小說下載網 www.uutxt.com 書名:再造神州 作者:平凡普通 歡迎來本網站下載更多小說. 第一集 前言 字數:8347 宮內宮外,殺聲震天。威嚴華麗的宮殿裡到處是慘叫和火光,鮮血和刀光代替了平時的莊重和肅穆。 皇宮中禁衛軍奮力的揮舞著手中的兵刃,不斷的用身體去抵擋住敵人前進的步伐。 這些禁衛軍都很勇敢,在他們尊敬的統領帶領下,抵抗著比他們多幾倍的叛軍。宮門雖然失守,可是他們憑著一股忠勇的氣概寸步不讓的抵抗著叛軍,讓叛軍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相當的代價。 禁衛軍已經盡了全力的在抵擋,可是為數眾多的叛軍仍然源源不絕的湧進皇宮,明眼人只要一瞧,在數量的絕對差距下,任憑皇宮中的禁衛軍如何努力,除非是出現奇跡,皇宮的失陷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了。 在禁衛軍身後宮殿上,天舞穿著皇上親自給她穿上的皇室寶甲,手握劍柄,冷冷的注視著自己根本看不到頭的叛軍隊伍。 敵人旌旗似海,一層層的兵馬,將皇宮圍的是嚴嚴實實水洩不通,一陣無形但有若實質的殺氣不斷的從敵人兵陣中散發出來,可以讓人很明白的感受到這支隊伍絕對是一支身經百戰的軍隊,實力堅強。 天舞冷靜的看著對面那飄舞著的敵人帥旗,心中暗自的盤算自己還能堅守多長時間,如果對面昔日的同伴,並肩作戰的戰友,閨中的好友,使用她那名震天下的狂戰士,自己能夠應付嗎? 京城中的四支軍隊,有三支叛變,自己如果不是察覺到皇后的命令太過不合理,在半路上折回來,皇宮已經失守了,不過就算自己回來也比失守好不了多少,京城中已經不會再有來支援的軍隊,自己手中的力量已經是唯一一支效忠皇上的軍隊了。 雖然自己知道回來一定會死,也知道那個男人所做所為不值得自己這樣,可是自己還是沒有任何猶豫的這樣做了,就像當初自己明明可以反抗但還是讓那個男人為所欲為一樣,自己從看到他的時候起就知道自己今生逃不了了。 自己為了讓他高興,做了許多違心的事情,可是他仍然對自己這麼無情,一夜之後就沒回過頭再看自己一眼。而自己為了他,以一個女兒身在戰場上廝殺,抵禦外敵,剿滅內亂,立下的功勞無數,可是他對自己仍然是這麼無情,除了這次臨走的時候,他給自己穿上這件皇室中歷代相傳的寶甲外,從來沒有對自己有過任何好臉色看,就算是穿寶甲的時候他也沒正眼瞧過自己一眼,他真的是這麼無情嗎? 面臨生死的關頭,天舞的在估計敵人實力的時候,也不僅想起自己和那個「無情」男人的恩怨糾葛,這個男人也是天舞現在最掛心的人了。 他應該已經逃走了吧,只要自己再拖一會,讓他出了城,他就可以得救,但願自己的這顆心他能夠理解,自己也就滿足了。 天舞喃喃的說著,不過當聽到後面傳來熟悉的腳步聲的時候,她原先有些悵然的表情又變成了那種冷靜到不露半點自己情緒的神態,這也是為什麼她會被稱為「冷面女戰神」的原因所在。 平靜的轉過身,看了自己身後站立著的一眾將領,輕聲道:「事到如今,天舞也無回天之力,和諸君共事三年,如今反到累的諸君命懸於此,還請諸君原諒,現在敵人數倍於我軍,諸君如果有幸,就請自己殺出重圍吧,等會我會將防線佈防到皇上寢宮,到時,諸君就可趁機脫身,如果上天見憐的話,諸君想必可以殺出重圍,諸君保重,就此別過了。」說完對著身後的將領行了個禮。 眾將一聽自己主將的話,就知道了自己主將打算犧牲自己創造機會讓他們逃走,心情大為激動,一個高大的黑漢子站了出來惶急道:「元帥,就讓黑六代替元帥指揮,元帥趕快走吧,憑元帥的身手,逃出去易如反掌,還請元帥三思啊,就答應黑六這最後的請求吧!」 天舞看了站在這些將領後面的心腹侍女風兒一眼,見她滿臉的焦急似欲有話對自己說。心中知道情況有變,不動聲色的道:「諸君本來已經脫離險地,是天舞一意孤行才讓諸君陷入此種境地,天舞豈能獨自逃生?眾將不必多言,聽我將令,即刻按計劃進行,如有違令者,立斬!請諸君執行命令吧!」 看到主將那堅決果斷的面容,眾將知道自己的主將已經下定決心死守了,互相看了一眼,點了一下頭,突然全部跪下道:「元帥如果不走,就請先殺了我們,否則我們絕不捨棄元帥逃生,還請元帥三思。」說完跪附於地竟是用死相逼,讓天舞逃走。 天舞的臉上有了一絲變化,那是欣慰也是淒涼,自己在最後的時刻還有如此的忠心手下,自己還有什麼不滿足了,可是他了?他現在又怎麼樣了?他的身邊還有人陪伴嗎? 想到他平日的花天酒地,貪淫無度,雖然有過無數的女人,可是現在肯陪伴他的還有幾個人了,聽著那些宮女如同世界末日的驚叫,看到戰火還沒波及的那些宮殿慌亂的情形,就知道他現在是如何的孤獨,他已經喪失了這座他花費無數財力修建的宮殿的支配權了。 無奈的搖搖頭道:「你們起來吧!先下去看看,阿雲已經停止進攻了,可能有話要說,你們在下面也好預防一下。」這些都不是才上戰場的新丁,知道現在敵人暫時停止進攻,是想和自己談判,可是看主將的情況就知道兩方的人是談不攏的,等會的進攻只怕是更難挨了。 對天舞行了一禮後,這些將軍逐一的走下樓去,黑六走在最後,當其他的將軍消失後,黑六突然道:「元帥你真的要為這個昏暴之君殉葬,不值得,元帥,請你再好好想想吧!」 聽到這個跟隨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部下終於說出了這番話,天舞鬆了一口氣,平靜的道:「阿雲找過你們吧!你不用吃驚,這個我早就知道,阿雲的個性我很清楚,只要有一絲希望,她都不會放棄的,這番話是你和其他將軍的意思吧!謝謝你們了,到這個時候還顧念著天舞,你先下去,有什麼先和阿雲談完了再說吧!」 黑六聽到這不算意外的回答,和以前一樣知道自己還是勸不回自己這個最尊敬元帥,無奈的歎道:「元帥,我黑六的這條命是元帥救的,只要是元帥的命令,黑六一定會聽的,除了讓黑六獨自去逃命。」說完留戀的看了自己主將那美絕人寰的容顏一眼,似要把握這最後的機會將主將美麗的身影留在自己的心上後,掉頭決絕而去,步履中顯示出自己堅定的決心。 看到身邊除了風兒外,沒有其他人了,天舞轉頭看了看正在緩緩前移的敵方帥旗,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說吧,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難道陛下不肯走嗎?」天舞看到風兒的樣子就知道情況是最壞的那種,讓自己的犧牲變的毫無價值。 見到風兒的點頭,天舞苦笑了一下,自己就算胸藏玄機,可以看透許多的人,可自己看來還是不瞭解這個命中的魔星啊!怎麼看這個魔星都不是勇敢的人,可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表現的這麼「勇敢」,難道自己真的和那些人說的一樣,是被自己的感情蒙蔽了才看不清嗎? 轉過身,面對敵人已經完成的陣型轉換,有些猶豫的道:「陛下有沒有說什麼?」 風兒氣憤的道:「這個昏君,我看他真的是沒救了,小姐這麼對他,他還說如果小姐高興的話,就來陪他一起死,讓他做鬼也風流。」 本來小姐一直嚴禁自己這麼稱呼那個人的,可是自己實在是太氣憤了,所以不自覺的就這麼說了,這下可糟了,小姐肯定又要懲罰我了。 想到自己上次因為自己口快犯了小姐的這個忌諱的懲罰,風兒心裡就很害怕,有些畏懼的看著天舞。 不過天舞的表現讓風兒完全想不到,當天舞聽完她的話,突然渾身顫抖,似是被氣的難於自我控制。這讓這個忠心耿耿的侍女大驚失色,連聲道:「小姐,小姐,不要生氣了,這完全是那個昏君癡心妄想,我看小姐也別管這個昏君了,不如和雲小姐一起殺了這個昏君,看他還敢欺負小姐不。」風兒看到小姐這樣,再也顧不得自己會不會受罰了,一邊安慰小姐,一邊罵著自己心中極度厭惡的昏君。 天舞聽了風兒的話,深呼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才平復了自己激動的心情,自己多年的期盼現在終於有了結果,自己已經無憾了。看到對方陣營中出來了一群人,自己熟悉的身影就走在最前面,熟悉的清脆聲音毫無間隔的傳了過來。 「舞姐姐,請下來和阿雲說一會話,我有許多的話要和姐姐說。」 天舞突然轉過頭望著風兒突然燦爛的一笑道:「風兒,再見了,你要好好保重,我已經讓你的父母回家去了,你去找他們吧,好好的盡一個女兒的責任,這些年謝謝你了。」說完一運身法如同一支鳳凰飄到敵我雙方中的空地,輕盈的落在了發話的那個美麗中透出無限英氣的少女前。 風兒被小姐這從未見過的愉快笑容所惑,一時間完全愣住了,這種笑容,好,好美麗啊,小姐好像很開心,為什麼?難道小姐想通了? 雖然心中這麼想,可是風兒完全高興不起來,隱隱的有了個感覺,好像這是自己最後見小姐了,為什麼了?為什麼?小姐不是想通了嗎? 我將屋子中所有可以燃燒的東西搬到了一起,然後將早已經準備好的火油淋在了上面,確定了一下懷中的引火之物後,就無奈的坐到已經淋滿火油的椅子上,等著最後時刻的來臨。 看到這個熟悉的場面,自己雖然不是第一次經歷,可是自己的心中仍然和第一次一樣覺得很窩囊,怎麼說自己都是一個神,這樣的待遇也太難看了吧!不是被釘死就是被燒死,完全不讓我好過,不行這次下去要和命運那個傢伙好好溝通一下,下次不能再這樣了,不然等我回來非要他好看不可。 是威脅他打碎命運羅盤了還是毀掉輪迴時鐘了,這兩樣好像對他很重要,那就乾脆將這兩樣都打碎了好了,對,就這樣說,這次如果他不給我個好位子,我絕對不讓他好過。 想到得意的地方,我哈哈大笑起來,這次我發達了。唉,這些傢伙怎麼還不來,讓我早點瞭解這邊的事情也好回去啊,輪迴了這麼多次,只有這次回去最輕鬆了,哈哈哈,真是好笑啊! 就在我對自己將來命運進行規劃的時候,門外一陣低語聲中傳了過來。 「完了,完了,皇上瘋了,都這個時候了還在屋子裡發笑,等會叛軍攻進來,鐵定被殺了,這怎麼辦了?」 「這有什麼擔心的,這次領軍的是皇太子,皇太子你知道吧,他是多麼仁厚的一個人,怎麼會殺我們這樣的小人物,放心,等會叛軍攻來,跪地投降就行了!」 「對,對,就這麼幹,不如我們拿這個昏君的玉璽去向皇太子投誠去吧,這可比拿那個昏君人頭容易多了,不管這麼說這個昏君只要動個指頭,就可殺死我們。」 「你的腦子不錯,就怎麼辦,我們走。」 伴隨著門外離去的腳步聲,我身邊最後兩個心腹也走了,對此我只有苦笑,對於人心,我從來不敢奢望,雖然我今生確實很混蛋,可是也從來沒有虧待過他們,危急的時候他們還是將我撇下去抱新主子的大腿了,不過他們是最後離開我的,這也算不錯了。 想想自己的經歷也很可笑的,自己本來是宇宙中地位最高的意識生命體之一,可是因為一時貪玩,跑到一個星球上胡鬧了一番,結果讓自己成了千神所指,沒辦法只好賣身贖罪,被這幫傢伙讓我在各個星球上投胎轉世,說什麼歷盡千劫之苦。照我看吃苦是假的,讓我辦事加丟人是真的。 就上次投胎來說,讓我當什麼聖人,讓我去拿一件我也搞不清楚什麼用途的「失落的聖衣」,當我將這個聖衣找到後,就被人釘在了十字架上,到現在還被做成了模型讓人觀看,想想就夠窩心的。 這次投胎讓我當一個什麼昏君加暴君,我也做的很好,到現在外面喊打喊殺的都是我的妻子兒女,真正做到了眾叛親離了,身邊連一個親人都沒有。 不對,還是有一個的,那個丫頭還真死心眼,我那麼對她還如此對我,看來我還真是很慚愧,連一個壞蛋都做的還有人喜歡,真是失敗。 剛才這個丫頭還讓人捎話讓我逃跑,真是的,我巴不得早點脫離這個苦海了,如果不是要在這些人面前自焚,讓他們放心我是真的死了,我早就自殺了。 我那麼說,她如果能夠明白我這次就帶她一起走吧!也算我報答這個癡心丫頭吧!如果不能明白那也算了,我反正就不屬於這裡,帶不走這裡美好事物也是很正常的。 不過我現在真的很煩惱,不知道現在到底發生了事情,怎麼這幫傢伙還不來,我已經等的很煩了,那個討厭的命運也已經在那邊催了,說什麼要我趕時間,白女她們已經先去了,那邊還在等我了,不然放假的機會沒有了。 等等,放假,這下我可顧不得什麼約定了,調整我的意識讓我的意識可以和命運這個傢伙同步,這個傢伙平時沒這麼急的,看來這次真的有事情了。 「你那邊怎麼樣了?」命運還是那慢吞吞的樣子。 「快了,只是碰到點小麻煩,這次可能又要帶一個走了。」我想到天舞這個癡心的丫頭,真的不知道她看上我什麼地方了。 「哦,沒關係,我將她先送去好了,你的這個假期可不好過。」 「那幫傢伙怎麼會這麼好心會放我的假。」 「你這次的任務完成的好,上面那幾個滿意吧!」 「好了,你快說我要到什麼地方去享受我的假期吧!」 「是一個叫宇宙的地方,那裡有個叫地球的星球,他們決定將你送到一個叫宋朝的地方。」 「有什麼危險嗎?」 「據說他們為你安排了一個很厲害的敵人,叫成吉思汗,這可是我偷偷聽來的。」 「他很厲害嗎?」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你只能享受個幾個小時就會被他掛掉。」 「啊,這幫傢伙,我就知道他們不會這麼好心,對了,你不是專門弄意外的傢伙嗎?快,給我弄個意外好了!」 「我是可以,不過這樣一來有段時間你就會喪失對我的記憶,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安排好了,只要你看到白女她們就會知道這些。」 「我就知道你會有辦法的,好了,你的這份情我記下了。」 「哎,你輪迴久了,連神沒有的感情你也開始有了,你能夠告訴我這種感情是什麼樣的嗎?」 「這個嗎?當你想明白你為什麼要幫我你就會知道了。」 「這樣就可以?也是,我都不明白我為什麼要幫你。」 「好了,不和你說了,我要帶走的哪個姑娘來了,你看著辦吧!」 說完我就從命運這個傢伙的思想連接上分開了,我相信他這次會幫我的,雖然還不知道他要怎麼幫我,可是這麼多的神中,如果說要找個我相信的就只有他了。 等我將注意力放到現場的時候,門外就響起了一陣敲門聲:「陛下,天舞前來晉見。」 天舞很自然的站到了阿雲的面前,看著這個被自己一手培育提拔的姑娘,她已經有所決定了,但是她仍然想知道這個姑娘會如何。 阿雲將頭盔取了下來,如瀑布般的黑髮顯露了出來,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將心中激烈的掙扎表露無遺,最後阿雲閉了一下眼睛,似乎有所決定了,從馬上翻了下來,跪附在面前這個將自己從人販子手中解救,教自己武功兵法,在戰場上用身體救護自己,讓自己能夠像人一樣活著的恩人腳下,不發一語。 天舞知道阿雲已經沒什麼話和自己說了,該說的什麼都說了,不該說的她也說了,她費了這麼多的心思,可是自己還是擋在了她的前面,還有什麼可說了。 天舞微笑了一下,如同冰雪覆蓋的嚴冬透出一絲春天的氣息,讓人的心頭感覺暖和起來。 將自己這個好姐妹扶了起來,溫和的梳理一下她那有些散亂的頭髮,如同以前一樣將她打扮整齊,輕輕的撫摸著道:「小雁子終於長大了,姐姐也放心了,你想說什麼就說吧,姐姐答應你!」 阿雲不敢相信的看著面前這個無其名有其實的姐姐,不確定的道:「姐姐真的讓我殺那個昏君?」 天舞輕鬆的答道:「我能不答應嗎?你這樣做不是很明白的告訴我,不是讓我殺你,就是讓你去殺他嗎?」 阿雲激動的道:「我明白姐姐的心意,如果這個昏君可以有一點我可以原諒的地方,我都不會讓姐姐難過,可是我實在是找不到,他做的那些事情,姐姐都清楚,特別是他這麼對姐姐,我真的很難過。」 天舞輕拍了一下這個繼承了自己事業的巾幗英雄,說道:「真是個傻姑娘,好了我不阻止你,你也答應我,讓我可以和他說幾句話。還有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你都要堅強,知道嗎?」 阿雲看到自己這個最敬重的姐姐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一時有些適應不了,明顯的感到姐姐有些不尋常,正要開口發問的時候,天舞已經轉過身,對著自己的禁衛軍大聲道:「我決定加入皇太子一方討伐昏君,所有禁衛軍全歸雲雁將軍統領,如有違抗,立斬!」 黑六和那幫禁衛軍將士先是一愣,然後就爆發出聲震蒼穹的歡呼聲,這幫人本來都對這個昏君沒什麼好感只是敬服天舞,才不得不對抗皇太子討伐昏君的隊伍,大家都知道憑著皇太子現在的強勢自己的對抗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如果不是天舞元帥是他們心中近乎神的存在,他們肯定也會加入皇太子這邊,畢竟這個昏君實在是做了太多人神共憤的事情了。 看到自己屬下的高興神情,天舞的臉色黯然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恢復過來,只有一直在注意她的阿雲見到了,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在皇宮的東北方突然的放了一個煙火,讓這兩員久經戰場的女中豪傑知道那邊的戰事出了問題。 阿雲疑惑的道:「那邊出了什麼事情,難道又有人和姐姐一樣帶隊伍回來幫這個昏君嗎?」 天舞輕輕在阿雲的耳朵邊說了一句話,阿雲一呆,望了姐姐一眼突然道:「姐姐,阿雲看來還要和姐姐好好學學,姐姐用兵當真是出神入化。」 天舞輕笑了道:「別拍姐姐馬屁了,姐姐知道的還不都教給你了,別多說了,我讓黑六過去,你和我一起去抓那個昏君吧!姐姐就先借你的馬了。」說完不待阿雲回答,天舞輕輕的飄上了阿雲的坐騎,不知她用了什麼方法原本不順服的駿馬被輕輕的壓服了,然後,對黑六招呼了一聲,就騎馬橫穿御花園而去。 看到天舞騎馬的姿勢如同九天的女戰神臨凡,英風颯爽,一頭紅紅的頭髮迎風飄舞,無限英氣中透出女子的絲絲嬌柔。 看到這一幕,場中所有的人都呆住了,眼中只有那絲絲舞動的紅髮在飄動。 直到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小姐,不要啊」讓大家突然的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原本大團圓的局面可能要出問題了。 阿雲是最先反應過來,她來不及說話,一把將自己的一個手下從馬上推了下去,搶過他的馬匹就追著那飄動的紅髮而去,不管怎麼樣都要阻止姐姐,不能讓她這麼傻,她現在非常痛恨自己為什麼會反應這麼遲鈍,姐姐會這麼反常自己應該早就要想到的,她根本就是下了這種決心的。 姐姐,千萬不要啊,小雁子不是要逼你的,姐姐,你等我,只要你說話,什麼事情小雁子都答應你。 飛快的奔跑到目的地的時候,發現已經遲了,熊熊的烈火已經將那個昏君的望天樓包圍了,火勢如此猛烈和迅速,讓她明白這裡已經被澆滿燃油,什麼都晚了。 眼光一掃間,就發現自己的愛馬就被栓在這裡,上面還放了幾件東西。不用細看,阿雲就知道了這些東西是姐姐的護甲和寶劍,一個飛身就跳到了自己的馬上,一把抓過這些,除了姐姐的護甲和寶劍外就只有一張紙條:妹妹,祝福姐姐吧,姐姐真的很高興,在這個時候他終於肯接受我了,不要為我難過,應該為我高興,我的時間不多,他在催我了,總之祝福你也找到自己滿意的歸屬,皇太子是個不錯的人,將來一定會成為明君的,不要錯過了。再見了,妹妹,祝福你! 阿雲看到這裡,感受手中這件護甲的餘溫,眼淚無聲的從美麗的臉頰滑落,掉在地上碎成一片片,如同阿雲此時的心一樣。 隨後趕到的將士們看到這似要將天燒破的大火,什麼都明白了,一時間大家都呆住了,看著這強烈的火焰,不知道該怎麼辦。 過了一會,在一個將領的帶動下,一個,兩個,很快的在這裡將士都無聲的跪了下來,默默的哀悼這個讓他們真心敬服的元帥。 一時間,除了大火燒掉的木頭爆破聲和樑柱大牆的坍塌聲外,整個場面出現了一種奇特的安靜,除了呼吸,沒人發出聲音就像沒人知道威名遍及整個大陸的「冷面女戰神」會用這種方式離開人間一樣。 事後,有人在整理這位「冷面女戰神」的遺物時,發現這個讓敵人喪膽,讓自己人相信的戰場女英雄,原來是那麼的不喜歡戰爭,如同她在日記上寫的一句話一樣:我討厭戰爭,可是我卻必須贏得戰爭,不然我就沒有理由留在他的身邊,這對我來說才是最讓我害怕的。 眾人在惋惜之餘也對這個如此優異的女子竟然會喜歡上始皇一世如此一個混暴之君感到不解,很多人認為是始皇一世對這個女戰神做了手腳,為此還爭論了不少年。 至於真相如何,隨著望天樓的一場大火全部都埋葬在歷史的洪流中了。 幾乎是在大火吞噬掉我和天舞的時候,在另一個時空中,我和天舞又出現了,不過我已經不是我當始皇一世時候的樣子了,當然我們的故事也就開始了。 幽悠書萌 uUTxT。CoM 銓蚊字阪越瀆 第一集 第一章 初到異地 字數:10026 我走進這片樹林的時候,我不知道我要面對的是什麼命運,不過我有一種預感,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在等著我,但現在我已經不能後退了。 樹林不大,很快就到了一塊已經被清理乾淨的的空地上,沒有任何的雜草樹木。作為偵察特種兵出身的我,剛進樹林就知道這個樹林有問題,因為這裡太安靜了,沒有任何生命的雜聲,一切都那麼安靜,不同尋常的安靜。我對此並不感到奇怪,對於「它們」的能耐,我見識的不少了何況這種小場面。 默默的走到空地中間,盤腿坐下,閉上眼睛,想到即將到來的命運,不能遏止的想起了我的這場奇異的經歷。 我出生在一個普通的工人家庭,高中畢業後參了軍,因為體格好進了特種兵大隊,在部隊中因為刻苦和天分很快就成了一名尖子。在一次演練中被情報科的人選中,進過一輪學習,就進入了秘密的軍事情報部門成為了一名情報偵察人員。在一次無意的調查中,發現了一位高官有敵國的血統,自己經過進一步的調查跟蹤監視,終於發現了其真為敵人的間諜。就在自己想匯報上級的時候,這位高官找到了自己,經過一場較量,自己一時對一個女殺手心軟反被她所殺。 本來自己中彈的時候以為必死無疑了,不想過了不久竟然發現自己好端端的躺在自己家中的床上,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傷痕,而且還意外的發現自己的力量變大了不少。就在自己莫名其妙的時候,「它們」來了,沒有任何先兆的自己的腦中響起了一個聲音。 在自己驚慌中,「它們」直接在自己的腦中將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我。據「它們」自己的說法,「它們」是來自遙遠的「托烙星系」,因為在地球考察的時候接到另一個平行空間同伴的求救訊號,「它們」想找一人去那個空間去將同伴救回來,恰好在停飛船的河底,發現被綁了石頭沉到河底的自己,經過「它們」的掃瞄發現自己身上有一種能量和「它們」在同伴的那個空間中發現的能量很相近,「它們」認為自己可能和那個空間有關就將自己救活過來,並想讓自己到那個空間將「它們」的同伴救過來。 剛開始聽到這個消息,自己差一點認為自己要發瘋了,好久才回過神來。經過很長時間的思想交流,自己才接受了這個現實:自己是「它們」救活過來的,「它們」要自己去將「它們」在另一個空間內的同伴救過來。 當我問「它們」為什麼自己不去救的時候,「它們」卻告訴我「它們」進不了放同伴救生囊的那個空間,那裡有一種能量擋住了「它們」,而且還有許多種「它們」害怕的細菌在那裡,在加上「它們」不熟悉那個空間,所以只好在這個空間中找一個人送到那個空間將「它們」的同伴救回來。剛好自己被人殺了丟到河裡「它們」的停靠點邊,陰錯陽差的又發現自己身上有那個空間的能量,就將自己給救了過來。 和「它們」交流過程中,我知道了「它們」一個很要命的弱點,「它們」特別熱愛生命,甚至到了入魔的程度。「它們」只用一種攻擊武器據說是「它們」在宇宙航行的時候,消滅一些大的無生命的隕石時用的,不過「它們」的防護武器確很厲害,按「它們」的說法就是恆星爆炸的能量都不能傷害「它們」。我沒有機會去證實「它們」的話,不過「它們」給我的一件「防護衣」到是刀槍不入。最特別的是這件「防護衣」是存於自己的身體內,到要用的時候經過意識的調控可以讓它變成任何自己想要它變成樣式,穿在自己的身上。當我對「它們」為何不用武器轟開困住「它們」同伴的能量時,「它們」竟然告訴我:「它們」的武器威力太大,會傷害到別的生命,按「它們」的法則,別的生命沒有傷害自己前,不得主動攻擊。我聽了「它們」的解釋,身為地球人的我真是百種滋味在心頭。但是,還是無法的認同「它們」的這種思想。 沒辦法,得了「它們」這麼大的好處,也就只有答應「它們」的要求,我並不是「白眼狼」似的人物,更何況「它們」告訴我這趟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危險,那些細菌對地球人無效,自己只要將「坐標能量」放在「它們」同伴的救生囊中,不離開救生囊的一米範圍內,到時就可以將我接回來。 老實說,自己不是對「它們」沒有懷疑,特別是「它們」說我有和另一個空間相似的能量時候,我覺的很害怕,畢竟人天生對未知的事物有一種恐懼,何況要到自己不熟悉的另一個空間。這個空間按「它們」告訴我的情況看,也是我們地球的一個空間,除了比我們這個空間科技落後外,其他的都差不多,這也讓我有了一份好奇,再加上自己對於那種「黑暗生活」有了一種厭倦,考慮了良久後,終於還是答應了「它們」的要求。不過我也留了一個後手,寫了一封信給我的父母,告訴他們自己要去很遠的地方,並給他們買了幾份保險放到自己的銀行保 險箱中。 我將掌握的那位高官材料放到了自己的秘密信箱中後,在自己的家中作了一個記號。按約定如果我一個星期內沒和我上級聯絡的話,他就會打開這個信箱,如我有危險的話就在家中做一個記號,他會安排好我的父母的。 做好這一切後,就按「它們」說的地址到了這個小樹林中,這天是我「遇難」後的第三天上午。將這段經歷想了好久,自己的心情才平復下來,按照一位教官教的太極的呼吸功法調息自己的體內氣息。 也許是自己的個性原因,自己在接受訓練的時候,除了一些搏擊的武技外,自己對太極拳也是很喜歡,恰好自己的教官中就有一位是陳家溝的嫡傳弟子,自己就跟他練了一段時間的太極拳,感覺很好特別是他教給我的那種呼吸方法,每次作完自己都覺得神清氣爽,下腹中隱有一種熱氣似欲翻騰,讓人的身心覺的很舒服。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和以前一樣,「它們」來了,沒有任何先兆,自己的腦中響起了「它們」的聲音。 「你用的是什麼方法,我們這次感到你的能量有了一點變化。」 「什麼能量?我又不能和你們一樣不打招呼的就可以將人看的明明白白的。」雖然和「它們」打了不少交道,自己仍對「它們」這種「窺視」行為很不滿意。 「你不明白?也對,在你的腦中並沒有這方面的材料……」 「什麼?你們能夠知道我腦中的事情?」 「當然,不然怎麼同你交流了?在你被我們救回來的時候,我們就對你的知識進行了整理,好方便同你交流。」 「混蛋,你們怎麼能這樣,這是侵犯人的隱私,我要告你們。」 「告我們?對不起在我們的觀念中是沒有隱私的,所有的東西都要同夥伴們共享的。」 「共享?為什麼你們的東西我不能共享了?」 「我們試過,不過你的大腦裡不能用我們的方法進行知識傳輸,強行執行的話會傷害你的腦部結構,為了補償你我們決定等會傳輸時,將你的腦部進行一次安全的刺激。」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有些不明白。」 「在你們的腦中,有許多的潛能沒有發揮出來,根據我們的研究我們有一種方法可以將你的腦部潛能的一半發揮出來,這對你是很有幫助的。」 「真的?沒有危險吧?」 「沒有任何危險,我們已經進行了上億次的模擬運算都通過了。」 「還在實驗中?你們把我當白老鼠呀。」 「放心,不會有危險的。等會我就會將你傳送到目的地,按你們地球上的標準大約會有二百里的誤差,到了那裡你就可以按照我給你的坐標能量的指示找到正確的目的地。」 「二百里?你們玩我,好了說說到那裡的情況吧!我該怎麼辦。」 「到了那裡我們會在降落的地區給你找到一個『意識寄存體』,按你們的講法就是『剛死的人』,我們會對這個寄存體進行一翻改造,讓他能夠適應你的要求,並且進一步的強化。」 「屍體?哎,我說你們就不能將我這樣送過去嗎?還給我找什麼屍體。」 「對不起,我們只能夠將人的意識傳過去,並不能將你的身體傳過去,而且我們只能對已經沒有意識的生命體進行改造,當你回來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將你的身體改造好,你如果還有問題,等回來再問好了,那邊的生命體已經準備好了,傳輸就要開始了。」 意識交流到這,雖然我覺的不妥的地方有很多,可是不容我再發問,一陣不可抗拒的大力就將我弄暈了過去。接著一道白光沖天而去。 南宋嘉定十三年三月初六夜,南宋王城臨安一帶陰雲密佈,從天到地一片漆黑,突然一道白光劃破天際,落入了臨安宮中的太子宮內。接著天際間就狂雷大作,無數的弧行閃電追隨著這道白光向太子宮而去,一時之間霹靂之聲響遍臨安宮。 在太子宮中的是南宋皇帝趙擴的太子趙詢,因為遭人陷害,腦病復發纏綿床榻近一個月,每天靠著參湯和稀粥吊命。可是人難勝天,今天終於意識散盡,魂飛渺渺了。 當趙昀的本命意識消失後,那道白光就乘機從趙昀的頭部灌入,將原本已經衰弱的五臟六腑從新灌入新的活力,將已經發生病變的部分分解排除體外,然後重新又生成新的組織,當數倍的強化了身體之後,一道白光分離出來遊走於趙昀的腦部,將原本還剩下的殘留意識串了起來,然後身體內的白光又對腦部進行了調整,根據基因的編碼重新對血管進行了整理,作好了這些,所有的白光就向趙昀的腦部集中過去,形成了一個圓球,將一縷縷的白光散佈到所有的大腦組織中去,當大腦全部被這層若有若無的白光籠罩後,趙昀的心臟重新開始了跳動,血液帶著帶著養分流動了起來,最後趙昀慘白的面容開始紅潤起來,一起一伏胸膛表示他又可以呼吸了當身體改造完成的時候,一陣白光從身體中散發出去,將太子宮也籠罩在其中,然後猛的一下收了回來,消失在趙昀的腹部。 這場動靜也驚動了宮中其他人,特別是那陣白光,更是讓那些聞訊趕來的侍衛宮女們不知所措,進退兩難。 還是對太子殿下病情最關心的翰林醫官局的幾位主治醫官,不顧危險強行的衝入了白光中,推開太子寢宮的大門。剛一進入白光也消失了。顧不得驚奇,兩位醫官疾步走到太子的床前,把起脈來。 良久,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在旁人得疑慮眼神中突然得大叫了起來,將眾人嚇了一跳,當聽清楚了他們是在叫「天祐大宋,太子已無恙」的時候,大家都紛紛歡呼起來,不少宮女的眼淚都流了下來。 太子病了近一個月,幾次性命垂危,特別是昨天幾位醫官私下都認為,太子拖不過這三天。皇上知道後,下了一道旨意讓幾個醫官輪流守護在太子的床邊,一旦有誤,全家問斬,餘人同罪。 可以說這幫人的命運已經和太子的生死掛上勾了,本來大家已經不報多大的希望,但是現在卻有了如此的轉折,在絕望中獲得新生。 當下就有人去找皇上去報告這個天大的喜訊,大家都知道皇上是如何的喜歡這個太子,為了他的病都向天祈禱了多少回了。在一片喜氣中大家都對那陣白光議論紛紛,認為是天祐大宋,讓太子康復。在一些有心人的推動下,不久就有了一些關於太子是上天注定的中興之主的謠言在宮內傳播開來,朝廷官員聽到了這些傳言後,他們又引典論經的說了不少什麼「天降奇景成大業」的故事,進一步將這位太子的地位抬高。 到後來,連臨安的百姓都知道了,「太子是上天的聖賢下凡,來拯救大宋百姓的」。有些心懷故國的說書藝人們,還利用這個傳言編了許多的演義故事,在民間流傳。一時之間,這位太子的故事成了大宋百姓的熱門話題。 不知過了多少的時間,我醒了過來。勉強睜開眼睛,想看看周圍的環境。 眼前是掛著古典帷幕的床頂,帷幕是紗制的,雪白而又柔和,透過朦朧的薄紗,能夠看到不遠處的茶几和圓桌。順著看去,一溜兒排著八隻古色古香的宮燈,照得屋子裡面亮堂堂的,看得出,這是一間寬敞的房子,擺設相當考究。而且木製的傢俱,古色古香,表面塗敷的漆色在眼裡看得清清楚楚,這種漆色絕對不是人造的調和漆或塗料,那種暗淡而自然的色彩表明它是一種罕見的自然塗料,床框頂邊雕刻著形狀複雜的花紋和圖樣,儘管分不清木材紋理,但可以肯定材料是純粹的原木,而且是一種很難搞到的木料,雖然做傢俱很好,但這種木料在 我們的國家已經不允許砍伐了。雖然我不是搞這方面的,但我對自己這方面的眼光很有信心,不少有問題的人物都有一兩件這種木料的傢俱,這種木料的傢俱已經成為我判斷一個家庭是否有額外收入的一個證物了,按它的黑市價格一個「高級白領」想買它都要好好考慮。 我知道我已經到了目的地,但我心裡不僅納悶這到底是什麼地方,那幫「托烙星人」在搞什麼,也不給個提示什麼的。 將我正面的環境掃了一遍,想看看其他的地方,從很久前自己就明白了環境對於自己的生命是很重要的,特別是在這個陌生的空間內。 隨著眼光移動,脖子稍微扭動了一下,不料這輕微的動作帶來的是一陣猛烈的劇痛,從臉頰到腳趾,手臂,渾身肌肉不斷的痙攣跳動,麻癢酸痛的感覺深透骨髓,嘴裡不由發出一聲慘叫,不過聲音通過喉嚨的時候變成了暗啞的嗚咽。也許是聽到我發出的聲音,從床幃旁走出兩個人,我的眼底朦朦朧朧的留下兩個窈窕的身影,就在劇痛的折磨中昏迷過去,在陷入昏迷前的一會兒,耳邊似乎聽到幾聲驚呼,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雜亂的腳步從門外慌亂的跑進來。 在意識昏昏沉沉中,覺的有許多的人來看過我,還有幾個人為我擦身,餵我吃一些像稀飯的東西,雖然我的意識還不是很清楚,但也覺的這幾個人照顧的我很仔細,動作都很輕柔讓人很舒服,而且朦朧的有一些輕香傳入我的意識中,讓我知道照顧我的都是一些女人。 不知又過了多久,我的意識才完全清醒過來,這時比剛醒來時的狀況好多了,想起身但我身體還是傳來的一陣酸痛讓我打消了念頭。 無法之下只好微微偏偏頭將周圍打量了一遍,掃視之下,我不由的發出了一陣驚歎:這是什麼地方? 這間屋子很大,約有三四十個平方,古色古香的傢俱,幾個我一看就知道是電視中常見的用蠟燭的燈籠,不過它的樣式和電視中皇宮的宮燈很相像。屋裡沒人,屋子當中擺放了一個圓桌,上面還有一副很精美的茶杯,不過當中放茶壺的位子空著。房間的門也是那種古代格子型,糊著白紙,不過門現在是半開著的。 這一切都表明我現在的所在的地方很不妙,好像回到了古代。不對啊,那些托烙星人告訴我的可是要我去另一個空間救它們的同伴,怎麼把我弄到這裡來了,難道在這個空間裡就喜歡這個調調!也對,剛來的時候「它們」就告訴過自己,這個空間的科技比我們落後,但是看到這個空間的擺設好像和我知道的古代房間差不多,這是怎麼回事? 也不知道「它們」給我弄了一具什麼樣的身體,希望不是太難看了,這個屋子中怎麼也不弄個鏡子什麼的讓我好好的看看自己,不過看我的身體還是人的身體,應當沒有什麼大問題吧! 不管了,看看有沒有可以打交道的生物,希望「它」能過的去,不至於讓我的心臟難於負荷吧。不知為何我想起了那部《外星人E.T》中的外星人。 這時門外暗了一下,木門輕輕被推開,一個人影走了進來。 我一看竟呆住了,不是太怪異,而是太美麗了。 一個只在電視中見過的古服女人出現在我的面前,年歲不大,面目秀麗顯得很端莊,頭髮盤成雙髻,配上紅色的紗衣顯的很熱情活潑,手中拿著一個茶壺,整個人給人透出一種古典柔和的美麗,身段苗條,讓人一見就生出想親近的念頭。 正點,完全夠的上美眉的標準,不知她的個性怎麼樣,能不能約到她,不過好像我的美女緣一向不好,不然這麼久也不會連個女朋友都沒有了。什麼,我說謊,這可不是說謊我認識的女孩子雖然有很多,上過床的也不少,但我確實沒有女朋友,有,也被我氣跑了,誰讓我是干秘密工作的。 就在我考慮怎樣同她打招呼的時候,她已經看到我正在看她,歡呼一聲,接著就向門外大叫了一聲,聲音很清脆悅耳,不過我沒聽懂她說的是什麼,感覺上好像是南方的一種方言,接著發生的事情讓我大吃一驚,她將茶壺放到桌上,跑到我的身邊,對我很古怪的蹲了一下,就開口說了一些話,這時我已經能大約的分辯出幾個單音,但是我還是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 這時門外又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屋裡很快就又湧進了一批人,有男有女,不過都是一副古裝打扮,其中兩個有花白鬍子的老頭好像還是穿著電視中的官服,此時正滿面驚喜的走到我身邊,其中一個還抓起了我的胳臂,摸起我的脈搏來。 我看的莫名其妙,正要開口突然發現我發不出聲,只是從喉嚨中擠出一陣難聽的「啊,啊」聲。 那個正給我把脈的老頭也許是發現我想說話,對我說了幾句話後,放開我的手,對我施了個彎腰禮後,對屋子裡的人說了幾句話後,就和那一幫子人出去了,屋裡就剩下剛進來的那位美女和另一個和她穿著同樣樣式的,只是顏色不同的女子。 這位後到的女子年紀不超過十八歲,一張瓜子臉,水靈靈的眸子有如夜星一般閃爍,細柳眉,朱唇皓齒,比第一個女子還要美麗,十足的一個美人,一襲鵝黃色的絲綢裡的身材玲瓏浮突,已經初見妙姿。 她此時也對我古怪的蹲了一下,這時我看清她的雙手放在了左腰上,心中一動,這個動作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就在我苦苦向記憶追尋的時候,她也開口對我說了一翻話,我雖然還是不太懂,但也知道她說的是漢語,只不過她的發音和我國最難懂的南方音很接近,我只能聽懂幾個無多大意義的單音。 也許是見我的眼神有些焦急,這個女孩寬慰的對我笑笑,又說了幾句話後就走到我的床邊,將我輕輕的扶起來,讓我半坐起來,她自己就坐到我空出來的床頭,將我靠扶在她的胸前,對最先進來的那位女孩說了幾句後,就替我捏起肩膀來,那位女孩也坐到我的床上將我的左腿抱上她的大腿上,給我揉捏小腿的肌肉。 我現在猶如在夢中,呆呆的看著這兩個美女為我按摩。況且軟玉溫香靠滿背,鼻端不斷傳來一種幽雅的淡香,不濃但讓人聞了很舒服,我一時有些忘了自己是誰了。 不過好夢易醒,伴隨著一聲高喝傳來,我身邊的兩個美女連忙將我放平,蓋上那種一看就知道是高檔品的薄被,將我擺放安穩了後,兩人就跪到地上去了。 雖然我的好夢被打斷,但我這時卻沒心思生氣,因為我剛剛聽到的那個聲音是「皇上駕到」,雖然發音和我熟悉的有些不同,但毫無疑問這句話就是這個意思。 在我驚疑不定的時候,屋內先進來兩名一看就知道是強悍角色的古裝衛兵,手握在腰中掛的長刀上,打量一下環境後,就站到門的兩邊去了。 接著就是一群人湧了進來,當先的是一個老人,身上散發著一種無形的威嚴,我一看就知道是那種久在人上所形成的那種特有的傲氣,現在就算再無知我也知道他身上的那件黃袍是龍袍。他的頭髮已經有些花白了,雖然氣色看來不錯但是明顯的精神有些不佳,不過此時也許是高興,整個人給人一種恢復了活力的感覺。 他一進來,也不看別人說了一句話後就走到我的床前,坐到由剛起身的黃衣女孩給他端過來的椅子上,關切的向我望來。 見我望著他,他有些喜愛的摸了摸我的額頭,對我說了一句話,當時就讓我楞住了。 這個老人對我說的話我聽懂了,就是聽懂了我才覺的不對勁,因為他竟然說的是「皇兒,你總算醒了」。 被這意外的消息一驚,我的腦中嗡的一下意識大亂,他接著的話我就沒注意了。過了一會我的腦中浮現了一個信息,他叫趙擴,是我的這副軀體的父親。 想到這裡我的腦子一下就靈活起來,無數的記憶片段就在我的腦中活了過來。我想起了「它們」給我說的那些話,我現在肯定「它們」將我的意識放入了這個軀體中,而這個軀體卻是這個名叫趙擴的皇帝的兒子,等等, 趙擴,這個名字好熟悉,在那裡聽過,對了不是在金大俠的《射鵰》中完顏洪烈騙楊康他媽,耍老大的時候提過他的名字嗎?難道我到了宋朝?不對,「它們」告訴我這是地球人的另一個空間,不應該有宋朝才是啊!可能是同名,不過也難說這些傢伙的本事不小,說不定就有這個能力,特別「它們」說的這個空間,也許就是地球上剛新起的那種空間論中的空間。 那個空間論是怎麼說的,對了按他們的說法,人類歷史應當是由一個個空間構成的,空間包括過去,現在,未來。我們每一個人都是生活現在,但是過去和未來仍然是存在的,只是我們被局限在自己的現在空間內了,任何空間都是獨立發展,就算你到了過去或未來的空間,做任何事都是不能改變現在的這個空間,只是將你所在的空間引向了另一個發展方向而已,和我們現在的空間平行發展。而且說出這個空間論人的名字,好像和「它們」交流的時候自己的腦中好像閃過了一下,當時沒留意現在看來很有可能是這個傢伙和「它們」也有過來往,那這麼說來,我不是回到了過去的空間中的一段--宋朝了嗎? 對,很有可能,沒有任何證據的我相信了自己的判斷,幹我們這行的有時直覺比證據重要。 理清了自己思緒,結合「它們」對我的說的找「意識寄存體」的話,我很快推出事情的始末來。 應該是我現在這個身體的主人,也就是趙擴的兒子,當時剛好掛了,被「它們」移花接木的將我弄到了這個身體上來,順便露了一手將我現在的身體進行了一翻改造,可能是這個身體實在是很糟糕,改造到現在還沒有結束,以後的事情就是這樣開始了。不對啊,我怎麼會知道這些的?剛剛這樣一想,腦中就閃現了「防護衣」的念頭,看來我當初懷疑的不是沒有道理的,這件「防護衣」的功能是很多的,記錄意識體的發展經過可能就是其中一種吧。 當我想到這裡,很快發現自己的腹部動了一下,我知道這是「防護衣」核心控制器在提醒我了,它要補充能源了。當初「它們」給我「防護衣」的時候就說過:「防護衣」的使用是以自己的意識為導控的,可以隨著自己的心意而變換成不同的防禦武器,還是隱形的,只要「防護衣」的內核控制器完好就可以使用,美中不足的就是大量的用去「防護衣」的能量後要曬上一段時間的太陽來補充能量。 看來從我被送到這裡到我昏迷復甦的這段時間,「防護衣」的能量已經用的差不多了,又不能獲得新的能源,剛好我今天意識甦醒了,它將事情的經過回饋給我後其能量已經很少了。想到這裡我明瞭「防護衣」的最大的秘密,可以保護生物體的意識穿過時空的力場而不受傷害,還能將生物體無意識時發生的事情記錄下來,在生物體恢復清 醒的時候將所發生的事情回饋給生物體,至於它的防護功能,連空間力場都不怕何況其他的攻擊。怪不得「它們」把穿越時空看的如此簡單,原來有如此的寶物。 現在它能夠和我現在的意識共鳴,很顯然我原來的意識和我現在的這個身體的已經完成合併了,過不多久自己就可以使用這副軀體了。 當我正在魂遊物外的時候,那個叫趙擴的皇帝說完了話,叮囑那位黃衣宮女好好照顧我後,終於起身走了,看到這麼一大幫子人終於走了我終於鬆了一口氣,雖然我剛才有些開小差,但我在和這副軀體完成合併後已 經能夠聽懂他的話了,所以我完全可以感覺到這位老人對我現在這個身體的關心之情,好笑之餘不免覺的有些感動。 也許是見我閉上了眼睛,那兩個服侍我的宮女都出去了,屋子裡一下就安靜下來。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雜亂的思緒,將我完成整和的腦子裡的記憶想了一遍,很快就知道自己現在是誰了。 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南宋寧宗趙擴的兒子,名叫趙昀,好像還是太子,因為得了一種病現在正在養病。當然我知道那個什麼趙昀的已經掛了,現在是我在冒名頂替,我不想說出這個事實,何況我估計也沒人相信,況且我現在的身份讓我完成自己答應「它們」的任務很有幫助,雖然我知道這個宋朝要完蛋了,可是只要自己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它宋朝完蛋就完蛋自己才懶的管了,現在自己的意識和這個身體已經完成合併了自己現在雖然不是對所有的事情都清楚,可相信自己不久後就可以和這個時代的人交流了,當「防護衣」的能量補充完畢後,自己就可以出發去找「它們」的同伴了。 想到這裡,我突然覺的事情並不太難,打了個哈欠就又睡了過去。 ******************************* 作者語:我寫這篇故事的起因是因為看了kang999《中華之英雄無敵》,覺的它的構思很好,一時心癢就想按kang999的思路也寫一篇現代人到宋朝的故事。我也是初次寫這種文章,肯定不足之處很多,還望諸位網上讀友指出來,我在這裡先謝謝了。如果kang999兄能夠看到我的這段話,能否和我交流一下。我的信箱 是:licheng908@yahoo.com.cn 不過從第三集開始我已經將原先的設定改過來,整個文章都會有個大的變化,還望讀者注意。 我想告訴大家的就是千萬不要一時衝動的去寫小說,我可是這種衝動的受害者。 u幽書盟 UUTXt.cOm 銓紋自版閱瀆 第一集 第二章 何去何從 字數:10333 「你還好吧?」 「你是誰?」 「怎麼?你忘記我們了,你不是不記得是我們把你弄到這來的嗎?」 「是你們,怎麼都不一聲就跑到我夢裡來了,拜託,你們不睡覺我還要睡的,你們這樣的疲勞轟炸我還怎麼給你辦事。」 「對不起,你已經不需要再完成任務了。」 「喂,你們不是這樣吧!這不是玩我嗎,先是把事情的那麼重要,非我不可,現在又是莫名其妙的不玩了,哎,你們到底想怎樣。」 「對不起!從一開始我就欺騙了你,命運之子,主神的要求就是將你弄到這裡來,所以我們按照你們地球上流行的做法將你弄到這裡來。」 「你的意思就是我要呆在這裡,混蛋,你晃點我。」原本愉快的心情,被這突然而來的壞消息衝擊的沒有半點剩餘,我都不知道我現在要什麼了。 「你的命運就是從這裡開始的,以前你就當做了場夢好了!這是主神讓我告訴你的,而且主神還讓我將一些維持你的生命能量給你傳送過來,有了它你活個三百年沒多少問題,如果不是有傳送方面的損失憑這些能量你足以活個一千年,還有你走的時候不是,你的大腦裝在你的電腦中了嗎?在你不在家的時候有一些人想破壞你的電腦,我請示了主神後就先將你的電腦中的資料複製下來,現在給你傳送過來,在『防護衣』的幫助下,你的大腦完全可以將這些資料記憶下來,雖然出了意外但你現在的大腦還是開發了百分之二十,你的記憶完全可以容納這些資料而有餘的。好了。我們的能量已經不足以和你交流了,再見了,命運之子,準備好接受生命能量……」 「喂,你們不能這樣幹,不能把我丟在這裡,你們這幫騙子,人渣,垃圾讓我回去,我,啊……」 在我的意識抗議聲中,一陣溫和的暖流從我的腹部裡開始向我的全身流轉開來,在暖流流經的地方本來仍有些不適的感覺這時都消失了,全身有種不出的受用,但我的意識卻猶如漩進了一個噩夢的漩渦中,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還有無數的信息向我壓了過來,吞蝕著我的精神。這種意識和身體相反的感覺,讓我只想發狂的大吼,來消除我的這種滯悶。 就這樣我的意識越旋越深,最後轟的一震,我昏了過去。 當我從噩夢中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剛一睜眼,我就猛的從床上跳了下來,見到我這樣,將剛進來的那位黃衣宮女嚇的輕「啊」,一時只顧呆呆的看著我。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要對她句「對不起」,畢竟男人都是愛在美女的面前講究風度的。但我現在卻沒心情理她,我不發一言的就從她的身邊衝了過去,奪門而出,穿過外屋跳出迴廊,就這樣站在院子中讓陽光照射在我的身上。 雖然陽光很溫和,但我卻感覺的不到任何溫暖,因為我知道我不能回去了,再也見不到我的親人和朋友了,我被留在這裡了,留在這個中國歷史上最軟弱的朝代--宋朝,而且是快要滅亡的宋朝。 出奇的我並不如何恨「它們」畢竟當初如果不是「它們」自己早就死了,但是這並不表示自己的心裡很舒服,特別是想到了今後不可知的命運,心裡更是覺的堵的慌。 我望著天空,心裡湧起了一陣衝動,張開大口就向天吼到:「讓我回去。」 吼完,我的心裡覺的好過了些。 經過昨天的再次融和,我現在不僅能聽懂這個時代的話語,而且也可以了。 這時,一聲包含著擔心,憂急的女聲傳了過來:「殿下,你沒事吧?」 雖然心情很壞,但我仍覺的這個聲音很動聽。「如果用這個聲音唱歌,不知是如何的動聽。」 我一邊想著,一邊轉過身向迴廊望過去,那裡已經聚集了一群人,大多是我昨天見過的,紅衣宮女和黃衣宮女站在最前面,後面還有一大幫子人,昨天抓住我胳膊把脈的兩個官員也在,正用一種看到怪物的眼光看著我。事實上這裡所有的人的眼光都流露出驚奇,只是這兩個看來是太醫的人眼光最明顯。 我知道他們為何這樣,但是我並不能解釋,也無從解釋起。 我勉強笑了笑:「在床上躺的悶,出來透透氣。」完不等他們回答就走向了自己的屋子。 「殿下且慢,殿下的病體還未康復,可否讓下官把把脈。」那個有點胖的醫官走上前對我道。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自己的胳臂遞給他,反正現在已經朝面了,自己的情況是騙不了人的。 不過讓我覺的意外的是我對著這個醫官的時候沒有半點尷尬,好像自己真是那個太子似的。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和昨天的能量融合有關,自己難道和這副軀體的殘留意識完全融合了? 我一邊思索著其中原由,一邊看著面前的這個拿住我的胳臂面上顯出不敢相信神色的醫官。 他旁邊的那個醫官見他不話,開口道:「歐陽大夫,殿下到底如何了。」 被他提醒,那個歐陽太醫才回過神來,看了我一眼後,開口道「奇怪,這事真是奇怪,王大夫你也來看看吧。」一邊著還一邊搖頭。 那個王醫官見他這麼,對我彎了下腰,敬了一禮後,也抓起了我的胳膊。過了一會,他突然笑道:「恭喜殿下,病體康復。」 我望了他一眼,淡然道:「我可以走了嗎?」 也許是料不到自己如此回答,這位王醫官愣了一下,才道:「當然,當然。」著話就給我讓出了路。 其他人見那個王醫官被我搶白了一翻,也都不敢和我答腔了。「你們不要跟進來。」留下這樣一句話後,我就又回到自己屋子裡。 我坐在桌旁,心中仍是覺得煩悶。我知道自己這樣對王醫官有點過分,但我現在確實沒有和他答話的心思,我現在急需要考慮我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在我可以回到我自己的世界時侯,還有命在,雖然我和這個軀體完成了融合,成了現在這個時代的太子,將來很可能就是皇帝。但是我也知道這個朝代就要玩完了,搞不好就是在自己手中亡的國,看來當這個皇帝實在是無趣。 自己要不要想辦法,逃出宮去,找個地方躲過這段時間。 「殿下有何疑難,何不問我。」 就在我被自己的幾個念頭搞的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屋子裡意外的響起了這麼一句話。 我一驚連忙回頭,看到屋子裡不知何時多了一個人。 此人穿著一件護衛的甲冑,二,三十多歲的樣子,相貌到也堂堂,只是皮膚有些黑,他讓我特別注意的是此時他眼中流露出的那種了然一切的神色,根據我的經驗此人一定是一個很愛算計和思考的人。 我不動聲色的看著他,心裡在暗自的盤算,此人到底是何來意,看來他是有為而來,竟不顧我的命令就偷闖了進來。 剛開始我有個念頭叫他出去,猶豫了一下我還是開口道:「請坐。」我現在雖然不知他來幹什麼,但我知道他沒有惡意,不然他早就拔出刀砍過來了。既然知道他沒惡意了,我就很好奇他到底找我幹什麼,竟然好像知道我有疑難似的。按我的這副軀體給我的信息我應該不認識他,不過也難講,這裡所有的人我都不認得,也許是我接受的這個軀體關於這方面的記憶消失了吧,看來要小心的應對,免得讓他懷疑。 聽我如此一,他的眼中露出一抹欣賞,也不客氣就這樣的坐到我的對面。 我摸摸下顎,輕聲道:「你來有何事。」我巧妙的不問他是誰,先探探他的底。 他的眼中突然閃過一道神采,道:「特來解殿下之惑。」 我的心裡一動,試探著道:「我有何惑?」 自信的一笑,他答非所問的道:「殿下非殿下,殿下是殿下。」 我的心中咯登的一下,他為何會這句話,難道他知道什麼?不對,我今天才從床上甦醒,按理應當是沒什麼破綻給他拿著的呀。 「你這話何解?」 「殿下,你難道還不明白這句話,殿下身染絕症,一直是體弱多病,按太醫的估算,是拖不過上個月的,但是如今太子昏睡二個月後,反而絕症康復,身強體壯,不知殿下如何解釋這件事情了?請殿下不要急著答我,考慮一下我的話,下次在給我答覆。」 這個神神秘秘的傢伙完這句話後,突然在我的眼前表現了一個出現在武俠劇中的鏡頭。輕輕一躍就從一個窗格中跳了出去,和傳中的輕功極為相似。 見他露了這樣一手,我心中又驚訝又奇怪,滿腹的疑問,不知這人為何要跳窗走,而且看他的樣子是有所為而來,如何就這樣走了。 不過我的疑問很快就得到答案,門外此時傳進了一聲:「皇后駕到。」 我一聽之下,有些怔忪,不知我現在該如何,低頭看見自己仍穿著內衣,心中一動,就向床上鑽去,躺到床上後我才發覺我還沒有穿鞋子,苦笑了一下,將薄被拉到自己的身上。 此時門被打開一群人圍著一個穿著雍容華貴的老婦人進來了,一進屋子她就向我走來,臉上流露出一種母性的關懷。我知道她,她的身份是皇后也是養育我這個身體的母后。 她來到我的床頭,見我看著她不發一語,擔心的向後問了一句:「王太醫,你們不是我兒已經痊癒,為何還不能話。」 在那個王太醫答話前,我連忙道:「母后,孩兒只是見到母后,心情激動,一時不知該什麼好。」唉,我現在越來越投入現在的這個身份如此一句謊言也可以的如此自然。 聽了我這麼一,那個老婦人溫和慈祥的看了我一眼,了一句:「傻孩子。」就端過一碗熬的稀粥一樣的東西,輕聲道:「來,這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參湯,張開嘴,我來餵你喝。」 這一刻我只覺的心情激盪,不能自已,恍惚中就如同見到了自己的母親,眼中有點模糊了,聽話的將嘴張開,讓她將參湯一口一口的餵給我喝。 她將參湯喂完又輕柔的拿出一塊絲巾,替我擦了一下嘴,叮囑道:「我兒安心的靜養,大宋的江山還指望著你了。」做完這些又慈愛的看了我一會兒後才向身後囑咐了一句:「好生照顧好太子。」然後對我了一句,「晚上我再來看你。」就起身離去了。 當這個我現在名義上的母親出去後,心中有了一層明悟:當我和我現在的身體完成融合,就注定要融入了這個名為趙昀的本該死了的太子的生活中了,我該怎麼辦了,還要不要逃走了?逃走了我又能怎麼辦,我這個樣子能夠在這個時代生活下去嗎?更何況如果不出意外,蒙古人就要殺過來了,那時又該如何? 我猶豫良久仍有些拿不定主意,房門這時輕響了一聲,那個黃衣宮女和紅衣宮女走到了我的面前,又對我行了那種古怪的禮,經過昨晚的腦中的資料和電腦資料的融合,我知道了這是古代女子對人的禮節。 我不知道「它們」得命運之子是怎麼回事,不過我被「它們」給騙到這個古代來卻是不爭的事實,我和現在的人相比除了我腦中的這些超越時代的知識外,就和他們差不多了。 不過這批資料雖很寶貴,但是由於我的偏好,對於歷史方面的就沒什麼積累,主要是軍事科技方面的,誰讓我是吃情報部門的這碗飯的了。 現在我雖然和這個趙昀完成了融合,但是不知什麼原因,我現在只記的自己的身份和語言,其他的就很糟糕了,完全沒什麼印象了,就好比這兩個站在我面前的美少女我就不知她們到底是誰。 硬著頭皮,沉聲道:「有什麼事嗎?」 還是那個黃衣女開口,看來她是個頭。「殿下,有很多的大臣聽殿下病癒特上表祝賀,想要見您。」 我沉吟了一下,道:「不用了,我現在很倦,不想見他們。」雖然我也想見見古代的大臣到底是怎麼樣的,但現在絕非見他們的時刻。 黃衣女聽了遲疑了一下才道:「連史彌遠史太師也不見嗎?」 聽她這麼一,覺得這個人我好像有點印象,不由自主的念了一句:「史彌遠。」心中飛快的將我的資料整理出來,我馬上就知道我為什麼記得他了,這個史彌遠,是南宋的一大奸臣,讓我記得他就是因為他篡改了皇帝的詔書,自己立了個皇帝。 想到這裡我覺的有問題了,他改皇帝的詔書,自己立了太子,那麼這樣起來,不就是針對我的嗎?越想越覺的有道理,心中起了一層怒氣,當下就開口道:「也一樣。」 聽我這麼一,這個黃衣女就給那個紅衣女了一句,要她以我身體仍不適為理由回了那些官員。 當紅衣女出去了後,這位黃衣女才對我道:「殿下早些出去的時候,沒有著鞋,不知傷到沒有。」 見她如此精細,我不覺有些欣賞她了,一時有些情迷,不加思索的問道:「小姐,你真是個精靈。」 我完見她一臉不解的望著我,這才發覺失言了,連忙補救到:「這是問你叫什麼名字,我剛想到的新詞。」 聽我這麼一,她這才釋然,溫婉的一笑到:「殿下話真風趣,我叫黃婉筠,和若霞妹妹是在殿下昏迷的時候由皇上親點調過來照顧殿下的。」 她這麼一,我就放心了,繼續問道:「若霞,就是剛出去的那位姑娘。」 黃婉筠點了一下頭道:「若霞妹妹姓柳,是臨安人氏,自幼就入了宮,我們一向在皇上那邊,這次皇上見太子病危,就將她和我調了過來服侍太子。」 聽她如此一,我到想起一事,開口問道:「照你這麼來,你們原來不是我宮中的人,那我原來宮中的人去那裡了。」我會這麼問是因為這些人很重要關乎到我的身份是否會被懷疑,畢竟我和這個趙昀的是兩個人,心性習慣肯定是不一樣的,落在有心人的眼裡,當然會產生問題。 在我的注視下,黃婉筠美麗的容顏上有了一絲不自然,但還是答道:「因為這次殿下的病發經歐陽太醫檢查,是因為有人下毒引起的,皇上惱怒之下把原太子宮中的諸般人等全部囚禁,負責太子日常起居飲食的都已經處死了。」到這裡黃婉筠的聲音有些發抖,看來是有些害怕,也許是想到萬一我沒活過來自己的命運也堪憂吧。 我的心裡鬆了一口氣,雖然我不是一個可以狠下心看著人生死的角色,但這些人的遭遇和我完全不相干,我還沒有到自找麻煩的境界。 最大的危機解除了,正想再從她口中瞭解點別的事情,屋裡暗了一下,哪個叫柳若霞的紅衣宮女進來了,手中還拿著一個盒子,瞄了黃婉筠一眼就走到我的床前,輕聲道:「史太師臨走時,給了我這個,是一種固本培原的丹藥,太子服用了對身體很有好處。」完就將手中的盒子遞給我。 這是一個雕刻的很精美的盒子,手掌般大小,如果在我的哪個時代,少也值個八九萬吧。正欲開啟忽見黃婉筠的臉上有些欲言欲止的表情,好像不欲我開這個盒子但又不好明,我有些奇怪,故意將這個盒子放了下來,果然黃婉筠像鬆了一口氣而哪個柳若霞臉有失望之色。這下子我的心中有了勾勾,故意裝出一服疲倦的樣子,打了個哈欠道:「你們先下去,我困了要休息了。」 柳若霞對我施了一禮後就退了出去,而黃婉筠卻對我道:「殿下自管休息,其他雜務我和若霞妹妹會處理的。」完就將哪個盒子拿走了。 等她們將門關上後,我閉上眼睛閉目沉思起來。剛才從黃婉筠的談話中,我知道哪個已經死了的前太子趙昀是被人害死的,如果不是我意外的到了這裡,我現在這副軀體早就應該入土了,還有從我剛才得觀察中,黃柳二女也有問題,但由於她們是皇上所派,不知是否是聽命於皇上,不過我分析這個可能不大,皇上如要害我並不要費這麼大的周折,何況根據我的觀察哪天皇上見我康復出現的喜色是騙不了人的,再就是從今天哪個莫名其妙語帶雙關的傢伙可以輕易的來去我的這裡,不管他的來意若何,我這裡安全保衛肯定是有問題。綜和這些,我發現自己現在處在一個很危險的情況,隨時可能沒命。 首先,哪個下毒害太子的人絕不可能見到我還活著而不行動,他既敢動手那麼是一定要殺了太子的。雖然他已經將哪個太子弄死了現在活著的是我,可他並不知道,何況在別人的眼裡看來我還是哪個倒霉的太子,那麼這個人見我還活著必然還要下手,而且他已經失手了一次,這次動手只怕更難防範,一個不小心只怕我就要糊塗枉死了。 再就是我現在對這個時代的事情是一無所知,不知到底該如何防範,身邊連一個可以問話的人都沒有,如同盲人瞎馬行走於懸崖之上,摔下去只是遲早的事情。 想到這些我的心情大壞,不僅狠狠罵了「它們」幾句,什麼地方不好,非要到這個皇宮裡來,而且還陷進了不清,道不明的宮廷鬥爭中,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嗎?這幫傢伙真是個東西。 罵了幾句後,我就考慮自己該怎麼辦,在我的職業生涯中,我早就學會了在不利的情況下,把心思放在脫困上而不是放在埋怨上。考慮了良久,得出了一個結論:現在首要得任務是瞭解我現在所處的環境,然後決定我的方針,不然就是逃跑別人也會追殺的。 想到這裡知道了自己該怎麼辦了,看來是要去找個人去談談了,找誰了? 將我這段時間見到的人一一過了一遍,最後心中竟浮現出哪個歐陽醫官的面容,初吃了一驚,但是越想越覺的這個人很合適,從我得到的信息看來這個人應該不會是和害我的人一路的,而且從黃婉筠的話語中我看不出她有騙我的跡象,而且這種事知道的人肯定不少,也沒必要騙我。 心中拿定主意,正欲開口叫人把哪個歐陽醫官叫來,奇變突生。 大門猛的被人撞開,不等我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一道黑影向狂風般的朝我撲了過來,手中的兵刃前指,泛起一片寒氣。 措手不及下,我來不及躲避,大叫一聲用意念啟動了「防護衣」,轉念之間一層柔和的能量就佈滿我的全身,刺客的兵刃這時也近我的身邊,是一把長刀,寒光閃動間直刺向我的心臟,動作很流利,看來這人幹這種事不是第一次了,可惜我的「防護衣」注定他不能動我分毫。 有恃無恐下,我並不躲避,事實上我也躲不了,就來了個前撲手握成拳向他反攻而去。 很快我們兩人就來了一次接觸,他的長刀刺在我的胸前,剛刺破衣服就被「防護衣」擋住,我感到包裹住我的能量一陣波動,他刀上的力道就被卸去,由於他這一刀用力很大,「防護衣」將他的力量卸去後,他的身體失去了平衡,一頭就向我撞了過來,見他如此狠毒我當然也不會心軟,右手一記左勾,正中他的太陽穴,我的這一拳力道很足,來人因為沒料到我的這一手,被我一下給打的向我左邊甩了開去。 我這時也看清了這名刺客的樣貌,人很瘦,樣子很普通,約莫四十多歲,穿著一套護衛的衣服,也許是因為我剛才的表現太過驚人,現在臉上還有震驚的神色,但看他的樣子並不死心還想再給我一下,他顯然不是一個老練的刺客,可能是臨時客串的。 ***,這個叫趙昀的太子是怎麼當的,只要穿了一件護衛衣就可以在他屋裡來來去去。這個幕後之人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恨太子,下毒不成就派人直接殺來了,媽的,這個太子還真是難當。 我一邊在心裡咒罵一邊扯起嗓子喊起來:「有刺客。」 出乎我意料最先衝進來的竟是黃婉筠,事實上我剛喊,她就進來了,身法靈動,在我還未喊完,她就擋在我的身前,盯著哪個刺客道:「王大人,你這是幹什麼。」 我奇怪的問道:「你認識這個刺客?」心裡暗暗盤算,這個小妮子看她樣子,顯然會武功,真想不到在這個時代隨便一個小姑娘的本事就這麼厲害,難道以前教官告訴我的『古代的武技是相當發達的,並不下於現在的科技』的話是真的? 黃婉筠有些遲疑的答道:「他是御前帶械侍衛武功大夫,是皇后娘娘那邊的侍衛總管,名叫王天風。」 話間,又有一幫護衛衝了進來,將這個刺客包圍了起來,不過看來這幫護衛也認得這個刺客,將他圍住後臉上竟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猶豫著不敢動手。 這個叫王天風的刺客見跑不了,反倒鎮靜下來,向我望了過來道:「不知太子殿下練的是何種護體神功,竟然擋的住我全力的一刀,在死之前太子能不能解我之惑。」 我看著他冷冷的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誰派來的,來解我之惑。」 他被我的反問弄的一愣,再不言語,哈哈大笑中,橫刀自刎了。 一時沒料到他會如此乾脆,所有的人都來不及阻止,就這樣楞楞的看著他的身體倒在地上。 到還是個人物,夠狠! 這時屋子裡圍滿了人,柳若霞和那兩個醫官都在,我還意外的發現來過我房間的哪個神秘傢伙也在護衛中。見我看他,他還友好的對我點了一下頭。 見我屋子裡的人都看著我,我冷哼了一下道:「誰是今天當值的。」我不知他們的頭是誰,只好用這種方法。 聽我這樣一有四個護衛,一臉害怕的走了出來,見情況和我想的不一樣,找他們出氣只會讓別人看扁我,我這個太子宮中的護衛頭子還真是大牌,這樣都還不來,難道他有什麼背景。轉過念頭,我話鋒一轉道:「將這人抬出去,回稟父皇,請他叫人調查此事。」 這四人聽到我沒處罰他們,大喜之下,連忙應「是」。 我看看周圍的人,道:「除了歐陽太醫外,所有的人都出去,今天的事就這樣了,如果再出現這樣的事,我當稟明父皇嚴懲爾等。」完就向歐陽醫官走去。 我正欲招呼他的時候,黃婉筠來到我的身邊道:「殿下您還是先更衣吧!」 聽她這麼一我才注意到,我還是穿著內衣,而且胸前還有個破洞,「防護衣」啟動的時間太短,只來得及將能量布在我的身體上。 對著歐陽醫官歉然的笑了笑道:「請原諒,能否先請您出去一會。」 這個歐陽醫官見我如此客氣連道「不敢當」的退了出去。 這時那幫護衛已經將這裡整理完畢,有四個人抬著屍體從我的面前走過。沒來由的我覺的有什麼不對,在我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哪個抬著刺客屍體頭部的護衛,突然的鬆開手,讓另幾個護衛的身子被帶的一歪,他自己卻將腰刀抽出惡狠狠的向我砍來,躲閃不及下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額頭挨了個正著,幸好我還未將「防護衣」解除,這個刺客雖然砍中我的頭部,但仍不能傷害我。 見我頭部挨了一刀而不傷,這個刺客同樣露出不解和震驚,沒等他再動手,黃婉筠和哪個神秘人護衛就趕到了,一個用手一個用刀將這個刺客給打的鮮血飛濺著向門那邊滾了過去。 我大喝道:「留下活口。」語音未消,門口出現了一個身影,寒光閃動間就將這個刺客給分了屍,鮮血灑了一地。 我此時是驚怒交集,這次策劃這件刺殺事件的幕後黑手端的狠毒狡詐,竟然利用了人的心裡,安排了這種連環刺殺的好戲,如果不是我的「防護衣」,我早就橫屍於此了,看來要太子死的人現在是無所顧忌了,下毒不成就明的行刺。 心情激動下,我大吼道:「這幫侍衛是誰帶的,叫他出來見我。」 門口的哪個黑影聽了我這麼一,走了進來,向我低頭道:「太子宮護衛總管,御前帶械侍衛岳風參見太子殿下,微臣護衛不當讓殿下受驚了,請殿下責罰。」 我細看這名叫岳風的護衛,估摸他的年歲不會超過三十,面目英俊,配上他身上的這件甲冑顯得英武不凡,不過就是神色間有些疲倦,不然當讓人更覺的此人是一個青年俊傑。 但我現在對他毫無好感,我相信任何人處在我這種情況之下,心情都不會好。接二連三的遇到刺客,而且刺客還是宮中的護衛,身為保護我安全的護衛頭子,在我遇刺時人都不知到了那裡去了,在事情要處理完了的時候突然的冒出來將刺客擊斃,大有滅口的嫌疑。 我不帶任何表情的道:「責罰?你有何過?」 岳風見我如此,臉上牽扯了一下,還是道:「讓刺客混入太子寢宮使太子受驚,其罪一;在當班之時擅離職守,其罪二;對下失察讓刺客混入護衛中,讓殿下受驚,其罪三;不明情況下擅將刺客殺死,其罪四。」 聽他的一條一條的,我到愣了一下,看來這個傢伙到還有些擔當。雖然我不知按這時的律法他該當何罪,但想必是不輕的,這個傢伙在明知如此之下還敢自述罪狀,當的是敢當。 我點了一下頭道:「依律你當何罪?」 這次岳風到沒遲疑,也許是想開了,馬上道:「罪當問斬,家人充軍。」 我一聽,到猶豫了一陣,畢竟我沒什麼證據指出他和刺客勾結,就這樣讓他死了好像有些不過去。 就在我考慮的時候,突然屋子裡的人全跪下了,高呼道:「請殿下留情,請從輕處罰岳總管,我等願用自己的功勞想抵。」 轉眼間屋子裡的人就只有我和岳風還站著,我見他也是一副意外感動的模樣斷定這不是他設計的。 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不知該如何,我就拿眼看著岳風看他怎麼表態。心中覺得這個岳風當有過人之處,犯了如此大罪還有人肯替他求情,別的不別的,就他當值時擅離職位讓刺客有機可乘這條就足夠他受的了。而現在我屋子裡的人除了護衛外連歐陽太醫,黃婉筠等人都跪下給他求情,這就明此人當有讓眾人敬佩之處。 岳風正欲開口之時,門外就傳來「皇上駕到,皇后駕到。」的吆喝聲。 在跪下接駕的同時,我心裡鬆了一口氣,暗道,終於來了,現在可以看看到底是誰要謀害我。如我計算無誤的話,哪個要我死的人,並不會是單單要我死這麼簡單,這從他讓自己在宮中這麼重要的臥底都暴露出來就可知道,而我死了最大得益的人就是宋朝中的人,他想撈取好處此時當然會在皇上身邊,而且他的身份不低。 我很早就明白了在權力的誘惑下,人可以做出多麼瘋狂的事情來,這些事我聽到看到的親身經歷的都不在少數。不過對於我現在來我只感到我很倒霉,什麼都不清楚就頂替別人成了有心人的目標,這也太冤枉了。看來宮廷中的危險是很大的,我還要在這裡呆下去嗎? UU書盟 uUtXT.cOm 詮文自扳越讀 第一集 第三章 心有定計 字數:10544 前護後擁的皇帝一進來,見到屋裡鮮血屍體,差點沒暈了過去,惶急的叫起我來。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我連忙站了起來,跑到這位我現在的父親身邊扶住了他。 見到我他明顯的放鬆了,連忙問道:「皇兒你怎麼樣了,哪個刺客沒傷到你吧?」 聽到這個皇帝發自內心的關懷,我很有些感動,知道這個皇帝是真的很關心我這個兒子。連聲答道:「托父皇的洪福,孩兒無恙。」 這時我發現我現在的皇后母親已經昏了過去,幾個宮女正扶著她出去讓歐陽太醫施救。 我正欲過去,就聽見我這位皇上父親怒聲道:「這是怎麼搞的?岳風,枉朕如此的信任你,竟然讓朕如此失望,你還有何解釋?來人啊,將他押下去,等候發落。」 就在我的皇上父親要將岳風抓起來的時候,在我們後邊閃出了一個人道:「陛下且慢,我有一事稟報。」 我一聽,心道來了,連忙望向這個人。此人年約五十,頭髮有些花白,但是皮膚卻還顯得很光滑,沒有顯示出老態,面目也還過的去配上他那幾縷長鬚,到也顯示出一種道貌岸然的謙謙君子姿態。不過憑我的經驗這個人決不簡單,這從他此時流露出的那種傲然自信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來,他肯定有讓皇上答應他的要求的把握,換句話說,就是他握的住皇上。雖然我對封建帝王瞭解的不多,但我知道一個屬下對上級有了這種眼光那他的上級肯定是很相信他。 在這個封建的皇朝裡,如果臣下有了這種眼光那就是意味著權力已經不在都掌握在皇上的手裡了。 此人是誰?這是我此時的念頭。 我的皇上父親見他阻攔,果不出我所料,雖然面色不快但還是說道:「且慢動手,此人罪證確鑿,史太師還 有何疑慮?難道是要為他求情不成?」 聽了這句話我知道這個欺主的大臣是誰了,史彌遠,史大奸臣。早就知道他的大名了,不想是這麼一副德行,看來「人不可貌像」是說的一點都不錯的,誰規定了奸臣就要滿臉奸像的? 聽出皇上語氣的不滿,史彌遠微微一笑道:「皇上息怒,我知皇上嚴懲奸佞之心,但是皇上,除惡必盡,這次刺客能夠到太子宮中行刺一定是深知朝中虛實的人所為,知道皇上僅得太子一人,如太子遇害陛下後繼乏人,那麼他就可從中漁利。皇上在未得太子消息之前就似知太子遇刺之事,敢問消息從何而來?還有,剛才我瞭解到岳總管在當班之時擅離職守,請皇上問他到何處去了,就可知這幕後之人是誰了,只有把奸黨一網打盡,太子才能安穩,江山社稷才能無恙。」 史彌遠的這番話一出爐,馬上在屋子裡起了波瀾。 又一位官員跳了出來大聲道:「陛下明鑒,臣可擔保岳總管和刺客絕不是一夥的,至於史太師說的奸黨更是子虛烏有憑空推斷。岳總管在事發之前不在這裡,是因為被王天風假傳皇后的旨意將他騙到微臣這裡,決不是故意為之,而微臣也是因為岳總管到了我這裡,我才推斷出太子有危險,連忙來求見陛下的。決非史太師所說的能夠預先知道太子要出事。」 史彌遠冷冷道:「吳丞相何必驚慌,我才只是讓岳風說出見了什麼人而已,你就如此著急難道此事真和你有關連。不管怎麼說岳風擅離職守讓太子遇刺已經是死罪了。皇上,請將岳風交給我,我定能叫他將幕後指使之人說出來。」 這個吳丞相哼了一聲道:「史太師不要血口噴人,皇上,請聽微臣一言。岳總管身為鄂王岳飛岳將軍之孫,一向秉承家風以精忠報國為己任,入宮以來一直都是兢兢業業勤於王事,這次殿下遇刺,完全是奸人設計的結果。這個幕後指使之人,先用王天風假傳皇后的旨意,說微臣這裡有給太子補身的良藥,讓岳總管來取,等岳總管走了以後王天風就乘機行刺,由此可以知道岳總管絕非刺客同謀,而是賊人太過狡猾,如要追查幕後兇手當從王天風的身上入手,可派人查王天風平日和什麼人來往較密,最近又有何人見他,當能找出幕後之人的蛛絲馬跡,由此才可將對太子心懷不軌之人找出來。」 聽到這裡,我到是有點意外,想不到這個岳風是我最佩服的岳飛的後人,我要不要出言幫幫他了。就在我考慮的時候,突然我耳朵中傳了一陣低語:「殿下,事情緊急,快想辦法救岳總管,不然悔之晚也!」 我被這個突來的聲音嚇了一跳,看看周圍是何人對我說話,剛一偏頭就見到哪個仍然跪在地上神秘的護衛,正有些著急的向我看來,碰到我的眼光,連忙的將頭偏向史彌遠的方向搖搖頭。 我能理解他這個動作的含義,是叫我阻止史彌遠繼續說下去。不過讓我不解的是剛才那個聲音是誰說的?而其他人明顯對這句話沒有任何反應仍是盯著史彌遠那邊,難道只有我一人聽到? 疑惑中我看向了哪個神秘護衛,他這時嘴微微動了起來,我的耳邊又傳來了哪個聲音:「殿下,不能再猶豫了,這次史彌遠是有備而來,吳丞相已經落入了他的圈套,皇上一定會相信史彌遠的話的,如果讓岳總管落入史彌遠之手,那朝中主張抗金之人當會被其一網打盡,那時朝中將無人再可和史彌遠爭風,這對大宋對殿下都是極為不利的,請殿下快下決斷。此話只有殿下一人聽得到,請殿下決斷。」 我不知我現在的表情怎樣,想必是很像一個白癡。如果我沒料錯的話,這個神秘的傢伙用的就是我聽我教官說過的古代的絕技--傳音入密,據說這種絕技可以讓自己的話只讓當事人一人聽到,而旁人一無所知。當時我聽 了這個話,我認為是教官在和我開玩笑,說武俠小說,但到了這裡我卻親耳聽到了這種絕技,看來自古流傳下來的關於武功方面的東西在我們那時聽來是神話,而在現在是平常了。 由於分神,史彌遠和哪個吳丞相的對話,我有幾句未聽清,不過看到我的皇帝父親正怒目看向吳丞相,就知吳丞相的現在落在了下風,馬上就要遭殃了。 我不再遲疑,連忙站了出來向我的皇帝父親道:「父皇,孩兒有話要說。」雖然我現在還鬧不清這兩個人的立場,但不論怎樣,我都不能讓我偶像的後人落入這個我早就知道是奸人的史彌遠手中,更何況這個史彌遠明顯包藏禍心,並不是想找出刺殺我的幕後兇手而是在乘機打擊政敵,這個奸臣我豈能讓其如意。 我的皇帝父親見我站出來說話,有些意外道:「皇兒有話儘管直言無妨。」 我施了一禮道:「剛才史太師所言,也許都是實情,但是他的論點都是建立在岳總管是私自去找吳丞相之上的,雖然句句在理但是我到想問史太師一句,他是從何得知岳總管是私自去找吳丞相得了?」 史彌遠不料我有此一問,停了一下才道:「難道不是嗎?剛才殿下遇刺之時還不知道太子宮的護衛是岳風負責的,由此可見殿下並不認得岳風,換句話說就是殿下沒有見過岳風,既然如此,那麼在這太子宮中能夠讓岳風離開職守的只有皇上,而皇上顯然沒有讓岳風離開的命令,這不清楚表明岳風是私自去見吳丞相的嗎?」 這個老傢伙還真是厲害,雖然意外但這麼快就找到反擊的證據,還真是難啃,還好我有不少對付這種老奸的經驗。 我並不直接的說他的話不對,只是話鋒一轉道:「史太師有何證據說明我沒見過岳總管,你不會說是我宮中的這幫護衛告訴你的吧。」我先用話擠兌他讓他說出我想要他說的答案,而且還要他不能說出是我宮中之人告訴他的,讓他自己跳進語言陷阱中。 史彌遠可能也察覺到我的話有些問題,看了我一眼才無奈道:「剛才我來時聽宮中的一個宮女說殿下在遇刺後曾經怒問,太子宮中護衛總管是誰?由此完全可以斷定殿下不曾見過岳風。」 我微微一笑道:「哦,竟有此事?那麼能否請史太師讓這個宮女出來將我的原話告訴父皇,讓父皇來評斷我到底見沒見過岳總管,不知史太師意下如何?」 史彌遠見我這樣說,擺明不相信他的話,眼中閃過一絲怒色,轉過頭去向我的皇上父親道:「陛下,老臣自侍奉陛下以來,一直以忠君體國為志,從不敢怠慢國事,所說所做莫不是以我大宋為依歸,但如今太子殿下竟意指我謊言欺君,老臣無意自辯,請陛下恩准老臣辭官歸鄉,以免他人誹謗陛下識人不明,有辱皇上的威名。」 我聽了此語,也不僅佩服起這個老狐狸來了。他知道自己被我擺了一道,落入了語言陷阱。就算他讓哪個宮女出來將我的原話告訴大家,我也可以將其原意彎曲,讓他下不了台。面對如此不利局面,在事情還未完全擺脫他的控制之時,就馬上轉移對象,將問題的決定交到我的皇帝父親的手中,並用辭官的壓力讓我的皇帝父親只能 在岳風和他之間選擇一人,當然這也是他肯定有把握我的皇帝父親會選他才敢如此。 果然我的皇帝父親見他如此一說,臉上馬上變了一下,就欲開口。 我剛想搶先說話,哪個吳丞相已經開口道:「史太師此言差矣!殿下只不過讓你將人證請出來,何來意指你謊言欺君,到是史太師你一方面以忠君體國標榜自己,但另一方面又以辭官要挾陛下,到是有何居心啦。」 史彌遠此時面色變的非常難看,一拱手就欲開口說話之際,我趕忙道:「父皇,孩兒失言,竟讓史太師如此誤解孩兒的話,還請父皇責罰,不過有一事我要先說明,岳總管去找吳丞相是經過孩兒同意的,並非是私自前去,這點,孩兒宮中有個有個護衛可證明,當時就是他陪同岳總管來見孩兒的。」 事情到了這裡,已經很明顯了。 我的一開口就承認岳風去見吳丞相是經過我同意的,既然這樣那就可證明他並非有意為之,並不算擅離職守,只要將這個罪名推掉,其他的就好說了。 我敢明目張膽的說這樣說,就是認定史彌遠不敢讓我宮中的人來指證我的話,如果不是我宮中的人那麼無論史彌遠怎樣說,都毫無說服力,反而像是在栽贓我的,更何況就算他讓我宮中的臥底來指證也可以讓我推個乾淨。當然我敢這麼做最大的一個原因就是我現在的身份是太子,是皇帝的獨苗。說來慚愧只到聽了史彌遠的話我才知道我沒有「兄弟」,本來我還以為皇帝的兒子都是很多的了。看來雖然我和現在這個軀體完成了融合,但是這個軀體除了最深刻的本能記憶外,其他的都已經隨著前趙昀的死亡而消散了。 我的皇帝父親畢竟不是傻子,現在肯定知道我有維護岳風之心,不論他怎麼想,現在也只能在我和史彌遠之間選了。 制止了史彌遠的發言,沉默了一會後,我的皇帝父親才開口道:「雖然岳風並不是私自離開崗位,但是有失職守讓刺客混入是事實,朕決定革去其御前帶械侍衛之職,准許其帶罪立功仍任太子宮中的護衛總管之職,至於調查太子宮中刺客一事就由史太師負責,此事就如此決定眾卿不必再議,有鑒於屢次有人意圖加害太子,從即日起太子搬入福寧宮和朕同住,就這樣了。」 皇上父親發了話,此事就只能這樣了。總的來說我的目的達到了,但是由於此事的調查權落入史彌遠這個老狐狸手只怕還有麻煩的一天。 不過讓我意外的是,我這個皇上父親到是出乎我預料的關心我這個「兒子」,如果他知道我其實已經不是他的兒子,不知會不會把我五馬分屍了。 眾人說了一通皇上聖明的廢話後,史彌遠要了幾個護衛把刺客屍體抬走了,這場風波暫時結束了,不過我知道更大的風浪還在等著我。 事情辦完,皇帝要我和他一塊走,但我見哪個神秘的護衛對我使了個眼色,心中思量了一下,還是決定以更衣後再去福寧宮為名,留了下來。在我一再的保證換完衣服就走後,我的皇帝父親才在威脅了岳風一通後離去了。 在送走皇帝一群人後,我鬆了一口氣,站起來,正要找哪個神秘護衛聊聊,卻發現岳風還跪在地上,說來好笑我們說了半天卻沒有一個人問問他到底為何擅離職守,我還是從哪個吳丞相的口中知道他是去找他了。 我走到岳風身前道:「你起來吧,已經沒事了,以後要多注意點,不是每次我都能幫你的。」 岳風猛的抬起頭,望著我一字一句道:「殿下為何要救我?難道殿下不怕我是刺客同謀。」 我望著他,淡然道:「你真的想知道?」 岳風有些激動的道:「請殿下恕罪,岳風今日才在如此情形下拜見殿下,殿下無任何理由可證岳風無辜,還請殿下明言以解岳風之疑。」 我歎了一口氣道:「我救你是因為我相信你絕非刺客一夥,不然我早就沒命了,要殺我的人也不用把你掉開才動手,讓他在宮內如此大的一個臥底都暴露了。由此,我完全可以相信就是因為你的存在,讓那個要殺我的人不好下手,不得不使出如此下策,讓宮中的臥底行刺。」 岳風聽了我這番話,激動的不能自已,跪附於地道:「岳風必誓死以報殿下大恩。」 我親手將他扶了起來道:「認真說起來,我還要對你道歉,剛遇刺的那會兒,我是氣糊塗了才對你發了一通火,還望你不要見怪才好。今後還要讓你多多費心了,現在你快去收拾一下等會我們要去皇上那邊,今後有機會我們再好好聊聊,我還要讓你告訴我岳飛岳將軍是怎樣打金兵的了。」 岳風再對我行了一禮後正要招呼那幫護衛離開。我指著哪個一直神神秘秘的護衛道:「讓他留下來,我有話要問他。」 岳風看了這個神秘傢伙一眼後,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殿下,我還是留在你身邊吧。」 看來他是有些擔心我的安全了,但是我現在急要和他談談,擺擺手道:「留下他有什麼問題嗎?有話你就直說。」 岳風搖搖頭道:「沒什麼問題,只是辛遠和剛才行刺殿下的王二都是從皇后那邊過來的。」 話說到這裡,意思很明白了,這個岳風現在不敢再相信皇后那邊的人了,這也難怪換我也會如此。 我笑了笑,道:「你不用擔心,他傷不了我的,如果你不放心就站在門外好,不要讓人接近。」 見我的意志很堅決,岳風只有同意了我的要求。這時哪個柳若霞正要走過來,黃婉筠拉住了她將她拖了出去。 當屋子裡就剩下我和這個叫辛遠的神秘的傢伙後,我沉聲道:「你到底有何目的,現在可以說了。」 我的話音未落,辛遠就一把跪在地上道:「辛天遠願效忠殿下,請殿下成全。」 雖然我的想像力一向很豐富,但是也沒料到他的這一手,呆了一下才道:「你還是起來說話吧!你到底是誰?」 辛天遠並沒照我的話站了起來,只是說道:「在下是辛公棄疾之子,因為曾拜天機先生為師,所以對於天機之學有所研究。三年前我在一次觀察天象時,發現南方天際多了一顆新星,其星當時雖然暗淡無光,可是卻有入主中宮之像,我初以為是有權臣要謀國,秘密潛來臨安觀察朝廷中的局勢,發現太師史彌遠雖然專權但其人卻無此福分,其他之人更是無此可能,不解之下正欲離開,卻見到我師天機先生,他見到我只是告訴我『太子非太子,太子是太子』,並說我如果輔助太子當可成就一翻功業,先父的心願也可達成,並讓我五年內不可離開臨安。 我當時雖不解,但還是聽了我師傅的話留在了臨安,後來我用一百兩銀子買了個身份進宮當了差見到了太子。」 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才繼續說道:「當我見到當時的太子,心中大失所望,越發不明白師父的話語,但我還是留了下來。就這樣過了兩年,在我實在看不到這個太子有何傑出之處想要離去的時候,意外的發現這時天上的那顆新星開始發光了。我大奇之下就留心臨安的動靜,到後來我才發現每次新星發光的時候太子都在生病,病的越重新星的光芒越亮,這時我斷定這個新星確和太子有關。今年的新年君臣賀拜天地之時,由於史太師遲到,太子就說了他幾句。 其後不久太子就舊病復發,病勢兇猛,群醫束手,最後歐陽太醫才查出是有人在太子飲食中下毒,讓其病發。由於當時不知此事,錯過了時機,已經回天乏術了,皇上一怒之下將原迭德殿的僕役全數問罪,並將迭德殿改為太子宮向天祈福。但是就是這樣太子的病情仍是繼續的惡化下去,到了三月初六的哪天,所有的太醫都認為太子過不了晚上了,當他們向皇上稟報的時候,皇上大怒下揚言太子若有事,他們一律陪葬。太醫們無法下,只好守在太子宮的,有些人連後事都已經安排好了。 那知就在當天晚上臨安城狂雷大作,有一道白光從太子宮中升起。當白光消散,眾太醫為太子檢查卻發現太子的病奇跡般的痊癒了。我在得知了這件事後,突然明白了師父告訴我那兩句話的真意,我大喜之下就散佈了一些謠言為太子造勢。不久我就發現天上的新星的光輝已經讓群星失色,除了北方的幾顆星外,天上就屬此星的光芒最明亮。其後太子雖然仍是昏迷不醒,但是其脈搏越來越強,情況是有了很大的好轉,到了今天殿下終於出現了,看了今天殿下的表現我就知道,師父說的就是殿下你,請殿下讓我跟隨在您的左右,見證殿下的功業。」 聽了這番猶如童話的話,我到真是目瞪口呆了,本來我來這裡就是一場意外,不想在這個地方三年前就有人知道了我要來。從這個傢伙的話語中我完全可以知道他明白我不是哪個正牌的太子,但是他顯然等的就是我,見到我今天的表現後,認為我值得他效力,就向我表白忠心,意圖投靠我。 本來有人投靠是好事,何況他還是名人之後,問題是他真的可以相信嗎?雖然他說了那麼多我還未來時的情況,從他的神情上看他決不是騙我,但憑此相信他足夠嗎? 想及此我望向他,迎接我的是一片熱烈渴望的眼神,就是這個眼神讓我下定了決心。我沉聲道:「我答應你,不過你應當知道你剛才的話的份量,你不需要我提醒你吧?」 辛天遠磕了個頭堅定的道:「辛天遠只知效忠殿下,其餘的一概不知。」 我將他扶了起來道:「我相信你,好了,你想的東西都有了答案,該我問你了。」 這時門外響起了岳風的問候聲,我和他說了幾句讓他安心後,轉過頭對著辛天遠道:「你知道是誰要殺我嗎?」 辛天遠遲疑的道:「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是十有八九是史彌遠,這人老奸巨滑,深懂匿藏之道,要抓住他的把柄十分困難。」 我皺了一下眉頭,道:「史彌遠為何非要太子死不可了?」 辛天遠道:「因為以前太子說過史彌遠有不臣之心,在加上史彌遠和榮王之子右監門衛大將軍貴誠交好,也許就是這樣太子就成了他必須剷除的對象,史彌遠是太子當前最大的敵人。」 這個辛天遠很不錯,不僅將史彌遠為何一定要太子死的原因說了出來,還用語言暗示我現在就是太子,一切的問題都要按這個太子的角度去處理,既機警又懂的為下之道,只要以後能夠證實他真的忠於我,此人當可重用。 我消化了他說的話後,道:「你剛才為何讓我救岳風?」 辛天遠道:「救岳風是為殿下著想。岳風此人最重恩義,當初陛下為岳飛將軍立碑造廟,進封王爵後,岳風就進入宮中當了護衛,積功升為御前帶械侍衛。深得陛下的喜愛,這次太子遭人暗算,陛下就將他派來護衛太子宮。他來以後馬上就對太子宮進行了佈置,由於我們這幫護衛是來自各個系統,成分複雜,他就讓我們彼此監視,誰都不能妄動,如果不是王天風利用皇后駕臨的機會,騙開了他殿下根本不會遇刺。現在殿下救了他一命相信他今後必會為殿下效死命的。」 我對他的話有些懷疑,問了一句:「既然這樣,你怎麼能單獨的進到我的房間的。」我問這話決非無因,如果他不能告訴我一個滿意的理由,那麼他說的話就值得打個問號。此人就不能相信,這並非是我多疑,在這種陌生的環境中,小心是保命最起碼的東西。 辛天遠毫無猶豫之態的道:「我是見殿下今日清醒,想著要走,我怕夜長夢多,冒險在岳風被召去接皇后的駕的時候,用了迷香讓和我守在一起的幾個護衛暈了過去,趁這個空檔和殿下說了幾句,本意是想讓殿下對我生疑,再找個機會出現在殿下的面前,照我估計殿下當對我感到好奇,這樣我就能接近殿下了,那知情況大出我所料,我和殿下這麼快就見面了。」 我疑惑的道:「你用迷香就沒人發現嗎?」 辛天遠道:「我用的這種迷香,是我師父特製的,只會讓人神思恍惚一會,不會把人真的迷倒的。」 聽到這裡,我心中已經相信了此人,他當是真心投靠我的。從他的話語中,我知道我這裡的防衛工作是做的不錯的,不然哪個王天風就不用出動了,讓後來的哪個王二動手就可以了。雖然這個辛天遠說的輕鬆但我從他的語氣中察覺,他為了見我化了不少心思。我這時到對他的哪個師父感到了好奇,這人即能預先知道了我要來又能製造如此的迷香,當是一奇人,能夠結識他當會收穫不少。 想及此我就道:「你的師父現在在什麼地方?我能夠見他嗎?」 辛天遠黯然的道:「師父在告訴我那些話後,就說自己的大限已到,讓我照顧師弟妹們後,當天晚上就不知所蹤了。」我明白了他很尊敬他的師父,不願在未親眼見到師父死去的時候,說出自己的師父死了,不過看他的神情他顯然是相信自己的師父不在了。 沉默了一下,我問道:「你在這裡這麼久了,知道我這邊的那些人可靠那些人有問題嗎?還有你是從皇后那邊過來的,這次的兩個刺客也都是那邊的人,是皇后有意要殺我嗎?」 這次他想了一下才道:「平日裡,岳風對我們管的很緊,我能夠知道的情況都很片面,就我觀察太子宮只有三人可以相信,一個是歐陽太醫,此人醫術高明,更可貴的是他一身硬骨頭,敢於直言,要不是他的醫術是群醫之冠,只怕早就被殺了;還有一個是黃婉筠姑娘,她是原福州知州黃裳的後人,被選入宮,因為心思敏捷手腳勤快,被選服侍皇上,後到了太子宮中,由於家學淵源,她的武功和丹藥方面都很有成就,殿下的湯藥飲食都是其負責的,每次她都是親力親為,從不假手他人;最後一個就是岳風總管了,他不僅安排護衛盡責,而且給太子的飲食他都要先嘗一下,確認無誤後才能給太子端去。至於其他的人我瞭解的不夠,不知他們心向的是誰,不過近幾天我到發現柳若霞姑娘的行動有些古怪。」 我這時心中對於岳風的敬意又深了一層,開始我雖然說了那麼多,其實大都是安岳風的心,我肯救他最大的原因就是他是岳飛的孫子。我在沒有到這裡來之前我也算是一個軍人,對於岳飛的敬意是十分真誠的,如今陰錯陽差的我來到了這裡,見到岳飛的後人被人陷害,還能不幫他嗎? 辛天遠接著道:「關於皇后,我認為她沒有加害殿下之心,一直以來她都是把太子當成自己的骨肉,在太子的病中她去了幾趟宗廟道觀為太子祈福,太子病危時她連續幾夜都守在太子身邊。這些刺客雖然都是皇后那邊的人,但是我認為他們都是史彌遠安排在皇后身邊的,這次的刺殺殿下的事件絕對是籌劃了很久的,從計劃到執行都是很精密的,如果不是殿下的話,太子早就應當死了,而太子一死岳風就會成為替罪羊,連帶的吳丞相他們也會被牽連,況且就算失敗了,這些刺客都是皇后宮中的人,殿下肯定對皇后會有疑慮,這樣他們也達到了分化的目的,為今後的目的鋪路。今天要不是殿下開言,岳風和吳丞相他們幾可肯定是會落入史彌遠的手中。」 聽了他的話我的心裡好過多了,我和皇后接觸的雖然不多但是我從她那裡得到了那種久違的母親的關懷,如果真的和她有關的話,我會很難過的。現在我的情況雖然不能說好,但起碼我的心裡不會彆扭了。這個辛天遠是個搞情報的高手,這也是我現在最缺乏的,看來我的霉運也不是霉到底的。 有了個助手,但我現在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我到底該怎麼辦,還是沒有底。 看看辛天遠,問了我放在心裡好一陣的問題:「你知道我不是原來的太子,難道你不好奇我是誰嗎?你怎麼能肯定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辛天遠看著我用一種十分嚴肅的語氣道:「因為我明白了師父的話語真意,他是告訴我殿下才是我要等的人而不是太子,這次見了殿下的神功,更是讓我佩服。要知道殿下是不是我要找的人,對我來說是很簡單的,諸多的異象都是和殿下有關,昨日夜中我見新星放出毫光,就知殿下要甦醒了,果然今天早上殿下就龍精虎猛的出來了,這些足以證明殿下就是我要找之人。至於其他的我只要知道現在殿下是太子就夠了。」 釋疑之餘,暗叫慚愧,我那有什麼」神功「。 至此我也無話可說,正欲結束這次談話,突然的辛天遠跪了下來道:「請殿下恕罪,我有幾句肺腑之言不吐不快,請殿下恩准。」 我有些意外,道:「你有何事儘管直言,以後有話不需要如此,你也算我的『知己』了。」 辛天遠固執的搖搖頭道:「上下之禮不可廢,我既效忠於殿下,當不能再和殿下平起平坐,否則他日殿下如何再號令別人。」 見到這種頑固我也無法,只好點點頭道:「你起來說話吧!既然你堅持,就隨你吧。」 謝了我後,這個辛天遠站了起來道:「我不知殿下今日為何喊出那句話,但是殿下如今就是我大宋國的太子趙昀,不論殿下怎麼想別人都只能把您當成太子,您的行為就是太子的行為。如今國家內有權臣當道,外有強敵虎視,如今,天降殿下,那是上天要讓殿下救大宋於危難之時,殿下是責無旁怠。此翻話是我肺腑之言還請殿下三思。」 辛天遠如此的一番話,在我的心裡翻起巨浪,他的話已經很明白的告訴我,不論我以前是誰,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我現在只是大宋的太子,未來大宋的繼承人,將來的國家的重擔就要落在我的肩上,換句話說,我以後就要內鬥權臣外擋強敵,同時我也深知這個王朝將來要面對是個什麼樣的敵人,想想歷史上的形容我的心裡就感到一種難於形容的寒意,難道我真的可以坐看這些事情的發生而無動於衷嗎?而我真的能夠獨善其身嗎?我能夠在漫長的等待回去的過程中冷眼看著這些嗎?我能夠仍然只是把它當成歷史書中字句嗎? 無數的問題被他的這番話引了出來,各種雜念向我狂撲而來,讓我煩亂欲死,到了最後我的心裡反而空蕩蕩的了,腦中反覆的只有四個字:我不能夠。是的,我不能夠看到自己的先人同胞倒在血泊中而無動於衷,我不能夠,我就是不能夠,***,既然自己不能夠獨善其身,那就拼他***,好歹我也比他們多看了幾千年,誰幹的過誰還不一定了,反正我來這個時代就是亂來的。 拿定了注意,我猛的抬起頭,以無比堅定的神情道:「你說的對,我現在就是大宋的皇太子趙昀,以後我們一起努力吧。」 下了這個決定後我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知道了我今後到底該如何,有了行動的方向,雖然現在要做的事還很多,但是只要有了方向,希望就在前面。 U憂書盟 UutXT.CoM 銓汶吇版閱讀 第一集 第四章 成功立足 字數:11069 和辛天遠談完話後,心情開朗了許多。其實一個人最大的問題就是認清自己是誰,該幹什麼。當我來到這個時代我就注定了我不能用我哪個時代的方法來處理問題,因為我現在不是以前的我了。不論是天意還是意外,我現在已經到了這裡,時代變了規則就變了。在這個時代屈服就意味著毀滅,這是我知道的這個時代的歷史告訴我的。 在我以前從書本上知道這個時代的悲劇時我已經不能做什麼了,但現在我卻可以盡我的努力設法避免讓這個悲劇發生,不論成功與否我都要盡力去拼一次,不然就算我回去了我也會怪自己一輩子的。 當激動的心情平復下來的時候,我開始考慮現在現實的問題,我要怎麼辦,才能在這個時代中有所作為。調動腦中的知識,很快我就有了基本的步驟,長身而起後,對著門外大聲喊道:「岳總管,請讓黃姑娘進來。」然後對著辛天遠說道:「你和岳風去說一聲,你現在是我的貼身護衛,以後由我直接指揮,然後去盯著柳若霞,說一些有用的話看看她會怎麼做。」 行了一禮後,辛天遠就走了出去,此時黃婉筠剛好進來,和他擦身而過的時候,有意無意的瞟了他一眼,然後走過來對我行了一禮。 我對她笑了笑,輕聲道:「黃姑娘這幾個月為了我受累了,謝謝你了。」 顯然黃婉筠沒料到我會對她說這樣的話,呆了一下才道:「殿下快別這麼說,折殺奴婢了,我身為殿下的侍女照顧殿下是天經地義的,到是殿下這麼客氣到讓奴婢不好身受了,還是請殿下今後直接叫我婉筠的好。」 看著她美麗的容顏,得體的答話,我的心裡沉了一下,好像我心中塵封已久的一塊地方有了些許的鬆動,對著這位聰明的異時代女性。 不過我沒讓這種心情繼續下去,就轉入了正題,道:「你還挺堅持的。先不說這個了,我聽說是你負責我的日常生活的,你知道我的衣服在那裡嗎?還有哪個鏡子,我怎麼也沒見到啊,不是我的臉上有了什麼吧。」 黃婉筠笑了一下道:「殿下,你病了一場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以前,我雖然和殿下見面的機會少,但每次殿下都是板著個臉,讓人不敢親近,現在不僅人精神了也讓人覺的容易親近多了,要不是我這些日子一直和殿下在一起,我肯定以為殿下是假冒的了。您瞧,您的衣服都在這個櫃子裡了,您要去見陛下了,還是穿這件黃色的好,陛下以前就已經提了幾次該讓你到外府去執事了,您穿這件黃色的袍子,皇上一定很高興,說不準立馬就封您個王了,啊,殿下還沒脫衣,我來幫你好了。」 聽了這話,我臉上有些發燥了,我並不是那種在陌生的美女面前可以毫無顧及的豪放男,相反在某些方面我還相當保守。聽到她要來幫我換衣,我連忙道:「不用了還是我自己來吧,你還是先出去吧。」 見了我的糗樣,她好像明白了,看她那副極力忍著笑,以至臉部的肌肉有些僵硬的表情,我就知道我又弄了笑話,不過這時可不能軟下去,不然以後更是難見人了,故意擺出個嚴肅的樣子,仔細的看起我手中的這件面料做工都極佳的古裝來了。 黃婉筠這時到沒說什麼,就這麼出去了。 見她的背影消失後,我連忙以最快的速度將我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只剩下個大大的古裝褲衩,然後手忙腳亂的將黃婉筠放在我面前的衣服套在身上,褲子到好說,畢竟古今中外都是將兩條腿放進去就行了,只是皮帶變成了繩子,這當然難不到我,不過讓我想不到的是這件古裝的外衣讓我有了大麻煩,看了半天才知道這種衣服和以前見到的清裝長袍穿法很像,當我好不容易的將它套在了身上,一副不倫不類的樣子剛好讓拿了個銅鏡進來的黃婉筠看見了,當場她就別過臉去笑的肩膀亂抖,為了怕笑出聲還用手將自己的嘴捂上,好不辛苦。 尷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道:「讓你見笑了,你還是幫幫我吧。」 忍著笑,黃婉筠轉過頭道:「殿下,您還是將褲子脫下來吧,您穿反了。」 在一個美女面前出了這種丑,我不知別的男人的想法,我現在就只想找個地縫鑽了進去,一時啞口無言起來。 最後還是黃婉筠走到我的身前有些幽怨的道:「殿下,還是我來給你更衣吧,您不知道,在您病重的時候,陛下已經把我和若霞妹妹指給殿下了,幸好神靈保佑,殿下平安康復了,不然我和若霞妹妹就……」 說到這,她好像想起了什麼傷心之處,臉色一下就黯淡了下來,走到我的身邊仔細的幫我整理衣裳起來。 我一時有些鬧不明白她到底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說不高興就不高興起來,這讓我想起了我的初戀也是在對方這樣莫名其妙中就結束了,這些不開心的往事湧上心頭,我的心情一下就黯然下來,也沒心思發問了,不發一語的在黃婉筠的幫助下將穿起我投身於這個時代後的首件正式的衣服。 也許是覺察到了什麼,黃婉筠這時又開始說笑起來,一會說我病了一場人反而長胖了些,這些衣服有些緊了,一會又說一些我病中時皇后和皇上為我祈福的事,要不就是講一些很有趣的笑話,反正在我穿好衣服的這段時間中,她的笑聲不斷的在我的耳旁響起,慢慢的我的心情又開始好轉了起來,到我被黃婉筠半強迫半誘惑的當她面換下褲子的時候心情終於好了起來,對自己現在竟然會莫名其妙的想到這些不開心的往事感到不可思異,搖搖頭似要將這些惱人的想法扔出去。 看到面前銅鏡中的這副陌生的顯得很有些文弱秀氣的面孔,我的心中是五味雜成,雖然我已經下定決心要以自己現在的身份去做一番事業,當看到現在自己的這副面孔,才感到一切真的都不一樣了。我以前熟悉的一切都已經不存在了,現在的我除了意識外什麼都變了,這樣也好畢竟我已經決定要在這個時代開創新的生活了。 打量著鏡中的自己,有些不太自信的問道:「你覺的我現在怎麼樣,還過的去吧!」 黃婉筠微笑了一下道:「何止是過的去,您現在看起來精神極了。想不到殿下這一病連氣質也變了,比以前顯得有英氣了,陛下見了殿下這個樣,管保他高興的不得了。」 她這麼一說,我到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按她的說法她沒怎麼見過我都知道自己不同了,她到沒怎麼疑心,這還是她一直照顧我的緣故,但我現在的樣子落在了別的熟悉以前太子的人眼裡,肯定會讓人猜疑的,雖然最親近的一幫人被弄掉了,但難保別的熟悉太子的人不起疑心,到時如果被有心人給利用了,自己的麻煩真是不小,別的不說就讓自己說出幾個太子應當知道的人的名字,自己到時就要啞口了。 現在應當想個借口將我的情況用讓大家不起疑心的方法說出去,到時就算有人懷疑也奈何不了我。嗯,弄個什麼借口了,自己的最大問題是不知道我的前任太子的情況,除了一些被身體當為本能的記憶外,其他的什麼都沒有了,這種情況最好的借口就是失憶,對,就是這個借口, 怎麼說了,就說自己病後就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讓大家提醒一下我,而且這麼說還有一個好處,到時可以明目張膽的去瞭解現在的情況,而讓人找不到自己的把柄。一舉兩得,划算,就這麼幹。 打定主意後,我故意咳了一下裝著很為難的樣子對著黃婉筠道:「黃姑娘,我有一事想請你幫忙,不知可否。」不知道原因我極為不願用命令的方式語氣和面前的這位體貼的姑娘說話,也許是自己還不習慣這種人上人的生活吧。 聽我還是這麼客氣的說話,黃婉筠的眼裡似閃過了一絲喜色,但還是板著臉道:「殿下,有什麼事你就吩咐我吧,您真的不用對我怎麼客氣的,服侍您,聽您的話這是奴婢份內的事,是天經地義的。」 見她還是這麼堅持,我想了個主意道:「那要不這樣好了,你不要殿下長殿下短的叫了,就叫我昀哥哥好了,我也不用這麼辛苦的和你說話,就叫你筠妹妹,你看可行嗎?」 「啊,殿下你不是說真的吧,」黃婉筠明顯的驚訝了,在這個講究身份地位的時代,有那個高官豪門的公子會對一個婢女這麼客氣溫和,說什麼事情還要商量的,更何況說這話還是一位太子,這真的是那位以前把身份看的無比尊貴的太子殿下嗎?疑惑中黃婉筠還是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的,「殿下,你如果是開奴婢的玩笑,那就請你收回吧,奴婢沒這個福分。」言罷一臉的落寞。 就算我不怎麼瞭解女孩子的心,我還是覺察到了她的言不由衷,看著她那有些哀然的神情,我的心裡不知怎麼的非常心疼,我有些喜歡上她了。當我覺察到這點的時候,我大吃一驚,這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會喜歡上她了?我和她相識才不過幾天而已,雙方根本談不上瞭解,自己怎麼會喜歡她?再說我剛才的提議只是臨時起意的並不是有意為之的,也算不了什麼呀,怎麼看了她這個樣子會覺的自己的嘴賤了? 我這是怎麼了在哪個時代孤家寡人的過了這麼些年,自己現在到了這裡還會鬧出這種一見鍾情的事嗎? 許多的疑惑填上了我的心頭,沒有答案下,我只有用最大的毅力將這些強壓了下去,故意裝了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道:「你不願意,那就算了,以後我就叫你小筠,你愛怎麼叫我就隨你吧。」 眼中的落寞神色更重了些,但黃婉筠還是勉強的笑道:「本來就應當是這樣的,殿下還沒有說叫奴婢做什麼了。」當她口稱奴婢的時候她的頭低了下來以掩蓋臉上一閃既隱的自卑。 我的心中似乎更疼了,深呼了一口氣,勉強用這個女人還不知道底細為理由讓自己放鬆了下來,道:「小筠,你知道的,我病了這麼長時間,又幾次險些醒不過來,剛有了好轉又遇上了今天的這種事,這些事雖然沒要我的命,但是對我的精神卻造成了極大的傷害,到了現在我還有許多的事情還想不起來,今後還要請你多多幫助我,多講一些宮中和朝廷中的事,免的到時我鬧了笑話我自己還不知道,你能答應我嗎?」 黃婉筠聽到我說正事,臉上的表情有了些許放鬆,但更多的是失望,不過語氣中卻聽不到這些,以一種很平靜的口吻道:「原來是這件事,請殿下放心我一定會盡己所能的幫助殿下的,殿下現在是不是要到陛下那裡去?」 我有些不解的道:「是的,你有什麼問題嗎?」 黃婉筠很標準的對我行了個禮道:「奴婢不敢,只是現在外面有謠傳說是皇后派人暗殺殿下的,殿下這時不發一語的就去陛下那裡,似是有些不妥。」 我明白她的意思,當下道:「那好,我們先去母后那裡去,她剛才暈了過去是應當去看看她。」說完,我又看了一眼黃婉筠,恰好她的眼神也瞧了過來,一觸下我連忙掉開頭,向門外走去,心中清楚我錯過了一次機會。 當我在前呼後擁中快要到我現在的母親所在的慈寧殿的時候,我意外的發現剛被我擺了一道的史彌遠出現在我的面前對我行禮,我不知他現在的心情如何,不過在他的面上到是一幅恭敬的樣子,見我看向他,他還彎下腰恭順的對我道:「太子殿下是為何而來?難道是為了慈寧殿的護衛總管王天風而來?」 我一聽心中一驚,直覺的認為史彌遠的話中有文章,他是意有所指,他到底要幹什麼?我一邊揣摸他的用意,一邊故作和善的反擊道:「史太師,在這皇宮中到是隨便的很,到那裡都可以見到閣下,不知史太師逗留皇宮所為何來?」不管我對我現在的這個身份瞭解有多麼貧乏,但我知道皇宮的內院裡大臣不得隨意的逗留,這條規矩是歷代皇朝通用的。我此問一出,不管史彌遠如何跋扈,也要回答我的這個問題,畢竟他現在還沒有成為皇帝,有些方面就算皇帝默許他還是有顧忌的。 史彌遠聽了我這話,只是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對微臣有心了,我是身受皇命來皇后這邊調查殿下的遇刺事件,到是太子到皇后這裡還帶這麼多的人,到是顯得安全多了,一定可以讓那些對太子心懷不軌之人無機可乘。」 我聽到這裡知道了史彌遠話中的意思,他是在利用刺客的事挑撥我和皇后的關係,不管我和皇后誰懷疑了誰,他的目的都可以達到,然後從中得利。這個老傢伙還真不可小視,剛被我整了,馬上就又開始了新的計劃,到還真是意志頑強,不是個好對付的主。 不動聲色的我問道:「史太師剛從母后那裡出來,當知道母后的身體可好些?」 史彌遠微微擠出一絲笑容道:「皇后已經無恙,但是仍要靜養,依微臣所見,太子殿下可否晚一些再來?」 好你個老狐狸,你現在當然想把我打發走了,好讓你可以到皇后那裡說我的是非,如此看來你剛才一定在皇后的面前說了我許多的壞話,說不定皇后有意殺我的謠言就是你弄出來的,看來我的出現讓你的計劃有了變化,所以你才要將我弄走,我豈能讓你如意,你這麼一攔到是提醒了我,現在我一定要到皇后那裡去,才能讓你的計劃破產,哼,我就將計就計,讓你這個老鬼吃個啞巴虧。 我心中有了主意,故作恍然大悟道:「多謝史太師提醒,我們這麼多的人到母后那裡確實不妥,那就這樣,岳風,辛天遠留下,其他的人先到父皇的那邊去,替我通報一聲說我見過母后才能過去,史太師,你今天也辛苦了,還是早點出宮去休息好了,岳風前面帶路。」說完就將面色變的有些難看的史彌遠晾在了一邊,向慈寧殿走去。 在辛岳二人的陪同下,我來到了慈寧殿中,剛進大門,我就見到歐陽太醫和哪個王太醫以及一群宮女護衛在門口跪迎我了。 見到這麼一大票的人跪在我的面前,我卻並沒有多少的驚訝,只是覺的有點彆扭。叫他們起來後,我就向歐陽太醫問道:「母后怎麼樣了?沒有什麼事吧?」語氣中透著一種急迫。 歐陽太醫見我這樣連忙恭身道:「殿下不用驚慌,皇后娘娘只是驚急攻心導致氣脈受阻,並無大礙。下官已經給她開了幾付平心靜氣的藥,以後只要安心調養就能無恙。」 我聽了這話我的心裡才覺的真正的放心了,雖然我和歐陽太醫接觸不多,可我知道他是一個耿直之人,這樣的人是可以相信的。 當下我也不再說話,就在岳風的打頭下進入了慈寧殿中皇后的寢宮外,我剛到,就聽寢宮裡面傳來一陣嬌柔的生意道:「皇后娘娘懿旨,請太子殿下一人入內,其餘之人門外等候。」 我攔住正要開口說話的岳風,低聲囑咐他,「不要妄動」後就這樣的走進了寢宮。 屋內光線不是很強,我的眼暗了一下才適應過來,打量了一下環境。 我的當面是一個放下紗帳的豪華木床,隱隱約約的可以看見後面有一個人坐在裡面,床前還有幾個宮女,看來是我這個母親的心腹侍女一流的,現在正跪在地上迎接我,屋裡的擺設精緻而不奢華,看的出這個皇后過的很簡樸,不是那種耗費無度之人。 在我還未來這個時空之前,由於工作的性質我和父母往往很長時間才能見上一面,因此我對於父母是有一種愧疚的心情的。如今陰錯陽差的我來了這裡,又莫名其妙的身受了這個我現在應當稱為母親的溫和慈愛,讓我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我現在的心裡下意識的將這個皇后當成了自己的母親,也是因為這樣我從辛天遠的口中知道了皇后沒有害我之心後,我的心裡才會感到一陣輕鬆,她是我真心當為母后的人。 不論我今後的路要怎樣走,這一刻我是將這位皇后當成了我的母親,我在這個時代中的母親。 要這幾個宮女起來後,我跪下道:「母后的身體怎樣,孩兒十分擔心,母后可否見孩兒一面?好讓孩兒放心。」 紗帳中沉默一會,就傳出了一個有些疲憊的聲音讓那幾個宮女出去後,仍是那道疲憊的聲音叫我站了起來。 然後紗帳被打開,我印象中的那位慈祥的老婦人出現在我的面前,滿臉的疲憊上是掩飾不住的高興,眼角已可見隱隱的淚光。 一見此景,我的心中突然的激情充盈,不顧一切的就走到了她的身前輕輕道:「母后,孩兒累您受驚了。」 聽了我這番真情之語,母后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喃喃道:「昀兒,我真的好怕你不進來。」 我不解的道:「母后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孩兒有些不明白。」 母后並未回答我只是笑著搖搖頭道:「都過去了,不用提了,昀兒此來是為了何事?你沒被王天風那個亂臣傷到吧?」 我輕鬆的道:「我只是來看看母后,然後告訴母后我要搬到父皇那邊去了,讓母后以後不用再擔心我了,至於王天風哪個叛逆怎麼能傷到我了,母后你就放心吧,到是母后的安全才讓我不放心,萬一王天風留有餘黨那母后就危險了,不如我和父皇說說,我們一起搬過去吧。」 母后微笑了一下,就慈和的摸摸我的臉頰道:「不用了,王天風那廝,我早有意換掉了,你不用擔心我,況且我還有……,嗯,昀兒,這件事你應當知道啊,為何我從你的話中反而覺得你不知道這件事,昀兒,你沒事吧?」 我聽了這話,我的心裡一驚,不知道她發現了什麼,幸好我有了準備,迎著她有些擔心疑惑的眼神坦然道:「還是被母后發現了,不瞞母后,不知怎麼一回事,孩兒至從清醒過來後,對於以前的許多事都沒了印象,好像全部忘記了似的,只記的母后和父皇等幾個人而已,我本來是想瞞著父皇和母后偷偷的要歐陽太醫給我瞧瞧的,不想現在發生了這麼多的事,讓我的計劃落空了,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母后察覺到了?」 聽了我的解釋,母后的眼裡先是露出原來如此,然後就透出了一種焦慮,連聲道:「昀兒你為何不早說,以前歐陽太醫就說起過你的腦部傷害太深,就算醒過來也會有不小的後遺症,這些天我光為你高興了,忘了這件事了,不是這場談話我還以為你真的已經沒事了,阿紅快宣歐陽太醫進來。」 我沒想到,我的這句謊言一說出來,母后不僅沒懷疑而且連理由都幫我找好了,看來我開始轉運了。心裡偷笑,口中還是連聲道:「母后您不用驚慌,您瞧我現在不是沒事了嗎?至於忘記的那些,母后再告訴我不就行了嗎?不過還要請母后幫我掩飾一下,如果讓外人知道只怕又要生是非了。」我知道我的這句話,她一定會答應的,因為從我和她的談話中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對我的關懷是絕對真心的,不然我不顧流言的來到她的寢宮她也不會這樣激動。 果然母后聽了我的這些話連連點頭道:「對,這件事一定要保密,等會我就和你一起去見你的父皇,我來告訴他這件事讓他給你安排一下,找幾個人重新來教你,這樣也不好,我還要想想要找那些人才合適。」 此時歐陽太醫已經進來了,母后知道我的事要保密後只是讓他開了一些提神補腦的給我,並輕描淡寫的告訴他我只是頭部有些不舒服。在歐陽太醫的堅持下,我給他把了脈結果還是沒查出什麼問題,無法下,又被我的話語誤導,歐陽太醫最後也只是認為我是久病體虛,傷及腦部。 經過這件事,我越發的感受到歐陽太醫的敬業精神已經成了他的一種本能了,這種人不論在什麼時代都是值得人們尊敬的。 將歐陽太醫送出去後,我向母后問起她剛才是怎樣發現我的不妥的,我直覺的感到這關乎到一個重大的秘密。 母后見我問了,猶豫了一會兒後才開口道:「這是我們皇家的秘密,告訴你也不妨但你要記住現在只有你能夠知道,將來你繼位後,也只允許告訴你的皇后和太子,你要記住了。」 見到她這麼神秘我的好奇心到給引出來了,看來這次會有一個大收穫。見她望過來我連忙點頭表示知道。 母后滿意的道:「這件事我以前也告訴過你,如今說了看你能不能想起一點來。」 在她的敘述中我瞭解到大宋朝從太祖開始就秘密成立了一支皇家衛隊,這支衛隊的主要任務就是保護皇上,秘密處決密探和叛逆,而且還擔當行刺敵國官員的刺殺任務,他們的身份是多種多樣的,往往在敵人死前才知道他們的底細。 南遷之後,這支部隊的實力也受到重創,高宗繼位後,又大力的發展這支部隊,而且將原來獨立的情報部隊也編入了這支部隊中,到了現在這支部隊已經成了護衛刺探暗殺反間四位一體直接受皇上指揮的秘密部隊,這個部隊中的人除了忠心外,武功也很高明,現在皇上和皇后身邊都有這支秘密部隊的成員,安全上是不成問題的。我還瞭解到這支部隊的人員選拔訓練也是自成一體,可惜的是連母后也不知道這支部隊人員的構成情況,就是部隊成員的來源都不清楚,看來這個部隊是皇上手中的一張王牌,只能依附於皇上而存在。 這支部隊所做的事情和我以前所從事的事情很像,有機會的話我要和我在這個時代的同行親近親近,看能不能互補短長。 等母后說完,我有些疑惑的問道:「既然有這樣一支部隊,為何我的身邊裡沒有了?」 聽了我這有些尖銳的問題,母后皺了一下眉頭道:「這個,我也不清楚,我和皇上提過這個事情,但不知道為什麼他拒絕了,可能是怕招搖吧。」說到這裡自己也覺的這個解釋不能讓人滿意,就搖了搖頭,欲言又止的看了我一眼。 我明白對於這件事,母后顯然是認為皇上做的不對,但又不好明說。我也就識趣的道:「母后今天累了,明天再和父皇說我的事吧,您今天還是安歇吧!孩兒先行告退了。」說完對她行了一禮後就退出了寢宮。 到了門外會合了岳辛二人就出了慈寧殿,向福寧宮走去。我在路上由於在消化我從母后那裡得到得一些東西,沒心思說話,而他二人見我想得入神也就不敢打擾我,一路無言我們到了福寧宮。 福寧宮外黃婉筠已經在等著我了,在眾多的護衛行禮中,我來到了一個小院子中,地方不大但假山流水和我 的太子宮相比多了幾分雅致精細。 出乎我意料,父皇只派了四個護衛給我,但由於我聽了母后的那番話,我留意了一下,發現他們和普通的護衛沒多大的差別,我頗有些失望,不理解他為何這麼做,說他不關心我的安危又好像說不過去,想不明白下只好放到一邊,在我父皇這邊的宮女帶領下我來到了我的新臥室。 這個臥室比我的哪個臥室要稍微小一點,擺設也很一般,還好我對這些也不是很講究,也就欣然的住下了。 岳風此時正在那四個護衛的幫助下安排防護的事情,而宮女們也在黃婉筠的帶領下準備著伙食和房間,我的屋子裡只剩下辛天遠了。 望著這個我現在僅有的一個心腹對我的恭敬,我的心理有了一層奇異感受,發現我現在的思維方式和以前也有了很大的不同,最大的表現就是對那些具體的事情我認為我沒必要親自去做,只要找到合適的人就可以了,這在我的哪個世界裡是難於想像的。這樣看來我到這裡來其實不光是我的身體變了我的心態也變了,只是我現在才發現罷了,也許我現在這個樣子就是傳說中的轉世吧,只是還記得一些前世的事情罷了。這樣一想我腦海中的那種前世已經死去,現在活著的是趙昀的念頭就冒了出來,再次提醒著我的身份是趙昀。 自嘲的笑了笑,我對辛天遠道:「趁現在有點時間,你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嗎?」 辛天遠恭敬的道:「是有一點事情,殿下在去慈寧殿的時候撞見史彌遠並非偶然的,因為在殿下決定要去皇后那裡的時候,我故意將這個消息告訴柳若霞,果然柳若霞聽了這個消息後就給了一個打掃院落的宦官一個紙條,這個宦官將這個紙條給了一個宮中的護衛,而這個護衛是史彌遠的人,由此可以推斷柳若霞和史彌遠是有聯繫的。」 我知道他的意思是雖然沒有抓住柳若霞和史彌遠交往的直接證據,但是柳若霞和史彌遠之間有很大的問號,十有八九柳若霞就是史彌遠安插的間諜。我幹過這一行知道這種事要抓住真憑實據是很困難的,更多的是在已知上推斷事情的面貌。 對辛天遠滿意的點點頭道:「你辦的不錯,你也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很危險,需要很多的情報,所以我想讓你成立一個這方面的機構,查探對手的舉動和防範對手對我們的滲透,你看如何?」 辛天遠聽了這話自信的一笑道:「我有一事正要想殿下稟報,我的師父在臨走之前將他花費了畢生精力所建立起來的情報網交給了我和師妹,我負責官方,師妹負責江湖。師父曾有言,只要殿下出世我就可以啟用這個情報網為殿下辦事,如今殿下已經出世,我想也是這個情報網運做的時候了,所以我懇請殿下讓我出宮,並給予我一定的名位好替殿下完成這件事。」 我這時對於辛天遠的師父天機先生的深謀遠慮真是佩服的無以復加,他不僅可以提前知道我要來,而且還能給我預先的安排了一些棋子,讓我可以更好的下好這盤我還不熟悉的棋局,如此奇人不能結識真是太遺憾了。我對於辛天遠要求也是感到有這個必要,畢竟名不正言不順嘛,成立個機構就要有個機構的樣子。 我想了一下道:「如果是這樣,我就任命你為情報部第一任部長,你看如何?」 「部長?這個稱謂好像沒聽說過,不過殿下非常人也,當然和常人也不同了,下官聽命,這就準備成立情報部,殿下還有什麼事嗎?」辛天遠對我道。 我看了他一眼道:「沒什麼事了,現在這件事最重要,不過我要對你說一句,你的師父很了不起,你應當以他自豪。」 辛天遠低下了頭,聲音有些發哽的道:「如果師父聽到這句話,一定會很高興的。微臣就告退了,殿下要小心,微臣最快也要到明天才能回來。」 我目送辛天遠的離開,心中也不知是一種什麼滋味,什麼都讓人算到的感覺是很不好受的,但我的心裡這時又充滿了對這一代奇人的敬仰,這些交雜在一起,我也說不出來我現在到底是怎樣。 幸好我的這種心情沒能保持多長的時間就被一陣輕柔的敲門聲打斷了,隨著我的示意,黃婉筠出現在我的面前。 她進來後就神色古怪的道:「皇上來了。」 當我的這位父皇進來後我發現為什麼黃婉筠會露出這樣奇怪的面容,因為我也露出了不解和怪異的神色。我的這位父皇,皇宮的最高統治者竟然穿著一件護衛服出現在我的面前,而且還是單身一人,讓我一時感到不適應。 當我意識到要行禮的時候,我的這位父皇已經拉住了我,輕輕道:「皇兒無須行禮,此是私下的見面。」 聽到這麼一說我馬上明白過來了,這個父皇肯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和我說,所以才這麼神秘的改變裝束前來,不過這樣也不能讓皇宮中的有心人完全的察覺不到啊,畢竟我的身邊到底有多少間諜和密探我自己都說不清楚,我見了什麼人相信是瞞不了人的。 當我疑惑的看向父皇的時候,父皇似乎瞭然於心,有些讚許道:「皇兒病癒後,人也機靈多了,我這次前來已經有了萬全的準備,不會讓人發現的。」 我心中暗道,什麼不會讓人發現,小筠不就知道嗎?還是小筠根本就是我父皇的人。當然我的這句話是沒有說出來,只是有些不解的看了小筠一眼。見了我的眼神她的反應很奇怪,面色突然的變的很蒼白,對我和父皇行了一禮後就退了出去,屋子裡就剩下我和父皇。我的心中有些不解她為何會這樣,但我現在沒有什麼時間來搞清原因。 收回目光我面對父皇道:「父皇到兒臣這裡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這是我現在最想瞭解的情況。 這位已經在我心裡被認可的父皇並沒有直接回答我,有些感慨的道:「我從你母后那裡知道了你現在的情況,你確實比我果斷明智。」 聽到這話無端的我的心中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正欲說話,父皇已經繼續說道:「皇兒你也不用驚疑,父皇的這番話是真的誇獎你的,我老了,祖宗的基業早晚都要傳給你,看到你這麼能幹我只有感到高興。」 我無話找話道:「我也說不上怎麼一回事,自從兒臣醒了後,很多的事情都不記得了,只知道父皇和母后為兒臣的事費盡心力,兒臣就覺的父皇和母后是自己至親之人,在自己危難的時候只有父皇和母后可以幫助兒臣,兒臣絕不能讓心懷不軌之人破壞兒臣和父皇母后之間的這份親情。」 父皇聽了我的這些話感到很高興,面露笑容的道:「皇兒的心,我和你母后盡知,我這次前來就是為瞭解你之惑,你有何疑問只管道來,父皇一定會給你個滿意的答覆,至於你不記得以前的事也不要緊,過幾天我就給你找幾個老師來教導你。」 浟悠書盟 UUtXt.COM 全蚊字板閱瀆 第一集 第五章 身體突變 字數:12560 聽了這話我有些猶豫,我剛醒過來還沒有對我現在的世界有個真實的認知,對於我面前的這個父皇也是瞭解很有限,如果我的話讓他感到了不滿或疑惑那我的處境會變的如何是很難說的。 思之再三,腦中突然的想到,就算我說錯話得罪了我的父皇也不要緊,大不了我逃跑就是了,有防護衣我就不相信這個時代有人會對付的了我。這麼一想心中豁然開朗,抬頭望向我的這位父皇道:「父皇明鑒,兒臣確實有疑惑,這場大病讓兒臣現在有許多的事情都想不明白,還望父皇可以幫我。」 父皇聽了這話,似鬆了一口氣的道:「皇兒有何疑問儘管發問好了。」 在心中打定一見不妙就開跑的主意後,語氣輕鬆的道:「那好,那就請父皇告訴兒臣為何沒有派皇家衛隊保護兒臣,難道在父皇的心中,真的認為憑父皇調撥的護衛就可保護兒臣嗎?」 聽到我有些責怪的話語,父皇只是輕輕笑道:「皇兒能夠這麼問真讓我感到高興,平時整天的朕,朕的讓我真的很不舒服,只有現在和皇兒你說話才能讓人感到輕鬆,說來也奇怪在皇兒還未昏迷的時候,和皇兒說話從來沒有現在這麼痛快過,皇兒你知道嗎?當你站在我的面前為岳風求情的時候我才突然發現皇兒現在的樣子才是我對皇兒的期望,沒想到皇兒的這場大病到讓我對先帝的祈願得以實現,雲先生真乃神人也。」 見他這樣說我才發現他剛才和我說話一直是稱我而不是平時的朕,看來他從一開始就是要和我進行一場父子對話,這也怪我平時說話都是用我,沒有察覺到我的這個父皇如果這麼說的話,代表的是什麼意思。既然這樣我就乾脆的放開問道:「父皇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以前我讓父皇很失望嗎?那我以前是怎麼一個樣子,父皇能夠告訴我嗎?還有父皇說得哪個什麼雲先生是什麼人?為何父皇會如此誇獎他了?」 見我一口氣又問了這麼多的問題,父皇輕笑了一下道:「皇兒不用急,你的問題我會一一告訴你的,但你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皇兒是憑什麼認定王天風來行刺你是和你母后無關的了?」 我見他只問王天風而不問岳風我就知道他肯定已經瞭解岳風不會是行刺我的同謀,如此可以推斷出我的這個父皇也不是個可以讓人任意愚弄的笨蛋,在我的太子宮中的憤怒十有八九是因為太關心我的緣故,而且從父皇都對母后有疑問的情況看,當時宮中相信母后和行刺我有關的人一定相當多,如果不是小筠的提醒我恐怕真的會落入散佈這個謠言的之人的算計中,話又說回來如果不是當初我現在的這個母后餵我的那碗粥讓我對她產生了一種奇特的親情,我也不會這麼堅決的認為這件事和她無關,怪不得母后見了我出現在她的寢宮會這麼激動。而現在父皇這麼問我只有一個目的,我是否真的有比他要高的眼光。 明白了父皇的意思我道:「這很簡單,我相信母后不會害我。」 父皇顯然有些不明白的問道:「你憑什麼這麼說了。」 我自信的笑道:「我從母后餵我的那碗粥上可以感受到母后對我的關懷,是真實的母親對兒子的關懷,我不相信一個這麼愛護兒子的母親會謀害兒子。」 父皇默然了一會兒道:「皇兒你還記得你母后不是你親生的嗎?」 我心中暗道,我當然知道,不光不是她親生的也不是你親生的,不過他這句話顯然是指的以前的哪個趙昀不是母后親生的,看來這又要牽扯到一段皇宮中的秘密,問問也不妨。我問道:「父皇為何會這麼說,難道兒臣不是母后親生的嗎?這是怎麼一回事,我不記得了,父皇可以告訴我嗎?」 父皇搖搖頭道:「沒有必要了,這段記憶忘了就忘了吧,你從小就和你的母后在一起,她對於你確實是盡心盡力了,皇兒你能答應父皇將來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要善待你母后嗎?」 我的心中一懍,他怎麼這麼說,難道有什麼不好的事會發生在我和這個母后身上嗎?心中思索著,口中鄭重的答道:「父皇請放心,不管發生什麼事,兒臣一定會將母后照顧好的。」我說這話的時候,確實是真心的要好好把我現在的母后當成我的母親來孝順的,可是我忘了一點,在皇室中最難的就是在權利中還能照顧到親情。 父皇滿意的點了一下頭道:「我今天到這裡來最大的目的就是讓你對我保證你會善待你的母后,現在我已經知道了答案,也該解你之惑了,雲先生請進來吧。」 隨著這句話,屋子中突然多了一個人,我沒說錯確實是突然多的。就在我的父皇說出哪個雲先生的時候,屋子裡就出現了這個人,我完全不知道他是怎麼進來的。 這個人一進來並沒向別人那樣下跪,只是恭身道:「墨雲拜見陛下。」聲音雄厚中氣十足。 從這個雲先生一進來我就注意的看他,此人的身穿一件青色的長衣,上面沒有任何的花紋和其他的顏色配飾,顯得樸素異常,最奇特是這個雲先生的腳上竟然穿著一雙草鞋,我開始以為自己看錯了,又在仔細的看了一下,不錯,確實是一雙草鞋。 此時他在父皇的示意下抬起頭看向我,我這時也看清了他的面容。他的年紀應當不超過五十歲,雖然他的鬢角有了些許白髮,額頭很寬廣,配上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給人一種睿智的感覺,鼻樑挺拔,緊抿的雙唇形成的那道彎曲的弧線說明他的意志很堅毅,他沒留鬍鬚,但是卻沒有給人輕浮的感覺,反而讓人可以清楚的認識到他絕對是一個讓人可以放心的人。整個面孔讓人並不覺得有何威武,但是當他的眼睛望過來的時候,我的心中竟然有了一種十分強烈的壓迫感,自己竟然有了一些想向他膜拜的衝動。 深吸了一口氣,盡量的保持平靜的對父皇道:「父皇,這位雲先生是什麼人啊?」 父皇讓這位雲先生坐下來後,才對我道:「皇兒,我正要給你介紹,這位雲先生是當代的墨家鉅子,也是我大宋四大宗師之一,為我大宋立下了許多的功勞,皇兒今後要和雲先生多親近親近。」 聽了父皇的話,我感到的一陣驚奇,他竟然是名傳千古的墨家當代領袖,不過看他的衣著確實和傳說中墨家的裝扮差不多,簡樸的讓人感到落魄,見皇帝也不穿一件好的。如此看來這個雲先生也是一個奇人,四大宗師,看來他是這個時代的武技高手,我今後還真要和他親近,不為別的只為他的武功就值得我如此,看來要想個方法試探一下他的實力到底如何。就在我暗自想打對方的主意的時候,對方卻先下手了。 雲先生收回看我眼光後就道:「陛下,我有一事相求。」 父皇顯然也對雲先生的這個請求很意外,看了他一眼才道:「雲先生直說無妨。」 雲先生這時站了起來道:「墨雲懇請陛下讓我出任太子殿下的老師。」 一聽這話,我的表情如同吞了一隻死貓,這個傢伙還真出人意料竟然先打起我的主意來了。 父皇的表現卻和我正相反,他十分高興的道:「我本來還在想怎樣才能讓雲先生教導昀兒,不想雲先生到先提出來了,哈哈,好,朕就答應你,以後昀兒要讓雲先生費心了,先生還是請坐吧,皇兒的有些問題還要你來解答了。」 這個雲先生聽到父皇這麼說,露出了一絲喜色,看了我一眼道:「墨雲一定會給太子一個滿意的答案。」 媽的,怎麼還是這句話,剛才我這個父皇也是這麼一句話,和我說了這麼一會兒還是沒給我什麼答案這個傢伙現在又這麼說,會不會是在玩我。 就在我驚疑不定的時候,父皇開口道:「對於皇兒關於我為何沒派衛士給你,我只能告訴皇兒,並不是我不想,只是我為此事在太廟裡卜了一卦,一連幾次都是大凶,無奈下我求問於雲先生,雲先生就告訴我了這麼一個折中的方法,將太子宮的護衛僕役都拘禁起來,換上一批平時表現勤勉但仍在考察的護衛僕役來守護,而雲先生就隱在暗中保護皇兒。」 我聽到這個理由我只感到苦笑不已,這些古人什麼事都要問老天,不知他們上床問不問老天?不過父皇說雲先生在暗中保護我,這我到沒發現。我有些不解的道:「既然這樣我遇刺的時候為何沒見雲先生出來保護我?」一句話就將矛頭對向了雲先生,看他到底如何。 父皇沒有回答我,只是望向了雲先生。 雲先生平靜的道:「對於殿下置疑,我想請殿下告訴我,殿下那時真的需要墨雲出手嗎?」 我想到當時的情況確實是不需要,但這並不能作為這個雲先生開脫的理由,而且我也很好奇他是怎麼看出來我並不需要人的救護的,要知道當時王天風砍我的那一刀是很凶險的,任何不知道我底細的人都會認為我死定了。出此之外,我還想弄明白既然父皇將他這麼信任的雲先生放到我那裡,為何一開始卻要找岳風的麻煩,還有辛天遠說的那些話這個什麼的雲先生到底聽到了沒有也是我急於弄清楚的。 有了這些考慮,我故做憤怒的道:「怎麼不需要,難道你不知道當時我是真的很危險嗎?」 這個雲先生聽了我的指責,只是淡然的道:「實情如何,現在已經不重要了,殿下現在毫髮無傷的站在這裡,就足以證明墨雲當初的判斷沒有錯,殿下當時的情況墨雲知道的很清楚,殿下還有什麼疑問嗎,我現在身負殿下的教導重責,有許多的時間來為殿下解惑。」 老實說這個雲先生事實上什麼也說,反而是暗示我有些話現在是不方便說的,這麼看來我的事他肯定是知道的,但是不知他知道多少? 我想了一下就轉過話題問父皇道:「兒臣明白了雲先生的意思了,父皇現在可否告訴兒臣,兒臣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既然這個雲先生已經說的這麼明白了,在糾纏下去只怕對我不利,所以我問了這個我並怎麼關心的哪個短命的前趙昀的問題來轉換一下已經有些凝重的氣氛,因為我從這個父皇的身上發現他對於我的以前並不滿意,他肯定不想我記得以前的事情。 父皇果然如我所料的回答道:「關於這個,我看皇兒就不要多想了,你現在只要好好瞭解一下朝廷中的情況就可以了,關於這還要請雲先生多費心了。」 雲先生堅定的道:「陛下請放心,墨雲定當盡力。」 雲先生的話剛一落,門外突然傳來幾聲敲門聲,三長兩短,顯然是要告訴屋裡的人什麼事情,因為這個聲音剛落,父皇就站了起來道:「皇兒的事,就請雲先生多費心了。」然後轉過頭對嚴肅的對我道:「皇兒你還有何疑問儘管問雲先生,他必能給你答案,但是我要你記住不論你知道什麼,明白了什麼我希望你都不要忘了今日答應父皇的事情,你能作到嗎?」 我雖然不知將要發生什麼事情但我的心中清楚,父皇的這句話肯定是不能違背的,我望著父皇堅定的道:「我一定不會辜負父皇的期望。」 父皇對我點點頭,然後阻止了我送他就這樣走了,屋子裡就留下了我和這個雲先生。我默默的無語的想著一些問題,心中不知怎麼的,竟然認為這個雲先生是可以完全相信的,為了確認這個想法,我努力的回憶了我剛才才見到雲先生時的種種。 靜默了一段時間,我突然的道:「雲先生,我父皇這次來是不是就是為了要我的這句話?」 這位雲先生聽了我的問話,突然對我恭身道:「恭喜殿下了。」 我微微皺眉道:「先生何出此言,我有何喜?」 雲先生道:「殿下英武睿智,難道還聽不出陛下已經有意將大寶傳給殿下了嗎?」 我淡然的道:「哦,趙昀愚魯,確不明白先生由何斷定父皇有意傳位於我?」 雲先生不動聲色的道:「殿下,此事說來非一日之功,此時已經接近午時,不如請殿下先用膳食後在詳談如何?」 我盯了他一眼,道:「就如先生所說,小筠進來。」 黃婉筠進來後,先對我行了一禮,然後也對雲先生行了一個禮,口道:「見過雲先生。」神態很恭敬,顯然早就和這個雲先生認識了,不過我知道這並不值得奇怪,小筠本來就是從父皇那邊過來的會認識他也很正常。 等小筠行完禮後,我道:「小筠,午膳準備好了嗎?我要對雲先生行拜師宴。」 聽了我的話語,小筠有些吃驚的看了雲先生一眼,見他微微點頭後,眼中就露出驚奇和欣慰交織的神色看向了我。我迎著她的目光笑了一下,她的反應很奇怪,先是突然的臉紅了一下然後又變成一片慘白,對我行了一禮後,竟然就不發一語的出去了。 在驚疑過後,我對雲先生道:「小筠今日有些不舒服,失禮之處還望先生海涵,我這就到外面看一下。」 雲先生擺擺手道:「殿下無須對我如此拘謹,我雖然名為殿下之師,但也有不少的問題還要請教殿下,更何況筠兒本就是我看著她長大的,她能進宮也是我推薦的。」 我帶點急迫的看著他,沒說話想繼續聽他說下去,我心裡對於小筠的來歷也是很好奇的。 雲先生又道:「筠兒的祖父是原福州知州黃裳,他對於我有過莫大的恩惠,我能超過歷代鉅子有今日的成就,他對我的幫助最大,特別是武功一道,所以當我得知筠兒得父母亡故後,我就將她接進了宮。筠兒雖然很能幹,但是她很愛認死理,如果將來有什麼得罪殿下得地方,還要請殿下原諒了。」 我聽了這話,我對小筠的來歷又有了一層認識,看來我是可以相信她何況我的心中早就有了她的影子,我雖然對這個雲先生瞭解還不多,可是憑我多年的直覺,雲先生是那種生性正直,意志堅定,行事小心,恩怨分明之人,這種人如果為友絕對可以性命相托。 望著雲先生熱切和希望的目光我很鄭重的點了一下頭道:「雲先生請放心,我一定會善待小筠的。」 我的話剛完,我發現雲先生轉頭望向了門口,我也跟著望了過去,赫然發現小筠正端著一個食盒,站在門口呆呆的看著我,眼中有種讓我心顫的神光,竟是如此的讓我著迷,一看之下就被深深吸引住了。 一時之間我也呆住了,看著小筠美麗的容顏說不出話來,時間彷彿就在這一刻停止了。直到一聲輕咳傳入我的耳朵,我才清醒了過來。 尷尬的笑了一下,不敢再看小筠,連忙的對著雲先生道:「雲先生,我們還是先吃飯吧!」 雲先生微笑的搖搖頭道:「殿下還是獨自享用好了,墨雲吃不慣這些。」 我奇怪的道:「雲先生為何不同趙昀同桌,難道趙昀不配當先生的弟子嗎?」 雲先生道:「殿下多慮了,並非是殿下的原因,只是墨雲的門規所定,對於吃飯並不講究,為了不打擾殿下的興致,故不和殿下同桌。」 疑惑之下,我轉頭向小筠看去,她也正好向我看過來似要說什麼,但是一和我的目光相接馬上就面紅過耳嬌羞的低下頭去,完全沒有了我初見她時的那種輕鬆自然。見到這久違的女兒嬌態我的心中一熱,恨不得馬上就將她抱在懷中親熱一下。真不知道以前是怎麼的,會找這麼一個理由來阻礙自己。 「殿下,墨雲先行告退了。」雲先生的話語讓我回過神來,我正欲說話但我發現屋子中只剩下我和小筠了,來去無蹤,還真是高手! 「殿下,您還是先吃飯吧!」被這個墨雲一打岔,小筠這刻也恢復了常態,只是面上的紅潮未褪。 我並非一個寡情之人,但我也算不上一個專情的人,不然在我到這裡來前,也不會三十好幾了的人了還是單身。現在我糊理糊塗的來到了這裡,我哪個時代一切的常識都已經不存在了,我還有必要按我以前的標準來規範我嗎?別的不說,僅憑我將來的皇帝身份,就算我有百八十個老婆也是在正常不過了,既然是這樣我還要用這麼拘謹嗎?反正百年之後,我也會離開這裡,我在這裡的幹了什麼也不會對我要回到的時代產生任何的影響,那還不讓自己的人生過的輕鬆點嗎?對,我現在就要拋棄我過去,重新用這個時代的原則來規範我今後的生活。哈,那這樣我不是可以有很多的老婆嗎?這樣說來我到這裡也是不壞的嗎!嗯,首要的目標就選定小筠了,沒辦法,誰叫她讓我想起了我的初戀情人了,以前我錯過了現在可不能在錯過了。 我並不知道我的心路歷程和我的以前相比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雖然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現在可以放開胸懷了,如果硬要說就只能歸結於命運了,誰叫它把我弄到這裡來了。 小筠當然不會知道她已經成了我來這個時代的首位獵艷目標,見我對她的話毫無反應,面色更是忽喜忽優,一時心中大驚以為我舊病復發,連忙走到我的身邊想用手試探我額頭的溫度。 我正在神思萬里的時候,心思恍惚的時候,見面前出現了一隻潔白的纖纖玉手,看到我正在打著主意的佳人面帶驚慌的來到我的身邊,我突然做出了讓我自己都大吃一驚的動作,一把抓住小筠的手,對著她鮮艷的像櫻桃的紅唇吻了下去。 本來我以為這次一定會得手的,可我忘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小筠她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精通的古代武技可比什麼「女子防暴術」厲害的多,而且這次的教訓也讓我知道了在這個時代千萬不要對有武功女人搞突襲,因為你還沒等到她由反抗到順從的時刻,你自己可能已經不在人間了。 不等我嘗到那「丁香暗渡」的滋味,小筠的受驚之下,另一隻手如同閃電本能的運足功力重重的擊打在我的胸前,一股大力湧上我的胸口,如果不是我的防護衣在感到危險的時候自動的保護了我,恐怕這本書就要換主角了。就算如此我也被打的向後翻了過去,看來防護衣還是缺點蠻大的,向這種情況就不能發揮它的卸力功能,硬是將小筠打過來的力量震散了。兩力相撞下我固然倒下了,小筠也被震的往後退去,不過好像沒什麼事,因為她在驚慌過後,發現是我躺在地上後,馬上就向我衝了過來。 我靈機一動,乾脆躺在地上裝起死來。 「殿下,殿下,您沒事吧,不要嚇我,殿下。」見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小筠的聲音由惶急變成了哭腔。 我「艱難」的動了一下,停頓的說道:「小筠,是我不對,你不要怪我好嗎?來,笑一個。」 「殿下殿下,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你不要有事啊,你等我一下,我去找歐陽太醫。」 把他找來我還玩個鬼啊!心急之下一把拉住小筠道:「小筠,我用不著了,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我答應,我什麼都答應,殿下你千萬不能有事啊!」小筠的眼淚流了出來。 「那好,你答應我今後要叫我昀哥哥,不要叫我殿下了,好嗎?這是我最後的請求,你一定要答應。」見她在這個時候還有些猶豫,我就又加了吧火。 「好,我答應你,我今後就叫你,叫你,『昀』,只要你沒事要我做什麼都行,你千萬不能有事,昀。」小筠生怕我說完了這句話後就躺下了,連聲的答應著我不已。 「這可是你說的可不能反悔,我要你照顧我一生一世。」見目的達到連忙反手又抓住了小筠的小手,纖巧柔軟十分舒服。 「我決不反悔,我什麼都答應你,你不能……,你騙我,好啊,你沒事……」 不等她發飆,我又使出一招必殺技,雙手緊握住小筠的手,堅定的道:「小筠,我愛你。」 啊,小筠聽了我的真情告白,一時又呆住了,說不出話來。我就順式將她抱入了我的懷中,她這次沒有反抗,乖乖的任我擺佈,兩人就這樣半坐在地上相擁住了,一陣溫馨的感覺在我們之間傳遞著,將兩顆心緊密的連接起來。 良久之後,我懷中的玉人一動輕輕想要掙脫我的擁抱,我手上使力一把抱的更緊了。 「地上涼,昀,只要你有心,今後有的是時間,小筠的心早就給你了。」小筠見掙不開我的擁抱,面紅過耳的在我的耳邊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聲音輕聲的給了我一個相伴一生的諾言。 我有些不捨的放開雙臂,鼻子大力的抽動了幾下,深深的吸了幾口,從小筠身上散發出來的動人的清香。看到我的這副讒相,小筠輕嗔道:「壞蛋,看你那讒樣。」 我不好意思的摸摸頭,乾笑了幾聲站了起來。 「快吃飯吧,等會兒,雲先生就要來了。」小筠恢復常態後,就想起了我還要和雲先生談話,連忙的提醒我來。 我也不客氣,一把抓住了她道:「我要和你一塊吃,不許拒絕,不然我也不吃了。」 聽了我的「威脅」小筠給了我一個白眼,不發一語的坐到我的對面。可能原先是預計雲先生要留下來,所以有兩副碗筷,這到也省了再去拿碗筷的麻煩。 當我從小筠的身上注意到桌上後,本來不算很餓的肚子,馬上就被桌上的飯菜所吸引,開動起來。和我如同餓鬼投胎的模樣不同,小筠吃飯十分文雅,讓人看了就覺的賞心悅目,對我不住的給她夾菜,逗她說話,她一律不理,只管專心的吃著自己的飯。試了幾次後,自己也感到無趣,就轉移目標專心的對付起桌上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來。 我是越吃越覺得好吃,恨不得連盤子都啃一口,怪不得有這麼多的人想當皇帝,就憑每天可以吃到這種美味也值了。 當我狼吞虎嚥的吃的自己再也吃不下,只打飽嗝的時候我才放下筷子,滿足的摸了摸肚子,轉過頭我才發現小筠早已經吃完了,正托著俏臉微笑著看著我,眼中流露出一種計謀得逞的滿意。 我一下就反應過來道:「好啊,你是故意不理我的,看我不罰你。」說完我就撲了過去想摸她的臉蛋,她並不躲避,任我輕薄。 直到她的面容又出現了我喜歡看的紅霞我才收回做怪的手,正想更進一步的時候,她一把拉住了我的手,雙目中流露出如海的深情,紅菱輕動道:「殿下,謝謝你。」 我正欲說話,她已經輕輕的靠往我的胸前,如同夢語的道:「昀,你知道嗎?我在心裡把這個字叫了無數遍,我多麼渴望有一天我能當著你的面叫給你聽,當你要我叫你昀哥哥的時候,我叫不出口,我只想叫你昀,昀,告訴我你愛筠兒。」 我沒說話,只是狠狠的低下了頭,這次小筠沒有反抗只是嬌羞的閉上她那向星星閃爍的眼睛,我終於得嘗所願的品嚐到那紅紅的櫻桃,火熱的吻在我的主動下就這樣開始了,所有的諾言、愛人的心、終生的責任都用這種方式存進了彼此的心底。 熱吻過後,望著懷中佳人泛著動人的紅暈的俏臉,輕輕的但有著無比堅定的語氣道:「我愛你,小筠,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小筠先是露出驚喜的然後黯淡的搖了一下頭道:「昀,我愛你,但我不能做你的妻子。」 「為什麼?」不解惶急下,我一把緊緊抓住了她,好像我一鬆手,她就會從我的面前飛走一樣。 她有些吃痛的皺皺眉頭,但沒有掙扎,道:「昀,你不用抓我抓的這麼緊,我不會離開你的,除非你殺了我。你不知道,當初我被陛下指給你,並讓我照顧你的時候我是多麼的不甘心,如果不是雲先生的話,我恐怕早就逃出皇宮了。後來我聽了雲先生的話到了太子宮照顧你,剛開始我對著你的時候我的心中充滿了悲苦,幾次都想走,但是不知什麼原因我每次到了最後的關頭都會留了下來,現在想來這就是她們說的緣分吧!」 我有些明白的放開了抓住她的手,將她抱往,讓她傾聽我的心跳。我貪婪的嗅吸著她發上的清香,在她耳邊輕問道:「既然是這樣,那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了?」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道:「是從哪天晚上你由危轉安時開始的,當時你還在昏迷中,不知怎麼的,我在看到你的一瞬間,我發現自己竟然喜歡上你了,就那麼一眼我就認定你就是我今生的愛人了。我也說不上來這是為什麼,我也懷疑過自己,但是不管怎樣,從哪天開始你的影子就烙在了我的心裡,怎麼都趕不走。這樣過了一個多月,我終於認定了我的心已經給了你,當時還昏迷未醒的你。」說完嬌羞的看了我一眼後就把頭埋入我的胸前。 我正聽的有味,見她不說了我有些著急的問道:「後來了。」 她白了我一眼,道:「後來你這個大壞蛋不就醒了嗎!」 我知道了她如此順從我不是沒有原因的,這個死心眼的小妮子心中早就想著我了,以前是礙著身份,如今得到了我得親口的保證,一切都不一樣了,她的胸懷就這樣自然的放開了,看我的心中已經把我當作了她的愛人。感到這個小妮子的深情,我的心中十分感動,對她不想成為我妻子感到不解,問道:「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不能當我的妻子了?」 她憐惜的摸摸我的臉有些抱歉的道:「我曾經對天發過誓,如果你能夠親口告訴我『你愛我』的話,我願意做你一輩子的女人,不求任何的名份的照顧你一輩子,昀,對不起,上天答應了我的請求,我也要實現我的誓言。」 見她一臉的果決,我不知該說什麼好,也不知這幫古人怎麼啦,什麼事情都要找老天,給我派護衛要卜卦,找個愛人還要求老天,真是不知所謂,也不想想如果老天管的了這麼多的事,那還不如就把老天當爹娘好了。 就在我一臉憤然的想讓小筠打消這個念頭的時候,哪個該死的雲先生早不來晚不來的,這個時候來了。聲音傳了進來,讓小筠害羞之下,從我的懷中溜了,匆匆的收拾了一下桌子後就離開了。 等我在轉過頭,哪個雲先生已經在屋中,一臉肅然的看著我,見我望過來,就對我恭身道:「打擾殿下了,但是現在該談正事了。」 這個傢伙,唉!這也是他這種人的一種悲哀和優點--總是先公後私。 收拾一下心情道:「先生似乎還有事情要告訴趙昀,不知先生為何對趙昀還有顧慮,不過趙昀可以告訴先生,趙昀覺得的先生是個可以付託性命之人,私心中早就將先生列為親近之人,還望先生在趙昀的前不要有什麼顧慮才好。」 雲先生聽了我這話,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道:「殿下果然仔細,墨雲是有一事想要告訴殿下。」 我見他那有些為難的樣子,心念一轉突然的道:「先生想必從父皇那裡知道了,趙昀對不少前事皆已忘懷,父皇借重先生的一個原因就是先生可以對我直言而不用顧忌,能夠讓趙昀盡快的瞭解前事,如今先生遇事如此猶豫,那不知先生為何又要主動承擔教導趙昀之責?」 雲先生面對我的質問並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了一絲苦笑道:「我之所以猶豫是因為我不知筠兒和你的關係會發展的這麼快,大宋鐵律皇子立妃之前嚴禁破身,宮人互監,知情不報連坐,如果我剛才將這話說出來,殿下恐怕會認為我是故意想破壞你和筠兒。」 我回想了一下,也覺的他說的有道理,任何人如果正和情人蜜裡調油的時候,被突然冒出來的一個傢伙用一些什麼所謂的規矩阻礙了互相之間的親密的話,第一個念頭就是肯定是要砍了這個礙事的傢伙。向他這樣先挑起我的好奇心然後再將事情告訴我,我就容易接受了,還真是一個老狐狸,和史彌遠有的比。 我不好意思的笑道:「謝謝先生的提醒,趙昀受教了。」心中早就問候了幾百遍立下這個狗屁規矩傢伙的先人,這不是面對美食讓我只能看不能吃嗎! 雲先生不以為意的道:「殿下知道就好了,要知道如今準備要找殿下過錯的人可是大有人在啊!」 「哦!這我到要請教先生了,到底是何人要找趙昀的麻煩,而且我還要請問先生剛才在父皇前的暗示到底所指為何,我的事情先生到底知道多少?」既然起了頭我也沒什麼顧慮了,把我想問的事情一股腦的都說了出來。 雲先生不慌不忙的道:「殿下,不用心急,墨雲定當解你之惑,誰要對殿下不利,殿下早已經知曉了,史彌遠和榮王之子右監門衛大將軍貴誠的來往早就不是什麼秘密的,當初殿下病危,史彌遠就上折隱晦的要皇上另立太子。至於我在皇上面前說的那些話只是提點殿下現在有些事還不宜讓皇上知道,其實我自己也對殿下知道的不多。在我隱身於殿下身邊的時候,發現了天機的徒弟對殿下特別關注,聯想到我的一個朋友告訴我的我大宋的氣脈近幾日壯大了不少隱約有了中興之相的話語,我就留了心,果然殿下甦醒後天機的徒弟和殿下進行了長談,不久天機的徒弟就成了殿下的心腹。」 我聽到這裡,知道他和辛天遠的師父天機可能認識,但不知他聽到沒有我和辛天遠的談話,試探的問道: 「先生知道我和天遠談了什麼嗎?」 雲先生道:「這我就要問殿下了,當時辛天遠兩次和殿下的會面他都將自身的真氣將聲波隔斷,而且我當時也隔的很遠,本來就聽的很不清楚,更何況天機的這種『隔音功』真的是奧妙無窮,連我也不能聽到屋子裡的聲音。我初以為他想行刺可是我悄悄的看了一下,發現他只是想和殿下交談而已。如今聽殿下的說法,好像殿下根本不知他用了這種功夫,難道殿下是真的不懂武功嗎?」 見到我點頭,雲先生也不解的道:「我也察覺不到殿下有任何的武功,但是王天風行刺時我又分明感受到殿下的護身真氣強大無匹,遠過於我,可是殿下如此的修為按理說就算不出手我也該察覺到的,可否請殿下將手伸出來讓墨雲瞧瞧?。」見他解釋了為什麼不出手救我的理由後,我對他的佩服又深了一層。 知道他並不知道我和辛天遠的談話後,我的心中大石終於落下了,知道他也非全能的,看來只要我今後說話注意點就不用擔心他了,對於他說的什麼氣脈中興的我並不感興趣,可是對於他能夠感受到我防護衣運行讓我覺的意外。 我的防護衣照「它們」的說法就是用我哪個時代最先進的儀器也不可能查出來的,可是我在這個科技相當落後的古代卻見到了一個可以發現防護衣運行,並能認識到它厲害的古人,這是真的很難得,雖然他也算是這個時代的頂尖的人物之一。 見他要求,我就遞出左手臂想看看他能夠查到什麼。 當雲先生抓住我遞出的左手臂後,我感到一股微弱的氣流進入了我的身體內,我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真氣」了,雖然我見識過了古代武技的神奇,但是對於真氣還是第一次接觸,這引起了我極大的興趣,集中精神感受這股「真氣」。 當我集中精神後,我能夠清楚的感受到這股「真氣」從我的左臂進入,過肩,然後從我的胸前通過快要進入我的小腹的時候,變故突然發生了。先是我的腦中劇震,眼前突的發黑,然後我的腦海中閃過「外部力量入侵,發現能源儲存塊,準備積聚能源和生命體進行深度融合」不等我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我的防護衣已經發動,接著一股巨大的熱流從雲先生的手中傳了過來,綿綿不絕的從我的左手臂上鑽入我的體內,然後迅速地擴散開來,從頭到腳覆蓋住我全身每一個角落,然後在我的小腹這裡匯聚成了一股龐大的氣流,由慢到快的順著我的經脈開始流動起來。 每當氣流流經的地方,我都可以感受到一股清涼,猶如炎夏中感受到一陣清涼,讓人有說不出來的舒服受用,又彷彿在炎熱的天氣中經過長途跋涉之後,到了一個舒服的地方坐下來品嚐到了一杯甘甜的冰水,讓我的身心得到了完全的放鬆。 這股氣流在我的身上經過一個完全的大循環後,我感到它又漲大了不少,讓我有了一種漲滿的感覺,而且還有繼續增大之勢,正在我感到焦急的時候冥冥中一道能量湧入我的腦中,一副清晰的人體經脈圖閃現在我的腦海中,而且這幅圖上有一些發光的小點構成了一個人體的循環圖,惶急中我的思維順著這些小光點看了下去,當我看了兩遍後,我體內的氣流發生了變化,開始按照我的思維在我的身上流動起來,每經過一處經脈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這處的經脈擴大了一些,當流經我的小腹的「丹田」時,有一些氣流就留在那裡,自動的開始循環起來將穴道擴大,當身體內的氣流流經全身三十六圈後,這股氣流就突的散了開來,以「丹田」為中心隱入全身穴道,各自成了一個循環。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這些氣流將穴道擴大到一定程度後就全都向我的腦海集中,當氣流完全聚集中後腦海出現一個雞蛋大的小球,小球不斷跳動閃爍,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然而隨著小球有節奏的跳躍,小球開始變小變淡,而我的意識也漸漸模糊起來,眼皮似乎有千鈞之重,一種發自身心深處的疲倦之意湧了上來,我抵抗了一會兒意識就開始消散了,朦朧間我好像看見雲先生正滿面驚容的看著我似要說什麼,不等我看清楚就陷入了沉睡之中,意識完全的停了下來。 uu書猛 uUTxt。COm 詮蚊字板月讀 第一集 第六章 初定計劃 字數:11117 當我恢復神志,睜開雙眼的時候,隱隱感到我好像不一樣了,但我不知道到底什麼地方不同了。我還是在這個大廳中,雲先生還是正在我的身前看著我,只是原來平靜的面容現在有了一種十分激動的神色,望我的眼神中充滿了一種火熱和驚奇。 我拍拍額頭努力的回想我剛才怎麼了,為什麼會暈了過去,儘管我很用力的去想但我的腦海中仍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只記得雲先生要試探我的身體狀況,後來發生的事就不記得了。無奈之下只好放棄了,掉頭問雲先生道:「先生,你可知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我有些懷疑是他在搞鬼。 雲先生沒有回答我,反而問道:「殿下現在感覺如何?可曾感覺到有一股火熱在小腹活動?」 經他一提,我才發現我的小腹「丹田」還真的感到一股熱力在緩慢的左右移動,讓人很是舒服。我點點頭詢問的看向雲先生。 雲先生見我答覆後,臉上的激動之色突然一變為悵然,有些失落的道:「萬事都有定數,強求不得。」 見我不悅的看向他,雲先生淡然的道:「殿下,是否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老實說,墨雲並不清楚。當墨雲想看殿下的經脈,確定殿下是否會武的疑問的時候,當墨雲的真氣到了殿下丹田部位的時候,殿下的丹田內突然發出了一股強勁的真氣,將墨雲的真氣推了出來並順勢進入墨雲的體內,墨雲雖盡全力但也不能擋住殿下的真氣,就在墨雲想拼著受傷和殿下斷開的時候,墨雲身上放著的一塊墨門先祖留下的玉石突然的顫抖起來,並且還有一股氣流湧進體內,這股氣流先寒後熱,通過墨雲和殿下身體內真氣相通,並把墨雲的真氣全面壓制住,讓墨雲動彈不得,就在墨雲驚駭不已的時候,這股寒熱流突然和殿下的真氣匯合通過墨雲的手臂進入殿下的身體內, 不久殿下就暈了過去。」 當他說到那股寒熱流通過他的身體的時候,原本平淡的面容不自覺的跳了一下,顯然是對這股寒熱流感到心悸,這種神情出現在這個意志堅定之人身上,分外讓人感到當時他所受的痛苦是多麼的巨大,特別是他用這種有些平淡的語氣說出來。並且我隱約的感覺到,他身上的這種變化完全是因為我的防護衣所引起的。 見到我有些歉然的目光,雲先生瞭解的道:「殿下,不用將此事放在心上,說起來墨雲還要謝謝殿下,如果不是殿下墨雲也不會因禍得福,而且我還要告訴殿下,如今殿下已經身具『王霸真氣』,假以時日天下第一高手當是殿下。」 我聽得又驚又喜,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真的?先生為何如此說?不是安慰趙昀的吧?」 雲先生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自然,道:「墨雲要麼是不說,否則決不會謊言欺人。」 一見這架勢我知道我犯了他的忌諱,惹到他了。看來他是個重信的君子,對質疑他話的人很反感,以後和他來往要注意一點。雖然我察覺到雲先生這種高傲的個性,但我不知道其實憑他在江湖上的地位,很久以來就無人質疑過他,他是真正那種一言九鼎之人,江湖上很多的事只要他一句話就可解決,就算是在朝中父皇也是對他禮遇有加,從來沒有向我這樣當面就向他表示不相信他的話。 如今我當著其面冒犯他的這個忌諱,如果不是他太想瞭解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按他往日的脾氣早就不顧而去了,就算我現在連聲道著歉也沒用。 在我道了好一會歉後,這位難伺候的主才勉強道:「殿下既然是無心,墨雲豈能在多計較,今後還要殿下多擔待了。」 好嘛,一邊說著不計較,一邊又叫我今後注意,唉,這些古人真是麻煩! 見他面色緩了下來,我趕緊轉移話題道:「先生,你剛才說我身上的暖流是你身上的玉石傳過來的,請問這是怎麼回事?先生可以明告我嗎?」知道這個傢伙的毛病不少,我也不好再繼續我剛才的話題,換了個方法弄清楚我身上的事情,而且語氣也變了。 也許是感受到我的誠意,雲先生開口道:「我墨門祖師墨翟,在逝世前獲得了這塊玉石,據說是當年的大禹王所留。據我墨門密典記載墨翟祖師獲得這塊玉石後曾閉關三天,出關後告訴身邊的弟子,這塊玉石內記有他畢生的武功心決,任何人如果能夠破出其中的秘密,就能獲得他留在其中的『王霸真氣』。墨翟祖師說了這個話的三天後就辭世了,從哪個時候開始我墨門歷代先人都為了這個玉石的秘密費盡心力,但是直到墨雲仍沒有任何人可以知道其中的秘密,墨雲本已經不做他想了,不想如今卻在殿下的身上見到了玉石的秘密。殿下身上的那股熱流就是『王霸真氣』運行的徵兆,而且是已到十二層最高的表現,我墨門中人惟有墨翟祖師達到過這個境界。」 我猶如聽到了一個天方夜談,想了好一會兒,才想過來問道:「那照先生的話說,我不是已經成了一個比先生還厲害的高手了,但是我還是什麼都感覺不到啊!」 雲先生道:「武技之道,並非如殿下想的這麼簡單,殿下如今雖然獲的奇遇擁有了舉世無雙的真氣,但是殿下的武技意識還很低,這就好比一個三歲的小孩,卻擁有了一個價值億萬的金礦,雖然他很富有但是卻發揮不了金礦本來的作用。殿下今後還要加強這方面的培養,不過只要殿下用心,殿下威震天下的日子必不遠。墨雲已將所知告訴殿下了,現在殿下可否告訴墨雲剛才殿下的感覺如何?我查探過殿下的情況可是我的真氣一進入殿下的身體就被同化,完全讓我弄不明白殿下的體內的情況。」 聽了他的問題我放下有些興奮的心情,又開始努力的回憶起來,還好這次還算有些收穫,在我的頭皮發疼的時候,我的腦海中終於浮現出一幅如同中醫的人體經脈圖來,其他的還是想不起來。 當我將此告訴雲先生後,他面色凝重的拿出一副經脈圖來讓我看看是不是這幅圖,我仔細的看了一下和我腦中的圖對比後告訴他道:「先生的這幅圖只是和我腦中的圖有八分像,好像還有些東西沒有畫出來,比如這裡有幾個穴道就沒有表示出來。」 看到我手指的地方,墨雲微微有些激動的道:「殿下可否將殿下心中的畫出來?」 見我答應後,他就出去了,進來後手中已經拿著就算在我哪個時代都是常見物的毛筆和紙硯,放到我的面前。 對於這種古代的寫字工具,我並不陌生,我在來這裡之前就學的很好。由於人體的經脈很難畫,我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將我腦中的圖形畫下來。 不過我見雲先生見到這幅圖流露出的那種欣喜的目光,我知道了這副圖對他很重要,我也就不說話的看著他。 過了好一會兒,雲先生才注意到我,難得的在他的臉上見到了一絲愧意。 我的心中好笑,不過還是一本正經的問他道:「先生的這幅圖是什麼?先生可以告訴我嗎?」 雲先生見談到正事馬上恢復常態道:「此圖是我墨門『王霸真氣』的運行圖,也可說是我墨門的心法圖。」 「哦!那我畫的這幅圖也是的吧,但為何和先生的有很多不一樣了?」我道。 「這件事要從我墨門的『王霸真氣』的特性說起,墨翟祖師創出此功後,曾明言此功先王后霸。可惜墨翟祖師之後,無人可以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墨雲當初也為此而困惑,後經過筠兒的祖父黃裳的點醒,墨雲恍然大悟到本門的心法圖只是『王霸真氣』第十層王道之極的心法圖,此後的霸道當有另一副運行圖。可惜翻遍我墨門的典籍都無法找到有這方面的記載,只是隱約的提到過『王霸真氣』最高境界的表現,無法之下墨雲暢遊天下挑戰了諸多的高手俊傑,終於對『王霸真氣』有了新的認識,不過十年前墨雲感到如果不改變現狀就難於對本身進行突破,後在天機的幫助下我進了皇宮,如今看來這是天機早有預謀。墨雲先是托殿下的福讓全身的經脈得以獲得一次擴張,現在又在殿下這裡看到了『王霸真氣』運行的全圖,對墨雲的幫助之大,實難於估計,此種恩德,墨雲他日必有所報!」雲先生說到這裡,鄭重的看了我一眼。 弄了這麼半天,原來是這麼一會事,我畫的這幅圖才是他門中武功的正品,怪不得他會這麼激動,可以想見一個人多年的追求的夢想出現在面前,如果還能保持到他的這種樣子,那此人絕對當的上人傑了。 我想起一事,道:「先生曾經提過現在發生的事都是因玉石而起,可否讓我見一見這塊玉石。」 雲先生擺擺手道:「這塊玉石在殿下暈過去了的時候已經化為一縷輕煙,變為烏有了。」 「沒有了?唉,我還想好好瞧瞧了。」這也太神奇了。 「殿下,不用懊惱,玉石本身並無什麼,到是殿下如今身上發生的變化到要殿下多注意一下,雖然我現在還不清楚殿下身上那股奇怪的真氣是從何而來,但是觀殿下可以自如的接受墨翟祖師的真氣,想必是另有奧妙之處,這已經非墨雲所能瞭解了,為今之計是要盡快的教導殿下,讓殿下可以早日的使用墨翟祖師的遺澤,以應付今後的危機。依墨雲所見殿下今日就到此為止,明日繼續如何?」 「就依先生吧,我也要好好想想。」 和來時一樣,墨雲對我行了禮後,拿了我畫出來的圖片,就使出輕功從房中消失。可是和以前不同的是我卻能隱隱看到一個人影,我確實變的有些不同了。 雲先生走後,我叫來岳風讓他現在不要讓人來打擾我後,我坐到椅子上開始回想今天發生的事情,很多的事發生的太快讓我沒有時間將它想清楚,現在是要開始對腦中的東西進行整理好對這些事情有個系統的認識了。 先想我來的方面,如今看來回去是不可能了,那幫「傢伙」說的很清楚了,我被騙了,不過它們說我是什麼命運之子是怎麼回事了? 不明白,先不要想了,現在是應該想方法在這個時代立足,既然是這樣,那麼對於我現在的處境要想清楚。 從今天的情況上看,我現在的父皇和母后都是很愛護我的,不過我的這個父皇有些優柔寡斷缺乏主見,這從他這麼大的事還要問卦就可見一斑。母后現在看來是站在我這邊的,不過從父皇的口中我可以知道她並非我的生母而且照父皇的話推斷,我將來很有可能和她有一定的衝突,為什麼了?皇室中衝突最大的原因就是權力,難道是因為這個,不過也不像,看母后的樣子也不像個想當女皇的人,到底是什麼了?算了,這個問題想不明白暫時就放著吧,以後會清楚的。 我現在的敵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可分為兩類,一是我現在要面對的皇室的權力爭奪中的政敵,這個應當是以史彌遠為首的,其想我死的心思已經表露無餘了,是當前最大的敵人,現在對他的勢力瞭解還不夠,難於想出應對的措施,只好見機行事了。二是我如果成了這個時代的當權者皇帝後要面臨的問題,首先是外敵,金人如今可以不論,不過怎麼應付曾經打遍天下無敵手的蒙古人,到是要好好想想,再就是如何才能讓這個國家變的富強,怎樣改革現在的吏制建立起一種符合潮流的新體制,這些都是要想清楚的。 不過這些我一個人可幹不了,現在我的身邊可用之人不多,辛天遠雖然不錯但是情報工作的任務是很重的,不宜讓他再肩擔重擔。岳風,到是可以培養培養讓他當個帶兵的將領,畢竟他是岳飛的後人想必不會太差吧!小筠,這個小妮子到是一個讓人感到愉快喜愛的小妖精,又是我到這個時代的第一個表露心跡的愛人,是可以讓她幫幫自己,讓她幹什麼了,對了,我對皇宮裡的情況並不是很熟悉,不如讓她給我打聽打聽情況,看她不動聲色就將哪個史彌遠送來的盒子從我的身邊弄開就可以知道她是個不錯的人才,這個主意不錯,還有她的武功也不錯讓她教教我。唉,剛才忘了問雲先生她的祖父是不是武功很高,對了,雲先生提到過辛天遠的師父天機先生,看來和他很熟,找個時間問問他這個天機到底是個什麼人。我今後要認真的在雲先生的身邊學習,四大宗師,光聽這個名字就知道他的厲害了,對他的情況可以找小筠問問。 手中的資源太少現在也想不出個好方法來,先看看再說吧! 這個雲先生說我的身體內充滿了什麼「王霸真氣」,好像很厲害,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的防護衣失靈了嗎?我試試看,還可以用嘛,而且能量比我今天早上大了很多,雖然還是沒到我剛獲得防護衣時的能量水平,但這也很強了,按「它們」說的能量等級,防個核彈什麼的綽綽有餘了!咦,不對在防護衣運行時還有一種能量在體內運行,這個路線?不是我腦中這幅圖的路線走向嗎?難道這就是『王霸真氣』,可是為什麼會到我的體內來了? 我想想看,防護衣的能量突然增加,肯定是有能量湧入,但我今天並沒有曬多少太陽,這樣說來就是因為剛才雲先生提到過的哪個玉石的原因了。難道這個玉石並不是真正的玉石而是一種儲存能量的東西,因為雲先生的緣故讓防護衣接觸到了它,將它的能量吸收過來,連帶的已經和這種能量合為一體的墨家創始人墨翟的「王霸真氣」也被我弄了過來,這個可能性很大。我的腦中這幅圖是怎麼回事了,難道也是墨翟留下的他是怎樣做到的? 想不明白,不想了,古人不瞭解我哪個時代的本領,可是古人的本領不是有很多也讓後人弄不明白嗎?這些東西,算是各有所長吧,不管怎麼說我現在快成了高手了,總是值得慶祝的吧!不知道這種真氣會不會對我的防護衣產生影響,我看看,不錯,現在到是相處的很融洽,看來沒什麼影響。現在我的情況就是這樣了,以後我該怎麼辦了? 我將今天的事情想明白後,給自己定下了最符合現在情況的幾條應變措施: 1讓辛天遠的情報部盡快的運做起來,讓我瞭解現在外面的情況,同時還要對他進行現代化的情報收集工作的教導,反間防間的方法也要告訴他,讓他的情報部成為當今最有效率的情報部; 2看能不能讓小筠在皇宮內弄一個情報組織,好讓我掌握到皇宮的情況; 3努力的學習古代武技,畢竟這是在這個時代保命傷敵的本錢,同時還要對當今的這個時代有個全面的瞭解,特別是宋朝的制度,從歷史上就知道宋朝積弱,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制度上的,同時對岳風進行一種現代化的軍事思想教育,看能不能行,如果效果不錯的話,我就可以想辦法開辦一所軍校,讓更多的人可以學習到先進的軍事知識,在將來對抗蒙古人的時候可以多幾份勝算。 也許是因為我是搞情報出身,不自覺的就將情報工作放到了我的第一位,不過在這個我還不熟悉的時代中這是很必要的。 對於將來有了比較明確的計劃後,我終於可以站起身來,出去透透氣了。和門外的岳風打過招呼,我走到院子中看看那些我叫不出名字的花朵向我展示出最燦爛的時光,嗅著淡淡的清香,讓我有些發漲的頭腦放鬆了下來,身心有種說不出的舒坦。 我回到屋子後,看到雲先生拿來的文房四寶還在,一時興起,就寫起毛筆字來,心中有感,就將他老人家的那首名動天下的詞寫了出來,也許是我和這個趙昀的身子合體的緣故,本來我是想用我熟悉的簡體字書寫,可是到我寫完一看,發現我卻是用這個時代的繁體字將這幅詞寫了出來,不過看看效果很不錯也就釋然了,正在欣賞的時候,突然覺的不對,轉過頭時就看見小筠面泛異彩的看著我剛寫完的這幅詞,美麗的目光中透出一種驚奇佩服的神色。 我苦笑了一下,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誤會了,認為這幅詞是我創作的,這下該怎麼解釋才好。 不等我想好要說的話,小筠就開口道:「昀,你寫的這首詞作真美,既透出一股對祖國江山的讚美又有一種指點天下捨我其誰的凌雲壯志,這,真的是你寫的嗎?可是你從來沒有到過北方,怎麼會知道『北國風光』的,還有你見過長城嗎?為什麼我從沒見你出過宮?還有我知道秦皇漢武和唐宗宋祖是什麼人,可是這個成吉思汗是誰啊?看你對他的評價似乎是最高的,你為什麼稱他為『一代天驕』難道他比你前面提到的這些我前朝和本朝最傑出的英主還要厲害嗎?為何我沒有聽過他的名字了?他也是一位皇帝嗎?」 聽到這個小妮子連珠炮的問題,我的頭都大了,這要我怎麼給他解釋了,唉,沒事寫這個幹什麼。現在當然不能說這是別人寫的,否則要我說出作者是誰,我更不好說了,難道告訴他這是一千年後一位偉大的人物所寫,為今之計,只好硬頂了。 我故作威嚴的咳咳嗓子道:「你這個小妮子怎麼這麼多的問題,告訴你這是本少爺一時興起寫的,沒看過豬,總還吃過肉吧,這些書上都寫的有,我只是有感而發罷了。」為了不在我心愛的姑娘面前掉面子,只好對不起你老人家了。 哦,聽到我承認這是我寫的後,小筠面上的疑惑之色盡去代之是一片欽佩的的目光,不等我飄飄然,小筠突然道:「那你應當可以告訴我這個『成吉思汗』是誰吧?他好像很厲害,他做過什麼很偉大的事情嗎?」 小筠的這個問題讓我考慮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告訴她,畢竟這個成吉思汗是我在這個時代最難對付的敵人,一個不好,說不定就此玩完了,多一個人知道他厲害,心理有個準備將來應變起來也好一些,何況從這個小妮子的情況上看,宋國對於這個大敵毫無認識,這是十分危險的。 由於個人的原因我對於成吉思汗並不陌生,對他的生平也有過不少的瞭解,說出來也不會有多大的困難。 想定後,我嚴肅的對小筠道:「小筠,你要記住我今天給你說的話,並且一定要相信我,你能作到嗎?」 見我這幅表情,小筠也緊張起來,小聲道:「這是不是什麼很秘密的事,如果不方便就不要說了,我不想因為小筠讓你為難。」 感到玉人對我的關懷,我心中神思蕩蕩,一把抓住她的小手道:「小筠,你不要多心,我這麼說是我說的這件事對於我們,對於大宋國以及我大宋萬千的子民都是有莫大的關聯,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來幫我渡過難關。」 小筠望著我的眼睛堅定的道:「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小筠都會在你的身邊陪伴你。」 「小筠,」我伸出了手臂將她環住,輕輕道,「我也一樣,但是我現在身為大宋國的太子,有許多的事情是我控制不了的,如果我作了什麼讓你傷心的事情,你一定要諒解我,我對你絕對是真心的。」 「你這個壞蛋,你當小筠是那麼不明白事理的人嗎?不論發生什麼事情,只要你還讓小筠在你的身邊,小筠什麼都會聽你的。」小筠嬌羞的說完這句話後就把頭躲進了我的胸前。 明白懷中嬌娃的如海深情,我也回報著的她的擁緊了她,讓她動人的身體和我合為一體。女人和男人有很大的不同就是,如果她愛這個男人就算知道這個男人殺人放火,只要這個男人明白的告訴她自己這麼做是因為愛她,在大的缺點也會被她所包容。反過來說,如果她很討厭這個男人就算這個男人表現的再優秀也是難於得到她的眷顧的。 屋中一時安靜了下來,只剩下甜蜜的清香在空氣中流蕩。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在小筠的軟語中飽嘗香唇後我才意猶未盡的放開了她,用一種讓女人本能的就知道危險的目光看著她。 小筠看見我的目光就知道了我的心思,她的反應很怪,先是臉紅紅的低下頭,然後用一種低不可聞的聲音道:「昀,現在還不行,以後等你立了妃後,你想要小筠怎樣都行了。」說完這句話先是抬起頭偷偷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將頭低的更厲害了。 我的心中明白了過來,知道她是在意哪個什麼「皇子立妃之前嚴禁破身」的鬼屁規矩,雖然我的實際年齡早就夠格了,但是在別人的眼中我只是個十六歲的毛頭小子。看她一幅決不會妥協的表情,我也只好強按下了我的色心,說起正事來。當然我還要乘機說說場面話,讓這個小妮子對我的印象更深一些,男女的交往中使一些手段,只要不是卑鄙的,也是很正常的。 我故作明白的道:「我不會讓我心愛的女人為難的,你放心,在你的認可前我是不會侵犯你的,不用這麼看著我,這是我作為一個男人應當做的,你要記住我不會將自己的意志強加給你的,好了不要這樣,我還有事情給你說了,難道你不想知道成吉思汗的事情了嗎?」 在小筠的感情氾濫之前我十分明智的阻止了她,這也可讓她對我的好感更進一步,讓她知道我不是那種貪圖她美色的無德浪子。 聽了我的話,小筠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看著我靜等下文。這也讓我對她有了一個新的認識,知道她是個把公私分的很清明,知道進退的女人,這種女人絕對是男人得力的幫手。 我讚賞的對她點點頭道:「小筠,我現在可以把我心中擔心的事告訴你,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為我的得力助手的。」 小筠對我的誇獎,很是高興,柔聲道:「你就快說嘛,不要這麼吞吞吐吐的囉嗦了。」 誇獎她還埋怨,女人還真是難理解! 整理好了思路後,我道:「小筠,你知道我大宋最大的敵人是誰嗎?它們可怕嗎?」 小筠先是一愣,然後道:「這還用說嗎?當然是金國了,它們當然很厲害,不然我大宋就不會丟掉半壁江山,也不會有靖康之辱了,就是這些年,我大宋對上它們也是敗多勝少,前些年,好不容易皇上進行的北伐都是大敗而歸,你這麼問難道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嗎?」 真是個機靈的小妮子,聽的出我的話裡有因,我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金人是很厲害,但是它們現在只是強弩之末對我大宋的威脅並不是那麼大了,如今要注意的是現在北方正在崛起的蒙古人,你知道蒙古人嗎?」 「啊,這我聽說過,好像它們也在攻打金國,朝中有不少大臣提議聯合蒙古夾擊金國,好像皇上也派出使臣去了。」小筠出乎我意料對於外界並不陌生,看的出她平時就很留心這方面的事情,選她當皇宮情報負責人看來是沒有錯的了。 「你既然知道這些,我就不多說別的了,你想知道的成吉思汗就是蒙古人共同的頭領,也就相當於我大宋的皇帝。他本來只是一個蒙古小部落頭領的兒子,名叫鐵木真。在他九歲那年,他的父親讓人害死後,在蒙古,頭領死亡後如果沒有合適的繼承人那麼這個頭領的族人就會去依附別的部落。鐵木真年幼,族人並不服他,去投靠了另外一個強大的部落,鐵木真的幾個兄弟和母親就這樣被族人拋棄了。鐵木真年幼時就很凶殘,為了幾件小事,竟然殺死了和他異母的兄弟,而在當時他並無任何勢利還在落難中正是需要兄弟團結的時候。鐵木真長大後,娶了他父親給他定的妻子,而且還拜了一個蒙古大部落的頭領當義父。由於他的母親是他父親搶來的,他母親原來丈夫的族人來找他報仇,將他的妻子也給搶了過去。他求他的義父義兄出兵幫他奪回了妻子,經過許多次的戰鬥他的勢力變大了,開始欺凌別的部族。」 說到這裡我看了小筠一眼見她聽的十分認真,美麗的大眼睛好像若有所思。我繼續道:「鐵木真的部落強盛後,不僅打敗了許多的強大部落而且到最後連他的義兄義父都被他所害,其對付害死他父親的敵人也很凶殘,將這個部落內的男子只要高過車軸的,一概殺死,婦女兒童就分給大家做奴隸。這個部落內有一個美麗的女人被他看上了,就殺死了她的丈夫搶到了她。後來鐵木真的部落就成了蒙古人中最強大的部落,別的部落知道打不贏他就讓他做了蒙古人共同的頭領,是為成吉思汗。」 說到這裡,我停了下來,問道:「小筠,你認為這個成吉思汗如何?」 小筠想了一下才道:「從你的話中,我可以知道這個叫鐵木真的成吉思汗是一個很殘忍的人,他好像最樂意的事就是殘殺,而且毫無仁德可講,一點都不念舊情,就算有恩於他也是一樣,昀,你想要告訴我的應該不止這些吧?他所做的這些還不能讓你對他有這麼高的評價吧!」 真是聰明,高興的摸摸她的小手道:「你說的不錯,他確實是個很凶殘的人,按他自己的說法就是他最高興的事就是將別人的妻子財寶變為自己的,最高興聽到的聲音就是聽到敵人婦孺的悲哭聲。我佩服他,是因為這個人,他做了我們歷代君王都做不到的事情,將他的疆域向西擴大了上萬里,滅掉了無數在我們西邊的國家,佔有的土地比我們大宋多了好多倍。如今如果不出意外金國滅亡也是早晚的事情,到那時我大宋就要大難臨頭了。」 對於我的擔心小筠還有些不理解,反駁道:「我大宋和金國打了上百年都是平手之局,蒙古人豈能這麼容易就滅了金國。」 我對她的話並不生氣,她的話給我了一個很大的信息,宋朝的人對於蒙古的情況相當的陌生。這裡面的原因很多,我推測的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路途遙遠,畢竟蒙古的西征的情況傳到這裡來的時候,這幫自大的宋朝官員們肯定只是將它當成了野蠻的化外之民的內部殘殺,他們已經有太多的年數沒有和這幫邊疆異族接觸了。更何況在如今這種情況下這幫宋朝的士大夫們很有可能連蒙古人都很少聽到。而且蒙古人的真實情況也是這幫人看不到的,相隔這麼遠光憑道聽途說是不足以引起他們重視的。再加上現在的宋廷是主和派當政,更是不可能有什麼大的作為,整天的就盯著金國看了,和蒙古人的結盟主要目的還是為了對付金國,完全不記得前邊和金結盟滅遼的教訓。 這幫人是靠不住的,對著現在的金國就只知道求和,那後來面對著更凶狠的蒙古人如果不整天喊著投降才怪。看來要開始留心一下,看那些人是可以為我所用的,暗地裡培養一批有幹勁,敢於抗爭的後備之人,到我即位後用他們頂替掉現在這些漢奸之流。 「昀,你這麼啦,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的話的。」小筠見我半天沒有說話,以為我生氣了,惶急的向我道起歉來。 被這個聲音所驚我才發現我只顧自己想著事情,冷落了這個現在很敏感的愛人了。 緊了緊握著的小手,道:「不關你的事,我很高興你能夠對問題提出不同的看法,現在我沒有什麼有力的證據來證明我的話,但將來你就會明白的。我現在有個要求讓你幫忙,你能夠幫助我嗎?」 小筠雖然不知道我的要求但還是點頭道:「只要是你的事,我都會盡力的。」 我又抱住了她在她的耳邊輕輕說出了我的要求。 和我預想的不一樣,她聽了我的話後只是微微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就答應了,興奮之下就又要佔她的便宜,卻被她狠狠的咬了口,在我吃疼放開手的時候,她就輕快的跳了出去,滿臉戲謔的看著我,讓我恨的牙癢癢,但又不能真的怎麼樣。 無法之下,我只好談正事,道:「小筠,你要注意你的工作很重要,不要隨便相信別人,對了,和你很好的哪個柳若霞就有問題,你要多注意一下她。」 小筠輕歎一聲道:「你連這個都知道,我現在發現你越來越神秘了,好像知道許多的事情,連雲先生都對你很是讚揚,但是你確實是今天才可以下床走動的,難道你在昏迷的時候見到了神仙,才讓你變的這麼讓人難於捨棄,難於理解嗎?」 我對她的疑問回答不了,只好反客為主道:「你這麼說,看來你是早就知道了柳若霞有問題了,你真的很能幹了,看來我沒選錯人,對了你知道哪個雲先生的事嗎?我看你對她挺熟的,你能給我講講他的事嗎?還有你的武功也是他教的嗎?」 笑著飄了我一眼,小筠明顯的知道我的用心為何,但還是回答道:「其實若霞妹妹不是個壞人,只是一時糊塗罷了,她和我很要好,你可不能怎麼了她,大不了我多看著她點好了。」 看我對她點了頭,她才繼續道:「我其實對於雲先生知道的也不多,我在十歲那年才第一次見他,聽我的母親說,他是我祖父的好友,武功很高,後來我的父母因為生了一種怪病相繼去世後,雲先生就找到了我,讓我進了宮成為了陛下身邊的宮女,我的武功並非雲先生所傳,這是我家傳的武功。」也許是想到了父母的不幸,她原本歡快的面容黯淡了下去,聲音頗有一種感傷。 對於這種情況我一時也想不出安慰她的方法,只好抓緊她的手讓她感到她並不孤獨,還有我在她身邊。她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就以要出去準備晚飯了的理由,讓我不捨的放開她的小手。見我一幅死了老娘的表情,她也許是不忍心,輕輕的說了聲:「皇后已經準備為你立妃了。」後面紅過耳的從我的身邊逃也似的向外跑去。空留下滿屋的清香,讓我浮想翩翩。 現在有許多的事情都是急不來,不過我現在到是有了個比較好的開始,這到是個好兆頭。 幽悠書盟 UuTXT。coM 銓蚊自版粵瀆 第一集 第七章 儲妃候選 字數:11090 「雲先生,此話看來有誤,這個社會就應當有不同的分工,一味的要人民只是從事一種有益的工作也是不對的,這個社會是在不斷的進步,我們現在所在的環境和上古的已經是完全不同了,再說上古的時代真的會有你們墨家說的那麼好嗎?我看就不見得,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規律,而且究起由來你認為不好的東西也是因為上個時代才發展而來的,這怎麼說的上是因為這個時代的人墮落了。還有你說只要讓上下同心讓君王建立一個萬民的表率就可以讓天下安定,這根本就是你們自欺欺人,先不說這可不可能,先生你當聽過『滄海桑田』的典故吧,一塊地方不可以種莊稼,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裡變得很肥沃,你還是認為不能種莊稼嗎?所以說事情總要隨著環境的改變而變化的嘛,死抱老祖宗的大腿是不行的。哎,你不用生氣嗎,這不是在和你討論嘛,小氣鬼。」 看到雲先生遠去的背影我的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這個雲先生到還真是個有趣的人,看來我的下午又空下來了。 從哪天我和雲先生見面後的第二天,父皇就讓雲先生正式開始了他對我的教育課程,並派了幾個所謂的學士來告訴我朝廷中的事情。從此之後我上午就在這幫讓我看了就不爽的白鬍子學士的疲勞轟炸中度過。下午我也不得清閒,雲先生也對向我灌輸他的治國理論十分積極,不斷的引用他們墨家學說來對我進行洗腦,到了晚上他就教導我怎樣引導我身上的『王霸真氣』的運行,並教給了我一套據說是他們墨門入門功夫的拳法,讓我勤加練習。 老實說,我對這些並不是沒興趣知道,但我決不會對這些有多少尊重。對於他們所說的被他們認為是至高無上的「真理」,在我看來這就好比對一個享受過電燈好處的人講蠟燭是如何如何的好,開始還可以忍受,但久了肯定會厭煩的的。 開始我是對他們傳授的這些東西進行小範圍的牴觸,不久就發展為全面的抵抗反駁,先是將那些白鬍子的老頭給氣的差點得了腦溢血,讓他們集體的向我的父皇堅決的辭職不幹了,還好他們也沒說我什麼壞話,都是以「自己身體老朽,不堪重擔」為由回了家,為這我還向父皇為他們要了「歸家費」。雲先生也不比這些學士們好過,但是他強的一點就是身體扛得住,四大宗師的牌子畢竟也不是白叫的,但是也讓我把他氣的夠嗆。 不過到了後來我們在爭論中反而各自對自己的觀點有了更多的瞭解,在我來說我就認為他們墨家學說中的許多東西是值得學習的,這對我的將來是有很大好處的。在爭論中我就發現現在的政治框架很不好,效率低下,我的腦中結合我瞭解的一些現代政治制度,已經開始構思一種新的政治框架,不過形象還很模糊,好像還有什麼東西沒抓住。 對於雲先生我不知道我的那些話起了什麼作用,不過他現在獨自思索的時間是越來越多了,每次和我爭論完都會去想好一會兒,就比如今天就是如此。 雖然我和雲先生在學術上爭論的很激烈,知道他有很多的不足,但我還是很尊敬他的,不為別的就為他為教育我盡心盡力就值得如此。在武技方面我的進步也很大,現在已經能夠自如的運用『王霸真氣』,我還別出心裁的將我知道的現代武技融入了雲先生教我的古代武技中,使出來後讓雲先生大為震驚,特別對我的那套『太極拳』更是欣賞的很,要知道這個時候還沒人會這個了,認為這是可以將墨門的武功推向另一個境界的武技。不過,在這以後他對我的武功教導更多的是引導,而且還常常和我進行討論,可能他認為我是個武道奇才吧! 但這讓我很不滿意,強烈的要求下,他和我比了一場武,這場武讓我明白了他為什麼會被稱為「宗師」了,面對他那種如山嶽般的氣勢,我根本動不了手,如果不是深信他破不了我的防護衣,我恐怕掉頭就會跑。事後小筠告訴我雲先生當時根本沒用全力。通過這件事,我終於明白教我太極拳的哪個教官告訴我的話是多麼的正確,古代的武技已經脫離了純粹的體力運動而是上升到了一個精神的境界,特別是『真氣』的運用更是現代人難於理解的,這絕對是一種可以稱為「神力」的特殊的力量,而且是可以由人力所支配的。不過這場比武的後遺症就是我現在看了雲先生都有些害怕,這也讓我的武功進境放緩了不少,我知道雲先生他嘴上不說,但他已經找了許多的方法想讓我從這個失敗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雖然武功方面很不如意,但我在其他方面的進展很好。 在我的授意下辛天遠的情報部進行了卓有成效的改革,一切按照我所處時代的情報部門的樣子進行了編排,並寫了一些情報人員應當怎樣收集情報之類的小冊子,讓他教給他手下的那些人,我還將我想辦一個專門培訓情報人員學校的想法告訴了他,讓他去籌備,已經快要有眉目了。 小筠也幹的不錯,在皇宮中佈了不少線,讓我知道了不少的事情。不過她查到的一條消息讓我很不安,甚至感到父皇要我善待母后也是因為這個原因。不過,聽她告訴我雲先生可以進宮是因為父皇有一天作了個夢,說他有殺身大禍只有雲先生可以幫他,這樣雲先生才進的宮,雖然雲先生進宮後也從金國的刺客手中救下了我這個父皇,但我仍對父皇這種迷信天命感到不以為然。我不用怎麼費力想就知道我父皇的這個夢是和哪個天機先生有關,我估計他用的是類似催眠術一類的方法。 總的說起來,父皇和母后也是對我很不錯的,我能夠在皇宮中橫著走,也是因為他們對我的溺愛有關。開始我以為這是父皇就我一個兒子的緣故,但我後來聽說我好像還有個妹妹,但是不知什麼原因母后很不喜歡她,父皇就將她被放到建康去了,我好奇的去問母后反被她說了我幾句,我想想這對我的影響不大也就不想再追查下去了。 我為了知道這個時代的人是否能夠理解後世的軍事思想,我就將我知道一些後世兵法知識講給岳風聽,不想效果出奇的好,岳風不但能理解,還能結合現在的形式提出新的看法,這讓我對於對抗蒙古人又多了一層信心,準備條件成熟就去辦一座軍校,先從軍官開始,然後對整個軍隊進行整訓,建立一套現代化的軍事制度。 除了這些外,我對於朝中的形式,宋朝的一些制度,科技發展的情況,社會民生等,都有了許多的瞭解,我還要辛天遠多收集金國那邊的消息,特別是蒙古人更是要留意,不過還沒有消息傳回來就是了。 也許是我這段時間住在父皇宮中的緣故,一切都很平安,就連史彌遠的面都沒見到過,可是我知道這一切都是表象,他一定有了新的計謀,因為有了前兩次的失敗,這次只怕更是難於防範了,這讓我深感不安,看不見的危險最可怕。 為了先下手為強,我曾經向父皇提議以「刺殺我的幕後黑手」為理由將史彌遠罷官,可是被其拒絕,還讓我不許再提此事。我不解之下向雲先生瞭解父皇為何會如此信任這個史彌遠的時候,他卻告訴我「時機未到」。我不甘心之下讓辛天遠去調查他,發現情況遠比我想的複雜。 我現在的父皇是紹熙五年繼位的,也許是嫌這個皇帝不好當,當時的皇帝光宗找了個理由就撂挑子不幹了。他退位後,宣佈由我的這個父皇繼位,第二年改年號為「慶元」。 我這個父皇被前任皇帝弄到了前台時的表現真是讓人不敢恭維。當太皇太后宣佈讓他即位時,他竟然連說:「做不得,做不得。」太皇太后無法之下就命令左右說:「拿皇袍來,由我親自替他穿上。」準備強按他喝水。 他急了就拉住正好在場的當時的權臣韓侂胄的手臂求助,可是他也勸他當這個皇帝,他沒辦法了就又繞著殿柱躲避,和太皇太后玩起了老鷹抓小雞。畢竟太皇太后年紀大了抓不到他就呵令他站住,用上了感情攻勢流著淚說大宋王朝延續到今天的不易,讓他要以祖宗的基業為重,韓侂胄也在一旁百般勸說。 他看到實在推不掉了,知道太皇太后的決定已經不可改變,才勉強的穿上皇袍,叩太皇太后,嘴裡還喃喃自語:「使不得,使不得。」經韓侂胄拖拉,他才走出內宮,登朝堂即位,是為寧宗。 父皇即位後,重用趙汝愚和韓侂胄二臣,不想這二個傢伙的八字不對,你看我不順眼,我瞧你討厭,整天的鬥個不休,把個朝廷弄的是雞犬不寧。後我這個父皇見趙,韓鬥爭太過於激烈連他也招架不住了,便起意罷免掉其中的一個,讓自己得個清靜。也許是韓侂胄的話說的讓他覺得舒服他就罷免趙汝愚,少了一個人他就更重用韓侂胄,由韓侂胄專擅朝政。 少了個制約,韓侂胄越發的不可一世,這引起了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一個很著名的歷史人物朱熹的不滿,他約吏部侍郎彭龜年同劾韓侂冑,這讓韓侂冑大怒,就對我父皇說朱熹迂腐不可用,還說了他許多的壞話,我父皇聽了他的話就把朱熹給罷免了。為了更好打擊政敵,他把朱熹他們的「道學」定為了「偽學」,禁毀理學家的「語錄」一類書籍,科舉考試稍涉義理之學者,一律不予錄取。慶元三年的時候,更將趙汝愚、朱熹一派及其同情者定為「逆黨」,開列「偽學逆黨」黨籍,凡五十九人,包括周必大、陳傅良、葉適、彭龜年、章穎、項安世等。名列黨籍者受到程度不等的處罰,凡與他們有關係的人,也都不許擔任官職或參加科舉考試,這就是歷史上的「慶元黨禁」。 把政敵搞倒後,為了獲得更大的資本,韓侂胄決定在時機並不對的時候北伐。為了得到政治上的支持,在開禧元年4月,韓侂胄建議,崇岳貶秦,追封岳飛為鄂王,削去秦檜死後所封的申王,改謚「謬丑」。這些措施老實說是很好的,也很有力的打擊了主和派,大快了人心。 同年5月,在韓侂胄的強烈誘人的詞語下我父皇下詔北伐金朝,這就史稱的「開禧北伐」。 開戰初期,由於金人沒料到宋軍還敢攻擊他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宋軍收復了一些地方,但是韓侂胄見勝利來的並不如何艱難就不再把金人放在眼裡,把戰場當成了讓自己的親信陞官的捷徑,終於因用人不當,於第二年被戰敗。當這個消息傳到了朝廷,滿朝文武竟然驚慌失措,害怕金人再打了回來。見到這個機會,一直對韓侂胄不滿的楊皇后,也就是我現在的母后與主和派當時還是禮部侍郎史彌遠趁機殺死韓侂胄,將其首送往金朝求和。嘉定元年,與金訂定了屈辱了「嘉定和議」。 韓侂胄死後,父皇並未吸取教訓,在我的這個母后的支持下朝政又被比韓侂胄更狡詐的史彌遠、錢象祖把持,我的父皇現在根本都很少管事,每次就是聽了史彌遠的匯報就完事了。這樣朝政一直由前後兩任的權臣把持住,我的父皇很大程度上已經是個空架子了,只要明白大宋最精銳的三十萬禁軍,至少有二十萬被史彌遠所掌握就可見一斑了。 雖然史彌遠的的勢力很大,但這也不是讓我最難辦的,這些宋朝的官員的軟弱使得他們在對外交往中受盡屈辱,但是現在這種軟弱就給了我很大的機會,就好像史彌遠雖然不滿我當太子但是也只敢暗殺我,而不敢憑著手中的勢力,乾脆的將我的後台--皇帝給卡嚓了,這就給了我很大的機會,只要我的父皇挺我,我就是大宋朝名正言順的未來的國家繼承人,這個名分在這個時代可是比十萬大軍管用多了。 真正讓我感到棘手的是我現在的母后。她算得上是這個時代的一個能幹的女人,當年的韓侂胄就是以她才學高、知古今、性機警的理由來反對她當皇后,才得罪了她的,結果被弄得個身首異處。雖然她很疼愛我,對我也很照顧,但是她讓我感到為難的卻是十分的信任史彌遠。 我讓小筠秘密的調查一下,從得到的情報看,這個母后很可能和史彌遠有染。這對我來說並不奇怪,我這個皇帝父親的女人這麼多,冷落了皇后也是十分正常的,皇后在身心不滿下找個人安慰一下自己也是能夠理解的,而史彌遠卻有這樣的機會,也不知道我的這個父皇是怎麼當的竟然讓他可以在皇宮中蕩來蕩去,也不管管他,也許是為了彌補自己對於我這個母后的愧疚吧!可是這樣一來就是害苦了我,我明知道史彌遠要殺我,卻感到難辦,這也讓我更覺的要加快培養自己的勢力,免的倒時候連還手之力都沒有。由於我被禁足在皇宮中,除了身邊的幾個人外,雖然也發掘了幾個人,但是都不理想,這些人讓我覺的有用就只有被我挖了過來的雙面間諜柳若霞。 這個小丫頭讓我在小筠幫助下,連唬帶勸的給拉到我這邊來後,竟被我發現這個小丫頭是個做間諜的好材料,在我的特別的輔導下,她表現的相當出色,假以時日必可成為一個很不錯的諜報人員。 為了解決手中的人力資源的匱乏的處境,我就讓雲先生,辛天遠他們推薦一些可以大用之人,畢竟他們是這個時代的人,比我去找要快了不少,而且憑他們的為人我相信他們看的上的人,一定錯不了。另外我還聽說了岳風還有一個弟弟和一個妹妹,如果不是宮中將我看的緊,而我不是因為還不能向雲先生他們一樣飛簷走壁,我早就去看我的偶像後人了,岳風的表現已經讓我很滿意了,其他的人的表現怎麼樣?這讓我很是期待。 哎,對於我這個母后到底該怎麼辦,枉我自負前知一千年後知一千年也感到束手無策。硬幹吧,別說能不能成,我自己也認為這樣不好!順從吧,那還不如讓我死掉算了。 我在無計可施之下,對於母后要我做的事我就用了消極怠工。就拿這次這件為我選儲妃的事來說吧,本來給自己找漂亮的女人當老婆這是每個男人都無法拒絕的,何況還不止找一個,可是你只要想想這些女人可能沒有一個讓你可以放心和她睡在一起,因為你可能再也睜不開眼睛,也許還如同電視上的一樣,激情過後你的肚皮上多了一把刀,如果這樣你還能無動於衷的話,那我也就只有無話可說了,因為我是做不到這種境界的。 今天已經是我給母后的最後期限的最後一天了,如果還不想出辦法,那我就真的要叫上帝佛祖幫幫我了。 我正在苦惱的時候,突然我感到有人靠近了,這麼多天武功也不是白練的。轉過頭一瞧,小筠那張姣美的臉出現在我的眼裡,我老實的不可氣的走上前去在她的抗議中將她抱在懷裡,又品嚐起那紅紅的櫻桃來了,手也上下的忙碌著,這個時候小筠什麼高強的武功都忘記了,只懂的讓我為所欲為。這些日子以來我和小筠的感情發展的飛快,除了最後的那關外,什麼親暱的動作都作過,好幾次都差點玩出火來。 嘖,軟玉溫香的味道真是妙不可言啊! 當我放開似乎連站立都成問題的小筠的時候,她那紅若朝霞的俏臉上的那雙如星星般的大眼已經充滿了水氣,看我目光中似乎充滿了一種挑逗,讓我恨不得一口就將她給吞了。如果不是那個雲先生提過無數次的什麼鐵律,我肯定這麼做了,但是現在只能過過眼癮了。 小筠在我停止對她的騷擾後,和以前一樣,白了我一個媚眼後,就開始整理自己有些發皺的衣服,理順散亂的頭髮,很快她就恢復了常態對我道:「你這個壞蛋,今天又把雲先生給氣走了,我還真是服了你了,除了剛開始的那幾天外,現在雲先生每天都要被你氣的閉關好幾個時辰,你還真有是本事了。」 我當然不會說出雲先生其實是借這個理由去消化我給他說的那些,超出這個時代認知的道理。這已經是我和他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了,這在其他人看來就是我天天將雲先生氣個半死,讓他將我這個「朽木」丟在這裡,自己去生氣去了,為這父皇還專門的找過我。 不好解釋下,我就使出老伎倆,轉換對象的道:「小筠,你來找我幹什麼,是不是母后那裡有什麼特殊的情況?」小筠身為我皇宮內的情報頭子,被我特別關照的要他注意母后那邊的情況,如果不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她一般是不會在這個時候來找我的。 小筠哼了一聲道:「你還知道啊,人家一來就這樣。我還以為你不關心這件事了。」 聽到她撒嬌似的埋怨,我故作意猶未盡的道:「這是我不對,那我還是用我的手來賠罪吧。」說完就伸出我的手故意向她抓了過去。 小筠大為慌張的道:「你這人哪,算我怕了你了,我說了你放過我吧。」 我得意洋洋的道:「看你下次還敢招惹我,這次就放過你了。」 聽我這麼說小筠理所當然的給了我一個白眼,道:「你還在這裡這麼高興,按我的調查,這次的儲妃中,至少有五個是史彌遠方面的人,還有三個是太后屬意的,而且這次史彌遠還以你遲遲不選妃是因為候選的人太少,難於找到滿意的為借口又選了二十名儲妃進宮,現在你已經不是面對二十八名儲妃,而是四十八名儲妃了,而這裡面有多少是心懷二心的人到現在都弄不清楚,你還這樣,我看你就是高興的吧,這次又有了這麼多的姑娘讓你選了。」小筠受我的影響談到史彌遠就只呼其名,不光是他,我的幾個親信都是如此。 對於小筠帶點醋意的戲言,我並不是沒聽出來,但我現在卻有些顧不上和她調笑,我被她帶來的這個消息感到震驚,這個消息本身並不奇怪,可怕的是消息後面的東西。小筠畢竟從事情報工作的時間太短,沒有看到這件事背後的危機。 我面色凝重的道:「你這個消息準確嗎?」我這麼問就是為了肯定我的懷疑。 見我少有的如此緊張,小筠也感到事情不是很好,很快的答道:「這是小瓊姐姐說的,皇后已經答應了,這些儲妃明天就要來了,到時你去看過後這些儲妃就會留在宮中和你生活一段時間,直到你正式立妃。怎麼哪,有什麼問題嗎?」 我知道這個情報不會有錯了,小筠口中的小瓊姐姐就是我母后身邊的貼身宮女之一,而且這件事本身也不是什麼很大的事,沒有必要保密。這麼說,史彌遠想要動手了,他這次是想把我弄出宮去。 我見小筠還是有些不明白,就提點她一下:「我問你,史彌遠是不是想幹掉我?為什麼我現在會安全的站在這裡和你說話?他知道這次我為什麼不敢要這批儲妃的真正原因嗎?還有你認為他會突然的轉性的要和我和好嗎?」 我知道史彌遠要我死的心很堅決,我雖然是帶人受過,但是我也知道我和他很難講和的,權利鬥爭從來沒有仁慈可說的。對他來說我只有死了,他才能保證自己的利益,特別是我知道是他要害我後,更是如此。這次他這麼做很明顯是不懷好意的。 聽了我的問題,小筠也很快的明白過來了,顫聲道:「這麼說來,這次史彌遠他是想讓你在宮中感到危險,好讓你早日提出去地方上治事,將你弄出皇宮,佈局對付你,畢竟在這皇宮中他的顧及也不小,這怎麼辦了,昀,你有什麼好辦法嗎?」看到這裡面的危險,小筠什麼都顧不得了,平時絕對不會在屋外喊出來的親密稱呼也出了口。 我安慰的對她笑了一下,開動大腦,利用我結合了腦中電腦資料中的關於權利鬥爭的往事來想辦法。雖然因為個人注重不夠的原因,我腦中的電腦資料中關於歷史的資料幾乎是空白,但是對於軍事科技方面的東西確是很豐富,而這些東西在很大的方面是和權利鬥爭掛上鉤的。 很快我就想到了三國時劉崎的故事,諸葛亮告訴他的就是在外自求一片天地,遠離是非***以保命。如今我的情況雖有很大的不同,但是危機中何嘗沒有大的發展機會。本來按大宋的規矩,太子在即位前都要在外地治事一段時間,我雖然到了年齡是應該到我的封地去治事了,但是因為擔心我的安全,父皇遲遲不肯給我封地,據說為了這事,還在朝中起了爭執。 我雖對我這個父皇的文弱的作風感到很不滿,但是對於他的關懷我還是很感激的。現在我在這個皇宮中我的安全是有了保障,但是我的發展就受到了限制,連我想找幾個可以培養的人才都很難,這次被史彌遠這麼一搞,未嘗不是我大力發展的良機,至少我可以掌握到軍隊,只有先握住槍桿子才能握好筆桿子,而且史彌遠為了讓我盡快的出京,可能會在某個方面作出讓步,讓我最大限度的得到我想要的東西,只要好好的防備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而且我還有終極的防護在身,他能怎麼的,對,就將計就計的讓他高興一下吧,看誰笑到最後。 想好對策後,我史彌遠這個老賊也不禁佩服,這個傢伙的計劃還真是厲害,他見我對於選妃的事並不熱心,就知道我在擔心什麼,而他為了加大對我的壓力,利用他和母后的關係暗的給我來了這麼一下,讓我只剩下兩個選擇,一是留在宮中提心掉膽的過日子,我雖然不怕他派個刺客,但是對於毒藥我還是很怕的,如果我不走,皇宮中多了這麼多他的人,下毒的機會就會大大的增加,因為這些人都是和我有關的;二就是離開皇宮,到了那時他對付我的方法可以多出好幾種,我還是難逃一死。這個傢伙如此的才智卻全部用在爭權奪利對付自己人身上去了,宋朝盡讓這樣的人當政,怪不得會如此不堪一擊,內有權臣者的封建王朝基本上都難逃失敗的***。 心下感歎之餘,更是堅定了要除去史彌遠之心,聰明人為惡比一個愚魯之人為惡要嚴重的多了,這種人不除天下決不會有太平可言。 迎向小筠擔憂的眼光,坦然的一笑道:「兵來將擋,我這次就如所願看他能將我怎樣。」 小筠很吃驚的看著我道:「你不知這很危險嗎?要是你有個什麼,我,我,你倒是說個話啊!」 聽了小筠語無倫次的話語,我沒回答他,只是摟住她輕輕道:「這是現在最好的方法,還記得我給你說過的成吉思汗的事情嗎?我身為宋朝的太子,如果遇到這麼點危險就害怕的話,將來又怎麼帶領我大宋子民對抗凶狠的蒙古人了,小筠,你是我的愛人,在這件事上你一定要支持我,我們不能這麼的自私的,你明白嗎?權利越大責任就越重。」 小筠將我緊緊的反抱住喃喃道:「我聽你的,小筠什麼都聽你的,小筠只要你聽我一件事,不管怎樣,你一定要活著,不可以在我的前面不然我一定要追到地府裡找你算賬。」 聽了小筠深情的話語我用力的擁緊她,堅定的道:「我答應你,但我要你好好的活下去,永遠的陪著我。」 小筠好像說了什麼,但聲音太小我沒聽清楚,但她用力的手臂卻告知了她的心意,她會陪著我到天荒地老的。 當我從父皇的御書房出來的時候,我的心裡仍對剛才聽到我提出要去外府治事並要求到前線時,我這個父皇的那幅驚訝的表情真是讓人好笑,他也許是想不出為何他這麼膽小卻有這麼膽大的兒子吧! 見到我堅定的要求,他在勸告無果後就答應了,不過他說要和大臣商議後在決定我到那裡去,最後還讓我看看能不能把雲先生也帶上,並答應給我五千名最強壯的禁軍作我的親軍。這讓我真實的感到他對我的關懷。 達到目的出了御書房後,我就直奔母后那裡去了,我可知道我這個母后的厲害,在這個皇宮她說的話甚至比皇帝還管用,我這麼走了不和她預先知會一聲實在是說不過去,何況她對我的溺愛瞎子都可以看到。 在母后屏推左右後,我將我去外府治事已經獲得了父皇的允許的消息告知她的時候,她並沒有多少吃驚的意思,只是對我點點頭道:「這是早晚的事情,如今雖然是不巧了點,但是也是對你的一個鍛煉,這樣吧,你還呆一段時間,看看我這裡的那些丫頭們有那些還可以的我就讓她留下來教導,到你回來了就可以讓你成婚了。」 我的老娘,還是逃不掉啊!不過史彌遠知道我要走了,應該也不會這麼急了吧,這裡怎麼說都還是皇宮。那既然這樣我留一段時間見見美女也是很不錯的嘛,畢竟美女是上天送給人間最美好的禮物,就算現在只能看看,也能賞心悅目了。 看到我喜不自禁的樣子,母后笑道:「我就知道是你臉嫩,以前還推三阻四,怎麼樣現在心急了吧。不要心急,明天史太師還會讓人送幾個進來,到時有的是你選的。我知道你和那個叫黃婉筠的丫頭很好,但我要提醒你,我雖然不反對你和這個丫頭來往,但是你要記住在立妃之前決不能和她有染,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她的,如果不是知道這個丫頭還知道這點進退的話,我早就將她趕出宮去了。這點你要給我記牢了,到了時候你愛怎麼她就怎麼的,但是現在你要安分點,知道嗎?」 我被這些話弄的心裡一緊,我還是低估了這個母后,看來她對這個皇宮裡的事情清楚的很,連我還未和小筠上床她都清楚,就不知他對我別的事情還知道多少,不過除了辛天遠的事情外我並不怕他知道別的。 當下有些緊張的問道:「母后說的,孩兒一定牢記,只是孩兒想讓母后幫個忙。」 「哦,我兒有何要求儘管直言無妨,只要母后作的到的,都會答應你的。」 「孩兒先謝謝母后了,孩兒有一護衛名辛天遠,原是母后這邊的人,這些日子來我覺的他頗為忠誠可靠我想讓他到孩兒這邊來,母后覺的如何?」 「辛天遠?我想想,好像是有這麼一個人,我記得不是很清楚。這樣,你如果喜歡就把他留下來吧,我還以為有多大的事了,原來就是這事。對了,明天下午的選妃的時候,我要你記得幾個人,這幾個可不能露掉了,不然母后會生氣的。」 「母后,你這不是作弊嗎?說好是公平選的,那要不這樣,母后要答應我向父皇說情,讓我在宮外可以有單獨的一個府邸,好不好嘛?」 「好好,你這個小心肝,就知道乘火打劫,你當我不知道你要個府邸是假,想出宮去玩是真的,雖說近段時間史太師大力整頓京城治安,讓膽大妄為之徒收斂了不少,但是你還是要注意啊,到那都要把雲先生帶著。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母后,你還是快說是那幾個人吧,我到時先點了她們就是了。」 「一個叫謝道清,她是前丞相謝深甫的孫女,當年就是謝深甫保舉你母后進宮的,你選了她就當還了母后一個心願吧!還有一個叫錢芊芊,她是兵部尚書錢象祖之女,還有一個叫如紅儀,是史太師極力保薦的。你都記下了嗎?」 「沒問題,母后就請放心吧!母后還有什麼別的事情嗎?雲先生該給我上課了。」 「這樣,那你就去吧,要用心的學將來才還治理好國家,還有我叫史太師給你另外還找了幾個大學士來教你,這次你就不要調皮了,要好好的向他們學,老是聽雲先生一個人教也是不好的,你將來是一國之君,要多聽多看,才能治理好國家。就這樣吧,你去吧!」 我在唯唯喏喏中出了慈寧殿,走了一段路後才鬆了一口氣。這趟可是收穫不小,不僅知道了母后的勢力在宮女和太監中很大,而且還瞭解了幾個不是刺客的儲妃人選,憑母后和史彌遠的關係,他是不會在這件事上騙她的,他讓這個女人進宮,主要還是為了討我母后的歡心,如果用她當刺客母后肯定知道是他要殺我,這個老狐狸怎麼會這麼做。沒想到我母后也算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但是怎麼就沒能看出來這個史彌遠包藏禍心了,可能還是應了那句老話--利令智昏。 現在母后答應我可在宮外有個房子,這讓我在宮外有了據點,到時就可以進行一些不方便在宮內做的事情。如今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在我去外地之前能夠在臨安建立個情報據點,方便宮內外的信息傳遞。這件事要和岳風說一下,讓他安排幾個得力的人手去那裡。 我進了我住的院子,正要找岳風,不想他已經先找到我道:「殿下,岳風有想告假一天,還望殿下答應。」 會有什麼事情讓這個工作狂要請假,我好奇的道:「你有何事?」 「明日是祭奠祖先的忌日,母親囑咐我一定要回去,還望殿下恩准。」 「哦,是這樣,那好吧,明天上午我們一起去,我也一起去,岳飛元帥功在國家,我是應當去拜祭一番的。」 「這,不太好吧,殿下是不能出宮的。」 「我正要告訴你,父皇答應我去外府治事了,我很快就會在宮外有房子了,到時你還要選幾個得力的人去那裡守著,防止不相干的人打攪。你不要多說了這件事就這樣了,你再不答應就是看不起我,認為我不配去拜祭岳元帥。」 見到被我弄得不知說什麼好的岳風,我的心裡暗笑。你這個傢伙,我好不容易的有了這個機會去見識我的偶像後人的全家,豈能讓你給破壞了,再說這個時候去外面玩玩也是很不錯的嗎! 沒等岳風想好怎麼拒絕我的話,我就向屋子裡走去,讓他沒有了這個機會,把這個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晚上,我就在雲先生的教導下,學習中國神奇的古代武技。 悠u書猛 uutxT。COm 荃汶字板粵瀆 第一集 第八章 岳家後人 字數:14315 在我的極力爭取下,我終於可以在享受到相當於我那個時代首長級的逛街待遇後出了宮,身邊有七八個護衛不說,暗地裡更是有不下於二百人的秘密護衛,連最秘密的皇家護衛父皇就給我派了十個。當我首次見到這幫讓我聞名已久的護衛時,我還以為這是一幫普通的護衛,到他們亮明身份後我才知道,也因為他們我知道了當初我剛到父皇那裡去的時候,父皇派給我的護衛就是皇家護衛,而且等級還不低,這些護衛見到他們還要見禮。 這些傢伙盡扮豬吃老虎,讓我愣沒看出來,連岳風都愣了好一會兒才知道平時對他客客氣氣的這幾個護衛還有這麼大的來頭。我也是因為這樣對訓練這幫人的傢伙更感興趣了,這樣的人絕對是一個當情報教官的好材料,而這是我現在非常需要的,我的事情不少沒有這麼多的時間來親自教導情報人員,而掌握正確的情報是立於不敗的根基,世界上是沒有那麼多的運氣的。 這次去岳風家,名義上是為了給岳元帥上香,實際上我是想了結自己一段以前的心思。在很久以前我就很佩服岳元帥了,大有恨不能同此人共生之感,這也許是當初我還是熱血青年的時候一個少年的英雄夢想吧!如今我雖然不能再見到這個浩浩神州的傑出英雄,但是可以在他的靈前聽一下這位英雄的後人對他的講解也是好的,就算對我的英雄夢來個圓滿吧! 出了皇宮我初次見到古代的城市倍感新鮮,對那些和我所處的時代大不相同的熱鬧景象感到十分有趣,腦中也想起我看過的這個大宋都城臨安城來歷。 宋代因襲舊制,稱皇帝行幸所至地方為「行在」。宋高宗趙構建炎元年在南京即位後,為避金兵進攻,以巡幸為名,先後流亡至揚州、平江府、杭州、建康府、紹興府等地,均以「行在」名之。其間建炎三年二月駐蹕杭州時,詔以為行宮。七月,升杭州為臨安府。紹興八年,正式以臨安府為都城,仍稱為行在。 南宋臨安有內外兩城。外城一名「羅城」,乃沿襲五代吳越城垣規模,而在東南部分有所擴建,成為南跨吳山,左倚錢塘,右鄰西湖的大城。外城辟十三門,其中便門、東青、艮山等門皆建有甕城。城牆高達三丈,厚約丈餘,城外繞以十餘丈寬的護城河。內城即「大內」,一名「子城」,也就是皇宮。位於鳳凰山下,北起鳳山門,南臨江干,東至候潮門,西達萬松嶺。有麗正、和寧等門。所在「皆金釘朱戶,畫棟雕甍,覆以銅瓦,鐫鏤龍鳳飛驤之狀,巍峨壯麗,光耀溢目」。 南宋定都之初,以政局未定,採取改州治為行宮辦法,建置因陋就簡。紹興八年至二十八年間﹐宮殿建築始初具規模,先後建有慈寧、垂拱等八殿及損齋﹐僅及北宋汴京皇宮的四分之一。故為應付各種典禮,只好採取權宜之計,一殿多用﹐隨事揭名。如崇政殿又名文德殿,用於宗祀名「明堂」,用於上壽名「紫宸」等。 宋孝宗乾道元年以後,隨著宋金戰爭暫時停止,偏安政權得以穩定,宮殿建築又日趨完備,陸續建有迭德、澄碧等三十座宮殿。另有堂三十三、閣十三、齋四、樓七、台六、亭十九。金碧輝煌﹐鱗次櫛比。此外﹐和歷代皇帝不死不放權不一樣,南宋的皇帝更有個怪現象,愛提前退位,在活著的時候就把權利給叫出來了。為專供皇帝退位後居住﹐在望仙橋東秦檜舊宅的基礎上拓建而成的德壽宮﹐更是朱碧眩目﹐豪華至極。行都規模的宏制﹐堪與北宋汴京皇宮相媲美。 羅城內有一條縱貫南北的大街﹐稱為「御街」﹐北起斜橋﹐南至鳳山門(舊稱崇陽門)﹐長一萬三千五百餘尺。大街兩側店舖林立﹐城內外九十餘坊;店肆也突破坊與市的界限﹐臨街開設﹐自大街到坊巷﹐連門俱是。夜市如同白晝﹐極其繁盛。 應當說按冷兵器時代的標準來看,這個臨安城的防禦是很不錯的,只要滿足一定的條件至少可以擋住五倍於己之敵,不過只要看看現在滿朝文武的就知道,如果敵人真的到這裡來,這些人鐵定要開城投降,在這幫人手裡再好的防禦設施都是見鬼的。 我們一行人現在就走在臨安的這條著名的「御街」上,果然是名不虛傳,這條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密密麻麻的店舖,見縫插針的小商販,此起彼伏的叫賣聲比起我那個時代商業大街除了物品和環境不一樣外,論起熱鬧是毫不遜色,這讓我的心懷也是大開,不時的到街邊的商販店舖去瞧瞧,讓岳風等人大是緊張,圍成了一個巧妙的人牆把「危險」都擋在外面,雖然讓我不是很爽,但也沒辦法。 我的身邊現在除了小筠就只有雲先生和兩個我今天要出宮的時候,才認識的人,他們是雲先生介紹給我認識的,一個叫墨平,一個叫陸望歸,雲先生說這兩人是可讓我托付大事之人,讓我不要慢待了他們,我無法下只好將他們也帶了出來。 本來我是讓雲先生給我找幾個人才來的,我的本意是要他在他的墨門中找幾個還有很大發展潛質的年輕人來的,畢竟我現在的思想年輕人容易接受些,可是他給我找來這兩個人,年紀都不小了。 墨平,年紀應當有四十好幾了,是屬於那種在大街上見過一眼再轉身就會忘記的人物,也看不出武功的高低,應當說看不出他半點會武的跡象。整個人身上半點可供突出誇獎的東西都沒有,長的普通,衣著也普通,也是穿著一雙草鞋,除了在剛見我的時候自我介紹的時候,說了一句自己是墨門中的人後就在也沒有開口了,不知道的一定以為他是啞巴。 陸望歸,年紀和墨平差不多,形象剛好和墨平的相反,面容冷峻,一襲黑衣,雙目開合間射出縷縷寒光,讓人見了就難忘。我的武功雖然還談不上很高,但我也知道這個傢伙的武功也很高,在我認識的人中,可能就只有雲先生比得上他了。這個傢伙和墨平比起來更難得相處,他好像和我前輩子有仇,看我的目光中總是帶有絲絲藐視和憤恨,讓我莫名其妙,如果不是雲先生保舉他的話,他出現在我的面前,我肯定將他當成要來殺我的刺客了。他的武器是一桿可以折疊的鐵槍,在我的詢問中給我看了一眼後就收到了衣服的下擺,也不知他怎麼放的。 當這兩個人在雲先生的陪同下出現在我的面前的時候,岳風他們是大為緊張,如果不是雲先生的力保,岳風肯定不會同意讓他們和我呆在一起的。說老實話,我到現在都弄不明白為什麼皇宮中的人都很相信雲先生,連我的父皇和母后也是如此,不過從我和他的交往過後,不自覺的就將他當成自己可以相信的人的經歷來看,雲先生可能是那種天生的讓人可以相信的人,這種人是十分罕見的,這不是光努力就可以辦到的。 有這幾個人在我的身邊,我對於我的安全很放心,這就好比我給自己上了雙保險,如果這樣都讓人給解決了,那除非是來了一場核爆了。 至於辛天遠我讓他留在皇宮中以防萬一。 走了約莫半個小時,我來到了岳風家所在的街道中,這裡很偏僻,雖然不是什麼「難民窟」但也談不上有什麼出色的地方,街道很雜亂,過往的行人見到我們這麼一大幫人,全部都讓開了走,明顯是怕事。 我見到這裡的情況,心中真是很惱怒,讓我偶像的後人住在這個地方,看來雖然追封了「鄂王」但是這些人對於岳飛岳元帥仍然是很排斥的,這也難怪,現在當權的和秦檜完全可說是五十步同一百步的區別,當然對於主張北伐的岳飛也不會有好感了。 我望著岳風道:「你們就住在這種地方,怎麼也不找個好點的地方,按你在皇宮中的待遇是可以辦到的,難道是有別的隱情嗎?」我在這段時間經過組建情報網,瞭解了現在的生活水平,按我的瞭解岳風絕對可以找到一個不錯的家居,現在他們住在這裡,按岳風的為人,就只有一個解釋--另外有原因。 岳風見到我的疑問,喃喃的不知怎麼開口回答這個疑問,求助似的望向小筠,相讓她出面。 小筠看了我一下搖搖頭拒絕了示意他親自說,不會有事的。無法之下岳風開口道:「非岳風不顧家,只是這其中另有隱情,實有對朝廷不敬之處。」 「哦,」我的好奇心更甚了,「你說,我先赦你無罪。」 岳風仍猶豫了好一陣子才遲疑的開口道:「先父曾有言,『除非是皇上親臨,向我祖賠罪,否則岳家決不出這裡一步』。我進了皇宮,背棄父訓,母親不肯用我的俸銀,只是帶著弟弟和妹妹憑著自己的雙手艱苦度日。」說完岳風的臉上充滿了一種不被人理解的痛苦。 我聽了這話,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但我看我周圍的那些護衛面色大變,特別是那幾個皇家衛隊中的更是眼露殺機了,就知道這話有問題。想了一下我就明白了,岳風父親這話的意思就是讓皇帝向岳飛道歉,承認自己的失誤,否則岳家決不再為朝廷效力,這在這些忠於皇家的護衛看來就是對皇帝不敬的大罪了。不過岳風為何還在皇宮中任職,難道就是因為我這個父皇把岳飛平了反的緣故嗎? 我想到此處,就對周圍的護衛道:「所有的人都向外走三步,敢於偷聽者殺!」將這些護衛解決後我對著岳風道:「那你為何會在皇宮中了,除了你告訴我的外,難道沒別的原因了嗎?」我知道這個時代的人對於祖宗的話看的很重,岳風這麼做明顯的對不起他的父親,如果不是有什麼重大的理由,他決不會如此公然的違抗父親的旨意的,我先前的那個理由仍嫌薄弱了一些。 岳風這次到很乾脆的道:「我到皇宮中除了因為皇上為我岳家平了反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一直想我的先祖武穆公,一生都為北伐之事耗盡心思,就算身死也不改精忠報國的初衷,我之後人豈能為了一己之私而忘國之大義,皇上敢於北伐我輩豈能不出力。」言談中一片愛國之情盡現於神態中。 「說的好,不愧岳元帥的後人,我剛開始還以為你是貪圖富貴之人,現在看來是我錯了,好,是條漢子,比那些整天躲在後宮中的人強多了。」我還未說話,這個陸望歸就很不禮貌的插起口來,而且還乘機用言語刺了我一下,到底我什麼地方得罪這個傢伙了,難道是我的前任太子做了什麼事情讓這個還充滿江湖味的高手看不慣嗎? 很不高興的看了這個陸望歸一眼,道:「原來是這樣,那好岳風你引路我去你家,你這樣做肯定讓你受了家裡的不少委屈,就由我來瞭解這件事吧!」現在我要辦正事,顧不得這個討厭的傢伙了。 聽到我的話語中我有代我父皇向岳飛賠罪讓他了結心結的意思,岳風激動跪下道:「殿下,這,岳風定當為殿下效死力以報殿下之德。」由我這個未來的皇帝跪拜岳飛,也算的上是對的起岳風的父親了。這個岳風跟了我這麼長時間都不和我提這事,在知道我要來後還力阻,如此看來他對我是一片赤誠,不想我為難,故意不說的。 我扶起他正要說話的時候,前面的護衛突然的道:「什麼人,給我站住。」 當我聞聲望過去的時候,我的眼神就向定住一樣,死死的看著猶如突然出現在人間的仙子--一個美麗的姑娘。 這位姑娘頭上梳著一個代表著還是姑娘身份的三丫鬢,俏麗的臉如明月一樣賞心,膚如凝脂,眼似一潭明艷的秋水,線條優美至極的香腮給人一種秀麗無倫的感覺,鮮艷的紅唇猶如一個放在白瓷盤中的鮮艷草莓,讓人一見就忍不住去想去嘗嘗。 修長的身材站在那裡顯得婷婷玉立,細腰盈盈僅堪一握,似乎風都可以把她的腰給刮斷,算不上是漂亮衣裳的粗布衣上還打了幾個補丁,看的出她的生活並不好,這雖然讓這個佳人看起來有些失色,但是配上她那如夢幻般清純如水的氣質反而讓人倍生愛憐,自然天成的美色,宛如初出淤泥的蓮花般,充滿清純可人的魅力。 絕色,絕對稱的上是絕色,原來這個時代真的有像詩詞中描寫的那種美麗,這種女人讓我看見了豈能放過,看她的樣子顯然是還未嫁人,這麼好的機會絕對要把握,看來我要使盡現代的泡妞方法,讓這個美人投入到我的懷抱。 就在我想入非非的時候,耳旁的一聲冷『哼』讓我清醒了過來,我初以為是小筠,雖然她的大度表現,讓我覺得她真是男人最夢寐以求的伴侶,但是並不表示我對於她就可以忽視,相反我還真的是很在意她,因為我們不僅是一對愛人,更是在許多方面都是可以知心的朋友。 見到我有些歉然的目光,小筠欣慰的笑了一下,眼光掃了陸望歸一眼,表示是出那個聲音不是她發出的。 原來又是這個討厭的傢伙,我這次很惱火的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很明顯表示出你給我等著的意思。對我的憤怒目光他只是輕藐的掉過頭去,不看我了。 我見了怒火一下竄了上來,正要不顧一切的教訓他的時候,一聲甜美清脆的聲音將我的怒火一下就澆熄了。 「大哥,你怎麼帶這麼多的人來,你到皇宮已經讓丘山姐姐她們不高興了,你還帶這麼多的人回來,難道你就不考慮一下母親的有多麼的為難嗎?」 真是很溫柔,連重話都說的這麼婉轉,讓人聽了一點都不覺得難受,真是可愛!咦,這個小美人說什麼,好像稱呼的是『大哥』,我們這邊有妹妹在這裡的就只有岳風了,難道她就是岳風的妹妹岳念雪嗎?看不出來這個岳風還會有這麼漂亮的妹妹,不過他也是挺英俊的,妹妹漂亮也是應當的吧!不知能不能通過岳風接觸到她了,還是…… 就在我動著怎麼和這位漂亮妹妹交往的念頭的時候,岳風已經開口說道:「妹妹,你不要誤會,這位是當今的太子殿下,殿下是來參加我岳家拜祭祖先的,你快回去叫母親和二弟出來見過殿下,」 這位美少女聽到我的身份先是一呆,然後道:「他就是當今的太子趙昀?聽說當今的太子是天上的星宿下 凡,難道就是他嗎?」 聽到這個美少女的話我到是感到意外,她竟然聽說過我,還說我是什麼星宿下凡。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是從天上來的,但是怎麼會變成了星宿下凡了,難道除了辛天遠外還有人知道我的來歷?這件事可要問清楚。 在我還未發問的時候,岳風就急忙道:「請殿下恕罪,舍妹初次見到殿下一時失態冒犯了殿下,還望殿下海涵。」 我輕拍了岳風的肩膀表示我不會為這麼點小事就生氣後,掉過頭看著這個美少女道:「你就是岳總管的妹妹,念雪姑娘吧,我正是趙昀,可不是什麼星宿下凡,我只是一個生活在皇宮的普通人罷了。念雪姑娘,現在在這裡說話不是很方便,可以請我到你家去嗎?你也不要怪岳總管了是我自己硬要岳總管帶我到這裡來的,如果你的家人對於他感到不滿的話就請告訴他們,要怪就怪趙昀好了。」這番話我說的客氣無比,讓人聽了就覺的順耳之極。我可不想給這個讓我心儀的美少女一個壞印象,唉,為什麼這麼好的姑娘不是在選的儲妃了。 岳念雪聽我這麼一說才發現我們這麼多的人站在這裡,把交通都堵住了,我們的兩邊已經聚集了一些人,正在等著通過,如果不是看到我這邊有這麼多的彪悍大漢,只怕早就要鬧了起來了。 見到這種情況岳念雪只好把我們一行人帶往岳家,我就讓岳風把護衛安排到這條街上,有起事來也好照應。到了後來我的身邊就只剩下岳風墨平陸望歸雲先生小筠幾個人了。 走了大約十多分鐘岳念雪停在了一棟很破舊的房子前,剛敲了門就聽裡面傳出一聲慈和的聲音:「是雪兒嗎?你大哥回來了嗎?」話音未落那扇大門就打了開來,出來一個已經兩鬢霜白的老婦人,面上絲絲的皺紋是在述說生活的艱辛,一雙手也因為操勞而佈滿了刻痕。 見到這個老婦人看到我們時露出的一線驚容,我的心裡泛起了一陣奇異的感覺,名垂千古的岳家現在就只有這個老婦人在當家嗎?曾經為我民族立下了大功的岳元帥的後人如今就只有在這裡艱辛度日嗎?這是誰的錯了? 就在我心中大發感慨的時刻,岳念雪已經將我介紹給了這位岳老夫人,當她聽到我是當今太子的時侯,更是露出了不信懷疑的目光,到從岳風的身上得到肯定後,她反而鎮定下來,就欲向我行跪拜禮。 說句心裡話,我到這個時代來,最感到很不滿的就是這些人見到比他身份高的人都要下跪,而且還認為不這樣就會失禮,這讓我很不好辦,這個事不是我三言兩語的說了就可以改過來的,更何況我現在還是一個沒有實權的太子。我見到這樣的人只好搶先一步阻止他,只要見到他想彎腰我就拉住他,還好這些人你拉住他後,他就不再堅持了,這才讓我感到好受些。次數一多,現在我只要一看有人向我行禮我的第一反應就是扶住他,讓他彎不了腰。 看到這位老夫人想對我行禮我當然就阻止了她。被我阻止她向我磕頭後,她對我行了一個常禮,就將我們一行人讓進了屋,一邊轉身還一邊對裡面叫道:「雨兒,快叫望雪和夢雪出來,有貴客來了!」還好她還知道不直接的叫出是太子來了,這個老夫人說的雨兒我知道,應當是岳風的弟弟岳雨,不過這個望雪和夢雪是什麼人,聽名字好像是和岳風的妹妹念雪一脈相傳的,難道也是岳風的妹妹嗎?為何沒有聽他提起過?唔,看來我的情報方向有些問題,對於我手下的人瞭解實在是不夠,看來是要專門的成立一個情報部門來管理這些事情,這件事不宜讓辛天遠參與,回去我還要好好想想。因為這件事我萌發了建立一個對內的情報部門,後來這個部門發展成了一個特殊的情報部門--負責反間。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當我現在甩開心思,把注意力放到聞聲從屋裡出來的幾個人的時候,我又泛起了那種驚艷的感覺。 首先映入我的眼睛內的是一對長的極為美麗的雙胞胎,幾乎一樣的輪廓鮮明、線條優美的臉面,讓人只覺得美艷絕倫,艷麗秀美。 兩個美人一前一後的走進屋子,當前的美人高挺的鼻樑,堅定的神色,顯示出美人是個極有主見和個性女子,潔白的額頭下的那雙秀氣的眼睛正閃爍著疑惑和警惕的目光,只是當目光看到岳風的時候,微翻的長睫毛有些輕輕顫動,似乎在思量著什麼。 微可一見的小巧耳垂形如滴露,惹人遐想,鮮紅飽滿的櫻唇像菱角般展示出誘人的勾痕,嬌俏的下顎下露出的一段雪白的長頸粉嫩異常,一身簡單得體的女子勁裝凸顯出誘人的曲線,顯得健美婀娜,讓人看了就覺的心頭發熱,而後面跟著的那位美人除了眼睛中正透著好奇和不滿外,幾乎就是前面女子的翻版,只是給人的感覺比前面的這個美女要柔弱了不少。 美人們腳上穿的並不是我常見的那種深閨女子的繡鞋,而是一種只有會武功的女子才會穿的功夫鞋,看來這個兩個雙胞姐妹不是好惹的主。 這兩個雙胞胎姐妹現在的神情很冷靜,配上身上的勁裝渾身上下散發著女子罕見的剛強之態,顯的英氣勃勃,大有和男兒同爭短長之勢。看到這兩個模樣相同讓人倍生愛憐的佳人,我不禁佩服起這個天地的神奇,我運氣之好,要造就一個這樣風姿的美女都不知要耗費多少心血,而我今天卻一下見了三個之多,這讓我的心情變的出奇的好,就算你現在罵的我狗血噴頭我也不會理你。 這兩個雙胞姐妹難道就是望雪和夢雪嗎?她們難道也是岳家的人?這兩個美人到底誰是姐姐誰是妹妹了?唉,老天,你就不能換個時間和地點的讓我遇見她們嗎?你知道這讓我很為難,我是先去搞定念雪還是先搞定這對姐妹花,上帝佛祖你們幫幫我吧! 「請問兩位姑娘可是雲天嬌的徒弟『紅纓雙槍』丘山姐妹?」 就在我又漩入見到美女後的那種狂熱中的時候,我的身邊的陸望歸突然的說話將我拉了回來。哎,我也不知道現在是怎麼一回事現在一見到美女就突發奇想的想去泡她,我再到這裡來的時候好像不是這樣的,難道這是我的前任留給我的,對,肯定是他,就是這傢伙害我對於美女的免疫力完全喪失了,那既然這樣我迷戀美女就不是我的錯了,這是上天給我的權利,哈哈那我這樣以後就可以放心的去追美女了,反正這不是我的錯造成的。 我在心裡用光速給自己的行為找到了十分合理的解釋後,就將剛升起的一點不安給拋擲到腦後跟去,將心思放到屋子中,正初次見面的人中聽這個討厭的傢伙的問話好像他認識這對美女姐妹,她們難道姓丘山,就是剛才岳念雪說的丘山姐姐,這倒是一個很不錯的消息,看來我還是忍忍他,先將消息打聽到了後在對付他吧! 不等我聽到這兩個美人的回答,一個勁氣充沛的年輕聲音傳了過來「哦,前輩認的我丘山姐姐,敢問前輩可是『鐵槍定中原』陸望歸陸前輩。」 看到這個年輕的聲音如此抬舉這個陸望歸,我好奇的看過去,發現說這話的是一個相當英武的年輕人,英俊的面容上有著寬廣的額頭,一對明亮的眼睛中正閃爍著智慧的光芒,稜角分明的臉部線條表明了他堅毅沉穩的性格,衣服也顯得很簡陋,見到我們這些人也沒有露出半點不安,顯的很有大將之風。由其和岳風七八分相似的臉容我可以毫無困難的認出他是岳風的弟弟--岳雨。 岳飛元帥果然不愧是我的偶像,連後人都長的這麼英俊不凡,不過他怎麼認得這個討厭的傢伙的,難道這個傢伙的名氣很大,剛才的外號叫什麼來著,哦,是「鐵槍定中原」,這名字還真是很威風,難道真是這傢伙嗎?這幫古人也不知是怎麼想的,以為一桿鐵槍就可以掃平中原了,就是給你桿機槍也是搞不定的。 「哦,你認得陸某,請問小哥是何人,可是岳元帥之後。」陸望歸有些意外這裡還有人知道他,忘了繼續和這對漂亮的姐妹花答話。 「果真是陸前輩,在下岳雨,愧為先祖之孫。」岳雨很鎮靜的道,「娘,大哥,你們說的貴客可是這位公子,敢問公子是何人?」 見他望過來的詢問目光,我發現這個年輕人很是不錯,一出現就讓全場的人矚目,把握住了場中的氛圍,而且能夠一眼就看出我才是這群人中的領頭人,顯出過人的準確和眼力,真是不錯,加以培養的話當是一個獨擋一面的人物。 岳風正要開口我拉了他一下,當他不解的望過來的時候,我不理他直面上岳雨的眼道:「你可敢猜我是誰?」我雖然對這個年輕人的初次印象很好,但是我還想考考他的推理能力如何。為了怕這個討厭的陸望歸打擾我,我還特意的給了雲先生一個手勢,讓他阻止別人的插口,意外岳夫人見到我這個手勢也將正要說話的岳念雪給拉了一下,這個老夫人看來是看出點什麼來了。 岳雨很感興趣的看了我周圍的人一眼後,顯的胸有成竹的道:「公子是誰,岳雨已知,岳雨在說出答案之前可否先請公子告知來此為何?我在月前曾見過大哥一面,對於公子很是好奇。」 這個傢伙反到將了我一下,他這句話暗地裡的意思就是想知道我是抱著什麼目的來的,他就可以從我這裡知道他最想知道的答案--我到底值不值讓他的哥哥效力,而我這時還沒說出我是誰,就算有些得罪我也可當做無心之失,真是個機警的人。 我淡然的一笑,對他讚許的點點頭道:「你倒是厲害,如果我告訴你我到這來純粹是我自己很佩服岳元帥的為人才到這裡來的話,你覺的這個答案如何?」這確實是真話,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想方設法的來到這裡,因為對我來說來到這個時代不見見和岳元帥有關的人事我真的是很不甘心的。 岳雨對我這個答案很疑惑,但他見到我出自真心的笑容的時候,他也笑了,轉過頭對著這時正露出猜疑之色看著我們的那對美麗的雙胞胎姐妹道:「望雪姐姐,夢雪姐姐,這位公子就是在民間留下了許多故事的當今的太子殿下,趕快迎接吧!」說完就欲向我跪了下去,還好我眼明手快的將他一把給抓住了,連忙道:「無須如此,這次我只是前來拜祭岳元帥的,你不用如此大禮的。」 說完我向面上也露出驚容的丘山姐妹溫和的笑道:「兩位姑娘無須驚慌,趙昀見過二位姑娘,敢問姑娘的姓名為何?」搞定了岳雨這個傢伙,當然要抓住機會向這兩位美女搭話,而問她們的姓名就是很好的開口詞,雖然我已經知道了這兩個姑娘的姓名了。 這兩位美麗的雙胞胎姐妹,聽了我的話後,臉上的表情已經恢復正常,只是看我的目光中有了幾分好奇,好像我身上有什麼讓她們難於理解的事情,就在我在她們明媚的目光中感到很不舒服,認為自己是不是多了幾個腦袋變成了個大怪物的時候,這兩個姐妹收回了目光,由站在我左邊的美女說出了我們進屋子後的頭句話:「念雪妹妹,你說的那個被上天所救的太子就是這個傢伙,我看也不怎麼樣嗎?色迷迷的,一看就知道是個好色徒。」 怎麼對我的印象就這麼差,我好歹也是這個國家的太子呀,也太不給我留面子了吧。 就在我面紅過耳,尷尬異常的時候,岳老夫人出面解了我的圍,她揚聲道:「望雪夢雪,不得無禮,殿下駕臨豈能如此沒有規矩,雖然殿下仁厚免了我等大禮,我們也不能不知進退,失了禮術,對了,念雪你剛才見到殿下的時候可有行禮。」 「啊!」當我看到那個如同荷花般純潔的美少女如同恍然大悟的的叫了一聲後,就欲向我行跪拜禮,我連忙道:「無須如此,小筠快扶住她。」 我當然想自己去,可是古時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我來了這麼久我還是知道的,當初小筠敢和我親熱,除了身心深愛我外,她已經被父皇指給我是最大的原因,更何況我剛才還給了別人一個惡劣的印象,現在更不能再被扣分了。 可是讓我想不到的是我剛解決了這邊,這對漂亮的姐妹花已經對我跪了下來,口稱:「拜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看到木已成舟我也只好苦笑的道:「平身吧!」我這才恍然道,剛才這個岳老夫人的話語明是說給念雪聽的,實是指出這對姐妹花失禮了,怪不得她剛才要阻止念雪將我的身份說出來,她是想看看這些年輕人見到了大人物的表現怎麼樣,是不是沒有可讓人指責的地方,看來她對於這對姐妹花的表現不是很滿意,可是為什麼她不直接的叫她們給我見禮,還要弄這麼個的***,難道她和這對姐妹花的關係很微妙嗎? 看到這兩個姐妹花站起身來後,我才發現這麼一會兒就只有我和岳家的人在說話,其他人都還好說,連那個愛找我麻煩的陸望歸和本該說話的岳風都沉默了下來,這是怎麼了,但我現在沒功夫對這個事去刨根問底了,轉過身對著岳老夫人問道:「敢問夫人,這兩位可也是您的女兒嗎?」 岳老夫人聽了我的問話,看看這對姐妹花,臉上出現痛惜感傷的神情道:「望雪夢雪是我妹妹所出,當年為逃避奸人的暗害我同妹妹和先夫一起逃難,在逃難中為了旅途方便不惹人閒話,我妹妹也嫁給了我先夫,後來因為遇到了強盜妹妹同我們失散了,此時我妹妹已經有了身孕,後被望雪夢雪的師傅所救。可歎我那妹子身體本就不好,再受到這樣的勞頓和驚嚇,身體就更差了,在生下望雪和夢雪的時候不幸去世了。當望雪夢雪的師傅找到我們後,告知我妹子已死的事後,我先夫悲傷之下,就將岳字分解,給了這兩個苦命的孩子取名丘山,並告知只有驅除金人還我河山的哪天,這兩個孩子才可以將名字改過來,而且先夫也曾留下遺言,讓我岳家少和官家來往,所以我讓風兒不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所以殿下才不知此事。由於一直在師傅身邊練功,這兩個孩子也是近日才回來的。」 「娘,你就告訴這些無良心的官家人,我爹就是因為對於這個朝廷感到極度的失望被活活氣死的,現在這些人又假惺惺的來這裡,表面上好像是來看我們的,我看他們根本就不安好心。娘,你不知道現在這個屋子周圍已經佈滿了人,我聽到了許多人不同的呼吸聲,岳風大哥,你貪圖榮華富貴也就算了,為何還要帶這麼多的人來,特別是這個太子,你看看他的眼睛,就知道他安的什麼心思,你還將他帶來,難道你也要對我們趕盡殺絕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當聽到自己母親的遭遇後,也許是一時感傷情緒失控,剛才一直沒說話的站在我右邊的不知是望雪還是夢雪的突然的爆發,眼含淚花,說出了讓人大吃一驚的話語。 就在我一方面驚訝這個美女如此大膽,而且武功也很有成就了,另一方面被這種美人悲怒交集所表現的異種風情的難得景觀所感忘記了反應的時候,岳老夫人已經惶急的對我施禮道:「殿下恕罪,夢雪只是一時激動,口出胡言,還望殿下念在她幼失管教的份上,不要怪罪於她,一切的罪過由我這個老婆子承擔。」 看到其他人都在望著我看我怎樣處理這件事,我突然的開口道:「岳雨,你的姐姐如此的對待我,你說我會怎麼做?」此話一出,滿場皆驚,都不明白我這是什麼意思,自己的事跑去問別人,是何道理? 岳雨到沒有和其他人一樣緊張的看著我,只是看了夢雪還要說話卻被旁邊的望雪拉住後,鬆了一口氣道:「我不知道殿下會如何?」 我望著他,他也看著我,這樣彼此的互看了一會後,我和他同時露出了笑容,我知道他明白了我要幹什麼了,讓我的心裡頗有一種知己相得的感覺。 調過頭我不理夢雪正挑釁的目光,轉而望向岳老夫人道:「夫人,我可否問你一件事,岳老先生在世的時候,其最大的心願是什麼,關於此事直說無妨,我今天能夠到這裡來,我是知道岳老先生的臨終遺言的,但我還是來了,我以誠待人,還望夫人不要讓我失望。」我看到聽到我這話的岳老夫人面露猶豫之色,我不得不加上一句,讓她能夠放膽直言。 看到我真誠希望的目光,岳老夫人看了子女們一眼後下定決心的道:「殿下的話既然說到這份上了,如果我老婆子還隱瞞的話,那也太不知好歹了,今天我一定要風兒回來的用意就是要大家都在的時候告訴他們先夫的臨終遺言的真意為何?現在殿下也來了,正好為我先夫的話做個註解,讓大家知道當今的朝廷到底是何心意。」 果然和我猜想的情況一樣,我就知道這個岳飛的小兒子岳霖不是個膿包,他的這番話的本意可能就是為了讓後人時時注意朝中的跡象,好讓後人能夠在適當的時機能夠為國家出力,只是他死的時候看不到任何希望,才不敢明言,說出了這句讓人覺的此人非常仇恨朝廷話,其實他這話的意思當為只要國家中有了中興的希望,岳家的人當挺身而出為國出力,這岳家之人當真是一忠耿之家,一直都以精忠報國為自己的人生理想,這種人也許是很不得意,但是決不可笑,我巍巍華夏,浩浩神州,能夠傳承五千年之久,就是靠的這批民族的脊樑,公而忘私,這種人是真正值得人景仰的。 忘了說一句,這幫岳家人是由岳飛的小兒子岳霖傳了下來的,當年岳飛和岳雲死於風波亭後,岳霖尚年幼,為怕敵人趕盡殺絕就逃往他方,為了這個世間還留下一脈岳家骨血。 岳老夫人繼續道:「想我先夫在世之時,一直都以繼承公公遺志北伐中原為己任,不敢一日忘卻,可是朝廷昏弱,奸佞小人弄權,讓我先夫報國無門,後當今皇上雖為我公公平反,宣佈北伐,可是主事之人卻只知排除異己,任用私人,我先夫自請當個小卒都被拒,後見北伐失敗,朝廷更為昏暗,心中憂思更甚不久就得了一場大病,追隨公公而去,臨終前,留下遺言,『除非是皇上親臨,向我祖賠罪,否則岳家決不出這裡一步』我先夫話雖如此,但卻不是對朝廷不敬,他得本意是如果朝廷能夠看到以往的錯誤,罷除奸佞,任用賢能,那我岳家當要不落人後報效國家,也是因為此我才沒有阻止風兒前到皇宮任職,我也是想只有在皇宮中才能更好的瞭解朝廷中的情況,可惜我的這些話不好對別人明說,我岳家已經不想再次失望了,所以才故對風兒不滿的,讓風兒受了不少的委屈。望雪夢雪念雪你們的名字中有個雪字,也是因為爾父想讓你們不忘國仇,向個男兒一樣為國出力。本來這些話我是準備在拜祭完先人後在告訴你們的,現在當著殿下的面提前說出來,也算瞭解我的心事,我到了地下見到你的父親也可無憾了。」 此話剛一落,岳風和望雪夢雪念雪都語帶悲腔大叫道:「母親,孩兒不孝,竟不能理解母親。」念雪的眼淚都流出來了,梨花帶雨別有一番動人的韻味,讓我又飽了眼福。 我望著面上雖有悲容但是仍能保持冷靜的岳雨道:「看來你早就知道了你父親話的含義,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年當還不到二十,如此年輕就能有這樣的理解力和判斷力,確實不可多得,我問你可願為將,繼承先人之志,為國掃平邊患,洗雪前恥。」我在這個時代好不容易碰到這麼個大將之才豈能輕易放過,何況還是我偶像的後人。 岳雨聽了我這明顯有些激勵的話,沒有半點激動,冷靜的看著我問道:「殿下若即位,可有意北伐?」 我望著他,堅定的道:「我只能告訴你,我的志向豈止北伐而已。」 岳雨的眼中流露出很感興趣的樣子道:「哦,那殿下可有何良策?」 我淡然的一笑道:「我只有這麼幾句話告訴你,『改革軍制,內政清明,潛心準備,厚積薄發』。」 聽了我的話,岳雨的眼中亮出一道寒光道:「早就聽說當今的太子不凡,如今見了當知流言有誤,殿下豈止是不凡而已。只要先父的遺言得以實現,岳雨當為殿下的馬前卒。」 很明顯岳雨知道了我要他明白的意思,他也告訴我只要我拜祭完他的父親,他就願為我效命,這些個古人總是把自己的先人的話看的這麼重,沒辦法反正這和我到這裡來的目的並不相違背,反倒是我佔了便宜。 「殿下,我有一言不吐不快,敢問殿下即位後可是要北伐中原,驅除外寇。對不起,雲先生,並不是我不聽你的,只是此話我如梗在喉不吐不快,還望先生見諒。殿下可敢回答?」 我還沒說話,這個討厭的陸望歸就又蹦了出來,大聲的向我問起話來,可能是由於心急他的語氣聽來到向對我質問了,此人怎麼連這麼點都不懂,這些話難道是這樣隨便說的,還用這麼大的聲,看來他先前的不說話還是因為雲先生阻止了他,不然我根本不想好好的說話了,這傢伙武功雖然很高但也不能大用,雲先生怎麼把這個人給弄來了,我要他推薦的是可大用的人才,不是找護衛,武功高就行了。 看到我有些疑惑的目光,雲先生還未來得及說話,我身邊的剛剛恢復過來的雙胞胎姐妹就驚訝的叫了起來:「雲先生?難道您就是當今的四大宗師之一的雲先生?」見到雲先生不置可否的看著我,並不回答,這兩個美麗的雙胞胎就轉移了目標行了一禮道:「陸前輩,剛才一時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們姐妹來不及見過前輩,我們常聽師父提起您,並囑咐我們如果有緣見到前輩,不要忘了問候前輩,還讓我們姐妹向前輩討教槍法了,您怎麼會和太子殿下一起來的,我們回來的時候還聽說您和丐幫幫主田前輩一起到北方去了,怎麼您現在到這裡來了,還有這位雲先生,他真的是四大宗師嗎?為何好像對我們姐妹有成見了,我們可是從來都沒和墨門有過糾紛,我們和墨姐姐還是好姐妹了。」 這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姐妹花,看來她們是江湖混的久了,對於一些禮節都忘記了,看我們這行人就知道我們不是來敘舊的,為什麼老是在這些問題上糾纏了,再說弄了這麼半天,現在她們也應該看出來我才是這行人的首腦,為何卻對佔據我後面的人問個不休完全不顧當事人的感受,我這邊也是一樣,這個陸望歸也是如此,連起碼的尊敬都不知道,在我和別人對話的時候,不顧三七二十一就站出來說話,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說了,這不是擺明拆我的台嘛,雖然我們是今天才認識的但是你既然和我一起來了就要尊敬一下我吧!這樣做,讓我讓別人怎樣想,說好聽就是耿直,心裡藏不住話,說不好聽就是不知禮數的,連最起碼的尊重人都不懂的大老粗。 看到我明顯的要他出面解決這件事的不滿目光,雲先生站出來阻止了正要說話的陸望歸,溫和的道:「兩位姑娘,墨雲並非對兩位姑娘有意見,而是墨雲既然是陪同殿下一起來這裡,就要以殿下為主,豈能在殿下同人說正事的時候,開口打斷殿下,兩位姑娘既然認得小女也不算是外人了,告訴姑娘也不妨,墨雲現在就在皇宮中,並任職太傅,所以和殿下來到這裡並無何奇,岳夫人,我們在這裡已經呆了不少時間了,可否讓我們前去拜祭一下岳公先人,好瞭解殿下的心願。」 我聽了這話,恨不得搖著雲先生的手,高呼痛快,他既明著回答了這對雙胞胎的問題,還暗地告訴陸望歸和這對雙胞胎在我說話時打斷是一種很失禮的事,我並不是在和別人閒聊,而且他為了避免讓陸望歸和這對雙胞胎感到尷尬,就特意提醒了岳夫人一句,將大家的注意力轉開,果然是高明的很。 不理一臉驚異臉紅的雙胞胎,我對雲先生使個眼色,讓他看著現在臉上正露出羞愧和憤怒的陸望歸後,我們就在明白過來的岳老夫人的帶領下來到了供奉岳家先祖的靈堂,岳飛岳雲等岳家先輩都在列,在岳老夫人上了第一支香後,我們依次開始了祭拜儀式。 幽u書猛 uuTXt.COM 銓汶自板粵瀆 第一集 第九章 岳家美食 字數:13045 在祭拜儀式上,當看到我恭恭敬敬的對著岳飛等岳家先祖的牌位磕了三個響頭後,岳老夫人竟然情不自禁的老淚縱橫,傷心的哭出聲來,一把抱過寫有岳霖名號的牌位喃喃自語起來,好像是在告訴他什麼。 這也難怪,岳霖的遺言得以實現,岳家歷代先人的願望有了希望,如此大的喜事,這讓她如何能夠保持鎮定了。她的這番述說,也許就是對於她的半生堅持的感懷和岳霖竟不能看到這天的遺憾吧! 在一陣忙亂之後,大家終於拜祭完了岳家先祖,回到了廳堂,坐了下來,開始了大家早就想聊的話題,望雪夢雪從新拜見了雲先生陸望歸後,也落座和我們聊起來了,不過她們仍對於雲先生陸望歸有些拘謹,不大敢放膽直言,可能是為他們的名聲所影響吧!而岳雨就在母親的頷首下,正式對我行了跪拜大禮成為了我的屬下,喜的我一把拉住他,差點要和他結拜兄弟,幸好小筠戳了我一下,才讓我沒有出醜。 也許是雲先生暗的說了什麼,陸望歸沒有再提北伐的事情轉而和大家聊開了,他很健談,並且看得出岳家的人都很尊敬他,開始我以為可能他還是有一點名氣吧,不是我想的那麼不堪,後來我才知道這個傢伙的名氣還不小,竟是江湖的七大高手之一。不過墨平始終是個老樣子,不論我們說什麼他都不開口,只是聽著。 在雙方的談話中,我瞭解到了許多的事情,向陸望歸為什麼會認得丘山姐妹,就是因為他到我這裡來的時候見到了多年不見的丘山姐妹的師父「火鳳槍」雲天驕,對於她武功的進境感到好奇,詢問了一下,這陸望歸在雲天嬌剛出道的時候幫過她許多次,雲天嬌感其恩德就坦誠相告,才知道當年岳霖為了報答「火鳳槍」雲天驕之恩,看到雲天嬌也是使槍,就將岳家威震天下的岳家槍法相授,這雲天嬌也是不凡竟從這岳家槍中獲得了靈感,另創了一路適合女子練習的槍法出來,在江湖上闖出了威名,和陸望歸同列七大高手之一,僅在四大宗師之下。 雲天嬌在知道陸望歸是要到京城的時候,就拜託他照顧一下她的兩位徒弟,她將兩位徒弟的名字身份樣貌都很詳細的告訴了他,所以他才能剛見面就認出她們,這種舉動讓岳雨看出他的身份來,對他到這裡來感到好奇和不解,又不知道他和雲天嬌的關係,就先答話了,好探明他的目的,再來決定自己的態度,此事也可看出岳雨機警小心的一面,這對於好的將軍來說這種性格是必須的,小心雖不能讓你打勝仗,但是不小心是絕對會打敗仗的,當然過分的小心以至畏首畏尾也是不可取的。這二者之間的度拿捏的怎麼樣就是要考據將軍們的功力了。現在看來我沒走眼這岳雨當真是不凡。 岳雨的哥哥雖然也是一個可以將事情放心交給他的人,不過這是要有明確的任務的時候,在遇到突發的情況後,他的處理就不如岳雨了,當然這也不是說岳風不行,相反他還是一個相當能幹的人,只是岳雨實在是很傑出就是了。 而說起陸望歸為什麼會到我這裡來,倒是還有個故事了。 墨門在雲先生隱入宮中後就由雲先生的女兒墨如蘭當家理事了,這墨如蘭相當的能幹,在接掌墨門後潛心經營,將墨門經營成了一個江湖中實力堅強的門派。在接到雲先生應我請求所提出的要求獲得一些年輕可用之才的命令後,墨如蘭秘密來京會見了雲先生一趟,父女兩人說了什麼雲先生不肯說,倒是陸望歸說他是因為在丐幫作客準備和丐幫幫主「九命神丐」田千里一起到北方去看看的時候,接到了墨如蘭的一封信,說是當今的中興之像已現,明主即將出世,並讓丐幫幫忙查探北方的情況特別是蒙古人的情況後,兩人商議下,決定分頭行事。田按原計劃去北方,他去找墨如蘭要求見那個「明主」一面,墨如蘭要其保證聽從雲先生的話後就讓他和墨平一起先來京城了,剛到不久就和我來到這裡了。 聽到他的話我後我對田千里和墨如蘭兩個人留了心,至於他說的什麼「明主」我知道是指的我,不過見陸望歸對我一幅半信半疑的樣子,我就知道他還不相信我是那個「明主」不過我對於這個到是真的不在乎,什麼明主不明主這都是騙人的。但是他的話讓我知道了原來這個時代還有丐幫,看他的樣子也是個抗金的人物,現在我要多留心這樣的人,有可能的話最好將抱有抗金救國之心的人團結起來,成為一個拳頭,這樣才能成事。 由於這裡人多,我就沒問墨平和陸望歸到底是個什麼來歷,準備私下去和雲先生談談,而且這個時代的江湖好像挺熱鬧的,又有四大宗師還有七大高手,這也要問問雲先生了。 我的情報現在忙朝廷都很吃力,何況是江湖,這讓我對江湖的情況是完全陌生的,不過當初辛天遠說自己的師妹是負責江湖情報的,回去後和他說說,看他的這個師妹能不能加入我們。 當然我知道了美女雙胞胎的事情後,在我有意討好下在加上我在岳飛靈位前的誠心表現以及小筠的幫助下我和她們談的也很投機,問了她們很多江湖上的事情,對於先前的些須誤會早就拋到腦後了,被我說的一些笑話弄的花枝亂顫,輕笑不已又讓我看了眼熱的很,可是我也知道現在不能心急否則鐵定被扣分了,不過這也算有個好的開始了。 對於念雪我也是不能忽略的,她的話語是細聲細氣,和望雪姐妹的爽朗絕對是兩種不同的享受。她的話語很少,很多的時候都是在聽我說,然後對我的話中的感到不合理的地方進行發問,讓我因為只圖口快的一些不實之詞,被其抓住無法之下只好認錯了,不過看到望雪夢雪小筠見到我在念雪面前出醜後的嬌笑聲後,我反而覺得這沒什麼,有時還故意的信口雌黃以博美人一笑。不過,不久之後,念雪就被岳老夫人叫到後面不知幹什麼去了。幸好這下讓我更可以專心的對付望雪夢雪這對姐妹花了,各個擊破才是兵家正理嘛。 就在我和三個美女談的正濃的時候,陸望歸不知那根筋又不對了,突然的擺脫了岳雨岳風又將矛頭對準了我,開口道:「殿下,我有一事想請教,如果你統領一支千人的大宋軍在野外碰到一支五百人左右正在殺我大宋良民的金軍,敢問殿下當如何。」 我雖然很惱火但是看到大家都是一幅很有興趣知道的表情,我就只好問道:「這支大宋軍是騎兵還是步兵,金軍又是什麼兵種,還有當地的是個什麼地形,被殺的良民是個什麼情況,我軍和敵軍現在是個什麼狀態,雙方戰力如何,距離怎樣,敵軍是否是剛上戰場的新軍,我的後援和敵軍後援的情況怎樣?這些你還沒有告訴我,我怎麼回答。」 我此話一出,屋內各人的神色各異,不過在我的特別注意下,我發現岳雨的臉色好像是一種很振奮的情緒,如同找到知音了。我就知道這肯定是陸望歸和他爭論後,佔不了上風然後就將目標轉向了我,看來他雖然聽了雲先生的話,不在這裡找我問一些很敏感的問題,但是藉機為難一下我還是很符合他的心意的,畢竟他到京城來就是為了看我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陸望歸對這肯定早有答案了,很快就答道:「我軍為步軍,金軍為騎兵,當地是個半丘陵地帶,我良民是個村落,我軍鬥志昂揚隊形整齊,敵軍忙於搶劫殺戮我良民隊形混亂有一部分已經下馬,論及戰力敵軍佔優,我數量倍於敵人,我軍快步前進只要一盞茶的時間就可攻擊敵軍,敵軍是一個久經戰場的部隊,敵軍的後援可在半個時辰可到,我軍後援當要兩個時辰。」 我聽到這些,我看了大家一眼道:「我碰到這種情況,留下斷後的部隊,立馬撤軍,留下有用之身為我子民報仇。」 「什麼,你就這樣走了,要知道我軍人數佔優,又是要救我百姓,當會人人拚命,豈能如此一走了之,任敵人屠戮我良民,為人那能如此冷血。」陸望歸把大家共同的疑問都說出來,不過他這時的口氣並不是責問,而是用一種很困惑的表情望著我,可能他已經聽到別人為他回答了這個問題,只是接受不了罷了。 我看了這時露出一種黯然之色的岳雨,心下知道他已經回答過陸望歸原因了,所以他才感到這麼難過,沒想到他這麼年輕就能明白其中的道理,看來在任何領域內都會有一些人的天分超過了許多的人,以至後人許多年後還能從他的行為中受益或受害,這些人只能稱之為天才或狂人。我能夠知道是因為我腦中那無比豐富的軍事知識和我在暗影的世界裡的經驗告訴我的,在生死的大事上絕不能有半點感情用事的,不然後果就是災難性的。可如此年輕閱歷並不豐富的岳雨他能明白這個了,這就說明他有非常好的軍事素質,只要給他機會,他日必有軍事天才的美譽加在他的身上,不過光環背後的傷痛是免不了的,關於這點他領悟的還不深刻,不過只要到了戰場他會明白的,有些事的殘酷是超乎他的想像的。 瞭然的對岳雨笑了笑,對著陸望歸道:「你想必已經聽到岳雨給你的解釋了,只是你不能接受罷了,我只想告訴你為將者首先要過的關就是一個『忍』對敵對己都要如此,這樣你才能讓跟隨你的戰士能夠有活下來的機會,婦人之仁只能是全軍盡墨的下場,在戰場上你只能是個將軍,不能是個救世主,你的任務想的都要是如何消滅敵人,保全自己,讓自己的軍隊用最小的代價去奪得勝利,這才是將軍,能打勝仗得將軍。這些話聽的可能很殘忍,可是實情就是這樣,就算你不聽也是這樣的。人生無奈,爭權奪利、戰爭殺伐並不是你不想它就不來的,這點只要看看我大宋的遭遇就會明白的。」 聽到我這番由衷之言的心事袒露後,受到我的這番話的影響,大家想起各自的心思來,屋裡一時安靜下來。 「唉,想我陸望歸一生也經歷了不少的戰爭殺伐,到武功大成的時候才明白戰場無情的道理,可是今天到這裡我卻一下看到兩個可以在如此年紀就知道了這些,看來天分這東西是真的勉強不得的,殿下,雖然我對於你仍有疑問,但你今天的表現已經讓我感到我大宋有了希望,只要殿下的表現當真讓陸某無話可說的話,如果不嫌棄我陸某人是個武夫的話,陸某定當效忠殿下。」陸望歸首先打破了安靜,說出一番略帶些敬意的話語來,不想以前那樣總是帶著疑問和不屑,顯然我的表現讓他暫時滿意了。 我知道這些在某一領域達到了一定高峰的人物對於自己的理念是不會輕易改變的,就算我有比他們多了十多個世紀的知識也是不能夠要他們改變就改變的,這需要時間來慢慢的互相瞭解,讓他們可以消化掉我話語中的知識,只要不是頑固到不可救藥的人都會被這種潛移默化給改變的,雲先生就是一個例子。現在陸望歸可以向我低頭,也是代表著對我的認同,雖然他仍有疑慮,但是已經初步相信我並不是個紈褲子弟了,是個可以共事的人。 至於他說自己是經歷過戰爭的,這點我到沒看出來,按常理這種人身上或多或少會有一些殺氣,讓人見了只感到發冷,可是這個陸望歸雖然讓我一看就知道他很不好惹,但是卻感覺不到他的殺氣,他難到會是在騙我嗎?可是他的樣子也不想啊! 我的心裡對這件事劃了個問號,準備回去後要調查一下這個陸望歸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心裡這樣想口中卻對陸望歸道:「陸先生還是不要這麼快決定好了,這樣我讓你在我身邊觀察我是否是個可以信託之人,我們以一月為限,到時再決定陸先生的去留,如何?」 陸望歸考慮了一下也覺的可以,就答應了。擺平他後,我正要再同我的美女們去談心的時候,望雪這個小妮子,不知想幹什麼,突然提議道:「雨弟,我對於你的兵法謀略一向很佩服,現在殿下的表現也很不凡,不如你們兩個人來個比試,看看你們二人到底誰更厲害些,你看怎麼樣呀,殿下!你不說話雨弟是不敢答應的。」 看到美人的軟語相求,我豈能讓她失望對著岳雨道:「阿雨,我看望雪姑娘這個提議很不錯,你覺的如何?」我知道他不會拒絕我的,他已經正式成為我的手下了,豈能當著這麼多的人拒絕我這並不算過分的要求。 果然岳雨答應了,看他的樣子還有些期待。 我對於這場比試信心十足,再怎麼說我也比他多了一千多年的軍事文化知識,就算他天分再高,這方面也是不能彌補的。當下就要望雪想個題目讓我們來表現一下各自的謀略,在剛才的閒聊中我就發現這個透著勇武的姣美姑娘對於軍事是有過研究的,雖然談不上有多高,但是出個軍事題目當然不會難到她。 望雪想了一下道:「我大宋最善於守城,那就以臨安城的攻守為題目吧,我做個字條你們來抽取,就以抽到的字條來決定你們的立場。你們看怎樣。」 見我和岳雨都同意了,望雪就做了兩個字條,背著我們揉成一團,讓我們選。我將拿到的字條打開一看,寫著個「攻」字,那岳雨不用說就是守方。我看了看岳雨,讓望雪她們拿出了一些道具,雙方開始了比試。 我先讓岳雨將自己的兵將擺佈好後,我先告訴他我自己的軍隊的人數編製是怎樣,我有何攻城器械,我怎樣的保障我的後勤,對付他的援軍,以及怎樣對城牆進行圍困,發動怎樣的心裡宣傳攻勢等等我知道的由後世總結出來的行之有效的攻城方法和器械。 在我剛說到一半的時候,岳雨原本還有些笑容的臉上變的十分嚴肅,對我提出的種種匪夷所思的器械方法進行了相當深度的提問,當我一一回答後,並將這種器械的製造方法告訴他後,他的面容已經變的有些難看了,原本帶點自負的神情也一變為凝重,看我的目光更是多了幾分敬佩和尊重。其他人聽到我和岳雨的問答後,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因為照我們所說的勝敗早就分明了,如果岳雨不能再有什麼高招,失敗只是早晚的事,我考慮的這麼細緻,他根本就不想指望什麼援軍了。 我的心裡也是覺的好笑,我的腦中裝有古今中外這麼多年的軍事知識,攻打這個並不算很難的臨安城,那還能有錯。誠然你岳雨的軍事天分是很高,老實說我還真不如他,但是我腦中的現代兵法知識卻是讓他難於想像的,就算你能將這個臨安城弄的像個鐵桶,就算讓當世任何的將軍也難於攻破,但是遇到我也只有吃癟的份了。 雖然我不留餘地的一一破解了岳雨的招數,可這樣一來對他的幫助就是很大的,讓他知道了他並不是天下無敵的,這對他將來的成長是有好處的,讓他能很大程度上避免那種天分高而帶有些的許少年輕狂,雖然這種輕狂對於少年來說並不算很嚴重的缺點,但是對於一個將軍就是很要命的了,何況這樣還能讓他對我產生敬畏,便於今後的教導和指揮,我可不想培養一個尾大不掉的將軍出來,這次的失敗可讓他有個深刻印象,而且也讓我在美女面前露了臉,有這麼多的好處,我還不使勁將岳雨打了個體無完膚,面色發白。 就當看到岳雨守城的招數用完了,只剩下拼消耗的時候,我說出了我的心裡戰法,岳雨這下可就沒辦法了,正要認輸的時候,一直不說話的墨平突然開口,要求代替岳雨守城,我這才想起他們墨家學派就是以守城而聞名,我初次聽聞墨家就是因為他們的祖師和公輸班的那場比試,不過哪次是攻方輸了,不過這次我倒是有信心擊敗守方,當下很大度的讓墨平上了場。 這個墨平果然不愧為墨家的傳人,在守城上確實相當厲害,讓我都有了棘手的感覺,這個傢伙到真是個守成之將,今天的收穫還真是不小,竟然發現了兩個可堪大用的將才,看來在歷史上南宋的滅亡主要是在政治上無能導致的,並非是武將無能,還真應了「將熊一窩」這句老話,這幫武將的統帥是個熊包,他們再能打也是白搭。 當我又使出了幾個攻城法寶後,特別是我針對巷戰都能用出許多的方法來,這讓墨平也認輸了,對我拜服的敬了一禮,看得出他對我很是信服了,雖然這只是個模擬戰,但是我說的那些方法器械都是在戰場上確實可行的,關於這點他們知道得很清楚。 看到墨平認輸後,小筠意外加崇拜的道:「殿下的本事當真是層出不窮,原本我還以為殿下就是在政治上有些很獨到的見解,我到今天才知道殿下對於軍事上的認識,更是了不起。」她在外人面前是不會用我們之間的親暱稱呼的。 聽了這個話,看到其他人敬佩的目光,特別是那對姐妹花的,我的胸不禁更挺了大有傲視寰宇的氣概。 「雨弟,平時姐姐和你比試一次上風都佔不到,現在怎麼樣碰到更厲害的吧,看你還得意不,我看殿下這麼厲害上戰場上一定可以打敗金兵。」 是夢雪開口說話了,可能是平時岳雨和望雪常這樣比試,不過望雪肯定輸的多了,這次好不容易逮到這次岳雨吃癟的機會,還不取笑他一番。這對姐妹花,雖然長的一樣可性格可是完全的不一樣,夢雪比她姐姐可麻煩多了,性子急,心直口快,而且還有些迷糊,往往說錯了話都不知道,我和她閒聊她的姐姐都為她的失禮話給我道了幾回歉。 不過夢雪的一句話,到讓我的心情平復過來,想到這個時代還有一個在人類軍事歷史上佔到無比重要地位的人物,而我注定要和這樣的人物為敵,我的心裡就高興不起來了,打敗了他們有什麼了不起的,只有真的能在後來的戰爭中讓我國家民族能夠長存,這才是值的高興的。這樣一想,我的興致低了不少,心裡有些沉重起來。 因為夢雪的那句話正望著我的岳雨奇怪道:「殿下得勝,理當高興為何還是面露愁容了。」這話一說,讓大家發現我好像是有點不對勁,紛紛向我投來詢問的目光。 我故作無事的一笑道:「沒什麼事的,我能得勝,只是因為我知道一些你們還不知道的方法,只要將來你們學到了,肯定用的比我還要好,到那個時候我可就要靠你們打擊外敵掃平內患了。」我不想在這個時候提到這個有些沉重的話題,就故意的轉移了他們的視線。 果然,岳雨聽到我這麼說,面露喜容的道:「殿下的意思是說,殿下會教我殿下知曉的那些聞所未聞的兵法戰略嗎?」 我點點頭道:「就是這樣,對了我已經將一些東西教給岳風了,難道他沒給你說嗎?」 看到大家望過來的目光,岳風坦然的道:「殿下所教,未獲殿下首肯,岳風豈敢私下相授,就算同胞兄弟也不能破此例。」他這樣一說,我到明白過來了,這個時代的人對於門派的觀念還是很重的,不得私相授受,是一個大家都知道的共識,比如雲先生教我武功的時候就給我提過這個規矩,說不能將他墨門武功隨意傳授他人,還讓我笑他們這些古人太過食古不化,讓地我中華大地有多少好東西因為這樣的門戶之見給弄得失傳了,現在想來也不能全怪他們,畢竟在這種沒有民主的時代,每個人最重要得就是先要保護自己的親人和朋友,當然不能將一些保命的東西隨意傳授他人。 知道原因後,我對於岳風的嚴謹又認識了一層,讚賞的拍拍他的肩後就對岳雨道:「既然他沒說,那以後你就跟在我的身邊吧,我要教給你的東西可不止你今天見到的這些,你要作好心裡準備,這個過程並不是很好受,我要在你的身上驗證我的練兵思想到底對不對,這點你可要想好一旦開始就絕對不允許中途不幹了的。」 岳雨聽了我的話後,興奮的道:「岳家沒有怕苦的人,岳雨能獲殿下的青睞得以獲傳如此的絕世兵法,理當刻苦,才能不負殿下所望。」 「好,只要你真的能夠將我教給你的東西融匯貫通變成自己的,那麼岳家再出一個元帥也就指日可待了!」我高興的一把拉住岳雨道。 「那,殿下,我也能和雨弟一樣去學習嗎?」一道帶著姣美和猶豫的甜美嗓音傳到我耳朵裡。 我掉頭一看,是望雪,看不出這個美人倒是不愛紅妝愛刀槍。 望著那雙充滿希望的美麗目光,我真的不忍拒絕,只是輕輕問道:「這個學習是很苦的,你能夠忍受嗎?」 美麗的面容瞬間就佈滿了高興的神情,有些不敢相信的道:「殿下,你真的願意教我嗎?不因為我是個女子就認為我不能上戰場,不能學兵法嗎?」 我被這話說的一愣,想了一會才明白這是這個時代的男尊女卑的思想所致,唉,來這裡這麼久了,這還是初次意識到這種古代最普遍現象,雖然我是很想擁有很多美女的老婆,但這只是一個男人埋藏在內心的野心在機會適合的時候的爆發而已,但是我絕不會因為這樣就認為女人應該依附男人而存在,她們也是個獨立的個體,一個真正的男人應當給於她們發展的空間,而不是將她禁錮在自己的身邊,好像養的一個寵物。 想到這裡我堅定望著望雪道:「我不這樣認為,女人也應該有自己的事業和追求,能夠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做為男人就應該讓女人能夠獲得這種發展,而不是為她去設置種種規矩去束縛她的發展。望雪姑娘,如果你真的願意學兵法的話,趙昀當傾囊相授。」 啊!聽到我這明顯有些離經叛道的話,我周圍的人包括剛從屋裡出來聽到我這些話的念雪都呆住了,這種和當代主流思想不符的話,給於他們的衝擊是巨大的,讓他們覺得難於接受。 雲先生很快就反應過來,又和我展開了那種習以為常的辯論,屋子裡的人聽到我們兩人新舊思想激烈交鋒,一些從來都沒聽過的觀念從辯論中冒了出來,即覺得大逆不道又覺的實在是很有道理,這兩種奇異對立的情緒讓大家都聽的如癡如醉,不敢插口。 雲先生身為當代的墨門鉅子,對於各家的思想流派都有過深刻的研究,引經據典證據充分,而我由於當代很難找到什麼論據來支持我的說法,說現代的可能大家都不會相信,就避開這種論據的弱點,專用女人實際上可以發揮的作用一一的駁斥雲先生的論據,到也不落下風,到了後來雲先生見用一些理論佔不了我的上風,就直接的提出問題,讓我解決。 「女人的體質先天的不如男,如何可讓她和男人一樣做同樣的事情?」 「我不是說要女人去做一些她們體力上達不到的工作,而是讓她們有個自己選擇的機會,能夠決定自己想做的事情,更何況女人除了在體力上比男人差點外,在許多的方面並不比男人差,在某些方面還勝過男人。」 「哦,這點墨雲倒是無知了,不知女人在那些方面勝過了男人,殿下可以教我?」 「別的不說,在生命力方面就比男人強,這點雲先生你只要想想那些老人們的比例就可以知道,再比如女人天生就比男人要細心,有許多男人忽略的地方,女人往往可以看出來,雲先生已經有了女兒,這些方面當比趙昀要清楚,而且就拿雲先生的女兒來說,她不是表現的比許多的男人要強,雲先生才能放心的將墨門給她掌管,這些東西雲先生為何視而不見,還要問趙昀?」 ...... 在我拿出二十一世紀的辯論會的本領後,雲先生終於不說話了,臉上又有了那種深思的表情,顯然我的話又讓他想到了什麼,需要好好的消化了。而屋裡的其他人見到雲先生都不說話了,更是不敢和我交鋒了,論及知識淵博他們如何趕的上雲先生,見他都佔不了上風,如何還會來自取其辱,一時間屋裡安靜的落針可聞。 而我感受到屋子中美女們的異樣目光更是自我感覺良好極了,還頑皮的對小筠眨了下眼睛,讓她的對我露出了讚賞感動的目光,這種為女人辯護的話語出自我口,她當然會心有所感了。 到最後,還是岳老夫人出來說午時到了,讓我留下來吃個便飯,打破安靜,才讓大家又活動了起來,其他人都不敢再和我提什麼有爭議的話題,反倒是都要和我學兵法,看到大家期望的目光,我就答應了他們,告訴他們只要不怕吃苦就來,我一視同仁的教他們,讓他們的臉上都露出了高興的笑容,連一向沉默的墨平也不例外,可能是太高興了吧! 不過這樣也好,在他們的身上也可以看看我開軍校的想法怎麼樣,這對於我的將來可是大有影響的。 其他人見自己的要求被答應了,就開始幫忙收拾起來,很快就在屋裡支起了桌子準備開飯,這時我才注意到我的肚子開始造反了,唉,都怪剛才太投入了。我看吃飯的時間到了,就讓岳風去告訴外面的護衛,並讓他去給這些護衛張羅些飯菜,不想我剛說出來,就聽岳風說自己已經吩咐下去了,對此,我只有慶幸自己真的有個很好的幫手了。 當我在岳家的眾人的力邀下坐到首席時就被傳出來的菜香所俘虜,真的是很香,讓人聞到就會食慾上湧,恨不得馬上就可以享受到這種難得的美味佳餚。 我在宮裡的飯食都是由小筠打理的,雖然味道很好,可是卻沒有這種讓人聞了就垂涎欲滴的香味,可能是怕給人下毒端給我的時候都已經不是那麼飄香了,不知經過了幾道手。 當飯菜剛端到一半,我正拚命的往自己口中嚥口水的時候,有個不識趣的聲音傳了來。 「殿下,按宮裡的規矩,殿下是不能在外面進食的,請殿下和我們回宮,皇上和皇后那兒,正等著殿下的消息了。」這道聲音直接的進入我的耳朵,讓我心裡一哽,今天出宮的時候,好像母后說過這樣的話,今天一高興就忘了。 我身邊的人,雲先生是不會提醒我這種事情的,陸望歸和墨平更是今天才見面,也不用說了,小筠對我順從的很,對我向來都很放縱,不會掃我的興,岳風更是希望我能夠留下來,岳家的人也不會說這話,那麼說這話的只有外面的護衛了,這個聲音我聽過好像是我父皇當初給我派的那四個皇家護衛中領頭的,名字叫小三,不過我知道這不會是他真正的名字,很有可能就是一個編號。 很快就推斷出這個聲音是從外面傳進來的後,我也高聲道:「小三,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一切有我做主,如果父皇母后怪罪下來你就推給我好了,對了,你的這邊怎麼樣,飯菜可口嗎?」不管怎樣這些人也是忠於職守關心我的,我也不能太冷落了他們了。 「多謝殿下關心,屬下們飯菜很好,是京城名樓的招牌菜,既然殿下決意如此,我派人回宮去說一聲,還請殿下不要忘了讓筠姑娘檢查一下,以示安全。」 我在皇宮中就是由小筠對我的飯食負責的,這個他知道的很清楚,所以才提醒我一下,還真是個忠心的人,對於這種連名字都可以捨棄的忠心手下我如果還有埋怨就太不知好歹了,道謝後,將注意力放到屋裡的人身上後,才發現屋裡的人正很古怪的看著我,而小筠也拿出了一個像長針正散發微微螢光的東西正在檢查飯菜,把端上來的飯菜挨個的插一下,然後看自己手上的東西有沒有變化。 我知道這是古時候的驗毒工具,如果有毒這根針就會變色,算的上是古代的化學儀器吧! 雖然小筠是為我的安全考慮,但現在這麼做實在是很不好,我正要讓小筠住手的時,夢雪的脾氣突然又發作了,她大聲道:「我知道你害怕我們下毒,那好我先吃給你看,就算有毒也是先毒死我。」說完,負氣的抓起面前的筷子夾起了面前的青菜送入自己的口中,一邊吃還一邊瞪著我,表示正生我的氣,完全不管她姐姐又急又尷尬的打出的阻止手勢。 我對這種少女的嗔怒感到好笑,這真是那跟那,微笑的安慰了一下正有些擔心看著我的小筠後,就也不客氣的拿起我面前的筷子夾起菜送入口中,還招呼大家一起來。在主人菜沒上完這麼做時有些失禮的,但是這種行為比任何的話語更有說服力,更能讓人信服,更何況事後我絕對不會為這次的行為後悔,反倒是對我沒有在菜剛上來的時候就開動遺憾了好久。 我將筷中的食物送入口中的時候,腦中只有兩個字--好吃,真的是太好吃了。這下我才不管別人了,加大馬力全速開動,一時間只恨不得我有三頭六臂來將這些食物都送進我的胃中,完全顧不得正被我這完全不顧太子形象的行為弄呆了的其他人,有說笑,我在還沒有來這裡的時候在吃飯的時候就是拚命三郎,何況現在碰到這麼美味的食物,那還不連老媽都忘記的拚命,你們看著我正好讓我連你們的那份也吞掉,不過我還是給了小筠特殊的照顧給她夾了不少,並催她快吃。 當這些人明白過來伸出第一下後,飯桌上的戰爭就開始了,大家你爭我奪,開始還有些斯文,但見我完全的一幅拚命樣,甚至從他們筷子上奪食,這下就什麼都顧不得了。岳家原來家中的人還好些,可能是吃慣了,我這邊的人連一向不貪口欲的雲先生都頻頻舉筷了,何況其他人,完全是一幅風捲殘雲的架勢,讓剛出來的岳老夫人和念雪看的是目瞪口呆,而我見到念雪手上還有一碗湯,更是跑了下桌去道了聲謝就從她手中將湯給接了過來,先給小筠倒了點,然後連喝帶倒,只放了個空碗在桌上,得意洋洋的看著正用噴火目光看著我的眾人,滿意的拍拍自己已經漲起來的肚子,還打了個飽嗝。 「殿下,小女子服了,殿下之『德』確讓我等大開眼界,和殿下在一起好似完全沒有拘束,原本我對流傳在外關於太子的傳聞是不屑一顧,可是今日見了,才知外面說的遠不及殿下給人的意外,殿下的才學和行為無不大出我等所料,看來天降異人之說到真有道理。」望雪望著我得意笑容,緩緩的說出讓我感到奇怪的話語。 「哦,望雪姑娘可是說我吃飯時的表現,其實這沒什麼眼,如此美食我豈能無動於衷,表現失常的一點也不算很大的事吧!對了聽望雪姑娘話語以前就好像聽過趙昀之名,你這個天降異人是個什麼意思啊?我怎麼不知道了。」我對她後面的話更感興趣,這個問題我在心裡有段時間了,以前好像也有人說過類似的話,現在有個機會當然要弄清楚外面是如何說我的。 望雪看著我疑惑的面容,淺淺一笑道:「這都是些市井流言,說什麼殿下是天上星宿下凡,還說在殿下的病情由危轉安的時候,天際間出現了一道白光,落在了太子宮中,我本來對這些是話是不敢相信的,可是念雪妹妹也告訴我她親眼看到當天晚上確實有一道白光從天際而來落往了皇宮中,第二天,皇上就大赦天下,說是慶祝殿下的病情好轉為殿下祈福。如今見到殿下本人的奇思妙論,我才覺得也許殿下真不是常人,所以我才發此感慨,讓殿下多心了。」 看到望雪紅艷的櫻唇微張微合,徐徐吐出一個個動聽的字語這讓我很是享受。她這番話讓我知道了外面為何將我傳的那麼玄乎,肯定是當初外星人送我來的時候動靜太大了,讓這些人聯想到我這個太子不藥而癒可能是上天的眷顧,說不定父皇和母后這麼在乎我,也是聽到了這個謠傳,不過這樣也不錯,有人可以為我免費做宣傳,對我的知名度是很有好處的,將來對我自己也是有不少的幫助,特別是這些相信天命所歸的古人,這不,陸望歸看我的目光不又多了點尊敬嗎? 我淡然一笑道:「這些牽強附會的東西我們不要說它了,念雪姑娘看到的也許是流星也說不定,倒是能做出如此美食的師傅倒是京城那家名樓的,以後我就可以常出宮了,倒是可以去經常光顧這家店了。」我剛開始就聽到小三說過他們的食物是京城名樓的,也就理所當然的認為這種美味是酒樓做的,心裡已經在考慮怎樣才能每天都去光顧了。 岳雨看了念雪一眼正要回答,不想一直表現的文靜有禮的念雪突然的道:「殿下,你覺得飯菜做得好,為什麼不將做飯之人弄入皇宮,而要降尊屈就的去別處吃了?」 我理直氣壯的道:「我是可以這麼做,但是如果我將這個做飯的人弄到宮中,那麼以前常吃的人就再也吃不到了,這種為了自己的一點私慾,而將快樂建築到別人的痛苦中的事我是不能做的,不然此例一開,對於我來說,那就是整個國家的不幸了,這是我要牢記的。我可以和人在飯桌上搶,但是我絕不能讓人連飯都吃不到。當然在有的方面我是不能也不會這樣的大度,我這個答案念雪姑娘可滿意嗎?」被雲先生教導了這麼久,君王要知道自製這點我還是知道的,不要見了什麼好東西就要弄到家裡去,當然美女是絕對除外的,只要被我追到了,我是一定會將她弄回家裡的。 念雪聽了我的回答,黑亮的眼睛似劃過了一道明亮的光輝,嫣然一笑道:「殿下能有如此想法,當真是我大宋子民的福氣了,唉,可惜爹爹不能見到殿下,不然他一定很高興的。」說著說著這位溫和的小姑娘不知怎麼的就想起自己的父親來,有些黯然神傷了,惹的站在她旁邊的岳老夫人一把抱過了她,低聲安慰起來。 這時小筠突然對我是個眼色,比了個皇后的手勢,這是我和她約定的一種在不方便說話的時候的一種聯絡方法。她的意思是告訴我,我要會宮了,明白過來我宮中還有一大堆麻煩的在等著我後,我對岳老夫人說出了告辭的話語,雖然我還不知道是誰能做出如此的美食但是看樣子岳雨是知道的,我只要明天一問就清楚了,何況今天的收穫之豐也已經讓我的心裡樂開了,連下午的麻煩事我都不太在意了。 要岳雨他們安頓好了再來找我後,我正要啟程回宮,突然夢雪這個小麻煩突然的對我悄聲道:「告訴你,今天的飯菜不是酒樓做得,而是我念雪妹妹做得,怎麼樣,想到了吧,如果你今後不好好的教我們兵法,我就讓念雪再也不給你做飯吃。」說完還一臉驕傲的看著我,似乎對這個妹子很自豪,又似對能掌握我的把柄很高興,真是個愛使性子的淘氣姑娘,看來美人不一定溫柔是個很大的真理。 心裡暗自的苦笑著,和岳家的人道別時,狠狠的看了美麗的岳家姐妹們一眼後,特別是能做出那麼好吃的飯菜的念雪,更是讓我留戀了好一會兒,當我掉過頭去的時候,似乎看見這個美麗的少女那清純秀美的臉上有了一絲不捨。 難道是我的錯覺還是真的這位荷花般的姑娘對我有了那麼一點的依戀,帶著許多的滿足和小縷的疑問,我走到了御街,向皇宮中走去,那裡還有一道關卡在等著我。 uu書萌 uutxt.COM 荃汶自扳閱讀 第一集 第十章 一道試題 字數:13497 當我回到皇宮雲先生將陸望歸和墨平帶走了,我和岳風回到我屋子的時候嚇了我一跳,父皇和母后都在等著我,見我進來父皇眉頭微皺道:「皇兒為何在外去了這麼久,岳風你先下去。」 岳風行禮退下去後,我馬上低頭認錯:「兒臣無知,讓父皇和母后擔心了。」 父皇還要再說什麼,母后已經道:「好了,皇兒都已經認錯了,就不要再說他了,皇兒已經都這麼大了,他知道分寸的。」 我感激的看了母后一眼,正要打鐵趁熱的過了這關,父皇已經搖搖頭盯著我道:「我不是責怪皇兒,我是擔心皇兒和岳家的人接觸多了後,受他們的影響,又興兵戈,走上我的老路,這才是我最擔心的。還有,雲先生雖然可以相信可是對於和他來往的江湖人士我們還是不要和他們走的太近了,這些人不明禮數,只知好勇鬥狠,今天那個叫什麼陸望歸的吧,不是當場質問了皇兒,這種人那裡知道什麼國家大事,完全憑著血氣之勇肆意犯上,如果不是還用的著他們在金國那邊牽制一下的話,朕早就掃除他們了,皇兒還是多注意的好。」說完,原本一向被我認為文弱的父皇的身上,散發出一種很強烈的氣勢讓人不敢仰視,直覺要臣服於他才是正途。 這就是傳說中的王者之氣嗎?雖然和雲先生的有些不同可是,給我的感覺是驚人的相似,只是雲先生的氣勢比我父皇的更甚,完全有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功效,而我的父皇只是讓人覺的有些不好過而已,看來他們之間的差距是太大了。我的父皇的氣勢散發只是憑藉著他是皇上,天生的王者,而雲先生的氣勢卻是來源於勤修『王霸真氣』的結果,沒有身份的幫襯但是更有實際的效果,這也和墨家的王道之學是一脈的。王者就是懷抱天下的強者,是讓天下人仰望的強者,讓天下人信服的強者。 既然父皇不需要勤加苦練就可以散發出如此的王者之氣,為何我這個未來的帝王會被雲先生所制,發不出半點氣勢,每次練功心中總是感到比武時雲先生那威武不凡的氣勢,讓自己認為永遠都趕不上他,難道說我連文弱的父皇的都比不上了嗎? 我是個王者,我到這個時代就是為了當個王者,我的使命就是要成為一個王者,我絕對不會比雲先生差,我是能夠超過他的,我的起點已經比他高了,只要我努力一定會比雲先生做的更好,雲先生並不是不能戰勝的,父皇可以做到的我也可以做到。 想到父皇肯定也見過雲先生的武功,但他並沒有被雲先生所影響,這讓一直認為父皇不過如此的我受到了刺激,以至好勝變強的心更形壯大,認為自己一定可以變得比任何人都強,雲先生也一樣。 這些天因為被雲先生的的氣勢所壓,以至進境緩慢的的『王霸真氣』在我的心結打開後,以一種全新的軌道運行著,我能感到真氣的流動,以前一直只能讓我感到它的存在的真氣,現在真實的讓我感受到了它的流動,如水如風,緩慢但肯定的流著,從我丹田氣海內,不斷的向我週身擴散,越聚越厚好似我的穴道中本來都有了許多的真氣只是這個時候被這股流動的真氣帶動,在我的筋脈中湧動著。 很奇異的就按照我腦海中的的那幅『王霸真氣』的運行圖上的標示在我身上相同的筋脈上流動著,越來越大讓我有不勝負荷得感覺,而且身上的真氣忽然變得好熱,如同一團火,在我的身上亂竄,當我痛苦的想大叫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開不了口,因為一股寒氣從我的舌頭裡出現,然後從頭上往下竄然後猛的撞上那如同火般的真氣,一時間我的體內如同翻江倒海,渾身的筋脈似乎全部扭轉了過來一樣讓我苦不堪言。 當我覺得自己實在受不了了,直欲咬舌自盡的時候,我的腦中一震,又感到一股熱流,接著我就暈了過去。 我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我好似不能動彈,又好像隨著我身上得真氣流在湧動,腦中空白一片,似乎有個東西將我得意識隔離了起來,讓我感受不到他,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誰,也不知道我在幹什麼,好像等我想起問自己是誰得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我到底是誰了? 下一刻,我知道了自己是誰,我是趙昀,是大宋國的太子,我好像還有個身份但是我怎麼想不起來了,我剛才怎麼了,對了,我是在聽父皇和母后的的訓話的,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哦,我知道了,生命體遭到身體能量的破壞,咦,這是誰告訴我的,防護衣,這是什麼?當我想到這的時候,無數的畫面片斷在我的腦海中閃過,好像我的經歷在我的腦中放了一遍電影,很快,我什麼都明白了。 剛才我身上一直潛伏不動的真氣,因為我突然的明白了何為王者的道理,讓一直壓制它的心魔被除,就以驚人的速度全面的在我的身上流動著,不知什麼原因,這股真氣量變得非常的大,讓我的筋脈受不了,我的靈魂意識受到痛苦的激盪瀕臨崩潰,防護衣見生命體有危險就將我的意識從身體內隔離開,然後對身體進行了一番改造,讓我的身體能夠接受我身體內產生的這股能量,這個過程結束後,我的意識才被釋放了出來,然後防護衣就將這個信息反饋給我的意識。這防護衣還真是個寶貝。 當我意識到自己的身體的時候,我知道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同時的感到了在我的身邊還有幾個人,同時外面還有不下十個人,他們的呼吸聲我聽的很清楚,我甚至能將他們的位置在我的腦海中重建起來,而且我知道我身邊的幾個人中有兩個女人,兩個男人,因為我聞到了兩種不同的女人香味和男人體味,這麼說來我的身邊應該有四個人了。 不對,並不是四個人,那兩個男人所在的位置上看,應該還有一個人在他們之間,為何我感受不到他,沒有呼吸,沒有體味,只能覺的他存在,這是誰了? 「殿下已經沒事了,皇上皇后不用擔心了,殿下只是一時的羞愧攻心,以至氣機不順導致昏迷而已。」 當我正猜疑的時候,這個聲音讓我的疑團得到解決,我知道我不能察覺的人是誰了,雲先生,只有他能有這般的修為,進入了先天的胎息境界,讓後天的感受手段對他無效。看來我的意識被封,人陷入昏迷的時候,父皇和母后去把雲先生請來了,不過憑雲先生的本事他應該知道我現在的情況,為什麼他要這麼說了,難道他想隱瞞我的情況! 「我就說了嗎?皇兒的身體受了那麼大的折騰,現在才剛好了些,你就這麼嚇他,還好這次沒什麼,下次就不知道會怎麼了,你可就這麼一個兒子,難道就不怕嚇個三長兩短的來,那要我指望誰去?」就在我在考慮雲先生的用意的時候,母后那邊哭邊訓斥的話就傳到我的耳朵來了,看來他是把我的昏迷算到父皇的頭上去了,誰叫他對我說了那些語帶警告的話後我就暈了,不找他還找誰了,父皇這個冤大頭是做定了。 我見父皇沒吭聲我就知道他不敢回嘴,看來他早就明白對於一個溺愛孩子的母親來說,這個時候閉嘴是最有效的,果然母后說了幾句後就停了下來,然後一支溫暖的手摸上了我的額頭,母后熟悉的香味越發的濃厚了,是母后在看我的情況了。 我知道這個時候是我上場的時候了,我在心裡一邊暗笑父皇的君威夫綱都不振,一邊睜開眼睛。 首先映入我的眼簾的就是母后那正充滿慈愛擔憂的臉容,她的一支手正放在我的額頭上,一雙已經有了魚尾紋的眼睛正關心的望著我,剛好和我的眼睛對上了,這讓我能充分的感受到她眼中由優變喜的過程,口中驚喜的道:「皇兒,你醒了,皇上快來,皇兒醒了。」 我未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發現我已經有了不同了,可是直到我隨著母后的聲音掉頭他望的時候我才發現真的是不同了,怎麼說了,好像天地之間突然明亮了起來,我眼前的事物好像變得精細多了,傢俱上的木紋無須細看就知道它的走向如何,可分幾條,色彩也比我以前感受到的多了許多,感覺也十分的明銳起來,似乎能夠察覺到空氣中的氣流在空間中的流動。 在我向外瞟的一眼中,我能清楚的看到父皇面上泛起鬆了一口氣的笑容,岳風將擔心的神色變為常見的那種冷靜,雲先生古靜無波的平靜,小筠悲喜參雜強忍淚水以至有些扭曲的俏臉,這些平時要看好幾眼的東西,我一下就將其統統看在眼中,而且十分的清晰可見。 經過了這件事後,整個世界竟變得煥然一新,我感受到了和以往完全不同的世界,也許不是不同而是可以感受到了平時忽略了的東西吧! 我試著運行體內以前試過許多次但是總是不能動的的「王霸真氣」,當我按雲先生教我的用意念引導它的時候,這股我平時怎麼都弄不動的龐大真氣團馬上就運作起來,按照我的意念在我的身體內流轉開來,變得十分聽話馴服,而且真氣的流動很平滑順利,沒有半點阻礙的感覺。我變了,我真的變了,我開始擁有這個時代最強大的個人武力的基礎--真氣了,我終於可以進入這個充滿奇跡的武技時代了,現在的我被心頭的狂喜激發的直想對天大叫,以發洩我愉快的心情。 「皇兒,看你的樣子,似乎和以前不同了,雲先生,你們都下去吧,我有些話要單獨和皇兒說。」 父皇的話,讓我清醒過來,看到雲先生他們向父皇行了禮退出去了,臨走雲先生還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告訴我他知道我現在的情況。母后本不想走,可是在父皇很不高興的看著下,只好也退了出去,臨走還叮囑父皇不要再嚇著我了,不管如何我這個母后對我確實沒得說。 在屋子裡的人走了後,我起身行禮被父皇所阻後,父皇從懷中拿出了一本這個時代有些舊了的黃色封皮線裝書。他拿到手裡摸了好一會,似在感傷什麼,然後坐到我的身邊,溫和的道:「皇兒,剛才你突然的暈了過去,可把父皇嚇了一跳,還以為你是舊病復發了,正準備叫歐陽太醫的時候,雲先生來了,他看了你一下說你沒事,這才讓父皇放了心。我剛才也不是要怪你,皇兒也不用為此內疚,我只是擔心你一時年少氣勝犯下我當年的錯誤。」 看到我疑惑的目光,父皇揚了揚手中黃皮書繼續道:「你知道這本書是什麼來歷嗎?這是我朝太祖所留的皇家秘籍,上面記載我太祖皇帝的畢生的所學和感悟。我太祖皇帝是以武立國,所以這上面也記有我皇家的武學,原來本分為上下兩冊,靖康之難的時候,被金兵將上冊搶去,這本下冊也是在當時的皇家衛隊隊長死命的護送下,才到了先皇高宗手上,傳了下來。那本上冊本是記載我太祖用兵治國用人的皇家之術,比這僅記載武學的下冊何止貴重百倍,可惜被那金人得了去。當年我同意北伐一個原因就是我從先皇那裡知道了這本書在金人那裡,據說還被他們作為了教導皇家子弟的密典,我本想從金人那裡奪回此書,可天不從人願,我又能如何。」 說到這裡,父皇似是對不能從金人那裡奪回此書,感到耿耿於懷,我一時激動,道:「父皇,兒臣原為父皇奪回此書,洗雪前恥。」 父皇聽了我這話並沒有表現的如何激動,反倒看著我道:「這正是我最擔心的,皇兒年紀還輕,有些事你根本想不到。金國和我大宋百年世仇,我大宋對上他們如果全力死守,還能有一線勝機,如果逞強進攻只能是個慘敗收場,為父身上以為明證。我兒要緊記我今天的話,確末要走上為父的老路,憑一時的血氣之勇留下終生憾事!我知道你對岳家人很有好感,為父何嘗不敬佩岳家人,只是他們北伐之心太盛,我怕皇兒受到了他們的影響,又走上為父的老路,所以才對你嚴厲了點。這本書我就給你吧,有不懂的可問雲先生,我就是在雲先生的幫助下,練過後感到神清氣爽,處理政事來輕鬆了許多。希望你看到了這本書後能夠時刻緊記為父的這些話,為父就心滿意足了。」 說完就將手中的黃皮書給了我,眼中流露出一個年老的父親對於兒子的希望,這個時候,他給我的感覺就是一個父親而不是一個皇帝。 我默然的接過這本書,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這個現在是我父親的皇帝,他在他的政治軍事,甚至感情中都可算一個失敗者,但是他卻是一個很盡責的父親,儘管我不贊同他的觀點,但是我對於他對我的關心我是可以感受的很清楚的,對於這樣一個一直給我父親感覺的老人有似臨終托付的話,我有必要當場的反駁,讓他難過嗎?這,我做不到,我可以不贊同他,我可以背著他搞動作,但是我沒必要當面的讓他難堪。 我很鄭重的向他點點頭道:「我一定緊記父皇今天的話,不敢一日忘記。」我的心裡暗的發誓一定要讓這兩本書,重新回到我的手中,我也慶幸我重未有在父皇前流露出我的野心,也許他有察覺但是只是把他當成了我年少輕狂的一個行為,就和他的當年一樣,才有了如今的這番話,如果他知道了我真正的想法,無論他如何疼愛我,但是以他如此懼怕北伐的心態,真的有可能受到史彌遠一夥的影響,改立太子,讓我的計劃說不定就此夭折了。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心態讓他雖然看得起岳家但是卻不敢去親近他們吧。 看來我的行為都被這個看似文弱的父皇看在眼裡了,這也難怪我身邊那些個皇家護衛,這讓我行瞞也不行,幸好我一向都是很小心的進行我的計劃,而且到如今為止,我也沒有任何實質的動作,這讓我有了很大的機會。今後對我的行動要更加小心才是,要讓我身邊的人絕不能在我的面前提北伐,背後也要他們禁止議論這些事情,免得又被父皇知道。 其他的人還好說,就是這個陸望歸很麻煩,除了雲先生外,還真沒人管的了他。要對雲先生說說這事不然真的被他又鬧了起來,我就有些麻煩了。 在父皇這裡我得到了一些信息後,我馬上就決定對我今後的行動進行調整,一起都在暗裡進行,只要我們幾個當事人清楚就行了。 見到父皇對我的話滿意的點頭後,我的腦中已經考慮妥當接著道:「父皇,上次您答應給我的五千禁軍什麼時候可以給我呀,我好有個準備。」這件事當然是我現在的頭等大事,盡快的掌握武力是我實行我計劃的核心,否則什麼都是空話。 父皇聽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剛才說的投入,忘了這件事,我已經和兵部商量過了,在過三天,他們就會向你報道了。這事你不用急,父皇是會為你安排好的,對了,今天是你選儲妃的日子,你現在可以下床嗎?父皇是特意來看皇兒的眼光怎麼樣,皇兒不要多疑,我確實就是來看看的,不會左右你的決定的,聽說這次來參加的人數比你父皇當年還多了,你可要給父皇挑個好皇媳啊!哈哈,皇兒不要害羞嗎,這有什麼!哈哈!」 在父皇的調笑中我的臉紅了,這讓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就是選幾個女人嘛,害什麼羞啊!真是的!沒出息!狠狠的罵了自己幾句後,在父皇的笑聲中我將手中的書放入自己的懷中後隨著他走出門去。 出了門,就見到母后和小筠正在外面等著,母后的那幾個貼身侍女都在不遠處望著這裡,岳風帶著一群人衛護著她們,形成一個圓弧將這群女人都包含在裡面。 看到母后正擔心的看著我,父皇打趣道:「不用看了,你的兒子沒少半點肉,還是先去看看兒媳比較重要。」 母親輕笑的說了父皇幾句後,就對我道:「皇兒真的沒事,如果不舒服,明天選也行的。」 我連忙的表示不用後,父皇母后和我這群人才浩浩蕩蕩的向我的太子宮走了過去,這次選妃就是在這裡進行的。不過我在路上想到父皇和母后的關係竟然如此好,母后是不可能會那樣做的,難道是我想錯了,畢竟當初只是得到的消息是母后和史彌遠的關係很密切,經常的私下會面而已,也許情況並不是我想的那麼不堪的,而且以父皇的耳目來說這件事想是瞞不過他的,可看他對母后的關愛是真正的那種相伴到老的感情,就算他在怎麼大度,遇到這種事情也是不會如此若無其事的。看來這事還不能太早得出結論,還要別的情報支持。 經過我論證了我新的情報後,我發現我先前推斷出母后和史彌遠的情況有誤,決定對母后和史彌遠的情況不能這麼輕易的就得出結論,免得我因判斷失誤,而做出讓自己以後會後悔的事情來,特別是母后待我如此下。 我剛想好怎樣面對母后讓我最為難的事情,我以前的寢宮已經在望了。哪次刺客事件後,我就被父皇安排到他的寢宮中,雖說是他的寢宮但我知道他沒有在那裡休息過一個晚上,這也難怪,我這個父皇雖然不是什麼好色之君,但是幾十個妃子還是有的,只是我這個皇帝可能天生的命中無子,生的皇子都養不大,如果不是意外我這個太子也早就屍骨已寒了。 到了如今是我這個父皇親生的活下來的就只有我和我那個只聽過的妹妹了,不過我聽到一個不確定的消息,我這個妹妹並不是父皇親生的,不過這個消息的來源是因為我這個父皇如此的對我這個妹妹所引起的猜測,並不能深信。我在宮中的這麼多天,其實我的行動受到了很大的限制,畢竟這是皇上的禁地,要是鬧出武則天和李治的故事也不好嘛!雖然我的心能擺正,但不能擔保別人也和我一樣吧!何況我的心有沒有那麼正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小心一些也是必要的。 不過在小筠的幫助下我也知道了許多皇宮中的內幕,像比如我就知道我這個身份的生母早就過世了,臨終前將我托付給了我現在的母后,打小我就是跟著她的,而她也是真的把我當親生兒子看待的,不,應該說比親生的還要好,只要我想和她提過的東西最後都能得到,我懷疑以前的我為什麼不被別人喜歡,就是因為被她寵壞了。 不過我在宮中得到的最大收穫就是知道了史彌遠為什麼要我死,因為我還沒來之前的這個趙昀不知那根筋不對,在一次皇家聚會上,竟揚言當政後,要對付史彌遠。史彌遠也不是什麼善主,當然要先下手為強,我前邊的那個趙昀倒是不用在擔心了,只是太難為我了,硬是多了個難纏的敵人,先硬後軟讓我是防不勝防,這次的選妃,就一下讓我進入了難關中了,選與不選都差別不大,反正我是不讓我過舒服的日子! 悲歎中我進了我太子宮的拱形門,面對這種我最不想面對的美人計了。 說起這些候選的儲妃她們其實也是很可憐的,經過層層篩選進入了皇宮,但是等著她們的並不都是榮華富貴,她們中只有一部分的人能夠成為皇后皇妃,而且就算她們成為了皇妃也是分好幾等的,並不如外人想的那麼尊榮。我想到這裡也不僅很有些同情她們,身為女子在這個時代最大的悲哀就是根本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吧! 當然這並不表示我對於那些想害我的候選儲妃感到心軟,相反只要讓我發現了她,我是會毫不猶豫的將她用盡方法解決掉的。我不認為這是殘忍,不管她是為了什麼原因來害我的,那對於我來說那不是她死就是我死了, 一個正常的人都知道該怎樣去選,我以前犯的錯誤我現在不能再犯了因為我可能再也沒有那種運氣了,我現在想的很清楚,對於想殺我的人,就只有一個字解決,沒有道理好講的,這是我用命換回來的教訓。 透過一個經過特殊處理過的窗子,我很清楚的看到後院中站了密密麻麻的一排女子,年紀都不大,有的我看就只有十三四歲左右,正在發育的身體看上去並不如何讓人激動。在這個時代女子都是驚人的早熟,好像滿十三歲就可以嫁人了,甚至有人在女子剛來那個的時候就已經在忙著給她找婆家了。 這時,有個太監拿了這批女子的花名冊讓我看,雖然我知道這個時代將太監叫宦官但我覺得叫太監更通俗些,為這事我還和母后說過了幾次後來她就由著我叫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反正在她看來怎樣叫喚這些人都行的。聽我叫的多了,連她都跟著我叫了起來,父皇知道了此事也只是對「太監」這個稱呼覺得有點意思,也沒阻止我,所以到了後來我就用太監來稱呼宮裡的假男人了。 不過我在心裡是很討厭這種太監製度的,決定我今後掌握實權當廢除這個制度,把這也當作改革制度中的一條。 我翻了一下這個花名冊,發現我的這批候選儲妃的年紀最大和我相同,年紀最小的真的才十三歲,母后提過的幾個人,謝道清,十六歲,前丞相謝深甫的孫女,錢芊芊,十五歲,兵部尚書錢象祖之女,如紅儀,十六歲,江南富戶之女。在下面還有她們的一些簡歷,包括她們的特長,家世怎樣,還有一些對她們特長的評價,可說是很詳細的資料了。 在宋朝有一種很奇怪的制度就是,朝中的官員可以很坦然的接受太后治國,並且還很歡迎太后抵掌朝政,在我知道的前面就出了好幾個太后掌朝的。當然為了不讓太后的勢力過大到影響到皇帝,這些太后的娘家都勢力都 不大,這就讓朝中有了平衡,不至於讓一方獨大,免去了殘酷的權力鬥爭,基本上能當上皇后的,家裡都不怎麼樣,沒有前朝那種太后的娘家的勢力比皇帝都大的情況出現。 我在來這裡的時候就被教導過要多從普通官員和平民中的女子中選擇,可是我對於這種情況卻不很感冒,因為我對這個選妃都沒什麼興趣。 我來自的時代是不會出現這種強要一個女孩子被一個從未見過的男人,看過一眼就要終生的陪伴他,自己的命運完全由這個男人掌握,隨他高興的任意擺佈。這也讓我對於這次選妃有種排斥的感覺。可是我現在卻什麼也不能做,只能是被動的去選她們,就像她們被動的被我選擇一樣。 將手中的資料看了一遍後,隨意的問身邊的太監道:「如果沒有選上的女子,會怎樣。」父皇說不要讓他們影響到自己的選妃,就將母后拉到別處去看了,這裡就我和這個太監,連小筠都在外面。 這個太監用他那怪怪的嗓音道:「回殿下,如果沒有選上的女子也會被留在宮中,不過她們那時就只是比一般宮女地位稍微高一點的宮女,如果殿下登基後要賞賜有功之人或對外和親,都可以讓她們用皇家的名義嫁出去。」 聽到這個太監的解釋,我一怔,這不是和王昭君一樣了嗎?這些女人為何明知道會是這個結果,為什麼還要來了,也許就是為了來了就有機會這句話吧!這樣一想我更是覺的心煩,想了一下,也看不下去了,雖然在我大有長進的目力下我可以清楚的看到這批候選儲妃的面貌端莊,姿容俏麗,但是在我現在的心情中卻不想再看了。 奇怪我看望雪她們的時候怎麼沒這種感覺,想了一下,認為看美女也是要有個心情的,向這種我先當毀滅美少女後半生幸福的「劊子手」,然後當被不知道的獵人當獵物的心情下是不適合看美女的。 叫了小筠進來我叫她先將我母后提到的三人選出來,然後用我出的題目讓這些女孩子單獨回答,並把結果給我拿上來就行了。當她聽到我出的題目後,輕笑一下道:「殿下這個題目可夠刁鑽的。」然後就下去準備了。 我就用這個空檔,閉目運氣,感受我剛剛獲得了突破的王霸真氣,當我作到內家開篇的要求凝神靜氣,腦中空明後,一時間糾纏我的煩惱盡去,我的意識順著真氣流轉全身筋脈,讓我覺得有種說不出的爽快舒服。 當我感覺到小筠進來後,我徐徐的讓真氣回歸丹田,睜開眼望向小筠,見她手上拿著一疊紙,我知道測試已經結束了。不等我開口小筠就道:「殿下是真的不同了,但是我又說不出那裡不同,只是感到殿下的真氣好像活了,不想以前那麼死氣沉沉了,恭喜殿下了,殿下難道已經感悟到了『氣機初動』了?」 我叫我身邊的這個太監出去後我才對小筠道:「你說的不錯,我是領悟到了,我身上的『王霸真氣』已經可以在我身上流轉了,這和你告訴我的『氣機初動』一樣,你怎麼現在才知道,難道雲先生沒告訴你嗎?」小筠的祖父的武功據雲先生說並不在他之下,確為當時的朝廷中第一高手,小筠繼承了他的武學,當然也不會差到哪去,她能察覺到我真氣也不算什麼希奇的,雲先生曾告訴我對真氣運用到了一定的時候,自然就可以感受到別人真氣的運行,這是武學到了一定境界的必然。 一般是隨著真氣的增加武功的境界都會上個層次。不過我的情況比較特殊,論真氣我比雲先生的都深厚,可最重要的武功意識確是比一個剛學武功的好不了多少,我以前學的,那只是鍛煉身體,在這個時代,隨便找個傢伙都可以將我打的滿地找牙。這也算不撈而獲得一點副作用吧! 小筠搖搖頭道:「雲先生出來後就走了,我根本來不及和他說話,不說這個了,皇后那邊已經在催了,你快看看吧,這是她們的答案,皇上還誇你的題目出的好,照我看你就是想為難這些姑娘們,才想出這麼個題目。」小筠一邊數落我一邊將手中的「試卷」給了我。 苦笑著接過來後,我一張張的看了下去,並沒有我想的答案,很快就翻到最後的一張。當我看到這張試卷後我本來是不抱什麼指望的了,不過我不經意的目光掃過這個答卷時,突然的精神一振,這個女子的答案和我想的相同,要知道我出的這個題目在我的那個時代可是難倒了好幾千人呢!我心中的答案就是當時從幾千人中最後那個優勝者的答案,雖然我將題目做了改動,但是基本主題是相同的。 我急忙看向答捲上的名字,謝道清,怎麼是她?我不是讓她過關了嗎? 我疑惑的對小筠道:「謝道清為什麼會在裡面?我不是說她不用考了嗎?」 小筠的面上露出一絲佩服道:「這個謝道清知道了你要出題目考剩下的儲妃們,就自請參加考試,並讓我將她的試卷放到了最後一位,怎麼就她的答案讓你滿意,不會這麼巧吧!你這個題目不論怎麼答都是不討好的,你的答案是怎樣的了,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見到小筠的嬌態,我笑了一下說:「你先將我的題目複述一遍,並說出我這個題目的難點在那裡,我在說我的這個答案。」 小筠馬上的道:「你的題目說,『如果你僅有一輛包括你自己在內只能坐兩個人的馬車,而敵人已經追到身邊了,命在旦夕,但現在有皇上、皇后、殿下三人要你去救,你去救誰,而且除了你和皇上外,沒人會駕馬車,你現在應該怎麼做』是吧,你這個題目的難點就是不論你如何選始終都會有兩個人會留下,而放棄的這兩個人都不是普通人,那麼不論你選擇了誰,都會讓你自己落到一個尷尬的境地,也就是說你選也得死,不選也得死,這根本就不想讓人選嘛。昀,那你得答案怎樣?」 我沒直接回答她,只是將手中謝道清得試卷給了她,並拿出剛才選擇自己留下的那些女孩的試卷,告訴小筠:「我的答案和她的一樣,你將這上面的人留下來,告訴母后就是這些人了,然後讓謝道清進來,我要見見她。」 小筠看了我遞給她的試卷後,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自語道:「原來是這樣,這的確是最好的選擇了,這個謝道清還真是讓人感到佩服。」說到這裡,她抬起頭對我道:「昀,我看這個謝道清還真不錯,人也長的秀麗非凡,你考慮考慮她吧!」 我知道她是讓我選她當太子妃,我想了一下道:「如果要我選,我到想這個人是你,母后在後宮的權力已經夠大了,如果連我的皇后都是她的人話,我們今後的日子可不太好過,我到不是擔心母后,你也知道母后和父皇是如何的信任史彌遠了,我們怎麼能在敵人的籌碼上再加上一個籌碼了?」權力鬥爭是無所不用其極,我們當然不能自己在自己的後院裡挖個洞。 小筠想了一下也覺得是這麼會事,就不在說了,對我點點頭低聲道:「如果真的有這種情況我也會和你在一起的。」 我瞭解道:「我知道的,無論我怎樣我的身邊都會有你的。」 小筠對我嫣然一笑後,就出去了。 我又翻了謝道清的簡歷看了一下:謝道清,十六歲,前丞相謝深甫的孫女,父親謝渠伯已逝,此女由皇后保舉入選,為人面貌端莊,性格賢淑,知書畫,善女紅,尤其擅長織錦,因家道中落曾織錦賣於市,爭購著雲集。 我看完謝道清的簡歷,心中到對她的遭遇感到一絲惻然,上面說的雖然不多,但我也知道當年這個女孩最後要自己去賣布來養活自己,可以想見她受的苦一定不會少,如今進了皇宮對她來說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秀女謝道清奉招拜見太子殿下!」 就在我為謝道清感到感傷的時候,當事人已經叩門拜見了,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了進來。我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揚聲道:「進來。」 門被推開了,一個窈窕玲瓏的身影走了進來,看到我後,她馬上跪伏在地上道:「謝道清見過太子殿下,未知太子殿下召見所為何事?」 剛才的進來的時候我已經發現她很美麗了,但是時間太短沒看的很清楚,我不動聲色的道:「你起來說話吧!」 當謝道清站起來的時候,我才發現這個女子真的很美,連岳家的那幾個都比不上她,特別是她那種似乎天生的端莊讓人簡直不敢正視。 疏理的十分得體的宮鬢,端莊美麗的粉臉,兩道新月般的彎眉,清澄的黑眸猶如最純淨的秋水,不帶半點雜質,從中散發出一種神清意明的目光,讓人似能感受到她那清雅高潔的情操,小巧而挺直的鼻樑,嬌俏的瑤鼻,柔美鮮紅的香唇,嬌美秀氣的可愛下巴下是一段雪白的粉頸。 翹挺的酥胸,婀娜纖細的柔軟柳腰,微隆的美臀,如筍如蔥般的纖長玉指輕放在玉潤渾圓的修長美腿上,整個人站在那裡顯的亭亭玉立,嫻雅高貴。一身水綠色的宮裝緊緊地裹住嬌軀,將身上美好的曲線,峰巒畢露的表現了出來,讓人只感到一陣耀眼眩目,令人呼吸頓止。 她渾身上下都讓人覺的美麗非凡,但又不能讓人泛起異樣的情思,只是讓人覺的她的典雅氣質是如此的讓人敬重,不敢生出褻瀆的念頭。而且她進來後屋子中漸漸瀰漫著一種讓人聞了只覺的神清氣爽心中的平和的幽香,這應該是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的吧! 端莊典雅的外在和高貴聖潔的內在美,完美的的在她的身上得到了統一,讓人一見就知道她一定是個天性貞潔,淡泊自守的美女。這種女子絕對是男人結婚的首選,因為完全不用懷疑,她一定會成為一個賢妻良母,讓男人放心。 看到我的目光放肆的打量目光,她端莊的面容泛上一絲紅暈,似乎有些害羞了,當我察覺到的時候我才發現我這麼看她是有點失禮了,完全的是一幅色狼的看到美女的樣子,唉,看來我真的很難過美人關,明知道這個女子要不得,但是還是恨不得將她抱在懷中親暱,盡情的看她露出嬌媚的表情。這好像不是我的錯,誰叫我是個正常男人了。 穩定了一下心神,我道:「你就是謝道清,我母后推薦的人,據我母后說你很是不錯。」 仍是那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回答道:「正是,皇后抬愛,道清愧不敢當。」 「那既然這樣,你為什麼不聽本太子的安排執意要參加考試,難道你真的認為自己才學比那些女子都高嗎?還是認為天下的女子中就你的才學最高了?」 「道清豈能如此的不知深淺,我之所以違背殿下的美意只是我不想這樣的就進入宮中,我覺的憑自己才能進入宮中才是這次選妃的目的所在,至於說才學,道清不才,雖然不敢認為勝過諸多的姐妹,可也覺不自認人後就是了。」 好個外和內剛的賢淑女子,既有堅持的原則又有不輸於人的自信,真是這個時代難得一見的好女子,可惜了,我要不要改變主意了,還是再看看吧! 「那好,你既然這樣說本殿下就算勉強的接受了你的解釋,我問你,為何你在選擇中將本殿下給留了下來,難道你認為本殿下就不重要嗎?還是你認為本殿下就是個可以隨意捨棄的廢物了?」 「殿下這樣說就讓道清不好說了,道清只想告訴殿下,既結同心,當生死與共,殿下如今是選妃,如果我將皇上留下就是不忠,如果將皇后留下就是不孝,如果留下殿下更是不情,左右為難下道清只好選擇和殿下一同留下赴難,以成全我和殿下的生死相約,又可成全殿下的忠孝美名,如此道清到不覺得有什麼錯了,難道殿下是想做個不忠之人或是不孝之人了?」 好傢伙,本來是想難她反被她將了一軍,這個女子的才慧不可小看。我這個題目的本意就是如此,這麼多的人中就她一人可以明白還真是不簡單,如果她不是母后的人該多好,能有這樣一個女子陪伴在身邊是多麼讓人愉快的事情。 想了想,覺得再說下去,我可能更要被她的風采所迷而忘了自己的初衷,變成了為了美人失掉江山的眾多糊塗君王中的一個了,更何況我的這個江山還如何還有的一場較量了,更是不能自己搞出預料外的事情,如果是和平時期,做不了皇帝這也沒什麼,可是如今外族的入侵就在眼前,還這樣搞,這就太過於愚蠢了。 打定主意決定以後少接觸她為妙後,很鄭重的對這位內外俱美的古代佳人道:「謝姑娘,你的才慧讓趙昀很佩服,也謝謝你對趙昀的厚愛,可是如果有機會的話,你還是向母后提出出宮去的要求去吧,這皇宮並不適合讓你這樣的人進來,你還是去追尋自己的幸福去吧!如果可能,請不要將我今天的話告訴別人。」我這句話絕對是出自心中對於這個難得一見的才女的憐惜之情,顯得十分真誠。這也算我對這個好女子的一種變相幫助吧!這樣的女子是上天恩賜人間的禮物,是不能讓皇宮中的權力鬥爭的污穢所感染的,這樣也太對不起這人間最美麗的事物了。 聽了我這樣的話,謝道清先是一愣,繼而似乎是明白了什麼,被我阻止下跪後,輕聲的道:「道清會緊記殿下今日之言,絕不會向任何人提起的,殿下的仁厚必能得上天得眷顧,如果有可能道清還想再和殿下見上一面,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聽到這樣得美女主動約會我差點張口就答應了,但是最後還是強忍住了,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最重要的並不是美麗的女人,而是怎麼應付即將到來的亡國滅族的大禍,如果美女能夠不和這個大前提發生衝突,那麼我是很歡迎的,而且是來者不拒,但是只要是和這個前提發生了衝突,那麼無論她是多麼的美麗在我來說就是紅顏禍水了,是絕對要克制住自己的。 當謝道清聽到我拒絕後,端莊的臉上浮現難於掩飾的失望,讓我只想改變主意,但是嘴張了張,還是沒說話,才見第一面就這樣了,如果還見上幾面那還不難捨難分,什麼事情都不用做了,最後直到她那美麗的背影消失了,我還是沒有說出改變的話語。 見過父皇和母后,和他們商議過後,就決定將這批儲妃們都安置在太子宮中,讓她們在宮中生活一段時間,等我滿了十八行了成人禮後,在另行婚配。 商議出了結果後,我就和母后分開了,和岳風小筠他們一起回到了我現在的寢宮中,一路上我都在想謝道清那種難於盡訴的美麗,沒有什麼心思說話,而小筠也不知在想什麼也很沉默,岳風的話更是不多,一路無語的回到我的寢宮推開大門,就看到雲先生那平靜自若的方正臉容。 浟u書萌 UUTxT。COm 銓蚊子板閱讀 第一集 第十一章 外霸內王 字數:13938 當天晚上和雲先生的交談中我對自身的『王霸真氣』的認識更多了一層,知道我現在雖然領悟了真氣的運行但是對於真氣的運用,我還是很欠缺的。 上乘的武學就是對真氣的運用達到了和自身的武技的完美結合的一種外在的表現。我現在雖然能夠感受到真氣,但是並不能說我對真氣的運用就會得心應手,還要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練,更要和武技結合起來才能真正的領悟到精神層次上的武學,也就是對敵時產生的威懾氣勢,這比徒手相搏要高明多了,不戰而屈人之兵只是這種精神武學的最起碼的表現,上面還有更高的,至於是什麼雲先生不肯說,只是告訴我到了我真的可以領悟到的時候自然就會明白,這讓我很不滿意,這不是什麼都沒說一樣嘛。 當我問到七大高手和四大宗師的差別的時候,雲先生難得的笑了一下,告訴我七大高手的武功已經到了由實反虛,由外而內脫胎換骨的境界了,距離精神武學的最低點先天密境已經是不太遠了,可是如果他們不能領悟到進入先天的法門的話,那麼他們的武功當難有精進了,不過要想領悟到這個先天密境也不是很簡單的事情,這需要不少的情況配合才行,更重要的是自身不能夠自滿,要能夠不斷的對自身進行新的突破,領悟到別的不同意境,觸類旁通這才有可能在武學上更上一層樓,進入精神武技的境界。 我有些嚮往的問他我什麼時候才能感受到這種境界時候,雲先生只是告訴我這要看我自己的努力和造化了,外人是幫不上忙的,還用陸望歸做例子,說他在十年前的時候,渾身有股讓人見了就不舒服的兇殺之氣,這並非他有意這樣,只是經歷的血戰多了自然而然的就有了這種氣勢。 這種氣勢雖然凶厲但是卻不受他本人的控制,而且他當時的樣子比現在可怕多了,如今他在七大高手中最接近先天密境的高手「九命神丐」田千里的幫助下,苦修了十年終於讓自身的武學前進了一大步,原本有些暴躁的性格也收斂了起來,特別是他脫胎換骨後,氣質的變化更是驚人,不僅散發的凶厲之氣可以將之藏而不發,並且原本佈滿傷痕的身體也如新生般的重生了。 這讓我羨慕不已,還好雲先生接著告訴我,我如今的起點在當世任何高手之上,特別是我那「特異真氣」更是可讓我無懼任何的傷害,只要我肯努力,進入先天密境的時間可以比這些高手早的多。我問他這些高手是如何選出來的時候,雲先生沒怎麼說,只是告訴我這些只是一些江湖上的人傳出來的,這些當事人都知道這並不能代表當代的高手,有不少高手都是從不在江湖上顯名,還有外族的高手說起來比之我大宋的高手起來並不差,向金國的大內第一高手完顏復歸的武功就不在當世的四大宗師之下,而且和完顏復歸同列的外族高手也還有幾人,當代的武林可說是熱鬧無比,武學的發展超過了以往任何的時候,不斷的有新的武技被創出,也不斷的有新的高手誕生,任何人如果墨守成規話當很快的就被他人甩在身後。並讓我要小心千萬不要以對方無名而輕視對方,免得到時吃了大虧。 這個江湖還真是過癮,可惜當我要雲先生多說一些江湖上的事情得時候,他卻不肯多說了,認為我是朝廷中人對於江湖還是不要過多的瞭解才好,專心的治理好國家才是我應當考慮的事情,無法之下我就問了我早想問的關於陸望歸是什麼來歷的事情,這個事情雲先生倒是很詳細的告訴了我讓我知道了這個陸望歸也不簡單。 這個陸望歸也是名人之後,就是歷史上著名的愛國詩人陸游的後人,當年陸游臨終時他也伴隨在身邊,受到陸游的那首著名的《示兒》感召,決意棄文習武,由於對大宋軍感到失望,轉而投身於江湖,希望能有所作為。在江湖流浪的幾年,對於江湖中那種只知道好勇鬥狠的風氣也感煩心,就投身於北方反抗異族的民間起義,失敗後轉而專心的習武,反而得以獲得大成,由於其兵刃是桿折疊鐵槍,人稱「神槍定中原」,其和江湖上另一個著名的抗金英雄,身列七大高手之首的「九命神丐」田千里是好友,這次也是因為田千里的緣故才能到我這裡來。 我又問起田千里的情況,才知道這個田千里比陸望歸還厲害,身為當代丐幫幫主,一直以忠義自守,為人豪俠尚義,曾多次去前線抗擊金兵,幾次險死還生,故被人稱為「九命」,在江湖上的威望很高,應該說在江湖上他的號召力比四大宗師都高,如今已經年過花甲,但是仍不改初衷一直是江湖中人抗金的先鋒人物,武功也是七大高手中最好的。雲先生的言語之間對他也很推崇,認為他值的一交。 這次我委託雲先生想辦法瞭解一下北方的情況,特別是蒙古人的情況,他就讓他的女兒去找了田千里請他幫忙,這才讓陸望歸得到消息來到這裡。對於雲先生的女兒我很好奇,但我不敢問他,倒是他主動的告訴我他這個女兒一直都以救國於水火為己任,同他沉迷武學不同,更多的是在尋找怎樣才能救國的方法,還說有機會介紹我們兩個人認識,擺明一幅想把我弄為他女婿的目的,不過這樣的女子到真是值得讓我見上一面,到時在看情況決定我該怎樣做好了。 這天我們談了很久,說了我現在的情況,看能不能找到一個比較好的方法來應付我現在要面對的那些紅粉陷阱,不讓史彌遠的奸計得逞,最後還是覺得到外地治事要比在皇宮中好的多,最後我讓雲先生告訴陸望歸,讓他和我在一個秘密的地方私下見面後,就決定今天到此為止,雲先生說了幾點要我運氣注意的地方後,就走了,讓我獨自的感受我體內的真氣運行情況。 到了晚上的時候,我拿出父皇給我的那本皇家武功秘籍,想看看有什麼可以適合我練的厲害武技。反正我現在的內力很厲害,只是差實際的應用方法,看看這本書應當沒有什麼吧?我繼承了墨家老祖宗的這麼多的內力,如今也可以使用了,差的就是實際的將這種內力表現出來的方法而已,也就是很厲害的武技,可是這個雲先生不肯教我,只是讓我將我自己知道的太極拳配合自己的內力,說這樣我的武功到時候絕對是當今武林的又一道光彩,如果再使用他墨門以前的武學反到是不好了。 我也知道他說的有道理,太極拳和他墨家的王道之風真的是很相合,而且我相信他墨門的武功並不一定就能超過太極拳的意境,如果說能將這個太極拳完全的融合到我的的真氣運用中的話,那威力當真是不可小看的。我相信就算他墨門也是沒有這種既把最高的意境包含在內,又能將入門的功夫化在其中的武學,畢竟太極拳是我中華幾千年武學的一個高峰,這在這個時代是超過人想像的,雲先生身為當代的武術大家,當然能看出太極拳中所包含的武學道理是不在他理解之下的,可能他自己也創不出來,所以才讓我將太極拳練好。 可問題是太極拳的功夫非一日之功,雖然我也是每天的在練習,但是對於這種慢慢的進展我感到不是很滿意,倒是小筠對於太極拳是情有獨鍾,而且練後的效果比我要好,這也讓我很憋氣。我不知雲先生到底是要將我教導成什麼樣子,但肯定是不會是我希望的那種可以在萬馬軍中來回衝殺的那種萬夫莫敵的武功,而這種武功是我到這個時代後最想學的武功之一,我做夢都夢見過我穿著盔甲在萬馬軍中拚殺的情景。為了這個我和雲先生說過了許多次,但是他都以我是君王不宜學這種衝鋒陷陣的武功為由,拒絕了我,讓我懷疑他是不是根本就不會這種武功。 為這我還背著請教過小筠,她的武功雖然也很好,但是不太適合我練習,我還沒有到那種看了武學就可以將它演變成適合自己的程度,她的那種擅長的靈活的女子騰挪閃移的武功對我沒多大用途,其他的武功我也不是很感興趣,而且我也用不好,因為它和我的內力怎麼都合不到一塊,而如果沒有內力的那就只是一個花架子沒什麼用途。至於岳風和辛天遠我是不好意思向他們請教,因為看到他們那種對我尊敬加崇拜的目光我就開不了口,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又一個例子!就這樣我對於武技的練習真的是很膚淺,除了知道一些我那個時代的武學外,來了這麼久,就只是莫名其妙的多了一身的內力,還有不太會用的這個時代的「上乘武學」。 如今父皇給了我這本皇家秘籍,說是宋太祖傳了下來的,那應當有不少厲害的武學吧!說不定就可以憑借這本書大大的威風一把,基於以上的原因我就很迫不及待的翻看這本書,而且還沒有和雲先生說這件事,免的他又找理由阻止我。 我翻開這本皇家秘籍,當先的有一段關於什麼是皇者的論述很有意思:王,以德服人,霸,以力服人,失之德為暴,失之力為弱,二者合而為一當為皇。皇者,天下之主也,治國於王,抗敵當霸。王道蕩蕩,霸道洶洶,二者交相用之,當讓天下唯我。 我看到這段話的時候,聯想到雲先生教的和我自己理解王道之學,發現王道的核心就是要用理來服人,讓人明白他做的不對,換句話說就是要讓他從根子上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然後改正錯誤,這話是不錯,可是問題來了,用什麼做標準來衡量事情的對錯了,墨家的人提出的是讓當官的去學習「上古聖人」的做法身體力行的讓天下人感受到什麼是不好的,什麼是好的,說來容易可是是不可能的做到的。 而當世所奉行的儒家的思想卻是用教化來感化萬民,讓他們合於王道,這有一定的成果,但是也不是很理想,反而讓王道的本意變了個,把種種不合適宜的束縛強加給了人民讓他們變成了毫無血氣的「賤民」,而且在對外的交往上也變成了一種投降賣國的政策還美其名為「王道教化」,讓那些蠻族知道我中原禮儀,完全的不知所謂! 我對這兩種想法都不是很滿意,認為這根本對於國家毫無用處,相比之下倒是墨家的讓我覺的舒服點,畢竟他們還主張用實際的方法來讓外敵感到王道的威力,儘管用處不是很大,但是用來保家還是足夠的。而儒家真的按他說的做,那真的就立亡國滅族不遠了,教化之功不是沒用可是需要時間的,而敵人是不會給你這個時間的,任何的學說都要能在保證本民族的生存上有建樹才能讓世人真正的受益,不過儒家的韌性也是值得一提的,往往的曲線救國上可以立下大功,但這也是歸功於我中華民族的人多之上的。並不是它這個學術的功勞。反倒是這個學術讓我中華民族的許多文人仕子變的毫無骨氣,只懂的風花雪月,奴顏卑屈,還把真正的能保家衛國的人當做了異類,信奉這樣的學術不亡國,還能怎樣? 至於霸道,我到覺的挺和我的心意的,可是這也是雲先生最反對的,他認為霸道之學就是讓君王的野心凌駕民眾之上,讓民眾為了君王的一己私慾而陷入無邊的痛苦中。他這麼說到也不錯,可是在現在這個情況,霸道就是最管用的,外敵已經虎視眈眈,我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來和你囉嗦,如果你不按我的做,那一是我對付了你,再就是你對付了我,只有這樣才能讓國家的戰爭機器運作起來,應付將來的殘酷戰爭。我和雲先生為這也是有過了不少爭論的,後來還是不了了之,但他再也沒有向我提起過讓我師法上古賢人的王道了。 而今天這本書卻明白的說出只有將這二者的真意結合起來,才是皇者,也就是真正的人間君王。我覺的這正是我要的回答,忘戰危,好戰亡的道理我腦中有許多的例子,我對於怎樣才能治理好國家一直不是很清楚,如今這本書明確的將我腦中原來有些模糊的印象提了出來,讓我的思想豁然而通,結合我現代的政治知識,我對於將來的內政外交的認識一下就清楚起來,知道這就是我要的效果,我現在思路雖然很寬,方法有了許多,但是總結起來我將來的方針就是外霸內王。 這個方針解釋起來就是對內進行各種改革,提高人民的地位,讓他對這個國家產生很強大的依附感。對外消滅一切可能的敵人,將對外的政策用一句很形象的話說就是不要他尊敬我,只要他怕我! 見到困擾我多時的問題今天突然得以解決,我的心裡的痛快真是難於盡表,真想找個人傾訴我的愉快,當我這麼想的時候,我的心裡突然的浮出謝道清那端莊秀麗的容顏,讓我大吃一驚,連忙收拾心情,將這股念頭壓了下去,我以為是我一時高興讓自己的心魔進入了自己的情緒。對於這個讓我並不能親近的女子,我現在將其視為妨礙我能夠在和史彌遠的政治鬥爭中取得勝利的心魔。因為她讓我動心,又讓我害怕。 等情緒平復下來後,我繼續看手中的皇家秘籍,發現這上面的武功大多是威力很巨大的武功,而且招式簡單直接,好像追求的是一招解決敵人。包含的門類也很多有刀槍斧盾等都有,招式都不多,就是寥寥幾招,但是看的出實際效果肯定不錯,如果在戰場上用這種招數絕對的是很有效。當我想到這層的時候,我才發現這本書根本總結的就是軍中的武功,兵刃也是軍隊所用並非江湖打鬥的兵刃。 想到父皇給我說的話,我認為這本書宋太祖當初寫的時候是讓自己的後輩能夠不忘武事,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上冊上當有兵法佈陣的學說,可惜獲得這本書的人根本就不是能夠使用這本書的料,也就讓這麼一本可稱的上當代的優秀軍事教材的書就這麼的浪費了,結果半壁江山都丟了,連書都讓給搶去了,真是可笑,不知宋太祖知道了他的書只起到這麼個作用作何感想。 翻到最後幾頁的時候,就沒再講兵刃的用法了,而是一套內功口訣,這讓我弄了好一會才弄明白這套內功口訣是一種個人修行的武技,看它的講解倒是一種拳法,而且威力很大,按書上說的就是無堅不摧,就為了這句話我就決定要學了,由於我對內功瞭解的並不夠,只好決定明天去問雲先生了,看他能不能幫我。 當天夜裡我睡了個不錯的覺。 第二天,我就找來辛天遠,想問他師妹的情況,看能不能讓他的師妹到我們這邊來,我之所以這麼急一是因為我對這個江湖的好奇心實在是忍無可忍了,二是我從岳家和雲先生的身上,發現這個江湖絕對是一個抗金特種兵的基地,如果能讓這批人為我所用的後,執行一些特殊任務就會容易的多,這比我現在訓練執行這種任務的人手要快多了。 我對辛天遠說了我想得到江湖中人幫助的計劃,並讓他知道我為什麼要這樣做,當然理由是第二個,這樣說起來也冠冕堂皇的多。 果然,辛天遠聽到我的理由後,想了一下覺得是應該要對江湖中的情況進行瞭解。天機先生給他掌握的情報網,在我看來並不是很完備,還有許多的地方可以改進,但是我現在卻無能為力,不僅我沒這麼多的資金也沒有人手,現在情報網能夠運作起來,就是靠天機先生留下的產業資金,雖然現在還沒什麼,不過這絕非長久之計。如果能夠將辛天遠的師妹弄到我這邊來,不僅人手會增加,而且也可以帶來一批資金,這就讓我能夠進行一些大計劃,當然事情能不能向我想的這麼好,也是很難說的,關鍵在於辛天遠的師妹是個什麼樣的人。能不能用一些大義的理由讓她放棄她的一些權力,畢竟獨自一個人掌握一個情報網比聽命於人要好多了。 見到辛天遠點頭後,我就對他提出了我想要他做的事情,不想事情出乎我意料的簡單,辛天遠說他的師妹和兩個師弟都已經來了,原本他還想讓我去見他們了,現在這好可以讓我當面提出要求,然後他再說說話,這事就差不多可以了。 事情好像很容易,看來我最近確實在走運了,完全的是心想事成嘛!如此說來我現在只要加緊努力,這個時候事情成功的機會要比平時大不少。我對運氣這東西是很相信的,因為以前的經歷告訴我,這往往是由勝到敗的關鍵,只要想想我為什麼還可以活在這個時代就明白我為什麼會相信運氣了。 出了寢宮我去了一趟母后宮,她告訴我她已經給我在宮外安排了一棟房子並讓我去看看怎麼樣,這讓我大喜過望,本來還在為怎樣出去發愁,現在就有了這麼好的借口,想不同意自己的運氣不好都不行,對於母后讓我多到太子宮,現在的儲妃宮走動的要求我是答應的無比痛快,並還對她說了不少的甜言蜜語,讓她高興的不得了,還給了我一顆夜明珠,讓我去掛到我的新居去。 昨天的人馬中再加上辛天遠,就是我今天的出宮隊伍。我的新府邸是在德壽宮附近,也許就是德壽宮的一個附屬的庭院吧。 朱紅的大門顯的門庭廣闊,兩個石獅放在旁邊更是氣勢不凡,紅色的圍牆,讓我一眼還看不到它的轉折,可見這個院子之大,母后的手筆當然不會小,何況我還是她溺愛著的兒子。 和門口的兩個先來的護衛打過招呼後,我們一行人就進入了這個看上去豪華氣派的新居。 進門後就是一個很大的庭院,除了右邊有個亭子外,就是佈滿了盛開的鮮花,綠的燦爛的小樹,還有一些奇怪的觀賞植物,在地上綻露出讓人覺得很舒服的氣氛。當中有一條用十分精細的小石頭鋪成的道路,直通正屋,然後兩邊還有一些較小的石頭鋪成的道路將這個院子佈置的別有一番情趣。 進了正屋是個很大的廳堂,擺設的傢俱精美絕倫,在我的眼裡更是有了一種古樸天然的感覺,比皇宮中那些精緻典雅的傢俱比起來,別有一番不同的意境。 出了正屋到了後院,還可看見道長長的迴廊,上面的樑柱上畫滿飛禽走獸,人物風景,看到這些美麗悅目的壁畫我心裡不盡想到當初弄這個迴廊不知用了多少的心,費了多少的錢財。走廊外面的後花園和前面相比更是不知美了多少倍,不僅鮮花的數量大為增加,就是品種也多了不少,有些連我這樣不懂花的人都知道是很名貴的。 隨著走廊一路走來,還有許多的宮女在旁邊對我行禮問候,等待著我的通過,這等排場連宮中我都沒試過如今反倒是在這裡感受到了,母后對我的寵愛確實是太過了,一切肯定是給我用最好的來給我安排這個新居。 隨意看著的時候我進了走廊邊的幾個裡屋看了看,發現走廊邊的裡屋的佈置也是很精美的,並不比皇宮中遜色,而且屋子還相當多,我看住個百八十人的沒多大的問題。 我的房子在這個庭院的後院中心位置,自成一個院落,裡面的植物只能用精、奇來形容。看了外面有些植物圓感覺的花園,見到這個裝扮的院子到是別有一番情調,讓人的眼前為之一變。設計這個院子園林的是個高手,將人的視覺轉換算的很精到,三個園子給人了三種不同的視覺觀感,讓景觀不至於變的乏悶,又能讓人感到園子間還有種說不出的聯繫,在這個時代園林的建築都可以到了這種境界,我國的古代園林確有讓人信服的地方。 我的臥室很大,還有幾個丫頭侍女睡的小房子,和我的臥室相通,我認為在這個屋子裡裝上十個人也不會顯得很擁擠。這到是個秘密會面的好地方,在外面別的宮女太多,如今到了我的臥室裡,除了我的貼身侍女小筠和柳若霞外,別的人是不能進來的,這正好給我利用。 將這個院子看了一遍,我認為這個院子的本來功用是為了讓人閒適的時候到這裡來玩耍的,觀看風景品茗聊天,並不是讓人長久居住的,向別墅更甚於向家居,這可能也是母后不想我在外過多的流連才這樣安排的。 雖然這個屋子比我想要的還要好,但是我仍覺的不太理想,主要是離皇宮仍然太近了,這讓我有些不方便特別我現在決定低調行事的時候。我決定還是按我原先的想法再去找一間秘密的聯絡房,然後利用這個房子做掩護秘密會見一些人。 給辛天遠打個眼色讓他去準備,然後按預定的計劃,當著小三的面,墨平和陸望歸向我說了聲後會有期後就出門去了,按計劃他們出去後就想方法甩掉跟蹤的人後到預先說好的地方去等雲先生,然後雲先生帶他們到秘密見面的地方來見我,商量今後的事情。 岳家的人我也要岳風提前知會過了,等明天我們再找機會見面。今天我決定先解決好陸望歸和辛天遠的師妹,說來好笑,辛天遠雖然對我很忠心,但是他絕不將他師妹的名字告訴我,說這是他師傅叮囑的,這頂帽子扣下,我也不好追問他了。不過他的兩個師弟到說了,一個叫吳班,一個叫周雲陽,據說吳班是個能工巧匠,周雲陽對於火器研究很深,兩人由於專於研究武功都很低,可說僅比普通人好一點。這兩個人我是志在必得,因為他們得專業對我將來得幫助是無可估量的,為這我給辛天遠下了死命令無論如何也要說服這二人加入我們。 給岳風打了個眼色後,我就假裝有些累讓雲先生陪我到臥室裡聊天去,然後讓岳風守在門外不許任何人打擾,走進屋子將一些準備工作作好後又走了出來,將那幾個皇家護衛掉開,然後故意的讓小筠出去看看外面集市上有沒有我要的東西,我隨便的說了一個我那個時代的最常見的東西後,就和雲先生當著大家的面進入房間。 然後趁護衛們都被小筠拉住問電視機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的時候,我在雲先生的幫助下順利的出了這個新居,去往預先約定的地點,看到辛天遠留的暗記後,就來到了離我新居約兩百米的一個很普通的民居中,這時我才見到辛天遠出現在我身邊表示沒有被人發現。 我不能不小心,史彌遠上次一見後,就在也沒在我面前露過面,可看他的行動顯然對我的情況瞭解的很多,這就說明他在我身邊絕對不止柳若霞一個間諜,對付這樣的人,不小心不行。 進了這個屋子,發現這個屋子真的很簡陋,除了幾條板凳外,就只有一個半新不舊的四腳桌,半點別的飾物都欠奉,連牆壁都有些脫落,看的出辛天遠佈置這個屋子很匆忙,在這麼短的時間就能安排這樣一間屋子也算很不容易了,這也怪我沒有早點想到這一層,皇宮的安全日子住久了是讓人很容易的放鬆警惕的。 對於辛天遠歉然的目光,我安慰了他幾句後,就讓雲先生出去將墨陸二人接來,等他走後我問道,你的師弟和師妹來了嗎?看到辛天遠點點頭。我就示意可以讓他們進來了,辛天遠對外發了個暗號,很快屋子中就進來了二男一女。 當先的兩個男人,左邊的一個人身材修長,面容很瘦,只是一雙眼睛露出的點點精光讓人不敢小視,神清冷漠,看到我也只是微微行了一禮看的出他並不怎麼將我看在眼裡,也許並不是不將我看在眼裡,只是在他看來除了他研究的事情別的東西都不值的他一顧,這我在我那個時代不少的科研人員上見倒過他的這種樣子,這種人也算是一個殉道者吧!見到辛天遠為他師弟的這種無禮惶恐的向我請罪的時候,我擺擺手阻止了他。 繼續的望向左邊的人,左邊的人,倒是很知禮節,見到我就要行禮,被我阻止後,抬起頭來我發現他才二十歲左右,很是年輕,眉清目秀的讓人見了就心生好感,他的身上最惹我注意的就是他的手,這雙手完全的不像一個年輕人的手,佈滿了疤痕和老繭,讓人見了就感到心裡發怵。 我看到這雙手,肯定道:「你是吳班!」 這個年輕人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齒道:「殿下好眼力!」那另一個就是周雲陽了。 這時走在後面的女子也已經進來了,屋中頓時洋溢出一種很淡的茉莉花香,讓人聞了心裡很舒服。 這個女子的身材該肥的肥,該瘦的瘦,娉婷窈窕,乳挺腰細,一身青色為底,配有綠色條邊的羅裙下露出一點繡花鞋,顯得骨肉豐腴,頗有女子的柔軟美感,讓人有一種將她壓在身下細細的感受她身上每處地方的念頭。 最可惜的就是她的臉上掛了一塊絲巾將她的容顏擋住,只露出雪白的一節額頭和兩個露出來的黑亮的眼珠,讓她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遜色不少,不過也更撩起人將她面紗摘下一探究竟的想法,讓人的心裡感到很是癢癢。 這個女人和我以前見過的女人的風姿都不相同,按我的話說,那就是性感,我敢打賭如果她穿上一件我那個時代的泳裝衣,噴鼻血的肯定不在少數。 我知道這就是辛天遠那個不知名的師妹了,我在打量她的時候她也將我打量完,她的目光很大膽頗有一種挑逗的意味在裡面,看我的目光沒有半點畏懼反倒是如同見到了一個心愛之物的那種欣喜神色,這讓我對她有些不能瞭解她為什麼會露出這樣的目光,難道我長的很好笑嗎? 這樣一想讓我的心裡很不爽,故意望著她那露在外面的黑眼珠怒聲道:「你的膽子很大,見到本殿下竟然不行禮,難道就不怕本殿下將你治罪嗎?天遠,你不要說話,讓你的師妹回答我。」 當我阻止了辛天遠開口後,周雲陽卻冷哼道:「我原來還想知道師父所說的聖主是個什麼樣的人,現在看來也不過是個仗勢欺人的紈褲子弟罷了。」 我看到我面前的這個女人在周雲陽說話後,眼中流露出一種看戲的興奮目光,我就知道我如果不先將這個周雲陽擺平,這個女子是不會和我說話的。這樣也好,雖然和我原先的計劃不符,但是計劃就應當隨著環境的變化而變化,這對我來說根本不是什麼問題,而且我也知道要折服周雲陽這種人,用這種方法更容易見效。 掉過目標,望向周雲陽,周雲陽也毫不示弱的看著我,直到我用出了我剛剛領悟出的一點王者之氣,這才讓他的目光垂了下去。我心中暗笑,不論你的學識多麼高,你的身份遠不及我,這就注定了在氣勢上你先天的就輸了我一籌,你如今不知死活的和我比氣勢,就算你能用心中的不滿讓你的氣勢暫時的和我相抗,可是決不能持久,何況我的王者之氣也不是你這種武功低微的人可以抵擋的。這下你的心中充滿了挫敗,等下我的心裡攻勢就會讓你乖乖的屈服。 見周雲陽屈服下來,我很神清自若的道:「你憑什麼瞧不起我?我聽說你最得意的就是在火藥方面的研究,既然這樣,你可敢和我打個賭,我們就用你所擅長火藥來比試,看看誰能說的過誰,輸了的人就要終生聽命於贏了的人,不得違背贏了的人的任何命令,你可敢賭?不吭聲,那就是說你不敢賭了。這就是說明你根本是個無膽子的狂妄之徒。連自詡最擅長的項目都不敢和一個外行人比,你這種人還有什麼用處?罷了,只要你磕頭認錯我就原諒你這個無膽子的狂徒,我看你也不怎麼樣,天機先生怎麼會收你這個徒弟,真是為師門蒙羞。」 「住口,比就比,到時你輸了我看你怎麼辦,我一定要你將你說的話都收回去。」周雲陽雙目噴火的望著我大聲的吼起來,一幅想把我生啃了的駭人表情。 這裡我讓辛天遠用隔音功將聲音和外界隔斷了,並不怕外人聽見,見到我的目的達到後,我就不在刺激周雲陽了,拿出我早就寫好的一張火藥的製法交給他道:「你也是個行家,你看看我這上面的火藥比你的如何。你按這個上面的份量將火藥配好,然後你自己去試一下效果,如果你的火藥可以勝過我那麼就算你贏,如何?」現在情況發生變化,只有先將這個傢伙激怒後,才能讓他乖乖的給我配火藥,比試雖然現在進行不了,但是只要他將火藥配了出來,那麼他就鐵定輸了,我這個火藥的配方是要在二十世紀初才會出現的,在這個時代這當然就是最厲害的。 周雲陽很輕蔑的將我寫有火藥配方的紙,拿了過去,他根本就不相信我能比他寫初更厲害的火藥配方來。不過他看了我的配方一眼臉色馬上變了,這麼多讓他聽都沒聽過的原料真的可以做火藥?但是看這上面寫的幾種原料確實是可以將火藥的威力提升,這他是試過的,他還以為這是他的獨得之密了,可這個不怎麼樣得太子殿下卻不僅知道,好像還加入了別的東西,火藥的威力真的會提升的更多嗎?這是他心裡現在想的。 為了讓他對原料有個認識我也寫了原料怎樣獲得,這在我的腦中資料中是很容易得到的,本來我還有更厲害的火藥配方,但是基於現在的科技水平就只能這樣了。不過這也可以讓這個傢伙佩服的五體投地了。 看到周雲陽如同瘋子的自言自語我絲毫不覺的有什麼奇怪,對於這樣的人來說,看到自己的研究可以有了新的進展,那就是天王老子也顧不上了。我這張火藥配方足可以讓他三天不睡覺的將火藥做出來。 將他擺平後,我望向剛才保持沉默的吳班,吳班見我望過來苦笑道:「殿下還是將東西給吳班吧,我可不想和師兄一樣被你氣得肺都炸了。」 和聰明人說話還真是痛快,這個吳班無疑就是一個很聰明的人,他完全明白了我為什麼會這麼做,而且知道我也不會放過他的,反倒很爽快的先說出來,免的還要再費一番唇舌。 讚賞的看了他一眼,我拿出我為他準備的一套現代化的手工操作設備的設計圖讓他看,問他我這些設備怎麼樣,這也是我不知道這個時代的科技進展所以才只畫了圖,我相信憑他的眼力是會看出這些機械的用途所在的。果然當他看完後,發出了讚歎的聲音,最後心悅誠服的對我道:「吳班有幸竟能在殿下手中做事。」說完對我行了一個跪拜大禮。我這次沒有扶他,接受了他這正式歸於我帳下的表示。 禮完了後,我拉起他道:「以後不用再行這種大禮了,都是自己人就不用這麼客氣拘束了,這點你要緊記,我可不喜歡看到我的手下變成一個磕頭蟲!」 見到吳班歡喜的答應後,我也鬆了一口氣,又從懷中掏出了一張我匆忙畫好的一個冷兵器時代的終極的遠程武器——大型弓弩,讓吳班看看現在的條件是否可以製造出來,並將機關鎗的原理和一些力的知識講給他聽,讓他能夠觸類旁通,對這弓弩進行改進讓它可以更省力也可以再更短的時間類射出更多的箭。 吳班聽我講了這些超越當代的物理知識,並就不懂地方讓我詳細的解答後,肯定的對我說,這個弓弩是完全可以造出來的,而且性能絕對會超過當代的任何弓弩。這本來挺讓我高興,只是當我聽說了這要許多的銀子時,我的心情怎麼也高興來,我現在最缺的也是銀子,我的一些月俸銀讓小筠在宮中建立情報網都有些乏力,何來其他的閒銀,找父皇去要也是不可能,這不是上千兩就可以解決的。無法之下我就掏出母后給我的那顆夜明珠遞給吳班讓他拿這個去換些銀子。 正當我將夜明珠遞給吳班的時候,一隻晶瑩雪白的玉手伸到我的面前抓住了我拿夜明珠的手,一種充滿了異性磁性的美妙聲音傳入我的耳朵:「殿下,不如我們也來打個賭,輸的人要和贏的人一輩子在一起,還要照顧她一生一世,一輩子也不分開。」 聽到這種賭約我很是愕然,這不是擺明的讓我佔便宜嗎?感受到對方手中傳來的溫馨和柔軟,我溫和的道:「趙昀何能得姑娘如此錯愛,這種賭約不賭也罷,如果姑娘真的看的起趙昀,可否讓趙昀見上姑娘的真容一面,讓彼此有個認識也好啊!」 還是那種甜甜的嗓音:「那好啊!你將手中的夜明珠送給奴家做聘禮,奴家就讓你看。」 這讓我很意外,這個女人不僅身材性感而且作風也大膽,敢於對著男人表達出自己的愛慕,完全有我那個時代的女子風采,我喜歡。不過,這也讓我很有些為難,我這顆夜明珠價值萬金,如今正是用錢的時候,豈能做出這種為搏紅顏笑,卻把天下丟的事情。可是這個女人我也是很需要的,別的不說就說她手中的江湖情報網就是我想得到的,何況她還是這麼一個讓人心動的美人,難得她主動的要成為我的女人,這個機會不把握那也太笨了。 就在我感到為難的時候,眼角好似看到辛天遠動了一下,我馬上就被觸動了靈機,一把反手握住這支柔軟無比的小手道:「我答應你了,但我不用這顆夜明珠做聘禮,因為夜明珠雖然珍貴,但是也不是當世僅有的,我用我這本唯有我大宋的太子和皇帝才能看到的皇家秘籍做聘禮,這樣不就有意義多了嗎?」這本皇家秘籍我昨天都已經記在了心裡,有不有它,對我也沒什麼區別,如今既然有了這麼一個好機會,那還不將它發揮到最大的功用,這個女子擺明了要對我以身相許,就算將這本皇家秘籍給了她也是我的,只是還讓我佔了個便宜。 這個讓人浮想翩翩的女子聽到我竟將這麼重要的東西送給她,反倒是呆住了,一時說不出話來。 辛天遠這個時候卻衝了出來,一把跪在我的面前,惶聲道:「殿下三思啊,這本皇家密典是我朝開國之祖所留,一向歸於皇上和太子保管,其重要性不下於皇帝大印,豈能如此送於他人,殿下三思啊!」 我心中這時樂開了懷,辛天遠這樣一鬧,這個美人對於我手中的這本書的重要性的認識就又要加上一大筆,雖然這本書在我的心目中遠不如這顆夜明珠,但是如今辛天遠這樣一來無疑的說明這本書比這個夜明珠何止貴重千倍,簡直就是無價之寶。這下還不讓這個女人對我不感動萬分,女人往往是感情多於理性,只要她認為你是真的很在乎她,讓她上刀山下油鍋都沒問題,而要讓她覺的你很在意她,莫過於將一件對於你來說是無比重要的東西交給她,這樣絕對是事半功倍的讓這個女人對你死心塌地。 辛天遠你這次又立下了大功了,以後我會好好的賞賜你的,現在還要委屈你了。 一把將這個正在扮演死諫忠臣腳色的大功之臣拉起來,嚴厲的道:「是我聽你的,還是你聽我的,你不是不瞭解我,我的決定還用你說三道四嗎?你還是盡快的作好你自己的事情吧,你看,周雲陽已經跑了出去了,吳班也已經追出去了,你還不去看看。」 輕輕的用言語點醒這個腦子現在突然發暈的忠心手下,讓他明白過來的去追已經跑了出去的周吳二人後,我轉身面對現在正用複雜難明的目光看著我的這個大膽的女人,開口打破安靜道:「你不用擔心的你的師兄,他只是去找配火藥的原料去了,不會有事的。」我這是無話找話,這個周雲陽也真能挨,竟然這麼久才發飆,比我預計的時間長了不少,看來這個時代的科技人員的心裡素質比我那個時代的要高啊! 這位神秘性感的女人,這時也用她那甜美的磁性嗓音有些不確定的道:「你真的要把這麼貴重的東西送給我,你不是騙我的吧?」 我見有戲,故作不悅的道:「姑娘既然敢如此的大膽向趙昀表白,為何還要懷疑趙昀對姑娘的一見鍾情,連我用和我生命同樣重要的東西做信物,都不能博取姑娘的信任,那趙昀還有何話可說,唯有痛恨老天既然讓我遇見了姑娘為何卻要如此的折磨我。」我一邊說一邊裝出憤然的樣子,似乎是既悲卻痛,讓我感到生不如死。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要懷疑,我不是,只是,那,這,我……」 在她正急的不知想怎樣解釋的時候,我輕輕的抓住她那柔軟的小手,將我手中的皇家秘籍教到她手上,並輕聲的說道:「什麼都不用說了,我全明白了,你就好好的保管這本書吧,也許有機會教給我們的孩子。」 「昀郎。」一聲感動的聲音伴著香艷惹火的嬌軀縱入我的懷中,遮住面容的輕紗也被輕輕的拋向了空中。 我的眼前,突然的呈現出一張千柔百媚的如花俏臉,雪白粉嫩的肌膚,光滑潔白的臉頰,惹人垂涎鮮艷紅唇,圓潤而顯得有個性的下巴。 一切都是那麼迷人,那麼的讓人陶醉,這個女人絕對是上天派下來讓男人沉醉的性感女神,我不能克制,也不想克制的吻上了這個美艷女郎柔軟香甜的嬌艷紅唇,火辣的熱吻在我們之間進行著。 玉人很配合的將她的城防盡開,任我為所欲為,出乎我的意料,這位大膽的佳人在這方面是出奇的陌生完全的是讓我佔據主動,欲拒還迎的玉人香舌,在我的挑逗下由生澀到熟練的配合著我對她的侵略。 一陣陣的不同於玉人身上先前的香味的幽香湧如我的鼻子,我知道這是處子的芳香,我懷中的這個熱情的玉人原來還是一個處子,這個發現讓我的身心起了極大的興奮,一把將她摟的更緊了讓她動人的身軀和我在無半分阻隔,讓我能充分的感受到玉人胸前的堅挺,我也不能控制的有了男人本能的反應,騰出一支手臂在玉人的身軀上上下游移著,無處不到的愛撫著,讓玉人的發出一聲聲似痛苦更是快樂的鼻音。 就在我們兩個乾柴烈火快要一發不可收拾之際,辛天遠適時的出現在外面傳音道:「雲先生要回來了。」 UU書猛 UUtxt.cOM 全蚊子板月牘 第一集 第十二章 意外之喜 字數:11593 被這個聲音驚醒,暗道好險,差點就要犯規了,現在可不是犯規的時候,我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做了。輕輕的在仍未從情慾中恢復過來的玉人耳邊說道:「有人來了!」關於這個皇子不能在立妃前破身的死規矩,我很鄭重的問過雲先生,可他告訴我這是很必要的,特別是我現在的真氣並不能說很穩固,這樣做對我好處不大,多方考慮下,還是決定一定要緊記這個規矩。 「啊」玉人猛然的驚醒,看到自己的樣子,紅暈瞬間的爬滿了臉頰,不發一語的將紗巾撿了起來,將自己動人的玉容掩蓋了起來,並輕聲的在我的耳邊道:「昀郎,奴家叫卓妙姿,昀郎可叫我姿兒,師父曾有言,唯有自己的丈夫才能見到姿兒的面目,如今姿兒獲得了昀郎的如此厚愛,唯有以身想報,昀郎放心,姿兒一定會將昀郎的定情信物收好,書在人在,書亡人亡,姿兒這一輩子都是屬於昀郎的,昀郎可以隨時要了姿兒的。姿兒真的好高興,姿兒剛見到昀郎就知道昀郎是我等了多年的情郎,所以姿兒才不顧廉恥的向昀郎表白,昀郎可不要因為這樣就看輕了姿兒,認為姿兒是個隨便的女人,姿兒可以驕傲的告訴昀郎,姿兒這麼多年來,只有昀郎一個人對姿兒這樣,今後姿兒也只允許昀郎一個人這樣對姿兒,昀郎說什麼姿兒都會聽的,昀郎可千萬不要不要姿兒呀!」 看到玉人對我的深情表白,我的心裡不禁的湧起對這個勇敢追求自己幸福的多情女子的憐惜,愛惜的拍拍她的頭道:「小傻瓜說什麼傻話了,如果要我在書和你之間選,我一定選你,萬一真的有那麼一天你和書只能保全一樣的時候,你一定要先保護好你自己,知道嗎?這就是我對你的要求,你不是說什麼都聽我的嗎?那我這個話你一定要答應否則我會非常生氣的,你快答應我。」 在這個小美人幸福的點點頭後,我繼續道:「你原來叫卓妙姿,這個名字很好聽,和你很相配,我以後就叫你姿兒了,你還有個姐妹她叫黃婉筠,雖然她不能和你一樣成為我的妻子,但是在我的心中她已經是我的妻子了,你可不要因為她的身份是個侍女,就欺負她,這樣我是會很不高興的,你知道嘛?」 姿兒乖巧的點點頭道:「這我知道,我一定會和姐妹們好好相處的,不過昀郎你不是太子嗎?為什麼我只有一個姐妹,而且還是昀郎的侍女這是怎麼一會事?我還以為我會有很多姐妹的了,昀郎你可以告訴姿兒原因嗎?如果昀郎不方便也可以不說的。」 見到這個剛和我定了今生情約佳人如此的乖巧和善解人意,我心中有了許多的情思,對她道:「以後我會告訴你原因的,你現在只要知道你是我趙昀第一個正式承認的妻子就行了。我先介紹幾個朋友給你認識,他們可是你昀郎的重要幫手,你可不要丟了你女主人的臉了。」 聽我這樣一說,姿兒就有些慌了起來,連忙的從我身上爬了起來,跑到屋後去了,說是要準備招待客人的東西,這讓我搖頭不已,女人哪! 這時雲先生的聲音也傳了進來:「殿下,墨雲已將他二人帶來了。」 我收拾了一下情懷,平靜的道:「雲先生,那就請他們進來吧!」 話音未落,屋子的門已經被推開,雲先生墨平陸望歸三人魚貫而入。 見到他們進來後,不約而同的看了我一眼,我就知道他們已經發現姿兒了,果然是老江湖,真的是很厲害。 正要將姿兒叫出來的時候,姿兒自己就出來了,還神通廣大的端出了一盤茶來,招呼大家喝茶,儼然已經是以女主人的身份自居了。 墨平和陸望歸剛到不清楚這裡的情況,但是雲先生接過茶的時候,看了姿兒一眼,似乎對她有所疑惑,此時姿兒並沒有將面紗取下。我對他點點頭,示意他姿兒沒有問題。雖然我對於姿兒今天還是初次見面,可我對於她好像很是瞭解似的,知道她是個可以讓我放心的人,特別是我見到她的真情流露後。 可是見她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弄來茶水,讓我對她倒是很有些意外。這個姿兒還真不簡單! 這個時候辛天遠也進來了,告訴我吳班已經去看著周雲陽了。 和墨平陸望歸說了幾句後,就將我對將來的關於北伐的的想法大概的給他們講了一下,中心是告訴他們我們 現在根本就沒能力北伐,然後告訴他們現在不能急讓他們要等待,免得又走上了當年北伐失敗的老路。 對這點,大家都沒意見,連陸望歸都說當年的北伐確實太倉促了,連糧草都沒備足,就讓大軍開拔了,又不能一戰就可以決定勝利,不敗也是不可能的。這讓我對於這個傢伙的認識更深了一層,他的進步不光是武功,連他對於戰爭的認識也有提高,這讓原來認為他一定會讓我盡快北伐的想法有了改變。失敗後能接受教訓的人才是可以大用的人。 為了進一步的讓他們不能心急北伐,我將父皇的絕對不會北伐的意思改變了一下,說成史彌遠是不會讓北伐進行的,他如果不倒台,北伐絕對不會成功的,讓他們有了深思的表情。而且我也趁機將我現在很不好的情況告訴他們,讓他們在今後不在人前談論任何和這方面有關的事情後,人後也不要過多的談起,還告訴他們史彌遠的密探是很厲害的,如今這個房子也要放棄,免的暴露了他們。 總之我就是要讓他們相信只要史彌遠在的一天,北伐是不會進行的,而且還要他們不能對我表示不滿,因為這很可能會讓史彌遠知道我們有北伐的企圖,讓我們的準備被他破壞。將一切的罪過歸於史彌遠對我來說,並不會讓我感到內疚,相反我還很得意,因為這樣在萬不得以的時候,用這個理由讓他們幫忙對付史彌遠,誰叫他們是來自被我看作特種兵基地的「江湖」了。到時,刺殺的人選就要靠他們了。唉,在權利鬥爭中混久了,真的很容易就會迷失掉自己,連自己這邊的人都要算計,好讓他們發揮最大的功效。這讓我很有些對自己不滿,但又沒辦法! 看來,可以讓我暫時的擺脫這種權利鬥爭帶給我的厭惡的地方,就只有愛人溫暖的酥胸了!想到這裡我看了姿兒一眼,見到我的目光,姿兒,很自然的向我這邊坐過來了一點,表示她就在我身邊!這讓我感動之餘還有些慚愧,這個女人真的是將自己的心交給了我,而我卻只能不能將我的全部給她。 這時陸望歸想知道我現在有什麼具體步驟來對付史彌遠,這讓我怎麼說?現在我無兵無權,只好說等我爭取到外放的時候再說這件事,才讓陸望歸有些不滿意,但是也沒再說什麼。 最後我告訴他們,原先我對他們傳授兵法的事情要改變一點,就是對於他們我只能秘密的傳授,不能公開的和他們在一起,理由當然也是說到史彌遠的頭上去了。為這,大家就商議讓陸望歸和墨平在臨安城中找個房子秘密的住下來。 當我提出,這個房子要大一點,最好能夠買下來以便好教導他們的時候,大家都是面有難色。我知道他們為什麼為難,正要將夜明珠給他們,不想姿兒悄悄的拉了我一下,遞給了我一張紙,看了一眼,我就知道這是這個時代一種支票--銀票,在這個時代這種銀票是很普遍的,這也從一個方面說明了宋朝的經濟是很發達的。 我對於姿兒的體貼,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後,沒仔細看就將這張銀票遞給了辛天遠。本來我是認為姿兒這張銀票是她的一種心意,不會很多,心中仍是決定將夜明珠換錢,只是不好當著姿兒的面這樣做罷了。我想等到辛天遠說出錢不夠的時候,就拿出夜明珠的。 不過讓我預計出錯的是他竟有些吃驚的喊出,「十萬兩」的時候,我才注意到這張銀票的面額是十萬兩,這也讓我嚇了一跳,姿兒怎麼會這麼有錢的,不會是她把她的嫁妝都拿出來了吧! 這個時候,宋朝的黃金白銀並不是很多,相對的黃金白銀的價值就很高了,一兩銀子就可以讓個普通的人家小康生活個一個月了,現在姿兒一下拿出這麼多,這就不是天機先生留下的銀兩可以支付的,我懷疑是她嫁妝的理由就是辛天遠告訴過我,天機先生給姿兒留下了一筆數目不詳的嫁妝。 看到我詢問的目光,姿兒低聲道:「昀郎,不用替姿兒擔心,姿兒賺錢的本領可好了,不會再讓昀郎為銀子感到為難的。」 看來這個姿兒不光掌握有江湖的情報網,也是一個富婆,只是不知她的身價有多少,不知能不能讓我開工廠,好用我腦中超過這個時代的東西為我將來的發展弄點資金。 可是靠老婆,不就是吃軟飯了,不過有這種軟飯吃也是不錯的。娶了這麼一個有本事的老婆看來將來是不會再為銀子急的眼發綠光了。這也讓我對姿兒的來歷背景更是好奇了。 辛天遠見到我和姿兒的親密情況,突然的對我和姿兒道:「恭喜殿下,恭喜師妹了。」 我含笑的接受了他的祝福,並抓起姿兒的手正式的向他們介紹起來。 當聽到我親口說出姿兒是我的妻子的時候,陸望歸和墨平先互相看了一眼,才對我說,「恭喜」,不過神情還是很疑惑,我只是和他們分開了這麼一會兒,就多了個妻子出來,這讓任何人都是很意外的,特別是他們原先以為姿兒只是和我關係很親密的侍女的時候。雲先生和辛天遠到是誠心向我們表示了祝福。 我拉著有些羞喜不勝的姿兒向其他人回禮後,就讓姿兒將面紗拿下,用真面目和大家見過。 看到姿兒的美艷的面容,大家都讚歎了幾句,可惜這些人對女色的興趣並不怎麼大,沒有讓他們表現出一幅羨慕的表情讓我很不爽,最後還是姿兒說了回禮的話。 這些事情解決後,約定明天見面的後再談後,在姿兒的萬分不捨中我和姿兒商量好了聯絡的方法,並讓她原諒我現在不能讓她公開的露面的苦衷。姿兒很懂事的表示了諒解,並說以後會和我一起面對困難。 辛天遠讓姿兒給留下來,說是有些事情要告訴他。我讓姿兒好好的照顧她的兩個師兄後,就在雲先生的幫助下回到了我的新居中。 當天我並沒有在新居留宿,而是回到了皇宮對母后表示了感謝後,就到了我皇宮的住所,先叫來柳若霞問她現在在我太子宮中的那些儲妃有什麼動靜沒有,見她表示沒有的時候,我也不覺的意外的讓她下去了,畢竟才到皇宮,還要一個熟悉的過程,對這要加緊監視才好。我又找來小筠交代了她注意那邊的情況,最好多布幾個眼線後,正準備讓她替我準備紙筆,想寫一點明天要用的東西的時候,小筠問了我一個讓我答不了的問題。 「昀,今天你說的那個『電視機』到底是什麼呀,我問了許多的人,真的是沒人知道,連雲先生都不知道,你能告訴我嗎?」小筠滿臉好奇的看著我道。 「這個,這個,也沒什麼了,只是這個東西它根本就不存在,也就當然沒人知道了,好了,快給我拿些筆墨來,我要寫一些東西,等會還有個事情要給你說了。」含糊的應付了她後,我就支開了話題。 小筠很不滿意的嬌哼一聲後,還是給我將要用的東西準備好了,並將墨汁也研磨好了。對於這個時代的毛筆我寫的到也順手,可是仍覺的很不方便,看來還是可以給吳班說說,改進書寫工具的問題。按這個時代的水平不知能不能造出鋼筆來?看來是有必要到工部去看看,這個時代的水平到底如何。 想好要到工部去後,心中的思緒就轉到我明天要給他們上課所用的軍事知識方面去,考慮到底要用那方面的知識才適合他們,我心中的軍事知識雖然多但是如果用在飛機大炮,甚至核子戰爭都沒問題,可是能用在這種冷兵器時代的東西確實不多。 我講這個課的目的是為了培訓一批將來可以對抗蒙古人的將領,而蒙古人的最大的利器就是他的輕騎兵天下無雙,而成吉思汗更是將輕騎兵的運用發揮到了極限,如果我也給他們講騎兵的的話,那是根本不可能打的贏蒙古人,雖然騎兵是冷兵器時代的機械部隊,可是在現在的宋朝是不僅馬匹難於保證,而且再如何訓練,素質上也是不能和這些蒙古騎兵相抗的。 如今只有按照我知道的蒙古人的缺點來設計了,蒙古人最大的缺點就是,他們的文化和制度很落後,還是一個奴隸制盛行的一個社會,既然這樣我倒是可以用我們文明社會中最大的優勢--分工精細來對付他們了,只要初期能夠擋住他們的進攻,憑著文明社會的人力物力製造力,和他們來拼後勤能力。 這倒是個不錯的方法,雖然蒙古人的後勤很簡單,可是他也不能不要後勤,只要能夠將戰局拖了下來,蒙古人最大的優勢也只有在逃跑中體現了,這樣做對於消滅他們的有生力量不是很好,但是對於保存我們的有生力量等待反攻倒是很有利,畢竟對於天下無敵,善於進攻的蒙古人,只有先保證能夠對付的了他的進攻,再才能說將消滅。 這樣,問題到不是太難解決了,將現代軍隊的編制後勤管理,軍官的培訓,一些先進的作戰理念,還有這個時代能夠擁有的較為先進的防禦手段,那就可以完成我的先期目標了,至於以後,還是先將蒙古人擋著再說吧! 這場防禦戰就算我們能夠獲得勝利,生產也會遭到很大的破壞,如果這樣,戰場就不能是我們的境內了,至少不能是在我們的腹地,這樣,還要很好的考慮一下。 一邊想,一邊推演,很快的一個初步的計劃就行成了。這批外星人真的沒騙我,我的腦子是好使多了,它們說的那個腦域開發還真的是那麼一會事。 心中有物當然寫起來就快,時間約莫過了三個小時,也就是這個時代的一個半時辰,我並不習慣用這個時代的時間,在我的心裡始終就是將時間換算成小時來計算。 我終於將軍隊怎樣建設給寫好了,看到這篇用現代的軍事知識編寫出來的文章,一直伴隨著我的小筠大表讚歎,看我的眼神充滿了佩服和讚賞,認為我這篇文章所包含的軍事思想比之千古兵書《孫子兵法》並不遜色,而且在實用的方面還有過之,這讓我很有些輕飄飄的感覺。當然了,先進了一千多年的軍事思想,能不讓這個小姑娘佩服嗎? 總的來說我的這篇關於軍事上的改革可分為三個方面:第一個方面就是對現有的軍事制度進行改革,比照我那個時代的軍事制度,將軍隊劃為三極架構,軍事部隊,准軍事部隊,後備部隊這三極結構,這由於涉及龐大的軍事改革,只能先讓學習這些的人在心裡存有這麼一個概念,也就是撒下棵種子,讓它在適當的時候發芽;第二個方面就是對部隊的結構進行改革,引用軍銜制度,創立各個系統獨立的軍事部門,如參謀部,作戰部,後勤部等,這些也要涉及到不少的東西,我準備在配給我的部隊中先實行一下,看看在這個時代的軍隊中的實際應用中怎麼樣;第三個就是將文武絕對的分開,將這個時代的文官治理軍隊的制度改變了過來。 文官治理軍隊是我漢族封建王朝的一大創舉也是一大悲劇,它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我漢族為外族所奴役,當然這對於封建的統治是有利些,可是對於整個民族絕對就是災難了。既然現在我有了改變這個現象的機會當然不能放過,還不將這個讓我想起來就覺的好笑的制度給毀滅了嗎? 不過我這個軍事改革的設想現在只能是紙上的東西,要將它實現還是要些功夫的,這涉及到整個封建制度的改變。這憑我現在的能力是做不到的,所以很多的事情我也就沒寫出來,只是在心裡想了一下。我的本意就是讓岳雨他們先接受我改革的思想,然後在我掌握住這個國家的政權後再輔助我進行改革,也就是說,我是想將他們教育成一個封建制度的破壞者,而不是一個遵循者。 當小筠表示出對於我能夠將這個計劃實現的憂慮時,我只是笑著讓她張開眼睛慢慢的看吧,不論要多麼長的時間只要我活著就一定能實現的。 我和小筠將我寫的稿紙整理好了以後,我很鄭重的告訴了小筠我很卓妙姿的事情,出乎我意料,小筠只是笑嘻嘻的恭喜我,沒有表現出我意料中的冷語白眼。這讓我有被她打敗的感覺,當我拐彎抹角的問她是否是故意這麼說的時候,小筠沒解釋,只是緊緊的偎倚在我的懷中,輕輕道:「只要這裡還有我的地方,你有多少的女人我都是會喜歡的,你真的不用為了小筠煩惱的,小筠跟在你的身邊的不是要增加你的困擾的。」 我無語的將她抱在懷中,在我的心裡再一次的確認了這個女人是我今生的寶貝。 小筠出去後,我就練了一會真氣。現在,我一般是早上練我的太極拳,給防護衣撲充能量,晚上修煉真氣,希望能盡快的熟悉真氣,能夠運用自如,成為當代的高手,這可是我現在最大的「野心」,當然不能怠慢了。 今天的真氣和以前差不多都是運行的很順暢,但是我卻不知到底該怎樣將其表現出來,不自覺的我將往常的真氣運行的路線改變了一下,和我腦海中記下的那本皇家秘籍中最後記載的那種內功的運行路線到是有了相同的地方。 這種內功的運行路線就是這樣的嗎?好像不是很對,到底是怎樣的了?當我疑惑著內功的法門好像有問題的時候,我的真氣突然的向脫韁的野馬飛騰起來,在我的體內胡亂的運行著,以前並不是真氣運行的筋脈充滿了暴走的真氣。讓我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渾身的筋脈激烈的湧動著,而真氣也拚命的在我的體內左衝右突,就如同要將我的身體撕裂一樣。 這時我直覺想到走火入魔,這種情況除了這麼解釋,也無法也別的解釋了,現在只有我自己一個人能救自己,本來應該在的雲先生今天已經被我安排到我的新居,給我將來可以利用這個新居脫身做準備去了。而我練功的時候小筠他們也是不會來打擾我的,現在除了我自己,真的沒人可以幫我了。 當我意識到自己只能靠自己的時候,我的心中突然的爆發出強大的求生慾望,我不能死,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我還有很多的責任要我去完成,我的理想還沒有見到影子了,怎麼能這樣就不明不白的死了,不,我覺不會死的,防護衣,給我阻止這些真氣! 不甘中,我給我的防護衣下達了阻止這些真氣的命令,我不知這樣有沒有用但是現在只有這樣了。 我用意識啟動防護衣後,防護衣這次表現的很奇怪,沒有向從前一樣將我的全身保護起來,或者將我的意識和身體分離開來,而是分出了一縷縷的熱流順著我的筋脈將在我體內亂穿的真氣包圍了起來,強迫其回歸到正確的路徑上去,這個動作很慢,雖然我的防護衣的能量要高於我的真氣量,但是也許是顧及到我的肉體,其並沒有強行將這股真氣給拉了回來,只是緩慢的將其導歸原位。 在防護衣強大的能量的推擠壓拉下,我的王霸真氣終於安靜了下來,回歸了原位。當我又可以用意念引導真氣後,我就將防護衣撤除了,慢慢的將真氣導入了丹田。 在確定了真氣不會再給我製造麻煩後,我睜開了眼睛長出了一口氣,這才發現我的身上已經被我的汗水給濕透了,心中對於剛才的險況很是心悸,這個內功當真不是可以開玩笑的,不懂強行的後果當真是不堪想像。想到這裡我不由的對防護衣的表現大為感激。剛獲得這件防護衣的時候,我以為這不過是一件很普通的防護自己不受傷害的能量衣,可是等我到了這個世界,我才發現,這件防護衣遠比我想的厲害,看來我真的是撿到寶了,有這件寶貝,我可說已經立於不敗的境地了,只要我的計劃能夠順利的進行,雖然不一定可以打敗蒙古,但是保全我漢族不被異族人奴役的還是大有希望的。 這樣一想我的心情大好,至於事情真的一定有我想的這般容易我到沒過多的想,因為我覺得以其杞人憂天不如將你認為該做的事情做好,這樣會對你有利的多。 叫來小筠幫我準備好熱水,我就痛快的洗了個熱水澡,渾身覺得爽極了,整個人都覺得舒坦了。當我回到了我的臥室的時候,小筠告訴我辛天遠回來了,請求晉見。 小筠這樣一說我馬上想到了,也許是姿兒告訴了他什麼東西,才讓他這麼急著見我,我就讓他進來了。 「你說什麼,姿兒將你師父的情報網改建成了商行,這件事情你怎麼從來沒對我說過,難道是今天姿兒告訴你的嗎?那她說了為什麼要這麼做沒有?」聽到辛天遠說的事情,我的心裡是詫異加好奇,這個姿兒當真是不可小看,總是能讓我吃驚。 辛天遠低著頭道:「這件事情我確實是今天才知道的,我以前雖然和師妹有些聯絡但是她從來沒有對我提起過自己的事情,我也沒問她,這是屬下的失職,還請殿下責罰!」 我搖搖頭道:「不用了,你還是說說姿兒到底怎麼樣了吧!」 「師妹的情況是這樣的,當初她接掌了師父的江湖情報網和一筆資金後,她對江湖中的事情並不是很感興趣,也就不是很積極,反倒是對於商業產生了很濃厚的興趣,就用師父留下的那筆資金和人手,從江湖中抽身出來轉而經營商業,經過這幾年的發展,師妹的商行大有發展,已經在商界中初步站穩了腳步,也就是這樣師父留下的江湖情報網不僅沒有得到發展,反倒是由於注意力的轉移,將大部分的人手和資金都用在了建立商業的情報網上,被大大的削弱了,可說除了當初師父費盡心血安插在各個門派中的人外,基本上就沒什麼剩餘了。」辛天遠明顯的對師妹這樣做很不高興,雖然他已經很小心了,但是我還是可以聽出他的不滿來。 我想了一下,覺得這件事到應了一句古話:有心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了。這樣一來對我來說也是很有利的,雖然江湖情報網被挪著他用,但是我想要個江湖情報網目的,還是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的成分居多,並不是很急需,可是如果自己的手中能夠有個商業機構的話,很多的事情就很好解決了,別的不說對我的發展至關重要的金錢問題就可以緩解不少,而且我想了很久的辦工廠也有了很好的代理人。 在這個時代商人的地位是很低的,士農工商,商是在最後一位,如果我想辦工廠從商,那就只能是找個人帶我去管理了,否則我根本就過不了皇宮這一關,父皇和母后雖然很多事都順著我,但是這件有關皇家體面的事情肯定是不會和我妥協的。如今我既然好運到娶了這個時代的商界女強人,那我許多的問題都可以解決了,特別是忠心的問題,有個好老婆替你管著總是放心些的。如今我倒是要問清楚姿兒的這個商行到底有了個什麼規模,看看她的能力是否可以讓我賦予其重任。 「天遠,無須為此事動怒,姿兒這樣做對於我們來說未必是壞事,反倒是很有可能是大好事,魚和網的故事想必你並不陌生,有了資金很多的事情都可以做的很好,有些以前做不到的事情也可以做到了。我現在想知道姿兒的商行規模到底如何,她從商幾年了?」 「這個,師妹只是說她的商行已經有了上千萬的資產,可以動用的資金在二百萬兩以上,至於她到底是什麼時候這樣幹的,我想絕對不會超過三年的。」 「三年?如此短的時間,就可以將一個商行發展到如此的,看來,姿兒的能力足以擔當重任,這樣吧,你去告訴姿兒一聲,我不會為這個事情生氣的,反倒是對她很感激,她這樣做是幫了我很大的一個忙,我還要和她合夥做生意了,告訴她,我有時間就會和她商討這方面的事情。對了,我的事情你沒跟你的師妹和師弟們說吧?我這次如此的順利的將他們收到帳下,不會是這個原因吧?」 「這個請殿下放心,這件事情只有我和師父知道,餘人皆不知曉,至於說殿下如此的可讓我的兩個師弟佩服,完全是殿下的智慧打動了他們,天遠只是起了個穿針引線的作用。倒是對於殿下對於師妹如此的寬宏,讓天遠不解,天遠斗膽請殿下明示。」 「你這個師兄真的很不錯,很照顧你的師妹嘛!你能這樣我很高興,你放心我不是試探你的,我是真的很高興姿兒這樣做的,她讓你來告訴我也是怕我怪她吧!你就對她這樣說,『你的能力讓我很滿意,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你做,江湖上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會有安排的』。」 辛天遠跟了我這麼久,當然可以明白我的話是真的很高興了,雖然他還不太明白我的計劃實現不了,為何還會這麼高興,但是很顯然的他對我並不怪姿兒還是鬆了口氣的,如果我沒料錯,辛天遠將他的師弟妹們叫來的時候肯定告訴他們我已經有了要將他們收歸帳下的意圖,也許還特別的對他的師妹提起我想要掌控她掌握的江湖情 報網,也許這就是姿兒不敢親口告訴我的原因吧! 看辛天遠如今的表現就可以知道他很愛護他的師弟妹們,雖然他對於師妹的做法很不理解,但他還是考慮應該怎樣的幫師妹,才能讓我原諒她,如此看來這個辛天遠到也是個性情中人,對於和他有關係的人到也有一份愛護之心,不錯,只要這個感情不被濫用我相信他所領導的情報部一定會是個上下歸心的部門,對於將來的工作是很好的。 雖然有人說搞情報就要絕對的冷血,但是我並不是很認同這個觀念,因為只要是人,他就會有感情,只是多與少而已,那種絕對的沒有感情的人我估計他也活不下去。這些做情報工作的人在很多的時候都是處於一種生死一線的境地,如果他知道自己的領導人是個隨時會放棄自己的人,那他做事的積極性就會大大的降低。 用我的確身體會來說,搞情報有兩大法寶,一是金錢,二是感情。你如果不能讓你的手下對你有種歸屬感,那麼在多的金錢也是不保險的,這個人隨時可以為了更多的金錢投入到敵人那邊。相反,如果你能讓你手下的情報人員相信你不是一個隨便就會犧牲掉他們的領導人,是個值得他賣命的人,那麼你得到的回報也許是金錢買不到的。當然如果將這種感情濫用的後果也是很嚴重的。 想了一會,我才對辛天遠繼續道:「你能愛護你的師妹,我很高興,可是你也要清楚有些事情不是光愛護就可以解決的,這件事情我不會怪姿兒的,因為在此之前她和我毫無關係,她愛怎麼做是她的事情,可是對於你就不同,我可不希望你的這邊出現了什麼讓我意想不到的情況,你明白我話中的意思嗎?」 辛天遠聽了這話,連忙跪了下來,道:「天遠誓死效忠殿下,絕不會有二心,如有違背,甘願天誅地滅,屬下也一定會將情報部管理好,不會讓殿下分心的。」 唉,這傢伙,看來他是明白了,將他扶起來後,安慰了幾句後,我又問了周雲陽和吳班的情況,辛天遠告訴我他們已經將我要的原料配的差不多了,三天後就可以試驗火藥的威力了。 這到是個好消息,這個周雲陽還真不是吃乾飯的,這麼快就能讓我見到了成品,有了得力的手下我真的可以舒心不少,又問了一些朝中的特別是史彌遠的情況,發現仍然毫無動靜,這讓我的不安更加明顯,總是覺得自己好像成了被毒蛇盯住的青蛙,但又對於解決這條毒蛇很缺乏辦法就是想叫人去殺他也是很難的,不說他對於自己的防衛,就說我這邊可以派去殺他的人也找不出來,讓我放心的只有兩個人,陸望歸和雲先生,不過這兩個人都不能去,陸望歸已經和我見了面,如果讓他去風險冒的太大了,而且勝算也很低,雲先生雖然是支持我的,但是這種事情他是絕對不會做的。 無奈的搖了一下頭,見也沒有別的情況好問了,就讓辛天遠走了。當我低下頭想著史彌遠的問題的時候,一個柔軟的嬌軀靠到我的背後,讓我覺得很是舒心,一個熟悉的聲音輕輕的但將堅定的道:「昀,如果你真的對於史彌遠很不放心,我其實可以幫你的。」 我感動的反手抓住小筠的胳膊,輕聲道:「你不要這麼想,你於我更重要,史彌遠算不了什麼,真的讓我感到很困擾的是母后,這是你幫不上忙,我也不會允許有人在這件事上對我進行干擾的,你明白嗎?」這個水晶心肝的美女,肯定是知道了我的心思,如果不這樣說這個死心眼的丫頭說不定真的會做出讓我後悔的事情來的。 「我什麼都聽你的,昀,你知道嗎?我昨天做了個夢,夢見了你登基的哪天,威風極了,有好多的文武官員都在外面,你的許多后妃們也都在外面,只有我在你的身邊,給你穿龍袍,戴皇冠,天哪,我當時真的幸福極了,好想……嗚,嗚」 不等她說完我就將她吐出如此的深情話語的的小口封住了,用實際行動向她表示我對她的愛意。 當天晚上我就寢的時候,看到小筠動人的身軀,幾次想將她抱上床,但是我還是忍住了,我這樣做了,最終受害的肯定就是小筠,這是我不想見到的,在你的的實力不足以衝破規則的時候,你就應當遵循規則,否則就是害人害己。 和小筠互道晚安後,我就躺在床上想今天發生的事情,先是對於姿兒的,想著她以一個弱女子卻能在這個時代裡創下這麼大的事業,誠屬不易。 可是這樣一個女人會這麼就委身於自己嗎?她不是有什麼不好的目的吧!當我這樣想的時候,我的心裡卻對我的這個念頭大罵了一番,自己想了一下,也覺的很無道理,看姿兒的樣子就知道她是真心的了,如果不是在乎我,也不用彎辛天遠來給她說情了,再說了看姿兒的表現就知道她對男女的事情很看重不是個隨便的人,我這麼想,不僅是侮辱了她,也侮辱了自己的智慧。搖搖頭將這個有些無稽的念頭拋開,想起這次的走火入魔來。 這次走火入魔雖然過去了,也無人知曉,可是其中的風險卻告訴我練功不是這麼簡單的事情,看來我是要多和雲先生聊聊這方面的事情,最好能夠知曉我那本皇家秘籍中的內功到底是如何,不能再對雲先生有所隱瞞了,就明天吧,就明天和雲先生說說這個事情。 當想到這裡,一股倦意湧了上來,迷迷糊糊中睡了過去。 第一集完 悠U書猛 uUtxT.COM 全汶吇版月牘 第二集 第一章 當眾立誓 字數:7949 第二天,我和母后說了一聲就去了新居,發現雲先生已經在等我了,我讓岳風守在了門外,我和他進了房間後,問起他的準備的怎麼樣了? 雲先生對於的問話還是用往常的平靜的腔調道:「殿下,墨雲已經在後花園的靠牆邊挖好了一個可以進出的洞,如果殿下有意留宿於此,可以隨意進出。」 「太好了,雲先生那今天還要麻煩你將我送走,對了,我還有一事要向你請教,我父皇給我了一本皇家秘籍,上面記載有一種內功,我不太明白,雲先生可以教我嗎?」我想起了昨天走火入魔的事情來,決定今天問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哦,皇上已經將這本書交給了殿下了,殿下沒有私自的練習吧?」 「這有什麼問題嗎?難道這個內功是騙人的嗎?」 「這本書上記載的內功心法本是一種極為上乘的心法,但是由於殘缺不全,勉強的練習的話是很危險的,殿下難道已經私自練習過了?」 「還好,就是有點不舒服,我就沒練下去了,雲先生這個內功心法到底怎麼了。」 「這本心法本是皇家的內功心法,但是幾代以來我大宋的皇帝都是文弱不堪,對於武事都不是很感興趣,以至於到了後來,竟無人可知這篇心法就是大內的武功秘籍,歷代皇上都將這本書當成太祖皇帝的遺物供奉,卻不知這本書其實就是皇家的武功寶典,皇家注重的是天下的興衰得失,故和江湖上的秘籍也是大有差別的。」 「原來是這樣,雲先生還沒說這本內功心法為什麼會殘缺了,為什麼父皇還會說練過上面的功夫了?」 「皇上既然將這本書交給了殿下,當然也將這本書的來歷告知了殿下,殘缺的那部分想必在金人手中的上半部上,至於皇上說的練過上面的功夫,那只是墨雲將這本書上的最基本的練氣篇補全,教給皇上以做養生之用那和殿下所練的是不相同的。殿下如果強行按上面修煉,是十分危險的。」 「對了,雲先生怎麼知道這本書上記載的是我皇家心法,難道先生只是憑父皇交給你看的就知道了嗎?」 「當年,小筠的祖父和我說起過這件事情,說我墨門的心法和書籍上記載當年的太祖皇帝的武功有相似的地方,墨雲對此就有留心,當皇上將這本皇家寶典拿給墨雲看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這本書就是小筠祖父提過的皇家的內功心法。」 「原來是這樣,可惜了,不過有了這本書教導那些兵士可容易了不少,將這些教給他們,讓他們勤加練習,對於我大宋的官兵是很有好處的。」 「殿下,能這樣想,當真是我大宋之福,不過這件事情還是不要太張揚了好,免得被人說到皇上那裡去了,殿下難免會受些訓斥。」 我知道這是雲先生在提醒我,這本書雖然可以交給兵士們,但最好到了地方上再去教給他們,在京城中有很多的不方便,畢竟這本書在我父皇的手中這麼多年都沒讓它流入軍中,可見父皇對於這件事情的反應肯定不會是很好的,這樣對我的影響不是很好。特別我的周圍還有不少的敵人在盯著我的犯錯。看來現在不能這樣幹,內功和教導士兵都要緩緩了。幸好還有不少的事情可以幹。 這樣一想我的心裡就有了計較,對於雲先生我是真的很尊敬,所以我也不想在口頭上對他表示感謝,我直接的將我昨天寫的那些關於軍事上的改革和編製拿給了雲先生,請他點評。 雲先生看了我這篇上千年的軍事總結性的文章,是頻頻的點頭,認為我這篇文章發前人所未發,能夠從很大的程度上改變現在的軍隊的戰鬥力,可是他還是提出了可行性的問題。可見在這些人的心裡,他們最為關注的還是你能做的怎麼樣。 我將我的計劃大致的說了一下,包括培養一些用這種思想教導孩童的想法,以及先在有限範圍內進行一下試點,改進我的計劃的不足,為將來的做準備。 聽到我的步驟,雲先生終於認同了我有實現這個計劃的辦法,可是對於我想將這些東西教給岳雨他們,他表示了不同的意見,認為現在知道我有改革軍政想法的人越少越好,暫時還是不要和他們說了好。我想了一下,也覺的他說的有道理,人多嘴雜,真的洩露了,保管我會憑空的增加我的敵人,對於我半點好處都沒有。歷來改革都是會遭到既得利益集團的反對,我可不想在連立足之地都還未找好,卻變的天下到處都是敵人。 接受了雲先生的意見,只是將軍隊編制的一章拿出來,準備今天告訴岳雨他們,這也夠他們學的了。將一切都準備好了後,我又從施故技的在雲先生的幫助下來到了新的秘密聯絡點--一棟很大的普通富家宅院。 進屋一瞧,岳雨、陸望歸、墨平、望雪、夢雪甚至連念雪都來了,正和招待他們的姿兒聊著一些輕鬆的話題。見到我們進來,屋子中的注意力都向我集中了過來,已經明確加入我帳下的岳雨馬上的給我行了大禮,讓我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將他扶起,叮囑他在私下的會面中不要這麼拘束,可以常禮相見後,我就和這些我現在的陣營中的大部分人手問候起來。 「看不出來,殿下還真是個風流的人,不見了這麼幾天,就有了姿姐姐這樣的美人被你金屋藏嬌,還真讓我刮目相看,對了你的皇宮中不是說還有不少的儲妃嗎?怎麼都看不上眼啦?」又是夢雪這個難纏的丫頭在對我發難,我又有什麼地方得罪她了。 我莫名其妙的看向姿兒的那邊,見她一臉歉然的望著我,好像有什麼要對我說的時候,望雪的話就已經傳來了:「對不起殿下,夢雪失禮了,還請殿下原諒。」 看到望雪滿臉的道歉和懇求的意思我的心裡不知怎麼的有了一種不安,當我想去瞭解的時候,這種不安又讓我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搖搖頭將這個心情甩開後,我對著望雪道:「不知趙昀到底是什麼地方得罪了夢雪姑娘,惹的夢雪姑娘生氣了?還望可以明示。」 望雪看了姿兒一眼後,正欲說話,姿兒已經很快的道:「夢雪姑娘只是有所誤會了,殿下,你就不要為這些事情煩心了,還是開始正事吧!」 我眉頭一皺,道:「姿兒,你怎麼這樣稱呼我,難道你對我們的婚約反悔了嗎?」 姿兒一時語塞,不知該怎樣答我,望著我似欲對我解釋,又似對我的話語不安,只是一臉急迫的看著我搖起頭來,表示對我的話語的反對。 不是我想的這麼回事,我望向陸望歸,期望他回答,他也搖頭表示不知的時候,有個溫柔的有點文弱的聲音響了起來:「殿下,我知道姿兒姐姐為什麼會這麼說,但是殿下能不能先說對於姿姐姐的是不是認真的,我的意思是說,殿下真的會娶姿姐姐嗎?將她娶到皇宮中當妃子。」是念雪,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好像比當事人都緊張 聽到念雪的聲音我明白了,原來姿兒是為這個擔心,雖然我告訴她了,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和我是不能比的,當時一時感動中和我結了同心,可是冷靜下來卻為和我之間的鴻溝感到害怕,憑她的身份地位和我真的是差了太多,可以說在這個時代是絕對不可能成為夫妻的,所以她對於我的感情現在也陷入了很矛盾的境地,患得患失的心裡很嚴重,既怕因為自己的身份而被我嫌棄,又不想失去我。真是個傻姑娘,怪不的別人都說,陷入感情中的女人是很笨的。 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岳家的三姐妹和姿兒會這麼熟了,但是我知道現在不是去想這件事情的時候。我不發一語的衝到了姿兒的面前將她的右手抓起,用力的牽扯她走到了院子中,我放開她的手,跪於地上起誓道:「我趙昀對天盟誓,娶卓妙姿姑娘為妻實出自趙昀本心,他日趙昀身登大寶,必將她迎娶入宮,如違此誓,願天誅地滅!」 「昀郎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懷疑你的,真的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我是怕自己配不上你。」姿兒撲入了我的懷中,梨花帶雨的解釋著。 我撫摸了著她的秀髮,輕聲道:「真是個小傻瓜,我現在告訴你,在我的眼裡,身份地位都如糞土,只要兩個人真心相愛,就算前面有再大的難關也是可以通過的,好了不要哭了,這裡還有客人要你招呼了,雲先生說這裡的房子是你提供的,你還真是不錯,娶了這麼個能幹的老婆,我以後可要靠你養活了。」 姿兒被我的話語逗樂了,笑了一下,羞紅著臉將臉上的淚珠擦掉了。 見到我和姿兒的誤會消除,其他的人才跑過來和我們說話,夢雪還不望調皮的取笑了姿兒幾句,望雪和念雪雖然也和他們一起表示祝賀,但是,我卻看到她們眼中有著很多的羨慕和失落。看來這兩個我早就在打主意的美女對我這番絕對是當代異類的表白自己感情的方法所打動了。 最後還是陸望歸結束了這番談話:「殿下的言語舉止多出人意表,望歸領教了,不知殿下今天又給我們帶來了什麼東西了,望歸到是很有些心急了。」 我笑道:「那好吧,請諸位回到屋裡再說吧!」 回到了屋子中後,我拿出我寫的關於軍隊中改革的篇章讓其傳閱,屋裡很快就發出了一片讚歎的聲音,都想急著看我的稿子,連念雪都對我的稿件也露出了極大的興趣來,一時沒人理我了。 我就坐到椅子旁拉著姿兒聊起天來,我有太多的事情的要問她了。 「姿兒,我讓你師兄告訴你的話,你都知道了嗎?」 「師兄已經都說了,你真的不會怪我嗎?我這樣做師兄雖然沒說,但是我也知道這對你是有很大的影響的,如果你能給我一年的時間,我一定可以將師傅的情報網重建的。」 「姿兒,我怎麼會怪你了,我不是已經說了嗎,你這樣做對我的幫助更大,至於江湖上的事情現在還是不要太著急了,我還用不著。對了,你和岳家的三姐妹們是怎麼認識的,看今天她們為你打抱不平的樣子,我好像還真的是個負心漢了。」 「昀郎,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的。我和岳家的丘山姐妹早就認識了,我的貨物有一次在路上遇到了幾個想打劫的強盜,是丘山姐妹們幫了忙,將這批劫匪給趕跑了。為了感謝她們我就親自的去向她們道謝,就這樣認識了。昨天你不是讓陸前輩他們去找房子嗎?我看一時也難於找到稱心的房子,就將我以前為了將生意發展到京城來所購的這棟房子先拿出來,讓大家用,以後看有什麼合適的房子再將它買下來。」 「哦,是不是後來陸望歸他們和你說起了岳家姐妹的事情,你就去拜訪了她們將我們之間的事情說出來了,就訂立了同盟,來欺壓你的丈夫我的呀!」 「哪是你說的這樣呀,其實是我在岳家見到了念雪妹子,她無意中說出你現在的情況很不好,而且我想到太子和我們這樣的女子是很難扯上聯繫的,所以我才覺的自己既然配不上你,哪就不應該拖累你的,對不起我真的不該這樣想的,但是我確實是控制不了自己,我今天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這樣對你,昀郎你不要怪姿兒,姿兒真的是無心的,昀郎,你要如何懲罰姿兒都行就是不要討厭姿兒,不要不理姿兒。」 我緊握著姿兒的柔軟玉手,肯定的對她道:「我不會怪姿兒,我還很高興姿兒能將自己的心裡話說了出來,這是我不對,是我忽略了姿兒的感受,以後如果姿兒心裡有了什麼,千萬不要放在心裡,要記得對我說,來,現在我現在先告訴你我的事情,我還有事情需要你幫忙了。」 在姿兒感動熱愛的眼神中,我將我現在面臨的一些困難,和我的後宮的實際情況都告訴了她。當她聽到我的後宮中有這麼多的人想害我,擔憂的連誘人的小嘴都合不上了,一對俏媚的眼睛中充滿了為我擔心的神色。我安慰的告訴她我已經有了應付的辦法,讓她不用擔心了,最後我就問起了她的商行的情況。 在她的敘述中我知道了,眼前這個嬌滴滴的如同依人小鳥的美艷女郎,在商場的本領到真的是不能小看,在短短的三年時間裡,就擁有了十家染坊,二十五家綢緞鋪,五家米行,還有一家珠寶行和一家管運輸的騾馬車行,資產已經過千萬了,雖說有天機先生的打底,可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可以有這麼大的事業,哪到真的是很不容易了,不僅要過人的眼力,還要有過人的膽量。這些東西我怎麼都沒從姿兒身上看出來,最後只好作罷,和她說起了我想開工廠的事情。 這個事,簡單的說就是我想在這個時代辦一家輕工業的棉紡廠,這是投資很小但是收益很快的事情,這做為我對在這個時代辦廠的一次有意識的試探,看到底行不行。 我先從歐洲的工業革命利用水力,改變傳統的紡紗織布的機器開始,然後對於整個製造,管理,銷售,結帳等一系列的的問題進行了闡述,將流水線作業和現代化的管理都加如其中,讓姿兒聽的將眼睛瞪的老大,向是看到了什麼不能理解的事情,最後我說完後,姿兒才道:「昀郎真的是很厲害,當時我只聽說你的兵法很厲害,不想你對商業也有這麼多好的想法,姿兒真的對昀郎到底有多少的本事很是好奇。」 我笑了一下,道:「你夫君有多少本事你以後就會知道,現在還請你這個行家來說說我這個辦工廠的事情怎麼樣吧!」 姿兒聽我這麼一說,眼睛突然的一變,充滿了自信和敏銳,將我的這個辦工廠的想法有什麼缺失,哪些很好,還有那些現在是沒有條件實現的,以及如果真的可以用我說的這種紡紗織布機可以生產出合格的布匹來的時候,銷路怎樣打開這些我並不是很瞭解也不是很在意的商業環節都指了出來,讓我的眼界增大了不少,知道辦工廠和我想的並不一樣,涉及的方面要很多,不是說有錢就可以辦成的。 看到妻子的侃侃而談,我真的很慶幸我自己有了這麼一個妻子,這讓我知道很多的事情只要開個好頭,就會看到很豐富的收穫,雖然這有些辛苦我的這個小妻子了,可是我相信這些都是我們彼此願意付出的。 到了後來,基本上都是她在說我在聽,這樣一直到陸望歸在叫我,我才明白了過來,時間已經過了很久了。 讓姿兒等等又被夢雪取笑了幾句後,我對著大家急切的眼神道:「有什麼問題就問吧?」 陸望歸首先的道:「殿下,照紙上所寫,殿下將軍隊分的如此細緻,真的有此必要嗎?想我大宋的強敵金人的士兵,都無此分工,卻驍勇無比,我大宋如此一來,反倒是將自身的可以作戰的兵力減少了,這不是更形虛弱了嗎?倒時只怕對上金人更是難於力敵。」 我不怪他有此思想,我大宋屢次對敵都是以人多才能取勝,鮮有以少勝多的,這讓這些人的頭腦中有了惰性認為只有人多才能勝敵,所以在聽到我將做戰兵力減少的時候,就感到不能理解,認為我是在自毀羽翼。 想了一下我道:「兵貴精的道理,想必大家都懂,當年諸葛亮的以不足魏國十分之一的兵力北伐卻不落下風,就是明證,我大宋的兵員素質並不比當年的諸葛亮差,卻屢屢被敵人以寡擊眾,是何道理,無他,兵制訓練有誤也,所以說人多並不是保證勝利的最根本的因素,只有素質才是保證勝利的根本。將軍隊劃分的細了,軍隊的素質可以得到不小的提高,在加於合適的訓練,雖然不敢說以寡可以擊眾,但是打敗敵人也不需要比敵人多好幾倍了。而且軍隊的組織分的越細,則責任就越清楚,而戰士的技能就會更專業,戰士的素質提高了,到時何愁不能消滅敵人。」 看到陸望歸露出深思的表情,我對於他接受我的想法很有信心,這畢竟是經過了無數的鮮血驗證過的真理,素質是遠比人數重要的。 墨平沒提出問題卻對我的沙盤上的推演很覺的有趣,問了些問題後,就跑到外面去實際練習一番去了,這倒是個實幹派。 岳雨對我想法表示了贊同,並提出了一些很有益的觀點,對於我將後勤工作做為軍隊的重點來抓,也表示了佩服,只是對於我決定加強下級軍官表示了不理解,說這樣真的有必要嗎,只要加強士卒的水平然後憑戰功陞遷可比我培養出一個下級軍官要快多了而且也實際多了。 對於這個,我只是告訴他,要想打敗敵人就不能全靠硬拚,還需要動腦子,對於下級軍官的重點培養到時他們在戰場上的作用可比一個只懂狠拼的帶兵人要強多了。而且如果將軍隊比做了一個人,那麼下級軍官就是神經,中級軍官是內臟,上級軍官是大腦,而普通士兵就是骨架和血肉,要帶動這些骨架和血肉光靠大腦和內臟是不行的,更多的是要靠神經去理解大腦和內臟的意圖,然後去帶動血肉。 聽了我的解說,岳雨對我表示了理解,不過他說實際的情況要看看再說,我對他的這種思想也很贊同,還鼓勵了他幾句,讓他爭取能夠早日的成為一個合格的將軍,還乘機給他講了一下元帥和將軍的區別。讓他頻頻點頭顯然是有悟於心。 而岳家三姐妹倒是沒提出什麼疑惑,只有望雪表示了對我的佩服,而念雪和夢雪我看根本就是沒看懂,只是看到大家都在看也好奇的去看了一下罷了。 雲先生還是那幅平靜的表情,看著周圍的一切。 最後陸望歸又提出了幾個問題後,大家都覺的今天真的是有了不少的收穫。當我提出要岳雨將這篇文章多抄幾份的時候,不想岳雨卻將這個工作交給了念雪,讓這個文靜美麗的姑娘一時鬧的臉都紅了,根本不敢接我手中的稿子,最後還是夢雪這個大膽的丫頭將稿子拿過去,說自己會督促妹妹完成的,這才讓大家好了些。 兵法的事情結束後,我又執筆畫了幾副紡織機和織布機的草圖交給了姿兒,由於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大致的將我的的要求和想法表達了出來,並讓她找吳班去將這些草圖交給他,我相信只要這個巧匠去研究成功的希望是很大的。 我還讓陸望歸這些天就以姿兒保鏢的名義保護姿兒,我對姿兒的安全不是很放心。 將這些事情辦完之後,我就要走了,臨別時,我趁人不注意的走到了念雪的旁邊道:「我真的很想一輩子都吃到你做的飯菜,不知你的意下如何,不要慌著回答我,我要你自己問清楚你自己的心,就像姿兒一樣,肯定自己的心,然後再回答我。」說完我深深的望了這個讓我這番突然的求愛的話語鬧的不知所措的清純姑娘一眼,就和大家告辭了。 回到了新居我匆匆的吃完了飯,就忙著大張旗鼓的去工部瞧瞧看這個時代的科技生產到底如何,能不能滿足我的需要。拒絕了要我坐轎子的提議,按步當車的走往工部,看到沿路的繁華景象,真是讓我大感有趣。 至於我對念雪說的話,我知道,很快就會有答案了,因為我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姑娘的心裡已經有我了,她代姿兒的問話,有很大的成分是為自己的問的,而這個傻姑娘自己還不知道。不過看她能從一些情況中知道我的處境很不好,這個姑娘也當得上心細如髮了。只是對於自己的事情沒有那麼清楚罷了。 來到這個時代幾個月了,最大的收穫就是我發現自己的心情放的很開了,知道如果不是意外,我也早就不會再有機會享受這個生活了,如果還不抓緊機會在自己可以的範圍內,小小的放縱一下自己,那也太說不過去了,特別是我還要在這個時代面對我並沒經歷過的宮廷權利鬥爭,我其實也是要找到一個地方放鬆一下自己的心情的,不知那本書上說的說放鬆最好的地方就是和自己喜歡的姑娘在一起做些喜歡的事情。岳家三姐妹是我在這個時代除小筠外,最先動腦筋想佔為己有的女人,手快有的原則也是要遵守的,再說這個時代也為我的這個想法大開了方便之門,只要我願意要再多的女人也不是難事,當然這是要等我正式當了皇帝後了。 既然這樣為什麼我不想辦法讓我喜歡的女人可以和我在一起,只要她也愛我就行了,至於身份地位這些東西對於我來說,真的不值一提。我也從不考慮,現在最注重的就是看這個女人是否愛我,只要這關可以過去,其他的我都會想辦法給克服的。再說了我到這裡來,本來就是要對整個時代來次大手術,只要讓我掌握住足夠的實力,還不將這個時代給攪的天翻地覆人仰馬翻的。 可惜我現在的想法只能放在心裡,不能讓別人有所察覺,雖然很辛苦,可這也許也是我要成就事業的代價吧!我知道有很多的人就是在這個上面沒有把握好,反被別人所乘,輸的冤枉。這也是我要緊記的。 念雪,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思索間,工部的大堂已經到了,一群官員已經等在了門外在迎接我了。 優u書猛 UuTxT.com 荃汶自版閱讀 第二集 第二章 人和武器 字數:4744 「臣工部尚書葉謙見過殿下。」說話的是一個身體偏弱,留有長鬚的中年人。 我看了這個工部尚書一眼,沒什麼特別之處,笑了一下道:「免禮。」說完就當先抬步走去,其他人連連給我引路。 看到他們那種恭順樣,讓我的心裡好不爽快,總算知道了我這個太子還是很威風的。 進了大堂,我就對工部尚書葉謙說明了我的來意,讓他將我大宋的鋼鐵、火藥以及一些特產品的情況告訴我,還讓他將生產的方法大致的提一下。 對於我這個太子,這個葉謙可不敢怠慢,連忙叫來了一些人,拿來了一些資料讓我看。並給我講解了一下這些工廠作坊位於何處,已經有了什麼規模。 我一邊看一邊聽他講,很快就對這個時代的科技發展有了一個印象,發現這個時代的科技在古代來說真的是很厲害了,特別是航海業的更是如此。 由於我大宋在金人的嚴密封鎖下,不能和這些異族交換商品,連帶的騎兵用的馬匹也不能保證,只能通過走私和一些我們大為吃虧的交易方式進行交易,不僅素質上難於保證,連數量上的缺口也是相當的巨大,所以對我大宋來說,騎兵更多的是個編製的名詞,往往是沒有馬匹給這些騎兵的。 既然這個時代的騎兵發展不了了,那就只好發展步兵和兵器了,鋼鐵的產量也因此而得到了很大的提高,火藥的運用也更廣泛了,發展出了許多的火藥兵器,可是我想知道詳細的情況的時候,葉謙說兵器的具體情況要去問專管兵器的軍器監才能瞭解,我也只好作罷問他我大宋的貿易問題。 葉謙的回答,和我想的差不多,我大宋對外貿易仍然是以茶葉、絲綢、瓷器這些東西為主,和歷代不同的是大宋由於北上的陸路並不好走,就大力的發展海外貿易,海運業的發達在我古代可說是無與倫比的,和許多的國家有了貿易往來。聽他說的地方,東亞、東南亞、阿拉伯、歐洲、東北非洲等地都有了商貿往來,可以說和我那個時代的對外開放不相上下了。 要發展海外貿易就不能不發展海軍,為了對付海上的海盜,大宋發展了強大的海軍艦隊。按我的估算上百噸的戰艦大宋都有好幾艘,和陸軍的情況不同,大宋的海軍不僅裝備精良,而且作戰也很勇敢,不僅將海盜打的是幾乎絕了跡,連金國的艦隊都不敢和我大宋艦隊交鋒,可說是一個精銳之師,當初南宋的開國之祖趙構就是靠海軍的救援才免遭金人的俘獲的,講到這些,連對我講起海軍的葉謙都是眉飛色舞,顯得很興奮自豪,看來這個海軍還真的有戲。 可惜受到這個時代的思想所局限,海軍的地位始終是從屬於陸軍的,並不能做為獨立的兵種參戰,這讓我大歎可惜的時候,決意也從父皇那裡搞過來一支海軍好好的帶帶他們,用現代化的思想武裝一下他們,到時在我的指揮下它們起的作用可是會讓人大吃一驚的。 大宋其他方面的科技也有很大的發展,如享譽中外的四大發明就是在宋朝得到了完善的,而且真正的將其實用推廣開來的也是宋朝,可以說宋朝的科技經濟發展是在我們古代社會中是佔到大大的一筆的。這些都讓我對於我們能夠擋住蒙古人的進攻有了很大的信心。我相信只要讓我可以訓練出一支軍事過硬的軍官隊伍,那麼就是想打敗這個時代無敵的蒙古軍隊也是大有希望的。 在工部這裡得到了我滿意的東西後,我們一行人就轉向去了軍器監,我大宋專管各種武器裝備的製造和採購的部門,也就是相當於我那個時代的後勤部吧,這可是我瞭解在宋朝如此的科技下到底可以發展出什麼樣的兵器的最好的方法的,這裡可說是我大宋軍事的最高秘密所在。 等我到了那裡,軍器監的負責人軍器少監已經在等著我了,此人叫牟於其,年紀大約在四十歲到五十歲之間,神色不卑不亢,一雙大手上佈滿了老繭,整個樣子給我的感覺是個農夫多過於是個官員。 當我表示要進去看看的時候,這個傢伙出乎我意料當場拒絕了我,並說出了皇上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擅入軍器監,太子也不例外。 這讓我哽了半天才緩過氣來,看樣子我的這個太子身份當真是不能什麼都罩得住的。從隨行的人口中我知道這個傢伙不是故意針對我,而是我父皇確實有這麼一個嚴令後,我寫了個折子讓岳風幫我送給父皇,看看能不能讓父皇給我下個旨,讓我進去看看。 等待中我對這個敢於頂撞我的牟於其有了興趣,和他說起一些閒話來,知道了他是臨安人,原本是軍器監的一個督辦使,也就是監工,後被上任的軍器少監看中,將他提拔了起來,接掌軍器監已經有了五年了。 看得出這個傢伙是個漢子,敢於對自己所負的責任忠於職守,以前肯定也得罪了不少的人,所以他的仕途並不怎麼好,一直都不能得到陞遷。當然了,連太子都敢得罪其他人更不用說了。 不過我看慣了官員們對我的巴結,毫無原則的給我開方便之門,對於這種人我就更敢興趣了,知道他是個可以讓人將事情交給他的人,看來他的上任的眼光到是很獨到。為了這個我問了一下他的上任,發現就是我們剛從那裡過來的工部尚書葉謙。這個傢伙到也不錯,明知道卻也敢這樣,還做的如此自然,到也不失個很好的人才。 如果能夠知道他們的底細到是可以試著爭取他們一下,畢竟有這兩個人對我是很有用的,只要能夠證實他們和史彌遠不是一黨就行了。其他的都好說,現在我在朝中的敵人就是史彌遠,他的勢力這麼大我不能不謹慎些。 這時岳風已經拿著父皇的一塊玉牌來了,我看了一下發現這上面一面刻著的是「如朕親臨」,另一面刻著皇家的標記龍。我知道這是代表我父皇的玉牌,拿它在手就可以做為父皇的代言人做一些平常做不了的事情,這讓我感到很高興,我這個父皇對我還真的不是一般的關懷,看來以後行事更要注意點,免的我這個父皇為難。 將這個牌子交給牟於其看了後,他也只允許我和幾個人進去,看到他絕不通融的面容,我只好讓小筠和雲先生跟我進去,讓其他人在軍器監外等候。 當我進入了軍器監才知道,這裡並不是我大宋的兵工廠,更像是個資料館和樣品室,雖然也有些人在這裡製造一些兵器但是聽牟於其說,這些只是在做一些樣品,其他的兵器生產另有地方,可惜其不肯告訴我具體的情況,我初以為這也是要保密的,後來我才知道大宋根本就缺乏成規模的兵工廠,更多的是組織小鐵鋪來打造,以及招募一些工匠來製造特定的兵器,當然一些小型的兵工廠還是有的。 軍器監裡也有很多技藝熟練的工匠,軍器監起的最大作用就是將這些人組織起來製造出兵器,然後庫存和送給前線的將士,當然質量上也是由軍器監負責的,而且軍器監的手裡還有一批武器的研究人員,新武器的開發也是要找他們的,可說這是個集武器研究開發製造監督於一體的部門,怪不得是生人毋近了,這要是洩了密,對我大宋的危害還真的不是一般啊。不用怎麼想都知道這裡是敵人最感興趣的所在了。 我想到這裡,對於牟於其表示了很大的讚賞,讓他繼續的堅持下去,雖然沒明說,可是他也應該明白我的話語是登基後,不會虧待他的,這從他興奮的表情就可看出來。對於官位是很少人可以免疫的,只要和自己為人的準則不違背,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對於官位的追求也是很正常的。 當我將軍器監的樣品看了一遍後,對於我大宋擁有如此精良的武器還是不能在戰場上取得勝利搖頭不已。想起了在我的那個時代的一句耳朵都聽的起繭的話:武器是人的武器,戰爭是人的戰爭,決定戰爭的,不是人的武器,而是人的本身。只有到了這裡我才深深的理解了這句話絕對是血淚的總結,是非常正確的。 這時牟於其給我拿來了一本書,我看了一下上面寫著:《武經總要》,我翻了一下,真是大為意外,這上面記載的是關於兵器的製作方法,而且很完整和系統化的記載兵器構造、性能及其使用方法,其完備的程度比我那個時代製作武器的書籍差不到那去。 畫的圖畫也是很能將這個武器的樣子和使用的方法表現了出來,看的出編寫這本書的人對於兵器的認識是很有深度的,我估計不是南宋所編,問了一下,果然是宋朝開國的那段時間編寫而成的。 我將這本書很細緻的翻了一遍,看到這個時代就可以製造的武器真的是很精良,有些只要稍加變化就不會比後來上千年來的發展遜色,這讓我心裡對於用這樣的武器還會被敵人打的如此不堪的宋軍真的是很失望,下定決心一定要對現在的軍隊進行不留餘地的改革,以復我大宋的天威,讓這幫異族嘗到厲害。 我對於克制騎兵的弓箭很注重,就特別的留意了一下,弓弩的製造和威力,發現這個時代的弓弩有了相當大的發展,只要有了一定的數量,完全可以對騎兵進行毀滅性的打擊。 如書上就記載有弓四種,弩十二種,我看了一下,發現這些弓弩的發展很全面了,不僅有單人操作的,也有了多人操作的床弩了,對於這些床弩我發現其所表現出來的殺傷力,比我給吳班的不會有太多的差距,只要加於改變,守城的時候給於敵人的殺傷是可以大大的增加的,可以這麼說,只要敵人敢用密集的陣行攻城,絕對是可以讓他有來無回的。 可是當我看完這本書,我發現沒有成列室中剛才給我很深刻印象的一種單人發射的強弩,我就問了一下牟於其,他告訴我這種弩的原名叫「神臂弓」是熙寧六年十二月,也就是北宋的神宗時代,由入內府都知張若水進呈由歸順的黨項酋長李宏所設計的偏架弩,改變而來。後抗金名將韓世忠又將其改良稱為「克敵弓」。因其為後世所造,所以沒有在書上列明。 我對這個名弓實弩的武器很覺的有用,我的腦中好像有了一種應用的方法,我想了一下有點心得後,就問起我想知道的火藥和戰艦來。 牟於其說戰艦的情況他也不是很清楚,具體的是由沿海那邊的人負責的,不歸他管,所以他也沒怎麼說。對於火器他倒是說的不少,讓我大為驚歎宋朝的火藥兵器竟然有了如此大的發展,不僅種類繁多連初級的生化武器和原始的火炮都有了。 用毒藥煙球為例,它的配方為:硫黃一十五兩、焰硝一斤十四兩、草烏頭五兩、芭豆五兩、狼毒五兩、桐油二兩半、小油二兩半、木炭末五兩、瀝清二兩半、砒霜二兩、黃蠟一兩、竹茹一兩一分、麻茹一兩一分。而它的威力看它的配方都知道,除了可以爆炸和燃燒外,隨著散佈出來的毒焰都會讓敵人受到二次傷害,當場斃命可能有點玄,可是讓其喪失戰鬥力還是很有把握的。 我還看了其他的配方發現只要我將火藥的威力提升了,馬上就可以造出一大批威力巨大的火藥兵器,為了保險我不敢告訴牟於其我的想法,只是讓其給我去找一批可以製造這些武器而且技術熟練的技工給我,並讓他告訴這些技工他們歸於我的管理了。 看他面有難色,我亮出了父皇給我的令牌,這才讓他照辦,答應給我二百人的技工。 從軍器監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在回宮的路上我的心情頗不輕鬆。 這次工部之行的收穫不能不說不大,可以說是收穫的讓我都感到吃驚,但是卻不能讓我有任何的高興,在這樣先進的武器下,我宋朝還一敗至此,我在這裡還真的可有作為嗎?這到底是誰的錯了?是怪敵人太厲害,還是自己太無能了?恐怕還是後者居多吧。 我掉過頭問了小筠一句道:「你知道我現在想什麼嗎?」 見小筠搖頭,我接著道:「我現在只是在想,將獅子的牙齒和爪子給了綿羊,綿羊也是不能成為獅子的。」 看到小筠和同行的雲先生露出若有所解的神色,我知道他們理解了我的話語,這也是我現在的想法,武器一定是給人服務的,人不行武器再厲害,也是讓別人的勝利上更光榮而已。 浟憂書盟 uutxT。Com 銓紋字扳越讀 第二集 第三章 獲得重任 字數:5359 當晚我回到了宮中,就去見了父皇,被他留下和他吃飯。這些飯菜雖然很精美可口,可是還是不如念雪做的好吃。不過吃飯的時候,父皇雖然讓我多吃點,可他自己卻沒有什麼胃口,好像有心事。 吃完飯,我和父皇開始一場對我今後很有影響的話。 當我將我手中的玉珮交給他的時候,父皇叫我留著,說我現在還用的著,擺明的是讓我有道撒手鑭在手,辦事方便些罷了。這麼好的事情,我當然不會客氣了。 父皇見我仍有些不樂的,就問我還有什麼事情,我將我今天的見聞和我的感受講給他聽。聽了我的陳述,父皇沉默了一會才道:「皇兒,你有此想法父皇能夠理解,想當初父皇又何嘗不是這麼想的了,可是當年的北伐之敗讓父皇明白了,我大宋守成有餘,若想進取確實不足,皇兒可明白?」 我聽了乘機道:「那父皇想過改革軍政,任用賢能沒有,只要我大宋能夠有一批忠勇為國的將士,何懼金國?光復河山也是有可能的。」 父皇聽了怒聲道:「大膽,祖宗之法豈可妄變,我大宋傳到今日,實屬不易。歷代先皇中也不乏有改革軍政之人,可是結果如何有目共睹,我豈能再犯此一錯誤?念你無心,朕這次就不處罰你了,還望你好之為知,不要讓父皇的一番心血付諸流水才好啊!」 我正聽的起勁被這個父皇少有的說了一句,接著又被他好言安慰,我正摸不著頭腦的時候,父皇已經接著說道:「父皇對於皇兒為我大宋憂心,豈能不知?只是皇兒還太年輕,有些事情讓你明白還太難為你了。父皇現在告訴你一句話,急則不達,皇兒可明白?」 我聽他這麼一說,心裡有些明白了,答道:「父皇的意思,兒臣當然明白,可是兒臣還有些事情想請父皇恩准,還望父皇答應兒臣的這個不情之請。」 「哦,皇兒有何事,只管說來。」 「兒臣今日在工部聽到我大宋水軍的威名遠震,讓兒臣嚮往不已,還請父皇答應兒臣,可以讓兒臣指揮一支水軍,最好是可以將兒臣的封地放在臨海之處,如此請求實屬不情,還望父皇答應。」 「哈哈,父皇還以為是什麼事情了,原來就是這件事啊,無妨,父皇就答應你,這樣吧,你的封地我已經想好了,就將建康府做為你的封地,那裡不僅繁華,而且我大宋也有一支精良的水師駐紮於此,後天我就在朝廷上宣佈封皇兒為淮王,建康一地水陸軍兵皆由皇兒統領,你看如何?」 「兒臣叩謝父皇,父皇對兒臣的關愛,兒臣真是無以為報,唯有不負父皇的期望,好好的治理好我大宋,讓我大宋的國運在兒臣手中傳了下去,不負歷代先皇。只是父皇現在突然賦予兒臣重任,是否還有其他的事情,想要兒臣去辦?」 「雲先生說的不錯,皇兒的智慧確實不凡,皇兒當知道我大宋現在正在和金國交鋒吧?」 「此事兒臣當然知道,難道是我軍又失利了?」 「不是這樣,恰恰相反,這次我軍極有可能反敗為勝,大大長我大宋軍民的鬥志。」 「哦,父皇,難道有什麼事情可以讓戰場上的態勢有利於我方嗎?」我不是笨蛋,看父皇的樣子,我就知道肯定是件非常大的好事讓父皇知道,而且事情還相當的好,不然,一直對我大宋和金國戰爭不敢抱太大希望的父皇不會有這種姿態。 「皇兒,你知道嗎?剛剛史丞相和錢尚書二人進來告訴了朕一個好消息,朕原本還有些疑慮,可是看到皇兒如此肯上進,我再無疑慮,我想讓皇兒當此重任,不知皇兒可否敢擔此重任?」父皇看著我,眼裡流露出一種一種期望的光芒。 這種情況當然容不得我拒絕,我沉聲道:「父皇有事,兒臣理當效命。」 「好,皇兒,你知道嗎?我有意讓你當兩淮路經略安撫使,總督兩淮路軍政,不知皇兒意下如何?」父皇用一種期許和肯定的話語說出了這句讓我大感意外的話來,讓我一時之間不知道父皇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何讓我上前線,這不像他的作風,難到他有意害我? 現在,金人南侵戰況最激烈的就是兩淮路,將我放到那裡,不是想害我嗎?想想大宋軍的表現,我的心裡不僅有了點猶豫。 雖然我早晚要和金國決一高下,可是如今這個時候,勝算確實不大,但這也是一個機會。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我突然想到就算我再怎麼沒用,也不會輸的連大宋都完了吧,當下,打定主意,堅定的道:「父皇,兒臣願意前往前線,為我大宋江山盡力。」 「好,皇兒,你果然沒讓父皇失望,皇兒,你知道嗎?這次我之所以同意讓你前往兩淮路,是因為我得到了西夏的回信,答應了共同出兵,到時可以東西兩線夾擊金國,而且金國如今本身還在和蒙古交戰,皇兒此戰勝算極高。」父皇見我答應,高興的將他的底牌亮了出來。 我一聽,心裡先驚後喜,原來如此,我說父皇的膽子怎麼大了,原來有這張底牌在手。 三面樹敵,金國這次有難了。我趕緊打蛇隨棍的道:「父皇,既然西夏答應出兵,此戰我當有八分勝算,到時必可讓金國知道我大宋的厲害,不要讓它欺人太甚,洗雪我大宋的百年屈辱。」 「好,皇兒能這麼想,當真是讓父皇高興,父皇對皇兒的期許之深,皇兒當要明白。明天,父皇為你精選的五千名禁軍,就會到東北校場去,你去看看吧,我已經吩咐下去了,這支禁軍由皇兒全權負責。早就從雲先生那裡聽到皇兒的軍事天分不凡,這次父皇可要見識一下了,你可不要讓父皇失望啊!三天後,父皇親自給皇兒送行,祝皇兒早日凱旋。」父皇高興的說道。 「這,真是太謝謝父皇了,兒臣想把岳風之弟岳雨也招到軍中,不知父皇的意下如何?」 「隨皇兒吧,父皇現在不會怎麼管你了,雲先生說的對,既然上天肯救治皇兒,可見皇兒確為上天眷顧之人,父皇也不想對皇兒的事情有過多的干涉了,免得對天不敬,降禍我大宋。皇兒,你出征的時候,我會派三位翰林侍講學士給你,你在戰場上要小心,雖然此戰可說勝算極高,可是還是要當心,不要大意輕敵,父皇可是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 抬起頭來,看到的不是一個皇上對於臣子的命令,而是一個年老的父親對於正當年輕的兒子的希望和關心,我對此深表感動之餘,也激動的向這個父親表示了自己絕對不會讓他失望的決心。 懷著感動的心情出來後,我發現自己突然的明白了自己這個父皇的心理。 我這個父皇他不是一個昏庸的君王,可是年輕時的失敗,讓他對於和金開戰有很大的恐懼,可是心裡對金國仍是很在意,不想總是受制於金國,所以對於我表現出的好戰傾向表示反對的時候,心裡也還想著給敵人一個教訓。 但是他由於有幾個皇子的中途夭折,讓他對於我更是關心愛護,可說將他的希望都放在了我的身上,想讓我代替他完成他的一個心願。也就是這種矛盾的心態,讓他在我面前他始終的是一個慈祥的父親,而不是一個威嚴的皇帝,當然這也和他有些文弱的性格有關。 和他經常接觸的雲先生看到了這個情況,就利用了我這個父皇的弱點,讓他相信了我這個皇子是天命所歸,讓父皇為自己對我的放縱找到了一個非常讓自己滿意的借口,一切都歸附於天命。在這種心理下父皇對我就放開了心懷,讓我可以上戰場,還將建康如此的繁華之地交給我,擺明是讓我有個可以很大發展的良好基地。 由於初獲重任的喜悅心情,我忽略了父皇剛才話語中流露出的一個重要信息。 在回去的路上,我不斷的思索著我腦中關於這次爭戰的資料。 這次和金國開戰,並非我這個文弱父皇的本意。 當年蒙古南下攻金,我大宋祝賀金國的賀生辰使至涿州不得進而還,從此我大宋就知道了金國也有很大的邊患,這個時候大宋朝廷中才聽說了蒙古。此後一些宋朝官員以金有邊患,讓宋朝的士兵去金國的邊關騷擾以試探金國到底情況怎樣。 到了知道金宣宗為了躲避蒙古竟然將都城遷到南京開封府後,父皇和群臣對金的態度也就大變了,在一些主戰派的提議下就停止了輸納歲幣,加強了邊備,認為金國已經沒有了以前那麼可怕,大宋軍可以應付過來了。為了進一步的探知金朝的虛實,仍按約遣使入賀,還不敢冒然與金交惡。 嘉定七年的時候,西夏曾經約宋夾攻金,可是這個時候父皇認為金國雖然實力有所下降,可是如果主動進攻的話,我大宋仍然不是敵手,因此就拒絕了這個提議。 在我父皇畏敵不敢主動進攻的同時,金朝卻有南進計劃,取宋州縣以補被蒙古人奪取失地的考慮。有個叫 王世安的向金國進獻攻取盱眙、楚州之策,金國的樞密院奏以世安為招討使,遣人往淮南,招誘入宋境的紅襖軍首領和南宋官,金宋的初步摩擦開始了。 隨著金國有意識的讓衝突升級,在嘉定九年的時候,金國的尚書右丞相術虎高琪提議伐宋,以廣疆土。四月,遣元帥左都監烏古論慶壽,簽書樞密院事完顏賽不統軍南伐,宋金之間的大戰爆發了,用利益連接的虛假和平被毫不留情的撕破了,金、宋再次斷絕了和平交往。 嘉定十年,四月,金軍先後破我宋兵於信陽、隴山、光州、樊城等州縣,我宋軍損失很大。為了減輕正面戰場上的壓力,有人在我父皇的面前提出了「開闢敵後根據地」的建議,傳檄招諭被金國奴役的中原軍民,募兵討金,並利用反金的農民武裝襲擊金屬的泗州、靈璧、海州、東海、確山、息州等州縣。 這下就徹底的將金人惹火了(也許就是在等這麼一個機會),被蒙古人打的灰頭土臉的金宣宗一方面無恥的將宋人渝盟的情況通報軍士,將自己打扮成受害者,一方面命大臣討論對宋方針,最後採納了術虎高琪的方針,宣佈伐宋,金宋之間的大規模的戰役就此開始了。 照理說,金國不顧蒙古這個威脅在身後,強行的開闢新的戰場又樹強敵是犯了很大的軍事錯誤的,宋軍是很有機會打敗金國的。可是這次金國的南伐讓我父皇和史彌遠這些人感到害怕,只知道去求和。可是這次金國是鐵了心要來搶劫的,說理肯定是不行的,父皇和史彌遠這幫人碰了一鼻子的灰,沒辦法下只好宣佈和金國開打了。 由於初期的避敵畏戰準備不足,我大宋西線連丟和州、成州、洋州,連軍事要地大散關都丟掉了,最後還是我大宋官軍的死命進攻讓金人知道保不住大散關了,這才焚關退師。東線更是先後丟掉了光州、信陽、棗陽、隨州、光山、安豐軍,還曾一度讓金軍自桐柏攻到我腹地,不是還有一些有骨氣的大宋將官的不要命的進攻讓金國損兵折將,而且金國的後方也出了問題讓金國不得不退,也許還沒等我出現,這個宋朝就完了。 雖然說在歷史上宋不是亡在金國的手中,可是既然歷史是可信的那我也就來不了了,既然我可以來這裡,那在這個時空中還有什麼是不能發生的,當然金亡宋也是有可能的了。 嘉定十一年,金國又大舉進攻在西線連取成、階、和三州與大散關。十二月,金宣宗欲乘勝講和,遣開封府治中呂子羽為詳問使議和,我的父皇這時被金人打出火來了,再加上金軍雖然鬧的凶可是臨安始終沒事也給了他很大的膽子,就聽從主戰派右丞相吳潛的提議決定要和金人幹到底,將這個傢伙趕走了。 知道了這個消息的金宣宗非常生氣就再任樞密副使駙馬都尉僕散安貞為左副元帥、權參知政事、行尚書省元帥府事。嘉定十二年,安貞領兵繼續攻打我大宋。在西線連奪興元府、洋州但是又被我大宋官軍給奪回來了。在東線安貞與我宋軍戰於安豐軍和滁、濠、光三州,得勝後進擊至黃州、和州、全椒、天長、六和,游騎抵達長江北岸,大有飲馬江南得架勢。 到了這個時候父皇和群臣才感到害怕,可是現在求和也不行了,正在慌亂中的時候投降我大宋的敵後武裝紅襖軍首領李全和季先分別自楚州、漣水軍前來救援,別的宋軍也趕來勤王,見到事情不可為,金軍就退走了。 得到了這件事情的啟示,知道了敵後武裝的厲害。父皇和群臣就以官爵招誘紅襖軍首領,利用他們襲擾南京東、南和山東州縣,牽制了金朝的兵力。同時,響應西夏夾攻倡議,遣使和西夏商談出兵事宜,這時蒙古人也出兵了使金朝的軍事形勢更加被動。在這個時候朝中就有人提議聯合蒙古進攻金國,其中以吳潛最為積極。當然這不能怪他,宋金百年的仇恨現在有了洗雪的機會,在加上他不知蒙古人的野心和厲害,有這樣的想法是很自然的事情,也許在他們的眼中蒙古人算不了什麼,只是比金國更落後的野蠻民族罷了。 嘉定十二年七月,經過戰火洗禮的宋軍在宋將孟宗政、扈再興等的率領下大敗金將完顏訛可於棗陽,殺金軍3萬,獲資糧器甲不可勝計,取得了金宋戰爭以來的重大勝利,初步的遏制了金軍的囂張氣焰。 前些天我就知道了,父皇為了進一步的打擊金國,已經主動的派人去聯絡西夏和現在正在和金國交戰的蒙古兵的統帥,希望能協同進攻,看來去年的勝仗,給了我這個父皇很大的膽量,連我都捨得派出去了,可見我這個父皇認為此戰必勝的信念有多麼大。 不過,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不管這些金人有多麼厲害,碰到這個時代最強的矛和盾的夾擊,還能不敗?這次真的是讓我崛起的大好時機,只要有了地盤,給我幾年時間,我有信心可以擊退金國的進犯,畢竟我知道的東西,金國並不知道,這讓我有了非常大的機會。 U優書盟 UutxT。coM 全紋吇扳越瀆 第二集 第四章 女中英雌 字數:7399 回到了我在皇宮的臥室,我找來了雲先生,對他表示了感謝。 雲先生平時在我的面前,總是很沉默,除了教導我和我就某一個問題觀念發生辯論外,其他的時間就是默默的看著我,在我要求幫助的時候,給於必要的幫助,對於他,我一向都有一種知心的感覺,認為他是這個時代最能理解我想法的人。 今天我更知道了,這個雲先生對於我的關懷遠比我看到的更多,他默默的為我做了許多的事情,讓我在這個皇宮可以橫著走,他的功勞是最大的。而且有他在身邊,任何敢於行刺的人都要望而卻步,他雖然只是在我面前表露出一次實力,平時總是一幅與人無害的樣子,可是我從不懷疑任何知道他的人都知道,在他的面前行刺比送死只是名稱不同而已。 這些都讓我很慶幸,我剛到這個時代,就遇到了這麼一個當代奇人,讓我可以少擔心不少,而且我的苦惱和理想也有一個人可以理解並尊重,這都讓我感到一種我並不孤單的感覺,使我做事時可以有更多的信心和動力。可以這麼說,如果不是雲先生,我根本就不能如此快的融入這個時代,還要走許多的彎路,甚至死路。 雲先生對於我的感謝,仍和平常一樣,面容不驚的表示了謙虛,只是他後面的那句讓我多為天下人想想的話,讓我知道了雲先生對於我的期望比我父皇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對於他的回答就是無語的抓住他的的手,表示了我的諾言和決心。 和雲先生說了現在的情況後,我將岳風、辛天遠、小筠都叫來,將我現在最新的情況讓他們知道,並讓岳風通知岳雨讓他明天向我報道,叮囑辛天遠讓他盡快的按我的要求將整個情報網組合完畢在我離京前就要完全運作起來後。 看到我興奮之情的流露,岳風首先表示了他要和我上戰場的意願,我當然很高興的答應了他,讓他安排一下,等會就去通知岳雨這個消息。 見到岳風離去了,我調過頭,望著欲言又止的辛天遠道:「天遠,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好了。」 辛天遠有些猶豫的道:「我不久前,剛剛收到了史彌遠和錢象祖二人在接待了西夏使團後,閉門密議了半個時辰,才去見陛下,雖然二人說的內容不得而知,可是觀乎殿下這麼巧就被皇上委以重任,恐怕這件事情沒這麼簡單,殿下還請小心。」 我哈哈笑道:「這件事情,你不用疑慮了,我已經想過了此事對於我是非常的好,再說要想有好的收成,不冒點險怎麼可以,就算這是個陷阱我也要進去,何況我怎麼看這次我都很有利。」 辛天遠似乎還想說什麼,卻被雲先生拉了一下,示意他離去。 辛天遠走後,我知道雲先生有話要和我說,可是等了一會,他沒開口。 大家都保持沉默後,屋內開始瀰漫著一種悶壓的氣氛。我和小筠互相望了一眼,確認彼此的心情後,我開口道:「雲先生,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不方便和我說?」 雲先生充滿睿智和堅定的眼睛,望了過來,似乎是在看我,又似在回憶,用一種低語道:「人只有經過一系列的挫折的經歷,生死的考驗,血和火的洗禮,歲月的磨練,感情的獲得和失去才能真正的長大。我和皇上去說說這次就讓墨雲陪殿下去吧!」說完,不等我回答就這樣走了,讓我和小筠對望了一眼,不知道雲先生到底是要和我說些什麼。 當整個屋子裡只剩下我和小筠的時候,我輕輕的將這個貼心人抱住,用頭輕輕的摩擦著她那光滑臉頰,柔聲道:「看來雲先生是很擔心我,你怎麼看這件事情了?」 小筠被我的這個親熱動作給弄的嬌軀發軟,緊靠著我道:「不管你做什麼,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的,只要你認為應當去做就可以了,不用顧慮小筠的。」 聽到這個聰慧女子的深情話語,我滿懷溫馨的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輕易的去冒險的,對我來說能夠讓你們幸福,這才是我最想做的事情,你明白嗎?」 懷中的玉人用行動表達了她的心意,反手將我一把抱住,將她那動人的嬌軀緊緊的貼在我身上,讓我不用怎麼特意感受,就能知道在她的心裡我是多麼的重要。 這個時候任何話語都是多餘的,將她的頭抬起來,尋到她那誘人的紅唇,讓激烈火辣的熱吻表達出彼此對對方的依戀和喜愛。 良久,我才放開已經快喘不過去的小筠,在她如露珠的耳垂旁,曖昧的說道:「出了京我就要吃了你。」 給我一個白眼後,小筠平復了一下心情,嬌聲道:「你想的到美,你這次就要出京了,你到時怎樣安排我的那些姐妹,姿姐姐到好說,岳家的三姐妹你打算怎麼辦,你可是對念雪妹子表達了心意的,你可不能辜負了人家,不然我可不答應。」 唉,女人,剛才還說什麼都聽我的,現在就威脅起我來了。不過這種威脅,我喜歡。 想了一下決定趁這個機會將一些事情都交代一下,讓她有個準備,誰叫她已經被我認定為內務總管了,家裡的事情交給她我最放心了。 我先對她說了,怎樣完善皇宮情報網的想法,以及在她和我離京後怎樣讓皇宮的情報網正常運作後,就告訴她我對於岳家三姐妹的想法,我對她總是可以無所顧及的將我的想法和野心表露出來,連我對別的女人的慾望也是如此,因為我知道她不僅能理解我,更能幫助我。 她也許也會吃醋,但是她卻更懂得怎樣才能更得到一個男人的心,讓這個男人知道自己的好,讓這個男人離不開自己,也許這就是真正的以柔克剛,征服了男人。因為我從小筠的身上更多的是感受到她對我的柔情。 「昀,你雖然對念雪姑娘這麼說了,我看依念雪姑娘的性子她就是答應了,也不會說出來的,到時你的心願我看也難達成。」小筠溫柔的話語給我的自大的信心潑了一瓢冷水。 「不至於吧!我看念雪是個很有主見的女子,她對於自己的幸福不會這麼不關心吧?只要她真的對我有意,我已經表達的這麼清楚了,她應該不會反對才是啊!」 「你說的不錯,可是你不要忘了,念雪姑娘的情形和別人有點不一樣,她上面還有個老母親。按小筠的經驗來看,這個岳老夫人對於岳家的人教導甚嚴,而念雪一看就知道是個孝順的好姑娘,她就算心裡同意可是沒有母親的同意,她也是不會和人私定終身的,我估計她一定會拒絕你的,就算她心裡願意也一樣。」 「這樣,那你有什麼方法沒有,我是真的對她很動心的,還有她的手藝你也嘗到了,難道你就不想嗎?好小筠你就快給我拿個主意啊!」 「看你這個樣子,還指點江山了,對這麼個簡單的問題都要問我,我看你是給色迷心竅了,你只要找個人去岳家提親,並將你現在的情況說明,和岳老夫人把親事定下來,只要念雪姑娘樂意,不就行了嗎?這還要問我嗎?看你是見了漂亮的姑娘就忘了自己是幹什麼的了。」 「啊,就這麼簡單,哪好,我就用這個父皇給我玉牌去提親,瞭解我現在的處境的人嗎?就岳風好了,他們是一家親,也好說話。」 「看你高興的不是昏頭了吧,上次你拿那本皇家寶典騙了姿姐姐,就已經不妥了,現在又想拿這個玉牌去,我問你,如果皇上問起寶典和玉牌的事情怎麼辦?寶典還可掩飾,可是這個玉牌可就會讓你很難對皇上交代,如果讓人知道了,那皇上就是想袒護你也不行了,要知道這可是代表皇上至高無上的令牌,不能兒戲的。」 「親親小筠你說的很對,看你已經是胸有成竹的樣子肯定是已經想好了辦法,你就直說我現在該怎麼辦,不要讓我心急嘛!」 「這很簡單,你還記的你給我看的那幅你親筆寫的詞嗎?只要你將這個做聘禮,我看岳老夫人肯定會答應,這可是他們岳家幾代人的願望啊!岳老夫人怎麼會不高興了,如果再加上念雪姑娘不反對的話,這事不就成了,真不知道這件事讓你平時的精明都到那裡去了,說你英雄難過美人關吧!又不像,這皇宮中的儲妃,比念雪姑娘美麗的是大有人在,也沒見你動過什麼心,你不會是因為家花不如野花香吧?」 「小筠,這看你說的,我是這樣的人嗎?我這個人雖然很喜歡漂亮有個性的女人可是決不是個無原則的人,你放心,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對我喜歡的人置之不理的,我對任何我想娶的女人都是真心的,我能給我喜歡的女人決不僅僅是讓她幸福的生活,我還要讓她快樂的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讓她的才能不會因為我而蒙塵,反而是因為我更能大放光明,我想這是這個時代的男人所不能做到的吧!至於你說的皇宮中這些儲妃,我和她們真的很陌生,再加上我也不知道這裡面有多少人心懷不軌,就算她再美麗,又能如何了。說起來,這幫女子也真的很可憐,小筠我看,你如果能幫她們的話就盡量幫幫她們吧,畢竟她們中有不少的人是無辜的。」 「昀,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說的,你的心腸真的很好。」 「我的好心腸只會對我表示友愛忠心的人,如果這幫女人中你能確定她就是史彌遠派來的,那麼你就不用遲疑了,盡快的解決她好了,這件事希望你明白。這場鬥爭我們只能有一方可以活下來,你可不要心軟,只要你確定了,就照我的說的用栽贓的方法讓她從宮中消失。」 「這個我知道的,可是你真的打算把她們晾在太子宮那裡不理嗎?我可知道皇后可是已經在說了,過幾日可 能就要找你說這個事情了。」 「既然這樣,你看看有沒有即可讓我母后滿意,又可讓這批儲妃不得安閒的方法。」 「我到是有一個方法,你不是對我說過一些新奇的計算方法嗎?說是什麼數學物理知識,我學了這麼久才明白點,不如就讓這批儲妃學習這個好了,保管讓她們學的頭暈腦脹的。到時皇后問起,你還可說正在教導儲妃,為了讓她們好好學習,你不方便去打擾,然後告訴皇后,說這樣就可以知道這些儲妃中到底那些是聰慧之人,說到時就從這些人中選太子妃,保證可以讓皇后滿意,要知道皇后可是最喜歡聰慧的女子了。」 「小筠你說的這個方法太好了,你快去準備筆墨,我來寫一些數學物理方面的知識,這下還不讓這幫儲妃知道我的厲害,母后也不會說什麼了,真的是太和我心意了,小筠,我沒白疼你,關鍵時刻還是要靠你呀!」 「知道就好,我這就找岳風進來,你知道該怎麼說了吧!」 「放心好了,擺平這個傢伙還不是小事一件,看我的吧!保證可以讓你又多個姐妹。」 「還說了,連姿姐姐都沒介紹給我認識了,就又給我找了個姐妹,不要到時姐妹相見不相識才好了。」 「沒問題,我會讓姿兒來拜見你這個大姐頭的。」 「去,我才不是什麼大姐頭了,我只是你的小丫頭,不和你說了,我走了。」 說完,小筠帶著一臉的嬌笑出去了,讓我一個人回味了老半天,直到岳風的拜見聲音傳了進來,才讓我知道現在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了。 不出小筠所料,岳風見到我冒名寫的那幅詞後,大表佩服,表示自己一定會誓死效忠,讓我達成心願。 我了也不客氣,就讓他表示了一下忠心,到他母親那裡去提親。在我一再的強調要岳老夫人和念雪不反對的前提下,岳風高興的答應了,並說這件聘禮一定會讓他母親高興了。言中大有讓我安心等好消息的意思。 等他出去了,小筠已經將筆墨拿來了,我寫她幫忙整理,很快的就將我腦中的知道的一些現代的代數和物理知識寫了出來,並在後面寫了不少要對我寫的知識有很深理解的人才能答出來的題目。看到這麼多聞所未聞的知識小筠對我的大表讚賞,讓我的尾巴又翹了起來,自我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寫完後,我又練起每天晚上的真氣練習,和以前差不多僅能覺得我可以指揮的真氣變的更多了,但是對於怎樣用它,我還是沒多大進展。我的太極拳還是一個花架子。 當晚,由於想到我馬上就要開始的宏圖偉業,我興奮的失眠了,翻來覆去的好一會才睡了過去。 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練了幾遍太極拳後,就讓小三給我去找一匹馬來,告訴他我今天要到校場去練兵。 雖說我大宋缺馬,可是皇宮中還是有個御馬房的,裡面的馬的素質還是很高的,因為都是國外作為禮物送給我父皇的,當然也不會太差。我就經常去那裡學騎馬,我現在的馬技也勉強過的去了,今天當然要去顯擺一下了,好在那幫士兵中威風一下。 小三給我牽來的是一匹白馬,我騎過它,是匹良駒,我叫它做小白。 在前後幾百人開道的情況下,我騎著高頭大馬,洋洋自得的走在了臨安的街道上,惹的路人側目。還好在臨安不乏有皇家子弟做的比我還拉風,所以也沒讓這些普通人如同看稀有動物的圍觀我。 看著街旁或嫉妒或羨慕的目光,我的心情真的是說不出來是個什麼味道。在我的那個時代我的身份也如同這些為我開道的士兵,甚至還不如他們,因為我更多的是隱藏在暗中,去消滅敵人。可是如今我卻可以擁有這麼多人的守護,而且還會是這些正看著我的普通人的最高主宰,這是如何大的落差,讓我對於以往的印象越發的模糊了,甚至有了我就是這個時代的人,我是趙昀,只是夢遊到了那個世界一趟,腦中還記得一些印象罷了。 也許就在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許多事情都不同了。 在我的神思疑真疑幻間,我來到了自己的目的地--臨安的東北校場,我的五千近衛軍的所在地。 臨安由於禁軍眾多,所以也有幾個大校場,這個東北校場只是其中規模很小的一個小校場,只能容納上萬的士兵,不過對於我的士兵來說也是足夠了。 到了校場門口,有群人迎了上來,被我的護衛攔住。 我一看是岳雨,望雪和夢雪也和他在一起。 這讓我很不滿,雖然我不反對女子從軍,可是我卻並不想將女子派到無情的戰場上去,因而我潛意識中就將不愛紅妝愛軍裝的望雪當成了一個後勤人員,不想讓她出現在戰場上衝鋒到第一線。 而我現在的五千士兵,就是讓我可以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時代保命的資本,也就是說他們絕對是我衝鋒到第一線的部隊,我將來部隊很多直接上戰場的軍官和將軍我也想在這裡面選出來。所以我就不想讓望雪她來,至於夢雪,和她接觸了幾次,我就知道這個愛衝動的姑娘是和她姐姐共同進退的,信姐姐勝過信自己。 我讓他們進來,不滿和詢問的目光望向岳雨。 看到我的目光,岳雨無奈的對我苦笑了一下,正想解釋的時候,望雪已經先開口了:「望雪只想知道,當初殿下的那番話,到底是口頭之爭的話語,還是殿下的心中所想。」 我知道這個堅強而倔強的姑娘是問的我和雲先生關於對女人的態度的那場辯論,當時我是極力主張給女人選擇自己要走的道路的權利的。如今望雪如此問我,我當然不好反悔,我只好看向望雪,準備用讓她當一個後勤軍官,勸她打消這個直接參加軍隊的念頭。 可是當我看到她的眼睛我明白了,我不用說什麼了,望雪那堅定渴望的眼神將她的決心和意志表露的很清楚了,那是一種真正下定決心的人,才能擁有的眼神,對於這樣的眼神任何勸告都是軟弱無力的,這是我這時腦中清晰的意念。 被這種眼神出現在這樣一個柔美的姑娘身上打動,話出口了,卻變成了:「你想好了嗎?戰場上是沒有人會因為你是個女人而有所忍讓的,死了到也好說,如果你被俘虜了,遭到的是將比男人更淒慘的待遇,你忍心將你的妹妹也拖入到這種沒有任何仁慈可講的戰場上去嗎?」 攔住正要表態的妹妹,望雪很坦然的對我道:「我對這早就想好了,殿下也許不知道,我在回來的時候,我就親身的體會到戰爭中女人的悲慘,那些女人她們做錯了什麼,卻落的如此境地。我殺了不少禽獸不如的士兵和強盜,有金人也有宋人,在那個時候起我就在心裡發誓要成為一名軍人,要讓那些人知道女人不是她們可以任意欺辱的,古有花木蘭為何如今我丘山望雪就不行了?至於說我的這個妹妹,我是很疼愛她,但是我也知道我和她從來到這個世界就背負的使命。這些年的形影不離,我和她早就是如同一個人了,我心裡知道她一定會和我共同進退的。殿下說的被敵人俘虜,我可以對殿下保證,如果戰事果真不可挽回的話,敵人決不會捉到活的丘山姐妹,妹妹你說,是不是?」 「對對對,我剛才就要這麼說的,可是姐姐攔著我不許我說,哎,我說太子殿下,你到底答應不答應,你如果不答應我就回去和娘說,不讓念……嗚,嗚」 眼看夢雪說的越來越離譜,連我想娶念雪都差點抖了出來,幸好她姐姐一把捂著了她,並開口道:「夢雪幼失管教,以至對於殿下言語不敬,還望殿下原諒。可是妹妹的話雖有失禮的地方,卻也將我姐妹的決心表露的很清楚了,還望殿下不要因為男女有別,而阻我姐妹一片報國熱忱。」 我看了一下四周,發現我周圍的人也是被她這番話說的既感動又激動的樣子,我也學岳雨苦笑道:「那好,我可先把話說明,我可是會將你姐妹和別的士兵一樣待遇,到時你可不要哭鼻子,你能做到嗎?」我終於知道了岳雨為什麼會冒著被我責罰的危險將這對姐妹帶來了。 「丘山望雪(夢雪)決不會讓殿下失望的。」兩個美麗的姐妹花見目的達到了,連忙對我表示了自己的決心。看到這一幕我不僅想到當年我在部隊時候,不是也有這樣的青春少女投入到部隊中,立下了赫赫功勳嗎?看來古今中外,都是會有不少女子有著不下於男子的勇氣和決心,只是沒有好的機會表現罷了。 這樣一想,我剛才的那種連我自己都分不清楚的情緒,消散無蹤了,只有一種徹悟湧上心頭,我既然來到這個時代,就要為這個時代做出自己的貢獻。讓我華夏大地不至於淪落異族受到無邊的浩劫,使我浩浩神州可以在這個時空中巍巍挺立,讓世界側目。讓我這個擁有悠久歷史的神州可以擁有更燦爛的輝煌,再造我神州的不敗天威。這就是我到這個世界的責任和任務,這也是命運給我的權利,任何人和事敢於阻止我我一定會將其粉碎掉。這就是我給這個時代做的事情。 突然明白了自己來到這個時代所負有的責任後,我的心情大為愉快,我現在可以說真正的將自己從枷鎖中釋放出來了,從此以後在我的面前雖然還有很多困難,可是我不會再有退縮的想法了,因為做為一個可以幫助我神州崛起的人來說,作為一個中國人,在知道自己的國家有難後,是應當挺身而出的,不管你在什麼時代作為一個中國人就應該有這樣的想法和行動。 將自己的責任真正的確定後,我就當先向校場內走去,給望雪姐妹丟下了一句「不怕吃苦,不怕死,就跟我進來吧!」我現在就要為改變這個時代走出第一步了。 浟悠書盟 uutXT。com 荃文子版月鍍 第二集 第五章 校場立威 字數:7522 當我進入校場的時候,看到我的旗子,校場中馬上就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拜見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我走上了用木頭搭建的點將台,看到眼前黑壓壓的跪了一大幫人,我提氣喊道:「將士們起來吧,從今天起本太子宣佈在軍中對任何人都不用行這種大禮,軍禮拜見就可以了,知道嗎,回答我。」當我喊出話的時候,我發現我的聲音洪亮了不少,而且我的真氣也有隨著我話語的出口,自動的補充著我流失的中氣,讓我不至於喊到一半就因為氣力不濟停了下來。看來我這些天苦練真氣的效果,這時就表現出來了,果然是很不錯,連擴音器都不用就可以讓這些人知道我在說什麼了。 我為了讓這些人對我的記憶深刻,我還特意用了我最不喜歡用的自稱,讓他們知道這些話是我這個未來的皇帝給他們下的命令,如果今後因為這個被人處罰的話,就可以用我的話給他們辯解,這也是我收復這些人,讓其歸心的第一步。 武人和文人不同的,文人你只要表示出過人的才華和胸襟,他們就會依附你,而武人更多的是看重你是不是個可以讓其為他賣命的人,也就是說看你能不能得到他們的信任,如此才能得到他們的忠心。 我和他們初次見面就讓他們留個我很體貼他們的好印象,這對我下面要做的事情是很有利的。 當這些人在齊聲的回答後,站起來,對我抱拳行了軍禮後,我接著道:「你們都是我大宋的精銳中的精銳,是我大宋最強壯的士兵,如今你們就要成為本太子的親衛軍,本太子為你們感到驕傲,為我能夠和你們這樣的勇士同患難感到自豪,你們放心,只要是是對本太子忠心,服從本太子的人,被太子一定不會薄待你們的,到時侯的不光是你自己,連你的家人,本太子也是會讓他們衣食無憂的,可是如果你們中有人陰謀不軌的話,本太子也是會讓他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的,你們明白嗎?回答我。」 齊聲震天的回答,讓我知道我這番恩威情交雜的話,取得了理想的效果,讓這批人對我產生了期待。凡人如果想讓其交心,為己所用,不外用情利名,將其打動。我的這些話,既捧了這些人,又讓他們知道跟著我絕對是有前途,和我搞對抗是死路一條,這還不讓他們對我服服帖帖的,只要我再做幾件讓這些士兵滿意感動的事情,這些人還不盡入我手,到時我就有了可以讓這個時代為我讓路的最基本的東西,我的事情才能有成功的可能。 接下來,我讓這些士兵的幾個領頭的到我身邊來,我想知道這個部隊的一些具體的情況。 一共上來了三個人,當頭的一個長的人高馬大,足有一米八幾的身材,讓周圍的人都比他低了一個頭,連本來覺的自己不算矮的我也不僅有些自卑了,胳膊粗大一看就是一個孔武有力的人,面相粗豪,一雙大眼當真是有神,而且還有絲絲的凶光露出,膽小的人見了,保管心驚膽顫,真是一員猛將的架勢。 後面跟著的兩個人就沒他這麼威武,左面的一個三十多歲,留有一些小鬍鬚,顯得穩重不少,可是我看他看我的眼光中缺乏一種為將的自覺,到帶有一些討好的意圖。 右面跟著的一個人,我看到他就覺的只有一個詞形容--紈褲子弟,此人面相英俊秀氣,不像武人到像個文人,而且一身的軍服也被他別出心裁的掛了一些飾品,顯得另類,最讓我看不慣得是他臉上掛著的懶洋洋的笑容,見到望雪姐妹和小筠後就一變為如同看到美味的惡狼,只差眼泛綠光撲上來了。這真的讓我無法容忍,這種人怎麼會混入到軍隊中來了,大宋的軍隊中還能讓這樣的人存在,真的是想不敗都難。 直覺的我就認為這個人有後台,是靠關係進入軍隊的,看來我首先就要在軍隊中清除掉向他這樣的人,不然有這樣的人在軍隊中,任何提高戰鬥力的方法都要打不少的折扣。 當先的這個大漢走到我的身前洪聲道:「兵馬副使李雄拜見太子殿下。」說完就想跪拜,我扶住了他故作不悅的道:「李雄,我剛才的話你也應當聽到了,難道初次見面就要違背我的命令不成?」 在李雄的解釋中,我安撫了他幾句後就望向那個三十多歲,顯得穩重的將領,他也急忙的自我介紹道:「押官陶平見過太子千歲,千千歲。」這個傢伙還真是個馬屁精,見了面就不忘討好我,這種人當軍人有點可惜了,還是想辦法將他弄到我這裡來,我這邊還真差了這麼一個圓滑的傢伙了,到時讓他在我的宮外的房子當個什麼,我想出來可是會方便不少,也不用小筠每次都這麼辛苦去引開護衛的注意力,這些任務交給他是很合適的。 看來我只要好好的利用一下這個傢伙,將來的作用還是不小的。這樣一想,我就對他面帶讚許的道:「你這麼大的年紀了還是個押官,看來還真的不適合在軍中,這樣吧,你可有心到我的身邊來,只要你對我忠心,好處是不會少了你的了,你看怎麼樣啊?」 被我這突然看中弄的驚喜交加,受寵若驚,這個陶平呆了一下,才跪著道:「殿下如此看重小的,小的一定誓死效忠殿下不負殿下厚望。」 這次我沒讓他起來,對於這種人讓他害怕比讓他尊敬有用多了。受他一禮後,正想讓他站到旁邊去的時候。 夢雪的嬌斥聲傳來:「你看什麼看,再看我就將你這雙賊眼給挖出來,大宋軍就是讓你這樣的給搞壞的。」 我轉過頭去的時候,就知道了原因,是這個讓我看了就討厭的傢伙色迷迷的打量望雪姐妹的時候,惹的夢雪的脾氣發作了,給於她當場訓斥。 老實說,我對夢雪的話是非常高興的,但是她在這種場合說出來是非常不適合的,如果對她的這番話置之不理的話,會讓我的威信受到很嚴重的打擊。因為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閱兵台,我的身份是這幫士兵的統帥,而夢雪的身份只是一個剛歸入我帳下的普通士兵,在統帥和人說話的時候,一個普通的士兵竟敢插口,而且還是在眾目所歸的閱兵台上,這是讓我非得對她做出個處理。否則,不僅我剛才獲得的一點士兵們的好感會喪失掉,連我以後的計劃也會是困難重重,因為我讓這幫士兵看到了,我執法並不嚴明,和以前的統帥沒什麼區別。 我沒理那個挑起這件事情的傢伙,將身子轉了過來,面對著我身後的人,望著說話的夢雪的,一臉嚴肅的不發一語,我還想讓事情有個挽回的機會,讓她主動的認錯,那時我對她的處罰可以輕很多。 岳雨可能是看出了裡面的危機,連忙的給望雪做了個眼色示意她讓夢雪認錯,可惜夢雪也許是一向放任慣了的,對於弟弟的苦心和當前的危機毫無知覺,反到是狠狠的望著我道:「你看著我做什麼,難道我說錯了嗎?」 這麼一說我知道事情無法這麼瞭解了,我轉移了視線,面對著正露出罕有不安和驚慌神色的望雪,神色冷漠的對著她一字一句的道:「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同意讓我將夢雪從軍隊中除名,二是你和夢雪一起受罰,畢竟夢雪是因為你才到這個軍隊來的,你對她的行為也要負責的。軍規深嚴的道理,不用我多說出自武將世家的你一定是明白的。」 「啊,你怎麼能這樣,這又不是我和姐姐的錯,為什麼要處罰我們,如果不是他這麼看我們我也不會說他的,要處罰也是要處罰他的。」夢雪不服的大聲吵了起來,讓底下的軍士議論紛紛,嗡嗡聲傳遍了整個校場。 我知道現在不能遲疑了,用很決然的口氣道:「眼睛長在別人的身上,他看你是因為你很美麗,這是自然的行為,沒有什麼可說的,而你剛剛在門外就已經加入了我的近衛軍中,你現在的身份已經不是一個岳家的小姐,而是一個軍人,我就是你的長官。軍人以服從為天職,以守紀律為本分。你剛才在我和別人說話的時候竟然敢插口打斷我的話,這就是目無長官,無視軍紀的行為,這種行為如果發生在戰場上就會導致無數人的白白死亡,我的軍隊也會因為這樣的無紀律而潰敗,你說你還沒做錯嗎?」 這時,這個有些任性的小丫頭才知道我不是在和她開玩笑,有些心虛的說道:「那有你說的這麼嚴重,你不要嚇唬我。」 「住口,」望雪開口打斷了妹妹的無力辯解,「殿下,妹妹這次確實違反了很嚴重的軍規,望雪願同夢雪一起受罰,以為此戒。」 「姐姐,這……」 「住口,不要再說了,你這次闖的禍太大了,姐姐也幫不了你了,這也怪姐姐太由著你了,只好和你一起受罰,希望你能吸取這次教訓,不要再這麼任性了,不然我真的是愧對了爹娘了!」 望雪的話讓夢雪知道了她這次真的闖了大禍,有些懇求的眼神望向了我,讓我的心一時到有些不忍了。有些軟弱的轉過頭問岳風道:「如此情況應當如何處理,只管說來。」 岳風憐惜的看了自己的兩個妹子一眼後,無奈的道:「重責三十軍棍,如有再犯,削除軍籍。」 我冷酷的轉過了身子道:「就這麼辦,岳風岳雨你們負責監督行刑,小三你讓你的人動手。」 「殿下,對這兩位姑娘用軍規只怕不合適,我大宋並無讓女子參軍的慣例,還望殿下慎重,戰場之上豈是女子該去的地方,戰場從來都是我們男人的天下,和女子是毫無瓜葛的,還望殿下慎重。」這是李雄的話,對我將望雪姐妹當做軍人,他很不以為然。 「殿下,還望手下留情,小人這些年在軍中也有一些功勞,願用這些功勞為兩位姑娘抵罪,還望殿下恩准。」這是陶平的話,顯然是看到我臉上的不捨,有些討好之意。 「殿下,這兩位姐姐,剛加入軍中對於這些軍規確實是不知道,還望殿下原諒她們這一回,下次如果再犯就讓她們二罪歸一一起處罰好了。」這是小筠的話,明顯是讓我不要處罰望雪姐妹了。 「押官雲鋒見過殿下,雲鋒知道殿下今日剛到,急於在軍中立威,反正事由雲鋒起,不如就由雲鋒受罰好了,這兩個嬌滴滴的美人豈是用棍棒打得了嗎?」這是那個讓我很討厭的另類軍官的話,我這時才知道他叫雲鋒,這個傢伙,給我弄了這麼大的難題,還向個沒事人似的在我面前,語帶譏諷的嘲笑我,讓我恨不得將他抓住暴打一頓,然後趕出軍隊解解氣,真不知道父皇將這樣的人給我是什麼意思。 可是現在我卻不得不放過他,面對更多人的求情。 看到越來越多的人想為望雪姐妹求情,我厲聲道:「再有敢於求情者,同罪!」特別的對著雲鋒道:「你如果敢開口求情,立即處斬。」然後轉過頭,很平靜的對望雪姐妹道:「你們也看到了,不認同你們行為的大有人在,我還給你們一個機會,是像一個軍人一樣接受堂堂正正的處罰,還是像一個被慣壞的嬌小姐一樣被說幾句後,從這裡趕走,你們可以自己選擇,不要怪我沒有給你們機會,你們可是要想好了。」 望雪毫不猶豫的道:「不用想了,望雪願意像個軍人一樣接受處罰,請殿下下令吧!夢雪,這次姐姐不會要求你的,你自己決定好了,只是姐姐希望你不要忘了自己是岳家的後人。」 「我知道,禍是我闖的,我願意接受處罰,姐姐是無辜的,還望殿下不要處罰我姐姐。」夢雪眼帶懇求的望著我,知道這次真的連累姐姐了。 我看著這對姐妹,真的很無奈,夢雪終於明白了我到底是什麼人,不是什麼場合都可以無所顧及的任她呼喚,我上次覺的不安就是因為我突然的發現如果任憑這個有些任性的丫頭胡鬧的話,總有一天是會闖下大禍的,到時不光是她脫不了身,連她的姐姐和家人都是會被她連累的。 可惜我的這番話還沒有找到機會和望雪說說,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如今也只好讓這個少了點管教的丫頭明白點規矩,天下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可以讓她胡來的。 我望著夢雪感歎的道:「希望經過這件事情,你能明白自己不是想幹什麼就可以幹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可以不顧及任何人任何時間任何地點的,因為到時侯遭殃的往往不是你一個人。小三,動手吧!念在眾人的求情,就將刑法減半,打十五軍棍好了。」 小三對我行了一禮,就指揮手下的人將望雪姐妹拖走了,夢雪還想再說什麼,被望雪厲聲說了幾句後,就不吭聲了,不過望著我的憤怒眼神讓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我沒有放過她姐姐,讓她對我非常的生氣。 很快,望雪姐妹就被拖到台後去了,岳風岳雨也跟著去了,不久沉悶的擊打聲傳了出來,強烈的壓仰住的疼痛的叫聲時有傳來,讓眾人的很是揪心,我發現連這件事情的罪魁禍首那個叫雲鋒的押官的臉上露出的表情很是複雜有意外,有憤怒,有痛心,還有一種悔恨,這種樣子比我剛見到他時的那種輕佻的表情要讓我看的順眼多了。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但我知道,我現在還有一件事情要為望雪姐妹去做,那就是讓我的這支部隊,真正的接受望雪姐妹做為一個女人加入軍隊的事實。 轉過身子,很大聲的對著現在見到事情成了這樣,而安靜下來的士兵們道:「戰士們,我知道你對我如此的處罰她們感到了不服和不滿,認為我是在對你們立威,我知道你們這樣想很正常,因為你們根本就沒把她們當成軍人,你們的戰友,就像李雄將軍一樣認為戰場就是男人的天下,軍人就只能是男人,軍隊是和女人不相關的一個禁地,女人根本就不能涉足這個領域對不對,大聲的回答我。」 「是的!」齊聲的吼叫明白無誤的告訴了我他們的想法。 我並不意外的道:「好,你們還敢回答我,沒丟我們男人的臉。那我就告訴你們一件事情,讓你們說說戰爭和女人有沒有關。你們都是軍人,想必知道大宋的千古恥辱靖康之恥,當年我大宋在戰場上慘敗,我大宋付不出貪婪的金人要求的巨額賠款,被逼用女子抵債。你們可知道?」 見他們不答我接著道:「那好,我說給你們聽,我大宋選納妃嬪八十三人,王妃二十四人,帝姬、公主二十二人,人准金一千錠,得金一十三萬四千錠,內帝妃五人倍益。嬪御九十八人,王妾二十八人,宗姬五十二人,御女七十八人,近支宗姬一百九十五人,人准金五百錠,得金二十二萬五千五百錠。族姬一千二百四十一人,人准金二百錠,得金二十四萬八千二百錠。宮女四百七十九人,采女六百單四人,宗婦二千單九十一人,人准銀五百錠,得銀一百五十八萬七千錠。族婦二千單七人,歌女一千三百十四人,人准銀二百錠,得銀六十六萬四千二百錠。貴戚、官民女三千三百十九人,人准銀一百錠,得銀三十三萬一千九百錠。都准金六十萬單七千七百錠,銀二百五十八萬三千一百錠。 這些清單中的女子多達11635人!你們是軍人更是個男人,你們說這幫女子落在了凶殘貪婪的金人手中是個什麼下場,這些女子中有我大宋皇帝的老婆,但是更多的是你們這些人的妻子女兒,我大宋為什麼會落的這樣,竟然讓女人用身體去為我們這些男人去求饒,這還不是因為我們這些男人太過無用嗎?在戰場上打不過敵人嗎?你們怎麼不說話了,聽到這些,你們給我說話啊,這些只是有數字記載的在那些亂軍中死於金人手中或被生俘落個生不入死的女人們更是多的難於記述。」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我感到自己都有些氣喘了,就歇了一下,看了周圍的人都露出震驚和羞愧的表情,連那個豪壯的李雄也不例外,我知道現在是讓他們接受望雪姐妹們的時候了。 我大聲的吼道:「你們聽到這些,還敢說戰場是男人的天下,戰爭和女人無關嗎?在戰爭中受到最大傷害的不是男人,更多的是女人,現在女人們終於覺悟了,知道她們和戰爭是不能分開,而剛剛被我處罰的丘山望雪和丘山夢雪姐妹,就是其中的佼佼者,知道以其坐等敵人的燒殺,不如拿起武器去爭取生存的權利,為自己的尊嚴用自己的雙手去戰鬥,這難道不是應當鼓勵的嗎?我們有什麼理由可以阻止她們加入軍隊,有什麼理由對二個違規的軍人被處罰感到不滿了?因為她們和你們一樣是個軍人,違反了軍規就得被處罰,你們說是不是。?」 「是的,她們是軍人,違犯軍規應該處罰。」「她們是軍人!應當被處罰!」「她們是軍人……」 無數的認同了望雪姐妹是軍人,認為用軍規處罰是應當的話喊出來。這讓我很高興和滿意,我知道只要她們認同了望雪姐妹,就會把她們當作自己的戰友,承認了她們是個軍人了。不經意間,這件讓我很感為難的事情就這麼解決了,不僅在軍中立了威,還用男人最不能容忍的恥辱激勵了這幫士兵,這會讓他們在今後的訓練中知道上進和刻苦,這次真的是收穫不小。 李雄、陶平、雲鋒三個將領也對我的話表示了贊同,雲鋒還說出了我大宋官軍的表現確實讓女人都感到羞愧,現在她們肯站出來,也許真的是好事,言語中還對我現在已經接觸了不少的當代理學思想大表反對,看不出來這個雲鋒到不全是一個無賴之徒,肚子裡也許真的有些東西也說不定。 雖然這三個將領的不是那麼反對望雪姐妹加入軍中了,可是李雄還是對望雪姐妹真的可以拿起刀槍上戰場表示了懷疑,我笑著告訴他,等望雪姐妹的傷養好了,讓他和她們比試一下就知道到底她們夠不夠格。 看李雄一幅吃定她們的表情,我暗笑如果江湖上七大高手的徒弟,岳飛的後人就是這麼容易打發的話,我還真的無話可說了。心中暗自有到時看好戲的念頭。 這時小三他們回來了,岳風岳雨也表示行刑完畢,讓我檢驗。我看到望雪姐妹一幅衣服染血,慘不忍睹的樣子那還有檢驗的心情,連忙讓小筠將她們弄回去好生治療,讓她從宮中歐陽太醫那裡拿一些最好的外傷藥給她們敷上,就說是我要用的。 讓岳風送她們後,我就將岳雨介紹給了這三個將領,當他們知道他是岳飛的後人後,更是表現出了一股熱情,明顯的岳飛在他們這些軍人的心中的地位是很高的。 看到我今天的主要目的達到了,我就讓岳雨和他們三個將領將這些士兵的名字造個花名冊給我,並將這些士兵按十人一隊給我分出來,讓這十個人自己推選一個隊長出來,然後讓十個隊長推選一個中隊長,再讓十個中隊長推選一個大隊長,在花名冊上還要將此人加入軍中的年齡也寫出來。我要求他們在明天以前給我將這一切做出來,我明天就會對他們進行正式訓練。到時還沒做出來就按貽誤軍機論處,讓他們不敢怠慢。 由於有些考慮,我沒將要帶領他們上前線的事情說出來。 臨走的時候除了對這幫對我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士兵的鼓勵外,就是告訴陶平只要他辦好了這件事情,以後就可以跟著我了。這番話,讓他對我恭敬不暇,只差抱住我的大腿叫我恩人了。我從李雄和雲鋒的眼中也看出了對這個傢伙的討厭,顯是關係不太好。 回到了我的宮外新居,就讓辛天遠去調查一下我的這支部隊,我可不會天真到以為史彌遠會放過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可惜辛天遠的情報網,現在還不能全面的按我的要求發揮作用,不然也不用我這個情報大頭子自己親自去給我找情報了。 安排了一下後,我就和雲先生秘密的去了岳家,我這麼整了岳家的兩個嬌娃,不說一聲確實是說不過去。何況我還想和她們結親家了。 悠憂書猛 Uutxt.COm 全紋字扳越鍍 第二集 第六章 喜獲突破 字數:8745 當我出現在岳老夫人面前的時候,她的神情先是一呆,後眼光複雜的看著我,看的出,她現在的心情很矛盾,這個不難理解,這也是為人父母的一種心態吧! 我很恭敬的對她道:「此次前來,我是想看看望雪姐妹的傷勢如何,還望老夫人通融,老夫人出身武將世家想必知道,軍規深嚴不容輕犯。望雪她們想以女子之身躋身軍旅,如果不能對她們嚴明軍紀的話,不僅別的戰士會看不起她們,就是對於她們自身也是毫無好處的。今日我處罰她們,一是她們確實違反了很嚴重的軍規,如果她們還想呆在軍隊中,受處罰就是必然,再就是如此一來,可以讓那些戰士們接納望雪她們是一個戰士的事實,這對於望雪她們今後在軍隊中可以待下去也是大有好處的。我的如此用心,並非我願意這樣,還望老夫人見諒。」 岳老夫人見到我如此的客氣,面現不安道:「殿下,不用如此,我其實是明白殿下的用意,這也怪我平時太過於放縱夢雪了,讓她缺乏必要的禮儀,如今既然她們想從軍,違反了軍規當然是不能容情,否則何以要求其他人。想我公公,當年就因為大伯對於訓練的怠慢,而狠狠的處罰了他。在軍隊中軍規第一的道理我老婆子懂,特別是對於親人更是不可容情,違反軍規是一定要處罰的。老婆子一時想不開,有些怠慢了,還望殿下原諒。」 聽到岳老夫人這樣說,我知道我已經說服她了,我到這裡來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一半,看到了轉機我乘機道:「岳老夫人,我們可否進屋說話,這裡說話多有不便。」 被我一言點醒的岳老夫人明白了過來,連忙的將我和雲先生讓進了屋,並讓念雪上茶。 我聽到她喊念雪的時候,有意無意的看了我一眼,我的心裡咯登一聲,不知道她的心意怎樣,難道我想的事情還有什麼波折不成,這可要好好的弄清楚。唉,到了這個時代真的變了不少,最明顯的就是見到了可以讓自己放心追求的美女,馬上就想付諸行動將她弄到自己的身邊,真的是將男人的野心表露的淋漓盡致了。 進了屋,我首先見到岳風,他看到我很吃驚,就想拜見我,我連忙的讓他不用這樣,並說我是私下來拜訪他們的,當然這也是我想將他當成大舅哥的潛意識的心理,不想讓身份妨礙了自己。 我拉住岳風問他望雪姐妹的情況時,小筠也出來了,見到我來了這裡,眼中很明顯的透露出,你來的正是時候的意思,讓我可以達成自己心願的信心高漲起來,看來這次只要發揮的好,抱的美人歸的願望就可達成了。 當我提出見見望雪她們的時候,看到屋裡人的表情,我就知道我說錯話了,仔細一想就知道,剛挨了板子的人現在當然是不能見我的,特別是這個人還是女人的時候。 明白過來的我慚慚的一笑,不著痕跡的轉移了話題,讓小筠代我好好的照顧好望雪姐妹,然後就望著岳風低聲道:「事情怎麼樣了?」恰好這時岳老夫人告了個罪起身進到裡屋去了,也不怕她聽見,讓我難堪了。 岳風明白我指的是什麼,看了裡屋一眼也低聲道:「母親已經同意了,就看妹子的意思了,不過殿下最好還是先將望雪說服,念雪很聽她的話,她說一句可比我管用多了。」 我一聽,就知道他的意思是我這次打了望雪姐妹,讓念雪對我很不滿,連帶他也不好給我說好話了,現在只有讓這件事情的當事人來,才可以最大程度的讓我達成心意。 這不是要我見望雪她們嗎?可是我現在不是不能見到她們嗎?這倒是個難題。 可是不等我想好解決這個難題的方法,已經有人將解決問題的關鍵人物送來了。看到攙扶著換了一身普通棉布衣服的望雪的小筠對我頑皮的眨了一下眼睛,我就知道這是這個機靈的讓我離不了的美女給我製造的機會,現在當然不可放過了。 我攔住望雪對我的行禮,讓小筠將她扶到一張特意加了軟墊的椅子上,不過看到她坐下時秀氣的極有性格的眉毛微微的顫動了幾下,眼中的痛苦一閃而過,我就知道她的痛苦是很巨大的,不然這個堅強的女人不會在我的面前露出破綻的。 見到她的樣子,我決定不要多說廢話,直接的切入正題道:「望雪姑娘,夢雪姑娘還好吧?你們對於我的處罰可是感到心服嗎?我希望你老實的回答我,不要敷衍我,可以嗎?」 聽到我的真誠話語,望雪也同樣不加掩飾的道:「我是沒什麼意見,就是夢雪這個丫頭,還有些想不開,認為殿下對望雪的處罰是很不對的,不過請殿下放心,夢雪總有一天會明白殿下的苦心的。為了給夢雪減少點痛苦,我用了師父給我的一種密藥讓她睡下了,所以不能拜見殿下,還望殿下見諒。」 我不以為意的笑道:「這沒什麼,夢雪姑娘不能諒解,並不出趙昀所料,倒是望雪姑娘的這番話,讓趙昀很是感動,趙昀此時才真的相信姑娘是決意投身軍旅生活了,既然如此,趙昀也不會對姑娘在有所顧及了,一切都會讓姑娘和普通士兵一樣,不會有例外,還望姑娘有心理準備,到時的訓練可是出乎意料的辛苦和不人道,這點還要姑娘配合,特別是對於夢雪姑娘,還要靠姑娘才能達到預期的效果。」 望雪很是坦然的道:「既然望雪決意加入軍旅,當然也只是殿下帳下的一普通士兵,一切待遇當和士兵相同,豈能對望雪有另外之法,殿下的治兵用兵方法出人意表,練兵方法肯定也是獨樹一幟,望雪倒是十分期待可以親身體會到殿下的練兵,至於說夢雪,望雪會嚴加教導,不會讓她再給殿下添麻煩的,還請殿下放心。說起來望雪還要謝謝殿下,在校場上說的那些話,讓那些士兵可以接受望雪和夢雪加入他們,這給了我們許多的方便,這樣想來,望雪還佔了不少的便宜了。」 我看著望雪故作輕鬆的表情,很嚴肅的道:「我雖然是給你們創造了一個機會,可是這個機會對於你們是個嚴峻的考驗,軍隊一向都是男人的天下,這種思想不是一時半刻的就可以轉變過來的。你們以女子之身加入了這個群體,會受到什麼待遇和困難是很難說的。古代的花木蘭還是以喬裝為男子才在軍隊中立足的,這點你們一定要有很大的心理準備。」說到這裡猶豫了一下才道:「軍隊中的男人都是正常的男人,他們也有凡人的情慾,到時你們這兩個如此美麗的女子夾雜在裡面,難堪的情況一定有很多,這些不是軍規可以完全照顧的過來的。我現在雖然不能說出你們會遭到什麼,但是有一點可以斷定,和今天這種被人注目的情況不僅不會減少,還會更多,甚至對於你們有非分之想的大膽之徒還有可能對你們下手,這點你們可要注意了,不要大意才好。」 望雪表情有些意外的看著我,顯然是對我這麼說很意外,停了一下才對我的好意提醒表示了感謝,並說自己姐妹闖蕩江湖的時候,也有過類似的經歷,讓我不用替她們擔心。 我怎麼能不擔心了,可是既然不能讓她們打消加入軍隊的念頭,也就只好先提醒她,以後讓岳雨多照顧一下,因該是不會有很大問題的,就算有問題只要安排她們不太離開自己,也就行了。 想好這些後,我對她也就點點頭道:「那我以後會認真的對你進行訓練,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成為歷史上首位的女將軍,你可要好好的努力呀!現在我和你們姐妹之間的公事告一段落了,該是說說私事了,請問念雪姑娘到底對趙昀如何,還望你可以給我透露一點,這讓趙昀很是心急了。」 看到我的臉色轉換的如此快,望雪又好笑又好氣的道:「我怎麼知道念雪妹子的心意,還是你自己問她吧!出來吧,念雪妹子,你還要偷聽到什麼時候,姐姐可是要走了,下面的可要看你的了,可不要讓殿下因為太心急衝了進來啊。」 這個小妮子原來也會這麼取笑人的,真是人不可貌像,不過難道念雪剛才一直在偷聽嗎?我的這個真氣,也真是煩人,只有我心靈平靜,神思安和的時候,才能讓我發現其他人的呼吸,真不知道我這是怎麼了,難道是我退步了嗎?我剛感悟到氣機的時候,情況可比這要好不少,看來是要和雲先生好好聊聊了,這些天事情太多,我有不少時間沒有和雲先生說說武功上的事情了。 我想到這裡看了雲先生一眼,他對我點了一下頭,表示是有人在裡屋偷聽,並且不止一人。 我正想說話的時候,我就看到念雪紅著臉端了一個托盤出來了,上面放有二杯茶水,顯是為我和雲先生準備的,可能是她光顧偷聽我和望雪的談話,將自己的責任給忘了。岳老夫人也跟在她後面出來了,這讓我很容易的就明白老夫人的進屋是看念雪去了。 念雪現在表現的樣子十足的一幅害羞美女圖,俏麗清純的容顏上滿是若人遐思的紅暈,一雙靈動清澈的大眼中也透出一股羞意,不敢向平日那樣,無畏的和我對視,剛和我熱烈的眼神碰到就飛快的低下螓首,不敢再抬頭看我,只是一雙托著盤子的潔白玉手在不停的微微抖動著,將主人激動不安的心情表露無遺。 我一見就知道我的事情成了,這個美麗的姑娘鐵定是因為我和她將要有新的關係感到了不安和害羞,這足以說明她本人的態度了。 當我接過裡面的茶水都差點要出來的茶杯後,念雪不等我說話,馬上的收起托盤就逃也似的從我的視線中消失了,連半點說話的機會都不給我,讓我措手不及。 岳老夫人此時也已經回座,先讓正想走的望雪等一下再走,然後很鄭重的看著我平靜的道:「我岳家蒙殿下看得起,先是救了風兒,後更是將望雪夢雪雨兒放入了軍中,並在我岳家先祖得靈前了結了先夫的心願,可說殿下待我岳家確實是恩高義重,我岳家真的是無以為報。如今又承蒙殿下看的起念雪,老身豈敢不識抬舉,願將念雪許配給殿下,以暖枕席。殿下的聘禮老身必將其供奉於岳家先人的靈前,讓我岳家先人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保佑殿下完成心願,讓老身也了結一段心事。」 我望著見證了這個可敬的老人半生辛苦的條條皺紋,心裡很是激動,道:「岳老夫人如此看的起趙昀,趙昀十分感激,可是在趙昀的心中,我認為只有老夫人才是真正值得敬重的人,趙昀所做只是盡了一個愛我神州,護我華夏之人的本分,想比岳家和老夫人,趙昀是愧不敢當,萬萬不能在老夫人面前有所誇耀,老夫人請不要再說什麼恩高義重的話,這讓趙昀簡直是羞愧無比。今後趙昀還要多向老夫人學習,還望老夫人不要因為趙昀的身份而對趙昀有所顧忌,這點還望老夫人答應。」 岳老夫人很是對我這番真情流露的話語滿意,但也很意外,正欲表示推辭和自謙的時候,我已經接著開口道:「至於我欲娶念雪姑娘,我早就有言,這需要老夫人和念雪姑娘同意,雖然趙昀對於念雪姑娘愛慕已久,但是如果老夫人和念雪姑娘對於趙昀並不動心,認為趙昀並非良配,還望對趙昀直說,不要因為趙昀而有所隱瞞。婚姻大事事關兩個人的終身。趙昀深愛念雪姑娘,但是卻不想念雪姑娘顧忌我的身份和岳家的關係而委屈自己,這點請老夫人明鑒,趙昀雖然愚魯,可是也不是個仗勢欺人之輩,老夫人可明白趙昀的這番心意?」 岳老夫人聽了這話,很高興的說道:「和殿下接觸的越多,發現殿下的為人處事,思想行為都不同常人,這些都說明殿下乃非常人也,這真是我大宋之福,我為念雪能夠獲的殿下的青睞只有高興,豈能反對?至於念雪這個丫頭,殿下就不要憂心了,我老早就發現這個丫頭有些不正常了,到了昨天才知道原來是因為殿下,我本來還以為這是這個丫頭癡心妄想了,可是當風兒帶殿下的聘禮來的時候,我看得出這個丫頭是高興的很,只是害羞不敢說罷了。」 「娘,您這樣編排小妹的不是,當心小妹不依啊!」望雪見事情成了,也插了進來,表現出一種女兒嬌態。 「你還知道她是小妹啊,看看你,年齡也老大不小了,還是這樣,如今又加入了軍旅,我看到時你是沒人敢要了,到時侯你可不要來求我這個娘為你做主才好了。」岳老夫人一邊打趣望雪,一邊又看了我一下。 我被這一眼給點醒了,就對岳老夫人恭身一禮,喊了一聲「娘」,讓正欲對岳老夫人撒嬌的望雪,「撲哧」的笑了出來,沒開口打擾了。 岳老夫人意外但坦然的受了我這一禮,做為父母的沒人不想自己的子女有個好歸屬,如今我表明是要以正妻之禮迎娶念雪,這讓這個為丈夫為家族為子女操勞了一輩子的老人的心裡怎麼能不高興了。 我到這個時代,肯定知道這個時代可以擁有很多的妻子,我就瞭解了一下這種多妻的制度,發現雖然男人可以有很多的妻子,可是妻子的地位是差別很大的,地位最高的是大妻,在下面就是正妻了,正妻後面就是妾,妾的下面就是丫頭了,丫頭後面的就是不如流的女人了。如果是皇室就是皇后、貴妃、妃等了,不過是個名字不同,其實地位都是一樣的,至於說皇宮中太后的權利最大,這和普通老百姓的娘比妻大是一個道理。 拿我父皇的后妃做比較,當然現在最大的就是我母后了,可是我父皇的其他妃子也是分三六九等的,一般只有貴妃才能單獨的擁有一間較大的獨立建築,其他的妃子只是擁有很小的一間房子,這是比對於皇宮來說的。而且地位不同的人,每月的零花錢服侍的下人數目也是有很大區別的,可說一極之差天壤之別。特別是皇后對於貴妃以下的妃子的權利也是很大的,可說是生死由她了,就算是皇上喜歡的也是一樣,只要是地位沒達到,就歸她管,就算是貴妃的行為也要受到她的約束。古往今來,後宮中有這麼多的女人掙這個位子不是沒原因的。 可是要想成為正妻,有兩條是要考慮的,一是這個女人的出身,二就是要成為她丈夫的男人的態度。因為迎娶正妻和迎娶小妾是不同的,至於說丫頭那是個零頭,不用迎娶的。 我如今對於岳老夫人就是用的正妻之禮,如果將來我成為了皇帝,那就是貴妃了。雖然我大宋對於后妃的出身並不是要其家世豪富,但是也不能太寒酸了。其實按念雪的的條件是可以當我正妻的,也就是將來的貴妃的,但這要看我的態度了,我當然對於這些沒那麼講究了,只要是我喜歡的,我就不會虧待了她,一律將她們當成是和我同患難的妻子,讓她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會將她們當成男人的附屬品,這樣看來我娶了她們對於她們來說到是好事,我想當世是沒有第二個人有我這樣的思想的。特別是如今的理學大有氾濫的趨勢,我的這種思想更是當代女子的福音了。 哈哈,我終於找到可以讓自己心安理得娶很多的妻子理由了,我決定了,一定要以拯救當代要被理學完全的剝奪人身自由的廣大女人們為自己的副業,當然在完成這件偉大的事業前,收點報酬,不對,做點表率工作也是應當的嘛!以身作則用我身邊的女人去教育廣大的人民大眾不要受理學思想的毒害,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我看光我現在敲定的女人是遠遠不夠的,看來還要擴大規模才行,對了,眼前不是就有兩個目標嗎?既然已經這樣了,不如就讓我近水樓台好了。 「殿下,殿下,你怎麼啦,娘在和你說話了。」岳風的聲音剛傳入耳,望雪的調笑聲就跟過來了:「我看是高興的傻了吧!能娶了小妹做妻子,可是三生有幸啊!」 我被這話將我神思萬里的思路給拉了回來,暫時的放下我想拯救天下廣大美女的偉大抱負,先將我眼前的事情搞定。 看了想笑我,但是卻被牽痛傷處,而顯得面容古怪的望雪一眼後,我就將我現在面臨的局面給岳老夫人說了一遍,告訴她我現在還不能迎娶念雪,讓她原諒,並保證只要自己能夠擺脫現在的危機,到時會給念雪應有的名分的,讓老夫人相信我。 岳老夫人對我表示出了極大的諒解,並讓我放心,她會和念雪講明白這其中的道理的。 見到我來這裡的目的都已經達到了,抱得美人歸已經是事實了,我就很識趣的告辭了,因為我發現望雪的臉色變的很難看了,面部的肌肉有些微扭曲,顯然是她現在很不好過。 臨走,我深深的看了岳家裡屋一眼,看到一雙猶如夜空中閃爍寒星的美麗明眸一閃而逝,我知道那是我心儀的那個美麗的姑娘對我關心和承諾,這讓我可以最終贏的這場時代充滿了信心,沒有任何理由就是有信心。 在回去的路上,我拒絕了雲先生立即回去的提議,決定到街上去逛逛,我來了這麼久,能夠如此輕車減從的出來逛街倒是第一次。我就很巧妙的告訴雲先生說姿兒那邊我要去打點一下,畢竟她是我的第一個正式的妻子,我多了個老婆不和她說一下,讓我很不安。 雲先生聽了我的這個理由,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就同意了,和往常一樣,不發一語的跟在我身後,表示對我意見的默許。這也是我和雲先生的默契之一,只要他不說話,就是表示默許了我的意見,讓我不用顧忌他,按我的想法去做。這也是我對雲先生敬重的原因之一,絕對不會食古不化的認為自己就是天下真理的代言人,但是也不會妄自菲薄,對於自己堅信的東西有著深刻的堅持,可又沒有半點鋒芒,讓人可以平和的和他交換不同的想法,這也許就是墨家的精神,不顯耀但決不沉默。 老實說不是我的腦袋中的思想比雲先生的先進太多,我真的會被他所感,認為墨家的學說就是天下的真理,這也許就是王道的真諦吧,在潛移默化中讓你不自覺的就跟著他的腳步走了,連抗拒的念頭都沒升起,自己就是信奉王道中的一員了。 如果將這道理用在武功中,又是怎樣的了?難道就是雲先生這樣?不顯露但是卻可以讓任何人都不忽視,在很自然中就接受了嗎?就像和雲先生接觸過的人都很佩服他,但是他確實什麼都沒做,為什麼可以給人這麼深刻的印象了,難道這就是雲先生說過可我一直不明白的王霸真氣中的內涵嗎?當時我的氣機初動的時候,也是因為受到了父皇無意中釋放出來的氣勢影響,讓我的真氣受到刺激進而爆發,可是當我和雲先生過招的時候我的真氣怎麼毫無動靜,反倒是讓我的心理受到那麼大的影響了,這是為什麼了? 我隱隱覺得只要我想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我的武功意識就會有新的突破,可是我就是想不明白這裡面到底是如何,好像始終就差那麼一點了。 「小溪難比河流之闊,河流難敵江河之廣,江河不如大海之深,大海之深古之亦然,非一日之功,不因賢明而淺,不受昏暴而深,既然如此又何必強求了。殿下,還不明白嗎?」 對了,我現在的情況就是擁有了無與倫比真氣,可是這些真氣並非我苦練得來,這樣當然比雲先生要差了不少,強要和他比就是要江河和大海比深,當然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可是父皇得無意賣弄確如小溪和河流比闊,當然就激起了我本比他要深厚得多得真氣反彈,這樣反倒是成全了我,不過個中確實很凶險,如果不是防護衣我肯定熬不過來。 這些天來,我練功一直就是犯了個錯誤,我一直認為自己得真氣不比雲先生低,那我得武功當然也要和他看齊,一直用雲先生的境界來要求我自己,可是我忽略了雲先生的武功是千錘百煉後練成的,非一日之功,我犯了欲速則不達的毛病,這些天光顧著去讓自己去領悟雲先生的武功境界,可是反到忽視了自身的基本練習,讓我的進境不進反退了。看來要達到雲先生的程度,還是要老老實實的按雲先生教的來,一步一步的前進,妄想一步登天只會是讓自己連路都不會走,就算你有別人求不到的奇遇也是一樣,因為這只能讓你的起跑線多一點,可是這不能代表你已經就是冠軍了,雲先生不肯教我別的東西就是想讓我明白這其中的道理,讓我不要好高騖遠,先將基礎的東西學好,這樣才能讓我真正的進步。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別人說王道之功非一日之功,原來是因為這個緣故我的武功才難有進展了,看來我以後只有勤奮的用功,才能終有一天可以感受到雲先生的境界,當時雲先生和我說的那種精神武技的境界,就已經有提醒我的意思了,精神武技的起點就是普通武技的終點,我連很普通的武技都不行,還想去追求精神武技,不碰壁才怪了。 明白自己武功為什麼進境緩慢後,我的心裡突然的豁然開朗,不顧一切的停了下來,將體內的真氣和往常一樣做了一次很完美的運行,所不同的是我現在將這股平時一流而過的真氣有意識的在靠近自己耳朵的筋脈附近停了一下,發現自己比當初氣機初動的時候更能感受到周圍的一切。 我閉著眼睛,就可以分辨出我現在周圍有很多不同的人,他們的腳步輕重不一,呼吸的頻率也不同,各種不同的聲音在我的耳朵裡異常清晰,讓我可以相當清楚的將聲音的來源在我頭腦中勾畫出來,連我對聲音的記憶都深刻了許多,相信只要讓我再聽到這個聲音,就不難將他認出來。 雖然我現在只能感受到很小的一段距離,我相信只要我努力,一定會有不少的進步的,不過前提是我要放棄我自己不切實際的念頭,從頭做起,一步步的去領悟不同的武技境界。 終於知道自己應該怎樣發展自己的武技後,我興奮的睜開眼睛,不顧周圍人看瘋子般的眼神,一把抓住雲先生激動的道:「雲先生,謝謝你,趙昀他日有所成就必不忘先生的大恩。」我不用怎麼想就知道剛才讓我點石成金的話語就是出自這位當代的武學大師之口。 看到我的激動,雲先生仍然很平靜的道:「恭喜殿下武功又有進境,現在殿下已經能夠明白高深的武功不是一日之功,那以後的進境可說是無可限量了,墨雲只是從旁指點了一下,算不得什麼。」 現在的街道上還是很熱鬧的,本城的居民和外來的遊人和商旅將街道兩旁填塞的很擁擠,不少穿著宋朝女子長衣美麗姑娘,讓人的眼睛一亮,路中間時有一些騾子和馬拉的車子走過,還有一些人前呼後擁的昂然而過,讓路人側目,偶然也可看到幾個官差在街道上巡過。 原本這些在我眼中已經平平無奇的景像現在在我看來又有了新的氣象,好像我能夠感受一些因為這些人的行動而被微微波動的空氣,可是當我想仔細感受的時候,又沒有了這種感覺。 雖然是這樣可是我還是知道了現在不同了,只要我努力,一定會有收穫的。 和雲先生點了一下頭,毫不猶豫的當先向目的地走去,步履中透出強大的自信。 可是還沒走多遠,就看見辛天遠迎了上來道:「殿下,陛下召見,使者已經快到了。」 優憂書猛 uUtXt.cOM 詮汶子扳閱鍍 第二集 第七章 初次廷議 字數:5683 南宋現在的宮殿和歷代不同的是,當初興建的時候,只是從作為皇帝遊玩的行宮中改建出來的,並不是正規的皇宮規格。所以南宋的皇宮雖然很美麗漂亮,當的上是「朱碧眩目,豪華至極」,可是這個皇宮卻缺乏了歷代皇宮中那種威嚴迫人使人呼吸頓止,心生畏敬的氣勢,徒然的只是一座美觀的建築物而已,這也從另一個側面反映出南宋王權的衰弱。 我現在所在就是皇帝接見群臣的大殿崇政殿後,父皇現在就在我的身邊,他要等到一定的時候才會出去。 昨天父皇召見我,據說有個西夏公主作為使節來了,想讓我代表他見見她,然後商討一下如何出兵,才能相互配合。為了讓我知道朝中大臣的意見,就叫我參加今天的廷議,而且還會在朝會上發佈對我的任命。 父皇待我確實沒話說,他今天特意轉了個路叫我一起上朝,並且還將在朝上要注意什麼都一一的講解的很清楚,還不時的問我可明白,將他想將這個江山交給我的意圖表露的更清楚,也許他也想學他們南宋朝的許多先皇一樣提前退休吧。 我很仔細的聽著他的講解,發現他說的東西並不怎麼合乎我的心意,他更多的是說讓我聽從大多數群臣的意見,這樣才能讓自己不出偏差。 可這和我的想法是完全相反的,而且我也從他的說話中發現史彌遠為什麼會掌握住朝政,因為只要史彌遠會偽裝自己,讓自己處處表現出一幅為我這個父皇著想的姿態,我的這個父皇一定會對他心生好感,只要他再拉攏一批大臣和他在朝中一唱一和,我的父皇還不將他當成大大的忠臣嗎? 而且母后也是很信任這個史彌遠的。雙管齊下中,怪不得連我也扳不動這個傢伙,如果我不是他的唯一兒子,他對我確實的很疼愛,恐怕上次聽到我那麼激烈的說著史彌遠的壞話,就不是訓斥那麼簡單了。 這樣一想我對今天的廷議能夠產生出什麼好的方案感到了懷疑,因為史彌遠肯定不會讓我得逞的,我和他已經是心知肚明的你要我死,我要你亡的冤家了,他不反對我才見鬼了。 這時父皇安排了一個太監等會帶我到規定的大殿中的位子後,就坐到一張寬大的紅木椅中閉目養神起來,以應付等會的朝會,並讓我也休息一會兒。 我順從的閉上眼睛,可是卻並沒有休息,先是用剛學會的使用真氣的方法去探測了一下我所處的環境,發現這個後殿周圍有不下數百人,這些人中有些武功低微或根本是不會武功,還有些人的武功很高,這從他們與眾不同的呼吸中就可以感覺的出來,如果有人想行刺皇帝,只怕是沒到皇帝身邊就被分了屍了。 這些人讓我意外的就是我父皇身邊那幾個宮女和太監,開始我沒注意他們,可是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他們的武功比這些或明或暗的護衛們高出的相當多,可說不是一個檔次的。我察覺這些人的呼吸間隔的時間比其他人都要長出不少,雖然還比不上雲先生,可是比及我見過的陸望歸也差不了多少,看的出這些人肯定就是皇家護衛中的精英份子,而且他們比陸望歸更危險。 雖然我對自己現在的耳力很自信了,可是接著發生的事情讓我還是知道對於我中華神奇武學我還只知道一點,遠說不上有什麼成就。 當我睜開眼睛,注視著我父皇身邊的那些讓我感興趣的人的時候,我身邊那個被我父皇指定等會為我帶路的那個看上去四十多了的太監突然的走到我的身前隔斷了我的視線道:「殿下,朝會就要開始了,還請準備。」聲音有著太監特有的陰柔,還有一種很奇異的穿透力,讓我感到這個太監一定是會武功的。 可是我怎麼看也看不出來這個太監有會武的跡象,呼吸和腳步都和常人無異,沒什麼可疑,相貌也是很普通,剛才的說話肯定就是他有意的顯露,這才讓我發現他的異常。 可他為什麼顯露,難道是向我顯耀,可是也不像啊?是什麼原因讓他這樣了? 看到我疑惑的目光,他的嘴唇微微動了幾下,我的耳朵旁就響起了一陣耳語:「殿下,小三是奴婢的侄子,奴婢家就他一人了,還望殿下照顧一下他,奴婢必有所報。」 傳音入密,這個人一定會武而且很高,真是人不可貌像啊!他說的小三肯定就是父皇派給我的皇家護衛,原來是為了這個他才惹起我注意的,可是他為什麼要選在這個時間上說這件事情了?這不是很冒險嗎? 看到我疑惑的目光,這個被父皇告知叫胡元的太監,對我行了一禮,就走回原位,他走動的時候,我的耳朵中又響起了他的聲音:「殿下不用疑惑,我只有在這樣的機會下才能見殿下,至於原因事關我皇家護衛的機密,不方便告訴殿下,他日殿下登基必可知道。如殿下同意我的提議請站起身來看奴婢一眼。」他的話語說完,人也回到了原位上,他的功力不在陸望歸的下面,絕對是皇家護衛中的絕頂高手,難得他有此要求,我就賣個人情給他將來也許回報不小。 我按他的要求站起身來,看了他一眼後,就望向也站起身來的父皇道:「父皇,兒臣有一私事想問,不知父皇可否准許兒臣說出來。」 父皇收回正看著為他整理衣服的太監的目光,說道:「皇兒直說無妨!」 「是這樣的,兒臣不知父皇派給我的小三護衛婚否,如果還未成婚,兒臣想請旨讓其成婚。」我聽出這個胡元就是想讓我和父皇說這件事情,為他們家傳個香火,舉手之勞當然不用推辭了。 「哦,是這樣啊,皇兒看著辦好了,小三我就讓他跟著皇兒好了,這樣我也放心些,皇兒,其他的事情等會再說,現在要上朝了。」父皇剛說完,一聲清脆的鐘聲響起。 隨著一個太監高聲的喊道:「皇上駕到。」父皇領先的向外走去我緊跟在後面。 剛出來看到大殿,整個大殿中就響起了「恭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抬眼瞧去,不下百人的官員,額頭觸地,跪伏於地,極為恭順! 我所在的位子就比父皇矮了一個台階,表示我的地位,僅比皇上低一點,可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父皇此時已經入座,只見他安坐寶座之內,頭頂皇冠,身穿龍袍,背後為雕刻精細的飛龍大屏風,後面還有幾個舉著用十分漂亮的羽毛編製成的儀仗,到也有種說不出的華貴和威嚴。 父皇入座後,就有個太監讓大臣起來了,看到我,這些大臣有的面露不解和疑惑,有的眼光中有著瞭然,還有的見我望過來還面露微笑的討好我,種種神態難於細述。 我對這些大臣並不熟悉,只是認識史彌遠和葉謙等幾人,可是並沒有看見我認識的吳潛,看來他今天沒有來。 接著父皇宣佈給我賜坐,謝恩後就坐入椅裡,俯視著眾臣,這讓我大有高人一等的感覺,看來權利還真的讓人難於割捨,不說別的,就說此時的這種感覺就讓可讓人甘願沉迷。 那個唱偌的太監又說了一番,讓大臣們有事就說,沒事就退朝。 剛才沒留意,現在聽來這個太監說話到也好聽,不是那麼刺耳,看來是特選的。 我聽他說完,就知道今天的節目就要開始了。 果然,這個太監的話音剛落,史彌遠就閃了出來,高聲道:「臣有本奏。」 父皇微抬下頭道:「准。」說完還看了我一眼。 史彌遠恭敬道:「太子殿下已經成年,根據祖訓當要加封王爵,分封外府,治理地方,還望陛下明斷。」 我一聽就明白了,這是父皇和史彌遠說好的,讓他提議我為淮王,如此說來這個傢伙還不是一般的受到父皇的信任,雖然父皇這麼做也有讓史彌遠和我改善關係的意圖,如此說來今天史彌遠不會和我對著幹了。 父皇輕點下頭道:「愛卿提議正合朕意,宣讀朕旨。」 哪個司儀太監拿出一份聖旨宣讀起來,裡面的內容和父皇告訴我的差不多。 當太監說完,史彌遠率先就口稱「皇上聖明」,其他的大臣也都是精滑的很,也連忙附議。一些人就算有不滿也不好再說了,就這樣我就成了這個朝代的一位封疆大吏,有了立足之地。 等這件事情說完,史彌遠又上前告訴父皇,說西夏使節已到,問父皇何時召見。 父皇問道:「西夏使節有何話說?」 史彌遠低下頭道:「西夏王欲以我大宋結盟,共禦外敵,並派武雲公主前來面見皇上商討諸般事宜。」 此話一出,底下的大臣就有些意外了,不禁有些騷動起來,暗暗的交頭接耳,原本肅靜的大廳響起了嗡嗡聲。 我一見這些人如此皺了一下眉頭,看了父皇一眼,見他端坐不動,恍若未聞,心下就知道這個父皇是知道此事,現在看來是讓這些人討論一下此事的是否可行。 此時也許是討論出了一個結果,一個大臣走了出來道:「臣有本奏。」 「准!」 「西夏一向和我大宋不和,雖然此次由於金人壓力不得不和我大宋聯合,可是難保他日危機一過,又背棄盟約,到時我大宋將得不償失,還望皇上明察。」 父皇聽了一下,不置可否,又望向其他人,後就將目光停在一個四十多,接近五十的大臣上,我認得這個人,他就是錢象祖,史彌遠的死黨,也是我現在名義上的丈人老頭。 錢象祖見到皇帝看他,連忙出列道:「臣不同意王大人的看法,我大宋如今正和金國交鋒,難得西夏肯主動和我大宋結盟共抗金人,不論真假都是值得一試,到時我大宋軍和西夏軍對金人東西夾擊,必可擊退金人,此乃我大宋難得良機,還望皇上明察。」 父皇聽到這裡,臉上露出笑容道:「錢愛卿說的不錯,史愛卿你覺得如何。」 史彌遠連忙道:「皇上明見,臣也覺得錢大人說的正確,西夏此次確實抱有很大的誠意來和我大宋結盟,到時我大宋定然可將金人擊退。」 史彌遠這一開口,馬上一大幫人又開始了附和,我看了一下,發現還有幾個大臣沒有開口,既不反對也不贊同,葉謙就是其中之一。暗自記下他們的面容後,冷眼看著這幫大臣們的表演,我今天是第一次來,沒有發言權,父皇老早就叮囑了我的。 雖然我早知道了這些事情,可是我看史彌遠也如此的輕易的同意,不知怎麼的我心裡很有些不安。 很快又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就宣佈下朝了,讓我感到大是無趣,我的第一次上朝就這樣平淡的過去了。 回到了皇宮中,父皇勉勵了我幾句,就讓我走了。 等我到了屋中,辛天遠已經將我的五千護衛的的三個軍官和一些下級軍官的資料整理了出來交給我,並說三天內就可初步完成對整個部隊人員的審查工作,讓我十分高興,誇獎了他幾句,反到將這個傢伙搞得不好意思了。 笑了辛天遠幾句後,我翻看起手中的資料來。 李雄,三十歲,河北太原人,因不滿金軍對其家鄉的燒殺,南下加入了宋軍,後積功升為兵馬副使,為人豪爽尚義,平生最佩服的就是岳飛,作戰勇敢,曾經身中三箭,而死戰不退,是禁軍中很知名的猛將。 陶平,三十八歲,江南人,被徵召入伍,因在戰場上救了當時帶兵的兵馬指揮使孟通而被提升為押官,為人圓滑,善於交際,對於察言觀色十分在行,作戰很無能,曾經將敵人的游騎當成敵人主力而讓我軍蒙受了很大的損失,如果不是其能言善辯被其上司救下,當被革職。 雲鋒,二十五歲,江南人,不知什麼原因加入軍隊,因為在一次突襲活動中出色的完成任務,被提拔為軍官,後積功升至押官,為人表面輕浮,但是十分維護手下士兵,深得士兵的擁戴,作戰靈活,不拘一格,最知名的戰績就是棗陽之戰中,成功的將敵人的後方擾亂,給我軍勝利創造了戰機,後因為得罪上司被其險些處死,被其同僚所救,送入京城。 翻看了這三個將領和其他一些低級軍官的資料,我發現父皇這次給我的這五千禁軍還真的是精銳。昨天我就知道了這些人的身體素質很好,今天看資料上的顯示,這些人都參加過實戰,算的上是一支勁旅了,這讓我保命成算又增加了不少。 我將手中的資料看完,就讓辛天遠去調查一下最近戰場上的形勢,以及建康和兩淮那邊的情況,讓他晚上給我匯報。馬上就要出發了,多瞭解一點,對於自己還是很有用的。 辛天遠走後,我和剛回來不久的小筠說了一聲,讓她想辦法去和姿兒見上一面,告訴她我現在的情況,說我有段時間不能去看她了,讓她將她的兩個師兄照顧好,只要新火藥製出來了,就讓她的兩個師兄給我送來。並告訴她我即將開往建康的事情,讓她自己看情況決定去留。 猶豫了一下,還是讓小筠將我和念雪的事情告訴她,最後叮囑她要小心史彌遠發現後,就讓岳風陪她去了我的秘密據點。 不久雲先生也來了,當我和他說起今日廷議上的事情時,他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後道:「今天的廷議表現的過於平靜,就連平時的爭執都沒出現,殿下不覺的很不尋常嗎?」 我聞聽此語,想了一下道:「這可能是父皇和史彌遠早就說好了吧,而且今天史彌遠的對頭吳潛也沒來,所以才會這麼平靜吧!」 雲先生搖搖頭道:「我覺得沒有這麼簡單,在朝中的這些年,我對史彌遠此人瞭解很深,他絕對不是一個這麼會輕易認輸的人,我幾可肯定這次殿下外放一定不是這麼簡單,殿下還是當心的好。」 我哈哈一笑道:「雲先生不必多慮,我早就知道和史彌遠不會這麼快玩完,大不了兵來將當,只要自己小心些還怕他何來。」 雲先生點點頭道:「殿下說的不錯,事情只要出現了就好辦多了,對了,殿下如今已經是淮王了,以後說話和做事更要當心,最好殿下以後的自稱用『孤』或『本王』這樣才能不讓人說閒話,有幾個諫官已經對殿下頗有微詞了,還望殿下注意。」 我苦笑著搖搖頭,這個問題雲先生不止一次的和我說過,連父皇和母后也幾次對我進行教導,看來這個問題到還真是讓人傷腦筋,這個社會還真是不自由。 雖然我對這個事情的看法和雲先生不同,但是看到雲先生的堅持眼神我也只好妥協,連聲道:「我,本王知道了,本王以後會注意的,請雲先生放心。」 雲先生見我讓步,這才滿意的放過我。 接著又和雲先生商量了會後,就決定去校場去看看,時間不多了要抓緊時間,爭取早日讓部隊為我所用。 U優書猛 UUtxT。Com 詮紋字扳越鍍 第二集 第八章 宋朝軍制 字數:6165 到了校場,我讓那些士兵繼續按著以前的訓練方法表演訓練一番後,看了一會兒我發現還不錯,看這些士兵表現就知道平時沒有怠慢,不愧為禁軍中的精銳,雲先生說自己有些事情就先走了。 仔細的觀察了一陣後,心中有了一些想法。就讓他們繼續,將岳雨等人叫往校場中的軍官休息室,準備從他們身上瞭解一下軍隊中的情況。 接過岳雨遞過來的花名冊,我翻看了一下,注意的看了一下那五個大隊長,發現除了李雄、雲鋒外,還有陳雄、石廣二個並不太熟悉的名字,讓我意外的是岳雨的名字也在其上,問了一下才知道當那些士兵知道了岳雨的來歷後,一定要讓他當這個大隊長,說能夠在岳飛將軍的後人手中當兵是一種榮耀。 而且這些人本來的編制就被打亂了,大多數都是普通的士兵,真正算的上是軍官的只有李雄、雲鋒、陶平三個人了,陶平得到了我的示意,將他的任命給推辭了,我又讓這些人自由挑選自己的軍官,岳雨也就很容易的成為了五個帶兵將領之一。 至於陳雄和石廣是因為作戰勇敢被士兵佩服,這才被選出來的。陳雄二十餘歲,面貌普通只是眼中有時會閃過一絲寒光,顯然是個冷狠的腳色,石廣的年紀不到三十,給人最大的印象就是他的左臉上有條刀疤,這讓他看上去有些怕人。 本來一切都很好,只是雲鋒不合時宜的問了一下望雪姐妹的情況,並讓我轉告對她們的問侯。 我開始還有些疑惑他為什麼不問岳雨,可是後來我明白過來他這是變相的對我道歉,明是問候望雪她們,暗地的是說他對當日的行為很後悔,這個傢伙怎麼轉性了。看到了他的簡歷知道這個傢伙也不算是個庸才,我對他的觀感也好了起來,只是對於他為什麼會對我道歉還是不能明白。看他的當日的表現就知道他是個藐視權貴的人,這種人讓他服軟是很難的。 和他們談了一會後,我就讓他們先出去,將李雄和岳雨留了下來,向他們問起南宋軍隊的一些情況來。 聽到我的詢問,李雄先道:「說到我大宋的軍制,軍隊可以分為禁軍、廂軍、鄉兵、土兵、弓手、鎮軍幾種,但是說到戰鬥力除了我們禁軍外,就只有那些鎮軍了,其餘的除了可以維持一些地方治安外,並無大用。」 我聽到他說完,大皺眉頭,將軍隊弄得這麼複雜,還怎麼打仗? 想了想,我問道:「這幾種軍隊系統有什麼區別嗎?」 李雄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就看向了岳雨,岳雨開口道:「說起區別,就是訓練上不同,除了我們禁軍和那些鎮軍外,其餘的基本上沒什麼訓練,只是服些雜役然後維持一下地方上的安全。」 我大為奇怪的道:「這樣的軍隊有什麼用,這是誰弄出這樣的事情來的?」 看到他們二人尷尬的樣子我就知道我問錯了話,能弄出這樣事情的除了以前那些皇帝外還會有誰,擺擺手示意他們不用回答這個問題後,我就讓他們出去了。 原本我就知道南宋的軍隊肯定有問題,可是實際情況看起來比我想的還要複雜,不說別的就是要維持這種龐大而冗濫的常備軍就對國家是種不小的負擔,何況打仗的時候還不能指望他們。 我開始聽到這個宋朝有百萬軍隊,還以為只要將他們加以訓練就可以了,看來除了京城的三十萬禁軍外,其他的是不能指望了,對於這種體制上出現的問題我也沒有什麼好方法,這又一次讓我對於前景感到不是很樂觀了。 就在我為前途感到擔憂的時候,我的腦海中突然的出現了一個聲音,我開始以為是那幫騙了我的外星人,可是等我知道她要告訴我的意思後,我就知道她不是原來的外星人。 「你是誰?」我直接在腦中對這個陌生的聲音發出了問題。 「我是白女,主人,我終於聯絡上你了?」這個聲音說出了讓我莫名其妙的話,不過當我腦中閃過白女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心裡就一跳,好像這個名字和我有什麼關聯似的。 「白女?我認識你嗎?」 「主人,你原來還沒有恢復記憶啊,我還奇怪主人怎麼這麼長時間沒和我聯絡了。」 「恢復記憶?廢話,我的記憶好好的,恢復什麼記憶,你是不是有病?對了,你也是外星人嗎?」 「我說得不是現在這個記憶,而是主人本身的記憶,我現在說的主人可能不明白,可是不久後主人就會知道的,我現在就趕來見主人,見面後主人就會知道一切的。」說完,這個聲音就從我的腦海中消失了。 我被這種意外打擾,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這種直接在腦海中的對話,我並不是第一次經歷,和那幫騙了我的外星人就是這樣交流。可是對於這次這種情況我很意外,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想了良久我還是沒有想出原因來,只是感覺到這個白女是我很熟悉的人才對,可是我的記憶中確實沒有這個人的記憶,我可以肯定從我在一千年後的出生到我被弄到這裡來我都沒有聽過這個名字,可是為什麼我會感到熟悉了? 這時門開,一個人進來了,我抬頭一看是岳雨,看到他像有事和我說,我就停止思考這個白女是誰的問題,問道:「有事嗎?」 岳雨一邊看著我的臉色,一邊道:「我進來是想告訴殿下我大宋的一些軍制和歷史,不知殿下是否方便?」 我一聽,大喜,連忙顧不得想這個白女了,對他道:「正好,我也正想問問我大宋的軍制到底如何,剛才說得太過籠統,我還有很多的不明白,你坐,我們慢慢說。」岳雨這個傢伙確實不賴,不僅自己的本領過硬,還知道揣摩上級的意圖,真是一個難得的帥才。不要小看了揣摩上級的意圖,只有這樣你才能最大程度的發揮自己的能力,不然就算你是岳飛這樣的軍事天才也只能落的個含恨而終。 岳雨坐下後,就對我講起大宋的軍制和歷史來,被他的談話吸引我一時就沒再想哪個奇怪的白女的事情。 「我大宋的軍制由來,是從太祖時期流傳下來的,太祖即位後,吸取前朝地方軍權過大,形成尾大難掉架空了中央了的教訓,先讓軍中帶兵大將放下軍權,榮歸故鄉。太祖將軍權收歸於中央後,常言前朝地方之所以能夠對抗中央是因為地方上的節度使手中有糧有兵,為免重蹈前朝的舊路先在地方上設轉運使負責徵收地方上的錢糧,並將天下精兵收歸於中央是為禁軍,將一些老弱之兵編入地方上稱為廂軍,維持地方上的安全,可是無論從裝備和訓練上和禁軍相差甚遠。 太祖還對五代中央軍政結構逐步進行調整,由文臣主持樞密院,統管軍政。還設殿前司、侍衛馬軍司和侍衛步軍司,合稱三衙。三衙武帥在平時分掌禁軍和廂軍,但無權調遣。樞密院和三衙分掌『發兵之權』和『握兵之權』,互相牽制。太祖時代禁軍用以『守京師,備征戍』,在出外征戰或沿邊戍守時,又臨時設立部署、鈐轄、都監之類統兵官。後來,又往往派文臣任經略使、經略安撫使、安撫使等,或兼任總管之類,統轄副總管等武將,最後形成了樞密掌兵籍、虎符,三衙管諸軍,帥臣主兵柄的軍事統轄體制。」 說到這裡岳雨停了下來,望向我,等我消化這些知識,我示意他繼續,我一向都是先將要聽的聽完再想問題。 岳雨得到我的示意後,立即接著道:「為免禁軍中的將領和軍隊接觸過多,太祖在禁軍中設立複雜的番號和等級,大致將禁軍分為上禁軍、中禁軍和下禁軍三等,按照太祖訂立的規定,禁軍有廂、軍、指揮和都四級軍事編制單位,其中最普遍、最重要的是指揮一級。而禁軍在調動、屯戍和作戰時,往往打亂廂和軍的編制,而以指揮作為基本單位,臨時的用各種番號禁軍指揮,讓部署之中統兵官和士兵之間,兵不知將,將不知兵,有力的壓制住了軍隊中將領的個人威望,就算顯赫一時的『楊家將』也沒有固定指揮的軍隊。 由於禁軍都集中於中央,讓京城的糧價飛漲,後有人建議將實行更戍法,由京城輪流出戍外地,隸屬部署司者,稱『駐泊』;隸屬各州者,稱『屯駐』;因某地糧草價賤,即暫往該地駐紮,稱『就糧』,後又陸續在各地設置就糧禁軍,作為地方軍,不回駐京城,但也實行更戍法。 後還實行內外相制的辦法:以一半兵力駐守京師,一半兵力輪流出戍外地,由於就糧禁軍的不斷增設,仁宗時,開封禁軍僅為南北方各地就糧禁軍之半,即使如此,開封兵力仍比任何一路多得多,也足以內外相制。 為了應付當時遼國的進攻,還在地方上設立了多種鄉兵,如河北、河東和陝西的義勇,河東和陝西的弓箭手,廣西的土丁,廣東的槍手,江西和福建的槍仗手等。鄉兵大都是按戶籍編組各地壯丁,也有少數鄉兵實行招募。鄉兵不算正式軍隊編制,平時從事生產,僅在參加軍事行動時發放錢糧。少數鄉兵,如陝西和河東的弓箭手之類,當時也很有名,在作戰上十分勇敢。 土兵為神宗時所設,隸屬各地巡檢司,弓手原為吏役,隸屬各縣尉司。神宗時,將弓手由輪差改為雇募後,後朝廷南遷由於兵員不足也將弓手作為一種軍隊。 在靖康之難前,當時的大宋還有一種軍隊叫蕃兵。在陝西、河東路與西夏接壤地區,編組當地的異族壯丁充蕃兵,其編製實際上依其大大小小的部族為單位,很有戰鬥力。可是隨著靖康一役,我大宋北方的國土盡失,這些蕃兵事實上被撤消了,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說到這裡,岳雨的面容上浮起了一種悲慼,顯然是想到立志北伐而不得的先祖。 我看到他的樣子,心裡雖然也有些感觸,但是還是問道:「我大宋的兵員是如何來的?」 岳雨被我驚醒,連忙道:「岳雨一時感懷,還望殿下原諒。」 我搖手表示無妨後,他繼續道:「我大宋採取募兵制,在天下百姓中徵召強壯之士為軍,太祖曾挑選壯士作為『兵樣』,分送各地依此募兵。後又改用『等長杖』,主要按被募者的身長,分配於各等禁軍,而短弱者則充廂軍。兵士須在臉部、手部等處刺字,以防逃亡。兵士的家屬一般居住於軍營。還經常採取災年招兵的辦法,將天下失職獷悍之徒招收為兵,但在兵源缺乏的情況下,也抓夫充軍。罪犯也是軍隊中兵員的重要來源。此外,還鼓勵營伍子弟接替父兄從軍。」 我聽到這裡,已經對大宋如此做法感到很不滿,這樣搞軍隊強大的起來的才怪,一個需要在臉上刺字防範士兵逃跑的軍隊有戰鬥力才真是怪事,還讓家屬住在軍營中,這還怎麼能讓軍隊安心打仗。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問道:「你知道你先祖武穆公是如何招募訓練軍隊的嗎?」我可沒有忘記,「撼山易,撼岳家軍難」的話,能夠給敵人這麼大的衝擊的軍隊我不認為是這種制度可以訓練出來的。 岳雨先是一愣,接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先祖是在那些北方南來的難民中招募軍隊,訓練軍隊的時候往往和士兵一起訓練,遇到戰事每次都是身先士卒,對違反軍紀者決不姑息,連我大伯都因為在訓練中不認真被祖父鞭打。」 我點點頭覺得他說得沒錯,沒有這種胸懷,怎麼能讓軍隊中的士兵和主將同甘苦共命運了,這樣說起來,岳飛雖然在兵法謀略方面算的上一個戰爭天才,可是在訓練上仍然不能擺脫這個時代的局限,但是能夠做到和士兵甘苦同享在當代也是不易,看來這點可以讓我借鑒,要想讓現在的士兵服從你,不下一番工夫是不行的。 還有,連岳飛都免不了體罰士兵,雖然是懲罰自己的兒子,但是也可見宋朝的士兵對於軍隊並沒有歸屬感,只是用軍法和主將個人魅力將士兵聚攏作戰,怪不得宋朝每次都會被別人以少勝多打的狼狽不堪了。 這時岳雨拿出一些紙出來道:「這是我父親寫的我大宋軍隊的一些變遷,我所說的大部分都是從這上面來的,請殿下閱覽。」 我接過後就翻看起來,很快看完後,我閉上眼睛想我從這上面看到的內容以及我以前瞭解的東西,我這個父皇前面的那些皇帝做的一些事情,我不想多想,不過我父皇這代做的事情讓我不能不考慮。 我的這個父皇的開禧北伐失敗後,三衙和十都統制司的正規軍體制逐漸破壞。一般由文臣任制置使、安撫制置使、宣撫使等,主持各大軍區,取代十都統制司的統兵權和指揮權。各大軍區的制置使等,又在屯駐大軍之外,另外創建很多番號的新軍,主要是讓那些有能力立了戰功的將軍自行招募的軍隊,稱為鎮軍。 這些軍隊的戰鬥力都很不錯,隨著這些將領的增多,現在已經有了成為正規軍主力趨勢。 可是這樣又形成了新的問題,這些軍隊往往成了軍官的私人的部隊,為了防備他們朝廷又想出了限制這些鎮軍的數目,讓這些鎮軍的的戰鬥能力受到了削弱,所以現在形成了這種守成有餘,進取不足的局面。 如今在和金國的交戰中只有這些軍隊的表現才能讓人比較滿意,那些文臣指揮的軍隊真的是不用提了,只要打仗的時候,這些文臣不臨陣脫逃就算是好的了,還想讓他們打仗? 如果這就是現在這個南宋的近況,那麼如果我想用這樣的軍隊去打仗,不如讓人將我綁了直接送給金人好了,還免於被敵人俘虜。這些南宋的皇帝還真是不可理喻,既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這樣能打好仗才怪,看來我真的要進行大的整編才好,那我到底要從什麼地方著手了? 我的腦子中是有超越當代的軍事知識,可是也要人能夠理解才行啊!這樣說起來,可以從對軍隊的教育方面著手。 想到這裡我望向岳雨道:「軍隊中識字的人有多少?」 岳雨想了一下才答道:「雖然我沒有仔細的計算,但是應該不會超過十分之一才是。」 我點點頭,並不如何意外,在古代受教育的權利都被那些士子之輩所佔有,一般的老百姓是不會有多大機會獲得教育的,就算有貧寒之士奮發有為,但是數量上也太少了,何況對於認識字,這些古代人民的認識遠沒有我來的哪個時代的認識高。 有了初步打算後,我點頭道:「那好吧,你去和他們說一聲,從今天開始除了必要的一些訓練外,其餘的時間就讓他們讀書習字,告訴他們這是命令,到了建康我會對他們進行檢查,如果到時候還有人不能寫出自己的名字,那就告訴他們自己去領五十軍棍,還有其上司也要受罰。 岳雨領命而去後,我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我對岳雨的期望可是很高的,他本身就有名將的素質,如果我在有意的給他一些磨練,想必他不會比他祖父差吧! 不知道他對我給他的那些現代兵法理解的如何了,到了建康我是要好好的和他再比一次,看我現在能不能贏他。 想到剛才還沒有說陶平的事情,我就走了出去,讓一個護衛帶陶平去我的宮外新居去,讓他先熟悉一下環境,並說只要他表現的好我這個府中的總管就是他的了,這讓他對我千恩萬謝的離開了,看的出這個傢伙對於戰場是真的很害怕,能夠不用上戰場而且還有這麼好的前程這個傢伙怎麼會不感激的五體投地。 不過這樣也好讓其可以發揮所長,我的手下還真是缺乏這樣的人,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適合上戰場的,做為上者不是事事親為,而是要識人用人,這是我現在深深體會到的一個真理,別的不說這些人對於實際戰場上的操作就比我在行多了,如果要我現在上這個時代的戰場還真的不是那麼有把握。何況這個時代的軍制還如此的糟糕。 在護衛的提醒中,我聽到這時有人在叫我,我轉頭一瞧,念雪那美麗的身影就出現在我的視野中,左手還拿著一個向籃子的東西,難道她是去買東西? 疑惑中我高興的向她走了過去了。 優優書猛 uUTxt。COM 銓紋子阪月鍍 第二集 第九章 另類戰場 字數:5647 念雪看到我過來,臉上先是露出一種驚喜渴望的神色,接著就是面泛紅霞,不勝嬌羞的低下頭不敢看我。 我知道這個美麗的姑娘害羞了,可能是在已經明確了彼此的關係的情況下,反到是不知道該怎樣對我了吧!真是個單純可愛的姑娘。 在這種情況下,我當然要主動了,不發一語的一把抓過她空著的右手,感受到滿手的柔軟和舒適。念雪先是一驚本能的想要將手從我的魔掌中抽出來。 這點我早就料到了,豈能讓她如意,將手緊緊,輕聲威脅道:「如果你不想在這裡和我拉拉扯扯的讓別人笑話的話,你就乖乖的跟我走。」 念雪被我的「威脅」提醒,看到我周圍的護衛,啊了一聲,就停止掙扎,讓我可以毫無麻煩的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將這個美麗的姑娘輕輕的帶往了一個僻靜的房子中。小三識趣的讓護衛們走了,讓我可以和念雪享受到二人時光。 我讓念雪坐下後,就放開了讓我不捨的柔軟玉手,準備放長線釣大魚,不能給這個和我結定婚約的美女一個急色的印象,這可是關係到我以後的幸福生活的。 這個時候的念雪已經滿臉的紅暈了,連雪白的頸項都有一層紅霞,讓人興起了看看她的裡面是不是也是如此的念頭,不用真的去做,光是這個念頭就讓我很是興奮,我今天一直鬱悶的心情得到了相當的緩解,美女的魅力還真是不能抵擋啊! 我知道念雪是因為和我第一次的單獨相處,感到不習慣,我不開口,這個小天使是不會主動開口和我說話的,不過這點怎麼會難倒我了。 一邊欣賞念雪嬌羞的美態,一邊裝做很自然的問道:「念雪,你怎麼會來的,難道是望雪她們的傷勢有問題了嗎?還是你想我了,忍不住跑來會情郎了。」 聽到我的調侃,念雪先是杏眼圓睜嬌嗔的看了我一眼道:「誰是想你這個狠心的人了,我是來看我四哥的,你還知道關心我姐姐啊,看你狠心的樣,上任的第一天就將我姐姐們打成了那樣,我還沒找你算賬了。」被我話語所激,忍不住對我進行反擊的念雪將話說完,才發現她的這些話在這種曖昧的情況下說出,還真的是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姑娘正在向自己的情郎撒嬌。 察覺到了這一點的念雪原本紅暈未退的臉上出現了更為驚人的紅潮,讓整個人看起來嬌艷非常。說了一句「你壞死了,我不和你說了」後,就名為生氣實為害羞的別過頭不看我了。 我當然不會這麼愚蠢的說出一些殺風景的話,連忙的對她陪著不是,說了不少的好話,這個愛害羞的姑娘才轉過頭來,神色也漸漸的恢復正常了。 經過這樣的鬧了一下,氣氛活躍多了,我就問起她為什麼來了。 念雪聽到我的說話,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又說了我幾句後,才將她來的原委說出來。 原來是小筠將我交代的事情辦好了以後,特意的去了一趟岳家,將我即將到外府治事,可能不能來親自向念雪道別了的事情說了出來。念雪有些不放心我才忍不住來看看,不過她剛來的時候,碰到雲先生知道我沒吃午飯,所以就回家做了一些給我送過來,不過時間太長可能飯菜都已經涼了。 說完還很擔心的望著我:「殿下,我到這裡來不會打攪你吧?」 我有些生氣的道:「你現在不應當稱呼我為殿下了,該改口叫我昀郎了,你要記住了,以後只有我們自己人的時候,你就要這麼叫我,否則我是會生氣的。」 看到我裝出來的嚴肅表情,念雪先是愣了一下,其後也發覺到自己的稱呼有問題,既然我已經是他認可的准丈夫了,還這麼稱呼我是有點說不過去,不過這個有些死心眼的姑娘還是鑽牛角尖的反駁道:「你確實是太子殿下,將來還會是皇帝,我這麼稱呼沒有什麼呀,母親早就告訴了我不能對殿下失了禮數的,我這麼稱呼才是正理如果叫你昀郎的話,那不是有失皇家的體統嗎?如果不這樣不是會讓別人恥笑,讓你為難嗎?」 這個時代的理學已經傳播的很廣了,已經開始在社會生活中逐漸深入、逐漸發生作用了,一些官宦的家庭也開始用這個來規範女子的行為了。雖然理學在這個時代有其積極的東西,可是對於女子來說卻是最大的不幸,不僅給了原本已經不幸的女子身上加上了更大的枷鎖,而且還興起了讓女子纏足這種真正的讓女子成為男人玩物的制度,這在官宦之家是很時興的。 可是總的來說,理學的影響還是沒有在後來的時代中那麼大,現在的女子還是繼承了一些唐朝的開放風氣,對於貞節的觀念沒有後世中那麼大,而且由於戰事頻繁,寡婦改嫁不僅不會受到別人的指責,還很受鼓勵,這些東西是我和小筠等一些宮女的閒聊中知道的。 在小筠和姿兒的身上就可以察覺到這種影響並不大,小筠是因為進宮早,而皇宮中是最不注重這些倫常禮儀的地方,所以在她的思想中對於為死了的男人還要守一輩子的做法並不贊同,不過我相信只要我有什麼,她一定是選擇殉夫而去了。姿兒的情況有些特殊,可是她也算的是當代的女強人,所以對於這種束縛女子手腳的不合理制度肯定是不會贊成的,看她對於自己的感情大膽的追求就可看出來。 而岳家的幾個姐妹顯然是受到了這種理學的影響,但是還不算太深,對於男女之防還沒有後世中的那種戒心。念雪的這番話可說是將她的心思表露了出來,我明白在她的心裡肯定對讓我和她之間多了生分的這個稱呼,並不是很滿意,可是其母教導的男女相處的禮儀也讓她很苦惱,所以就有了這個不自覺的想讓我解答她疑惑的舉動,這也看出,就算岳老夫人這樣的開明父母,都已經開始受到了理學思想的遺害,思想害人還真的不淺。 我很嚴肅的望這念雪道:「身份在兩個相愛的男女之間是最不被看重的東西,我是因為愛你我才要想娶你,也就是單純的男女之愛而已。我當初想娶你的時候我就明說了要你同意我才會娶你,這就表明我想娶的是個可以和我一起生活,互相關心的妻子,而不是因為畏懼我的身份權勢嫁給我的虛榮女子。你說的那些身份和地位的差距在真正的夫妻之間是不存在的,除了一些彼此必要的尊重和理解外,夫妻就應當充分的尊重對方,為對方的理想和願望作出自己的付出,當然這種付出不是單方面的。」 看到念雪還是對我的這個話不能同意和理解,我繼續道:「打個比方,我是太子,可是這是我在公事方面的職務,在外人前和工作中,你就不能對我無禮,必須尊重我的權利,可是在私下的方面,你只是我的妻子我只是你的丈夫,沒有別的東西,在這種時刻你和我之間是沒有任何東西阻隔的,你和我之間怎麼樣也是別人不能過問的,也沒資格過問的。在這種時候,只要你不損害對方,你覺得怎樣快樂,你就可以怎樣的,也就是說在夫妻之間是平等的,沒有身份地位存在的必要的。這麼說,你明白嗎?」 念雪不愧為一個聰明的女子,雖然我的這番話說的有點含糊,她還是把握住了我想說的意思,她恍然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也就是說我和你的關係就只是丈夫和妻子的關係,這個時候我們是平等的,如果你是作為殿下處理事情的時候,我就是你的屬下,這個時候我就要聽你的,對不對?」說到丈夫和妻子的時候,這個姑娘明顯的很害羞,聲音說的很小,連吐詞都不是很清楚。 我點頭道:「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了,丈夫疼愛妻子,妻子敬愛丈夫應當是出自彼此的內心,不受任何規矩的約束,只要彼此覺得這樣會讓對方高興,就可以這樣做了。念雪我要你記住,我娶你不是為了將你束縛住,而是要給你更大的自由空間,讓你能夠對你的理想進行追求,讓你知道從此以後,你不會再是孤獨的經歷生活中的風雨,我會永遠在你的身邊的。」 被我這超出這個時代的甜言蜜語打動的不知該如何表達的小姑娘,沒有再接著我的話說下去了,只是低下頭用蚊語般的聲音輕輕道:「昀郎,念雪受教了。」 我見這個姑娘終於放開胸懷,開始接受我的想法我是大喜過望,不假思索就一把將她抱住了,非禮起這個純良的少女來。 從最初的掙扎反抗到後來的接受,這個姑娘終於從心裡到身體都接受了我的存在了,無盡的溫馨和甜蜜在我們之間彼此交換著,對於將來的生活充滿了憧憬。 時間過了許久,好像天就要黑了,我和念雪才分了開來,經過了我的教導,念雪現在也放的比較開了,說了我幾句後,就要將她帶來已經冷了的飯菜帶回去。 看到這些飯菜,我又想到了那天的美食,不僅食指大動,口中差點流出饞涎來,死皮賴臉的說今天要到她家去吃飯,惹的她嬌嗔不止,最後無奈下,只好說來日方長,並說她決定和我一起出京到我的封地去後,我才放過了她。 老實說我現在還真的不方便到她那裡去。至於說讓她一起和我離京,想了一下,我就答應了她,讓她回家去做準備,到時讓她們全家都和我走,我並不放心將她們留在京城,誰知道那個狠毒的史彌遠會想出什麼毒計來。 分手的時候,我和她提了一下我和小筠、姿兒的事情,本來我是準備讓她說我幾句,吃吃醋的,可是她的反應和姿兒差不多,只是表態自己會和她們好好相處的。 這讓我很不解的問她為什麼不吃醋的時候,她很自然的告訴我,一個像我這樣的男人有許多的女人是很正常的事情,特別我還是未來的皇帝,任何選擇要嫁給我的女人都會有這種覺悟的,否則她也不配嫁給我了,因為這樣只會讓自己和別人痛苦。 見到念雪無比認真的說出這個在她看來是真理的定律,我的心裡感到奇特的不舒服,認為我們男人是不是太自私了,可以允許自己有很多的女人,可是卻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有別的男人。 雖然念雪這樣讓我的大男子主義有了很大的滿足,可是內心深處還是覺得這樣不好。這個時代的女人都已經習慣了男人有許多老婆的社會現實,不少人也接受了這個現實。我知道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這種想法,可是這種想法是這個時代的主流是不容置疑的,看來思想的影響還真的是讓人看不清前面的方向。 對於念雪的這種想法,我知道用我去說服她們是很難的,也許是私心的原因,我沒將我知曉的男女平等的思想告訴她,況且我知道我的這種想法在這個時代也是毫無說服力的。因為就算在人人都知道男女平等的時代,也沒有真正的男女平等過,何況是現在。我能將夫妻間的平等讓她接受已經是不錯了,別看念雪已經改了口,真要將她的思想變過來還是要些時候的。 我讓小三派人護送念雪回家後,我叫來了岳雨,和他討論要對軍隊進行什麼樣的改革後,他告訴我他的一些想法讓我的思路越發的清晰,在他的影響下,我就怎樣訓練士卒也提出了一些方法,讓他根據我的這些原則負責訓練部隊,有什麼問題可問我,並讓他隨時將軍隊的訓練情況告訴我。 岳雨對我的信任十分感動,在我說了有讓他帶領這個部隊的念頭後,他表示不好,現在在軍隊中威望最高的就是李雄,而他寸功未立如果讓他掌權的話,恐怕將士們不會心服,我也只好作罷。 和他說了一些關於軍隊事後,他告訴我他將我給他關於用兵練兵選兵的兵法書給雲鋒看了。 我奇怪的問他原因的時候,才知道雲鋒昨天就去看了望雪她們,在和夢雪的爭執中知道了我的這本兵書,被他逼的無法下的岳雨只好將自己記的關於我那些兵法知識的筆記,給了他看,不想他一看之下大表佩服,說我是大宋開國來對於兵法研究最深的一位太子,只要我能夠登基,對於我大宋的好處真的是難於言表,必能一改我大宋軍旅不振形象,讓金國知道我大宋的厲害。 我說這個傢伙是怎麼轉了性了,原來是這樣,看來這個傢伙還是個服理不服人的性子了。問了岳雨對這個雲鋒的看法,岳雨對其的評價很高,說他的才能不在自己之下。 我的心中對於岳雨的這個說法不以為然,認為是他太抬舉他了,可是我知道這個雲鋒不是個庸才就是了。 讓岳雨走了後,我和李雄他們說了一聲後,就在他們的恭送中離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仔細的回味了和念雪的見面,和她的說話,在心神舒爽中,我察覺到了我可以對付史彌遠的法寶,就是憑借我比他優勝了許多的知識,讓這個老賊知道我的厲害。而且還要讓當代的這種崇文貶武的思想能夠受到一場前所未有的衝擊,讓民心士氣得到大張,還可以讓一些人接受我的這些思想,到我掌握政權的時候在推行這些東西的時候少一些阻力,不是那麼突然了。 還有軍隊中的思想也要掌握,看來還要按照後世的模式在軍隊中建立政工系統,這樣才能保證軍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然很有可能會有後患,宋太祖的顧慮也不是沒有的道理的,雖然他的做法並不是很好。 這種思想的鬥爭越早開始越好,回去後就要和小筠商量一下,讓我的一些思想變成書籍面世,讓那些守舊無能的孔孟程朱學徒們知道,他們的東西已經落伍了,沒什麼價值了,這樣做不僅對我將來有利,就是對於整個國家也是大有好處的,這件事情刻不容緩還是盡快去辦的好。 這個時代的印刷好像已經很發達了,只要我到時可以找到一家地下工廠,那還不是讓這個社會被我搞的天翻地覆,想到這裡,原本仍有些悵然的內心又充滿了鬥志和希望。現在我和史彌遠的鬥爭雖然是落在了下風,可是如果我還是這樣被動的防守的話,那麼就很難知道這個老狐狸還有什麼花招了。 不能在正面討了好,當然要到敵人軟弱的背面去捅上一刀了,我現在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了,只要是能夠對我有利我就會去做,史彌遠,你就好好的享受我的第一份禮物吧! 想到了絕好的主意,我的心情放鬆了下來,開始注視街上的美景起來。 夜幕已經籠罩了大地,一些掛在街邊的燈籠將黑暗撕破了一塊,讓人可以感受到光明的力量就算在黑夜也是可以有所作為的。街上還是人來人往的絡繹不絕,被我的人攔在安全距離後,還在抱怨我妨礙他們去快活,臨安這個大都會還真是個不夜城。 而我終有一天會站在這個美麗的大都市的最頂點,俯視這個城市中的人,沒有什麼理由,就是有這個自信。 悠悠書猛 uUtxT。cOm 荃蚊吇扳越牘 第二集 第十章 西夏公主 字數:7714 「雲先生,你說什麼?史彌遠請我去他的府邸見西夏的那個公主?」我一臉詫異的看著雲先生手中的請貼,伸手拿了過來,隨手打開一看和雲先生說的差不多,就是什麼為了兩國的邦交,讓我代替父皇去見這個西夏公主和她先商量一下如何出兵的事宜。 我放下手中的請貼,望著雲先生問道:「父皇怎麼說?」 雲先生平靜道:「皇上已經同意了,殿下覺得如何?」 我想了想,揮揮手道:「去,難道我還怕了他不成,先生知道這個西夏公主是什麼來頭,不會是來和我大宋接親家的吧。」不知怎麼的,我的腦海中出現了王昭君的名字。 雲先生對我這種輕鬆的玩笑話無可奈何道:「殿下,還是這麼口無遮擋,這個西夏公主並非一個普通的弱女子,據說此女子曾經以少勝多打敗過蒙古軍隊,具體情況怎麼樣就不清楚了。西夏王對此女極為重視,現在派她前來,看來西夏對這次的結盟,還有別的打算。」 我搖搖頭道:「現在不用瞎猜,去了不就知道了嗎?真想不到,除了望雪外還有這樣的女中英雄,時間快到了,走吧。」說話間就將衣服換好了,帶頭走了出去。 可以打敗蒙古人的女人,我還真的感興趣了,看來這次可以和這個女人好好聊聊蒙古人,對於我這個時代的大敵,我瞭解的太少了。 走到門口,就看見母后已經出現在我的視線中,雖然我現在對哪個西夏公主很好奇,可是現在也只好先迎接了母后再說了。 和母后見禮完畢後,不等她開口,我就將我寫好的東西交給她並說讓我皇宮中儲妃學習,讓母后在我不在的日子裡督促她們學習,還說這是外面最流行學問了,連金國那邊很多人都會。這當然是我胡說的。 母后聽了我的想法果然很感興趣,看了一下,就答應了下來。當我想告辭的時候,母后留住了我,和我嘮嘮叨叨讓我注意安全的什麼,到了最後,她突然說道:「我還是不太放心,這樣吧,你等會去史太師那裡去一趟,據說這次和我們協調的那個西夏公主是個很會打仗的人,到時你會和她一起去協調我大宋軍隊,現在認識了也會有好處。」 我一聽就明白了這個母后是為了讓我去史彌遠家中才來這一趟,這麼說來,母后也知道史彌遠宴請我的事情,可是卻裝做不知道這個事用別的理由將她的目的說了出來,還真是好心思!看來史彌遠和她說過這個公主的事情,問一下,看能不能淘點東西出來。 連忙道:「母后,孩兒正準備去史大人那裡去,對了,母后說那個西夏公主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西夏使者不是男的?怎麼派了個公主,這個公主很會打仗嗎?」 母后見我來了精神,點了我一下,道:「你還真是看著鍋裡,惦著碗裡,說到公主你就來勁了。」 我故意道:「這還不是您說她會打仗嗎?女人會打仗可不多見的,母后,您就快點說吧,孩兒很心急了?」 母后想了一下道:「這個西夏公主是今天才到的,聽史太師說,這個公主啊很厲害的,打仗很有一手,好像是和蒙古人打仗的時候,只用了三千人就打敗了敵人的一萬人,具體的史太師也沒說清楚,我也對這不是很感興趣也就沒問他。」 我皺了一下眉頭,這個時候西夏派這個人來肯定是不簡單。 我問道:「母后,你知道這個西夏公主是來幹什麼的嗎?」 母后點點頭道:「史太師說過這個事情,說這個西夏公主的到來是因為想和我大宋結盟,並負責我東線大宋軍和西線西夏軍隊的配合協調的,怎麼皇兒有問題嗎?」 我不動聲色的道:「那這樣不是讓孩兒受制於外人嗎?」 母后笑道:「沒這事情,你還是我大宋軍隊的指揮,她的話你可聽可不聽,皇兒可明白,這話可不能在外面說,如今金國氣勢正勝,我們還需要西夏,可不能讓她感到我大宋沒誠意。」 我一聽就明白了,連忙應是,並答應了等會就去見見這個西夏公主。 母后極為滿意的道:「本來要明天你才能見她,不過史太師和我提這個事情的時候,我也覺得今天見了也好,你和史太師的好像有點誤會,這也怪你以前太過狂妄,難得這個機會,你就和史太師好好聊聊,說不定可以改善你們之間的關係了。」 我低頭答應,不讓母后見到我不以為然的目光。 母后又說了一點別的,就讓我離去了。我趕緊去找辛天遠,讓他給我去瞭解一下這個西夏公主的資料,看來事情變的有趣了,這個可以以少勝多的西夏公主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不要是一個無鹽婆才好,想到這裡我的心裡不禁覺得好笑。 看來要好好準備一下,和史彌遠這樣的人見面可不能馬虎,事情好像並不是很輕鬆。 送走了母后,我和雲先生小三和一些護衛一起出了宮往史彌遠的府邸走去。 路上我想起了那個叫胡元的太監對我的托付,轉過頭對小三問道:「小三,你成婚了嗎?」 小三很快的道:「沒有,我們這些人如果成婚了就不能當護衛了。」 我理解的點點頭,這也是一種保險的措施。 等了一下,我道:「有機會,你還是找個好女子成個家吧!你的事情我和父皇說過了,他也同意了。」朝會的時候,我的護衛都被擋在殿外,只有我孤身一人和父皇及他的護衛侍女們在一起,因此小三並不知道我和胡元已經見過面了。 小三有些意外的道:「殿下怎麼這樣說,難道小三有什麼事情做的不對嗎?」 我拍拍他的肩道:「不用誤會,我是真的關心你沒別的意思,如果你對我忠心,就算你成家了也是我的護衛,你明白嗎?」 聽到我的話,小三的眼中有了一種若有所悟的表情,低下頭道:「小三明白,小三對於殿下的關心一定會銘記於心的。」 我淡然的一笑不說話了,我的意思這個小三已經知道了,沒必要再說的那麼直白了,其他的就看他自己的了。 史彌遠的府邸不遠,不多會,一棟威嚴華麗的莊院出現在眼前,朱紅的大門下高掛著兩個大燈籠,讓兩邊的大獅子看起來分外猙獰,只看這個府邸的氣勢,就知道這個府邸的主人不是個簡單人物。 接到家人的匯報,史彌遠此時已經等在了門口,見到我下來,連忙恭聲道:「見過皇太子淮王殿下。」 我抬眼打量了這個傢伙一下,發現這個老狐狸今天穿著一件便服,配著他的幾縷長鬚到也有幾分風範,不過閃爍的眼睛明顯的可以看出這個傢伙一肚子的壞水,將他的形象破壞了不少。 上次刺殺事件過了後,在父皇和母后的干涉下,我也和史彌遠有過幾次交往,在我的有意和父皇母后的壓力下,史彌遠疏遠了和我那個堂兄弟的交往,所以現在和他見了面,也可虛情假意的說上幾句,和當初見面就大眼瞪小眼的情形改善了不少。 心中將這個傢伙的老娘問候了幾句,真不知道怎麼會生出這麼個東西出來,臉上堆出虛偽的假笑,口中連忙道:「史太師不用如此多禮,趙昀以前不懂事,對太師多有得罪還望太師不要見怪的好。」 史彌遠連道不敢,和雲先生打了聲招呼後就親自在前面帶路。 走進大門就是一條兩旁都是園林的石板道,深進悠遠,讓人回味無窮,只看這宅第,便知史彌遠一定有貪贓枉法的行為。 路旁兩邊的園林***通明,照的石板道是纖毫必現,一些打磨光滑的小石頭不斷的反射出種種光芒。 我打量了一下庭院的格局,發現採用的是左右對稱的格局,腳下的這條石板道就是其中軸。 此時園內出現一亭,架設在長方形的水池上,重簷構頂,上覆紅瓦,亭頂處再扣一個造型華麗的寶頂,下面是白石台基,欄杆雕紋精美。先不論奇花異樹、小橋流水、曲徑通幽,只是這座亭,便見造者的品味匠心,盡顯出江南園林的風采,真可為點睛之做。 園內植物的佈置亦非常有心思,以松柏等耐寒的長青樹為主調,再配以落葉樹和四季花卉,組成了濃郁的綠化環境,讓人猶如投身於大自然的懷抱中。 林木中不時看到由別處搬來的奇石假山,更是將園林內清幽雅致的氣氛表露無遺。 面前的這座主宅在園林的襯托下,更是華麗雅繡,比之皇宮也不遑多讓。乃坐北朝南的格局,面闊九開間,進深四間,呈長方形,上有重簷飛脊,下有白石台基的殿式大門。宅前還有小泉橫貫東西,上架兩座白玉石欄杆的石橋,宏偉壯觀中又不乏精巧細緻。 見識了這座庭院的華麗不凡,我對設計這個庭院的人十分佩服,停下腳步問道:「史太師,可否請問這座庭院是何人所造?端得是不凡。」 史彌遠也停下微笑道:「讓殿下見笑了,此庭院是我請江南庭院大家舒龍為我設計建造,殿下如若喜歡,我可出面讓舒龍為殿下也設計建造一座庭院,殿下覺得如何?」 我知他的意思,是給我造一座新的房子送給我,好大的手筆,看來他還真的是想拉攏我。 本想拒絕,轉念一想,開口道:「那我就先謝謝史太師了,對了,史太師今日除了西夏使節外還有什麼人沒有?」這個老傢伙這麼有錢,敲他一筆也是好的。 史彌遠搖搖頭道:「除了的殿下和武雲公主外,就只有老臣了。」 我有些驚訝道:「難道錢大人也沒來?」我問這話並非無因,錢象祖身為兵部尚書如果都不能前來,今天的這個晚宴只怕就是一個機密會議了,也許是什麼機密協定。 史彌遠見我這樣,也奇怪道:「難道陛下沒有和殿下說清楚嗎?」說到這裡雙眼還警覺的看了一下四周,看是否有人在注意竊聽。 看他的表情我就知道我猜的八九不離十,不過父皇對於這次確實也沒給我交代什麼,難道還是有別的隱情不成? 「今天不就是要我代替父皇接待一下這個公主嗎?難道還有別的什麼事情?」 「原來是這樣,那請殿下跟我來,到了屋裡我再和殿下說清楚。」說完史彌遠就調頭在前引路,讓我滿頭霧水不明所以,看了雲先生一眼見他也搖搖頭表示不知。 到底是什麼事情這麼神秘,父皇連氣都不通一聲。為了搞清原因,我隨著史彌遠而去,相信哪裡會有答案。 進入大門,走過空闊的大廳,到了一個較小的偏廳,在史彌遠的指引下,我坐到了一個長條席後,史彌遠坐在了我的左手邊,雲先生在史彌遠的客套中,做到了我的右手邊,小三站立在我身後,其他的護衛都留在了屋外。整個房子中就只有我們四個人,在史彌遠的旁邊還留有一張空位,看來是為哪個神秘的西夏公主留的。 在這個時代,身份地位的表現之一就是看你坐的位置,就算現在史彌遠的權勢極大,但也不敢公然的違反禮數,讓我坐於下席,惹致眾怒,就算這裡是他家也一樣。 等我坐好後,史彌遠堆起虛偽的笑容,道:「殿下毋怪老臣如此小心,實在是此事關係重大,不得不小心,還望殿下恕罪。」 我心中冷笑了一下,無可無不可的道:「史太師多心了,本王怎麼會責怪太師了,說到底太師也是為國操勞,才會如此小心,不過究竟是何事,為何父皇和母后沒有和我說了?」 史彌遠皺了一下眉頭,有些不確定的道:「可能是陛下想讓老臣和殿下說吧,陛下既然叫殿下過來,肯定是同意讓殿下知道這件事情,此事雖然要保密,可是對於殿下來說,確是殿下應該知道的。」 我看著他,不發一語等待下文。 望了我和雲先生一眼,史彌遠繼續道:「殿下知道西夏想和我大宋同盟,可是除了這個西夏還有個目的,就是想讓我大宋將弓弩火器送一些與他,並想和我大宋簽定一個共同防禦協定,也就是說無論我們哪個國家受到外國的攻擊,協定國都有義務幫助對方一國。由於此事關乎到我大宋國運,所以老臣將此事告訴了陛下,陛下的指示是讓殿下處理此事,所以老臣才冒昧請殿下過府商議。」 聽他這麼一說,我心中當即明白了西夏和父皇的目的。 對於我這個早知道這個時代的既定歷史的人來說,我幾可肯定的知道西夏的目的是想借我大宋的力量對抗蒙古,而父皇知道此事後讓我處理,無非是想告訴史彌遠我已經是鐵定的皇位繼承人了,讓他對我服軟,所以今天史彌遠才表現的如此謙卑,還怕我不來,連母后都被其請動來做說客。 好個父皇,當個皇帝還真的是有一套,並不完全是讓人操縱的之輩,這樣一說,史彌遠這個老傢伙在我面前還敢再囂張跋扈嗎?不過,此事也給我一個重要信息,讓我不要慢待了史彌遠,這從讓史彌遠告訴我此行的目的就可見一斑。 明白了這個事情的始末後,我故做謙虛的向史彌遠請教道:「哦,是這樣啊,史太師有什麼看法,本王年輕,其中的厲害關係尚看的不清楚,還望太師指點。」 史彌遠謙虛了幾句後,咳嗽了兩聲後,右手撫鬚的道:「此事確實並非小事,如果和西夏簽定如此協定,那麼我大宋就必須為西夏國的防禦負責,如今雖然需要西夏和我國共同抗金,可是這樣的條約一旦簽定,那麼他日我大宋就會背負一個負擔,為他國去承擔軍事防務這對我大宋今後的軍事調派,國策走向影響甚大,不可不慎!殿下以為如何?」 我聽完,心中不禁苦笑不已,這個傢伙說了這麼多也沒說自己對於這件事情的態度,看來是想讓我先說,探明我的口風才決定下一步真不愧為在官場上混了這麼久的老狐狸。 收拾了一下思緒,決定現在先不表態,岔開話題道:「史太師說的有理,這件事情確實需要慎重,先讓本王好好想想,對了,史太師你看由於今天來的匆忙,還未吃飯,可否先上些飯菜讓我先填飽肚子再說。」 史彌遠眼中的失望神色一閃而過,連聲道:「是老臣的疏忽,這樣我先去讓他們去準備飯菜,公主等會才會到,殿下可以慢慢享用。」說完對我行禮後就出去了。 等他走後,我望向雲先生正想開口詢問他的看法,突然他給我打了個手勢,表示屋中還有別人,而且是個高手。這是我和他約定不方便交談的時候交換情報的方法。 知道了史彌遠暗地的派人監視,心中惱火不已,但是現在並非發作的時機,不動聲色的將嘴邊的話一改:「雲先生,史太師看來還是很忠於國事,以前我對他多有誤會,真是不應該,以後我還要多多向太師學習,才能管理好大宋江山。」 雲先生淡然一笑道:「史太師在朝中多年熟悉國事,門生故舊極多,殿下是應該向他多多請教才是。」用這話向我表示了史彌遠在朝中的勢力並不是我想的那麼簡單,我現在還不能得罪他。 「不錯,不錯,我是應該和他多學習,史太師是我朝中的重臣,為我大宋鞠躬盡瘁確為我大宋官員的表率。」反正好話又不用本錢,就讓這個史彌遠聽了去樂吧! 沒說上兩句話,史彌遠就已經進來了,在他的引導下一些侍女端著香噴噴的飯菜放到了桌上,一會我的桌上就擺滿誘人的飯食,我讓史彌遠給我的護衛也來上一份飯菜,並讓小三也去後,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動起手來。 雖然我知道史彌遠居心不良,可是在他家裡將我毒殺的這種事情量他也沒那麼笨,何況這是皇上知道的一個飯局。所以我也安心的享用飯菜,史彌遠就在旁做陪,說一些無聊的趣事。 最讓我感興趣的就是史彌遠說的關於這個西夏公主的一些事情,說她是當今西夏王的第五個女兒,在蒙古人和西夏的戰爭中立下了不少的功勞,是位難得的女中英雄。 當我詳細的問史彌遠這個西夏公主是如何打敗蒙古人的時候,史彌遠臉現尷尬,表示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就是聽說這個西夏公主用三千人打敗了敵人一萬人,其他的就不是很清楚了。 這也是大宋文官的通病,對於打仗並不在行,贏不知道為什麼贏,輸也不知道為什麼輸。 不可否認,這個史彌遠還真的是很有才華,將這些事情說的是妙趣橫生,連很少說話的雲先生知道了這個西夏公主是一個西夏叫什麼嵬名令公的徒弟後也表示出了不少興趣,這個西夏公主還真是讓人期盼。 而且和史彌遠的談話中,我發現就是史彌遠這樣的重臣對蒙古人都瞭解有限,只是知道這個蒙古攻打過西夏,現在正在和金國交鋒,對於我問他我大宋和蒙古人商談合作的事情如何時,他含糊的表示了一下派去聯絡的人還沒消息傳回來,只是知道還沒見到蒙古的首領。 聽到他對蒙古無所謂,這讓我知道宋朝朝廷對於蒙古人的威脅還真的看不清楚,只是將它當做了一個利用對象,完全不知道蒙古的厲害。 不過這也不能怪他,在這個時代誰人不是被歷史的迷霧所籠罩,只要能看到兩年內的國際局勢的發展就不錯了。 雖然他很小心,可是我還是從他嘴裡知道了其實同盟的協定早就說定了,現在爭論的焦點是武器到底要不要給西夏。 當我吃到半飽的時候,史府有人來報西夏公主已經要到了,史彌遠連忙告罪前去迎接,並制止了我也想出去的衝動,不露形跡的暗示我的身份還有桌上的飯菜也應當收拾一下。 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就讓他吩咐下人將這些事情處理了。 在他出去後,我不自覺的在腦海中想像這個西夏公主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不會真的是個醜女吧!想到這裡我自己也覺得好笑。 不多會,史彌遠就帶著兩個人進來了,我和雲先生起身去迎接。 剛進屋就聽史彌遠大聲道:「公主,這就是我大宋的太子,淮王殿下,殿下,這位就是西夏的武雲公主。」不知為什麼他沒有介紹雲先生。 聽著史彌遠的介紹,我抬頭向這位西夏公主看過去。 這位西夏公主並不是很美麗,可是卻讓人一見就印象深刻。 可能是長期的辛勞,讓臉上皮膚微微有些發黑,可是配上她的那雙透出堅定聰慧的大眼,讓人可以很清楚的知道這是個有著自己堅定意志的姑娘。 一套大別於宋朝女子裝束,將渾身誘人的曲線表達的淋漓盡致,纖細動人的細腰,修長紮實的長腿,俏挺的臀部,雖然雙胸算不上很挺拔,但是確很符合這個女子給人的那種充滿力與美的線條曲線,讓人看了就覺得心中讚歎。 她的個頭很高,我估計差不多有一米七了,和站在她旁邊的史彌遠可以比肩了,這在這個時代的女子中是極為罕見的。腰中掛了一把我在軍器監看到過的西夏刀,讓這個女子看起來別有一番颯爽英姿,大別於江南女子的嬌柔秀美,在我見過的女子中,也只有同樣充滿這種女子氣概的望雪和她有的一比。 好一個西夏公主,還真的是儀表不凡。 站在這位公主後面的哪個女孩雖然長得比這個公主秀美,可是氣勢差的甚遠,一見就知道是這個公主的侍女之類的人,不過能夠出席這種會議,當是這個公主的心腹吧。 心中暗地裡給這個公主打了個高分,口中配合史彌遠道:「趙昀見過公主。」 在我打量這個公主時,對方也在看我,特別是見到我身邊的雲先生,臉上還露出一絲錯愕,顯然是對雲先生出現在這裡有些吃驚,不過一閃即逝,不失禮節的回答道:「殿下客氣了,武雲不敢當,這位可是雲先生,家師曾經向婉清提過先生,讓我見到先生當行師執之禮,見過先生了。」說完對雲先生行了一禮。 雲先生微笑著受了她一禮後,道:「我們還是進去在說吧!殿下,請。」 我有些奇怪的看了雲先生一眼,他這樣做不是暗地裡將我才是這次會議的最後決定人告訴這個西夏公主了嗎?他這是幹什麼了?難道雲先生有什麼隱情嗎?不是和這個公主認識吧?好像不像。 腦中思索著,身子已經讓開領頭向屋中走去。 幽悠書猛 uUtxT.com 全文字版越牘 第二集 第十一章 宋夏密議 字數:7171 「殿下請恕武雲失禮,因為先師有遺言,讓我見到雲先生就將先師的一件遺物交予先生,如今在此偶遇先生,正可瞭解先師的一件心願,我想先和先生說幾句話,不知殿下和史太師意下如何?」這位西夏的武雲公主剛坐下就迫不及待的說出這番話。 我和史彌遠互相望了一眼,點點頭道:「就如公主所言!」史彌遠還特意的在我後面說道:「要不要我迴避一下,讓公主和雲先生好好的敘敘舊。」說完有意無意的看了我一眼。 輕鬆的笑笑,沒有理他,這種挑撥之言我還聽不出來。 武雲公主擺擺手道:「不用如此,先師的遺物並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就在這裡交予先生好了。」 雲先生聽她這麼說,也問了一句道:「嵬名令公難道當真已經過世嗎?」 武雲公主眼中的黯然神色一閃而過,道:「先師自從敗於蒙古人之手,被蒙古人重傷後,傷勢一直不見好轉,三年前當聽的蒙古人再次入侵,悲憤難平就此過世,臨終前將晚輩叫到身邊,叮囑我將此一物件交給先生,先生請看。」說完就將一個半月形的玉珮交給了雲先生。 雲先生看到這個玉珮,表情很是複雜,好一會兒才接過玉珮,自語道:「算了,都過去了,令公是被何人擊傷的?」 武雲公主十分平靜的道:「是一個叫蒙赤行的蒙古高手,乘先師久戰力疲之際重傷了先師。」說道這裡臉上的終於出現掩飾不住的哀傷,眼中也射出一種仇恨的光芒,不過這一切都是一閃而逝,如果不是我一直注意這個武雲公主的表情也難於發現。 聽到這裡,我已經可以推斷出這個叫什麼嵬名令公和雲先生一定是故舊,而且關係好像還很深,不然這個嵬名令公不會臨死還吩咐徒弟將這個玉珮千里迢迢的送來,不過雲先生看到這個玉珮的表情很是費思量,難道還有什麼別的隱情嗎?難道是雲先生的羅曼史嗎?那到挺有趣的。 想到這裡,我在腦海中浮現出一幅以雲先生為主角的花前月下圖,不禁為這個念頭覺得好笑。 雲先生此時已經平復下來,對武雲公主很柔和的說道:「公主還是去談正事吧!我相信公主此來不是專誠為給墨雲送這塊玉珮來的,殿下聰明睿智,只要厲害關係明確,絕不會讓公主失望就是。」 我吃驚的看了面帶感謝和一臉平和的雲先生一眼,不知道雲先生這是何意。 史彌遠已經很不滿的說道:「談判尚未開始,雲先生這麼早下定義是否早了點。」 雲先生沒有搭理他,只是看著武雲公主點點頭,就看著手中的那塊玉珮陷入了沉思中。 武雲公主自然的轉過身來,走回座位面對我們道:「殿下,史太師,武雲失禮了,只是先師遺願武雲不得不如此,還請殿下和史太師不要見怪才好,對了,不知殿下和史太師能否代表大宋皇上和武雲就出兵和結盟一事做出最後商定,要知道我西夏已經和史太師商量了如此之久,史太師前些日子說我西夏對結盟出兵一事,認為我方代表等級太低,難於決定如此大事,為表誠意父王特意派我前來和太師商議,武雲雖是女兒身,但也掌我西夏雄兵,不知殿下和史太師覺得武雲是否能夠決定兩國出兵之事了?」 此時的武雲公主的語氣中少了一份面對雲先生時的恭敬,多了一點傲然的氣勢,讓人很容易的感到她說話的份量,她這樣也表明西夏對於聯合出兵一事雖然抱有很高的誠意,但也決不是要我大宋施捨的。不過聽她將出兵和結盟聯到一起就可知道,西夏方面肯定要和我大宋結盟後才會出兵,看來父皇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為什麼不給我說清楚這件事情了? 想到這裡,我突然的明白了父皇的心意,原來是這樣,父皇早就將他的意思告訴我了,我這次前來,他什麼也不交代就是想看看我能否明白他的意思。 說簡單點,就是我這個「兒子」能不能明白他這個老子給我的暗示,不過這個暗示也確實是太明顯了。 將心中的疑惑解開後,就在無顧忌,如果這是父皇的意思,那麼還有什麼好說的,就在這個時候我對於這個談判要達成的結果有了個很清楚的意念,對,就這樣,如此才能使得大家都得利。 這個時候史彌遠見我不開口,為了不讓武雲公主的氣勢更甚,開口道:「公主此言差以,我大宋和金國相爭百年,所憑就是我大宋軍民的勇武和火器弓弩的犀利,如今貴方在聯合出兵上非要加上讓我大宋支援你們火器弓弩此條協定,不是擺明讓我大宋為難嗎?如此,我大宋懷疑貴方的誠意也是合情合理的,公主此言將過錯全部推在我方身上,不是有失公允嗎?」 武雲公主聽完史彌遠的話,面色一下又變得緩和了,溫言道:「史太師說的正是,你我皆知,金人的騎射厲害,而大宋的火器弓弩也是舉世無雙,如今你我雙方既然商議聯合出兵,為了我方傷亡過大,讓貴方支援我方火器弓弩也是有利於戰事之舉,論及和金國的仇恨,我西夏是遠不及大宋,如今聯合出兵西夏雖然也有自己的私心,可是也是在幫貴方報那百年血仇,殿下和史太師覺得如何?」 這個武雲公主說完就將目光從史彌遠身上轉移到我的身上,明顯的是讓我這個皇帝的代言人表態,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表示西夏對這次結盟拖了這麼長的時間表示不滿,希望能夠盡快的定下來。 對於和西夏會盟我是早就知道的,不過談了這麼長時間還沒有最後定下來,看來這個大宋朝廷的效率不是很高,這也難怪,要將自己的最厲害武器交給對方,就算是盟友也是要多方考慮的。 雖然這次參加會議的目的,我的這個父皇沒有和我說清楚,可是聽到這裡,我也知道了西夏和大宋其實已經對於結盟一事達成了意向,只是對於武器的條款沒有達成共識,不過這不要緊,對於我這個熟悉這個時代歷史的人來說,西夏如此急迫的想要大宋的火器弓弩根本不是要對付金人,而是要對付蒙古人。 史彌遠和那些朝中的大臣一樣,對於蒙古人的威脅過於小視,眼中只是盯住了金人,所以對西夏的這個要求,沒有完全的摸清楚,認為這個條款不是很重要,所以想將這個條款去掉,而西夏恰恰最為重視的就是這個條款,也就是說這個西夏所以想和大宋結盟就是想要我大宋的火器弓弩,只不過借了一下同盟的名字。 明白了西夏的目的,我當然不會笨的去揭露這個事情,回望著這個西夏公主緩緩說道:「西夏對於和我大宋結盟的誠意,本王清楚,本王現在只是想問一下,公主對於蒙古的有什麼看法,我的意思是問蒙古的實力到底如何?公主可否先答我這個問題。」 聽到我的問題,武雲公主一愣,特別是聽到我特意加重語氣的蒙古二字時,眼中掠過痛苦仇恨的神色還有絲絲恐懼,這個堅強的姑娘竟然出現這種神情,讓人不難猜出蒙古曾經在西夏做過什麼事情,特別是我知道蒙古人攻城後最喜歡做的一件事情後,心中更是對這個姑娘感到同情,更是下定決心,不能讓蒙古人進入我大宋境內。 「公主怎麼了,殿下的問題難道公主很難回答嗎?」雖然不清楚我想幹什麼,史彌遠在這種情況下只有選擇幫我,畢竟現在我們算統一陣線的。 武雲公主被史彌遠的話提醒,望向我問道:「殿下為何想知道蒙古人的事情?」 我輕鬆的道:「如果我告訴公主只是好奇,公主覺得如何?」 武雲公主一聽此語,足足看了我半盞茶的工夫,直到我被她看得大為不安才說道:「既然是這樣我只能告訴殿下,蒙古人是馬背上的民族,騎射功夫天下無雙,殿下如果遇到蒙古人還要當心了。」 聽她這麼說,我知道這個公主並不相信我,並不想和我多說西夏國的外患,看來還要另想他法才行,想到這裡看了一眼獨自沉思似乎對我們討論的問題毫不在意的雲先生一眼。 知道現在在這個公主的口中討不到什麼消息,只好將話題轉正:「既然公主不願多說蒙古人,我還是說說別的,我想請問如果我方將火器弓弩交給西夏,萬一以後我方和西夏交惡,這些武器最後不是被我大宋自己享用了嗎?公主如何能夠打消我方疑慮。」既然已經討不到消息,不如索性將事情盡快定下來,現在談判的重心已經轉移到我和武雲公主身上了,是到了下最後決斷的時候了。 武雲公主聽了我的為難,淡然一笑道:「原來殿下是擔心這個,殿下難道不知道只要這個條約簽定,我西夏和大宋就是盟國了,以後休戚相共,禍福同一,不僅以後不會互相攻伐,而且如果一方遭到別國攻擊,另一方還要出兵支援,如此殿下何用多疑。」 我要的就是你這麼說,趕緊打蛇隨棍道:「既然是互為盟友,那麼理所當然應該互惠互利,可是在貴方的意思中好像只是單方面要我方給予支援,這好像不是同盟吧,我看不如這樣,我大宋給西夏火器弓弩,西夏給我大宋牛羊馬匹,公主覺得如何?」 武雲公主有些憤然的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西夏此次出兵是幫你大宋,如今只是想要大宋支援點兵器,你們大宋還如此不爽快,我覺得大宋對於此次結盟很沒有誠意。」 我望著她一字一句的道:「我大宋如果沒有誠意,本王現在也不會出現在這裡,這是我大宋的最後要求,如果西夏不接受,那麼這種同盟不要也罷。」 話音剛落,史彌遠就語帶威脅的道:「殿下,陛下對於這次會盟是很重視的,殿下如此一意孤行將皇上放在何地。」 我冷冷的看著這個名為提醒,實為壓制的老狐狸道:「父皇讓我來負責這次會談,就是讓我可以對這件事情全權處理,史太師不是譏諷我父皇沒有識人之明吧。」 「臣惶恐,臣不敢。」史彌遠迅速的低下頭,雖然他很小心可是眼中的怒火凶光還是讓我看得很清楚,這個老狐狸我早知道你不會這麼服軟的,你以為換幅面孔我就會對你另眼相看嗎?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雖然這次擺了史彌遠一道讓我心裡很高興,可是面上確實不露半點內心想法,毫不示弱的和武雲公主凌厲的目光對視。 過了許久,武雲公主終於明白我是不可能改變這個主意的,收回目光,有些軟弱和洩氣的道:「那好吧,就如殿下所言。」言語中透出了些許無奈和憂傷。 我早知道這是必然的結局,所以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的驚訝。對於一個被蒙古騎兵打得苦不堪言的國家來說,有什麼比有效對抗騎兵的利器更誘人的了。環顧當今世界野戰中對付騎兵最有效的利器,也只有我大宋的火器弓弩了,這也是我不怕對方不答應的一個重要砝碼。 既然最主要的問題解決了,其他的就好說了。 在史彌遠這個精於這方面的行家的參與下,很多的條款都得以簽定,最重要的還是攻守同盟和火器弓弩換牛羊馬匹。 當將所有的事情敲定後,在最後雙方的配合出兵上有了重大分歧,武雲公主堅持要等到來年開春後在出兵,本來我也想加入史彌遠一方讓西夏早日出兵,可是雲先生的傳音讓我打消了這個念頭,見我也同意西夏方面的意見,最後大家都同意了明年開春後出兵。 西夏由我方在西線配合出兵攻打金國,東線就由我方獨力攻打,在這次會議結束的時候,武雲公主突然說如果和現在正在攻打金國的蒙古人聯繫,明年的出兵可能會容易些。 我想了一下,就讓武雲公主看看能不能和蒙古取的聯繫,和蒙古說一下我們要出兵的事情,不過我還是告訴她這個事情不能說的太早,不然就很有可能洩密,讓金國有防備。 見我說的在理,武雲公主也同意,不過分別的時候,卻對我說了句:「我很羨慕你。」說完不等我回答就和史彌遠說定明天上朝見父皇后,和雲先生見禮後就同我們道別了,讓我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我又和史彌遠這個老狐狸說了一陣話,商討了一些如果聯合出兵應當注意的事情後,就在史彌遠的恭送下走出史彌遠的府邸。 在路上不等我發問,一直表現奇怪的雲先生就向我告罪,獨自走了,看他遠去的背影,我的心中閃過一絲懷疑,對小三吩咐了一句,小三明白的點點頭也走了。 回到了宮外的房子中,對剛到的陶平勉勵了幾句後,就進入屋中,正想休息一下,好好的想一下今天的事情,好對父皇匯報的時候,岳風就來了,秘密的告訴我姿兒有重大的事情要見我。 如此,為了節約時間,也顧不得休息了,在他的幫助下我去了秘密聯絡點。 當我來到秘密聯絡點後,發現大家都在,小筠、墨平、陸望歸、姿兒連周雲陽和吳班也在這裡,看來還是真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我進來的時候小筠和姿兒正在說著什麼事情,看她們融洽的樣子,我不自覺的慶幸自己這次又過關了,看來這個時代的真是大男人的理想年代。 見到我來了,姿兒首先露出意外和驚喜的面容嬌聲道:「昀郎,你來了,剛才還在討論你什麼時候才能來。」 我和其他人打了一下招呼,偷偷的給了小筠一個鬼臉,就將頭轉向正面顯尷尬的周雲陽道:「你也在這,怎麼樣,我的火藥如何。」 接著發生的事情大出我意料,周雲陽突然的跪了下來誠懇道:「殿下,請恕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小人願意歸附殿下帳下,還望殿下收留。」 我一見這架勢,就知道這個傢伙已經將火藥製了出來,速度還真快。 一把扶起他,柔聲道:「不用這樣,以後我們大家就是兄弟了。」 見我如此好說話,周雲陽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就這樣呆呆的看著我。 幸好這時吳班插口道:「我早就說過殿下仁厚,不會和你計較的,殿下,火藥已經造好,果然很厲害。」 我心裡暗道能不厲害嗎?口中還是淡淡道:「這沒什麼,以後還要靠大家多多幫助趙昀才是。」 眾人齊聲回答,讓這時的氣氛活躍了起來。 我乘機就將我被封為淮王總督兩淮軍事的事情說了出來,和西夏結盟的事情太過敏感就沒告訴他們。 聽到這個消息,場中先是一陣沉默,接著陸望歸就站起來道:「殿下這次出征,望歸願為前驅,還望殿下恩准。」 我頷首道:「我正有此意,現在我在京城處處受到了制約,只要我出了京,到時你們就可以公開的露面了,我有個想法,想讓你們和姿兒一起先到我的封地去做點前期準備工作,你們覺的如何。」 陸望歸和墨平很快就同意了,我望向吳班師兄弟二人,詢問他們的意見。 吳班表態道:「但憑殿下吩咐,不知殿下要我等做些什麼了。」 我想了一下,道:「明天,軍器監給我的工匠就會到來,你和雲陽到時候帶領他們先走,到了建康你就拿我的印信去找府尹,讓他給你們找一個好地方作為兵器生產廠,這件事情一定要辦好,場地要大點,最好是人煙稀少之地,你可明白。」 吳班答應後,我向姿兒問道:「姿兒,我想你如果方便的話,還是和吳班他們一起走,你看怎樣?」 姿兒柔柔道:「全憑昀郎吩咐,昀郎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我笑了一下道:「現在沒有了,到了建康再說吧,你的任務很大,我要你也要選好我們辦工廠的位置,你可不要馬虎哦,不然你昀郎可是會罰你的,對了,你說有重要事情要告訴我,是什麼事情?」 輕鬆的笑了一下,掃了我一眼,明白的表示出你要罰我就來啊的挑逗,讓我苦笑不已後這個俏嬌娃才道:「昀郎還是問吳班吧,他說有個重要情報要告訴你。」 不等我發問,吳班已經開口道:「殿下是這樣的,我認識一個人,他和我一樣愛製造一些古怪的東西,這次我接到他的來信說他不日將來拜訪我,我想殿下也許用的著這個人,所以我想殿下能否將他留下來,他的所學一定會對殿下有用的。」 「哦,他叫什麼名字?有些什麼好的特長嗎?」 「此人叫黃天玄,據說和三國時期的諸葛亮有些淵源,此人對於機關之學極有造詣,已經能夠重現諸葛亮的木牛流馬,雖然我沒看到過他親自製造,可是他給我看了一匹可以活動的木馬,我想此言應當不虛。」 我聽了他的介紹,對這個人有了興趣,問道:「既然這樣,我看可以,你想辦法將這個人弄到建康去,到時我親自去見他。」 吳班聽我這麼說,並沒有如何高興,反而說道:「此人雖然很有才華,可是頗有些怪癖,到時候殿下可要擔待一二。」 看來又是個怪人了,笑著安慰了他幾句,讓他不用擔心後,又商量了一會,訂下最遲後天他們就要出發的事情。 我將代表我身份的印信交給了吳班,我相信他們到的時候建康府尹已經接到了我的任命了,肯定不敢怠慢的。 由於這次出來很匆忙,將事情盡快的說完,最後我告訴他們在建康再會後,就離去了。 臨走,姿兒將我拉到一邊,輕聲的叮囑道:「昀郎,你一切小心。」無盡的擔心和托付就寄托在這句話中,表達這個女中強人,在感情上也是很自立的。 我穩穩的捏了她一下,輕聲道:「我知道,我現在的生命裡,已經有了你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等下去岳家去一趟,念雪都在那裡,她們一家和你們一起去,這個,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看我一臉嬉皮笑臉,姿兒輕啐了我一下,道:「你還真是個好色鬼,這麼幾天就讓念雪妹子也進來了,我看到時候連望雪她們也難逃你的毒手。」 看到我的尷尬樣,姿兒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道:「好了,我這是逗你的,我喜歡你就已經有了這樣的覺悟了,不然我根本就不會喜歡你,她們都是好姑娘你可不要辜負了她們,快走吧,他們已經在等你了。」 我看到她那見戲弄我成功有些得意的笑臉,不甘心被她耍弄,一把抱住她那光滑細膩的臉頰狠狠的親了一口,不等她反應就連忙招呼岳風和小筠快走,留下了姿兒滿臉通紅的跺腳不依。 回去的路上我問小筠她和姿兒說了什麼,談的如此投契,小筠得意洋洋的道:「不告訴你。」說完就抿嘴偷笑,讓我恨的牙癢癢,拿她毫無辦法。 這個小妮子對我越來越放得開了,遠沒有剛和我接觸時的那種拘禁,不過,我就喜歡她這個樣子。 由於時間已經耽擱不少了,回去後,就又匆匆的入宮去見父皇告訴他和西夏結盟的事情。 幽優書盟 UutXT.com 全蚊吇版閱讀 第二集 第十二章 離開臨安 字數:7318 「原來是這樣,皇兒對西夏將出兵放到明年有什麼看法?」父皇聽到我對和西夏會盟的情形的回復後,對西夏方面將出兵意外的推後感到不解。 我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西夏會將出兵的日期推後,但是現在卻不能不答:「依兒臣所見,西夏可能是因為國內尚未準備好,所以才將出兵日期推後的。」 「哦,是這樣?對了,史太師怎麼說?」 「史太師也同意了,而且此次會盟對我大宋來說關係甚大,所以兒臣為了不讓我方太過於吃虧,要求對方用牛羊馬匹換軍器,擅專之罪還望父皇降罪。」雖然我不認為我這麼做有什麼問題,可是來到這裡這麼久,耳濡目染下對於這些表面工夫還是有些心得的,特別是對這個九五之尊的父皇。 皇室是最不講感情的地方,雖然父皇待我不錯,如果我自己不小心的話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完蛋。 果然父皇的反應和預期中情況差不多,大笑後道:「皇兒有何罪?是大功一件才是,這次是父皇有意想考考皇兒,本來我還以為那些武器會白送可是經過皇兒的一番交涉,反到是可以為我大宋換來急需的馬匹,皇兒的才智果然不凡,這樣父皇也放心了。以前聽到那些老夫子們說皇兒是奇才,父皇還不信,如今看來皇兒當之無愧啊!」 我不好意思的謙虛道:「父皇過獎了。」什麼奇才,還不是看在那份安家費上面才這麼說的,你還真信啊,你也是的太沒骨氣了,在外交上一味的討好對方,那還不是會被對方連骨頭都吞了,如果大宋的君主都和你一樣,那些喪權辱國的條約會簽訂就不奇怪了,說不定你們這些人還以為這樣是用仁義感化對方了。 來到這個時代,最讓我感到憤恨的就是朝中喜歡空講仁義的做法,而且這種仁義只對外敵講,明明是既沒了面子又丟了銀子,這幫大臣還洋洋得意的說,這是讓化外之民感受到我中華的泱泱氣度,這種氣度,我看不把人氣死就是好的了。 雖然我心裡對大宋朝的種種做法感到不滿,可是我還是裝做很誠懇的樣子望著我面前的這個父皇,畢竟現在形式比人強,我現在還要依靠他。 父皇看到我的謙虛感到很滿意,對我點點頭道:「晚出兵也好,這樣也可以準備的更充分些,對了,皇兒,後天你就要到封地去治事了,明天你就多陪陪你母后吧,到了外地後可沒有這麼方便了,你要記住,除非有父皇的詔書,否則你是不能回京的,你可記住了。」說到後來,聲音變的很嚴肅,大有你如果不遵守,我也不能袒護你的意思。 我心中一緊,連忙應是。 父皇見我答應了,就又開始笑道:「也不用這麼嚴肅,對了,我給你的那幾個翰林侍講學士你可不能怠慢,他們都是有真才實學之人,只是不容於史太師,所以才會被閒散到如今,這次你到了地方上,可要多多請教他們,你知道嗎?」 我點頭答應後,心中也不禁對這個父皇沒有完全偏向史彌遠感到慶幸,可是又對史彌遠的勢力感到很深的憂慮,他現在的勢力已經是大到連皇上都要對他妥協的境地了,我如今這樣和他對著幹,確實是很不明智的做法,如果不是父皇護著我,我看我早就要完蛋了。 想到這些,心裡也不覺得有些慶幸,還好馬上就要出京了,到了地方上就可以放開手腳干了,只要給我時間,我相信憑借我比這個時代優勝多了的知識,一定會讓史彌遠飲恨收場。 和父皇又說了一點別的後,我就回到皇宮中寢室中,小三已經回來了,我連忙叫他來見我。 小三對我行禮後道:「小的跟隨雲先生不久就失去了他的蹤跡,小的就直接到西夏使節的驛館中前去等候,等了許久,才看到武雲公主偷偷的一個人回來,而且沒有走正門是翻牆而入,小的冒險進去,只是隱約的聽到她們在說什麼『將軍』的,後來見她們歇息了,小的才回來。」 我讚許的拍拍他的肩讓他出去後,走到桌邊開始寫一些東西,雖然這次枉做了小人,可是我還是相信我的感覺,雲先生和武雲公主之間肯定有什麼我不知道的聯繫,這次的失敗,也更堅定了要設立一個秘密的黑暗組織,畢竟我以前就是黑暗組織的人員,對黑暗組織的必須存在的理由,知道的很清楚。 可是現在最大的難題是很難找到理想的黑暗組織負責人,哎,手邊的人才還是太少了。 將怎樣創建黑暗組織的一些想法寫好後,練了一會兒內功,就歇息了,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要我去做,只有先將眼前的事情做好了,未來設計的事情才能出現,這是我深信不疑的。 當天雲先生並沒有回來。 第二天一早,我就在小三等人的陪同下,浩浩蕩蕩的開往了校場,去見我在這個時代的首支軍隊準備的怎麼樣了。這是我能夠在這個時代好好活下去的保證,當然不能怠慢了啦。 到了校場,牟於其答應給我的工匠也在一個叫高元福的工匠帶領下向我報道了,這讓我原本因為雲先生的奇怪行為而鬱悶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只要有了這批技術熟練的工匠在手,我可以做許多的事情,到時絕對會讓人大吃一驚的。 我讓高元福讓這些工匠先回家,將他們將家人安排好,最好是能和他們一起上路到我的封地金陵去,並許給了他們一些好處這讓他們高高興興的走了,約定明天到這裡來集合。 進了校場,李雄岳雨等都來拜見我,並說已經將部隊整編好了,並問我是不是要檢閱,我表示不用了,這幫人現在根本不能達到我的要求,見了也沒話和他們說,現在又不是馬上去打仗,也不用搞什麼戰前宣傳。 我將幾個將領叫來商議明天出發到建康的事宜後,就讓他們在路上將識字的人組織起來,教導不會讀書寫字的人,力爭在兩個月內讓他們掃除文盲的帽子。 見到幾個將領面露的為難神色,特別是李雄置疑我讓士兵識字是不是有此必要的時候,我毫不客氣的反駁道:「一個沒有文化的軍隊是愚蠢的軍隊,和金國等北方民族比較,我們的人員身體素質並不佔優,如果不能在智慧上勝過他們,那麼不論我們多好的訓練和多精良的武器都是沒用的,力不能勝者就鬥智,這是兵家至理,這也正是我大宋可以強於對方的原因所在,戰爭就是要揚長避短,諸位還有什麼問題嗎?」 看到我威嚴的目光,大家都表示了服從,不過我知道他們並沒有心服,這也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收到效果的,如今只需要他們照我說的去做就行了。 將軍隊的事情處理完後,我又匆忙的趕回皇宮,我今天答應要和母后吃午飯的,可不能失約。 到了母后的寢宮,意外的發現除了母后外,還有一個我想不到的外人--謝道清,這個讓我佩服讚歎不已的古代美女。 和她們見禮後,就開始打量這個當初給我驚訝的美女。 謝道清仍然是那幅端莊典雅的嫻靜樣子,不過我還是發現她似乎清減了很多,讓她平添了幾分我見猶憐的神韻更使動人,讓我一見下心頭就發熱,幸好我提醒自己面前這個美女還是處在敵友未定的狀態,千萬不能因為她而分了心神,造成遺憾。 母后見到我來了,很是高興,柔聲道:「孩兒來的真巧,清兒拿來她學習你寫的東西答案,你看看吧,我看諸女中惟有清兒的天資最高,就是你從雲先生那裡弄來的這些希奇古怪的知識,她都很快就能理解上手,來,給你。」說著就給我遞來幾張寫滿字的白紙。 當初為了免於母后刨根問底,我告訴她我寫的那些東西都是雲先生教的,她也沒懷疑,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將這些給了那些儲妃看,我還以為她要先自己看一段時間了。 接過母后遞來紙張,首先我就被上面秀雅工整的毛筆字所打動,如果這要是放到我們哪個時代,肯定已經是一位書法名家了,特別還是這樣的一位美女。 等我將手中的東西看完,心中只有兩個字「天才」絕對的是「天才」。 雖然我寫的東西都是我哪個時代極其基本的東西,可是也不是那麼好懂的,就我所知,小筠到現在都沒弄清楚,物理中的幾個力到底是怎樣的,而小筠的絕對是個高智商的女子。 這些紙上寫的東西就是眼前這個女子對於力的認識以及她的疑惑懷疑之處,連我當初為了交差寫的自相矛盾的地方也有指出來,讓人感到眼前這個女子的天分確實讓人感到驚訝。 雖然有人不承認這個時代有天才的存在,可是我知道天才是絕對存在的,眼前這個女子的表現,更是讓我堅信她就是個天才。 勉強收拾了一下心中的驚訝,我有些不確定的問道:「這個上面的東西都是你自己想出來嗎?」 謝道清看到我驚訝的目光直直的看著她,俏臉一紅,低聲道:「正是道清看了殿下寫的那些東西後,自己的一些想法,道清以前雖然聽過別人說過一些這方面的東西,可是遠沒有殿下寫的這麼透徹,道清看了殿下寫的東西後,才知道殿下的才學勝道清何止千倍,所以才冒昧的前來求見皇后,讓道清可以面見殿下請教一些疑難。」 她還聽別人說過,看來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嘛! 這樣一想我的心裡好過多了,不用那麼自卑了,可是接著又對是誰和他講過這些東西感到好奇,問道:「你曾經聽誰說過這些東西?」 謝道清想了一下道:「是個中年人,好像叫什麼李冶,當時我和他只是見了一面,聽他說起一些,殿下雖然寫的有些東西和他不一樣,可是我感覺意思很接近,而且殿下寫的比他詳細多了,也比他說的那些要廣很多,也精闢多了。」 我默默的念了一下「李冶」,覺得這個人好像自己聽過,可是又想不起來到底是在那裡聽過,只好不去管他了,先擺平面前這個天才美女再說別的。 就在我想和謝道清說話的時候,母后突然的站了起來說要去看看給我煲的湯怎樣了,不等我回答,母后就讓小三和宮女一起走了,將我和謝道清留在這裡,擺明給我們創造機會,讓氣氛一下就曖昧起來。 感受到這種氛圍,原本還清冷自如的謝道清的臉開始慢慢變紅,特別是見我大感有趣的盯著她,更是讓她無所適從,潔白細膩的雙手不安的在相互纏繞,連身子似乎都因為緊張開始顫動了。 我苦笑了一下,對母后這樣的安排無可奈何,看來母后非常希望我將面前的這位立為太子妃,這也讓我有所警惕,母后想干涉我後宮的意圖表現的很清楚,這也是我不能容忍的。 其實只要想想睡在你身邊的是別人的間諜,隨時會將你出賣,我想大家就能理解我為什麼會對面前的這位美女感到害怕了,好色到不要命的人雖然有,但是卻不是我。 看見面前的這位美女似乎越來越不安,我只好和聲安慰道:「你不用緊張,趙昀不會做什麼過分的事情的,對了,上次和你說的那些事情你想的怎麼樣了?向你這樣女子留在這裡,真是糟蹋了,你應該生活在更廣闊的空間裡,這樣才能發揮你的才華,你明白我的意思嗎?皇宮真的不是你這樣的人呆的地方。」 聽到我的這些話,知道我並沒有什麼非分的念頭,謝道清終於平靜下來了,美麗的臉上出現一個讓人心碎的笑容,無奈的道:「我們女人有幾個能夠自己決定自己的未來,殿下雖然好心,可是道清命該如此,殿下不用掛念道清的。」 我聞聽此語,心中默然,知道她說的是實情,整個社會都是這樣,她就算到了皇宮外面又能怎麼樣了,說不定連皇宮都不如了。 搖搖頭,理解的道:「是趙昀考慮的太淺了,難為姑娘了。」 謝道清聽了我這話的反應很怪,先是臉紅的像塗丹,然後用低不可聞的聲音道:「道清怎會怪殿下,道清應當感謝上天可以遇到殿下才是。」說完,似乎羞不勝羞的將美麗的頭顱低下去,似想找一個地縫鑽進去。 我聽到這可以等同以愛情表白的話,我的心裡感到很是意外,不想這個如此端莊守禮的美女也會如此對我表白,雖然很不應該可是我的心裡還是湧起了身為男人的那種自豪。 輕咳了幾下,制止住自己想撲過去飛禽大咬的衝動,說出了在這種時刻最適合的話:「趙昀能夠得到姑娘的青睞,是趙昀的榮幸,也是上天對趙昀的關愛,雖然現在趙昀還不能給姑娘什麼,可是姑娘放心,趙昀絕對不會辜負真心喜歡自己的姑娘的,一定會給姑娘一個滿意的答案的,姑娘以為如何?」 這番話配合我的表情,雖然說的很含糊,可是在這種氛圍下,特別是眼前此女已經和我名分既定的情況下,絕對是個深情男人對愛人的諾言,以謝道清現在的樣子肯定會把這些話當成我對她的表態,雖然我這麼做有些卑鄙,可是比我直言我現在不相信她,不能和她多接觸要好多了。 此語雖有幾分做戲的成分,可是其中絕對有真心,對著這樣一個德才容兼備的女子,要說不動心,那就是騙自己了。 謝道清此時雖然因為聽到我的話,驚喜的抬頭看了我一眼,可是還是不敢直視我。為了不讓情況老這樣下去,我連忙的提到先的話題道:「清姑娘,你做的這些題雖然沒什麼大的錯誤,可是很顯然這些地方你弄錯了,看,就是這裡。」 聽到我特意放大聲音說她作錯了,果然將這個愛害羞的女子注意力吸引了過來,也沒留意我將稱呼改了,連忙的望過來:「殿下,你說那裡作錯了,是我作的那些習題嗎?是那些了?」 說著說著話,身子就有些不自覺的靠了過來,望向我手中拿的習題,還真是個天生愛學習的美女。 雖然成功的將她的注意力轉移了,可是我的罪可受大了,隨著兩人的距離拉近,原本若有若無的少女體香越發的清晰了,直讓我心猿意馬,難以自制,差點就要抱住她在她身上去尋找香氣的來源了。 還好在最後關頭,我看到她那渴望求知的表情,心中一清,才在她的面前保持住了自己彬彬有禮的形象。不過心中長出了一口氣,美女的魅力確實是很難抵擋的,特別是你知道這個美女是屬於你的時候。 強迫自己將心思放到面前的習題上後,和謝道清就一些問題交換了看法,越是交談就越是對這個姑娘驚人的學習能力覺得佩服,很快的從開始我說她聽,到互相討論,最後對於她提出的一些問題,我都覺得很是難答,因為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可以從這個角度去理解,而眼前的這個美女剛學習不久,就能舉一反三,這種學習能力就是我這個經過外星人改造過的大腦也要佩服。 此美女的學習能力雖然出眾可是畢竟基礎知識沒有我知道的多,當我們說到一些較深的地方後,就基本上是我在說了,看到面前這雙飽含敬佩驚異的美麗眼睛,我的心情得意極了。 天才怎麼樣,碰上我還不是要乖乖的聽我說,這種感覺還真是爽! 當母后進來看到我們兩個坐的很近,似乎談的很投機的後,笑著打趣道:「孩兒好本領,這麼一會兒就將清兒騙到手了。」 「啊」被母后的話語提醒,謝道清這才發覺和我靠的很近,連忙站起來紅著臉叫了一聲:「皇后。」就躲到一邊去了。 我的臉皮當然要比她厚了,嘿嘿的笑了幾聲就混了過去,讓母后拿我沒法。 謝道清理所當然的被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吃午飯,在飯桌上,母后不時的拿我們打趣,不僅讓謝道清臉紅的難於開口吃飯,就是臉厚如我也覺得這頓飯吃的難過。 吃完飯後,謝道清宛拒了母后讓她留下的請求,逃也似的走了出去,又惹的母后一陣發笑,看得出母后是真的很喜歡謝道清,隱隱有將她當作女兒的意思,這又讓我對她的顧慮加深了一層。 辭別了母后後,我回到寢宮,問了一下雲先生還是沒有消息,這讓我很是惱火,對於雲先生這種行為不禁感到很不滿,當我對小筠抱怨了幾句後,小筠笑著說我和雲先生走的近了,竟然忘了雲先生不是我的手下。 就是這句話讓我一下明白了過來,雲先生還不是我掌握的一支力量,這就更加堅定我要自己打造一支可以為我所用,聽命於我的江湖高手隊伍,因為我以後會是皇帝,我不能事事依賴我不能掌握的力量。 下午沒什麼重要事情,我就先去見了父皇,知道了和西夏的條約已經簽定了,武雲公主三天後就要回西夏去了。和父皇說了一會話後,就去見那三名翰林侍講學士。 這三個人,一個叫王子義,是個四十餘的書生,滿口的仁義道德讓我很不習慣,可是此人論及教育到是很有一些見解,相比較以前的那些只會說的人是強了不少。 一個叫華岳,是個狀元,此人雖然是個年輕的書生可是對於兵法並不陌生,很有些獨到的見解,如果好好培養一下,當是一員大將之才,不過看他的樣子好像對我還有疑慮。 最後一個叫司馬風,此人約莫三十不到四十的樣子,除了開始介紹自己的時候說了幾句話後,就一直沒怎麼開口,不過我發現他好像在默默的觀察著我,可是當我留意的時候,又什麼都發現不了,讓我暗暗稱奇。 總的來說,這幾個人是很不錯的,正是我急需的人才。 和他們親切的交談了一會兒後,就讓他們回去準備,明天和我一同去健康。 為了以後更好的傳遞宮裡的消息,我把這次不會和我們同去的幾個宮裡的諜報人員一個個叫來,暗地裡吩咐了他們一些事情,為了方便聯絡,在小筠的建議下,我把原先要帶走的辛天遠留了下來,讓他負責京城和建康聯絡,並讓他注意安全。 將宮中的事情辦好後,我又秘密的出去一趟,看到陶平的懇求要和我去建康,我決定也把他帶上也許用得著他。 和岳老夫人見面後,決定她們一家人和姿兒她們一起上路,不用等我,到了建康再碰面。 直到黃昏,我才將諸般事宜安排妥當,回到皇宮,我知道了一件讓我很意外的事情:雲先生給了我一張紙條,說是自己要到西夏去一趟,要過些日子才能到建康去找我。 看著這張紙條,我也只好苦笑著讓小筠和岳風準備一下,明天上路。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先安排了工匠們上路,並讓李雄岳風帶一隊人同行保護,這些人對我來說可是無價的寶貝。 私下叮囑吳班拋下大隊先行後,我和其他的人就在校場內等待著父皇給我們送行。 在一長堆的話語過後,父皇說了幾句勉勵的話語,就讓我們開拔了。 這一下,我的心氣一下高了起來,大手一揮,看到如此多的人馬起行,讓我的虛榮心大大的滿足了一把。 嘉定十三年八月,我就這樣走出了臨安城,向著這個時代的風雨前沿走去,這個時候的我真有種指點江山,英雄唯我的氣概。這個時候的我也是真的以為,就憑自己就可以扭轉整個歷史,讓我大宋代替蒙古,成為這個時代的主旋律。 UU書盟 UUtXt。coM 荃汶吇板粵鍍 第三集 第一章 途中遇襲 字數:7072 出了臨安城,我看大部隊行軍太慢,就和岳雨雲鋒商議了一下,決定將軍隊分成兩隊,我帶五百有馬的人和我的護衛隊先走,讓他們在後面帶著部隊慢慢的跟上來,這樣一來我就可以早日到達建康,做好前期準備。 將我的理由說出後,這些人也都同意。從這裡到建康都是官道,也不怕什麼危險,再說了,就是有什麼危險,我這五百人也不是好看的,禁軍中為數不多的騎兵部隊絕對是精銳中的精銳。 一切事情商議好了後,我帶著小筠等身邊的人和陶平一起上路,臨走時,司馬風突然跑來說要帶上他,並說我此行會有危險。當我問他理由的時候,他竟然告訴我他善於看相,這是從我面相上看出來我不日就將有大難。 我雖然對他這種胡說很是不高興,不過經小筠的勸告,我還是決定帶上他,這個傢伙確實有些讓我摸不到底的感覺。 和大隊分開,果然快了不少,很快的越過了先出發的工匠隊伍,直向建康而去。 到了晚上紮營的時候,我正和小筠說起這次雲先生奇怪的和我分別讓我感到很疑惑的時候,司馬風前來求見。 看著面前毫無表情的臉,我有些譏諷的道:「司馬先生這次來,不是又要告訴本王什麼有難之類的話吧!」 司馬風聽了我的話,恍若未聞,只是說道:「殿下,司馬風此來就是想告訴殿下化解的方法。」 我一聽,正想發火讓他出去,小筠輕輕拉了我一下,我想起她說的不能慢待這些文人的理由後,只好無奈的道:「哦,先生還有這種方法,何妨說來聽聽。」 司馬風仍然沒有表情的說道:「殿下只要化裝,並在軍士中擇一相似之人冒充,然後偷偷潛走,當可保無憂,不過此事要機密進行,否則反易為人所算。」 見他說的好像前面真的有人想害我,我不自覺的有些覺得滑稽,這個傢伙看來是腦袋有問題了,莫名其妙的就讓我拋開大部隊單獨行動,如果真的有人要害我,這還不正中別人下懷。 不對,這個傢伙如此的鼓吹讓我單獨走,不是他有什麼陰謀吧?難道他是史彌遠的人?腦中的思路一轉,對他產生了懷疑,有些狐疑的望了他一眼道:「就這些了,那就請先生出去吧!本王要休息了。」 司馬風盯著我看了一眼,長歎一聲,行禮後就出去了,隱約的傳來「命該如此」的字句,讓我十分惱火,但是又不便發作,我才剛有了封地,如果現在就對文人不敬的話,對我將來無半點好處。 這些文人別的不行搞誹謗污蔑到是一等一的厲害,我可不想還沒有上任名聲就變得不入耳,讓天下文人對我群起攻之。 我望著小筠道:「你看看,這就是我大宋的文人,別的本事沒有整天的疑神疑鬼到是特別勤勉,這要是到了戰場上敵人還沒來,他們肯定就先跑了。」 小筠嬌笑著,將柔軟的身體挨著我道:「可是殿下現在不宜得罪他們,朝廷中這麼多年都是靠文人掌握,如果現在讓他們知道殿下看輕他們的話,對殿下很不利了,何況我總是覺得這個司馬先生好像不是個簡單人物,說不定真的有什麼人想對殿下不利,殿下還是小心點好。」 我不以為意的擺擺手:「小筠你就是被他唬得,你想想,就算真的有人想對我不利,我這五百禁軍精銳都打不贏的話,那麼我單獨跑,不是更危險嗎?再說了,這條官道上軍隊調集頻繁,如果真的有可以威脅到我們的匪軍存在,那其他軍隊怎麼會不發現,要知道想打敗我這支部隊少於三千人,想都不用想,這不是這個傢伙危言聳聽是什麼,看來要好好的注意一下這個傢伙才是,看看他到底是那方的人。」 聽到我的解釋,小筠也覺得有理,就不再和我糾纏這個話題,將話風一轉道:「殿下這次到建康有什麼好的打算沒有,到明年出兵和金國交鋒,可是只有四個月了。」 聽她這麼說,我到想起一事,讓她找來紙筆,我將一些金屬加工製作方面的知識寫了上去。 這種知識在我腦中多的是,現在寫的只是我瞭解到按現在工藝水平可以實現的一些方法,我相信只要能夠成功,對於冶煉的幫助絕對是巨大的,可以提供我大宋超過當代水平的兵器,這樣再配合我的現代化訓練,絕對可以鍛煉出一支可以和蒙古人爭霸的部隊。 小筠看到我所寫的東西,喃喃道:「這都是些什麼啊,殿下不會是連打鐵都會吧!」 我聳聳肩,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讓她收好,到了建康將這東西給吳班。 小筠雖然不滿的囉嗦了幾句,可是還是乖乖的將東西收好。 又和她說了會話後,小筠就出去了。 我們彼此都很有默契,並不想因為過早的親密行為,讓我們以後麻煩不斷。 練了一遍內功,我和守夜的小三聊了幾句後,就回帳篷歇息去了。 第二天,出發的時候發現司馬風不見了,這下我就更肯定他是敵人的探子了,見我不上當只好走了,哼,他以為我是像父皇那樣迷信的人嗎?這次算你跑的快。 和岳風說了句不用管他就出發了。臨近中午,正在想找地方休息一下再走的時候,一道不合時宜的女子尖叫傳了過來:「救命!」 我可以發誓,這個聲音傳過來的時候,我的第一時間絕對是將事情想到了那個方面,認為有人色膽包天,非禮良家婦女,這讓我火冒三丈,不加思索大叫道:「小三,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小三領命讓人去發出求救聲音的那個小樹林裡去察看,無形中原本正在前進的隊伍停了下來,我的前後左右足有一百多個人,將我團團的圍住,小三更是手按刀柄的注視著周圍,在前方開路和斷後的部隊也向我的中軍靠了過來,將一條官道堵的水洩不通。 小三還真是經驗老到,不論什麼情況都先將自己要保護的人照顧好再說,而且還不對上級的命令質疑,真是個既能幹又忠實的手下,如果他不是父皇的人該多好。 岳風和小三說了幾句話後,就走到前面安排了一下隊伍,讓我處在受保護的核心。 剛將隊伍安排好,進到林子的兩個護衛,已經出來了,還夾扶著一個渾身是血看不清面目的女人。 見到這個女子如此慘樣,我憤怒的道:「施暴的歹徒了?你們沒抓住嗎?」 這兩個護衛將手中的女子交給了一個懂醫術的護衛,讓他檢查她的傷勢後,一個護衛就恭身答道:「回稟殿下,屬下到了林子內,就只見到此一女子重傷昏迷於地,並沒見到有其他人。」 跑了,算這個傢伙見機的快,否則我說不定會閹了他,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強行凌辱婦女之徒了,這些人絕對是人間的垃圾,為了一時的獸性,而給別人造成終身的痛苦。 我讓這兩個護衛歸隊後正欲問一下這個女子的情況的時候,一聲讓我的心情感到異樣情思充滿媚惑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似如山谷傳音似遠還近,飄渺無定,讓人摸不到說話人的方位。 「將軍,此女關係重大,還請將軍不要插手了好,將這個女子交給奴家好嗎?」 這個聲音充滿了女性柔美的誘惑,讓人聞聲就覺的心頭發熱,只想將這個聲音的主人抱在懷中好生的疼愛,特別是聲音傳到耳朵中的那種舒麻爽快讓我渾身的毛孔都張開了,快活極了,簡直就是一個魔女對你施了讓你神魂顛倒的魔法一樣,心神全被其控制住了。 不自覺的我就想按著這個聲音的要求做,正要開口說話的時候,一道大喝猶如醍醐灌頂讓我的驚醒了過來,回過神來一看,發現是小三的吼聲,這個時候其他的護衛也和我一樣臉上露出如癡如醉的神情,相比之下我還算好的,有些人這個時候還沒清醒過來了。 「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急忙的問道。 小三急促的答道:「殿下,這個女子用的是魔門『迷心宗』的『迷魂心語』,來人的功力相當高,在魔門中的地位應當不底,殿下,如今我方好手不多,還請殿下慎重。」 他說的婉轉,我還是聽出來,是叫我最好不要管這個閒事,我們現在的實力不夠。以他的性格會這麼說,看來這次來的當真是高手了,不過我這裡有五百勇猛之士,還用怕她? 這樣一想我反倒是來神了,沒想到這個時代還有魔門,看來就是邪派了,光聽這個武功的名字就知道這個武功是類似催眠術的一種武功。想到剛才我的癡迷樣,我就知道,這個高手絕對是值得期待,實力不夠是說你們這些人不行,我可沒份。 我搖頭拒絕了小三,對著空中大喊道:「你到說的好聽,快出來讓我瞧瞧,你是否有這個資格。」 我不知道這個女人在那裡,可是這樣肯定是能讓她聽到我的聲音的。 可能是等我回話而沒再說話了的那個魔門女子,嬌媚的讓人不可自制的聲音又傳了來:「將軍真狠心,那奴家只好用強了。」 話音未落,被這個聲音所惑還沒恢復過來的前方兩個護衛已經口吐鮮血,往後倒跌了過來,一道無限美好的身影伴隨著一陣香風降臨到我的護衛群中,無數的慘叫和鮮血在我的眼前飛舞開來。 這是什麼人,怎麼這麼不顧後果,光看我們的架勢就知道我們不好惹,還敢一言不合就動手,要知道我們可是軍隊,不是那種小貓小狗,難到江湖上的人真的無法無天到這個地步了嗎? 疑惑中,我將防護衣啟動了,對於這個女子的行為,我也只能大歎失策,本來是想和她說兩句,看看情況到底如何的,不想這個說話聲音好聽的嬌柔女子會這麼強橫,就這麼的殺過來了。 小三的反應很快,將我和那個重傷的女子保護到中間後,岳風就指揮那些被小三的大喝驚醒過來的護衛對這個女子進行圍攻,讓這個女子剛突破了前面的護衛就被小三的人攔住了。 等小三的人將這個女子攔住我才看清這個讓我猜測了良久的女子相貌。 剛看到這個女子的打扮,我不僅屏了一下呼吸,這個時代就有這麼豪放的女人,還真是難於想像。 此女肌膚雪白細嫩,就是在這種大開殺戒中嬌媚的直惑人心的臉上還保持著一種放蕩的笑容,櫻桃小嘴顯得鮮嫩欲滴,水汪汪的桃花眼放射出迷死人的神光,只是我還是在這種媚眼種發現了一絲冷意,知道了這只是這個妖女媚惑人的武器,從她對那些被其所迷而手下留情的護衛態度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出來,她是絕對的一招制敵決不半點手軟。 此女雖然有種蠱惑人心的嬌媚蕩意,大別於我見過的美女,可是讓我感到意外的是還是她那大膽的衣著。 豐滿的身材被緊緊包裹在一件紅色露胸的長衣內,一件這個時候的女子內衣肚兜僅將乳房遮掩住,露出大半個嫩胸,渾圓而飽滿的乳房在肚兜的擠壓下露出了一點點乳溝,讓人看了心蕩神搖,被特別強調的纖纖柳腰,僅堪一握。 在身體的移動中衣服下擺不時揚起,一雙勻稱而又修長的玉腿時隱時現,追魂奪命的小腳和潔白圓潤的粉臂,雖是在殺人可是仍能讓人有種美感。 成熟,艷麗,嬌媚,性感,動人,充滿著成熟女人風韻的嫵媚,這個女子還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妖女,上天讓她來迷惑男人的妖女。 真是個惹火尤物,特別還能說出那麼好聽的聲音。 被這個前衛女郎的打扮所惑,我是看的十分入神,對於我那些被這個動人妖女打的東倒西歪的護衛們來說,可就是非常的不好,在他們的角度上只能見我死死的盯住這個女子,並不能知道我的所想,我對於在看美女的時候怎樣將自己的情緒隱藏有過特殊的訓練。 見我不說話又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個女子行兇,自然的他們就認為我對他們的表現很不滿意,小三大喝一聲,讓我身邊的五個皇家護衛上場了。 這個時候這個妖艷的女子已經和我只差不足五米了,只要她再突破這五個皇家護衛就可以接近到我的身邊,也就是她的目標,這個半死不活的女子身上。一百多人都攔不住她,可見其如何強橫。 我的護衛都是從皇家禁軍中的侍衛親軍中精選出來的,武技算不上很高,可是也不是好對付的,這個妖艷的神秘女子這麼快就突破了他們的圍攻,雖然有這些人被這個女子妖媚所惑被她奪得先機的原因在裡面,可是這個女子的武功相當高是不容置疑的,我不知道現在的武功級別是怎麼分的,這個女子說她是一流高手也是不錯的吧! 不過我還是知道這個女子是比不上雲先生和陸望歸的,因為從這個女子的身上還是可以察覺到她媚惑的妖艷,這和雲先生教我,從陸望歸身上證實的氣質內藏是不同的,這也是看武功差距的一個表現。但是此女的表現我看也和陸望歸差不多。 這幾個皇家護衛還真的是不錯,上去後就用了一個聯手的攻敵陣型將這個女子前進的勢頭給遏制住了,讓後面追上來的護衛們又把這個女子圍起來了。此時這個女子就陷入了苦戰中,失去了先前突發制人的優勢,如果不出意外,失敗被擒只是時間問題。 這個時候我越發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們的比鬥,心中暗想「原來這就是高手的威勢,確實很厲害。」 在我關注戰況的時候一直沒怎麼注意的那個被我所救的女子突然的站了起來,艱難的道:「將軍,謝謝你了,史彌遠和魔門勾結想要謀反,我今天可能逃不掉了,看你也是官家的人,你可否將我手中的這個玉珮教給現在任太子太傅的雲先生。」說完這幾句話,這個女子已經是氣喘不止難於繼續下去了。 我見這件事情關乎到雲先生,好像和史彌遠也有關,這讓我的精神徹底的被振奮起來,讓小三將這個女子手中的玉珮拿過來,剛要接過的時候,異變突生。 小筠一句殿下小心,還未喊完,地下突然竄出一個黃色的人影,激起了漫天的黃土紛紛揚揚,讓我眼前的視線一下模糊了起來。 這人藏在地下,這個時候才突起發難。 在事變剛起的時候,長期的危險生活養成的本能,讓我沒有半分遲疑的從馬上翻落,一道勁風也於此時從我已經空下來的馬鞍上飛過,發出一種尖嘯打在一個護衛身上,當場讓這個護衛口噴鮮血,胸膛內凹的滾了下去,翻了幾下就不動彈了,顯然已經死了。 我看的頭皮發麻,這是什麼人怎麼這麼厲害,小三撲了過去擋住了這個從地下鑽出來的可怕敵人,小筠凌空從馬上跳了下來落在我的身邊惶急的問道:「殿下沒事吧?」 我剛想張口說話,被我們救回來的哪個女子也突然動手,將圍著她因為事變而將注意力轉移的幾個護衛打飛,躍上空中,抖手就是一片像沙子樣的東西撒了過來,看她那靈活流暢的動作,那裡有半分受傷的跡象。 而這個時候小三悶哼一聲,跌跌撞撞的向我這邊退了過來,顯然是不敵這個從地下躍起的敵人。 看到小三落敗,我大吃一驚,小三可說是我們這行人中武功最好,連雲先生都誇獎過,沒想到這麼快就落敗了,這是什麼人這麼厲害,我看比之雲先生都毫不遜色。 腦中飛速的想著,可是看到那個可怕的高手已經向小三撲了過來顯然是想將他殺死,兩個想阻止的皇家護衛剛一上前就被打飛了,七竅流血慘不忍睹。沒有什麼猶豫,我撲了過去,一把將小三抱住,大喊道:「小筠,接著。」 將手中的小三剛丟了出去,那個強敵就已經趕到,一掌打在了我後心,一股大力立即傳來,連防護衣都不能完全化解,讓我向前竄了好幾步。看來防護衣雖然厲害,如果碰到當代真正的高手還是有缺陷的,雖然他們也傷害不了我。 我勉強回頭看了一眼,一個面容英俊無比的中年人,正滿臉驚奇的看著我,似乎在對不能將我立斃掌下感到奇怪。 到了這個時候,我已經明白了,這是場精心安排針對我的刺殺。先用人引開我們的注意力,然後突然發難,雖然很簡單的可是包含在其中的智慧和對時間的把握,絕對是專業極的水準。 因為挨了那個傢伙一掌,我失去重心,跌竄著一下進入了那個先前裝被害者女子撒下的不明物中,不等我閉住呼吸,一股甜香傳來。此股香剛一入腦,我就覺得渾身發軟,猶如被人將體內的氣力完全抽空了,只剩下個空殼。我再也支持不住了一下倒了下來。 這時現場相當混亂,由於敵人的時機把握的相當好,讓我們的人數優勢根本發揮不出來,反讓自己陷入了忙亂中。 一道人影跑到我身邊,我一看是陶平,當我望向他剛想招呼的時候,就看見他正滿臉奸笑的看著我。我突然明白了敵人可以這麼準確把握住自己的行蹤的原因,真是自己找的。 沒有給我任何開口的機會,陶平對著我就是一腳將我踢向了哪個可怕的高手,沒等我落地,我就被那個高手一把抓住一掄,用我當兵器將幾個護衛掃落馬下後,大喝一聲「走」,那個偽裝受害者丟了一個什麼東西,地上馬上升起一股濃煙,接觸到這種濃煙的護衛紛紛落馬,讓出了一條通路。 被這個傢伙甩得暈頭轉向中,我好像看見小筠和小三正死命的向我趕了過來,似乎還在喊什麼。 從發動襲擊,到將我抓住,我估計整個時間不超過五分鐘,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目的,這群人將特種作戰的理念發揮的淋漓盡致,讓我的強大力量尚未發生作用,就已經一敗塗地,身落敵手。 此人抓著我可是速度仍快的驚人,我只覺得眼前的景物好像成了一條直線,雖然我是被他扛在肩上,我仍能感受到他的每次竄高伏低,都改變了一次方向,我知道這樣可使我的人不好找他,這人是個反追蹤的高手。 就在我想猜估一下,此人是誰,為何有這麼高的身手的時候,突然此人停了下來,我正欲想他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他開口說話了,聲音抑揚頓挫極有威勢:「殿下,再見了。」 不等我開口,他的手一甩,我就被扔了出去,飛快的向下墜了下去,耳中直聽見忽忽的風聲,腦中閃過「我被他扔下懸崖了」,接著我就落在地上,無比兇猛的力量反撞了上來,我只感覺渾身一震,然後就窩囊的暈了過去。 這件防護衣也沒那些外星人說得那麼厲害,難道我又被它們騙了?這是我最後的意念。 優U書猛 uutXt.Com 銓紋字板粵鍍 第三集 第二章 幕後黑手 字數:6316 昏昏沉沉的我感到有人將我移動了,好像走了很多路,後來不等我清醒有個人將似乎給我掛了個東西,接著聽到他們發出一聲驚呼,然後我就徹底的喪失了意識,對身外所有的東西再無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我慢慢的清醒過來,耳朵中不斷有陣陣哀號傳來,讓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當我艱難的睜開雙眼的時候,赫然發現自己的身邊都是人,不對,應該說都是渾身是傷的傷員,我看到他們先是不由一愣,繼而以為自己已經被救了,接著我就知道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樣。 殘破的屋頂,倒塌的土牆,刺鼻的血腥和臭味,極端惡劣的環境以及滿屋的哀號聲也沒有個人來看看,這那是安置傷員的地方,到像是個棄置傷員的垃圾場,而且這些人的身上穿的都是雜七雜八的土布衣服,十分像難民。 如果被救,先不說我的身份是不可能和他們在一起的,就算是被人救了也不可能將我安排到這種地方來,況且在我的軍中是絕對不會這樣對待自己人的。 我深呼吸了一下,平復了自己的心情,告訴自己現在最需要的是冷靜,先看看再說。 我仔細的看了一下我身邊的這個傷員,他的年紀絕對不會超過十五歲,躺在那裡並沒有和別人一樣的哀號,那俊美的娃娃臉緊繃著,似乎是在拼盡全力的忍著傷疼,他的傷勢在胸上,已經被裹上一層白布,不過看得出這個白布裹得相當匆忙,而且不得法,現在已經有鮮血透出。 我在看看其他的人都是差不多,雖然年紀大小不一,可是傷勢都不輕,還有兩個連胳膊都不見了,就在那裡哀號不休。 「這是那裡?」當我腦海中浮現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那殘破的大門先是一暗,接著走進來個穿著蒙古族衣服的人,等等,蒙古族,對,他的這身衣服絕對是蒙古族的衣服,雖然和我知道的有點差異,可是毫無疑問這是蒙古族的衣服。 圓形的帽子,斜領長衣上繫個腰帶,形成裙擺,和南宋開叉的長衣大不一樣,而且觀其用料也是用的一種皮料,這和我在我還沒來這個時代時見過的蒙古族服裝大同小異。 這是怎麼回事,我怎麼到了蒙古人這裡了,我記得我是在去建康去的途中遇襲被擒,被人從高處上扔下來的啊,怎麼會看到蒙古人了,難道蒙古人攻打過來了,將我俘虜了? 就在我驚疑不定的時候,這個進來的蒙古人大聲的嚷嚷起來,雖然我聽不懂他說什麼,可是看他一邊說一邊用手中的馬鞭死命的抽打那些傷員,全然不顧他們的哀求,讓我大是憤怒,這是幹什麼,就算是敵人也用不著這樣啊。 一時被憤怒沖昏了頭,正欲想站起來和這個蠻橫野蠻的蒙古人理論,一支手拉住了我,我低頭一看,是我旁邊那個小孩子拉住了我,可能他這樣牽動了傷勢,臉上有些變形了。 被他一阻,我馬上冷靜下來,知道現在沒有我說話的餘地,連現在什麼狀況都沒搞清楚就想出頭,不是自討苦吃嗎?看其他人看到這個蒙古人露出的害怕神色就知道這件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了,被人這麼欺負都不敢反抗事情肯定不簡單。 感激的看了這個小孩子一眼,我又斜躺下來,現在要首先搞清楚這是什麼地方,我並不是個正義心氾濫的人,知道謀定後動的道理。 我躺好後,正欲和這個剛幫了我的小孩子說話,這個小孩子輕搖了下頭,眼中明顯的透出阻止的意念,然後輕輕的向哪個蒙古人指了指,我會意的閉上口,這個小孩子有著他年紀所沒有的沉穩和機靈,還真讓我意外,可是他為什麼要幫我了? 默默想了一會兒,那個蒙古人打罵了一通後,就出去了,留下這幫人繼續的在這裡哀號,不過聲音小了很多,看來他們是因為這個才挨打的,這幫蒙古人還真是野蠻的很。 我並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比這殘酷的事情也見了不少,可是我的心裡還是對這種事情感到憤怒,雖然到了這個時代我一直要求自己冷靜。 看到那個蒙古人走了,我趕緊向著身邊的這個小孩問道:「這是什麼地方,怎麼會有蒙古人了?」 問完這個問題看到對面這個小孩的表情我就知道了我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這個小孩懷疑的看著我道:「你是什麼人,怎麼連這裡是什麼地方都不清楚,難道你是剛被抓來的?」 「是啊,我醒來就已經到了這裡了。」我說了實話,因為現在連什麼情況都搞不清楚,胡說反而更危險,說不好就被別人當奸細了。 「原來是這樣,」小孩露出瞭然的表情,「看來你也是被人販子弄來的。」 「人販子?小兄弟,你到先告訴我這裡是什麼地方啊!」這是我現在最想知道的事情。 「哦,這裡是蒙古國王木華黎將軍的攻金大軍漢軍奴隸傷兵營中的一個傷兵安置所,我看你也是新來,你以後自己保重吧!」說完這個話,這個小孩看著我眼中有種憐憫。 聽了他的話,我的腦中一下炸開了,木華黎,這不是號稱蒙古四駿之一的蒙古名將嗎?我怎麼會到他這裡來,我不是應當在南宋嗎?難道木華黎已經在攻打南宋了?不對啊,我剛出京的時候他還在攻打金國,對,是金國,這個小孩不是說他在攻打金國嗎! 「對了,我問你,這裡是宋朝嗎?」我激動的望著這個小孩。 「宋朝?我看你是昏了頭了,這裡明明是金國,木華黎將軍正和金國的一個叫什麼完顏成和尚的將軍在這裡對壘,我們就是在攻打黃陵岡的時候受的傷,對了,我看你沒受什麼傷啊,你怎麼會在這裡?難道你認識王大夫?」這個小孩渴望的看著我,看來他很在意我是否認得哪個什麼王大夫。 「王大夫?是誰啊!」我不解的問道。 「你不認識他,那你為什麼可以在這裡,哎呀,我不能和你說話了,我的傷口現在很疼。」不等我回話,這個小孩就又閉上眼睛成了我剛見他時的情況,看來這就是他忍痛的方法,還真是個堅強的男孩。 我心裡讚了他一句後就將我從他那裡得到的情報整理了一下,結合我腦中不多的歷史知識,我大致明白了我現在的處境。 不知道為什麼,當我昏迷的時候,被什麼人給弄到金國來,而且還被放進了蒙古人攻打金國的大軍中成為了這個什麼漢軍奴隸傷兵營中的一員,直到我現在甦醒。 我皺了一下眉頭,情況和我想的不一樣,什麼人要這麼幹,如果要殺我,好像用不著這麼費勁吧,看來這個傢伙是別有所圖,可他這樣安排到底有什麼用。難道是想利用我來做什麼,可是他將我放到這裡,並沒有什麼實際用途啊,只有將我拿到手裡才好威脅父皇,如今將我放到這裡,到底打得什麼鬼主意?而且看他的安排也不像將我交給蒙古人的樣子,這到底是個什麼人了? 先不要管了,我有防護衣,逃跑應該不是太難吧! 這樣一想,我連忙想打開防護衣,可是原本只需要一個意念就可以打開的防護衣,現在不論我怎麼努力都沒反應,好像已經不存在似的。難道是防護衣能源不足了,我剛這樣一想,我就馬上否定了這個想法,防護衣如果能源不足的話,自己一定會有感覺,而如今的情況是我根本感受不到防護衣,連我以前辛苦練的內功也沒有了。 我不死心的連連努力,終於我確認了一個事實,我在這個時代的最大法寶--防護衣,已經失靈了,而且我的內功也消失了。 當我知道了這個事實後,再也忍不住了,不禁大罵,那幫外星人送給我如此東西,還大言不慚的說是什麼宇宙最先進的防護武器,我早就知道這幫傢伙靠不住,不然我也不會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紛亂的時代。 這幫可惡的騙子,將老子騙來了,還給我個水貨『防護衣』當法寶,現在落到這個樣子,我早晚會找它們算帳。 罵了幾句後,突然發現屋子中的人都在看我,而且還有種幸災樂禍的神色,我猛的醒覺了自己所在的處境,連忙閉上嘴巴,可是顯然遲了門外又是一暗進來了幾個人,聽到我的聲音後,向我看了過來。 當先進來的就是就是哪個蒙古人,他現在正一臉怒容的向我走來,顯然是聽懂了我的叫罵,看他的樣子是馬上要給我點苦頭嘗嘗。對這我也無可奈何,我現在當然不能告訴他我不是在罵他,看來一頓苦頭是免不了的了。 正在這個時候,哪個蒙古人後邊進來的一個人將他攔住,低聲的說了一句什麼,這個蒙古人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後,就出去了。 這個蒙古人剛走,那些傷員就紛紛大嚷道:「王大夫,看看我吧,我快疼死了。」一片嘈雜聲,都想讓這個什麼王大夫先給自己看,人性本自私,這也沒什麼。 我聽到他們的嚷聲,我就仔細的看了一下這個王大夫。 他的年紀應該不少於五十歲了,胖胖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手上還有一個大夫必備的藥箱,現在他正在看靠近門那邊的哪個傷員的傷勢,非常熟練的就將這個傷員的傷處弄好了,顯然水平很高。 他是個漢人,我第一時間內確認了這件事情,估計他是蒙古人請來的漢族醫生。蒙古人的醫療水平不高,往往在被其征服的地方使用當地的醫生來給他們看病,不想我現在就看到了這種情況。 這個大夫看來很受蒙古人的尊敬,而且他的醫術肯定也很高超,這從這些傷員那麼的歡迎他就可以見到一斑,而且他呆在這裡不是一天兩天,應當有段相當長的時間了。 這麼一會,我就歸納了我觀察到的這個王大夫的情況,看來是可以從他的身上瞭解一下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情況,他肯定要比我旁邊的哪個小孩要知道的多。 這個王大夫的動作很快,很快就處理好幾個傷員,被他處理過的傷員哀號聲明顯降低了,顯示出他精湛的醫術。 現在他正在處理我旁邊的這個小孩,將他的白布解下後,我看到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是道刀傷,如果再偏一下,這個小孩肯定沒命了,看到這條傷痕我才知道這個小孩是何等的痛苦,估計他呼吸一次,就要扯動傷口一次,可是我卻沒看到他和別人一樣哀號,這不禁讓我對他的毅力大表佩服。 「在這裡,如果想要活下去,你就得學會殘忍,對自己對別人都得殘忍。」就在我注視著這個王大夫處理小孩的時候,他冷不丁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你在和我說話?」我有些不確定。 「那你以為我在和誰說話,我可沒有和別人閒聊的興趣,好了,你以後自求多福,能不能活下來,要看你自己的祖上積了德沒有了。」這個王大夫將這個小孩處理完了,冷冷的說了這麼一句話。不過這個時候小孩沒有什麼動靜,顯是痛暈了過去了。 當他轉過身,面對我的時候,胖胖的臉上似乎有點嘲弄的:「你醒了,醒了就跟我走。」說完他就收拾東西走了,我是最後一位了。 我看了他的背影,想了一下,他的語氣雖然不好,可是他好像知道點什麼,難道他知道我的身份? 當我的心頭升起這個疑惑,我馬上決定和他一起走,反正情況也不會比現在更糟糕了。 出了這個屋子,我就看見哪個蒙古人正站在外面,看到我後非常不友善的看了我一眼,就和哪個王大夫說了幾句話後,揮揮手,讓我們走了。 離開哪個破屋子後,我乘機打量了一下環境。 這裡看來是個村莊,不過已經是一片狼籍,倒塌的房屋,還在冒煙的木頭,已經變成了暗黑色的血跡,還有被隨手丟棄的殘破兵刃,無不說明,這裡剛剛經過了一場大戰。 現在村莊中還有幾隊士兵在巡邏,不過看他們的破敗雜亂的衣著就知道他們也是屬於漢軍中的奴隸兵。 蒙古人在其最強盛的時候,人口也沒多過二百萬,為了彌補這種人口上的不足,他們就大量的在被佔領地抓獲男丁,充當奴隸兵,也就是戰場上的炮灰,將最危險和最繁重的事情都讓他們去做,以戰養戰,來保證他們軍隊中的強大戰鬥力。 不過要說明的是,他們的蒙古人的軍隊確實是很強悍,名傳千古的蒙古人西征,他們的軍隊就沒有超過二十萬人,由此可見蒙古人的如何的善戰。 這些奴隸兵見到了王大夫都很尊敬,都低聲向他問好,連帶隊的蒙古人都一樣,不過看到我都會問上幾句,不知道王大夫和他們說了什麼,反正從那些奴隸兵中的目光中我看到了羨慕,而且那些帶頭的蒙古人也對我表示了讚賞,雖然他們只是對我點點頭,大聲的說了幾句我聽不懂的蒙古話。 當我跟隨這個王大夫來到一間還算比較完整的屋子中後,這個王大夫轉過身在我進來後將門關上了。 我看了一下這個屋子,滿屋的藥草,看來這是這個王大夫的放藥的地方。 「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儘管問吧,我的太子殿下。」這個王大夫漫不經意的道。 「你知道我?你是怎麼知道的?難道是你將我弄到這裡來的?」他既然將我心中的懷疑說了出來,我當然也不能示弱的問了我最想問的事情。 他冷冷的盯著我看了一會兒,突然臉上有了笑意:「你確實很不錯,遇變不驚,和我以前看到的那些宋朝的皇室子弟有很大的不同, 怪不得他會這麼看重你。」 「他是誰?」 「現在你不用知道,將來他會來見你的還會給你許多的好處,現在我將這裡的情況告訴你一下,等會你就要到陳丑那邊去了,到了那裡你就自求多福吧!」 這個王大夫說完,就對我說起這裡的事情來了,順便告訴了我現在的情況以及我的身份。 就像我先瞭解的那樣,這裡是蒙古人攻金的木華黎部,現在木華黎正在前面十里地的黃陵岡和金人對壘,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木華黎的兒子博魯的漢軍傷兵營部,今天有一隊金人來偷襲,被我發現了,大聲叫嚷才讓大家有了防備。 我因為這樣被蒙古人看重就被嘉獎,讓我加入唯一的由漢族人掌權的軍隊中,也就是陳醜的部隊,這支部隊都是由立了功勞的漢族人組成的,而且我還被榮升為十夫長,等下就要去報到。 我靜靜的聽他說完,我問了一個問題:「你能夠告訴我安排這一切的是誰?」 王大夫毫無表情的搖搖頭道:「你不用知道他是誰,你只要知道你現在如果想活下去,就要好好的學習這上面的武功。」說完,就遞給我一本封面無字的線裝書。 我平靜的看了他一會兒,就接過了這本書,即來之就安之,我在情報部門學得第一條就是在任何時候都要學會冷靜和冷酷,雖然我做到了冷靜,可是冷酷直到我被殺了才真正的明白過來。 如今我顯然是被一支看不見的黑手所掌握,他的勢力相當的大,不僅可以將我從宋境弄到這裡來,而且還能在蒙古人的軍中給我找一個身份,甚至我懷疑我遇刺也是這個人安排的,不然不會便利的將我弄到這裡來。 我開始懷疑這個人是史彌遠,可是我馬上就否定了這個答案,史彌遠要的是我死,而且他有這麼厲害嗎? 我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想幹什麼,可是只要我活著,我就會有機會,雖然我現在最犀利的法寶已經消失了,我還有最好的武器--我的頭腦,就憑這個我一定要叫這個將我安排在這裡的傢伙知道我不是他可以隨便擺佈的。 只要我能夠脫出他的掌握,他就一定會現身,那比我現在胡亂的猜疑要好多了。畢竟看得見的敵人威脅小多了。 「我現在叫什麼,你們費了這麼大的周章不會連我的名字都沒想好吧!」 「你現在的名字叫沈雲,是揚州人,因為到北方來遊玩,被蒙古人俘獲,所以才在這裡。」 我沒有問哪個真正的沈雲如何了,這不是我應當問的,反正現在我就叫沈雲就是了。 看到我的表情,這個王大夫滿意的看了我一眼,就起身帶我到哪個什麼陳醜的部隊中去。我不發一言的跟隨著他走了,明白自己的處境是最重要的。 這個王大夫一看就是個厲害的角色,想從他口裡掏出消息恐怕不簡單。不管了先看看情況在說,這也是我瞭解蒙古軍隊的一個好方法。就這樣我就匪夷所思的從大宋的皇太子成了蒙古軍營中的漢軍奴隸兵。 幽優書萌 UutXT。COm 詮紋吇阪月牘 第三集 第三章 逃出軍營 字數:6661 「來,將這個拿去,這可是好東西,昨天,蒙古人襲擊了離這裡五十里的一個村莊才弄了一點,這點還是哪個赫裡看我將他的馬侍侯的好才賞給我的,我捨不得吃,來,給你。」我將手中的一點烤肉給郭風遞過去。 我來到這個蒙古軍營已經有十幾天了,哪天王大夫將我交給了哪個長的其醜無比的長官後,就再也沒來看過我,好像他的任務就是將我弄到這個部隊來。經過我的瞭解,我剛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九月了,也就是說我昏迷了近一個月的時間,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辦到的。 本來我剛開始還以為我來的這個部隊是個作戰部隊,到了這裡一瞭解,原來這個所謂的由漢人掌權的軍隊是給蒙古人照料馬匹的,也就是蒙古人的僕人。 不知道是不是成吉思汗規定的,每個蒙古兵都可以有一定數量的奴隸在戰場上幫助自己,比如在打仗的時候要你站在最前面擾亂敵人的視線,好讓蒙古人從後面和側翼進攻,或者打完仗後,給蒙古人洗馬和服侍蒙古人休息等等。 這個奴隸和那種漢軍奴隸兵不同,他們有一定的保障,並不是任意犧牲的消耗品,往往是要達成某種目的才讓他們上戰場。至於每個蒙古人的可以有多少個奴隸,那要看身份來說,一般的普通蒙古人可以有一個到三個不等。 我現在的身份就是這種奴隸,我們也被按照蒙古人的編制編成了隊,由蒙古人指定的一個負責人負責,這樣的人一般也是蒙古人,可是我所在的這個百人小隊有點特殊,我們的百人長陳丑因為在戰場上救下了一個蒙古千夫長,這個蒙古千夫長為了感謝他,就將他推薦當了我們這個奴隸分隊的頭。 而我也攤上了個十夫長的位置,手下管理著十來號人。我們這些人平時不在一起,分散到各個營帳中服侍蒙古人,到了蒙古人去操練的時候我們才聚在一起操練一些簡單的戰法。不過我看這些戰法除了讓你死的好看些外沒有什麼大用。 來了這些日子我也沒閒著,一邊努力的學習幹好我的洗馬侍侯人的工作,一邊努力的觀察著蒙古人的戰法和軍隊素質。這些都要歸功於我出身情報系統,適應能力超強。 不需要掩飾,這些蒙古人的確不愧為天生的戰士,在戰場上的那種勇武確實是擋者披靡,猶如宗教中的殉道者一樣,完全不知道死亡是何物,在加上他們那種精準的騎射,敵人往往在他們還沒到就死了一大片,然後他們就順著馬匹的衝刺來收割生命和勝利。 一般每個蒙古人都有二個弓,二到三匹馬,在馬上有三壺箭,還有一柄長槍及一把馬刀,衝刺用長槍,混戰用馬刀,特別值得一提的是他們為了機動特別弄出來的飛斧,這種飛斧是在普通的戰斧上綁上繩子,然後在臨敵的時候,將斧頭摔出去殺死敵人後再將其收回,這種飛斧也是他們施展蒙古人特有的高機動的狼群戰術的武器。 當敵人的陣勢很嚴密的時候,他們就將隊行散開,圍繞著敵人不斷的驅馬狂奔,在到達一定距離的時候將手中的飛斧扔出掃滅敵人,讓敵人空談奈何。 不過這種戰術我已經想到了破解的方法,就是利用古羅馬的步兵方陣和他們進行野戰,讓方陣中的弓弩手消滅敵人,但是這種方陣僅僅能防禦住敵人的進攻,如果想要消滅敵人還要有一定的條件配合。 也是因為這,我挺佩服和木華黎對陣的哪個金國的完顏成和尚,他利用一些簡單的工事和不如蒙古人的騎兵就可以擋住敵人,他的指揮不可謂不厲害,就我看來他的指揮水準比這個木華黎要高,不過他也僅僅能自保。 對於蒙古人的戰術我不僅仔細的看而且還裝做問一些別的東西從蒙古人那裡知道他們是怎樣打這個仗的,經過我的觀察總結,這些蒙古人最愛用的戰術竟然可以歸結為「大膽穿插,迂迴包圍」。 當和敵人遭遇的時候,他們會利用騎兵天生的速度衝向敵人,將他們分成幾部分然後殲滅,如果在當面討不了好,他們也會假裝撤退,然後突然反身進攻,以及運動到敵人的後方和側翼進攻,打亂敵人的陣行將其殲滅。和我們後世總結開國者的戰術極為相似,除了兵力不佔優勢外,別的戰爭思想驚人的相似,這不能不讓人驚歎,蒙古人在這種時代竟然會有這種思想,看來其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武功確實有其特有的優勢。 當我總結出蒙古人的戰術後,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愣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這讓我對戰勝蒙古人更是憂慮,我現在看到的只是蒙古的木華黎部,還算不上最精銳的蒙古部隊,如果是成吉思汗的親衛隊那又如何了? 如果是他來演繹這種戰術又會如何了?我能夠戰勝嗎? 原本我還認為蒙古人攻城不行,可是和我的上級聊過天後,我知道了蒙古人現在對於攻城是相當的在行,他們還專門的組織了一支攻城部隊,裡面有許多的攻城工具都是有十分熟練的漢人和遼人操作的,效率很高。不過我沒有見到這支部隊,可能他們就是蒙古人的秘密部隊吧! 將我想知道的東西瞭解了後,我就想離開這裡,可是我試了幾次都失敗了,有一次差點被抓了,如果不是別人所救,估計我已經身首異處了。無奈中我看了王大夫給我的那本武功秘籍。 初次照著上面練,我就感受到經脈俱斷的痛苦,開始我以為是走火入魔,後來我發現自己的經過如此磨練後自己的內力竟然慢慢恢復了,這讓我信心大增,這幾天我勤練不休,到了昨天我的內力已經恢復了許多,雖然相較以前內力運行的線路有了改變,但是可以用的內力增多了,這讓我對逃跑更是有了信心。 只要我跑了,我就不信弄不出你這個幕後黑手。 我現在服侍的是一個蒙古十夫長,名字叫赫裡,為人還不錯,當然是相對與其他對我們漢人打罵蒙古人來說的,至少他就很少打罵我,這在現在來說是相當難得了,在別的蒙古人眼裡,我們漢人何嘗為人了? 不過在前幾天,不知道為什麼,哪個在我剛醒和我說話的哪個小孩子,來到我管轄的小隊中。我對這個堅強的小孩很有好感,看到他的傷勢未癒,就讓他和我在一起服侍哪個赫裡,不過基本上都是我動手,他想幫忙被我阻止了。 和他在一起的時間長了後,我就知道了這個小孩的情況,他是襄陽人,叫郭風,十歲那年父母過逝後,他想投奔山東的親戚被人販子所騙,用迷藥弄暈後賣到了這裡,他來這裡已經有三年了,已經不知道多少次死裡逃生了,上次不走運被敵人砍了一刀,這才和我見面。 聽了他的經歷,我很不好受,可是我並不打算帶他離開這裡,因為我現在沒有這個能力。為了彌補我的愧疚我今天特意將哪個赫裡交給我的烤肉給了他,希望對他的傷勢有好處吧! 「不了,沈大哥,還是你自己吃吧,你昨天就將你的食物給了我,我怎麼能再要你的食物了。」雖然郭風看著這塊肉塊直吞口水,可是還是很堅決的拒絕了。 「你還在長身體,你吃吧,沈大哥不餓,以後如果沈大哥不在的話,你要自己照顧好你自己,聽到嗎?」雖然我知道這番話有等於無,但是我還是說了,也許這可以讓我的心裡好受點吧。 「不在了?」郭風的眼裡露出一種奇怪的神色,然後接過我的烤肉,「那謝謝沈大哥,我留下等會吃。」 我笑著看了他一眼,就出去了,我要去做一些準備了,時不我待,越早走越好。 我也問過別人,哪個王大夫是什麼人,可惜除了知道他是個醫術很好的大夫,救了很多人外,什麼也不知道,連他是什麼地方的人也沒人說的清楚,弄清他背後的勢力,也是促使我想盡快走的另一個原因。 今天,照我的觀察,他們蒙古人會有一次軍事行動,只要等他們離開了一段時間,我就可以趁機逃走,只要逃到十里以外,就會有條小河,到時我脫身的機會就大多了。 當我剛出門,一張左右不對稱的臉出現在我的面前,如果你在半夜見了他鐵定會將他當夜叉。他就是我的上司陳丑,臉部天生畸形。 「拿著,你路上用的著。」陳丑將一個小包裹遞給了我,上次就是他幫了我,才讓我免於被蒙古人抓住。 「你為什麼要幫我,難道你也知道我是誰或者你是和王大夫一夥的?」我並沒有接過包裹,而是問出了我心中的問題。 「我有我自己的原因,和你無關,我也不是你說得王大夫一夥。」說完,不等我回答就轉身走了。 我想了一下就決定還是不要管他為什麼要幫我,還是先將一些要做的事情做好吧,今天的事情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當夜,我等蒙古人的軍隊開走後,我也秘密的起了身,將東西收拾好後,正欲看一眼郭風的時候,原本沉睡的郭風一下子就爬了起來,對我跪著道:「沈大哥,帶我一起走吧!我再也不想為蒙古人賣命了。」 我一愣,這個小傢伙什麼時候知道我要走的,有些意外的道:「你知道我要走?你是怎麼知道的?」 郭風神秘的笑了一下:「這是我偷偷觀察的,我看沈大哥經常觀察這裡的地形,並還作下了標記,我就知道沈大哥想逃走了,今天沈大哥又特意對我如此叮囑我當然就知道沈大哥要走了。」 「那你知道我一定可以逃走嗎?」 「雖然我和沈大哥接觸時間不長,但是我知道沈大哥不是個衝動的人,看沈大哥計劃了這麼久,我想成功的機會是很大的,況且今天蒙古人會有許多的人出去,防備的力量也會大減,如果想要逃走今天就是最好的機會了。」郭風言語中透出對自己推理的自信。 我心裡讚了他一句,他的觀察力還真強,而且還會從一些小事上推斷出事情的原委,確實天分不錯,怪不得這麼多次都可以從戰場上死裡逃生了。 這樣一想我的心裡有了愛護之心,柔聲道:「那好吧,你的東西準備好了嗎?」雖然帶上他,被發現的幾率會大大的提高,不過我還是決定冒這麼一次險,不為別的就為我和這個孩子投緣。 看他點點頭後,我就和他悄悄的走出我們住的小帳篷,朝我白天勘察好的路線行去。 開始一切都很順利,避過了好幾支巡邏的隊伍,可是到了快要走出大營範圍的時候,一陣狗叫聲傳來,接著我就聽見一陣喝問聲。 糟了,被巡邏的獒發現了。 這種獒是蒙古的一種特有大狗,凶悍而且靈敏,蒙古人常用它來照顧羊群,防範野狼。上次就是被他發現,才讓我功虧一簣的,原本這次我是特意找準時機避過了獒,可是不想還是被發現了。 現在我面臨兩個選擇一是立即回頭躲藏到帳篷中,二是繼續冒險強行通過,電光火石間,我看了郭風一眼,看到的是滿臉的堅毅和對自由的渴望。 一咬牙,抱起郭風,飛快的向前跑去,原本剛剛恢復的真氣也飛速的運行,達到了現在可以達到的極限,一時間我的意念全部只有一個——逃出去。 身後這時響起喝罵聲,顯然他們已經追來了,我沒有回頭只知道向前跑,河水流動的聲音已經可聞了,只要到了那裡就可以有生存的機會,我又能夠捲土重來,到時候我要讓這些蒙古兵知道我的厲害。 這時一陣刺耳的尖嘯傳了來,是滑破空氣的聲音,不等我再想,我的身體猛的一震,感到後心一痛,不由自主的被一股大力帶的向前竄去,眼看距離河邊只有幾步了,不知從那來的一股神力,讓我奮起用腳一蹬,凌空而起,落下來的時候只聽「撲通」一聲,接著我就被洶湧的河水將我帶的向下游而去。 冰冷的河水讓我保持住了清醒,死死的抱住懷中的郭風,害怕他被河水沖走。 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我終於抓住了一支伸到河裡的樹枝,然後藉著這樣的一點助力爬上岸,不顧背後傳來的陣陣追心似的疼痛跌跌撞撞的向前走去,懷中的郭風不知道怎麼了,好像沒了動靜,我也不敢停下來察看。到了後來,我只感到我意識消失了,只有向前跑的本能了。 朦朧中我看到了一個村莊,奮力的跑到那裡,敲開了一戶人家的大門後,就再也支持不住了,非常不情願的暈了過去。 昏睡中我好像感到自己抱住了一個火爐,非常的熱還有人想從我的懷中奪走這個火爐,我死命的抱緊,不讓他們從我的懷中奪走。 我醒過來的時候,發覺自己現在是在一個樸實的農家房子中,屋中的擺設簡單到簡陋,除了我躺的這個床外,只有一把椅子。 這時胸口的熱度提醒了我的注意,我連忙一看,發現是郭風,他現在渾身發燙,還沒有清醒過來。我知道這是因為他的傷口被冷水所侵引發了發炎而引起的高燒,這種高燒十分危險,弄不好就會使人致命。 我趕緊將他放到我的旁邊,想站起來,不想一時動作過大,背後傳來一陣撕裂的疼痛使得渾身勁力皆消,只好不情願的又躺了下去。 房門這時一暗,一個普通的老農進來了,一身粗布麻衣,滿佈滄桑的臉上有著中國農民特有的忠厚,一雙已經泛黃的眼睛正關切的看著我。 他看到我想起來,連忙道:「你不要動,你背上的傷還未好,小老兒,只是知道一些簡單的草藥對於這種箭傷不知道有沒有效,蒙古人的箭上都抹了毒,十分的難解。」 我愕然的道:「大伯知道我是被蒙古人的所傷?」 老農哀傷的道:「我怎麼會不知道我的兒子就是被這種箭射死的。」平淡的語氣中有著難於掩飾的刻骨仇恨。 我一時不知道要說什麼才能安慰他,屋中的氣氛因為沉默變的凝重起來。 「這為小哥是你什麼人?我看你死死的抱住他,連小老兒都分不開。」老農開口打破了沉默。 「哦,他是我弟弟,我們不想被蒙古人抓去,所以就逃跑,不過被他們所傷,我還沒有謝謝老伯的救命之恩了。」我連忙想起身給這個善良的老農行禮。 「躺下別動,小老兒這裡用不著這種客氣,對了,還沒有問小哥的叫什麼了,不過小哥不方便也就算了,小老兒姓馬,叫我馬老就可以了。」這位馬老爽快的說道。 「如此就得罪馬老了,我叫沈風,這是我弟弟沈雲。」我用了個假名,畢竟這裡還是蒙古人橫行的地盤,小心些還是沒錯的。 「哦,原來是沈老弟,對了你的這個弟弟好像原來就帶傷,你們又被水浸泡過了,所以令弟竟然開始發燒,這種狀況小老兒沒有辦法,方圓十里內的大夫又都被蒙古人給抓走了,所以這位小哥能否得救就要看看菩薩的意思了。」馬老說完,一臉歉然的看著我。 我知道這種病症就算在一千年後,也是很不好醫治,何況是一個僅僅懂點草藥的老農,我理解點點頭道:「馬老的恩情我們會銘記在心,這是我弟弟命中該有此劫。」說著我的語氣就低落了下來。 馬老理解的安慰了我幾句後就出去了,並讓我好好休息。 我擔心的看著身邊正開始說胡話的郭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要是小筠在就好了,無助中我想起了精通醫理的小筠,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不知道我失蹤後她是如何著急。 這時門口又是一陣響動,我抬眼一看,是個約莫十來歲的小姑娘,正在門口偷偷的張望,想進又不敢進的樣子十分可愛。我的心情雖然極壞,但是看到這麼可愛的小姑娘也不僅心裡一陣輕鬆。 對他招招手道:「進來啊,是不是想和哥哥說話呀!」 哪個小姑娘一陣遲疑後,還是進來了,小心翼翼的問道:「靈兒進來會不會吵到哥哥休息,爺爺說哥哥們要好好休息。」 原來她是馬老的孫女,我溫和道:「不會的,靈兒進來吧,是不是有什麼要問哥哥啊!」 靈兒聽了高興的道:「謝謝哥哥,來,給你,這是山果,靈兒難過的時候爺爺就給我山果吃,靈兒就不難過了。」 我看到這個善良的小女孩遞過來的一種類似山查的果子,心中一陣感動,真是善良的一家人,搖搖頭微笑道:「還是靈兒吃吧,哥哥不想吃,靈兒,你的媽媽了?」 我看靈兒的幾句話都只提到爺爺,顯然日常這個小姑娘的都是和馬老在一起,這讓我有了一個不好的念頭。 果然,靈兒黯然的道:「爺爺說媽媽到了一個很遠的地方陪爸爸去了,不要靈兒了。」 我的眼睛一陣發酸,可憐的孩子,我輕輕的摸著她,心中也是很黯然。 「對了,你會講故事嗎?靈兒最喜歡聽故事了,但是爺爺講的我都聽過了。」靈兒畢竟是個小孩子,很快就拋開了傷感,想起她來的目的了。 我憐惜的摸摸她的頭,道:「好啊,靈兒想聽什麼故事啊?」 靈兒愉快的道:「好啊,只要是好聽的,靈兒都愛聽。」 我被靈兒的天真所染,心中的陰雲散了不少,將對郭風的擔心暫時放下,對靈兒講起我們哪個時代兒童最喜歡聽的童話故事。 當靈兒被故事吸引而興奮的問一些問題的時候,我不經意的看到馬老正站在門口,滿臉愧疚的看著靈兒,眼中還流露出對我的感謝。我瞭解的對他一笑,繼續對靈兒講《白雪公主》的故事。 u優書猛 UUTXT.coM 銓汶字阪閱牘 第三集 第四章 幕後元兇 字數:6422 今天已經是我逃出蒙古人大營第三天了,由於蒙古人箭上的毒十分古怪,到今天我背上的傷口還是沒有收口,只要動作稍微一大就是一陣火辣辣的疼痛,而且還讓我身體麻痺。 這些蒙古人還真惡毒,只要讓我逃回去,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好過,也不是只有你們會下毒的。 我一邊狠狠的想著怎樣去報復蒙古人,一邊欣慰的看著郭風,雖然他人還沒清醒,但他的高燒已經退了,這還得歸功於我在部隊的時候學的野外急救。 這裡離蒙古人還太近,不能再待了要想辦法快點離開才行。 經過我和馬老漢的交談,根據我的知識判斷出這裡是江蘇和山東的交界處,雖然現在叫什麼京東淮南路的。馬老漢所在的村子因為連年交戰,除了村中的老弱婦孺外,一些青壯年早就被抓捕一空,沒有被抓的也不敢再回來了。 我的心裡對馬老漢有同情,但我現在並不能做什麼,只是在心裡發誓只要我不死,我一定要讓這些遊牧民族知道什麼才是「文明」,讓他們在我的「文明」下哭嚎,你成吉思汗不是最喜歡聽這些人的哭嚎嗎,我就讓你蒙古人哭個夠,就算不滅亡你蒙古也要你蒙古元氣大傷,被人分食掉。 暗自的思量了一下我的處境,覺得還是要按我先前規劃的那樣找到京杭運河然後放流而下,幾日內就可以到達建康,只要到了宋人的領地我的安全應該是有保障的。 只是不知道運河離這裡有多遠,這個馬老漢也真是的連運河都不知道在那裡,真不知道他怎麼會有這麼個聰明的小孫女。 這些天我和馬老漢的一家相處的不錯,馬老漢的孫女靈兒更是和我相處的極為愉快,我也很喜愛這個天真的小姑娘,真不知道馬老漢費了多大精力才能讓這個小姑娘保持出這份可貴的真誠。 這時門開了,馬老漢神色慌張的跑了進來,不等我發問就將床底的箱子搬了出來,然後我就聽見了一陣機關的的響動聲。 看到這個架勢,我就知道肯定有事情發生了,這時靈兒也進來了,口中嚷嚷道:「他們來了。」 什麼人來了,難道是蒙古人來抓我了? 正想判斷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馬老漢一把將郭風抱起,遞給我喊道:「快到下面躲躲。」 我看了他一眼,毅然的翻身下床爬入了床下的一個藏身的洞中。我知道他這麼急肯定是有原因的,再說了如果他要害我根本不需要費這麼大的勁。 下面是個藏人的小洞,雖然不大但藏三個人是綽綽有餘了。我和郭風下去後,馬老漢又將靈兒塞進來,低聲道:「靈兒就麻煩小哥了。」說完,不等我回味這句話,眼前就一暗,馬老漢已經將小洞門關上了,接著一陣物品的移動到我頭上的聲音,小洞就成了黑暗的世界,不知道什麼地方開了透風的小孔,我並不覺得有氣悶的感覺。 靈兒也許是害怕,將她的小身子緊緊的靠著我,渾身僵硬顯得精神很緊張。 將懷中的郭風抱好後,我在靈兒的耳朵邊輕輕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靈兒知道嗎?」 靈兒沒有估量到我會突然說話,先是身體突然一顫,接著就放鬆下來,有些埋怨道:「風哥哥,你嚇死靈兒了。」她的聲音並不大,不會傳到外面去。 我說了幾句好話後,靈兒才輕輕道:「靈兒也不知道,只看見好多人衝進村子抓人,爺爺就讓我看著他們,他們要來了就告訴爺爺,他們好凶哦,前面的小狗子就被他們抓住了,他們還打他了。」 我心中一動,就問道:「這些人穿的是什麼樣的衣服?」 靈兒過了一會才說:「他們穿的衣服很怪,和我們穿的都不一樣,我以前也見過他們,聽爺爺說他們是金國人,是我們的仇人,說他們搶了我們的土地,還殺了我們好多人,爺爺還要我千萬要記住,如果我忘記了爺爺就不要我了,可是我剛才真的是沒想起來,爺爺會不會不要我了?」 我看到靈兒想哭了,我連忙安慰道:「靈兒不是想起來了嗎?只要靈兒記住了,爺爺還是會要你的。」我嘴上安慰著靈兒,心裡卻被靈兒的這番話打動了。 不忘祖宗的仇恨,不忘前人的鮮血。這麼一個古代山村的老漢就知道這些,可有多少自詡為「民族精英」的人物卻連這個都不知道,想想我來的哪個時代,我的心裡就不禁苦笑。 靈兒聽了我的安慰,有些不確定的道:「哥哥說得是真的嗎?」 我肯定的點點頭,馬上發覺這裡很暗,靈兒可能看不清楚,開口道:「靈兒只要記住了,爺爺還是會要你的,但是靈兒也不要始終想著這些,哥哥我還是喜歡快活的靈兒。」 靈兒可能是天生的樂天,聽我這麼一說,就馬上放下了心思,高興的靠著我想要說什麼,我連忙按住她,示意讓她不要說話,因為我隱隱聽到上面傳來一陣人語,不是很清楚可能還沒有進屋。 如果是金人,那麼就不是來找我的。想想也是,我在那些蒙古人的眼裡根本就不算什麼,不會為了我大動干戈的來找人的,特別是現在仗打的這麼急的時候。 也許是來抓壯丁的吧!我暗暗的猜想金人來的目的。 「砰」的一聲,房門被人踢開接著一陣紛亂的腳步聲在屋中響起。 一個尖尖的聲音道:「馬老頭,是你自己將人交出來,還是讓大爺我動手,你不用抵賴了,我早就知道你屋中藏了外地的幾個人,現在金國要徵兵打蒙古,這也是為了大家嘛,你將人交出來,對大家都好,再說了何苦為了幾個外鄉人傷了我們這些老鄰居的和氣,你說是不是,對了,你哪個人見人愛的小孫女那裡去了?」 馬老漢憤怒異常的聲音響起來道:「孫三,你這個買祖求榮的胚子,你忘了你爹是怎麼死的,你現在還幫金人來對付自己的鄉親,你還算是一個人嗎?」 馬老漢的這番話肯定是激怒了這個孫三,上面這時傳來一陣喝罵打鬥聲,馬老漢慘叫一聲後,上面就再沒了聲音。 這時挨著我的靈兒身體一陣顫動,掙扎起來想要出去,我死死的捂著她的嘴低聲道:「你如果出去就真的害死你爺爺了。」聽我這麼一說,這個小妮子才清醒了過來,不再掙扎了,只是眼中流出了眼淚滴到我手上,顯然是很擔心她爺爺。 上面這時傳來一陣翻找東西的雜亂聲音,不多會就有聲音傳到我的耳朵。 聽到這個聲音我的心裡一緊,上面的箱子被移動了,這些人是老手知道這些老百姓藏人的方法。 知道馬上就要被發現了,我的心裡卻無法可想,就算我想反抗也力不從心,背心的這道箭傷讓我差不多了,連站立起來都不容易,何況還要和不知道數目的敵人交手。 該死的蒙古人,在箭上用這種毒藥。 當上面物體在地上拖動的聲音停止後,我作好了被發現的準備。但是我的心裡真的是很不甘心,來到這個時代,讓我有了一次改變歷史的機會,可是當我想要用這個機會的時候,卻又被無情的剝奪了,難道這一切僅僅是和我開個玩笑嗎?還是那幫外星人設計好的? 我搖搖頭,將這些念頭甩出腦外,強迫心中保持放鬆,這不是我對自己殘酷,而是我知道要想在這種情況下求得生存,只有冷靜。 耳朵邊又傳來那陣已經聽過的機關聲,眼前出現的光明讓我感不到任何高興,但也談不上害怕,看到靈兒驚慌的臉容,我安慰的拍拍她,心中盤算外面的情況如何,這些人只是要壯丁,應該不會殺我們的,不過看到我們這個要死不活的樣子,說不定就順手一刀將我們給解決了。 看來要想個方法讓他們不要馬上下殺手才是。 就在我腦中飛速的想著應對方法的時候,外面原本因為發現我們藏身洞而興奮大聲嚷嚷的聲音停了下來,連原本緩緩打開的小洞門都停了下來,看樣子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讓這個搬動機關的人停了下來。 這種情況大出我意料,讓我覺得有種難言的詭異。 「你,你是什麼人?」是哪個孫三的聲音。 「殺你們的人!」這個聲音不知道怎麼回事,讓我聽來不能夠判斷出說這個聲音人的方位,伴隨著這個聲音的是孫三的慘叫聲,然後一切就又安靜了下來。 我的頭皮發麻,這是什麼人?看來比這些金人還要厲害。 沒有任何先兆的,哪個聲音又響了起來:「殿下,現在安全了,你可以出來了。」我現在聽清了這個聲音就在屋子中,這個聲音聽來如同金屬顫動,讓人聽了就難忘。 雖然這個人喊出了我的真實身份,但是我可以肯定我沒有聽過這樣的聲音,是誰了? 伴著這樣的疑問,我對正露出不解目光看著我的靈兒道:「我們被發現了,出去吧!」接著提高聲音道:「趙昀在此,能否幫我一下我現在沒有力氣出來。」既然別人已經將我的真實身份喊出來了,在偽裝下去也沒有多大必要了,還是大大方方的出去好,免得白吃點苦頭。 回答我的是一聲巨響,原本在我們頭上的那張床被掀到一邊去了,然後就是機關的又一陣響動後,我的眼前一暗,一個人影就出現在我面前。 我抬頭觀望,此人身上只穿著一件純白色錦袍,白淨的英俊臉龐稜角分明有如刀削斧砍一般,沒有半點瑕疵。兩條橫眉下是高聳的鼻樑,黑色的瞳孔中閃動著猶如刀一樣的眼神,彷彿可以看透世間的一切又好像對世間的一切不屑一顧,這雙眼睛現在正冷冷地注視著我,讓我感到全身不舒服。 沒有說話,這個人身影晃動間就將我們幾個人弄了上來,我和郭風還被他放到已經移到一邊的床上,所有的動作就在眨眼間完成,給人一種完美的動感。 我看得心裡只冒冷氣,這個人的身法和現在身上流露出的那種神氣我只是在雲先生的身上偶爾看到一點,雲先生平時身上很少會露出這種掌握天地萬物盡在手中的氣勢,而這個人不同,在他的身上這種氣勢就是他的本能,和雲先生不同的是這個人身上的氣勢給人一種破壞和毀滅,如果不順從就會被其毀滅掉。 這是什麼人,看樣子不比雲先生差。 「爺爺,你怎麼了,爺爺你醒醒!」靈兒的一聲哭喊讓我清醒了過來,看了一下周圍,我只感到胃中一陣翻騰。 鮮血灑的到處都是,形成了一片片令人作嘔的紅色區域,奇異扭曲的肢體上碎裂的頭顱猶如被劈開的西瓜,流出裡面紅白之物。那些穿著金人士兵衣服的人,更是連腰間的長刀都沒有拔出就已經倒在了地上,腹腔中的內臟讓房間看來猶如修羅地獄,濃濃的血腥氣瀰漫著屋子。 剛才我被這個人的氣勢所攝,沒有注意現在被靈兒的哭聲驚醒過來後就發現屋中已經成了如此一番景象,馬老漢就倒在門口,胸膛上的傷口正在冒著鮮血。我看到這個傷口就知道馬老漢已經死了,靈兒正撲在他的身上哭喊著。 我閉了一下眼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我現在沒有資格傷心,清楚面前這個人的意圖最重要。 我睜開眼睛,注視著面前這個奇怪的人,不露半點表情的道:「你想怎麼做,能夠告訴我嗎?」 此人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那奇特的聲音響起道:「我想和殿下作個交易。」 「交易?你想要什麼?」我警惕的看著他,此人知道我的身份那麼他想要的東西肯定不簡單。 「很簡單,只要殿下答應用你身上的內力去救個人後拜我為師,繼承我宗道統,我就將殿下送回建康,殿下覺得如何?」此人冷冷的說道。 我聽他竟然說出如此奇怪的條件,好像還牽涉到什麼門派,就不動聲色的問道:「你先告訴我你是何人,我才能考慮。」 「龍戰天這個名字殿下可聽說過?」此人還是那幅冷冷的面孔。 我啞然的看著他,難道他就是龍戰天,四大宗師中的魔門高手,定了一下聽到這個意外消息後有些翻騰的思緒,問道:「難道你就是龍戰天?」 「不錯,殿下有疑問嗎?」 我得到答案後,我閉上眼睛考慮他說的話來。 不論他是否就是龍戰天,但是我現在沒有能力對他的提議表示反對,只要想想屋中這些屍體就不難得出結論。而且看他如此氣勢,想必也不是說得假話,既然這樣那我就不需要多方考慮,只要我回到了建康就不怕他了,只是不知道建康那邊怎麼樣了,我失蹤了這些時日不知道有沒有什麼變化。 打定主意後,我回望著這個龍戰天問道:「你憑什麼讓我相信你?還有我現在根本就提不起來內力,如何用我的內力去救人?」 龍戰天冷冷的注視著我,空氣中有一種不安的氣氛在醞釀,好像空氣和時間都停住了似的,一滴冷汗在我的額頭冒了出來。 「只要你答應,其他的都不是問題。」當這個龍戰天開口後,原本悶壓的氣氛一下就消失了,讓人很容易的就知道剛才的那陣緊張和他脫不了干係。 難道這也是精神武技中的一種表現方法,真是太厲害了,我暗暗想道。 「既然這樣,那我答應你吧!不過你要先幫我救醒我旁邊的這個兄弟。」馬老漢已經死了,現在只有先救還活著的人了,不要說我冷酷,只有這樣才有可能將死了的人希望繼續下去。 「好的。」話音剛落龍戰天就出現在我身邊,翻看了一下郭風,然後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剛打開就聞到一股清香,讓人知道這不是凡品。 早就聽說古人的丹藥技術是一絕,不知道這是什麼丹藥。就在我思量這是什麼丹藥的時候,我發現原本還在哭喊的靈兒沒了聲息,我連忙問道:「你快去看看靈兒,她好像有事。」 「我已經殺了她了,免得她在這裡吵鬧讓我心煩。」龍戰天淡淡的說道,如同殺了一隻微不足道的畜生一樣,那麼的自然和不在意。 「什麼?你竟然這樣,我……」 「安靜點,如果你不想讓你旁邊這個傢伙也沒命的話!」 這個龍戰天的一句威脅,讓我冷靜下來。我不是衝動的人,多年的經歷讓我明白冷靜的重要性,現在明擺著形勢比人強,我根本就什麼都幹不了。龍戰天可以讓我完全不能察覺的就殺了靈兒,他的武功絕對不是我能抗衡的,而且我現在連站立都困難。 我憤恨的看著龍戰天,心中發誓只要我回到建康我一定要對付他,我也十分的痛恨自己我為什麼會這麼冷靜的看著自己的恩人死在自己的面前,難道我現在真的很冷血,還是這個樣子的我才是真的我? 看著不久前,還和我說話的靈兒現在一動不動的趴在那裡,我的心裡出奇的變得平靜,我的命運真的無法逃避了,也許不久後我也會和靈兒一樣,在這個亂世中靜靜的死去,享受那份安靜從容,不用再擔驚受怕了。不過我不會輕易放棄的,只要有一點希望我就要去爭取哪怕結果是和靈兒一樣。 龍戰天將郭風的傷口處理好後,又給我一種藥讓我吃下去。 我沒有半點遲疑的吞了下去,一陣清涼在我的腹中升起,原本麻痺的身體開始有了感覺,力氣好像又在體內匯聚了。 我動動胳膊,知道自己的毒已經解了,行動可以恢復了。 從床上站起來,沒有任何表情的看著龍戰天,道:「我們現在要到什麼地方去?」 龍戰天眼中又出現了一點異樣的神色,一閃而過後,道:「你背著他,和我一起走,到了地方你自然就知道了。」 沒有半點猶豫,我背上郭風看著他。 他皺了一下眉頭,看了我一眼問道:「你不想安葬哪個小女孩嗎?」 我不答反問道:「將我放到蒙古人那邊是不是你安排的?」這是我剛才將郭風背上,腦中突然閃過的念頭,龍戰天出現的時間太巧了,巧的讓我懷疑。 龍戰天眼中射出一種犀利的光芒,有些讚賞道:「我還是小瞧了你。」 知道了這一切事情的元兇我並沒有如何高興,調過頭強忍住眼中的酸意道:「何必要安葬,將這個屋子燒了不是最好的安葬。」我現在並沒有考慮燒了這裡會不會影響到別人,看我們呆在這裡這麼半天,也沒有這個村子中的人來看看就知道這個村子中的人如何的無能,既然你們不抗爭我就幫你們下個決心,我就不信將這裡燒了,你們還能忍受住。 我現在幫不了你們,只有讓你們自己幫助自己了。 「哦,你這個方法不錯,不過你並不適宜看到我要帶你去的地方。」話音剛落我剛感到不對,我的後腦就被輕輕的拍了一下,腦中感到一陣眩暈,身體發軟的倒了下去。 uU書盟 uutXT。com 銓蚊字阪越瀆 第三集 第五章 霸道師父 字數:7787 迷糊間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叫我,但是還不太真切。 不多久,我就慢慢的清醒了,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我的身邊有個人正在叫我,還搖晃著我的身體。 聽清楚了,她是在叫我風哥哥。 風哥哥,這麼叫我的只有靈兒,可是她不是已經死了嗎?難道我也死了,和她在陰間相見? 你在胡想些什麼,我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後,就睜開眼睛想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 眼前的景物隨著我張開眼睛逐漸清晰過來,是一張掛滿淚水的小臉,她正在看著我,見我醒來她的臉上露出了一種驚喜的神色,如同風雨中的小草找到了依靠。 我看到這張臉,大吼一聲從床上跳了起來,一把抱住臉的主人,喃喃道:「你是靈兒,靈兒,哥哥對不起你,沒有照顧好你,你不要怪哥哥,放心,哥哥絕對會為你報仇的。」 「風哥哥真的要幫靈兒報仇嗎?」聲音清晰聽來如同靈兒以往。 「對,風哥哥答應了。」我不加思索的答應了。 「謝謝風哥哥,那我想加入風哥哥的軍隊打金人,風哥哥答應嗎?」 「打金人?」聽到這麼一句後,原本還有些迷糊的腦筋一下就清楚了,整個人從見到靈兒的那種失而復得的狂喜中清醒了過來,打量起現在的情況來。 這裡應當是個山洞,四周的岩石明白無誤的告訴了我這個事實,不過這裡很乾燥,沒有山洞常有的那種陰冷,而且這裡應當是有人居住的,看現在擺在這裡一些日常用品並不是很新就可以知道,它們經常有人使用。 冷靜下來的我又一次的看了面前靈兒一眼,發現她已經換了一件衣服,而且非常得體,雖然她算不上很美麗但是穿上這件衣服後讓人更加覺得她的可愛。給她換這身衣服的人應當是個很會打扮的人,知道年齡和衣服搭配的協調。 不要以為我現在是胡想,從我真正清醒的那刻我就知道靈兒還活著,初見的狂喜過後我已經可以很冷靜的從我現在所處的環境中推斷我現在的處境,不用什麼奇怪的只要是情報人員,這就是基本功。 現在我明白了一件事情,哪個自稱龍戰天的騙了我,由於初見面時此人給我的震撼讓我一時沒有覺察,這對我來說是個極為嚴重的失誤。他為什麼騙我,我想到一些但是還不是很清晰,不過這些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個龍戰天他要幹什麼?同時,我也知道龍戰天現在也不是只有一個人,他有同黨。 想明白這些事情後,我摸摸靈兒的頭道:「靈兒,你能夠告訴哥哥是誰告訴你,哥哥有軍隊的?」 靈兒有些膽怯的看了我一眼,我連忙微笑表示鼓勵,看到我並沒有生氣靈兒的膽子一下就大了,道:「是哪個給靈兒換衣服的漂亮姐姐說的,她說只要哥哥答應靈兒,靈兒就可以為爺爺報仇了。」說到爺爺的時候,靈兒的語氣一下就低落了下來,眼中又出現了淚水。 我看她這個樣子,心中也是一陣慘然,不僅有對馬老漢的,也有對靈兒也終於開始記住仇恨了,可以想見在往後的日子中哪個天真樂觀的靈兒會慢慢的從我視線中消失了。這又是誰的錯了? 收拾了一下心情,我把從靈兒這裡得到的東西整理了一下,知道現在我可能沒有生命危險,只是不知道對方的目的到底為何,而且郭風也不在我身邊,這種鬱悶的感覺讓我很不舒服。 我正要再詢問一下靈兒,看能不能再知道一點東西的時候,室內光線變換了一下,我抬頭就看到哪個龍戰天那英俊到無瑕疵的臉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對他的話現在有些懷疑,但是還是在腦中將我聽到的關於魔門的情況想了一遍。 聖門,江湖上人稱「魔門」,其原本是漢罷黜的一些學派所創,後由於所傳非人,流於邪魔,造成了江湖好幾次的浩劫,由於其武功淵源流長,歷代又多有傑出之輩,江湖上的人對其是又恨又怕,後隱谷的創始人「劍仙」有感於魔門的危害,設計讓魔門的內部矛盾激化,導致了如今魔門的派系林立,已經不成為一個統一的門派,但和道教有所不同的是魔門是由合而分,所以有不少魔門中人想要再次的統一魔門,可是由於魔門中的大多數人自私自立只顧自己的利益,導致如今魔門還是一盤散沙。當今魔門最著名的門派就是天邪宗,其宗主「魔尊」龍戰天為四大宗師之一。 我所知道關於魔門的情況就是如此,我的江湖情報網沒有建立對這個時代的江湖瞭解相當有限,如今看來這是我很大的失策自古以來江湖和朝廷政局都有很大的關係,特別是如今的這種亂世更是江湖上那些有野心之人的天堂,將江湖想得太低真是我的失誤。只要想想我哪個時代的黑社會勢力就不難理解這些江湖中人的能量了。 這個龍戰天一進來,靈兒就明顯的感到害怕,畏懼的躲到我的身邊來。 我安慰的將手放到靈兒的身上,並從床上站了起來,注視著他道:「不想龍宗主也是個愛說謊的人,郭風那裡去了?」 受到我這有些指責的話,龍戰天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還是那幅冷酷的表情,冷冷的道:「殿下稱呼好像有問題,你應當稱呼我為師父才是!難道要我再提醒你一下嗎?至於哪個小子,我看他的病不輕已經將他送去醫治了。」 我一時氣結,不知道該如何答他,在馬老漢那裡我是答應了他提出的條件,可是當時我已經沒有了內力,並不符合他說的條件,何況現在看來郭風應當安全了,這樣一想我馬上有話說了:「可是當時你說讓我用內力救一個人後,讓我拜師的,也就是說你是要和我在和你約定後才能用我的內力去救人,可是在這個時候以前我的內力就消失了,既然你說自己是害我幕後黑手,那我的內力失去和你肯定有關,也就是說你是將事情弄成既成事實後才和我談判,既然是這樣我也並沒有一定要遵守這些協議的理由吧!」不知道為什麼,我大違我一向安全至上的處世原則和他爭論起這個來,難道是我非常不想成為他的徒弟嗎? 在我的疑惑還沒有找到答案的時候,龍戰天聽了我的話,冷哼一聲,眼中透出一種濃濃的殺意,空氣中的溫度急劇下降,那種熟悉的殺氣又在我的感知中出現。 雖然我努力的想要使自己安靜下來,可是我仍然感到一種發自心底的心悸,是的,我害怕了,手心中的冷汗明白無誤的告訴我這一點,但是我仍然無畏的看向龍戰天,就算要死我也要死撐,在這種人的面前絕對不能討饒否則就是自取其辱。 龍戰天仰天大笑道:「好,既然談不攏我就殺了你。」說完一拳向我打來,拳未至一股讓人呼吸停止的拳風已經擊打在我臉上,在靈兒的大叫聲中我閉上了眼睛等待著將要發生的結果。沒了防護衣,又沒有了內力,在這個武學巨匠的面前,我就如同一歲小兒面對一個魁梧的大漢一樣,就算動手結局也是注定了的。 我的臉上感到重重的挨了一下,猶如被人用手狠狠的抽打了,連牙齒我都覺得鬆動了,心中歎道:「看來這次死定了。」 就在我等待著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原本濃烈的殺氣好像消失了,除了我的臉有些火辣辣的外,一切好像都還原了。 愕然的睜開眼睛,看向四周龍戰天還是那幅死人臉的站在一邊好像從來也沒有作過什麼,靈兒睜著大眼睛不解的在我和他身上看來看去,不明白我和他是怎麼了。 龍戰天看我睜開眼睛,冷冷道:「不用看了我不會殺你的,剛才只是讓你知道你為什麼要按我說的去做,我龍戰天要收你為徒就一定要收你為徒,想要反抗我你還沒有這個能力,不過只要你肯用心和我學,不出十年你就可以殺我了,到時你有什麼不滿都可以和我清算,但你現在就得聽我的,這也是我給你上的第一課:認清自己的處境和實力。」 我不服的看著他,狠狠道:「我好像並沒有說要讓你成為我師父吧,怪毛病的人我見得多了,可是向你這樣的人還真的是少見。」 龍戰天哈哈的笑起來,好像非常高興,然後就突然的變了臉色盯著我道:「我現在比你強,我要收你當徒弟還用的著問你嗎?我現在告訴你第二課:寧要人怕,莫要人愛,你可給我記住了。」 這樣的人,我還真是不知道該如何和他說道理,何況他可能從來沒有向人講道理的習慣,看他對我的武力壓服就可以看出來這個人是個標準的用武力壓服別人的人,在這種人的觀念中,什麼事情都可以用武力解決,而且他們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往往也是用武力。 有了這樣的認知後,我就巧妙的避開和他的稱呼問題,轉換的一下問題道:「我可以知道我的內力到底是怎麼被你拿去救人的嗎?」 我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有我自己的目的,我身上的內力自己能用的雖然不多可是這樣不明不白沒了,還是讓我很不好受,如果不是實在差距太大我肯定要和這個龍戰天算帳。 還有我失靈的防護衣,我也覺得肯定和他有關,可是他們怎麼能讓我的防護衣失靈了,而且我感覺到我的防護衣是真正被人從我的身體上弄出去了,這好像是這些古人辦不到的,這個問題是我從蒙古軍營中醒過來後就一直存疑的,而且我有些懷疑我防護衣出現的狀況和我內力失去有關,也想借這個問題弄出點消息。 龍戰天聽了我這個問題,出乎我意料並沒有回答,只是看了我一眼,走到我前面二步遠的距離,問道:「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會放過這個小姑娘?」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原因的,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不是那種喜歡說謊騙人的之輩。 有些好奇的看了靈兒一眼,然後對著他故做輕鬆的道:「能夠告訴我嗎?」 龍戰天突然的轉過身,落寞的說道:「原本我是想殺了她,讓你恨我,可是當我動手的時候,她的哭聲讓我想起我師妹的女兒,也就是用你內力救了的哪個人,這才讓我改變了主意。」 聽到他有些蕭索的語氣,我就知道這也許關係到一件什麼傷心的事情,雖然我對我的內力就這麼失去了感到萬分的不甘但是現在也沒有辦法,他說的對現在形勢比人強。 難道這就是霸道,不管你願不願意,我的話你就要聽從,不然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死亡。這也就是我在哪個時代常聽見一個大國常說的:我不需要人尊敬我,但是我要讓所有的人都怕我。 孫子的不戰而屈人之兵就是對這句話的最好解釋,只有讓對方害怕了,對方才可能被你不費一兵一槍的給解決了。雲先生的王道雖然不錯可是太慢,我那有這麼多的時間來和敵人講什麼王化,特別是金人馬上就要被蒙古人給解決了,到時候就算你說的天花亂墜也沒有用,別人一刀就可以讓你安靜下來,這樣說起來拜這個講究武力霸道的人為師也許並不是太差。 和這個龍戰天接觸後,我才知道我被雲先生的影響有多大,雖然以前我就認為霸道要比王道好用些,可是在雲先生的影響下,我還是不知不覺的被他引導到王道上去了,平常和雲先生的思想交流,看來不光影響了他,還影響了我,這也對,思想的交流往往都是相對的。 對於雲先生的那些東西我雖然不反感但是要我完全信奉它可不行,它的那些東西說起來確實好聽,但是只適合對內解決內部矛盾,可是如果對外,十有八九是不行的,這樣說起來要這個滿身霸氣的傢伙當我師父也不壞,至少可以讓我知道不能光聽雲先生的。 不行,我還不能相信他,誰知道他有什麼詭計,何況到了現在他說的情況仍然很不清楚,其具體目標到底是幹什麼還沒有說出來,如果現在答應他還不是時機。 就在我心裡對這個龍戰天的意圖開始盤算的時候,龍戰天走到一個用石頭雕刻成的椅子旁,坐了下來,似乎漫不經意的道:「不知道殿下對『強者為尊,適者生存』這句話如何理解?」 我聽的一愣,他怎麼和我客氣起來了?雖然有問號,但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的心裡想起我和那幫被『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儒家思想弄到思想僵化的老儒們的爭論,對於他們的那種思想我是十分的生氣,從我哪個時代來的人想必都不會對這種思想有好感,龍戰天說得我早就和那幫傢伙們說過了。 難道這次又是這種思想的爭論,不管了先氣死你再說,反正如果我有用你也不會殺我,先出了這口惡氣再說。 想到我被莫名其妙弄到這裡,享受了一番天堂到地獄的旅程,雖然我一再的讓自己冷靜,但是我還是氣道:「這有什麼好理解的,這本來就是這個世間的真理,就好像這個世界絕對沒有平等一樣,猶如呼吸般的自然。我真的不明白你們這些人怎麼就不知道這些了,整天的為了一些虛無縹緲的理想而忽略眼前的事實,我看就是孔子在世也被你們這些亂改他原意之人給氣死了,何況就是孔子他自己也做不到他提倡的東西,為什麼你們這些人還要死抱他的大腿欺騙別人,問問你們自己你們自己相信這些東西嗎?」 一氣之下我說的痛快極了,這幫古人真的被這些思想所毒害了,前是儒學後是理學,說到底就是讓我們堂堂中華的血性徹底喪失,成為一具麻木的玩偶,我們被外族人欺凌以其說是別人厲害還不如說是我們喪失了漢唐以來的血性,將一群獅子強迫的給變成了綿羊,更可悲的是這種變化還是我們自己提倡的,民族最大的悲哀莫過於此了。 「好,說得好,一直以來龍某聽到的都是那些腐儒之見,如今聽到殿下如此說,真是足慰平生,殿下當真是龍某的知己,你這個徒兒看來還真收得不冤。」龍戰天聽了我的這些話,眼中突然閃射出一種熱烈的光芒,猶如找到自己夢寐以求的寶物一樣,臉上都難於掩飾的出現了一種激動,這種情況出現在一直表現出冷酷到生人毋近的他身上,分外使人感動。 我有些不解的看著他的表現,暗咐道,難道我猜測的不對,他們的觀念和我說得並不起衝突,反而和他們是相同的。經過總結蒙古人的戰術我對這些古人再也不敢小看了,古人雖然對於自然科學不是很在意可是對於思想的這種東西的理解是我們哪個時代的人難於相比的,有多少思想在我們哪個時代都算是超前了,可是在古人這裡還能找到共鳴,最明顯的例子就是雲先生。看他們的表情我就知道我這次猜對了,原本想氣死他們的話,變成了和他們的思想交流。 有了雲先生的先例,我對他們能夠有超越我認知的時代思想並不感到難於接受,只是對於他們竟然是信奉『強者為尊,適者生存』這種在我們哪個時代司空見慣的思想還有些好奇,怪不得他們會被別人稱為『魔門』在這個時代說這些東西,想不被稱為『魔』都難。 其實現在不光他們高興,我的情緒也開始激動起來,這是能夠在這個時代還能找到可以和自己思想共鳴古人的一種激動。雲先生可以理解我的思想,但是也僅僅是理解而已,他仍然在用他那有形無形的影響力讓我相信他的那一套。而如今看來,竟然有人和我思想有驚人的相似,要我不激動都難,畢竟我還是人,不是一架只會計算的機器。 龍戰天激動過後,又恢復了那種冷酷的表情,可是看我的眼神中少了幾份冷意多了些柔和,還是他開口道:「殿下能夠理解這些,我真的很高興,這麼多年了殿下是我聖門外唯一對『強者為尊,適者生存』這句話深信不疑之人,而且按照殿下這些話的瞭解,殿下對這種思想的理解還在龍某之上,本來我還有些擔心殿下不能理解,現在看來是我多濾了,既然這樣我也該告訴你一下我聖門的歷史。」 我聽了不置可否,反正按他的性格,就算我不聽他也會強迫我聽的。 龍戰天正想說話,但是看到我身邊的靈兒後,眼中流露出一種奇異的目光,突然出手一點,靈兒就渾身發軟的倒了下去。 我見了,驚怒不已,正想開口喝罵,他已經開口道:「不用緊張,我只是讓她睡一會兒,我現在說的不想讓外人聽到。」 不滿的看了他一眼,將靈兒放到床上後,就坐到他的面前看著他等他說他聖門的歷史。 龍戰天對我的目光毫不在意,開口道:「我知道殿下可能聽說過我聖門,也不用掩飾江湖人對我聖門的偏見,我聖門在江湖上的名聲並不好,殿下想知道為何會這樣嗎?」 我有些生氣的道:「我不是正在聽嗎?」 龍戰天冷峻的一笑後,繼續說道:「眾所周知我聖門四分五裂,現在頂著我聖門牌子的還有三宗八門共計十一個門派,其餘的不是已經消亡,就是和別的門派結合另立門戶和我聖門再不相干。別人都說這是隱谷的創始人『劍仙』有感於聖門的危害,設計讓我聖門的內部矛盾激化,導致了如今聖門的派系林立,豈不知道這是大大的笑話,我聖門的分裂豈是他一個小小隱谷所能做到的。」 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看到我露出傾聽的神色後,滿意的繼續道:「我聖門從成立之初就已經注定了分裂之局,想當初漢武帝聽信儒生董仲舒所言,取締百家思想,結束了春秋戰國以來的百家爭鳴局面,原本這對於一個國家的長治久安是有好處的,不然思想太多如同我聖門一樣,那要不了多久這個大一統的國家就又會四分五裂。 可是這對於我們這些信奉別家思想的教派來說就是非常的糟糕,當時的儒道法三家借用了官府的勢力對其他的教派實行了殘酷的清除,為了自保其餘各家派紛紛的聯合起來對抗勢力大勝的儒道法三家,這也就注定了我聖門先天上就是不能夠長久統一的,事實上除了剛成立的那段時間有個名義上的門主外,其餘的時間都是各行其事,特別是後來官府停止對我們的剿滅消除後,我聖門就立馬解散了成了各自為政的獨立門派,只是想到當初共同抗敵的情分上,還頂著一個聖門的名字罷了。 本來我們和儒道法三家經過長時間的爭鬥已經取得的一定程度上的容忍,大家都保持住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可是隨著佛教東來亂我神州打破了這種平衡,讓我聖門落在了下風,為了反抗我們也再次聯合過可是被聯合釋道儒三家的隱谷創始人『劍仙』所挑撥終於被其大敗,再也無力和他們爭雄被迫隱秘行蹤。在釋道儒三家的影響下我聖門就成了如今江湖中人口中的『魔門』,雖然漢唐以來我聖門出過不少驚才絕艷的高手大家,可是基於我聖門被江湖人排擠的現實也難於有所作為,至於統一聖門,我們都知道這是不可能,何況聖門的分離更符合我們信奉的思想,所以到如今我聖門仍然是如今這種分裂的局面。」 我聽他說完這段關於這個聖門的大致經歷後,心中並沒有如何激動,他們的遭遇在這個時代就是注定的,當權者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思想影響到他們的統治的,只要想想歷史上對異端思想者的絞殺就知道了。 我當然不會白癡到認為他說這些只是和我發感慨,他肯定要我做什麼才這麼說的,而且他說這些也是想糾正我的一些偏見讓我知道他們的『聖門』不是我想像中的邪魔外道。 不過他們這樣就多想了,我其實對這些東西並不是很在意,和他先的一點交談還讓我對這個聖門感到了親切,連原本的魔門叫法也在腦中改變了過來。 有了這樣的認知,我平靜的看著龍戰天說道:「你想要我幹什麼就爽快的說出來好了。」 龍戰天對我的話語滿意的點點頭道:「我的要求就是讓你答應成為我天邪宗的宗主,從此開始我天邪宗自我開始都聽你的號令,你覺得如何?」 聽到這個意外的答案,我並沒有如何激動,我和龍戰天素不相識,而且我的這次被襲擊就有這個聖門中的人參加,說不定這個裡面有什麼陰謀,不過他這樣說看來我的安全是有了一定的保障了,不管他要幹什麼,我肯定必須活著,也許這是我脫身的好機會。 故意閉上眼睛想了一下,才道:「為什麼要選擇我了?」 龍戰天這時站起來,向著門外看了一下後,丟下句:「等會就會有人來對你解釋了,你的疑問她會給你解開。」 說完,看也不看我一下就這樣走了,讓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意思的在原地發愣。 優優書猛 uUtXT.COm 詮汶自扳閱鍍 第三集 第六章 明白身份 字數:7246 就在我驚疑不定的時候,我突然感到有一陣熟悉的感覺傳了過來,屋內光線變化了一下,我的面前就出現了一位美女。 身著銀白色軟甲,烏黑柔順的秀髮舒適地披在小巧的香肩之上,潔白如玉的臉龐因為急切的期待,透著一抹惹人暇思的光潔。 微微張開的性感櫻唇,秀麗而精緻的瓊鼻,如鑽石般璀璨的雙眸,在兩輪彎彎細細月芽眉的托衫下,正散發著動人的光彩,有著一種難於掩飾的興奮和期望,纖長白晰的小手上還拿著一個盒子。 我一看見她,我就覺得很奇怪,因為我有個感覺,這個美女和我的關係好像很深,可是我的記憶中卻沒有她的影子,這是怎麼回事? 此女見我呆呆的看著她,微微一笑,跪下道:「主人,白女前來參見。」 我被這種變化弄得不知道該如何,她為什麼會叫我主人了?還有她自稱白女,上次不是在校場的小屋裡也有一個自稱白女的聲音直接在我的腦海中對話嗎?難道是一個人?還有我那種奇異的熟悉感覺是從何而來?難道我真的認識她嗎? 無數的問題在見到這個奇怪的女子的時候從我腦中湧了起來,好像記憶中有塊被封閉的地方想要從我的腦海中衝出來,可是卻因為不得門而進,被拒阻在我的意識之外徘徊一樣。受到這種衝擊,我一時忘了和這個女子答話。 見我沒有答話,這個稱呼我為主人的白女有些瞭然的看了我一下,安慰道:「主人,不要緊,白女現在就來幫你找回失落的記憶,主人,當你恢復記憶後,你會是這片大地的主宰的。」說完,將手中的盒子打開,猶如奇跡般的從中慢慢升起一個紅色的小珠,轉動著到了我的頭頂。 我認識這個小珠,這是那幫騙了我的外星人給我的在這個時代可以縱橫「防護衣」,我說怎麼會失靈了,原來真是被他們弄走了,我越發的不敢看輕這些古人了,連這樣的高科技都可以從我的身上給弄出來。 小珠轉動了一會兒,突然放出非常強烈的光芒後就又進入了我的身體,我已經有過一次經驗了所以當我的腦中膨脹欲裂,出現無數的畫面的時候,我並沒有如何驚慌,只是靜下心感受著它給我的記憶。 我好像站在一個高高的白玉台階上,有許多被各種光線環繞的奇怪的人指著我好像說我擾亂了他們對這個世間的管理,要罰我去輪迴。 我好像看到一個我覺得非常親切的人正站在這些人的對面和他們爭論,說我不應當受到這樣的待遇。 我好像看到有五個女人說要陪我去輪迴。 我好像看到有一個漂亮的女人和我一起在火中被焚燒,她緊緊的抱住我告訴我她對愛上我從來不後悔。 良久後,我突然長出一口氣喃喃道:「原來是這樣,你們還真會開我的玩笑,不過謝謝你們了。」現在我終於尋回了我的失落記憶,明白了我自己是誰。既然事情是這樣,那麼如果我不好好的把握真的是對不起自己了。 沒有任何的遲疑的我閉上眼睛,在腦海中惡狠狠的道:「命運,你這個傢伙給我出來,裝什麼外星人直接告訴我這些事情不就得了,不是說好我這次是放假嗎?怎麼讓我去對付成吉思汗你不是不知道這個傢伙的厲害。」 我這次一叫,哪個讓我感到親切的話語就傳來了:「你都知道了!」 「廢話,碰到我的僕人我能不知道嗎?別想打岔,我問你是誰讓你想出這麼個主意來整我,還『托烙星』了,把我騙得一愣一愣的,還真的相信自己會是一個幸運兒了。」 「這個嗎?我讓那些外星人幫你的那齣戲,這可是在你投生的哪個時代最流行的做法,何況你應當感謝我才是,本來按他們的意思是要我直接將你投到這個時代來對抗哪個成吉思汗,如果這樣的話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了,所以我特意讓你去這個世界的一千年後去轉了圈,讓你的勝算大增,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雖然你的記憶喪失了一段時間,可是和你的收穫比起來,那又算得了什麼了?」 「那幫傢伙就想看我出醜,上次是自焚,看來他們這次是想別人砍死我,對了你這個『防護衣』是怎麼回事?我好像覺得它和那幫外星人說得大有縮水,害我差點被別人掛掉。」 「哦,哪個,這個可不能怪我,我幫你作弊是可以,但是弄的太明顯就不行了!我原本就只是用這個防護衣讓你和白女她們相認的,能量不足當然表現也就這樣了。」 「原來是這樣,不說這個了,我問你當時一起和我來的天舞去那裡了?」 「這個嗎!只要你回到建康就會看到她了,我可是為她安排了一個非常特別的身份,能不能將她的意識弄醒就看你自己的了,對了,你知道的,現在你已經清醒了,哪個『防護衣』我可要收回了,還有關於你和外星人的那段故事我要從你的記憶中刪除了,作弊也不能讓人抓住把柄,你以後可要自己保護好自己,還有最後提示你一下,哪個成吉思汗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如果你人掛了你的休假就結束了,再見了,老規矩,以後我不會再和你聯絡了,將來的事情都靠你一個人去幹了,在你死的時候我們再相見吧!」 不等我再說,命運的意識流就從我腦海中消失了,我知道我在這個時代的任務終於開始了,以後的路都要靠我自己去走了,除了腦中的一些知識我現在和一個普通人一樣,要在這個亂世中掙扎求存了,也不對,和普通人還是有些區別的。 老實說我挺感謝命運這個傢伙的,我就知道那幫傢伙沒這麼好心,將我弄到這裡擺明想讓我當個亡國的之君。命運特意讓那些『托烙星』的人幫我讓我的勝算大了不少,現在只要再找到天舞哪個癡心的女子,我就可以放手大幹了,只要給我時間我一定可以玩轉這個世界。我的意識完全甦醒後,我再也不能滿足獲得這個宋朝了,我要的是整個世界。 就在我的野心急劇膨脹的時候,我忘了最後命運對我的提醒,心中充滿對可以掌握住這個世界的興奮,直到耳旁的白女的輕輕呼喚,我才睜開眼睛,溫和的看著她道:「白女,我回來了。」 白女冷靜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激動,然後輕輕的說道:「白女等候主人的吩咐。」 我看到這時白女的臉上流露出對我的一些疑惑,微笑道:「你有什麼事情要問我嗎?」 白女低下頭,恭敬的道:「本來我是不應該懷疑主人的,可是主人能夠告訴白女,為什麼主人會附身在這個宋朝太子趙昀的身上,而不是和我們一樣是在十八歲後,意識的自我甦醒了?」 我看到她那欲探究事情原委的認真表情,我很慎重的慢慢說道:「因為這個趙昀可以拯救這個原本要遭受很大苦難的民族,命運將我送到這個世界一千年後去了,讓我投生到一個有著無比悠久歷史的偉大民族中去,也許是命運的有意安排,讓我接觸到哪個時候這個民族的無奈和悲哀,讓我意識中深深的被這種情況所打動,而這個民族的衰落就是從這個宋朝開始的。也許是我潛意識的作用,命運讓我有了這種讓這個民族重來機會,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白女對我這感懷的話語並沒有多少感觸,皺了秀氣的眉毛一下後,繼續問道:「那主人是如何從一千年後來到這裡的了?難道是和哪次天象異變有關嗎?」 我一聽到這個問題,我也覺得奇怪,我是如何來到這裡的,難道也是命運幫我的。 以手拍額,邊想邊說的道:「可能是命運哪個傢伙安排的,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你不是懷疑我的身份吧?」 被我這樣一說,白女連忙跪下道:「請主人原諒,白女只是好奇而已,因為白女的調查中主人有許多讓人難於理解的地方,特別是臨安的那場異變和以往主人降臨世間有很大的不同,所以白女就想要弄清楚主人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既然和命運大人有關,那麼一切就可以解釋的過去了,如果白女對主人造成困擾還請主人懲罰白女。」 我搖搖手,示意她無須如此,讓她站起後,半詢問半調侃的道:「你還是這種性格,什麼事情都愛弄清楚,不過我現在還真是很需要你,對了,你和那四個丫頭在這個世界的成績如何,不會讓我失望吧?」 白女仍然是那幅恭敬有禮的樣子道:「回稟主人,我和四個妹妹投生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被當時聖門的兩個宗派發現,我被當時的『連心宗』宗主所收錄,成為了她的弟子,三年前我繼任了『連心宗』宗主之位,而梅,蘭,竹,菊四個妹妹卻被當時的修羅門門主收羅到他的門下,在五年前,此人見四個妹妹長的漂亮,欲圖對她們不軌,但是被菊妹妹當場給殺了後,四個妹妹就整和了修羅門,由梅妹妹當了門主,她們本來也要來見主人的,可是她們因為發現了一座寶庫,和我商量後認為這個寶庫對主人的的作用很大,所以我就讓她們先去將這個寶庫裡的東西弄到手,對於這件事情我沒有來得及請示主人,還望主人原諒。」 「哦,寶庫?是什麼樣的寶庫?」 聽到我的問題,白女警惕看了正昏睡的靈兒一眼,才低聲的道:「相傳西夏,有個名叫黑水城的都城,居住著一位君主,英武絕倫,能征善戰,號稱黑將軍。他是黑水城的最後一位君主,不甘心偏安一隅,出兵爭霸。後戰敗,逃回黑水城。敵軍包圍黑水城,久攻不克,見城外額濟納河流經城中,便用沙袋堵塞上流水源,斷絕城中用水。黑水城的守軍於城中掘井,但挖至很深處仍滴水未見。黑將軍決定率軍出城作戰。戰前,黑將軍將所存白金八十餘車連同其他珍寶傾入井中,又親手殺死妻小,以免落入敵手。隨後,他率軍出戰,終因寡不敵眾,戰敗身亡。敵軍攻入城中,搜遍全城未見寶藏。此後,黑將軍留下寶藏的故事吸引了不少人前往尋寶,但寶藏的下落至今仍是一個謎。」 「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你會讓她們去尋寶?」我不解的看著她,等她給我一個解釋。 「是這樣的,我們從一個盜墓者的身上得到了一張很古老的藏寶圖,蘭妹妹研究後,認為這個寶藏傳說是真的,就決定要去尋寶。」白女的口氣中,透出對小蘭的無奈。 我也苦笑的道:「原來是小蘭知道了這個消息,那就怪不得了,你是怕她遭遇到什麼危險,你才讓她們一起去的吧!」 白女點點頭,承認了我的話後,我就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葛,轉換問題道:「對了,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我被人俘虜後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怎麼會到蒙古人的地方去了?」 白女似乎整理了一下思緒後才道:「事情是這樣的,當我知道主人降臨後,趕來和主人相見的時候,看到主人被聖門中的莫心媛和血殺天劫持了,看到他們將主人投到一座懸崖下面,我連忙想方法下到懸崖下,查看主人的情況,可是這個時候莫心媛和血殺天也到了,我一個人打不過他們兩個,所以我就抱上主人跑了,可是他們窮追不捨,這個時候龍宗主出現幫我解了圍,當我從主人身上弄出那顆小珠確認了主人的身份後,龍宗主突然的出手從我手裡將主人搶走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白女極為不自然的看著我道:「主人,以後發生的事情白女就不是很清楚了,直到龍宗主給我傳信我才知道主人被龍宗主收為弟子,我和主人現在才見面,白女護衛不周還望主人降罪。」 「收為弟子?」我自嘲的一笑道,「這件事情不能怪你,對了,你對龍戰天的觀感如何,他怎麼樣?還有哪個什麼莫心媛的為什麼要來襲擊我了,看他們的樣子是想殺了我的。」 白女很快就回答:「龍宗主和我師父是同輩,我師父生前最推崇的就是龍宗主,認為他是聖門中唯一一個胸懷故國的人,而且據我調查和接觸,這個龍宗主和其他聖門中人比起來確實是非常傑出,對聖門中有些門派勾結金國十分不滿,認為他們太過於短視了,早晚會有大禍臨頭。對了,這次襲擊主人的莫心媛是聖門中迷心宗的宗主,她就是聖門中主張和金國交往的門派。至於說她為什麼要夥同血殺天來襲擊主人,我還沒有查出來,在襲擊主人失敗後,他們就銷聲匿跡了。」 我回想了當時的情況後,問道:「莫心媛是哪個穿著暴露的女人嗎?」 白女點點頭,神色坦然的道:「另一個女人是莫心媛找來的,我還沒查出她是誰,很可能不是我聖門中人,哪個男的就是聖門中血殺門的門主血殺天。」 這個聖門還真是人才鼎盛,不光有和蒙古人勾結的連金人也和他們有一腿,苦笑著搖搖頭,道:「那你知道龍戰天和蒙古人是什麼情況嗎?」 白女搖搖頭道:「我還是從主人這裡知道,龍宗主和蒙古人有聯繫,我看這件事情主人最好去問龍宗主他本人,我覺得他是真心想要收主人為徒的,龍宗主算的上是這個時代非常傑出的高手了,主人拜在他的門下,肯定會有極大的成就的。」 我點點頭,知道她是暗示我這個龍戰天可以相信,而且對我的幫助會很大,望了地上一眼後,我問道:「你知道現在建康的情況如何嗎?」我被弄到外地這麼久了,不知道小筠她們怎麼樣了,雖然我有了神的記憶,可是我對她們仍然很掛心,何況以前的記憶對我來說已經毫無意義了,只有現在的人才值得我去掛念。 白女深望我一眼後,才道:「主人結識的哪個小筠很厲害,在主人被抓後,她一方面封鎖消息,仍然去了建康,另一方面又請人到處去找主人,硬是將主人被抓的事情給瞞了下來,不過好像京城中有人知道了這件事情,讓主人現在的父親前來調查了,如果主人現在趕回去的話,還來得及。」 從白女口中意外的得知小筠還這麼能幹,我的心裡還真是很高興,如此說起來,建康的情況還不算很糟糕,不過時間現在對我很重要了,如果不能在我現在的這個父皇的派出使節以前回到建康,只怕小筠她們很難過關了。 想到這裡,看了站在我旁邊上的白女一眼,有些自嘲的道:「想我前世的轉世,是辛苦的學什麼魔法鬥氣,現在看來我們要辛苦的學武功內力了,還要和別人爭天下,還不知道下次要學什麼,對了,你的武功怎麼樣?」 白女聽到我的問題,有些慚愧的道:「我們連心宗的並不以武功出名,而是有許多控制人心神的密技,所以我的武功並不算很好,不過,梅妹妹她們武功很高。」 「這樣也不錯,你的控制人心神的功夫?可以作到什麼程度,是不是和那些黑魔法一樣,可以讓人完全聽從指令。」聽到有這樣的功夫,怎麼能不好奇了,這種功夫可是非常有用的。 「這個世界不知道如何,魔法和鬥氣都不靈了,不過我們宗派可以用金針刺激腦部的幾個重穴,配合一些藥物,差不多可以達到黑魔法的效果,而且我還結合我以前學到的黑魔法知識,將這個方法改進了,完全可以達到讓人成為一具傀儡,聽我的擺佈。」白女的臉上有了一線自豪,顯然對自己的這個成績很滿意。 我淡然一笑,知道白女控制人神智方面在前世就非常高明,我許多的任務都是靠她才能夠完成,看來今世她仍然是我得力的助手,我這個落難神還沒衰到底,爛船還有三千釘了。 「對了,你上次可以和我進行直接的心靈對話,為什麼這次不行了?」 「這種對話,是我借助命運大人給我和主人聯繫的一個掛在脖子上的玉牌才實現的,可是在將這個玉牌掛到主人身上確認主人的身份後,就消失了,所以我的這種能力也消失了。」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你恢復了神力,可以和我心靈對話了,不說這個了,你和哪四個丫頭的勢力如何,能不能控制聖門?」 「這個,對不起主人,這個聖門不光內部成分複雜,連一些別的江湖人也對聖門虎視耽耽,有幾個門派經常給我找麻煩,我和梅妹妹幾人費盡心力才收羅不到一萬人,不過這些人各方面的人才都有,我可以保證他們會是非常忠心的部下,不過主人如果想要用他們奪得皇位還不行,而且聖門中除了我和梅妹妹她們外,就算和龍宗主的關係還可以,其餘的就不行了。」 「你們來了多長時間了,又準備了多長時間?」 「我們來了二十五年了,準備了七年,難道主人對我們的成績不滿意嗎?」 看到她那幅誠惶誠恐恭敬不暇的樣子,我心裡泛起了一陣苦澀,有些沙啞的問道:「我沒有不滿意,而是相當滿意,不過,白女,我問你,轉世這麼多次來,你為什麼一直堅持以我的僕人自居,難道作我的女人不好嗎?」 白女聽到我這話,表情並無變化,只是變換了聲音的道:「難道主人現在想讓白女作為女人來服侍主人嗎?既然這樣,白女一定會讓主人獲得滿足的。」說完就想用手解開自己的軟甲。 我長歎一聲,阻止了她,看來這個忠心的手下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不肯對我妥協,默默的看了她一會兒後,道:「你讓龍宗主進來吧,我還是直接問他吧!」當我恢復了神的記憶後,我已經感受到龍戰天對我其實沒有惡意,反而有維護栽培的意思,有些事情問他也許好一些,何況我還要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態度,看到白女對他的推崇,顯然是知道得到他的幫助會對我會非常有利,連給我報仇都沒提起,想必這個龍戰天真的可以給我巨大的幫助吧! 白女沒有任何遲疑的就轉身要走,我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的問道:「你真的只想當我的手下嗎?」 白女的腳步停頓了一下,然後堅定的聲音傳了過來:「白女獲得主人如此大的恩惠,如果還有這種奢想的話,不是太貪心了嗎?況且在白女的心目中,主人永遠是至高無上的,女人只能是主人輝煌的生命中的一點點綴,而白女的志願是為主人鑄就輝煌,為了主人,白女不能成為你的女人,只能是你的屬下,必要時可以捨棄的屬下。」 我被這番話,弄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最後還是揮揮手,讓她出去了,有這樣一個忠心加功利的屬下,真不知道到底是好還是壞。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她的忠心,當初我被懲罰為輪迴世間的時候,我的身邊只有她和那四個丫頭,在我為完成那些匪夷所思的任務為我轉生的哪個世界所厭惡的的時候她們總是一如既往的幫助我,沒有半點怨言。其實說起來我轉生了這麼多次,唯有這次我是可以自己支配自己,以前我雖然有過許多的女人,但是能夠跟隨我到最後生死不棄的女人,除了哪個被我傷害的天舞外,並沒有別人。 不過這種情況,並不能怪那些女人,哪個時候我的表現確實讓那些女人傷透了心,天舞會喜歡哪個樣子的我,我真的很意外,看來我今生也許就是對她還債來了,不過要還債的的女人何止她一人了? 憂浟書猛 uUtXT。cOM 詮蚊吇扳粵牘 第三集 第七章 聖門宗派 字數:7893 就在我感懷過往的時候,龍戰天來了,看到我沉思的樣子,有些譏諷的道:「殿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我停止了思緒,靜靜的看著他,好一會兒,見他仍然沒有半點不安的跡象後,只好放棄的開口道:「龍宗主,請問你相不相信命運這回事情。」 龍戰天這時收回和我對視的目光有些感懷的歎道:「大千世界,真的是無奇不有,當我從白女那裡聽到關於你身上那顆珠子的事情後,心中委實不信,但是我探測到你的身上有十分驚人的內力可你卻不知道應用,恰好我的師妹的女兒需要一個高手奉獻內力拯救生命,我就將你從白女的手中劫走。當我達到目的後,發現你還活著,這個時候我才真正的動了收徒的心,就將你弄到了蒙古人的軍營中只是為了對你有個考驗,並且讓你熟悉我宗的入門心法,就算你不逃走我也會將你弄出來的,不過你沒讓我失望,我這麼說你滿意嗎。」 我聽後,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你能告訴我,我的內力救了什麼人嗎?更重要的是你是怎麼弄的,我可以知道嗎?」 龍戰天掃了我一眼,很決然的說道:「你不用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聽到這個並不算意外的答案,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問道:「那你可以告訴我現在聖門中是個什麼情況吧!」 龍戰天有些意外的道:「難道白女沒有和你說嗎?」 我不以為意的甩甩手,學著他諷刺的口氣說道:「你不是要當我師父嗎?這樣的事情當然要問你。」 龍戰天聽了我這話,很仔細的將我打量了一下後,點頭道:「你是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整個人的氣質都發生了變化,好像有種不語氣自發的神韻在你身上出現,看來你的來歷當真是不可小看。」 當然了,我現在可是被剝奪了所有力量的神的身份,當然和以前不同了。 就在我有些自我感覺的時候,龍戰天接著冷冷道:「但是,如果我現在要殺你,只需要一招就可以解決了你,你相信嗎?」 廢話,我現在是落難神,當然搞不贏你,不過只要給我時間,我可以用比你短得多的時間趕上你,你們精神武技的應用說到底,就是心技一體的一種表現,對於這其中的道理我現在知道的很清楚,我只不過還缺乏表現出來的力量,也就是你們說的內力。 知道我以前的記憶後,我最大的好處就是對力量的理解大大的增強了,可以說比當世任何人都要高,不過就是現在我還很弱就是。 現在我當然不會傻的去和龍戰天去驗證幾招可以殺我的事情,很聰明的變換了話題:「你為什麼要我當你的徒弟,還有你說將天邪宗交給我,你也聽我指揮是真的嗎?」 龍戰天冷的不帶人氣的聲音回答道:「因為你合適,而且我干宗主幹煩了,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我被他的這個態度弄的有些心神不定,試探的道:「那你說聽我指揮是真的嗎?」 龍戰天眉頭都沒變一下的答道:「當然是真的,只要你經過我認可的事情,我就會聽你的安排。」 媽的,原來是這樣,我說怎麼有這麼好的事情了,搞了半天,還是要當祖宗,經過你認可的事情,才能要你幫忙,那不是和現在一樣嗎?不過他這麼說,好像是真的有意思和我合作了,也好,能夠獲得他的幫助,雖然是有限的也比沒有的好,特別是雲先生還不太保險。 將心中的一點不快扔開後,問道:「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聖門中的情況了吧!」 龍戰天面色不變的說道:「你好像還沒有對我磕頭接受我天邪宗宗主的位置吧!」 被他這麼一說,我心中一咬牙,跪到他的面前,沉聲道:「請師父訓示。」不論我現在如何考慮,得到龍戰天的幫助都是對我有益的,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對,落難神能屈能伸,這點委屈算什麼。 一邊鼓勵自己,一邊聽著龍戰天的說話:「我龍戰天,以天邪宗第二十四代宗主的身份,將天邪宗宗主之位傳給弟子趙昀,從今往後我天邪宗一切事宜就由趙昀做主,和我龍戰天再不相干,以此告知天地。拿著,這是我天邪宗最重要之物。」 我下意識的接過龍戰天遞過來的一本寫著《不動邪心》的古老書本,不解的問:「這樣我就可以當天邪宗宗主了?沒有什麼別的儀式或者宣讀宗派門規什麼的嗎?」 龍戰天似乎放下一切的開心道:「當然了,從今天起,你就是天邪宗二十五代宗主了,我龍戰天說的比什麼儀式都管用,至於說門規打贏師父就是門規。」 這樣的門規到還新鮮,下意識的有些預感的問道:「那我可不可以知道天邪宗有多少弟子了?」 龍戰天聽到我這個問題,嘴角露出一絲奸計得逞的笑容:「現在你我二人就是當代天邪宗的全部人手!」 我一聽,就算有準備也差點背過氣去了,顫聲道:「師父不是有個師妹嗎?」 我這樣一問,龍戰天突然變臉,冷酷無比的道:「你不要提她了,她已經不是我天邪宗的人了。」 媽的,我怎麼這麼倒霉,不是說這個天邪宗是聖門勢力最有名的門派嗎,怎麼人手這麼少。 看到我一臉的沮喪,龍戰天冷冷的聲音接著響起道:「我還只說我天邪宗本宗的親傳人手,還沒有說被本宗控制的人手,你還想不想聽?」 這樣一說,我立馬有了精神,很快的問道:「哦,還有別的人手,有多少。」 龍戰天還是冷冷的回答道:「在我給你的書中,倒數第三頁開始,用火烤就會顯現出字跡,你照書上說的去找這個人,對他說『你全家死光了,為什麼你還活著』開始他不會理你,直到你說第七遍的時候,他會告訴你一個機關,你就可以知道本宗有多少人手了。」 我聽得大皺眉頭,這些邪派連接頭暗號也弄的這麼邪,不對,什麼邪派,這是我的門派了,怎麼能叫邪派了,嘀咕了幾句後,不滿的說道:「有必要搞的這麼複雜嗎?」 龍戰天看了昏睡中的靈兒一眼後,回過頭,道:「你不滿意,你可以將這些都改過來,不過我要提醒你,如果十年後你不能殺了我,我就殺了你。」 被他這句話弄得大為吃驚的問道:「你要幹什麼,為什麼十年後要殺我了?」 龍戰天並沒有看我,可我的耳朵邊卻響起:「你忘了我對你說的『強者為尊,適者生存』的話嗎?如果你十年後不能殺了我,那你有什麼資格當這個宗主,我天邪宗就是這樣的規定才能保證在聖門中穩居一席,如果你不能適應的話,就只有被我殺了。」 我想想他給我說的話,以及要殺了靈兒讓我恨他的舉動,我知道這是他們這個宗派的傳統,我並不想說這樣做有什麼不好,畢竟他們就是信奉強者的門派,你不強就會被捨棄,就好像你信佛一個道理,只是信奉的表現方法不同而已。 我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了,問出我一開始就想問的問題:「那你和蒙古人是什麼關係,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龍戰天望向我,很自然的說道:「沒有任何關係,我只是請在蒙古人中做事的一個朋友幫了我一個忙而已,就這麼簡單。」 「沒有任何關係,不對吧,哪個什麼莫心媛、血殺天的不是和金人有勾結嗎?也許師父比他們看得遠,認為蒙古人才更有前途,和蒙古人勾結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師父不會是收了我這個徒弟就有所顧慮了吧!」我看著這個莫名其妙成了我師父的當代高人,不冷不熱的想搞清楚他到底和蒙古人是什麼關係,如果他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以後我肯定會防著他,我可不想弄個間諜回去。 雖然他現在對我非常友善,但是並不能排除他想獲得更大利益,不是有句古話叫「小心使得萬年船」嗎?畢竟我現在的力量還很薄弱,受不得風雨的。哪個陶平的背叛讓我更加明白我在這裡實在是步步荊棘,一不小心連骨頭都不會剩下。 龍戰天聽了我這話,面容有了一點變化,好像是憂傷又像是懷念,就在我分析他到底是有什麼感懷的時候,他又變回了那幅冷酷的樣子,堅定的說道:「我龍戰天生是漢人,死也是漢鬼,怎能去投靠異族做那豬狗不如的漢奸,小子,你想試探我你還差了點,不過你能看出蒙古人的威脅,還算不錯,也不枉我的一番心思。」 我聽到他這樣說,突然腦中靈光一閃,開口道:「你是故意將我弄到蒙古軍營,想讓我看看蒙古人的厲害的吧,而且你收我為徒最大的原因是因為我可以實現你的願望,將我大漢天威廣佈四方,對不對?」 龍戰天被我這話說得有些動容,讚賞道:「你的反應很快,我知道你對我還有很多的懷疑,但是你以後是會明白的。」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看了我一下才繼續道:「我收你為徒是因為你是我的希望所在,其實當我知道雲先生成為你太傅後,我就對你很好奇,想了很多的方法去瞭解你,漸漸的我發現你可能是我多年的希望所在,你不用得意,我注重你同樣的也會對你要求高,如果沒有達到我的要求,我絕對會殺了你,你要明白這點才好。」 我沉吟良久後,緩慢的說道:「在你的心裡,你是因為雲先生的緣故,才會想方設法的來瞭解我,最後下定決心收我為徒的吧?」 龍戰天也沉默了一下,才開口道:「我生平只欣賞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雲先生,當我知道他對你極為推崇後,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是一個平凡之輩,特別是看到白女竟然是你的僕人,我就更肯定了我的觀念。不過,現在看來你的智慧比我預計的還要高,也許用不到十年你就可以超過我了,好了,不說這些了,先對你講一下現在聖門中的情況吧!他們有很多的人對你是有用的。」 我也識趣的沒有再問什麼,靜下心來聽著龍戰天的說聖門中幾個門派的情況。 「聖門如今的三宗八門分別為天邪宗、迷心宗、連心宗、修羅門、天醫門、血殺門、明心門、影飄門、快劍門、尋龍門、劍舞門,這些宗門以武功著名的是我天邪宗、修羅門、血殺門、快劍門,其他的宗門中本來都是以特殊的技藝聞名的,不過當代迷心宗宗主莫心媛獲得了金國的武功傳授,結合其本身宗派的特點創立了一套『迷心武決』也讓迷心宗大放異彩,在我聖門的排行中進入了前四位,為歷代迷心宗所沒有之事,如果不是她勾結了金人,我到會和她交往一番,你要記住他日如果要和她交手的話,要注意她的口中的『迷魂心語』,如果你的『不動邪心』沒有到家的話,很可能為她所迷惑,被她所敗。」 「這個我知道,當初我就領教了她的這種功夫,還真是讓人防不勝防,武功方面的可否等一下再說,先說那些擁有特殊技藝的宗派,我很好奇這個,白女的連心宗我知道是可以控制人的心神,其他的宗門又有什麼本領了?」 「先說迷心宗,它的特殊技藝是它門中所有技藝的設立都是用來迷惑人,利用人的各種感官將人的心迷惑住讓人甘心為她們所用,不過你不要將她們的這種技藝簡單的認為是用色相迷惑人,事實上用色相迷惑人只是它們宗門技藝的一種,還有許多別的技藝讓你可以在不知不覺中就被其所迷,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本宗的『不動邪心』先天上可以克制住它們,只要你的修為不是和她們差太多對付她們可說並不用費多大的力。」 「我明白了,那其餘的幾門又是一種什麼情況了?」 「天醫門中擁有許多世俗難容的醫術,比如可以開腹結腸,破腦取瘤等等,這些醫術本來都很匪夷所思,而且他們往往用活人作為他們研究的對象,所以在那些正派中人看來,其為邪惡之極,可說我聖門會被別人稱為魔門,他們的原因至少可以佔到六成,他們最著名的人物當推三國時期的華佗,我和他們的門主是好友,也就是你見過的王大夫,這是他的化名,他本名叫一道生,醫術也算得上天醫門近年來少有的高手,可惜其因為醉心於研究如何將人斷了的肢體重新接上,用活人做實驗的時候被人發現,以至讓他在宋境內沒有容身之地,不得已混入了蒙古軍營中,躲避江湖人的追殺。憑著他的醫術很受蒙古人尊敬,我就是請他將你放到蒙古人軍營中的,對了,你對他的觀感如何?」 「我只是想請師父將這等人才盡快的弄回來,不知道師父有沒有方法?」 「哦,你竟然為了他肯叫我師父了,你的思想果然不同常人,難道你不認為他的醫術是邪惡的嗎?」 「這有什麼邪惡的,按照師父的說法他做的只是一種外科手術,愚人不懂,師父還請你盡快的將這個人弄回來,我有大用,你告訴他只要他肯來,我可以為他提供最好的場所的和素材,你看怎麼樣?還有,他有什麼師弟師兄的嗎?都可以請來。」 「外科手術?這是你想出來的新名詞吧!我知道你會重視他的,我在你出逃後,就幫他從蒙古人那裡逃出來了,就是為了他我才會晚幾天去找你,現在我估計他已經拿著你的那塊皇帝玉珮去了建康了,告訴你的手下人,讓他們來人接你了。天醫門如今有五個弟子,只要一道生去了你那裡,其餘的幾個都會來的。」 我聽到這裡,再也忍不住了,站了起來,興奮的道:「好,好,師父想得果然深遠,迷心、天醫如此,那其餘的幾個宗門又有何本領。」這個時候我的心裡已經想到用這個古代相當罕有的外科大夫建立一套古代的戰地救生系統,想必可以讓宋軍的戰地生存能力大大的提高,對我將來的連續作戰肯定好處眾多。 見到我興奮的樣子,龍戰天不易覺察的皺了一下眉頭,冷聲道:「如果你現在不給我坐下好好的聽我說,我保證讓你先去接受他的醫治。」 我被他的這種當頭冷水給潑的心中大怒,有些憤怒的盯了他一眼,坐了下來,狠聲道:「那你就繼續說吧!」 龍戰天理都沒理我,輕輕的以手拍額的慢慢說道:「明心門,講究明白自己的本心,不要過多的被世間的規條所束縛,一句話可以形容他們的宗旨:隨心所欲,門中的弟子多為風度翩翩之人,可說皆為濁世佳公子,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可是也是如此其武功到不如何出色,雖然也算的上不俗的高手,可是在聖門中始終不能進入前五位,現任門主叫明動。 影飄門,此門專門愛窺探別人隱私的,然後敲詐,所以也是我聖門中最討人厭的宗門,如果不是其輕功和暗器為當代一絕,想必早就讓人給滅了,不過他們對聖門中人到不是很過分,他們現任門主叫做絕影。 尋龍門,一個看風水論出身的門派,由於其言語太過真實,所以被人所惡,現在的門主叫賴漢衣,上次見面的時候他還告訴我不久我天邪宗就會大盛。」 說到這裡龍戰天掃了我一眼後,才繼續說道:「劍舞門,此宗門將藝術舞蹈和武技結合起來的,行走天下表演,其手中舞動的「紅綢劍匕」就是她們武器,門中的人都以公孫為姓,現在的門主叫公孫千舞,我和她們交往是最少的,不過迷心宗和她們到是常有來往,以後碰上了你注意一下她們,說不定她們也和金人勾結上了。」 我有些好奇這樣的門派怎麼也會被人給追殺到聖門中去了,考慮了一下後,問道:「劍舞門照你說的情況來看,她們像一個藝術團體多過像江湖門派為何她們會在聖門中了?」 龍戰天曬道:「她們現在是藝術團體,可是她們的前身可不是這麼回事。春秋戰國時期,那些被亡了國的諸侯王孫們,為了他們的復國理想,就掩人耳目的組建一些為豪門表演的歌妓到各國去遊說,並以此為掩護進行一些秘密交易,到了漢代秦一統天下後,那些六國王孫們就又利用這些歌舞團,密謀對付漢朝,當然也就被當時漢朝視為叛逆,如果不是托庇於我聖門中,可能她們這些歌舞團早就被滅了,那能有如今的繁盛局面。你不要小看這個公孫千舞,可以說現在宋金兩地內,足有八成左右的歌舞團能被她們控制住,公孫千舞的可是功不可沒,現在她親自組建的『劍舞歌舞團』就非常受到歡迎,也許是需要經常和正道中人接觸,所以她們和我們聖門中除和她們大有淵源的迷心宗外,都已經拉遠了關係。」 我冷冷一笑道:「用這種團體做掩護,可以做不少私底下的交易,當然不需要明目張膽的去交往了。這些宗派的情況是這樣,那幾個以武功聞名的宗派武功有什麼特點嗎?還有,聽你的口氣中在聖門中好像還有武功排名是嗎?」 龍戰天低聲說道:「論及那幾個武功宗門,可說各有所長,很難說誰高誰底,都是看當代門人對本門武學領悟創新如何,我天邪宗主要以內功心法聞名,如今我自創『天邪三手』彌補了本宗武技上的缺點,擊敗了其餘聖門中的高手,所以被聖門中推舉為第一,在我之下的就是血殺門的門主血殺天,在我聖門中武功最狠毒,人數最多的就是此門,這些年來,血殺天潛心修煉武功進步驚人,連我也不敢說一定可以贏他,可歎江湖中人都以為我是聖門中僅有的高手,還大談他們江湖中什麼七大高手,豈不知我聖門中不弱於他們的大有人在,可笑,真是可笑!」 我低頭想了一下,才繼續說道:「那修羅、快劍二門的武功如何。」 龍戰天停止了感慨,面色凝重的道:「修羅門的武功主要為掌劍指的應用,相當的厲害。原來的門主本來是修雲,武功也在我聖門中位列第三,可是其對徒弟圖謀不軌,被其弟子菊在十招內擊斃,也因為這樣菊也成為我聖門中最年輕的高手,現在修羅門由梅蘭竹菊四個丫頭掌握後,到大有起色,隱隱有超過快劍門成為我聖門第二大派的趨勢,聽白女說她們好像也和你有關,是嗎?」 我不置可否的說道:「竟然敢對那四個丫頭動粗,不死為何,你不用想我和她們的關係,只要知道她們是我的人就行了。」 聽到我莫測高深的話語,龍戰天冷酷的面容微微有些變化後又變成那幅面無表情的樣子,繼續說道:「快劍門,他們在武功上認為只要劍用的快就沒有什麼人殺不了,雖然練成其標榜的身劍如一境界的人不多,可是其確為聖門中的第二大派,現在的門主叫天閃,在我聖門中的排在第五位,不過我估計論及真實實力他應當在莫心媛之上。」 我瞭解這些聖門中的情況後,點點頭:「聖門中可以拿得出檯面的就是這五個人,現在天邪、連心、天醫、修羅這四個宗門可以算得上我們這方的人,其餘的幾個宗門的立場如何?你能夠告訴我嗎?」 龍戰天道:「迷心宗已經投靠了金人,血殺門這次也加入了對你的阻殺中,看來血殺天也有和金人合作的意思,其餘的尋龍門並無大用,可以不論,影飄、明心、快劍這三門應當還是中立,只有劍舞這個宗門我掌握不到她,不過她們應當是和各方面都有合作,並不能算那一方。」 我沉吟良久後,才道:「既然是這樣,迷心宗的詳細情況你可以先說嗎?莫心媛她們為什麼要來刺殺我了。」 龍戰天這時長身而起,走到床前看著靈兒,背對著我道:「你現在的情況好像還不能讓我滿意,我還不能將她的情況都說出來,事實上她這麼做也是有其理由的,將來你就會知道。」 我傲然道:「你以為不說,我就不能查出來了嗎?現在聖門中我可以確實掌握的已經有兩個宗派了,我看師父的天邪宗也早晚會讓我得到,對於調查出一個迷心宗我還需要花費什麼大力氣嗎?」 龍戰天將靈兒抱起後,冰冷的道:「我不需要你尊師重道,也不需要你對我唯唯諾諾,如果你有本事完全可以在學會我本領後殺了我,在我天邪宗徒弟就是要比師父厲害才能活下去。」 「你的這種規矩還真合了我胃口,我最不喜歡將師父看得多麼重要,完全不知道自己去創造一番局面,看來我們肯定會成為一個非常合拍的師徒。」見他將靈兒抱往門外,我不解的問道,「你要將靈兒抱往什麼地方去?」 頭也不回的走了,只是丟下冰冷的一句:「建康那邊來接你的人已經到了,你想走就跟來。」 被這個突然的消息弄得又驚又喜,一時沒有回答他的話,看著他的背影快消失了,我才大聲喊道:「等等我!」 做事如此不近人情,真是個邪派,我加入這個邪派到底對不對了?不過,沒等我想明白,我就將這個問題拋開,現在我有機會回到建康不急才怪了,畢竟那裡才是我夢想的起點。 優悠書萌 UuTxT。COM 銓汶吇板越鍍 第三集 第八章 船中相見 字數:9658 走出這個山洞的時候,外面強烈的陽光讓我差點連眼睛都睜不開,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看看四周發現這裡是一座不知名的小山,不等我看清楚,龍戰天就一把抓住我用起他的輕功身法向山下飄了去,我的耳朵中只聽到有忽忽的風聲。 我對這個情況只有苦笑,誰讓我現在只是個落難的神仙,而且內力也沒有多少了,在這些方面比他們可差多了。 當我被龍戰天放下的時候,已經到了河邊,河中還有一艘小船,上面站著一個人,還沒等我看清楚,船上的人就高聲道:「主人、龍宗主,快上船吧!」正是白女的聲音。 龍戰天當先上了船,彎腰進了哪個低矮的船艙後,我也跟著上了船,不等我和白女說話,龍戰天又出來,手中已經沒有了靈兒。 不等我發問,龍戰天就先開口道:「我現在還有點事情,過些天我去建康找你,你趁這段時間好好看看我給你的東西,不懂的問題到時候問我好了。」 我看了白女一眼,見她似乎微微的點點頭,我就知道她可能知道龍戰天要幹什麼去,反正現在我身邊有白女安全上應當沒有問題,他走了對我的影響也不大,這樣一想,很自然的道:「那你走好了,我和白女先回去。」 龍戰天聽了,不發一語的下船運起身法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等看不到他後,我轉頭問起白女:「你知道他幹什麼去了嗎?」 白女點點頭,肯定的道:「我看見了龍宗主的師妹將和主人在一起的哪個小哥送了來,我看龍宗主是去見她了。」 聽到龍戰天師妹的消息,我有些好奇的問道:「他師妹是什麼人?」 白女這時的面容還是那幅平靜的樣子道:「我聽我去世的師父說龍宗主的師妹是龍宗主師父的女兒,叫王靜儀,據說和龍宗主原本是對戀人,可是龍宗主迫於師門的門規,將他師父擊敗並重傷了他師父,龍宗主的師妹因此和他發生了爭執,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龍宗主的師妹竟然嫁給了龍宗主師父仇人的兒子,也就是現在唐門之主唐雲風,龍宗主的師父知道了這個消息後,因為氣急攻心導致傷勢爆發而死,從此龍宗主和師妹就斷絕了來往,並經常去找唐門的麻煩,不過當龍宗主的師妹生了一個女兒後,龍宗主就再也沒去找過他們了。最近好像是因為他師妹的女兒病的非常嚴重了,才來找龍宗主的,主人的內力看來是被拿去救了龍宗主師妹的女兒了,不過我認為這不算一件壞事,用主人還沒有覺醒前的內力去獲得龍宗主的幫助是非常合算的。」 我聽到白女這樣說,我的心裡怎麼就不舒服起來,冷冷的道:「所以你就看著我被哪個龍戰天弄的功力盡失對嗎?」 白女聽到我語氣不善,連忙跪下道:「白女一心直想到對主人有利的方面,忽略了主人的感受,還請主人懲罰。」 我見到她這個樣子,心中更是不痛快了,一把將她拉了起來,吼道:「你給我聽清楚了,你以後不要對我主人主人的叫,聽到了嗎?」 白女順勢站了起來,恭敬的道:「是的,殿下。」 我被她這樣一叫,原本的火氣突然消失了,知道這個屬下可能永遠都不會改變了,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看來我對女人還是瞭解了太少,就算我輪迴轉世了這麼多次也一樣,對於女人還是瞭解的太少。 這個時候,由於我的發火,讓小船上的氣氛變得很緊張,也很沉悶,大家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過了一會兒,我才開口打破這種沉悶:「唐門是幹什麼的?是個江湖宗派嗎?」 白女見我開了口,馬上答道:「唐門是江湖上一個著名的江湖世家,興起於唐朝,原本只是個會些暗器的小門,可是幾百年發展到如今,不光暗器越來越厲害,而且還發展出了毒藥和醫術,為江湖上很讓人忌諱的門派。」 「哦,那這樣的話,龍戰天師妹的女兒的病就非常難治吧!」 「是這樣的,據說王靜儀的女兒出生的時候就得了這種病,如果不是唐門一直用靈藥保住的話,她可能早就死了。」 「會毒藥嗎?那到是對我有些用處,你覺得我能夠獲得唐門的幫助嗎?」 「很難說,當今的唐門門主唐天風對於宋朝朝廷十分的不滿,而且唐門所在地川中,又是宋室朝廷管理上偏弱的地區,有許多的地方名義上是歸屬於宋朝可是早已經是一個獨立王國了,如果想要用官府的勢力的讓他屈服並不容易。」 「哦,獨立王國,好像我聽說了這件事情,上次金人打到長江邊要川中的水師前來增援好像他們也沒來,如果不是朝廷太過於軟弱,而金人攻打正急的話,可能就要派兵征討了,不過不要緊,這件事情還不是很急,有了天醫門的幫助我想一段時間內還能應付,對了,你說龍戰天可以給我很大的幫助,你知道天邪宗還有些什麼人手嗎?」 「具體有些什麼人手還不是很清楚,不過我瞭解到,在龍宗主師父的時候,他們天邪宗就組織人員去和金人對抗,我估計他們的地下勢力相當的大,說不定現在在北方的那些義軍有不少就是他們的人。」 我聽了白女的話,想了一下後,就說出我一直想說的話:「你現在的成績還不錯,這樣吧,在我的手下還缺乏一個可以監督屬下和敵對勢力的組織,我想讓你成為這個組織的負責人,你也知道我這次是被屬下出賣才被人給俘獲的,如果再不對屬下進行監控的話我看我以後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白女眉頭都沒變一下的道:「是的殿下,不知道我要從什麼地方著手?」 我讚賞的看了這個不討價還價的屬下後,輕鬆道:「你現在最主要的任務是將人組織起來,然後我會交你一些怎樣做這些監察的方法,不過這些只能借鑒,具體的方面你就要因地制宜,對人而施了,對了,你的第一個任務就是幫我將陶平的事情查清楚,不僅他的主使者要查出來,而且他的家人也要給我查出來,敢出賣我,這次我要他嘗嘗全家死光的滋味。」我的語氣中透出一種冷酷的肅殺,將我絕對不會饒了叛逆的決心表現了出來。 白女點頭表示明白後,我轉換話題問道:「我們現在要去什麼地方?」 白女回答道:「是這樣的,我接到建康傳來的消息後,就和她們約定在運河相見,這條小河和運河相連,只要大約三個時辰左右就會到達和她們約定的地點,到時主人就會見到她們了。」 我表示明白後,就在白女的請求下我進了矮小的船艙,看到郭風和靈兒並肩躺在裡面,正睡的香甜,郭風的呼吸現在已經很平穩了,就算我再怎麼對醫學知識貧乏我也知道他的危險時間過了,只要他醒來就會步入康復期。 這個時候,小船開始動了,搖晃中靈兒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不安的動了一下,我以為她要醒了,可是過了一會兒見她沒有別的動作後,就知道她仍然是在熟睡中。 看到她在夢中透出的無邪笑容,我的心裡十分有感觸,想到了馬老漢也想了靈兒的父母,在這個亂世中也許只有夢中才有天堂。 再看了她一眼後,我就閉上了眼睛想起自己的事情來。 從我的意識覺醒後,我就一直被別的事情打擾,沒有好好的想想事情到底如何了?現在原本一切正常的觀念都改過了,我變成了神的轉世,原來的身份都已經不算重要了,何況那個時代的身份對我來說也沒有任何意義。那我現在該如何了? 這次的轉世,和以往完全不同,以往在我十八歲意識清醒後就會知道我到底要幹些什麼,如今我是沒有任何特定的目的被放到這裡來的,我到底要做些什麼了?原來的定下的目標還對我合適嗎? 在我對於今後有了一些迷茫的時候,小筠、姿兒、念雪還有許多的人的樣子出現在我的眼前,好像要告訴我什麼,當最後辛天遠的面容出現在我的面前的時候,我又一次感到自己對前途的迷失,我該怎麼辦了? 以往的轉世,都是拋棄了以前,全心的學習當代的知識本領後,再去完成任務,如今不需要完成什麼特定的任務,而且我現在的知識也遠超當代,只要給我時間,成吉思汗也不過是我前進道路上一塊比較難搬的石頭罷了,可是將他消滅了後了。 我思索著,我考慮著,我盤算著,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我睜開眼睛看著面前的兩個孩子,嘴角露出了一線笑意。 這次轉世看來讓我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完全沒有前世中那種鐵血大帝的風範了,別的不說就算是親手推動這個我現在投生的偉大民族的復興也讓我夠忙的,何況還有那麼多我現在喜歡的人在等我,期待我的成績,我怎麼還會有這種迷茫的情思了,嗯,這次的投生看來我是最忙的一次了,不過也是我最高興的一次了。 神州,既然叫神州,我這個落難的神來重新塑造這個神州不是最合適嗎?這還有什麼好考慮的,就這樣定了,我以後的目標就是:再造神州,讓神州的精神再次在這個偉大的民族中興起,讓這個世界上的知道,只有這個民族才是最偉大的民族,我要讓世界都會對這個民族感到害怕和尊敬,因為這是他們應該得到的。 就在我再一次的確認了自己的目標後,白女平和的聲音傳了進來:「殿下,建康那邊的人來了。」 抱著見到我情不自禁撲到我懷中的姿兒,和陸望歸以及原本的王大夫現在的一道生打了個招呼後,就進了這個偽裝成貨船的船艙中,白女在陸望歸的幫助下將郭風和靈兒安頓好了後,將小船繫在這艘大船後面,然後大船就掉頭往健康方向而去。 進了船艙,已經從初見我的興奮喜悅中恢復過來的姿兒不好意思了,從我懷中爬起來,借口要去倒茶就到後艙去了,白女想要去幫忙被我留下了。 陸望歸顯然是這種生離死別見得多了,沒有多少太激動的表示,只是眼中透露出一種喜色後,就恢復平靜道:「望歸見過殿下了,殿下這次能夠脫險,足以證明殿下當真為天命所歸,望歸先在這裡恭賀殿下了。」 我笑著謝過他後,就先和一道生招呼道:「趙昀謝過先生了。」 一道生聽到我這麼客氣,原本板著的臉有些鬆動的道:「殿下客氣了,道生何來殿下一個謝字。」 我哈哈笑道:「先生不用自謙了,先生做的事情趙昀銘記於心,別的不說就說先生肯冒險從蒙古人軍營中跑出來到建康去報信,就當得趙昀一個謝字,以後趙昀還有很多的地方要向先生討教,還望先生到時多多指教。」 就在一道生,面露歡容表示謙虛的時候,陸望歸突然的插口道:「殿下,這個一道生是魔門中最邪惡的天醫門門主,是我正道中人的死敵,如今殿下雖然是靠他報信才能被我們找到,可是這次殿下遇襲也是魔門策劃的,按小筠姑娘說的襲擊殿下的幾個人的樣子看,她們大有可能是魔門中人,其中哪個女的我看就是魔門迷心宗的宗主莫心媛,如今一道生前來報信,說不定也是魔門的一個陰謀,魔門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偽裝自己,還望殿下不要被魔門這種表象所迷惑了。」 原本想笑的一道生,聽了這話,勃然大怒道:「陸望歸,在來的路上你就不斷的找我麻煩,不要以為你武功高就了不起,那是我想盡快見到殿下,不想和你計較,現在殿下已經在這裡,我也不需要忍你了,你再敢胡說,你信不信我要你當場斃命。」 陸望歸也不示弱的還道:「我還真不相信,你這個黑心大夫有這個本事了!」 我看到他們兩個像鬥雞一樣劍拔弩張的準備動手,眉頭一皺,大為不滿的道:「你們這是幹什麼,當本殿下這裡是瞭解你們江湖恩怨的地方嗎,陸先生,我不管你在江湖上如何,但是在我這裡我就不想看到將江湖上的東西帶進來了,我這裡是官府是軍隊,不是江湖上那些好勇鬥狠對國家對民族都沒有半點好處的江湖幫派,如果你不能理解這一點的話,我請你就不用呆在這裡,免得金人還沒有打過來,自己人到打的一個不亦樂乎。」這種情況下,我也只有偏袒一下一道生,畢竟他才表示出投靠的意圖,如果這個時候讓他覺得我並不重視他,很有可能就這樣走了,那對我的損失就太大了,何況這個陸望歸只要將抵抗金人的大帽子罩下,保證可以讓他收了火氣,畢竟他還是一個顧大局的人。 陸望歸聽了我的話,冷哼一聲後,就站到一邊去了,不過看他的樣子,顯然是很不服氣,不過不好反駁我罷了,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表示出他已經接受了我的領導地位,不想和我在別人面前爭執讓我的權威受到損害,這個人還真是個不錯的人,怪不得雲先生會在我面前特別的提他是個讓人可以相信的人了。 有些歉意的看了他一眼後,我轉過頭,望著正露出勝利笑容的一道生說道:「我聞得先生醫術高超,而趙昀那裡正缺乏醫術精湛的人員,不知道先生可願意到趙昀那裡屈就嗎?」 一道生這時收斂了笑容,正經的答道:「自從殿下從蒙古人那裡逃走後,我就決定到殿下這裡謀份差事,畢竟大家都是漢人,何況殿下的表現也是這麼出色,讓我又看到了我大宋還有希望,如今殿下相邀道生正求之不得了。」 我見他答應,就站了起來,背對著陸望歸大聲道:「好,先生肯加入趙昀這邊,趙昀猶如添加了十萬雄師只要先生有所要求,趙昀定當滿足,聞得先生還有幾個師弟,可否讓他們也前來的,畢竟有些事情不需要先生親勞親為。」我一邊說,一邊故意從我身上將龍戰天給我那本秘籍拿了出來,遞給了在我身邊的白女。 我這個動作陸望歸雖然看見,但是他肯定不會看見這是本什麼書,不過我面前的這位一道生肯定知道。 果然一道生見了這本書,臉色一變,然後機警的回答道:「承蒙殿下看得起,我一定將他們叫來為殿下效力。」 我故意大笑中,轉過身子又回到座位上道:「好,先生能夠如此,真是我大宋之福。」 就在我笑聲中,姿兒端著茶水已經進來了。 我接過熱茶,喝了一口,見姿兒看了白女一眼後又轉向我,目光中有詢問的意思,我解釋道:「她是我新收的屬下,叫白女,就是她救了我,白女,她就是我定下的夫人,唔,如果你願意可以叫她妹妹。」 姿兒見我當著外人面也這樣,狠狠的盯了我一眼後,正要說話,白女已經恭敬的道:「白女拜見主母。」 聽到這個稱呼,姿兒明顯的愣了一下才道:「白姐姐,快別這麼說,你沒聽到哪個壞傢伙讓我叫你姐姐嗎,看來他也在打你的主意,你可要注意了。」 就在姿兒想和白女套近乎,拉近彼此的距離的時候,白女避過姿兒拉過來的手,彎腰道:「主母客氣了,白女只是主人的屬下,怎麼敢和主母姐妹相稱,還請主母不要為難屬下了,至於說殿下打屬下的主意,白女早就是殿下的人了,還有什麼可擔心的,白女此生永遠都會效忠於殿下,還望主母原諒白女的苦衷。」 聽到白女這麼一說,我喝在口裡的茶水差點噴出來了,連忙吸氣將此口茶水吞了下去,才沒有當場出醜,不過看著艙中幾個人的表情,我就知道他們和我想的一樣——誤會了。 陸望歸望著白女眉頭皺著,似乎想要和我說什麼,但是看了一眼一道生後,就又停了下來。 一道生確是面容上有瞭解的神色,看我的目光中多了點調侃,讓我非常不自在。 姿兒是狠狠的看了我一眼,明確的表達出看你幹的好事,等會兒和你算帳的意圖。 白女到是什麼表情也沒有,好像闖禍的不是她似的。 我對於這種情況也只有苦笑了,如果我否認那麼我和白女的關係就有些不好說清楚,畢竟我背後的身份是不能暴露的,不然誰知道會起什麼波折了,這樣一想如今這種曖昧的情況到是我和白女關係的最好解釋了。 並不想對這件事情解釋,但又不能讓氣氛繼續這樣下去了,只好改變了話題道:「姿兒,白女就這脾氣你就隨她吧,直接叫她名字得了,對了,現在建康的情況怎麼樣了,我出來了這些時日沒有什麼問題吧!」 說到正事,大家的表情嚴肅起來,首先是陸望歸開口道:「當我得知殿下被人擄走的消息已經是小筠姑娘她們到達建康的第三十天了,剛開始我們知道小筠姑娘到了,就去王府想見殿下,可是小筠姑娘總是藉詞推脫,不讓我們見殿下,後來我們發現事情好像不對,鼓動吳班他們那群工匠強烈的要求見殿下,被我們弄得沒有辦法的小筠姑娘才將此事告訴了卓姑娘。在得知殿下事情的真相後,卓小姐就對我們說見到了殿下,但是殿下確實感染的非常嚴重的風寒,不能見人,所以讓大家先不要去打擾殿下養病,先將手中的事情做好就可以了,我們也都相信了就沒再去王府。」說完就望向姿兒,顯然要她說後面的事情。 姿兒這時沒有了初見我時的那種激動,幽幽的道:「在被小筠妹妹借口殿下生病不讓我見殿下的時候,我真的很不高興,甚至懷疑是不是小筠妹妹在我們間作梗,挑撥了我們的關係,所以我做了些讓小筠妹妹難過的事情,現在想起來真是不應該,小筠妹妹本來就因為殿下的被擄而身心兩傷的時候,我還那樣做,和小筠妹妹比起來我真的很汗顏,我想讓殿下先答應我一個請求,好嗎?」 我見他稱呼我為殿下,就知道她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去做,果然如此後,我爽快的道:「姿兒有話但說無妨。」 姿兒看了艙中人一眼,才看著我堅定的道:「我想請殿下回到建康後,當著小筠妹妹的面處罰我,殿下能夠答應嗎?」 我不自覺的摸了一下下巴,說道:「有這個必要嗎?我看小筠也不會怪你的。」 姿兒的眼中透露出清晰的懇求,略微提高聲道:「就是因為小筠妹妹的大度,我才要如此,不然何以正家法。」 我聽了她的話,心中透露出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道:「家法?我什麼時候立了家法了?」 姿兒理所當然的道:「既然我和小筠妹妹都已經是注定要成為殿下的人,如果沒有家規如何管理殿下將來可能的後宮,大家都各行其是的話,那不是會給殿下你帶來很大的麻煩嗎,那殿下還怎麼有精力去管理正事了,此事可能小,但是影響卻很大,所以還望殿下不要等閒視之。」 我看著姿兒認真的表情,我突然發現她說的很對,不管我後宮以後到底會增加多少人,就算現在也有三個了,如果完全放任的話,將來真的會給我造成困惑,就我轉世這麼多次的豐富經驗來說,如果女人失去了一定的管束,那真的會出現很多難於預料的情況,最常見的就是雙方失和,讓我夾在中間難於做人。 不過這次這件事情,還談不上姿兒做錯了,充其量就是有些鹵莽罷了,如果因為這個處罰她,不說別人我自己就過不去,可看她現在這種認真的表情,如果沒有點表示,那也不好,這樣一想,我含混的道:「這樣啊,那好,到了建康我就去和小筠說說,將念雪也叫上,畢竟她也算我的人了,大家來共同商量你這件事情如何辦,這件事情就這樣了,你還是繼續說你知道我失蹤後的情況吧!」 看到我認真的表情,姿兒也不好在這個事情上再糾纏,點點頭繼續道:「當我知道殿下失蹤的事情經過後,我心中是又愧又急,一邊安撫還不知道這些事情的其他人,一邊秘密發散人手去找殿下,可是找了這麼久都沒有消息,終於讓我們最害怕的事情發生了,臨安的皇上那裡好像收到了什麼風聲,就派人前來通知讓我們迎接欽差,並指明讓殿下去親自迎接。知道這個事情後,我們都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事情真的無法隱瞞了,我們就一死以全節,就在這個時候,這位一先生上門拿出了殿下的那塊皇上給的玉牌說殿下如今在山東這裡,我們商量後,此事不論真假總是找到殿下的一條線索,我就將此事私下的告訴了陸先生後,我們就搭乘了我運貨的一艘貨船秘密的順運河來到這裡,幸好我以前就和沿路的各方勢力打好了關係,而金人的水師也被宋朝給打垮了,所以現在才能和殿下見面,這次真的是神仙保佑了,在我們最危急的時候讓殿下出現了,對了,殿下你被擄走後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會被弄到這麼遠的山東來了?」 我看到一道生有些不自然後就微微一笑道:「此事太過複雜,以後再說吧,對了,知道我不在建康的人有那幾個?」我認識小筠這麼久了還真沒發現她有這種遇變而不驚的能力,想知道是不是有什麼人在教她。 姿兒坦然的道:「除了小筠,我,陸先生外,知道殿下失蹤的事情的就只有岳風,岳雨,小三護衛,當日和殿下一起的士兵也被禁足在王府內並讓他們互相監視,這些人外還有一人,我聽小筠介紹他叫司馬風,我以前沒有見過他,不過看小筠非常重視他,殿下知道他嗎?」 聽到這個名字,我當時就有些愕然,這個傢伙不是在我被擄走之前就失蹤了嗎?怎麼還會在建康了,想了想不明白後,就將這個問題丟到一邊,反正到了建康就會明白的。 我對姿兒點點頭,道:「這個人是父皇派給我的一個學士,好像有點本事,建康那裡的軍隊和建設情況如何?」 姿兒聽到我這麼問,有些慚愧的低下頭道:「我知道殿下的事情後,就沒有過多的注意建康的情況,不過好像一切還蠻順利的樣子,岳雨他每天都會在王府中教那些被禁足的士兵認字,而吳班他們也初步的將作坊的地址選定,連殿下想開的棉紡工廠的地址也選好了,對了,哪個黃天玄也來了,他還真是個怪人當他看了殿下那些設計圖後就一定要見殿下的面,在被小筠娩拒後,他就天天在王府附近轉悠,說是等殿下病好了要第一個見殿下。」 聽到還有這樣的怪人,我並不覺得的奇怪,我現在恢復前世的記憶,比他還怪的人我都見過何況他還算不上太怪,對正露出不安神色的姿兒安慰了幾句後,轉頭看著陸望歸道:「陸先生,由於趙昀此事,多有怠慢了。」看姿兒說了這麼半天也沒有提到他,可以想見他在建康肯定被晾在一邊了。 陸望歸爽快的道:「知道殿下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望歸如果還對自己的處境不滿的話,那望歸真枉為人。」 聽他的意思,好像以前還真有什麼不滿,不過在知道我的事情後,顯然已經放開了,這種人還真是值得一交。不過現在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做。 我望向一道生,和藹的說道:「先生如今已經是趙昀這邊的人,趙昀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聽到我這麼明顯的話,一道生怎麼會不明白,立即說道:「殿下但請直說無妨。」 我點頭表示讚賞後,輕鬆的說道:「那既然這樣,趙昀就直說了,如今大家都知道我大宋和金國交戰正急,毋庸違言,我大宋落在了下風,如今趙昀主管兩淮軍事,和金人難免一戰。對外征戰最忌諱內部不和,我觀陸先生和一先生兩位好像有些陳年舊怨,如今大家既然都在趙昀身邊共同為抗金出力,那麼我看是不是將這些陳年舊怨放下來,要知道,在國家民族存亡的關頭,個人的舊怨是微不足道的,覆巢之下的道理大家都明白,如今可否賣趙昀一個面子就此和好如何。」 聽到我這話,陸望歸和一道生彼此的看了一眼,雖然沒有說話,可是眼中的火藥味確是十足,可是還好沒有互相開罵了,看來他們也不是不識大體的人,只是現在拉不下臉來罷了。 我給姿兒使了個眼色後,姿兒乖巧的說道:「依我看兩位先生也沒有什麼解不開的深仇大恨,不如就各退一步如何,如今金人正在蹂躪我大宋百姓,正是需要像兩位先生這樣的有為之士共保我大宋百姓,想必二位先生也知道合則兩利,斗則兩傷吧!以二位先生這樣的大才對於這其中的道理比我這個小女子要認識深刻的多,決不會做那種讓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吧,小女子的一點淺見,還望二位先生不要見怪的好。」 被姿兒這樣一說,如果他們還沒有點表示就讓人覺得他們連個女人都不如,如此情況豈是這兩個心高氣傲的人能夠忍受的,我見姿兒如此會說話,就讚賞的看了她一眼。 果然,一道生首先表示道:「我和這個陸老頭也沒什麼大仇怨,只是他一直對我聖門抱有偏見,我才和他斗上的,如今殿下這麼說了,我一道生豈能如此不顧大體,只要今後陸老頭不是故意找我麻煩,我也不會和他如何的,還請殿下放心。」 聽到對手這樣表示了,陸望歸也勉強的道:「望歸也不會讓殿下為難,今後只要這個一道生不再做那些殺千刀的事情,我也不會去找他的麻煩的。」 我看一道生聽到這話,好像又要發火,我連忙道:「那就這樣了,我背上的傷口好像又發作了,姿兒你趕快給我找個地方,讓一先生給我看看。」 「殿下原來受傷了,快,快進去。」在大家緊張的將我弄到船艙裡面去的時候,我對白女使了個眼色,讓她注意一下船上的情況。她跟我這麼久的一個好處就是很多的事情並不需要我說出來,她就能明白我的意思了,何況她還是我親自任命的監察部隊的負責人。 優U書盟 UuTXt。COm 銓紋子阪粵牘 第三集 第九章 調和矛盾 字數:7960 我抓過外衣披在裸露的上身上,望著檢查我的傷口後正露出恍然神色的一道生,輕輕問道:「先生知道了什麼嗎?」 一道生有些激動的道:「我觀殿下傷口的包紮方式,好像是唐門人常用的方法,而且殿下背後所上的藥也是唐門的外傷靈藥『生肌散』,敢問殿下是何人為殿下上的藥嗎?」 我看了正露出傾聽神色的陸望歸和姿兒一眼,又悄悄給白女做了個手勢,然後才道:「這件事情我也不清楚,對了,白女你去看看郭風和靈兒醒了沒有,如果醒了就告訴他們不要緊張,這裡很安全。」 不出我所料,姿兒看到白女出去後,也跟著出去了,看著陸望歸還在,我接著說道:「陸先生,還請你去姿兒身邊,不要離開她太遠才好。」 陸望歸聽我這麼一說,眼中有明白的神色,但是又有些疑慮的看著一道生,顯然有些為難。 我知道他擔心什麼,擺擺手讓他不要擔心。這時一道生也插口道:「我知道你不放心我,你放心,我一道生雖然不是好人,可是也不是小人,我既然已經效忠於殿下了,不僅不會害殿下,任何人想要對殿下不利也要先過我這一關。」 這種情勢下,也容不得陸望歸再說什麼,只好對我施禮後出去了。 看到他出去後,我示意一道生去看看他走遠沒有,得到一道生的示意後,我才站了起來,對著一道生微笑道:「我知道先生還有很多的疑惑,如果我說趙昀已經拜了龍戰天為師,而且繼承了天邪宗的道統,不知道這樣可不可以解開先生的疑惑。」 雖然有心裡準備,可是這種情況還是讓一道生的面色大變,看來這個消息還是出乎他意料,我很滿意這種震撼的效果,不說話等著一道生消化這個消息。 一道生很快的就恢復過來,對我施禮道:「聖門天醫門一道生見過趙宗主。」 我微笑著抓住他的手道:「如此,我們可算自己人了,以後有什麼話還請直說無妨,不過我繼承了天邪宗的事情還請代為保密,一門主想必知道現在聖門中情況複雜,一不小心可能就被人所算,如果不是師父說過一門主是可以相信之人我也不會將我的這個身份洩露,以後在外人面前,還請一門主繼續稱呼我為殿下,不便之處還望一門主見諒。」 一道生當然知道這件事情的重要,連忙答道:「緊遵殿下之命。」 我笑著道:「現在這裡沒有外人,先生不用拘謹了,現在先生知道是那個唐門中的人為我包紮的吧!不知道先生知道我師父師妹的情況嗎?我看師父好像和她很有些仇怨的樣子。」其實我也不是很肯定這件事情,不過看這個一道生和龍戰天很熟悉的情況下,詐他一下也許可以知道更多龍戰天的事情,那樣和龍的交往中我也多幾分把握。 一道生聽到我這麼一說,思路果然轉向我希望的方向上去了:「我和戰天從小就認識,後來還是差不多的時候加入了聖門,由於我對醫術感興趣就加入了天醫門,可是戰天卻加入了天邪宗,雖然宗派不同,但在聖門中我天醫和天邪最為親近,不久之後我就結識了戰天的師妹,也就是現在唐門門主的夫人王靜儀。在和他們交往的時候,我就知道戰天很喜歡他的師妹,而王靜儀的父親也就是戰天的師父也很樂意見到他們這樣,本來我以為他們會結成夫婦,可是當我聽到戰天的師妹竟然嫁入唐門的時候,我很吃驚就跑去問戰天發生了什麼事情,戰天當時只是跪在他師父的墳前,什麼也不說,就在我因為憤怒想去找唐門麻煩的時候,戰天阻止了我,並警告我不得插手這件事情,不然就要和我斷交。 我知道站天的脾氣他是說得出做得到的,我沒法之下只好去打聽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們天邪宗還有一條弟子入門十年後要和師父比試的規矩,戰天的天分很高,沒有用到十年就打敗了他師父,好像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戰天的師妹和他鬧翻了。一年後我也聽說戰天去找了唐門的麻煩,而且還將唐門當時的少門主,現在的門主唐天風打成重傷,後來還是戰天的師妹阻止,戰天才沒有殺他,不過等我一年後,再見到戰天的時候問起這件事情,戰天什麼也沒說,我也不知道他和他師妹到底怎麼了。以後戰天就專注於自己的事業,沒有再涉足感情上的事情,不久後由於擊敗了許多江湖上的高手,就被別人尊為四大宗師了。對了,如果殿下繼承了天邪宗那不是十年後就要和戰天決戰嗎?殿下可有把握,戰天如果要和人動手,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正在我聽到龍戰天的事情考慮他的情況的時候,這個一道生話鋒一轉就說到天邪宗的門規上去了,看來這個門規還是真有其事,並不是龍戰天故意哄我的。 看到一道生的擔心神色,我知道他是為我擔心,安慰的搖搖手道:「先生不用擔心,如果師父對我沒有信心的話,怎麼會將天邪宗交給我?」 一道生一想也是,他也知道這是天邪宗門規,他也不能多說什麼,只好問道:「那為何殿下會將天邪宗的至寶交給連心宗的哪個丫頭,難道哪個丫頭也已經是殿下的人了嗎?」 我溫和的笑了一下道:「她是我最相信的人,先生如果以後不能直接和我聯繫,找她也行,我這麼說先生明白嗎?」 一道生知道我這是暗示她,白女是我的代言人,她的意思就是表現了我的意志,他當即就沒再多問什麼,只是表示以後會和她好好合作。 我欣賞的他一眼,突然的問道:「師父的師妹的女兒得了什麼病?」我估計他肯定知道哪個用我全身內力救治的人到底是得了什麼病,畢竟那是用我的內力救的,如果他不答的話,他的忠誠就要受到懷疑。 一道生沒有半點猶豫的道:「是一種先天上的經脈阻礙,這是胎兒在娘胎中受到刺激後留下的後遺症,無藥可醫,就算以唐門那樣的醫藥世家也只能保住她慢慢惡化,本來此女是活不過十八的,可是戰天不知道從那裡找到了一種方法,就是犧牲一個絕頂高手,來救治此女。當我看到殿下被送到我哪裡的時候就知道殿下可能被戰天用了這種方法將內力奪走,不過殿下的情況很怪,不僅沒有戰天描述的那種經脈損毀的情況,而且體內還爆發出勃勃生機,好像殿下到了這個時候才真正的得以重生似的。」 想到在蒙古人那裡的情況,我笑了,當時這個一道生的表現還真是讓我記憶深刻啊! 看到我似笑非笑的表情,一道生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了,連忙說道:「殿下,道生先前多有得罪還望殿下恕罪!」 我哈哈一笑,表示不用擔心後,問起道:「聽說先生的醫術可以開膛破肚,斷肢再續是嗎?」 一道生聽聞他的專業,馬上一改小心謹慎的表情,自信的道:「開膛破肚算不了什麼,就算開腦割瘤我也不在話下,只是斷肢再續由於沒有安靜的研究場所,而且缺乏必要的實驗體,所以還有許多的問題,不過只要給我一個條件很好的研究場所,不出三年,我一定會取得成功。」 看到這個古代外科大夫的傲然和自信,我心中感到一陣快慰,如果此人真的可以做到他說的這些,那他對我的幫助就不會是僅僅為我建立一個醫療體系這麼簡單。 我點頭表示讚許道:「師父給我說過先生的事情,先生放心,我對先生的研究表示支持,那些迂腐之輩不知道先生如此做的價值所在,我趙昀可清楚的很,這可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事情,先生儘管在趙昀這裡安心研究,我不僅會給先生提供最好的研究場所,就是先生要的那些實驗素材我也會給先生準備好,不過現在還不行,我可以透露一點給先生,明年我大宋就將會對金國用兵到時先生的素材還會缺乏嗎?而且現在建康還有許多的事情需要先生,這樣吧,先生只要在建康給我的軍隊建立起一套戰場上的救生措施,並給我培養一批可以上戰場的醫護人員後,先生就可以安心的去研究自己的事情,不用為任何外事擔心,先生看如何?」 可能我是唯一一個不僅對他的研究表示理解和支持,還給予這麼高的評價的人,一道生現在被我的話激動的說不出話來,良久後才猛的跪伏在地上:「殿下當真是道生的知己,殿下但有所命,道生絕不推辭。」語氣中透出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決心。 我知道這個人的心裡已經接受我了,可能他還沒意識到,他在潛意識中已經將我當成了他的上級,以後對我的話,他雖然不會百分百的不違背,可是如果是我說的,他肯定會盡力去完成。這樣看來這個傢伙還是值得相信的,直到現在我才初步的相信了此人,不要怪我多疑,此人在蒙古人那裡呆過,不得不小心些。 將他扶起後,我誠懇的道:「先生以後再不要如此,趙昀還有許多的事情要偏勞先生,對了,我知道先生以前和正派中人有很多的仇怨,可是如今抗金大業需要大家的共同努力,還請先生不要過多的和他們為難的好。」 一道生這個時候,肯定是心情暢美,當即表態道:「道生以後會注意點的,盡量和他們少接觸,殿下放心,我知道殿下是要做大事的人,這點輕重我還分的清楚。」 我點頭表示讚許後,就問他對蒙古人的看法,畢竟他在蒙古人那裡呆過。 「蒙古人照我看,比金人更危險,不過他們大多還是很樸實的人,雖然勇猛善戰但是心眼還是太過單純,如果殿下想要對付他們的話,可以從這個方面著手。」 「這樣啊,對了,我看蒙古人在打仗的時候都披上一件像紗一樣的東西,那有什麼用嗎?」 「不是殿下提醒,差點忘了這件事情,是這樣的,這些薄紗看上去很輕軟,但是由於其紗線編織的極為緊密,披上它在戰場上如果被敵人的箭矢擊中的話,這些紗布會連同箭頭進入肉裡,如果要治療的話,只需要將紗布拉出就可以將箭頭拔出來,此外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防範敵人箭頭上抹毒,因為箭頭並沒有和血肉直接接觸,所以蒙古人往往身中數箭還可奮戰不倒。」 「這到是個好方法,你知道是誰想出來這個方法的嗎?」 「我聽那些蒙古人說,好像是他們的首領成吉思汗要他們這麼做得。」 「成吉思汗嗎?原來是他,那就不足為奇了。」 「哦,殿下也聽過成吉思汗嗎?」 「我知道這個人,他可不好對付,先不說他了,先生還有什麼別的事情嗎?」我從一道生的身上得到了我想要知道的,現在是要消化這些的時候了。 一道生明白了我這話的意思,連忙表示沒有了,就在他想告辭的時候,我又突然道:「我想問先生為何會厚愛趙昀,還有郭風是先生安排到我那裡去的嗎?」 一道生被我這次的話問得想了一下才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認為殿下會理解我做的事情,也許是戰天的影響吧,我和他認識了這麼多年,只有這次我才感到他真的變得不同了,好像有了種活力,我知道他的這種變化是因為殿下而來,可能就是這樣我才會相信殿下,如今看起來,我的這個感覺很對,殿下確實是我的知音,至於哪個郭風不是我安排的,好像是陳丑弄得,難道殿下不知道嗎?他不是幫助過殿下嗎?」 聽到這個答案後,我不置可否,心中默念了陳丑幾遍後,就對著一道生道:「原來是這樣,那趙昀謝謝先生的厚愛了,對了郭風身上的傷還請先生費心了。」 一道生表示知道後,我就讓他出去了,屋中只剩下一個人的時候,我聞聽到一陣特意放重的腳步聲中,心道:你終於來了。 「殿下,望歸求見。」陸望歸平靜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歎息一聲後,道:「進來吧!」 門開,陸望歸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指著面前的一張椅子輕鬆的道:「有什麼事情坐下說。」 陸望歸微微的坐上一點椅子邊,望著我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的味道。 我瞭解的一笑道:「你是為一道生和白女的事情來的吧!」 見我將話挑明,陸望歸也再無顧忌,放膽直言道:「確實如此,我不知道殿下如何會被白女所救,但是我聽田幫主說過當今魔門最神秘的連心宗的宗主就是一個叫白女的,如今我觀察這個白女的武功路數的確為魔門的一路,我怕殿下不知道這件事情特意前來告知。」 我聽了他的話,默然的想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你知道我剛才是有意將你支開的嗎?」 陸望歸顯然沒有料到我會將這件事情說出來,停了一下才有些不明白的道:「望歸知道。」 我這時看著他,冷冷的道:「好,既然你知道我也不想瞞你了,我問你,如今我們和金國誰強誰弱?」 陸望歸不知道我這麼問是什麼意思,但是還是老實的答道:「金國要強於我們。」 「那你知道,一道生最擅長的是什麼嗎?」 「這個,是醫術,不過他的醫術都是非常邪惡的,而且他們還做出用活人做實驗這種人神難容的事情,如此醫術豈能讓之流傳到世間,我正道武林屢次想圍剿他們,都被他們逃脫,如今這些魔門中人聚集在殿下身邊居心難明,還望殿下明察啊,不要被魔門一時的假象所迷惑。」說到後來,陸望歸有些聲淚俱下的樣子,顯然是真的擔心我上了魔門人的當,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 看到他如此為我著想,我也很感動,但是現在卻不能不將話說明,不然以後的事情就很難說了。 等了一下,見陸望歸的心情平復下來後,我才緩緩說道:「你上過戰場,我問你戰場上需要好的醫生嗎?」 陸望歸也許知道我要說什麼,點點頭,沒有說話。 我看了他一眼,繼續道:「在戰場上一個好的醫生的可以救十個百個甚至千個傷員,可是如果一個好的醫生可以培養一百一千個好的醫生,那會在戰場上救多少人,你算過嗎?你也許有你自己的理由反對我用你口中『魔門』可是你的理由在我看來都是沒有任何說服力,我是個軍隊中的統帥,什麼正邪之分,聖魔之別在我眼裡一文不值,我所關心的就是要如何用最合算的方法去打敗敵人,讓我的戰士可以最大程度的活下來,為了這個目的,就算要我去和魔鬼交易也在所不惜,你明白嗎?」 陸望歸聽了,眼中透露出一種思索的表情,不斷變化的臉色說明他一時間不能接受我說的話,但是我的這些話顯然對他造成了影響,讓他從另一個角度去思考這些問題。 我知道要想說服這些江湖上打滾久了的人並不容易,可以說不是我之前的表現讓這個陸望歸感到非常滿意的話,他現在對我的話根本不會去想。 我看著他,沒有表現出一點焦急的樣子,因為要說服這個許多觀念都根深蒂固的人並不是一兩次談話能夠行得通的,我這次的目的就是要他用另一個角度去思考這些問題,那麼下次說起這些事情就會更容易些,至少不會有很多的牴觸情緒。 良久,陸望歸才長長的出了口氣,抬起頭,望著我,語氣中透著一種失落的道:「我還是不能理解殿下為何要這麼做,難道為了一時的利益就可以放棄為人的原則嗎?我一直想不通這個問題,以前雲先生就說過我充其量也只能當個衝鋒陷陣的將軍,如果要我統領大軍的話,肯定會全軍覆沒。我初聽了還不服氣,可是和殿下越是接觸,我就是越是感到和殿下的差距,我這才對雲先生的話感到確實有道理,其實我早就知道如果我的方法能夠行得通的話,我也不會屢次在戰場上被金人擊敗,雖然現在我還是不能理解殿下的話,但是殿下放心,我陸望歸也不會去做那種損害殿下的事情的,請殿下放心。」 看到這個有些沮喪的高手,我的心裡也有些黯然,其實他的悲劇是早就注定的,雖然有滿腔的報國熱情可是卻又放不開個人的喜惡,這樣的人上戰場不敗都難,我想以前那些義軍就很有可能看到他的武功高,名氣大就讓他帶領軍隊,結果除了他自己憑著武功高活下來外,他帶領的軍隊就算不全軍覆沒也會元氣大傷的。我雖然沒有親自看到這種情況,可是我知道情況和我預料的肯定差不多。 有了這種認識,我知道我該說些什麼了:「陸先生,你其實不用感到灰心,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就看你能不能找到就是,雖然先生以前多次失敗,可是現在只要先生能夠找到自己的位置,洗雪前恥的機會就在眼前,先生難道還不明白嗎?還是要讓無數的規則教條將自己束縛住嗎?先生你該醒醒了。」 被我此話所感,陸望歸的面容上陡的一變,好像明白了什麼,我微笑著表示鼓勵。 陸望歸猛得下定決心道:「殿下,如今望歸還要想些事情,不過殿下今天的這些話,望歸會銘記在心的,我知道殿下還擔心我要去找一道生和白女的麻煩,其實在沒聽到殿下這些話以前我確實有這樣的念頭,可是現在我知道殿下這麼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望歸絕對會以大事為重的,還請殿下不要再為望歸費心了。」 我知道這種人說話絕對是一言九鼎,十分的滿意自己的說服工作,愉快的接受了陸望歸的告辭,等他出去後我終於笑出來,看來又一個高手要為我所用了。 人都會有自己的弱點,看來這句話說得真是正確啊,特別是對我這樣經驗豐富的人來說,對於人性的弱點的認識就更深刻了。知道了這點後,我露出會心的笑容的後,就閉上眼睛想起事情來,直到姿兒讓我到外面去透透氣,我才又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中。 不久,隨著時間的流逝,天也黑了下來,在現在這個時候晚上行船很不安全,就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將船停下。 姿兒所言確實不虛,在不知道什麼勢力的人前來詢問我們的時候,姿兒亮出商號的名字,這些人也就沒多打擾,隨便問了幾句後就走了,讓我對姿兒的神通又一次大表讚賞,不過姿兒雖然笑了我卻看出來笑的有點勉強,我的心中很疑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但現在也沒有機會問她了,靈兒在這個時候已經醒過來了,拉著我緊張的看著周圍的人,我給她解釋了半天,她才微微有些放鬆,不過只要周圍的人動作一大她馬上就敏感的躲到我後面去了,看得出來,這個可憐的小姑娘現在成了驚弓之鳥,而且還非常不適應這個環境。 我不知道什麼原因造成她這樣的,不過肯定和她親眼目睹她爺爺慘死有關,這也讓我更憐惜她,她也非常依戀我,不管我到那裡她都跟隨,特別讓我哭笑不得的是我上廁所的時候,她也要在外邊呆著,任憑姿兒如何哄她都不能讓她離開,和姿兒解釋了一下她的事情後,也就隨著她了。 郭風現在還沒有醒,一道生的告訴我他檢查出來,郭風可能服用了一種唐門的密藥,暫時讓身體意識處於一種放鬆狀態,好讓藥力發揮到最大程度,只要郭風醒了,他的身體狀況將會得到極大的提高,並說這個給郭風用藥的人知道郭風常年辛勞,身體已經成了一種透支的狀態,所以才對他用這種藥,相比之下郭風的外傷到算不了什麼了,言語中透出一種對這個用藥人的佩服。 對於郭風到底服了什麼藥,我並不是很關心,只要知道他沒有危險就夠了,叮囑一道生好好的照看他後,我就在姿兒的招呼中和靈兒一道生一起去了船中的大廳吃晚飯。 這艘船雖然不算很大,但是還是有三層船艙,除了面上的貨艙外底艙是水手們住的,舵手和幾個重要的船工在第二層,由於上層船艙不夠,陸望歸也住到了下面。剩下的一道生一間,郭風和靈兒在原來陸望歸的房間內,我一間,還有就是姿兒和白女一間,大廳就作為公共場所,我們幾個人就在裡面活動,有時也會到外面去吹吹風,感受一下古代航船的風味。 在臨時當成飯廳的大廳中吃晚飯的時候,陸望歸和一道生白女雖然沒有交談,但也沒有主動去找他們麻煩,我知道這是他現在的極限了,畢竟事情總要有個過程,現在這種情況就算可以了。 吃完飯後,我遇到了一點麻煩,靈兒說什麼也要到我房間中睡,怎麼說都不聽,本來我想板著臉訓她幾句,可是看到她眼含淚珠可憐兮兮的樣子,我就心軟了下來,只好由著她了。 回到房間後,我好不容易的將靈兒弄睡後,已經是半夜時分了,耳中聽著運河水輕輕拍岸的聲音,卻無半分的睡意,老是想到姿兒今天奇怪的樣子,最後決定還是去姿兒的房間去將這件事情弄清楚。 這樣一想,我就小心翼翼的從床上爬了起來,生怕驚動了靈兒。在我終於萬分辛苦的出了艙門後,不僅輕輕的出了口大氣,心中竟然有了種得意,照著以前的習慣比了個勝利的手勢後就一身輕鬆的悄悄前往目的地。 u憂書盟 uuTXT.COM 全蚊子版閱讀 第三集 第十章 擺脫束縛 字數:8834 「你先出去吧!」看到開門的是白女我很自然的說出這句話,白女沒有任何別的表示,對我行了個禮後就出去了。 我將門關好後,回頭就看見姿兒若有所思的看著我,好像明白了什麼。 我故意的揮舞了一下自己的胳膊道:「今天還真累,那兩個傢伙還真煩人,對了,姿兒,你今天喊了一天殿下,快點喊聲昀郎來聽聽。」 姿兒被我這麼一說,臉上出現了一線紅霞,輕輕道:「昀郎。」說完就突然的情動起來,又撲到我的懷中道:「昀郎,你可擔心死姿兒了,姿兒好怕再也見不到昀郎了。」 聽到這個深情佳人的心聲,我雖然曾經經歷過許多這樣的情況,但是我的心裡還是如同第一次一樣感到一種感動和溫馨,其實每次轉世都是一種不同的體驗,就算是相同的事情也會用當時的情懷去感受,不會去想我以往的經驗,特別對於感情更是如此。 輕柔的將姿兒抱著坐到床沿上,用鼻子輕輕的摩擦著姿兒黑亮的長髮,嗅吸著姿兒身上傳來的那種久違的清香,口中喃喃道:「寶貝,不要再傷心了,我不是好好的在你的面前嗎?來,好好的笑一個給我看看,好嗎?」 在我溫柔的安慰下,姿兒的情緒漸漸的平復下來,不過卻並不想離開我的懷中,這從她緊緊的抓著我的手可以感受的到。 看她還是如此依戀我,我原本懸著的心落了下來,看來不是感情上的事情讓這個深愛我的美女覺得煩心了,可是看她面上那幅為難的表情,顯然是有事情,那會是什麼事情了?換個方法問一下。 心中有了主意後,我調笑道:「怎麼了,我們家的女強人,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你感到為難嗎?不要緊,說出來,讓為夫來幫你解決,雖然為夫是個吃軟飯的需要老婆養活,但是起碼還有點身份的,你說是不是啊,多愁善感可不是我原來認識的哪個堅強獨立的開創出自己事業的姿兒喲。」 聽到我故意做出的怪聲怪調,姿兒終於笑了出來,嗔道:「人家是真的有事情為難,你還這樣說人家,還說什麼『女強人』我可不是強盜。」 聽到姿兒這樣解釋女強人我只好抱以苦笑,無奈的道:「那是什麼事情讓我們的女財神發愁了,難道是遭遇經濟危機了?」 姿兒被我這個新名詞弄的一呆:「經濟危機?是不是說我的資金周轉不靈了。」 我硬著頭皮點頭後,姿兒才笑道:「怎麼會是這個了,姿兒雖然是個女兒身,可是論起賺錢可不比那些男人差,那有那麼容易就會周轉不靈,哎!真的是資金周轉不靈到還好了。」 我見事情好像還不小,眉頭一皺,問道:「出了什麼事情,讓你這樣為難,說出來,大家一起來解決。」 姿兒並沒有直接的回答我,只是幽幽一歎道:「其實在遇到昀郎前,姿兒什麼危險沒有遇到過,在生意場上有多少陷阱都沒有難倒我,將師父留下的事業改型成功又費了姿兒多少心血,如今要放下這一切,姿兒還真的很為難了,也很猶豫。」 就在我不明白她想說什麼,正欲開口問的時候,她輕抬纖纖玉手阻止了我,繼續說道:「我並不後悔遇到昀郎,昀郎讓姿兒知道了什麼叫女人的幸福,在昀郎這裡姿兒沒有覺得有任何拘束,反而非常自在,特別是昀郎為了姿兒竟然在那麼多人面前立誓,還將關係到昀郎性命的皇家密典交給了我,對於昀郎的厚愛姿兒真的很感激,可是相比之下姿兒卻什麼也沒有為昀郎做,反而讓昀郎對姿兒掛心,如今看了白姐姐對昀郎的幫助,我想我也是該為昀郎做些什麼了。我想結束我的商號以後專心的服侍昀郎,昀郎覺得好嗎?」 我一聽她竟然要為我做出這麼大的犧牲,心中又是感動又覺得有點好笑,原來就是為了這個才心神不寧的,真是個心事重的姑娘,難道在戀愛中的女人都是這樣嗎? 沒有直接的答她,輕輕的抓住她柔軟的小手,溫柔的在自己的臉上摩擦了幾下才道:「姿兒原來是為這個感到煩心,幸好我來了,不然姿兒不是要為這個煩惱一夜嗎?其實你根本不用擔心,也不用感激我什麼,認真說起來,是我對不起你才對,你全心全意的愛我,可是我卻只能將自己的一部分給你,還要你為我擔驚受怕,在你的面前我是真的很慚愧,如今你還要為我這樣做,不是讓我更是無地自容嗎?我以前就說過,我愛的女人,我一定會讓她做她想做的事情,既然你這樣喜歡做商人,那你就做好了,我不僅不會阻止你,還會幫助你將商號做好做大,你就放心好了。」 姿兒聽到我這麼一說,並沒有高興,反到是憂愁的道:「我早知道你會這樣說的,昀郎你太好了,你就像上天專門派來憐惜我們女人的神,不僅在口中對我們支持,在實際中也對我們給予最大的方便,昀郎你知道嗎,你的所做所為給我的震撼有多麼大嗎?我在遇到昀郎前從來沒有想過真的會有男人支持女人出來創事業,可是在昀郎這裡一切都是這麼自然的發生了,可是昀郎越是這樣我就越要為昀郎考慮,昀郎你想過沒有,你現在是太子將來就會是皇帝,姿兒如果還經營商號,那麼,將來姿兒的身份被世人知道了那會對昀郎造成多麼大的影響,昀郎考慮過了嗎?在官府眼裡我們這些商人和普通的士子結合都會被人認為有辱斯文,何況姿兒還是和太子,就算昀郎不在乎這些,可是姿兒卻不能不為昀郎考慮,昀郎你就不要再勸我了,就讓姿兒安心的來服侍殿下吧!」 我被姿兒的這些話,弄得心頭火起,原本以為姿兒不會被現在的理學所束縛,可是事實上她雖然算得上這個時代有著自己獨立思想的女性可是還是不能不受到這些世俗的影響,看來是我將事情看得太簡單了,這種理學的影響已經開始深入到這個民族的心中的,如果再不想方法解決的話,以後還真的會不好辦了。 我想到自己以前想的開一個印刷工廠,將這個民族需要的精神借由這種方式傳播開來的想法,以前的事情發生的太多讓我沒有時間冷靜下來想想這一切的事情,看來就借這個機會將我想做的事情說出來,然後用實際行動將我破除這種不合時宜的思想的決心表達出來。 猛的將姿兒一把抱起後,讓她美麗的俏臉對著我,一字一句的道:「對於現在的趙昀來說,沒有什麼規則可以限制住我,我娶的姿兒愛幹什麼,那能讓別人來左右,我現在就用實際行動來告訴你,我從現在開始要挑戰一切不合理的規則,我要為這個世界,為這個民族建立新的規則,姿兒你是我的愛人,對於我的理想你會支持嗎?」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哪個剛到這裡,膽戰心驚做人的現代人了,以前遵守的規則對於現在的我再沒有任何約束了。 姿兒不明白我想幹什麼,但是還是堅定說道:「無論昀郎想幹什麼姿兒都會支持。」 我大聲道:「這可是你說的。」話落就一把抱住了她,低下頭,找到她那鮮艷的櫻桃品嚐起來,一雙手也不閒著,在姿兒豐滿誘人的身軀上上下游移著。 開始姿兒還有些抗拒,可是在我熟練的挑逗中她漸漸的放棄了抵抗,任我為所欲為。在姿兒嬌喘的刺激下,長久鬱積的情慾終於如同火山一樣噴發了,無師自通的將姿兒身上的衣服解了下來,丟棄的到處都是。 當那潔白無暇的玲瓏女體出現在我的面前的時候,我所有的理智都丟失了,拋棄一切的和姿兒合為一體,在姿兒先痛苦,後甜蜜的叫聲中一齊享受了一番靈肉交融的快感,讓姿兒終於從心裡到身體上都成了我的女人。 雲收雨罷,劇烈的喘息聲慢慢平復下來後,姿兒溫柔的靠在我的懷中,滿臉的甜美幸福的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輕輕的用手在這個剛成了我女人的美女身上游移著,直到她受不了將我作怪的手抓住後,我才開口道:「姿兒,你後悔嗎?」 姿兒睜開眼睛和我的眼光對視後,才肯定的道:「姿兒決不會後悔,姿兒只是感到奇怪,昀郎好像變的有點不一樣了。」 我聽了她這話,似乎抓住了點什麼,試探的問道:「你明白我的心意了嗎?」 姿兒肯定的說道:「如果現在還不明白昀郎的心意,姿兒就真的該慚愧死了,可是,我們現在就這樣了,不是會對昀郎造成非常不好的影響嗎,那條宮規昀郎以前可是經常掛在嘴邊,難道現在就不怕了嗎?」 聽了姿兒的話,心中知道這是明白前世種種後,自己身體內的那種不甘於受制於人的精神爆發後出現的後果,不過這對我來說是好事,畢竟現在我的這個民族需要的也是這種精神,太多的顧慮也許讓自己丟掉的更多。 望著正露出擔心神色的姿兒,我故意說道:「這個嘛,姿兒不用擔心,以我的志向早晚會和臨安那邊發生衝突,既然注定是這樣了,我又何必為了那些規矩來束縛自己,再說了現在我又不在京城中,只要我們做的隱秘臨安那邊也不會知道,何況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就算讓我臨安的父皇和母后知道了也不過說我兩句罷了,我今天這樣做就是想向你表明我現在根本不會在乎那些世俗的觀念,我最在乎的就是你們怎麼想,姿兒明白我的心嗎?」 姿兒露出理解和感激神色,感歎道:「我以為自己是在為昀郎著想,可是不想到給昀郎造成更大的負擔,昀郎放心姿兒以後什麼事情都會和你商量好再決定的,不會再給昀郎增加負擔了,姿兒到今天才知道昀郎原來還有這種敢於衝破一切的豪氣,以前姿兒還真是想錯了昀郎,認為昀郎一切都以大局為重,謹慎的計算著自己的行為,生怕行差踏錯,可是這次再和昀郎接觸發現昀郎和姿兒以前想的完全不同了,不僅不再重視那些規矩,還有了種天地之間,任我縱橫的氣勢,現在昀郎這個樣子,姿兒真的太喜歡了。」 我贊同的道:「兩個相愛人之間本來就應當相互溝通,世上那麼多的怨偶就是因為彼此溝通不夠才會導致如此的,這是我們要緊記的,不過姿兒的話到是提醒了我,原來姿兒現在才喜歡我,那以前說愛我就是騙我的啦。」 被我這個話所激,姿兒不服氣的反擊道:「當然不是了,只是現在更喜歡昀郎罷了,好啊!你原來故意想氣我的,看我不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在彼此的嬉鬧中,也許不小心碰到了什麼,看到姿兒突然的痛苦臉色,我關心的問道:「你怎麼了?」 姿兒白了我一眼,低罵道:「還不是你害的。」 我初不解,後來才明白,曖昧的笑起來。見到我這種笑容姿兒的臉更紅了,似乎嬌羞不勝,那種神態真是動人極了,害的我心頭的慾火又冒了出來,和我身體親密接觸的姿兒馬上感受到我的變化,有些惶急的道:「昀郎,你饒了姿兒吧,姿兒不行了。」 我得意的笑了一下,才安慰道:「不要怕,我知道姿兒的身子還沒好,不說這個了,我給你說點別的事情。」 聽到我要說正事,姿兒頓時平靜了下來,眼中又透出我見過的那種精明強幹的神色,等著我說下文。 我暗自想也許這就是姿兒的另一個面孔吧,以前常說的女人會為她的愛人將一切改變看來也是條真理,眼前就有個活色生香的例子。 收拾了一下自己心中的情思,說道:「你也知道我們現在的情況並不是很好,在內有史彌遠這個老賊對我虎視耽耽,一直想除去我,我這次被人擄走很有可能和他有關,說不定他還和金人有聯繫,在外金國的威脅是不用說了,更厲害的蒙古也在窺視著我大宋,可說我現在是內憂外患俱全了,在這種情況下要有所作為的話,手中沒有實力是不行的。」 說到這裡,我停了一下,姿兒敏感的說道:「昀郎有什麼要姿兒做的就說吧!」 我考慮了一下,才下定決心的道:「我想要姿兒幫助我建立一個商業王國,姿兒看如何?」 姿兒很快的道:「這正是姿兒擅長的,為何昀郎要特意的提出來?難道這些事情要隱秘的進行嗎?」 我暗讚她聰明,點點頭道:「我會交給你一些生產特殊商品的方法,但是我要你做的這些事情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且此事也只能我和你知道,至於原因嗎,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姿兒乖巧的點頭沒有再問了,正想說什麼的時候,白女的聲音傳了進來:「殿下,靈兒姑娘醒了,正在哭喊著要找殿下。」 我手忙腳亂的穿好衣服後,看到姿兒正強忍著不適穿衣服的樣子後,心中感到一種心疼,將白女叫了進來,讓她給姿兒弄點水來梳洗一下。對於白女我相信我叫她做任何事情,她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做,這是無數次的證明給我的信心。現在我和姿兒的關係還不能太公開,有她做掩護我就方便多了,所以此事我也不想瞞她。 當白女將門打開,靈兒的哭喊聲就傳了進來,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還真夠驚心動魄的,全船的人都被吵起來,不滿的叫罵聲紛紛擾擾的出籠了。 看到是這種情況我對著姿兒歉然的看了一眼後,在她理解笑容中,我就出去了。 當靈兒看見我後,就不顧一切的將我死死的抓住,怎麼也不鬆手,在我好說歹說的情況下,她才收住了哭聲,不過抓著我的手卻再沒有鬆開,我就這樣先是偷香竊玉得嘗所願,然後就是被這個小姑娘抓著對付了我在船上的第一夜。 接下來的航程中對我來說,可算是有苦有甜,有驚有險。 本來我和姿兒將關係更進了一步,是個好事,可是現在我不管到那裡都有個小尾巴跟著,讓我只能想盡辦法的在不驚動這個小尾巴的情況下去和姿兒暗通款曲,後來還是一道生說他有種熏香可以讓人深度睡眠,才讓我解決了這個問題。後來在白女的有意討好下,靈兒才慢慢適應了下來,不是一定要跟著我了。不過以往的那種活潑卻再難在她的身上發現了,對這我也沒辦法,只好多和她說說話,開導一下她,讓她不至於每天想著仇恨去生活。 甜的方面就更不用說了,除了開頭幾天姿兒的身子還不適外,我和姿兒這些天可是夜夜笙歌,不過有白女為我們把風到也沒讓人當場將我給逮住,可是姿兒的變化是瞞不了過來人,看到她越來越嬌艷欲滴,從少女的青春風情慢慢的變成少婦的迷人風韻,這種變化連瞎子都可以感受的到,再加上她對我眉梢眼角流露出的情意,大家都不難明白這種變化和我的關係。 到了後來,連那些水手舵工都看出了端倪,雖然被嚴厲的禁口但是還是有些議論聲,好在除了陸望歸有些擔心外,其餘的人都對這種情況表示了祝福與理解,特別是哪個老舵工還特意背著姿兒叮囑我不要辜負了小姐,大有娘家人看女婿的味道,讓我苦笑不已的發出了一串保證,才讓他滿意。這也是我考慮不周,這個船只有多大的地方,就算我再如何保密,次數一多大家都會知道的,補救之法就是嚴禁他們將此事外傳,違者嚴懲。好在姿兒說這些人都是她的心腹在忠誠方面都是經過考驗的,這才讓我放心不少。 至於說驚險方面,我到真的很佩服姿兒,也是從這一路上這些事情中看出姿兒確實是個非常有能力的女人,運河沿途各方勢力糾葛,有金人有宋人還有義軍土匪什麼的,非常不太平。聽姿兒說如今這種情況還算好了,前些年,金人攻宋正急的時候運河根本不能行船,如今金人過不了長江,就將主力調去攻打襄陽,現在這裡的金人大多是些游騎。而那些在這裡活動的義軍也需要從宋境獲得補給,所以這才有少數和這些義軍關係密切的商人借用運河來往。 對於這些分屬不同勢力的武裝,姿兒如果以前和他們就有關係,就用禮物和金錢向他們買道,如果是剛興起的勢力,她先試著去接觸如果談不攏就吩咐水手們準備好強行闖關,一般情況下,都還順利,就算有些不開眼的要來找我們麻煩也我們也能應付,畢竟這不是打仗,只要能夠逃走就行了。那種有著整齊水師的勢力,基本上都和姿兒有聯繫,只要說些好話送些金錢就可以過關,看到姿兒那種指揮若定沉著應對的風采我也不僅暗自佩服,慶幸自己從來沒有讓姿兒成為家庭主婦的念頭,不然可是損失大了。 當遇到宋軍我想表明身份的時候,卻被姿兒阻止了,她告訴我在這裡的宋軍有些比強盜還狠,和他們接觸了說不定就將我綁了送到金人那邊去了,我開始還有些不相信,可是親眼見過宋軍的表現後,我才覺得將我綁了送給金人還是對我的仁慈了。 當我問到姿兒是怎麼來接我的時候,姿兒說她來的時候恰好在楚州的義軍首領李全要去攻打金人,她和李全認識,就請他幫忙讓她的船混於他的戰船中,這才順風順水的可以這麼快的去接我。 我聽說過李全這個人,當初臨安告急的時候,他就是來援的義軍之一,在好奇之下我問了他的一些情況,才發現他還真的不容小看,現在楚州到徐州這些地方都是他的勢力範圍,手下的士兵據姿兒估計當在五萬上下,他不僅和金人對抗還和蒙古人幹過,而且他還有個夫人叫楊妙真精通武藝兵法是個女中豪傑,姿兒言下對於她很是推崇,大有相惜之情。 我聽到她如此的讚賞這對義軍夫婦,我心裡也有了一線和他們見見的渴望。當我將這個念頭說出來的時候卻被姿兒嚴厲的阻止,她告訴我李全夫婦極為不滿宋朝朝廷,雖然接受了宋朝的封號可是主要是為了更方便的對抗金人,如果我去了情況很難說會發生什麼變化,現在我的安全才是第一位。我見她說得有理也就沒堅持了,在經過楚州的時候,姿兒打點一番後就離去了。 一路上驚的情況雖然不少,可是險只有一回。 有一次,不知道什麼地方的一夥毛賊半夜上來了,可是被我忠心的守護人白女發現了,在她的示警下,原本就有準備的我們很快的就將這伙毛賊給解決了,也就是在這場戰鬥中我看到白女心神控制的威力,幾個不知道被她用什麼方法控制了的毛賊兇猛的衝向自己的原來的夥伴,不僅力大無窮,而且還悍不畏死,這伙毛賊起碼有三分之二是死在了他們的手上,更為可怕的是這幾個被白女控制的毛賊就算被人砍掉了手腳,還擁有極大的戰鬥力,一個被毛賊首領砍掉了腦袋還死抱著身邊的一個敵人滾入江水中,激起大片的浪花,讓人看了觸目驚心,直覺得頭皮發麻。 在這場戰鬥過後,船上的人看向白女的眼神中明顯的透露出一種恐懼,好像生怕她對自己也來上那麼一手。看到白女對我如此的馴服,就算原本極為反感她的陸望歸也覺得不可思議,暗地裡提醒我要注意防備她的陰謀,我也不解釋的答應了。 就在這種雖有小的騷擾,但無大的禍事的情況下我進了宋朝的勢力範圍,運河和長江的連接點揚州,在這裡到建康只要幾天。 在揚州派人去和小筠她們聯繫後,我們歇息一晚,補充一些食物和清水,有些水手下船去找找樂子,我本來也想去看看,但是姿兒說現在不宜節外生枝,萬一出了什麼意外,那可是功虧一簣了,我看到她為我擔心的眼神後,也覺得現在不是去玩的時機也就不堅持了,姿兒見我如此尊重她,在晚上的時候對我曲意奉承讓我覺得這次自己真是賺了,些許不快早就丟到一邊去了,恨不得這種情況多出現幾回。 當我們收到小筠的回信知道他們會在一個較為偏僻的碼頭易裝迎接我們的時候,我的心裡感到奇怪,她為什麼要變裝迎接我們,難道建康那邊有什麼問題嗎?不過這種疑惑很快就被小筠回信上那種對我濃濃的關心和期待所沖淡了,心中直想早日見到這位讓我現在掛心的今世愛人。在這種情懷下,我下令盡快的起程,駛入了長江。 扶著船欄,看著眼前的浩浩江水,我心中只覺的豪情奮發,對於自己的將來更是充滿了期待,我到底可以將這個時代推進到什麼樣子了? 就在我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我聽到一陣腳步聲在我背後響起,我回頭一看,是郭風,他昨天才醒的,唐門的靈藥確實不凡,不僅他的傷勢經過這一陣長睡沒有大礙了,而且人也變的更有精神了。我看到他的情況後還特意去問了一道生這是什麼靈藥可以如此神奇,人這麼多天不吃飯,就喝點稀粥還可以有這樣的精神。不過可惜的是,他也不知道,不過他估計這種藥可能是為了救治唐天風的女兒才特意研究出來的,因為哪個女子也是經常陷入昏迷中。 「你想好了嗎?」昨天我就將我的身份告訴了他,並讓他選擇自己的路,如果他想成為一個普通人的話,我到了建康會為他安排的。 「殿下,其實郭風早就想好了,殿下知道嗎?當殿下還是沈大哥的時候,對我的照顧,已經讓郭風有了報答殿下的決心,特別是在逃跑的哪天,被人發現後殿下還堅持將郭風抱住,可以說如果不是殿下,郭風早就死了,殿下對郭風實在有再造之恩,郭風能夠遇到殿下是郭風的福分,所以郭風決定此生永遠效忠殿下。」郭風說完,就跪在了我面前。 我輕輕的將他扶起後,感歎的道:「我還是想當你的沈大哥,你和我都在蒙古人那邊呆過,知道在那裡我們漢人是如何過的,金人也好蒙古人也好,都沒有將我們漢人當成人,你知道嗎,哪個靈兒姑娘的爺爺就是我們的救命恩人,為了幫我們他已經被金人殺害了,你以後也要多照顧一下她知道嗎?」 郭風答應後,有些遲疑的道:「殿下既然知道北邊我漢人處在水深火熱的境地,為什麼不勸皇上出兵北伐了?」 我猛的轉過頭,盯著他,想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意思,過了一會兒,才滿意的轉過頭,悠悠的道:「你的年紀雖然不大可是見過的事情卻不少,還在殘酷的戰場上活了下來,和在南邊宋境中的同齡人相比你要懂事多了,可是你說這是你的不幸還是你的幸運了?」 先被我看得心中發毛,後又被我這些話弄得莫名其妙的郭風,謹慎的道:「殿下是什麼意思?郭風愚昧還望殿下明言。」 我微微一笑,解釋道:「你知道在北地我漢人的情況,可是在宋境內的人不知道,特別是朝廷中有許多身居高位的官員都不知道,況且就算他們知道也不會管的,在他們的心裡除了他們自己外是沒有別人的,如果要幫助北方的那些漢人就只能靠我們自己了,你現在明白嗎?」 郭風醒悟過來,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對我行了個大禮後熱切的道:「郭風想到殿下的軍中效力,還望殿下恩准!」 我哈哈大笑中,拍拍他的肩膀,低聲道:「你放心,我心中早就有了打算,保證不會讓你失望就是了。」 看到郭風振奮的神情,我欣慰的一笑後,就望向長江,心中已經在考慮要盡快的在建康建立軍校,讓這些少年人從小就接受最嚴格的軍事訓練和軍事思想,將軍人從娃娃抓起,你成吉思汗的蒙古族是馬背上的民族,而我就要建立一個鐵血的民族,我到要看看到底誰是最後的贏家。 只要給我時間,這個世界就不再是你蒙古人的了。建康,你等著我,我就要回來了。 Uu書萌 UUTXt.Com 銓蚊子阪閱瀆 第三集 第十一章 回到建康 字數:8993 地擁金陵勢,城回江水流。這是後人對金陵也就是我封地所在建康府的評價。 建康府位於長江下游,東有鍾山為屏障,西接長江天險,氣勢磅薄,有龍蟠虎踞之勝,更握水陸交通要樞,乃古今兵家爭戰必取之地。 遠在春秋戰國時代,吳王夫差派人於此城冶煉青銅器,稱之為「冶城」。越滅吳後,在秦淮河邊另起一座土城,稱為「越城」。越被楚滅後,楚威王又在清涼山上建了一座新城,取名「金陵邑」,金陵的名稱始於此。 三國時代。赤壁之戰後,東吳的孫權遷都金陵,改稱建業,翌年在石頭山金陵邑原址建城,取名石頭城,依山城,因江為池,形勢險要,有「石城虎踞」之稱。 此後東晉、宋、齊、梁、陳均在此建都。成為南北爭戰中決定成敗的重鎮。 長江自西橫穿城北,艷名著天下的秦淮河由城南入,繞城西再北流入江。 原本江河兩岸平原千里,東有寧鎮山脈與富饒的長江三角洲相連,房舍連綿,名勝古剎數不勝數,多少千古風流人物都在此地流連不去。不過如今這裡已經是戰火遍地,餓殍盈野,難民流離失所,已成人間地獄,再無昔日盛世的景象。 本朝建國後,將金陵定為南京江寧府,宋室南遷後改名為建康府。 如今這裡雖然經過多次金兵的劫掠,但隨著大量的南遷難民湧入,府城人口仍然有幾十萬之多,這只是大概的估算,那些沒有被算在內的難民恐怕不會少於百萬。 姿兒熟練的讓手下人和建康的宋軍守衛交涉了一番,我們的船就進入了建康水面,容易的讓我搖頭不已。 不久,我們的大船已經進入波平如鏡的秦淮河上,緩緩靠往岸旁碼頭上去,也許是早有準備,在這個碼頭上沒有什麼船和行人,站在船頭的我不用特意尋找就看見岸上我熟悉的面孔。 穿著平常人衣服的小筠、岳風、岳雨的身影在這時的我看來是這麼的親切,我知道我現在安全了,因為我回家了。 不等船停穩,小筠就飛身上船,一把抓住我,高聲道:「殿下,你可回來了!」話落,眼中的淚水就已經滑落了下來。 其他人的呼喊和叫喚聲,讓我恍如隔世,心中狂呼:建康,我終於見到你了,一時不知道現在自己該說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我才安慰的反手握上小筠柔軟的小手,輕輕道:「寶貝,不要哭,我不是回來了嗎?」 聽了我的安慰,小筠似乎更覺得難過了,猛的一把將我抱住,大哭起來,似乎要將這麼多天的擔心委屈焦慮都借這個哭聲表達出來。 在這種情況下,我也只好對著還算冷靜的岳風和岳雨歉意的笑了一下,他們雖然也很激動,但是仍然很恭敬的對我點頭表示理解。 好不容易,小筠才收住了哭聲,看到我面前濕了一大片,這才發現自己的失態,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喃喃的道:「都怪你,也不提醒人家一下,讓人家在大家面前出醜。」 我不知道這和我有什麼關係,不過我還是陪了幾句小心,招呼岳風岳雨了一聲,就上岸去了,踏足岸上的時候,我的心裡突然有了一種放鬆的感覺,好像是知道現在自己安全了。我很難解釋這種感覺,好像是一種奇特的第六感一樣。 略微感受了一下這種感覺,我一把就將明顯要對我行禮的岳風岳雨攔住,低聲道:「你們的回信上不是說,為了掩人耳目才在這裡接我的嗎?怎麼還行這種大禮。」 被我提醒了岳風岳雨醒悟過來,連忙挺直了腰身,和我常禮相見,不過眼中激烈閃過的神色將他們此時激動的心情表露的清清楚楚。 感受到他們的對我的忠誠,我欣慰一笑,就將白女叫來和他們相見,和姿兒當初一樣,小筠也以為她和我已經發展出那一步了,特別是知道是她救了我後,更是表現的親熱,不過白女那種客氣但是冷漠的話語還是讓小筠面上僵硬了一下,在姿兒解釋下,才勉強又笑了起來,不過看白女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古怪的意思。 對於白女這種對自己要求絕對冷靜和理智的脾氣,我也沒辦法,這麼多天相處下來,姿兒還是對我抱怨說和白女在一起讓她感到一種很冷的感覺,還問我是不是白女小時侯有過什麼不幸的遭遇才導致她這種情況的。 對於這個問題,我也只好含混的表示了一番,我總不能說白女在幾千年前就是這樣吧! 在碼頭上讓眾人稍微認識了一下後,我就坐上小筠他們特意安排的馬車上,姿兒他們坐另一輛馬車,前往我在這裡的王府。 在車上,我剛想問現在建康的情況,岳風就有所動作了。 「岳風這次又在殿下遇險時前往他處,還請殿下處罰。」岳風說著就要在車上對我下跪。 我連忙將他拉住,低喝道:「這次是我正大光明的讓你去辦事,我出了事怎麼能怪你了,你以後不要什麼問題都往身上攬,讓人見了還說我趙昀是個不明是非之輩了!」 岳風聽我的語氣中有些不悅,就沒再說要我處罰他的話,不過話鋒一轉告訴我自稱應當為「孤」或者「本王」才合乎規矩,我聽了大為不悅,告訴他們,現在這裡的人都不算外人,沒必要這麼生分,看他似乎還要說什麼,我裝做生氣的說了他幾句他才沒吭聲了,不過看我眼光中有了我熟悉的那種感動。 滿意的看了又坐回去的岳風一眼,望著小筠問道:「小筠,你告訴我,我被擄走後,你們是怎麼做的,我聽姿兒說,你這次表現的很出色,將整個情勢穩定了下來,是嗎?」 小筠望著我幽幽道:「殿下高看小筠了,小筠那裡有這樣的本事,這都是司馬先生的功勞。」 聽小筠這樣一說,我大吃一驚,急聲問道:「你說得司馬先生是司馬風嗎?」 小筠點點頭,回答道:「殿下被擄走後,小筠等人到處尋找殿下,找了很久都沒有發現的時候,司馬先生突然的出現,告訴小筠,殿下此次雖然有驚險,可是他卻算出殿下此去後就會大吉,以後就會直入雲霄,猶如池中金磷飛躍九天之上成為翱翔之龍,以後天下之大當無可和殿下相抗之輩,並告訴我如今不是要找到殿下,而是怎樣將殿下被擄走的事情隱瞞起來,不然殿下的將來必會受到非常大的影響。」 我聽了眉頭大皺道:「你不是這樣就相信他了吧?」 小筠搖搖頭道:「當然不是,小筠當時非常生氣,大聲斥責司馬先生,小三護衛甚至將他抓住,認為他和哪個失蹤的內奸陶平有關聯,就在小三護衛想對司馬先生用武的時候,司馬先生突然的對小三護衛說了幾句話,小三護衛就和司馬先生走到了一邊說了幾句話後,就將小筠叫了過去,並下令士兵在三十步外警戒,如果有誰偷聽就處斬。」 說到這裡小筠停了一下,掃視了我一眼,見我面色如常後,才繼續說道:「小三護衛見那些士兵都走遠了,才嚴肅的告訴我,殿下這次被人襲擊是預謀的,幕後的主使人就是史彌遠。」 我聽到這裡,心中咯登一下,有種非常不好的預感湧了上來,如果我這次被人襲擊是史彌遠安排的話,那些前來對付我的聖門中人,竟然都是和金人有著聯繫的,如此聯想來,史彌遠恐怕和金人的關係不是這麼簡單吧!如果真的和我想的一樣,那麼我宋軍在戰場上連連失利就不是沒有原因的了。 這樣一想我的心情就變的極壞,原本對於此次和西夏聯合抗擊金國必會取得勝利的想法就有些動搖了,也許是看到我臉色的變化發現了我的不對,岳雨突然的道:「殿下,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路上太過辛苦了,殿下不用太憂愁,現在建康雖然有些小麻煩,但是殿下回來了,一切都會有辦法解決的。」 我聽到岳雨的這番話,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發現他對我神秘的笑了笑了後,我才肯定他話中有話,知道他這麼說肯定有原因的。 我點點頭,沒有說什麼,就望向正不安看著我的小筠道:「你接著說,我沒什麼事情!」 小筠點點頭,才道:「小筠當時聽了這話,真是大感吃驚,問司馬先生有什麼證據證明他說的話,小三護衛這時告訴了我司馬先生原來的身份竟然是皇家護衛中專門管對付金國和其他國家細作的一個總管,他因為發現了史彌遠和金國的人有來往,將此事告訴了大總管,本來司馬先生以為這樣一定會讓皇上對史彌遠疏遠,並將之流放,可是結果他回到家中的時候發現有神秘的高手已經在等著他了,幸好他也有所準備,用了個替身證實了那幾個神秘的高手是來殺他後,將這件事情告訴他最相信的皇家護衛中負責保護皇上的胡元,也就是小三護衛的大伯後,他就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用安排好的身份繼續監視著史彌遠,可是不久後,他竟然被安排為殿下的長隨,在出京的路上他發現了史彌遠意圖對殿下不軌,可是他不好明言,只好借面相想讓殿下有所警惕,可是殿下卻沒有聽他的,現在想來,當時殿下聽了他的也許真的是正確的。」 我不理小筠的感慨,冷靜的問道:「他當時不說自己的身份,那他後來又怎麼說出了自己的身份,你們沒有問他嗎?」 小筠立即答道:「當然問了,司馬先生卻告訴我他是接到小三護衛的大伯,胡元的報信才知道殿下是可以托付大事之人,當時他失蹤就是他接到一個手下的緊急傳信說胡元被人重傷了,但是卻堅持要來見他,所以他才趕去和他相見的。」 聽到小筠說到這裡言語中有些黯然,我預感的問道:「胡元怎麼了?」 小筠悲傷的道:「已經去世了,他被人陷害,在他的房中發現了他通敵的證據,他知道這是史彌遠的陰謀,就抗命出逃,可是被圍攻的高手所傷,當時他被帶到小筠面前的時候,已經受了極重的內傷,小筠雖然想盡方法,可是仍然無法挽回,在小筠一行人到達建康的第十天他就去世了,但是為了保密只是將他匆匆埋葬在城外,這些天因為傷心自責和擔心殿下的安危小三護衛已經病倒了,所以今天才沒有去接殿下,小三護衛到現在都不知道殿下要回來了,當初知道殿下的消息後,我們不知道真假一直瞞著他,害怕如果消息是假的,他一時激動受不了病情更是惡化。」 聽到這裡,我想到和胡元的哪次偶然結識,我感到他哪個時候可能是知道自己有危險,才讓我照顧小三的,得到我的保證後,他肯定有了什麼對付史彌遠的動作,才被人給陷害,這樣說起來臨安的情況可能有了新的變化。 明白這點後,我的心情很是焦急,但是由於現在馬車已經進入城中,走的很慢。我立即對著岳風道:「你馬上和後面馬車上的那位報信的一大夫,用最快的速度回到王府,給小三治病,這是命令知道嗎?一定要最快。」 岳風領命後,就出去了攔住了後面姿兒坐上的馬車,說了幾句後,我就看見一道生和岳風下了馬車,用極快的速度穿過人群而去。 我滿意的點點頭,知道現在一道生已經認同了我的命令,以後他也可以算我可以確實掌握的一支力量了,這種掌握住別人的感覺我很喜歡,也許這才是我覺醒後的意識的真正意願。和以前那種初來這種時代時候相比,我的變化顯然是巨大的,以前很多的事情我只是被動的去接受,但是卻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可是現在的我已經根本不能滿足這種現況,從一個秩序的堅守者,變成了一個現有秩序的破壞者,這種變化不能不說不巨大。也許這種變化才是我現在需要的,以前的我真是太膽小了。 明白這點後,我對自己的變化從心理上接受了,因為這種心情和性格更適合現在的我在這個亂世中生存下去。 對於和我有一面之緣的胡元的死亡,我並沒有太多的難過,我現在更關心小三到底如何了。聽到小筠說了這麼多,如果我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的話那就真是太蠢了。 我這時望向小筠,肯定的道:「是胡元告訴司馬風我可以相信後,他才決定向你們表露出身份的吧!」 小筠點頭道:「確實是這樣,可是當時小筠還是不相信司馬先生,認為這並不能表示現在殿下就沒有危險了。」 「哦,那個時候司馬風是如何說服你的?」這也是我最好奇的。 「是這樣的,司馬先生當時是這樣說的:『殿下被擄走只有三種可能,一是被殺,這種可能是最小的,如果他們要殺死殿下就不用擄走殿下了,再就是將殿下囚禁用來達成某種目的,第三個就是殿下被人救了或者從敵人手裡逃跑了,除了第一種外,如果是第二種情況那麼要救殿下就只能靠你們,就算皇帝陛下想救,史彌遠也不會讓他如意的,肯定會破壞此事的,如果是第三種情況那麼接應殿下的也只有你們,所以說如今不是如何去找殿下,而是如何保全你們不被史彌遠利用這件事情將你們這些太子殿下的心腹給剷除了,這才是當務之急,不然就是殿下安全回來,也沒有本錢和史彌遠周旋了。』這就是司馬先生的原話,當時小筠聽了司馬先生的這些話,感到確實如此,我們找了這麼久,都沒有發現殿下,可見我們就算再找下去也是枉然的,所以我們再找了一會兒,還是沒發現殿下後,就答應按司馬先生說得去做了!」 我見到小筠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而且還將當時司馬風的口氣學的十足,心中感到有趣,就直接將我猜到的後面說了出來:「你們後來是不是找了個替身代替我告訴那些士兵我已經找到了,和他們一起到了建康啊!」 小筠吃驚的看了我一眼後,就釋然道:「殿下還猜的真準,當時假扮殿下的就是小三的大伯胡元前輩,真沒想到司馬先生易容術真厲害將胡元前輩的樣子改的和殿下竟然有八分相像,只要不是和殿下很熟悉的人,根本就看不出來,我們讓胡元前輩和軍隊中其他的人見了面後,他們就相信找到殿下了,就這樣我們就來到建康,用殿下感染風寒謝絕了別人的探視,以後除了姿兒姐姐不明情況,鼓動那些工匠鬧過事外,其餘的人都還安好。不過不知道是誰洩露了風聲,皇上竟然讓錢象祖來建康,名義上是來視察明年的出征準備情況,可是卻指明要殿下出迎,明擺著是想證實殿下的情況。」 我冷冷的道:「這也是史彌遠在向我示威,如果我在建康的話,他是想告訴我,現在父皇被他控制住了,胡元是不是說了皇家護衛已經被史彌遠掌握了,而且他也是因為向皇上表達史彌遠不可靠後被人所害吧!」 看到小筠點頭,我的心情變得越發沉重了,看來自從我出京開始,史彌遠終於發動了,而且一發動就如此果決乾脆,如果不是我的身份特別,我根本就沒半點翻身的機會,史彌遠啊史彌遠,我趙昀小看了你,這次趙昀敗的不冤,這個千古流傳的奸臣當真是不可小看。 他就如同一條集合了狐狸和毒蛇特長的小人,不和你做任何正面的衝突,讓你放鬆警惕,可是當你稍微有些破綻,他就會竄出來狠狠的咬上你一口,如果你不死,他就會用他如同狐狸的狡猾,讓你找不到任何可以反擊他的地方,讓你有苦也不好發作。這次等我出京後才對付我,他肯定是吸取了上次殺我不死讓我反咬一口的教訓,預先讓自己脫身事外。 可以想見,當他的這個計劃成功了,和我有關的人都會被剷除掉,而這個罪名肯定是由他的對頭給當了,這個老賊每次的計謀都是這麼狠毒,只要成功就可以獲得最大的利益,如果不是老天不幫他話,他的目的肯定達到了,怪不得歷史上這個傢伙連皇帝都敢自己定,如今看來,他沒有自己做皇帝已經是意外了。 我這時想起一事,問道:「皇上給我五千護衛有多少是史彌遠方面的人?」 這時小筠看向了岳雨,岳雨這時回答道:「回殿下,根據我們的調察,有三千人是史彌遠有意安排給殿下的,哪個陳雄和石廣也是史彌遠方面的人,我們從一開始就被史彌遠給掌握了,而且殿下這次遇襲的時候那五百士兵根本就沒有盡力,甚至殿下被擄走也是因為這些士兵的幫助才能這麼容易。」 想到這次被人給抓走,我的心中就有股怒火,強行按下後,用還比較平靜的聲音道:「知道那些士兵中的負責人嗎?」 岳雨恭敬的回答道:「查出來了,當時是陶平,現在是一個叫鄭明的人。」 我想了一下,問道:「如今的建康的軍事力量如何?我回來的時候發現了很多的難民,建康想必感到很有壓力吧!」 岳雨原本平靜的臉色突然露出一線憤怒,顯然對將要說的事情感到極為惱火,果然他說道:「我們到了建康的時候,和前來迎接的建康府尹劉萌生交談後,才發現建康為了支援淮水前線,大部分的軍隊都去了前線,留下的也是老弱之兵,更讓人氣憤的是在我們前來建康的頭天,這裡的水師船隊卻接到命令去福建剿滅那裡的海盜,將建康的物質帶去了不少,更讓人難於理解的是我們用殿下的名義向朝廷上遞交了一份關於賑濟難民的奏折,前些天朝廷上竟然告訴我們由於要準備明年的作戰物質,沒有餘糧進行賑濟,讓我們自己想辦法,真不知道朝中的人是如何想的,這一百多萬人讓建康一地如何解決?不是要他們自生自滅嗎?」 我默然了一下,知道這是史彌遠要對我趕盡殺絕,讓我就算到了建康也沒兵沒物資,還讓我背了個大包袱,發展不了多少自己的勢力,怪不得當初將我封到這裡他沒反對,還真是早有預謀,要說建康的情況史彌遠不瞭解我才不相信了,難民絕對不是一天兩天了,他肯定是蒙蔽了我現在這個讓我感到很憤怒的父皇,告訴他一些他喜歡聽到的事情,將我派來打金人,讓我的這個父皇自以為是的認為這樣是幫我在登基前增加聲望,其實是將我推進了火坑,這個史彌遠還真是算無遺策,將方方面面考慮的相當周詳,就算我躲得過他的一條計策,卻要應對他的另一條計策,而且這些計策一個比一個狠毒。 現在看來史彌遠已經贏了我這一回合,我到現在也沒弄明白史彌遠為什麼一定要弄死我,想了想沒有答案,我就冷靜的問道:「看你如此冷靜,肯定是已經有了對策,難道有人幫助了你們? 岳雨眼中流露出一點驚訝,點點頭,道:「殿下難道不知道,我們在卓姑娘的幫助下,已經給了難民一些糧食,還在難民中招募了一支萬人左右的軍隊,可是由於軍械的缺乏,這些人的戰鬥力很弱。」 我有些意外的道:「是姿兒幫助你們的,她援助了你們多少錢糧?」 岳雨佩服的道:「卓姑娘足足支援了我們百萬兩銀子,還用低價將她的幾個店舖抵給了糧商換來了大量的糧食,如果僅僅是養活我們是夠了,可是在建康附近還有不少於百萬的南逃難民,這些人如果要養活的話,我們這點糧食是遠遠不夠的,這件事情是我們現在最大的難題。」 我聽到姿兒幫了我這麼大的忙但是卻從來沒有和我提過這些,我的心裡很有些感動,但是現在卻不是說這些時候,我知道岳雨給我說這些事情的目的就是告訴我如果我不能處理好這些難民,我這個太子的聲望將會一落千丈,到時候史彌遠一定會用這個來打擊我,現在父皇看來已經被他控制住了,至少是被他給蒙蔽了,連我說得話都有些不相信了,如果再找到我的缺失,到時候他想對付我就會容易多了。 想到這些,原本因為回到建康而有些放鬆的心情,突然又緊繃起來,現在的情況真的是很危險,史彌遠選在這個時候發動顯然是有很重大的原因,而且從現在這些情報上看,史彌遠無疑的是和金人有聯繫,如今建康的水師調走,肯定和他有關,畢竟沒有他掌握的樞密院的行文,是沒辦法調動軍隊,我覺得不僅僅是為了對付我這麼簡單,恐怕是有別的原因。 還有就是現在父皇的情況到底是怎麼了,為何任憑史彌遠作威作福,連答應給我的水師都被調走了,我感到一種山雨欲來的氣味,難道史彌遠真的和金人有非常密切的聯繫嗎? 我想到我回來的途中發現的一些情況,試探的象岳雨問道:「你知道金人現在的主攻方向是那裡嗎?」 岳雨立即答道:「前些時日得到消息,金人去攻打襄陽去了,可是在孟宗政、扈再興等將領的抵抗下,金軍並沒有討到什麼便宜。」 我聽岳雨這麼一說,我的心裡一陣狂跳,我突然明白了史彌遠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將正在這裡的水師船隊給調走,恐怕不止建康連別的地方的船隊都被調走了。 看到我好像不對,岳雨詢問起來,我有些無力的說道:「看來這次襄陽危險了?」 聽我這麼一說,岳雨也色變了,有些不信的道:「史彌遠到底是宋臣,不會做這種事情吧?」語氣說得很軟弱,看來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說得話。 聽到建康的情況,聯想到白女說的莫心媛和金人聯繫,不由我不懷疑史彌遠和金人的關係,如今只要看看襄陽到底會發生什麼變化,就知道了史彌遠和金人到底有沒有聯繫了。 唉,我還是真是命苦,才回來就又要面臨這些權利鬥爭,而且還是已經落在了絕對下風的權利鬥爭,如今看來要想贏得這場鬥爭的勝利還真困難啊! 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糧食的問題,我估計朝廷中肯定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父皇不知道什麼原因相信了史彌遠,對於我的請求沒有理睬,而史彌遠的目的就是借這些難民的來打擊我的聲望,畢竟我剛到這裡的轟動效應讓我這個太子的名聲不低,這我從念雪那裡知道的很清楚,而這次我不能處理好這些難民我的聲望受到的打擊將是難於想像,可是這也是一個重大的機會,只要我能養活這些難民,我現在最缺乏的人力資源將會得到根本的改觀,那我現在到底該如何了? 就在我苦思如何擺脫困境的時候,小筠的聲音響起:「殿下,王府到了!」 優u書盟 uUtXT.coM 全蚊子版越讀 第三集 第十二章 王府對話 字數:8900 在岳雨的安排下秘密進入我這個還算顯的很威嚴氣派的王府中,我就看到司馬風正神色平靜的等著我,見我到來,司馬風馬上的跪伏下來,哄聲道:「司馬風見過殿下!恭喜殿下脫險歸來。」 我讓他起來後,就在小筠的引路下,我來到一座大廳,讓岳雨去安置後面跟來的姿兒郭風等人後,我冷冷的看著司馬風,問道:「你是真心想歸附本王嗎?」故意不看聽到我的話露出不解神色的小筠。 司馬風恭敬的答道:「以前司馬風還不瞭解殿下,可是如今司馬風發現殿下確實為我大宋難得的明主,只要殿下能夠有機會一展所長,金人又有何所懼,特別是殿下這次遇險可以無恙歸來,更是讓司馬風肯定自己的判斷了。」 我不為所動的道:「你為何對本王有這麼大的信心,要知道本王從來沒有半點表現的機會,希望你不要告訴本王這又是你從面相上看出來的,要知道本王不相信這些。」 司馬風不慌不忙的答道:「殿下如果不相信這些,為何還會收留天機的徒弟,據司馬風調查所得,哪個辛天遠深受殿下的器重被委以重任,還有殿下屢次被人偷襲但是卻毫髮無傷,這些都不是偶然可以解釋的,更何況,看一個人的成就並不一定看他做了什麼,只要看他平時的日常言行,和人的交往上就可以知道此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殿下也是深通這些的人,辛天遠那些手下學的東西可是讓司馬風大開眼界,殿下又何必要考司馬風了。」 我被他的話所動,沉聲道:「難道你看了本王給辛天遠的東西了?」 司馬風點點頭,鎮定的道:「司馬風加入皇家護衛中十八年有餘,日常做的就是這樣的工作,雖然現在被迫逃了出來,可是還有許多以前的手下可用,而這些人很多都已經在別的勢力中生根了,要想知道這些東西並不是很難。」 我沉吟起來,知道他說得應該是真的,按照現在小筠告訴我的情況上看,他以前就是反間的,對於別的情報組織當然不能放過布線的機會,很可能在辛天遠的師父創建這個情報網的時候,他就在裡面打了個釘子,所以對於我的情況他才這麼瞭解,此人當真是個人才,如果真的能為我所用的話,對我的幫助之大難於表述。 看他的表現應當是可以相信的,不過現在是關鍵時期如果萬一他真的是敵人特意想安排進我身邊的一個釘子的話,那我將來可就熱鬧了,可是如果他真的是想投靠我的話,我如果不用他,豈不是讓我錯失了一個好的人才,特別是我身邊現在正是缺乏這種人才。 這樣一想,我就有了主意,乾脆直接的問道:「好,本王就不再追問你為何要投靠本王,本王問你,你被史彌遠伏擊的時候,到底是怎樣逃脫,還有你現在是如何可以控制你的手下?本王記得你好像已經從皇家護衛中脫離出來了,為何還能控制手下?」 司馬風眼中讚賞的神色一閃而過後,很自然的答道:「在司馬風上任的第一天就從一些孤兒中找了個和自己很像的人,並加以化裝培養,哪個時候司馬風還不叫司馬風。當他長大後,就讓他當我的替身,去做一些危險的事情,而我就躲在一邊看風頭,由於我們做的巧妙這個秘密一直沒有被人發現,直到哪天司馬風將自己調查到的證據交上去後,司馬風覺得有些不對,當天晚上故意讓替身回家去取一些東西,果然哪個替身被殺了,司馬風知道事情有變,將事情告訴司馬風的好友胡元後,就化身於先前安排好的身份,也就是殿下面前的司馬風,至於司馬風還可以控制手下,這個就更簡單了,他們都是司馬風收羅的孤兒培養後送入各個勢力中臥底,並不是皇家護衛的人,只要司馬風不死,他們當然就會受司馬風控制,只是這樣卻害了胡元確實是司馬風的疏忽了。」 我緊逼著問道:「那你以前叫什麼?」 司馬風突然看著我,緩慢的答道:「司馬風以前叫什麼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已經死了,如果殿下覺得司馬風可以相信的話,司馬風當會效忠於殿下,如果殿下不能相信司馬風,司馬風只好將胡元告訴司馬風的一句話轉達給殿下後,離開建康了。」 我閉上眼睛,想了一下,才問道:「胡元說了什麼?」 司馬風答道:「胡元讓司馬風轉告殿下,『皇后和史彌遠合謀』。」 「此話是何解?」 「我大宋立國以來,太后執政屢見不鮮,真宗劉皇后、仁宗魯皇后、英宗高皇后、神宗向皇后、哲宗孟皇后、高宗吳皇后都曾經上朝執政,大大有別唐武則天以來對後宮的防備,也因為這樣皇家護衛在事實上也被這些掌握朝廷的太后們所掌握,如今陛下雖然身登大寶可是對於皇家護衛並沒有完全掌握,所以皇家護衛相當部分都是在皇后手上,而胡元的意思就是想告訴殿下,要想對付史彌遠也要連同對付皇后,不然恐怕反會被史彌遠所害。」 我聽了這話,相信胡元說得應該就是這個意思,我在京城的時候就發現,我的這個母后和史彌遠的關係不淺,開始以為他們有染可是後來又發現不是這麼一回事情,看這個司馬風好像也對這點有些瞭解,那就問一下這個司馬風看看他知道什麼。 我心中有了主意,淡淡的問道:「你知道我的母后和史彌遠的關係嗎?」 司馬風有些不確定的道:「根據司馬風這些年的查探,發現他們很有可能是兄妹,當年史彌遠的父親曾經有個女兒被人拐走了,根據司馬風的推測,皇后可能就是史彌遠的妹妹,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們相認了,皇上可能也知道這件事情,所以才對史彌遠和皇后的親密並不如何過問。」 我接著問道:「那你知道史彌遠和金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嗎?」 司馬風面色變的凝重,肯定的道:「具體是什麼關係還不能確定,但是極為密切卻是不爭的事實,當年韓將軍被殺前,司馬風就截獲了史彌遠和金國尚書右丞相術虎高琪來往的密函,上面雖然都是用的隱語可是卻有史彌遠的私人簽名,這是司馬風當年調查了好久才確定的,還有,當時我宋軍在戰場有時敗的太過於離奇,要說沒有內奸幫助是不可能的,而當時的史彌遠就是兵部尚書,司馬風就是將這些報了上去,第二天就有人來殺我了,不久皇后就和史彌遠合謀,殺了韓將軍。」 我以手拍額的想了想這個可能性,覺得很有道理,這個司馬風對我的問題都一一回答了,除了不願意說出自己原來的身份外,其餘的到是沒什麼隱瞞,再加上他之前的一些表現,看來他還是可以相信的。 得到這個結論後,我大笑道:「你還真厲害,敢在本王面前直呼史彌遠的名字,難道不知道他是當今的一品官員,位居太師嗎?」 司馬風這時原本平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神秘的微笑,道:「殿下不是也一樣嗎?」 聽到他這麼回答,我和他相互看了一眼,彼此點了一下頭,心照不宣,都對對方的想法有了瞭解。 有了這點默契,我站了起來,誠懇的道:「能得先生相助,實乃趙昀之幸也,今後先生在趙昀面前不用這麼拘謹,就用平時的稱呼好了,這樣趙昀和先生說起話來才方便。」 司馬風連連謙虛了幾句,和我相視一笑後,在我的要求下,他給我說起現在建康的情況,和我瞭解的差不多,不過他說得更詳細些罷了,也從他的口中證實了我推測出的,史彌遠已經掌握住京城大權的事情。 看到這個司馬風說話極有條理,重點突出,再加上他先前的臨危不亂,我認為此人的才幹絕對不低,讓他反間是屈才了,不過還真應了那句是金子那裡都會發光的話,看他現在的表現就知道他幹的極為出色,我的這個父皇不能用這樣的人,卻寵信那些奸佞之輩,還真是有眼無珠,不過就他那種樣子也不可能有什麼眼光就是了。 我的意識的覺醒後,對於原來我極為尊重的現在的父皇和母后,在心理上起了微妙的變化,對於他們再也不是那種謹慎的心態,甚至還有了一種瞧不起的感覺,特別是知道我出京後,史彌遠可以做這麼大的動作,他們也沒有什麼反應後,我的心情更是如此。何況我早就知道我早晚會和他們決裂,雖然對於他們在皇宮中對我的照顧很是感懷,但是如果牽扯到權利,我也不會有多麼的心軟。 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我,雖然對於黑暗有著獨特的認識,可是對於這些權利鬥爭卻很缺乏,這才會一直被史彌遠算計到,可是現在我已經不是哪個我了,早晚我會讓史彌遠知道誰才是最後的贏家,當我意識覺醒後,我可以發揮出的本領絕對是這個史彌遠不能想到的。 這個時候,司馬風將建康的情況說完了,我冷靜的想了一下,才開口道:「按照先生所說,我們現在主要面臨有內外兩個難關,內我們要解決近百萬難民的糧食,外不知道史彌遠和金人有了什麼協議,可能現在戰場的形式會有變化,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根本沒有力量去對抗金人,本王雖然總督兩淮的軍政可是如今兩淮大部分都不在我們手上,而且對於那邊的具體情況都不是很清楚,到底還有多少宋軍接受指揮,本王的心裡也沒底,先生可知道嗎?」 司馬風點點頭道:「當我們用殿下的名義到達建康後,就給兩淮前線的宋軍發出了通告,可是到目前為止,只有三支宋軍回應,表示接受我們的調遣,我推測在兩淮路能夠有完整建制的就是這三支部隊了,不然金軍也不會將主力放心調走,而且前幾次金軍的主攻方向就是兩淮路,我看其餘的可能不能指望了。」 想到我在回來的路上所見到的情況,我也知道這可能就是事實了,和金人在這裡打了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大的勝仗,如果不是襄陽那邊的勝利,如今這裡情況可能更糟。不過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有三支部隊能夠保全下來,那他們的指揮官一定不錯,據我所知,當金人主力調走後,兩淮一直沒有新的支援,換句話說,就是這三支部隊是在殘酷的戰場上保存下來的。 這樣一想,心情一振,趕緊問道:「那三支部隊有多少人?是什麼人指揮的?在什麼地方?」 司馬風有些奇怪我的興奮,不解的望了我一眼,才道:「淮東安撫使趙范手下擁有士兵三萬餘人,現在淮安,原江淮制置使趙善湘手下有兵馬二萬餘人,現在揚州,淮東制置使趙葵手下有兵馬四萬餘,現在盱眙,不過我打聽到在這個人手下有個監主薄叫余介的很是了得,趙葵的兵馬能夠保全並壯大和他的關係很大。」 我聽到余介這個名字,心中一驚,這個人我知道,在歷史上就是他將蒙古的大汗蒙哥給解決了,是個難得的將才,可惜後來是被讒言氣憤而死,此人現在難道在淮東,這對我來說可是個好消息。 站了起來,走了兩步後,我突然問道:「那淮西可是沒有什麼消息了?」 司馬風點點頭道:「在那裡由於靠近京西南路,金人為了讓自己的攻打襄陽無憂,在這裡留下了五萬人的兵馬,基本上將我宋軍給剿滅了,除了一些義軍和潰散的宋軍外,沒有什麼大規模的部隊了。」 我面色嚴峻的問道:「如此情況,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形成的,為什麼本王出京的時候,父皇沒有和我提起過,難道這裡的人就沒有將這些情況上報嗎?」 司馬風答道:「江淮制置使趙善湘在原淮西制置使賈涉棄職逃跑後,就將這些上報給了朝廷,可是這些都被史彌遠給瞞了下來,後來賈涉的女兒還被送進宮當了儲妃,賈涉不僅沒有被懲處還有所褒獎。」說完他擔心看了我一眼。 我聽到這個後,並沒有如何激動,只是明白這個賈涉肯定是史彌遠的人,而且還是他們中重要的人物,為了保他才將淮西的情況隱瞞,如今就算我將這些情況報上去,我的哪個皇上父親在史彌遠的鼓動下,可能也不會怎麼相信。權臣誤國,結黨營私更是禍國。 我考慮了一下後,才下定決心的道:「給淮東制置使趙葵發佈一道命令,讓他將兵馬調往淮西,但是不要馬上和金人交鋒等,聯繫當地被打散的宋軍和義軍,等時機成熟的時候,再和金人動手。」 司馬風有些猶豫的道:「可是前些日子,我接到趙善湘三人的聯合請求,說楚州的李全勢力現在大為壯大,如果現在不管的話,恐怕將來更是難制,他們想出兵先剿滅了李全再和金人交鋒。」 我聽了心頭火起都什麼時候,他們還在想著內鬥,這些人的腦子中到底在想什麼。 轉了一圈,才道:「這個命令一定要執行,如果抗命就告訴他,本王總管兩淮軍政,如果有誰不聽號令,有先斬後奏之權,對了,哪個李全的情況你清楚嗎?本王在回來的路上就聽說了他們,好像很厲害的是吧!」 司馬風點點頭,道:「此人的情況我調查出來了,李全,山東濰州人,在金國被蒙古所敗後,組織義軍乘勢而起,後和另一股義軍益都楊安兒之女楊妙真成婚,楊安兒病死後其將兩股義軍合二為一勢力更為壯大,活動在山東和淮東一帶,因為義軍身穿紅襖所以被稱為『紅襖軍』。朝廷感到其對淮水的威脅就派徐晞稷為淮東制置使,以牽制李全和楊妙真,後朝廷覺得徐晞稷對李全太過寬容,就罷免了他讓劉卓為淮東制置使,這個時候李全為了擴大勢力就趁金人被蒙古牽制的良機帶領紅襖軍的精銳部隊,進入金控制的地區,不想反被蒙古人給包圍了。 劉卓這個時候收買了另一支義軍夏全部,和他一起去楚州,想趁李全沒有回來的時候,消滅了在楚州附近的楊妙真,可是不想夏全被楊妙真給說服,裡應外合反將劉卓殺的大敗,連楚州都被奪了,可是不久楊妙真因為夏全縱兵大掠楚州和他發生了爭執,夏全一怒而去,本想再次投降我朝,被拒後,就投降了金人,被封為金源郡王。劉卓失敗後,朝廷又以姚種為淮東制置使對付楊妙真。 此時李全突破了蒙古人的包圍,回到了楚州,紅襖軍勢力大振,一鼓作氣,反攻姚種,姚種被打敗,倉皇之中剃去鬍鬚,易容改裝,縮城而逃,至此山東、淮海一帶完全變成了李全楊妙真夫妻的天下。本來朝廷還想再派軍剿滅,可是這個時候金人已經到了長江邊,而李全也派軍幫助宋軍抵抗金人,後朝廷就對李全招安,加封了李全楊妙真夫婦,讓他們和趙范、趙葵,趙善湘三人一起抵抗金人,可是如今看來此三人非常敵視李全他們,想讓他們精誠抗敵,只怕不可能。」 我聽到這個李全楊妙真當真是了得,心中起了愛才的念頭,問道:「你看本王能不能讓李全他們投降於本王,如今雖然他們接受了朝廷的封號,但是好像並不受朝廷節制,本王看就是這個原因,趙范三人才如此敵視他們的,害怕他們在自己的背上插上一刀。」 司馬風想了一下,點點頭道:「有可能,這個李全和楊妙真我看是個重大義的人物,如果讓一適當之人去說服他們是大有可能讓他們降服的,不過去說服他們的人選到是很不好找。」 我哈哈一笑道:「只要可能就行了,本王心中有一個合適的人選,對了,明年出征的糧草和軍械等物質,朝廷怎麼說的?」 司馬風答道:「據說是和欽差錢象祖一同運來的,就是不知道史彌遠他會弄什麼鬼。」 我點點頭道:「這些事情絕對不能讓別人抓住我們,等會兒就將所有的人叫來,商量一下怎麼處理我們現在面臨的問題,那些工匠也該有所作為了吧!對了,我怎麼沒有聽到你們提起念雪了,她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吧!」 一直沒有說話的小筠這時道:「是這樣的,岳老夫人接到了望雪姐妹師父的來信,請她務必要和望雪姐妹去趟福州,說是發現當年岳飛元帥留下的一部兵書手稿,不知道真假,但是原主人不肯將此書外借,所以就想請她們去看看,念雪妹子她不放心母親也跟去了,原本她是要和殿下辭行的,還是岳風和岳雨說你生病正是需要人安慰的時候,如果知道她要走,恐怕會影響你的康復她才沒有堅持,殿下不知道當時奴婢看到念雪妹子那種擔心殿下的傷心樣子,不是司馬先生的提醒,奴婢差點就將殿下被擄走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到念雪她們是去了福州後,我安慰的看了小筠一眼,道:「這些都難為你了。」 小筠看了司馬風一眼,恭敬的道:「不敢勞殿下掛念,這是奴婢份內的事情,殿下沒有追究奴婢護衛不周就已經是寬容了。」 這是我和小筠的約定,除了在親近的人面前,在外人面前,小筠一般都是自稱「奴婢」的,在碼頭上不是激動她也不會當著那麼多人和我表現的那麼親熱,原本我是要她改過來,可是她的道理一出來,讓我雖然聽了不舒服,可是也明白在這個時代就是這樣的,我反而是這個時代的異類了。 知道念雪她們的事情後,我有些擔心的問道:「就她們幾個女人上路,能行嗎?」 小筠有些佩服的答道:「原本是要岳雨一起去的,可是岳老夫人說如今他是有官職在身的人,怎麼能因私廢公,所以就拒絕了,還讓他給殿下道歉,說讓望雪她們去也是不應該的,還請殿下原諒,後來好說歹說下,才讓老夫人答應讓墨平同去。」 我見是墨平也就放心了,這個人雖然我接觸不多可是也知道是個讓人可以托付重任的人,而且他也知道我和岳家的關係,肯定會盡力的,他的武功也不弱,再加上宋境內還算太平,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我點點頭,就沒在這個問題上多說了,轉換話題道:「京城的辛天遠那裡有什麼消息嗎?」 小筠搖搖頭,告訴我除了剛開始的幾天一些不重要的事情外,就沒別的了。 我看到司馬風欲言又止的樣子,有些好奇的問道:「先生有什麼要說的嗎?」 司馬風道:「司馬風可以在殿下的情報網中布線,史彌遠恐怕也可以,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辛天遠恐怕已經被史彌遠給悄悄的控制起來了。」 我一聽,心中大震,我真的是太大意了,史彌遠經營多年,我才初來,除了一個太子的身份外,別的什麼都難以和他相比,可笑我還將實力分散,自認為做的隱蔽,不想別人根本就是故意為之的,好讓我放鬆警惕,然後一擊得手,這次不是真的還有點運道,就算我現在回來建康也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當時的我真的是太大意了,被史彌遠吃癟後表現出來的那幅認命的表情給騙了。 我狠狠的哼了一聲,對著小筠道:「你想辦法去給辛天遠送個信,讓他什麼也不要管盡快的來建康,這次我們輸了。」我是讓小筠和辛天遠聯繫的,她肯定有辦法可以通知到他。 看來我的這次被俘,讓我方的陣腳大亂,不然也不會這麼久都沒有京城的消息,小筠她也沒有發現出了問題,這次真的是辛苦她了。 憐惜的看了她一眼後,我對著司馬風道:「我聽說,姿兒支援了我們一部分錢糧,現在還剩多少?」 司馬風點點頭道:「這次多虧了卓姑娘,不然我們也不能支持這麼久,卓姑娘支援的一百萬兩銀子,我將五十萬兩都交給了吳班他們,這些日子他們研究一種連弩和新的火器需要大量的經費,我覺得如果他們能夠成功,對我們的幫助巨大,我才將一半的銀子給投進去,可是最近他們告訴我,如果要大量的生產這些武器的話,至少還需要二百萬兩的銀子,可是由於招募士卒和購買糧草軍械,又用去二十萬兩,如今我手裡僅僅只剩下了三十萬兩左右,至於糧草,如果還要支持這些難民的話,我計算了一下,不超過一個月,我們就無糧可用了。」 我皺眉道:「難道這個建康就沒有錢糧了嗎?怎麼都是我們自己掏腰包了?這裡不是本王的封地嗎?當地的錢糧本王可以支配的。」 司馬風道:「是這樣的,和金人打了這麼多年,由於害怕金人過江,原來的富戶基本上都跑光了,很多農田也荒蕪了,所以建康的錢糧自保都難,如果不是朝廷上的支援,只怕這裡已經是餓殍遍野了,我問過劉萌生當地的稅收基本上枯竭了,現在是難民要比當地的居民多得多。」 我想想沿途看到情況,心中只有苦笑,這裡的稅收想不枯竭都難,地主商人都跑了,找誰去收錢糧,難道去向那些難民收嗎? 現在我知道了,要想解決問題就要有巨額的金錢,只要有了錢內外交困的局面就會有個大的改觀,可是我又不是財神爺,也不能變錢啊,姿兒已經幫了我這麼大的忙,她一下子拿出這麼多的銀子,肯定對她很有影響,再找她我開不了口,還是看看能不能找朝廷要點。 我有些軟弱的道:「看來只好再向朝廷上道奏折,告訴父皇本王的難處,看能不能弄點錢糧來,對了,建康這裡不是淮水前線的後勤基地嗎?這裡總還有些軍事物資吧,你看能不能挪用點?」 司馬風斬釘截鐵的道:「殿下,恕司馬風斗膽,殿下此議決不可行,如今前線危急,物資本來都告急,如果還挪用的話,到時如果造成大難,那就不是百萬人的生死了,而是千萬人的生死了。」 我掃了司馬風一眼,不吭聲了,我也知道在打仗的時候挪用軍用物資,絕對會造成極為惡劣的後果,本來都沒抱多大希望,如今聽了司馬風的話更是絕了這個念頭,這個司馬風到還真不錯,敢於直言又機警睿智,看來要白女好好的將他給調查一下。 坐回椅子上後,我發愁的說道:「那就只好向朝廷上要了,不過現在史彌遠既然發動了,只怕不會讓我這麼如意了。」 司馬風有些遲疑的道:「其實還是有個方法的,只要殿下開口就行了。」 我無奈的看了司馬風一眼,仔細的想了一下,發現現在除了去搶劫盜墓,不然要想一下子弄到巨額的金錢的方法,只有去求人了,而能夠答應我的也就只有她了。錢是英雄膽,沒有錢就算你是神仙下凡也解決不了實際問題,我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了。 原本我剛見到白女的時候,以為有梅她們那四個丫頭一定不會缺錢了,可是等我問清楚她們的情況才發現,由於要招募人員,她們的經費也很緊張,可以說如果不是蘭的話,她們早就不能支持這麼多人了,就是向她開口也解決不了多少問題。 左思右想下,實在是沒有別的方法了,我才有些無力轉過頭對著小筠道:「你去把姿兒叫來吧!」 小筠聽了明白的點點頭,就轉身出去了,這個時候岳風和一道生進來了,我問了小三的情況,一道生告訴我,小三隻是憂憤積於心中導致氣血被阻,如今他已經給他活過血了,只要我再去安慰他一下,應該無大礙了。 知道這個情況後,我的心懷大放,小筠的醫術雖然不錯,可是比起這個當代國手級的人物來,還是有所不及的。 決定等下去看望一下小三後,讓岳風他們先去休息了,就閉上眼睛,想著等會兒要怎樣和姿兒開這個口,雖然我和她的關係已經確定下來了,可是向她開這個口,我還真覺得自己是個吃軟飯的。 「殿下,卓姑娘到了!」 司馬風一句提醒,讓我睜開眼睛,望向正走進大廳中的姿兒身上,看到她那看我的眼神中透出的情思,讓我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開這個口了。 浟U書猛 UuTXt。COm 荃汶自扳閱讀 第三集 第十三章 問題解決 字數:12670 「既然是這樣,我將我剩下的那些店舖轉讓出去的話,大概可得銀七百萬兩,我這裡還有約五十萬兩的現銀,本來還可以有點,不過那些要貼補那支和南洋海外做生意的船隊,如果要動用的話,那支船隊就得解散了,我覺得這樣太可惜了,不如讓他們接受殿下的整編,我可以保證,他們都是優秀的士兵和水手,我的貨物能夠暢銷海外,他們也是功不可沒,我都不記得他們到底打退多少大大小小的海盜河盜了,如果殿下想組建水師的話,他們是非常合適的人選。」姿兒神色平靜的說出她傾家蕩產可以籌集到的資金,讓大廳中的我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當我終於下定決心說出讓我覺得羞愧的話後,姿兒沒有任何拖延,很快的計算出她可以籌集到的最大款項,說得那麼乾脆,沒有半點猶豫,用她的實際行動將她堅定支持我的決心表達出來。 被她的這種行為感動的我們,好一會後,我才動情的道:「姿兒,能夠得到你,是趙昀今生最大的福氣。」 原本鎮定自若的姿兒,聽了我這句深情的話語,鎮定的神情馬上消失了,秀美的臉上出現一絲紅暈,傳神的大眼似怪似喜的白了我一眼,將那種少女剛變少婦,那種既喜歡聽到情人的深情話語,但是在人前又不好意思的動人神態表露無遺,這種混合少女羞態和少婦風情的樣子一時讓我癡迷起來,直到司馬風輕輕咳嗽了一下,我才醒覺過來。 有些尷尬的看了司馬風一眼後,道:「先生,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司馬風沒有半分異常的道:「可以得到如此多的銀兩資助,那是再好不過了,只要挺過這一段時間,將那些難民組織起來耕種那些荒蕪的土地,到了明年收穫的時候應該可以自足一部分了,就是不知卓姑娘可以在多長時間內籌集到這筆銀子?」 姿兒聽到正事,就恢復過來了,想了一下才道:「有些手續比較麻煩,可能要一個月才能籌集到,不過在十天內我就可以先籌集到二百萬兩,不知道夠用嗎?」 司馬風算了一下,點點頭:「暫時可以了,長江南邊的各路,這次受到金人損害不大,餘糧不少,只要拿出一百萬兩的去收購的話,就可以支持到明年了,有二百萬兩足夠了。司馬風代表那些難民謝謝姑娘高義了。」說完起身對著姿兒一拜。 姿兒連忙還禮,道:「先生不用多禮,我們都是為殿下效力,何況我這麼做,也算份內的事情。」說完瞟了我一眼。 我連忙也站起道:「先生,不用多禮了,說起來本王還要謝謝先生臨危不亂,轉危為安了,不然本王可能就不能在這裡和你說話了。」 在我也摻和進來後,司馬風就不好再說什麼了,只好在我的要求下又坐了回去。這個司馬風別的都好,就是這點挺死腦筋的,我看他一直站著說話,讓他坐下,可是他說什麼在我面前那有他的座位等等一些話,讓我大發脾氣後,他才勉為其難的坐下了。這也讓我感歎到這種封建等級的觀念的影響力,連如此傑出的人都不能擺脫,何況其他人了。 如果是以前,我還會有些不高興,現在我到覺得我的平易近人體貼下屬也是我收買手下的一個重要手段,相比那些習慣了這些等級的官員皇族來說,我的親和力可高多了,這會給我帶來許多意想不到的好處,何況我也確實不在乎這些表面東西,所以做起來也自然無比,讓人可以覺察到我確實是出自真心。 司馬風坐下後,也許是最大的難題解決了,心情放鬆了許多,對我提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除了資金方面外,現在工匠們還面臨一個很大的問題,就是原料的不足,導致很多的東西都不能生產,如果這種情況不改善的話,會有許多的問題。 為了保證前線的供給,岳雨他們在難民中徵集的士兵,就不敢將最好的武器裝備上,而且還有很多的士兵還沒有固定的兵器,往往只有在訓練的時候才接觸到兵器,這主要是因為現在襄陽那邊的戰況激烈,送到這裡的物資就不多了,這裡的一些物質光應付前線的就已經很吃力了,如果還要足額裝備額外的一萬人就很難了,幸好現在還不用他們去打仗,等明年出征的物資運來後,這種情況就會改善了。 我還瞭解道,為了保密和我一起的那五百士兵,原本一直在王府,讓岳雨他們幾個名為教導他們認字,實為軟禁的關在了王府近一個月,前些天知道我要回來,才放出去,現在也要我決定這些並不是心向著我的士兵到底要如何處理。 我聽了默然了一下,問道:「那些從難民中召集的士兵,現在是誰在訓練?」 司馬風答道:「是李雄和雲鋒兩位將軍,哪個王子義和華岳也在幫忙教這些士兵習字,聽說這是殿下要求的。」 聽到他的話,我點點頭,問道:「他們做的怎麼樣,沒有什麼問題吧?」 司馬風道:「除了軍械方面外,其他的方面他們做的很好,我看只要軍械足備三個月內就可以有不小的戰鬥力,而且我也調查過他們了,他們都身家清白沒有什麼問題,特別是哪個華岳更是史彌遠的死對頭,兩人衝突過好幾次了,此人雖然是個狀元,可是對於兵法也有獨到的見解,還寫了一些這方面的東西編定成書了,殿下要不要看看。」 我明白他給我說這些是告訴我這個華岳有些屈才了,我欣賞的看了他一眼後,斷然道:「等下再看吧,現在給陳雄石廣下道命令,讓他們將那些心懷不軌的士兵帶去淮西,就說是配合趙葵將淮西從金人手裡奪過來好了,原來的那些建康守軍,讓他們放下武器去屯田,他們的那些武器就當作訓練用的武器,你將建康周圍的地圖拿來。」 司馬風將建康的地圖拿來後,我看了一下和我腦中的地圖比起來,差的太多了,而且地名也不一樣,先比對了一下後,然後指著建康城的西南邊道:「你讓那些工匠中熟悉礦石分佈的人,到這一帶,看到有個像馬鞍的山峰後,就去採掘,應該會有所發現的。」 不理司馬風狐疑的目光,我接著說道:「你明天讓李雄吳班等人來王府,本王有話要對他們說,剛才的命令你都清楚了嗎?」 司馬風知道我這個時候想結束談話了,雖然有很多的問題想問我,但是還是恭敬的道:「司馬風明白了,等會兒就將這些命令狀拿過來讓殿下過目,還有,殿下的印章在司馬風這裡,司馬風曾經擅自使用了殿下的印章,還請殿下降罪。」說完就跪了下來。 我聽他一說,也有些發愣,私用我的印章可不是小罪,是要殺頭的,如果是平常的時候,我肯定會將他給殺了,可是當時的情況特殊,他用了我的印章事實上還幫了我,為了這個懲罰他也說不過去。 這樣一想我正要開口,小筠突然道:「殿下,請不要怪司馬先生,殿下的印章是奴婢給司馬先生的,如果要處罰,就請處罰奴婢吧!司馬先生在殿下不在的日子裡,勞心勞力,一邊要想盡方法去尋找殿下,一邊還要處理建康的政務,殿下沒有看到,奴婢可是幾次看到司馬先生的房間亮了一夜,幾次奴婢忍不住去勸他,他都說殿下不在,如果不努力的話,稍有疏忽就會有大變發生,不能不慎重,謝絕了奴婢的勸告,這些我們都看在眼裡,還請殿下明查。」說完她也跪下來。 我攔住也要一同求情的姿兒,將司馬風扶起後,細看之下,他的眼角確實有著一種疲態,知道小筠說得是真的,不然以小筠的性格也不會如此的尊敬他,有些感動的拍拍他的肩肯定的道:「本王相信你,不然本王這次脫險歸來,建康不會這麼平靜的,你以後就是本王的主簿了,今後還有許多的事情要你操勞,雖然本王知道你很累,但是現在是非常時期,還不能讓你好好休息,明天還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商議,要定下將來的發展方針,雖然本王估計陳雄石廣現在還不敢違抗我,可是也怕他們狗急跳牆,你下去後和岳雨去商量下,這次辛苦你了。」 看到司馬風低下頭,我知道他是不想讓我看見他激動的神色,再次輕輕的拍拍他的肩表示親熱後,我讓小筠帶路去往我還不知道的居住地。 一邊走一邊想,其實這些古人,特別是這些有大志的古人,所思所想其實很簡單,就是想找個明主好讓自己的抱負實現,可是從古到今想這樣的明主又有多少了,如果我不是有著不同的思維,肯定也不會是這些人心中的明主,認真想起來,這個明主還真廉價啊! 看到我臉上流露出的笑容,姿兒有趣的道:「昀郎在想什麼了?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我轉過頭,望向她,輕輕說道:「我是在感謝上天,讓我遇上你們,小筠這次可以接受意見沒有自亂陣腳,而姿兒你更是解決了我現在最大的難題,你說我能不笑嗎?」 姿兒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有些羞羞道:「姿兒喜歡昀郎這麼說,只有在昀郎這裡姿兒才覺得自己是個女人。」 沒等我回答,小筠就撲哧的笑了出來,調笑道:「弄了半天,姿兒姐姐原來還會變身,只有在我們的殿下面前才變成女人,那不知道在別人的面前是不是變成男人了?」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姿兒在我面前,特別愛害羞,這次也不例外,雖然面色變紅,但是也不甘的反擊道:「你還說我,當初昀郎不見了的時候,是誰半夜流淚說,『不知道殿下現在在那裡,現在晚上天冷,睡覺有被子嗎?』」說完,她還看了我一眼。 我聽了這話,心中湧起了一種溫暖,其實幸福就是這麼一回事情,只要有人掛念就是幸福。 就在我遐想連連的時候,突然覺得為什麼小筠聽了姿兒的話也不反擊,抬頭一看,小筠正癡癡的看著我,眼中的深情就是瞎子都能察覺到。 我輕輕的扶住她,在她額頭上輕吻了下,道:「謝謝你了,我的寶貝。」小筠被我這話所打動,沒有一句話的就靠入了我的懷中,將柔軟的身體緊緊的靠著我,以此來表達她對我的依戀。 當我看到姿兒眼中羨慕的光芒,也就不客氣的將她也抱往懷中,默默的感受著此時無聲勝有聲的純真情懷。 良久,我們才分開,沒有人想說話打斷這種氛圍,相視一笑後,就又走向了我們的目的地。 我的臥房是個雅致的小樓,四方的院子,很是有種清幽的味道,和我京城的房子相比,少了分華貴,多了些清雅,也算各有專長吧,抽個時間我到要好好的逛逛我的這個新居。 一路上,除了我進來的時候那些皇家護衛吃驚的來問我是什麼時候出去外,就沒什麼別的事情了。看來我失蹤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好,連這些人都不知道我的情況,司馬風此人對於這些到還真是個高手,只要證實了他沒問題,以後的事情就可以放心的交給他去做了,畢竟他已經證明了他的能力,總不能什麼事情都要我這個王爺去動手,何況為上之道,絕對不是事必躬親。 知道小三就在小樓旁的一間偏房內,我拒絕了讓我先去休息的提議,讓小筠將我帶到小三房外後,我讓姿兒先去休息,我晚上再去找她。 她聽我當著小筠的面這麼說,羞的看了我一眼後,就逃也似的離開了,留下小筠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看著她走的方向。 我知道小筠有些疑心了,憐惜的摸了一下她,說道:「不要多想了,晚上你也來吧!你現在將白女叫來後就去休息吧!」 小筠領命而去後,在護衛的敬禮中,我推開門,進入了小三的房間內。 剛一進門就是一股藥味傳入鼻中,捂了一會後才適應過來,打量了一下環境就向著床的方向走去。 小三就躺在床上,身上蓋了一床薄被,此時他正在昏睡,臉色蒼白,眼眶深陷,嘴唇泛白,面無光澤,正時急促時緩慢的呼吸著。我輕輕的坐到椅子上,打量起這個才一個月沒見就變的有些認不出的手下。 見他沒醒,我也不想打擾他,就這樣坐著想起從我回到建康後所知道的事情來。 史彌遠為什麼這麼恨我,這麼迫不及待的要我死,這是現在我最疑惑的地方,司馬風說莫心媛她們不想殺死我,根本就不對,是她們當時沒辦法殺死我才是。想了一下,還是沒有答案後,就去推測史彌遠他到底想幹什麼。 照我知道的情況上看,史彌遠這次十有八九是和金國合謀的,也不知道他又用了什麼賣國的條件讓金人來幫助他,極有可能是我和西夏定的那份協議。 如果是這樣的話,金人將主攻方向放在襄陽就可以理解了,和宋打了這麼長的時間都不能取勝對於現在的金國來說是極為不利的,畢竟現在蒙古的威脅要比宋大多了,兩面作戰能夠支持這麼久,已經是個奇跡了,在這種情況下當金國知道了宋朝要和西夏一起來攻打金國,一定會想辦法解決這種困境,可是要短時間內打敗宋朝已經是不可能了,再開闢一條戰線去打西夏,除非現在這個金國皇帝瘋了才會這麼做,這種情況下只有讓宋接受和談才是最有利的方案,只要金國攻下了襄陽,朝廷必將震動,到時候金人就可以逼宋談判停戰了,由於是打勝了談判可以取得的東西可就多的多了,再加上史彌遠的動作,金國獲得的利益將遠比現在得到的多。 現在朝廷上下,都對這次打敗金人很有信心,連我哪個耳朵根子軟的父皇也對這次打敗金人抱有極大的信心,在這種情況下,史彌遠也不敢犯眾怒去談和金國和談的事情,而這種情況的出現,主要是因為金人攻宋這麼久都沒有獲得什麼可以誇耀的勝利,反到被宋軍打敗過幾次,讓宋軍取得很久都沒有的大勝,讓朝中主戰的勢力取得了上風。 如果我是金國的話,幫助了史彌遠一定會要求他,想辦法去換掉現在在襄陽的那些能幹的將領,讓一些無能文官上場,這樣金人就可以獲得他們需要的勝利,朝廷中也會因為這次失敗,對金人的恐懼又會抬頭,到時候和談派就又會獲得上風,金國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我越想越覺得我是正確的,雖然還有一個可能就是史彌遠根本不知道莫心媛和金國的關係,這一切都是他單方面和莫心媛的協議,不過我認為這種可能不大,以史彌遠那種的精明,怎麼會沒調查過莫心媛了?所以我認為史彌遠一定是知道莫心媛的底細,說不定和金人的交往就是莫心媛在從中聯繫的。 現在要證實這些推測,只要看襄陽那些抗擊金人有方的將領的遭遇就可以證實了,不過我有些害怕真的證實了這些,那對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消息,對於自己的矛盾心理無奈的聳聳肩,就拋開了這些思緒,放鬆了一直緊繃的神經,想起和面前小三的一些往事來。 從一開始我就很欣賞這個小三,非常懂得為下之道,而且也很能幹,以前他雖然很盡職的保護我,但是主要是忠心於皇上,和我要的那種對我的忠心很有點差距,不過這並不能妨礙我想將他收歸手下的慾望,也許就是這種潛意識的心理我才在他危險的時候救了他。 剛想到這裡,忽然有點感覺,抬頭向床上看去,我發現小三的眼睫毛動了幾下,然後有些失神的眼睛就慢慢睜開了,眨了幾下,才將視線集中,當看到我的時候,眼中突然出現了一種難以置信的神色,用力的眨了幾下眼睛後,然後猛的一下就半坐了起來,喊道:「殿下,你是殿下,咳咳。」也許是太激動一下子岔了氣,他下面的話語被這陣咳嗽聲打斷,不過我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麼了。 微笑著示意他不要激動後,就去倒了杯水,遞給他,他沒有接,用手一撐就想站起來,我連忙按住他,責怪道:「你現在什麼也不要說了,你想說的我都知道,這次辛苦你了。」 小三也是個英雄人物,這個時候已經不像剛才那樣激動了,被我按住不能對我行禮,就用嘶啞的聲音道:「殿下,小三有虧職守,讓殿下蒙難,還請殿下懲罰。」 我將水遞給他後,站了起來,搖搖頭道:「這次我遇險怪不得你,當時你就提醒過我了,先不說這個,你還記得我要給你成家的話嗎?」 小三不知道我要說什麼,點點頭,沒吭聲。 我望向他,平靜的道:「其實我想給你成家,我已經奏明父皇了,我這麼做就是因為你的伯父胡元的委託,當時在京城有些話,不好明說,所以才沒有告訴你,你大伯也是得到了我照顧你的承諾後,才無後顧之憂的毅然去揭發史彌遠,所以才導致此場災禍,你其實並不用替他難過,你大伯可說是求仁得仁了,他沒有完成的事情只有靠我們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聽了我意有所指的話,小三的眼中掠過一陣掙扎的神色,好一會兒才下定決心道:「小三這條命是殿下救的,以後小三當誓死效忠殿下,其實這也是我大伯臨終時叮囑我的話。」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沒有再說下去。 我知道後面的話,可能有些涉及到不方便的地方,我也識趣的不去問,走到小三身邊和聲道:「你的心意我明白了,我很高興你終於肯說出這句話了,今後你和我可以算得上是榮辱於共了,你現在什麼也不要多想了,好好的將病養好就行了,你知道嗎?」 小三感激的點點頭,道:「殿下的恩情小三會一輩子記在心裡的,不知道殿下是如何脫險的,當時我們找了方圓近十里都沒有發現殿下的蹤跡,無奈之下才讓我大伯假裝了殿下,不敬之罪還請殿下原諒。」說著又要給我行禮。 我用手扶住了,不高興的道:「今後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不要動不動就對我行禮,你知道我最不喜歡的就是這個,至於說我是如何脫險的,等你好了後再說吧,反正我現在脫險了你也不用憂慮了只管專心養病。」 看到小三還要辯護,我轉移話題的道:「你原來的名字是什麼,為什麼你大伯姓胡,而你卻沒有姓了?」 聽我問起這個,小三答道:「我原本也是姓胡,名叫胡三,是加入皇家護衛後改了名,在皇家護衛中除了總管一級的其餘人都沒有姓,一般都是用數字代替的。」 我聽後,默然了一下,沒有再問什麼了,強迫的讓他躺下後,讓他現在不要再去想胡元的事情,等建康的情況穩定了,我會親自去祭奠他的。將他的被子蓋好,再次叮囑他要好好休息後,我才從他的房中出來,對於安慰人,我其實並不在行,我將我想說的話都說了,小三也不是個認死理的人,他應該會明白他現在沒有時間傷心的。 出了門,我就看見白女已經在等我了,看她的樣子應該等了一段時間了,小筠也在她旁邊並沒有遵照我的話去休息。 和她們打了個招呼後,就在小筠的帶路下,我來到了自己的臥室中。 房中的擺設不多,但是該有的都有了,和整個小樓的整體格局一樣,也透出一種雅致的風韻。 滿意的打量了一下,想起一事,問道:「小筠,我不在的日子裡,你們是怎麼隱瞞我不在屋中的事情的?我看那些護衛都不知道我其實不在屋中。」 小筠苦笑著道:「殿下這裡除了我和司馬先生外,誰也不讓進,晚上是我守著,白天就讓岳總管守著,每次我還故意的拿些藥物和飯食進來,偽裝成殿下用過,再端出去,所以這些人也就沒怎麼疑心,只是知道殿下的病非常嚴重,屋中不能進風,不過我懷疑這些人中可能有人已經猜出來殿下這裡可能出了問題,所以臨安的那邊才能得到消息。」 我知道要想長期的隱瞞我不在也是不可能,這些皇家護衛也不是傻子,當時被騙了,可時間一長不懷疑才怪,他們和小三一樣肯定也肩負著監視我的任務,如果是這樣的話,肯定也有人在監視著小三,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就將情報匯報上去也很平常,就是不知道他們是匯報給誰了,如果是父皇還好說,如果是史彌遠的話,那這些人絕對是不能留的。 這樣一想,我看了白女一眼,冷冷的吩咐道:「你知道該如何做了嗎?」 白女點頭表示明白後,我望向正面露不解看著我的小筠,示意她出去不要讓任何人靠近後,就坐了下來,等小筠出門後,我才讓白女也坐下。 白女不出所料的拒絕後,我也不堅持,柔聲說道:「我叫你來,這些護衛並不是目標,我是要你現在先放下一切去給我調查司馬風這個人,我要他的詳細資料,最好能在三天內就交給我,你能辦到嗎?」 白女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後,我忍不住的問道:「我轉世後,都會有意忘記我上世的性格和處世態度,用新的生命去生活,全心感受新的體驗,將自己融入到時代中,但是你和那四個丫頭為什麼這麼多次都還是這個樣子,你們難道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聽到我這麼說,白女突然的笑了,如同萬年的冰山融化,又如同寒冬中一抹溫和的陽光,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我一時看呆了,就算我和她認識的時間按照這個世界的時間計算已經有上萬年了,可是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她也可以笑的如此燦爛,如此動人,不再是那幅一切公事公辦的白板臉。 就在我被白女這種罕有的神態給弄得失神的時候,白女又恢復了那種熟悉的樣子,冷靜的聲音道:「因為這樣才能感受到主人的變化,這是我們最喜歡的事情,可是要感受主人的變化,自己就不能改變,這麼說主人明白嗎?」 我不解的摸摸頭,道:「我不明白。」 白女恭敬的對我行了個禮後,聲音毫無波動的道:「只要我們明白就可以了,殿下如果沒有什麼別的事情,白女就去辦事了!」 看到她又變成這個樣子,我苦笑著讓她將龍戰天給我的那本秘籍給我後,就讓她出去了。在小筠進來前,我將這本秘籍放入我的懷中,準備有時間再讀一遍,在船上那遍看得太匆忙還有許多地方不清楚。 和小筠說了幾句後,在她的建議下我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等她叫醒我的時候,已經是吃晚飯的時間了,看著姿兒正在端上桌子的飯菜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我死勁的嚥了幾口口水,迅速的解決了個人問題,坐到桌子旁,招呼了她們兩個後,就開動起來。 等我狼吞虎嚥的吃了幾大口後,我才發現她們沒有動,而小筠還一直站著,我奇怪的道:「你們怎麼了,這飯菜很好吃啊?小筠你站著幹嗎?坐吧!」 小筠不說話的坐了下來,姿兒看了小筠一眼,輕輕道:「我們吃過了,剛才看你睡的香就沒有叫醒你。」 我一聽是這樣,就又低下頭開動起來,很快就如同風捲殘雲般的解決了,當我一手接過小筠遞來的茶水,一手摸著自己已經有些鼓脹的肚子,舒服說道:「這才叫生活,對了,你們從剛才開始就很沉默,有什麼事情嗎?」 小筠搖搖頭,沒有說話,起身收拾起碗筷,還攔住姿兒不讓她幫忙,看得出她有些心事。 我詢問的望了姿兒一眼,見她也搖頭表示不知,正欲開口的時候,小筠突然道:「殿下,你和姿兒姐姐先說會兒話吧。」說完不等我回答就這樣走了。 看到小筠這樣的反常,我很不解,望著姿兒說道:「你發現沒有,小筠好像對我有意見,我做了什麼錯事嗎?」 姿兒也不解的說道:「剛才我特意來找小筠想和你們一起吃飯,見你沒醒,想到你這些天的辛苦,就沒讓小筠叫你,當時我就發現小筠有些不對勁,說得話很少,而且對我非常客氣,我問她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也不說,難道是對你沒有處罰我不滿嗎?」 我知道她這是惦記著自己的那點過失給小筠造成的麻煩,在船上那段日子裡,我好說歹說才讓她打消了讓我對她執行什麼我都不知道的家法,可是這個多情的女人還是擔心不處罰她,小筠會生氣。 我安慰的道:「肯定不是這個,小筠的性格我瞭解,對於這些事情她從來都不會在意的,你和她接觸過也知道她是個很會為別人著想的好姑娘,怎麼會這麼小肚雞腸了,何況我們的關係她也知道,你當時那麼做也無可厚非,她不會那麼不明事理的,我看肯定是別的什麼事情,而且和我有關,才使得她這個樣子。我到底做了什麼了,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啊!」 姿兒得到我的安慰後,好了許多,她本來就是個精明的人,將自己從自責的漩渦中解脫出來後,很快的就憑著她女人的直覺道:「照我看,你肯定是無意中做了什麼讓她誤會的事情,對了,你對她說起過自己獲救的經過嗎?」 我仔細的想了一下,搖搖頭道:「你這樣一問,我想起來了,除了告訴他們我是白女救的外,別的什麼也沒告訴他們,連我是怎麼到山東去了也沒說,唉,剛才的事情太多了,一時沒有想到自己的事情,我看其他人見我不說以為我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也就沒問了,難道小筠是怪我沒有和她說這個事情,不過也不像啊,在白女來的時候她還是好好的。」 姿兒接著問道:「你和白女做了什麼嗎?」 看她的表情以為我和白女那樣了,我連忙解釋說:「我和白女可是清白的,當時我支開她只是要和白女說點事情,沒幹別的。」 「你和白女說事情的時候將小筠給支開了,原來是這樣,我看是小筠這姑娘多心了。」姿兒恍然大悟的道。 「這樣也能多心,我和白女又沒幹別的,還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就讓她走了,為了這麼點小事多心,不可能吧,你看,在船上的時候,我每次都是將白女給叫出去把風她也沒生氣,小筠的氣量也不小怎麼會吃這個醋了。」我有些不信的道。 聽到我提起船上的事情,姿兒的臉一紅,白了我一眼道:「你還以為小筠是吃你的醋啊,就是你在房中對白女什麼也沒幹才讓她不舒服的。」 我不解的問道:「我什麼都沒幹,她為什麼生氣啊?」 姿兒沒好氣的看了我一眼後,才道:「你呀,這個時候你怎麼轉不了彎了,如果你和白女有什麼,那到好說了,可是你和她卻什麼也沒發生,那就是說你和她在談事情,而你在談事情的時候,卻故意將小筠給支開了,你說你是小筠會怎麼想,我早就知道小筠這個姑娘對著你的時候有些自卑,總是認為自己配不上你,這次對沒有照顧好你讓你遇險,她本來就夠自責了,你現在在談事的時候又避開了她,我看她是以為你不相信她了,所以自卑發作,這才表現這麼奇怪。」 我大為驚奇道:「是這樣嗎?天地作證,我可從來沒有懷疑過小筠的忠誠,我那麼做只是有些事情她不方便知道罷了,現在該怎麼辦了。」 姿兒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菱角一破道:「該怎麼辦,你還用問我,當時我這樣的時候,你是如何讓我打消這種心思的,你現在照樣對著小筠來一場不就行了。」 我被她說得老臉一紅,喃喃道:「這樣就行了嗎?」 姿兒搖搖頭,故意說道:「這是你的問題,我不知道,不過以你的本領應付小筠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說完就吃吃的笑起來。 看到她那種得意的樣子,我不甘示弱的一把抱過她,不理她的抗議在她豐滿的身體上,上下其手,讓自己佔足了便宜,弄得姿兒渾身發軟的倒在了我的懷中,但是手腳不甘屈服的還在做著一些徒勞的抗拒。 就在我們鬧的不可開交的時候,敲門聲傳了進來:「殿下,奴婢可以進來嗎?」 聽到她的自稱,我就知道姿兒說得是正確的,這個小姑娘真的自卑發作了,讓她覺得自己對我的那些感情是非分之想,所以在這個時候她還用那種只有在外人面前才用的自稱,其實我早就該發現她有這個心思才是,可是她平時在我面前的開心樣子將她的心思藏起來了,對於女人我還是瞭解的太少了,就算我轉世這麼多次也一樣。 我用一支手將想站起來的姿兒樓緊後,揚聲道:「進來吧!」 小筠進來後,看到我和姿兒的親熱樣子,臉上先是一紅,然後就轉而發白,低下頭喃喃道:「不知道殿下有事,奴婢先告退了。」 我暗道現在讓你走了我還搞給屁呀,連忙喊道:「你不能走,將門關上給我過來。」 在我命令的口吻下,小筠將門關上後遲疑的走了過來,等到她走到離我很近的時候,我也不客氣的將她給摟住,讓她和姿兒都倒在了我的懷中。 她開始還有些掙扎,我在她耳朵邊輕輕的說了那三字真言,她渾身一顫就放棄一切的倒在了我的懷中,任我輕薄。 我一邊揉捏著姿兒豐滿的身體,一邊輕輕的撫摩著小筠光潔的額頭,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讓我的神經極為興奮,差一點就放棄了本來的打算將她們放上床了。 低頭看了被我的大手弄得閉上眼睛的兩個女人一眼,讓手停止了作怪,等她們不解的睜開眼睛後,我才用一種很莊重的語氣道:「知道嗎?你們是我現在的最愛,對於你們我從來都是真心的,你們的快樂就是我的快樂,你們的憂傷就是我的憂傷,你們的傷心就是我的傷心,我們的身份不同,能夠走到一起實數不易,所以我們也要更加珍惜眼前才是。為了些許的小事和誤會而猜忌對方這是愚蠢的行為,也是傷害對方的行為,有什麼事情大家不能說了,現在我們是一家人了,彼此的關心對方也是應該的,如果有什麼不滿大家說出來就行了,為什麼自己要私下去猜忌了,我希望從現在開始大家有什麼事情可以坦白的說出來,不要等到因為沒有很好的溝通而互相生出懷疑的時候再來說,哪個時候就晚了,你們知道我說的意思嗎?」 姿兒明白我也是借這個機會在開導她,乖巧的點點頭道:「昀郎的意思姿兒明白,其實姿兒一直好想當著昀郎的面對小筠妹妹道歉,當時姿兒確實做的有些過分,還望小筠妹妹原諒才好。」 小筠知道她說得是她鼓動工匠鬧事的事情,趕緊道:「姐姐不要這麼說,當時如果是我,我也會那麼做的,姐姐也是關心昀郎才這麼做的。」 聽到小筠改口叫我昀郎了,我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其實以小筠這麼聰明的姑娘來說,只要稍加點撥和開解她就會明白她其實是自尋煩惱。見到一場風波被我這樣容易就擺平了,我得意的笑道:「這就對了,大家將話說開,就可以了,我知道小筠你怪我在和白女談話的時候讓你出去,其實我這樣做是有原因的,你也知道我是白女救的,其實白女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很快我就將我被莫心媛她們扔下懸崖,白女救了我,在逃跑的時候得到龍戰天的幫助,由於當時我受了傷,敵人很厲害,白女就去引開了敵人,龍戰天因為有事到山東就將我也帶去了,後來還收我為徒,並讓一道生回來送信等等我在船上和一道生商量好的逃生經過說了出來。 小筠固然是聽的既緊張又激動,連聽過一遍的姿兒也是輕按住胸口,一幅心有餘悸的樣子,顯是想的出當時的驚險,特別是說到我被丟下懸崖後,小筠明明知道我既然在這裡肯定不會有事,但是還是忍不住的緊緊抓住我,似乎認為我後面就是懸崖她要緊緊的抓住我不讓我掉下去。當聽到我加入了她聽雲先生提過的魔門後,更是擔心,還好在我的勸解下,再加上她對魔門也談不上惡感,所以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感受到懷中兩個女人對我的深情,輕輕的拍了一下她們,調笑道:「我現在不是沒事嗎,這麼緊張幹嘛,對了,你們商量下,今天誰陪我,姿兒,我和你是老夫老妻了,你有什麼好的提議嗎?我的父皇每次要去妃子那裡都是問母后的,你今天要怎麼給我安排。」 姿兒見我將我和她的關係抖了出來,羞的狠狠的掐了我一把,將頭埋入我的懷中,不敢去看聽到我這個有些石破天驚的消息而顯示出不敢置信神色的小筠。 我得意的笑了一下,輕輕的在小筠的耳朵邊解釋起來,費了我許多的口舌,小筠才接受了這個事實,可是當我想讓她今晚陪我的時候,她說什麼也不肯,還婉轉的說了如果我和姿兒的關係傳出去就不好了,讓我注意點。 我知道小筠在宮中住的時間久,對於那條宮規也比姿兒看重的多,一時之間讓她接受我的改變也很難,我也不想強逼她,就接受了她的意見,由她來安排,讓我可以秘密的和姿兒幽會。 見到小筠如此善解人意我心中大樂,手下再加了把勁,解除了心理因素的兩女更是不堪,讓我大享了一番艷福,弄得滿屋皆春。 今天的這個夜晚還真是讓人期待啊! 平凡求助: 平凡最近聽到一個朋友說起一本書,內容好像和現在的架空軍事不一樣,是說我們中國政府和美國起了衝突結果被人佔了幾個省還被殺了一百多萬人,平凡按照他說的名字在網上沒有查到,估計他看的是盜版,請問有網友知道這本書叫什麼名字嗎?有知道的網友能否給平凡說一下好嗎?大家畢竟都是愛看書的一群。 浟優書猛 uuTXt。COM 全汶子阪閱牘 第三集 第十四章 府中定計 字數:7799 在小筠的帶領下,我和靈兒郭風幾人在我的王府中閒逛。 離開會的時間還有一些的時候,我臨時起意要逛逛我這個主人都還不知道情況的王府,所以我就讓姿兒去準備,讓小筠帶我在王府中瀏覽一番,我看靈兒和郭風也沒有什麼事情,就將他們也叫上了。 我的這個王府很大,佈置的也別有匠心,特別是當初為了將那五百士兵安置進來,司馬風將王府周圍的房屋買了不少,現在我估計住個上千人問題不大。不過由於當時我的情況不明,這個王府中沒有請什麼丫鬟侍女,那五百士兵調走後,就顯得冷清多了,我們逛了不少時間,可是除了碰上了幾個打雜的下人外,就只有跟在我後面的護衛了。 對於這種情況我很不滿意,這那像個王府,給我的感覺到像到了深山一天難得見到一個陌生人。我對小筠說了一下我的意見,小筠本來打算要去請一些人回來的,我無意的問了一下,這些人來了開支要增加多少。 小筠說了個數字,雖然不太多,可是我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要請人了,現在經費本來就不多,我還沒有資格去大擺闊氣,現在這個樣子雖然有些不符合我的身份,可是比起身份我更注意的是我的實力可以增加多少。 和小筠說了幾句後,她也理解了我的想法,還說在王府中沒有一個總管有許多的事情她都顧不過來,我看她好像是想推薦什麼人給我,就問了一下,不想她真的給我推薦了一個人,此人竟然是念雪。 我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就再問了一遍,知道自己沒有聽錯後,我就問起她理由,她不答,只說如果我讓她上任就知道她的本事了,我本來還想問一些問題的,可是這個時候司馬風找來,說他們都到齊了,我就沒再問下去,就向大廳走去。 當走到進大廳的側門,我才發現靈兒和郭風還跟著我,本來是想讓他們先去休息,可是想了想,還是讓他們聽聽好了,這對他們將來會有好處的,特別是郭風,我想將他培養成一個將軍,讓他多見識一些這樣的會議對他是有好處的。想到這裡,我也讓靈兒郭風進來了。 進了大廳,我抬眼打量了周圍的人一眼,發現都是熟人,只有一個生面孔,不等我發問,屋中整齊的響起:「參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恭賀殿下大病得愈,再展雄風!」 我知道這些人大都不知道我的真實情況,知道的也不會說,無奈的擺擺手道:「好了,諸位不用多禮了,大家都坐吧!」 當他們在我的強烈要求下勉強坐下後,我聽到周雲陽暗地和吳班嘀咕說我病了這麼久,氣色怎麼還這麼好,不過被吳班用手勢制止了他才沒有繼續下去。 我知道我現在這個情況要想不讓人動疑是不可能,所以我也就裝做沒聽見,反正他們也不敢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看到岳風岳雨李雄雲鋒等人坐在右邊,而司馬風吳班等人坐在左邊,而被我要求出席的姿兒和小筠就坐在我身邊,一幅涇渭分明的樣子,初不解,後才明白他們這是遵照文左武右的規矩坐的,看到那些文官寧願擠著坐也不去右邊坐,我就知道這是他們固有的規則,強行改變沒什麼意思,我也就沒說什麼了。 我首先開口道:「現在讓諸位來,是有幾個事情要說,也有些事情要問你們,你們不用緊張,對了,這位是誰,本王怎麼不記得了。」 我一問,司馬風馬上答道:「回稟殿下,他就是建康府尹劉萌生,是下官讓他來的,對於建康的情況他最清楚了,上次殿下生病,劉大人只是對著殿下的馬車和殿下想見,殿下不記得劉大人並不奇怪。」 我知道他是告訴我這個劉萌生沒有和我見過面,不需要有諸多的顧忌,滿意的看了司馬風一眼後,劉萌生已經站了起來跪下道:「下 官建康府尹劉萌生見過殿下千歲。」 我擺擺手示意他起來,和聲說道:「你就是劉萌生,本王聽說過你,你不用拘謹,本王今天只是想找你們瞭解一下建康的情況,再說一些事情,沒什麼大事,你先去坐下吧!」 在劉萌生坐下後,我道:「這次本王召集諸位一是要告訴大家本王康復了,二是要大家告訴本王你們的成績如何,還要定下將來的發展計劃,本王希望你們不要顧慮放膽直說,就是說錯了本王也不會怪你們的,你們清楚了嗎?」 「緊遵殿下所命,我等一定知無不言。」 看他們公式化的回答,我有些不高興,將右手一揮,也不和他們廢話了,點名的道:「吳班,本王讓你做的弓弩怎麼樣了?」 吳班見第一個就是他發言,有些緊張的道:「回稟殿下,吳班按照殿下所畫的圖紙本來已經做出來了,可是,可是,可是本人的好友黃天玄說殿下的弓弩只要改進一下就可以成為發射更多弓箭的連發弓弩而且體積也可以變小,只需要兩個人就可以操作,而不是以前的三個人,當時殿下正在病中,屬下請示了小筠姑娘後就擅自將殿下的設計改了,不過新的弓弩已經要做出來了,只要再給吳班三天就可以將這個弓弩做出來,肯定會比殿下原來畫的哪個厲害。」 吳班話出口才發現這樣說是對我不敬,正想解釋,我已經高興的道:「吳班你不用說了,本王明白,你這麼做很對,只要弓弩真的比本王的厲害,本王一定重重獎賞你,而且本王在這裡宣佈,今後如果有人能夠對任何現有的工具和生產方法提出改進,並能夠成功者,本王一律重賞,你們明白了嗎?」 「殿下英明!」 讓吳班坐下後,我看向周雲陽,他連忙站起道:「用殿下的配方,雲陽已經製作出一些火器樣品,只要有資金人手,雲陽就可以大量生產了,保證比現有的一些火器威力強。」 又聽到一個好消息,我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讓他坐下後,就望向李雄,示意他說話。 李雄一站起來就大聲道:「殿下,李雄有句話想問殿下,不知道殿下可以解李雄之惑嗎?」 我有些奇怪的道:「但講無妨。」 李雄對我行了一禮後,大聲說道:「殿下讓陳雄他們只帶三千人去淮西難道是想讓他們去送死嗎?在淮西金人足有五萬之數,往日我大宋官軍倍於金人都不能勝,何況如今還不及金人十分之一,就算我軍再驍勇善戰也是無用,還望殿下解李雄的疑惑!」 我聽了他的話,看著他,冷冷的說道:「那你就是置疑本王的命令了。」 我這麼一說氣氛一下變的緊張起來,許多的人都在為李雄擔心,岳雨等知情人正想站起來說話,我接著道:「好,這就對了,在軍事上就該有這種置疑的精神,在命令沒有下達之前,對於軍事決策都可以暢所欲言,只有事前將可能的問題考慮的越清楚,在戰場上出現意外的可能才越小,本王希望在座的各位以後在軍事決策上能有李將軍的作風,不要因為某個人的身份權勢而有所顧忌,要知道在戰場上一個命令就是千萬人的生死,不可不甚。」 說到這裡我停了一下,看了看被我這番出人意料的話給震動的各人一眼後,才繼續說道:「這次本王下達命令的時候,沒有召集諸位來是本王的疏忽,所以導致李將軍誤會了,司馬先生,你來為大家解釋一下,本王為什麼要派兵去淮西。」 接到我這個皮球的司馬風並不驚慌的站了起來道:「遵殿下所命,李將軍,事情是這樣,當殿下病癒後得知襄陽危急,淮西戰局糜爛,心中擔心襄陽會失守,所以才調人去淮西,而且去淮西的部隊不止陳將軍他們一支,陳將軍他們的任務也不是要和金人決戰,只是去牽制一下金人,讓在淮西的金人不能去襄陽,只要陳將軍他們避免和金人大部隊接觸,他們也不會有多大危險的。」 我聽了司馬風的話,心中大為驚異,這番話正是我當時讓陳雄他們去淮西的想法,如果是別的不知情的人說出這些話,我並不感到如何奇怪,可是司馬風說出這話,可就不簡單了,當時那種情況聽到我下這個命令肯定會以為我是想公報私仇借敵人的手解決掉這些人,雖然我不否認我潛意識中有這種想法,可是主要還是想避免一次內耗,特別是在現在這個時候,司馬風如果是為我打掩護這麼說,那他就不值得我警惕,如果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了我的想法,那他的智慧就讓人非常不安了,特別是我還隱約的感覺到他好像有種洞察人心的本領。 不等我繼續想下去,李雄已經明白過來了,對我道歉道:「李雄愚昧,不知殿下所算,對殿下多有冒犯,還請殿下原諒!」 我放下心頭的問題,對著李雄笑道:「不用多說了,李將軍的心情本王能理解,但也請李將軍相信本王,本王是不會隨意去犧牲本王士兵的生命的,這點還請李將軍放心,對了,聽說是李將軍在訓練從難民中招募的軍隊,不知道成效如何?」 李雄答道:「除了軍械有些缺乏外,其餘的都還不錯,這些人挺能吃苦的只要是說去打金人全都不要命的訓練,照小將估計只要三個月他們就可以訓練完成,到時候只要軍械充足他們的表現一定不會比那些禁軍差。」 看他說得如此自信,我也滿意的讓他坐下了,今天的好消息還真是一個接一個,也該聽聽壞消息了。 望向劉萌生,問道:「劉大人,不知道建康現在情況如何?」 被我一句大人給弄得誠惶誠恐的劉萌生趕緊的站起來道:「不敢,不敢,殿下但有所問,下官當盡力告知,建康的情況在殿下來之前,可說的上是『哀鴻遍野』,被金人趕來的上百萬難民聚集在建康周圍,而建康的原有居民卻害怕金人打過來,紛紛逃離以至建康本來之民跑了三分之二,土地荒蕪,建康本地的稅收錢糧都無著落如何可以救濟這些難民,下官也曾上報朝廷要求賑濟可是朝廷發下來的糧食杯水車薪,解決不了多少問題,有些難民為了活下去往往『易子而食』那種景象下官現在想起也是覺得心中淒涼,不過殿下來後,帶來了大量的糧食,可以說殿下是建康這些難民的重生父母,劉萌生代表那些難民謝過殿下了。」說完他就一頭跪地給我磕了個響頭。 我見這個劉萌生愛民之心出自真心,也就受了他這一禮後才讓他起來,他起來後繼續說道:「接到司馬先生轉達的殿下命令,下官連夜讓人去登記那些難民人數和無主之地的情況,由於數量太多一時之間統計不出來,還請殿下恕罪!」 我一聽弄了半天,這個傢伙還沒有將確實情況弄出來,剛想發火,可是一想這也怪不得他,他的眼睛佈滿血絲想必也是一夜沒睡,看來他也沒有怠慢,可是這些難民來了這麼久了他都沒有去統計,他到底幹什麼去了。 這樣一想,我原本緩和下來的面色又變了,看得周圍的人有些心驚,可是我沒有管這些,直接了當的問道:「照你這麼說,你在從前就從來沒有登記過這些難民,那你幹什麼去了?」 劉萌生連忙答道:「非是下官沒有登記過,而是每天都有新來的難民,特別是知道我們建康救濟這些難民後,原本分散各路府的難民紛紛向建康集中,下官估計在這十日間,恐怕已經增加了上十萬難民,下官不敢糊弄殿下,只好讓手下人再去登記一下看到底增加了多少難民免得因為下官的原因,而讓殿下對難民的數字估計出錯影響了殿下的計劃,那下官就百死莫贖了。」 原來是這個原因,這個劉萌生還真是一個仔細的人,對問題考慮的周到也很負責,看來他到是個負責這些難民的好人選。 又在自己心中的任命單上加了個人後,我站了起來,讓跟著我站起來的眾人坐下後,才慢慢的道:「建康主要是被難民所困繞,剛才你們也聽到了,難民在現有的數量上不僅不會減少還會增加,這會給建康造成莫大的負擔,也就是說,不解決這些難民問題,建康就不得安穩,我們也不能放心出征,可是要解決這些難民也很簡單就是讓他們去種地去做工,等我們打敗了金人再讓他們回到故鄉去,可是離明年出征還有半年時間,所以這段時間內,本王希望大家能精誠團結,共渡難關,你們也知道卓妙姿姑娘當盡家財,支援了本王,所以本王才有錢去救濟那些難民,因此本王想任命卓姑娘為建康一地的商業負責人,你們有什麼意見嗎?」 看到我的表情堅決,除非是笨蛋才會來反對我,何況姿兒做了這麼大的貢獻,也是有目共睹的,因此姿兒就順利的成為了負責建康商業的人,這也是我昨天和她說好的,接過司馬風遞來的任命狀,從小筠手中拿過印章蓋上後,鄭重的交給了姿兒。 弄好這件事後,我接著宣佈要吳班負責工業,不光負責軍事上,連民用的也要他先帶上,等找到合適的人後再任命別人,周雲陽被任命為火器部門的負責人,專心的研究火器和怎樣讓火器可以大規模生產,而一道生就被我任命為醫療部門的負責人,要求他在短時間內要建立一套戰場醫護方法和培養一些醫護人員。至於難民和那些原建康守軍屯田的事情就由劉萌生負責,原本我是想讓司馬風負責的,可是看這個劉萌生不錯就讓他做了,司馬風還是讓他做別的事情好了。 將這些弄好後,我讓岳雨在難民中還招募精壯一萬人,由他和岳風負責訓練,而且我也將剩下的兩千禁軍,分別給了李雄和岳雨各一千,讓他們有批老兵訓練起來就好多了,他們擔心的軍械問題,我拍胸保證會給他們弄來的。 事先沒有通知,而沒有來的王子義和華岳我也給了他們任務,就是將難民中五歲到十五歲的小孩,不論男女都弄到學堂去讀書,除了一些以前的課本外,還要加上《孫子兵法》和算術類的書,說著這些的時候,我又臨時加上讓吳班和周雲陽寫一些他們專業的基礎書讓這些小孩去讀,到時候從中選擇學的好的人加入他們。 不理周圍被我這些話弄得目瞪口呆的傢伙們,我自顧自的說道:「這樣還不行,辦一般學校的事情就由王子義負責好了,至於哪個華岳就讓他給我去辦一座軍校好了,在這所學校內的人所有的學費全免,不過教的東西除了那些普通學校要學習的外還要教導兵書戰法,各式兵器的使用等等所有關於戰場上的知識,而且還要以這種知識為主,你們覺得本王還有那些沒有想到的,就請說出來。」 好半天,司馬風才喃喃的道:「殿下的規劃,讓我等大開眼界,可是這樣一來和朝廷的體制不和,只怕讓朝廷知道後會有非議。」 我傲然的問道:「本王這些計劃需要朝廷撥付銀兩嗎?」有了姿兒的支持,對於朝廷方面我早就不是如何在意了。 司馬風搖搖頭道:「是不需要,不過這樣一來,對於殿下可不怎麼好,殿下覺得如何?」 我斷然的道:「你不用多說,一切就按照本王說得去辦,有什麼問題,本王擔著好了,你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 看到我這麼堅決,其他人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有低下頭道:「緊遵殿下所命。」 我看到他們同意了這些大出這個時代常規的改革,心中非常滿意,暗暗想道,我這還是就著你們,不然非把你們給弄出心臟病不可。 在我宣佈司馬風為我主薄後,我就讓大家散去準備我要他們做的事情後,吳班悄悄的告訴我,讓我去抽空見一下哪個黃天玄可能會有意外的收穫,說完不等我仔細詢問就這樣跑了。 黃天玄,看來你還真有點意思了。 就在我想黃天玄的事情的時候,住在王府中的岳雨、岳風、一道生、姿兒、小筠、司馬風圍了上來,好像在等我先走出去,而司馬風明顯的有話想和我說,靈兒和郭風還是站在我的後邊。 我看了一下,就讓岳雨岳風先去做我交代的工作,一道生告訴我他的師弟們過幾天要來後,也出去了。 望著司馬風我道:「先生有什麼事情嗎?」 司馬風看了姿兒和小筠一眼後,才道:「司馬風以前就聽說了殿下打破常規讓女子參軍,我知道殿下對於女子的看法和屬下等不同,可是殿下想過沒有朝中的人有幾個贊同殿下的想法,我看就是殿下現在身邊的人也不是全都贊同的,可以想見當殿下的在建康的情況傳入臨安會有什麼後果,如今正是非常時期還請殿下三思。」 我沉吟了一下,才道:「你的意思,本王明白,以你的智慧又怎麼會看不出本王和臨安的衝突會是早晚的事情,既然這樣本王還不如在臨安還沒有下定決心對付本王的時候先做好準備,這樣萬一將來有變本王也不是沒有還手之力,本王這麼說你明白嗎?」 已經這麼明顯了,司馬風當然明白,他低下頭想了一下,說道:「殿下的才智確實不是臨安所能容的,司馬風當誓死效忠殿下。」 高興的拍了司馬風一下後,我才轉身出去,心中卻在想如果這個司馬風被證實了有問題,一定要殺了他。 在回臥室的路上,我問起哪個黃天玄的事情。 小筠告訴我,這個傢伙還真是個怪人,當他在吳班那裡看到我畫的那些武器機器的設計草圖後,就非要見我一面不可,當時我根本就不在王府中,這個要求當然不能滿足了,可是這個傢伙還真是有股堅韌的精神,不僅天天在王府外面轉悠,還一有機會就想辦法潛入王府想見到我,如果不是吳班屢次為他說話,他也確實沒有什麼惡意,小筠非要將他給抓起來不可。 後來小筠實在受不了他了,就將我以前交給她保管的,我畫的一些東西交給了他,不想他看到這些東西猶如瘋狂的大呼小叫,後來還強行佔了吳班實驗的地方,這樣他才沒有再來王府搗亂。 當我問到是些什麼東西的時候,小筠告訴我是我在路上沒有被擄走前寫的那些關於合金方面的知識和我一時意起畫的那件半自動步槍的結構圖。原本她是想將這些東西給吳班的,可是我被擄走後她將這件事情給忘了,所以後來才交給黃天玄。 我知道是這些後,就停下來想了一下,聽小筠的描述就知道這個傢伙是個為科技獻身的狂人,而且還有非常深厚的相關知識,不然也不會知道我寫的那些東西的價值,這樣說起來確實有必要去見見這個傢伙,說不定真有什麼意外的收穫。 問了這個傢伙的在那裡居住後,和小筠商定明天去拜訪他後,我就回到了臥室,白女已經在等我了。 小筠等人識趣的出去為我把風後,我接過白女遞過來的紙條,看了一下後,問道:「準確嗎?」 白女肯定的道:「絕對沒問題。」 得到答案後,我將這張紙條握住,然後放到燃著香的爐子旁,引燃了,喃喃道:「既然他想當司馬風就讓他當好了,他說得對,以前的他確實死了,沒有必要再挖出來,白女,你明白嗎?」 白女點點頭,沒有說話。 解決了手中的問題後,我讓小筠他們進來,商量一下他們的安排。 靈兒和郭風我讓他們去軍校學習,等到他們畢業後,就可以加入軍隊了,姿兒負責的商業,我告訴她,最好趁現在建康本地人大量逃亡的時候,在建康多買土地,並讓她鼓勵辦工廠,不用擔心朝廷方面歷來的重農賤商的政策,只要她覺得對商業有好處就可以在建康做,什麼事情我都替她擔了。 當我知道我哪個利用水力做動力的棉紡廠,已經在秦淮河邊選定了地址,那些機器吳班也製作出來後,我真是大喜,想到姿兒以後的工作量會很大,就讓小筠去負責這些工廠的運做,並負責收集這些商業方面的情報。 開始小筠還有些擔心自己做不好,可是在我和姿兒的鼓勵下,她終於有信心的接受了,我還給姿兒提了些建議,讓她也不用將所有的鋪子都賣掉,留幾個搬到建康來,特別是那些熟練工人要盡可能的弄到身邊來,不要和鋪子一起賣了。說到興奮處,我還一時口快說出了今後要建香煙火柴香水玻璃等等在這個時代還沒有聽過的東西,讓姿兒她們又露出那種我熟悉的看怪物的眼光,只有白女還是淡然自若的看著我,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在這樣熱烈的討論聲中,我和這些我在這個時代最親近的人很快就為未來自己的工業發展定下了一個初步計劃,看到她們高興興奮的樣子,我知道這些東西很快就會從紙上變成現實了,而建康也會成為我征服這個時代起點。 u幽書盟 UutxT。Com 荃文自板閱讀 第三集 第十五章 當代大師 字數:9499 第二天,我按照計劃去黃天玄那裡。本來我是想從街上步行而去,可是卻過不了小筠司馬風這關,好說歹說下,我還是無奈的聽從司馬風的安排,用了幾輛一樣的馬車做掩護,讓我坐上其中的一輛後,讓這些馬車一起開動,這樣就算有人想對付我也要費一番工夫,何況這些馬車都被吳班設計過,不明情況下肯定會吃虧。 這還不算,還用上被岳風岳雨特別調教的一群在忠誠方面決無問題的護衛群來保護我,我大概的估計了下,這些護衛應該不會少於二百吧,在我的身邊隨時都有差不多一百人對我實行嚴密的保護,讓我大感不自然。 為了彌補現在護衛上絕對高手的不足,還由我親自出面和陸望歸談了一會兒,讓他答應了這段時間當我的護衛,保護我的安全。 雖然路途很近,但是我還是從馬車特製的車窗中發現路邊有許多的乞丐,而且街上的行人也非常稀少。上次回來的時候,我還發現街上行人不少,為什麼這裡會這麼蕭條了? 當我就這個疑問去問小筠的時候,她的回答讓我不知道說什麼好,她告訴我上次我回來的那條街是到著名的秦淮河,也就是煙花之地的必經之路,原本是晚上才熱鬧的,可是在金人的威脅下,那些不想離開這裡但是又害怕金人過來的人現在白天晚上都會去那裡消遣,想用這樣來麻醉自己讓自己不去想那些殘酷的事實,所以那條街是現在建康城最繁華的地方了。 聽到是這樣的回答,我並沒有如何反感,反到覺得自己又發現了一條賺錢的方法,想到這個行業的歷史和前途,我就感到自己面前鋪滿了一條金光大道,如此好的方法自己怎麼沒有想到了,狠狠的拍了自己一下,然後就在心裡構思如何去實行這個計劃。 在下車的時候我想到一件事情,就問起他們這些人的糧食從何而來,小筠告訴我,現在其實只要有錢還是可以買到糧食的,特別是那些門路廣的煙花女子,比如在秦淮河畔的「春風樓」就還賣糧食,這個老闆娘還比較有良心,賣的糧食價格還算公道,而且還經常賑濟難民解救了許多人,在這些難民中還有一定的威望,不少人無法之下出賣子女的難民就將女兒賣給了這個老闆娘。 我聽到這些默然良久,覺得在這種情況下,哪個劉萌生還能安撫住這些難民不發生暴亂,真的是員能吏,怪不得司馬風敢冒被我責怪的風險將他推薦了出來,這次還又讓自己給檢到寶了,怎麼想個方法將他拉到我這邊來,這麼一想我的思想又轉到拉攏人身上去了,直到到了黃天玄的地方我還想了好一會兒才下車。 在陸望歸吳班的陪同下,我和小筠來到哪個讓我感到好奇的黃天玄的住所。其實他的住所離王府並不是很遠,大約就五百米的樣子,原來是一個富商的居住地,這個富商因為害怕金人就低價將這個房子轉出去,經過幾道手後,被吳班買下作為自己實驗的地方,現在已經被黃天玄給佔據了,反將吳班給趕到那些工匠那裡去了。 護衛早已經清場,不相干的人都被請到安全距離外。 看到這裡的環境這麼差,我問起吳班他們工匠的情況,原來他們的作坊在城外一個秘密的地方,有士兵把守,等閒之人是不能靠近的,條件比這裡好多了。這裡原本是吳班為了自己可以有個私人實驗的地方而買下來的,不想會被黃天玄給霸佔了,弄得他自己只好去作坊那裡歇息了。 我能理解吳班這種喜歡自己單獨搞些小實驗的愛好,一般的有成就的人都喜歡這樣,看到吳班對黃天玄這種行為無可奈何的樣子,我安慰了他一句,並告訴他,他可以在作坊裡有自己實驗的地方,除了他的允許,別人都不能進入,讓他高興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一個勁的說「多謝殿下」,讓我也覺得自己這次又做對了一件事情。 而且吳班的這件事情讓我警覺到要加強這些工匠的安全保密方面的制度,回去後要和司馬風說說怎樣做這些作坊內的保密工作,免得機密技術外洩,那可問題大了。 對著緊閉著的大門敲了兩下,發現沒人開門,又敲了幾下,還是沒人,我懷疑的問道:「你們探聽清楚了,黃天玄今天在屋裡?」 吳班疑惑的道:「對啊,昨天我還和他說過殿下病好了,他當時高興的說要準備好他做好的東西給殿下看,說殿下看了一定會見他的,還說他的哪個東西還是看了殿下的設計才想出來的,除了殿下外其餘的人都不配見到,屬下就對他說要他在屋裡等著,明天屬下陪他去見殿下,當時他答應的很爽快,還讓屬下今天早點來了,所以他現在沒有理由出去啊?」昨天過後,這些人見了我都是自稱屬下,顯然是表示正式歸附我了。 我聽了吳班的回答,心中更是好奇了,這個黃天玄到底從我那些超越這個時代的圖紙中獲得了什麼靈感,要知道看懂我畫的那些就不容易,何況還能夠理解,從中得到啟示。 再次死力的拍打了門板,見還是無人回答,我眉頭一皺,對著陸望歸道:「給本王轟開這個門。」 陸望歸初次聽到我用命令的口氣和他說話,先是不習慣的呆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一拳打在了大門上,恰好在這個時候,吳班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大喊道:「不要啊,殿下危險。」說完就撲了過來,原本我可以躲開,但是我心中一動,任憑吳班將我拉往一邊,沒有抗拒。 當緊閉的大門被陸望歸一拳打的向裡面甩開去後,一陣機關的聲音的響起一道道迅速的黑影向外射了出來,陸望歸當門而立,正好迎上了這些黑影,幸好陸望歸的身手超群,趕緊閃開,才沒有被這些黑影射到,不過靠的近的護衛有些躲閃不及,被幾個黑影射中,還好他們受過嚴格訓練並沒有哀號出聲,只是強忍著傷痛閃開,將地方讓給後面的護衛。讓我看得點頭不已,這幫護衛的素質真的沒得說。 我見到這種情況,大為震驚,怒問吳班道:「這些都是你設計的嗎?是些什麼東西,拿上來讓本王看看。」 不等吳班解釋,我接過一個護衛呈上來的一種像加長鐵釘的暗器,約莫二三十厘米的樣子,我看不出什麼門道,就先問了那些受傷的護衛如何? 這個護衛告訴我,由於躲閃及時,無人死亡,只是受了一些傷,並無大礙,不過有幾個人被射中腿部,行動上已經不方便了。 我讓這個護衛將受傷的護衛先行送走後,拿著手中的這個怪東西對著吳班問道:「這是什麼,你叫本王到這裡來就是想行刺本王嗎?本王記得你好像沒有提醒過本王這裡會有這些暗器吧!」 聽到我這麼說,原本因為同伴受傷而怒火中燒的護衛們迅速的將吳班給圍起來,只要他回答不好,肯定會將他抓起來,而且還有幾個護衛還想將我和吳班隔開,被我阻止了,吳班看樣子並不想對我不利,我剛才那麼說只是氣憤吳班明明知道這裡有暗器,竟然不提醒我,如果不是他剛才將我拉開,我肯定也會認為這個吳班想殺我了。 吳班看我面色不善,急忙解釋道:「殿下誤會了,這些暗器不是屬下裝的,而是黃天玄為了不讓人打擾所設計的,這些暗器的力度都受到了控制,不會制人死地,其實屬下有一事沒有和殿下說明,就是黃天玄有一個非常不好的怪癖,就是他在研究的時候對於任何打擾他的人,都是毫不客氣,這個時候去拜訪他的人,往往非常危險,有幾次屬下都被他所設計的五花八門的暗器所傷,屬下不敢將這事告訴殿下,所以屬下看到殿下想強行進入就想到了他這個怪癖,知道這樣會有危險,並不是吳班有意欺瞞殿下的。」 一聽是這樣,我就知道吳班是顧慮我知道他這個怪癖後對他有了成見,可以想見他的這個怪癖讓這個黃天玄沒少得罪人,這樣一想就揮手讓護衛散開了,看著吳班好奇道:「你的這個朋友還真是怪啊!剛進大門就這樣了,裡面還不知道有什麼,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吳班想了一下,才道:「殿下既然來了,就這樣回去也不好,反正黃天玄一直想見到殿下,殿下如今親自來了,他應該高興才是,這樣好了,屬下吃過他幾次虧後,對於這些暗器屬下也有了辦法對付,屬下在前面帶路,殿下跟在後面好了。」 我聽了這個提議,考慮了一下,讓小筠和一些護衛呆在馬車這裡後,我、陸望歸以及幾個身手好的護衛就跟著吳班進去了。 吳班不愧為巧匠,在前面很快的就解決了幾個機關,讓我們一行人小心翼翼的到了一座大廳的外面。吳班告訴我,這裡就是黃天玄實驗的地方了。 在解決了幾個機關後,吳班表示安全了,我們幾個人就走到大門邊,門沒關,我看進去,看到屋中堆滿亂七八糟的雜物,我看了下,只認的幾種東西,就是製作弓弩需要的那些原料。最特別的是,在屋子的一角還燃著一個大爐,一個人好像是在煉丹似的將一些發出閃亮金屬光澤的液體倒入其中,可惜他是後背對著我們,看不到他的樣子,只看見一頭長髮散亂的披在他沒穿上衣的身體上。 我看著這個赤裸上身的人,問道:「他就是黃天玄嗎?」 吳班點點頭,就對著屋中喊道:「黃兄弟,殿下來看你來了,你快出來迎接吧!」 話音未落,背對著我們的這個人,手一揮,一道寒光就向著吳班飛了過來,眼看就要射入吳班身體內了,陸望歸及時將吳班一拉閃過去,寒光越過吳班砍在了門前柱子上停了下來,我們這時才看清原來是把沒有按柄的刀。 陸望歸望著正面色發白的吳班不解的道:「你和他有仇嗎?看他的樣子好像要殺你?」 吳班搖搖頭道:「不是這樣的,看來他的這個實驗正進行到緊要的關頭,在這個時候有任何打擾他的人或別的什麼,他都會隨手拿起手邊的東西扔過來的,可能他這次是在研究刀具所以就扔了這把刀出來,殿下,屬下看還是等等吧,其實黃天玄這個人除了在實驗的時候會這樣外,其餘的時間都很好相處的。」 我望了望柱子上閃射出寒亮光芒的刀片,點點頭道:「我們就在這裡等他好了,對了,吳班你將那個刀片拿過來讓本王瞧瞧!」 吳班將刀片從柱子上拔出來後遞給了我,我仔細的翻看了這個小刀一遍,發現這個刀片是才打造出來的,還沒有開鋒,並不如何鋒利,不過用我的經驗看這個刀片的用的材料非常好,好像是一種高碳綱,難道這個黃天玄真的做出我寫的那些東西了嗎? 我知道我寫的那些東西如果真的被做出來對於這個時代的影響會有多麼的大,很多的東西都會因此而改變,可是我心裡還有些存疑,就憑現在的工藝條件能做出這些嗎? 翻來覆去的看著面前小刀,我陷入一種思索中。 當我被一聲巨響從沉思中驚醒過來後,有些不高興的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吳班指著屋中說:「是黃天玄,他好像將什麼東西做出來了。」 我順著他的手指望過去,果然看見屋中的哪個人,用一塊厚布抓住一件寒光閃閃的東西在舞動著,口中還喊道:「成功了,成功了,真的和殿下寫的一樣,這個殿下真的了不起,連這個都知道,哈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這個傢伙在屋中像瘋子一樣,一邊喊一邊手舞足蹈。 吳班看不下去了,再次出聲道:「黃兄弟,我來看你了。」一邊說還一邊移動方位,顯然是怕這個黃天玄又向先前一樣來一手飛刀。 不過這個時候沒有我們想像的飛刀出現,屋中人被吳班的聲音所驚醒,轉過頭來,讓我們看清了他的臉。他的年紀不大,如果去除臉上那些汗水灰塵的話,想必長的也不會差。 他這時看見了我們,有些奇怪的道:「吳大哥,你來了,這些是什麼人啊?」 吳班這時見他答話就走了進去,我聽到他低聲的對著這個黃天玄埋怨道:「不是昨天和你說好了嗎?今天你不做實驗,我們去見殿下,你怎麼又幹起來,殿下親自來看你了,等了好半天了,還差點讓你的那些機關給傷了,不說了,快和我去見殿下!」說完就去拉他。 這個人聽了吳班的話,大驚道:「殿下來了,吳大哥你怎麼不早說,對不起了,我先失陪一會兒,吳大哥先幫我招呼殿下一下,我去換件衣服就來。」不等吳班回答,此人掃了我一眼後就從屋中的側門跑了。 吳班走到我面前,無奈的道:「請殿下原諒,黃天玄就是這個樣子的,等會兒他出來殿下就會明白他其實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我聽了有些不解的問道:「看你和他的樣子,好像關係很好,為什麼你以前沒有告訴本王了。」 吳班喃喃道:「這個,這個,屬下是怕告訴殿下,屬下和他的關係後,殿下誤以為屬下是因為和他的關係才推薦他的,所以……」 「所以你才沒有告訴本王是嗎?」我接口道,「吳班,你其實有很多的優點,但是你最大的缺點就是考慮太多,反到讓自己有些被事情牽著走了,你放心,在本王這裡你不用許多顧慮,本王瞭解你是什麼樣的人,不會怪罪你的。」 吳班點點頭,感動的道:「殿下的心胸吳班一向佩服,只是吳班生就是這種個性,所以並不是對著殿下才這樣的。」 他這樣回答,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這種小心謹慎的作風如果是天生的話,如果想要改變就會非常的困難,對於這個本人也沒有什麼好方法,只好笑了笑,不說話了。 很快,哪個黃天玄就出來,換了一件乾淨的長衣,臉上也洗了,不過看得出他很匆忙,還有些痕跡沒有去掉。再次打量了他一番,發現他果然長的很清秀,特別是他的那雙眼睛,透著一種執著,一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精神,讓人印象深刻。 看到我,他有些激動的問道:「你可是當今殿下?」 我點點頭答道:「正是趙昀,有什麼指教嗎?」 聽到我的回答,黃天玄臉上出現了異常驚喜的表情,連忙下跪道:「黃天玄拜見殿下,天玄如何敢指教殿下,天玄還想請殿下指教天玄,殿下畫的一些東西,到現在天玄還是一知半解,本來天玄一直就想去見殿下,可是殿下生病他們不讓我進王府,本想今天和吳大哥一起去拜見殿下,不想昨日,天玄突然想通了殿下在精煉鋼鐵中加入那些叫什麼『鉻』等等之類怪東西,一時忍不住就生了爐子做了起來,所以就忘了要去拜見殿下,還請殿下見諒!」 我一邊聽他說一邊將他扶了起來,當我聽到他竟然可以將「鉻」等合成金屬加入鋼鐵中,大為驚歎,連忙問起他是如何做到的,他也不推辭,和我一起到了爐子旁,解釋起來。 我聽了他的回答,結合腦中的知識想了一下,發現這個黃天玄的方法相當的科學,和用現代工業做合金的技術道理也很接近,不過他顯然沒有想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他的這次成功還有一定的偶然性。 看到黃天玄拿過來的樣品,我只有驚歎,古人對於煉鋼的本事不愧為領袖世界千年,好像在我頭次投生的哪個一千年後的世界中曾經發現了在一個古代皇帝的墓中,不僅有高精度的合成金屬作成的長劍,還有一種連幾千年後技術都沒有成熟的方法作成的一把軟劍。 如今看到手中這把剛成型的兵刃,就明白在某些時候,在恰當的條件刺激下,這些當代的天才有可能做出遠遠超越後面幾個世紀的東西,可惜這些東西的偶然成分太大,在加上連這些天才們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成型的道理,所以很少人能夠重現這些天才的作品,這也是為什麼有東西,但是沒方法傳下來的一個重大原因。 有了這層認識後,我將黃天玄拉住,仔細的將我知道的關於合金的原理,為什麼會這樣的道理一一的告訴黃天玄,由於開始我沒有注意語言方面的東西,黃天玄有很多都不明白,我發現這個問題後,絞盡腦汁想,用我最大能力用當代語言來告訴他,比如說「鎢」的時候,我就告訴他這個東西要怎麼獲得,有些什麼用等等,等我口乾舌燥的說了一通後,不光黃天玄就是吳班也受益非淺,讓他們對於金屬的認識大大的前進的一大步。 看到黃天玄對我幾乎要膜拜的樣子,吳班感歎道:「天玄可算有人可以制了,還從來沒有見過天玄對哪個人這麼佩服過。」 對於這種讚許,我感到臉紅,和黃天玄比起來,我在這方面的認識和實際經驗是遠不如他的,不是我有著一千年的積累,我根本就沒有資格在這些當代機關鑄造業大師面前說話,所以對於吳班的話,連忙表示不敢。不想我這個真心的話,他們認為我是謙虛,對我更是佩服了,讓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和他們說了一陣後,我想起一件事,對著黃天玄道:「聽說你和諸葛亮有些瓜葛,還會做可以活動的機關偶,對嗎?」 黃天玄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天玄是諸葛亮之妻的娘家人,我們黃家歷代對於機關都有研究,到了天玄這一代由於人丁單薄就只有天玄一人繼承了祖業,而且天玄自己也對機關鑄造很感興趣,所以對於祖上留下的東西天玄加以研究改進,取得了很大的成果,原本天玄還有些自傲,認為自己的技術就算不冠絕當代也算前無古人了,可是如今見到了殿下,才知道天玄以前如同坐井觀天,何其可笑,吳大哥你別笑話,現在天玄聽了殿下的這番講解,還真有了拜殿下為師的念頭,就是不知道殿下意下如何?」 看到黃天玄熱切的眼色,我微微一笑道:「天玄過獎了,趙昀只不過略有所得,如何能夠為你之師,而且趙昀志不在此,和天玄你討論尚可,但是要趙昀也來研究可做不來,趙昀也只是知道這些道理,對不對趙昀也沒有試過,還是天玄今天的實驗讓趙昀知道了原來此事還是可行的,這麼說起來,趙昀知道的其他東西也是很有可能實現的了。」 吳班插口道:「殿下還知道別的東西嗎?有句話吳班一直想問殿下,不知道殿下方便嗎?」 我瞭解道:「你可是想問我是從何得到這些知識的?告訴你們也不妨,當初趙昀在宮中被人下毒,性命垂危的時候,一道白光從天而降治癒了趙昀,在這道白光中有個白髮老者將這些教給了趙昀,說是對趙昀將來會有大用,趙昀原本也不知道這個老者說的真假,可是在你們師兄弟身上,趙昀發現此老者說得可能都是真的,如今又在天玄這裡得到驗證,這樣看來其他東西也是可以實現的,這麼說你們明白嗎?」 反正正常的解釋肯定弄不通,不如就用他們這些古人相信的鬼神之說讓他們沒法再問下去,其實我說得也算是真話了。 被我這番匪夷所思的話語弄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半天吳班才蹦出話來:「早就聽說殿下康復的時候,天現異像,原本以為是無知之民的信口胡說,如今看來殿下當真是神人下凡,有天神保佑,吳班愚昧冒犯了殿下,請殿下懲處。」 抓住要對我行禮的吳班,輕鬆的道:「是不是神仙,趙昀也不知道,不過趙昀知道如果沒有你們的幫助,趙昀肯定會被金人打的狼狽不堪,所以你們才是趙昀的神人,對了,趙昀想請天玄去趙昀那裡去做研究,讓趙昀可以和你們方便交流,你們看如何?」其實弄了這麼半天,這才是我想說的話,像黃天玄這樣的人不弄到身邊,會讓我寢食不安的,科技的力量我可是清楚的很。 原本就對我佩服到五體投地的黃天玄沒有半點猶豫的道:「能夠這樣太好了,天玄,不,屬下見過殿下了?」 我滿意的拍拍黃天玄道:「私下裡,我們不用這麼拘束的,大家一起研究,地位是平等的,天玄明白嗎?」 黃天玄理解的點點頭,感動道:「能夠結識殿下,真是天玄最大的福氣,對了,天玄看了殿下那幅畫的名叫『槍』的東西結構圖,很有啟發,將祖上傳下來的『連珠弩』按照殿下『槍』的原理加以一些改進,讓『連珠弩』的性能大為提升,射程已經可達一般弓箭的射程了,殿下要不要看看啊!」 我高興的道:「好啊,能夠見識名傳千古的『諸葛神弩』,當真可以一開眼界。」 見我答應好,黃天玄興奮的跑到屋中一角,拿出一個像盒子樣的東西,不過前面有幾個小孔,還有一個像扳機的東西用一個木頭固定在盒子下面。 我看到這個東西,發現它很像一種古怪的「火槍」而不像通常意義上的『弩』,看來它的原理也應該和那些弓弩不同才是。 我讓黃天玄演示一下這個東西怎麼用。他拿著這個怪東西來到門外,對著院子中的一座假山按動了扳機,只聽見一陣「嗖嗖」聲,許多道黑影打在了假山上,有些還崩出了火花,顯示出強勁的衝擊力。 我看的大為心動,在黃天玄摳動扳機,到這十幾道黑影打在假山上前後絕對不超過十秒,如此快的速度,對於現在的弓弩來說是不可想像的,如果用在實戰上,那威力將大的驚人。 我將這個東西要過來,仔細的看了一下,問起它的原理來。 在黃天玄的講解中,我發現這種東西發射機關的原理和半自動步槍的原理很相似,有許多相同相通的地方,這個發現讓我很是驚奇,這些古人帶給我的驚奇真是太多了,連這種東西都能做出來,可是這麼好的東西為什麼在戰場上除了諸葛亮用過外就沒有人用過了? 聽到我的疑問,黃天玄解釋道:「這種連珠弩是好用,但它的製作也很複雜,裝填也費時間,而且它還有一個很大的缺點就是它的射程非常近,以前最多只能射出約五十步,現在天玄改進後最多也只能射出百步,如果計算到在戰場上貫穿甲冑的力量的話,距離還會縮小,所以在實用上遠沒有現在的弓弩好用。」 我聽了點點頭,如果只能有這麼點距離的話,那這種連珠弩的實用確實不大,特別是面對騎兵衝擊的時候,這些手持連珠弩的士兵放出第一波次的箭後,敵人就可衝到跟前了,哪個時候這些士兵就只能被屠殺了。和現在弓弩動不動就是幾百步的距離相比,這些連珠弩確實太寒酸了,怪不得會沒人用了,這樣說起來,諸葛亮當年用這些連珠弩可以打敗魏國的輕騎兵必是有套相對應的戰術,不然不會在戰場上取得這麼大的成就。 知道了這種弩的缺點後,我問起黃天玄知不知道當年諸葛亮用的是什麼戰術打敗魏國的,可惜他並不知道,這也對,他只是一個製作方面的天才,並不是軍事上的天才,不知道這些也是應該的。 有了這種覺悟後,我就沒再問他戰場上的事情,和他討論起怎樣再次改進這些連珠弩。 原本我想告訴他們火槍的原理,可惜黃天玄對於火藥不是很熟悉,吳班懂一點,但是也不精通,知道這個情況後,我讓吳班將我畫的那幅半自動步槍的結構圖拿回去,和周雲陽一起去研究,看能不能研究出點東西,當然槍械的基本原理我也給他說了,不過看他那幅雲裡霧裡的樣子我就知道他懂的不多,不過我並不生氣,我今天說這個本來就是讓他對於槍械有個印象,將來再有時間給他和周雲陽一起說說,這樣效果可能會好多了。 我還讓黃天玄將如何做新鋼鐵的方法總結出來,交給吳班讓他看看能不能用在實用方面去,特別是軍械的製造上,說著這個的時候,我又說起了現在鋼鐵的生產管理方面的東西,讓黃天玄吳班大感興趣,對於我說的很多東西都知道,還提出了自己的見解,這讓我不再感到自己是在一個人唱獨角戲。後來,說到高興處,我讓黃天玄照我說的道理將一個鋼鐵生產的過程的模型做出來,黃天玄高興的答應了,顯得信心十足。 說到後來,我們才發現自己跑題了,還沒有說連珠弩到底該如何改進,不能用火藥,我也想不出增加連珠弩射程的方法,但是我想到一個加快上裡面箭矢的方法,將我知曉的槍械彈夾的知識說出來後,黃天玄和吳班頻頻點頭,認為我的這個方法可行。黃天玄還非常滿意的說道:「天玄就知道殿下會有改進連珠弩的方法,原本是要今天拿去給殿下看得,不想殿下今天會親自過來,吳大哥,我說得沒錯吧,殿下一定會有辦法的。」 看到吳班尷尬的樣子,我哈哈大笑起來,安慰勸勉了幾句後,就問黃天玄什麼時候可以到王府去。 黃天玄想了一下,說有些東西需要整理,明天才能到我那裡去。 我點點頭後,讓吳班和幾個護衛幫他後,就和他說了再見,在他激動的送行下,我們一行人又往回走,走了一半路途後,我看到沿途的那些逃難來的難民乞討的樣子,心中有些感觸,就告訴馬車到最近的難民集中地去看看,這些散亂進入建康的難民看來沒有得到很好的照料,不知道那些已經被集中管理起來的難民如何?我的那些銀子可不能白花,如果被我發現有人在搞鬼的話,一定不能輕饒了他。 浟u書猛 UUtxT.cOm 詮蚊子扳閱讀 第三集 第十六章 再遇天舞 字數:11530 得到我的命令後,馬車向城南開去,小筠告訴我那裡原本就是貧民居住的地方,後來難民的大量湧入,那裡就成了天然的一個難民集中地,這也是唯一一個在城中的難民集中地,其餘的幾個都在城外,人數要比這裡多的多,不過離我們現在最近的就是這裡了。 聽了小筠的解釋我點點頭,沒說什麼,在每個城市都會有富裕的居住地和貧窮的居住地,這沒什麼奇怪的,就算一千年後也是一樣,只要這些貧民不給當權者造成麻煩,一般當權者就不會怎麼管,不過那種地方也是龍蛇混雜,罪惡叢生的地方,能夠從中走出來,進入富人區的不是沒有,但是絕對不會很多,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意志堅定,可以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更何況要想出人頭地光憑意志是遠遠不夠的,這也算為什麼富人成富人的多,窮人成富人的少的一個原因。 對於這種地方成為難民的集中地,我也不覺得奇怪,而且我還知道這些難民應該是很早就逃到建康來了,被當時居住在別處的建康人所排斥才在這個地方落腳的。 但是現在看到建康城中隨處可見的乞丐和三三兩兩的難民,我就知道建康的本地人肯定是因為看到這麼多的難民進入建康對戰局失去了信心,也成了難民逃到別處去了,這才導致整個建康成了這種破敗蕭條的景象,一路上開門的鋪子幾乎沒有,只有幾個小攤販在有氣無力的吆喝著,和我見過的臨安中的那種熱鬧簡直是天壤之別,看得我搖頭不已。 原本以為自己的封地會是個人口眾多,商業發達的地方,可是現在人口是多,其他的就一切欠奉,還要我自己掏腰包來貼補,只要想想我就覺得憋氣,特別是銀子還是我找女人要的,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下定決心要賺大把的銀子,再也不能讓自己去向女人開這個口。 就在我因為一時感觸滿腦子正在想賺錢的時候,小筠突然問道:「殿下,你剛才在哪個黃天玄那裡的時候,司馬先生來過,小筠告訴他殿下正在忙後,他沒說什麼就走了,還說不用告訴殿下他來過,古古怪怪的,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被小筠的話語將念頭打斷,抬起頭,問道:「你剛才說什麼,我剛才正在想事情,沒有聽清楚!」 小筠再說了一遍後,我點頭表示明白了,並告訴她,可能司馬是找我說什麼不重要的事情,見我沒空就沒打攪我了。嘴中這麼解釋了,心中還是有點好奇,司馬到底是找我幹什麼,以他的性格沒有重要的事情是不會找我的,可是如果是重要的事情,為什麼又不和我見面就走了? 正在為這個疑惑不解的時候,小筠告訴我已經快到目的地了。 我也知道了應該要到了,因為周圍的人議論聲我已經聽的非常清楚了,和剛才經過的那些只有幾個旁人說我的大街不同的是,這裡是有很多人再說,顯得很嘈雜,顯然是到了一個人群集中的地方了。 他們議論的最多的還是馬車中坐的是什麼人,要知道在宋朝可不是什麼人都坐的起馬車的,宋朝的馬本來就不多,能夠用馬拉車的人可說是非富則貴,特別是我這些馬車周圍的護衛不下百人,一看就知道來頭不小,要想讓人不注意是不可能的。 當我想明白我為什麼會被他們這麼關注的原因的時候,我發現了另外一個問題,我在剛回到建康的時候,我接到小筠的回信上說讓我在哪個碼頭上岸是為了隱秘,可是現在想來,那裡不僅是現在建康最熱鬧的地方,而且在這麼熱鬧的地方還用罕見的馬車招搖過市,如何可以隱秘? 當時我是因為被回到建康和見到小筠他們的喜悅給沖混頭了,沒有想到這麼大的一個破綻,可是因為這些難民的議論聲讓我知道當初我剛回來坐馬車過市的時候,別人肯定也是這麼議論我的,因為當時聽小筠說建康的情況太入神了沒有注意到,今天這個情況才讓我猛的想到了問題所在,怪不得當初我聽到讓我坐馬車回去我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總認為有地方不對,原來是這個。 現在我知道這種安排是司馬風的主意,可是以司馬風的智慧和經驗沒理由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如果不是我已經知道他的來歷,認為他可以相信的話,我這次肯定會認為他的那種安排是心懷不軌,現在只是很疑惑,準備回去後,問問他。 對這個問題想明白後,我就將注意力放到了馬車外,現在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讓我馬車隊四周的護衛們大為緊張,排成一個長列,揮舞著手中的腰刀讓這些穿著破爛,面有菜色,雙目少神的難民和我馬車隊保持一個安全距離。 當我將目光從外放到馬車內的時候,我發現小筠面有不忍的神色,顯然很憐憫這些難民,我有些心疼,輕輕的抓住她的手說道:「不要難過,只要我們努力,他們是可以過上好日子的,你相信我。」 聽了我這話,小筠美目中突然放射出一種海樣的柔情,堅定的道:「小筠永遠相信殿下。」 我輕輕拍了她一下,沒有再說話了,和這個美女多次的心靈接觸,我們之間有許多的話,已經不需要再用口說出來了,大家都明白對方,這就夠了,就像我知道只有將我當成殿下,這個美女才能坦然的面對我一樣。 就在我和小筠用心感受這種難得的心靈交融的時候,陸望歸的聲音在馬車外傳了來:「殿下,前面的人越來越多,車隊有些不好行動了,請問我們是到這裡幹什麼來了?」為了保密,陸望歸化裝成一個普通的護衛夾雜在我的護衛群中,負責和我聯繫,將外面的情況告訴我。 我聽到他的話,我才發現自己光說要到這裡來,也沒說來幹什麼了,怪不得這些護衛讓馬車一個勁的向前走了,原來是這麼回事,看來不是前面不能走了,這些人還不會問我了。 對於自己的這種疏忽笑了一下後,就對車伕吩咐讓他停下。我的馬車一停其他的也就跟著停下了,護衛們迅速的在馬車周圍圍成一個圓圈,手握刀柄密切的注視周圍的人,我敢打賭這些難民只要稍有表示出想傷害我的跡象,這些護衛肯定會拔刀就斬。 當我想下去的時候,小筠非要說讓她先下,我知道她是擔心我就沒有和她爭辯了,讓她先下了,等她示意我可以出來後,我才緩緩的從馬車上下來。 當我從馬車上下來後,周圍的人又響起了一陣熱烈的議論聲,好像是說我是什麼人,為什麼這麼年輕就可以當這麼大的官了。看來這些人看出來我們是官家的人了,不過這也不奇怪,這種陣勢除了官家誰人可以擺出來。現在不記暗中保護我的人,光現場的就有近二百的護衛,只要稍微有點腦筋看我護衛的穿著就知道了。 相比之下,我反倒沒什麼特別的,我今天是便衣出來的,我的王爺服試過幾次後就沒有再穿過了,今天也不例外還是一襲便衣,除了年輕外就沒有什麼可以讓人猜測的地方了。 看到這裡的難民還知道守規矩,就知道這裡的情況沒有失控,至少他們應當是有吃的,不然肯定會有一大幫人將我們圍住要吃的了,這種事,出了王府遇到過好幾次了。他們那麼少的人沒吃的就敢圍住我們,這麼多的人如果沒吃的,要吃的人還不將我給淹沒了。 對於司馬風劉萌生的工作滿意的點點頭,不理護衛的勸阻,我走進一個看起來有六十歲左右的一個老漢,隔著一個護衛輕輕問道:「老人家,你好啊!」 這個老人可能沒想到我會和他說話,吶吶的半天說出話來,不僅讓我下面的話一時沒法出口,連周圍的人都為他著急。 知道這個老人可能是緊張的,我笑了一下,讓護衛將這個老人放了進來,並讓他坐上從馬車上搬來的椅子上,我就坐到他對面的一張椅子上,先安慰了他幾句,讓這個老人的情緒慢慢平復下來。 看到他的情況穩定後,我才問道:「老人家,你姓什麼,是什麼地方的人啊?」 老漢這時很快的回答道:「回大人,老漢姓莫,單名一個望字,是楚州人。」 「哦,是楚州人,那莫老伯是何時到建康的?你覺得建康怎麼樣啊!」 「回大人話,老漢是嘉定十年,金人打到俺家鄉後,和鄉親們一起逃過江的,二年前來到建康,要說建康啊,現在是比俺的家鄉強,可是前些年,太子沒來的時候,哪也和俺家鄉差不多,沒人管俺們,那些官爺還經常欺負俺們,可是太子來後,不僅每天可以有飯吃,還有大夫給俺們治病,可救了不少人啊,這個太子可真好啊,對了,這個小哥,看你也是個大官,能不能跟太子說說,俺想讓老漢的兒子加入太子的軍隊中去打金人,你看成不成啊?」 「不是有人在招募了嗎?怎麼莫老伯沒讓你兒子去嗎?」 「這個,這個,不瞞大人你說,老漢的這個兒子因為生了場病,現在看上去有些不好看,那些招募的人看不上,所以沒去成,不過大人你別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在沒有生病的時候,壯得像條小牛,尋常的三四個小伙子都不是他的對手,只是在逃亡的時候,生了這場病,沒有好好醫治,被活活的拖成這個樣子了。老漢一家七口,如今只剩下了五口,俺的哪個老伴和兒媳婦都是被金人殺了,老漢的哪個兒子做夢都想去殺金人,如今知道太子招募軍隊是為了去打金人,整天的念叨要去加入,可是幾次都沒被瞧上,現在成天的在屋子裡發愁,老漢真怕他又愁出個病來,所以想請大人你給殿下說一聲,能不能讓俺這個兒子加入軍中,老漢保證他不會當逃兵的,如果他敢當逃兵老漢親手將他綁了送到軍中任憑大人們處置,這位大人你看這樣可中?」 看到這個老漢一臉的希望,我真是很感動,這個民族之所以比任何民族都長久就是因為不管當權者如何無能,老百姓都是那麼的勇敢,勇敢到讓任何敵人害怕,眼前的老漢就是明證。 沉默了一下,我問道:「老伯想不想親自給太子去說這些?」 莫老漢連忙搖搖手,被我這句話弄得非常緊張的道:「大人這是那裡的話,老漢可知道當今的太子是神仙下凡來解救俺們這些小民的,這樣的人那是俺們這些小民見得的,大人不要開老漢的玩笑了。」 我聽出他的語氣中已經有些不悅了,可能是認為我不想幫忙,還開他的玩笑吧,我苦笑了一下,沒有解釋這個,至於說什麼神仙下凡,我自己都是這麼告訴吳班他們的,我還能說什麼, 望了周圍那些正看著我和莫老漢對話的那些難民一眼後,我問道:「那老伯的兒子在那裡,可不可以叫來讓我瞧瞧!」 聽到我這麼說了,這個莫老漢高興的對著後面喊道:「大牛快來,讓這位大人瞧瞧,大人,不是俺老漢自誇,老漢這個兒子當初的樣子可比現在威武多了。」 我一邊聽莫老漢說,一邊讓護衛將一個骨骼粗大,但是滿臉病容的大漢放進來,看到他的樣子我滿意的點了一下頭,觀其骨骼就知道這個大漢是一個孔武有力的人,只要患的不是絕症讓一道生給他治治病後再好好調養一下,就又是條漢子了。既然和這個莫老漢這樣認識了也算有緣,就幫幫他吧! 這個大漢來到莫老漢身邊,喊了聲「爹」後就對著我跪下道:「莫大牛見過大人了,大人你真的可以讓殿下答應讓大牛加入軍中嗎?大牛好幾次都被他們那些人給趕回來了。」 我阻止了莫老漢的幫腔,突然對著這個叫莫大牛的大漢道:「你平時吃些什麼?」 顯然沒有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莫大牛看了莫老漢一眼後,才道:「是稀飯和大饅頭。」 「你這裡有剩下的嗎?有的話給我瞧瞧。」 莫大牛答應了一聲後就在懷中摸了一個用布包著的饅頭出來,有些發黃,但是還是看得出這個饅頭放的時間並不長,我接過後,掐了一點放入口中,仔細的品嚐起味道來,發現還可以,不是用那種發餿的面做的,掰開一看,也沒有夾雜別的東西,看來這個劉萌生沒有用那種救濟難民常用的手段來搞貪污。 得到我想要的後,對著莫老漢父子,微微一笑道:「你們的這個饅頭,我拿走了,對了,你們認識負責招募的岳雨嗎?你們就拿這個到王府去找他,讓他帶你們來找我,我就可以幫你了,記住了,這個東西很重要,不要弄丟了,不然我可幫不了你們了。」說完遞了一個信物給他們,相信岳雨看到這個就會知道是我給他們的。 看到這兩父子如同得到一件價值無雙的寶貝一樣,小心的將這塊令牌收好後,我就和他們道別了,在他們的千恩萬謝中,我上了馬車,讓馬車回去,因為我已經得到我想知道的東西了。 又在這些人的議論中,我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打道回府,不想剛轉入到王府的那條長街上,馬車突然停了下來,一陣喝罵聲傳到我馬車中來,我有些不悅的想問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一道清越的女子長音響起:「皇兄在車裡嗎,彩雲求見。」 這道女聲是從前面傳過來的,也就是說這個說話人是攔在我車隊前面的,什麼人這麼大膽,就是劉萌生也絕對不敢攔住我的車隊,不對,她剛才說得是什麼,好像是說皇兄,難道是在說我嗎? 當我疑惑的目光詢問的望向小筠的時候,小筠臉上正露出奇怪的神色,好像她知道說話的是什麼人,但是沒有想到她會在這裡出現一樣。 「是什麼人,你知道嗎?」 「她是殿下的妹妹,傳說在她出生的時候天上出現了五彩雲彩,所以被陛下封為彩雲公主,並以號為名,她在很小她們母女就被陛下送到建康的行宮來了,小筠剛來的時候她就來拜訪過了,當時小筠以殿下生病為由將她打發走了。」 「哦,原來是她啊,好像她不怎麼著母后喜歡,趙彩雲,這個名字有點意思。」雖然我發現小筠好像還有些話沒說,但是還是揚聲道,「原來是皇妹啊,請上來吧!有什麼事在車上說如何?」 接到我的指示後,馬車周圍的護衛就讓開一條道路,等小筠的提醒我才知道這麼做有些不符合我和他們在王府定的安全規則,安慰了幾句後,我還是要護衛將我這個聽過但沒見過的皇妹請上我所在的馬車。其實從我決定到難民那裡去的時候,我所在的馬車就不是秘密了,既然這樣我又何必要遵守已經不符合情況的規則了,當然這些話我是不會和小筠說的。 小筠那邊的窗戶中一暗一明後,一個人走到我馬車後,那道清越的女聲又響起道:「皇兄是在這裡嗎?」 我這次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心中突然一跳,好像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了,有些奇怪這個時候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是我現在沒有理會的時間,對著車門道:「進來吧,皇妹來的突然,恕為兄不出迎了。」話語中給了這個還沒見面的皇妹一個信息,在這種情況下,她這麼求見讓我有些不高興。 這不是我對她有什麼成見,只是當我意識覺醒後,對於這個宋朝皇室感到很失望,不同於剛來時意識沒覺醒前那種被一時的感情所蒙蔽的狀態,我現在很清楚的知道我和皇室間的爭執是早晚的事,既然這樣我又何必要和皇室中的人做什麼交往了,雖然我在他們的眼中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可這並不能妨礙我不喜歡他們。 也就是在這種心態下,我對這個我沒有見過面的妹妹透露出我並不想見她意思,以她竟然用這種方式要求見我的聰明來看,應該會聽出來。如果她沒有離開,那就說明她找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這樣也可讓我對於她的來意有些底細,和她說話的時候多少佔些便宜。 「彩雲因為事關緊急,失禮之處請皇兄原諒。」清越的女音,因為打開的車門而越發清晰,一道窈窕美麗的身影俏立在車門外。 「不要緊,上來吧!」我一邊說,一邊向這個皇妹的臉上瞧去,想看看她的樣子。 當我看到她的樣子的時候,先是發現她很美麗,完美嬌艷的臉蛋,光潔的額頭上留有一縷秀髮微微遮掩,眉似遠山,鼻懸直而山根高聳,表示出此女的個性意識強烈,唇若紅菱,艷麗誘人,一件刺繡的仕女長裙將曲線玲瓏的美好曲線似隱實露的表現出來,配上她似乎是天生的那種貴氣,整個人給人一種只可遠觀不可近玩的風情,特別是她臉上那種堅定的表情更是強化了這種感覺。 我皺了一下眉頭,不是因為她的漂亮,而是她給我一種非常熟悉感覺,不是那種記憶上的熟悉,而是那種靈魂上的熟悉,好像我和她之間有種特別的聯繫將我和她的靈魂連接了起來,就算她的樣子我從沒有見過,但是我卻知道她是我熟悉的哪個人。 這是怎麼回事,這種感覺我並不陌生,和白女她們就有這種感覺,初見白女時我就感受到了這種靈魂的顫動,但是這個女人是誰了,肯定不會是梅她們,因為她們的意識已經覺醒,而且她們的身份也不是我皇妹,既然她們可以排除掉,那麼在這個世界上還可以給我這個感覺的就只有她了,難道她就是天舞,前世陪我一起共赴死亡的癡心女子。 當我得出了這個結論的時候,先是一驚,再是一喜,天舞,我終於找到你了,***,你這個命運竟然和我開這樣的玩笑,讓喜歡我的女子成了我的妹妹,你還真的給我了一個大大的意外了,我記下了。 就在我心情激動,不能自已的時候,我現在的皇妹,也就是前世的天舞已經上了馬車,我看車上並不寬大,而且我想和她說的話,現在不能讓外人知道,我對小筠擺擺手,讓她下車了,小筠遲疑的看了我和趙彩雲一眼後,點點頭下車了。 看到趙彩雲因為車廂所限,不能行禮而有些尷尬的樣子,我勉強按下激動,示意她不用多禮,讓她坐下。她坐下後,我讓小筠將車門關上,並下嚴令敢於偷聽者,殺。 看到我這個樣子,趙彩雲的面上有了一種困惑還有一種驚異,不過一閃而過,不是我一直注意她根本就不會察覺,我這個時候已經肯定了她的意識沒有覺醒,也就是說她還沒有十八歲,但是她對我顯然還是有些感覺,雖然沒有我這麼強烈,但是也足以讓她發現一些奇怪的地方。 為了讓我們能夠融入投生的社會中,我們一般都會在十八歲才會知道的自己的過往,也就是意識覺醒,除了我這個半路插隊的外,白女她們都是這樣覺醒的,而天舞投生的這個趙彩雲,也就是我的皇妹,顯然沒有達到年齡。 這樣一想,我就明白了如果現在告訴她,我和她之間的故事她肯定不會相信,不過我可以用另一個方法讓她的心中有印象,到了時候她自然就會知道我是誰了。 看到她想說話,我抬手阻止了她的說話,輕輕說道:「你現在不要說話,讓我先給你講個故事,等你聽完我說的故事後,我再聽你的事情如何?」 趙彩雲眼中驚異的神色的更明顯了,點點頭表示許可了我的詢問。 我微微一笑,整理了一下腦中的思緒,然後緩緩的將我和天舞的故事說出來,從開始的結識到後來的殉情,我全部都講給面前這位天舞的轉生者聽了,沒有半點隱瞞,沒有半點虛假,全部都是我曾經和天舞發生過的事情。 當我說完後,對著美麗的容顏流露出迷茫和惘然的趙彩雲道:「你相信轉世嗎?你認為我故事中的人會再次相逢嗎?」 趙彩雲被我這話提醒,面上的表情一下變的清醒,顯示出非常優秀的自制力,望著我讚賞的目光道:「彩雲很佩服哪個天舞姑娘,她對愛情的那種熱烈的追求,最終讓她得到了幸福,所以彩雲願意相信轉世,相信故事中的人會再次相逢的。」 我看著趙彩雲認真的表情笑了,轉世後的天舞在有些方面還是這麼的執著,這麼的堅持,微微笑了一下道:「你說的對,我也相信他們會再次相逢的,在他們相逢前我要告訴你的事就是,如果一個人知道自己今生有可能會是乞丐,但是他卻偏偏記得自己前生是個富翁,你說他是用整天的時間去想前世的富翁生活,還是將精力放在改變自己有可能成為乞丐的命運?如果我是故事中的哪個男人的話,我轉世後就算知道我前生的情況,但是我仍然會告訴自己:『自己是趙昀,是宋朝的太子,我要救我自己,救我投生的這個民族,讓她免遭別人的奴役,讓她找回自己的尊嚴,這就是我現在的想法』。你能夠理解我的這個話嗎?」 趙彩雲面上又現出那種惘然,不肯定的道:「你是想告訴我什麼嗎?不知為什麼我看到你就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好像什麼事情都可以對你說,你一定會幫我似的,難道我們之間有什麼特殊的關係嗎?」 我知道她這是被我所刺激,她潛意識的神識有了覺醒的趨勢,但是她現在還不能承受這些,所以讓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 知道在現在讓她覺醒反而對她有害,輕鬆的想握一下她的手讓她放鬆下來,可是當我握上她的手,我心中一怔,然後不動聲色的又放下來,道:「你不用多想了,到你明白的時候你自然會明白的,有什麼事你就說吧,皇兄什麼事都會幫你的。」 被我這話所提醒了彼此的身份,趙彩雲迅速的恢復了,目光中又出現了那種冷靜和堅持,用那種保持距離的冷漠語氣道:「是這樣的,彩雲的母親因為患上了一種十分難治的怪病,請了很多的大夫都沒有多大的氣色,最近彩雲聽聞皇兄府中來了位高明的大夫,皇兄的重病被他手到病除,所以想請皇兄答應讓他也為彩雲的母親診治,不知道皇兄可否答應。」 我見她恢復正常,心中放了心,爽快的說道:「這個好說,我馬上讓他去為皇妃診治,說起來,趙昀也要去看看皇妃才是,這樣好了,等會兒,我和一大夫一起來好了,你看可好?」 趙彩雲眼中的喜色流露,連連道:「那就多謝皇兄了,如此,彩雲就不打擾皇兄了,還望皇兄早點到行宮,彩雲母親的病情實在不宜多做拖延。」 我哈哈笑道:「你放心好了,回到王府我叫上一大夫就走,這總行了吧,對了,你的耳目還真靈,竟然可以知道我府中還有這麼一個人,真是不簡單啊,不用擔心我沒別的意思,就是隨便說說的。」 趙彩雲看了我一眼,顯然對於我的話沒怎麼相信,再對我表示了謝意後,就告辭了,可是下車後,她對我那疑惑的一瞥,讓我知道她現在的心裡可比她表面複雜多了。 對於這種情況,我早就明白,笑了一下,沒有說什麼,看著她離去了。 趙彩雲走後,我正想讓小筠上來的時候,司馬風跑來了,我也正想問問這個趙彩雲情況,看看她現在到底如何,畢竟她是天舞,無論如何她也是我要關注的。 司馬風上車後,我讓車隊繼續前進。 看到司馬風坐好後,我問起趙彩雲的情況來。 司馬風聽了我的問題,反應很是奇怪,好像有些難於啟齒的表情,讓我納悶,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隱情嗎? 在我的再次追問下,司馬風才為難道:「這個彩雲公主,和殿下同年同月同日而生,前後只相差不到一個時辰,生下她後,她們母子就被送出臨安,放到了建康。」 聽到這麼古怪,我不解的問道:「為什麼要將她們送走,難道父皇不喜歡女童嗎?」 司馬風猶豫了半天才下定決心道:「殿下請不要再問了,下面的司馬風不敢說。」 我聽到這麼說,就知道這可能又關係到我父皇的一件醜事,讓他有許多的顧慮,如果是別的人我也許就不問了,畢竟皇宮中這些醜事是相當多的,想管也沒法管的,可是關係到天舞我卻不能不問。 知道以司馬風的性格如果硬來的話,肯定和他槓上了,沉吟了一會兒道:「司馬先生的心意,本王明白,可是你知道本王已經將你當作了心腹,連本王和臨安的關係都告訴你了,你還有什麼顧慮了,要知道本王不會無故問你這些,還請你實說好了。」 看到聽了我這些話,原本冷靜的司馬風面上竟然出現了激烈的抖動,眼中也有種非常強烈的無奈和激動在爭相閃過,那種表情讓我見了都替他難過,看來這件事情真的關係很大,不然他不會這樣。 就在我開始考慮還是讓白女去查這件事情的時候,司馬風長出了一口氣,終於開口道:「既然這樣,司馬風也就不隱瞞殿下,其實殿下的生母並不是當今的皇后,而是彩雲公主母親的姐姐,賢德宸妃,賢德宸妃美貌賢淑當時極得皇上的寵愛。臨幸多次後,賢德宸妃有了殿下,不能再侍寢皇上,但是皇上仍然很愛護她,每天都會到她那裡去坐坐。有一次,賢德宸妃思念家人,和皇上說了後,就讓管事宦官將她的妹妹叫進宮來陪她說說話。賢德宸妃的妹妹進宮後,就被安排去見賢德宸妃,可是不想這個時候皇上來了,他看見了賢德宸妃的妹妹……得到皇上暗示的管事太監,就在給賢德宸妃的茶水中放了藥,讓她昏睡了過去,後來,後來……」 看他憋的難受,我乾脆的說出來了:「是不是我父皇見色起心了,在皇宮中來了個姐妹共夫。」 聽到我這麼乾脆的說出父皇的醜事,司馬風大驚失色,連忙道:「請殿下慎口。」 我知道我這話說得太過了,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讓他繼續。 司馬風見我變相的認錯後,繼續說道:「皇上得逞後,發現賢德宸妃的妹妹因為掙扎抵抗,已經弄得混身是傷,就讓人宣了太醫來給她醫治,不想太醫檢查後告訴皇上,賢德宸妃的妹妹已經懷孕有二個月了,知道這個事情後,皇上不知道該如何收場,這個時候有人告訴了皇后,皇后知道這個事情後,她如何幹的,司馬風不知道,但是不久後,賢德宸妃的妹妹的丈夫就意外身亡,賢德宸妃的妹妹也被召入宮中封了個才人後,被囚禁在冷宮中,這些都是瞞著賢德宸妃做的,賢德宸妃並不知道她的妹妹其實被囚禁在宮中了,當她再次要求要見妹妹的時候,皇后告訴她,她妹妹和她丈夫已經搬出京城了,去向不明,賢德宸妃因為和皇后的關係一向很好所以也就沒有多想,不久殿下就出世了。 殿下出世的時候,天空並無異常,可是當被囚禁在冷宮中賢德宸妃的妹妹生產的時候,天空出現了五彩的雲霞,還可以聽到一種隱約的兵馬交鋒的聲音。皇上見到如此異像,就到太廟中求了一支籤,可是卻是主凶,皇后認為賢德宸妃的妹妹生的是個禍胎,就想除去她們母女,皇上不忍,就讓人連夜將她們母女送到了建康,這才保全了她們母女。 本來這件事情可以就這樣過去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賢德宸妃知道了她妹妹的事情,受不了這個刺激,突然的神智失常,竟然想傷害殿下,幸好被宮女所阻止,這件事情發生後,殿下就被送到皇后那裡去了,而殿下的生母賢德宸妃就被打入冷宮,有一次皇上去看她,她一口咬住皇上的脖子,想殺了皇上,但是被皇上的護衛阻止了,後來皇上就再也不敢去賢德宸妃那裡,不久賢德宸妃的病更重了,整天的罵皇上,並夜夜哭喊想要見殿下,皇后知道後,就讓人送了碗湯藥給賢德宸妃喝,第二天,賢德宸妃就去世了。」 我聽了這個在皇宮中發生的悲劇,特別是悲劇的主角是自己現在這個身體的母親,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情,說是難過吧,好像不像,說不難過吧,但是心中還是有些慼慼然,讓我自己也搞不清楚,最後,無意識的問道:「我的生母臨死的時候,說了什麼嗎?」 司馬風答道:「賢德宸妃臨終時據說高喊自己對不起父母沒有照顧好妹妹,還高呼殿下的小名。」 這時車隊停了下來,小筠告訴我已經到了王府了,我讓小筠去將一道生叫出來後,就轉頭問司馬風道:「你為什麼對這些事情會這麼清楚?」 司馬風沉默了一下,才緩緩道:「司馬風哪個時候正在皇宮中,由於聽到賢德宸妃的哭喊,一時好奇,就去調查了這件事情,所以知道這些。」 我知道他說的是實話,這要多謝白女的調查,才讓我肯定他沒有騙我,我點點頭,沒有再問什麼,閉上眼睛想起這件事情來。 其實這個事情並不是很複雜,司馬風的猶豫就是因為這個事情關係到我現在的父皇和母后,其實有些話他是不方便說,像我名義上的生母就是我這個父皇和母后連手害死的,也許他們不是有意,但是事實上就是他們將我的這個生母給害死了。怪不得在皇宮中我問起我的這個妹妹,我現在的母后會有那麼大的反應,原來還有這麼個緣由。 還有一個事情就是,以我這個母后聰明她不得到我這個父皇默許,是不會做出那種狠毒的事情的,比如母后知道父皇對於彩雲她們母女不忍就沒有堅持趕盡殺絕,可以知道她不是一個被嫉妒弄瘋狂的女人,而是一個非常有理性的女人,知道什麼時候她才能出手,也許就是這個原因,我的這個父皇才會對於這個母后如此放心,讓她可以掌握住很多的權利。雖然沒有非常明白的表示,但是父皇肯定有讓她代我掌管一段時間大權的意圖。 司馬風不知道我知道後會怎麼做,所以有些不想將這個事情告訴我,也許是怕我衝動,作為謀士他這麼做並沒有什麼錯誤,但是作為被我當做心腹手下來說,他在這個事情上不能對我有所隱瞞,而且這個裡面還夾有他以往對我現在父皇的那種忠誠在裡面,所以他才表現的那麼為難,不過很顯然他最終決定將忠誠給了我,所以他才爽快的將這件事情說了出來。這個司馬風當真是不錯,看來還要給他加點東西才是,有了他,我可以少操很多心。 心中有了要更重用司馬風的念頭後,我故意問道:「這麼說起來,本王和彩雲公主並不是親兄妹了,而現在住在行宮中那位才人就是本王的姨娘了,是不是?」 司馬風不明白我問這話是什麼意思,這是他說的很清楚的事實了,但是他還是老實的點頭道:「是這樣的。」 我高興的笑起來,看到司馬風不解的目光,我拍拍他的肩膀並不說我為什麼會高興,讓他一頭霧水,他說了這麼悲慘的事情,我怎麼還高興的起來? 這個時候一道生已經來了,我讓他坐上另一輛馬車後,正想起程,司馬風強烈要求我換一輛馬車,我拗不過他和小筠只好秘密的換了一輛馬車前去行宮,看望我哪個未曾見面的哪個姨娘,還有,本王很想見的哪個天舞。 uu書盟 UuTXt.cOM 詮文字扳閱鍍 第三集 第十七章 意外之變 字數:13010 在去行宮的路上,我問起趙彩雲為什麼會到路上來等我?司馬風告訴我,就在我去找黃天玄的時候她來拜訪我,原本他想去告訴我,但是看我沒空就沒說,想等我回到王府再給我說這個事情。後來趙彩雲等的不耐煩了,就告辭而去,恰好撞上前來王府稟告我要回府的護衛,她可能聽到了什麼,所以才去回王府的必經之地等我。 聽到司馬風的回答,想到我在趙彩雲身上的發現,我問道:「護衛匯報的時候,趙彩雲離你有多遠?還有,護衛給你說得的聲音大不大?」 司馬風被我提醒,恍然道:「哪個時候公主正要走,屬下在後面送她,在要出門的時候,護衛來了,屬下和他在離開公主大約有二十步遠的地方說話,聲音並不大,難道公主懂武功?」 我神秘的一笑,並不回答的道:「這個你就不用管了,你也不要去調查她,知道嗎?好了,不說這個了,本王今天發現在工匠技術的保密方面還很有問題,你對這個比較熟悉,你來想些方法,來保證這些工匠的技術機密不外洩,這件事情很重要,本王希望你能盡快將這個弄出來,還有在激勵這些工匠發明創新方面也要多想些方法,可以重獎加榮譽的來鼓勵他們,具體的的方法你也盡快弄出一套可行的辦法來,除了這些外,還有一個事情,今天本王看見在那些難民中為何沒有官員在管理,還有為什麼在建康城中還有這麼多的閒散難民是什麼原因?」 司馬風馬上答道:「殿下去的的是城中的難民積聚地吧,原本那裡是有些衙役在那裡的,可是近日難民劇增,劉府尹那裡人手不夠,原來的那些廂軍遵照殿下的命令已經被集中了,過些天,他們就會被安排去屯田,岳雨將軍他們都在督促這些廂軍,抽不出人手,屬下聽劉府尹說了後,見城中的人因為來的時間長,已經適應了,所以將他們給調走了,至於城中的這些難民都是剛來建康的,一時人手調不過來,才有這樣的情況出現,屬下正想請示殿下,能不能在這些難民中招募一些人員專門負責將這些難民集中起來,不知殿下覺得如何?」 我見他說得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滿意的點點頭道:「就這樣了,具體要招募多少人,你和劉萌生去商討一下,對了,你覺得劉萌生這個人如何?」 司馬風讚賞的道:「此人為官清廉,勤政愛民,治理地方很有辦法,在殿下還沒有奉派到建康的時候在缺乏糧食的情況下,還能安撫住這些難民,足以看出此人十分能幹,可當大用。」 我看了司馬風一眼,沉吟一會兒道:「你看能不能將他也弄到本王這邊來?」 司馬風想了想,點點頭道:「此人對於史彌遠專權很是不滿,而且他現在十分欽佩殿下,這樣吧,由屬下去和他先說說,再來給殿下答覆如何?」 我高興的拍拍司馬風,大笑道:「能得先生的幫助,天下可說有一半落入趙昀手中了,先生放心,趙昀決非無心之人,先生的功勞趙昀記下了。」 司馬風連忙謙虛道:「殿下過譽了,能得遇殿下,才是司馬風的福分。」 我滿意的望著現在正露出誠惶誠恐的之態的司馬風,剛才的那些話雖然是出自我的真心,但是如果這個司馬風的表現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話,他日我必定要殺了他,免得又出一個史彌遠。 不管現在司馬風的表現是不是真心,但是至少說明他是一個聰明人,如果他能保持住這份聰明,那他和我之間就會少很多的危險,這對我對他都是十分有利的。 不要怪我狡詐,我現在的這種心態才是真正的帝王心態,只有這種心態才能在這個時代有所作為,和我意識覺醒前那種還有些不切實際的民主心態不同,我現在的這個心態才能最大可能的保全住我的這個民族,如果在戰爭的時候還被什麼民主思想所影響,那麼等待你的絕對是一場噩夢。 在現在的這種年代,民主是沒有任何地位可說的,就算我讓現在這些人自己來做主,他們也只能導致滅亡。既然是這樣,而我建立鐵血的民族也是需要集權的,為什麼我不能調整好自己的心態,讓自己可以更適合這個時代了?其實我心裡很明白,只有我現在這個樣子才能挽救這個處於風雨飄搖的偉大民族。 這個民族很偉大,但是卻有一個非常致命的弱點,民族中那些有能力的人往往不能團結一致共同對外,總是為了些莫名其妙的理由找自己人的麻煩,比如陸望歸和一道生他們的紛爭就是這樣。將他們單獨分開,他們每個人都算得上人中之龍,可是將他們放到一起卻什麼都不是了,只會如同瘋狗一樣互相撕咬,讓外人看笑話,在這種內耗下,這個民族如何可以興旺? 我就是非常清楚我這個民族的弱點,才會不再被我以前的思想所影響,下定了決心,要讓自己成為一個可以團結這些人的磁鐵,用足夠的利益去讓他們為我來效力,達到我的目的,這樣才能真正的挽救住危局,否則就算我是神仙也沒辦法。要想團結這些人,最簡單的方法就是用一個他們都會認同的身份去和他們交往,這些恰好是我的優勢所在,既然是這樣我為什麼要排斥自己始終要成為皇帝的事實了,這些人不是也看中這點後才跟隨我的嗎? 就是有了這種覺悟,我現在才能這麼游刃有餘的應付這些人,因為我知道他們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而我又可以從他們身上得到什麼,其實在人與人的關係中,最鬆散是這種利益,最緊密的還是這種利益。我用他們,但是又防著他們也是因為利益,只要我和他們之間還有利益存在,那麼他們就逃不出我的手心,我現在對這個信心十足。 看到我眼中流露出的那種自信,司馬風低下了頭,但是還是被我從他迅速掃視我的那一眼中看到他內心中那種既緊張又興奮的情緒,這個司馬風現在在我的面前,對於自己的情緒好像越來越失去控制了。這樣一想,我的心裡一驚,以司馬風這樣的人,怎麼會在我面前有這種表現,難道他是故意做給我看得嗎?還是現在這個樣子是他從暗影中走到陽光下後原本被壓制的性格開始反彈了? 我又重新想了我和司馬風見面的每個細節後,我笑了,我覺得自己可以完全相信司馬風,他的表現已經告訴我他現在已經將我當作他誓死效忠的人。 明白這點,我突然看著司馬風道:「本王想讓你當本王的宰相,負責一切內政事宜,除了軍隊的事情外,其他的你都可以過問,你接受嗎?」 得到我這個將大權盡付的任命,司馬風微微顫抖了一下,才推辭道:「多謝殿下的厚愛,司馬風恐難當此重任。」 聽到他的推辭,我並不意外的說道:「你不要推辭,環顧本王身邊的人,除了你,本王想不出還有誰能當此重任,其實你既然決定要效忠本王了,為本王分憂也是應當的,難道你不想嗎?」 司馬風聽了我這話,跪在馬車上,恭敬的道:「屬下謝過殿下的厚愛,以後當竭盡全力不負殿下今日的托付。」 讓他起來後,我擺擺手道:「現在不用說了,休息一下,等會兒,本王還要見我那位姨娘,沒有精神可不行啊!」說完,我閉上眼睛養起神來。 建康的行宮離我的王府比較遠,由於這個行宮是讓皇上散心用的,周邊很寬闊,除了有一個讓護衛的軍士操練的校場外,沒有什麼別的建築,不過這個行宮自從建造好後,就沒什麼皇帝來過,主要是因為這裡太靠近前線,而這個時代的皇帝們太怕死了。 走了大約快半個時辰,我們才到達目的地。 下了馬車,趙彩雲已經在等著我了,見到我,連忙過來和我見禮,不過目光已經投向一道生的身上,顯然是知道他就是哪個大夫了。這也給了我一個信息,趙彩雲的消息非常靈通,可是就憑她現在這個樣子,她的消息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了? 看到這個轉世的天舞迎向一道生,我就在心裡估摸起她的底細來了。 寒暄了一番後,我在趙彩雲的帶領下,和大約五十個護衛進入這個行宮,陸望歸、司馬風、一道生跟著,小筠又被我留在門外照顧馬車。 這個行宮繼承了這個時代宮殿華麗的風格,雕格畫棟,遍栽奇花,讓人見了頗有一種驚歎與讚賞,可以想見當初興建這個行宮之人費了多少的心力物力,才得以將這座行宮建成,可惜的是行宮的主人卻不能享受這一切,徒然的浪費人力和物力。 看到這些,我的心裡還有一種不解,按理說這個行宮建成的日子不短了,可是為什麼還顯得這麼光潔漂亮,難道劉萌生還有餘錢來修繕嗎?還是有別的原因? 就在我考慮的時候,一個身穿官服的人迎了上來,對我跪拜道:「下官建康行宮管事李明全見過殿下千歲。」 我見了,轉過目光問起道:「皇妹,這是何人?」 趙彩雲答道:「他是這座行宮的護宮大臣,姓李名明全。」 我點頭表示知道後,就讓他站起來,打量了他一眼,發現他很年輕,而且很英俊,特別是眉目間的那種英武的氣概,讓人一見難忘,當得上是個翩翩美少年了。 看他的官服不過八品,顯然他在官場很不得意,不然也不會派這麼個閒職給他,明擺著將他給閒散掉。 對他點點頭,沒說什麼,我就向前走去,似無意的問道:「李管事,你是什麼時候接任這個行宮管事的?」 李明全馬上答道:「下官是在五年前接任的,上任管事就是下官的父親,見明全雖有功名但是一直賦閒,再加上家父年歲已高,所以表奏讓下官接任了這個管事。」 這個李明全說得也合情理,這麼一個閒職,想必不會有什麼人來和他爭。但是我總覺得,這個李明全好像在隱瞞什麼,但是我又說不上來他到底隱瞞什麼了,而且從我進入這個行宮開始我就發現這個行宮透著古怪,有些地方不對勁,好像缺點什麼,可是具體缺什麼,我只有一個隱隱的概念,但是還掌握不住,說不出來。 見現在也得不出什麼結論就沒再和李明全說什麼,一行人有些沉默的走過幾座華麗的大殿,來到一個有二層樓的小院落中,一個俏麗的丫鬟見我們來了,連忙上來行禮,趙彩雲介紹說這是她母親的丫鬟,名叫紫雲。 對於一個丫鬟當然沒什麼好說的,正要進入院落的時候,趙彩雲將我攔住說這是她母親居住的地方,我進去不方便。我知道這是宮規也就沒堅持,在一道生進去的時候,我悄悄的告訴他,讓他盡心醫治並告訴裡面的那位娘娘,就說太子來見姨娘了。 一道生大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後,才和趙彩雲進去了,我覺得他好像要告訴我什麼,沒有等我想出原因,哪個叫紫雲的丫鬟在他們進去後將小院的門給關上了,然後站在門邊好像怕我們自己闖進去似的。 對著如臨大敵般看著我的小丫頭,我暗暗好笑,我如果要硬闖,豈是你這個小丫頭可以阻止的,雖然在這裡我不會這麼做,但是這樣想想也覺得滿有趣的。 淡然一笑後,就不去理會這個丫頭了,望向司馬風說道:「你覺得這個行宮如何?」 出乎我意料,司馬風面色凝重的對我道:「殿下,事情好像不對,照司馬風的瞭解,這裡的護衛有千人之數,如今殿下來了,這些護衛理當出迎才是,可是屬下一路行來,這裡的護衛不足五十,而且這座行宮好像還有近日修葺過的樣子,和劉萌生告訴屬下的情況有所出入,最特別的是李明全不見了,屬下剛才一直在注意他,可是剛才彩雲公主有意的擋住了屬下的視線,等屬下再看的時候他就不見了。」 經他這麼一說,我馬上醒悟過來這個行宮缺什麼了,缺護衛,走了這麼遠,除了我自己的護衛外,就沒有看到幾個這個行宮中的護衛,這種情況原本是極不正常的才是,可是我由於被見到天舞的那種興奮所打擾,沒有想到更深的層次的去,被她不知不覺的引到這裡來了。這裡除了我面前這個院落外,沒有別的建築,地勢相對開闊,只要在我們周圍圍上來一群手拿弓弩的士兵,我這些護衛再厲害也不能快過弓弩,連我在內就只能任人魚肉, 如果這個陰謀是針對我的話,那麼絕對不是預先設計好的,很有可能是聽到我要來這個行宮才匆忙安排的,而且我還懷疑這不是天舞也就是趙彩雲原來的本意,肯定是有什麼人知道我要來後和趙彩雲商量後要用我達成一個什麼目的,才這樣做的。 總之我從踏進這個行宮,我就被算計了,雖然還不知道趙彩雲這麼做是為什麼,但是對於她這種不動聲色間就掌握住主動我還是由衷的欽佩,天舞就是天舞,到那裡都是這麼優秀。 知道自己可能被人設計後,我轉頭對著正緊張看著我的哪個丫鬟,輕輕問道:「彩雲為你準備了什麼讓我們不敢從你這裡過。」 紫雲緊張的神色突然消失,代之的是一種意外的瞭然,讓人很容易的知道她剛才的那種表情是騙人的。 看到我平靜的望著她,紫雲冷冷的道:「小姐讓我告訴你,在這裡埋下了巨量的火藥,你如果想要從我這裡通過的話,就會引爆這些火藥,到時候你們一個都逃不了。」 聽到這麼個答案,我這邊人臉色都有些不對了,火藥的威力大家都知道,如果這裡真的埋了大量的火藥,要殺死我們並不太困難,當然前提是我們不逃跑。 這樣一想,趙彩雲的佈置我就清楚了,我轉過頭,對著面前這片空曠的空間道:「李明全,你可以出來了,要本王幹什麼就爽快的說出來吧!」 此話一出口後,離我們三十步遠的地方的泥土一陣抖動,一支支反光的利箭從中伸出來,然後就是一個個人頭露了出來,睜著一雙冷酷的眼睛的看著我們,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話,顯示出良好的素質,讓人可以很容易的知道這些人不是一般的普通士兵,沒有那麼容易打發的。我身邊的護衛見到敵人現身,馬上圍成一個圓圈將我和司馬風保護在裡面,將腰中的長刀拔了出來,緊張的注意著這些人。 看到這些人剛好將我們給包圍了,我就知道想要從他們這裡出去是不可能的了。我拒絕了陸望歸提議讓他掩護我突圍的建議,嚴令手下之人不得妄動後,冷冷的注視著這些不明來意的士兵,等待著他們將條件開出來。 由於我故意的不說話,整個場中有一種悶壓的氣氛,讓人覺得有種窒息的感覺,我甚至能感受到身邊護衛的那種不安的心跳以及特意放緩的呼吸。 過了一會兒,也許是看見我們沒有出現預料的不安,李明全又出現了,不過他這個時候換了一件甲冑,腰掛長刀,顯得威風不凡。 對我禮貌的行了個軍禮後,李明全開口道:「殿下,明全這麼做決非明全本意,只是事關數百萬人的生死,不得已而為之,只要殿下肯答應我們的條件,明全當自縛雙手,向殿下請罪任憑殿下處置。」 我冷哼一聲,並不答話,當我傻子,如果這個事是我能幹的用的著這樣的陣勢嗎?肯定你們也是知道我不會答應才弄出這樣一手,讓我就範。 李明全並沒有生氣,繼續說道:「殿下肯拯救災民於水火,明全十分佩服,當初殿下剛到建康的時候,公主就為了此事去見過殿下,可惜哪個時候殿下染病在身,沒有見到殿下,可是以後殿下的所做所為公主和明全也十分清楚,也很敬服殿下的為人,為這明全先替建康一地的災民謝謝殿下了。」說完再對我行了個禮。 我這時有些摸不準這個李明全他到底要幹什麼了,看他剛才的話也是出自真心,既然這樣有什麼話不能明說了,特別是我和趙彩雲還有那麼一層關係在裡面,雖然她還沒有覺醒,可是照理說她也沒理由仇視我啊,就算是為了我這個姨娘,也不應該這樣對我,那些都和我無關。 迷惑不解中,我還是沒有答話。 李明全也沒理我的說道:「其實我們這次對殿下如此,就是想讓殿下能夠有天下為先的胸懷,先以天下百姓為念,不要為了一些個人喜惡而放棄天下大義,耿耿此心,希望殿下能夠見諒。」 我大皺眉頭,這個李明全到底要說什麼,心中很是不滿的道:「你到底要幹什麼就直說吧!」 李明全見我回答了,笑道:「其實我們是知道殿下有拯救天下災民的能力後才這麼做的,我們冒昧的做出此事,是想讓殿下將擴充私人軍隊的錢糧先用以拯救長江沿岸的災民,好讓這些災民能夠度過即將到來的嚴冬,如此功德,以殿下憐憫災民的胸懷,想必不會拒絕吧,殿下可能不知道,在長江沿岸的災民如果還不能得到援助的話,今冬凍死餓死的人數將以十萬計,這些年我們雖然盡了全力,但是現在確實已經有心無力,故得知殿下將來,才出此下策,不得已之處還請見諒。」 說到這裡,我明白了他們是來找我要錢來了,可是要錢弄得到用這麼大的陣勢嗎?如果趙彩雲對我說得話,我肯定會給的,何必要這樣了? 我心中疑惑,但是面上卻不動聲色的問道:「你們想要多少?」 李明全爽快的說道:「不多,一百五十萬兩白銀。」 我一聽,差點沒有破口大罵,姿兒當盡家產才得七百萬兩,你們這些來路不明的人一開口就要一百五十萬兩,你們當我是什麼,冤大頭嗎?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屈服,任憑宰割,你們這樣想當真是錯了。 就在我心中大為惱火的時候,司馬風到我身邊低聲的說道:「殿下,依屬下判斷哪個小丫頭是騙我們的,不如我們……」 我沒聽他說完,就打斷他道:「你說得對,但是如果我們衝進這個院落,我可以保證我們對著這些弩箭衝過去生存的希望都比進去要大的多。」笑話,天舞的厲害你是沒見過的,我可知道的很清楚。 司馬風聽了我的話,臉色平靜的說道:「他們是想活捉我們,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們可能和史彌遠無關。」 我點點頭,也覺得他們應該和史彌遠沒什麼聯繫才是,史彌遠要得是我死,至於錢財,他當了權臣這麼久能少的了嗎?根本沒必要用這種方式和我要錢。 不是史彌遠,那就是另外有勢力,不知道是什麼勢力,特別是趙彩雲好像和他們是一夥的,這到有點難辦了,我還不知道她和他們的關係有多深,或者她就是他們的頭領,這個先要搞清楚。 李明全很有耐性的看著我和司馬風說話,沒有打擾,這時見我沒有說話了,他才又道:「殿下,請問考慮的如何?」 我狠狠的看著他,冷聲道:「皇妹和你們是不是一夥的,這是她安排的嗎?」 李明全聽了我的問題,搖搖頭道:「殿下錯了,公主和我們不是一夥的,只是大家在一起這麼多年了,而且下官的父親和公主感情深厚,情若父女,所以公主才幫了我們這一次,引殿下到此。」 我不解的問道:「你們是計劃好了要將我弄來讓你們威脅的嗎?可是你們憑什麼肯定我會到這裡來?」 李明全道:「情況是這樣的,金人南侵,我兩淮百姓紛紛南來,導致長江沿岸災民遍地,不少官員向朝廷告急,請求賑濟,可是告急的文書到了朝廷上卻被史彌遠等人扣下,用正與金人交戰無力賑濟推脫,放任兩淮百姓不管,任其自生自滅。一時間餓死橫死之人遍野,特別是嚴冬季節,凍死之人更是不計其數。家父心有不忍,傾其全力來救濟這些災民,可是人數太多,朝廷又遲遲不能擊退金人,不到二年,家父已經耗盡財力,無法下家父聯繫了一些富豪,籌得一些財物銀兩,可是這也不能持久,特別是今冬,家父估計會比往年更為寒冷,如果沒有過冬之物,只怕這些災民十之三四都難以度過,所以才出此下策,想讓殿下本著憐憫天下人之心,出資救濟這些災民,得罪之處請殿下見諒。」 我聽了這個話,心中疑惑更深,他很聰明的避開了我的問題,不過他也告訴我他們是個有組織的團伙,看他的意思他們這麼做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要為那些災民,如果這真的是他們的本意,那到無妨了,可以試探一下。 看著李明全道:「你說得好聽,本王怎麼知道你說得是真的,況且本王不是已經在救濟那些難民了嗎?還要你們做什麼救濟?再說,你們既然是為了此事,為什麼要用這種手段了?」 李明全道:「殿下說得是,殿下救濟建康災民此舉,明全和家父都很佩服,如果不是事出無奈,也不會如此脅迫殿下,可是殿下雖然有慈悲之心,可是卻僅僅只顧建康一地之人,豈不知別處還有不少於二百萬之人需要救濟,殿下為何就不為他們想想了?殿下明明有能力去救濟他們可是卻將錢糧拿去擴軍都不願意救濟他們,明全敢問殿下如果明全直接向殿下請求,殿下會答應嗎?」 我被他問的啞然,如果不騙他的話,我是不可能答應這個事,現在我手邊的事情需要用錢的地方很多,如果要我廣發善心的去救濟那些難民而讓我的計劃被耽擱,我確實不會去做,在我的心中認為對付金人才是頭等的大事,其他的都可以先放放。這些人中肯定有對我很瞭解的人,知道我的性格,可是如果熟悉我性格的人就不會用這種方法讓我就範,難道他們另有其他的計謀嗎? 這樣一想我突然推測出他們將我困在這又不對付我們的真實目的,這個李明全和我說這麼多,一方面是告訴我他們的目的並不是為個人,另一方面就是將我這裡的情況傳回王府,讓姿兒拿錢來贖人。也就是說在他們的計劃中,我答應與否並不重要,只要讓姿兒相信如果她不拿錢出來的話,我肯定有危險就行了,接到這個消息,在讓這個時候也應當被控制起來的小筠那幫人中一個人去證實這個消息,那麼姿兒一定會就範的。 不論我現在如何想,肯定是不能阻止他們的計劃了,這個幕後的人,智謀真的可怕,特別是對於我們這群人的性格估摸的很準,將計劃安排的很周詳。此人到底是什麼人,難道是趙彩雲嗎? 很快我否定我的猜測,不論這個趙彩雲的天賦有多麼高,但是這個計劃都不是她所能想出來的,她第一次和我見面的時候她的表現告訴我她確實是為她母親的病來的,沒有其他別的意圖,何況我和她之間的那種微妙的關係,我也知道她不會害我,其實我就是因為這點自信才這麼毫無防備的來到這裡,弄到如今這個局面。 趙彩雲被排除掉了,李明全和他沒有見過面的老爹肯定也沒這個本事,那麼對我和姿兒的關係以及彼此的性格都很瞭解的就只有我們身邊的人了,白女、小筠、郭風、陸望歸,當我將嫌疑人轉到陸望歸身上的時候,我知道了是誰出賣我了,再想一道生進去時候的那道眼神,我幾乎可以肯定是誰對我弄的這個局了來敲詐我了。 明白這點後,我苦笑不已,他還真特別,一出現就給我來這麼一手,看來他又是要教我什麼了。不過,這個李明全和他父親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和他聯繫上了,看來他的交遊還真廣闊。 知道這些後,我對著李明全道:「你不用再費什麼心思在這裡和本王磨牙了,本王答應你不強行突圍就是了,所有護衛全部坐下,沒有本王的命令都不准起來。」 被我這個命令弄得不知所措的護衛們猶豫的望過來,見到我再次表示執行我的命令後,他們才慢慢的蹲了下來,不過眼睛還是盯著李明全那邊,防備著他們突然的襲擊。 很快我這邊站著的人就只有我、司馬風、紫雲和不知道該不該坐下的陸望歸。 示意陸望歸不用坐下後,我望向李明全問道:「你還沒有回答本王,你們如何證明你們不是為了自己的私利來要挾本王?你敢回答嗎?」 李明全被我這個反應先是弄的一愣,然後聲中透出一種佩服的語氣道:「殿下確實睿智,這麼快就看穿了我們的計策,看來殿下也知道是什麼人在主使明全了。」 說到這裡,李明全先讓他那邊的那些弓弩手將箭垂下,才繼續道:「至於殿下的疑問,明全可以告訴殿下,殿下的這筆錢,我們買到糧食和被服後,會委託丐幫的朋友將之發放到災民手中,以丐幫的聲譽,殿下想必不會懷疑吧!」 他說到這裡的時候,司馬風『啊』了一聲,好像知道了什麼。 看到我詢問的目光,司馬風低聲道:「屬下聽劉府尹說過,在殿下還沒有開始賑濟難民的時候,是有一幫叫花子在幫助這些難民,如此說來,這個人說得可能是真的。」 我低聲道:「這種情況,你就沒去查查嗎?」 司馬風低下頭道:「屬下哪個時候將主要精力都放在尋找殿下身上,再加上屬下以為是一些難民的自發行為,所以屬下沒有留意,此乃屬下之錯,還請殿下處罰。」 我安慰道:「這怎麼能怪你了,這次是本王大意了,你不要再為這個事情自責了,你還是想想今後要怎麼來彌補這次給我們的教訓吧,我們現在只要不動就沒什麼危險。李明全,本王現在要和屬下說會兒話,你不用管本王了,事情辦完再告訴本王一聲。」說完就不再理他了。 其實此次遇險確實是非常意外,任誰也沒有想到,在建康城中的行宮還有這麼一支勢力,這也說明這個行宮中的主事者是個很謹慎的人,也是個很有才幹的人,他將整個行宮變成了一個獨立的天地,而建康城中的其他人卻毫無察覺,讓我們落入這個陷阱,這不能不說是他的本事。 我突然對這個行宮的真正主人有了興趣,這個人不可能是策劃這件事的人,因為可以這麼乾脆果決的為了這麼一個目的而放棄掉一個來之不易的據點,不是他謹慎的性格做的出來的,最有可能的這個人就是李明全的父親。能夠這麼不動聲色就將行宮的駐守部隊弄成自己的私人部隊又不被人懷疑,除了這個人我想不出別人,至於李明全我覺得他還年輕了點,城府沒有這麼深。 明白這點後,我問司馬風道:「你知道李明全父親的事情嗎?」 司馬風搖搖頭道:「這個屬下沒有聽說過,李明全屬下也只是聽過他的名字,但還沒有來得及告訴殿下。」 我瞭解道:「你是認為他只是一個小吏,無關大局吧,你不用擔心,本王不是怪你,而是要告訴你現在我們可說是步步危機,一不小心就會落入別人的算計中,今後你要在你的老本行上面多下點功夫,不僅建康城天下的大小勢力的情況你都要給我弄清楚,在這上面多下點功夫不會虧本的,你明白嗎?」 司馬風心領神會的點點頭,就沒有再說什麼。 我這時將目標放向正十分不安看著我的陸望歸身上道:「如何?有什麼事情要和本王說嗎?」 陸望歸見我終於問他了,連忙道:「殿下,難道我們就看著這些人如此脅迫,而不設法反擊嗎?其實只要殿下下令,望歸有把握將殿下安全的送出這座行宮,實在是沒必要和這些人妥協。」 我對他還不能理解目前的局勢而有些無奈,只好解釋道:「你說得本王考慮過了,可是你只要問問這位姑娘,你就能知道你絕對不能衝出去,對嗎?紫雲姑娘,還有你後面的這個院落到底有什麼機關可以將我們一網打盡。」 紫雲秀麗的臉上出現了一絲迷人的淺笑,定定的看了我一會兒後,避開我後面的問題道:「殿下還真是很聰明,原來早就知道紫雲的目的,這位大叔,殿下說得不錯,從這裡到行宮門口都佈滿了機關,只要你們突圍,就算可以逃脫前面侍衛的攔截,可是沿途的機關也一定會將你們困住,到時候你們還是會被我們捉住的。」 司馬風看到陸望歸還是有些不明白,接著道:「陸先生,我們剛才進來的時候,你可發現有些地方有新近修葺的跡象,如果司馬風估計沒錯的話,那不是修葺,而是有人在安設了什麼,由於時間不是很充足,所以才有些沒有完工,對嗎,紫雲姑娘。」 紫雲輕輕一笑道:「這你可說錯了,那裡可不是機關,而是公主喜歡所以才特意整理出來,讓公主賞玩的,我們娘娘安設的機關豈是這麼容易被人看穿的。」 我有些意外的道:「這裡的機關都是皇妃安設的嗎?」 紫雲看了我一眼,點點頭道:「都是我們娘娘設計的,至於為什麼奴婢就不能說了。」 她不說,我也明白,如果這裡的機關都是我哪個沒有見面的姨娘設計的,那麼她想對付的人就不難明白了,我只不過是恰好自己一頭撞上來罷了。可是如果說所有的事情都是我這個姨娘安排的顯然也不可能,至少行宮中的護衛就不是她一個女流能控制的,也不可能是趙彩雲幫她,因為姨娘想要報仇的時候她肯定很小,沒有這個能力。 將整個行宮變成一個機關密佈的地方,可不是一天兩天可以辦到的,而且其中牽涉到的財力也絕對不低,那麼這個幫助她的人肯定就是李明全的父親,就憑他可以用家財支援這些難民兩年,就知道他絕對是個富豪人物,不過現在肯定不好過就是,不然也不用打我的主意了。 得到了我想要知道的情報後,我對紫雲問道:「你們公主的武功也是李明全的父親教的吧!」 紫雲被我這個消息弄的臉現驚色的否認道:「殿下說錯了,我們公主並不會武功。」 不以為意的笑了一下,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就轉頭對著陸望歸道:「你安心休息吧,現在沒什麼危險,他們是想劫財並不是要命的。」 紫雲被我這話給逗樂了,輕輕淺笑起來,後來好像又覺得這樣不太莊重,就用纖纖玉手摀住面容,盡現一個美麗少女的風情。讓我有些不快的心情為之一鬆,些許的煩躁也隨之而去。女人特別是漂亮的女人,對於舒緩神經放鬆心情還真有不可估量的作用。 我正在暗暗的想著這些的時候,司馬風忍不住的問道:「屬下看殿下似乎知道此次事件的幕後之人不會傷害我們,難道殿下知道是誰策劃的這個事嗎?」 瞟了他一眼後,我淡然道:「是已經知道,如果本王所料不差的話他等會兒就要來,你就可以看到他了。」 司馬風雖然還有許多的話要問,但是看到我並不想多說的樣子,還是忍住沒有再問了。 就在這個時候,陸望歸突然的閃到我面前,將我攔在身後,低聲道:「殿下,不如由望歸掩護,我們將後面這個女子捉住讓他們放行或者讓她帶路,避過機關逃到行宮內部去,如何?」 見到這個已經慢慢的將自己當作我手下的高手在這種情況下還不放棄,我感到欣慰,在他身上下的功夫果然是值得的,此人雖然不是一個好的統帥,但是卻會是個勇猛頑強的將軍。 友善的拍了他一下,低聲道:「他們將這個丫頭放到這裡,就是告訴我們他們沒有傷害我們的意思,如果我們挾持她的話,就是逼他們對我們動手,如今我們落在下風,和他們動手並無勝算,你現在明白了嗎?」 陸望歸的臉上先出現恍然的表情,接著就是有些沮喪了,不過看我的目光中又多了幾分佩服,顯然是對我的信心又加深了幾分。陸望歸可能自己都沒察覺到,就是在這種情況下,他已經慢慢的對我有了很大的信心,習慣於聽從我的吩咐,從一個可以獨立行動的人物變成一個受我指揮的屬下,在加上我有意的讓他強化了這種意識,他心裡已經接受自己是我屬下的這件事情,所以才表現出對我的聽從。 可以這麼容易的將這個高手弄服帖,雖然有我個人的能力在裡面,可是身份卻也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這些江湖高手,不論他在江湖上的地位有多高,面對我這種身份的人,在心裡上就有比我矮上一截的潛意識,所以當我的表現讓他們覺得自己比不上的時候,他們接受我就會自然多了,牴觸情緒會少很多,這也是陸望歸可以聽從我的又一個原因。 知道陸望歸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我也就沒再說什麼了,望向李明全那裡,發現他正在望後張望,好像他也很著急的要知道結果。 我正想對他說話,李明全突然的又轉過頭先對我說道:「殿下,此次明全多有得罪,下次見面明全一定會向殿下請罪,對不起了殿下。」說完,圍著我們的人又將頭一低,回到土中,李明全也向遠處迴廊的一個柱子靠去,一下就隱沒在柱子後面,機關之巧妙讓我大為贊服。 看到手下的護衛因為這次變故而自發的站起來應變,知道他們一直都沒有放鬆警惕,我滿意的點點頭,將目光投向在李明全消失後出現的又一個人影。 看到他,我心中又起了那種熟悉的苦笑,這次又輸在他手裡了,這個從剛見面就讓我吃癟的人,我現在的師父——龍戰天。 他的風采依舊,和上次見面沒有什麼變化,看我的目光還是那麼的冷,臉上的表情仍然是那幅你讓我很不滿意招牌,讓我一見就知道他這次肯定又要訓人了,這個師父的教導方式果然奇特,讓人絕對難忘。 龍戰天出現後,我還沒有說話,陸望歸就面色大變的拿出還沒有在我面前顯示過的兵器——一桿折疊的鐵槍,躍出護衛群,手持兵刃指著他,身上發出強大的氣勢,明確的向龍戰天表示出,『你想對付殿下,就先過我這一關』。 我本來想阻止,但是想了一下,也就沒開口,想看看龍戰天會如何做,這也是我瞭解他實力的一個好機會。 看到陸望歸擋在了自己面前,龍戰天看了我一眼,迎著陸望歸強大的氣勢走了過去,他每走一步,陸望歸的姿勢都會稍稍變化一下,顯示出陸望歸雖然兵器在手,但是還是不能掌握到敵人的變化以及可能的進攻路線,也就是說陸望歸沒能掌握主動。 龍戰天走到離陸望歸八步距離的時候,在陸望歸就要被迫發動攻擊的當口突然停了下來,緩慢的舉起右手,口中卻說道:「你想要看看我的『天邪三手』嗎?」 大家都以為龍戰天是在對陸望歸說話,但是我明白這是告訴我,他要下殺手了,我突然感到自己很為難,既想見識一下我這個師父的真正實力,但是又怕陸望歸這個剛被我收服的手下出了事。 我到底該如何做了?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龍戰天身行一晃,躍到半空中,一股浩然莫御的強大力量,猛的向陸望歸撲去,他動手了。 憂悠書猛 UutXt.COM 荃蚊自板閱牘 第三集 第十八章 不甘反擊 字數:9989 「轟」的一聲,陸望歸硬接了龍戰天這一擊,手中的長槍微微有些散亂,後退了三步才穩住了陣腳。看到他吃力的樣子,再看看龍戰天那幅氣定神閒的表情,我就知道陸望歸和龍戰天的差距不小,有些無奈的大喊道:「住手,陸護衛回來。」 說著話,我推開攔阻的護衛出現在陸望歸的身邊,看了龍戰天一眼後轉頭望向陸望歸正欲說話,陸望歸卻大驚失色先開口道:「殿下,你怎麼出來了,此人是魔門第一高手龍戰天,望歸恐怕不是敵手,讓望歸纏住他,殿下快走!」 看著停止動手,背手傲立的龍戰天,口中卻道:「你不用和他動手了,他沒有惡意的。」這個時候,護衛已經又重新圍了上來,將我和龍戰天隔開,有些護衛還手拿兵刃指向龍戰天,想要動手。 龍戰天似乎有些不悅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突然的使出身法,和我們拉開了距離,明顯是不想和我因為意外起衝突,也對我剛才的話做了註解,他不是來找我麻煩的。 陸望歸不解但是有些緩和的說道:「殿下是如何知道他不是來對付殿下的?」 我沒有說出原因,因為這裡面的原因我不想解釋,所以乾脆就不說了。正想找點別的東西來分散陸望歸的注意力,在行宮大門的哪個方向,突然出現了一陣急速的腳步聲,還有一陣兵甲的摩擦聲。 很快我們的視野中出現了大量手拿弓弩刀刃的士兵,非常迅速的向我們衝了過來,整個過程除了一陣腳步和兵甲聲,沒有任何喧嘩的聲音,顯示出非常優秀的紀律和素質。 看到這些士兵,我的護衛原本因為龍戰天友好的表示而放鬆下來的心情又繃緊了,手中的刀橫於自己的胸前,緊張的注視著這些突如其來的士兵。 這些士兵衝到離我們二十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將手中的弓弩和兵器指著我們,有個雄壯的聲音喝問道:「殿下在什麼地方?說出來,饒你們不死。」 我聽到這個聲音是李雄的,知道他可能不認識我身邊的這些護衛,我大聲說道:「是李雄嗎?本王在這裡,這些都是本王的護衛,不是敵人。」 聽到我的聲音,一個雄壯的身影越眾而出,高呼道:「殿下嗎?可否請出來和末將一見。」此人正是李雄。 知道他在這麼多人中沒有發現自己,我也讓擋在我面前的護衛讓開,出現在李雄的面前。見到我,李雄趕緊對我行了個軍禮,說道:「殿下,末將接到卓姑娘傳來的消息,說行宮守衛叛亂將殿下挾持,故特來救援,殿下受驚了,不知可有受傷?」 我搖頭表示自己無事的時候,又有一些人衝了進來,當先一人嬌呼道:「殿下,你沒事吧?」 聽這聲音我就知道是小筠了,看到他們都來了,我就知道對方的目的已經達到,全部撤離了。 迎向小筠他們一行人,發現姿兒和白女也來了,她們後面就是岳雨岳風,連黃天玄和吳班也來了,顯然是知道這個行宮裡面有機關的事情。 看到我毫髮無傷的站在他們面前,他們臉上才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將我圍了起來,忙著對我行禮。 一見他們,我就知道我這邊的人幾乎都來了,皺了下眉頭,才對著姿兒問道:「你是怎麼滿足他們的要求的?」 姿兒知道我是心疼銀子,安慰的說道:「銀子沒有了,還可以回來,只要殿下沒事就好了。真沒想到,這個行宮的士兵竟然會背叛,不知道住在這裡的娘娘和公主知道這個事情嗎?」 明白姿兒想轉移我注意力,我也不好再所說什麼,點點頭肯定了她的問題後就望向小筠道:「你們是如何知道我是被人挾持了?」 小筠馬上答道:「殿下進入行宮後不久,行宮中的大門突然關上了,奴婢覺得有變就讓護衛越牆進入行宮,不想護衛一進入行宮就被機關給困住了,這個時候有個女人出來告訴我們,殿下被他們抓住了,如果要殿下平安的話,就要拿一百五十萬兩銀子來贖人。奴婢見事情緊急,就趕緊讓人去通知了卓姐姐和岳將軍他們。他們來後,哪個女人就用殿下的安危要挾,卓姐姐無法就答應了她的條件,將姐姐在福建泉州的幾個鋪子抵押給了哪個女的,我們這才進來了,殿下,這次又是奴婢疏忽了,請殿下懲罰。」 聽見了小筠的話,我搖頭苦笑不已,最近不知道我到底是走了什麼霉運,總是被別人耍的團團轉,手下也天天讓我處罰他們,可是每次也確實怪不得他們。仔細想想好像都是我自己的原因造成的這個後果,這種情況也讓我心裡有了一種警惕,知道自己現在是一軍的主將,如果我有什麼事情,手下肯定會亂成一團任人宰割了。 將小筠扶起來,安慰了幾句後,看著正露出欣慰神色的眾人說道:「本王現在沒事了,不用再擔心了,本王在這個宮裡還有些事情沒有做完,有什麼事情等會兒再說。」 這些人沒有想到我剛和他們見面就說出這樣的話來,不僅面面相覷不知道我這話是什麼意思,好半天,岳雨才道:「殿下,這裡已經被叛軍盤踞,而且屬下等人一路衝來,沒有發現半個叛軍,此事太蹊蹺了,恐怕叛軍還在行宮內部,殿下還是先回王府,等屬下將整個行宮控制後,殿下再來如何?」 知道他是擔心我,點點頭道:「你說得有道理,你就和李雄先去搜查整個行宮,不要隨意傷人,最好將他們活捉,岳風和其他人就陪著我好了,對了,哪個是自己人,你們不用圍著他。」一邊下著命令,一邊讓圍著龍戰天的士兵散開。 見我這麼說了,岳雨就沒有再說什麼,和李雄左右分開,對我行禮後,各領一隊士兵前去搜查這個行宮,吳班和黃天玄也跟去了。 他們走後,讓小筠等現在不要說話後,我望向正冷著臉看著我的龍戰天道:「你這次又贏了我,你想告訴我什麼?」 龍戰天沒有回答我,只是道:「你想就這樣說嗎?」 聽他這樣說,我就知道他和我說的話,並不想我身邊的人聽到,環視了司馬風陸望歸小筠他們一眼後,我突然下令道:「你們所有人退後,和我保持三十步的距離。」 別人聽到我這有些意外的命令,先是猶豫了一下,然後就開始執行,只有陸望歸聽到我這個命令,正想說什麼的時候,我給了司馬風一個將他弄走的眼色,司馬風點點頭後,就強行的將陸望歸拉住,說了些什麼話,陸望歸就跟著他一起走向行宮門口。我讓一些護衛和他們一起走了,告訴他們在馬車上等我。 解決了身邊最大的麻煩,又見到我的命令被其他人執行,知道他們應該聽不到我和龍戰天的說話了,我就走向龍戰天輕輕道:「你現在可以說了嗎?我的師父。」說到『師父』的時候,我有意加重了語氣,表示我對他這樣做的不滿和憤慨。 龍戰天還是用那種冷冷的聲音道:「你知道你這次為什麼被我算計到嗎?」 我無奈的道:「你有什麼就直說吧,被這麼教訓了一次,我以後會注意自己的安全的。」 龍戰天搖搖頭道:「我這次不是要告訴你這個,而是要告訴你:高尚的目的可以用並不高尚的行為來達成,你記住了嗎?」 我道:「不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嗎?這還用教,我老早就知道了。」 龍戰天冷冷的道:「笨蛋,如果是這個我還用的著說嗎?」 他這麼一說,我就知道我的理解並不正確,他不是要告訴我這些,他是說些別的東西,再想想,還是不明白他說的話和我理解有什麼不同,有些虛心的問道:「那你是想告訴我什麼了?」 「你自己去想吧,以你的智慧到了哪天你會明白我說的和你說的,這兩者之間的區別的。」 「你這個師父到還真有趣,對了,你是什麼時候來建康的,又是如何和行宮中人勾搭上來算計我的。」 「比你早一天,至於我和這個行宮的關係,很簡單,我以前欠了李明全父親李德壽的一個人情,我就想在見你之前先來拜訪一下他,見面後,他為了那些災民找我幫忙,我知道他的難處,又從一道生那裡知道了你的情況後,就想從你身上將這個缺補上,本來還沒有想好怎麼對付你,可是當我聽說,你要來見這個行宮中那位公主的母親,我就想了這麼個方法。他們不同意,說你算得上是一個好太子,這麼對你不合適,原本想放棄這個計劃的,可是哪個公主的母親知道後,卻極力贊成這個計劃,李德壽也就答應了。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原來是你和別人合謀,我還以為是你一個人策劃的了,一道生也真是可惡,難道他就不怕我對付他嗎?」 「只有沒有價值的東西才會被捨棄,一道生現在對你很有用,你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聽了這話,我看著龍戰天淡然的面容,想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良久,我放棄了自己的這個想法,微笑道:「你如果老是對我這樣,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的,你準備好了。」 龍戰天掃了我一眼後,對我這話不置可否的道:「你的武功進步很神速,看來你的天賦確實很驚人。」 我聽他這麼一說,皺了一下眉頭,道:「你還看得出來,能不能有什麼方法掩飾。」 龍戰天道:「我會一種功法可以掩飾住,只要你不用武功,我也不能發現。」 見他沒有問我為什麼要掩飾自己會武功,我也不想解釋,我現在和龍戰天的關係我也不知道是如何,一方面我知道他並沒有害我的意圖但是另一方面說我對他沒有怨憤也是不現實的,至少我在說殺他的時候,心裡確實是這麼想的。如果是別人我也許不會說出來,可是面對這個人,我覺得說出來,大家才能更好的合作,我也解釋不了這是為什麼。 從龍戰天這裡得到了我想要知道的情報後,我問道:「我那位皇妹的母親還在行宮嗎?」其實我是想知道彩雲還在不在行宮中。 聽到我這個問題,龍戰天點點頭道:「應該還在,計劃成功後,李德壽原本想要她也離開的,可是她說她要見你一面,我沒有再聽和李德壽說了聲就走了,估計等會兒就有人來接你去見她了。」 我向四周看看,發現紫雲已經不見了,可能是乘我們不注意的時候從什麼機關中走了吧。我的這個未見面的姨娘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看她可以弄出這麼多的機關,應該也是個不凡的女子,那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了,難道真的是因為我現在這個父皇對她做過的事情來找我出氣嗎? 這樣一想,我道:「那她現在在那裡?」 龍戰天道:「我不知道,剛才我們是在行宮外的一個房子中,現在就不知道她在那裡,也許走了,也許還在那裡。」 見他明顯的不想回答我,我也不追問了,轉換話題道:「你知道她為什麼要對付我嗎?」 龍戰天罕有的調侃道:「我也不知道,開始我以為她想害你,後來才發現不是,她的女兒也就是哪個公主都不知道這是她的主意,還以為是李德壽的主意,開始都不願意幫忙,直到李德壽保證自己不會傷害你後,這個公主才答應了下來,你和這個公主應該是今天才見面吧,看她的表現好像是喜歡上你了,你的本事還真是不小,連自己的妹妹都不放過,做我的徒弟還真是適合。」 知道他這是變相的告訴我,在他們魔門對於這些並不是太看中,反到對我藐視這些固有的觀念感到一種讚賞。 對於這個我並不想對他說什麼,天舞的事情自己知道就行了。低下頭道:「她是我表妹,她的母親就是我的姨娘,這麼說你明白嗎?」 這麼一說,龍戰天就明白過來了,擺擺手,表示自己不願意知道這些。我也識趣的沒有再說什麼,轉換話題道:「你現在沒有什麼事情了,以後就住在我王府如何?」 龍戰天搖搖頭道:「不用了,你要我幹什麼就直接說出來吧,我會看情況決定要不要幫你。」 我知道他不願意,就洒然的笑道:「現在還沒有,等到有了後再來找你吧!你下次想要再教訓我得另外想個方法了,不過我可不保證自己不會殺人。」 龍戰天不知道從我這話中聽出了什麼,突然的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才點點頭緩慢的道:「剛剛失敗,你就可以不被失敗所影響,去想以後的事情,已經有了強者的雛形,看來不用多久,宋朝就會在你手裡有新的氣象。有人來了,我先走了,過些天再來找你。」說完就運起身法離開了。 在他離開後,我身後的那些人都圍了上來,但是卻很聰明的沒有問我和龍戰天說了什麼。 姿兒正想和我說什麼,面前的這個小院落原來緊閉的大門突然的打開了,紫雲又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護衛和士兵,很快的就將她包圍起來。 面對這些並不友善的士兵,紫雲並不慌張,從人群中將我找到後,行了一個宮禮道:「殿下,娘娘想見你。」 制止了手下欲發的鼓噪,對著她道:「是讓我一個人去嗎?」經歷了這些事情要說我還會傻傻的不做任何防備的去我並不熟悉的地方,那是不可能的,何況我還從龍戰天那裡知道這個計劃能夠被實行,就是我這個有些莫名其妙的姨娘的堅持。如果她是要我一個人去的話,我絕對是不會去的。 紫雲平靜的回答道:「娘娘並沒有規定人數,但是娘娘那裡地方並不大,容不下太多人。」 聽她這麼說後,我對著岳風道:「你將岳雨和李雄叫回來。」 岳風領命後,並沒有動身去傳令,卻從懷中拿出一個煙花,拉了引線後,伴隨著一陣尖厲的聲音,煙花衝到空中爆炸,發出一聲巨大的響聲。 不久,岳雨首先趕回來,接著李雄也回來了。 看到這種煙花在傳遞信息方面還真的這麼有效,我也暗暗叫奇,迎上岳雨道:「你跟隨這個姑娘去一個地方,在沿途每隔三步就放下一個士兵,一直到目的地後你再派人回來告訴本王,天玄你和岳雨一起去吧!」 聽到我命令的岳雨和黃天玄點點頭表示明白後,就看著紫雲,讓她帶路。 紫雲見有這麼多人,面色有些不自然,但是沒有說什麼的轉身走了。看到她這個樣子,我就猜測要去的地方肯定很寬敞,她沒有說實話。叮囑岳雨小心後,讓他帶著一隊士兵也跟著她進去了。 看到長長的一隊士兵就這樣魚貫進入了面前的這個看起來還算秀雅的院落中,我心中不禁有些擔心,但是現在卻不能阻止,我也很想見見我哪個姨娘,問問她為什麼要對付我。 看到姿兒等人也露出擔心的眼光,我故意說了些別的東西來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問起姿兒和人談判的一些情況來。 從姿兒的敘說中,我發現和我推想的差不多,知道我被人挾持了,姿兒就通知了在軍營中的岳雨等人趕到行宮。到了行宮,姿兒和其他人為了盡快的將我弄出來,就爽快的答應了對方的條件,在和對方將手續辦好後,姿兒就被告知進入行宮就可以見到我了。李雄自願打頭陣,衝了進來,後來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聽完這些我感激的看著姿兒道:「這次又要謝謝你了。」 姿兒眼中射出願意為我做任何事情的動人神采,口中卻謙虛道:「這都是大家的功勞,特別是小筠妹妹的遇變不驚,才讓事情能夠這麼快解決,如果要謝也要謝小筠才是。」 聽到她謙虛的話,我淡然一笑,沒有再說了,我和姿兒間這些事情不用多說,對著小筠微笑著點點頭後就看著李雄道:「你們空手而回,是不是沒有發現什麼人?」 李雄有些慚愧的道:「末將在接到信號前,搜遍了大半個行宮,但是卻沒有發現一個人,不過看現場的情況行宮中的人撤離的相當匆忙,很多東西都沒帶走,還有吳班師傅發現原本可以活動的機關,已經被人給關閉了,依末將看,這些人可能是躲入什麼地道中藏身去了,只要給末將時間一定可以將他們找出來。」 對於這話,我不置可否,望向吳班,吳班連忙說道:「確實是這樣,屬下聽到小筠姑娘的描述後,就仔細的檢查了行宮,發現原來是機關的地方現在都被關閉了,屬下推測這個行宮中應當有個總控制室控制這些機關,如果屬下沒有推測出錯的話,這個控制室應當在地下,而且推動整個機關的應當是用水力,只要去找這個行宮的水流動向就一定可以知道這個控制室在那裡。」 聽到吳班對於自己的推測十分有自信,我故意問道:「那你看這個行宮中的機關設計如何?」 吳班聽了,想了一下道:「設計這些機關的人在屬下看來,並不如何出眾,如果由屬下來設計建造的話,會比這些機關厲害的多,不過,屬下看到的這些機關的設計都是以將人抓獲為主,也許對方還藏有什麼厲害的東西沒有表現出來吧!」 知道這些後,我就沒再問什麼了,因為這個時候,一個士兵滿頭大汗的從院落中出來了。 這個士兵走到離我五步遠的距離行禮道:「報告殿下,岳雨將軍讓小人來回稟殿下,已經到達了目的地,一切正常,沒有發生什麼意外,不過裡面的通道很長。」說完還用雙手捧著一個尖錐型的令箭顯示在我面前。 在我示意下,李雄上前將令箭拿過來看了看後道:「確實是岳雨將軍的令箭。」 和大家一商量,最後還是決定小筠和姿兒呆在外面,我和岳風白女吳班帶著全部護衛進去,李雄就在外面指揮剩下的士兵,協助姿兒。 將這些安排好後,在這個小兵的帶路下,我們一行人也進入了這個院落。在外面還有些不清楚,可是一進來就發現這裡面的佈置很少,一些常見院落中的盆景和假山都沒有見到,只有不多的一些花草隨風輕輕搖擺,似乎在嘲諷我們這些人。 吳班看看周圍後,突然告訴我道:「殿下,屬下看這裡的佈置好像整個地面都可以翻了過來,如果有人站在上面,沒有防備的話肯定會被算計到,殿下當時沒有進來吧,屬下看這裡好像沒有發動。」 我點點頭,道:「你說得不錯,當時本王就覺得這裡面肯定不對,所以也就沒進來,你的本事還真是不小,對了,你以後在本王的府中也給弄些機關陷阱什麼的,也讓本王享受一番守株待兔的滋味。」 聽到我有些自嘲的語氣,吳班慚慚笑了一下,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了。 走過這個院落,進入小樓的廳堂,首先映入眼前的就是堂屋中的地面開了個大洞,正張著黑乎乎的大口似乎擇人而噬。 岳雨在洞口留下了十名士兵,這時都來對我行禮,我擺擺手示意他們免禮。看著這個洞口,沒等我說話,岳風吳班就當先進去了,我被安排在人群中間白女殿後,慢慢的進入洞口。 洞口下面是個階梯,藉著洞口的一些微光我發現這個階梯是用青石板鋪成的,很寬,足夠三人在上面並行,階梯旁的石壁也被打磨的很光滑,而且看痕跡也不是這些年的事情,好像很久遠的樣子,最特別的是這個過道修的很高,最高處我估計有兩米五的樣子,不看後面的就只看面前這些,就知道這個地下工程很浩大,決非一年兩年可以完工。如此的人力物力的調用,時間也不短,為什麼沒有引起別人的警覺?他們是如何做到的,還是這裡面有什麼蹊蹺嗎? 就在我摸著這些石壁,心中開始猜疑的時候,前面突然有一絲光亮閃了一下,接著就熄滅了,然後又閃了一下,又熄滅了,好像是用手掌在一個蠟燭前一擋一放的的樣子。 看到前面並無什麼異樣,我知道一切都很正常,放下心頭的疑惑,繼續向下走去,下了大約十五米的樣子後,我就接觸到青石板鋪成的平地了,這裡被安排了一個士兵,顯然是岳雨放到這裡的。 眼前的光亮又一次閃過,我這時發現這個光亮是從通道裡面傳出來的,好像為了不讓光亮外洩在這裡掛了一個厚厚的簾子,將裡面的光線擋住,我們的人進去的時候將簾子揭開,裡面的光線露出來,放下簾子又將光線擋住,所以才給人一閃一滅的感覺。 走到簾子前,我摸了一下發現好像是一種棉布,將其揭開後,眼前大放光明,每隔大約五米距離就引燃了一個油燈,將通道照的十分明亮,讓人可以毫無困難的看到過道中的情況。 這個過道比剛才下來的哪個階梯還要寬,足可以讓五人並行,牆壁也是磨好的大青石砌成的,反映著油燈露出一種青色的反光,看上去讓人有些不舒服,而且看油燈燃的明亮,我們也感受不到多少氣悶的感覺,可以知道這裡有非常優良的通風管道,給我的感覺好像是來到一千年後的防空洞中了,除了不是用水泥電力外,其他的設施相當接近。 岳雨按照我的吩咐,在這裡每隔三步就放下一個士兵,而且我看到這些士兵的手上還拿有這個時候引火的工具--火石,顯然是岳雨怕人突然的將過道的油燈熄滅而準備的,他還真是個心細周詳之人。 沒有看多少時間,我就在身邊護衛的提醒下繼續前進,這個通道不知道有多長,反正我估計自己走了至少二百米還沒有看到頭,看到通道規模有這樣,我覺得這不是我哪個姨娘或什麼別的人在幾年內可以完工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建這個行宮的時候,就修好了這個通道以讓住在這個裡面的人逃生。 想想我在臨安皇宮中看見的逃生地道,我更肯定了我的這個想法,這個地道應當是個逃生用的通道。如果是這樣,我哪個神秘的姨娘要見我的地方可能就不是這個行宮中,因為逃生的地道一般都是通向外面的。 當我走了大約一杯茶的時間後,雖然我們人多走的很慢,但我可以肯定我們現在出了行宮了,這個地道的規模還真是不小,如果真的要有亂軍攻入行宮,這個行宮的主人一定可以憑著這個地道逃走,前提是地道沒有被人堵住。 岳雨的士兵也從三步變五步,然後八步到了現在已經十步才有一個士兵了,顯然岳雨也是擔心自己的士兵不夠,延長了距離。想到給我報信的哪個士兵可以這麼快的就回來,肯定是跑步來給我匯報的,怪不得會滿頭大汗的,不過他跑的可不慢,應該是軍中的傳令兵,如果要他去參加一千年後的運動會想必也可以拿個名次回來吧! 無聊下,這樣想想到頗可以提提神。 不久,前面的人停了一下接著又繼續的前進了,我走到前面才發現這裡又是一個階梯,不過這個時候是向上走了,當我走完階梯,在一個大廳的地上探出頭來後,就聽見不少人喊道:「殿下出來了。」 等我完全從裡面出來後,我看見岳雨岳風黃天玄吳班都在對我行禮,而意外的是一道生和趙彩雲也在。不過士兵卻不多,聽到岳雨請示我讓護衛去外面站著,我就明白那些士兵都在屋外,讓那些護衛聽從岳雨的調遣後,我就看著正面露尷尬的一道生輕輕道:「本王不希望再有下一次,你明白嗎?」 一道生知道我這是告訴他,我對他這次的行為很不高興,但是我不會因為這次來懲罰他,不過,如果他再敢這麼做的話,我肯定要對付他了。他點點頭表示明白沒有說什麼。 見他對我的話有些不放在心上的樣子,我心裡極為不高興,但是面上卻沒有什麼表示,故意不動聲色的諷刺趙彩雲道:「不知道皇妹的母親對趙昀有什麼指教了?」 趙彩雲平靜道:「母親讓彩雲向表哥問好。」 我有些意外的道:「你都知道了?」 趙彩雲淡然一笑道:「是的,母親已經將經過全都告訴我了,還讓我代她向表哥道歉。」 看著面前這個轉世天舞的平靜,我的心裡卻很不平靜,想了一下道:「那姨娘現在在什麼地方?」 趙彩雲遲疑著看了我一眼道:「就在隔壁的廂房中,母親只讓你一個人去見她。」 聽到她的話,岳雨等人臉上大為不滿,但是還好沒有鼓噪起來,顯然是看我如何回答了。 我對趙彩雲的這個提議想了一下,然後將一道生叫來問道:「你將我對你說得話告訴娘娘了嗎?」 一道生點點頭道:「是的,娘娘聽了後非常激動,說什麼『多此一舉了』我並不明白她什麼意思。」 「那龍戰天什麼時候見你的?」 「昨天,啊,殿下詐我。」 看著一道生吃驚不滿的樣子,我微微一笑沒有再理他,讓岳雨等也過來,當著趙彩雲的面吩咐他們不要進去就在廂房外等候。開始他們不願意,我抬出軍令,他們才勉強的接受了。然後我背著趙彩雲給了白女一個眼色,白女心領神會的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將這些做好後,我對著趙彩雲道:「你可以帶我去了。」 趙彩雲點點頭,就走向旁邊的一個關著的偏門按一定的節律敲了幾下後,門就打開了,紫雲出現在門後。 趙彩雲正要邁進去的時候,白女突然的發難,猛的撲向了紫雲,美麗的纖手幻出一層層的虛影,不等紫雲明白過來,就已經被白女制服了,這個紫雲竟然不會武功,到讓我意外了。 趙彩雲被這突然的變故弄的臉色一變,本來她可以攔住白女的可是她不知道為什麼猶豫了一下,讓白女從她面前闖過去了,接著岳雨岳風兩把大刀就向她呼嘯而來,她看了我一眼後,放棄了抵抗被輕易的抓住了,岳風還特意的將刀架在她那潔白細膩的頸上,明白的告訴她如果妄動絕對會殺了她的。 見到這裡局面已經被我控制住了,我對著護衛們一揮手,他們就衝進這個偏房中,我估計我要見的人就在裡面,不能怪我如此,原本我懷著善意而來,可是進入這個行宮就被耍的團團轉,主動盡失,現在我還要乖乖的聽從他們的安排當我是什麼人了? 這個時候裡面傳來一陣驚呼,好像還有幾聲刀兵交擊的聲音,接著一個男人聲音說出「不用抵抗」後,屋中的聲音就沉寂了下來。要見我的人就在屋中,我還以為又要經過什麼密道了。 讓黃天玄和吳班檢查一番發現這裡沒有機關後,我知道一切終於又回到了自己的掌握中,將局面扭轉了過來。但是我該如何來面對這些人了,要他們將我的錢還回來嗎? Uu書盟 UuTxt.coM 銓汶吇阪閱牘 第三集 第十九章 體驗親情 字數:10211 在我還沒有想好如何處理這些人的時候,我無意中看到趙彩雲對這個變化沒有半點吃驚氣憤或意外的表情,臉上仍然是那種淡然的平靜,好像事情和她無關。 我心中有些不解,就走到她面前看著一臉平靜回望我的趙彩雲道:「你不意外嗎?龍戰天走的時候,肯定也建議你們一起走了,以他對本王的瞭解,他肯定知道本王會想辦法找回這次羞辱的。你們為什麼要見本王,本王心中有數,可是你們做了這樣的事情還想讓本王和和氣氣的見你們,你們是不是太天真了,還是以為本王是個白癡啊!」 她平靜的道:「我們要見你,只是我們心中還有親情,想對你解釋已經發生的誤會,取得你的諒解。你這樣對我們,就是說在你心中只有權勢和爭鬥,總是想要站到別人的頭上,對於冒犯你的人,你就要想辦法贏回來,是嗎?」 我被她這話,弄得一愣,還沒有想好如何回答,偏房中的護衛已經押著二個人出來了。 當先一個是個穿著華麗充滿成熟女人丰韻的中年女人,不過臉上浮現的那種病態的灰白讓她的魅力減弱了不少,後面的是一個丫鬟正攙扶著這個女人,一個護衛閃亮的長刀就頂在她們的身後,脅迫她們前進。 趙彩雲看到這個女人平靜的臉色終於變了,對著我有些懇求道:「母親的身體不好,請不要這麼對待她。」 聽她這麼一說我就知道被壓出來的這個女人是誰了,揮手讓一個護衛搬了把椅子讓這個女人也就是我名義上的姨娘坐下,見到護衛還是用刀比著她,我讓這個護衛走開了。 見到我的動作,這個女人將目光轉向了我,我也不動聲色的看著她,並沒有躲開她的目光。 在這種對視下,我將她看的更清楚了,她的臉有些消瘦,眼角已經顯示出歲月的痕跡,不過她現在眼中正露出一種渴望和興奮的神情在打量著我,顯然在將我和她心中的印象進行比較。 開始我以為她要說話,可是看了一會兒,見她沒有說話的意思,我開口對這個時候面色正不怎麼好的一道生問道:「娘娘是什麼病,你查出來了嗎?」 一道生看了我對面一眼後才道:「娘娘是被人下了一種慢性的毒藥,雖然發現的及時將毒藥解除,可是身體內的部分機能已經受到損害,除非將受損的腑臟換掉,否則我也無能為力完全根治,只有想辦法維持住現狀。」 聽他一說,我就明白姨娘中的這個毒肯定和宮廷中有關,不想糾纏這個問題,就繼續問道:「如果換器官,你有多大的把握?」 一道生被我冒出來的這個名詞弄的一愣後才搖搖頭道:「殿下說得器官就是指腑臟吧!這個我沒有把握,如果是要從身體內取個東西出來,我沒有什麼問題,可是如果是要移植的話,我沒有任何把握,本門先輩也曾有過這方面的研究,但是都沒有成功,我也研究過將斷了的肢體再接續,可是至今也沒有成功過。」 想想這個時代的醫術和條件,我知道他說得都是事實,就算一千年後這樣做也是很危險的,何況是現在這個時候。如果一道生不是藐視一切權威的魔門中人的話,連想都不會這樣去想,更何況要自己去做實驗。 知道面前這個姨娘的情況並不太好,我本來想說什麼,可是這個時候又從偏房中押了幾個人出來了。這次有三個,是男人,不過不同於先前俘虜待遇的是,他們都被綁的很結實了才弄出來,看來是護衛發現他們很危險後,才在屋中多加了道保險。 我看著這三個人,當先一個是個頭髮已經花白的老者,不過精神卻很矍鑠,就算已經被綁的緊緊的送到我面前,可是他面上還是一種淡然的神情,好像早就看透了生死,對於自己的遭遇並不如何放在心上。只是看向我面前這位姨娘的時候,眼中有種深深的關心閃過。 後面兩個一看就是兩個護衛之流,雖然長的粗壯但是氣度和前面的這個老者差的太遠了。 將他們打量完畢,我就將目光轉回到面前這個姨娘身上,結果發現她也在看哪個老者,眼中有種內疚和感激混合的東西閃過,還透出絲絲柔情,顯示出她和這個老者的關係很不簡單。 我心中靈光一閃,開口打破沉寂道:「姨娘,他是不是這次的主謀李德壽?」 被我這個稱呼將注意力拉回來,姨娘的面上突然浮現了一種燦爛的微笑,似乎有什麼重大的心事得以解脫似的,然後她平靜的開口道:「你說錯了,殿下,這次挾持殿下,不是李大人的主意是我的主意,和別人無關。」 望著面前這個和我關係特殊的女人這種什麼事情自己一力承擔的表情,我突然有種想笑的感覺,擺擺手說道:「將他們都放了吧,不用多說了,姨娘,你有什麼事情就儘管直說好了。」 接到我這個命令,白女將紫雲先放了,紫雲走過我身邊的時候狠狠的看了我一眼,表示她對我這個行為的憤慨,而趙彩雲的表現就平靜多了,沒有任何表示的就走到姨娘的身邊。 而李德壽被護衛將繩索割開後,對著我讚許的看了一眼,來到姨娘身邊輕輕問道:「你沒有什麼事情吧!」語氣中有種情人間的關懷。 姨娘搖搖頭,也許是為了解釋他們間的關係,她對著我道:「我被你父皇送到這裡來的時候,如果不是李大人,我早就不在人世了,這些年我們母女欠李大人的太多了,如果不是我,李大人也不會將家財散盡和殿下間弄出這麼個事情來,如果殿下要怪就怪我吧!一切都和李大人無關。」 李德壽不等我回答就高聲道:「不對,殿下,今天的一切都是李德壽的主意,和別人無關,請殿下不要冤枉了好人,殿下聖明,當知道只有李德壽才能調動行宮守衛,和娘娘無關。」 只要不是白癡就知道這個裡面又牽涉到男女間的感情。我看到李德壽聽到姨娘要承擔罪過後的那種激動的樣子,我就明白他們以為我這樣做是要處罰他們。 其實我並沒有要將他們如何的意思,他們這次能夠對我訛詐成功,最主要的是有一個知道我們內部情況的龍戰天幫忙,再加上趙彩雲的特殊身份才讓我被他們所算。 不說別的,就衝著趙彩雲的面子我就不能將他們如何了,我將他們抓起來,主要還是因為我想將從進入行宮開始就被人牽著走的被動局面反過來,將主動抓到自己的手上,這才是我的本意,當然也還夾雜著一點將銀子要回來的想法。 現在局面已經被我給控制住了,該說說來這裡的目的,不然我那一百五十萬兩就真的丟到水裡去了。 擺擺手讓他們不要喧鬧後,我望著趙彩雲道:「表妹,你為什麼不說話?」 趙彩雲看了自己母親一眼後,有些感慨的道:「一下子知道了這麼多的事情,彩雲沒什麼想說的,只是這樣對表哥你,讓彩雲很不好受,還請表哥原諒才好。」 見到彩雲對我道歉了,我哈哈笑道:「不用這樣,這個本王還沒有放到心上,你就是李明全的父親李德壽?你的兒子很不錯,他現在已經走了吧,你們為什麼不走,難道就沒有想過我會這樣嗎?哪份契約是在你身上還是在你兒子身上?」 聽了我的詢問,李德壽和我對視道:「當我們決定這樣做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如此了,只是殿下到了這裡才動手,沒有放火燒了行宮到還有些讓我意外,至於那份契約我已經叫小犬帶出城,很快就會變成現銀了,李德壽代那些災民謝過殿下的仁慈。」 我聽到這話,知道契約是要不回來了,但是他們以為這樣我就能任憑他們將我的銀子拿走,那也太瞧不起我了,怎麼說我也是這個王朝的太子來著。有些譏嘲的道:「你以為龍戰天這麼做是幫你嗎?那是你不知道我和龍戰天之間關係,可以說這次不是我猜測出是他策劃了這件事情,你和我現在根本就不能站在這裡講話,至於那份契約,只要本王給福建那邊去封公函你們什麼也得不到,你還有什麼可得意的。」 李德壽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的點點頭道:「殿下說得不錯,可是殿下既然知道這件事情是龍兄弟策劃的,怎麼會沒想到殿下的身份了?至於殿下和龍兄弟的關係,我聽龍兄弟提過,這次如果不是龍兄弟,我們也不可能弄出這麼個計劃來。」 我心中一緊,問道:「你和龍戰天還有什麼後招?他為何要這麼幫你?」 李德壽猶豫了一下才道:「後面這個問題我不能說,如果殿下想知道的話,就去問龍兄弟吧!至於前面的這個問題,當我們得到那份契約後,我已經讓人在災民中將殿下的這個義舉散播開來,以殿下對天下災民的仁慈,想必不會做那種自毀其言的事情吧!」 我聽他這麼一說,一時有些激動的站了起來道:「你們將這個事情都說出去了嗎?」 李德壽淡淡的道:「估計現在已經在那些急需援助的災民中開始流傳了,其實這個事情對於殿下的聲譽是大有裨益,此事成為現實後在災民的心中殿下的威望可是比皇上大多了。」 聽了這種語帶雙關的話,我冷冷的看著李德壽好一會兒才轉頭望向一道生,問訊的看了他一眼,他搖搖頭也表示不知道。 知道在這裡可能得不到什麼答案,就沒再問,暗自想到,龍戰天果然夠厲害,將我算得死死的,不給我半點機會,看來這些銀子是弄不回來了。這次不是我這個姨娘非要見我,我現在根本就奈何不了他們。 想了一會兒,知道事情如果真的和他們說得一樣,那我如果要回銀子,失去的要比得到的多得多,明白這點後我堅決的說道:「你們都出去,讓我姨娘單獨說會兒話!」 經過一番交談,在我果決的命令中,屋中的人紛紛出去,看到趙彩雲也要出去,我攔了一下示意她不用出去了,她看了我和她母親一眼後,就停了下來沒有堅持。 等屋中的人都出去後,我看著面前這個姨娘問道:「姨娘,你為什麼要同意龍戰天的計劃?」 姨娘沒有多少驚訝,很坦然的道:「我原本是想將你困住後再將姐姐的事情說給你聽,因為哪個時候我擔心你不相信我,而偏向皇上,如果這樣的話,那我身邊的人就會陷入危險。後來龍先生說出這個計劃後,我覺得如果這樣做了無論你相不相信我的話,至少我身邊的人可以安全,在加上一點私心,所以才不顧李大人的反對,堅持要這麼做。可是當我聽到一大夫轉告你的話後,我就知道自己做錯了,可是哪個時候計劃已經發動了,我也不能阻止。」 想到對方有意的做個陷阱讓我自己進入哪個院落的情景後我就相信了她,因為這次整個事情我都可以感受到對方沒有想傷害我的意思,特別是紫雲被放到我們的身邊,更是讓我肯定了我的這個猜測。甚至我有些懷疑當初如果我面對李明全衝過去的話,他到底會不會放箭。只是當時我是將整個事情的主謀當成龍戰天,知道以他的性格如果我蠻幹的話,他絕對會教訓我的,在這種認識下,我才制止了手下的衝動,靜觀待變。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和這個姨娘之間其實並無任何過節,一切只不過是個誤會罷了,何況她不僅是我名義上的親人,還是趙彩雲的母親。 將自己的心結解開,想到彩雲和我說過的話,我見到她時那種愉快的心情,我心中開始湧現出了一種讓我說不出的感覺,好像是種暖暖的,讓人很舒服的熱流從胸中經過了,難道這就是親情的感覺嗎?可是我為什麼會出現這個感覺了,難道是面前這個中年女人的影響嗎? 懷著一種疑惑,我再次抬頭望向面前的這個女人,當我碰上她那雙眼睛的時候,我被裡面的那種慈和和關愛所打動,沒有再想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也沒有再猜測她為什麼會這樣,只是誠心誠意的喊道:「姨娘,趙昀來看你來了。」 聽到我的這聲呼喚,面前的這個女人突然展顏笑了,她輕輕頷首道:「你和姐姐這點還真像,外表看似柔和,其實內心對於自己的原則十分堅持,絕對不肯任意和人妥協,你這個樣子我才真正的放心了。」 聽到這話,我有些遲疑的問道:「我的母親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姨娘的面容上出現了一種甜蜜的回憶,輕輕道:「她是一個很好很善良的人,她對別人都很好,可是卻對自己不好。在姐姐沒有進宮的時候,我很頑皮喜歡跟著趙哥擺弄那些木偶什麼的,連女孩家的女工我都不會做,每次母親說我,她都會護著我,還經常會給我做些衣服說是讓我以後當嫁衣。後來宮中選秀女我們家被選中,原本父母是想將我送到宮中去的,可是姐姐不同意,瞞著父母去報了名,還托付趙哥以後照顧我,姐姐哪個時候可真笨,竟然不知道趙哥喜歡的是她。後來我就嫁給了趙哥,雖然趙哥不說但是我知道在他心裡我只是姐姐的替身,但是我卻不怪他,因為在他身邊就很快樂了。 姐姐到了宮中後,除了托人帶些消息外,一直沒有來見過我們,母親和父親病逝的時候,她也沒回來。開始我有些怪她,認為她進宮就忘了我們了,可是後來我和姐姐見面了才知道,她哪個時候過的很苦,不僅經常被別人欺負,連飯都吃不飽,還不准她出宮。我在宮中見到她的時候,她抱著我大哭,說了許多的話,不過哪個時候她已經是妃子了,我對她說得那些還不相信,還天真的說皇宮中不是最豪華富貴的地方嗎?我到現在還記得姐姐哪個時候的表情,她很哀痛的抓著我的手,好像要說什麼,可是當她要開口的時候,她突然的暈了過去,我正驚慌喊人的時候,他來了,他,他,……」 說到這裡的時候,姨娘原本甜蜜的表情變成了一種害怕和恐懼,連身體都在微微顫動,臉上也出現了一種嚇人的雪白,慌的彩雲連忙扶住她輕聲的安慰著,我也抓住她冰涼的手道:「姨娘不要再想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你有什麼事情要趙昀做的就說出來,我一定會為你辦到的。」這個時候,在我的心裡只有對這個長輩親人的關心,沒有考慮任何的厲害。 我和彩雲努力了良久,才讓姨娘的情緒慢慢恢復過來了,她看著我們緊張的樣子,搖搖頭道:「我以為自己已經忘了,原來還是沒有忘,對了,你叫趙昀,我就叫你昀兒,你同意嗎?」 點點頭,我溫和的道:「昀兒等著你的吩咐。」 姨娘輕輕點點頭,摸摸我的臉說道:「其實你和姐姐長的並不是很像,但也不像他,這些年,我之所以能夠活下來,就是有兩個願望,一是要把彩雲養大,讓自己對得起趙哥,再就是想見見你,將姐姐的事情告訴你,可是現在看來已經不需要了,你比我想的還要聰明能幹,你一定會是一個好皇帝的。」 我看到她不同尋常的平靜,有些不解,試探的問道:「姨娘,難道你現在不恨父皇了嗎?」 姨娘看了彩雲一眼,搖搖頭道:「其實這麼多年,我一直都恨他,現在也如此,但是我的那些遭遇和外面那些災民比起來已經好得太多了,再說恨他又能如何,我在行宮中設計這麼多的機關,就是萬一他來了行宮就抓住他,然後親手殺了他。可是這麼多年來,我的這些恨除了給自己和別人帶來痛苦外,他如何可以感受的到?前些年,李大人帶我到外面去散心,看到那些災民沒人管的樣子,我心裡就很難過,李大人看到了就散盡家財來幫助他們,我不是個木頭人,明白李大人這些年來這麼幫我是為什麼。我後來想了很久終於想通了,你,你能明白嗎?」 看到她的臉上如同一個少女一樣出現了害羞的紅暈,就知道她是真的想明白了,不再拒絕幸福的來臨,雖然這個幸福來的有點晚了。 知道她不好意思在我面前說這個,我問道:「姨娘,那你的機關之學是跟誰學的?」話一出口,我發現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 果然姨娘面上微微變色道:「是趙哥哪個時候教我的,我很笨,沒學到什麼東西,這些年我閒著無事就照著趙哥留下來的那本小冊子上說得去做,複雜的我也弄不懂,只是弄了些簡單的捉人機關,唉,如果趙哥看到我做的這些,還真要笑死了!」 想想吳班對她機關的評價,我也知道她的那些機關在行家的眼裡算不上什麼,但是看到姨娘這麼傷感,我也不好接話,問上任姑父的情況,只好轉移話題道:「那姨娘是如何知道我的了?」 姨娘瞭解的看了我一眼後,才說道:「我開始也不知道你是姐姐的兒子,只是知道建康來了位好太子,開始賑濟那些災民了,我讓李大人去打聽你的情況,終於肯定你就是我姐姐的哪個孩子,但是這個事情我沒有對任何人說起。後來彩雲回來說你要來,龍先生就說要綁架你然後讓你將擴充軍費的錢糧拿來賑濟難民,而李大人不同意,我擔心你還不知道姐姐的事情,所以我就讓李大人同意了這個事情,沒想到原來是我多此一舉了,對了,昀兒,你既然知道你母親的事情了,為什麼要到今天才來見我了?不然我也不會以為你不知道姐姐的事情,讓今天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我苦笑道:「我也是在表妹拜訪過我後才從屬下那裡知道自己的身世,沒想到如此差錯下,到讓我們有了今天這場誤會。」 姨娘聽了我的解釋也釋然了,突然拉過趙彩雲道:「其實就算不發生今天這個事情,我和李大人也決定要離開這裡了,讓我放心不下的就是彩雲,我想見你,就是想將彩雲托付給你,讓你帶我好好的照顧一下她,你同意嗎?」 趙彩雲沒等我回答,就不悅的說道:「母親,女兒不想離開你,我們一起走吧!」 姨娘拍拍她的手,慈愛的說道:「傻孩子,我不是和你說好了嗎?你這個表哥很好,一定會照顧好你的。你已經大了,總歸是要離開我的,我這次是去避世隱居去的,我總不能讓你這麼年輕也和我這個老太婆一起耽擱了吧,本來我是想讓你明全大哥照顧你的,可是你也知道明全這個孩子,俠義心腸,急公好義,連自己都不一定照顧的好自己,這些年如果不是你嫂子管著他,他還不知道闖出什麼禍來了。雖然我今天才和昀兒見面,但是看他的表現就知道他會照顧好你的,你不是也對他很有好感嗎?不然當初要你將他引到機關屋裡面去,你卻將他放到門外,還將紫雲也放到外面,不是想他衝出去的時候,你明全大哥有顧忌不敢放箭嗎?」 這麼一說,我才明白紫雲被放到我那裡原來是這麼回事,和我原先猜想還是有點差距的,大感有趣的看著趙彩雲道:「沒想到表妹這麼關心我,在表妹臉上到看不出來啊!」 趙彩雲這個時候面上的平靜終於被打破,有些羞惱的道:「母親就會欺負我。」說完就站到一邊去了。 看到她身上的女兒嬌態,我和姨娘交換了一個會心的微笑,我肯定的道:「姨娘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彩雲的,只要我還活著,就不會讓彩雲受委屈。」 得到我的保證後,姨娘的臉上出現了燦爛的笑容,從身上拿出一本小冊子遞給我道:「這次姨娘讓你損失了這麼多的銀子,也沒什麼好補償的,這個小本子是當年趙哥留下來的,我還在上面記載了這個行宮中所有的建築和機關密道,你拿去吧,我現在用不著了。」 我接過這個小本子,隨意翻了幾下,發現都是些圖形建築內的東西,我不懂也就沒再看下去,放入懷中和姨娘說聲謝謝。 姨娘將心事了結後,打趣道:「本來我想和你安靜的說這些事情的,可是沒想到你會這樣做,我開始還以為你要對我們問罪了。」 我喃喃道:「這個,這個,我不過是和姨娘開開玩笑罷了,沒什麼別的意思的。」 笑了笑,姨娘沒有再說什麼,將彩雲叫到跟前後嚴肅的叮囑了幾句私語,我不好意思聽所以就走開了,不過看彩雲抱著姨娘痛哭起來,就知道是母女臨別的話別,也不知道她們這次分別後多久後才會再次見面,如此情態也是人之常情。 將這些事情弄好後,知道沒有別的事情了,我讓外面的人進來。 李德壽一進來就望向姨娘,顯得很緊張她,看到他這個樣子我覺得好笑,這麼大年紀了,在這個事情上和一個小伙子的表現也差不多,不過他能夠為姨娘默默的奉獻了這麼多年,也算得上一個好男人,雖然他這次做的事情不怎麼讓我高興,但是我在心裡還是祝福了他們,在這個時候我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就只是一個晚輩對長輩的祝福。 姨娘和李德壽說完話,李德壽又囑咐了趙彩雲幾句後就望向我道:「殿下這次可以這麼大量的放過我們,李德壽定當銘記在心。」 我笑著將他拉到一邊道:「你們如果要走,我那能攔的住,不說這些,好好照顧我姨娘吧,姑父大人。」 李德壽激動的看了我一眼,低聲道:「定然不會辜負殿下,不過他日如果殿下見到我那犬兒,還望照顧一二,他將手邊的事情辦妥後我定當讓他來向殿下請罪。」 我點頭答應後就伸出手肯定的道:「不關身份,男人的承諾。」 李德壽被我這種大出常規的表達方式先是弄得一愣,然後才明白過來握住我的手道:「男人的承諾。」 我哈哈大笑中放開可李德壽,面對姨娘道:「姨娘,你們到了定居的地方再給我送個信來吧,讓我和表妹去看姨娘你們。」 姨娘笑著答應了,原本氣色不佳的面容也因為高興而透出一抹淺紅,讓她看上去年輕多了。 和他們說了一些話後,姨娘和李德壽就對我說出要告辭了,說如果再不走哪個李明全可能會著急等等。 我安撫住眼中出現淚花的彩雲後,發現紫雲也和她站在一起,我一問彩雲,才知道當初就說好了,讓紫雲陪著她留下來。 知道這個事情後,我摸摸鼻子,沒有說什麼就陪在她們身後送姨娘他們出去。 這個和地道相通的院落,和行宮隔了一條街,是個並不如何突出的普通院落。唯一有點特別的是這裡有個空馬房,顯然是個和地道配套的逃跑措施。 這個時候院落中到處是護衛和士兵,有些人還站到屋外的大街上去了,我剛才在屋裡沒瞧見,現在一看才知道這次來的人還真的不少。姨娘當初看了這麼多人肯定就知道我不是這麼好說話的,不過還敢見我,顯然是對我還是有那麼點信心,還好自己最後也沒讓她失望,不然現在我也不能名正言順的去接近彩雲了。 雖然說在這個時代表兄妹在一起問題不大,可是讓我做這樣的表率好像不好,我還想在這個時代推行優生了,更讓人覺得為難的是,我知道她是我表妹,可是別人都將她當作了我的妹妹,如果有什麼過分的行為,會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和姨娘等人向屋外走去,剛到門外,我就看見了一輛驢車,知道這是姨娘他們準備的。我看了這麼寒酸的驢車就說給他們換上一輛馬車的,他們拒絕了,說這樣更安全。 見他們如此,我也就沒堅持了,看著這個時候因為離別在即和彩雲不停說話的姨娘,等她們話別。 等了好一會兒,看到她們仍然沒完沒了的說些讓我們這些男人聽的覺得大感不耐煩的話,讓我和李德壽相視苦笑不已,最後還是李德壽上前說了幾句後她們才分開。 看到母親登上了驢車,趙彩雲有些軟弱的微微靠到我身上,對著母親揮了揮手,眼中一直忍著的淚水終於流出來了。 姨娘的表現就比她要好一些,至少淚珠還在眼中,對著我再次囑托了幾句後,終於在李德壽一聲「殿下再會」聲中,驢車起行了,帶著我們的祝福,向遠處走了。 我望著他們離去的景象,我心中突然有了些羨慕,這種沒有刀光和勾心鬥角的生活,我恐怕今生是享受不到了。 等到他們走遠了,我又回到這個院落中,進入大廳,將岳雨岳風白女等幾個帶頭的人留了下來,原本趙彩雲也是要出去的,被我叫住了。 讓所有人坐好後,我說出現在行宮已經被我接管了,並讓岳風將他的軍營設在裡面,以後行宮的守衛就由他負責。等我說完後,吳班請求能不能讓他在行宮留幾天,弄清楚這裡的機關。 我想了一下,乾脆就決定將工匠作坊轉移到行宮中,原來的地方就當實驗基地好了。開始吳班還擔心將周雲陽他們弄來會有危險,可是聽到我讓彩雲說出行宮的範圍和情況後,他也同意了,並說希望能得到行宮的平面圖。 聽他這麼說,我想起姨娘給我的哪個小冊子,就拿出來給他,他翻看幾頁就被吸引住了,惹的他旁邊的黃天玄也偏著腦袋看起來。只要看看他們欣喜的表情,就知道這本小冊子很有用。看來我的上任姑父也不是個平庸之輩,只是命不好罷了。 有些感懷的看了趙彩雲一眼後,詢問他們還有什麼事情,一道生要求在行宮給他弄一個實驗室,我想了一下同意了。雖然這個傢伙在我和龍戰天間還是比較傾向於龍戰天,但是龍戰天的話很對,他對我有用而且是非常的有用。 看到其他人興高采烈的樣子,岳雨有些擔心的問到,如果行宮的情況被臨安那邊知道了怎麼辦?沒等他說完就,被我一句匪徒龍戰天鼓動災民暴亂,行宮被破壞給頂回去了。 後來我覺得這樣還足以讓姨娘她們平安度過晚年,我就讓白女通令全軍並行文各路府,龍戰天鼓動災民暴亂,佔據行宮,被太子率軍平定後,匪首龍戰天逃匿,但其逃走時殺死行宮中諸人,並放火縱燒行宮讓行宮中人屍骨無存。 聽我這麼說完,大家停頓了好一會兒才紛紛表示出贊同。很快我們就統一對外如何說這次行宮叛亂的事情。 趙彩雲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集會,沒有發表意見,我和她商量後,讓她搬到我的王府中去住。看到她答應後,我的心裡非常高興,但是面上只是對著她點點頭。不過她卻用她那雙充滿睿智和靈性的大眼睛瞟了我一眼,似乎對我的心思有所察覺,讓我心裡變的有些緊張,怕她對我有所誤會。這也許就是人們說得「患得患失」吧! 將這些事情全部弄好後,我讓岳雨先協助岳風將行宮的情況弄清楚了再回去,黃天玄臨時決定不到王府住了,說是要和吳班一起到行宮裡面來住,我同意了。 行宮的安排決定下來後,我們又從原地道出去,不過我這次特意讓白女和我走在一起,在地道中,我看到其他人沒有注意到我們。我對著白女輕輕的道:「我身邊的人你要盡快的給我將釘子打進去,他們的舉動我一定要掌握到,記住,是所有人。」 看到白女低下頭,回答「是」後,我的心裡起了一層苦澀,感歎自己,什麼時候才能再感受到從姨娘那裡感受到的親情,而不是這種因為權利而來的懷疑和猜忌。 浟浟書猛 uuTXt。cOM 荃汶字板閱牘 第三集 第二十章 新的開始 字數:10510 從地道回到行宮,剛從行宮入口出來,就看見小筠和姿兒正有些焦急的望著我。 我出來後奇怪的問道:「你們怎麼了?」 小筠看了我身後出來的人群一眼後,低聲道:「臨安的辛大哥有消息來了。」 一聽是他的消息,我大為詫異,原本我以為自己一招失算已經累的他全軍覆沒了,沒想到他還在京城中。制止了小筠在這裡說這個事情,我匆匆的和她們說了一下行宮的安排後,就宣佈回王府,李雄也被我要求回軍營去了。 一行人匆匆的出了行宮大門,司馬風和陸望歸就迎了上來對我行禮,我也不想和他們多說,讓司馬風小筠姿兒和我坐一輛馬車,起程回王府。 匆匆說完行宮事情的處理後,我問起辛天遠的情況,小筠將一張紙遞給了我說道:「辛大哥的消息是用殿下教的密碼寫成的,這是奴婢翻譯後寫出來的。」 為了情報保密,我在京城的時候就教過他們用密碼寫情報,還將情報密碼分成了三等,看情況的輕重用不同的密碼。知道是用密碼寫的,我接過紙後問道:「是用第幾等的密碼寫成的?」 小筠答道:「是用第一等的密碼。」 我點點頭,知道是緊急情況,也就不再多說展開紙條看了起來: 「殿下離京十日後,天遠和宮中聯繫斷絕,不久,天遠身邊數人叛變引來京城禁軍,天遠僥倖逃脫,但身受重傷無法行動,無奈藏於鄉村,以至和殿下不能聯繫。傷勢初定,天遠再次潛入京城,發現天遠之情報網遭到史彌遠等之清洗,逃脫者寥寥,已不能發揮作用,天遠無法只好將聽從殿下令而秘密收羅的一些流浪兒又放到京城中,讓其收集情報,可是收效不大。後天遠見史彌遠府中頻頻出沒官員,心知必有大事發生,故冒險秘密求見了吳丞相,出示了殿下給予天遠的令牌和公函,得他告知史彌遠近日在朝廷中用『避敵畏戰』為由彈劾襄陽守將孟宗政等人,吳丞相雖力保,但皇上已然被史彌遠說動,孟宗政等恐怕難於保全,吳丞相望殿下早做準備。京城之變乃天遠對下失察之故,此中之責天遠無可推脫,請殿下懲處。」 看完辛天遠的這份密報,心中很不是滋味。史彌遠如此公然的對付我大出我意料,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我也清楚當時辛天遠在京城中是何等危險,但他仍然能堅持下來,在剛受到重大打擊後還能做出如此成績其中的艱辛可想而知。我很想獎賞他,可是在他負責的情報網中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作為負責人也確實無可推脫,不懲罰也說不過去。真是有些左右為難啊! 想了一下,決定先將他叫回來,其他的以後再說,將手中的這份情報遞給司馬風,望向小筠道:「還是按照原來的命令將辛天遠叫到建康來,在京城我們這次輸的很徹底,讓他安排幾個眼線後就走,不要多做停留。」 小筠點點頭,表示明白。 司馬風看完後想還給我,我示意他給姿兒。 等到大家都知道這份情報的內容後,我開口道:「大家有什麼看法?」 司馬風有些擔心的道:「如果襄陽那邊失守,金人不渡江的話,那麼必然會進攻兩淮,如果這樣就對我們極為不利,就憑現在調到淮西的軍力,恐怕難於抵擋,不如收縮防線將軍隊佈防到兩淮長江一線,不知道殿下意下如何?」 我聽了以手拍額氣憤的道:「史彌遠這個老賊還真被本王說中了,身為朝廷重臣卻和金人勾結出賣我將士,本王一旦掌權一定誅其全族。」 發洩了一下後,才回答道:「司馬主簿的說得不無道理,但是如果這樣做的話,恐怕正中金人和史彌遠的下懷,金人此次就算攻佔了襄陽,也只能逼我和談,難有大的作為,如果我們這麼不戰而退,史彌遠必定會將戰敗的責任推到本王身上,到了哪個時候,群情激憤,本王就算再怎麼解釋大家都不會聽的,如此本王好不容易的得來的一點聲望也會點滴無存,成為千夫所指。史彌遠打的如此好算盤本王又豈能如他所想了?」 司馬風聽了,也點頭表示同意,但是仍然憂慮的道:「可是不這樣做,又如何抵擋金人了?」 我想了想現在手中可以用的上的兵和兩淮的局勢,心中有了一些想法,說道:「既然這樣,那就讓趙范也去淮西,和趙葵配合盡快的在淮西佈防。」 司馬風不同意的道:「殿下,如此那李全就無人可防了,如果他乘機進攻淮東,其危害之烈不下於金人,還望殿下深思。」 我聽了他的話,暗暗不悅,這些人也算的上人中俊傑了,可是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想的還是內鬥,難道這個民族的弱點就這麼頑固嗎?朝廷中的那種對內嚴密絞殺對外割土賠款的傳統政策看來也是這種影響的下的產物。 雖然心中不高興,但是仍然試著解釋道:「李全在淮東這麼多年了,如果不是我們官軍招惹,他也不會主動進攻我們,如今金人氣焰囂張,正是需要我們團結一致互相扶持,如何還能互相猜忌?再說了,李全已經接受了朝廷的招安算的上是我們自己人了,如何還能將其視為匪類,嚴密防範?」 司馬風道:「殿下說得雖然不錯,可是李全此人並不受朝廷調遣,而且居心難明,這些年我們可以相安無事,主要是我朝廷中有重兵在淮西將其壓服,如果將淮西軍力抽空其必然會生異心,豈能不防?」 我聽的心頭火起,這個傢伙思想怎麼這麼頑固,前些日子還說可以招降李全,現在又這樣,難道以前說得都做不得準嗎? 有些不滿的道:「你以前告訴本王李全可以招降,可是現在又說他一定會反宋,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司馬風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以前司馬風認為李全可降,主要是因為我大宋在淮西有重兵佈防,讓李全難生異心,可是如今殿下將淮西兵力抽空,那就行成了他強我弱,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李全本人沒有這個野心,只怕他到時候也難於抵擋手下之人的勸誘,如此,司馬風實在不能相信李全,還請殿下三思。」 看到他一味的要我思,好像我說得話就沒有道理似的,心頭火發,正欲對其怒斥,讓其接受我的命令的時候,姿兒開口道:「殿下請不要動怒,其實我觀殿下和司馬先生的爭論就是李全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姿兒不才也曾見過李全幾面,有點淺見不知道殿下可否願聽?」 我惱怒的看了司馬風一眼道:「你說吧!」 姿兒對我的怒火視而不見,溫和的說道:「李全和楊妙真夫婦,照我看來,當的上世間豪傑,平時為人也是大義為先,而且很重信譽,對於和我達成的一些協議,從來都沒有失約過,由此觀之其人絕對不會是一個背信忘義之徒,此乃我的一點淺見還請殿下和司馬先生裁斷。」 我讚賞的看了姿兒一眼,對著司馬風道:「姿兒說的話你都聽到了,這樣吧,你用本王的名義給李全去一封信,告訴他只要他以後聽從本王的調遣,他手下軍隊物資的補給都可等同於宋軍,你還可以對他許下一些本王可以實現的官職和承諾,我想這樣就算他有反心,但是在金人的威脅解除前,也不會有什麼大的動作的,此事就這麼辦了,不用再說了。」 看到我堅決不容妥協的樣子,司馬風無奈的道:「屬下遵命!」 知道他心裡仍然有些疑慮,並不是真的同意我這麼做,但是現在我也不能將就他。司馬風是個好的屬下,考慮問題都是從對我是否有利和有危險這些方面考慮,並不能說他說得就沒有道理,畢竟人心難測,不是所有人都經得起誘惑的。 心中這樣想了後,我原本對他有些惱怒的火氣就消失,安撫著道:「本王知道司馬主簿是關心淮東,但是你要知道現在金人才是我們的大敵,如果我們敗於他手,恐有滅族亡國之禍,而李全就算有反心,他如果在這個時候興兵攻打我們,那他就會盡失民心。這些義軍能夠和我們官軍相抗一是要靠自身的才幹,二就是百姓的支持。現在百姓正被金人所害,李全的義軍也是因為抗金而招募起來的,如果他在我們抵抗金人的時候還來攻打我們,就算有少數部下慫恿但是本王相信他手下大多數部下不會同意的,如此必然會導致他們的分裂,到了哪個時候本王再招降那些人來對抗李全,不是更好嗎?」 司馬風凝神想了一會兒,才道:「殿下說得有理,但是也不可不防,不如將趙葵調走的時候,在淮東散佈消息讓百姓知道我們是去抗金了,並讓趙善湘做好防備,這樣就算李全造反我們也不是沒有還手之力。」 聽他的說得和我的計劃也不相互違背,就同意了,轉換話題道:「司馬主簿在本王剛回建康的時候讓本王『秘密』的坐馬車從建康城中最熱鬧的街市中回來,是何道理?」 司馬風聽了我的問題,還沒有回答,小筠卻先『啊』了一聲,顯然明白我為什麼問這話。如果是要讓我秘密回王府,那麼司馬風這麼做肯定不行,原本我早就想問了,可是當我覺察到這個事情後一直被別人打擾,沒有機會問司馬風,才耽擱到現在。 司馬風微微一笑道:「殿下,此乃故意如此,殿下那個時候沒有在建康,而京城卻要派官員來視察,司馬風哪個時候判斷,史彌遠可能已經得到殿下不在建康的消息,才這麼做的。以史彌遠的精明在知道這個事情後,一定會日夜派人監視王府。在這種情況下,如果要打亂史彌遠原先的部署,就要讓他知道殿下已經回來,他原來的計策已經不行,在他籌謀新的計劃的時候,殿下一定已經掌握建康,那麼我們就可以獲得一定程度的先機來對付他。所以司馬風才會這麼做的。」 我想了一下,也覺得他說得有理,如果我是史彌遠這個時候肯定得到我已經回建康的消息,那麼原先設計我不在建康怎麼對付我的計劃就要更改了,雖然以史彌遠這麼老奸巨滑的人可能有幾個計劃,但是能打亂他的計劃也是一種勝利,畢竟和他爭鬥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我滿意的對司馬風說道:「你這麼想很對,為什麼你不和本王說這個事情?」 司馬風低下頭答道:「由於這些純粹是司馬風自己的猜測,沒有任何依據,所以才不敢對殿下明說。還請殿下恕罪!」 聽他的語氣中有種緊張,就知道他有些擔心我會因為這樣而懷疑他別有所圖。我並不想解釋,淡然一笑道:「不說這個了,本王問你,王子義和華岳對於本王的任命感到如何?」 司馬風馬上答道:「王子義已經答應了,只是華岳他想見殿下一面,請求殿下讓他加入軍中,另外委任一個人接替他的職務。」 我有些不解的道:「他不願意當軍校的校長?難道他不清楚軍校對我們的重要性嗎?」 司馬風遲疑的道:「其實這個軍校到底是幹什麼的,不僅華岳不清楚,連屬下都不清楚。」 他這麼一說,我恍然大悟,原來我是自己想當然了,在這個時代清楚軍校作用的除了我肯定不會有別人,這是我的失誤。知道這點後,我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那就不勉強他了,這個軍校就由本王先負責籌建好了,至於校址,就放到本王的王府中吧,反正那裡的地方也算寬敞,至於軍校的首批人員也由本王來定,這個軍校有什麼用,本王做了你們就會明白的。」 見我不想說,司馬風也不敢勉強,點點頭,沒有說話了。 我這個時候轉向姿兒問道:「這次我們被姨娘弄去了一百五十萬兩的銀子,對於我們的計劃影響很大吧?」 姿兒見我問到她,有些憂慮的道:「我已經算過了,如果按照以前的計劃那現在的銀子就不夠,我看能不能將殿下用在開辦私塾書院的銀兩先用在開辦殿下所說的工廠上面去,以後等工廠賺了錢再來辦私塾書院,不知道殿下的意思如何?」 我聽了默然不語,姿兒籌得的七百萬兩,我原定計劃是用二百萬兩作為救濟難民的款項,比司馬風說得多準備一百萬兩就是為了怕難民的人數增加後,原先預計的不夠用,剩下的五百萬兩,二百萬兩為軍費,一百萬兩開辦學校,另二百萬兩就是開辦工廠,不光有民用的連軍用的工廠也算在這個裡面了。 因為我的攤子一下鋪得很大,所以銀兩本就有點緊張,現在又被姨娘抽去了一百五十萬兩,如果還要按照以前的計劃肯定是不行,而那些計劃中唯一能挪用的也就是難民款和學校款了,姿兒提出的這個方案確實是現在可行的。可是如果這樣的話,那教育一時半會兒肯定弄不起來了,因為就算工廠賺了錢,哪個時候也會先用做軍費和工廠再擴大生產的資金,難於照顧到教育。 教育雖然看起來沒有別的東西那麼緊迫有用,但是我卻很清楚如果我想在這個時代有所做為的話,離開了教育對我今後的影響之大絕對不是錢能彌補的,如果這樣的話,豈不是和我的理想相違背。 只有培養出數以萬計的民族精英,這個民族才能挺直脊樑,只有挺直脊樑,這個民族才能有希望,才能傳承下去。而要實現這些就只有教育才能達到,為了一時的困難而犧牲了教育絕對是後患無窮的事情。我豈能做這樣的事情? 見我久久不回答,姿兒知道我不同意她說的,有些無奈的道:「既然殿下不願意,那我就想辦法去和我生意上的幾個朋友去談談,看能不能讓他們先借點給我,不過,恐怕在數量上不能太多。」 聽她這麼一說,我腦中靈光一閃,大喊道:「有了!」 看著正莫名其妙看著我的眾人,我一字一句的道:「我們可以去募捐,以本太子的名義去做,一定可以籌集到不少的銀兩,那我們的難題就可以解決了。」 看到我興奮的樣子,姿兒躊躇了一會兒才問道:「殿下說的募捐,是什麼意思?我有些聽不懂。」 被她這話所提醒,我詳細的給他們說了什麼是募捐,又要如何募捐。他們明白後,我又打鐵乘熱的讓他們先在建康城中試行一下,積累一點經驗,然後由我行文到沒有被戰火侵擾的各路府,告訴他們由我派人到他們那裡找富戶和豪商去募捐災款,並以父皇給我的玉牌和我的公函為憑,讓姿兒前去處理商舖的時候順便去辦理這個事情,為了怕她人手不足和有危險,我讓她去的時候將小筠和陸望歸也帶上。 看到我連說帶比的高興樣子,司馬風冷靜的說道:「殿下的意思,屬下明白,可是殿下如果真的行文,那以殿下的身份那些官員可能就會以為這是一種攤派,甚至有人會藉機斂財,對那些富戶豪商進行要挾勒索,那麼對於殿下的聲譽可是損害很大,特別是如果讓臨安知道,一定會對殿下非議,哪個時候殿下大有可能被史彌遠等人責難,殿下考慮過這些嗎?」 被他的話所提醒,我原本熱烈的情緒有些平服下來,仔細的想了一下,發現他說得很有可能成為現實,可是不這樣,那麼資金的缺口又如何解決,詢問道:「司馬主簿有什麼好辦法解決這些麼嗎?」 司馬風看了姿兒一眼道:「屬下認為可以這樣,讓卓姑娘帶著殿下的玉牌公函去各路府,讓他們協助,但殿下不用行文,就讓卓姑娘用建康的難民為理由去募集銀兩,這樣就算有人非議,我們也可說這是卓姑娘的個人義舉,殿下只是幫助卓姑娘一下而已!」 我當即頷首表示認可他的話,再對姿兒說了一些我所知曉的募捐常識後,這個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並讓姿兒明天就在建康城中先試行一下,特別是那條花街,更是重點照顧對象。那些人在這個時候還有錢玩女人,出點血也不為過吧! 當我們將這些事情弄好後,我們剛好也回到了王府,我下車後,先將這個事情給陸望歸說了,讓他明天注意保護姿兒後,正準備要走,陸望歸突然問我道:「殿下,請恕望歸大膽,敢問殿下可是同龍戰天有了什麼協定嗎?」 我有些奇怪的問道:「這是誰對你說的?」 陸望歸低聲道:「司馬主簿當時說殿下和龍戰天有事情要商談,而一向凶名四播的龍戰天對殿下也沒有動手的意圖,望歸就猜測殿下一定和他有了什麼很重要的協議,並無人對望歸說。」 我點點頭,不置可否的道:「那你覺得本王和龍戰天交往有什麼不妥嗎?」 陸望歸搖搖頭道:「望歸不敢猜測殿下的意圖,知道殿下這麼做一定會有自己的道理,望歸可能不會明白,望歸只是想提醒殿下一下,魔門中人居心叵測,還望殿下注意。」 原來他是擔心這個,我放下心頭的擔憂,表示親暱的拍拍他的肩道:「本王心中有分寸,你能這樣本王很高興,明天可要幫本王好好的照顧姿兒,你可是知情人,當明白姿兒對本王的重要性吧!」 聽了陸望歸的保證後,我溫和的笑了下,就和正等著我的司馬風姿兒等人進入了王府。 進了王府,我讓司馬風盡快的去將我交代的事情辦妥,安排妥當趙彩雲等人的住宿後,又去看了下小三,發現他恢復的相當好,看來不出半個月,他又是生龍活虎的一條漢子了。 和小三閒聊一些讓他安心養病的話後,我就回到了書房。正想和姿兒調笑幾句輕鬆一下神經的時候,白女突然闖了進來。 在姿兒小筠識趣的出去後,我望著白女道:「有什麼事情嗎?」 白女用少有的一種帶點急迫的聲音道:「梅她們遇到強敵,菊受了重傷,想要我過去援助她們。」 我聽了猛的站起來道:「是何人?為何事?」 白女答道:「她們找到了哪個寶藏,但是西夏方面也派人在尋找這批寶藏,梅她們一時失察,被西夏方面的人盯上了,當她們找到寶藏的時候,西夏那邊的人意圖搶奪,可是被她們所殺散。當她們將寶藏重新弄好,準備以後叫人來挖掘的時候,西夏的後援找到她們,讓她們將寶藏交出來,她們不同意就和他們動手,可是在西夏人中有個高手,將菊傷了,讓她們實力大減。梅設計擺脫他們後,他們還是窮追不捨,蘭竹也被他們所傷,手下也死傷殆盡,無法下才向我求援。」 我不滿的說道:「你還沒有說到底是誰傷了她們。」 白女冷冷的說道:「是殿下的太傅雲先生和西夏的武雲公主率領的西夏人。」 我先是一怔,才點點頭道:「原來是他,果然到了西夏。對了,你還沒有和她們說我的事情吧?」 白女點點頭道:「哪個時候殿下的身份還需要確認,我沒和她們細說。所以她們只是知道主人已經出現了,還不知道殿下就是我們要找的主人。」 沒有什麼猶豫,我知道這個情況後立即道:「你去將一道生叫來,他會找到人去幫助梅她們。」 白女出去後,我將小筠姿兒叫了進來,讓小筠給我準備了筆墨,寫了一封信。當我將信寫完後,一道生和白女也來了,揮手示意小筠姿兒先去準備明天的事情,晚上再來後,我起身迎向一道生。 等一道生對我行完禮,我冷然的道:「這次叫你來,是想讓你通知龍戰天一聲,本王需要他幫我去救梅她們幾個,你什麼時候可以見到他。」 一道生看了我手中的信一眼,道:「殿下有事儘管說,屬下定當為殿下效勞。」 我也不想和他廢話,將手中的信遞給他,說道:「你將這封信給龍戰天,他看了話願意幫本王去救梅,就讓他告訴雲先生,如果雲先生不將梅蘭竹菊四人給我完好無恙的送回來的話,本王當和他勢不兩立。這封信裡已經蓋了本王的私人印章,雲先生認識,如果雲先生不相信龍戰天的話,就拿這個信給他看。你明白本王的意思嗎?」 一道生點點頭表示明白的時候,白女開口道:「殿下說這麼重的話,雲先生會聽嗎?」 我哼了一聲,道:「雲先生和本王交往也有段日子了,本王一直對他尊敬有加,他如果顧念本王這點情分,聽到本王這麼重的話後,不管他如何不滿,他也會照本王說得去做,等他回來本王對他道歉就是。可是如果他鐵了心這次要為那些西夏人得罪本王的話,那本王和他以後有仇無恩,那還用的著和他客氣嗎?你和一先生一起去見龍戰天,將梅她們的情況也補充一下告訴他,讓他心裡有個底。」 白女還是有些擔心的說道:「如果龍宗主不願意去怎麼辦?」 我自信的道:「你到了龍戰天那裡就會知道答案,本王猜測他一定會去的,不然他也就不夠格做本王的師父了?」 見到我這麼說,白女沒有再說什麼,和一道生一起走了。 他們走後,我還是有些放不下梅她們,轉了幾圈,發現除了這樣也沒有什麼別的方法可以在不影響我現在大局的情況下幫助梅她們,這讓我感到自己手中的資源還是太少。 「看來要加快培養自己手邊可以絕對掌握的力量啊!」我拍拍額頭,自語道。 知道現在自己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就放開這個事情回到桌前,拿起筆開始寫如何辦軍校以及要什麼人先來參加這個軍校。 當我一氣呵成寫了十幾張紙,才算初步的將我的想法表達出來。我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讓他們明白軍校就是用來培養將軍的,也就是專業的軍人,為這個文弱的時代加入新的活力,我相信只要我的設想能夠實現,將這個軍校發展下去,到底可以誕生出多少好的將軍是沒有人可以預料的,到時候一定會讓這個時代的人知道職業軍人的厲害。 滿意的再看了一遍自己寫的東西,就將這些紙張整理好,用一個鎮紙將它們壓上後,活動了一下胳膊,伸了個懶腰,舒展了一下筋骨後打開書房的門出去散散心。 在幾個護衛的陪同下,我來到王府中的花園放鬆放鬆自己。 我這個花園雖然不小,可是顯然缺乏護理,雜草叢生,野花比栽種的花要繁盛的多,雖然已經快到深秋了,可是除了為數不多的一些早開的菊花正在顯示自己的風采外,還有不少的雜草野花不甘示弱的表達自己此刻的燦爛,不讓菊花專美於前。 我停在一株菊花的面前,看著它,我想到了此刻正遭受危險的那四個丫頭,心中猜測雲先生這麼幫西夏到底是為什麼?想了一會兒,沒有什麼答案,我長歎一聲,喃喃道:「該做的自己都做了,其餘的就看她們自己如何來度過這次危險吧!」 將這個問題放下後,正想去找小筠和姿兒她們,看看她們為明天募捐準備如何的時候,一聲清脆的聲音喊道:「皇兄,你原來在這裡,讓彩雲好找。」 我聞聲看過去,發現彩雲正在向我這邊走來。 看到她後,我微笑道:「原來是表妹啊,有什麼事情嗎?」 彩雲走到我身旁,對我行了禮後,溫和的道:「皇兄,在外人面前最好不要稱呼彩雲為表妹,不然讓別人聽去會讓人非議的。」 我知道她也是擔心我這麼稱呼她,讓我哪個名義上的父皇知道後,會斥責我。心中感受到她對我的那種關懷,雖然很舒服,但是面上卻淡淡的道:「誰要說就讓他去說吧,不過最好不要讓我知道。你本來就是我的表妹不是皇妹,稱呼你為皇妹,我覺得對姨娘對你都是一種侮辱,你放心,在適當的時候我會將姨娘的事情說出來的,讓那些愛說的人去說個夠。對了,你還沒說你找我幹什麼來了?」 彩雲聽了我的話,眼中流露出一種高興和意外,面上淡然一笑道:「不知道表哥這麼有豪氣,相比之下彩雲到是小氣了,其實我找表哥是因為從卓姐姐那裡聽到表哥因為那一百五十萬兩銀子的事,而要去做什麼『募捐』彩雲覺得這個事情彩雲也有責任,所以彩雲來找表哥,想讓表哥答應讓彩雲也去幫忙。不知道表哥覺得如何?」 我爽朗的說道:「原來是這件事情,你要去就去吧,我想姿兒那裡正缺乏人手,你去也好幫點忙。你來就為了這麼個事情?」 彩雲搖搖頭道:「還有一個事情,就是彩雲想代母親和李伯伯對表哥說聲對不起,我們不知道原來表哥也很差銀子,如果我們知道,就不會同意哪個龍叔叔的提議,讓表哥如今這麼為難。」 聽了這話,我沒有馬上回答,反而走到一株已經開始凋謝枯萎的鮮花面前,將彩雲叫來後道:「你看這些鮮花,它們也有自己盛開的時刻也有枯萎的時節,無論盛開和枯萎,鮮花都有自己的季節。姨娘和姑父他們能夠放心的離去,就是知道他們到了要離開的季節,而我那些銀子就是讓他們明白這點的誘因。我這麼說你可能不明白,可是以你的智慧想想行宮裡的事情,你就會明白的。」 彩雲這時面上露出一種思索的表情,過了一會兒才道:「表哥的意思是說,當表哥和母親見面後,表哥的表現讓母親和李伯伯感到了放心,所以他們才離去,知道表哥不會讓他們失望,而讓他們明白這點的原因就是,表哥在被脅迫的時候表現出來的那種從容讓他們覺得表哥是個可以相信的人,對嗎?」 我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姨娘就是知道他們的季節已經結束了。如果不是因為那些銀子,讓姨娘和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互相瞭解,姨娘他們就算走也不會走的那麼灑脫的,放下一切去追求新的生活。能夠讓姨娘放心的將你交給我,那些銀子可起了很大的作用,就憑這個,表哥就不會後悔,你又何必放在心上。要知道你可是姨娘的心頭肉啊!如果真說起來,是表哥賺了才是,你現在來對我道歉,是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標準的一個苯丫頭。」 彩雲被我故意變聲的語調給逗樂了,但是並沒有如同姿兒小筠一樣和我調笑,只是笑笑說道:「表哥原來早就明白是這個原因才讓母親決定將彩雲放到表哥身邊,為什麼不早告訴彩雲了?害的彩雲自己猜測了好久,也不敢肯定。」 我故做驚奇的道:「哦,表妹,你還不知道啊,當初表哥我和姨娘說話前,你好像就對我這個表哥留上心,還暗地裡幫了表哥一個大忙,那又是為什麼了?」 彩雲這個時候鎮定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反駁道:「如果不是表哥你說哪個天舞的故事的時候,表現出來的那種表情讓彩雲對表哥你有了一些瞭解,彩雲才不會幫你了。」 聽到彩雲說起天舞這個名字表現出來的那種淡然,我心中這個時候有了一種明悟:天舞已經走了,如今在我面前的是我的表妹趙彩雲,就像我現在是趙昀一樣,一切都已經不同了。 明白這點後,我突然對著彩雲問道:「你相信天舞如果遇到她的愛人,就算他們的樣子已經和以前不同了,他們之間還可以有新的開始嗎?」 彩雲回望著我,肯定的道:「只要雙方可以相遇,就一定會有一個新的開始,彩雲相信。」 聽了她的回答,我笑了一下,轉過頭,望向面前這株開始枯萎的鮮花,說道:「是的,就向這株花來年會重新盛開一樣,只要信念不滅,就算一切變的都不一樣了,但是仍然可以有個新的開始。」 在這個時候大家都沒了說話的興趣,默默的感受著現在這種難得的氛圍,接觸自己心靈中那種莫名的感悟來充實自己,讓自己的靈魂得到一次昇華,獲得新的靈思。 不知不覺間我和彩雲靠的相當近了,等我不小心撞上她,將彼此驚動後才發現這個情況,彩雲有些羞澀的笑了一下道:「那,表哥,我們就這樣說好,明天我就去幫卓姐姐去了,我還有點事情,就先走了。」說完,快步的從我身邊逃了開去。 看到她不好意思的樣子,我會心的一笑招呼這個時候遠遠走到一邊的幾個護衛一聲,回去了。 U憂書萌 UutXT.COm 銓汶吇阪越讀 第四集 第一章 千秋大計 字數:14188 「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經之以五事,校之計,而索其情。後面的本王就不念了,諸位對於孫子這篇開章你們有什麼看法?」我看著被我特意叫來解釋軍校是幹什麼的華岳、岳雨、岳風三人,想他們來回答我的話。 華岳首先站起答道:「殿下說的華岳明白,可是殿下告訴我們這個和殿下開辦哪個軍校有關嗎?」 我點點頭,說道:「孫子是戰國時期的著名兵法大家,雖然如今流傳於世的兵法戰書不少,可是論及兵法戰書的開山鼻祖當首推《孫子兵法》,你們三位也肯定都看過,本王想問你們,你們是在什麼地方看到這部兵法,可有人給你們講解其中的含義?」 還是華岳答道:「屬下是在家中看到,當時並沒有人給屬下講解其中的意圖,只是屬下隨著年歲日長慢慢的揣摩出來。」 我望向岳家的兩兄弟,岳風站起答道:「屬下是由先父教導知曉的,當時先父曾仔細的給屬下兄弟細細的講解過其中的含義,並讓屬下兄弟熟讀成誦,長記心中。」 聽到他們的答案後,我站起來道:「你們都聽到了,同一篇廣為流傳的兵法大家在知曉的時候條件都不同,理解的也有先有後,如果還有其他的兵法戰書,甚至是獨家密藏,你們能夠保證你們這些人都看過嗎?」 華岳面色坦然道:「當然不能,比如當初岳元帥的兵法舉世無雙,世人知道的又有幾人?不知殿下此說是何意?」 我走了兩步,站到大廳中間,掃視了正緊張看著我的三人一眼後道:「那你們覺得如果將世間所有的兵法戰書,和有志於投身軍旅的人集中到一起來,讓人給他們講解這些兵書中蘊藏的道理,你們覺得這個想法如何?」 一直沒有開口的岳雨答道:「殿下如此想法確實是前古未有,如果真的能夠成為現實,對我大宋軍旅的幫助之大難於想像,不知道殿下準備如何行此事?」 見還是一直被我看重的岳雨最能理解我的想法,我笑著對他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本王這個軍校一言說之就是將軍的學校,將舉凡戰爭上需要瞭解的知識統統傳授給在這個學校學習的人,讓他們能夠理解如何才能進行一場戰爭。至於說本王如何來做這個事情,本王決定先從你們著手,你們白天做自己現在手邊的事情,晚上就到本王這裡學習兵法戰書,互相交流,你們看如何?」 大廳中的三人,互相看了一眼,點點頭道:「緊遵殿下所命。」 見到自己的目的已經初步達到,我就給現在暫時沒有什麼事情的華岳下了一道命令:要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現在流傳在世間的兵法戰書的目錄抄錄出來,並能夠找到這些書最完整的版本。 在華岳答應後,我讓岳雨將我以前給他的那些我寫的兵法方面的東西也交給華岳的時候,華岳吃驚的看著我,顯然是沒想到我還寫了兵法,不過看他眼中流露出的那種疑惑我就知道他並不相信我能寫出什麼像樣的兵法來。對於這個我也不想辯解,等他看了就知道本王寫的那些兵法絕對是超越這個時代的,到時候他就會心服口服知道本王的厲害。 將這個事情辦好後,我讓華岳岳風陪我一起去城外看看王子義,給他說說要如何辦我心中的學校。 今天很早,姿兒就和我現在王府中所有的女人及一些侍衛就到外邊去募捐了,郭風和靈兒也去幫忙。司馬風要去準備軍隊出發後運送的物資和想辦法安撫李全等等,也沒有什麼空。 整個王府中可以自由行動的就只有我一個人,小三雖然病好的很快,但是被我嚴令在病好前不能行動。為了解釋我這個軍校是幹什麼的,還是我親自下了命令才讓華岳三人來到王府,原本李雄和雲鋒也被我要求來的,可是他們二個都以軍隊訓練為由推脫掉,讓我心裡大有猜疑,讓已經回來的白女去看看他們到底幹什麼去了。 對於從京城中出來的這些軍人,我現在可是不敢相信。不過讓我奇怪的是,我這個父皇給我的軍隊中被人滲透的這麼厲害,可是配給我的三個文人卻很不錯,各有各的長處,不知道這是意外還是有意。 坐在車中,我想著這些事情,心中對於哪個原本已經不被我放到心上的父皇起了懷疑。仔細的回想我在京城中和父皇接觸的每一個細節,但是最後的定義還是將這個父皇打成那種沒有原則的爛好人一類。 拋開這個問題,我拿出懷中龍戰天讓白女轉交給我的一份寫有一種可以隱藏自身武功的功法,打開一看名字叫「藏心功」,大致的瀏覽了一遍,然後在腦中仔細的想了一下就明白這份功法的原理以及如何使用。 意識覺醒的最大好處這個時候就顯現出來,對於這些神奇的武功,我可以本能的掌握住它們而不用像以前那樣要費半天勁去想,也許隨著我意識的覺醒,我的腦部也得到再次開發了吧! 將心法熟記後,我淡然一笑,雙手輕輕合上,內力稍微發出,手中的紙就變成一片灰燼,被我遺棄在車廂一角。做好這件事情後,我拿出筆墨,在一張紙上將我重新修改過的心法寫了出來。 當我寫完,看到自己可以在移動的馬車上寫出如此工整的文字,我露出會心的一笑,喃喃道:「龍戰天,不出半年你就對我沒用了,不過希望你這次可以平安的回來,雲先生身上還有不少我想要的東西。」 說完,我再看了一遍,就將這篇心法收起來準備等會兒交給白女,這個功法對她的秘密部隊很有用。 王子義在接到我讓司馬風給他的任命後,他就在難民中招募了一些所謂「飽讀聖賢書」的人來擔任學校的教員,也就是他們說的先生。在給他們說學校這個事情的時候,不知道是我沒說清楚還是什麼別的原因,他們都理解成了私塾,要麼就是書院,我開始還給他們解釋,可是說到後來,連我也不能說這二者的根本差別在那裡,也就隨他們去自己去叫,反正只要自己知道這個學校要教什麼的就可以了。 從南門出城的時候,我從車窗中觀察了一下這面的城牆,發現比水路那邊的北門要殘破不少,看來敵人對這面的進攻要多的多,有些城牆在我看來不要說防禦敵人,就算下陣雨它不塌就不錯了。 見到城牆已經成了這種樣子,我皺了一下眉頭,心中知道這肯定是因為沒有錢來修繕所以才成了這個樣子。而我現在也沒這個財力來做這個事情。本來我來到建康,朝廷是應當給筆銀子我來作為我的發展資金的,可是如今不僅這個資金沒有,連原本應當救濟難民的款項都不見蹤影,不知道這次自己分別給朝廷和父皇去的公函和求助信有用沒有。 如果沒用,雖然我現在財力捉襟見肘,但是勉強維持住這個局面還是可以支持一段時間,等明年出征物資撥付到我這裡來的時候我的財力狀況就可以得到一個很大的緩解。這個事情,在我還沒有出京的時候就定好了,史彌遠也應當知道如果他在這個事情上給我弄出什麼大事件來他也不好脫身,所以我判斷他也許會給我少發一點物資,但是完全不給我,他也沒這個膽子。 現在讓我發愁的是,由於建康殘破的現狀,我在制定對金做戰上就不能用守,因為建康都成了這個樣子,一直處在前線江淮那邊的城池也不會比建康好,甚至更糟。而如今襄陽那邊的戰況恐怕有變,那到時候我可能要和士氣旺盛的金人來一場野戰,這對我來說是極為不利。雖然不能說必敗,但是很危險卻是事實。 想到這個事情,就在腦中制定了幾個作戰計劃,免得到時候被比建康更壞的情況弄得措手不及,讓人笑話。 想好計劃後,我的心情又變的輕快起來,揭開車窗一角,好讓自己可以更清楚看著沿路設立的難民集中地。 和在城中看到雖然非常破舊,但是好歹還算一個房子的情況不同。我從緊密護衛在我周圍的護衛士兵頭上看過去,我看到了一眼看不到邊的草棚,這些草棚很簡陋,僅僅搭了一個遮雨的頂子和幾個柱子就沒有別的東西,為了擋風許多的難民都用他們的破棉被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掛在草棚上,猶如萬國旗,讓人看了非常刺眼。 在幾個很大的草棚中,還支起幾個大鍋和一些大蒸籠,幾個穿著官差衣服的人正在那裡照料著,不過這個時候他們卻聚集到一起指著我這邊不知道在說些什麼。除了官府中的人,還有一些女人在其中忙碌,看來這就是劉萌生設立在難民中的廚房。這個時候並不是吃飯的時間,難民還沒有聚集到那裡去。 現在那些難民就在這些草棚中活動,有曬太陽的,有聚在一起閒聊的,雖然這些人的面色都不怎麼好,但是神情卻很坦然顯然過的並不壞。最特別的是還有一群孩子在踢足球。不錯,在我看來就是踢足球,一群人圍著一個圓圓的東西你追我逐不是踢足球是幹什麼?他們的場地確實很簡陋,除了用幾個木頭綁住兩個像球門的東西外,就只有劃好的一片空地。不過靠我這邊由於是官道沒有什麼人在這邊看,所以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們的比賽。 我覺得有趣,就將車隊叫停,從車窗中觀看他們的比賽。這個場地雖然簡陋,但是這些孩子們顯然沒有注意這些,卻很激烈的在爭搶哪個圓形的東西,想辦法穿過對方將球踢進對方的球門中,雙方互不相讓爭搶激烈,不時有精彩的動作讓一些正在觀看的人發出喝彩聲,顯得熱鬧非凡。 我對足球並不喜歡,也看不出什麼門道,不過看這些人還有心思弄這個那就說明他們的基本生存還是有保障,劉萌生做的很到位。當我收回目光,發現和城中一樣,我的這群隊伍又將這些難民給吸引來圍觀,不過我這次汲取了在行宮中的教訓,出動了接近三千的士兵和護衛來保駕,看到這些士兵用手中的兵刃對著自己,這些難民很聰明的和我的車隊保持了不少於二十米的安全距離對我指點議論,和城中的那些難民的表現大不一樣,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教過他們。 現在我們這麼一大堆人停在這裡,無形中就將官道給佔住了,讓官道兩邊的人不能通行。被岳風提醒,正要下令前往目的地的時候,突然從那群踢足球的孩子那裡飛出一個黑影,不偏不斜的對著我這輛馬車撞了過來。 迅快的看了一眼,我發現這是那些孩子正在玩的哪個「足球」,不知道是哪個傢伙踢到我這邊來了。沒等我說什麼,岳風大喊了一聲:「防備暗器」,說完就將刀抽了出來。不過沒等他動手,守在我這輛馬車周圍的護衛就將這個東西給砍了下來,一隊士兵已經衝向哪群孩子,大聲喝罵他們讓他們乖乖的站好。 也許他們是被嚇壞了,就要四散逃跑,一群士兵見狀紛紛拿出弓弩,再次發出警告,顯然是告訴他們如果要跑,他們就放箭。那些難民看到這個情況,紛紛騷動起來,喧嘩聲四起,那些原本只是看著我們的官差也對著那些士兵跑了過去,好像要對那些士兵解釋什麼,一時間場面有些亂了起來。 原本將弓弩拿出來的士兵看到這個情況立即合攏並讓後面的士兵掩護支援他們,一群手拿籐盾的士兵上前用盾牌擋住那些想接近弓弩手的難民,讓弓弩手可以呆在安全的地方用弓弩對著這些難民等待命令。在幾個軍官的喝令下,那些難民慢慢的平靜下來,不過那幾個闖禍的孩子已經不見蹤影。 看到這群士兵如此訓練有素,我隔著車窗對著岳風問道:「這些士兵都是你訓練出來的?但是本王記得才剛叫你去招募士兵,怎麼這麼快士兵就能夠懂得應變?對了,你讓他們不要傷害那些難民。」 岳風聞言,發出不要傷害難民的命令後才回過身來對著我道:「殿下,這些士兵不是岳風一個人訓練的,在殿下不在建康的這段時間,屬下和雲鋒將軍就一起訓練那些招募的士兵,這次殿下在行宮被人挾持,屬下為了加強殿下的護衛力量,就和雲鋒將軍商量,將一些訓練表現突出的人和原來跟隨殿下來到建康的那批禁軍中的忠誠之人混編起來組成了這支隊伍,所以他們才能如此表現。」 聽到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情,我也就釋然了。這個時候,有一個護衛將哪個被他們認為是「暗器」的「足球」教給了岳風。岳風看了一下後就從車窗遞進來給我。 我接過看了一下,發現這和我印象中的足球不一樣,雖然都是圓的,但是足球是皮的這個卻是用一些很結實的篾編織而成,現在還被砍開了幾個口子。 不等我問這是什麼東西,那群難民那邊又出現了變化,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情那些原本逃脫的孩子突然又聚集在一起,慢慢的擠過那些阻攔他們的難民,接近士兵,好像要自首。而那群難民卻要阻止,一時間這裡猶如變成了集市,吵鬧聲大起。 聽到那些難民嘰嘰喳喳的說些吵死人的話,我感到有些不耐煩了,將手中的東西從車窗遞給岳風道:「你去看看,本王看這只是一個意外,你將這個足,對了,這玩意叫什麼?」 岳風接過後回答道:「這是蹴鞠,殿下難道不知嗎?」 聽他這麼一說,我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就是蹴鞠,不是我想像的足球,但是我覺得這兩者之間很像,也許是因為我是個足球外行吧! 見我沒有回答他,岳風徑直去了那群攔住難民的士兵那裡,要將手中的蹴鞠交給那些難民,平息這次意外的事件。過了一會兒,他來到我的車駕前,說道:「殿下,那邊有個帶頭的孩子堅持要見你,說是要對殿下道歉,屬下無法說服他,還請殿下裁決。」 我聽了也對這個孩子感到一點好奇,對著岳風道:「你將他叫來。」 不一會兒,岳風帶了一個半大不小的孩童來了。我從車窗望出去,看到這個孩童年紀和郭風差不多,雖然少了郭風那種在生死戰場上磨練出來的那種頑強機警,可眼中卻有一種郭風所沒有的狂熱,給我的第一個感覺就是這個孩子是個酷愛冒險和賭博的人,特別是現在看著我馬車的時候,眼中的狂熱更加明顯好像是知道我是誰一樣。 我心中暗自稱奇,隔著車窗我不等岳風回稟,就突然開口道:「岳風,你問他,是不是知道馬車中是什麼人?」 聽到我這話,哪個孩子狂熱的眼中閃過一種興奮,似乎是聽到什麼讓他高興的事情。沒等我繼續觀察,他低下頭不等岳風發問直接就回答道:「回稟殿下,小人確實已經知道殿下就在車中。」回答中透出一種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的成熟,特別是他這麼大點年紀就用大人的語氣說話,更讓人覺得不相稱。 看到岳風因為意外手開始握住刀柄,我不悅的說道:「岳風,他沒有歹意,你先到一邊去。」這個時候我已經肯定這個小孩是有所作為而來,看到郭風的表現我現在也不敢小視這些因為各種原因而變的早熟的小孩,他們相比成人對這個動亂的時代有更大的適應能力,往往有遠超過其年紀的成熟和機智,如果因為其年紀而輕視他們,一定會受到很嚴重的教訓。 岳風聽我命令走到離我馬車五步遠的地方站好,不過警覺的眼睛仍然放在現在站在我車窗前的這個小孩身上,手也沒有離開刀柄。 從岳風身上將目光收回,望向正面色平靜看著我車窗的哪個小孩,低聲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哪個小孩平靜的面容上露出一種狡猾的笑容,用一種自信的語氣說道:「這並不難猜,在建康這個地方能有這麼多士兵來護衛的除了太子殿下不會有別人。」 我知道他沒有說實話,用一種冰冷的語氣道:「哦,是這樣,那我就不可能是別的什麼大官嗎?或者我是從京城來的,太子殿下不放心我的安全才給我派了這麼多的護衛士兵,你這個理由我隨便就能找幾個反駁你,你還是老實的說出你自己的理由,不然你會為這次鹵莽而後悔的,哪個什麼蹴鞠可以這麼準,也是和你有關吧!」 被我這句語帶威脅的話所打動,原本有些得意表情的小孩面上又是一變,但不是害怕而是一種心思被人看穿的驚訝,有些佩服我的說道:「殿下真厲害,小人才說了這麼幾句話就被殿下看出來,小人開始還以為可以瞞過殿下。其實讓小人肯定車中坐的是殿下的不是因為殿下的那些護衛士兵,而是從殿下的護衛將軍岳風將軍身上看出來的。小人以前就打聽到岳風將軍是殿下的護衛將軍,可是幾次小人都只是看到岳風將軍單獨行動,只有今天才看到岳風將軍騎馬護衛著這些馬車出現在我們面前,開始小人還不敢肯定,可小人看到哪個蹴鞠岳將軍拿到後是對馬車行了屬下之禮後才遞進去的,而如今在建康中可以讓岳風將軍行這種禮的除了殿下外,小人想不出還有什麼人,雖然還有其他的一些變數在裡面,但是只有這個可能最大,最後小人聽到車中說話之人是男音,而小人說出殿下在車中的時候,殿下很冷靜的讓岳將軍站到一邊去,這個時候小人才敢斷定一定是殿下在馬車上。」 我聽了這個小孩的回答,心中起了一陣怪異的感覺,這個小孩好厲害。從他的回答中,我可以推斷出這個小孩平時就對我有所留心,肯定打聽到不少我身邊人的情況,這些情況雖然都是公開的,但是也只有一些有心人才會記住。在推斷是何人在馬車中的時候,這個小孩更是表現的極為不凡,他先將一個蹴鞠踢了過來,從中觀察到岳風對馬車的態度,進而肯定自己的判斷,然後在後面一系列的發展中,最終確認了我的身份。 這些說來簡單,但是其中包含的觀察力、判斷力絕對不低,更讓我叫絕的是,他將蹴鞠踢向我的那招,表面上他很冒險但是他可能算到那些難民的反應,知道就算他弄錯了,我也不能拿他們這些孩子怎麼樣。應該說如果不是他確認了我的身份而來到我這裡,我根本就不會知道是什麼人將這個蹴鞠踢過來,當時那些小孩已經逃脫,如果我不想大開殺戒的話,這件事情只能這麼不了了之,何況哪個時候我心裡已經將這個事情當成意外來看,更不會有什麼過分的行為。 可以將這種進退都考慮到,那這個小孩的謀略也很有可觀的地方,如此年紀就有這樣的本領不能不讓人驚奇。就不知道他這麼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我心裡猜疑問道:「你多大年紀?」 哪個小孩很快的答道:「回稟殿下,小人十五了。」 「你十五?還真看不出來,你叫什麼名字?」 「回稟殿下,小人叫長空忌,是福建人氏。這次因為想見到殿下而有所冒犯,請殿下原諒。」 「長空忌?本王看你叫長空無忌更好,你的膽子很大,看來你很愛冒險但又不失機智。你找本王是想要求什麼嗎?」 「多謝殿下賜名,以後小人就叫長空無忌好了。」 「本王賜名?你到真機靈,快點說你找本王什麼事情,本王還有別的事情要去處理。」 「這個,事情是這樣的,小人原本是福建莆田縣縣令長空青之子,我爹因為想揭露一樁極大危害朝廷的事情而被人所害,小人一家十餘口除了小人以外其餘的人全部被人殺死,小人僥倖逃生後,為怕人趕盡殺絕就潛入難民中一直逃到建康來。得知殿下的英名後,小人就想將家父之事告知,一直沒有機會。半個月前,小人冒死到王府想找殿下說此事,可是被王府中護衛給趕出來,無法下只好在此等待機會,不想今日竟然會和殿下在這裡相遇,看來是蒼天見憐,讓小人能夠重見天日。至於小人想說的事情,小人先父的這份奏折上說的很清楚,將鞋子劃開就能看到。」 說完他將左腳的鞋子脫了下來,交給了岳風。岳風將手中的鞋子用刀劃開,一份用油布包好的東西就掉了出來。岳風解開油布,從中拿出一張紙遞給我。 接過岳風遞進來的紙張,我沒馬上看而是對著長空無忌道:「你全家都遭難,為何本王從你的語氣中聽不出多少傷心的意思?」 長空無忌用一種決不懷疑的語氣說道:「死去的人其實是一種解脫,如今活在這個世上的人才是痛苦。殿下有所不知,小人在家人遇難後,曾躲在深山中長哭不止,後來遇到一個怪人,他知道小人痛哭的緣由後,就對小人說了這番話。當時小人並不能理解這個話的意思為何,但是在小人親眼目睹那些難民將自己的孩子作為食物彼此交換後,小人才對這個話有所體會。既然小人早晚難免一死,又何必為已經死了的人多傷心,不如將傷心的時間想想如何完成先人的遺願更好。」 他的回答讓我默然了一下,從他的話語中透出一種看透世間生死的味道,可以想見他的經歷絕對不簡單,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性格中那種冒險的因素才在他身上表現的這麼強烈。因為他是用他的命在和世間進行賭博,幸好他還沒有失去理智。 想明白這個長空無忌的性格後,我就展開這個有些味道的紙張。這個紙張的質感我並不陌生,是奏折上的那種紙,只不過兩面的硬封皮被撕走,只剩下當中的紙張而已。 我大致的看了一下,這個奏折是福建莆田縣縣令長空青寫給吳潛的一封奏折,想讓他轉交給父皇。說的是他們那裡有一個叫摩尼教又稱光明神教的組織,非法聚集村民,並誹謗朝廷煽動村民和官員對抗。經過這個長空青的調查發現這個組織組織嚴密,而且還暗自收購兵刃似有不軌之心,他還特別提到這個組織和以前一個造反頭目方臘有關,據他說是同出一源。他覺得事情嚴重,恐有官員和他們勾結,所以才越級想讓吳潛將他的這份奏折轉交給父皇,讓朝廷早做準備。 我將這個看完,知道這個長空青說的可能是和聖門一樣的邪教組織,方臘這個人我聽說過,那一百單八將的故事我可耳熟能詳。哪個時候,看著他們那些頭目一個個都那麼牛,可是真等我到了這裡,那裡找得到什麼好漢,我看癟漢還差不多。 我想了一下覺得這個事情可能對我有點好處,畢竟以後朝廷中多點麻煩對我可是大為有利。當我這麼一想的時候,我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將這個長空無忌給滅口,免得朝廷中得到什麼消息有了防備。 我將手中的紙張放下,隔窗對著長空無忌道:「本王問你,你將這個紙張教給本王不覺得很危險嗎?萬一本王也和那些邪教有關,你連怎麼死的都不會知道,你想過這些嗎?」 長空無忌挑戰性的說道:「如果連大宋的太子殿下也和邪教勾結,長空無忌死又何妨?」 這個小子還真是敢賭,想了一下,還是覺得先穩住他,將他說的情況證實後再想如何處理他的事情。 我隔著車窗道:「你現在可以和我回王府嗎?」 長空無忌回答道:「可以,請殿下稍等,小人和那些夥伴說過後就可以隨殿下走。」 看到他想走,我突然問道:「你們在路邊踢球是預先設計好的嗎?」 長空無忌身體微微抖動,臉色變的有些發白道:「殿下難道真的不相信小人嗎?小人確實不知道殿下這次會來,只是因為心中苦悶才參加蹴鞠的,對可以遇到殿下小人也很意外。」 我沒有回答他,揚聲道:「你走吧,將你的事情弄好後到王府來找本王。」 長空無忌沒有再說什麼,對我行了一禮道:「多謝殿下肯見小人,小人告退。」 等他走遠後,我才說道:「岳風,你派幾個人盯著他,看看他和什麼人接觸。對了,為什麼那些難民都不吵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當我將注意力放到窗外,這才發現原本吵的很熱鬧的那些難民沒了聲息,肯定是因為發生了什麼事情才導致如此的。 岳風過了一會兒,才回來道:「殿下,屬下已經安排人盯著哪個小孩,還有劉萌生來了,是他安撫住那些難民的。」 我聽後,懶懶的說道:「是這樣,他在這些難民中威望可不低啊!你去和他說一聲讓這些難民散了後,和本王一起去王子義那裡去看看。此事弄好後,我們就走吧,在這裡耽擱了不少時間。」 不久車隊又重新起程,又走了大約一杯茶的時間我們才到目的地。 下了馬車,我就看到王子義和劉萌生兩個人正對我恭著身迎接我。我淡然一笑道:「不用多禮,這次本王是來看看,不用這麼緊張。對了,劉大人,你好像很受那些難民的擁戴啊!你做的很不錯,看來你的一句話在難民中比本王都要管用。」 聽到我這麼一句話,劉萌生臉色變的慘白,眼露惶急的跪下道:「殿下言重,萌生只是藉著殿下的威名才將這些難民安撫住,萌生何來這等本事。」 我並不是妒忌他,而是心中對他確實很讚賞。看到如此驚慌,我搖搖頭,這些人習慣了在強權下生活,總是害怕自己遭到上者的猜忌,活的還真累。 親手將他扶起來,我和聲安慰道:「劉大人何必這樣?本王沒有半點怪責大人的意思,反到對大人你的功績感到高興。一個官員做的如何,只要看看老百姓對他的態度就可以知道。你能夠這樣受老百姓的歡迎就說明你做的很好,你說本王會責怪一個將事情辦的很好的屬下嗎?你以後在本王面前不用如此誠惶誠恐,只要你將事情做好,根本不必害怕本王。你和本王才接觸不久,以後你就知道本王最恨的就是瀆職的官員,對於大人這樣肯盡責的屬下,本王絕對會重用的,你放心好了。」 看到劉萌生唯唯諾諾的樣子,我就知道他還不能習慣或者說不能相信我。我也知道他這種思想並不容易改過來,在他的心裡,我和那些喜歡猜忌屬下的人是差不多的一類人,我剛才的話,他也許以為我只是說說。 瞭解到他的想法,我心中苦笑不已,讓他站到一邊,轉過頭對著王子義道:「好長時間沒有和你見面了,聽他們說你做的不錯,所以本王想來看看,對於本王辦學校的計劃,你覺得如何?」 王子義連忙回答道:「回稟殿下,殿下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不忘聖人的教導,子義折服。對於殿下想將難民中所有的孩童都收入書院中,子義覺得有些不妥,難民中老弱居多,孩童可占三分之一,粗略估算不少於二十萬人,如此龐大的數量豈是一時之間能夠安置。原本子義想前去求見殿下面說此事,不想殿下今日到來,子義還請殿下能夠收回成命,只選適當人數的孩童入書院,不知道殿下以為如何?」 這個王子義明顯的和劉萌生的表現不同,劉萌生的身上有一種官員的圓滑精明但是這個王子義的身上卻有一種讀書人那種特有的風骨,對著我都還能表現的這麼平靜自然的說出心中的話,有種不亢不卑的味道讓人聽了並不如何反感。 我想了一下,才對著王子義道:「人數這麼多?你這邊的人手不夠。那這樣好了,你再多找些人來教導他們,這麼多難民中識字的人肯定還有不少。你還可以先舉辦一個培訓教師的學校,培訓出一批老師後再教導學生,這樣也挺好的。你覺得如何?」 王子義過了一會兒才道:「殿下說的教師和老師,是不是指先生?」 聽到他也不能理解我說的話,我估計他說的東西可能在將來還會成為問題,乾脆道:「你說的不錯,這樣吧,你寫個這樣的東西告訴大家,以後什麼私塾書院的統統稱為學校,在裡面學習的人稱為學生,先生也一律改稱老師或教師,這是本王的命令一定要改過來,你以後的書中要對這個進行專門的解釋,你明白嗎?」 王子義被我的話弄的皺眉不已,但是還好他沒有說什麼反對的話,可能他認為這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如此說來,他還是能夠理解新的東西,不是那種改了前人一個字就哭爹罵娘的人物。 見我說完,王子義點點頭道:「子義明白殿下的意思,殿下要不要去看看子義讓人搭建草棚,子義準備先在那裡開課。」 我點點頭,表示許可。 王子義當先帶路,我和劉萌生落在後面,我悄悄的問劉萌生道:「那些難民知道本王來了嗎?」 劉萌生馬上回答道:「這些災民雖然都有所猜測,但是還沒想到是殿下來。在他們的心中殿下就是他們的活命菩薩,對於殿下無限景仰,從來不敢奢望殿下會來看他們。屬下只是說殿下派來官員想到這裡看看學校,不想讓人打擾,他們就自行散去了,由此可見,殿下在這些難民心中的威望比之屬下高出不可以道理計,屬下也是靠殿下的威名才能讓這些災民信服。」 我聽到他的話,神秘的一笑道:「司馬主簿找過你了吧?你放心,只要你肯忠心本王,好好的做本王交待的事情,本王就不會虧待你的,將來將金人打退,淮西那邊可還需要不少人。你明白嗎?」 劉萌生面上露出一種瞭解的笑容道:「屬下理解,屬下能夠在殿下手中做事是屬下的福分,屬下定當盡心盡力輔助殿下,不負殿下的厚望。」 我哈哈大笑起來,拍拍劉萌生,沒再說話,一切都已經很清楚了。 這個時候,我周圍的士兵護衛已經將我圍了個圓圈,舉目看去都是人的後背,對於前方的情況不是很清楚,我知道這是岳風為我的安全考慮才這麼佈置的,但是我仍然感到不悅,因為這些士兵護衛將我的視線給擋住,讓我看不到四周的情況。 我將岳風叫來,讓他將前面的護衛分開,不想原本一向很聽話的岳風卻抗命,說這裡情況不明,怎麼也不肯按照我的意見辦。 如果是別的事情岳風抗命,我可能會將岳風給砍了,但是這個事情明顯他是對的,僵持了一會兒,我也只好妥協,讓岳風按照自己的意思來安排我的護衛。 我妥協後,無意中轉頭看到劉萌生面上露出一種喜色,似乎有什麼高興的事情。不等我問,前面的王子義就說到地方了。 四周的護衛散開後,我抬頭看了看這個超大的草棚和一些桌椅,點點頭,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做成這樣就已經不錯,再要求就是苛求了。 我打量了一會兒,發現這裡雖然很簡陋,但是該有的設施都已經具備,只是和現代學校相比還沒有黑板這個設施。我問了一下,王子義是如何教學生認字的,他說是寫在一張大紙上讓學生辨認的。 原本我想讓他弄塊黑板的,可是我想了一下,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將粉筆給做出來。努力的想了好一會兒,我才放棄,枉費我連如何造飛機大炮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可是連這麼一個簡單的粉筆都不知道要如何弄出來,果然是術業有專攻。 既然弄不出這個東西,我只好先將這個事情放一放,對著王子義問道:「你打算如何來教導學生?本王要求的教導的《孫子兵法》和算術類的書,你有什麼意見?」 王子義提到這個,眼中自信的道:「子義雖然不敢自詡聖人,但是聖人所提倡的四書五經六藝子義都還通曉,至於殿下所要求的《孫子兵法》和算術類的書,子義也認為讓學生知曉是正理。《孫子兵法》博大精深並不是一部專論的兵法之書,學生能夠盡早得知也是應當,至於如《九章算術》此類的書,更是六藝之一,當然應該知曉,計算之才我大宋一向缺乏已經落後於金人,金人那裡有個叫李冶的在這方面就十分在行。」 我這是第二次聽到李冶這個人名,先前是從謝道清那裡,現在又聽到王子義也提他,好奇的之下就追問了一下,王子義告訴我,這個李冶對於算術有種非常高的才華,很多別人解不開的題他都解開。可惜不被我宋朝重視,他已經去金國那邊了,聽說他還受到了金人那邊的重用。 知道這個李冶的基本情況後,我知道這個人可能就是這個時代的一個數學家,可惜他去了金國,現在不能為我所用。 將心中的這個遺憾放下後,我對著王子義道:「你也知道本王現在身邊還缺乏很多的工匠,不久吳班和周雲陽會寫一些這方面的基礎書,你也要將這些教導給學生,然後從中擇出學習好的之人送到工匠坊,你清楚嗎?」 王子義面上出現一陣遲疑,但是還是點點頭,表示知道。 我現在也不打算給這些人講什麼現代教育,一是這個時候說這個沒有用,二就是我其實也不知道該如何去教他們這個,何況就算我說了,他們也不一定會接受,還不如就用命令的形式讓他們照辦,將來得到好處他們自然會知道。 這樣一想,我原本要和王子義解釋的一個事情,我用命令讓他給接受。看到王子義心中有些不以為然,但是還是同意了我的話,我面上露出了笑容。 轉過頭將岳風叫來道:「岳風,本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交給你去做,你從今天開始給本王將軍隊中的隊行口令等等訓練的東西,全部寫出來,還要寫一些基本的拳腳招數,然後將這個交給子義,你清楚嗎?」 岳風答應後,我又對著面露不解和不滿的王子義道:「射,也是六藝之一,射的基礎就是拳腳劍術,而用軍營的訓練就可以讓學生有個健壯的身體,你不會反對本王的這個命令吧!」 被我這個話一說,王子義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呆呆的看著我似乎想要反對,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讓自己一下就愣住了。 知道他並不能理解我為什麼要這麼幹,但是我現在也不想解釋,繼續說道:「子義你以後就按照岳風寫的東西去要求學生,當然今後本王還會對這個有所改進,你要先有所準備,這個也是本王的命令不容更改,你明白嗎?」 王子義被我這句語帶警告的話所驚醒,眉毛一撇,正要說話,他旁邊的劉萌生突然道:「殿下如此說當然有殿下的道理,屬下等理當遵從,子義兄剛才被殿下說的話所震動一時沒有恢復過來還請殿下見諒。」說完還給王子義遞了個眼色。 沒想到這個王子義和劉萌生是朋友,看來劉萌生還挺瞭解王子義的,知道他可能要反對,所以才冒著被我呵斥的危險來阻止他。他可能看出我對這個命令是非常堅持,不會容許別人反對的。事實上確實如此,我甚至有如果王子義不答應我這件事情,我就解雇他的想法。 被劉萌生打岔的王子義,眼中忽明忽暗的閃爍了一會兒,才無力的道:「緊遵殿下所命。」 看到自己這次來的目的全部達到,我高興的笑了起來,只要王子義真的按照我說的去做,幾年後,我可以運用的兵力將比現在要翻幾倍,而且時間越往後,對我就越有利,十年之後,那麼我統治的地方將會變成一座大軍營。如果有戰爭發生,只要將這些經過學校完成初步軍事訓練的人,放到訓練營,再經過不長時間的訓練,他們就會是合格的士兵,只要想想從小就被用軍事訓練的方法訓練出來士兵長大後的表現,就知道他的素質會有多麼高。 只要堅持下去,並將這個方法推廣到整個神州,那擁有如此人力資源的神州就會有讓人不敢正視的武力,因為整個神州哪個時候就會是一座軍營,世界上沒有哪個國家可以戰勝如此多士兵的民族,特別是現在這種冷兵器時代,那麼我再造神州的第一步就完成了。 當然這個方法還有很多的困難,比如要讓所有的孩子都來上學,那麼學校就不能變成贏利機構,那補貼給學校的龐大資金從什麼地方來?再比如如何讓所有人都接受這個方法等等之類的問題還會有很多,但是只要我能夠堅持下去,問題總會得到解決的。更為重要的是,我現在手中的那種絕對權利,就算別人不服,我也可以讓他屈服,惹火了我,甚至可以將這些人全部人間蒸發,讓自己的計劃能夠通行無阻。對於這個我現在可是很有信心的。 見到王子義有種無可奈何的表情,我心中偷笑,真不知道以前的我是怎麼想的,在這個時代下個命令還要和手下人解釋,難道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人嗎?看來還是剛來這個時代的時候那種民主思想影響了我,才讓我做起事來放不開。 當我再和王子義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後,我就想回去了,等我回到馬車的時候,我問岳風為什麼沒有看見華岳的時候,他告訴我華岳聽說了哪個叫長空無忌的事情後,他自己要求去安排人盯著他,現在還沒有回來。 我聽了點點頭,無意中看到岳風正有些不安看著我,我不解的問道:「你怕本王怪你?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岳風趕緊回答道:「殿下如今的威儀,讓岳風心中只有敬服,豈能再和從前一樣。」 我緊緊的看著他,想從他臉上看出他說這個話的意思,可是我看到的是一片坦然。搖搖頭放棄了自己的想法,在劉萌生王子義的恭送下,我上了馬車。 馬車起行後,我閉上眼睛想我意識覺醒後,姿兒小筠岳雨岳風等的變化,這些原本和我熟悉的人現在對著我已經和以前不太一樣,準確的說,他們對我有了一種敬畏,往往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就流露出來。雖然我不懷疑他們對我的忠心,但是我看到原本可以說是朋友的屬下,現在已經不敢再把自己當成是我的朋友,一切都以我的意志為轉移後,我的心裡還是有了一種不舒服。 想到這裡,我半靠在馬車壁上,似乎要說服自己的道:「事情是不能回頭的,做任何事情都會有犧牲,分別只是大小而已,這些人就算我為這個神州犧牲的吧!因為我現在是趙昀,將要成為統治這個神州的統治者,我也只能按照這個時代的規則前進,就算我知道許多和這個時代不一樣的規則也是一樣。」 說完,我拋開自己的那點惆悵,閉上眼睛想著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浟優書萌 uUtXT.COm 詮蚊子版閱瀆 第四集 第二章 殺人抄家 字數:16220 在快要回城的時候白女來了,我讓她上馬車後問道:「李雄他們在做什麼?」 白女回答道:「陳雄石廣今天就要出發,他們送行去了。」 我有些不相信的道:「就只是送行嗎?」 白女點點頭道:「沒錯,除了互相說些保重的話就沒說別的,只是李雄說了句感歎,『殿下因為有事不能來給你們送行,真是遺憾!』當時他說了這話後,陳雄石廣二人沒有接口就將話給岔開,雲鋒說了讓他們保重後就沒再開口。後來,我還從新近安插的人那裡知道他們四個很早就認識,曾經在戰場上並肩作戰過,因此我認為,他們這次純粹是因為彼此的友情才藉故推脫的,並不是故意。」 我冷哼一聲道:「並不是故意?我和那兩個叛逆地位誰高誰低,竟然為了他們連我的命令都敢違抗,還說他們不是故意。這兩個人不能讓他們掌握住兵權,這些京城來的將領,我現在是一個都不能相信,只是現在我身邊也沒有可以替代他們的人選就讓他們先將軍隊訓練好後再說吧!。」 白女低下頭沒有開口,我也沒再說什麼,將我寫好的東西給了她就讓她密切注意龍戰天的去向,看能不能盡快的將梅她們弄回來。最後我還將從長空無忌那裡得到的消息給她,讓她給我去查查長空無忌的底以及哪個什麼摩尼教的情況。白女答應後,我就讓她走了。她現在扮演的角色就是黑暗部隊的頭目,當然不能在別人面前過多的露面。 白女走後,我對於李雄和雲鋒二人的行為仍然感到一種不快,認真的在心裡想如何罷免他們以及用什麼人頂替他們,可是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有合適的人選,不過當我想頂替他們人選的時候,我心中浮現出長空無忌那張有些狂熱的臉面,竟然冒起想培養這個傢伙的念頭。也許是覺得這個念頭太過無稽,我拍拍額頭笑了笑將這個念頭放下不再去想。 當我回到王府的時候,意外的發現姿兒她們都回來了,聚集在客廳中好像正在說些什麼。 我問了一下時間,發現她們比預計回來的時間至少提前一半。知道應該有變故發生,我就阻止別人的通報,靜靜的站在門外想聽聽她們說些什麼,她們會碰癟我並不意外,畢竟募捐是個新鮮的事物別人沒這麼容易接受的,如果不是本王的招牌別人肯定以為她們是騙錢的。對這,我也有所準備,在建康讓她們募捐主要是想鍛煉一下她們並沒有真的以為她們可以這麼容易的就募捐到銀子。任何事物都要讓人有個接受的過程,特別是對這些老百姓更是如此。 現在說話的應該小筠,她的聲音我很熟悉,不過這個時候她的語氣中有種少見的怒火:「卓姐姐,不是我想說你,只是你剛才表現的太軟弱,哪個傢伙表明是要占姐姐你的便宜,如果不是陸護衛他能這麼善罷甘休嗎?你還要攔著陸護衛不讓他教訓哪個登徒子,你也不聽聽他說的都是些什麼話,竟然要姐姐去陪他,姐姐,如果不是你阻攔,小筠我一定將他打的滿地找牙!哼,今天真是氣死我了,真沒想到那裡會有那麼多無聊下流的男人。」 小筠的話剛說完,彩雲的聲音就響起道:「卓姐姐,我知道表哥這次本意雖然很好,但是表哥可能不知道現在建康情況複雜,所以就沒有考慮到我們這些女人到那種地方會被一些心懷不軌的男人騷擾,我看是不是和表哥說說,明天換個地方!」 聽到這裡,我已經不想再聽下去,這次確實是我的失誤,這個時候還到那種地方的男人會是什麼好貨色。這次我只看到他們懷中的銀子,忘記讓女人去那種地方去的危險性。雖然我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姿兒她們肯定被人調戲後才氣憤的回府,現在在客廳中發洩心中的不滿。 讓人去將陸望歸叫到一個偏房中,我不等他對我行禮,就急忙的問道:「你今天和姿兒她們一起,到底遇到什麼事情了?」 陸望歸被我這麼一問,臉上露出氣憤的表情,有些推脫責任的道:「殿下,這是你問,望歸才說的,並不是望歸主動找殿下說的。」 我不解的道:「你怎麼這麼說?難道有人讓你不要給本王說這個事情嗎?」 看到陸望歸點點頭,又搖搖頭的樣子,我知道肯定是姿兒和他說了什麼。擺擺手說道:「你將事情都說出來,有人問起就說是本王強迫你說的,什麼事情都要她找本王來說,這樣行了吧!」 見我這樣表態後,陸望歸才有些不滿的道:「事情是這樣的,今天卓姑娘她們按照殿下吩咐去幹什麼『募捐』,還特意到殿下交待的那條街去。原本我就有些不同意,認為哪個地方不是姑娘家該去的,可是卓姑娘說這是殿下的意思,我也不好再說什麼。到了那裡,卓姑娘她們讓我們到一邊看著她們後,就按照殿下的吩咐用預先寫好的一些東西給那些人看,希望他們能夠對現在建康城中那些難民進行賑濟。開始那些人不相信,後來卓姑娘拿出殿下的榜文他們才有些相信。本來有些人被卓姑娘她們說動,想出些銀子的,可是接著來了些不三不四的地痞。」 說到這裡他停住了,我冷冷的說道:「後來怎麼了,接著說!」 陸望歸擔心的看了我一下道:「那些地痞來後,我本來想動手的,可是卓姑娘攔住我,還親自去招呼這些人給他們說些什麼『惻隱之心』之類的話,想讓他們也能捐些銀子,可是他們卻口出污穢之言還對卓姑娘動手。我趕緊和護衛上前將這些人弄開,正想給他們個教訓的時候,卓姑娘又攔住我,讓我放了他們。我本來不想,可是殿下說這次要聽卓姑娘的,我怕又壞了殿下的事情,所以還是按照卓姑娘的吩咐將他們放走。可是這個時候再也沒有人敢來,卓姑娘就說可能是我們這些人嚇著別人,就讓我們到一邊去並一再的叮囑我不要任意再到她們這裡來。我只好躲在一邊,可是不久後,卓姑娘那裡又來一個傢伙,他看到卓姑娘的美色,竟然要卓姑娘跟他走,還說只要卓姑娘答應,他就可以將他所有的財富都給卓姑娘,他還抓住卓姑娘的手意圖輕薄。我剛上去,黃姑娘已經上前將這個傢伙一掌給打倒,並想補上一腳的時候,又被卓姑娘給攔住。這個時候我看這個事情實在不能進行下去就建議回來,公主也同意,卓姑娘和我們就提前回來了。」 我這個時候,心中聽的已經是怒火熊熊,強忍住憤怒道:「難道姿兒她們就沒將我給她們的那個榜文貼出來,那個上面可有本王的王印的,這些人難道就不知道姿兒她們和本王有關嗎?」 陸望歸這時也氣憤道:「怎麼沒有貼,這些人看到後,還說了些別的難聽的話,望歸連重複他們的話都感到說不出口。」 「混帳,這些人難道不知道死字是如何寫的?竟然如此大膽?當本王是什麼?不給他們這些人厲害,他們還以為本王是好看的,陸望歸,你知道他們這些人的詳細情況嗎?」 「那些地痞是本地花街有很大勢力的龍虎幫中人,至於哪個敢輕薄卓姑娘的傢伙,望歸沒有去調查,不過那裡有人認得他。」 「好,你趕快去將這個人查出來,出去的時候將岳風叫來!」 陸望歸出去後不久岳風就進來了,我也不和他客氣直接說道:「你馬上帶人將建康這裡的一個叫龍虎幫的江湖幫派中的人統統給我抓起來,如果他們敢反抗就地格殺!清楚嗎?」 岳風拱手領命後問道:「敢問殿下,我們用什麼罪名抓他們?」 我想也不想的道:「通敵叛國,不僅他們幫派中的人要抓,連他們的家眷也不能放過,明天,我就要建康城中再沒有人提起龍虎幫這個名字,你清楚嗎?」 岳風沒有再問,對我一恭身就出去了,不久外面就傳來兵馬調動的聲音。我從偏房出來,吩咐護衛如果陸望歸回來就讓他到客廳裡來找我後,就向客廳走去。 當我踏進客廳的時候,原本很熱鬧的大廳立即冷場,我看到客廳中只有姿兒,小筠,彩雲三人在,我故意裝做什麼也不知道的道:「你們這麼早就回來了,我還以為要我去接你們呢!今天怎麼樣,有沒有人欺負你們?」 我看到姿兒給小筠彩雲二人打了個眼色後才站起來對我道:「殿下這時才回來,想必那些難民的事情很難處理吧!有兩位妹妹的幫助,我這邊殿下就不用操心。今天由於是第一天所以沒籌集到什麼銀子,可能那些人還不相信我們,我想過些天就會好的,有殿下的榜文為證,我想要不了多久這些人就會相信我們,到時就可以募集到銀子,讓殿下不用這麼發愁。」 我看著姿兒強做歡顏的表情心中不禁大起憐惜之情,一個在商業上如此能幹的奇女子,為了我現在落到如此田地。雖然她們都沒有說過,但是我知道對於募捐,她們的理解可能就是乞討。因為所有人都怕我難堪,所以才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去完成我給她們說的事情。特別是姿兒,以她的才幹何時這麼狼狽過,可是如今不僅自己要忍住委屈拋頭露面的去向人說好話,還要安撫因為看她受辱而心懷不滿的姐妹。更可悲的是為了不讓我擔心,她還要強迫自己裝成這幅若無其事的表情來騙我,真的難為這個美麗能幹的女人了,難道愛我的人就注定只能和委屈傷心為伴嗎? 擺擺手,阻止姿兒再往下說,我看了正面含不甘表情的小筠和欲言又止的彩雲一眼後,真誠的對著姿兒道:「辛苦你了,你的情意趙昀會銘記於心的。」 聽到我這話,姿兒眼中掠過不解和疑惑,甚至還有一些懷疑,有些遲疑的道:「殿下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有些不太明白?」 我看著她不解的目光溫和的道:「不明白,那如果說趙昀想讓你以後在趙昀面前的自稱改為妾身,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啊!」被我這句話所震驚,屋中的三個女人都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我不知道其他人的表情如何,但是我直直的看著姿兒不敢置信的表情道:「到了如今,趙昀已經沒有什麼好顧慮的,如果再要你這麼不明不白的跟著我也太委屈你了,趙昀也不是沒有心肝的人,你為我做的事情趙昀都知道,相比之下趙昀給你的這個名分實在是太微薄,可是這卻代表趙昀的心,希望你不要拒絕,好嗎?」 姿兒有些不能習慣的看了彩雲一眼,才低下頭低聲道:「殿下,公主還在這裡,不要亂說話!」 我看到她並沒有如何反對,我哈哈大笑起來,站起來道:「我從來都沒有把彩雲當作外人,彩雲最維護我這個表哥,是吧!」 我這句調笑的話將原本正看著我們的彩雲驚醒過來,輕啐了一聲道:「誰維護你?不要亂說。」 我當然不會和她認真,笑了笑,就對正面露擔心的小筠道:「你不用擔心,臨安那邊就算得到消息現在也不能把我如何。你放心,這點把握我還是有的。」 小筠聽了我這話,點點頭沒有說什麼,顯然並不是很同意我的做法,只是她不想反對我才沒有說什麼。清楚的知道這個小妮子對於皇宮的那些規矩有種直覺遵守的我,現在也不打算對她解釋什麼,因為不管如何她最後還是會同意我的,又何必去浪費口水?對於小筠我早就認識到,直接做了讓她接受比說服她要容易。 被我這樣一鬧,大廳中原本有些不和諧的氣氛消失了,大家一時間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讓大廳中沉寂下來。 不等我想辦法打破沉寂,陸望歸就在外面求見。我看了屋中諸女一眼後道:「你們去休息吧,今天你們也挺累的。」 姿兒似乎有所察覺的問道:「殿下還要出去嗎?」 我對她一笑道:「是的,我要去做件男人應該去做的事情。」說完不等她再問,我就出去了。 出門就一把抓住陸望歸後招呼我身邊的一個護衛將府中還剩下的護衛士兵召集起來跟我走。 一邊走一邊聽陸望歸給我講他打聽到的哪個敢對姿兒無禮的傢伙的情況。 等府中的人馬聚集起來後,我也聽完陸望歸的陳述。冷然的看了這個時候顯得有些殺氣騰騰的士兵一眼後道:「到城西!」說完,我拒絕陸望歸讓我上馬車的建議,拉過一匹馬坐上後就出發了。在路上我將等會兒要如何做一一告訴幾個帶兵的軍官,免得等會兒慌了手腳。 和所有城市有窮人區就有富人區的情況一樣,建康城中的窮人區在城南富人區就在城西。雖然建康城中的富人跑了一多半可還是有些剩下來,但是為數已經很少已經不足以維持城市日常的一些運轉。這些富人逃跑後,連帶城中的居民也心慌逃跑,所以建康城才變的這麼死氣沉沉難於維持。 今天可以說如果不是這個傢伙欺負到姿兒的頭上,我並不會去找他的麻煩,可是很可惜這個傢伙不長眼睛自己要往刀口上去撞,那就怨不得我今天要開開殺戒,讓自己腰間的這把長劍飲飲人血了。心中這樣一想,握著劍柄的左手更緊了。 這把長劍是我出京的時候父皇給我的,雖然沒有明白的說但我也知道這就是一把尚方寶劍,對我手下的人有生殺予奪的權利,原本我以為這把劍只會殺那些不聽號令的下屬,沒想到今天卻要先用到這種人身上,還真是一種遺憾。 在我特意加快的速度下,我們只用小半個時辰就到達目的地。 望著眼前這扇大門緊閉的大宅院,我冷哼一聲問道:「就是這裡?」 陸望歸點頭道:「望歸都已經打探清楚,絕對不會錯!」 得到肯定答覆後,我手一指,身邊的士兵就上去幾個對著大門一陣狂擂,一些士兵在我的指揮下就圍繞著這個宅院散佈開來將這個宅院給包圍起來。 我冷冷的看著大門,讓自己身邊的士兵做好準備。 隨著一陣埋怨聲,門上開了一個小洞有個人在裡面向外看。 我見到是這種情況,對著陸望歸道:「你去給我將門轟開。」 陸望歸聽後就從馬上一躍而起,然後雙掌狠狠的推在這扇厚重的木門上,一陣轟然巨響這扇大門一陣搖晃就在一聲驚恐的尖叫聲中傾覆於地,我身後的士兵也一湧而上,潮水般的湧入到這座宅院中。 我等進入了一百多士兵後才隨著一群士兵進入了這座宅院。 這個宅院是傳統的中軸格局,經過一個大院後就是客廳,院中的景致現在已經沒什麼可看的,一陣無情的踐踏預示著這個屋子主人的末日到來,也將原本應該還算雅致的庭院弄的面目全非。 我看了四週一眼,就將注意力放到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傢伙身上,他肯定就是剛才在門後看我們的哪個人。這些士兵的手腳還真快,看來就是上了戰場綁個人也快的很。 我打量了一下他,是個僕人打扮的傢伙,可能有三十歲左右,現在還算過的去的臉容上露出驚恐萬分的表情,連身體都在發抖,顯然是極端害怕。 我望著他問道:「你的主人在家嗎?」 他開始沒有回答,旁邊的哪個士兵踢了他一腳,他才惶恐的道:「大、、、大人,你們、是不是弄錯了、我們可是、可是好人家、沒幹什麼壞事、請、請大人明查。」 聽他說的這麼節節巴巴,我冷然道:「你的主人是不是叫馬山?」 這個傢伙聽了我的話,下意識的點點頭,正想說什麼,我已經接著道:「那就不會錯。」說完,我就懶得理他向客廳走去。 這個時候宅院中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婢女下人的驚慌呼叫聲響成一片,但是士兵們毫不理會仍然忠實的執行命令將他們捆起來。士兵們一個一個房子的搜過去,將裡面的人抓住捆上後交給後來的士兵,那些被抓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正在不斷的向這些士兵哀求,請求他們放過自己。不過也有幾個膽大的在對著這些士兵開罵,說什麼知不知道他們老爺是誰等等沒有什麼營養的話。 我看了一下,發現沒什麼重要人物,就也不過去看了,直接到客廳中找了把椅子坐下等著手下的人匯報,陸望歸也被我要求去搜查,將哪個傢伙給揪出來。 不久,客廳中就陸續的送來幾個穿著華麗的人,看來他們已經搜索到後院了。 我打量著這些人,他們面上無一例外的都帶有一種驚恐不解的表情,顯然對這個天降橫禍沒有心理準備。特別是看到我後,更是大喊冤枉,被旁邊的士兵打了一拳才老實沒有再喊。 我站起來走到他們的面前,問道:「你們誰是馬山?」 有個看起來比較鎮定的傢伙回答道:「回大人話,老爺還沒來,他在七夫人那裡。不知道大人為了什麼事如此對馬府,我們馬府一直奉公守法沒做半點違法的事情,大人們是不是弄錯了?」 我淡然一笑道:「是嗎?等你老爺來你就知道是不是弄錯了,你叫什麼?在這個府中居何職?」 此人連忙答道:「回大人話,小人是馬府管家馬福,大人,我看你真的是弄錯了,兵部尚書錢大人是我們老爺的姑父,我們老爺一向和官府交好,建康府的劉大人和我們家老爺過從甚密,連當今太子殿下來到建康還給我們老爺下了帖子,表示尊敬。如果不是因為太子殿下身患重病,我們老爺早就去見殿下了,難道大人你是太子殿下的人?」 這個人到挺機靈的,我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問道:「太子來這裡還給你們下帖子,說的些什麼?」 馬福有些神氣的說道:「那是我們老爺的姑父錢大人要來建康,太子殿下因為身患重病,想讓我們家老爺代表殿下去接待他。大人,這個小的可沒有騙你,如果大人沒有理由就來馬府中搗亂抓人,就是到了太子那裡我們也不怕。」 看到這個傢伙這個時候到越說越來勁,大有你如果不放了我,我就讓你好看的意思,真不知道現在是誰被五花大綁的被人問話。 冷冷的盯了這個傢伙一眼,我問道:「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馬富看了我一下搖搖頭道:「這個小人不知道,但是大人你總不會比太子大吧!太子都不敢這麼對我們家老爺。」 我冷哼一聲道:「那好,我就讓你看看太子殿下敢不敢對付馬山,來人!將這幾個給我弄到外面看押起來,除了馬山,別人就不要弄進來,先放到外面!」 說完我就回到椅子上,看著這幾個人在大呼小叫中被連拖帶拽的給拉了出去,接著就沒了聲息。 我回味了這個傢伙說的一些話,發現這個馬府可能還真有些來歷。至於說我給他下帖讓他去接錢象祖,我估計是當初我沒回來,司馬風想出來的一種應對錢的方法。哪個時候可能有病急亂投醫想法才給這麼個傢伙發了個帖子,讓他還敢用這個做資本在我面前發飆。這個事情看來還要謹慎些才是。 就在我考慮接下來還要不要按原計劃去做的時候,門口中人影晃動,我抬頭一看是姿兒小筠彩雲等人,我正要和她們打招呼,又一個人進來,是司馬風。 我見他來了,就放棄和姿兒她們說話的企圖,指指對面的椅子道:「你們坐,現在什麼都不用說,本王的心意已決。」 姿兒等人聽我這話一出口,不禁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兒還是姿兒有些小心的說道:「我,不,妾身知道殿下是為妾身,不過如此大動干戈豈是妾身所願,現在城中人心惶惶不知殿下如此所為何來?有不少人還謠傳是殿下知道金人要來,所以預先縱兵搶劫。還請殿下招回岳風將軍,撤出馬府澄清誤會。」 我掃了她一眼,望向司馬風道:「你也是來勸告本王的?」 司馬風搖搖頭道:「殿下,屬下不知道殿下為何在人心不穩的情況下還讓岳風將軍在城中收捕所謂『叛黨』,但是如今建康城中已經是謠言四起。屬下也是聞訊後才趕去見岳風將軍,知道這是殿下的命令,故前來此地想請殿下給予屬下一個明示,好讓屬下可以明白殿下的用意何在。屬下在來的時候也聽卓姑娘說過事情的起因,但是屬下以為殿下不會就憑這點就在建康城中掀起這麼大的風波,所以才來面見殿下。」 讚賞的看了司馬風一眼後,我對著他道:「你說的不錯,本王這次這麼做雖然有姿兒原因在裡面,但是更重要的是本王要讓建康城知道誰是這座城市的主人。你也知道,在姿兒出示了本王的榜文後,這些人還敢如此大膽,那就說明他們根本就不把本王的放在眼裡。或者可以這麼說,這個建康城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本王到底算那根蔥。亂世用重典大家都知道,可是為什麼要用重典,司馬主簿可以說說嗎?」 司馬風想了一下才點頭道:「亂世用重典主要是因為亂世人心不安,禍亂頻生,如果不能給他們一個難忘的教訓禍亂就會越來越大,最後就會不可收拾。殿下是不是察覺這些建康本地人並不信服殿下,殿下的號令不能在建康城中通行才決定這麼做的?」 我點點頭道:「要在亂世中獲得生存首先就要法令一致,令行禁止,也就是說要有一個絕對的權利中心,讓大家都知道要去聽從這個中心,這樣你才能保證你的生存,否則就算你有再強大的軍隊也會因為一個偶然事件而崩潰。歷史上這樣的例子很多,本王豈能再犯此一錯誤?更何況將來和臨安的關係還很難說,現在確立本王的權威更是刻不容緩,所以本王才藉著這個事情來讓建康的人知道能夠主宰他們生死的是本王。不過本王現在這麼做只能算完成了第一步,後面的安撫工作還需要司馬主簿來操心,不知司馬主簿覺得如何?」 司馬風立即道:「遵殿下所命,殿下的用意司馬風明白,可是殿下選馬府開刀是不是不合適,殿下是否知道他們和兵部尚書的關係?」 我點點頭道:「現在知道了,不過已經做到這裡就只能繼續下去,這裡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還是想想如何善後的事情。」 司馬風表示明白後就出去做他要做的事情去了。 我這個時候才對著姿兒道:「本王首先是太子,接著才是你的夫君,而這件事情不論是太子還是你夫君都是應當去做的,你能明白嗎?」 姿兒點點頭,有些慚愧的道:「妾身一時沒有想這麼遠,所以才對殿下有所誤會。」 我灑脫的一笑道:「誤會說開了就不是誤會,對吧,彩雲表妹!」 原本安靜聽我說話的彩雲見又被我打趣,狠狠的看了我一眼後,不理我,不過她看來也是贊成我這個觀點的人。小筠更是沒有什麼話說,站到我身後幫我揉捏起有些疲乏的雙肩來,用實際行動對我表示了支持。 過不多一會兒,陸望歸首先進來,手上還拿著幾封信,見到我就喊道:「殿下,望歸發現這個,請殿下看看。」然後才對姿兒她們點頭表示招呼。 我接過這些信,抽出一看,心中一緊,轉頭問道:「你是在什麼地方找到這些東西的?」 陸望歸道:「是在抓獲哪個馬山的時候,他的哪個七夫人知道我們是殿下方面的人後主動告訴望歸的,望歸見事關重大所以先拿來給殿下看,此女還說有很重要的情況要給殿下說。」 我點點頭表示讚許,然後說道:「將哪個馬山先弄進來。」 陸望歸對外面吩咐一聲,幾個如狼似虎的護衛就將一個被綁的結結實實的胖子推了進來。我看此人第一印象就是想到豬,肥頭大耳,個子比常人略矮但體軀比常人要寬大一倍,被繩子勒緊的肥肉突出垂了下來反到將繩子掩蓋住不少,這個時候因為行動激烈這些肥肉正在不停的顫動,讓人看了心中就有種厭惡。進來後此人還迅速的看了我後面一眼,在姿兒的位置上還停了一下。 我回頭望向姿兒,姿兒的點頭讓我心中越發的岔怒,就是這個豬一樣的東西還敢去調戲姿兒,真是不知道死亡為何物的嗎?還是在這些人眼裡,本王就是一個不會發威的病貓。 此人被推到我跟前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對著我哀求道:「殿下饒命,小人有眼無珠冒犯了殿下後面的這位姑娘,請殿下看在小人姑父的面子上放過小人這一回吧!小人下次再也不敢了。」他還挺聰明知道到了我面前才求饒。 如果不是陸望歸給我的這些書信,我可能真的會相信他是一時色迷心竅才對姿兒無禮,可是如今他這樣做只能更添我的殺機。 沒有回答他,我反開口問道:「馬山,本王問你,在以前你是不是就認識我後面的這位姑娘?」 馬山面色一變,連忙否認道:「殿下,小人並不是認識這位姑娘,這次完全是色迷心竅沒有看到殿下的榜文所以才犯下此等錯誤,還請殿下開恩!」 冷冷的盯了他一眼,我搖搖頭道:「原本本王因為你的身份對殺不殺你還有些猶豫,但是現在沒有必要猶豫了。本王問你,史彌遠他讓你注意本王招募士兵的情況欲以何為?還有,以你隱藏的身份而言,本王能夠相信你一時見色起心嗎?馬山,你不要看低本王高看自己,今天本王就是來殺你的,任憑你如何狡辯隱瞞也不能改變本王的心意,除非你能說出讓本王滿意的答案來,你明白本王的意思嗎?」 馬山聽了我這話,原本顯得卑微臉容突然變的冷漠,一雙眼睛也毫不畏懼的和我對視起來,然後站起身來冷冷的道:「你原來都知道了,那我還有什麼可說的,不錯,我就是史大人安插在建康的眼線,你能奈我何?」 看到這個囚徒一下變的神氣起來,那幾個護衛面犯怒色的一腳踢出,將他又給打的跪了下來,還有兩個人按住他防止他再站起來。 我冷漠的看著這一切結束後,我回頭對姿兒問道:「你以前認識這個人嗎?」 姿兒搖頭否認後,我心中疑惑更甚。望著這個時候被護衛強行將腦袋給按下去的馬山一眼後,示意那兩個護衛將他的頭鬆開。馬山抬起頭後,眼中已經沒有剛開始偽裝的那種表情,代之的是一種冷漠,顯然對於自己的命運有了覺悟。不過他狠狠的看了姿兒幾眼後才和我的目光對上。 我和他對視了一會兒道:「本王問你,你為何還會保留你和史彌遠的書信來往?」 馬山有些自嘲的笑道:「只是為了保命罷了,沒想到如今反到讓自己因為這個送了命。雲紅哪個賤人枉我這麼疼愛她,竟然會出賣我。」說到後來,已經有些咬牙切齒,顯然是恨憤滿胸。 我能明白他說這話的心情,讓他說完後,我才繼續問道:「既然你如此小心,為什麼還會去招惹姿兒?」 馬山這時轉頭再望了姿兒一眼後,搖搖頭什麼都不說。我看的心頭火起,一把抽出長劍指著他問道:「你說不說,你以為你不說本王就奈何你不得,信不信本王將你的手腳一個個剁下來。」 馬山看了我一眼,冷笑了一下,眼中突然閃過一種瘋狂,猶如突生神力猛的一下撲到我的劍上,鋒利的劍尖刺入他的咽喉,由於他的力量太過猛烈,長劍將他的整個咽喉貫穿從並後頸冒出來,猩紅的鮮血順著長劍慢慢的流了出來,他這時還似乎是嘲弄的笑了一下,才將頭一偏,死了。 我冷靜的看著事情的發生,雖然我可以在他撲來的時候將劍收回,但是我沒有這麼做,而是看著他撲到我劍上求死,從我進入他府中的那刻開始他的命運就已經是注定的。讓他死的英雄些又何妨?只是他到底為什麼要去調戲姿兒現在可不好弄清楚了。 望了周圍對這一幕有些吃驚的眾人一眼後,對著姿兒諸女道:「你們先走吧,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並不適合你們在這裡。」 姿兒懂事的點點頭,輕輕拉了一下這個時候有些發呆的彩雲一下,然後就出去了。不過走的時候彩雲望了我一眼,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最終還是沒開口,和小筠他們一起離去。 見她們走後,我將劍拔了出來,閃過隨之而來的那道飛濺的鮮血後,對著那幾個護衛道:「將他抬出去,陸望歸,你去將哪個七夫人提來,本王的疑惑希望可以從她身上解答。」 在幾個護衛將馬山的屍體抬出去不久,陸望歸就和一個窈窕的女子進來。 我一看這個女子心中一怔,發現她竟然和姿兒有幾分相似,不是神似是確實和姿兒面貌上很相似,只是身材方面相差甚遠。 這個女子進來後,看到我神色如常的跪下道:「多謝殿下為雲紅報了大仇!」 我讓她起來後,問道:「你就是雲紅,聽說你這次幫了我們很大的忙,本王事了後會重重酬謝你的,對了,你剛才這麼說是何用意?」 這個雲紅淡然一笑道:「應該是雲紅感謝殿下才是,殿下是不是在心裡很瞧不起雲紅?認為雲紅出賣了疼愛自己的丈夫?」 不等我說話,這個雲紅接著說道:「殿下不用解釋,雲紅明白的。雲紅如果告訴殿下雲紅的丈夫不是馬山,而且馬山是個人伢子幹了不少喪盡天良的事,殿下相信嗎?」 這個女子看來不同尋常,知道我是誰後還可以這麼侃侃而談,在出賣自己的丈夫後還表現的這麼平靜,現在竟然還說馬山不是自己的丈夫還說他是人販子,看來這個事情有點意思。難道這個馬山還有別的身份? 我望著她,說道:「你將知道的說出來,本王會分辨事情的真偽。」 雲紅點點頭說道:「奴家的父母夫君都已經死在馬山的手上,奴家也是他搶回來的,奴家和馬山之間仇深如海,如果不是為了報仇,奴家又何必這麼委曲求全?至於奴家說馬山是人伢子,殿下只要派人到城外清涼山上去看看就知道奴家說的真假。」 聽她說完,我盯了她一眼,然後看看手中的這些信件,不經意的問道:「既然這樣,你如何能得到馬山的信任知道這些?」 雲紅面容泛起一種苦澀,看著我道:「那是因為雲紅長的很像馬山喜歡的一個女人,馬山在不開心的時候就會到奴家這裡來喝酒,有時喝的多了就會說一些事情給奴家聽,奴家就記住了。」 「既然你如此恨馬山,為何不下毒?」 「只殺馬山一人,如何能消奴家心頭之恨,奴家要得是馬山全家死絕,所以才一直在等待機會,而殿下就給了奴家這個機會。」 看著面前這個因為仇恨憤怒而面容有些扭曲的女人,我的心裡只閃過一句古話:最毒婦人心。 等雲紅的情緒平服些後,我問道:「你知道馬山喜歡的哪個女人是誰嗎?」 雲紅搖搖頭道:「這個,奴家只是知道她姓卓,其他都不是很清楚,每次奴家問起她的時候,馬山就會發火,幾次後奴家就敢再多問。」 我點點頭,覺得這樣才合理,以馬山這樣的人絕對不會因為一時的色迷心竅去招惹姿兒以至連我的榜文都沒看到。如果我估計無錯的話,這個馬山不知道什麼原因竟然喜歡上並不知道他的姿兒,因為這次偶然相逢而一時失態做下如此糊塗的事情被我找上門來,以至導致殺身之禍。 他在事情發生後沒有想到逃可能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在作怪,也許在他的潛意識裡還想再見到姿兒,所以其還敢留在建康被我抓個正著。他留在這個雲紅那裡想必也是想從她的身上找到些安慰吧! 每個人都會有心傷,只要被觸到,在精明厲害的人也會變的愚蠢,只是別人的心傷不是那麼好找就是。就比如這個馬山,到現在我都弄不清楚他為何會喜歡上姿兒,更絕的是姿兒還不知道。 派了個護衛去將吳班黃天玄叫來,然後讓陸望歸帶一些人,讓雲紅去引路到她說的清涼山去看看。雲紅臨走的時候,突然對我道:「殿下,奴家想告訴殿下的是,在馬府沒有人說的上是好人,包過奴家在內。」說完才和陸望歸一起走了。 陸望歸走後,我仔細想想這個雲紅說的話,然後決定將白女找來,讓她去審問那些被抓住的馬家人,看看雲紅說的是不是事實。 白女很快就來到,我將事情給她說好,她馬上就讓幾個護衛將一些因為抵抗而被打的渾身是傷的人提到一個偏房去問話。我相信憑白女的本領,這些人連他們老娘偷人都會說出來。 在吳班黃天玄來到不久,白女也將事情整理了出來。接過她寫的記錄仔細的看了一遍,我勃然大怒,當即下令查抄馬家,所有財產一律充公,並讓吳班黃天玄去看看這裡有什麼密道暗室沒有。為怕他們不盡力,我還特意將這份筆錄給他們看,他們看後面容被氣的扭曲變形,大吼要去殺了那些畜生養的。被我安撫住後才憤憤燃的去找馬家的密道暗室,我相信這個時候就算馬山將密道暗室放到廁所裡,也會被他們給找出來。 等他們出去後,我才緩緩的對著白女說道:「真是沒想到,在本王的建康城中還隱藏著這麼大一個人販子團伙,就憑你寫的這些就足以殺他們全家。如果不是這次誤打誤撞突然的衝了進來,還不知道能不能這麼乾淨利落的解決他們。不過他們經營了這麼長時間,肯定不會就只有馬府一個據點,你真的問清楚,他們沒有人在別的地方嗎?」 白女點點頭道:「這次真的很巧,這些主要頭目因為新近從那些難民中弄到大量的孩童,今天本來是和馬山來商量什麼時候運走,可是馬山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讓他們在府中等著,自己卻跑到七夫人那裡去喝酒。殿下突然殺上門來就撿了個便宜將他們一網打盡,其餘的人我也已經安排人去抓了,不久就會有消息,這次肯定可以將這個團伙在我們這邊的人員解決掉。」 我有些憤然道:「我看是惡貫滿盈才是,這些人連進地道的時間都沒有,看來這群士兵的速度驚人,讓他們根本連逃的時間都沒有。士兵的傷亡情況如何?」 白女道:「只有三個士兵受傷,說來可以這麼容易的解決他們,還是殿下的功勞。」 「我的功勞,我可坐在這裡什麼也沒做,我開始還以為他們就是普通的富戶,沒下什麼特別的命令給他們啊!」 「殿下不是和岳風說過一些碰到這種情況後應當如何去做嗎?岳風給殿下身邊的護衛配了一種火藥彈,只要點燃引信就可以放出讓人口鼻流血的煙霧,當這些護衛在屋中遇到抵抗後就將這些點燃丟了進去,在加上弓弩的幫助,很容易的就抓住這些人,殿下難道不知道這些嗎?」 我想了一下,好像有點印象,也許是和岳風岳雨等人說巷戰的時候說過有人躲在屋裡應當怎麼做,當時還說了些別的,原本以為他們一時半會不會理解這些,不想他們已經將這些知識用到實用方面去了,還連東西都弄好給我這麼大的意外,岳風岳雨這兩個傢伙的本事當真不容小看,看來我決定只告訴他們相關的知識並不干涉他們去應用的方法還真是做的對。 心中讚賞岳家兩兄弟幾句後,轉頭望向白女道:「原來如此,這兩個傢伙還真絕,將小三的皇家護衛排除掉還可以弄出這麼個護衛隊來,看來他們訓練的士兵也有過專門的巷戰訓練,真不知道這麼短的時間他們是如何做到的?對了,你認為他們兩兄弟可以相信嗎?」 白女果決的道:「如果岳家這兩人殿下都不能相信,殿下身邊就沒有人可以相信。」 我點點頭道:「那肯定不包括你。這樣吧,這件事情就交給你調查處理,一定要想方法將這些人渣都解決掉,對了,馬山有孩子嗎?」 白女搖搖頭,我看了嘲諷道:「幹這樣的事情活該他斷子絕孫,原本我還對他可以這麼乾脆的求死有些佩服,不想這個傢伙是知道自己大限已到,為了怕我對他的折磨才這麼乾脆的,真不知道這樣的人如何會喜歡上姿兒的。這樣,凡是參與了此事的人不論他是在這個團伙中是幹什麼的問清楚情況後一律處死,不過在處死前可以讓一道生來選幾個人,你明白嗎?」 白女點點頭要求道:「可否讓司馬風幫我,對於這些刑律方面的我沒有此人精通。」 我答應後就和白女一起出去看看情況到底如何,這次可以意外的剷除掉這麼一個人販子團伙看來我的運氣真的不壞,這樣的人還和史彌遠一黨拉上關係,看來我可以在這件事情上做做文章,給史彌遠製造點麻煩。 雖然沒有具體的問出馬山和史彌遠是什麼關係,可是就憑我手中的這些信就足以證明史彌遠和馬山有很緊密的聯繫。看這信上的落款時間都是在我來建康後,而這些信的內容也是史彌遠讓馬山注意我的情況,看來史彌遠這條線是才連接上不久。至於如何接上的,錢象祖肯定少不了干係,此人既然和這個人販子是親戚這次也不會讓他清閒。 以史彌遠如今的狀況,我不能拿他如何,但是只要我給朝廷上去封奏折,讓朝廷大臣們都知曉此事,也可以給史彌遠弄不少的麻煩,讓他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反正現在他已經將我當做要除去的目標我又何必要躲躲藏藏,不如擺明立場和他對著幹,這樣也許還有利些。至於現在父皇那邊的立場已經不在我考慮範圍內了。 出了大廳,我就看到一群士兵正在看守著一群人犯,刀出鞘,箭上弦,明確表明只要這些人一有異動就會被捕殺。看來他們並沒有玩忽職守,更讓我感到滿意的是這些人看到我來後除了沒有任務的士兵外其餘的人都沒有對我行禮,還是緊緊的看著這些人犯防止他們玩什麼花樣。看來岳風對他們的訓練非常有成效,一切都遵照我以任務為重的命令來做,不因為一些繁文縟節而忘記自己本來是幹什麼的。 我冷冷的注視著眼前這群正在求饒哀號的人,心中沒有多少憐憫,當初這些人將一些婦女兒童販賣到金人那邊的時候,那些婦女兒童肯定也這麼求過他們,既然他們當初沒有憐憫他們,如今我又何必要可憐這些人? 我這個時候已經下達抄家的命令,士兵和一些護衛正不斷的將屋中的東西搬出來,放到院子中。這些東西除了一些傢俱玩物外,甚至還有些金銀就這麼放到院子中,顯露在大家的眼前。 我走到這些東西前,隨手拿起一個元寶掂掂份量的時候,大門那裡傳來一陣騷動,我回過頭一看,原來是岳雨又帶了些人來。我讓門口守衛的士兵將岳雨放進來。 等他對我行禮完畢,我說道:「有什麼事情嗎?」 岳雨回答道:「岳雨接到司馬主簿的消息,說殿下在建康發現了叛黨,所以前來增援殿下。李雄和雲鋒將軍將陳雄二人送走後也去增援大哥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就知道司馬風肯定將今天被抓的人都定性為叛黨,不知道給他們弄了些什麼罪名在身上好安建康人的心,原本這樣還不能取信於人,可是如今在加上我手中的這些證據足以讓他們翻不了身,看來本王這回才能真正的讓建康人知道我的厲害。原來將注意力全放到難民身上,忘記建康本地人就算逃了一大半,剩下的也不會少於十餘萬,這可不是一個小數字。以前我還真是疏忽了他們,不是這件事情,我還不會知道我在建康本地人心中的地位原來並不怎麼樣。 我看著岳雨點點頭,先給他說了這個馬府的情況,果然不出我所料,岳雨怒形於色的要求將馬府上下斬決,我說了我的處理意見後他才安靜下來,接著我再吩咐了他一些事情,就將這裡的指揮交給他,讓他全權處理馬府的事情,白女也被我命令從旁協助。 做好這一切後,我在岳雨安排的士兵護衛下改乘岳雨帶來的馬車回到王府中。 剛到府中,就接到華岳和長空無忌的求見,我接見他們後,讓人安排長空無忌去歇息,並偷偷的叮囑要對他進行監視。他們走後我才問華岳道:「這個小子沒什麼問題吧?」 華岳道:「現在還看不出來,但是屬下認為此子恐怕不是簡單的人物,今後還需要嚴加注意才是。對了殿下,屬下在回王府的時候發現建康城中到處在抓叛黨,其中還有些老弱婦孺,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先不答,到了書房我才將我得到的一些東西交給華岳。華岳看完,面色憤慨的道:「殿下,華岳也請命去捉拿此等喪盡天良之徒,如此之人不除,天下豈有安定的一天。」 看到我身邊的人只要是知道馬山是人販子的事情後就這幅表情,我也無可奈何。相比之下,我和白女還算表現正常的,如此說來,販賣婦孺之輩比之賣國之人也相差不多也。 將華岳安撫住後,我說出了我的計劃,華岳聽後當即在我的授意下寫了一封奏折。我看了也不禁讚歎這個傢伙不愧為狀元,在不多的字句中就將馬山說的如同魔鬼下凡,該當天打雷劈,誅滅九族,更讓我歎服的是他更隱隱指出馬山的後台是史彌遠錢象祖二人,就是他們在縱容馬山為惡,希望朝廷能夠嚴查此事,給天下百姓一個交待。 我看了大為讚賞,當即蓋了自己的大印,讓華岳親自去臨安將這封奏折上交朝廷,並叮囑他沿路秘密行藏不要被人發現,我另外派人去將這個消息廣為傳播,讓百姓知曉此事給朝廷以壓力。 華岳聽了點頭表示同意,並要求自己馬上起程,這樣等消息到臨安的時候,他也可以聯絡一些對史彌遠不滿的官員來對史彌遠進行彈劾。 見他的興奮樣子,我估計他想乘此機會一舉將史彌遠弄下台。我知道現在將史彌遠弄下台是不可能的,我們的這些證據頂多只能給他製造些麻煩。可是見華岳這個樣子,我也不好打擊他,只是讓他注意自己的安全後就拿了些銀子給他並讓兩個得力的護衛將他護送走了。 華岳走後,我去見小三,讓他在被我嚴令不得離開王府的那些皇家護衛中,選幾個可靠的人來進行散佈這個消息的任務。小三給我推薦了五個人,並告訴我如果他們到了臨安還可以聯繫上他大伯那系的人,到時候可能就會有不少忠心於皇室的護衛前來投靠我。 我想了想,也覺得這個可能很大,就算史彌遠和我的哪個母后權勢再大,也不能將原本依附在皇帝身上的那些皇家護衛全部掌握,肯定有不少是忠心於皇室護衛仍然在其中,而胡元的死想必可以給這些人敲響警鐘,讓他們知道取捨,而我就是他們取的最好人選,畢竟我現在是這個皇朝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將小三推薦的人叫來當著小三的面讓他們去進行散佈謠言,說史彌遠錢象祖和人販子團伙互相勾結意圖將我大宋良民販賣給金人,被太子人贓俱獲等等之類的扣屎盆的話。做完這些,小三又說了些讓他們去聯繫京城中幾個皇家護衛後,我就讓他們到小筠那裡支取銀子後就起行。因為他們是去散佈謠言,需要的銀子不少,我身邊的這點肯定是不夠的。 看到他們出去,我讓小三好好休息後,正想出去,小三突然道:「殿下,屬下認為殿下如果登基一定會是個非常出色的皇帝。」 我看著他,笑了笑才說道:「為什麼?」 小三望著我坦誠的道:「因為殿下就給了小三這樣的感覺。」 我聽了這個答案,愣了一下才笑著搖搖頭,叮囑小三不要多想好好養好病後就出去了。沒有在別的地方多做停留,只奔姿兒的別院而去。 優幽書盟 uUTxt.com 銓汶子扳閱鍍 第四集 第三章 世間因果 字數:19048 一路上我不斷思索應當要如何和姿兒說馬山的事情,要不要告訴她這個馬山是她的愛慕者,這次更因為她而全軍覆沒。沒有考慮多久,我決定還是將這個事情瞞下來比較好,心中有了決定的我心情輕鬆來到姿兒的別院中。 在別院門口見到正要去給那幾個護衛送銀子的小筠,和她說了多給那些護衛一些銀子後,我才進入姿兒的別院! 進入姿兒別院中的客廳,我就發現這裡聚集了不少人,彩雲以及她的丫頭紫雲,郭風,靈兒,最特別的是還有一個丫鬟裝扮的女子站在姿兒的後面,應該是她的丫鬟吧!這到是很罕見,姿兒和我見面從來都沒有丫鬟在旁的。我只微微對她掃視一眼,心中一驚,這個女人我好像見過,這是怎麼一回事情? 帶著疑問我先堅決的讓姿兒她們不用行禮,然後和她們一一打了招呼,還將撲過來的靈兒抱起來,對著姿兒道:「靈兒這些天一直跟著你,她沒纏你吧!」 見我說她的壞話,靈兒不依的拉拉我的衣服表示不滿,我微笑著拍拍她就坐到屋中的一個椅子上,然後讓她們也坐下說話。 姿兒坐下後道:「靈兒和妾身挺投緣的,妾身也很喜歡她。對了,殿下,妾身還沒有介紹,這個就是妾身派往各地幫我打理生意的得力丫鬟--雲綠,她是剛剛到王府的,還沒有和殿下見過面。雲綠,快來見過殿下!你剛才不是還在問殿下在什麼地方嗎?」 這個叫雲綠的走到我身前,對我行禮後口道:「奴婢雲綠見過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剛才由於只是瞟了一眼沒有完全看清她的面容,這時看到她的樣子,我微微一怔,說道:「你不用多禮,既然你是姿兒的朋友也就是本王的朋友了,對了,你抬起頭來,讓本王瞧瞧你!」 雲綠身體微微一動,停了一下,才抬起頭來,不過我卻從她的眼中發現了一種渴望和猶豫,很短暫,幾乎是一閃既逝。我有些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有這種表現,但是現在卻沒有心思去猜測,因為我發現一個更奇怪的事情:這個雲綠和馬山的七夫人云紅一樣,和姿兒長的很像,看到雲綠再想想雲紅,讓人很容易的想到一母同胞。這兩個人真的是太像了,剛開始我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原來是二人長的像,看到這個雲綠就讓我想到雲紅,所以才感到眼熟。難道她就是雲紅說的被馬山賣掉的妹妹?不會這麼巧吧? 這時耳邊響起一陣輕輕的咳嗽聲,將正直看著雲綠的我驚醒。回過神來,發現是靈兒這個小丫頭,見我看她,她還對我頑皮的眨了眨眼睛,看來她是發現我的失態才這麼提醒我的,真是人小鬼大。不過她能夠這樣我也很高興,真不知道姿兒是用了什麼方法才讓這個丫頭從喪失親人的痛苦中解脫出來,現在有了慢慢恢復活潑的跡象。 回過神來的我,這個時候發現屋中的人正面色古怪的望著我,彩雲是不解,而紫雲臉上擺明是瞧不起,郭風到是什麼表情都沒有好像什麼都沒看見,反到是姿兒正瞭解的看著我,見我望過來,還開口道:「殿下是不是覺得雲綠長的和妾身很像?」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等姿兒解釋原因。 姿兒笑了一下,才道:「當初妾身初次見到雲綠也感到不可思議,雲綠和妾身沒有任何關係但是卻能和妾身這麼像,妾身想這可能也是上天給妾身的啟示,所以才從人販子手中強行將雲綠買了下來。當時為了她還和哪個人販子起了衝突,後來妾身用一千兩銀子請出當地的武林豪門才將這件事情平息下來。殿下知道嗎?當初接到師兄的信函,妾身本來還不想去的,就是雲綠這個丫頭極力促成才讓妾身可以遇到殿下,如今想來,正是因果循環環環相扣。」 聽了姿兒的話,我心中突然明白什麼,問道:「當初你從人販子手中將雲綠弄出來,哪個人販子姓什麼你知道嗎?」 姿兒搖搖頭表示不知的時候,雲綠突然開口道:「奴婢知道,他叫馬山!」語氣中充滿一種痛恨之極的感情,顯然對馬山恨到極處。 沒等我回答,姿兒就輕『啊』一聲,急忙問道:「綠兒,以前我問你的時候,你不是告訴我你不認識他嗎?」 雲綠一下跪下道:「小姐對不起,當時是奴婢騙你的,奴婢不想讓小姐因為奴婢而和馬山結下冤仇。馬山的勢力很大,奴婢還知道他在朝廷中也有大官幫他,所以奴婢才瞞著小姐。現在奴婢說出來是因為奴婢覺得殿下可以幫奴婢。殿下,奴婢的父母姐夫都被馬山殺了,姐姐也不知被他賣到那裡,奴婢的一家可說都是被馬山所害,奴婢懇請殿下給奴婢做主,捉拿馬山哪個喪盡天良的狗賊,為奴婢一家伸冤啊!殿下求你了,殿下求你了!」她這時一邊說還一邊對我不斷的磕頭,嬌嫩的額頭上一下就見紅。 沒等我說什麼,姿兒就疾步上來一把抱住雲綠,埋怨道:「你為什麼不早說?我們名為主僕,可是這些年姐姐什麼時候將你當外人?你如果早告訴姐姐,姐姐一定幫你伸這個冤。」 雲綠撲在姿兒身上哭起來了,邊哭邊說:「小姐,你的心意雲綠明白,可是雲綠也知道小姐這些年都是過的什麼日子。雲綠已經身受小姐的大恩,如何還能給小姐招惹禍患?小姐請原諒雲綠瞞了你。小姐對不起,雲綠這次來不全是因為想念小姐,其中還有雲綠知道小姐和殿下關係密切,有心前來想找殿下給奴婢伸冤的。」 姿兒聽她哭的傷心,連忙將她扶起來,說道:「既然你要找殿下,那你就站著和殿下說吧,殿下最討厭跪著和他說話的人。放心,姐姐一定會幫你的。」 彩雲的哪個丫頭紫雲這個時候也上前來,掏出一個手絹幫雲綠擦掉額頭上的一些灰塵,彩雲正在思索著什麼,好像明白什麼。郭風這個時候眼中也出現一種瞭解的哀痛,顯然是想到自己被人販子賣掉的經歷。靈兒輕輕動了下,讓我將他放下來,她就跑到雲綠的身邊幫紫雲的忙。 看到面前這些,我竟然有了恍若一夢的感覺,只覺得今天發生的事情,正如姿兒所說因果循環環環相扣。好像是一幕預先安排好的劇目,大家都在按照自己的劇本上演。 馬山可能就是因為雲綠的事情而喜歡上姿兒,而姿兒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情,連對馬山這個人都沒什麼印象。但馬山卻喜歡她到不能自制,將原本應該賣掉的雲紅留在了身邊,在自己的身邊埋上炸彈。姿兒被我要求而去大街上露面被馬山看見,馬山以為有機可乘就欲圖一嘗所願,不想卻是引火燒身。偏偏這個時候,馬山又因為姿兒而心神恍惚被我撿了個大便宜將他身邊的炸彈引爆,導致自己的覆滅。接著這個引發事情的雲綠又找了來,讓整個事情有了一個完整的結局。 想清楚這個事情的經過後,我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什麼好,只能將這些統統歸於命運的安排,儘管我知道我認識的哪個命運絕對沒有這樣的本事,可是現在也只能這樣去想才能讓自己好過點。 明白這個事情的前因後果後,我苦笑不已,看到雲綠似乎還因為欺騙了姿兒而愧疚傷心,我淡然道:「你叫雲綠,那你姐姐是不是叫雲紅?」 被我這個特意放大音量的話所提醒,雲綠一下就將注意力放到我這邊來,顫聲問道:「殿下,你是如何知道奴婢姐姐的名字的?難道殿下見過她嗎?」 看到她那雙被不能置信和希望灌滿的眼睛,我點點頭。 雲綠馬上急切的道:「那她在那裡?殿下,請告訴奴婢吧!」 我沒有直接回答,叫了一個護衛進來吩咐了幾句後,再對雲綠道:「你和他一起去,他會帶你去見你姐姐的,見到你姐姐你就會明白事情已經結束了。」 雲綠疑惑的望著姿兒,姿兒肯定的點點頭後,雲綠就站了起來,對我行了一個禮後就隨哪個護衛離去。 等她走後,我才長舒一口氣道:「事情總算解決,我最受不了女人流眼淚了。」 姿兒這時微微不滿道:「對了,殿下,你還沒有告訴妾身你會不會管這個事情,雲綠可是妾身的好姐妹,她的事情和妾身的事情沒什麼區別的,殿下一定要抓住哪個可惡的馬山。以前妾身因為忌諱生意人惹麻煩所以才沒有和這些人計較,如今殿下可要為妾身將這口氣掙回來,殿下,你是如何見到雲綠姐姐的?和你說正事,你怎麼還在笑?」 被姿兒那種急切的表情打動,我臉上露出笑容,不想被姿兒看到好像惹的她生氣了。我連忙對一直沒開腔的彩雲道:「表妹,你來告訴姿兒吧!」 彩雲見被我看破,微笑道:「表哥還真是厲害,彩雲剛剛才猜到表哥為什麼會知道雲綠姐姐雲紅的事情,不想就被表哥看出來,看來以後要對表哥隱瞞一些事情還真不容易。卓姐姐,你想想,我們剛從什麼地方回來?」 姿兒並非缺少智慧的人,剛才可能是一時情急沒有想起來,這時被彩雲提醒,馬上醒悟道:「被殿下殺了的哪個馬山就是哪個人販子馬山,不對啊!哪個馬山和妾身印象中哪個馬山完全不同,根本是兩個人。這點妾身記得很清楚,難道這裡面有別的原因?」 我笑了一下,解釋道:「可能他們這種人在出任務的時候會化裝,所以你不認識現在的他也不奇怪。在你們走後,我就調查出這個馬山是一個人販子團伙的頭頭,還得到他們至少販賣掉三千多人的口供。此團伙做的很隱蔽,而且還和官府交好所以一直沒有讓人察覺。連劉萌生好像都和馬山有交往,這次不是我臨時起意突然發難,能不能這麼順利的解決他們這批首腦人物還真的很難說。對了,這是他們的口供,你們兩個看看。」 等她們看完,我不等她們發表意見就連忙說道:「對了,雲綠的姐姐去解救一些被他們抓住的孩童,我估計裡面有不少的女人,你們就辛苦一下去幫忙吧,郭風不用去,你到書房裡面去等我!其他人先出去,姿兒先留下來我有話要和你說!」 其他人都出去後,看著正不解看著我的姿兒說道:「你這次真的很聽話,給我節省了不少麻煩,如果有人問你的身份,你就告訴他們你是我趙昀的王妃,知道嗎?」 姿兒深情的望了我一眼後輕輕說道:「知道了,昀郎,妾身今後都聽你的。」 我輕薄的勾了一下這個嬌艷的美人一下,調侃道:「你該沒有忘記你還是我的商業主管,我還指望你來養活我,怎麼能都聽我的?小美人,你說是嗎?」 她沒回答,只是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狠狠的嗔了我一下表示對我話中的調侃表示不滿。 此情此景讓我如何還忍的住。不理她輕微的抵抗,輕輕的摟住她,尋到她甜蜜的櫻桃,吻了上去,讓彼此激烈的熱情藉著這個深吻而釋放出來,表達出彼此對對方的依戀和信賴,讓濃烈的感情得到再次的肯定。 這其中的滋味,讓我一時間完全沉醉,一直緊繃的心神終於放鬆下來。 回到書房的路上,我心中還在想著和姿兒間的那種甜蜜,無可否認我現在是越來越喜歡她,她已經在我的心中佔有一席之地,我看到她,心中就會有一種莫名的高興和安慰,覺得她就是我今世和我同歸的愛人,是我今生的伴侶。在她面前彩雲對我的吸引都會少很多。 那小筠和念雪又是怎麼一回事情,難道我就不喜歡她們?我搖搖頭,否定了這個答案,但是又找不到新的答案。最後越想越感到難於理解自己到底是如何想的。枉我擁有如此智慧,可是碰上這種事情也和一般人沒有什麼區別,都是那種剪不斷理還亂。 直到到了書房門口我還站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覺得任由事情自己發展下去好了,也許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深吸一口氣,平息一下有些雜亂的思緒,然後舉步進入書房。早已經在裡面的郭風連忙對我施禮。現在和我熟悉的人都知道,我非常厭煩別人對我動不動就跪拜,所以我身邊的人除非必要,一般都只會對我行常禮。 我坐到書案後,讓郭風也坐下,然後才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你在我面前不用將自己當成我的屬下嗎?」 郭風恭敬的道:「此事郭風一直不明白,只是感到殿下的厚愛郭風粉身難報。」 我輕鬆的笑了一下道:「不用如此,其實我厚待你最主要的原因,是我覺得你很不錯,讓我對你有種親切感。這麼說你可能不明白,但是你只要知道在我心裡,你和姿兒她們一樣都被我看成親人,我對你也寄予厚望,你明白嗎?」 郭風猛的站起來,抱拳施禮道:「殿下之恩,郭風終身不忘。」 我擺擺手示意他坐下,然後道:「不用如此,告訴你一句話,『人先自助然後天助』如果不是你當初強忍刀傷而不哀號的堅強打動了我,我今天也不會和你站在這裡說話。今天,叫你來主要是想讓你告訴我,你還記得你和我說過,要去解救那些正在遭受異族欺凌的漢人的話嗎?」 郭風表情堅毅的道:「郭風不敢稍忘,日日都會提醒自己,我漢人如今正在遭受異族的欺凌。殿下這麼問,可是肯讓郭風加入軍隊了嗎?」 看到他渴望的目光,我堅決的搖搖頭道:「不是讓你去加入軍隊,而是要你去組織一支軍隊。」 郭風不解的問道:「組織軍隊?難道殿下讓郭風去招募士兵?郭風年紀太小可能那些人不會相信郭風,可否請一位將軍幫忙?」 這個孩子確實擁有一般孩子沒有的早熟,連思慮都很精細,他能在做為消耗品的蒙古人軍中活下來確實有他的理由,看來我這次還真是找對人了。 望著郭風點點頭道:「你能考慮到這些足證你的不凡,我不是要你在建康去招募軍隊,而是要你到現在正被蒙古人佔據的黃河之北的地方去招募人員,在那裡組織起一支隊伍,你看如何?」 郭風沒有開口,不過望我的目光顯然是想讓我對他解釋為什麼要他到那裡去。 我理解的一笑,開始給他詳細的講述開闢敵後戰場對自己的好處,以及一些怎樣對付敵人的方法等等。將我在一千年後學到那些東西一股腦的都倒給郭風,讓這個少年老成的傢伙聽的是目瞪口呆,被這種聞所未聞的戰爭觀念給牢牢吸引住。 等我說完好一會兒,郭風才吞了一下口水,不肯定的問道:「殿下是想讓郭風去那邊去組織義軍?不知郭風這樣想可對?」 我點點頭,表示肯定的道:「就軍隊而言兩者相同,但是兩者的目的是不同的,那些義軍都是些自發組織,散亂而缺乏統一指揮,並不能真正的為我所用。你組織的這支軍隊要有統一的指揮,還要將勢力盡量的擴大到更多的地方,更為重要的是你還要肩負起偵察敵人動態的任務以及查明敵人活動地區的地形配合我們將來的進攻等等,具體要如何做我也只能給你一個大概的指示,到了那裡更多的還是要靠你隨機應變。這個任務並不好做,隨時都會沒命希望你能想好。」 郭風低頭考慮的一下,猛的抬起頭,堅決的道:「殿下,郭風願接受此一任務,不知殿下什麼時候可以讓郭風前去?」 我點點頭,明白自己終於沒有看錯人。在我現在可以用的人中,能夠接受此任務的最好人選就是郭風,雖然他的年紀幼小但是他的經歷卻比我身邊的那些將領豐富多了,對於敵人的情況想必也有更深刻的認識,做起事來就更能得心應手。當然危險也是非常巨大的,不過比起將來的收益,我覺得還是應當冒這個險。 我站了起來,走到郭風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讚賞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現在不用急著去,等我對你訓練完,讓你明白如何在哪個地方進行戰爭後,你再去吧!」 郭風點點頭,正要說什麼的時候,響起一陣敲門聲,接著一個護衛的聲音響起道:「殿下,雲鋒將軍求見。」 我示意郭風坐下,然後也坐回椅子上後才道:「讓他進來!」 雲鋒在一個護衛的引領下來到書房,跪下道:「雲鋒見過殿下!」 我冷冷的看著他,讓他站起來,但是沒有讓他坐下。 這個雲鋒當初給我的印象相當不好,可以說我當時認為他像個流氓多過像個軍人。也就是這樣原因我一直不是很喜歡他,如果不是我這次被人擄走,這個雲鋒根本就不會被任命為新招募士兵的訓練人。後來我還問過司馬風,知道當初推薦他的竟然是岳雨。我不動聲色的旁敲側擊的問了一下岳雨,發現岳雨對他極為讚賞,屢次在我面前說他是個獨當一面的人才,讓我聽了非常不高興。 在我主掌軍政來,我一直有意識的在這些將領中樹立岳雨的權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最信任的將領就是岳雨。為了這個我也不好將岳雨的這個推薦駁回,只好隱約的表示讓他以後不要和這個雲鋒走的太近。雖然當時說的隱晦,但我知道岳雨肯定明白。這次當我知道雲鋒和李雄藉詞抗命是因為要去送那兩個叛逆,我心中對他的警覺要比李雄高的多,一度有過讓陸望歸代替他的念頭。只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我不能得暇才讓我沒有最終考慮好要如何處理他們兩個。不知道他這次來找我是為了什麼事情? 我打量了現在這個雲鋒一下,發現當初他身上那些讓我反感的東西都已經消失,代之的是一種很普通的將領甲冑,這多少讓我順眼點。上次在王府召開會議的時候,他被我忽略過去也沒仔細的看他。 被我這麼不客氣看著的雲鋒臉上並沒有任何表情,修長劍眉下那雙眼睛即不銳利也不躲閃的和我對視,讓我感覺到他面對我時候的那種問心無愧。 見到他這樣,我冷哼一聲,道:「雲將軍這回怎麼有空來到本王府中?你們不是訓練繁忙,不能抽身前來嗎?你們好大的膽子,當真以為本王不能殺你們嗎?」 被我譏諷訓斥,雲鋒表情仍然沒有多少變化,看了郭風一眼,然後猛的跪下來道:「雲鋒先前做的事情確實讓人很難理解,殿下懷疑雲鋒也無可厚非。但是今日,雲鋒在此對天立誓,今生永遠效忠殿下一人,如果他日雲鋒背叛殿下,願被五馬分屍,永世不得超生。」聲音說的堅決果斷,表明說話人的決心。 我被他的這個突然變化弄的有些拿不準,不知道他這是幹什麼,雖然我聽的出來他說這話確實是真心實意,但是讓我就憑這幾句誓言就相信他,我還沒有這麼天真。 望著跪著的雲鋒,我心念電轉,然後點點頭道:「你先起來!」 雲鋒站起來後,眼中不再是那種平靜,開始隱隱透出一種渴望的望著我,好像希望我能回應他的這些誓言。 我站了起來,負手走了兩步道:「給本王一個相信你的理由!」 雲鋒點點頭,有些感傷的道:「雲鋒本來只是江湖上的一個浪子,因為一次偶然的機會雲鋒在江北結識一個朋友,引為平生知己。當雲鋒到了哪個好友那裡,才發現哪個好友竟然已經參加了抗金義軍,當雲鋒知道我漢人在金國內被奴役的慘況後,一時激動對哪個好友說要去參加正在抵抗金人的大宋軍,將來攻打到金國來和他相見,並和他互相立了誓言。雲鋒再次得到他的消息趕去見他的時候,他已經身受重傷不能說話。當雲鋒見到他後,他很高興的抓住雲鋒。 他哪個時候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雲鋒明白他是想告訴雲鋒,不要忘了當初的誓言。他看到雲鋒點頭後就突然笑了,猛的用力抓住雲鋒定定的看著雲鋒逝去,雲鋒至今都記得他嘴角留著的笑容。就是這個笑容一直在激勵著雲鋒奮勇殺敵,直到跟隨孟將軍大敗金人。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朝廷中突然將許多在前線立下功勞的將領召回臨安閒置起來。雲鋒開始不服和上司鬧過幾次,可是還是卻被嚴詞訓斥,不知道幾次後雲鋒開始心灰意冷,以為自己今生再沒有機會實現對哪個好友的承諾,就開始放縱自己。 在遇到殿下前,雲鋒一直都沒有如何約束過自己,以至於當初和殿下見面就給殿下惹了麻煩。雲鋒知道殿下一直不是很相信雲鋒,如果不是岳雨將軍,雲鋒肯定會被殿下清理出去的。這次雲鋒來這裡就是岳雨將軍的提醒,他告訴雲鋒如果不能取得殿下的諒解,雲鋒必定不能實現心中所願,所以雲鋒此來就是想告訴殿下,只要殿下可以讓雲鋒去殺金人,雲鋒此生誓死效忠殿下。」 我聽了雲鋒的話,心中有些感動,此人也是個重義之人,如果一切真如他所說,他的所為也值得原諒。他將岳雨說出來也是不想讓我去猜忌岳雨,表示自己和岳雨間並無不可見人的勾當。 想了一下,我才問道:「你如何可以肯定本王就可以實現你心中的願望?」 雲鋒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殿下的作為讓雲鋒可以肯定殿下的志向絕對不小,而殿下對兵法的認識更讓雲鋒明白殿下對於和金人交鋒一定是心有成竹,所以雲鋒才能肯定殿下一定可以實現雲鋒的心願。」 我聽他這麼一說,搖搖頭道:「你不用掩飾,是岳雨對本王的信任讓你最終作出如此決定的吧?看來你和他一定是很好的朋友,對嗎?」 雲鋒有些尷尬的點點頭,沒有開口。 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我現在也不好再說什麼,看著雲鋒坦然道:「在你和李雄中,本王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既然你如今肯對本王效忠,本王想問你,你懷疑過本王想讓陳雄他們去送死嗎?不用驚奇,你在給他們送行的時候,只說一句『保重』,本王就知道你對本王有猜忌,你說本王說的可對?」 雲鋒原本一直變化不大的面容終於稍微變化了一下,顯然對我可以這麼清楚瞭解他的動向感到吃驚。我猜他的心裡一定會對我大起警惕,不過這樣也好,免得他以為本王對他什麼都不知道。 在我的注視下,雲鋒終於說道:「殿下,雲鋒其實已經聽岳雨將軍說過陳石二位將軍的事情,知道殿下這麼做也是有苦衷,可是讓雲鋒看著曾經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去送死,雲鋒實在是做不到,但又不敢明說,只好借這一句保重讓雲鋒可以了卻心結。不情之處請殿下原諒。」 我看他終於說出來,我哈哈大笑道:「你會這麼做也是人之常情。你放心本王雖然很痛恨叛逆,但是也不是一個卑鄙的小人。本王不會在戰場上對自己這方的人行使詭計。陳雄他們,本王只是讓他們和金人打游擊。不是讓他們去挑戰金人主力,而且在淮西那邊至少還有我方七萬人,只要他們互相配合是能夠有所作為的。你放心,他們的糧草損耗,本王不會缺他們,其他的就靠他們自己的本事。不管他們是那方的人,他們首先是個軍人,他們最終的歸屬就是戰場,這點希望你能明白!」 雲鋒理解的點點頭,沒有說話。 我看了正望著雲鋒的郭風一眼後,對著雲鋒道:「你這次來除了專程對本王表示效忠外,還有什麼別的事情?」 雲鋒被我提醒才說道:「岳雨將軍說他那裡的事情已經快要結束,想請殿下起程到他那裡去一趟。」 「哦,岳雨這麼快就弄完了,那本王要快些走。郭風,你和本王一起走。對了,雲鋒,本王聽說這批士兵很多都是你訓練出來的,這次他們的表現不錯,這麼短的時間你是如何做的?」 「這個,其實不瞞殿下,這裡面有很多的人並不是真正的難民,我大宋官軍在淮水前線被擊潰逃散的官軍幾達十萬,這些人中很多的人都夾雜在難民中逃到建康來。雲鋒在難民中招募士兵的時候發現了他們,雲鋒知道這些人中很多都是渴望和金人一戰的好男兒,所以雲鋒就偷偷的將他們召到軍中。這些人只要讓他們吃飽,然後稍微訓練一下就可以上戰場,如果不是為了讓他們訓練殿下所寫的那些戰法,根本就不用這麼長時間來訓練他們。」 「本王的那些戰法?是指的巷戰吧,怪不得他們這次表現這麼出色原來是因為這個,你這麼做只有你一個人知道嗎?」 「由於這些人都是逃兵,如果按照大宋軍規都是要處斬的。事關重大,雲鋒沒有對任何人說起,不過岳家兩位將軍可能已經有所懷疑。李雄將軍為人直爽正直,最恨逃兵,所以這個事情一直沒和他說。」 「好像軍規中是有這麼一條,所以你們連本王也瞞,對嗎?」 「並不是有意想欺瞞殿下,只是雲鋒覺得以其殺了他們,不如讓他們在戰場上將功贖罪,這樣更能顯得殿下仁德之心!」 「本王的仁德之心,恐怕是你認為他們被敵人打敗不是他們的責任吧!好了,這件事情你做的很對,只要不是遇到敵人就跑,被人打敗就不能算是他們的責任。對了,這樣的人你估計在那些難民中還有多少?」 「殿下聖明,雲鋒大致統計過在建康一地難民中這樣的人至少有四五萬,他們不少人都還是以小隊為單位活動,這些人中很多都是飽經戰火的老兵。現在雲鋒已經將他們慢慢的聚攏到一起,懇請殿下還能擴大招募士兵,好讓這些人報國有門。」 「本王說岳雨他們為什麼這麼快就可以招募到那麼多的士兵,原來是因為你。看來他們心中也明白只是不吭聲罷了!招募的事情以後再說,那李雄那裡,你沒有安排人去嗎?」 「雲鋒沒有,不過李雄將軍訓練認真往往和戰士們一同訓練,所以李雄將軍那裡的士兵只要再有一個月就能上戰場。相比之下李雄將軍比雲鋒更會訓練士卒。」 我淡然的看了雲鋒一眼後道:「是這樣,本王知道了,你以後可以和岳雨他們一樣成為本王直屬屬下,希望你不要辜負你今日的這番話,你懂本王的意思嗎?」 雲鋒連忙低下頭道:「屬下見過殿下!」 我笑了一下,沒有再言語,拍拍他就出去了,他們也跟著我後面出來。 坐在馬車上,我透過窗戶看著正在馬車旁的雲鋒,心裡琢磨他今天為什麼會突然來對我表示效忠。 京城跟隨我出來的幾個將領自從劫持事件發生後,陳雄石廣和那些心懷異志的士兵被劃地為牢,禁足軍營和王府,他們二人基本上就從我的身邊給排除掉,被劃歸為潛在敵人一類。連帶的李雄和雲鋒也被我所懷疑,特別是他們抗命去為那兩個叛逆去送行更是惹的我猜忌加深。 李雄這個人,性格爽直,是員衝鋒陷陣的猛將。這樣的人做的事情可能會讓你不高興但卻是最為忠誠可靠的,所以我對他猜忌並不算很多。只有這個雲鋒一直不為我所喜,心中對他有不小的顧忌,還曾有意點醒過岳雨不要和他走的太近。可是如今看來岳雨沒有聽從我的勸告,反利用對我的瞭解讓雲鋒給我來了這麼一招奇兵,讓雲鋒可以暫時解決被我投閒的危機,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岳雨這麼的幫助雲鋒,甚至不惜冒開罪我的風險。 難道這個雲鋒的才華真的有那麼高嗎?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今天和雲鋒的接觸,看得出他是一個重義守信之人,而且胸懷大志,從他可以破格從那些潰敗的逃兵中招募士兵就可以知道他做事不會墨守成規,如果他真的如同岳雨所說才幹不在他之下的話,那他在戰場上的表現到真的值得期待。 仔細再想了一下和雲鋒見面的細節,我下意識的點點頭,決定就相信雲鋒一次,給他機會讓他表示對我的忠誠。他既然去過江北,那就讓他和郭風一起到敵占區去,希望他不要讓我失望才好。望著和我同步而行的雲鋒我下了這個決定。 快要到達馬府的時候,姿兒彩雲她們聞訊趕來迎接我,哪個雲紅拉著雲綠非要給我磕頭拜謝我對他們一家的大恩。看著這兩個女人眼睛紅腫楚楚可憐的樣子,我也就沒拒絕,讓她們了卻了心願。 這個事情弄好後,我將陸望歸叫來,問他去的那裡情況如何?陸望歸告訴我,他們在雲紅的指點下從馬山秘密建設在清涼山邊一個密窟中解救出三百多孩子,其中女童佔了三分之二,具體照顧安置情況是姿兒在負責。 我將姿兒叫來問道:「那些被解救出來的人情況如何?」 姿兒有些憂慮的道:「為了怕這些孩童有力氣逃跑,馬山這些人販子每天只給這些孩童少量的食物和水,有很多人幾天都沒吃到東西,現在身體都很虛弱,有些還有病在身。殿下,你看是不是讓一大夫給他們看看?」 我點點頭道:「可以,你現在的身份是我的王妃,只要不是涉及軍政大事有很多的事情你都可以拿主意,並不用特別請示我,你明白嗎?」 聽到我在這麼多人面前公開承認姿兒王妃身份,我身邊的人多少都有點不自然,不過我不等姿兒開口說話,我就向馬府的大門走去,讓他們沒有反對的機會。 現在的情況發展下去遲早我要和臨安對著幹,既然這樣還不如先做一些不太嚴重的出格事情讓我身邊的人有些心裡準備,到時候我就算和臨安決裂,他們的承受力也會增加不少,這樣對我有利的多。 讓其他人不要進入,我和郭風雲鋒三人和一隊士兵前往這個時候基本被清理完畢的馬府。 岳雨白女司馬風已經在大門外等候我了,我和他們打了個招呼,就問司馬風知不知道岳風那邊的情況。得他告之,岳風那邊的情況比馬府這邊要難辦的多。哪個龍虎幫在建康多年一時很難將他們全部處理掉。 我知道這個後,點點頭沒有再問這個事情,接過白女遞過來查抄財物的清單看了一遍,發現上面財物價值竟然有二百萬銀子之多。我不信的問道:「真有這麼多嗎?姿兒的生意做的那麼大也才勉強有個千萬兩左右,這麼一個人販子在一個據點中都能有二百萬兩,是不是太離譜了?」 見我不信,白女解釋道:「是這樣的,黃天玄在馬山臥室中發現一個密室,裡面不僅有他這個團伙的人員名單,還有大量的銀票和金銀古玩。我大致看了一下,發現在建康的這個府第是這個團伙的總聯絡站,每年各地的收入都會運送到建康。我在清理這裡面的一些文件的時候發現另外一些大數額的銀票,我覺得這些銀票擺放的地方有問題。經過我的再次詢問那些重要份子一些事情旁證出馬山不僅僅是一個人販子團伙的頭目,他可能還有另外的一個身份,而這些錢估計也不全是馬山,很有可能是什麼人寄放在他這裡的。」 我一聽心中稱奇,怎麼這個事情好像扯出越來越多別的事情,這個馬山到底是什麼人?難道他當時那麼堅決的求死並不全是我估計的哪個原因? 沉吟了一會兒,問道:「雲紅知道馬山這方面的情況嗎?」 白女也面色凝重的說道:「她不知道這方面的情況,不僅是她連馬山那些手下也不知道。我估計這是馬山心中最核心的秘密,除了他一個人外沒有別人知曉。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麼組織,看樣子馬山只是一個外圍的成員,但他可以掌握住這麼多的銀子想必這個組織財勢相當大,如果不能查出來讓他在暗中對付我們,對我們的威脅相當大。」 我也覺察到問題的嚴重,試探的問道:「從銀票上不能看出點什麼嗎?」 白女搖搖頭道:「這是一個老字號的銀號,信譽極佳,任何人都可以在裡面存錢。而且這個組織這麼神秘,想必不會在這個上面露出馬腳的。」 聽到這個否定的答案,我並不如何心急,繼續想這個組織的事情。無意中看到司馬風似乎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好像明白點什麼。我趕緊問道:「司馬主簿知道什麼嗎?」 司馬風有些不確定的道:「屬下認為這些銀票可能不是寄放在馬山這裡,而是要馬山送去什麼地方,所以才和那些文件名單放到一起。」 我腦中靈光一閃,突然問道:「這個馬山要將那些孩童送到什麼地方去?這些銀子數額多少?」 白女馬上答道:「是想送往金國,這些銀子總數額是一百六十萬兩。」 我點點頭,說道:「你看是不是這樣,這個不知道名字的組織看中馬山,將他拉攏到這個組織中。而這個組織可能是不能見光的,甚至可能只要被人知道馬山是這個組織的人,馬山就會有生命之危。所以他才不敢對任何人提起這個事情。照這個線索查下去可能會有收穫。」 白女看著我點點頭,沒有再說話,她已經理解我想說的。馬山可能是一個秘密情報組織的成員,而這個組織是和金人有所聯繫。雖然還不能解釋這麼大數額的銀兩究竟是幹什麼用,但是只要有個方向,我相信白女很快就可以取得突破。 看到因為一個馬山牽扯出來這麼多的事情,我現在真不知道是該笑好,還是該氣好。看看手中這張查抄馬府的清單,我最後還是笑了,雖然略有陰影,但不管如何運氣這次是照顧我的。不僅將損失補回來,還略賺了一筆。而且藉著這個事情,我已經想好如何讓自己的名望在這些建康人中紮下根,讓他們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這對振奮已經頹廢的建康人是非常有利的。總之這次我是贏了,將來因為這件事情會如何,將來再說吧! 明白這點後,我看向白女說道:「你將馬府的一干人員先關押起來,嚴加看守,然後在建康城中招貼本王的榜文,讓大家都知道他們的罪行,並告訴他們三天後本王會當眾處決他們,希望他們到時能夠來看。」 白女答應後,我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岳雨道:「你是不是按照本王的要求,將那些參加抄家的護衛士兵都集合起來了?」 岳雨點頭道:「按照殿下吩咐,對馬府清查完畢後,岳雨就將這些士兵護衛集中起來,沒有讓任何一個人擅離,不知殿下想要做什麼?」 我沒有回答他,轉頭看向我後面的雲鋒道:「雲將軍,你將你的士兵帶進去,讓裡面的那些士兵放下武器後,你讓他們倒立,凡是衣服中掉出私藏財物者一律處死,並通告全軍。但你要注意,不能弄錯,你明白嗎?」 雲鋒看了岳雨一眼點頭道:「屬下領命!」 我注視著郭風道:「你和雲鋒同去,現在就走。」 等他們和門外的士兵都進去後我看著有些不自然的岳雨道:「你也進去吧,如果雲鋒不能讓這些士兵放下武器,你出面讓他們放下,但是如果他能夠讓這些士兵中有人放下武器,那怕是一個人,你就什麼也不用做,自己去領十軍棍後來見本王。」 岳雨面色大變,似乎想要對我解釋什麼,但是最終還是低下頭道:「屬下遵命!」 等他也走了,我才拿出代表我命令的一個令符給司馬風道:「如果岳雨也不能讓這些士兵放下兵器,那麼你就拿出這個令符,勒令他們放下兵器,倒立。明白嗎?」 司馬風面色平靜的點點頭,接過令符道:「屬下明白!」 等他們都走後,我暗自運起辛天遠教給我的『隔音功』後才望向白女問道:「你對那些士兵說了,除非見到我的命令否則絕對不放下兵器嗎?」 白女道:「我已經暗地裡將這個事情傳遍軍中,殿下放心,這些人不會知道殿下根本就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 我搖搖頭道:「你錯了,當本王的一系列命令被執行後,他們就會明白這都是本王安排的。原本,我只是想試試岳雨和我在軍中的威望哪個高些,沒想到雲鋒自己撞上來,那就不能怪我。對了,黃天玄和吳班那裡去了?」 白女道:「他們正在研究馬府密室中的那些機關,他們說這些東西做的很巧妙,很有參考價值。」 我笑了一下道:「這些人癡於技術,我們這些人癡於理想。人都會有自己的慾望,因為這個慾望,人可以做到很多不可思議的事情。這些人因為慾望而想當神,但是我這個神卻因為有了慾望卻只能來當人,你說這個世間是不是一種奇妙的因果在掌握著這一切,就算號稱可以和宇宙共存的那些所謂的『神』也不能逃出這個因果的掌握。」 白女聽到我這番感悟的話,沒有任何其他的表示,還是平靜的說道:「殿下,那你現在懷念以前的日子嗎?」 我哈哈笑道:「懷念以前的日子?白女,你當真還是不瞭解我,我現在是趙昀,是一個漢人,我現在的目的就是不讓我漢族淪為異族鐵蹄下犧牲品,讓我漢族可以在這個時空中繼續往日的輝煌,讓曾經投生到一千年後的我可以彌補心中的缺憾,讓長久以來,我漢族的纍纍血債可以有個清洗的機會。我就是一個漢人,只要是對我漢族有利的我都會去做的。其他的事情,對我來說只是一個傳說。沒有什麼實質性意義,你明白嗎?」 白女搖搖頭道:「我還是不能理解主人為何會放棄一切的來當人,但是趙昀是我見過主人中最開心的一個。殿下,請放心吧,白女一定不會讓你失望,你身邊的人再也不能傷害你!」 看著白女嚴肅的面容,我不自覺的摸了她一下,才說道:「辛苦你們了,你訓練的那些人做的很不錯。唔,現在難民這麼多,你可以從這個裡面秘密的挑選一批人,按照我教給你的那些東西來教導他們,幾年後他們就可以發揮作用。這樣還不行,你還是秘密的建立一個學校類型的組織,專門培養這樣的人員來為我們服務。」 白女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我看了她一眼,收了功法也閉目不語,等待事情的結果。 不久,岳雨和司馬風出來,看岳雨走路稍許的不自然,我就知道他領受了軍棍。 等他們行禮完畢,我問司馬風道:「情況如何?」 司馬風答道:「回稟殿下,雲鋒將軍勒令這些士兵放下兵器的時候,有一半的士兵放下兵器。岳雨將軍下令後,除了殿下的護衛外,所有的士兵都放下兵器。殿下的護衛在屬下出示殿下的令符後才放下兵器。按照殿下命令,讓其倒立,結果從中發現二十餘名士兵和護衛有私藏財物,現在雲鋒將軍已經將他們給捆綁起來,等殿下去發落!還有,岳雨將軍已經領受十軍棍,屬下在旁監督。」 我看向岳雨,岳雨立馬跪倒:「殿下,岳雨治軍不嚴,請殿下降罪!」 我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將他拉起來道:「不是和你們說過,執行軍務的時候不用跪拜。這次的事情,並不全都怪你,你也受到懲處,本王向來都是一事不二罰,你今後要注意這個教訓。對了,聽說在那些難民中還有不少前線逃回來的士兵,你親自去將這些人招募進軍隊,但是你告訴他們,本王現在招募的軍隊是為了打金人沒有軍餉的,如果他們願意你就將他們組織起來訓練,記住,這件事情,只能是你親自去做,不能讓雲鋒插手。你為雲鋒出的那些招數,本王也不跟你計較,希望你不要因為和他的私交而罔顧本王的命令,最後自誤於本王!你明白本王的意思嗎?」 被我這種少有嚴厲的語氣所訓斥,岳雨面色並沒有出現懼怕的表情,只是很堅決的對我一躬身道:「岳雨此次絕對不會辜負殿下的期望!只是雲鋒將軍確實為難得的將才,而且為人忠義誠信,那些士兵愛戴他也情有可原。岳雨懇請殿下,不要因為此事懲處於他,如果殿下要怪罪就請怪罪岳雨好了,岳雨絕對沒有半點怨言。」 這個岳雨還真是的,自身都難保,還在為雲鋒請命,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還好,我本來也沒有因為這個事情來懲處他的意思,當下就順水推舟道:「你既然這樣說,本王也不多說什麼,至於說雲鋒的本領,本王給他安排一個任務如果他能完成,本王一定會重用他的,這個你就放心吧!」 聽到我如此表態,岳雨面上才有放心的表情出現,看來他真的很在乎哪個雲鋒,難道雲鋒真的很厲害嗎? 抱著這樣的疑問,我在司馬風的引路下,來到街邊一個比較寬闊的地方,不過這個時候這裡也人滿為患,分屬兩邊的士兵讓這裡變的擁擠起來。 我的到來,立即引起這些士兵的騷動,迅速的給我讓開通道,並在軍官的喝令下對我行軍禮。我微笑著對他們招手示意,來到雲鋒的身邊。 雲鋒和郭風躬身道:「恭迎殿下!」 我擺擺手,示意知道。然後望向對面那些被解除武裝的士兵護衛,這些在進攻馬府中表現英勇不凡的士兵護衛如今在看我的眼光中多了點東西,好像是敬畏又像是憤怒,好似包含很多的東西。不過,他們還是按照我的命令,對我行了個軍禮。 等他們行禮完畢,我看了一眼被綁在一邊的一群士兵,發現其中還有兩個穿著護衛服飾,看來是我的護衛了。 我轉頭問雲鋒道:「就是他們私藏財物?」 雲鋒點頭道:「屬下經過仔細鑒別,發現就只有他們身上的財物來歷不明,甚至還有女人的一些首飾。因為其中有殿下的護衛,屬下不敢擅專,還請殿下裁決。」 也許是聽到我們的說話,那些被綁著的士兵紛紛喊冤枉,而那兩個護衛更是大喊讓我給他們做主。我看了雲鋒一眼,他馬上讓這些人身邊的士兵將他們制止住。 做好這一切後我才看向那些士兵大聲說道:「你們是不是很不能理解本王這樣的做法,認為本王是過河拆橋,那好,本王請你們中的人拿出證據指出他們是冤枉的,只要你有證據證明他們是冤枉的,不僅雲鋒將軍連本王也可以當眾對你們道歉,你們看如何?」 這些士兵聽到我這麼說,響起一陣嗡嗡聲,紛紛交頭接耳起來。我靜靜的看著他們,想看他們中有沒有人認為這些士兵是冤枉的。可是過了一會兒,這些小聲的議論聲都低落下去還是沒有人出來為這些士兵辯護,這些士兵真的是私藏財物,雲鋒拿的證據很準,讓他們沒有辦法爭辯。 知道是這麼一個情況後,我乘機說道:「你們都不能證明他們是無辜的,那本王就借這個事情宣佈一條軍規,凡在行動中私匿財物者,殺!雲鋒,立即給我執行!」 雲鋒領命後,手一揮,一群刀斧手上前,將那些被捆綁的士兵按倒,不理他們的哀號求饒,手起刀落,一腔熱血噴起,二十餘個人頭落地,顯得乾淨利落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我低聲問雲鋒這些刀斧手是不是軍中的執法隊,雲鋒點頭承認。 這些人被殺後,我對面的那群士兵明顯的表現出兔死狐悲,一雙眼睛都憤恨的望著那些行刑的士兵,如果他們手中有兵刃一定會衝過來和這些士兵拚命。 我心中知道我的第一步已經奏效,不等他們情緒平復,我就大聲道:「好,這些敗壞軍規之徒被清理了,現在本王要宣佈另一條軍規,凡在軍事行動中繳獲的財物,參加的士兵可獲得百分之十,其餘的歸公。現在,你們可以獲得二十萬兩銀子的獎勵,等會兒就可以按照功勞大小進行獎勵,你們說本王的這條軍規好不好?」 被這個意外的喜訊給弄的呆了一下,接著這些士兵才歡呼起來,甚至有人在歡呼殿下聖明之類的奉承話,看來是人都愛財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宋朝將軍規弄的這麼嚴苛,而且軍餉不高,讓這些士兵的士氣普遍不高,甚至需要在面部手上刺字來防止軍人逃跑,這樣的軍隊能希望他們能夠打勝仗嗎? 這次參加圍攻馬府的士兵護衛加起來才一千多人,有二十萬兩的獎勵,夠這些士兵護衛當一回大爺了。 在這些士兵歡呼聲中,我對身邊的這些人說道:「本王再給你們說個軍規,以後參加本王軍隊的士兵都不許刺字,那些已經被刺字的士兵也要用藥水洗去,你們明白嗎?」 除了司馬風微微皺眉外,其餘的人都很振奮的答應了,看來這些軍中的人都不喜歡這條軍規,這次又一次對了他們的心。 等到對面的士兵歡呼聲落了下來,我才舉起手讓他們安靜下來,然後繼續說道:「你們先不用這麼高興,你們這些人都是本王的護衛親兵,但是在本王沒有命令前,你們中有人竟然在別人的命令下放下武器,本王問你們,你們到底是聽本王的還是聽別人的?」 這些士兵聽到我這麼一說,原本高興的樣子立即冷落下來,連我身邊的雲鋒和岳雨都表情不自然起來,顯然是聽出我話中的意圖。我沒有理他們,繼續說道:「為了這個,本王要罰你們。這樣,凡是在別人的命令下放下武器者罰十軍棍,獎勵減半,直到本王命令下達後才放下兵器的,獎勵加倍,你們說本王這樣公平嗎?」 這下對面的那些士兵護衛真是幾人歡樂幾人愁,有人愁眉苦臉不吭一聲,有人興高采烈高呼殿下聖明,兩極分化嚴重。 見我到這裡來的目的達到,我轉頭對著岳雨和雲鋒道:「不要怪本王對你們動心機,本王也是為你們好。如果你們不能和本王擺正君臣的關係,將來肯定會有你我都不願意見到的情況發生,本王的苦衷你們能夠明白嗎?」 岳雨和雲鋒面色有些發白的道:「多謝殿下提醒,屬下一定會緊記殿下今日所言,格守屬下的本分。」 我見他們能理解我的做法,點點頭道:「那好,你們兩個按照我說的將這些士兵罰賞完畢後,立即去支援岳風,明天本王要聽到龍虎幫被除名的消息,你們去吧!白女留下來幫你們!」 岳雨和雲鋒聽後對我行了一禮,就去執行我的命令。我看到郭風還在身邊,就讓他和白女一起留下來幫岳雨。 做好這一切後,我在雲鋒特意安排的一群士兵護衛下,來到姿兒那邊。看到一道生也來了,和他打了個招呼後就問姿兒情況如何? 姿兒告訴我,那些被解救的孩童一時之間不好找地方安置,原本想將他們安置在那些難民那邊,可是有許多孩童身體虛弱到了那邊恐怕就不能活了。 我想了一下,當即表示就讓這些孩童暫時住在王府中,等找到他們的家人後再送他們回去。姿兒和彩雲都表示贊同後,我就讓陸望歸幫助姿兒她們將這些孩童送到王府。 和姿兒說了些注意的事情後,我就和司馬風一起回王府,還特意讓他和我同車。 在路上我問道:「司馬主簿準備如何來處理今天發生的事情?」 司馬風胸有成竹的道:「殿下在馬府發現的事情,足以讓建康居民知道殿下除惡不避豪貴的雷霆作風。屬下只需將發現的證據出示給這些民眾看,馬府之事就可平復。至於哪個龍虎幫本來就是一個拐賣良家婦女進勾欄瓦捨的幫派,在建康人中聲譽極差,殿下如今的作為正和他們的心意,更是不用擔心。到是屬下對如何借這個事情讓建康人真正的信服於殿下還沒有多少腹案,不知殿下有什麼意見?」 我聽了明白道:「你不是沒有,只是你看了本王這樣對岳雨雲鋒,心中有了警惕害怕你什麼事情都替本王想好,惹的本王猜忌,對嗎?」 看到司馬風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樣子,我淡然一笑:「不用掩飾,本王雖然會防備著手下,但是絕對不會無故猜忌手下。司馬主簿熟知典故,知道自古以來以下犯上或被君王所猜忌而身死之人不知有多少,本王想問你一句,為何會如此?」 司馬風沉思了一會兒,才緩慢道:「殿下肯對屬下說這些話,屬下又豈能再有所隱瞞。其實這些事情的發生在司馬風看來都是因為一個原因:君不能像君,臣不能像臣,所以才導致不少這樣的事情發生。太祖皇帝杯酒釋兵權就是為了避免這種情況。殿下是不是想告訴屬下,殿下如今這麼做是為了讓雲岳兩位將軍有所警覺,知道節制,免得到後來發生和前朝一樣的慘事,讓殿下不願意看到?」 我大力的拍了他一下道:「司馬主簿果然沒有讓本王失望,有些事情,本王只能和你說說。本王自問自己的作為不會比前朝那些聖明的英主差,所以本王也不希望本王的屬下因為一時的糊塗而發生讓本王和他們都感到難過的事情。今天本王這麼做,事實上是在幫他們,這其中的原因還請司馬主簿找個機會和他們說說才好。」 司馬風感動的道:「多謝殿下的信任,屬下一定不負殿下所望。」 我滿意的點點頭,才將我預先想好的計劃說出來:「讓建康人相信本王並不難,三天後公開處決這些人的時候,本王親到現場給這些民眾來一場即興演講,表示出自己願意和建康共存亡的意思,然後再進行募捐,想必這些建康人對本王就會有一定程度的接納,只要將來本王親上前線抵抗金人,這些建康人就會知道本王所言無虛,到時候本王就可以在建康中紮下根基,發展出自己的勢力,臨安那邊就再也不能節制本王,到時候,哪個史彌遠還不是任本王宰割。」 司馬風也許是看不過去我自我陶醉的樣子,出言提醒道:「如此做雖然可以收建康人之心,可是以此對抗朝廷仍然顯得倉促。如果殿下可以收江淮之兵則就算朝廷中有人想對付殿下也要三思,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我不以為許的說道:「你的這個想法不錯,你有什麼好方法嗎?」 司馬風道:「趙范此人勇謀兼備,但是一直不得朝廷重用,只要殿下將淮西大權交付於他,他必會對殿下心存感激,而且此人生性至孝,只要將他在臨安的父母接到建康好好照顧,想必就能安撫住他。趙葵此人一直對朝廷史彌遠一黨求和作風不滿,是員力主對金用兵的將領,只要對其表示殿下是朝廷中抗金最堅決之人,他想必就會對殿下有所嚮往,只要殿下再示之以恩要他投入殿下帳下不是難事。只有趙善湘此人對朝廷極為忠誠,不是輕易可收服之人,殿下到時將其想法招到建康軟禁起來,就可無事。如此一來江淮盡入殿下掌握也。」 我大喜道:「果然不錯,司馬主簿可去安排!這樣吧,你給趙范趙葵等人去道軍令,讓趙范全權負責淮西的軍事,如有宋軍不聽將令可先斬後奏,還有,將父皇給我的這把寶劍給他送去,告訴他本王期望他能一展所長驅除金人,本王全力支持他。」 司馬風接過我遞過去的劍後,點點頭表示贊同了我的方法,然後不露聲色的問道:「殿下,如今有人傳言卓姑娘是殿下的王妃,不知道可是殿下說過什麼嗎?」 我聽的一愣,條件反射的道:「難道司馬主簿認為本王做的不對嗎?」 司馬風趕緊解釋道:「這是殿下的私事,屬下豈敢多說。只是屬下覺得如果有人問起這個事情,殿下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對殿下如今更有利些,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見他沒有反對,我心裡的反感立時降了下去。想了一下,這樣確實讓我攻守更加自如,也就同意他的話,決定按他說的去做。 回到王府,留守王府的小筠連忙迎接上來。讓司馬風去辦事後,我立馬讓小筠給我燒水洗澡,好解解身體的疲乏。 今天還真是累啊! 優憂書猛 uUTxT.coM 全紋字板月瀆 第四集 第四章 府中計議 字數:17395 第二天一早,司馬風岳風白女等人就將整理好的馬府和龍虎幫的資料呈報上來。看他們神情很有些倦意,我猜測他們肯定一夜沒睡的弄好這些。聯想到我昨天舒服的在姿兒床上做的美夢,我心裡到對他們有些不好意思了。 翻看了一下手上的資料,特別看了一下這個什麼龍虎幫的資料,發現就是一個流氓團伙沒什麼值得注意的。不過上面列舉出這個龍虎幫做的事情讓我覺得這個建康的治安很成問題,也許建康萌發的逃亡浪潮很大部分都和建康治安環境惡化有關。 明白這些維持社會治安的任務總不能都讓軍隊來承擔的我,開始在心裡萌發出仿照後世建立一支警察部隊的念頭。原本那些維持治安抓捕罪犯的捕頭所為並不能讓我如何滿意,明顯的效率低下以及有和這些人有同流合污之嫌。 閉目思索了一會兒,雖然覺得建立警察部隊是很緊急但是身邊確實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來做這個事情,最後還是只能將這個事情先放放,等將來在再說。 心中有了定論後,我望向正等我說話的諸人道:「這些人先關押起來,讓劉萌生將他們應得之罪列舉好,在二天後公開處決。告訴劉萌生,在他的治理下建康居然藏污納垢至此,本王對他很不滿意,特別哪個馬山還和他來往密切。司馬主簿,你給我好好的訓斥他幾句,讓他明白如果這次他不能將這個事情做好將功贖罪的話,本王也不會和他客氣。本王這裡是不養廢物的!對了,看你們這次也都辛苦,你們將手邊的事情弄好後好好的休息一下,本王可不希望因為太過勞累而有人病倒。明白嗎?」 聽到我語氣有所緩和,屋中的人也輕鬆起來,紛紛表示自己並不辛苦事情重大需要盡快處理等等之類的話。讓我大感不耐煩,用命令的方式讓他們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再辦這些事情。 說完這個,我也不再和他們囉嗦,起身就從旁邊的小門出去,去看姿兒她們安置在王府中的那些被解救的孩童。 到了那裡,我沒看到姿兒她們到見到雲紅正在很熟練讓那些孩童報出自己的名字、住的地方以及父母的姓名等等資料,顯然是在進行第一步的登記工作。而靈兒儼然以一個大人的身份在指揮這些孩童,讓他們站好隊後一個個的去雲紅那裡報名登記。 看到我來後,雲紅連忙跪下迎接我,惹的那些孩童也都跪下來,一下子整個屋子都只看到靈兒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那裡,看著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跪。 我無奈的將靈兒叫到身邊來,讓這些人都起來後告訴他們以後在王府中遇到我不用跪拜。看到我堅持的表情,雲紅勉強的點點頭道:「殿下既然如此堅持,雲紅豈能不識好歹。只是殿下,這些孩童被恐嚇過深,一時之間恐怕不能回憶出自己的情況,王妃的意思是想讓她們在王府中多住一段時日,然後再慢慢的詢問,不知道雲紅住在王府中殿下方便嗎?」 我聽她這麼一說,就仔細的觀察這群稚氣未脫的孩童。發現他們雖然面貌不同,但是都有一個共同點,眼中都流露出害怕無助的表情,碰到我的目光,沒有一個孩童敢和我對視都紛紛的將目光低下去,甚至有些人還不安的向別人靠過去想將自己藏起來。 向他們這種年紀的孩童正是活潑好動沒有任何限制的時候,可在這群孩童中我發現不了這樣的孩童天性,這麼多的人竟然沒有一個敢和別人說悄悄話,全都睜著一雙大眼睛露出驚恐的表情盯著我。好像我是什麼吃人的魔鬼,他們只要將眼睛一移開我就會撲上去似的。看來他們被人販子團伙害的不輕,讓他們還幼小的心靈上留下很深的恐懼。 先前沒有注意,現在發現是這樣一種情況,本來就很少和孩子打交道的我覺得渾身不安,招呼雲紅將他們安撫好後出來和我說話。 我在外面沒等多久,雲紅就出來了,有些不安的對著我道:「殿下,不知將雲紅叫來有什麼事?」 見她的樣子,那裡還有初見時那種屈身從賊,辣手報復的狠心女子的樣子,完全是一幅與人無害的小女子風範,女子還真是善變。如果不是我親眼見到,恐怕不會將當初哪個咬牙切齒的女人和面前這個看起來楚楚可憐的女子聯想起來。 心中思索,但是面上還是很平和的對著雲紅道:「雲紅姑娘,你不用擔心,在這個王府中,這些家務事都是姿兒在打理,只要她同意你住在這裡,本王是不會反對的。本王叫你出來是想問你,這裡的孩童好像和本王知道的孩童數量不符,難道有些人已經送走了嗎?」 雲紅面上露出鬆了一口氣的樣子,不過挺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才道:「不是這樣,有些孩子身體有病,還有些孩子因為逃跑被抓回遭到毒打,有幾個孩子逃跑了七回但是都被抓回來,不過現在被打的不成人形,救不救的活還很難說。王妃和公主都去那裡照顧這些孩子去了,府中的人手一時抽不出來,所以就讓奴婢先照顧一下這些孩子。」 聽她不動聲色的就將自己定位成我府中的丫鬟,我心裡也不禁有些佩服。我先前說讓她留下來姿兒說了就可以,現在她將自己說成我府中的丫鬟,顯然是因為姿兒說要她照顧這些孩子的話可以理解成接納她進入王府的表示,為了有個方便的稱呼所以她才自稱奴婢。同時這個稱呼還對我表示出她是個知道進退的人,不會任意做出一些不合規矩的舉動讓我為難的。 明白這個女子的心思後,我暗自點了一下頭,這麼玲瓏巧思怪不得會將馬山這樣的人弄的團團轉。 想到馬山,我馬上想到一件事情,看著雲紅道:「你現在應當知道哪個馬山喜歡的女人是誰,你沒有對她說什麼吧?」 雲紅先猶豫了一下才點點頭道:「奴婢知道殿下的意思,殿下請放心,這件事情奴婢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如果殿下還不放心,奴婢願意永遠消失為殿下守住這個秘密,以報答殿下的厚恩。」 見她誤會我的意思,有些好笑的搖搖頭道:「本王不是心慈手軟的人,但是只要不是存心挑戰本王,本王到還沒有下作到為了這些事情而去殺人。本王只是提醒你一下,你既然這麼說,本王就相信你。不說這個,這批孩童看年紀都很幼小,他們一般都只有多少歲?」 雲紅神情明顯放鬆下來,很快的回答道:「殿下,雲紅雖然沒有統計完,但這批孩子年紀一般都是五歲到十歲,現在還沒有超過十歲的。奴婢跟隨馬山這麼些年,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只賣孩子,所以奴婢對於這樣的情況也不能解釋其中的原因。」 我對著雲紅滿意的點點頭,心中思索她這個信息給我帶來的情報。販賣人口只賣孩童的還真是很罕見,至少這其中也應當要有成年女人才是,這個馬山既然賣過雲綠這樣的成年女人,就說明他並不是一個只販賣孩童為主人販子團伙,但是這次解救的全都是孩童,那就讓人很費解,難道這其中又藏有什麼玄機嗎? 沒有再多想,我安撫雲紅讓她聽從姿兒的調遣安排後就結束這次談話。沒有再去看姿兒那邊的情況直接的回到書房將白女叫了過來,將我知道的這個事情給她說了。 她想了一會兒,才道:「如此看來,說不定這批孩童是賣給什麼組織,讓他們補充人員。因為這些孩子的年紀在我找到的資料上顯示,最小的不少於五歲,最大的不高於十歲,顯然是經過特別挑選的。而這個年紀的孩子最是容易調教的時候,再將馬府中找到的那些銀票聯繫起來,很有可能和哪個在馬山背後的神秘組織有關,我估計是這個組織急需要一些新的成員補充,所以讓馬山給他們找了這批孩子,這個組織中在宋朝這邊的人知道馬山近日要到金國去,就讓他帶一些銀票去。殿下,你覺得這樣想合理嗎?」 我點點頭道:「和我想的很接近,現在在這裡亂猜沒有多少意思,你還是想方法盡快的查金國那邊是什麼人要買這些孩童。只要找到這個人事情可能就會有新的局面出現。到時候就能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人?這次這些孩子中女童很多,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你也可以留心一下什麼樣的組織需要大量的女童,說不定也可以有一些收穫。」 白女點頭表示贊同後,沒有再和我多說就出去辦自己的事情去了。 我一個人在書房中想了一會兒,就拿出那份辦軍校的計劃看了一遍,修改了一些地方,然後就藉著我腦中的記憶開始系統的寫出一些軍事知識以及如何訓練部隊適應不同的戰場情況。寫著寫著,我在腦中開始考慮按照我的想法來改革一下軍制,為了怕那些將領一時間不能接受,我將這些東西也寫進我想告訴他們的軍事觀念中,讓他們在不知不覺中就接受了我的這些觀念。好讓我的想法藉著他們可以貫徹到部隊中去。 一直寫到中午,我才比較滿意的放下筆看著自己寫好的計劃。翻了幾張,看到有些地方因為墨跡未乾就被拖動,讓有些字顯得模糊,我皺了下眉頭,覺得改天要和黃天玄他談談看能不能做一支古代的鋼筆出來,好讓我寫字的時候方便些。 有了這樣的想法,我就試著在紙上畫出鋼筆的結構圖,從筆尖到各個部件的結構我都一一的畫了出來,並在旁邊寫下這個部件的作用等解釋性的文字。 幸好我在後世生活的時候並不如何安守本分,在讀書時有一段時間很喜歡拆東西,什麼鋼筆鬧鐘小電器甚至電視機我都拆過,經常惹的父母對我一頓訓斥,不過我爺爺到對我的這種行為很諒解,每到這個時候他總是會出面袒護我。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也許已經知道我的死訊了吧!也不知道哪個間諜受到懲罰沒有。 不知為什麼我突然想起後世生活中的種種,想到親人對自己的關照,想到和戰友們並肩作戰的情誼,想到熱血沸騰的時候發誓一定要剷除掉貪官的誓言,想到和一群志趣相投的夥伴議論哪個時代對自己民族一直虎視耽耽的哪個忘恩負義的邪惡民族,想到自己瞭解到國家中黑暗面的情況,想到哪個時候國家遭受外族欺凌而只能忍氣吞聲的無奈景象。 也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情緒,讓我鋪開一張大紙在上面畫出我記憶中的世界地圖。當各個大陸版塊的大致形狀在我手中一一成型後,我最後將筆停在東北海疆的哪幾個小島上,定定的看了許久,然後輕輕的在上面一點,寫了個滅字。 後世你那麼的猖狂,但是在今世你不會再有任何機會,因為我沒有忘記自己曾經許下過就算自己注定要去地獄,你們這些豬玀們也會是我鄰居的誓言。現在上天給了我這樣一次機會,如果我不珍惜那到真的辜負我這次的轉世,你們給我等著。 看著這幾個小島上的滅字,我的臉上露出冷笑,自語道:「我這是為整個人類做的。」 沒等我想多久,一陣敲門聲傳來:「殿下,該吃飯了!」 我被這個聲音驚動,走到門邊打開門就看到小筠正面帶笑容提著一個食盒望著我,顯得嬌艷無比。 看到這樣的一個景象,我原本惆悵的心情平復下來,迅速的將自己代入到現在的身份中。強行接過食盒就想放到書房中那張專門用來進食的桌子上,可是看到那幅地圖就擺在上面,我停了一下,小筠就很麻利的將這幅地圖拿起來,她看了地圖一眼不解的問道:「殿下是在畫畫嗎?可這些是什麼啊?難道是一些走獸嗎?殿下還在這個蟲子身上寫了個滅字,殿下是不是想消滅毛蟲?」 我聽小筠這些話出口,我忍不住一下就笑了出來說道:「對,就是消滅毛蟲!好了,你將這幅圖放好將來用的著的,現在不談這些蟲免得影響食慾,現在可很少有時間讓小筠你和我一起吃飯,來,你也坐下一起吃吧!什麼?只有一付碗筷,你還是去拿一付來,我們一起吃吧,你可不要告訴我你吃過的謊話。你的那點小伎倆現在騙不了本殿下。」 小筠小心的將那幅圖折好放入一個櫃子中後,就在我堅決的要求下拿了一幅碗筷和我一起吃飯。 我一邊吃一邊問她對於工廠的事情辦的如何,當我聽到事情還沒開始做的時候,我不悅的放下碗筷問她是什麼原因。在我再三的要求下,她才遲疑的告訴我,如果她去辦這個事情就沒有人來服侍我。知道是這個原因後,我默然了一會兒,最後決定她現在不用照顧我,盡快的將我交代的事情辦好,讓她有事就去找姿兒商量,在這些事情上她拿主意就行不用問我。 我這麼說後,小筠想了一會兒才點頭表示同意,顯然是知道我說的事情很重要是不能耽擱的。說完這些,我的心情又輕鬆起來,很快就風捲殘雲的扒了幾碗飯進肚,結束了午飯。 小筠將碗筷收拾好後,突然問我:「殿下,那小筠是不是就不用和卓姐姐一起去外地募捐了?」 我聽到她誤解我的意思,連忙道:「當然不是這樣,我讓你將精力放到辦工廠上,主要是想讓你盡快的熟悉商業上的事情,因為以後那些工廠的事情都要靠你,我和姿兒都只能給你一些不大的幫助,具體的事情都要你去管如果你現在不開始學習的話,以後時間上就會來不及。我讓姿兒這次到各地去募捐是有一個重要目的的,就是讓她告訴江南那些富商到建康來辦工廠的好處,雖然我估計這次收效不會是很大,但是肯定有一些膽大的人會來的。如果你不能趁建康這段混亂的時間買下大量的地皮做好前期的準備工作,到時候就算是我也不可能來偏幫你。況且我對商業上確實也不是很懂,只知道佔先手者得利,這些商業上的事情我都會交給姿兒去做,我不會過多的插手。我以後的花天酒地可都要靠你,你說我現在能不著急嗎?」 小筠聽到我半認真半玩笑的話,也輕鬆起來打趣的道:「殿下還真是『英明』什麼事情都考慮的周到。不過殿下那些新名詞確實讓我們都開了眼界,明明是私塾書院,殿下非要說是學校,要去辦作坊,殿下卻說是辦工廠,真不知道殿下那裡還有多少的新名詞。對了,小筠去管辦工廠的事情,那殿下就沒有人照顧了,王府中的丫頭很少,要不,到外面去招幾個?」 我聽了笑了一下道:「我的新名詞還有不少,你將來會知道的。至於招丫頭就不用了,過些天就會有人來照顧我,這幾天讓護衛給我將飯菜送來就行,你還是去做你的事情去。還有,給姿兒說一聲,將那些孩童安排好後盡快的去為二天後的募捐做準備,在建康這場結束後,她就要到江南各路府去,哪個時候我給她的照顧會少很多,如果不能盡快的讓自己熟悉這些,到時出問題的機會就會大很多。」 小筠答應後什麼也沒問的就出去了,我看著案上的那些被小筠整理好的軍校計劃,心中對即將要見面的梅蘭竹菊這四個丫頭充滿渴望,有她們的幫助我就可以輕鬆許多。 白女雖然很能幹,但是在總的策劃方面就不如梅很多。而我現在正是需要這方面的人才,司馬風畢竟對我的底細不是很清楚,對著他說的時候會有不少顧忌,如果是梅我就方便多了,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告訴她,相信她會為我想出如何將後世的東西搬到現在的方法,到時候我就可以將更多的將精力放到和外族作戰方面上去,而不用像現在這樣什麼事情我都要管,以至對於具體的事情我到沒有時間和精力去管了。 將軍校計劃再檢查一遍,修改了幾處我認為現在並不適合的地方後,就將這個放好,正想要出去的時候姿兒來見我了。 我輕輕拉住她柔嫩的小手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姿兒溫和的一笑道:「沒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只是妾身從小筠那裡聽到殿下有意在幾天後讓妾身去外地處理事情,所以妾身想問殿下這些在王府中的孩童殿下想怎麼辦?」 我見是這個,想也沒想的道:「這個當然是你負責安排,你現在的身份和我親近的人都知道,這個府中的事情我想就讓你負責管理,只要不是什麼要死人的事情,你都可以拿主意自己定奪,和我說一聲就可以,你看這樣可好?」 姿兒輕輕皺了一下柳葉眉,有些擔心的道:「妾身知道殿下對妾身的厚愛,可是殿下這麼做恐怕會引起朝廷中的非議,到時候對殿下不是太好,殿下不如讓妾身在外人面前還是恢復以前的稱謂,在府中殿下想如何都行,好嗎?」 我看到她面帶哀求的看著我,我不自覺的點點頭,同意了她的要求並對她說道:「你要這麼做也可,這樣,在府中所有的人都稱你為王妃,在外人面前你就自稱屬下吧,你可是本王的商業主管。對了,你這幾天募捐的時候還要將如何發展建康的商業做出一個計劃來,等你到外邊去的時候將這些計劃說給那些江南富商們聽,記住一定要讓他們聽了心動,這樣好了,你告訴他們只要到建康來辦工廠我可以免他們一年的一切稅收,你看這樣如何?」 姿兒聽了不能置信的道:「殿下為何如此重視他們,朝廷一向都對和妾身一樣的商人嚴加管制,並收以重稅,還說我們是對國家中最無用的人。可是殿下卻如此厚待商人,不僅妾身不受半點歧視可以獲得殿下的歡心,殿下如今還大出妾身所料要對商人免稅行那千古以來從沒有行過之事,殿下能夠對妾身說明其中的原因嗎?這個問題妾身一直心中存疑不能獲得解答。」 我淡然一笑道:「我豈是那些目光短淺之徒,世人常說士農工是國家的柱石,是保全國家的根本。這麼說並沒有錯,可是他們卻忘了商人卻可以使國家富強,為國家創造大量的稅收,讓國庫充足。這些還不算什麼,其實商人更大的作用就是能夠解決一件千古難解的死結,姿兒知道是什麼嗎?」 姿兒低頭想了一下道:「殿下,妾身愚昧,實在不能明白。」 我淡然一笑,沒有在意繼續說道:「農被視為國家的根本,但是農之根本卻鮮少有人道及。觀歷代以來民眾起而對抗官府的原因,雖然很多但查其根本卻是因為這些民眾失卻土地,難於存活只好鋌而走險奮起一搏,也就是說土地才是農之根本。可是春秋戰國以來承認土地私有之後,土地兼併嚴重,良田均集中到土豪權貴手上,官豪勾結,封略山湖。多地者廣有無邊之地,而失地之民卻無立足之地,不反如何?世人都說天下之地皆是王土,豈不知這是天大的謊言,皇帝是有其名無其實,而那些地主豪強確是無其名有其實。這樣罪過都由朝廷承擔,而好處皆有別人所得。可歎,那些英明一世之雄主卻看不穿這點而被臣下所蒙蔽,坐於將要燃燒之火堆而不自覺,讓火堆越積越高,最後禍及子孫,亡國失器。我這樣說姿兒可明白?」 姿兒詢問道:「殿下的意思是說,土地兼併是歷朝難解的死結?朝代興亡多和其有關?」 我點點頭,肯定道:「不錯,我神州自古以農立國,農定則天下定,農反則天下亂。歷代統治者為了拉攏豪門對這些土地兼併視而不見,對世家大族縱容遷就,導致其佔有廣大的土地。而那些失地之民,卻無人肯管任其流落江湖,朝不保夕。此時如再有別有用心之輩稍加挑撥這些無地之民就會起而對抗官府,導致國家動盪社稷不安,就算可以平定,國家也會因此而元氣大傷導致中央威權的衰落,地方豪強興起,結果使得國家崩潰,朝代衰亡。」 說到這裡,姿兒輕啊一聲,明白道:「殿下的意思是說,商人興辦工廠可以將那些無地之民招收入工廠,而解決這些無地之民之生存,解決了因為土地兼併而帶來的不良後果。殿下說的可是這個意思?」 我讚賞的拍拍她的手後,站了起來道:「姿兒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將我的意圖理解的很清楚。其實我的治國方略歸納起來可以這樣說,以武立國,以教興國,以農保國,以商富國,以工強國。我相信只要做到這些,國家富強就指日可待,姿兒我在商業上沒有多少東西可以說,所以這富國的方面就要交給你來替我辦了。你只要記住一句話,善待工人,利誘商人。如此則必然可以讓國家安定,商業興旺。」 姿兒興奮的站起來說:「原來商人還有這麼重要的作用,妾身明白了,其實這些商人的心思妾身很清楚,如今殿下的這些話讓妾身更有底和他們去打交道。只要殿下能夠擊退金人,妾身保證這些商人一定會蜂擁入建康的,到時這個建康城可能連開工廠的地方都要搶了,不行,妾身要去和小筠說說,快點將建康的土地買下來,到時肯定可以大賺一筆。」 姿兒興奮的說完,正準備出去,忽然又發現沒有和我打招呼連忙轉過身對我道:「妾身一時情急,失禮了,還請殿下原諒!」 我理解的笑道:「這有什麼失禮的?聽到可以賺錢都不興奮就不是我的姿兒了。好了,你去吧,記住,這次募捐你一定要做好,這可是我們名正言順去拉攏那些富商的最好借口,你明白嗎?」 姿兒輕鬆的笑了一下道:「知道了,殿下。啊,還有一個事情差點忘記。殿下,妾身想讓雲紅靈兒公主紫雲照顧王府中那些孩子,雲綠去幫助小筠,殿下覺得這樣安排如何?」 我聽了想了一下道:「這個呀,彩雲就不用去了,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她去辦。還有你以後在府中不要稱呼她為公主,叫她妹妹得了,我看彩雲也不會計較的。」 也許是女人的直覺,姿兒看了我一眼低聲應承道:「是的,殿下,妾身知道了?」 我不好解釋我和彩雲間的那種關係,只好含糊道:「不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會是趙昀今生的最愛,你明白嗎?」 再次聽到我承諾,姿兒微微一笑,點點頭沒有回答對我行了一禮就出去了。 我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發了一會兒呆才回過身來,將書房收拾一番後,出去散散心。 我先去看看小三,讓人通報後,小三先說讓我進去,然後突然又改口說等一等。我害怕他發生什麼狀況,強行推門進去。 進屋才發現他正在下床行走,扶著屋中一把椅子試著走動。看到我進來,心中一驚,也許是害怕我責怪他不聽我的勸告,手一軟一下就往地下倒去,我一個搶步上前將他扶住,不等他開口我瞭解的道:「不用解釋,本王明白。這樣好了,本王扶你到花園走走,透透氣也好。」 小三連忙道:「怎麼敢有勞殿下,讓一護衛即可,殿下千金之軀如何能為小三折腰,此事萬萬不可。」 看到他堅決的樣子,我故意不高興的道:「這個事情有什麼不可的?你是本王的屬下,曾經用生命來維護本王,本王只不過是扶你到外面走動一下又犯了那條宮規?你不用再說,本王已經決意如此,你再說就是違抗本王命令。」 小三被我這麼一說,一時喃喃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我可不管他,一把扶起他,就向外走去,還拒絕一個護衛上來的幫助。 被我扶著的小三,顯然對我這樣很不適應,一直走到花園中都不敢對我說話,害得我一個勁的讓他不要緊張。可是後來見沒什麼作用,心中也開始懊惱起來,懷疑我這樣做是不是做錯了,這個時代的屬下顯然不能適應這一套。 就在我考慮要如何結束這個讓我們雙方都痛苦的散步的時候,前方一個聲音傳來:「你如果走這條道,我就挖開河堤,讓你前後兩路大軍不能相顧,這時你的軍心必亂,到時我三萬人乘機攻殺你過來的幾萬人,就可以擊敗你的十萬大軍,你如何辦?」 我聽出這是郭風的聲音,沒等我去讓人問問他在幹什麼又一個有點印象的聲音響起道:「就算你挖開河堤也不能讓我的十萬大軍覆滅,這裡有個溶洞,我到時只要將軍隊佈防到這個溶洞周圍,你的河水就會從這個溶洞流走,忘了給你說一聲,這個溶洞就是這個河流原來的一個出水口,我早就知道的。」 我讓周圍的護衛都不做聲,我悄悄的扶著小三向著聲音的發出地走去,然後停在一叢山籐旁聽他們說話。在我這個角度看上去就只看到郭風的背影,他對面的哪個人看不到。 這個時候郭風吃驚的聲音道:「你怎麼知道這條河原來是從這裡流走的,我又沒有對你說過。」 對面哪個聲音回答道:「這有什麼奇怪的,首先你的軍隊比我少但是你卻在這個開闊的地帶擺出迎戰我的架勢,再就是你擺的這個河流旁邊的這條通道太過於不合道理,我的經驗告訴我這樣地方很可能是河流原來的故道,所以我推測這個故道的盡頭可能會有出路。將軍隊從這裡過來,就算你決開河水我也不怕,雖然我會損失一部分軍隊但是我可以用預先準備好的木筏過河,我的軍隊本就比你多,你又被我先上岸的部隊吸引住,認為我的後續部隊已經不能前來增援,當我的後續部隊上來的時候你肯定沒有多少防備,我就可以一舉打敗你。」 郭風似乎不相信的道:「你是看出來的?我什麼都沒和你說,你就憑我擺的這些地形圖就可以看出來?還有,你既然已經看出我的計謀,為什麼還要這麼冒險?你就不怕我將這個流水口堵上嗎?你難道會偵察這裡嗎?那我肯定會知道自己的計劃敗露,將軍隊調走的。」 對面的哪個聲音笑了一下道:「你自己也說,我的軍隊遠道而來,天時地利人和都沒有,如果連冒險的勇氣都沒有,那我肯定輸了,既然反正都是輸,何不搏一搏,爭取最大反敗為勝的機會。我不會去偵察這裡的,既然你可以將軍隊擺在這裡,也就是說你肯定知道流水口是通的,不然為什麼會在這裡擺開陣勢?如果水不能導走首先被淹的就是你。」 郭風歎道:「我原本將軍隊擺在這裡,是因為我估計就算你知道我想要決河堤,看到我將軍隊放到這裡你肯定會認為我不會這樣幹的,沒想到你卻將計就計的反過來算計了我,這次郭風輸了。不過郭風既然知道你的本領下次就不會再輕視你,希望過些日子我們再較量。」 聽到他們似乎說完了,我突然開聲道:「郭風,你在和誰說話?」 「啊!」一聲驚呼聲緊接著響起! 看到從一群山籐走出來的我和小三,郭風和他對面的哪個讓我大感意外的人--長空無忌,連忙對我行禮道:「見過殿下。」 我將小三放到一方大石上坐好後,問他們道:「你們是不是在談論什麼兵法?說來聽聽,是怎麼一回事?」 郭風看了長空無忌一眼道:「殿下,是這樣的,郭風因為一時興起就在花園中按照殿下說的沙盤演練擺弄起如何行軍打仗。這個,郭風不知道名字的兄台跑來看到後,就說要和郭風比試一下,說地點由郭風選,但是只要他的兵比郭風多就一定可以打贏郭風。郭風一時不服氣就和他比試起來,經過比試郭風輸在他手上,事情就是這樣的。」 我聽了,瞟了一眼長空無忌後,讓郭風將事情詳細的說出來。 在郭風的敘述中,我很快理解地上那幅圖代表的意義,還看到代表雙方兵力分配的小石頭。 郭風的戰略很簡單,就是利用自己熟悉地利之便在故河道的一邊擺出誘餌,讓敵人以為有機可乘而去攻擊他,然後他扒開河堤淹沒從故河道而來的敵軍,雖然不能讓其全軍覆沒但是卻可以讓其首尾難顧,讓自己一方發揮以逸待勞的優勢擊敗敵軍。 而這個長空無忌憑自己的觀察知道郭風的計謀後,並沒有試圖去揭穿他,而是將計就計冒險賭哪個故河道的入水口是通的,河水不會氾濫,然後在郭風自以為計謀得逞的情況下一舉殲滅郭風,取得勝利。 這個計策看起來簡單,但是其中包含的智慧卻不簡單。郭風定下這個計謀肯定也估計對方可能會知道這是故河道,所以肯定會派人在入水口監視有沒有對方的人來查看。郭風就可以據此推斷出敵人的動向而變動自己的計劃。可是長空無忌卻憑自己的觀察推測出郭風的計策,就冒險讓郭風以為自己的計謀得逞,然後乘郭風大意不備下一舉打敗了他,讓郭風服輸。 戰場上雖然影響勝利的因素決不僅僅是這些,但是從這些上卻可以看出雙方的計謀和膽量高低。郭風的素質我清楚,我估計他這次失敗很大程度上是輕敵,認為對方並不值得重視,結果卻被人所算。從這個事情上可以看出郭風他雖然少年老成意志堅強,可是卻不可避免的帶有一種傲氣,有些輕視和他差不多年歲的人,這對他將來的成長並不是很好,不過他失敗後能夠不氣餒卻也值得讚賞。 這個世上沒有什麼不敗的名將,只有不怕失敗的將軍。從這一點上看,郭風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派他去敵人後方是否合適了? 郭風在我面前將自己的傲氣隱藏的很好,所以我也沒有發現他其實是個高傲的人,對他有些一相情願,通過今天的這個事情發現他並不成熟還有許多的地方需要磨練。明白這點的我,又對原定的安排有些猶豫起來。 不過我沒有將這個猶豫表現出來,笑著將郭風叫來道:「原來是這樣。郭風你其實除了正面迎接敵人,你應該還有一個選擇。你看,這方的軍隊是遠道而來,人地生疏,人數雖多但利在速戰。而我方的軍隊人數雖然少但是持久力高,利在堅守。你要記住在戰場上,絕對不能做敵人希望你去做的事情。你這個時候可以將軍隊調走,並不和敵人決戰,利用自己熟悉地形的方便將敵人帶著在這個周圍饒***,尋找戰機。敵人在行動中肯定會有不少空隙露出來,你這個時候就要抓住戰機,在局部上對敵人形成優勢進攻力圖殲滅敵人。殲滅敵人一部分後不要戀戰,立即轉移,再次尋找戰機殲滅敵人。這樣要不了多久敵人就會害怕,如果他們還不退兵,就只能等死。你要記住一句話,存人失地,人地兩得,存地失人,人地兩失。你只有真正的明白這個道理後,本王才能放心的放你出去,你明白嗎?」 郭風聽了我這話,眼中露出思考的神色,不時的點點頭,顯然對我的話有所領悟。這個傢伙,我雖然對他講了游擊戰的理論,但是在實際應用中他還是沒有擺脫現在這種傳統戰法的影響,雖然有計謀但是還是不自覺的就想到要和敵人硬拚上去。將幾天後哪個事情完結後,要好好的教導一下這些將領,讓他們盡快的來我辦的軍校學習,讓他們的思想有個更大的提高。特別是郭風更要好好的教導。這幾天事情也不多,我就好好的教教他。 心中有了決定後,正準備將郭風叫往我的書房去好好的教導一番的時候,無意中看到長空無忌的眼中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很羨慕的看了一下郭風,又偷偷的看了一下我,好像明白什麼。 我知道這個傢伙觀察力和判斷力驚人,可能他又發現什麼。雖然我對他這次可以戰勝郭風很是欣賞,但是此人來歷還沒有證實下,我也不能對他表現的過於不設防。 心中想了一下,還是決定現在不能讓他和我接觸過多,但是又不能讓他覺得呆在我這裡沒有出人頭地的希望。有了主意後,我將郭風叫來,指著長空無忌道:「他的名字叫長空無忌,很不錯的,將來說不定會是你的同窗。你敗在他手上也不奇怪,他的經歷可不比你差,別看他瘦小年幼的樣子,他可比你還要大一歲。」 聽到我這麼一說,長空無忌眼中露出興奮的神色,連忙對著郭風道:「長空無忌見過郭風兄弟,剛才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郭風連忙表示道:「不妨,不妨,長空大哥的計謀勝小弟一籌,小弟輸的心服。」 看到他們還要客氣,我打斷道:「你們不用客氣了,將來有的是機會讓你們去比試。長空無忌,你很不錯,好好幹,本王這裡不會埋沒人才的。這樣,看你在兵法上表現不錯,你先到岳雨那裡去,好好表現,不要讓本王失望!」 長空無忌顯然是知道岳雨是我最信任的將軍,面泛笑容的道:「多謝殿下賞識,長空無忌必誓死報答!」 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讓我身邊的一個護衛帶長空無忌去找岳雨後,我讓郭風扶著小三一起走了。 將小三安頓好後,我將郭風叫到書房,關好門,但沒有關嚴實。我讓郭風站在屋中,然後我不發一言的坐了下來,拿出一些紙開始按照記憶中的那些觀念將如何進行遊擊戰,如何才能進行遊擊戰,以及要如何和當地的百姓處理好關係將他們也發動起來抵抗敵人等等一些我記憶中的東西用現在言辭將其寫了出來。 我寫的很投入,將自己整個身心都投入到這個裡面去了,對於身邊的一切似乎已經忘卻,只是想著這些東西應當如何的表達出來。 寫完後,我再看了一遍,覺得大致意思都已經寫出來,具體方面的問題就要執行的人自己根據當地情況來決定了。看完這個後,我覺得後世國家軍隊中的那種政工系統好像對軍隊的幫助挺大,而且軍隊方面的宣傳也很重要,有些想在自己軍隊中也實行後世中的這些。在紙上大致勾勒出這種軍隊的上下等級排列後,我才放下筆。 仔細檢查後,我滿意的伸了一個懶腰,站了起來,發現天色已經很晚了,好像到了半夜時分。不知道是誰將蠟燭都點上我都還沒有察覺到,看來是我寫的太入神,忘了時間。不過剛才寫的真是痛快淋漓,記憶如潮水般湧來,無意中到做到那種忘我的境界,竟然對周圍的動靜都沒有察覺,如果這個時候別人要殺我,那可是刀到頭掉,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由於對自己的這種忘我感到不可思議,調笑了自己幾句後猛的發現屋中還有一個人,等我看到站在屋中的郭風才記起我將他叫來了。原本是想等自己寫完後,好好的訓斥他一頓,不想到讓他在我這裡被罰站了一下午。 有些懷疑是他為我點上蠟燭,我問道:「你從下午就一直站在這裡沒動嗎?有什麼人來過?」 不知怎麼的,郭風聲音微微有些抖顫的道:「殿下,郭風從下午就一直站在這裡沒動。大約吃晚飯的時候,公主進來過。公主剛開始叫了殿下幾聲,殿下沒有應聲,而郭風看殿下一直奮筆急書,所以也就不敢應聲。公主推門進來後,看到殿下,就走到殿下身邊看殿下寫東西。過了一會兒,公主將蠟燭點上,並讓郭風不要打擾殿下後就出去了。除了公主外,沒有別人來過!」 我聽了,微微點頭,暗自的運氣試探了一下自己的內息,發現自己已經衝破原來的一個關口,進入另一個境界。心中知道這是托我這次無意中達到忘我境界的福,讓被我改變成和自己息息相關的內息藉著這麼一次機會獲得突破,看來不用多久我的武功就可以登堂入室,進入新的階段。 按下心頭的喜悅後,我看到郭風身體還在微微顫抖,以為他是站累了,道:「你坐下吧!」 不想郭風沒有聽我話坐下,反到是對我懇求道:「殿下,可否讓郭風出去一會兒!」 我不解的問道:「你怎麼了?」 「殿下,我想出恭!」 「什麼,你,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你在這裡抖個不停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情。去吧!」 看到郭風如同大赦一般的逃了出去,我會心一笑,對他可以這麼堅定的聽從我的命令感到高興,這個傢伙足可大用。 郭風出去後不久,彩雲就出現在門口,看到我正站在屋中,溫和一笑道:「表哥,你都寫完了,能不能讓彩雲瞧瞧!」 我笑道:「剛才寫的入神沒發現你進來,不是郭風在這裡,今天我還不知道你來過了。既然你想看就看吧,難得你也對表哥寫的東西感興趣,還用對表哥這麼客氣嗎?」 彩雲高興的點點頭道:「真的,那好,表哥等會兒,我去去就來!」說完,不等我說話,她就出去了。 不明白她要幹什麼,我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東西,苦笑道:「今天寫了一整天,以前讀書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勤力過,環境還真是容易改變人。」一邊嘀咕一邊將東西都收好。 郭風先回來,我讓他坐下後,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你站在這裡嗎?」 郭風回答道:「殿下可是為了郭風和長空大哥的那場比試而處罰郭風?」 我搖搖頭道:「不是,你本不會比長空無忌差,可是你就是因為輕敵,在對對方毫無瞭解的情況下冒然和其對壘,所以會輸一點也不奇怪。行軍打仗一味保守固然不行,但是輕敵冒進更是不可取,這守和攻就是考量將領拿捏戰爭的工夫,也就是名將和庸將的差別。我將你叫來,並不是處罰你,只是讓你對這次失敗記憶深刻些。你這次失敗可以有重頭再來的機會但是在戰場上你很難有重頭再來的機會,所以你以後一定要緊記今天的教訓--不要輕敵!記住一句話,敵人就是一隻兔子,也要將它當做會吃人的兔子來對付,不能給它半分機會,否則輸的可能就是你。」 郭風猛的站起來道:「郭風受教。請殿下放心,郭風一定會緊記今日之言不會讓殿下失望!」 我拍拍他道:「我相信你,你將來一定會是個出色的將軍。你也不用對我說的戰爭方法奉為制勝的法寶,死搬硬套。戰爭是需要人隨機應變的,從來沒有人背熟兵書就可以打勝仗,趙括和四十萬趙軍覆滅的故事你也聽過吧!你要明白兵書只是給你一個借鑒,在戰場上很多的東西都要靠自己,特別是將來還要去敵後去組織抵抗力量。以前,我在考慮這個事情的時候,有些忽略你的年紀。這樣,等我對金人作戰完畢後,你再到江北去,哪個時候我才放心些。你來看,這是我寫的一些如何在敵人後方進行戰爭的方法,對你將來是會有幫助的。」 說完,我將他拉到書桌旁,正要讓他看我寫好的東西的時候,一陣敲門聲傳來,彩雲探了個頭進來,道:「殿下,你和小風還沒吃晚飯了!」 我被她提醒,才醒覺這個事情,讓郭風等會兒再看,先吃飯再說。我問為什麼是彩雲來送飯我那些護衛怎麼沒來的時候,彩雲告訴,她下午來看見我寫的非常入神不想驚動我,所以就攔住護衛不讓他們來打擾我,然後一直留心我屋中的情況,所以才能出現的這麼及時。 當我問到她有什麼事情的時候,她讓我先吃飯後再說。我就沒多問,強迫的將郭風拉到我身邊坐下,看他有些正襟危坐的樣子,我心中好笑。拿了筷子招呼一聲就開動起來,彩雲就趁我們吃飯的時候,看起我寫的東西來。 我和郭風吃完這頓可以算做夜宵的晚飯,喝了點水後就來到彩雲身邊。看她看的很出神,不時點頭頷首表示贊同或又輕蹙眉頭表示不解,無意中顯露的種種表情動人之極,讓吃飽喝足的我看的心懷大動,差點難於自制。 深呼吸一下,強制讓自己的心情安靜下來後,指著彩雲看完放好的那些對著郭風輕聲道:「你也拿一些去看看吧!」郭風點頭同意,拿了一張紙看了起來。 我看到這個時候彩雲拿著一張紙閉上眼睛,就知道她正在思考我寫的那些。在我心裡一直都有個懷疑,就是不知道轉世後的天舞到底還具不具備前世那種對於戰爭精準的理解和把握,能夠根據戰場的情況做出非常準確的判斷後調遣自己一方的人員出現在敵人沒有想到的地方,打亂敵人的部署,讓戰爭的天平向自己傾斜,從而贏得戰爭的勝利。 前世的天舞對於戰爭確實是非常出色,但是我也知道天舞其實並不喜歡戰爭。這話說來矛盾,其實理解起來很簡單,天舞會參加戰爭都是因為她喜歡哪個時候的我,她努力的在戰場上取得勝利也是想對哪個時候的我證明她對我是很有用的。可惜哪個時候我的角色就是一個混蛋,只能辜負她的感情,如果不是她最後一刻都不肯放棄,我和她今世根本就不可能在這裡相遇。 靜靜的看著彩雲美麗的容顏,我心中不可遏止的想了很多我前生和天舞的種種恩怨,想到我今生和天舞的重逢的情景。最後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這種知曉前生感情後遇到前生的愛人是好事還是壞事,只能肯定的告訴自己我現在只是趙昀,一個不算很普通,但現在絕對談不上厲害的人物。 明白這點關係後,我很快的知道我現在該要如何來對待彩雲。既然天舞已經走了,我和彩雲之間就一切順其自然好了! 理清心中的愁思,舒服的靠著椅子抱臂看著彩雲秀美的臉蛋,猶如欣賞一幅美麗的圖畫,上下左右不住的打量,並在心中評比打分,看看她能在我認識的女人中排到第幾位。 沒等我將這個名次弄出來,面前的彩雲突然睜開眼睛和我瞪個正著,沒等我避開目光,彩雲就輕笑了一下道:「怎麼看表哥都不像是個好色之徒,可是每次表哥對著彩雲時都不守規矩,總是喜歡這樣色迷迷的打量著人家。紫雲就說過你肯定對彩雲有不軌的企圖,還讓彩雲防著你點。表哥,你說紫雲的這些正確嗎?」 被她這麼直接的詢問,我大感不服的道:「哪個紫雲怎麼能這麼說,表妹長的漂亮,表哥看看都是心懷不軌嗎?再說了,你這個表哥身份尊貴,別的現在還談不上成就,可是後宮中的佳麗到也有了不少,怎麼能這麼看低我,表妹你千萬不要聽她挑撥啊!」 彩雲不置可否的笑了一下,然後轉移話題道:「表哥,彩雲看了你寫的這些東西,覺得你說的都很有道理,可是手段卻太過於殘酷,也不夠光明。表哥讓那些百姓都起來反抗那些異族士兵,就沒想過他們根本就不可能打贏他們嗎?還有,表哥你讓自己的軍隊避過敵人的鋒芒,卻將抗敵的責任交給那些百姓,用他們來遲滯敵人,不是太過卑鄙嗎?」 我沉吟不語,認真的想彩雲對我的指責。她說的沒錯,那些所謂的敵後游擊戰實行的一個重要前提就是讓百姓可以為自己提供掩護和情報補給,也就是說百姓其實被推到和敵人抗爭前線上去了。當軍隊因為某種目的轉移後,這些百姓可能就會成為敵人發洩的對象。讓他們組織起來對抗敵人只是說的好聽,真的要和敵人打他們根本就不夠看。 彩雲也許還看到我沒有寫出的東西,那些掩蓋在這些冠冕堂皇話下的血的事實,她可能是不想說出來讓我感到難堪。對於她可以這麼快的就把握住我這種戰法對民眾的傷害,我雖然吃驚,但是並不意外。她能發現這些很正常,因為她畢竟曾經是威名赫赫的女戰神。 到了這個時候我終於明白今天的彩雲對於戰爭仍然不會是白癡,她還是能夠看到戰爭底下存在的東西。知道這點後的我,也沒想騙她坦然承認道:「不錯,你說的確實是事實,但是你想過沒有,就算我不讓這些百姓起來反抗,他們就能活下去嗎?我們為什麼要到那裡去打仗?還不是想讓那裡的同胞不再受異族奴役。什麼事情都會有犧牲,他們今天的犧牲換來他們後來的安定,我認為他們是值得的。還有,你認為那些百姓是軟弱可欺的嗎?你只要想想當年橫掃六合的秦漢,強盛一時的大唐是如何衰落的就可以知道百姓其實並不如你想的這麼沒用。雖然他們今天可能因為我的作為而失去性命,但是我今天可以在此立誓,將來等我驅除外寇,光復我大漢天下的時候,我一定會補償他們今日所做的犧牲。表妹,你可以認為這個方法很殘酷,但是你不能否認它很有效。戰爭,只要是有效的手段就應當去用,因為贏得戰爭比什麼都重要,這是我深信不疑的。表妹,你如果能夠理解表哥的做法,表哥很高興,假如你不能理解那也隨你,表哥的計劃是不會改變的。這點,我希望你清楚。」 聽到我這麼明白的回答出對自己的行為並不想進行如何修正,彩雲先是臉上浮現怒氣的想要斥責我,接著似乎放棄似的又搖搖頭,看了正面露不解神色的郭風一眼後,才道:「是彩雲想錯了,彩雲原以為表哥是個心地慈善善待百姓的人,而且很愛護關心身邊人,不能容忍別人對她們的半點欺凌。可是彩雲忘記了表哥是太子,將來還會是皇帝,很多的事情都只會從功利的角度來考慮。為了更大的目標可以犧牲許多人,哪怕明知道前面是火坑,表哥也會讓他們跳下去,因為他們這樣做會對殿下有利,是嗎?」 彩雲對我的指責,我並不意外,但是她因為對我的失望看到我身上本質的一些東西,進而發現我並不是如她想的那般好,以為我和那些視萬民如蟲蟻的人並沒有多少區別,極度失望下改了稱呼表達出想和我疏遠的意圖,多少讓我不能接受。 我默然良久後,才緩慢道:「彩雲,表哥並不是你想的那種人,只是表哥知道做什麼事情都會有犧牲,越是大事就越是要犧牲更多。表哥的願望是想建立一個強大的神州,讓這個神州千秋百世可以屹立於世間不用再被人所欺凌。為了這個目標,表哥也做出了犧牲,只是你現在還不知道罷了。任何人類族群都會有利己性,表哥既然現在身為我漢人中的一員,我也只有為漢人族群去謀得最大的利益,這也是我可以回報給這個民族的最好心意!表哥的這番心意你能明白嗎?」 彩雲聽了,沉吟了許久才長歎一聲道:「夜深了,彩雲要回去了。」說完,就起身收拾一下桌子後就出去了,再也沒有回頭看過我一眼。 我見到事情變成這樣,呆愣一會兒才對著郭風道:「你認為我做錯了嗎?」 郭風很堅決的道:「殿下做的沒錯,反正都是一個死,站著死總比跪著死要好。殿下請不用擔心,郭風必誓死完成殿下的心願。」 我欣慰的看了他一眼,有些無奈的道:「還好有你可以理解我,你將這些拿回去看吧!今天夜深了,早點休息,過些天你再給我說說你的體會!」 郭風收拾了一下這些紙張後,對我行了一禮就走了。 看到郭風將門徐徐關上,隔絕我的視線後,我才長歎一聲道:「彩雲,你果然還是不能成為天舞,天舞是真的不可能再回來了!你還是安心的當好你現在吧!趙昀!」 說完,我收拾起心懷運行起我自己結合墨門和天邪宗以及後世一些功法特點創造出來的一套新功法--天地再造功,為自己的將來多增加點成算。 隨著真氣迅速的運行,很快我就將一時的感懷拋到一邊去了,迷醉於對力量的追求上去,彩雲的事情對我再無半點影響。 幽悠書猛 UuTxt.coM 銓紋吇扳粵瀆 第四集 第五章 各安本位 字數:15951 「殿下,今天妾身讓彩雲妹妹一起來看殿下,她卻以身體不舒服為由推辭了。請問殿下,是不是你得罪了彩雲妹妹?惹她生氣?要不要妾身去和她解釋一下?」姿兒今天一大早就跑來問我為什麼得罪彩雲,顯然是見過彩雲知道她正在生我的氣。 「這個,你不用管了,表妹的事情我自己來處理,她只是一時想不開。不說這個,我問你明天的募捐準備活動進行的如何?」我一邊吃著早餐一邊回答姿兒。 姿兒聽了我的回答,無奈的搖搖頭沒再在這個問題上做糾纏,但也沒有立即回答我。我知道她這是不習慣我喜歡邊吃飯邊說正事,我也就沒繼續追問,非常賣力的對食物打了一場殲滅戰,然後滿意的摸摸肚皮接過姿兒遞過來毛巾清潔了一下。 等我做完這一切後,姿兒就拿出一份寫滿字的紙張給我道:「募捐的事情今天都可以準備好,只要在建康的募捐結束,妾身就可以起程到江南各路府去了。還有殿下,這是那些孩子的名單,你看是不是將已經知道地址的這些孩子送回去。」 我聽了她的話匆匆掃視了一遍,發現有些人後面有地址有些人後面沒有地址,我知道肯定有孩子記不得地址所以才沒有寫上去。沒有多少考慮的問道:「那些沒有地址的孩子有多少?」 姿兒有些痛惜的道:「足有兩百多人,他們要麼是年紀幼小,要麼是被恐嚇過甚還沒平復,甚至還有幾個到現在都沒醒過來,所以一時間妾身也無法將他們的地址弄出來,只能以後慢慢設法。」 我聽了知道這是實情,點點頭道:「那就按你說的去做,我給司馬風去說一聲,讓他招貼榜文讓有丟失孩子的人家來王府看看,也許會有發現也說不定。」 姿兒也贊同了我的辦法,收拾起碗筷來。 我想起一事問道:「小筠進行的怎麼樣了,她被我趕去你那裡沒有生氣吧!」 姿兒溫和的笑了一下道:「那能了,小筠不知道有多麼努力的在做你交代的事情,昨天她告訴我你說的事情後就和雲綠哪個丫頭一直在一起,估計現在還在向她請教如何才能管理好那些工人。」 我點點頭,說道:「你有空也多教教她,小筠的天資本就很高,只要再加以引導就一定可以做和很好。你現在精力和時間都要放到我屬地中的商業發展中,這些具體的事情你不宜過多的參與,教導好小筠才是正理,這次你帶她去江南各路府一定要對她詳加點撥,我希望她在回來後就可以進行具體的管理事宜,這件事情關係很大你一定要做好!」 姿兒面色嚴肅的說道:「殿下放心,妾身一定會努力的。還有殿下,在泉州有個富商叫孔有德,人稱孔百萬,此人頗為俠義,而且痛恨金人,以前姿兒和他見面的時候他還討過姿兒的口風問過姿兒對江北各義軍的看法。連姿兒和李全的聯繫都是他牽線的,估計他和李全的關係不淺,這次殿下想要收復李全,不如由姿兒去他那裡問問,如果他真的和李全有很深的關係話,妾身以為可以用他來和李全接觸,讓李全知道殿下的心意,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我大喜道:「我原來屬意和李全接觸的人物是你,只是你一直不得閒所以沒說。這次能夠有這麼樣的一個人就再好不過,我還一直在擔心如果用官府中的人去和李全交涉不能取信他。如果讓他真的如司馬風所說在淮東做些什麼事情,那也讓我很麻煩。你等等,我給你寫封信帶著,如果他真的和李全關係很深的話,就將信給他,就說我想和李全見上一面,請他安排!」 姿兒聽到我想要去見李全,有些擔心的道:「殿下要見李全的原因妾身知道,但是這是不是有些冒險?」 我淡然一笑道:「做什麼事情沒有危險?只要事情成功後利益夠大,危險還是不要過多的考慮才好!不然不是什麼事情都不用做了嗎?」 姿兒聽了好半天都沒有說話,只到我奇怪的望向她,才發現她正古怪的看著我,好像發現什麼奇怪的事情。 我上下看看沒見什麼不對,不解的問道:「你怎麼了?」 姿兒搖搖頭道:「妾身發現殿下這些話和姿兒當初的想法很接近。當時妾身就是抱有賭賭自己的能力和運氣才不顧師父的訓令變成一個商人,今天殿下的這番話不知怎麼的讓妾身想起當年自己對自己說的類似的話,一時失態了!」 我聽了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情,高興的道:「那我們肯定是心有靈犀,所以才會有相似的看法,當初你和我見面就看上我現在看來不是沒有原因的,除了我們可能沒有任何人可以理解並尊重對方的想法,支持對方的事業。對了,那本皇家寶典你讓人摘錄完成沒有,那些訓練士卒的方法,我想用到新辦的學校中去,還有岳雨他們也沒見過,我也想讓他們也看看,你什麼時候可以將摘錄的交給我。」 姿兒有些尷尬的道:「殿下讓妾身將書中行軍打仗的事情摘錄下來,妾身已經在做,但是妾身認為此書關係重大不能由外人經手,所以妾身一直是自己動筆抄錄,只是最近事情多了些,一時沒有時間繼續抄錄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完成,此乃妾身之過,還請殿下原諒!」 我知道以姿兒如此重視那本寶典的心情,她會這麼做也是必然,笑著安慰道:「沒什麼,你先將手邊的事情弄好,其他的以後再說。你近段時間也挺累的,要好好注意一下……」 「篤、篤」一陣敲門聲傳來打斷了我的話:「殿下,白女求見!」 聽到是白女來了,我微微抱歉的看著姿兒,姿兒馬上明白過來的起身告辭,出門後和站在門外的白女打了個招呼後就走了。我看到白女沒有什麼變化的表情,知道肯定是有什麼事情。沒有多說什麼,就讓他跟隨我到書房去了。 進了書房關好門後,我問道:「發生什麼事情?」 白女還是那幅沒有表情的公事臉道:「查出了馬山是別人勢力中間諜的這件事情後,我覺得建康現在還剩下的本地人中很有可能還有別的間諜,所以就讓人秘密的注意了一下,發現了一些很奇怪的事情,殿下請看!」 我接過她遞來的紙條,看到上面寫的是說一個叫張富貴的人在馬山被我解決的這段時間內和外人接觸頻繁,還曾派人偷偷出城到一個小河邊投了一塊向石頭樣的東西,後白女派人去找這個東西,但是什麼也沒找到。接著還寫到此人晚上還到了***閣去和幾個北地來的人去喝花酒,並秘密的商談了一個時辰之久,最後從後門離開***閣回家,行跡十分可疑。 我看著這張紙,讚賞道:「不錯,這麼短的時間,觸角就可以弄的這麼廣。你是如何看待這個事情的?」 白女道:「此人恐怕是在給什麼人傳遞情報,那幾個北地人聽說是開封的,此人有可能是金人那邊的間諜。」 我笑了一下:「金人那邊的,有意思。將他和馬山聯繫起來你如何看?」 白女想了一下道:「他也許是監視馬山的人或者說他覺察到連馬山這樣的人都被殿下所殺,可能覺得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所以才多方設法將消息送走,不然他沒有必要活動的這麼頻繁,用不同的渠道來傳遞情報,顯然是怕情報不能送達。」 我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站起來道:「馬山並不能獲得哪個組織的完全信任,所以安排人監視是必然的。我們突然的解決馬山讓對方的陣營出點狀況也是正常的,你能抓住這個機會將利益最大化很不錯。我估計這個人很可能是我們知道馬山後面人的一個關鍵,你現在不要驚動他,只安排一下人手秘密注意等待機會。」 白女聽我說完後點頭表示明白說起另外一件事情:「殿下,還有一件事情就是***閣是江湖上的一個情報組織,經常將情報標好價格出售給江湖中人。雖然很多人都知道這個組織是用青樓為掩護,可是具體說出是什麼人負責就沒人說的清楚了。我曾經追查過這個組織,也不能得知是何人主持,後發現他們的賣出的情報都是江湖上常用的情報,從來沒有涉及到官府的事情,看來這是主持人有意為之,也許是怕官府對付他們才這樣做的。這次此人在這裡和人見面就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如果是有意那這個***閣就很危險,如果是無意那我們就沒必要為了這個事情得罪***閣,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我聽到又冒出這麼一個組織,追問道:「有他們和此人來往的證據嗎?」 白女道:「沒有,從頭到尾,這些人商量的時候沒有任何***閣的人在裡面,連陪酒的女人他們也沒叫。所以我也不能肯定此人此舉是何意,很有可能是此人為了混淆我們視線,故意這樣做的。」 我沉吟了一會兒道:「你派人去監視這個***閣,但是要小心,寧願失掉機會也不要讓他們發現,免得平添強敵,明白嗎?」 白女點頭後就出去了,我想了一下讓人將岳風和司馬風叫來,將那些孩童的事情給他們說了,讓他們協助姿兒將這個事情辦好。最後還問了關於明天哪個大會的榜文貼了沒有,司馬風告訴我已經讓人做了,其他的準備工作今天都可以完成。然後我寫了封給哪個孔有德的信,讓一個護衛給姿兒送去。 將大致情況都瞭解了一下後,我正準備到行宮去看看那些人是如何分配行宮的時候,一個護衛跑來道:「啟稟殿下,門外有一大幫災民前來王府找岳雨將軍,為首的一人叫莫大牛,還拿了殿下的令牌說是殿下讓他們來的,請殿下裁奪!」 我一聽,猛然的想起哪個莫大牛的事情,這些天事情太多到忘了這個事情,不過這個傢伙不是早幾天就應當來了嗎?為什麼現在才來?心中有些疑問,就對哪個護衛道:「你去將他們叫進來。」 護衛有些遲疑的道:「殿下,外面的災民足有千人之數,難道都叫進來嗎?」 「近千人?你帶本王出去看看!」 聽到來了這麼多人,我到大吃一驚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讓護衛帶路,我在岳風司馬風的陪伴下到大門口,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 還沒到門口,我就聽見門外邊有不少嘈雜聲,接著就看見一大群的護衛正背對著我們緊張的注意著外面,有些護衛的刀已經被握住估計只要一聲令下他們就會衝出去。還沒等我說話,那邊已經有人發現我們,一個護衛跑來對給我報信的護衛說了幾句話。哪個護衛就轉過身來對我道:「殿下,鄭天侍衛長已經派人去通知近衛營,他還說有事要面稟殿下和岳總管!」 我看了岳風一眼道:「讓他過來!」 侍衛長是當初岳風岳雨訓練護衛的時候,任命的百人隊頭頭。由於岳風本來就是我的護衛總管,所以這些護衛就理所當然的歸他指揮。本來岳風是十分勝任這個職務的,我也很信任他。可是由於當初手邊沒有合適的人選,岳風又被我任命為一個帶兵的將軍,但他總管護衛的職務我也沒取消,現在岳風不僅可以指揮我的護衛,還可以指揮因為他的緣故而被稱為近衛營的護衛士兵,可說集內外軍權於一身。 原本我還沒有覺察這個問題,今天聽到護衛稱呼岳總管我才猛的醒覺這個事情。雖然我相信岳風不會背叛我,但我對這種情況也感到有些不妥,心中興起了讓人替代他的念頭。只是到底是讓岳風放棄護衛總管去當將軍還是讓他放棄將軍來當護衛總管有些拿捏不定,因為這兩個職務都很重要,一旦所托非人我的小命可就捏在別人手中了。 可我現在身邊的人可以讓我放心能力又行的還真是沒有,本來小三是個很好的人選可是他由於身體有病,現在並不適合讓他出任什麼職務,更何況我還想讓他在我現在護衛系統之外再建立一套和京城皇家護衛類似的護衛系統,用以保護身邊及手下的重要人物,並培養屬於自己的精英高手,所以就算他病好也不能來就任。 我又想到郭風,很快我也覺得不行,他太年輕又沒有顯赫的出身,是壓不住這些士兵護衛的。 心念電轉間,我將岳風的事情很快的想清楚,現在難題還是只有一個:沒有適合的人選,只有讓他先帶一段時間好了。 有了決定後,我將目光放到一個剛從大門外進來的護衛身上,我記得他,當初我佈置攻打馬府的時候,他說了一些很好的建議,我就讓他當時具體負責攻打馬府的頭陣。說來好笑,我指揮士兵護衛將馬府拿下,但是這些護衛士兵的頭頭我卻認不得幾個,就是這個傢伙,我當時還是聽他自己介紹自己是鄭天。原本我對他沒什麼印象,不過看他這次攻打馬府很出色應該能力不差。 也不知道白女是怎麼搞的在別的方面這麼快可以得到情報,但是我身邊的這些護衛士兵以及低級軍官的情況一直沒有給我說過,弄的我現在只認得我身邊那些近身護衛,對於那些外勤我認得的極為有限,這種情況也是很不正常的。看來要和白女說說這個方面的事情。 一邊想一邊看著鄭天的到來,鄭天在離我們五步遠的距離停下後對我和岳風行禮道:「屬下鄭天見過殿下和總管。」 我問道:「不用多禮,本王問你,前面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鄭天回答道:「回稟殿下,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本是屬下當值,可是不久前王府大門外來了一大群災民,為首之人自稱莫大牛說是一個大官讓他來找岳雨將軍並拿出殿下的令符給門外護衛驗看。屬下接到手下人送來的令符仔細驗看後發現確實為殿下所有的信物令符,屬下就出去見了這個莫大牛,可是屬下出去後,發現門外的人數比手下人說的要多的多,屬下擔心有變,所以一邊派人報告殿下,一邊讓人去通知近衛營的兄弟,想請他們來幫忙維持住這些難民。事情就是這樣!」 我點點頭,問道:「那你想見本王就是告訴本王這個事情嗎?」 鄭天道:「回稟殿下,屬下要見殿下和岳總管不光是為這個事情,屬下還想請岳總管先到門外去看看那些災民,免得這些人中有心懷不軌之徒乘機對殿下不利。」 我聽到原來是這麼一件事情,不僅暗讚他心思精細,很高興的道:「你能這麼小心,本王很高興。這次你在攻打馬府的時候表現的也很不錯,我聽說你獲得的獎賞是最多的,是這樣嗎?」 鄭天面容不變的道:「回稟殿下,有賴殿下的英明,屬下獲得的獎賞確實比其他人要多了不少。」 我點點頭,讓岳風跟隨這個鄭天出去將莫大牛叫進來,只讓他單獨一個人進來問題應當不大,他給我的印象不壞,我不認為他這次來是要對我做什麼。不過他這次帶來這麼多的人事情肯定不尋常就是。 岳風走後,司馬風突然道:「殿下,有一句話屬下不知當講不當講?」 我不解的道:「請說,就算是罵本王只要是說的有道理本王也不會怪罪你。」 司馬風低下頭道:「不敢,只是此事關乎到岳風將軍,屬下有些顧慮!害怕殿下認為屬下是在存心挑撥。」 我寬慰的笑道:「沒什麼,有什麼說什麼,本王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 司馬風這才說道:「殿下,岳風將軍身兼護衛總管和近衛營統領,事務繁重,有些難於兼顧,不知殿下注意到沒有。」 我知道他是在變相告訴我,岳風權利太大,讓我注意。還好我剛才就發現這個問題,不然還真會有些疑心司馬風,因為相比下我更相信岳風。 我不置可否的說道:「你有什麼好的提議!」 司馬風望著我平靜的道:「鄭天侍衛長身家清白,為人忠誠能幹,而且心懷寬厚。這次圍剿馬府所得獎賞他一文未留,全都交予屬下用以賑濟災民,屬下以為此人可當重任!」 我聽了想了一會兒道:「這次將獎賞捐出來的除了他還有別人嗎?」 司馬風讚賞道:「當時跟隨殿下攻打馬府的士兵護衛大都將自己所得捐了一些出來,不過全都捐了的,就只要三個人,除了鄭天外,還有真知明,孫雄融二位侍衛長。殿下,屬下覺得這三人有古之仁士之風範,殿下可否嘉獎他們,讓人都知曉他們的義舉。」 我聽了搖搖頭,道:「不用,為圖名而行善是偽善。將此事先記下,如果將來他們能始終奉行天下人為先,再將他們的義舉公告天下,今後類似的行為都這麼辦。至於鄭天的事情,本王記下,等本王想想後再說吧!」 司馬風恭身領命後就沒再說話了。不久岳風和莫大牛的身影就出現在我視線內,沒等岳風回話,哪個莫大牛突然驚喜的叫起來道:「大人,你真的在這裡。」 聽到他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他還不知道我的身份,看來沒有人和他說過哪個令牌是代表我。既然這樣,他為什麼要帶這麼多的人來王府,當初我說的可是他一個人來找我,沒有讓他叫上別人,這個傢伙給我弄什麼? 我揮手阻止岳風說話,並示意將莫大牛放進來。莫大牛到我身前後,非常高興的跪下道:「莫大牛見過大人!大人,你的哪個牌子還真管用,只要拿出來,這王府的人就客客氣氣的,連岳雨將軍的大哥都肯見俺,當俺說了要參軍的事情,岳大人說讓我先見了大人就可以參軍了。這真讓俺不知道說什麼好,反正俺就告訴俺自己一句話,這都是大人幫的俺,俺在這裡給大人磕頭,謝謝大人了。」 我親切的將他扶起後,道:「你怎麼今天才來,我聽說你還帶了很多人前來,有什麼事情嗎?」 被我這麼一問,莫大牛有些扭捏起來,神情不安的道:「大人,不是俺故意遲來的,是那些鄉親知道俺可以參軍的消息後,都跑來圍住俺,讓俺給岳雨將軍說說讓他們也來參軍。俺覺得如果俺就只顧俺自己不好,就答應了他們給說說。他們就找了個先生,將他們的名字寫上讓俺帶來,可是後來聽到消息的人越來越多,都托俺給他們說說,俺看大家都是鄉親,就答應了。人數太多先生太少,弄到今天還沒有弄完,俺見不能再拖了,所以就讓那些沒有將名字寫上的和俺一起來,看看岳雨將軍能不能收下他們。大人,俺不是存心的,大人如何責罵俺,俺都聽,那些鄉親還請大人將他們收下吧,他們都和俺一樣,做夢都想去打金人,只要可以打金人讓他們幹什麼都行。」 我聽到這個傢伙的話,心中覺得好笑,想了一下道:「這樣啊!那讓岳風去看看好了。岳風,你去看看,如果確實不是有什麼病的就收下,大牛,你和岳風一起去。」 岳風還沒有回答,莫大牛就先道:「大人,還有些人沒來,是讓大牛將這個帶來,還請大人一併收下他們吧!」說完就從懷中掏出一疊厚厚的紙,遞給我。 看到這些紙的厚度,我暗暗心驚,看這架勢這些紙上的人也不會少於千人,這個莫大牛到底給我帶了多少人來了? 有些不高興的接過這些紙,掃了一眼,發現都是些人名,不過特別的是在每個人名後面還用更小的字寫了這些人的特長,比如一個叫胡二狗的後面就寫著擅木工,其他的還有種地,打鐵,砍柴甚至還有說自己手比別人大的,總之是什麼樣的人都有,讓人看的眼花繚亂。如果不是寫這些名字的人字寫的好看,根本就讓人沒有看下去的慾望。 我將這個隨手交給司馬風讓他和岳風去看看這些人,如果真的是如同紙上所寫有些一技之長,又沒有什麼問題的話,就讓吳班和周雲陽來挑選一下,看看有沒有用的著的。 司馬風接過後,看了一下突然對我說道:「殿下,這些字跡像是女子所書,不知是何方女子可寫的如此一手好字。」 我聽了一怔,是女人寫的,這我到沒有看出來,我探詢的看向莫大牛。莫大牛馬上說道:「大人,這些不是女人寫的,是一個很漂亮的年輕先生寫的。」 我示意讓司馬風問,司馬風問了哪個「年輕先生」的衣著相貌,以及有些什麼習慣性的動作等等一些生活細節問題,在莫大牛的回答中,我覺得這個先生像一個女伴男裝的女人,可能她掩飾的很好,莫大牛他們才沒有發現,當然也可能是一個娘娘腔也說不定。這種人我也見了不少!不知道這個時代這樣的人有多少! 當我問到哪個先生現在在那裡,莫大牛告訴我她已經走了。我覺得這個事情不算很重要,也就沒在意。 和莫大牛說完哪個先生的事情,我突然問道:「大牛,你想不想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大官!」 莫大牛遲疑了一下道:「大牛當然想知道,但是又怕大人不方便告訴大牛,大牛才不敢問!」 我讓莫大牛先去一邊,然後將岳風叫到身前道:「你出去後,就將他和那些人帶到岳雨那裡去,然後告訴他本王的身份,並轉告他一句話,『本王希望下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是一位非常好的軍人,如果你做不到這一點,你就不要再見本王』。」 岳風佩服的說道:「殿下高明!」 我笑了笑,沒有回答,讓莫大牛將令牌還給我後就讓他和岳風一起去軍營。看著莫大牛對我告別時興高采烈的樣子,我摸摸手中哪個還有他體溫的令牌,淡然的笑了出來。招呼司馬風一聲按照原定計劃前往行宮! 在去行宮的路上,我想到當初為掩飾姨娘的行蹤而對父皇和朝廷慌報行宮被龍戰天毀壞,除公主外無人逃脫的時候,司馬風就提醒過我朝廷中可能會因為此事而非議我,讓我做好準備。現在我又對史彌遠來上這麼一手,不知會不會有什麼別的影響!想了一下,決定將我這次如何處理馬山這個事情的所有計劃都告訴司馬風,讓他想想我這麼做如何! 司馬風思索了一會兒道:「殿下,讓華岳去臨安告史彌遠是不錯,這至少可以緩解因為行宮而來的一次威脅,讓史彌遠不能得閒,可是殿下讓那幾個護衛去臨安聯絡那些忠於皇室的皇家護衛有些不妥。據屬下所知,皇家護衛的大總管已經投靠皇后,其他的幾個分管總管,也有一半投靠史彌遠,真正能夠忠於皇上的不過兩個總管。胡元被殺後,另一個總管必然會受到史彌遠等同黨的排擠,如果殿下這個時候派人去聯絡他,如果他稍微有些猶豫可能就會被史彌遠等察覺,如果史彌遠利用這個事情以殿下有不軌之心為由轉移皇上的注意力,不僅可以讓他輕鬆過關,而且對殿下現在也會有不小的阻力。更為可怕的是如果此人已經投靠史彌遠,那殿下此舉可說自投羅網,很有可能被史彌遠所算。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我靜默了一會兒,才道:「哪個總管的情況你清楚嗎?」 司馬風猶豫好一會兒才道:「殿下,屬下曾經答應過此人今生永遠不對人說他們的情況,屬下不想違背這個誓言,請殿下原諒!」 這個司馬風雖然答應跟隨我,但是對於皇家護衛的一些機密情況並沒有對我說什麼,我也曾問過他,他也是用什麼誓言來說明他的苦衷,現在看來這個事情到有些古怪了!到底是什麼人讓他可以發下如此一個誓言! 我來了興趣,有些想弄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情。當即開口道:「本王記得你是皇家護衛中負責反間的那部分,能夠和你經常打交道,並可以讓你發下不洩露皇家護衛機密誓言的人絕對不是胡元,因為他是負責保衛父皇的,沒有這個權利來要求你,甚至你們見面都很難。你也不是可以見到父皇的那一級別,所以也不會是父皇給你說的,母后和史彌遠是想也不用想。而皇家護衛有護衛刺探暗殺反間幾部組成,如此道來,可以讓你如此顧忌的人是幹什麼的需要本王說出來嗎?」 司馬風聽了我的話,面色平靜的道:「不錯,此人就是負責處決叛徒密探並對外進行刺殺的總管,當時屬下叛出皇家護衛的時候,他不知如何找到屬下。屬下當時以為自己一定會死,不想他只是讓屬下用司馬風的名義立下個永遠不對人道及皇家護衛核心秘密的誓言後,就放過屬下,因為此一誓言屬下不能說出他的情況,請殿下原諒!」 我點點頭,道:「他看來就是皇家護衛中最神秘的人,不過那幾個總管背叛父皇,他什麼都沒有做嗎?」 司馬風不確定的道:「總管一級都是由皇上任命,地位相等,如果他想對付他們不是很容易,如果沒有皇上的旨意他也不能奈何他們!恐怕就是這個原因他才無所作為。」 我繼續問道:「小三知道他的情況嗎?」 司馬風點頭道:「小三曾經在他手下待過,所以小三也不能對殿下將他的情況明說!對於他給殿下這麼個建議,屬下也覺得不解!」 難道小三有什麼別的目的?聽到這話這是我的第一個念頭,然後又否決了這個念頭,以我對小三的觀察,他絕對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既然他答應跟隨我,那他就不會再三心二意,看來他也和司馬風一樣有不能對我說明的理由。 這個皇家護衛果然不是易於,如果這次不是他們內部被人滲透,父皇又不能自主,他們現在也不會變成這種四分五裂的局面。還真是那句老話:再好的制度沒有合適的人來執行就是一個好看的擺設。 我沉吟了一會道:「司馬風,你雖然沒有系統的將皇家護衛那些負責人對本王說出,而且還有許多的隱瞞,但是本王知道你現在對於隱藏的生活已經厭倦,這樣好了,你將你掌握的反間諜報網交給白女,以後這些方面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專心的給本王弄好軍政之事,不知你覺得如何?」 司馬風面泛喜色道:「多謝殿下恩典,屬下一定不會辜負殿下所望!不知殿下決定如何處理臨安的情況?」 看他高興的樣子,我就知道這次我選對人了。至於小三和哪個總管的事情就讓小三去辦好了,看他當時和我說這個事情的樣子,說不定真的有什麼好處在等著我。就算史彌遠知道了,我也沒什麼好怕的,只要讓白女好好注意一下就行。 有了決定,我很快的說道:「小三護衛既然這麼說肯定有他的把握,本王覺得還是不要阻止那些護衛上京,臨安那邊的情況本王來管,你現在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將那些製造武器軍服等和戰爭有關的工廠給我建立起來,明年春耕你也要全部準備好,本王要來年出征的時候,建康的情況已經安定下來。打完仗後,大軍能夠趕上豐收!你明白嗎?」 司馬風道:「屬下決不辜負殿下的期望!」 我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到了行宮,吳班黃天玄周雲陽三人已經在恭迎我了。一道生現在很忙,一般都不會在行宮。 我和他們說了些閒話後,就進了行宮去看他們的對行宮的分配。 在一個大廳中張開行宮平面圖,吳班用手指著道:「殿下,行宮中靠東邊的一塊是雲陽研究火器的地方,這裡最寬敞,還靠近玄武湖就算有什麼變故,也可就近用水。西邊是屬下和天玄研究的地方,南邊被一大夫劃去,現在只有北邊還空著,有些近衛營的士兵現在住在那裡。殿下,這就是行宮現在的情況!」 我看著吳班比畫,心中思索著,等他比畫完,我點點頭道:「既然你們分好,那就這樣!雲陽的那邊可以稱呼為火器研究院,吳班,你和天玄這裡稱呼為科技研究院,至於一道生這裡就叫醫學研究院,北邊就劃給近衛營,以後的行宮中各研究院的安全都由他們負責。每個在行宮中工作的人員都要佩帶代表各自研究院的證明,其他相關的人員也要有證明,如果沒有這個證明除了本王親自來,誰都不能入內,對了,本王也會做個證明來證明本王的身份,你們看這樣如何?」 我在圖上比畫著說完,抬起頭就看見我身邊的人正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好像我身上長了什麼東西! 「你們怎麼了?」 被我問了,吳班才道:「殿下,你說的這個哪個研究院研究的東西是不是就是指我們手邊做的那些?」 我點點頭道:「就是這樣,你可能是不明白我說的這些詞語,火器大家都明白是什麼,醫學就是大夫做的那些,你們想必也清楚!至於說科技嘛,這麼給你們說,凡是這個世上人做出來的東西就是科技,吳班你們研究的東西也是科技的一種,這麼說你們明白嗎?」 吳班等聽我這麼一說,露出明白了的意思,還是吳班道:「殿下這麼一說,屬下算是明白什麼是科技,殿下的新詞還真多讓屬下等不時可以大長見識。」 我笑而不答,將這個問題岔開道:「本王今天來,除了給你們命名外,還想要你們盡快的將那些你們擅長行當的基礎知識寫出來,交給王子義讓他可以培養更多的工匠出來,不知你們覺得如何?」 吳班看了黃天玄一眼道:「屬下師兄弟到沒什麼問題,只是天玄兄弟的本事是祖傳的,只怕有些不方便。」 他這麼一說,我就明白,黃天玄可能有些不想將自己祖傳技藝教給別人。這是父傳子、子傳孫的弊病所在,不知多少獨門密技就是這樣失傳的,這種情況也不是光憑命令可以改變的。相比之下,吳班等人對這就比接受祖傳技藝的黃天玄要開通多了,可能這也是和他們技藝不是祖傳是別人教的有關。 我想到這裡,望了面露難色不敢看我的黃天玄一眼後,灑脫的道:「天玄不能將祖傳的東西外傳,本王能夠諒解,不如這樣,天玄,你就只將本王的東西做出來後寫下做出來的方法然後教給別人,你看如何?」 黃天玄見我並不逼他,面色緩和下來道:「殿下,天玄並不是不理解殿下想要將『科技』發揚光大,只是礙於祖訓天玄不敢造次。和殿下相比,天玄真是慚愧,殿下放心,殿下寫的東西天玄一定會盡心研究,然後總結出來留於世人,讓世人都知道殿下的才學古今罕有,設計之學當代無雙,天玄有幸追隨殿下豈敢不盡心力。」 我看著他一本正經的說出這些話,我心中笑翻了天,這個黃天玄還當真以為我稀罕他的那些東西,只要他能做出我寫的那些來就不知比他知道的要多多少,不過他的機關之學到也是當代少有,還是需要想個方法騙出來,然後加以改進說不定有大用。 心中暗暗有了算計後,我將我畫好的哪個鋼筆結構圖拿出來交給吳班,並對他細細的解說了一番,讓他目放異彩的答應對這也進行研究,看能不能做出來。 我又問了一下行宮中機關,吳班告訴我他已經將行宮機關改了一些,但是由於時間很短沒有多少成效,還想讓我答應他對行宮機關進行一次大的修改,好讓這個行宮變成一座機關密佈的堡壘。 我想了想覺得沒有這個必要,畢竟這裡是我打算做研究院的,弄成那樣就不太好。讓吳班不用對行宮機關進行太大規模的改造,就在現有的機關上還設計幾個機關,不要傷人以將人捉住為主。 見我意思很明確,吳班只好有些失望的答應了,不過當我讓他將我王府進行一番大改造的時候,他又變的很高興,眉宇中有掩飾不住的興奮,顯然是對於自己可以大顯身手很高興。 接著我就趁著今天有空就和他們說了些科技上面的東西,聽的他們是不斷的點頭,對我大表佩服。說到興起,我還現場將手榴彈地雷等一些很簡單的現代火器的基本圖形結構畫了出來,讓周雲陽給我做出來。 周雲陽看後,讚揚我這樣設計在加上改良後的火藥威力肯定不小,和我討論了一會兒後,他對我說起一種可以裝火藥將鐵球打出去的鐵桶,說這種東西威力不小可以打穿城牆,可是在實用方面問題還很多,問我有什麼方法。 我知道他說的可能是火炮的雛形,我沒有給他說如何改進這種東西而是直接將現代槍械火炮的原理,以及子彈和炮彈的構造都說給他聽,並讓他用筆記下。後來我乾脆的將迫擊炮及其炮彈畫出來,讓周雲陽研究看看能不能將這個東西做出來,並讓黃天玄將我教給他的合金技術應用在這個上面,看能不能有什麼突破。 和他們一時說的高興,我就留在行宮吃了午飯。吃完午飯我又將他們招到大廳繼續的述說我知道的一些東西,並不時的在紙上畫出一些武器和一些用以製造這些武器的機器。幸虧我腦中這方面的知識豐富,當黃天玄問我一些關於這些東西的原理時,我隨口說出讓黃天玄等人看我的目光如同見到神仙下凡,道不盡的佩服和仰慕,讓我一時心中大為高興越講越興奮的,到了後來我自己都不記得給他們到底說了多少超越這個時代的知識,不過看他們每個人面前都有一大疊紙張,連司馬風都不例外,看來他們收穫相當巨大! 就在我因為興奮而開始大講火藥兵器的製造和應用以及一些蒸汽機知識的時候,一陣敲門聲傳來打斷我的話。我有些反感的停下來道:「進來!」 一個護衛應聲而來,對我行禮道:「啟稟殿下,外面有個自稱高元福的工匠說奉司馬主簿的命令去找鐵礦,現在回來覆命。」 我疑惑的看向司馬風,司馬風馬上回答道:「殿下,此人就是屬下派往殿下所說,去哪個向馬鞍的山峰尋找鐵礦的人,可能是發現什麼,所以才回來!」 我一聽就明白是我讓人去找的馬鞍山鐵礦,看來現在是有發現了。原本因為這個事情而有些不高興的我,轉怒為喜非常興奮的讓這個護衛將高元福叫進來。 高元福一進來,不等他行禮,我就迫不及待的道:「不用多禮,本王問你是不是發現鐵礦了?」 高元福惶恐的一恭身道:「回稟殿下,屬下幸不辱命,在哪個像馬鞍的山上發現了鐵礦,這是礦石樣本,據屬下多年的經驗判斷,這座山峰擁有巨量的鐵礦,如果開採,收穫將非常巨大,請殿下定奪!」 我接過此人遞來的一塊毫不起眼的石頭,掂掂發現挺沉的,我對鐵礦石沒什麼研究,順手就將這個礦石放到桌上。強壓住心頭的喜悅問道:「據你看需要多少人去開採!」 高元福遲疑了一下道:「回稟殿下,屬下估計至少需要三千人才能在半年內初步將礦場弄起來。」 我搖搖頭道:「時間太長,這樣,我給你兩萬人二個月內給本王將這個礦場建立起來並開始生產,你看如何?」 高元福想了一下道:「二個月時間還是有些不夠,不知殿下還能不能給我五千人,這樣屬下一定可以在兩個月內將這個礦場建立起來並開始冶煉出鐵。」 我想了一下,對著司馬風道:「你盡快的到難民中去招募人員,記住,這些人的飯食一定要弄好,不然他們沒有力氣幹事。」 司馬風答應後,我又看向黃天玄道:「本王上次給你說的哪個冶煉鋼鐵的生產流程,你弄出模型了嗎?」 黃天玄道:「這個,屬下只是將圖形畫了出來,還沒有開始動手做模型!不過殿下現在急需,屬下可以在三天內將模型建立起來。」 我點點頭,讓高元福和黃天玄一起來建立這個模型,並讓高元福按照這個模型來建立這個礦場,就在山邊給我將一個鋼鐵廠做出來。為了讓高元福可以理解我的意圖,我又對他講了一些現代鋼鐵的知識並告訴他按照這個方法建廠的好處,讓他聽的頻頻點頭,顯然能夠理解我的想法。 說到後來,他也開始說起自己的意見,改進了一些不合理的地方,我根據屋中人的意見在一張紙上將我心目中鋼鐵廠建立起來,畫好後我就將這張紙交給高元福,讓他按照這個方法去做。接著我又交代司馬風,讓他現在還要將這個事情管起來,不要怠慢! 做好這些後,我又詳細問了馬鞍山那裡的情況,當即決定就將那裡定為馬鞍山,所有相關的產業都以這個命名。並讓李雄將軍隊帶到那裡訓練,並防備可能出現的情況! 直到大家都明白我的意圖後,我才滿意的點點頭,任命高元福為馬鞍山鐵礦的負責人,如果哪個鋼鐵廠建立起來,也先由他兼任此廠的負責人。 叮囑大家一定要盡快按照我的要求將事情做出來後,我讓司馬風留下和這些工匠說一下如何招募人手並按照我說的意見,弄一套保安的措施防止機密外洩。然後,我坐上馬車在有些暗淡下來的天光中往王府行去。 當我回到王府的時候,意外發現彩雲正在等我。 不知她來意為何的我,先高興的和她打了個招呼就讓她和我一起到書房去說話! 進了書房,彩雲看著我淡淡的道:「表哥今天很高興!不知發生什麼事情。」 我聽她又叫我表哥,知道她可能有些諒解我,但是還是不能從感情上接受我這樣做。不過她現在能這樣已經不錯了,將來她總歸是明白我這麼做對於整個民族來說是有好處的。 心中思索著彩雲的轉變,口中答道:「是啊,表妹,今天表哥遇到一件高興的事情,你想不想聽聽!」 彩雲搖搖頭道:「表哥現在想的都是軍國大事,這些彩雲很反感所以表哥還是不要說給彩雲聽的好,免得彩雲又惹的表哥生氣!」 我不解的道:「表妹,你好像話裡有話,有什麼就說吧!表哥不會怪你的!」 彩雲沒有立即回答,停了一下才轉移話題道:「表哥,你還沒有吃晚飯吧!我去替你拿過來。」說完不等我說話就轉身出去,讓我一頭霧水的不明白她到底要和我說什麼。 等彩雲將飯菜都端上來,我沒有說什麼很快的就將這些飯菜都吃下肚,喝了一口茶,習慣性的摸摸肚子。 看到彩雲還是沒有說話的意思後,我站起身來走到書桌後,拿出一幅現在的地圖擺在桌上道:「表妹,你今天到底是為什麼來表哥這裡,表哥並不清楚,不過表哥要告訴你的是,這些壯麗的河山表哥是絕對不會放棄的。你過來看,我們所在神州可謂百戰之地,我們如果不去打別人,別人就會來打我們。如果我們不努力向外開疆拓土,那將來,不對,現在我們的安全就不會有半點保障。以其等敵人來打你們,不如你將戰場推到敵人那邊。我們宋和金人的交戰都是金人為主攻,看看建康的那些難民,表妹,你認為我們還應該忍氣吞聲嗎?就算我們能忍,別人就會放過我們嗎? 也許你現在不能理解,但是表哥可以告訴你,表哥哪個決定絕對不是為了自己的私慾,以其讓那些人被人所奴役生不如死,不如就將他們組織起來反抗,這樣他們生存的機會還大些。表妹久在建康想必已經知道,江北的那些義軍處境並不是很好,這些人不是表哥組織的但是他們仍然起來反抗異族的奴役,所以說並不是表哥要去讓那些百姓送死,而是現在實際情況容不得他們猶豫。雖然表哥不會因為表妹你的反對而取消這個計劃,但是仍然希望表妹你能諒解表哥這麼做並不是為了自己一個人做的。」 彩雲聽了我的話,表情沒有多大變化,靜靜的看了地圖一會兒,抬起頭來看著我嚴肅的道:「表哥,彩雲想參加你說的哪個什麼軍校,不知你答應嗎?」 我聽她好像口氣有些變化,連忙點頭道:「表妹,你想來就來吧,不過表哥可說好,這個裡面講的可都是打仗,到時候你可不能和現在這樣耍脾氣,不然表哥可是要軍法處罰你的,你可要想清楚!」 彩雲淡然一笑道:「既然彩雲不能理解表哥說的,不如就讓彩雲親身去體會表哥的做法,也許這樣可以讓彩雲明白到底是誰對誰錯!表哥不用為彩雲擔心,彩雲以後不會再給表哥添麻煩的。卓姐姐說的對,表哥不是一個罔顧人命之人,做的事情有自己的道理在裡面。我們不應該因為自己的一時不理解而給表哥去添不必要的麻煩。人都會犯些錯誤的,如果將來證明表哥是正確的,那就是我們錯了,如果將來證明是表哥錯了,我們也可以勸解表哥不用再犯同樣的錯誤。其實,彩雲有句心裡話一直想對表哥說,不知表哥願意聽嗎?」 我聽她這樣說就知道可能是姿兒給她說了些什麼,她才會現在的轉變,當下也不猶豫點頭道:「你說!」 彩雲毫不躲閃的望著我道:「表哥可以遇到卓姐姐,確實是一種福氣,希望表哥不要辜負了她,不然彩雲一定不會和表哥甘休的。」 聽到她的這種「威脅」,我苦笑著道:「表妹還真厲害,那好,表哥在此立誓今生永不辜負姿兒,這樣總行了吧!唉,對著表妹你,表哥我的什麼脾氣都沒有了,你說這是什麼原因!」 彩雲起身一邊將桌上的盤碗放進食盒,一邊對回答我道:「那肯定是表哥你前世欠了我的,今世是來還債的,所以表哥你看到彩雲才會束手無策,這麼在乎彩雲的感受!表哥,你說這麼說對嗎?對了,卓姐姐讓我這些天照顧一下表哥的飲食,不用到她們那裡去幫忙,還說這是表哥你的意思。表哥是這樣嗎?」 我下意識的點點頭道:「是這樣的,其實表哥讓你不用給姿兒幫忙的原意就是想讓你參加表哥開辦的哪個軍校,不想你自己提出來,這樣也好。明天的事情結束後,我就要開始辦軍校,你到時自己來好了。至於我的飲食,你不用過多的操心,不久就會有人來幫我辦的。對了,你的哪個丫頭紫雲如何,在王府生活的怎樣,還習慣嗎?」 彩雲提起食盒道:「她沒有什麼不習慣的,只是她對表哥當時的行為還有些不諒解,如果今後有什麼還請表哥不要怪她。」 她還不諒解,我被訛詐了一百多萬她就沒想想,這個女人還真是愛記仇,算了,看在彩雲的面子上不用和她計較。面上浮現出一種勉強的笑容道:「既然表妹說了,表哥照辦就是,以後只要她不當眾讓表哥下不來台,表哥也不會為難她的,這樣總行了吧?」 彩雲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對我行禮告別而去。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暗自想著她剛才說的那些話。論及前世,我真的是欠了她,也許就是這個原因,我今生對著她的時候總有一種寬容在裡面,不想看到她不高興。這難道就是我的心傷嗎? 沒等自己想明白,我就停止思緒。因為不論如何,我和彩雲都快要在這個世間找到自己的位置,這對我們來說已經足夠。其他的還是順其自然吧,將來的事情並不都在自己的把握中,只要自己做好自己那份就行了。 有了這種覺悟,我放下心思,做起今天的功課來!這可是我保命的一個本錢,不努力如何行! 浟悠書萌 UutXT。CoM 詮紋吇扳月讀 第四集 第六章 建康立威 字數:11740 我望著面前的劉萌生不發一語,心中思索要怎麼給他一個難忘的教訓讓他知道本王不是隨便可以糊弄的人,想要糊弄本王就一定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看到劉萌生額頭上冒出的汗水,知道他現在肯定十分緊張害怕。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絕對可以有權利殺了他,這是我的封地,官員任免也是我說了算,吏部也不能管。特別是我現在不發一語顯得莫測高深更讓這個官場老手心中不安,弄不清楚我的確實意圖,也許在他心裡正在猜測我想殺他也說不定。 再盯了劉萌生一眼,我站起來道:「劉萌生,劉大人,你還真厲害,區區一個建康竟然會有如此眾多的不法之徒,更難於讓本王容忍的是你竟然和一個人販子團伙勾結,讓朝廷顏面無存。本王問你,哪個馬山給了你多少好處?」 「撲通」劉萌生跪了下來,顫聲道:「殿下明查,下官自從接任建康府尹以來,一直兢兢業業不敢有半點怠慢疏忽。哪個龍虎幫本就是當地一個惡霸,下官府衙中人也多有和其勾結之人,下官屢次想查辦他們可是都因為消息洩露徒勞無功,後金人南侵災民蜂擁入建康下官一時兼顧不過來才對他們有所放任,並非是下官有意為之。至於哪個馬山,錢大人曾有書函讓下官照應一二,下官看在錢大人的面子上和他有過幾次來往,並無什麼深交,何來勾結啊?下官也決沒有得他半分好處,他所送之禮下官都送回去了,不敢收受半文,請殿下明查啊!」 見他聲淚俱下的樣子,我估計已經嚇的他差不多了。我並不相信他和馬山等有什麼勾結,我今天將他弄來這麼說就是讓他進一步的和我站到一起來,成為依附我的手下。我也不想將事情弄的太過火,免得適得其反。 走到他身邊將他攙扶起來道:「你不用過於憂心,本王在查辦馬山的時候聽他提到和你過往密切,在情在理本王都要問問你,也沒有怪罪你的意思,不然本王也不會讓你來佈置今天的會場。你放心,本王不是那種不講道理之輩,只是此事關係太過重大,你身為建康府尹推無可推,不做點什麼也說不過去。這樣吧,你給朝廷上道奏折,就說哪個馬山仗著自己是錢像祖的侄兒,史彌遠的親信根本不把你放在眼裡,屢次用此二人對你施壓,錢像祖更親筆書函讓你照顧他,使你投鼠忌器以至讓他坐大幹下如此天理難容之事,請朝廷對此事明查!再加上本王的開脫,你當可無事,不知你覺得本王主意如何?」 明雖詢問,但是事實上也容不得劉萌生反對,只要他寫了這樣的奏折他就只能和本王一條道上走了,不然本王倒霉他也要跟著遭殃。果然,劉萌生猶豫了一會兒,腮幫子動了動道:「屬下緊遵殿下所命,馬上就去寫給朝廷的奏折,等會兒就送來給殿下過目。」 我滿意的點點頭道:「那你去吧,手腳快點,不要忘了等會兒會場那邊還需要你主持!」 劉萌生表示明白後,就施禮退下了。我看著他的背影,淡淡的笑了出來,讓等候在門外的司馬風岳雨姿兒彩雲等七人都進來,最特別的是我今天還將雲鋒叫來,表示我已經開始接受他加入我核心集團的意圖。 等他們對我行禮完畢我讓他們都坐,他們還是文左武右的在我兩邊坐下,左邊四人,右邊三人,看的我暗自搖頭,這些人的這些規矩讓我感到很有些不以為然,但也覺得沒必要和他們為了這個事情爭執,只要不是原則上的問題我都不會對他們太過要求的,畢竟我和他們思想上還有一定的差距的。 大家坐好後,我首先問岳雨道:「你那邊的情況如何?昨天我讓岳風給你帶去的人,你覺得如何?」 岳雨見被我點名,站起來道:「回稟殿下,岳雨這邊已經招收到近萬散兵,雖然還沒有統計完,但是岳雨估計五日後可以招收到三萬人左右。這些人都是一些經過戰火磨練的老兵,更為可貴的是這些士兵紀律性很好,並沒有如同別的潰兵那樣搶掠民眾。屬下敢保證只要將他們聚攏十日時間就可以有相當的戰鬥力,只要兵器糧甲足備二十日就可以重上戰場。至於殿下要大哥送來的那些人,由於沒有受過什麼訓練,也沒有和金人作戰的經驗,如果要他們可以上戰場,沒有三個月的時間是不行的。屬下想讓這些人另外成立一營,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我點點頭道:「你看著辦,這些難民雖然訓練不足,但貴在士氣高昂,如果能夠訓練好其戰鬥力也不會低。有一件事情本王不明白,本王在回建康的途中看到一些我大宋的潰兵表現之惡劣比強盜土匪還要狠上三分,怎麼到了建康這些人的情況就變了?誰能解本王之惑?」 岳雨看了雲鋒一眼,繼續說道:「殿下,這些潰兵之所以還能保持住一定的鬥志和紀律,主要是因為兩個人,他們一個叫李華,一個叫楊利。他們原本只是禁軍中的校尉,此二人在我宋軍被金人擊敗後,並沒有隨同主帥逃亡而是沿路收集潰散的宋軍,並私自做主殺了一些作戰不力但放縱士兵劫掠的軍官,將原本已經軍心渙散的宋軍又聚攏了不少。後他們見金人鋒芒太勝,決意渡江到建康來等待援軍到達後再和金人交鋒。 不想他們過江後,卻被已經逃亡回臨安的主帥污蔑成此次戰敗的禍首,被兵部通緝,使其不能回臨安,所以他們就一直被迫隱於災民中,不能露面。原本逃亡到建康來的士兵因為害怕處罰,不敢回去的人也有很多,他們就將他們秘密的組織起來,在暗地裡維持住那些災民。後聽到殿下徵召士兵,前來應招的時候,被雲鋒將軍發現他們的異常後知道了他們的情況,雲鋒將軍就秘密的將他們中的一部分人招募進來,其餘的人也讓他們按照一定的編組隱在災民中,等待機會。此就是這些潰兵的情況,請殿下明鑒。」 我聽了岳雨的話,沉默不語。哪個李華和楊利也算不錯,在被金人擊敗後還能維持住這些士兵不致讓他們流毒民間,可見其組織力決非一般。在戰場上可以判斷出大勢已去選擇撤退等待機會,可見其在戰場上可以當機立斷,明白保持力量徐圖報復的重要,其領導能力也是不凡。在明知回臨安是去送死的情況下能隱於難民中,其智謀權變也有可取的地方。聞聽要去打金人,但還敢冒險來投軍其忠心衛國之心可見。何況,我還知道他們所經歷的這場失敗並不是他們的責任,當時身為主帥的賈涉臨陣脫逃導致士兵軍心浮動紛紛逃跑讓後防全線失守是重要的原因。 這樣的人是我應當爭取的人,可是他們現在事實上是朝廷兵部通緝的人,如果我收留了他們,和兵部的摩擦也就難免。雖然我現在對朝廷不是很放在心上,但是為了明年的出征,大致顏面上還是要的,不然弄的我哪個軟弱的父皇下不來台,明年的事情可就有些難說,弄不好原本打算派給我的十萬禁軍就不給了,那對我的計劃打擊是相當要命的。 思來想去,有些難於決斷,我無意中看到雲鋒正在和岳雨使眼色,心中一動。點名道:「雲鋒將軍,本王問你,你當初是不是知道此二人的情況所以才沒有給本王明說?」 雲鋒馬上站起道:「回稟殿下,屬下並非有意欺瞞,只是人才難得,如果讓殿下知道他們在殿下這裡,殿下和朝廷的關係就有些難於處理。屬下知道殿下在此事上的難處,所以屬下沒有讓他們加入軍中,並欺瞞了殿下,請殿下降罪。」 他說的都是事實,我也怪不得他,只是讓我感到不快的就是他和岳雨沒有對我說過這二個人的事情,讓我不能預先想好處理他們的方法,弄的現在有些為難。但是我也沒有想過因為此事處罰他們,因為我能夠理解他們這樣做是為什麼。以前我還在別人手下做事的時候,自己的戰友犯了一些情有可原的錯誤我也會想方法給他隱瞞,不讓上級知道,這是人之常情,沒有什麼好怪的!可我現在不說說他們是不行的,畢竟我現在的地位不同了。 心中有了打算,我看著岳雨和雲鋒道:「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將這麼大的事情都瞞著本王,在你們眼中本王算什麼?一個擺設嗎?」 岳雨連忙解釋道:「殿下息怒,屬下並不是有意想要隱瞞殿下,只是不想因為此事影響殿下的攻金大計。此二人不論他們立下何等功勞,但是他們身為朝廷通緝要犯是事實。屬下等不忍將他們交出,也不想讓殿下為難,所以屬下才想出這種方法,不讓他們二人加入殿下軍中,並對殿下隱瞞此事,讓殿下不用對朝廷那邊多加顧慮。此中情由,請殿下明查!」 我冷笑道:「這麼說來,你們對本王隱瞞這麼大的事不僅無罪反到有功,那要不要本王獎賞你們啊?」 看到情況不對,岳雨和雲鋒連忙同聲道:「屬下不敢,屬下知罪,請殿下懲處!」 我掃視了屋中的人一眼,發現大家都有求情的意思,可能只要我說出懲罰他們話,這些人就會站起來求情了。 不想事情弄成那樣,我對他們道:「你們既然知罪,本王今天就不懲罰你們了,但是如果你們有下次本王決不輕饒明白嗎?」 岳雨和雲鋒點點頭道:「屬下以後再不敢對殿下有所隱瞞!」 我知道這個事情到這裡就可以結束了,讓屬下什麼事情都給為上者說,那就不是屬下而是密探。密探我已經有了,只要屬下不做危害大局的事情,我也不會對他們太過嚴厲,讓他們覺得我是一個刻薄寡恩的人,那樣我就得不償失,會失去手下人的擁戴。 看到事情基本上達到我的目的,我見好就收的道:「你們能夠明白就最好了,你們等會兒給李華和楊利去說一聲,本王在今天的公處募捐會後想見見他們,明白嗎?」 岳雨雲鋒道:「屬下遵命!」 讓他們坐下後,我看向姿兒問道:「你準備如何,可不要鬧出笑話來讓本王面上無光!」 姿兒站起來自信的道:「殿下放心,妾,屬下按照殿下的要求已經將寫的那些條幅放好,還另寫了一些說明的榜文張貼,殿下到時只需靜觀即可,屬下必定不會丟殿下的臉的。」 我對姿兒很放心,冒過彩雲問小筠道:「你怎麼樣,今天事情結束後,你就要和姿兒離開建康,建康的情況你安排的如何?」 小筠站起答道:「回稟殿下,由於時間太短,屬下只將玄武湖和秦淮河邊的土地買到一部分,剩下的可能要靠雲綠姐姐幫忙了。不過雲綠姐姐很能幹,等屬下回來,想必長江沿岸的土地已經落入手中,到時就可以按照殿下的要求建立一座靠水力推動機械的織布紡紗的工廠。如果一切順利,明年其他的工廠也可以開始興建,不知殿下還有別的什麼要求嗎?」 看著小筠眼邊的黑眼圈,我有些心痛的道:「暫時沒有什麼了,你還是需要注意一下休息,事情很多不是一下做的完的,慢慢來明白嗎?」 小筠點點頭後,就坐下了。我又看向司馬風道:「高元福那邊情況如何?是否已經在著手招募人手?」 司馬風也站起回答道:「回稟殿下,情況一切正常,不出意外,五日後,第一批三千人的人手就可以出發!其他的一個月內可以陸續到達,只是屬下計算了一下,發現雖然資金勉強夠用,但是建築石料不足。如果不能解決這個問題,可能在二個月內完工有些困難。」 我一聽是建築石料方面的問題,我首先想到水泥,這個後世最普遍的建築材料。我讓司馬風拿來一些紙,寫下製作水泥的方法,並寫了如何調製砂漿的方法和比例,然後將這個交給司馬風,讓他組織人去研究,將我寫的東西給做出來。並告訴他這個東西可以替代建築石料,不過需要一些特別的東西才行。 司馬風半信半疑的接過這些紙看了一下就收起來,恭聲道:「遵殿下所命,只是殿下如今我們要在馬鞍山大張旗鼓的開礦,朝廷那邊還不知道消息,請問是不是給朝廷上道奏折先說一下。」 我知道這是應該的,很快就同意由他起草了一份奏折,我看了一下,蓋上自己的印鑒後就遞個司馬風,讓他和劉萌生的奏折一起遞上去,給朝廷中加點樂子。 司馬風答應我,我站了起來道:「今天的事情就這樣了,大家先去哪個會場將今天的事情了辦完,就去處理自己的事情。今天會場的安全就由岳風負責,大家明白嗎?」 「遵殿下所命!」 看到大家都站起來表示明白,我滿意的頷首道:「那就這樣,時間也差不多了,準備走吧!「 我們剛走出議事大廳,就看到劉萌生拿著一封奏折疾步而來,見了我連忙施禮告訴我奏折已經寫好。我接過奏折看了一下,發現和我說的意思相同,但是語氣婉轉了許多,顯然是這個劉萌生經過一番修飾的。不過既然他肯寫,就已經足夠,我讚揚了他幾句,就將這個奏折給了司馬風讓他派人送到京城去。接著劉萌生也加入進來,和我們一起出門 我和早已經等候在門外的陸望歸打了個招呼,就和姿兒彩雲小筠三人坐上一輛馬車開往會場而去,其餘的人有些坐上別的馬車,有些騎上馬匹護衛在我左右,整個車隊在一千餘士兵護衛下,浩浩蕩蕩的開往目的地。 在車上,我和姿兒商量了一下今天的事情安排後,就讓小筠說說她的計劃。看她說的頭頭是道,我高興的調笑姿兒教了一個好徒弟,姿兒含笑不語的嬌柔模樣,讓我心裡癢癢,不是礙著彩雲我早就將她拉到懷中來好好疼愛一番了。 這樣一想,不僅大歎自己失策將彩雲弄到身邊,讓自己空有美食在眼前卻不能放縱一番,讓我鬱悶不已。看到我有些喪氣的樣子,姿兒好像明白什麼,得意的瞟了我一眼後就拉著彩雲說起悄悄話來,我又不好意思去聽,就一個人在車廂內生悶氣。最後,實在忍不住就和小筠東拉西扯起來,無意中提到梅蘭竹菊她們,惹的小筠不斷的向我詢問她們的情況。 我偷偷看了姿兒和彩雲一眼,發現她們雖然在細聲低語,但是雙肩明顯緊張,顯然對我這邊很注意。在這個情況下,我也不好什麼也不說,只好含糊的表示她們是白女的好姐妹,曾經救過我等等一大堆廢話。 看她們的表情,我就知道她們並沒有相信我說的,只是她們都不想揭穿我罷了。到了後來,我自己都說的無聊,就乾脆給她們說明,這幾個人是我請回來的丫鬟,以後會服侍我的衣食起居,她們都是可以相信的人,讓姿兒她們不要對她們刨根問底,以後要好好和她們相處,就像對待白女那樣對待她們就可以了。 聽我這麼說,車中三個女人不約而同的點點頭,表示明白。看她們的眼神,我就知道她們將梅蘭竹菊當成我新的秘密部下了。我看這個誤會對我有利,我也沒有解釋,和她們將話題岔開,她們也識趣的沒有再問梅蘭竹菊的情況。 會場的地址設在上次我上岸的那條長街口,也就是姿兒她們被人調戲的哪個地方。選在這個地方,我是經過一番思索的,首先這裡現在最熱鬧,轟動效應高,再就是我也想讓這裡的人看看,惹到我是什麼下場,殺雞給猴看讓他們對我產生敬畏心理,那以後我在建康發佈什麼公告執行起來比現在要好的多,畢竟不怕死的人並不多。 經過不長時間的行使,我們到達目的地。我從車窗看出去發現這裡已經有不少人,看他們的穿著應該是以建康本地人居多,那些難民有一些但是不多,看來這裡就是現在建康本地人活動的區域,難民涉足的不多。這個地方和我的要求也很吻合,這次是要震懾建康本地人,難民多了就達不到預期的效果。 看到我的車隊到來,這些人發出嘈雜聲,有些人還對我下跪並高呼「殿下千歲」之類的恭維話。我仔細的打量這些跪下的人,發現是一些難民居多,看來我在難民中威望是相當的高。明白這點,我差點學習後世領導人的作風對這些人來喊幾句口號,活躍一下氣氛。不過我的這個心思被姿兒察覺,她警告我說這裡情況很複雜如果我現在就露面可能有危險。我覺得她說的有理,也就沒堅持,只好坐下來,等候出場。 在護衛士兵的開路下,這些人很快的就被分開讓出一條道路來,我們就從這條道路中向著遠處的那兩個高台行過去。 我從特殊設計的窗戶看過去發現在前面有兩個高台,左邊較高的一個是按照我要求設計的公審台,上面掛了一個橫幅,寫有『公審大會』,也許是司馬風別出心裁,在兩邊的柱子上還貼上了宣傳口號。右邊寫的是『除惡務盡』左邊寫的是『不避權貴』。這兩個標語到和今天大會的主題很貼切,看來司馬風也是費了一番心思來領會我的意圖,有個這樣的手下果然讓我舒心不少。 右邊較矮的就是姿兒她們的募捐台,除了高台還有一排低矮的桌椅,顯然是用來募捐登記的。這裡也有一些標語,橫幅上是『慷慨解囊』,但是兩邊柱子上沒有貼標語,到將我的榜文貼了上去,我的哪個大官印被特別表達出來,我老遠就看到那一個紅紅方框,十分醒目。在高台下,還用一些木板將一些寫有字的紙貼著,放到那排桌椅前面讓大家觀看,看來是一些說明這次活動意義的文字,這裡面還有兩張榜文,顯然是讓看不到上面柱子榜文的人看的。 姿兒設想的很周到,完全按照我的要求將這個募捐活動的意義表達出來,特別是我的那兩張榜文被這樣用,更顯示出這次活動的合法性。再配合我今天的公審,很容易就取得這些建康人的信任而讓募捐活動順利執行,達到我們的目的。 正看著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我這才發現我離高台已經不遠。知道要下馬車了,滿意的稱讚了姿兒幾句後,我就在小筠的幫助下,整理了一下長裳。然後在岳風等人的恭迎下,從馬車上率先出來,接著是姿兒,然後是彩雲,最後才是小筠。 我出來後,發現這裡已經被清空,一群手握長槍的士兵將那些居民推離我足有二十步的距離,在這其中分佈不計其數的護衛和士兵,將我遮掩的十分嚴實。我抬頭看看兩邊一些高出來的樓房,望了一下身邊的岳風。 岳風馬上機警的回答道:「殿下不用擔心,那些可以威脅此地的高處,屬下已經派人監控起來,這些人五十息的時間,就會聯絡一次,還會不定時的再次聯絡,殿下可以安心的在台上觀看不用為那些宵小之徒擔心。」 我這麼謹慎到不是說我如何怕死,只是今天的會議很重要,我可不希望這個時候有人來攪局那就讓我一番心血白費了,這才是我最擔心的。這個岳風被我用後世保安知識培訓過,想必他也知道今天會議的重要,不會給我亂打保票的。 點點頭,我沒有說話,就在司馬風劉萌生的陪同下,上了高台,武將和姿兒諸女都留在台下。護衛中只有一個陸望歸和我一起上了高台,其他人不是藏身在這些人群中,就是站在關鍵的位置上應變。看的出來岳風很是費了一番心思的,就算有人真的想對我不利,想要動手也不是簡單的事情。 我站在高台上,看著那些因為看到我而開始安靜下來的人群。眼前黑壓壓的一個接一個人頭,讓我根本不能仔細的看他們的樣子,只是這麼一冒眼看上去,發現人數還真的不少,可能有一二千人,男女都有,眼前這個開闊的長街已經被擠滿。有些人還想向前擠惹的那些手握長槍的士兵毫不客氣的用長槍將他們頂回去,互相角力,到頗有一番熱鬧。 我再回頭看看我來的路,看到一些士兵站在那邊的人群中將路隔了出來,早就做好隨時離開的準備。看著眼前原本嘈雜的人群聲音開始平靜下來。我抬頭掃視了他們一眼,然後揚聲道:「本王就是趙昀,建康的主人,你們知道本王今天想要告訴你們什麼嗎?」 我剛說到這裡,一個怪腔調喊了出來:「不就是告訴我們這些小民,你這個太子的女人被人玩了你要殺人出氣嗎?」此人話音剛落,一個人形物體就被拋了上來。 沒有任何命令,陸望歸一個飛撲躍下去接住這個人,這個時候台下一陣大亂,紛紛嚷嚷的叫了起來。我看岳風已經上台了,我大喝道:「給本王閉嘴,本王今天是要審理一些作奸犯科的之人,你們難道不知道嗎?都給本王安靜下來,不要受這些奸徒的挑撥,你們都是建康本地人,龍虎幫的所做所為,難道你們都不知道嗎?你們難道要為他們說話嗎?」 被我這麼一喝問,這些人又慢慢安靜下來,顯然對我解決這個龍虎幫很是歡迎。岳風上台後,低聲說道:「殿下,被丟上來的人就是剛才說話的人,是個龍虎幫餘孽。」 我沒有回答他,繼續看著台下道:「本王知道,你們都是建康的本地居民,深受龍虎幫的危害。但是你們放心,本王今天在這裡就是要告訴你們兩件事情,第一件就是凡是現在在建康作奸犯科圖謀不軌,公然挑戰本王權威的人,本王絕對不輕饒,對於這樣的人本王只有一個字告訴他,殺。」 當我殺字出口,一些被捆綁好頭插長標的人就被推上台了,面對我背對著台下被按跪了下來,一群挺胸凸肚的劊子手強行將他們頭給按住。不過匆匆一瞥間我看到這些人面上要麼是仇恨要麼是害怕,只有一個人面無表情看著我,眼中既無仇恨也無害怕,只是有種對命運的明悟在裡面。不過不等我看清楚,他就被劊子手粗暴的將頭按下,不能再和我對視。 雖然我很好奇這個人在這個時候到底明白什麼,但現在顯然沒有機會去問他了。冷冷的掃視了台下一眼,道:「這些人就是違反本王訓令的龍虎幫中人,他們無視本王存在,在建康城中作奸犯科拐賣良家婦女入勾欄瓦捨,積惡入山,現在本王宣佈這些人一律處以死刑,家財充公,婦女家眷發配軍營為奴十年,遇赦不赦。來人,將這些人推到街口問斬,頭顱懸掛示眾三天。」 隨著我的聲音落地,這些人又被抓起來面對台下示眾了一會兒,接著就被推走了。下面的人看到他們被推走發出一陣歡呼聲,叫好之聲不絕於耳,對於我的這個命令他們表示出非常熱烈的擁護。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表示出龍虎幫禍害這些人一定很久,早就被他們所惡,我的這個舉動大受他們的歡迎。 看到這個情況,我不僅對我今天在這裡先處決龍虎幫的決定感到滿意。和馬山比起來,這些龍虎幫的人作惡才是這些建康本地人實實在在的切身感受,對他們憤恨的程度比馬山要大的多。現在我處決了他們,然後將馬山和他們一起並列,那獲得這些建康人的支持就指日可待。 我等台下人歡呼聲結束,我才再次開口道:「你們剛才也看到了,有個龍虎幫餘孽剛才為了龍虎幫那些喪盡天良之輩污蔑本王,你們說他該當何罪?」 這個時候下面人的情緒已經被調動起來,紛紛高呼道:「殺了他,殺了他,殺了這些狗娘養的!」一些亂七八糟的話紛紛出籠,讓我聽的非常不舒服,再次揮舞一下手臂,用壓下他們的聲音喊道:「你們先靜一下,本王會讓你們滿意的!」 隨著我喊聲出口,下面的聲音慢慢落了下來。我看情況差不多了,就大聲道:「將哪個搗亂會場的人在台上亂棍打死,岳風,你來執行!」 說完這個話,我才看向哪個被陸望歸抓著人。此人年歲不大,但是眼小嘴尖,一幅老鼠像讓人見了就討厭。這個時候聽到我的話,突然哭嚎出來,讓我饒了他,並說他下次再也不敢如此之類的話。 如果他能安分的在台下聽,不自持台下人多本王發現不了他的話,他現在不會有任何事。可惜他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挑戰本王,那本王豈會和他客氣,這正應了句老話:禍福無門,唯人自招! 此人在被陸望歸交給幾個上台來的士兵,這些士兵手腳熟練的將他按在一個拿上來的長凳上,並將他哭喊的嘴給堵起來,讓他只能嗚嗚的表示求饒的意圖。岳風拿起一根粗實的紅木棍,狠狠的打在他背上,只一下就將他打的頭頸上揚,手腳曲張,堵嘴的白布出現血跡。 我不想再看下去,轉過頭低聲對司馬風道:「剛才那些人為什麼沒有喊叫?」 司馬風低聲回答道:「回稟殿下,那些人已經不能說話了。」 我聽的心中一沉,這些古代的刑罰還真是厲害,不知我適用現在這個刑法禍及家人做對了沒有?我現在有能力另外立個規則嗎?或者說我自己定下的規則,現在有人來實行嗎? 剛興起的一點疑惑,又被我自己的兩個問題給頂回去。沒有再去想該不該的問題,轉過身面對台下道:「此人死不足惜,大家都知道現在金人正在攻打我大宋,隨時可以渡江攻打我建康,因為這個原因建康的居民棄家而逃者近二十萬,讓建康差點成了一座空城。現在本王要宣佈第二件事情就是,本王在此立誓,本王決定和建康共存亡,有本王在此絕對不讓金軍進建康一步,如果有違此誓願天地共棄,世人同誅,願各位對趙昀做個見證,和趙昀一起為保衛建康而努力!」 在我一番動情言語的煽動下,台下的群眾突然高聲狂呼起來。一時間群情激奮,引發了一個浪潮,許多的人一邊高呼我殿下之名,一邊瘋狂的向前擁擠,讓整個局面快要失控,有些士兵已經抵擋不住被這些人流推的身不由己的向後推,一步步的向高台移了過來。 就在這個時候,岳風手拿染血的木棍到來道:「回殿下命,此人已經伏法,請殿下查驗!」 我瞥了一眼已經不再動彈的屍體,點點頭道:「本王知道了,你再去派一些人來將這些人攔住!」 岳風正要走,司馬風上前道:「殿下且慢,這些人是因為感懷殿下此番話而陷入激動中,如果強行進行彈壓只怕適得其反,不如殿下在此宣佈募捐開始後就此離去,只要殿下走了,這些人想必很快就安靜下來。」 我覺得他說的有理,群眾本來就很有盲目性,這時聽到一個大人物要和他們一起面對危難,共赴艱險一時激動發生騷動也是正常的,只要這個目標人物消失這些人想安靜下來就不是難事。 明白此點後,我轉過身對著台下道:「本王今日在此將本王要說的話都說了,該做的也都做了。現在建康一地難民多達百萬,諸位現在還能留在建康想必都是顧念故土之人,而這些難民也是我大宋百姓,華夏的子孫,望大家看在都是炎黃一脈的情分上伸出援助之手,慷慨解囊救助這些人。將來等本王打退金人後這些難民就可以回歸故里,今次大家援助之德將會使這些人永感於心,也顯示我大宋百姓仁義厚愛之心世間少有,希望大家能踴躍響應本王此次義舉。本王現在就不多說了,就讓本王看看建康之地人的仁德之心如何,希望大家不要辜負本王今天這番心意。」 說完這話我就在一幫護衛的護衛下匆匆的下了高台,將後面的任務交給司馬風和劉萌生。到了台下,對著姿兒交代一聲,並讓陸望歸負責保護她們後,我對周圍圍觀的人揮了一下手,然後我就匆忙的進了馬車。現在情況已經有些失控,如果我這個風暴源還呆著這裡,這些因為我而激動起來的人一定會將我這些護衛士兵吞沒。 聽到周圍不斷傳來對我的歡呼聲,我發現自己可能已經得到建康人的支持了,畢竟我已經表示出要和他們共患難,同赴現在的危局。這比任何空乏的激勵話都要好,因為至少他們會有一個信心中心。只要知道我還在建康他們就能安定不少,這對制止他們逃跑有莫大的好處。論及身份,我比他們要重要多了,我都不跑,他們還用擔心嗎? 現在建康弄成這個樣子,除了戰場上的失利外,富人的率先逃跑也要付很重大的責任。而我現在的明白表態,在很大程度上緩解他們因為沒有一個中心而帶來的恐懼,只要這個恐懼被緩解,其他的情況就可以慢慢的恢復。人心安定比什麼都重要。 對自己今天的行為滿意的點點頭,再次看了周圍歡呼的人群一眼後,我淡然一笑,閉目開始養神,計算我下一步的軍校計劃要如何展開,要那些人員前來參加。 敲定了部分人員後,我睜開眼睛望向四周,發現已經走出那條現在正非常熱鬧的長街,拐入回王府的道路。這個時候原本有些激動的心情已經平復不少,再仔細想想那些被捆綁而生死由人的囚徒,還有哪道似乎有種認命瞭然的目光。心中有了一種說不清楚情緒,暗自問自己,如果自己真的有了這麼一天,自己會這麼了然嗎? 想了一會兒,我就得出答案。我會比這個人更灑脫,因為死亡對於我來說只是一種生命的輪迴,沒有什麼好怕的。但是這個人是明白什麼了?難道是知道自己總歸有這麼一天的嗎? 如果是這樣,那我會有徹底明白自己所做事情的一天嗎?還是永遠被人所稱頌的過完今生?如果要我選,我會選後者,因為這就是我現在生活的目標,是我希望所在! 當我又在思索一些生命哲理的時候,一道聲音傳來:「殿下,李華和楊利已經在王府等候,不知殿下願不願意現在見他們?」 我聽出說話人是雲鋒,看來他和我一起回到王府來了。沒有多少考慮的道:「告訴他們,本王在客廳見他們!」 悠U書猛 uUtXT.CoM 詮紋吇阪粵鍍 第四集 第七章 大有收穫 字數:16067 「罪臣李華(楊利)見過殿下」我剛入客廳,兩個身穿平民服飾的人就對我跪拜施禮。 我揮揮手道:「你們不用行如此大禮,都起來,讓本王好好看看你們。至於說你們的罪行,本王想聽聽你們的話。快起來!」 聽到我的話後,地上兩人說道:「謝過殿下!」說完就站了起來。 我看左邊的一人,面目文秀,身軀修長而挺拔,像一個文士多過像個軍人,不過其人眼中不時閃過一些機警智慧的光芒,看我的時候有一種思索在裡面,有些考量我是何等樣人的意思。此人看來是個喜歡思考的人。 右邊一人,面目粗豪,身軀壯碩,眼大嘴闊,脖粗背厚,手腳都比一般人生的粗大,一看就是一個孔武有力之士,只是面上有些營養不良的菜色,讓他整個人的氣勢弱了不少。如果此人調理好的話,一定是一員在戰場上無敵的猛將。 我暗自在心中給他們定下評分後,望向雲鋒道:「雲將軍,你給本王介紹一下,這二人誰是誰?」我讓雲鋒介紹,而不讓他們自己說就是給他們一個暗示:我現在還不認識他們,對他們的行為並沒有什麼成見在裡面。我希望能夠借這種方式讓他們明白的把握住這次機會,讓自己可以得到我的幫助。 果然,我這話一出口,文士模樣的人眼中閃過一線喜色,輕輕拉了一下正要開口哪個猛漢。哪個猛漢看了他一眼,張開的大嘴就又閉上,等著雲鋒說話。 雲鋒這時上前指著哪個文士模樣的人道:「這位就是楊利,當初決定從淮水前線撤回來隱於難民中就是他的主意,旁邊這位是李華,當初擊殺那些縱兵劫掠的軍官就是他最先動手的。此二人之罪,還請殿下定奪!」 我瞭解的看了雲鋒一眼後,然後望著楊利道:「你就是楊利,在明知敗局已定的情況下能夠選擇撤退不失為明智之舉,你做的對。」然後望向李華道:「你能夠當機立斷的斬殺那些縱兵劫掠的軍官也沒做錯,這樣的人殺是應該。對了,你們現在情況特殊,不要什麼罪臣罪臣的自稱,先和本王平輩相稱,你我即可,本王對稱呼一向不是很注重,你們不要和本王說些大道理。如果你們真的有罪不論你們說什麼本王都會照樣砍了你們,如果你們無罪你們自稱罪人就不合適,明白嗎?」 聽到我這麼一說,楊利大喜過望的道:「殿下仁德,我等豈能如此不知好歹,緊遵殿下所命。其實我等如此之做實在是迫不得已,並不是有意置朝廷法度於不顧,還請殿下明鑒!」李華看來不善言談,過了一會兒才激動的道:「我李華是個粗人,就明白一個理,當兵就是為了殺敵人,不是殺百姓的。那些人在戰場上看到金人來了就逃跑,對上百姓卻使出威風,這樣的人難道不該殺嗎?我李華今天才在殿下這裡聽到一句公道話,那些人都說殿下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專門來解救我們大宋人。在建康我見到殿下的所做所為才明白這句話說的貼切,殿下真是我們大宋人的救星。殿下請你下命令,我李華願意為先鋒,當先殺回淮西去,讓人瞧瞧我李華是不是只會殺自己人的孬種!」 看到他們的表現,我有些奇怪他們的激動,不解的問道:「本王只是說你們這種行為並沒有做錯,但也沒說你們沒罪,你們為什麼這樣激動?」 聽到我這種澆冷水的話,李華呆了呆,張開大口不知該說些什麼。到是楊利面色不變的道:「殿下能夠理解我等行為,那我等隱於民間等待機會的苦心就沒白費。我等激動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兩年來,殿下是唯一一個說了句公道話的朝廷中人,讓我等明白朝廷中非是沒有明白事理之人,讓我們幾年的期盼終於有實現的希望,這要我等如何不激動?雖然殿下沒說我們無罪,但是我等相信以殿下的明智一定會給我等一個公正評論,所以我等才有此失態。還請殿下見量!」 這個楊利到還真是一個智謀型的人才,冷靜會判斷形式,而且可以利用一些優勢讓自己獲得最大的利益,是一個參謀人選。心中對楊利的表現很滿意,知道這些年應該在是他在主持大局,而李華應該是個輔助的人員。 有些讚賞的看了楊利一眼,我坐到主位上,並示意屋中的三人也坐下。在我堅持和雲鋒的示範下,他們二人坐了下來。 看到楊利和李華二人僅僅只是坐上椅子的一點,我淡然一笑道:「不用緊張,本王今天不是想對你們問罪的,放鬆點。對了,李華,你當時既然在軍中,可知道當時我軍為什麼戰敗?還有,你們是如何到建康來的?又是如何遇上雲鋒將軍的」 李華沒有想到我會先問他,張目結舌一會兒後才道:「殿下,這個,我也不知道當時我們為什麼會打敗仗,但是我知道我被打敗都是因為那些將領不肯用心打金人,只想到逃跑。我們人比金人多,武器也比他們好,可是當我們和金人交戰的時候我們的士兵在和敵人交戰的時候,根本使不上勁。敵人圍著我們打轉,不斷在我們中間穿出穿進,將我們軍隊分開。我當時看到這個情況,就讓自己的部隊合攏不跟著敵人轉,這樣不久敵人就不敢到我這邊來。 我穩住部隊後,就讓我身邊的那些帶隊將領也這麼做,可是他們不聽,看到金人來了就跑,要麼就跟隨他們去追結果反到被金人將他們引到我這裡來將我的部隊衝亂。這個時候,突然軍中傳出主將被殺了,我回頭一看發現帥旗果然倒了。我身邊的人都慌亂起來,那些將領們帶頭逃跑,我連殺了幾個人都止不住,後來我也被逃跑的大軍拖著向後跑。等停下來的時候,我發現我身邊就只剩下幾百人了。我將這幾百人重新整好隊,想去找大軍所在。可是這個時候,等我去找主隊的時候,看到許多的宋軍在將領的帶領下開始搶掠百姓,我上去問了他們才知道主帥已經逃跑,大軍潰散了。我勸他們不要搶掠百姓,可是他們不聽,惹的我大怒就動手殺了一些帶頭搶掠的將領和士兵,收集失散的士兵,不久我就聚合了幾千的散兵。 本來我想憑借這些人再和金人去作戰的,可是等我率部隊去找金人的時候碰到了楊利等一些還帶著士兵的人。我和他們匯合後,楊利告訴我,現在我們剛被打敗,士氣已經十分低落,而且我們這些人都不是主帥,不能讓這些士兵真的信服。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就和他一商量,先到建康來,等我們增援部隊來了再和金人來較量。可是等我們到了建康,沒有等來援軍,反到是等來說我們這些人是這次戰敗禍首的通緝令。我原本是要和那些人一樣到京城和兵部的人去理論的,可是楊利告訴我這麼做沒用,說不定去了京城就不能回來了。我聽他說的是理,所以就按照他的提議藏身在這些災民中等待機會。後來我就聽說那些回去的人被殺了不少,還有不少人就被發配了。知道這個事情後,我就聽從楊利的勸告,先躲在災民中等新的主理兩淮軍政的官員上任後再去和他說說我們的事情。 原本過了這麼長時間,我已經不對朝廷抱有什麼希望,想單獨帶領一些士兵回淮西和金人去拚命,可是楊利還是勸我忍耐一定會有轉機的,不久果然朝廷就公佈了讓殿下主理兩淮軍政的消息。殿下來到建康後,一面救助災民,一面招募打金人的部隊,我認為這是一個機會和楊利商量後,就化名前去報名等立了功勞再和殿下說明我們的情況。我是到雲鋒將軍這裡報名的,他看到我後突然喊出我的名字。我當時以為他是來抓我的,就想反抗,不想雲鋒將軍讓我不要緊張,並告訴我他知道我是被冤枉的。我當時不信,後來雲鋒將軍告訴我他在以前就聽過別人提過我,所以才會認出我來。 在雲鋒將軍的解說下,我相信他不是朝廷派來抓我的,我就給外面送出平安的信號讓楊利進來。楊利進來後,我們和雲鋒將軍說了一會兒話,知道殿下有意收復淮西失地,可是如果讓殿下知道我們在這裡可能會給殿下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後來我們商定,我們秘密的將那些士兵送入殿下軍中,然後等到時機到了,雲鋒將軍將我們的事情給殿下說明,讓殿下給我們做主。殿下,事情就是這樣的!」 我默然的想了一會兒李華說的這些話。這些話表明李華這個人雖然不是很靈活的一個人但是也不是一個笨蛋和莽漢,他能夠聽取別人的意見採取正確的方法。看他說這些話的表情就知道他沒有說慌,這些都是他是經歷的事情,所以這個不善言辭的人說來才這麼順暢。 在臨安的時候,我就聽別人說起上次十萬禁軍在淮西被金人五萬人打敗的事情。按照兵部的解釋,這次失敗主要是士兵臨戰不前,下面軍官不聽命令,導致指揮失靈而造成的。還公佈了一些應該對這次戰敗負責的中下級軍官的名字,當時我就很奇怪為什麼沒有上級軍官的在這份通緝令上。 現在聽到經歷了這場戰爭的當事人說明,更是覺得當時這個軍隊的主帥應當要負主要責任,可是為什麼一些次要責任人被通緝而主要責任人無事了?我並不怪他們二人藏身於難民中不回臨安,因為這次戰敗後逃回來的許多軍官和士兵都被抓起來前去做苦力,還有許多通緝令上有名字的被砍了頭,這兩人肯定也是哪個通緝令上有名字的人,所以不回去也是人之常情,那些士兵有這麼多人聽從他們的勸告而躲在難民中,可能也是這個原因。 宋朝的軍法雖然嚴厲可是如果不能保證公平,只會適得其反,讓手下士兵離心。這次這些潰散的士兵能夠保持住自己的軍人榮譽不在難民中大搶特搶,這兩個人居功不小,單從這個功勞上來說,我就不能聽從朝廷將他們懲處,更何況這個懲處命令明顯不公平。可是現在我收留了他們,如果讓朝廷知道的話肯定會讓我將人交出來,要不要讓他們改個名字了?可是這樣做不是告訴他們,對於他們被冤枉,我也沒辦法,這不是讓他們對我的信心打折扣嗎? 不能這樣做,要麼不幹,要麼就堂堂正正的告訴這些人,我趙昀注重的是能力並不是一些莫須有的罪名,這樣,我必然可以得到他們的擁戴,就算將來我和朝廷鬧開有了這批人的支持,我的勝算也可以大增。對,現在首先是要增加他們對我的信心。但是在這之前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要完成。 有了這樣認識,我抬頭迎向正用希望目光看著我的屋中人一眼道:「聽你這麼一說,你們這次失敗並不能完全算你們的責任,但是本王也不能光聽你們的一面之詞,你們可敢讓本王對你們做個詢問,證明你們沒有欺騙本王?」 李華馬上道:「殿下,我說的句句屬實,就請殿下派人來問好了。」 我對他點點頭,然後望向楊利。楊利微微一笑道:「楊利聽候殿下所命。」 我點點頭,招了一個預先安排護衛進來,對他做了個讓他去找白女的命令後,他就離去了。 估計白女要過會兒才來,我問楊利道:「李華說了你們失利的原因,本王想問你,你們這次的統帥是誰?雖然本王聽說是臨陣脫逃的賈涉,但是他只是一個文官,在軍隊方面的統帥為什麼沒有人提到了?」 楊利面容微微有些感歎道:「殿下聖明,其實世人都知道賈涉臨陣脫逃,可是又有誰知道當時他的逃跑主要是他看出此戰不會有勝算,所以才在開戰前逃跑的?開始我也不明白,後來靠聽來的一些事情,我才明白的。」 「哦,此話怎講?」 「我大宋軍一向都是長於防守,拙於進攻。當時我們十萬禁軍由史彌遠之侄史天恩帶領開到淮西,協同賈涉佈防。雖然賈涉此人力主防守是因為貪生怕死,但是卻符合當時戰場上的情況,如果真的按照他說的去做,我軍雖然不會有什麼勝利,但是也不至於大敗。可是史天恩此人好大喜功,一心想打敗金人顯示出自己的威風就用其叔叔名義讓賈涉答應出兵。可是當史天恩剛將軍隊開走,賈涉接著就逃跑了,導致軍心渙散使得他佈防的後方被金人奪走,讓我軍失利後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結果只能是一潰千里,十萬大軍一哄而散各自去逃命。向我等這樣在事後收拾殘局的人還不少,可是都因為威望不足不能使得士兵復聚再和金人一戰,到了後來更是只有李華和我相伴躲到建康,那些回去的人被殺的殺,發配的發配,成了別人的替死鬼。不怕殿下見怪,我認為他們這樣回去被自己人殺死真的不值。」 「不要緊,本王在討論問題的時候向來都是鼓勵有什麼說什麼,就算你罵本王,只要說的有道理本王也接受。這點你可以放心,只要你是真心為了本王著想,本王是不會怪罪的。對了,按照你的看法,宋軍為什麼在野戰上打不過金人了?」 「無它,一是騎兵數量過少,二是弓弩兵所佔比例過大,如果指揮者明白這點就不會戰爭一開始就放棄城牆和金人去打野戰的。」 「這樣啊,那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我宋軍騎兵過少一來是因為我大宋本就不產良馬,就是想發展騎兵也無從發展起,再一個就是朝廷中有人對於建造騎兵的巨大耗費感到不滿而反對,因為我大宋不產馬所以馬匹的獲得都是靠和那些異族交易所得,耗費不低,計一騎之費,可建步軍五人。這樣我大宋的騎兵往往有名無實,發揮不了什麼作用。為了適應這種情況,我大宋就開始提倡以步制騎,而對付騎兵最好莫過於弓弩火器,這樣我大宋軍從上到下都將弓弩火器作為克敵制勝的法寶,這就導致我大宋軍弓弩火器兵佔到六成左右,而這兩種兵器往往是要依靠一定的條件才能發揮威力,最好莫過於守城的時候應用,這也是我大宋軍為什麼善守不善攻的一個重要原因所在。其實歸根結底我大宋軍弄成這個情況就是因為我大宋不注重發展馬匹,所以才有現在情況出現,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你說的不錯,騎者,奇也。千里轉戰,朝發夕至,謂之奇。騎者,銳也,攻城略地,侵略如火,謂之銳。騎者,險也。出其不意,攻其不備,謂之險。騎者,詭也,聲東擊西,飄忽不定,謂之詭。騎者,諸兵之首,得之可以百戰,失之則以亡國,為將者不可不察。我大宋放棄騎兵而專注於步兵確實是失策了。」 「殿下高見,殿下這番話道出騎兵之重要,可說發前人所未發。以前就聞聽雲鋒將軍說過殿下兵法當代少有,如今親聞方知所言不虛,朝廷中有殿下何愁不能驅除金人還我河山。」 看到楊利激動佩服的目光,轉目看到屋中的人都和楊利一樣的看著我,我不禁苦笑。我腦中的東西隨便說說就是名言,後世一千多年的積累還真不是白學的,都是前人血淚的總結。 厚著臉皮接受了大家的讚譽,然後岔開話題問雲鋒道:「雲將軍,本王問你,訓練的那些軍隊中弓弩火器兵佔到多少?」 雲鋒站起來汗顏道:「回稟殿下,由於馬匹確實缺少,屬下也沒法組建騎兵。僅有的幾百匹馬盡數都給了近衛營,屬下這裡也僅僅只有屬下有兩匹馬代步,所以現在軍中仍然是以弓弩火器兵為主,不過由於軍械的缺乏,連這個都沒有足備。還請殿下降罪!」 我聽了搖搖頭道:「這不能怪你,本王身為主帥對此要負全責。唉,不是本王不想發展騎兵,而是現實情況容不得本王來發展,這樣好了,將現在幾百匹馬集中起來弄個軍馬場,你們覺得如何?」 雲鋒有些擔心的道:「只怕太少了些,起不了什麼作用!」 我道:「不要緊,先做,以後等資金充裕了再添購,只要我們努力總會有辦法將自己的軍馬場建立起來的。何況我們這次如果可以打敗金人,那獲得軍馬將以萬計,到時候還怕不夠嗎?」 被我這種樂觀的情緒所感染,屋中的人都輕鬆起來。楊利更是道:「觀殿下如此有信心,想必金人被擊敗將指日可待,不知我等可有機會追隨左右?」 我淡然笑道:「那有這般容易,現在朝廷中明爭暗鬥,為了各自的利益有些人經常做出一些自毀長城的事情來,如果不解決好他們,能夠維持現在的情況就不錯了。先不談這個,本王問你們,你們是真心依附本王嗎?」 聽我這麼一說,楊利和李華馬上站起來道:「只要殿下不違背打金人的話,我等願意誓死效忠殿下,以後如果有口不對心之舉,願意人神共棄,天誅地滅!」 這二人將這句話說的正氣浩然,鏗鏘有力,表示出他們早就想好這些話,只是乘這個機會說出來罷了。明白此點,我對他們點點頭道:「你們的心意本王明白,你們先坐下。其實金人已經立國這麼多年,要想一時半會的就消滅他們是不可能的,本王現在能夠做的就是將這些在大宋國土上肆虐的金人驅走。現在朝廷被奸人把持,就是本王想要有所作為也難啊!對了,如同兩位這樣被人當做替死鬼的人還有那些剩下來?」 還是楊利回答道:「回稟殿下,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當時和我們一起逃到建康的一些人不聽我的勸告執意要回臨安,結果有些人被殺了,還有些被送到福建去開礦,現在到底還有那些人活著,我也不知道!」 我聽了沉思了一會兒,才道:「既然這樣,本王問你們當時你們逃到建康來後,是如何將那些潰軍維持住的?」 楊利猶豫了一會兒才道:「其實不瞞殿下,我當時就是軍中管理後勤軍需的,當我接到命令大軍要開拔到野外去和金人較量,我就推測出這次凶多吉少。為了不讓金人將軍需得去,我說動幾個好友將很大一部分軍需藏了起來,後來大軍被打敗,我們就是靠這些軍需才維持住軍心。到了建康,我們因為去向問題發生爭執,他們不理我的勸告去了臨安,結果被人所害。那些和他們一同回去的士兵也被發配,見到他們的下場,剩餘的士兵也不敢回去了,就就近躲藏起來。我就乘機組織一批人潛回淮西將那些軍需中的糧食被服分批的運回來,然後用這些軍需讓這些士兵聚攏到身邊,慢慢由少變多,最後竟然聚合了幾萬人。為了保密,我和李華只好將軍隊拆散,分散到難民中去,但是還是有一定的編隊,並讓他們做些可以的軍事訓練,由於當時難民很多,我們偽裝的巧妙,所以才能維持住這些人。」 我有些不相信的問道:「你們是如何偽裝的,為什麼本王就沒聽說過難民中混入了這麼多軍隊?」 楊利看了李華一眼才道:「其實很簡單,我們穿上這些災民的衣服,但是不在建康城附近活動,而是在離建康很遠的地方躲藏。現在在長江沿岸有多達幾百萬的災民,我們躲藏其中並不如何顯眼,再說我們這些人本來都是農民,沒拿武器也沒人認得出我們和那些災民的不同。殿下初來,情報也沒那麼遠,所以一時間才發現不了我們!」 雖然他說的輕巧,可是我知道事情可以成功,這個楊利不知動了多少腦筋,光是要維持這些人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有些欣賞此人的才智,我接著問道:「那現在你藏起來的軍需還有多少?」 「糧食被服之類的在我們自用和接濟災民下,已經所剩無幾,只是在淮西那邊還有足可以裝備三萬人的兵器鎧甲,現在殿下正需要,不知可要我等將這些弄過來?」 「這個,就不用了,現在淮西那邊馬上就會有仗打,你將那些軍需所在畫出來,我讓人交給那邊的主帥,讓他使用這些給本王好好的教訓一頓金人。」 「我可不可以問殿下一件事情?」 「請說!」 「淮西的主帥是誰,殿下可以告知嗎?」 「你是怕我所托非人吧,淮東安撫使趙范,你聽說過嗎?」 「是他,如此我就可以放心了。我以前就聽說此人在淮東的時候屢次擊退金人,對於金人的厲害我軍的長處想必早有所知,只要他不冒險出擊,想必金人就奈何他不得。我馬上就將藏軍需的當地地形圖畫出來。」 「哈哈,你還真有意思,不過你這種性格本王喜歡!哈哈!」 在我一陣高興的大笑中讓人給楊利拿來筆墨和白紙。很快他就在紙上畫出一些圖形出來,並寫了一些地名在上面,然後將這個交給我。我看了看,發現上面寫著一個新塘的地名,我也沒在意沒仔細看就放到一邊。正要和他說些輕鬆的事情,白女求見。 和他們解釋了幾句讓他們配合白女,然後偷偷交代白女問幾個問題後,我就讓他們跟隨白女前到偏房去做一番心理測驗,讓白女看看這兩個人是否值得相信。對於這個事情,我深信經過我再次教導的白女一定會完成的非常好的。 看到雲鋒不安的望著偏房,我安慰道:「不用緊張,只要他們是真心歸附本王,剛才也沒有欺騙本王,那麼他們就不會有任何事情,你就放心好了。」 聽到我的安慰,雲鋒笑了笑,沒有開口。我知道他還是擔心,我也不多說,坐了下來,開始起草給趙范說明這個軍需情況的書函,在書函中特別說明讓他小心,不能大意。 蓋上本王的小印章,然後將楊利的地圖和書函一起封好,寫上讓趙范親自開啟的字樣後,將這封書函交給一個傳令護衛,讓他馬上起程前往趙范軍中將這個書函親手交給他。 做好這一切後,白女一臉疲倦的出來,對著我點點頭,我就對正不安看著白女的雲鋒道:「你先去看看他們吧,他們現在應當正在熟睡,等他們醒了就讓他們來見本王!」 雲鋒領命後急忙快步前往偏房而去。 見他背影消失,我才望向白女道:「你看來很累,情況如何?」 白女肯定的道:「這兩人都是心志堅定之輩,一旦認定某件事情就一定會去做。這次不是殿下讓他們配合我,一時間還真不容易得到他們的話。至於他們說的情況,我都寫在這個上面,殿下你看看吧!」 我接過記錄看了看,滿意的點點頭道:「這麼說來他們沒有騙我。雖然他們可能沒有什麼問題了,但是你還是再盯他們一段時間看看,最好在他們身邊也安插上我們的人。」 白女表示明白後,我就問她和司馬風移交的情況如何。當她告訴司馬風只是告訴她一些和那些密探聯繫的方法後,我有些不解司馬風此舉是何意,難道是不願意我這樣安排嗎? 心中思索了一會兒這個問題,覺得還是當面問他比較好就放開這件事情。對著白女叮囑她今天好好休息一下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說後,就讓她走了。 過了一會兒楊利和李華二人才出來,後面跟著一臉疑惑和不解的雲鋒。 看到他們二人並沒有什麼異樣,我笑著問道:「你們覺得如何?有沒有什麼不適的地方?」 楊利搖搖頭道:「我們到沒有什麼不好的地方,殿下身邊奇人異士讓我們大開眼界,我們從來就沒有想過原來可以這麼問話。」 我知道他說的是白女對他們使用類似催眠術之類的精神密技。不想他們過多的想這個事情,我輕鬆的道:「如果不是你們配合,事情也不會進行的這麼順利,對了,你們憑什麼認為本王不會害你們?這麼配合本王?」 楊利面上露出一種思索的表情,好一會兒才道:「這個,我也說不清楚,只是當我和殿下交談後不知不覺的就認為殿下是個可以相信的人,如果要我說出來,我覺得可能是一種直覺吧!何況殿下要害我們,根本不用費心使用什麼詭計,讓門外的護衛將我們二人綁了就行了。所以我就相信殿下所說盡量按照哪個姑娘說的去做!」 我接著望向李華,他點點頭道:「我沒有楊利說的這麼好,只是我覺得殿下不是一個會對我們使用什麼下流手段的小人,所以我就相信了殿下。」 聽到他們的這種回答,我思索了一下,接著問雲鋒道:「你說句實話,本王給你們的感覺如何?」 雲鋒面上先顯現猶豫,然後才慢慢說道:「別人的感覺屬下不清楚,只是在屬下和殿下接觸中發現殿下和在臨安的時候相比變化很大,好像多了一點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讓屬下覺得殿下不是一個可以輕易欺騙的人,但也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只要屬下做的事情有道理對大局有利殿下就不會過多的責怪屬下,反而會給屬下一些便利。」 我淡然一笑道:「哦,本王有你說的這麼好,上次在馬府外的事情你不記得了嗎?本王同樣會猜忌下屬的。」 雲鋒坦然道:「殿下那麼做站在殿下的立場上來說是無可厚非的,屬下覺得殿下用這種方式告訴屬下不要有什麼非分之想是對屬下的一種愛護,司馬主簿說得對,如果我們不能理清和殿下上下臣屬,那對我們對殿下甚至對整個抗金大局都沒有什麼好處。何況殿下的表現讓屬下也可以放心追隨,不會有什麼委屈,所以殿下不用擔心屬下對殿下的做法感到不滿,這點請殿下明鑒。」 我注視了他一會兒,才道:「你說的真好,把本王誇上天了。其實不論你們是如何看待本王的,本王還是一句話,忠心於本王盡心辦事的人,本王絕對不會虧待他。你們只要記著這句話,就可以和本王處理好關係了。其實自古以來那些君王臣屬都是沒有理順這種關係,所以才會發生如此多讓人遺憾的事情,讓整個國家動盪,結果害苦了黎民百姓。你們能明白此點就最好了!」 雲鋒面色堅毅的點點頭,道:「殿下之心,屬下知道,屬下此心,殿下總有一日會知曉的!」 聽了他的表態,我才發現自己有些跑題了,連忙讓他們都坐了下來,然後想了一下,才道:「楊利、李華你們二人本王現在可以初步相信,今後只要你們能夠按照本王說的去做,本王也不會虧待你們,本王問你們,你們可願意歸順本王,成為本王屬下嗎?」 我話音一落,楊利和李華就站了起來,一下跪附於地道:「屬下楊利(李華)見過殿下!」 站了起來,走到他們身邊一一將他們扶了起來,然後說道:「本王最不喜歡屬下動不動就對本王下跪,以後你們不要這樣了。既然你們願意歸附本王,本王也不會虧待你們。現在本王這裡,正缺一個後勤軍需官,楊利你就擔任此一職務,負責給淮西前線運送軍需物資,此事關係極大,如果你有故意失職的行為讓本王發現,定殺不饒,你明白嗎?」 楊利原本冷靜的面容浮起一種意外的驚喜,顯然沒有想到我會將這麼重要的職務交給他。剛想對我跪下謝恩,被我目光一瞪,他馬上明白過來行了個常禮道:「多謝殿下的信任,屬下一定會盡心竭力保證前線將士的糧草軍需,如有玩忽職守之處不用殿下動手,屬下自己綁縛於殿下座前任憑殿下懲處。」 拍拍他的肩膀,然後轉向有些焦急看著我的李華道:「至於李華,你現在就到岳雨那裡去報到,充任他的副手將散佈在難民中的潰兵都集中起來,但是你要注意,你要明白的告訴他們此次是去打金人,軍餉一時半會兒可能不能籌集發給他們,另外再告訴他們一件事情只要這次可以在戰場上立下功勞,他們逃跑的責任就可以不追究,他們仍然是我大宋的軍士。你明白嗎?」 李華可能想的也是這一職務,面上露出一種千里馬遇到伯樂的表情,有些感動的道:「多謝殿下賞識,屬下一定不負殿下期望。」 也拍拍他厚實的肩膀,哄聲道:「你們好好幹,讓本王看看你們的本事,至於朝廷方面你們就不用擔心,萬事由本王頂著,你們安心的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聽清楚嗎?」 「緊遵殿下所命!」 楊利李華二人答應後,楊利有些遲疑的道:「殿下,請問屬下二人需要換個名字嗎?」 讚賞的看了他一眼道:「不用了,你們既然歸順了本王,所有一切本王就會給你們擔當,換個名字和你們躲藏起來情況差不多,本王屬下豈能這樣,你只需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讓本王失望就行了!」 二人感動的點頭答應後,我就寫了一份說明的他們二人情況的書函,蓋上印章讓他們拿去給司馬風,讓他對所有人發佈對他們的任命,並做好文書和信物令符等等。 在二人的萬分感激中,我送走了他們,並讓雲鋒和他們同去。 等他們走後,我再看看白女弄好的那份東西,心中感到有些慶幸,今天可以得到這兩人,對我現在手邊人才缺乏的狀況還真是大有幫助。只是老是這樣也不是一個辦法,現在開始培養的人才也是緩不濟急,看來要想個方法招募一些有用的人才才是。 如同楊利李華這樣,散佈在江湖間的人才肯定還有不少,要不要我倣傚古人出個告示之類東西讓凡是有一技之長的人都來投靠我,只要能夠再有十幾個有用的人才,就可以大大緩解人才不足的情況。只要讓白女幫忙把關,在加上自己的識人之明,那些心懷不軌之輩也不是這麼容易就可以混進來的。對,就這麼幹! 心中有了主意,我馬上又鋪開一張紙寫下一張招賢令,規定凡是自認有才華願意報效國家對抗外敵之人都可以前來報名,只要通過一些測驗就可以獲得相應的官職等等之類的話語。 寫好後,我又滿意的看了一遍,覺得不錯,就放到一邊準備等司馬風回來後給他說說,然後讓他將這個榜文貼出來。 做好這個後,我就去看了一下正在用功研讀我寫的東西的郭風,和他聊了一會兒,讓他將不明白的地方都說出來,我給他一一解釋後,就讓他好好用功。然後我就到小三那裡,和他說了一會兒閒話,讓他安心靜養後,護衛告訴我,吃午飯的時間到了。 剛走向飯廳的時候,姿兒和司馬風回來了,我連忙迎上前去,首先問司馬風道:「他們兩個你見到了嗎?」 司馬風點點頭道:「殿下收留他們屬下可以理解,可是這麼明目張膽只怕讓朝廷知道就有些難於說話了。」 我成竹在胸的道:「現在兵部尚書錢像祖正一身麻煩,我們再用這個事情打擊一下他,讓他不敢在這個事情上做文章。史彌遠為了保護他這個死黨,量他也不敢在這個事情上對我如何,畢竟如果真的將這個事情鬧開他並不佔理,只要我們立挺他們朝廷就不會對本王如何。你等會兒就給朝廷再去封折子,就說錢像祖對上次戰敗負有重大責任,請求朝廷令刑部查辦。這麼多麻煩事下,本王就不信錢像祖他還能安安穩的當他兵部尚書。吳潛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乘機發難,到時候朝廷自然就會爭論不休,誰還顧的上我們?」 司馬風道:「殿下這麼做,不覺的有些冒險嗎?」 我想起長空無忌的話,當下答道:「史彌遠經營多年,黨羽遍佈朝野。如果本王只想苟安,不敢冒險反擊的話,到時候恐怕本王連立足之地都會沒有。雖然本王現在行為可能會讓本王和史彌遠的爭鬥公開化,對現在大局不利,不過,以史彌遠的為人會真的為抗金盡力本王深有疑問,既然這樣不如本王和他擺明車馬,擺出一幅勢不兩立的架勢出來,說不定還有利些。」 司馬風面上仍然有憂色,但是也沒再說什麼,只是恭身道:「遵殿下所命!」 看到他不再反對我現在激進的做法,我就轉換話題告訴他我想貼出榜文招賢納士的事情,並讓他和白女負責初次選拔,然後將選拔後的人才弄來和我見上一次面。 司馬風聽了,點頭表示答應後沒有說出我預先想的反對話語。 我有些意外的問道:「我這麼做明顯和朝廷體制不和,你怎麼不反對了?」 司馬風苦笑道:「殿下如今的雄心,已經不是當今朝廷可以容納的下,既然這樣屬下還是盡心為殿下弄出一個新局面來,好讓殿下的雄圖得以擴展。難道屬下這麼想錯了嗎?」 我滿意的道:「你終於開竅了,不枉本王和你說了這麼多次。記住,還是那句話,對本王和抗金有利的事情什麼都可以去做,朝廷方面就不用想他了。只要朝廷不撤消明年的伐金計劃就行了,其他就不用想得這麼多。」 司馬風道:「就怕殿下這麼做,讓朝廷一怒下不讓殿下統領這次大軍,將殿下招回京城,這樣我們就得不償失了。」 我點點頭道:「你這麼說也有道理,不過只要父皇沒有廢了我這個太子的意思,本王鐵定會是這次統帥的。不過,還是要擔心父皇的反應,這樣好了,你再草擬一份讓我和父皇單獨說說話的折子給父皇送去,父皇這個人一向沒什麼主見。看到我的好話又會心軟的,這樣就不用擔心了。再說不冒險怎麼會有好的收成,本王可不相信好事會從天上掉下來。」 司馬風表示明白後,我轉頭問向姿兒道:「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難道募捐進行的不順利嗎?」 姿兒見我問她了,毫不吝嗇的給了我一個微笑道:「不是的,殿下沒有看到,今天的募捐和上次相比完全不同,其踴躍的程度連屬下也沒有想到,就這麼一會兒就募捐了二十萬兩,真的大為出乎屬下所料。屬下這次回來,主要是為妹子們準備一下午飯,她們看樣子是不能回來了,這次還真虧了殿下的說話,讓這些人可以這麼放心將錢交給屬下。屬下估計這次可能會有二十五萬兩收入,殿下想出來的這個募捐對我們的幫助真的是很大,屬下都不知要對殿下說什麼好了。」 我聽了,不信的道:「真的有這麼多嗎?本王估計這次能夠有個十萬就頂天了。建康的富人不是跑了很多,怎麼還會這麼多?」 姿兒解釋道:「是這樣,在殿下走了不久,春風樓的老闆娘春十三娘一個人就捐了十萬兩,她還帶了一些『姑娘』來再捐了八萬兩,再加上其他人捐贈,所以才能有二十萬兩之多。」 我聽了心中大為驚奇,早就聽說這個宋朝實行的是藏富於民的政策,如今看來還真是有這麼一回事情。不過怎麼是一個妓院的老闆娘捐贈的最多,我到有些不解。 心中猜疑的問道:「這個春風樓好像挺有名氣的,本王聽到好些人提到過它了,有什麼來歷嗎?」 姿兒看向司馬風,要他來回答。司馬風想了一下道:「這個春風樓是建康城中很著名的一個賣笑場所,雖然建康秦淮河的艷名天下知名,可是如今這秦淮河上最著名的賣笑所在,岸上的莫過於一樓一院一閣,水中的就是現在名噪一時的明月舫。這其中的一樓就是指春風樓,春風樓歷史悠久,據說是晚唐時期創立的,其當代老闆娘春十三娘,在建康最受人樂道的就是豪氣不讓鬚眉,濟貧不落人後,在這建康中受過她恩惠的人不知凡幾。也就是這個原因,在建康四大***場所中以此樓為第一,這次賑濟難民她也出了不少力,救濟的難民以萬計。殿下,此女雖入娼門但是仍能為國分憂,當的上一奇女,殿下不如行文褒獎她一番如何?」 我不置可否的道:「先不說這個,你先告訴本王這四大***場所各有什麼特色,為什麼可以在秦淮河中獨樹一幟?」 聽到我這個問題,姿兒和司馬風都古怪的看著我,好半天司馬風才微有些責怪的道:「殿下,此次是在討論春十三娘的義舉是否值得褒獎,殿下為何關心起這些賣笑排名之事,難道殿下有心學徽宗先皇和李師師之事,留下一段風流之事嗎?」 我初聽這個,先是一愣,接著就不滿的問道:「你是在責問本王嗎?」 司馬風低下頭道:「不敢,只是身為殿下之臣,有勸諫殿下之責,所以屬下才有此語!」 看他這個樣子,我就知道他不會在這個事情上讓步,老實說,我打聽這個也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目的,但是也不是說我有心想到裡面去玩女人,只是有些好奇,畢竟以前都是在書上看到古人描述的這些古代妓院如何如何,現在有這個機會瞭解一下也不錯。在剛開始聽到這裡色情業發達後,我還有想分一杯羹的打算。不過看司馬風的樣子,肯定是以為我打聽清楚後想去妓院去。 我不否認我有這個念頭,但是絕對不會是現在去,畢竟現在事情太多,我根本沒這個工夫和閒心去。正要和司馬風再說說這個事情,偶然間看到姿兒面上那種不以為然的神情,我馬上改口道:「其實本王打聽這些是另有用處,現在不方便和你們說,將來你們就知道了。既然你們不願意說就算了。至於哪個春十三娘的事情,本王讓白女去查清楚後再說吧!對了,最近白女可能要在建康有行動,你們不要對她多加打擾,也不要過問她的行動,明白嗎?」 姿兒和司馬風連忙表示明白,不過看我的目光中顯然有些半信半疑。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葛下去,我轉換話題問司馬風道:「上次讓你將情報網轉給白女,你為什麼進行的這麼慢?難道是不願意嗎?」 司馬風神色不變的道:「回稟殿下,並非屬下不願意只是由於屬下經營這個情報網已久如果貿然換人恐怕白姑娘不能駕御住屬下那些人,所以屬下想先和白姑娘商量一下先讓她代為管理一段時間後,屬下再將情報網移交,還請殿下明鑒!」 我點點頭道:「是這樣,那是本王多心了,好了,不談這些事情,先去吃飯吧,有什麼事情晚上再說!」說完,就招呼姿兒和司馬風一起去吃飯。 姿兒搖搖頭道:「殿下,你還是自己吃吧,妹子們還在等屬下去送飯,屬下等會兒就在車上吃好了。」 我不解的道:「就是送個飯,為什麼這麼麻煩?讓幾個護衛送去不就行了?」 姿兒解釋道:「是這樣的,府中可以放心的人手都被抽調去那邊幫忙。如果委託其他人,他們又不清楚妹子們喜歡吃些什麼,如果送了些妹子們不喜歡的飯菜,那就不好了。所以我就親自回來準備一下,免得妹子們辛苦後連飯也吃不好!」 我感歎的看著她,一時間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好一會兒我才道:「跟著我真是辛苦你了!」 姿兒瞭解的一笑,沒有多說什麼就去廚房讓人去準備飯菜去了。我看著她離去的身影,對著身邊的司馬風道:「能夠得到姿兒,真是本王最大的福分!」 司馬風也讚揚道:「王妃的仁德確實讓人難於挑剔,屬下也十分敬佩!」 淡淡看了司馬風一眼,我說道:「我們等會兒再吃,讓廚房的人先給姿兒準備,你悄悄的去說,不要讓姿兒知道。」 司馬風點頭表示明白後,行了個禮就走了。過了一會兒回來表示事情弄妥,我點點頭後我就和他去了客廳。 「司馬主簿,你知道***閣的事情嗎?聽說它是個靠出賣情報出名的組織,你剛才說的哪一閣是指它吧!」到了客廳,我將我寫的哪個招賢的文稿遞給司馬風,一邊裝做無意的問到***閣的事情。 司馬風接過文稿,點點頭道:「是的,不過她們從來都只管江湖上的事情,對於官府的事情從不過問。屬下也懷疑過她們,但是總是查不出來她們有什麼不法的事情。」 我接著問道:「那你知道她們頭目是誰嗎?」 司馬風面色凝重的道:「她們的頭目相當神秘,就是***閣的負責人風大娘都不清楚。原本屬下不相信,試探了幾次,發現果然是這樣。風大娘每次見這個負責人都是在不同的地方。屬下連此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估計風大娘也不知道。」 「這麼神秘,那她出賣的情報是如何來的?」 「都是由需要情報的人將自己的目的說出,由風大娘將其記錄下來然後送上去,一般第二天就會有消息。」 「也就是說***閣中的主持人只是負責傳遞消息,具體的事情並不插手,對嗎?」 「是這樣的,***閣是最近十年內興起的,其主持人有兩個,對外的是風大娘,負責內部事務的是月二娘,***閣的由來也是各取她們名字組合而成。而且***閣只是這個情報組織的對外一個分支,就算其有什麼閃失也不會影響到這個情報組織,如果沒有了***閣,我們就算想接觸這個情報組織也不可能,可說這個情報組織進退都自如,讓人難於對付她!」 「挺厲害的,你怎麼知道這麼詳細?白女都只是對本王略微的提了一下。」 「屬下曾經有段時間對這個***閣產生疑慮就派人混入裡面去查,結果發現這個***閣確實沒有出賣過任何關於官府的情報,凡是江湖上情報涉及到官府中的也都被刪節,她們做的很徹底!而且去***閣裡面的人都不得高聲議論朝政否則就會被請出去。屬下試過幾次,確實如此。屬下見查不出來什麼,就放棄了。」 我聽了默然了一會兒道:「你覺得這個***閣有問題嗎?」 司馬風不確定的道:「屬下也不敢說,因為後面的主持人太神秘,不知會幹些什麼勾當。殿下有什麼想法?」 我道:「既然現在什麼都不清楚,就不用說了。如果這個***閣真的有不法行為總可以抓住她的把柄的,馬山做的何等隱秘,還不是讓本王誤打誤撞的給解決了。我們現在人手不足,先就不要管這個事情。你現在要辛苦一段時間,需要人幫忙嗎?」 司馬風自信的道:「這些事情還用不著人來幫忙。殿下對屬下的信任,屬下豈能假手他人!就請殿下放心,屬下一定將這些事情做好。不過剛才屬下誤以為殿下是想要到那些煙花之地去有所冒犯還請殿下原諒!」 我不以為意的道:「你沒有做錯什麼,站在你的立場上來說也無可厚非,你就安心的給本王去辦事,明白嗎?」 司馬風恭身道:「殿下聖明!」 習慣性的拍拍他的肩膀表示讚許後就讓他和我一起去吃午飯。 吃完午飯,將司馬風送走後,我去找了一趟岳雨,給他一份寫有讓那些人到軍校來學習的名單。原本我是想自己招集他們的,可是後來一想,覺得這樣的事情還是交給岳雨辦比較好。畢竟現在我的軍隊中還不能分派系,將軍隊集中比較好。讓岳雨去告訴他們就是讓他們對岳雨產生敬畏,讓他們明白岳雨在我心中的地位,這樣對軍隊初期建設是有好處的。 雖然權利需要制衡,但是在一個集團形成的初期就這樣幹,只會讓自己的力量被削弱,再說岳雨此人是我非常信任的人,他將來可以掌握的軍事力量就是我用以控制大局的本錢,現在對他就諸多防範也和我的利益不符。 和岳雨說了些辦這個軍校的意義後,我就又去了趟行宮,問他們的情況。和他們再一番彼此的交談,確定最後方案的時候又是晚上了,留在行宮吃了晚飯後匆匆的往回趕。 回到王府,知道姿兒她們已經回來後,我先去洗了個澡然後就前往姿兒的房間而去。 優幽書盟 UUtXT.COM 荃蚊吇版閱瀆 第四集 第八章 初立局面 字數:11234 走到姿兒的小樓外,發現姿兒房間裡面正燃著燈,姿兒低下頭的影像正投射在窗扇上,看她的樣子估計是在寫什麼。 嚴令護衛不用通報,讓身邊的護衛也不用跟我後,我就輕輕的上了樓。剛上樓就迎面撞上正要下來的雲綠。看到她張嘴欲叫,我連忙用手指比著嘴唇示意她禁聲。 雲綠看到我這個樣子,也機靈的用手摀住嘴點點頭表示明白。 暗讚這個丫頭機靈後,揮揮手示意她離開。雲綠看了樓上姿兒的房間一眼後,點點頭不發一語的就走了。 我長出了一口氣,對沒有驚動姿兒感到高興。說來慚愧,姿兒自從跟隨我後,見我沒有什麼丫鬟侍女服侍,她也不用任何丫鬟,現在身邊除了這個找來的雲綠就沒有別的丫鬟,以她的身份來說確實有些不相稱。 心中想到這裡對姿兒的體貼和識大體感到欣慰和慚愧,暗自決定要和姿兒說說,讓她多用幾個丫鬟侍侯不要因為跟著我就委屈了自己。 躡手躡腳的走到可能是雲綠出來沒有掩好的房門外,從這裡往裡面看去。 姿兒正坐在靠房門的一個書桌旁,寫著什麼。昏黃的燈光照射在她俏麗的面容上,迷濛中帶著一種誘人的神秘,惹人心動。她神情專注並沒有注意到我的到來,不時的翻看一下厚厚的記載本然後又在自己面前攤開的本子上寫下什麼,整個房中除了偶爾翻動的書頁聲和寫字透出來的一種微弱的摩擦聲就沒有別的聲音,給人一種安詳寧靜的感覺。 我靜靜的站在門外並沒有打破這種沉寂的打算,就這樣看著姿兒,心中湧現著無限的柔情。到了後來,我乾脆輕靠在門框上,雙手抱臂默默的欣賞姿兒此刻的神態。此時的姿兒在我眼中,猶如一個從燈光中幻化出來仙女,美麗動人,整個人充滿一種聖潔和安詳的光輝,讓我見了心中感到久違的寧靜和平和,似乎所有的鬥爭和仇殺都已經離我而去,剩下的只有喜悅和輕鬆。 感受到我心情的變化,體內的真氣開始循環起來,不斷的在我身體上下游移將我體內的經脈默默的擴張再擴張,為我積聚更為雄厚的力量,而這一切都不是我有意為之只是和我息息相關的功法感受到我身體內的變化而開始的變化。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我看到姿兒滿意的合上自己面前的那本本子,站了起來開始收拾書桌上的東西。 等她分門別類的將桌上的東西整理好後,我輕輕的敲了一下門提醒姿兒我的到來。 姿兒聽到這個聲音,轉頭一看,望到我,面上先是一驚然後就浮現笑容道:「原來是殿下來了,為什麼不讓人通報一聲好讓妾身前去迎接。」 我抬步走進瀰漫著熟悉香味的房間,輕鬆的道:「相公看妻子還用人通報嗎?」 姿兒聽了,笑了一下,給我端來一把椅子也學著我的口氣道:「那就請昀郎坐吧!」 我舒服的將自己放進椅子後,也招呼姿兒坐下來。看她也坐下後,我才不顧任何儀態的將自己攤在椅子上,長呼一口氣道:「只有在你這裡,我才可以放鬆下來,這個太子淮王不好當啊!對了,你今天想必也很累了,不用這麼拘束,怎麼舒服就怎麼坐吧!」 姿兒不同意的道:「殿下在妾身這裡當然不用有任何拘束了,可是妾身如何能在殿下面前放肆?殿下就不要為難妾身了?」 不滿的掀掀眉毛但是並沒有開口說她什麼,轉變話題的道:「明天的事情都準備好了嗎?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姿兒搖搖頭道:「文書公函信物妾身都已經準備好,殿下的行文也發出去了,明天船隊就會在碼頭接妾身,實在沒有什麼需要殿下再幫忙的地方!」 我知道以司馬風和姿兒辦事的手段,這些事情根本就不用**心,只是不問問我心中不放心。得到這個不算意外的回答後,我想了想道:「這樣,你就和陸望歸一起走吧,這樣我也放心些。對了,你到了外地也打聽一下望雪她們的消息,自從上次來了封報平安的信就一直都沒她們消息,讓我有些不放心!」 姿兒溫順的點點頭道:「妾身明白。殿下,今日募捐所得妾身已經整理出來,合計一共三十萬另七千六百二十三兩十七文,殿下要不要看看?」 我擺擺手道:「不用了,這些錢財方面的事情由你過手我比對自己都放心,這次比我預計的多了幾倍,下午又來了什麼大戶捐款?」 姿兒拿出一本記載名字的帳簿翻開道:「建康城中還剩下的一些士紳在張富貴的帶領下捐贈了五萬兩,另外還有明月舫捐贈三萬兩,其餘的都是一些散戶,最多的是一個叫獨孤勝的人捐贈了八千兩,其餘捐贈千兩的還有一些,殿下要聽嗎?」 我擺擺手,問道:「這個張富貴是城西的張富貴嗎?」 姿兒有些奇怪的道:「是啊,殿下認識他嗎?」 我沒有解釋含糊的道:「聽說過他,對了,***閣和哪個什麼院的沒有來捐嗎?」 姿兒搖搖頭道:「沒有,殿下不是說完全自願嗎?別人不來捐也沒什麼可說的呀!」 我不滿的道:「話是這麼說,現在建康成規模的盈利組織就只有這些青樓,而***閣和哪個什麼院的既然和春風樓明月舫的是同級單位,不出點血總是不行吧!再說,我先前貼出的告示說的很清楚,只募捐一天,她們不可能不知道今天過後就不能募捐,所以我看她們是故意一毛不拔的。哼,你今天不給我面子,早晚我讓你血本無歸!」 姿兒勸解道:「殿下也不用惱怒,她們也許是有困難所以才拿不出銀子的。殿下想不想知道這幾個煙花之地的名稱和它們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 聽到這個話,我注意力馬上被轉移了,小心的問道:「姿兒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懷疑我想去那種地方嗎?」 姿兒不置可否的道:「殿下想不想去是殿下的事情,妾身只是明白殿下很想瞭解她們的情況,所以才告訴殿下的,沒什麼別的意思!」 心思狂轉,最後還是決定將我心中如何計較這些***場所的打算告訴姿兒,別人如何看我可以不在乎可是姿兒要是這樣看我就讓我很不好受。 有了這個打算,我故意長歎一聲引起姿兒的注意後,才慢慢的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你一定懷疑我想去那種地方,其實你誤會我的意思了,不是我想去那種地方而是我想開辦這種地方,你想聽聽嗎?」 姿兒被我這話弄的面帶驚容的道:「殿下怎麼有這種想法,還請殿下明白的告訴妾身,如果殿下不能說服妾身,妾身就算拼了一死也要阻止殿下這麼做。」 看到姿兒激動的樣子,我連忙安撫道:「你不要激動,聽我慢慢說給你聽!」在我的安撫下,姿兒平靜下來盯著我等著我解釋。 我想了一下,然後開口道:「你也知道我很重視教育,現在我開始推行的教育對我的計劃影響巨大,不對,應該說對於整個漢人甚至整個神州的人都會有深遠的影響。為了這個目的,我是絕對要將這種教育推行下去的。但是你也知道,推行我這種教育最大的困難就是資金的不足,現在雖然沒有顯示出來,如果將來我要將這種免費的教育推行到所有的地方那資金缺口將是驚人的。要想彌補這種缺口,就必須要有一個穩定的財產來源,對國家經濟起落不是很受影響的產業。姿兒,你的商業頭腦一向很發達,你覺得什麼樣的產業可以符合我這個要求?」 姿兒想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道:「如果真的要不受國家經濟起落的影響,那一般的產業確實做不到,難道這就是殿下想開辦煙花之地的目的?」 我點點頭道:「青樓從古到今從來就沒有斷絕過,確實是非常理想的產業。既然我們不能根除這種東西為什麼不加以利用了?如果就這樣表面上提倡貞潔廉恥,但是暗地裡卻無所不為,對國家和社會並沒有任何好處。我們能將這種不能根除的東西掌握在自己手上為自己創造效益,再用這個效益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比起現在確實要好的多,特別是我們現在的教育也確實需要非常巨大的資金來輔助。用這個行業賺來的錢將教育辦好,對我們國家和整個民族來說都是非常有利。只有承認事實才能掌握事情的發展,而現在的事實就是這個產業獲利巨大但卻被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給忽視和唾棄,所以我覺得將這個產業掌握到自己手上才是現在應當做的。」 姿兒反對道:「其實殿下這麼說是不錯,可是現在朝廷不是已經有了類似的機構連軍營中都有這樣煙花女子存在,也沒聽說朝廷從這其中得到多少好處,殿下是不是想的太好了?」 我淡然一笑道:「現在朝廷中的那些如何可以和我想開辦的相提並論,至於軍營中的我已經給岳雨說過如果在我的軍營中出現這種事情,所有涉及人員全都斬首。隨著以後我勢力的擴大我相信軍營中這種藏女人的做法一定會被我根絕掉,這點你就放心好了!」 姿兒有些明白過來的道:「殿下原來是這種心思,那殿下想瞭解現在建康著名的煙花之地,是不是也含有想借鑒她們的做法來開辦青樓的想法?」 我傲然道:「當然不會是僅僅是這樣,我弄清楚她們的情況更主要的是我想從中得到一個合作者,然後利用她出面將這些煙花之地全都收歸到自己帳下,為我創造利益。如果我覺得這些場所都不合適的話,我也會撇開她們將她們也給收拾掉。你覺得我這個想法如何?」 姿兒面上露出沉思的表情,良久才幽幽的歎道:「殿下的這個想法確實狠辣的可怕,妾身可以問殿下一個問題嗎?」 我大方的道:「直說無妨!」 姿兒猶豫了一下才道:「妾身想讓殿下告訴妾身到底那些東西是殿下想要獨佔的,讓妾身心中有個底,不至於違背了殿下的心意卻還不知道!」 原來她是擔心這個,我寬慰的道:「你不用擔心,如果你做了和我計劃相違背的事情我會明白告訴你的,你根本就不用擔心。至於說那些產業是我想要獨佔的,我可以這麼說,除了一些關乎到國家安全和穩定的產業外,我現在要的就是青樓和賭場,你在和別人說商業發展的時候不要告訴他們可以幹這個就行了。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姿兒搖搖頭,感歎道:「殿下的思想真是不同常人,妾身受教了。這些就是妾身打聽到那四個煙花之地的情況,請殿下過目!」 我安慰的對姿兒笑了一下,就接過她遞來的一些紙張,翻看起來。 春風樓創立於南唐時期,相傳為李後主一個妃子所建。其樓相較於其他青樓而言,歷史悠久,經過一百多年的發展實力根基都非常深厚,並且文化積累豐富,是許多文人雅士喜歡流連的地方。春風樓當代當家春十三娘,為人豪爽疏財仗義,經常接濟一些貧寒之家,深獲別人讚賞。因此此樓為四大煙花之地之首,現在此樓最紅的姑娘名叫曲弄蝶,一曲玉簫吹的出神入化,讓人讚不絕口。 倚紅院為江湖上一個著名世家雲家所開,院中之人都學有一招半式。其院最大的特色就是裡面的姑娘修習有特殊功夫,讓人叫絕,許多人在裡面一擲千金而求一夜之歡而不改色,生意十分興隆。其當家叫雲嬌娘,武功不低,等閒人來個十幾個都不是她對手,為人貪財勢力翻臉不認人,十分難纏。 ***閣來歷神秘,是江湖上非常有名氣的一個地方。裡面的姑娘雖然可以稱為絕色,但是到這裡來的人更多的是想從中得到自己需要的情報。進入裡面的人將所需情報說出,第二天就會有人讓其交一定的銀子後就可以得到所需要的情報。情報真實收價合理,所以找她們的人很多。現在***閣當家有兩人,風大娘應付外來客人商談所需要的情報,月二娘管理閣中姑娘接待客人。二人分工明確,但不知其後面老闆是誰。 明月舫是五年前開辦,據說是一個叫明月的女子所開設,但是此女卻沒有公開露面過。這裡不是出錢就可以進的地方,要上這裡面的人都要被邀請後才能奉上不低於一千兩銀子進入,但是進去過的人無不都想再進去,就算要付出比上次多三倍的代價也再所不惜。曾經還有人出十萬兩銀子但被拒上船之事發生。更讓人奇怪的是上過船的人絕口不提他們遇上什麼事情,只說只有進入這裡才算沒白活,這樣就讓更多人趨之若騖,連帶明月舫也在眾多畫舫中名聲大震,在煙花之地佔有一席之地。有人曾經想強行登船,但是這些人進入船中就沒了聲息,第二天就會發現他們全都被去勢後綁在玄武湖邊的柳樹上,幾次之後就無人再敢這樣嘗試。明月舫主人無人願說,現在管理明月舫事務的是一個看不出深淺老頭,人稱柳老,此外還有兩個丫鬟負責一些日常之事。 我看完這份東西上寫的事情後,心中打算讓白女再去查查後就有些好奇的問道:「這是誰給你調查的,寫的還真有意思。」 姿兒道:「殿下不是忘了妾身經商以前是幹什麼的吧!這是妾身一個喜歡打聽這樣事情的手下所為,有什麼不妥嗎?」 「不是,我是覺得這個人匯報的方式很特別,沒有那些公式話的語言就像是和你話家常似的,但是該說的都說清楚,你是什麼時候派這個人去調查的。」 「就是殿下問及這個但是司馬主簿不願意回答後,妾身在回會場的路上讓他去查的。」 「哦,那他的效率很高,他對你很重要嗎?」 「是的,有他幫妾身,妾身許多事情都不用操心,更難得是他忠心可靠,沒有什麼歪心眼。」 看到姿兒眼中的讚賞,我將嘴邊要求她將此人給我的話吞了回去,改口道:「他既然這麼有用,你在你負責的商業方面給他安插一個位置,你看如何?」 姿兒有些不同意的道:「他是妾身的人,如果安排到妾身掌管的機構中來是不是會讓人說閒話?」 我揮揮手道:「不用想這麼多,只要真的有本事,辦事可靠,是什麼人都不重要,你放心的去做。如果事事怕人說,那我將你任命為我屬下的官員不是更讓人說嗎?不用考慮那麼多的,萬事由我幫你嘛!我到要看看是什麼人喜歡說這樣的閒話。」 姿兒點點頭表示同意後,突然有些猶豫的問道:「殿下,今天你要到什麼地方安歇!」 我想都沒想的道:「我不是到你這裡來了嗎?難道你要趕我走嗎?」 姿兒聽到我的回答,臉上泛起一陣潮紅,羞澀的用和蚊子有的比的聲音道:「那現在已經不早了,殿下是不是該安歇了!」說到後來,聲音簡直低不可聞,還是我猜出來她要說什麼。 會心的一笑,將手中的情報放到書桌上,站了起來一把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輕道:「那我們就一起安歇吧!」 姿兒將頭緊緊靠在我的肩頭,不回答。見這個已經是婦人的妻子還是免不了如同第一次一樣害羞,我心中有了一種由衷的疼愛,輕輕的握住她柔軟的小手,嗅吸著她的體香,慢慢的推開椅子抱著她移向床邊。 當我輕輕將她放到床上的時候,她將頭偏向一邊不敢看我。我脫了外衣,剛弄滅了***,幽靜如水的月光就傾瀉進來,我看到還有一扇窗戶沒有關。我走了過去輕輕關上的時候對著窗外明亮的月亮道:「你慢慢守夜吧,我該睡了。」說完,我就關上窗戶,讓屋中陷入黑暗中。 不久,在黑暗中就響起一陣恆久以來就一直響著的動人音符,良久方才停歇。 一夜風流,多日相思。當姿兒一行人遠行的大船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我才悵然的收回目光,無精打采的說道:「回去吧!」讓前來送行的諸人都回去。 登上馬車的時候,彩雲突然說要和我同車,不知道她有什麼事情,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也沒多問就答應下來。 在有些顛簸的馬車中我對著彩雲問道:「你有什麼事情嗎?是不是你讓紫雲走了,有些不習慣讓表哥給你再去找一個丫鬟?」 彩雲有些不滿的道:「在表哥眼裡,我就是這樣需要人照顧的人嗎?」 我有些抱歉的道:「那是表哥說錯話了,你還是直接說你找我幹什麼吧!」 彩雲這才道:「出來的時候,我看到表哥給姿兒姐姐一些東西,說是讓她們修習的武功,不知表哥可以告訴我這是什麼武功嗎?」 一聽是這個事情,我淡淡的道:「表妹好武之心還真急切,你天天練的哪個槍法也確實需要一套好的內功心法來推動。對了,你的槍法是李德壽教你的嗎?」 彩雲有些不滿的道:「連姨父也不叫一聲,表哥還真是的。表哥說的不錯,我的武功都是李伯伯教的,槍法我是可以修習,可是李伯伯的內功心法太過剛猛我只能修習一點入門的功法,只能讓眼睛和耳朵好使一些對於槍法的威力卻使不出來,練了這麼長時間都沒進展,所以就想請表哥幫忙。」 我搖搖頭道:「你也太刻苦了,連手都有老繭那像個金枝玉葉的公主,不過你和我到時蠻像的,我這個太子做的也是不怎麼樣。不說這個了,你知道岳家還有幾個女兒嗎?」 彩雲點頭道:「這個我知道,是不是望雪夢雪兩位姐姐和念雪妹妹?我聽卓姐姐提過她們,說她們和表哥你過往密切,念雪妹妹已經是你娉定的妃子了,對嗎?」 我有些含糊的道:「是吧!其實我提她們的目的就是讓你心中有個底,望雪和夢雪都是用槍的,你將來可以和她們討論如何才能使槍用的更好。至於你問的內功心法,它的名字叫天地再造功,是表哥我自己自創的一門心法,你既然想學就教給你吧!」 彩雲喃喃複述一遍「天地再造功」後,有些興奮的問道:「那表哥可以給我講講這種功法的特點和厲害嗎?」 我看看車窗外閃過的護衛士兵,聲音有些低沉的道:「其實這套功法,表哥才剛創立不久,許多的地方連表哥都沒練到,你修習的時候要注意,遇到不能通過的地方不要強行運氣,和我研究後再練習,知道嗎?」 彩雲見我說的嚴肅,有些不解的問道:「那表哥給卓姐姐她們這種功法為什麼沒有讓她們注意,難道這個功法還分幾種嗎?」 我點點頭道:「是這樣的,這種功法分三種境界第一種境界就是體內的真氣對自身內在天地進行改善,讓體內的有限天地可以和體外無限的天地進行交換做好前期的準備。這個階段沒有什麼危險性,也不具備什麼攻擊力,主要是可以起到強身的作用,我給姿兒她們的就是這個功法,主要目的就是讓她們修習後可以改善一下體質,其實說起來小筠的內功心法也不差,你沒有向她請教嗎?」 彩雲面色有些苦惱的道:「如何沒有,可是小筠姐姐的心法怎麼樣都不能和我的槍法配合,所以對我也沒用!」 我思考了一下,道:「也對,小筠的功法偏於陰柔和你那種剛烈的槍法是不能配合,不過說起來你一個女子這麼拚命的練那麼剛烈的槍法幹什麼?練一些小巧些的功夫不好嗎?」 彩雲面上猶豫了一會兒才道:「其實這個事情告訴表哥也無妨,就是我從小做夢的時候,總會夢見一個騎著白馬身批甲冑手拿長槍但是看不清面目的女人在戰場上衝殺。當我將這個夢中的形象告訴母親後,母親就讓我跟隨李伯伯學槍法。我問原因的時候,母親告訴我也許這是上天給我的什麼啟示,讓我照著做。我聽從母親的話跟隨李伯伯修習槍法以來,我這個夢境中許多景象開始模糊起來,只是哪個女人手中的長槍越來越清晰。後來我覺得李伯伯的槍法和我也許有什麼聯繫,再加上自己也很喜歡這套槍法不想放棄,所以我才這麼刻苦練這個槍法的。表哥是不是覺得這個原因很可笑?」 我搖搖頭,有些急切的問道:「你夢中的那桿長槍是不是在槍桿上刻有許多像浮雲一樣的花紋,在槍尖上還有一條紅色長線,對嗎?」 彩雲沒有回答,可是看她驚奇到不能置信的樣子,我就知道我沒有說錯。天舞,是天舞,那桿長槍就是天舞的浮雲火焰槍,原本我以為彩雲現在對天舞沒有什麼印象了,可是現在看來她只是不明白。 就在我有些落寞的心情被這個意外發現所振奮的時候,彩雲問道:「表哥是如何知道的,彩雲從來都沒有對任何人提過這個事情?」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好半天才蹦出一句話道:「表哥為什麼會知道,你將來會清楚的!其實表哥也有類似的經歷,對於夢中的景像你不必太放到心上,你只要做你自己喜歡的事情就行了,明白嗎?」 彩雲狐疑的看著我,顯然不能滿意我的解釋。我連忙轉移她注意力道:「不說這些事情了,我還是給你說說你表哥的武功吧,它應該對你的槍法有用的。」 被我轉移到自己最關心的話題上來,彩雲面上雖然還有疑惑但是注意力卻被成功轉移的問道:「對我的槍法有用,難道表哥這個功法也是一種陽剛的功夫嗎?」 我有些不確定的道:「陽剛不陽剛我不知道,只是我知道這個功法在第二個境界就因人而異。這麼給你說,當你達到第一層功法的要求後,你就可以進入這個功法的第二個階段,用內部已經改造的天地來影響改變外在的天地,在這個階段就靠你自己去尋找第二層功法的修煉途徑。這個途徑如果用武功來表現的話,那就是你使用你熟悉的掌法刀法等等將你的力量釋放出來,用來攻擊敵人。所以我說這個功法應該對你的槍法有用,不過老實說你的這套槍法最好的修煉場所應該是在戰場上,只有在那裡,你這種不講花俏只講實效的攻擊方式才能獲得最大效果。」 彩雲思索了一會兒才有些感懷道:「表哥說的很有道理,也許我命中注定就是應該上戰場的人。對了,表哥那這種功法第三種表現方法是如何?」 我有些傲然的道:「如果你可以將這個功法修煉到第三層的境界,那麼在你功法可以影響的範圍內你的敵人將毫無還手之力,因為他的舉動都會被你所控制,就是想動手也無可奈何,但是前提是你需要很強大的力量。」 彩雲反問道:「如果力量強大,那不是任何武功都可以殺傷敵人,那表哥的這種功法優點在那裡?」 我看了她一眼,沉聲道:「你錯了,力量再強大也需要表現這種力量的方法。如果要一個有千斤之力的力士用手拿一根針去刺木板,他的表現也不會比一個沒有多少力氣的孩童表現好多少。我的這個功法如果在雙方力量相等的情況下,那麼對方進入你可以控制的天地中就會縛手縛腳施展不開,猶如飛蟲被蛛網所纏,最後只能被你所殺。可是如何這個飛蟲過於巨大,而你的蛛網太小的話,你就會被這個飛蟲所害。所以我說需要很強大的力量,因為這是你布下一個足夠殺死強大敵人蛛網的前提。」 彩雲想了一下,才說道:「表哥這個功法的核心是不是說先改變自身的天地積聚力量,然後利用這個力量改變外在的天地來增強自己的力量,最後擁有足以控制外在天地一定範圍的力量。」 我點點頭,讚賞的道:「你很聰明,表哥的功法大致就是這個意思,你覺得如何?」 彩雲有些佩服的道:「原來彩雲只以為表哥在軍事上有許多獨創的地方,沒想到表哥連武功都不凡。為什麼以前都沒見表哥表露過武功了?」 我神秘的笑道:「因為我的武功是一個秘密,你不要對別人說這個事情,連姨娘都不能,明白嗎?」 彩雲雖然不解,但是還是點頭答應了。我滿意的點點頭,就在馬車中將自己的這套功法寫了出來,並給她詳細講了在修煉中需要注意的地方。由於講的太多,到了王府中我還給她講了許久才下了馬車。 下了馬車我就看到岳雨等一大幫武將正在等著我,我將彩雲也叫上,走到岳雨面前問道:「你是如何安排的?」 岳雨恭敬的道:「按照殿下的意思,屬下讓一些將領分批前來殿下開辦的軍校中進行學習,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我點頭表示讚許後,就和那些將領打了個招呼當先進入王府前往預先選定的地方進行我改革軍隊的第一步:對這些帶兵的將領進行思想改造,將後世的兵法知識和軍隊組織結構教給他們,然後讓他們在軍隊中進行改革,實現我的目的。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我足不出戶的教導這些人,郭風和彩雲也被我安排進來和這些將領一起聽課。司馬風除了每天早上對我例行的匯報外,全力撲在建康的建設上。第一批馬鞍山的建設人員已經開拔,吳班周雲陽黃天玄都被我弄去做這個事情,還讓他們組織人專門研究水泥如何在這個時代使用。讓他們力爭在年前就將大致的規模弄出來,可以完成一些實驗性的生產。屯田計劃也在按步驟開始實施,如果不出意外明年春耕可以如常進行。 隨著人心的安定,建康又慢慢有了一點生氣。白女接手司馬風的反間諜報網後,按照我的命令進行改革,讓整個諜報網可以以更高效益更隱秘的方式進行運做。白女也被我正式任命為對內監控對外反間的負責人。為了給她想個合適的部門,我和司馬風商量後決定成立一個監察部,其職責就是監察我屬地所有官員將領的不法行為,不受任何人節制直接對我負責。任何我屬地的官員都有配合這個部門的義務,在其執行任務的時候不得有刁難的行為,否則就地監禁。 當我最終敲定這個部門並讓白女就職後,司馬風擔心這個部門權利過大,只怕將來難於駕馭。我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權利被濫用的後果是很嚴重的。後來我又給這個部門加了條如果沒有真實的證據不得任意扣押官員,在拘拿軍隊中的將領時,必須要徵得我的同意才能實行。 雖然司馬風仍然覺得給這個部門權利過大,但是在我堅持下他也不好如何反對,只好將我的這個命令通告到建康和兩淮。在經過一番強勢推行後,原本官員都跑的差不多的兩淮大部分地區沒有多少異議的就接受了,只有揚州趙善湘表示這和朝廷的監察體制不符,請求我慎重考慮,建康的劉萌生本來就有把柄在我手上更是首先表示贊同。 為了讓趙善湘同意我的任命,我假意讓他以他的名義給朝廷上封奏折說明我這個情況看看朝廷到底同不同意。沒想到此人還真敢做,一封奏折沒有經過我就直接遞上朝廷。 因為和辛天遠聯繫上了,透過他從吳潛那裡得到許多朝廷方面的情報。讓我知道朝廷這個時候在我關於馬山的奏折和謠言攻擊下顯得熱鬧非常。 華岳的能量還真巨大,不知他用了什麼方法讓以吳潛為首的一大幫反史彌遠的官員聯合到一起,利用這個事情對史彌遠的死黨錢像祖進行攻擊。也許是看到事情不對,父皇下令讓錢像祖回家閉門思過,暫時躲避這個風頭。將錢像祖解決後,吳潛他們將矛頭又對準史彌遠,和其展開直接交鋒。父皇在對史彌遠這個問題上,一直沒有表態,弄的每天的朝會一直爭論不休,什麼事情都弄不成。 趙善湘這個奏折遞上去後,原本因為被我一封接一封的奏折給弄的狼狽不堪的史彌遠得到這封奏折後轉而攻擊我破壞祖制,有越權行為,想挑撥我和父皇的關係藉以讓自己脫身。可是由於馬山事件讓錢像祖回家閉門思過,朝廷中許多官員覺察到這次事件是我和史彌遠的爭風,採取明智的明哲保身的態度,讓史彌遠這次攻擊行為並不如何理想,附和者不多。 吳潛因為得到我奏折的幫助初次在和史彌遠的爭鬥中佔到上風後,對於我開始有明顯的偏幫,為我在朝廷上力爭讓史彌遠的計劃不能得逞,最後父皇可能實在是受不了了,就推病不上早朝,讓這個事情被晾了起來,讓雙方都對對方無可奈何。 為了得到朝廷中最新消息,我讓辛天遠暫時先不用到建康來,等朝廷中對這個事情有個定論後再回來,並讓他在和吳潛保持接觸的時候要注意史彌遠,還讓他就近看看被我派去的那幾個皇家護衛的情況,還嚴令他只能觀察這個事情絕對不能插手。 趙善湘這次冒過我直接對朝廷遞上封說我壞話的奏折也讓我明白這個人不能留,只是現在李全情況不明,還不能動他。不過我已經開始物色接替他的人選。 最近讓我感到最高興的事情是,我將趙范的父母接到建康後,趙范明白的給我一封書函表示效忠,並說他近日想對金人展開一次進攻。我回復讓他自行抉擇,並讓趙葵陳雄石廣配合,還明確告訴他們,如果有人不聽趙范的號令趙范可以先斬後奏。 為了收復趙葵,我選了一個特使秘密和他見了一次面,經過我明確表示自己日後登基就會宣佈北伐金人後,他也表示了對我效忠的意思。我還特別讓這個特使觀察了一下余介,看看他有什麼喜好和特別之處。得到特使的回報後,我就讓司馬風發給趙葵一封書函,上面明確寫上我對他許下的諾言,讓他安心。 雖然現在我差不多已經掌握住建康和兩淮,可是我發現自己的基礎仍然很薄弱,只是此事是急不來的。我的招賢榜文貼出後,也吸引不少人前來投效,只是現在司馬風和白女正在初步挑選沒有人和我見面。 姿兒在走後的第十天也傳來一切順利的消息,不過仍然沒有岳家幾個女人的消息讓我和岳風岳雨幾人很有些擔心。除了對這個問題有些揪心外,整體來說現在我這裡的情況非常好,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不覺間,十月就這樣過去,進入十一月。 浟悠書萌 UUTxT.COm 詮文自阪月牘 第四集 第九章 梅蘭竹菊 字數:12876 「殿下,朝廷中雖然對馬山事件沒有什麼定論,但是事情現在很明顯:皇上是因為殿下的這封奏折而不好決斷,因為此事明顯是殿下狀告史彌遠,皇上在殿下和史彌遠之間不能抉擇,所以才拖到如今。」司馬風神色自信的侃侃而談,顯然信心十足。 「這麼說來,父皇並沒有完全倒向史彌遠,可是為什麼胡元被殺後父皇沒有什麼反應?他難道真的相信胡元背叛嗎?你是如何看的?」我看著司馬風慢慢的問道。 「此事確實有些蹊蹺,原本屬下也以為是皇上偏幫史彌遠的緣故,可是今天發生的事情讓屬下有些不明白,所以屬下也不能解釋。」 「你不是不明白,你只是不敢說,對嗎?你覺得是什麼原因讓本王在父皇的心目中這麼重要?觀如今父皇的作為,本王到可以斷定本王是父皇最後的底線,如果史彌遠對本王有什麼攻擊的話,父皇絕對不會幫他的,也不會任憑他這麼做的,你說這是為什麼?」 「也許是皇上和殿下間的父子天性容不得任何人挑撥,屬下愚昧只能想到這裡。」 「你既然不想說這些,本王就不和你說了。本王問你,你覺得本王現在如果再上一封奏折的話,父皇會如何?」 「那就要看朝廷中此時的態度了,不過,屬下以為如果皇上不想殿下再和史彌遠衝突,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派個殿下相信的人來和殿下說說此事,讓殿下不要對朝廷逼的太緊,最後弄的兩敗俱傷。」 「哈哈,司馬主簿不愧為司馬主簿!」我讚賞的拍拍司馬風道,「你知道嗎,昨天本王就接到辛天遠送來情報,說本王的母后要他給本王帶來了一封信,看來就是說這個事情的。你覺得本王應當如何做了?」 司馬風沉著的道:「看看皇后說些什麼,然後想辦法讓朝廷答應我們一些急需的要求,如果朝廷同意,殿下就可以答應朝廷的要求。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我沉吟了一陣,道:「原本本王是想就算這次不將史彌遠弄下台,也要他週身麻煩讓他的詭計不能實施,可是如今看來本王的計劃要改改,那好吧,看看母后可以答應本王什麼再做打算吧!」 司馬風見我想結束談話,就一恭身道:「殿下聖明,殿下現在是不是要去見辛天遠?」 我點點頭道:「不錯,他這會兒可能進城了,本王已經讓白女去迎接他,不久他就會來,你有什麼事情嗎?」 司馬風道:「那不知屬下是否可以留在殿下這裡?」 我明白他也是想盡快知道朝廷會如何,反正這個事情早晚會讓他知道,他留下也無妨。這樣一想,我就點頭道:「當然可以,你也可以給本王想一下朝廷的條件到底合不合理。」 司馬風表示明白後,就和我一起起身前往客廳去見辛天遠。 剛近客廳,就看見白女匆匆行來道:「殿下,辛天遠我已經接回來了,現在正在客廳中。還有一件事情,梅她們也回來了,現在被我安排在一個城中秘密據點中,不知殿下想什麼時候見她們?」 我聽到這個消息,先是一呆,繼而狂喜,連忙道:「還用挑什麼時候嗎?你去給她們將事情說清楚後就將她們帶到王府來讓我看看她們。呵呵,我想見的人今天都來了,看來今天是個好日子。」 白女聽到我的話,點點頭就走了。我看到司馬風正面露不解,笑著解釋道:「那幾個丫頭和白女一樣,是本王的心腹,她們都很能幹,將來你就會知道的。」 司馬風附和著我笑了一下,沒有說什麼。我也不管他,滿面笑容的走進客廳。 「辛天遠見過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一進客廳,一個人對著我當頭就跪下,並高呼出聲。 我連忙上前扶起這個人,仔細的端詳起來。 是他,第一個對我表示效忠的部屬--辛天遠。他面容消瘦的很厲害,面容上骨骼已經凸現出來,只有一雙眼睛還是那麼堅定。原本沒有任何傷痕的脖子上多了道觸目驚心的疤痕,可以想見他遇到什麼樣的危險,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在這種傷勢下還硬挺了過來,給我傳回臨安的情報。 心中萬千感慨化為一句話:「天遠,辛苦你了。」 也許是感受到我話中的內疚,辛天遠連忙表示道:「殿下,天遠沒有什麼辛苦的,只是辜負了殿下的期望,讓殿下……」 不等他說完,我就打斷他道:「什麼都不用說了,你能回來就已經夠了,其他的都算不了什麼。」 聽到我這明顯安慰勸勉的話,辛天遠有些哽咽的道:「能夠跟隨殿下,是辛天遠最大的福分。」 我安慰的拉著他的胳膊,讓他坐到我身邊道:「好了,大家都是男人,就不要做這些小女兒態,你還是說說你這次是來幹什麼的吧!」 辛天遠有些意外的道:「殿下不想知道天遠犯了什麼錯誤才累的京城細作人員被殺大半嗎?」 我瞭解的道:「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只是這些已經過去的事情與其再浪費時間去說,不如你好好將為什麼會發生這些事情的原因和事情發生時你是如何做的,如果你再次遇到這樣的事情如何做才是正確等等,這些都想出來並記下來,指導自己今後不要再犯這樣的錯誤,這比你對我說些自責的話要好許多。對了,我不是給你說過要說情報人員,怎麼又細作細作的叫起來了?」 辛天遠尷尬的道:「這個,這個,天遠和那些人說順了口,所以在殿下面前也這樣說了。」 有些無奈的搖搖頭道:「不說這個了,你將本次被殺的本方的人員登記一下,如果有家眷的給予她們一些銀兩,讓她們至少要衣食無憂,那些死去的人員都記為烈士吧!記下他們的名字,做個忠烈堂供奉他們,將他們的子女撫養到成人。今後凡是本方的人員為了公事而遇難,就都這樣辦。司馬主簿,你將這些記下來,以後就定成一個制度,凡是本王屬下都可以享受到,包括軍人也一樣,明白嗎?」 司馬風表情佩服的道:「殿下仁德之心,曠古少有。」 我淡然一笑:「你就不用再對本王說奉承話了,本王這麼做比起那些死去的人太微不足道。對了,天遠,這是本王的主簿司馬風,你來見一下。」 辛天遠聽我這麼一說,連忙站起來道:「辛天遠見過司馬主簿。」 司馬風連忙表示不敢,並說些客套話,讓我大感不耐煩的道:「不用在你來我往的說些客套話了,天遠你還是說你這次來是幹什麼的?母后她想對我說些什麼?」 辛天遠聽到我的詢問,連忙說道:「天遠該死,竟然沒有將這麼重要的東西先交給殿下!」說完,他就從懷中掏出一封信恭敬的遞給我,並道:「天遠前天,突然接獲宮中的柳姑娘傳來的消息,說皇后要見天遠。天遠做好安排就前去赴約,但是沒有見到皇后只見到柳姑娘。她讓我將這封信交給殿下,並說是皇后讓她轉交給我,讓我呈報給殿下的。天遠已經檢查過,這封信沒有什麼問題。」 我接過這封信,淡然的道:「是柳若霞嗎?她這次沒事?」 辛天遠面上露出憤慨的道:「天遠初看到她,也以為她沒事,後來天遠暗自跟蹤了她才發現她仍然和史彌遠有來往,天遠不敢驚動她,所以當時就走了,後來查到宮中殿下安排的人都被皇后借用種種名義給禁閉起來。天遠懷疑從一開始這個女人就沒有真心的投靠殿下,只是想在殿下這邊臥底,然後再對付殿下。」 我抽出信裡面的紙張,攤開後道:「母后只是監禁她們,總算還沒有做的太絕。我從知道你的事情後就推算她可能是個雙面間諜,還好當初我就防了她一手,她知道我的情況並不多,母后能夠將我在宮中的情報人員解決,絕對不可能是靠她的幫助。這次是我們都低估了母后和史彌遠聯合後的力量,所以才會有這麼大的損失。」 說完,我就不再說話,仔細看起信上寫的東西來。 「趙昀吾兒,一別經月不知安好?近日聽聞吾兒與史太師誤會加深,母深感憂慮,故特來家書一封希望與吾兒解釋其中緣由。辛天遠一事是因為史太師察覺原皇家護衛總管胡元有叛逆之心,為免其危害朝廷,加害爾父皇,故史太師動用京城禁衛對其圍剿,不幸誤傷吾兒屬下,決非有意。史太師事後也頗為懊悔,屢次在母面前提到自己的過失,並希望對吾兒有所補償,還望吾兒明白,不要以此怪責史太師。況朝廷現正處於多事之秋,正需吾兒與史太師攜手合作共渡危局,豈能因一時誤會而內鬥不休,讓親痛仇快?吾兒一向明理,還望吾兒體察母心,以朝廷為重,以江山為重,切莫因為一時意氣而置朝廷大局於不顧,中小人讒言詆毀朝中重臣,讓朝廷不寧,社稷不安。吾兒向來孝順,想必不會忤逆母意,望吾兒速速回復!」 我看完,想了一會兒就將這封信遞給司馬風。等他看完示意他交給辛天遠後問道:「你如何看這個事情?」 司馬風緩緩道:「恐怕皇后是想讓殿下做出一些讓步,讓朝廷的這場風波早點平息下來,特別是皇后想補償殿下這句,恐怕真實的意圖是殿下放棄這次對史彌遠的彈劾,朝廷再對殿下進行一些必要的封賞,讓事情結束,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我冷哼一聲道:「以本王太子之尊,這次又有這麼大的優勢還奈何不得史彌遠,看來希望父皇來懲治史彌遠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本王將來就自己來好了。這封信母后冠於家書言下意思是想告訴本王,父皇也是這麼個意思,只是借母后說出來罷了。看來本王這次想不答應都不行。」 司馬風不解的問道:「殿下為何這麼說?觀皇后的意思並沒有強迫殿下答應的意思?殿下在皇上和皇后心中還是很重要的,就算殿下想和史彌遠力爭到底,最後結果也很難說。殿下這麼說,難道有什麼別的原因嗎?」 我沒有直接回答他,轉過頭問辛天遠道:「你在京城中可聽到關於建康行宮的消息?」 辛天遠被我這麼一提醒,連忙道:「聽過一次,好像是說暴民作亂,殺了皇妃。只是後來就沒人再說過此事,好像是被禁止談論了。」 辛天遠話音剛落,司馬風就恍然大悟道:「殿下的意思是朝廷中還掌握殿下這麼一個過失,如果真的鬧開了對殿下也沒有任何好處,最後雖然可能將史彌遠弄掉,但說不好殿下就會被朝廷招回京城,讓我們得不償失。」 我點頭道:「這只是本王沒有聽到京城中有任何關於此事的談論後,隱隱覺察到的。母后沒有提起這個事情本王覺得她是想看看本王還聽不聽她的話,如果本王這次不聽她的要和史彌遠硬幹的話,此事恐怕就會被翻出來,到時本王也會像現在史彌遠這樣麻煩不斷。母后這個人真的是不能小看的。」 司馬風沉重的道:「皇后不會輕易放棄對朝政的影響力,而史彌遠就是皇后影響朝政最好的人選,殿下的這種擔心並不是多餘,很有可能會變成現實。不過現在看來皇上和皇后還是很愛護殿下,而且朝廷中史彌遠必然還沒有獨攬大權,這和屬下以前推測史彌遠即將掌握朝廷的情況不符。殿下,屬下以為殿下的計劃也可更改一下,和朝廷還是維持住現在的關係比較好!」 我知道他說的是我現在幹什麼都不把朝廷放在眼裡的做法並不符合實際情況,覺得如果和朝廷保持一定的默契對我更有利。我想了一下,正想同意的時候,白女突然求見。 我讓她進來後,白女平靜的說道:「殿下,梅她們四個我已經安排到偏廳中,她們想單獨見殿下!」 沒有多問什麼,我讓司馬風和辛天遠先互相說說京城中和我們這裡的情況後,就起身和白女一起去了偏廳。 進入偏廳中我就看見四個穿著得體服飾的女子正坐在椅子上小聲的說話,可能是聽到我們進來的聲音她們都站了起來,向我們望了過來。 當先一人,一件翠綠色的絲質連衣長裙緊裹著高挑身材,窈窕的線條修長健美的玉腿,盡情的顯露出來,大方得體,讓人一見就讚賞不已。一頭柔細秀髮輕披肩頭,雪白粉嫩的瓜子臉上沒有多少明顯的表情,一雙透出智慧的靈秀大眼睛正在不斷打量著我似乎是想將我和印象中的形象重疊,確認我的變化。我一眼就看出,她就是梅,永遠都沉著冷靜的梅。 梅旁邊的一人,穿著一件湖水綠的短身小衣,身材玲瓏浮突有種小家碧玉的風采,一張秀氣的圓臉上有對非常好看的彎眉兒,小巧可愛的鼻梢高高挺起,個性十足的桃紅小嘴微微張開透出幾分頑皮氣,一對明顯透出精明神色的大眼睛不停地在我身上轉來轉去,似乎是在考慮如果將我身上的衣服弄了過來然後再賣出去可以賺多少。她就是蘭,除了我外就是錢最重要的蘭。 蘭旁邊站著一個穿著平常淡雅的長裙,身材豐滿勻稱,橢圓性的鴨蛋臉上正洋溢出驚喜和渴望的美麗女子,此時她眼中正透出高興和激動,一雙秀美的雙手正因為過於興奮而不自覺的互相抓住放在胸前,看到我的出現,她的目光緊緊看著我,似乎要將我現在所有的形象都記下來,放進腦海中儲存起來。她就是竹,溫柔但是一旦下定決心就堅決堅持下去的竹,她也是我最喜歡的丫鬟。 竹旁邊站著的女子,穿著一件紫色的勁裝,將渾身的曲線勾勒的淋漓盡致,但又不能讓人生出褻瀆之心,因為她輪廓鮮明的瓜子臉上透露出來的那種堅強和果敢,讓人從中可以感受到一種氣勢和力量,讓人一見就難於忘懷,明白她絕對不好惹,知道她會是一個有本事實現自己目標的女人。她就是菊,一個永遠會用生命捍衛我的菊。不過她現在面容顯得有些慘白,顯然她的傷勢還沒有好。 我在打量她們的時候,她們同時也在打量我,當雙方的目光碰到一起後,突然都笑了,梅輕輕開口道:「主人,我們都到齊了。」 搖搖頭,我反對的道:「不,還有一個人沒有到,難道你忘了天舞嗎?」 梅輕點螓首,表示道歉道:「我到忘了,天舞元帥也來了,主人找到她了嗎?」 我輕鬆的道:「找到了,她現在就在我身邊,但是她的意識還沒有覺醒,大約還要兩年時間。她現在身份是我的表妹,彩雲公主。」 梅不解的問道:「既然她是主人的表妹,為什麼還會被封為公主?難道別有蹊蹺嗎?」 我沒有答她,招呼一聲道:「梅,你這個愛問個究竟的毛病還是沒變,這個問題我們坐下再說,來,你們都坐下。」 我坐下後,看到她們仍然站著,我不禁苦笑道:「又忘了你們這個毛病,唉,其實這麼多年了,你們有必要這麼古板嗎?」 梅反對的道:「我們不是古板,而是本來就應當這樣,我們是主人的侍女,在主人面前怎能隨便就坐,何況這次是主人要對我們問話,我們更不能坐著。」 知道不可能改變她們這個習慣,我也沒再堅持,轉移目標問蘭道:「聽說這次尋寶是你的主意,收穫如何?」 聽到這個問題,蘭精明的大眼睛彎成一條弧形,興奮的道:「有我蘭出馬,那還能有假的嗎?那批寶藏價值千萬,現在已經被我們藏好,除了我們,相信誰也不會找到。對了,主人,你現在是這個王朝的太子,能不能給點兵讓我去將那些寶藏弄回來,現在西夏方面的都知道了,如果我們不多帶人去恐怕不能將它弄回來。」 我淡然問道:「那你需要多少人啊?」 蘭一聽似乎更高興了,伸出一個指頭道:「不多,只要十萬就好!」 「什麼?十萬,蘭,你這個死要錢的毛病還真是改不掉的。你主人我現在也不好過,這個事情將來再說吧!有錢也要有命去花才行,我可不會陪你去瘋。」 聽到我這麼回答,原本神采飛揚的蘭立馬如同死了老娘般的哭喪臉道:「主人,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那這樣好了九萬五千人也可以,已經減了五千不能再減了。」 我一聽啼笑皆非的道:「你還當我是和你做生意?我說了這個事情以後再說,你現在說什麼我都不會答應的。你不用裝出這個樣子表同情,對於你,我可是深有體會的。」 知道我不會答應她的事情後,蘭馬上就變的像什麼事情都沒有似的,笑著對我問道:「那主人你現在好像是太子,那能不能給我弄一個官當當,不要太大,就戶部尚書好了,這個職位最適合我,我保證上任後,財政收入會翻兩翻,如果再給我權利大點的話,就可以翻五翻也說不定,像我這樣能幹的人現在可不好找,怎麼樣,主人你就答應吧!」 我冷哼一聲道:「翻五翻,那第二年天下人民就一定會造反,你收斂錢財的本事我不是不知道,上次我預計要三年那些人才會造反,可是你去當了哪個地方的財政官不到一年,就讓那裡鬧了一個底朝天。如果是以前你這樣干也沒什麼,可是現在,你主人我決定就住在這裡了,不能這麼幹,你明白嗎?唉,每次就是你最讓我頭疼。這次剛見面就是這樣,你現在不要開口了,先呆在一邊去。」 蘭嘀咕道:「我弄的那些金銀珠寶最後不是都交給你了嗎?還對我這麼大意見,就知道偏心。」一邊說,一邊還是老實站到一邊去了。 我沒有理她,望向竹溫和的說道:「看到你我就放心了,你以前過的好嗎?」 竹溫柔的對我行禮道:「回稟主人,竹一直生活的很好,不勞主人操心。到是聽白姐姐說主人的遭遇比我們壞多了,聽說還被弄到一千年後去了,主人遭受這樣的辛苦,竹卻不能照顧好主人,真是太對不起主人了,還請主人懲罰竹!」 說著她就面帶哀容要跪下,我連忙站起來道:「你呀,就是這樣,不管什麼事情只要我吃點苦頭你就往自己身上攬責任,我也不想說你,你今後還是留在我身邊好了,沒有你在我身邊我還真不習慣!」 竹聽到這話,面上露出開心的笑容道:「多謝主人,對了,主人你還是坐下說話吧,我幫你揉揉肩吧!」說完,不等我反對,竹就輕輕的將我扶到椅子上坐下,溫柔的給我揉捏起肩膀來,一陣淡淡的清香伴著一種異常舒適在我身上瀰漫開來,讓我感到一種久違的溫柔和喜悅。 輕輕摸了一下正在我肩上按捏的柔軟小手,我望向菊,冷冷的問道:「你是怎麼了?為什麼修煉了這麼長時間的武功,還不能打敗這個時代的高手,這可不像我認識的菊,你有什麼解釋嗎?」 菊低下頭道:「回稟主人,菊這次的對手是雲先生,他防守的實在太好了,菊的耐力不如他,所以才被他打敗的。」 我望向梅,梅馬上答道:「我們修習的武功都以進攻力求最快殺死敵人為主,雲先生那種軟綿的防守正是我們的武功上最忌諱碰到的,所以菊才會被擊敗,不過雲先生也受傷了,並不完全算失敗。」 我點點頭道:「雲先生的防守武技天下無雙,如果是這樣到情有可原。菊,你現在先不要再修習武功,將傷養好後再說吧!」 看到菊答應了,我問起龍戰天和雲先生的事情。 梅答道:「龍宗主將我們送回來後就離開了,雲先生接到主人讓龍宗主送去的信後,就沒有對我們再行逼迫,而是讓我們轉告主人,他不久就會回來和殿下解釋這件事情。雲先生他好像和西夏方面有不淺的聯繫,聽說他還是主人的太傅,主人還是多多注意他一下比較好。」 我點頭表示理解,然後道:「既然你們都來了,我就說說我的事情,讓你們現在心中有個底,對了,你們還是不要叫我主人了,就叫殿下吧,你們以後在外人面前見到我就自稱屬下,明白嗎?白女你以後在外人面前也要這麼做,原本我以為可以對屬下寬鬆一些,可是現在看來還不行,你們以後在這些細節方面都要注意,免得讓人說閒話。在外人面前我決定的事情,就算你們不同意也不能反對,現在,我的權威還沒有形成,如果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我對你們就不好處理了。」 看到她們都答應了,我滿意的給她們講述我遇到的事情和我現在的打算和處境,以及我希望她們做的事情。一直講述了接近二個時辰才結束,讓屋中這些我最信任的人知道我的心思,明白知道應當如何來幫我。 當我說完現在母后給我的那封信後我才停了下來,看著她們,等她們回答。 見我停了口,蘭就突然的開口問道:「那殿下既然可以將後世的東西做出來,肯定可以賺不少錢。不如這樣,殿下讓我,不,讓屬下去幫哪個小筠姐姐,她一個人也挺辛苦的,我去幫她一來可以讓殿下你放心,二來減輕小筠姐姐的負擔,你看這樣不是很好嗎?殿下你就答應屬下吧!」 我冷冷的看著蘭道:「如果要你去幫她,賺的銀子全都會成虧空,你就不要想了。你的職位我已經想好了,你就當財政審計吧,所有公開的銀兩流向你都可以過問,可以查辦那些被查出來有問題的人,但是你不能插手財政,也不能管理財政稅收。你明白嗎?」 蘭正要反對,梅已經說道:「殿下英明,要蘭妹妹管這個最好不過,只要被她查出來誰貪污了,那怕就是一文,這個人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被蘭妹妹將這文錢追回來的。殿下果然厲害,將蘭妹妹吃的死死的。」 蘭聽到梅開口贊同了,也知道這個事情不能反對,小聲道:「就知道欺負我,我也就是認為銀子放到自己這裡最保險,也沒什麼別的意思啊,有必要這麼防著我嗎?」 我看到她那幅委屈的樣子,我忍著笑道:「確實很有必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斂財的戰績有多麼輝煌。我這也是人盡其用,你只要想想任何用銀子的人都要看你的臉色行事,這是多麼的威風,你該不會以為我會害你吧。」 蘭撇撇嘴不再說話,按照我的瞭解她不說話就是表示默認這個事情。只要她答應了下來,事情就沒有辦不好的。 滿意的點點頭,我對梅說道:「本來想讓你當我幕後軍師的可是現在不行了。你也知道,我擁有後世的知識,可是這些知識要讓當代人接受卻很困難,雖然我任命了一個教育官員,但是他並不能理會我的思想,所以我想讓你來管這個教育方面的事情,你看如何?」 梅想了一下,道:「我能理解殿下這麼做的原因,如果殿下可以將後世的一些東西整理出來,並編成書,我到有信心可以完成殿下的任務。不過說起來殿下想如何解決因為免費教育而帶來的巨大財政困難,如果這個問題不解決,再好的計劃和理想都是沒用的。」 我神秘的笑道:「這個我已經有了個方法,現在還不能說,等我做到後再和你說,保證不會讓你失望的。」 聽到我這麼說,梅點點頭道:「既然殿下有了解決的方法,那我就放心了,敢問殿下可是想在色和賭上想辦法?」 我知道我的心思是瞞不過梅的,所以我也點點頭表示承認,但是沒有和她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轉過頭對著竹道:「你還是當我身邊的侍女吧,你反對嗎?」 竹面上露出高興滿意的神色,連忙道:「那太好了,殿下也知道我不喜歡打打殺殺的,服侍殿下才是我最喜歡的事情,那以後在外人面前我是不是要自稱奴婢了?」 我點點頭,道:「差不多,現在王府中女人不多,那些護衛又粗手大腳的讓人受不了,你來了就好了。至於菊,你還是當我的貼身護衛吧。另外,你還要有個秘密的任務,就是我現在王府中有許多沒人要的孩童,女的男的都有,你將這些孩童聚合起來,教導她們武功,等她們長大些就會是不錯的護衛。梅,你也要負責這些孩童文化方面的教導,然後從中擇出一批忠誠和資質都不錯的人成立一支執行秘密任務部隊。這支部隊的人數要在千人左右,府中的人是遠遠不夠的,你將來接受教育後從哪個裡面也選出一些出來,知道嗎?」 梅和菊都表示明白後,我滿意的拍拍竹正在給我揉捏的手,示意她停止後站起身來揚聲道:「雖然今天我們才第一次見面,可按照我們的經歷也不必弄什麼歡迎了吧,這樣,你們先休息三天瞭解一下現在的情況,然後就去做事,你們可以嗎?」 梅蘭菊異口同聲的道:「沒有問題,殿下放心好了。」 我看了她們一眼,然後轉過頭用一種曖昧的聲音對著竹道:「你就不能休息了,你今天就要服侍我,明白嗎?」 只要是正常的女人聽到我這個聲音就明白我想幹什麼,竹先驚喜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有些害羞的輕點了一下頭,表示答應。我開心的笑笑,還沒有說什麼,就聽到蘭低聲罵道:「什麼都變了,就是好色沒變!」 我惱羞的盯了她一眼,轉移話題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走吧!客廳那邊還有兩個人在等我們。」說完,我當先向屋外走去,白女和梅她們緊跟著我後面走出去。 出了偏房,我長出一口氣,心中暗道:神州,我一定會得到你的。現在梅她們回到我身邊,讓我實力大增,勝算也加了不少。 走近客廳的時候,我看到司馬風和辛天遠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並不時往門口看,我剛出現他們就站了起來迎接我。 我打了個招呼後,就將梅蘭竹菊介紹給他們認識。 他們兩人雖然疑惑,但是還是禮貌的表示了問候,特別是司馬風還很仔細的觀察了她們,然後不易覺察的點點頭,但是並沒有說什麼。 等雙方寒暄完畢後,我坐上主位並讓屋中的人都坐下,然後我將母后的那封信交給了梅。等她看完,我將我對父皇對於胡元被殺表示出來的態度的疑惑說給她聽,看看她有什麼看法。 梅秀眉輕蹙的想了一會兒,並問了母后的一些情況,包括她是如何當上皇后,當年如何設計殺了權臣韓將軍的事情都問的很清楚。有些我都不是很瞭解,還是司馬風回答的。 等梅問完這些,我隱隱察覺到,我好像自己找到答案了。我看了司馬風一眼,發現他眼中也露出驚駭的意思,和我目光撞上後彼此都點了一下頭,確認了心中所想。 得到這個答案,雖然我看不到自己的面色,但是想必不會好看。我沒有說話,看著梅等她來揭開這個謎底。 梅知道我們明白了,才緩緩說道:「從現在的一些跡象表現來看,皇后可能已經掌握住了朝政,而史彌遠就是她掌握住朝政的關鍵人物,皇上肯定明白這點,但是他卻縱容了這個事情的發生,所以他的表現才會讓殿下表示不解。因為他根本就無可奈何,在加上他可能是個軟弱的人,就是想懲罰史彌遠也辦不到,他沒有這個膽量。殿下,看來你要盡早的做好準備!」 我深吸一口氣道:「不錯,事情應當是這樣的,母后還真是深藏不露,本王敢肯定朝廷中大多數人都不知道這個事情。怪不得朝廷對行宮的事情不如何過問了,估計是本王這個母后以為是本王為討她歡心才讓這個事情發生的。幸好本王在臨安宮那會兒和這個母后關係處的極為融洽,不然本王恐怕不能這麼安穩的坐在這裡了。」 司馬風面色發白的接著道:「本朝對於太后執政已經有些習以為常,皇后將來肯定會是在幕後操縱朝政的人,而殿下就是皇后認可的繼承人選。史彌遠雖然聽命於皇后但是他也有私心,想讓他認可的人登上皇位,所以他才想方設法的對付殿下。這次殿下將矛頭直接對準史彌遠,讓皇后不能決斷,所以皇后才希望殿下可以讓一步,然後再給殿下補償。如此看來皇后的這個要求殿下是非答應不可了!」 梅也表示贊同的道:「皇后的要求確實應當答應。這個皇后的手段很高明,她明知道殿下和史彌遠不和,但是仍然讓殿下和史彌遠維持表面的和諧,以後殿下登基後她就可以又和控制現在皇帝這樣控制殿下繼續掌控朝政。如果殿下不聽她的話,她就會利用史彌遠來脅迫殿下,同樣當她覺得史彌遠要失控的時候又會用殿下來制衡史彌遠。她這是在玩一種權利平衡遊戲,而且她的手段很高,殿下要小心了。」 我默然半晌,然後才緩慢的道:「吳潛可以和史彌遠斗的有聲有色,看來也是母后縱容的結果,她並不想讓史彌遠獨大。我這個父皇還真是無能,我在京城就只覺的他軟弱,不想他竟然是這麼無能窩囊的一個人。既然我們現在明白這個事情,你們覺得應該如何利用這個事情?」 司馬風沒有回答,顯然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我望向梅,她就開口道:「屬下到有個主意,殿下不如順水推舟。既然皇后希望殿下和史彌遠和解,殿下不如乘機開一些對自己有利的條件,但又不太苛刻。這樣對殿下可能有利些。」 我也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望向司馬風道:「我們現在最需要什麼?」 司馬風道:「如果殿下可以讓朝廷盡快答應讓我們對馬鞍山進行開採管理,並將明年出征的物資軍械都發下來,那對我們的幫助是非常大的,這也是現在最迫切的事情。」 我贊同道:「不錯,這些我們確實很需要,如果我們能讓朝廷還撥下點讓災民過冬的物資,那就更好了。梅,你說了?」 梅搖搖頭道:「殿下胃口為何這麼小?屬下以為殿下除了這些還可以將江南東路弄到手,殿下可以奏請朝廷讓殿下也接任江南東路的經略安撫使,如此殿下將擁有三路軍政指揮大權,以後攻守就便利多了。」 我和司馬風互相看了一眼後,我才提醒道:「你認為朝廷會答應這件事情嗎?本王手中已經有兩路,母后如果將江南東路都給了本王,那臨安就會屏障盡失,母后不會不看到這點的。」 梅自信的道:「不然,如果殿下可以給朝廷上封奏折,奏請讓史彌遠繼任平章軍國事,那麼皇后為了讓史彌遠得到這個職位一定會對殿下有所寬大,如此殿下就極有可能得到江南東路。」 我還沒有說話,司馬風就道:「當年韓將軍被殺後,此一職位已經空置。現在朝廷中無宰相,如果讓史彌遠繼任此一職位那更會讓他勢力大長,難於對付,那對殿下將來的影響可是非同小可,殿下不可不甚。」 我明白這個平章軍國事的官職是當朝最高的一個職位,比宰相都還要高。如果讓史彌遠得到這個職位他確實可以掌握到更多的權利,如果母后再適當的提升一下吳潛,那麼母后掌握朝政就是十拿九穩的事情。就算我登基後不請母后來執政恐怕都不行,因為沒有她的幫助我的政令將難於推行下去,而且我的皇位也不會穩當。雖然我登基後肯定會解決這些問題,可是在登基之初恐怕不能不和他們妥協。 可是如果我這麼做了,以史彌遠對我的仇恨,肯定會變本加厲的來對付我,到時他的官位這麼高,我的處境可能會比現在更壞,說不定連登基都等不到了。 就在我有些猶豫的時候,梅說道:「就算殿下不給皇后這個好處,可是以皇后的心計手段早晚會為史彌遠弄到的,既然這樣,殿下何不乾脆利用這個事情給自己先弄些好處,就算將來和朝廷不和,殿下有三路在手,朝廷也會有所顧忌,不敢輕易對付殿下。如此好事殿下何不早做決斷。」 我聽的眼中一亮,道:「對,梅說的有道理,只是就算這樣此事辦起來仍然有些難度,不過本王是太子,這件事情雖然對別人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是我,朝廷中也不會有太多的反對聲音的。這樣,司馬主簿,你給母后回封信,就說本王體察到母后的心意,決定聽從母后的勸告以國家大事為重,然後告訴她江南東路難民眾多,本王為了更好的接濟這些難民請求母后給父皇說一聲,讓本王可以擔任江南東路經略安撫使。說完這些,就在信後告訴母后本王覺到史彌遠勞苦功高,故想奏請朝廷讓其就任平章軍國事。然後讓人用快馬將這個信送到史彌遠府中,本王估計他會偷看此信,在權衡厲害後他會答應本王的要求的。只要他答應了,母后那邊就不會有多大的問題。此事就這樣處理了,不用再多說。司馬主簿要盡快將此事辦好!」 司馬風恭身接命後,我轉過頭溫和的對著辛天遠道:「你辛苦了,現在先休息一下,明天本王再和你談談。」 辛天遠答道:「屬下遵命!」 聽到他的回答,我心中還是起了種苦澀,對多了一個忠心的屬下並不覺得如何高興,反到對失去一個朋友感到難過。可是我也知道辛天遠和岳雨岳風他們一樣,早晚會是這樣,也就沒讓這個心情影響自己多久,就拋開這個情緒,對著梅她們道:「你們幾個就住在王府好了,反正這裡還有些地方。今天就到這裡,大家散了吧!白女,你去給辛天遠安排一個休息的地方。」接著我給白女叮囑一聲,讓她將我對梅蘭竹菊四人的任命告訴司馬風。 司馬風白女辛天遠對我行完禮後,相繼就出去了。我看著屋中的四個各具特色的美女道:「終於完了,梅,你果然沒讓我失望,我當初還真沒察覺到原來朝廷已經被母后掌握了,多虧你提醒了我,不然這次可要吃虧了。」 梅淡然一笑道:「沒什麼,對了,我們在修羅門還有不少人手,我們想把他們都安排到殿下這裡,你看如何?」 我想也沒想的道:「你看著辦好了,你的眼力和能力我最相信了。」 梅還沒說話,蘭就嘟著嘴不高興的道:「就知道殿下最偏心了,我只不過是為殿下多弄點錢,雖然手段有些不光彩,可那些錢後來還不都是給殿下了嗎。可是殿下對這個念念不忘,一直不相信我。殿下,你還是讓我去幫哪個小筠姐姐吧,我很厲害的,一定可以將那些工廠管理好。」 我毫不客氣的道:「算了吧,我才不會上你的當,不管你怎麼說我都不會讓你摻和到小筠那裡去的,你就乖乖的呆在我身邊給我看好錢袋吧。對了,小筠比你小,應當是妹妹。」 說完,我就不再理她,招呼了正默默站在我身後的竹和菊一聲,就當先向門外走去。 憂幽書猛 uUTxT.COM 全蚊吇板月牘 第四集 第十章 預先準備 字數:15264 出了客廳,我就對梅說起我這個軍校的事情,然後將她們帶到王府中軍校所在地,將她們介紹給岳雨岳風雲鋒楊利等眾多的將領。 當我對她們介紹到彩雲的時候,梅蘭竹菊明顯的表示出感興趣,不斷的上下打量著她,惹的她也不解的睜著眼睛回望她們,不明白自己是什麼地方讓她們這麼注意。 我也不解釋,反而偷偷的觀察這些將領在梅蘭竹菊四人來後,各自表現出來的反應。雖然這些將領表面上都沒什麼,可是看他們眼中熱烈的目光,我還是知道他們也都是正常男人,對於這些漂亮女人的喜歡來自天性。他們也許是知道這些女人和我關係不淺,有些躲避我的眼光,不敢看的太過明顯。可是後來我從楊利的眼中明白無誤的看到他對梅她們的欣賞,還上下打量著她們,頗有些品頭論足的味道。見我望來他也不做任何掩飾,反而還對我笑了笑。 見到他眼中的那種清明,我忽然覺得他雖然在看這些美女們,可是他根本就沒有將她們放到心中去,只是純粹的欣賞而欣賞。我讚賞的對他點點頭,讓他知道我明白了他的心思。他也回報以微笑,沒有和我說穿這個事情。 等梅蘭竹菊和這些將領都認識後,我才宣佈今天我不能來給他們上課,就由岳雨給他們講解。幸好我對上課的安排有個計劃,將自己做的講義給岳雨,然後對他說了今天的內容後就走了。 在路上,我問起梅對這些人的看法。 梅想了一會兒才道:「有三個人的表現很不錯,如果加以磨練的話將來都會是獨當一面的大將人選。」 我一聽竟然有三個之多,連忙問道:「哦,是那三個?」 梅淡淡的道:「一個就是殿下最喜歡的岳雨,此人雖然年輕,但是整個神情卻透露出一種敢當重任的決心和意志,並且信心十足。觀殿下如此喜歡他,他的能力應當也不差,所以我判斷此人不凡。再一個就是哪個叫楊利的,殿下也發現了,此人意志堅定,是個堅持自己原則的人但又不失變通,所以我覺得他也不錯。第三個,就是哪個叫雲鋒的,他目光清朗,額闊臉方,但鼻樑高挺顯示出此人是個有辦法,又不畏艱難的人,所以我說他也不錯。」 我對前兩個也深以為然,但是對於雲鋒可以獲得這麼高的評價,有些不同意的道:「雲鋒雖然算的上不錯,可是我覺得郭風就比他要有前途多了,雖然他年紀幼小但是發展潛力卻十分巨大,將來的成就一定會非常高。」 梅嫣然一笑,道:「殿下是偏愛這個郭風吧!郭風此子,確實很有潛力。可是我卻發現他性格比較高傲,恐怕將來只對殿下你一個人服帖,難於和其他人相處,殿下還是要對他多加教導才是。」 我默然許久,然後道:「你說的不錯,雖然郭風性格高傲,但是他能受挫折而不氣餒,就算將來他真的受到教訓他也會站起來的。」 聽到我這麼相信郭風,梅笑了笑,就沒再和我說什麼了。 我轉移話題問道:「對了,你們這次看到彩雲,有什麼想法?」 聽到我這個問題,蘭首先答道:「別提了,這個彩雲身上完全沒有當初天舞元帥的那種威風,看來就算她明白過來,也當不了天舞元帥了。」 我沒有回答她,而是望向梅。梅溫和的道:「我可以問殿下一個問題嗎?」 我有些不解的道:「請說,你想問什麼就問什麼?」 梅道:「殿下如今的身份是什麼?」 我一聽沒有任何猶豫的回答道:「我是趙昀,是個漢人,就這樣簡單!」 梅聽了理解的道:「既然殿下都是這種思想,那天舞元帥會變就沒什麼奇怪的。老實說,我也挺喜歡當漢人,既然殿下也是這個心思,那就讓我們幫助殿下,看看可以將這個時代變成什麼樣子吧,我還真有些期待。」 我看了和以前一樣一言不發的竹和菊一眼,然後潑冷水的道:「你到是期待,可你的殿下我現在還是苦苦掙扎,一個不小心就會沒命,你們還是想想辦法盡快的改善這個局面吧!」 梅輕輕道:「觀殿下的佈局,不到半年就可以將整個局面扭轉過來,又何需我們來多做安排。對了,殿下,你哪個王妃什麼時候可以回來,我們很想見見。」 我回望了她一眼,輕鬆道:「大約年前就可以回來,你到時就可以看到她了,前面就是我住的地方了,咦,小三也出來迎接我了。」 當我會到住處,小三白女和一道生已經在門口迎接我了。 和一道生打了個招呼,我就對小三道:「不是讓你再多躺兩天嗎?怎麼現在就出來了?」 小三堅決的道:「殿下,小三已經沒事了,還請殿下分派任務給小三吧,這些天可把小三給悶壞了。」 看到他神情堅決的樣子,我也不好說什麼了。就點點頭,將梅蘭竹菊介紹給小三認識,至於一道生他早就認識她們,不用我介紹,他就已經和她們打了招呼。 小三聽到我的介紹後,和梅蘭竹菊也互相寒暄了一番後,又問道我對他的安排。我想了一下,告訴他明天在例行的早會上,我會公佈他為神武衛營的總管,具體職責就是訓練培養類似皇家護衛的神武衛,用來保護一些重要人物和執行一些特殊任務。 聽到我這個任命,小三面露喜色的答應了,表示自己一定會盡力的。 我讓他先去做些準備,將他需要的東西都列出來,明天交給司馬風,讓司馬風給他將這些東西都準備好。小三興奮的點點頭就匆匆對我告辭前去準備了。 小三走後,我讓一道生檢查了一下菊的傷勢,知道了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好好休息幾天就行了。知道這個情況後,我就回屋將我創立和收集的武功心法都給了菊,讓她看看對她有沒有幫助。 做好這些,我又帶著她們參觀了一下緊靠著我的哪個小院,她們覺得滿意後我就讓她們就住在這裡。安排好住宿後,我就帶著她們去參觀我這個王府,從花園穿過,很快就來到安置那些無人認領孩童的小院。 雲紅正在照顧這些孩童,見到我來了,連忙過來對我行禮,靈兒也不知從什麼地方鑽來一把抓住我。我高興的將她抱起來,問雲紅道:「你這裡還好吧,有沒有需要本王幫忙的地方。王妃雖然離開了,可是她交代過讓本王好好照顧這些孩子。前些日子,本王太忙所以也沒時間過來看看,你有什麼要求就儘管直說好了,只要本王做的到就一定讓你滿意。」 雲紅搖頭道:「王妃走的時候將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現在奴婢這裡沒什麼需要殿下幫忙的,請殿下勿需以雲紅這裡為念。」 我點頭表示明白正要將梅她們介紹給她認識,一個稚嫩的聲音傳來:「你就是救了我們的太子殿下嗎?」 我轉頭一看,那些孩童已經聚集到一起,正睜著大眼睛好奇的看著我,他們的精神比起當初我剛見他們的時候已經不可同日而語,顯然她們在王府中過的很好,往日的創傷正在慢慢恢復。 冒然望過去,一大群孩子臉,讓我不知道剛才哪個話是誰說的,正要詢問的時候,靈兒突然道:「剛才肯定是小虎子說的,殿下,他最討厭了,你這次可要好好懲罰他給靈兒出氣。」 看到靈兒氣嘟嘟的樣子我感到有趣,就對著這些孩童道:「你們誰是小虎子,站出來讓本王瞧瞧。看看是何等的英雄人物竟然敢欺負我們小靈兒?你可比本王厲害多了。」 聽到我這半開玩笑半調笑的話,我身邊的人都露出會心的笑容,沒有說話。 屋中的那些孩童你望我,我望你,一個男孩這個時候站出來道:「我叫衛虎,他們都叫我小虎子。還有,我沒有欺負靈兒姐姐,只是她和我打賭打輸了不認帳,我們才不理她的。」 看到這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我心中有些歡喜,轉過頭問懷中的靈兒道:「他說的是真的嗎?」 靈兒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然後辯解道:「那是他們不答應和靈兒再來一次,靈兒才反悔的。」 我聽了這話,皺了一下眉頭,問道:「那你們打賭的時候,有沒有說輸的人可以要求再來一次?」 靈兒似乎覺察到什麼,有些膽怯的搖搖頭沒有說話。 我將她放下來後,對著哪個小虎子問道:「那靈兒輸了什麼?」 小虎子這時看到我嚴肅的面孔,然後看看正面露害怕神色的靈兒一眼,連忙搖搖頭道:「沒什麼,我們只是和靈兒姐姐鬧著玩的,真的沒什麼。」 看到這個小傢伙還挺講義氣,看了他一眼然後對著那些沒有說話的孩子道:「那你們有誰可以告訴本王靈兒輸了什麼?」 那些孩子互相看了一會兒,竟然一起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看到這個情況,我大感意外看著雲紅道:「你是如何教導他們的?他們為何會這樣?」 雲紅有些惶恐的道:「回稟殿下,奴婢沒有如何教導他們,只是他們當初被馬山關起來後,他們就是靠互相幫助才活下來的,所以奴婢對他們這樣也沒辦法。還有,這個小虎子,就是當初鼓動逃跑的人,他一共組織了七次,差點讓馬山一夥給打死,前些日子他才醒了過來,當時一直是靈兒姑娘照顧他的。二人的關係一向很好,所以,奴婢覺得這只是小孩子間的玩鬧,殿下沒有必要這麼緊張。」 我冷然的注視著雲紅,冷冷的問道:「你就是這樣看的嗎?」 我話一出口,屋中的氣氛一下就冷了下來,所有人都緊張的看著我,不知我為什麼會不高興了。 雲紅看了正面露害怕的靈兒一眼,一咬牙道:「是的殿下,奴婢確實是這麼認為的。」 看了她一眼,我然後轉過身子盯著靈兒,正想問話的時候,哪個小虎子突然又道:「殿下,你就不要怪靈兒姐姐了,我們真的只是和她鬧著玩的。」 我最不喜歡在我說話的時候別人插口,但是對於這麼一個小不點,也不好說些什麼,只好放緩語氣道:「本王問話的時候,不喜歡有人在旁邊說話,你有什麼話等本王問完靈兒後再說吧!」 聽到我這麼一說,小虎子嘴張了張終究還是沒再說,只是很抱歉的看著靈兒。 我望著靈兒害怕的樣子,不由又想到馬老漢剛死的時候靈兒無助的表情,心中一軟,輕輕道:「靈兒,你來給哥哥說說你到底輸了什麼,好嗎?」 靈兒看了小虎子一眼,然後說道:「小虎子和靈兒打賭,說輸了的人要答應贏了的人一件事。靈兒沒有問清楚什麼事情就答應了,可是等靈兒輸了後,小虎子要求靈兒給殿下說,讓小虎子他們都可以和靈兒一樣有人可以教導武功和功課。靈兒不敢和殿下說,所以要求和他們再來一次,靈兒本來想贏了後就可以讓小虎子他們取消這個要求的,可是小虎子他們不答應,還說如果我不給殿下說這個事情,他們就不理我了,靈兒一時氣不過才說了那些話的,靈兒不是有意想反悔的。」 聽到靈兒的解釋,我面色緩和下來,問雲紅道:「怎麼沒人教導這些孩子這些嗎?」 雲紅面色尷尬的道:「是這樣的,當初王妃預計這些孩童會有不少人會被接走,所以也就沒有給他們準備先生教導他們。可是不想這些天來,這些孩童雖然有人離開,但仍然有二百餘人留了下來。雲紅識字也不多,對於教導他們也力不從心。原本奴婢是想去找殿下的,可我後來從別人那裡知道殿下近段時間很忙,沒有時間來管這個事情,雲紅就不敢為了此事煩擾殿下,以至發生今天的事情,還請殿下原諒,不要怪責這些孩子,他們也是想學好本事後出人頭地才想了這麼個方法的。」 我聽了她的解釋,心中很有些不以為然,猜測她可能是自卑心理作祟,不敢對我明說她遇到的困難,害怕被我拒絕後她不好下台。還好今天就是為了此事而來,這個事情的出現到給了我一個好契機。 看看有些可憐惜惜望著我的靈兒,突然對她笑了笑道:「靈兒不用害怕,其實哥哥不是想怪你,只是讓你明白如果輸了就要承認,這樣你才能在將來再贏回來,明白嗎?」 靈兒懂事的點點頭,沒有說話。我知道她現在可能還不能理解我這話,也不強求他,轉過身對哪個小虎子道:「你們想學本事很好,可是你為什麼想學可以告訴本王嗎?」 小虎子理直氣壯的道:「有了本事就不會被別人欺負,也可以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讓他們也不被人欺負所以我們才要學本事。」 沒想到這麼一個小孩就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我有些驚奇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對著他點點頭道:「那好,本王就給你們找兩個老師,記住以後要將教你們本事的人稱做老師,不要叫先生了明白嗎?」 小虎子聽到我這話,興奮的點點頭道:「我知道了,要叫老師,殿下答應給我們找老師了嗎?」 我笑著點點頭,摸摸這個小虎子的頭道:「不錯,本王給你們找了老師,你們要好好學習,不要貪玩。如果你們學的好的話,本王可以讓你們當本王的部下,去做你們喜歡做的事情,知道嗎?」 聽到我這個承諾,小虎子高興的叫了起來,然後突然跑到他的小夥伴間高聲說出來,惹的他們都歡笑起來,有些人還抓著別人跳起來,但是更多的人都只是歡笑,沒有什麼激動的動作表示。也許是看到靈兒正羨慕的看著他們,小虎子又跑來拉住靈兒讓她和她到那些孩子那邊去。 看到靈兒詢問的目光,我點點頭表示同意。靈兒過去後,又引起一陣歡呼。 知道我在這裡讓他們這些孩子很拘束,我就示意雲紅出去和我說話。當我們出去後,屋中突然爆發出非常劇烈的歡呼聲,一些孩童高興的叫嚷聲非常清晰的傳到我們這邊來。 見到雲紅正不安的看著我,我瞭解的一笑道:「孩子就應當是這樣的。你做的很不錯,來,你來見過她們,她們是本王新的助手,也會是這些孩子的老師。」 我將梅蘭竹菊一一的介紹給雲紅的時候,雲紅很乖巧的對她們一一行了禮,顯然是明白她們和我的關係非同尋常。對於雲紅這種精乖,我也很讚賞。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方法活下去,而雲紅顯然是明白她這種地位的人應當如何,才能保證自己在王府中呆下去。 梅蘭竹菊當然也不會有什麼架子,很禮貌的對她回了禮,梅還拉著她問了一些孩子的情況。等她們說的差不多了,我才告訴雲紅,梅和菊過幾天就會來教導這些孩子,讓她做一些準備。 在雲紅答應後,梅突然提醒我要走了。我不知道她為何這麼說,但是還是和雲紅說了一聲,就離開這裡。 在路上,我不解的問梅道:「為什麼你要提議走?我還想將你們介紹給那些孩子了!」 梅淡然道:「我就是知道殿下有這種心思,才讓殿下走的。殿下請想想,我們現在什麼都沒有準備,如果就這樣冒然的和這些孩子見面,說不定會鬧出什麼笑話來,所以我才提議殿下離開的。」 我搖搖頭道:「你這個謀定後動的習慣還真是根深蒂固,算了,這個事是你來管,如何做,你自己拿主意就好了!」 梅輕笑一下,轉換話題道:「殿下,不知你覺得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是做什麼?」 我不知她這個問題想問些什麼,有些謹慎的回答道:「當然是軍隊的事情最重要,只要本王手中可以控制的軍隊數量增加,素質提高,到時就算和朝廷鬧僵了,本王也可以強行達到自己的目的。你覺得了?」 梅點點頭道:「如若殿下是這樣的心思,那我覺得殿下將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軍事上比較好,不知殿下覺得如何?」 我深以為然,現在一些煩瑣的內政之事一直將我許多時間和精力拉扯住,讓我難於抽身對軍事來一場大刀闊斧的改革,如果真的可以將精力放在軍事上,我相信現在部隊的戰鬥力一定會有所提高,而且我也可以更直接的面對軍隊,瞭解軍隊,只有這樣在將來的戰爭中我才能保證自己的優勢。 非常贊同這個意見,我對著梅道:「你說的不錯,難道你有什麼好方法嗎?」 梅溫和的道:「殿下既然在後世待過,可知後世對於管理國家有什麼更好的方法可以讓殿下實現自己的目標?」 我腦中急速的思索著我知道的後世政體,不久我就找到在當前這種情況最適合的政體--君主立憲制。我興奮的說道:「還真有這種方法,名稱叫君主立憲,這種制度對對外擴張和發展國家經濟都有很大的好處,在後世就有這樣一個國家利用這種這種制度統治了廣大的領土。我覺得這種方法不錯,可是如果真的要照搬到現在,還是有許多的難度。」 梅淡然道:「殿下說的難度肯定是思想上,擔心這個時候的人並不會接受這樣的政體。如果是這樣我到有個解決方法!」 「什麼方法?」 「殿下不如閉門謝客幾天,然後將後世這些東西都寫出來,並將殿下所知的這些政體後所包含的思想也一併寫出,再由我將這些思想灌輸到那些還在成長的孩子中。等這些孩子長大後,殿下所期望也就可以實現,不知殿下覺得這個方法如何?」 我沉默了半晌,才點點頭道:「確實不錯,但是現在有些思想也不能丟,比如儒家中的孝,墨家中的實用等等,雖然這些東西中有許多我並不滿意,可是要維持這個民族卻必須需要這些。在你給在那些孩子傳播這種思想的時候,還有一件事情要讓他們牢記住,就是國家的利益高於一切,本國的利益最重要。」 梅聽了也半天沒有說話,良久才點點頭道:「殿下想的深遠,如果沒有一種精神來維持,一個國家是不會長久的。殿下看來真的對這個民族很喜歡,只是這樣這個民族就會放棄那些和平想法,開始去爭鬥來獲得自己的利益。殿下覺得這樣好嗎?」 我感歎的道:「只有站到我這個位置才能知道爭鬥其實從一開始就注定的,誰也沒辦法改變,這是宇宙的法則,我也不過讓這個法則更好的實行罷了。」 聽了我這話,想想自己的經歷,梅蘭竹菊這個時候誰也沒再說話,默然不語的陪我回到我安頓她們的小樓。 將梅蘭菊安頓好後,我和竹一起回到我的小樓,將小筠以前住的地方整理了一下,竹就做為我正式的侍女入住到我身邊。我讓一個護衛帶她去瞭解她想知道的情況後,我就到了書房開始看一些江淮那邊的奏章,以及建康地方上的一些事情匯報,然後在需要我做指示的地方寫上我的意見。 等將這些做完,我習慣性站起來甩甩胳膊,就想走出去透透氣。剛打開門,就看見竹正站在門外的護衛旁看著我。 我很瞭解她為什麼站在這裡,讓護衛都走後,道:「竹,你還是喜歡站在門外聽我招呼,其實你沒必要這麼做的,你和我的關係早就不是主僕了,你沒有必要再用這麼多的規矩拘束自己。」 竹溫柔的道:「殿下,你就不要再勸我了,我其實明白殿下的心意,可是我的心意殿下也應該明白啊!」 知道不會說服她的,我也不再努力,轉而問道:「你覺得我這些近身侍衛如何?」 竹馬上答道:「左邊的第二個人心志不是很堅定,殿下還是要注意一下他才好!」 看到竹純真的面容和豐滿的身材,我暗道:看到你不動心,那心志堅定的要求也太高了吧! 對著她點點頭,表示知道後我就和她一起出去看看梅她們如何!等去的時候在門外碰到司馬風。 看了他給我寫的給母后的信後,我點點頭道:「大致意思就這樣了,不過你還是要給父皇送一封東西過去和他提提這個事情,這樣把握更大些。」 司馬風點頭道:「屬下等會兒就去辦。還有一件事情請問殿下,就是梅她們四位姑娘安排的職位需要預先對人說及嗎?」 我明確的道:「當然,本王這個命令是不允許別人反對的。對了,看你好像還有什麼話要說,難道你覺得本王這麼做不妥嗎?」 看到司馬風猶豫的看了竹一眼,我理解的讓竹走開。 等竹離開後,司馬風看著我道:「確實如此,殿下自從掌政以來,對於女子大加重用。先是讓望雪姐妹加入軍中,然後又任命王妃、黃姑娘、白姑娘以重要職務,現在更要任命這些初來乍到的四位姑娘以重要職務,特別是梅姑娘,殿下竟然要讓她代替王子義。殿下,以女子出任教師一職,曠古未有,請殿下慎重考慮此事。」 我聽了不置可否的道:「你將此事隱忍到現在,也算不容易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司馬風繼續道:「如果殿下一意孤行讓屬下官員笑話是小,如果引得他們和殿下離心離德才是大,殿下想過這些嗎?」 我冷然的道:「本王明白你們這些人是因為瞧不起女人才反對本王用女人的。你們真的認為女人是你們想的那麼無能嗎?遠的不說,就說現在在淮東的楊妙真,她是不是女人?她只略微用了一點計謀就讓我們官軍丟城失地,更為可貴的是,她能夠在我們和金人的雙重威脅下將自己的部隊發展壯大,看到這些,你能說她無能嗎?我敢說現在本王屬下能夠有三分之一比得上她就不錯了。本王再給你說一次,本王這裡最看重的是能力,不是性別。你去給那些不滿本王用女人的傢伙說一聲,如果想反對本王這麼做,就給自己準備好棺材再來給本王說吧!本王就不相信,將這些烏鴉全都給殺了,還有人敢阻止本王這麼做!」 聽到我這麼殺氣騰騰的話,司馬風皺起了眉頭,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對我恭身道:「殿下心意,屬下明白了!」 知道他心中還有許多疑慮,但我也不想過多的解釋,在推行改革的時候如果沒有一點魄力,那你還不如不幹,既然干了就只能幹到底。對於這個時代開始流行的禮教,我是堅決要將其消滅掉的,不然會遺毒無窮。對於一個毒瘤,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在它剛要形成的時候,就將它形成的環境給改變,然後割掉它。 現在,這些毒瘤因為還在隱藏和我衝突不深,我也不能說割就割,但是我可以用改變環境這種做法讓這個毒瘤感到威脅,然後自己暴露出來,這個時候我才好動刀解決它們,一勞永逸。 當然我的這個心思不會和司馬風說,我只是告訴他道:「本王明天開完例行早會後可能就要一個人待幾天,你和梅兩個人以後就代我主持早會。一切事情你都可以和梅商量後決定,如果硬要本王知道的,在梅同意後你也可以呈報本王,本王說的你明白嗎?」 司馬風聽到我這麼明白點醒梅的地位後,沒有什麼異議,只是恭敬的道:「一切緊遵殿下吩咐!」 看到該說的都說完了,我在那封信上蓋上我自己的私人印鑒後就讓司馬風離開了。他前腳剛走,彩雲和岳雨兩人就又跟著進來。 我看他們面色平常,知道沒什麼大事。招呼他們回屋坐下後,就讓竹給他們倒了茶後在外邊等候。 彩雲接過茶後,喝了一口,讚賞道:「表哥找來的這個丫鬟還真不錯,能不能借我用兩天?」 聽到彩雲這個玩笑話,我故做嚴肅道:「那可不行,這可是你表哥的寶貝,什麼人也要不走的。不過,你表妹的面子還是要給的,表哥不捨得,但是表妹又要要,如何辦了?有了,不如表妹你搬到表哥這裡來,那一切不不就行了!對,這是個好辦法,表妹你的意思如何?表哥這個方法公私兼顧,可不好想啊!」 彩雲雖然近段時間和我關係突飛猛進,已經有些若有若無的感情顯現出來,但是顯然還不能承受我的這種玩笑話。面上迅速飛起一片紅霞,嗔道:「表哥老是沒正經,我們這次是找表哥有事來的。」 我笑著摸摸鼻子,就不再逗她,問起岳雨道:「今天你主持的授課怎麼樣?有什麼為難的地方嗎?」 岳雨站起來目不斜視的說道:「殿下那些備案說的很清楚,岳雨如果這都還看不懂,那就真的辜負殿下的厚望了。」 毫不吝嗇的讚揚道:「好,就是要有這種自信才不愧為本王的頭號武將。對了,你今天找本王有什麼事情嗎?」 岳雨點頭道:「殿下,屬下聽說殿下有意讓梅蘭竹菊這四位新來的姑娘接任重要職務,不知可是真有其事?」 見他也得到消息,我有些奇怪的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雖然本王沒有刻意的隱瞞這個事情,可是知道的人也不多。」 岳雨連忙解釋道:「不是屬下想偷偷打聽殿下的命令,只是殿下的這個命令已經在府中傳的沸沸揚揚,屬下不知真假故想來問一下殿下,請殿下釋疑的。如今聽到殿下回答,屬下已經明白。屬下想請命去追查這個散佈消息的人,此人如果不找出來,對於我們的危害實在不小。不知殿下覺得如何?」 我望望彩雲,見她也點頭表示認同岳雨的話,我心中就相信這個事情了。仔細的想了一下知道這個事情的幾個人,可是我想了許久也不能肯定,因為知道這個事情的幾個人都是不可能這麼做的。除非是什麼別的重要理由,這樣一想,我就一下想到白女。仔細的想想這個事情公開對白女的好處,我馬上就明白此事肯定是她傳出去的。 暗讚這個丫頭做的高明,然後對著岳雨道:「不用去查這個人,本王想問你,你覺得本王對她們的任命合理嗎?老實的告訴本王。」 岳雨沒有半絲猶豫的道:「屬下知道殿下行事不會按照常理,但是絕對會有道理。就拿屬下來說,如果不是殿下的賞識,屬下今生恐怕和家父一樣會終老此生,報國無門。所以屬下相信殿下一定有自己的理由才會這麼做的。」 看到岳雨終歸是沒有讓我失望,我高興的笑了起來,讓他坐下來後,我才緩慢的道:「其實本王這麼做,道理很簡單,就是想告訴大家一個事情,只要有能力可以忠心於國事就會得到本王的重用,至於其他的問題本王並不如何考慮。我大宋這些年為什麼對著金人總是敗多勝少?是我們武器不如他們嗎?是我們士兵不夠勇猛嗎?是我們大宋人比不上金人嗎?認真想想都不是,導致我們失敗的最重要的原因是,無能腐敗者身居高位,而真正想報國之忠臣義士卻被投閒置散不能獲得任命。讓我大宋自稱帶甲百萬,可是卻難有作為,空讓外族人恥笑。本王就是要挑戰這種成規,改革吏制,讓我大宋可以真正的雄霸一方,傲視寰宇,要讓那些異族提到大宋就要發抖害怕。為了這個目的,本王就算背負千秋罵名也要將本王的制度貫徹下去,如果誰敢阻撓,本王定殺不饒。」 聽到我這麼堅決的表達出自己的意念,岳雨和彩雲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岳雨站了起來道:「殿下心意屬下盡知,殿下可要屬下做些什麼?」 我點頭道:「確實如此,你在明天要做好準備,防止任何突發情況。對於你手下的那些將領,也要嚴加命令他們不能干涉政事,如果不聽命令者,你可以直接將他的人頭給本王送來。」 岳雨神情堅定的道:「屬下定當不辜負殿下的期望。屬下想先告退,去準備一下,不知殿下覺得如何?」 我揮揮手道:「你走吧!」 岳雨出去後,我看到彩雲正在沉思著什麼,我詢問道:「表妹覺得表哥這麼做怎麼樣?」 彩雲看著我,輕輕道:「我早就聽卓姐姐說過殿下有一些秘密是由一些女人掌握的,而這幾個就是表哥的秘密屬下吧!」 她這麼說梅她們也沒說錯,我就點頭承認道:「不錯,她們是我非常信任的人。」 彩雲幽幽一歎道:「能夠得到表哥這麼相信,這些女人肯定很出色。不知彩雲說的可對?」 我有些不清楚她這麼黯然是為什麼,試探的問道:「難道表妹對她們嫉妒嗎?」 聽到我這麼一說,彩雲一呆,然後不滿的道:「表哥想到那裡去了,我怎麼會嫉妒她們了。」 「那你這麼感傷是為什麼?」 「這個,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有些感懷只有在表哥這裡,我們在這些女人才能有所作為,不會被別人當作玩物,有些為我們女人慶幸終於出了表哥這樣一個,可以尊重我們又有能力幫助我們女人的人。可是當我這麼想後,又擔心表哥不能貫徹始終最終還是將我們女人當成了玩物,特別是當我想到被表哥重用的女人幾乎都和表哥關係親密後,更是有些不放心。既然被表哥看出來,那彩雲索性問問表哥,可以給彩雲說說表哥想法嗎?」 我聽了她的話,組織了自己的言辭後我才道:「你會疑惑,是因為對我為什麼會重用女人還不清楚。這麼給你說吧,我這個人注重的是一個人的能力,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在我面前都一樣。至於為什麼我身邊重用的女人都是和我關係密切的人,這個問題你應當想的到的。就算我要用別的女人,我能有這個條件嗎?」 彩雲聽到我的話,淡然一笑的搖搖頭道:「別看表哥你在外人面前殺氣騰騰的,可是在我看來表哥的內心其實很溫和。好了,我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我想告辭了。」 我不懷好意的道:「你也可以不用告辭就留在這裡的。」 彩雲輕啐一聲,不再理我就這麼走了。讓我一個人笑了一會兒才出去找竹和我一起去找梅她們。 到了旁邊的哪個小樓,我看到蘭正趾高氣揚的指揮一些護衛將一些傢俱搬到屋子中,而被姿兒留下來暫時掌管王府中小金庫的雲綠正愁眉苦臉的站在遠處看著她,一幅欲言又止的難過表情,讓人看了就知道她受了委屈。 雲綠在怎麼說也是姿兒留下的人,我也不好不理她的感受,何況我估計肯定是蘭做了什麼才讓這個被姿兒都稱讚的丫頭這麼為難。我走上前去,讓眾人不要施禮,繼續忙他們的事後,問雲綠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看到我,雲綠臉上愁容一掃而空,出現欣喜的表情回答道:「回稟殿下,奴婢接到殿下的命令,負責給這幾位姑娘安排住處。原本奴婢是想給這些姑娘用一套新的傢俱,可是這位蘭姑娘卻先讓奴婢算出奴婢想給她們新傢俱所值的銀兩,然後她到了奴婢的住處讓奴婢把奴婢那些舊傢俱所值的銀兩算出來。等奴婢這麼做了後,蘭姑娘就告訴奴婢讓奴婢將那些新傢俱自己用,她卻要用奴婢的舊傢俱,還要奴婢將這兩套傢俱的差價算還給她。 殿下也知道,奴婢屋中的傢俱都是些下人的傢俱,是不能放到這裡來的,況且蘭姑娘的這個要求也不合乎王府中的規矩,所以奴婢不敢答應她。可是後來蘭姑娘見奴婢不同意,就自己跑到放一些舊的破爛傢俱的地方,整理出一些傢俱後,修了一下後就拖到這裡,並讓奴婢將那些新傢俱的錢都交給她。奴婢阻攔不住,所以正在這裡發愁。」 看到正在往裡面搬的這些傢俱,我眉頭一皺,明白蘭這種惡習的我知道她做的事情肯定沒有雲綠說的這麼簡單。安慰的看著雲綠道:「你不要怕,本王聽姿兒說過你,明白你是什麼樣的人,這次本王知道是誰不對,你先等等,本王來和蘭說。」 我讓竹將蘭叫來後,劈頭就問道:「你又幹了什麼,好好的新傢俱不用,卻盡想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你這次還想如何解釋?」我話音落下,我就看到梅和菊也出來了,但是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我們。 蘭聽到我訓斥,沒有半點慌張,理直氣壯的道:「我,不對,屬下是殿下任命的財政監督,所有金錢上的事情屬下都可以管,這可是殿下說的。屬下現在正在履行自己的職責,讓王府中的金錢可以使用的更為合理,難道這也有錯嗎?」 我反駁道:「不對吧,本王是任命你監督本王管理地方上的財政,什麼時候讓你管王府中的財政了。再說,你找雲綠要什麼差價是怎麼一回事情,別人好心給你弄新傢俱,你卻這麼對別人,你還覺得有道理了。」 蘭立馬道:「屬下當然有道理。在屬下眼裡,所有的錢都是平等的,都不能被用到不該用的地方。屬下這麼做就是讓她知道,錢不是平白無故的從天上掉下來的,要懂得節省。而且屬下正想要去找殿下,屬下覺得這個管理王府中錢庫的丫鬟節省意識很淡薄,應當要加以警告。殿下,這可是關乎到王府銀子流通的大事,殿下千萬不能這麼放過去。要按照殿下說的,抓個典型,警醒眾人。」 我看到蘭一本正經的面容,我一時氣結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良久才狠狠道:「你厲害,可你要那套新傢俱的差價也不合理,別人傢俱還沒有變出銀子,可是你卻要別人給你銀子。這不是擺明假公濟私嗎?你既然這麼嚴格,為什麼要這樣做?」 蘭毫不示弱的道:「這是殿下沒有調查清楚才這麼說的。屬下當時是說讓她自己用那套傢俱,所以她出這個傢俱的差價也很合理,什麼地方假公濟私了?」 我聽她振振有辭的樣子,我就知道在錢的這個問題上我怎麼也說不贏她的。只好無奈的道:「不管你聽不聽,本王說了,王府的財政你不准插手,將這些傢俱給我弄走,你們小樓的一切按照雲綠的安排,這個事情就這樣了,你不能有異議。明白嗎?」 蘭聽到我這麼說,就不再辯駁了,卻用我都結舌的速度變了一種討好的面孔道:「殿下說的,屬下一定照做。屬下聽說殿下想收購建康的地皮,不如將這個事情交給屬下,屬下保證將這個事情辦的妥當,不會給殿下造成任何麻煩的。」 我看到她這個樣子,心中惱怒下也沒多想就點頭道:「你想管就管吧!本王不想和你多說了。」 蘭一聽,就連忙道:「多謝殿下了,那屬下就按照殿下說的去做了。」說完,她就又跑開了。 看到她走了,我對著雲綠道:「以後她的事你不用管了,你還是安心去做你自己的事情,明白嗎?」 雲綠點點頭就對我告辭而去。 我看到梅,搖搖頭苦笑道:「蘭這幅死要錢的性格這麼多次都沒改,也算世間一大奇跡。對了,有個事情要給你說說,讓你有個準備。」 梅明白的道:「是不是殿下想任命我們官職的事情遭到文臣反對了?」 我點點頭道:「是這樣的,這些人可能原本就對我讓姿兒負責具體事情感到不滿,只是不好發作,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他們不跳出來才怪。剛才司馬風就給了我這樣的警覺。」 梅道:「那殿下打算如何處理?」 我果決的道:「殺,如果敢於反對我這個決定者一律處死。我猜這次肯定是王子義會跳出來,白女已經好幾次給我說過,他在劉萌生的面前說我用女子掌握軍政事違背祖制,還屢次說我這麼做將來後患無窮。這個傢伙,雖然能夠初步將學校給弄起來,也算有些功勞,可是他卻篡改我的意思。教給那些學生還是以他儒家為主,連我讓岳風給他的軍事訓練和基本拳腳功夫教程,他都敢給我打個折扣。還說什麼聖人是以禮儀征服四方,讓四方服從王化不是靠刀兵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以前我是沒有更好的人選來代替他,現在我可不會客氣,如果他聰明的話,現在給我寫封請辭的信來最好,否則,那就怪不得我了。」 梅搖搖頭,不同意的道:「言者無罪,殿下這麼做有所不妥。不如這樣,如果明天此人真的跳出來反對的話,殿下讓我和他辯論一番如何?我相信自己的才華不在他之下,必不會輸給他。」 我斷然拒絕道:「此事不能這樣,本來這些人都對我改革諸多的怨言,如果什麼都要和他們解釋,我還用不用做別的事情。行大事者豈能過分在乎別人的言論?我看宋朝這麼積弱不堪就是因為這些文臣勢力太大的緣故,如果我現在不對他們高壓一些,將來肯定會陷入無休止的辯論中。只要認定的事情就要盡快去做,我相信我的做法對這個國家和民族來說都是好事。現在他們不理解,等將來我的這些政策使得國富民強變成現實後,哪個時候他們又會對我歌功頌德。與其求一個廣開言路的虛名,不如做一些實在之事。本王不在乎名義上好不好聽,只求對事情確實有好處,這樣才能有和敵人爭風的本錢。」 梅想了一下,長歎一聲道:「殿下這麼說也有道理,要想開創一個新局面對舊有的東西確實不能都照顧到。殿下既然已經拿定主意,我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想請殿下不要做的太過分,不如將其監禁如何?」 我想了一下,覺得真的殺了王子義也會有許多麻煩,不管怎麼說他也立下了一些功勞,覺得先將其監禁起來也是一個不錯的方法。這樣一想我就答應了下來。 我接著將我想讓她和司馬風全面處理政務的想法說出來,梅沒有多少猶豫就答應下來。看到她點頭,我渾身都輕鬆下來,和她再聊了一會兒後,我就拉她們一起去吃晚飯。 吃完晚飯,我和她們幾個聊了一下後世的一些事情後,就讓她們去歇息去了。 回到屋中,白女已經在等我。 沒有什麼客氣的直接問道:「哪個流言是你弄出來的吧!查到什麼?」 白女點點頭道:「大有收穫,現在和殿下可以經常接觸的文臣中,劉萌生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司馬風將這個事情告訴別人後,明確告訴他們不能反對這個事情,只有王子義此人在知道這個消息後就吵著要來和殿下理論,但是被劉萌生和司馬風拉住。後來,屬下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這個王子義竟然給趙善湘去了一封信,請他給朝廷中上封折子,阻止殿下這麼做。這個信使已經在我們的監視中了,要不要將這封信弄過來?」 我勃然大怒道:「好你個王子義,敢背著本王做這樣的事情,不殺你還了得。你去將哪個信使給我殺了,將信奪過來,讓本王瞧瞧。明天他敢反對的話,有了這個殺他可就容易多了。」 白女道:「屬下明白了。還有一個事情,就是殿下的招賢計劃已經差不多結束了,屬下和司馬主簿經過篩選,覺得殿下可以見的人共有四人,這是他們的資料,其中就有殿下要求的哪個女人,請殿下過目。」 我接過白女遞過來的資料後,也沒看就放到案頭上了,然後問道:「還有什麼別的事情嗎?張富貴那邊如何了?」 白女道:「沒有了,哪個張富貴現在也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我點頭表示明白後就讓她走了。 白女剛走不久,竹就進來道:「殿下,洗澡水已經放好,不知殿下現在可否前去。」 看到竹美麗的容顏,我原本有些不爽的心情大為放開,站了起來,大聲道:「那就走吧!」說完就當先向澡房而去。 霧氣騰騰中,竹穿著一件根本就不能遮掩自己豐滿體態的小衣拿著毛巾仔細的將我身上的水珠擦掉。在大幅度的動作中,我不用如何費力的就看到讓人血脈沸騰景象,惹的我身體蠢蠢欲動,差點把持不住自己。 我深吸一口氣強自忍住心中的慾望,默默的看著竹將我身上擦拭乾淨,然後很配合的讓竹給我穿好新的衣服。等我一切妥當後,我對著竹淡然道:「你今天也累了,早點休息吧!」 聽到我這個話,竹不能置信的道:「殿下今天不要我嗎?難道我做的讓殿下不滿意嗎?」 我輕佻的捏捏竹柔滑的臉蛋,解釋道:「你就是愛瞎想,我是看你今天才回來,比較辛苦才放過你的,你還不滿意!你真還不知道自己是個已經快落入狼口的小羊羔,過幾天,等你休息好了,我要好好的享用你這麼可口的美味,到時你反對嗎?」 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但是還是情意綿綿的低聲說道:「不反對!」 看到她這幅含羞帶怯的表情,我心中剛壓下去的火熱又升了上來,差點就想食言了。知道再呆下去,肯定會出問題,我連忙借口讓竹換好衣服好好休息為由,匆忙的離開這裡。 到了外面我才長呼一口氣,竹對我的吸引力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原本以為自己的定力已經夠高了,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還需要勤加修煉才是。明天的事情想必不會少,我也要養好精神準備應付下來,今天也確實不應當放縱。 給自己找了一個合理的借口掩飾自己有些失落的心情後,就放開這些到練功房去完成今天的功課,這是我每天必須要做的。 u優書盟 UuTXT.Com 銓紋吇版閱瀆 第四集 第十一章 子義之死 字數:11387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我剛起身穿好衣服不久,竹就出現了。 「我今天是有事才早起,你不用就著我還是多睡一會兒吧!」我一邊整理著頭髮向外走,一邊勸慰這個時候正有些慌張想來幫我穿衣的竹。 「殿下,都是奴婢不好,昨天剛到這裡一時有些不適應,今天睡過頭了,還請殿下原諒!」竹一邊對我道歉,一邊幫我將頭髮和衣帶弄好。 原本我有些散亂的長髮,被竹手腳麻利的就收拾好,然後她又匆忙的跑出去給我弄來洗漱的水和毛巾。 看到她忙而不亂的樣子,我微微一笑,也不和她多廢話,匆匆的洗漱了一遍,然後告訴竹讓她將早餐送到議事廳後就出了小樓直奔議事廳而去。 到了議事大廳,白女已經到了。這是我和她的默契,如果我交代的事情她頭天沒有給我弄好,或者說她不方便在哪個時候打擾我,第二天早會的時候她要提前將消息給我。 和她打了個招呼後,我問道:「東西是否到手?」 白女沒有答話,將一個信封遞給我。我接過後,抽出裡面的信匆匆看了一下。看完之後,我冷哼一聲就放到我面前的桌上,用一份奏折壓住,然後閉目思索這個事情。 為了將來有可能因為某些事情而對抗臨安的朝廷,我有意也讓自己這邊的人形成一種以我為中心的領導機制,其中一個很重要的措施就讓自己身邊親信的屬下,每天早上都到我這邊來議事,和朝廷中的早朝一樣,將一些重要的事情當眾說給大家聽。當然,要說的事情我心中都有數,我的處理意見他們也都清楚。什麼事情可以討論,什麼事情不能討論這些人心中也都有本帳。 原本可以參加這個早上議事的就只有我身邊的一些最親近的人,後來又增加了雲鋒和劉萌生,最近,我看王子義並不能認真的執行我的計劃,我也讓他每天都來參加這個早會。我當初是想用這種方式讓他明白我整理教育的決心的,可是後來我發現此人雖然有能力可是對我顯然還並不是無條件的服從,經常做一些小動作。 我讓司馬風去說過他幾次,他才老實了點,可是如今看來他老實是假,另想辦法對付我才是真。上次趙善湘給我來上那麼一手,也許並不完全都是自己的主意,王子義很可能也和他有過交往。 現在我手上的這封信足以說明這兩人忠於朝廷勝過忠於我,既然這樣我還用對這二人客氣嗎?打定主意後,我睜開眼睛對著白女道:「你等會兒給趙善湘用我的名義秘密去封召令,將他弄到我這裡來。」 白女點頭表示明白後,就出去了。 我想了一下趙善湘走後淮東的局勢,估計李全他不敢這個時候在淮東發動攻勢後,心中開始思索調什麼人去接任他的職位。將我身邊的眾多將領一一進行比較,心中有了主意,決定就用他去管理淮東的軍事,順便也可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當我想好此事後,就寫了一封任命狀蓋上我的官印。我正有些滿意的看著這封任命狀的時候,門口暗了一下,竹和小三走了進來。 在竹將我的早餐拿出來的時候,我看到小三眼睛泛紅面色疲倦,有些不高興的說道:「你是不是一夜沒睡的在做事?你的病剛好就這麼拚命是不是還想去屋中躺著?」 小三低下頭,喃喃道:「屬下知錯了,請殿下原諒!」 看到他這個樣子,我心中什麼火也發不出來了。他很瞭解我,知道不管他說什麼都不如這麼對我來一手,讓我有火也不能對他發。 搖搖頭,有些無奈的道:「你們這些人,幹起事來都這麼不要命,讓本王不知說你們什麼好。這樣吧,你以後每個月必須休息三天,這三天內,你什麼事情都不能幹,只管休息。這是本王的命令,不得違背,明白嗎?」 小三看了我一眼,道:「屬下遵命!」 見他服從了,我也不再追究他轉換了話題,問他吃了早餐沒有。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我讓他先等等,然後我坐到一邊,很迅速的吃完早餐。 消滅完早餐坐回主位上後,我接過小三遞來的那份建立神武衛的計劃和如何實施的方案。仔細的翻看了一下,再和小三討論一些我的想法和他這個計劃細節方面的問題。經過我和小三的幾番爭論,最後終於將此計劃訂立下來,並在上面寫上我同意的意見,讓小三等會兒就將這個計劃給司馬風,讓他撥付一些必須的資金和場地給小三。 小三答應後,就準備離開。我覺得不解的問道:「你不想參加這個早會嗎?」 小三沉聲答道:「不是,屬下沒有經過殿下的正式允許,不敢有違殿下的規矩。」 一聽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情,我笑道:「原來是這樣,你就待在這裡,等會兒本王還需要你幫忙了。」 小三一聽,沒有多問就想站到我後方的位置上去。我擺擺手道:「你今天是作為本王一個屬下來議事的不用擔當護衛的責任。」 小三不同意的道:「屬下的使命就是保護殿下,所有事情都必須遵照殿下的意思去辦理,又有何事可議?還請殿下明鑒。」 我看著他嚴肅的面容,知道這是他為人的準則很難被說服的,沒有和他爭論什麼揮手示意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後,對著已經收拾好的竹道:「外面肯定來人了,你去將他們叫進來,順便讓梅她們也準備好,等會兒就需要她們上場了。」 竹領命出去後不久,岳雨岳風兩兄弟當先進來,後面跟著雲鋒和劉萌生。他們四人進來對我行完禮後,我就讓他們都坐下了。岳風還對著小三點了一下頭,表示了問候的意思。讓我意外的司馬風和王子義都沒來。 也許是大家都知道今天要說什麼,都正襟危坐不敢先說話,弄的氣氛有點緊張。原本這個時候應該說話的我,也因為看到一向都是最早的司馬風這次竟然會遲到,心中正在推測他出了什麼問題,一時忘了開口,這就越發的讓空氣中開始湧現出一種不安的氣氛。 當我眼角無意中看到劉萌生有些焦急的望了門口一眼,心中一動,突然有些明白司馬風乾什麼去了。 我不動聲色的突然開口道:「劉府尹,司馬主簿是不是見王子義去了?」 原本就心神不寧的劉萌生被我這話嚇的一抖,然後才有些明白的站了起來道:「回稟殿下,屬下並不知道司馬主簿去了何處,只是有些擔心司馬主簿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耽擱了。」 我不置可否的淡然道:「是嗎?既然這樣就再等等司馬主簿吧!希望他在王子義那裡的耽擱不會太久。」 說完,我就讓面色不安的劉萌生坐下,心中開始記數。當我默數到三十的時候,司馬風的身影出現了。 我打量了一下他,發現他面容上充滿一種無奈的表情,心中明白過來他肯定是徒勞無功。 「屬下因為一時有事耽擱,以至讓殿下久侯,請殿下責罰!」 「算了,認真說起來你也不算遲到,今天是本王早來了。你歸坐吧!」 司馬風歸坐後,王子義就進來了。 他一進來,我就盯著他的雙眼想看看他到底敢不敢對抗我,可是迎接我的是一種堅定的目光表示出此人的決心已下不會有任何動搖,配合他臉上的那種堅定的表情到還有一種慷慨的氣勢。 冷笑了一下,我指著他的位置道:「你坐吧!」 他坐下後,我先告訴他們我想建立神武衛的事情,並讓司馬風小三負責此事的籌建。此事雖然給了人一種意外,但是也沒有什麼爭論的就這樣定下來了。 將此事完結後,我又詢問了岳雨軍隊中的情況,然後又讓劉萌生匯報招收難民去礦場工作的進展和剩下難民過冬的準備。劉萌生說了一大篇後,我又讓司馬風匯報我管理的兩淮一些最新的情況。 在我故意的拖延下,果然王子義臉上出現了一種不耐煩的表情,顯然對我不入今天的正題感到焦躁,而有些忍耐不住了。看到他這個樣子,我暗道,就憑你還想和我鬥?先讓你心浮氣躁在言談中不能冷靜然後再對付你,讓你死了也不服氣。 有些冷然的笑了一下,看著司馬風等他將事情說完,沒有半點表示出自己想要宣佈任命的想法。司馬風也許是感受到我的心思,也配合著說了許多,將原本預定說完的時間又推後了不少。 當看到司馬風沒完沒了的時候,王子義再也忍耐不住了,站了起來道:「殿下,子義有話要問殿下,請殿下恩准!」 我見他上當,馬上不悅的喝問道:「你沒看見本王正在聽兩淮的情況嗎?你如何敢如此大膽打斷本王,來人啊!」 隨著我的話語,兩個護衛進來了。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我指著王子義道:「將此人給我拖出去,打十軍棍後再讓他進來。」 我此話一出,劉萌生正想站起來求情,我狠狠的看了他一眼,他微微一顫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坐了回去沒有開口。司馬風不知什麼原因也沒有求情,只是靜靜的看著我下達此一命令。岳雨這些武將根本連動都沒動一下,顯然岳雨給他們通過氣,知道我今天要整王子義的原因。 王子義本人的表情更精彩,先是似乎明白過來的看著我森然的表情,後又失望的看看劉萌生,然後才堅定的對我道:「子義一時情急冒犯了殿下,甘願受此懲罰。」說完,對我行了一禮後就跟隨那兩個護衛走了。 他出去後,我對著司馬風道:「你繼續說,簡單點!」 司馬風領命後,很快的就將兩淮的近況說完回到座位上。我低聲對小三吩咐了幾句,讓他出去將梅她們叫進來。 很快梅蘭菊就進來了,我站了起來走出主位,惹的那些坐著的人紛紛站立起來。 我將梅蘭菊一一介紹完畢後,就拿出我早就準備好的任命狀宣讀了對她們的任命,並讓司馬風將我的這個任命發佈給建康和兩淮。現在屋中的人都明白我對此事的態度,沒有任何人反對的就通過了這項任命。 將此事宣佈完後,梅蘭就坐到文臣那邊的位置上,菊和小三就一左一右的站到我身後。 當屋中的人重新坐好後,兩個護衛又扶著已經站立不穩的王子義進來了。此人是個文臣,這幾下板子就夠他受的,這也是我給他一個最後警告。 王子義進來後看了梅蘭菊三一眼人,面上突然浮現一種明白過來的表情,對著我道:「殿下高明,子義確實不如殿下。敢問殿下是不是已經任命了這三位姑娘?」 我冷冷的看著他道:「不錯,你有意見嗎?」 王子義此時突然的推開扶著他的護衛,抖顫了幾步後站立了起來,望著我道:「殿下,子義有話要說,請殿下准許!」 我沒有半點的感情的道:「就算本王不讓你說,你還是會說的。說吧,本王到想聽聽你想說些什麼?」 王子義對著我勉強施了一個禮道:「不知殿下可聽說過,天理昭彰,萬世長存?」 我聽的一愣,有些不解的道:「哦,還有這種事情?你告訴本王這是什麼意思?」 王子義盯著我道:「天地之先理就長存,天地因為得此理而誕生。若無此理則天地人物都無從誕生,有理便有氣流行發育萬物,但理終究為本,不可因為氣而忘本。天地因為此理而長存,聖人明此理而成聖。此理乃天道決不可違背,否則必有大禍降臨。輕者禍國殃民,重者亡國滅家,殿下不可不甚啊!」 我聽的眉頭大皺的呵斥道:「說的這麼含糊,你就直說這個理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不要給本王饒***!」 王子義沒有半點動容的接著道:「氣則為金木水火,理則仁義禮智,不出乎君臣、父子、兄弟、夫婦、朋友之間。未有此事先有這理,如未有君臣已先有君臣之理,直待有了君臣卻旋將此理入在裡面。三綱五常就是理之表現,聖人之言就是理之領悟,引導世間之人毋偏於理,由此而長存世間。子義雖然不才,但也不敢眼看殿下因氣而忘本,故冒死勸諫殿下,不要因為一時的意氣而罔顧聖人之言,流於邪道敗國禍家。」 話說到這裡,屋中的氣氛已經繃的極為緊張,大家心知肚明,王子義給我扣了這麼大的帽子肯定是不會和我善罷甘休了,雙方的爭執是不可避免的,現在就看我什麼時候忍耐不住而已! 我默然的看著他,用一種自己都覺得森寒的語氣的道:「本王什麼時候流於邪道了?」 王子義還沒有回答,劉萌生突然的衝出來跪在我面前顫聲道:「請殿下開恩,子義只是一時糊塗並非有意冒犯殿下,請殿下開恩!」 見到劉萌生心膽俱寒的不斷的對我求情,我心中也不禁讚歎他的察言觀色確實不凡。我想殺王子義之心在這個屋中知道的人可以說沒有,就算梅也是以為我只會將其囚禁。可是這個劉萌生不知道是如何察覺了我的這個心思,竟然放下對我的畏懼前來求情,讓我一時間到有些意外的感覺。 屋中的人這個時候臉上都有了一種明白過來的表情,顯然也因為劉萌生的這個舉動明白了我的心思。梅不解的看著我,並用一種特有的信號告訴我不可這樣做。 看到屋中人的表情就知道我不能再容忍劉萌生求情了,我斷然大喝道:「將劉萌生拖出去,此人在議事期間故意打斷本王,杖責二十不得有誤!」 兩個護衛聽了我的命令不由分說的就將劉萌生拖了出去,很快大廳上迴盪的求饒聲越來越低,終至於無。 王子義在劉萌生出來求情到其被拖了出去,一直面無表情的看著事情發展不發一言,似乎發生的事情和他無關。 我見他這幅死人樣,不滿的道:「劉萌生為你求情被罰,你難道半點都不難過嗎?」 王子義緩緩搖頭道:「難過?子義有何難過之處?難道難過子義有萌生這樣的朋友嗎?殿下,子義雖然平庸,但也知良友難得,今日能有此良友甘冒風險為子義求情,子義應當高興才是。殿下以為如何?」 我望著他堅定不移的眼睛,毫不示弱的和其對視,表達出自己的決心也是不可動搖的。我們兩人互相對視了良久,我才收回目光,慢慢的說道:「本王可以給你個機會,你自己選擇吧!」 王子義聽了此話,對我一恭身道:「子義多謝殿下的厚愛,但子義心意已決,不勞殿下掛念了。」 我冷哼一聲道:「既然你執意如此,也就不要怪本王了,你有什麼話就直說,本王就在這裡聽。」 王子義在對我隆重的行了一禮,然後站起來洪亮的說道:「聖人自古有言『惟女子與小人難養』,雖今日我大宋因為種種形式太后以帝母之尊總理朝政之事屢有發生,但是從古到今以女子充任王國重臣之事卻從無發生過。殿下先以一不守婦道之商賈女接任等同於戶部的官職,接著又以一婢女充任工部官員之職,後更以一身份詭秘之女充任監察大臣一職,這已經是曠古未有之事,將聖人之理完全拋擲腦後之行為。 原本子義以為朝廷的責難會讓殿下有所領悟和收斂,可是不想如今殿下不僅沒有半點改悔之意,還要變本加厲任命更多來歷不明之女子以重要官職,更讓子義難於相信的是殿下竟然還要她們負責教化子民之責,讓師道尊嚴蕩然無存。子義自幼就聞聽聖人之言,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此事發生,故特懇請殿下收回成命,服從於天理。如此才能國泰民安,社稷無憂。還請殿下三思,不要因為一時的意氣做下讓人恥笑之事,讓我大宋蒙羞!」 我聽的怒火大勝,站了起來喝道:「存天理,去人欲!你說了半天就是說這個吧?本王還沒發現你竟然是朱熹哪個叛逆之臣的信徒。你口口聲聲三綱五常的,難道你不知道父皇已經明令禁止再有人談論這些亂七八糟的什麼狗屁義理嗎?你這麼說,在你眼中君在何處?人因為欲而生,欲乃人之根本,如果沒有欲那又何來為人了?既然你們連人都不想當,又有什麼資格來談論天理?難道你們自己認為自己是神嗎?人皆女所出,女既然能為君,那又為何不能為官?你給本王說了這麼多,無非就是不想失去你的位置。說的這麼冠冕堂皇還不是為了自己的私慾,那裡有什麼天理?」 說到這裡,我突然冷靜下來,又坐下才繼續道:「其實你今天給本王說這個本身就是為了自己的私慾,你是不是想當一個冒死勸諫但被昏王所殺的忠臣好流芳百世,讓後人景仰?呸,在本王這裡你的這種做為只能是遺臭萬年。你既然想一心求死,本王就成全你。你有個兒子是吧?本王留下他,讓他告訴你,本王和你到底哪個做錯了!還有,本王已經給過你機會,但你執意如此本王不殺你豈不是真讓人恥笑?小三,將此人給本王拖出去砍了,首級懸掛三日,警醒後人!!」 我此話一出,司馬風站了起來,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是最終他看看我再看看王子義後長歎一聲搖搖頭就坐了回去,什麼也沒說。 岳雨這邊的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後岳雨搖搖頭讓他們也沒有站起來說話。我看到梅似乎想要說什麼,我對著她微微一擺頭,讓她也停住了,然後她無言的看了我一眼,沒有開腔。 在這些人中表現最平靜的到是王子義本人,他看著我,臉上沒有半點害怕和痛苦的表情,有的只是一種求仁得仁的解脫和堅持自己理想的信念。 當小三帶領兩個護衛走到王子義身邊的時候,王子義突然對著我跪俯道:「殿下之話,子義雖然不服,但子義想說的都已經告訴殿下,天下之理長存人心,殿下既然不信,子義也無法。今日子義拜別,還請殿下保重!犬子就請殿下費心了。」說完此話,他又走到司馬風身邊,行了一禮道:「司馬主簿維護之德,子義銘記於心,願來生有機會償還主簿的恩德,子義在此拜別了!」 司馬風連忙站了起來,鄭重的還了一禮道:「王兄言重了,王兄自願求仁,司馬風還有何話可說!只願王兄一路走好!」 王子義淡然一笑,再又看了屋中的人一眼,然後和我對視了起來,良久才突然一笑後毅然的轉過身走了出去,沒有半點停頓就這樣走了出去。 他出去後,許久大廳中都無人說話。我看到屋中的人都因為王子義的這番從容赴死而有些動容,似乎對我將其處死感到有些不忍,又好像不明白我為什麼要處死他。 我冷然的看著大家,突然開口道:「你們知道為何本王一定要殺王子義?」 眾人面面相覷一會兒才由梅開口道:「殿下之想,屬下等豈敢妄加猜測,還請殿下明示。」 我看了梅一眼,然後拿出王子義給趙善湘的那封信遞給司馬風,道:「你看過後,傳給其他人看!」 當信傳了一圈又回到我手上後,我示意司馬風說說自己的看法。 「殿下,屬下有些不明白之處,可否請問殿下?」 「說吧!」 「殿下既然得到此一書信,為何先前不明示出來,讓屬下等觀閱,不知殿下可否解屬下等之疑惑!」 我聽後,環視眾人一眼,然後才道:「你們認為本王殺王子義僅僅就是因為此一書信嗎?你們也太小看本王了。你們知道王子義走的時候為什麼要看本王嗎?梅,你可否告訴屋中的人本王為什麼一定要殺王子義?」 梅被我點名後站了起來,道:「遵殿下所命,殿下甘冒被天下士子責罵斬殺王子義,在屬下看來最主要的原因只是因為此人對於殿下之改革軍政行為多方阻撓,並暗使詭計妄想破壞殿下進行之改革,後又不聽人勸告執意要和殿下對抗阻礙殿下推行新政。觀其人之做為,就可知今日之事皆是其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至於王子義走時看殿下,屬下以為是他也明白殿下之心不可動搖,故用此方法告訴殿下,他等著看殿下的下場。不知殿下以為屬下此話如何?」 我聽了點點頭,站了起來揚聲道:「說的不錯,本王早就說過,我大宋人力物力都不比金人差,可是屢次敗於金人之手最主要的原因是我大宋制度出了問題。制度無非是一種思想的延續,本王今日和王子義之爭論,歸其根底,無非就是本王和王子義在軍政之事的處理思想不同而導致的。王子義此人開口聖人,閉口禮儀,還妄談什麼天理就是三綱五常,也不想想如果這真的是天理,我大宋一直信奉此一道理為什麼會變成如此積弱不振局面?反到失卻了漢唐行人欲之時我大漢的赫赫天威,四方拜服的局面?天下人無不都因欲而生於天地間,無論地位高低都難逃欲之籠罩,此乃是人與生俱來的本性,如果失卻了它,人就不能為人,也就無從立於此一天地間。任何人如果違背此一至理,妄談什麼天理都只能是妖言惑眾,禍國殃民!」 司馬風聽了我這話突然道:「道之在天下,平施於日用之間。道之本意就是使無一民不安,無一物不養,此才乃行道之功。天地之間,有物就有道,大道之在天下,何物非道,千塗萬轍,因事做則。當世之人,玩心於無形之表,以為卓然而有見,豈不知一物一能非聖人之道,而世之學者務為不可窮測,以蓋其所無,相蒙相欺,以盡廢天下之實,終於百事不理而已,導致天下大亂也!殿下所言,讓屬下終於明白萬事當以功利為先,此所謂功到成時,便是有德,事到濟處,便是有理,如不先於功利,終歸萬事皆空。」 他此話一出口,我大表贊服的道:「此話正和本王心意,司馬主簿真乃本王知己。本王的軍政改革說的明白點就是一切從實際情況出發,不妄談什麼理想道義。只要對大業有利就是挖了那些聖人的祖墳,本王也照做不誤。爾等皆是本王最親近之人,本王今日此番話就是告訴爾等,本王的理想就是讓神州天下重新找回往日的精神。為了此一目標,本王絕對是人擋殺人,神擋殺神。如今本王可以給你們一個選擇,如果你們不認同本王的理想和做法,你們可以離開,本王對天發誓絕對不留難爾等。爾等以為如何?」 話音未落,岳雨就猛的跪俯於地,沉聲道:「岳雨誓死追隨殿下,決不後悔!」 「我等也願意跟隨殿下,萬死不悔!」 伴著此話,屋中的人跪了一地,表達出自己的決心。我有些激動的看著他們,強行按奈住感情道:「你們的心意本王知道了,都起來吧!本王不喜歡跪著說話的人。」 當屋中的人都站起來後,我再次鄭重的任命了梅接替王子義成為教育方面的負責人,然後宣佈今後幾日都由梅和司馬風來主持早會,並宣佈我將閉門幾日,非生死悠關的事情不能來打擾我。軍校的事情我也任命岳雨全權負責,有我的講義想必問題不大。 由於有先前的事情墊底,岳雨等人雖然有意外,但是還是很順從的表示出對我命令的支持,讓我滿意的拍拍他的肩後,讓他們出去了,結束了今天的早會。 梅等屋中的人走的差不多了後,才再次開口道:「殿下今日做法,屬下確實不解。殿下明明可以不殺王子義,可是為什麼還要隨了王子義的心意而讓殿下的名譽受損,殿下現在可以明說嗎?」 我看到屋中只剩下的人,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你知道戰國時秦將白起為什麼會坑殺四十萬趙人?」 梅沒答,蘭卻開口道:「這有什麼難說的,當時秦國雖然強大可是也不能養四十萬人閒人,那要多少錢糧。照我看,肯定是白起為了省錢才這麼做的。我早就是說過,省錢是最重要的,不然就算你有萬貫家財很快就會花光的。對了殿下,你不如多任命我一個官職,就當哪個司馬風的副手好了,讓他將錢糧讓我管,我保證可以將開支省下一大筆,事情又辦的讓殿下滿意,怎麼樣殿下,你就答應我嘛!」 被蘭這麼一打岔,我原本有些鬱悶的心情放鬆了一些,微笑著搖搖頭拒絕了蘭的請求,望著梅說道:「那是因為白起知道如果放這四十萬趙人回去,那麼將來在戰場上又會多四十萬的敵人,秦人又會死更多的人。每個人的人性中都會有利己性在裡面,將這上升到國家上面就是本國的利益最重要。今日我是可以不殺王子義,可是今後持有他這種思想的人就可以更無所顧忌的對我的改革說三道四,讓我的改革困難重重,難於推行,我今日殺他就是為了今後我的政策可以更有效的去推行,讓人知道用這種思想來阻止我的人會有什麼下場。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梅想了一下,試探的問道:「殿下認為王子義這種理學的思想對國家的危害很大嗎?」 我肯定的點頭道:「我可以用一千多年後血的事實證明,他的這種思想是不合乎時宜的,對於國家的發展並沒有什麼好處。整個儒學中,最值得稱道的就是一個孝的精神,其他的都太過理想對於實際情況沒有任何的幫助。我現在信奉的就是一種實用,只要對事情有好處我就會去做。從這個意義上說,這個王子義就非死不可,何況此人還這麼不識抬舉,要和我幹到底,不殺他,如何能讓屬下之人對我產生敬畏來對我的命令奉行不違?」 梅面上出現一種思索的表情,過了一會兒,才點點頭道:「殿下的想法我可以理解,可是殿下想如何來化解因為此事而來的一些事端,讓天下人信服!」 我毫不在意的道:「我需要化解嗎?告訴你,我還巴不得這些王子義同類的人搞出一些事情來,讓我將來好對他們來個一網打盡連鍋端。至於說天下人,從古到今,從來沒有因為得罪這些無能書生而亡國的,我根本就不需要他們信服,只讓他們明白得罪我絕對沒有什麼好下場就行了。」 梅聽了搖搖頭,不贊同的道:「殿下,你以前自己不是說過要為這個國家重新建立一種精神,而這些精神的建立就是要靠這些人來傳播,殿下如何能夠不顧及他們的感受?」 我不滿的道:「那是你沒有弄懂我到底說的是一種什麼精神。殺身成仁,捨身取義都是一種值得稱道的行為,但是這個仁義的精神是否值得稱道就要考慮了!王子義剛才的表現你們也看到了,絕對可說視死亡為無物,但是所捨命維護的天理是否值得稱道了?每個人都因為認識不同,而提倡的精神也不盡相同,我在這裡想提倡的精神就是一種勇武豪邁的氣魄,這和這些無用的書生所具備的精神絕對不同,所以我的希望根本就不能放到他們身上。梅,我的希望其實是在你身上,明白嗎?」 梅明白的苦笑了起來,然後才緩慢的道:「殿下終於說出來了,殿下的本意就是推翻這個時代所建立的一些東西,然後重新建立一些東西。而這麼做最大的障礙就是這個時代已經生根的思想,殿下根本就不能對其說服,所以就想採取消滅思想載體的方法來讓殿下的思想可以推行天下,我說的對嗎?」 我毫不猶豫的肯定道:「確實是這樣,不然我又何必留在這裡!」 「殿下的雄心確實不凡!」 「那也需要你們的幫助才行!我該做的已經為你做了,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只有取得別人認同,你才能真正的成功。」 「殿下放心,我什麼時候讓殿下失望過!」 我肯定了彼此所想後,就結束了這次談話,和她們一起出去。當我們一行人到達書房後,辛天遠已經在等著我了。 「你在這裡幹什麼,本王不是讓你好好休息幾天嗎?」 「殿下,屬下還是想懇請殿下盡快的給屬下分配任務吧,屬下真的是閒不住!」 我看到辛天遠懇求的面容,我無奈的搖搖頭道:「你真是一個勞碌命,這樣吧!你還是擔任你情報部的負責人,具體職責你也清楚,不過本王再加一條,你所收集的情報都要有利於本王所建立的國家,明白嗎?」 辛天遠點頭表示明白的道:「屬下知道,不知屬下可以在建康籌備建立情報網的事情嗎?」 我授命道:「當然,你這次一定要慎重,本王不希望京城的情況在這裡又上演。」 辛天遠慚愧的道:「屬下明白,一定不會再讓殿下失望的。」 我指著梅道:「這些天本王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單獨處理,你有什麼事情都找梅吧,這幾天她的話就是本王的意思,明白嗎?」 辛天遠瞟了梅一眼,說道:「屬下明白,請殿下放心屬下一定會聽從梅姑娘的吩咐的。」 滿意的拍了他一下道:「那好,你去做你的事情吧!需要什麼幫助就去給司馬風說,他會給你辦好的。」 辛天遠對我行了一禮後就走了。 辛天遠走後,梅突然說道:「不知殿下聽說過水心先生嗎?」 我聞聲回過身道:「水心先生,他是幹什麼的?是個隱士嗎?」 梅搖頭道:「此人決非隱士一流,他是浙江永嘉人,是當代一個比較有名的大儒。此人所提倡的學說和朱熹等人專論心性為主不同,強調學必習而後成,和殿下的一切從實際出發的思想到有異曲同工的意思,不知殿下可有興趣見見他?」 我一聽當代還有這麼一個人,一下就來了興趣,連忙說道:「哦,是這樣嗎?那好,你去給他寫封書信讓他來見我,我到想看看他和我的思想到底是不是有相通的地方。」 梅為難道:「這樣恐怕不行,此人已經七十高齡恐不能來這裡,我這裡有他寫的一本《習學記言》殿下不如看看如果覺得可以的話,再去拜會此人如何?」 我聽到他已經這麼大的年紀了,知道我剛才的話可能是有些不近人情。也就沒反對的點點頭道:「既然這樣,那你就將這本書給我看看,如果真的可以和我的想法互相補充的話,我一定將他的學說發揚開來,讓世人信奉。」 梅聽了我這話,神秘的笑了笑道:「殿下只怕是認為自己說不贏那些理學大家們,想找一個幫手吧!」 我見心思被她看穿,對著她笑了笑也不答話就走進書房,今天我還要去和那四個被司馬風白女特意選出來的人去見面,不預先看看他們的資料可不行。 幽悠書萌 uuTXT.cOm 銓文字板越牘 第四集 第十二章 言明所想 字數:18119 進了書房,我讓梅她們將門關上後,就拿出我在議事廳寫好的一封任命狀遞給梅道:「你看如何?我已經讓白女給趙善湘去了密令,只要趙善湘來了建康,就一定不能讓他再回到淮東。」 梅仔細的看了一下我的任命,想了一下道:「殿下決定要對兩淮的文臣開刀嗎?」 我搖搖頭道:「不是想對他們開刀,只是要解決趙善湘這個最大的威脅。」 梅聽到我這麼回答,就輕鬆起來,道:「那就問題不大,雲鋒這個人一定會勝任好這個職位的。」 我淡淡的道:「你明天再宣佈這個事情,我就不出面了。」 梅點頭表示明白道:「請殿下放心,屬下不會讓殿下失望的。」 滿意的笑了一下,就轉移話題道:「你也知道,我現在這裡很缺乏人手,你手邊有多少可用之人?」 梅胸有成竹的道:「不算太多,二十人而已,應付目前的局面並不太困難。不過,我們身邊還有一群女劍手,是我和菊訓練出來的,武功根基都很好,讓她們來當殿下的護衛如何?有菊帶隊,她們的忠誠不用懷疑。」 我沉吟了一陣,才道:「既然你手邊有這樣的人,剛好王府中非常缺乏侍女。這樣吧,你將這些女子都訓練成情報人員,然後秘密的安排到王府中來,平時就照看一下王府,有事的時候就出去執行一些任務。你看這樣好嗎?」 梅聽了表示贊同的道:「殿下這麼做也行。殿下是不是想從今天開始就寫後世的那些東西!」 我坐到書桌邊,將要見的那四個人的資料翻出來後答道:「對,你現在還不能走,陪我見見今天這四個人,這對於你這些天的人事安排會很有利的。蘭,你在幹什麼?快放下!」 被我喝止的蘭不高興的將手中的地圖放到花瓶中,低聲說道:「真小氣,我也只不過想看看而已!」 我不客氣的道:「你看了後,保管就會出現不差一毫的複製品,然後去出售,你的過目不忘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我這裡的一切東西你都不能看,更不能動,知道嗎?這樣也不保險,你今後不許到我這個書房來,你現在出去吧!」 蘭被我這麼一說,沒有半點不高興的表示就從我這裡出去了。讓我有些不解的問梅道:「她怎麼了?轉性了?」 梅猶如看傻子的一樣看了我一眼後道:「殿下不是忘了吧,蘭想走的時候都是喜歡做一些讓殿下感到不能容忍的事情,然後來達到目的,以前她就經常這麼做。」 我以手拍額恍然大悟道:「又上了這個丫頭的當了,菊,你出去看看這個丫頭要幹什麼,她這個時候出去肯定沒有什麼好事!」 菊出去後,梅淡然的道:「蘭做的事情雖然對殿下沒有好處,但是對整個大局的好處可是不小,殿下還是不要對蘭諸多的限制才好!」 我轉頭詢問的看了梅一眼,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我才喃喃的道:「難道她又想到什麼古怪的賺錢方法嗎?」 梅給了我一個動人的眼神後道:「等蘭做了,殿下不就知道了嗎?」 我不滿的嘟噥一句道:「你們就喜歡耍弄我,算了,反正今天殺了王子義一定會流言四起的,再加上她的事情也沒什麼了不起。」說完我就不再說話,專心的看起我手上的資料來。 等我看完,就將手中的資料遞給梅然後叫了一個護衛進來,要他去白女那裡將那四個人叫到客廳。 梅看完這四個人的介紹後,突然道:「殿下,這個春十三娘可以這麼容易就範嗎?殿下圖謀的可不是一個煙花之地。」 我自信的道:「此事容不得她不就範,我並非只有她一個選擇。還有,我調查了建康的四個煙花之地,最有可能和我合作的就是春風樓。不對,這個事情還不能公開討論,這樣,梅,你去那邊單獨和這個春十三娘說一會兒話,等我見過這三個人後再談這個事情。你順便也可以摸摸她的底,看看她的態度到底如何!」 「殿下這個想法不錯,那我先去外面截住她。」 「可以,要快點,他們應當要來了。」 當梅出去後,不多會兒,去白女哪兒的護衛就進來告訴我那幾個人都已經去了客廳,我將桌子上整理一下後就去了客廳見他們。 我出現在客廳的時候,屋中的幾道目光齊刷刷的望了過來,目光的主人先是站立起來確認了我的身份,然後就跪俯於地道:「**見過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坐到主位上後,才對著他們道:「都起來吧,在本王這裡不用這麼拘束。你們都可謂一時的豪傑,本王能夠得到諸位的效力當為如虎添翼,抗金大業更有把握了。」 話音出口後,屋中的三人站了起來和我再次的對視,我也很仔細的觀察他們的容貌,想和資料上對上號。 左邊一人中等身材,皮膚比較黝黑,穿著很普通的青布衣服,像貌也很一般,稀落的倒八字短眉,鼻孔朝天,唇上留著兩撇八字須,如果不是眼睛還透出一種似乎了然世間之事的神采,估計就可以將他歸為醜人那一類去了。 中間的年輕人就比他好看的多,一襲華麗的長衫十分得體的將他修長健美的身材表現出來,此人膚色很白淨,尖眉如劍,直插兩鬢,目似星辰,不時有冷電一般的寒光閃過,顯然內功很有根基,高高挺直的鼻樑,厚薄適中的嘴唇,整個人雖然沒有任何動作但卻顯示出良好的涵養,隱隱還透出幾分冷傲的氣質,特別是他站在這裡的時候更是顯的英武不凡。我看到此人也不覺的讚歎一聲。 這個帥哥左邊那人體形高大,比之他還有高出小半個頭,一頭黑髮就這樣披散在肩上,透出幾分狂野和不拘,古銅色的肌膚,四方型的臉膛,天庭寬廣而飽滿,雙眉粗大濃密,鼻樑欣長而挺直,嘴唇出奇的厚實,兩腮和下巴有一片微微泛青的鬍渣,如果不是他的眼睛中的鋒芒太過凌厲,到是十足一個豪爽奔放的彪形大漢形象。此人在像貌上比不上中間的哪個帥哥,但是比之第一位就要好很多了而且他的氣勢是三個人中最盛的一個,足以讓一般人膽寒。 我在打量他們的時候,他們也將我打量完畢,不過他們掩飾的很好,沒讓我看出什麼異樣。再次掃視了他們一眼後,我指著屋中的椅子道:「請坐,雖然我們才初次見面,但本王已經知道你們的名字了,不如讓本王來猜猜你們誰是誰,也好考考本王的眼力如何!坐啊!不是要本王親自來給你們端椅子吧!」 聽到我這麼說,他們三人很有默契的道:「謝過殿下。」說完就坐下了。 他們坐下後,我看向哪個像貌比較一般的人,溫和的問道:「這位就是尚懿先生吧?聽聞先生對戰略方面極有研究,不知本王可以問先生一些戰略方面的問題嗎?」 被我點到名的尚懿站了起來道:「殿下請問,小人一定盡力而為。」此人話雖謙虛,但是語氣中卻十分有自信。 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後,我才緩慢的道:「本王想問先生一句,如何才能從軍事上滅亡我大宋?」 我此話一出,屋中的人面色俱都微微一變,顯然沒想到我會問出這種問題,大廳中一時呼吸頓止,落針可聞。 看到這個尚懿有些遲疑的樣子,我寬慰道:「先生盡請直言無妨,就算先生說錯了,本王也不會對先生有任何責怪的。先生既然自稱對戰略有研究為何臨陣卻遲疑了,既然先生想求得本王軍機參謀一職,不顯點本事好像說不過去吧!」 被我這樣一說,尚懿面色忽明忽暗一會兒,突然一咬牙道:「殿下既然這麼說,小人豈能再遲疑。不知殿下這裡有我大宋的地圖嗎?」 我讓人給他拿來地圖後,他指著地圖接著道:「殿下請看,我大宋現今雖然有長江天險可守,可是自古以來單獨守江者從未有人可以守住半壁江山,蓋因長江太過廣大其實並不利於堅守。如果沒有必要的條件配合,是不可能守得住的。」 聽到這個話,我精神一震,連忙道:「哦,先生高見,可否解釋一下什麼是必要條件?還有本王是問你要如何滅亡我大宋,不是要你說如何才能守住我大宋,還請明說的好。」 尚懿這個時候因為話已經出口,沒有剛開始那麼拘謹了,指著地圖侃侃而談道:「我大宋能夠在靖康之變後還能保存半壁江山,其因有二,一是我大宋官軍的誓死抵抗,其二就是我大宋可以守住半壁江山的地勢天險仍在。殿下,小人下面的話可能對大宋有大不敬,還請殿下見諒小人。」 「不需要顧忌,直說無妨。在軍事上本王向來都是提倡暢所欲言的。」 「多謝殿下,在小人看來,如果要滅我大宋,只要破除我大宋三道地勢天險就可以實現目的。」 「那三道?」 「首先是蜀中之地,蜀中地勢險峻易守難攻,但是由於其居於長江上游一旦被敵攻下,然後放船順流直下我軍將抵抗乏力,難於和敵人周旋,大勢將去也,此乃對我大宋的破頭之勢。其次就是京西南路,這裡地勢平穩如果荊襄有失,那就可以長驅直入飲馬長江,將我大宋斬為兩截,此乃對我大宋斬腰之勢。第三就是兩淮之地,如果突破此地,將直插我大宋錢糧重地江浙一帶,並可直撲京城動搖我大宋根本,此乃對我大宋的截尾之勢。只要這三地任何一地有失那我大宋要想再保住半壁江山將十分困難。此上就是小人的一點淺見,還請殿下評鑒。」 「說的很好,本王還想問你,你是如何看待這三地的?」 「這三地,雖然都對我大宋極為重要但是如果想要守,卻要有所差別。蜀中之地多山,極易防守,就算成都等地皆有失,我大宋仍然可以藉著川北一帶的險要之地阻敵於川中讓其不得前進,因此此地只需派一個得力之人鎮守就可無事。京西南路一地,除了荊襄無險可持,如果讓人攻下荊襄,那我大宋將屏障盡失,危急萬分,因此此地不僅需要得力之人鎮守還需精銳大軍駐紮,才能保其無事。兩淮之地,雖然地勢平坦,但是這裡河網密佈,其實並不適合大軍行動,我軍只需派出少量部隊正面誘敵,然後利用水師騷擾敵軍,那麼敵人的進攻將會曠日持久,難於取得進展,在這裡時日越長那麼敵軍的消耗就越大,只要等其疲乏然後再致命一擊就可扭轉乾坤,因此此地只需派出一定的水師配合少量的官軍駐紮就足可以自保。」 聽到這裡,我站了起來毫不吝嗇的讚揚道:「先生對於戰略地勢果然極有研究,觀先生的話,本王可以將關乎到我大宋存亡的三地形象的稱為銅頭,軟腰,鞭尾。不知先生以為如何?」 尚懿恭敬的道:「殿下高見,確實如此!」 我並沒有如何高興,反到含意深刻的道:「防守遠沒有進攻有利,正所謂久守必失,如果一味的只想到防守,失敗只是早晚的事情。先生才學足以勝任本王的參謀一職,但是先生對本王還缺乏瞭解。不如這樣,本王這裡有一個軍校,本王的將軍們都在那裡學習,你也去看看,如果覺得可以的話,你也可以留下來和他們一同學習。等到了合適的時候再任命先生的職務,不知先生以為如何?」 尚懿的目光流露出一種懷疑的道:「軍校?敢問殿下的這個軍校是幹什麼的?」 我微笑著道:「簡單的說,就是培養將軍的學校,你可能不理解學校的意思,這麼給你說,你可以將這個軍校看成培養將軍的書院,這樣你可能就明白它是幹什麼的了。」 這麼一說,這個尚懿流露出濃厚的興趣,恭聲道:「多謝殿下賞識,小人一定不會讓殿下失望的。」 聽到他言語中流露出來的自信,我也覺得此人很不錯。有自信但不自傲,而且才學極高,軍事素質也很好,是一個很優秀的參謀人才。這種人也是我現在很缺乏的。 讓他坐下後,我才對哪個帥哥道:「閣下就是獨孤勝,江湖上著名的世家獨孤家的少主?」 這個帥哥站了起來,不亢不卑的道:「正是小人,不知殿下有何指教?」 我淡淡的道:「指教不敢當,本王到有些好奇,你身為一個江湖中人為何要來本王這裡求個官職,你們江湖中人不是對官府很反感嗎?為何你會如此?」 聽了我這有些犀利的話語,獨孤勝輕輕揚揚眉毛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殿下豈能以江湖草莽來看待在下?」 我注視了他一會兒,見他毫不膽怯的和我對視,我心中有些明白他的性格了。不動聲色的我就轉移了我的問題道:「聽說你在本王舉行的募捐中捐贈了八千兩銀子,是這樣嗎?」 「此乃小事,和殿下在力抗金人的同時還救濟災民的行為比起來實在是不值一提。」 「有所堅持,有所不受,果然不愧為江湖上的後起才俊。但你知道如果你要加入本王的軍中,那你就要和江湖一刀兩斷,凡事要以大局為重,不可因為一時意氣而妄為。你能做到嗎?」 「在下既然來了,就請殿下不用擔心了。」 「年輕人就應當是無畏的獅子,好,你既然如此有信心,本王也不阻攔你,你也到本王的軍校去學習,自己去找一個優秀的軍人和將軍需要些什麼!」 「多謝殿下!」 和這個獨孤勝說完,讓他坐下後,我抬頭看著哪個莽壯的大漢,實在有些不相信這個人竟然會是一個法家的代表人物,在我的感覺中此人更像個勇武的將軍。 我沒有思索多久,我就對著這個大漢道:「你就是韓清,聽說你主張用適當的刑法讓世人知進退,明取捨。是這樣嗎?」 韓清聽到我的話,站起來哄聲道:「確實如此,在下認為方今之世世道不安,人心不寧,如果不能用適當的刑法來約束他們,則天下難有安定的一天,所以在下才有此一說。」 我點點頭道:「這麼說你信奉的是法家的思想了?」 「不錯,韓非子就是在下的先祖輩。」 「本王雖然對法家不是太過於瞭解,但是也知你們是主張用較為嚴厲的刑法來管制天下人。本王心中其實並不太贊同這種做法,你有什麼要告訴本王的嗎?」 「殿下其實是對法家有所誤會。我們法家最終提倡的是可以找到一個可以讓天下人都可以接受的準則來規範大家的行為,而嚴厲的處罰只是達到這一目的的手段,並不是我們所提倡的最終目的。」 「哦,那如何要天下人都接受這個準則了?」 「無他,只要執法公正則天下人必然信服。反之,如果執法偏私則天下人必然不服。」 「有道理,等會兒本王給你介紹個人認識,她會和你商討這方面的事情的。」 「敢問殿下一句,是何人?」 看到他有些失望和急切的樣子,我淡然的道:「不用急,對於刑律之學,本王並不精通需要求助別人。如果你真的有才幹,本王這裡不會埋沒你的。」 聽我這麼一說,韓清就不好再說什麼,有些落寞的坐回椅子上,不再開口。 我心中知道他是因為不能對我一吐他的理想而感到有些不快,可是我確實是對這個時代的刑法不知道,我腦中的都是後世的法律,如果現在說出來他們肯定不能接受,不說別的就說這些法律背後的那種民主就不是他們這些人可以接受的。 我殺王子義是因為我知道他想的東西對我的大業絕對是一種毒藥,不殺他我的改革就會困難許多。而這些人說的是我並不是很熟悉的方面,所以我也不能就憑自己的主觀來認定他們說的對我的事業沒有幫助,也許在這個時代來說,他們想的才是更符合實際。 就是有了這樣的想法,我才想讓對這個時代瞭解比我深的梅來和這個韓清談談,看看他提倡的東西到底適不適合現在的情況。不過,就我來說此人提倡的那種用適當的刑法讓世人知進退,明取捨的做法還是有些贊同的,就是不知道他說的行不行的通。秦始皇創立的大秦帝國的遭遇,我心中可是清楚的很。 心中思索這個韓清的問題,開口叫了一個護衛進來讓他去將梅叫來。然後我站了起來對著屋中的人道:「你們的來歷本王都知道,也明白諸位都是可以讓本王相信之人。本王只想告訴大家一件事情,本王對許多的事情都可以容忍,但是惟獨在對現有制度改革上本王是不會讓步的,如果有人對本王這個行為不能接受的話,現在就可以離開,本王也不會怪他。如果你選擇留了下來,那就努力幫本王將政治軍事上的改革執行下去,就算本王的改革出錯了也只能改正這個錯誤,而不是攻擊本王的改革,更不要用什麼聖人的話來指責本王。本王最為反感的就是那些死抱著死人大腿用死人壯膽的傢伙,本王對付這種人很簡單就是送他和這些死人去見面。你們想必也知道本王今天殺了一個這樣的人,本王不希望本王這裡有下一個王子義出現。你們都是聰明人,明白本王的意思嗎?」 屋中跟著我站立起來的眾人聽了我的這些話,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尚懿小心的問道:「那殿下想如何改革可以先給我們說一下嗎?」 我聲音堅定的道:「很簡單,本王的改革可以用二十個字概括,以武立國,以教興國,以農保國,以商富國,以工強國。在本王的改革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在用人上,只要是德才兼備的人才本王不分男女一律重用,而且在本王這裡諸色人等也都平等,所有的權利和義務都一樣。只要你有本事肯上進,本王就給你機會,這也是本王想要表達的一種思想。你們覺得如何?」 因為一時口快,沒有想好就將諸人平等也說了出來,我有些擔心的看著屋中的人怕他們不能接受我的這種想法。 在冷然的注視下,屋中的人默然了一會兒,似乎在消化我的這些話,過了一會兒後獨孤勝才開口道:「殿下說的平等是不是是說,士農工商諸行業的地位同等,沒有誰高誰低之分?」 聽了獨孤勝的話,我心中有些感歎道,這個時代的人就算你告訴他們平等,他們也只會想到那些等級劃分上去,而不會明白這個平等的真意。其實認真想想也不能怪他們,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有真正的平等,有的也只是口頭上的平等。只要社會承認人本身的單獨個體,那麼平等也只能是口頭上的。 可是現在,就算我想給他們口頭上的平等都不行。自古以來的改革成功和失敗的經驗告訴我,如果沒有強勢的推行改革是不會成功的,而推行這個改革的前提就是思想上的統一,歐洲的資本主義革命就驗證了此一論點。只有思想上統一了,改革才能持久不然就會有不斷的反覆。而現在,我大宋的環境是絕對不能容許反覆的,只有堅持到底才能有所出路。為了這個目的,我就不可避免的要充當一回劊子手,對那些不合時宜的思想進行一番掃蕩。 至於說我的手段殘忍,我只想到只有勝利者才有資格進行憐憫。如果在我改革的初期對這些反對的思想姑息的話,那麼將來終究會鬧出亂子的,既然以後反正要這麼做,還不如早做這是我一直信奉的一個道理。 如今我給這些人說那些話就是要告訴他們,我的做法可能和他們想的有些不同,讓他們預先有心理準備,免得到時候原本的助力變成了阻力就讓我得不償失了。 我沒有感歎多久,就回答道:「不錯,本王這裡所有的人都站在一條起點上,最後能夠站到什麼位置就要靠你自己來證明。和朝廷中的那種用人制度是不同的,這也是本王改革中的一條。你們覺得如何?」 此話一出,還是半晌沒有說話,正當我有些不耐的看著他們的時候,韓清哄聲道:「殿下說的我們都明白,請殿下放心,別人在下不敢說,但是韓清是相信殿下的這套改革的,不然韓清今日也不會站在這裡了。」 他一表態,尚懿也贊同道:「小人早就想用一己之學為國做點事情,可是朝廷卻不能容下小人。如今只要殿下可以讓小人等一展所長,小人也別無所求了。」 獨孤勝很乾脆的說道:「在下是因為相信殿下不會辜負建康百姓,會誓死抵抗金人才來投靠殿下的。只要殿下做的事情對抗金大業有利,在下一定會支持殿下。」 聽到他們的回答,我心中知道他們已經初步接受了我。其實對改革最容易接受的階層就是他們這種有本事但又被當權者忽略掉的人群,只要讓他們得到確實的利益他們就會支持。而有了他們的支持改革絕對會是事半功倍,這也是當初支持我從民間招一些人另一個重要的原因。 看到他們恭敬的樣子,我對身份起的作用更有了一種新的體會。這些人如果放到外面絕對會是桀驁不遜之輩,可是在我的面前他們都表現的很小心,努力的掩藏了他們的性格。而讓他們如此委屈自己的原因就是他們想給我一個好的印象,好讓自己的想法能夠借助我的支持而實現。人只有真正做到無求才能將自己放高,否則也只是故做姿態而已。 不知為何,我突然想到因為身份,我錯過了許多接觸別人真實一面的機會,就算親如姿兒,在我的面前還是經常會有誠惶誠恐的樣子出現。我是不是應當在適當的時候放下身邊的這一切出去走走,體驗一下普通人的生活,感受一下別人真實的一面。 就在我因為他們的話而引發聯想的之際,白女進來了。 等白女和屋中的人互相注視了一會兒後,我才介紹道:「這位是本王的長隨,梅姑娘。舉凡本王屬地的內政事宜本王都委託她來管理,而且近日本王因為有事,需要閉門謝客一段時間。這期間凡是涉及到本王的事情,都由她來決斷。諸位都來認識一下,互相介紹一下自己,也給本王省點事如何?」 聽到我這麼明顯的點出梅的地位,這些人心中都已經有數了,況且他們肯定從白女那裡知道本人對於女人一向也是重用有嘉,這時聽到我的話都很有禮貌的對梅介紹了一下自己,從表面上看他們表現的很正常沒有什麼不滿和不服的表示。 我這個時候也沒有多少心思和他們多做寒暄,因為梅給我打了暗號表示哪個春十三娘的情況很好,讓我盡快和她敲定協議。我對她微一點頭表示理解後就開口道:「諸位,本王現在還有點別的事情,你們的安排梅都會弄好的。對了,韓清,你的刑律之學可以和梅多做討論,如果你能說服她本王這裡也就沒什麼問題了。」 韓清望了梅一眼,皺了一下眉頭有些不情願的道:「韓清明白!」 我給梅打了個交個她的暗號後,我就讓屋中的人和梅去談,自己溜了出來。 出了客廳,我深呼吸了幾次,然後又甩甩胳膊。問了春十三娘的所在後,正要前往,卻看到小三匆忙而來。 我在院中將他攔下問道:「王子義的事情辦的如何?」 小三沉聲道:「一切都按照殿下的意思辦了,只是司馬主簿讓屬下轉告,請殿下收回將其頭顱懸掛的成命,不知殿下意思如何?」 我不答反問的道:「司馬風為何這麼說,他自己為什麼不來?」 小三回答道:「司馬主簿覺得王子義此人雖然是咎由自取,但是不管如何他總歸是有功之人,將其頭顱懸掛恐讓人非議。至於司馬主簿,他去安撫那些文臣去了,特別是劉府尹,聽說他悲痛的暈了過去。估計司馬主簿去他那兒了!」 我聽了小三的話,默然的想了一會兒才道:「王子義其實並不是本王所殺,他是被他所信奉的那些義理所殺。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堅持,本王也不例外。等會兒你去告訴司馬風,本王的命令不能更改,就用王子義的這個人頭來告訴那些還想阻止本王改革的那些人,也許這樣會救回不少人。」 小三聽了我的話,表示明白後就又匆匆而去。直到他的背影從我視線中消失了,我才長歎一聲,轉過身向目的地走去。 走到偏廳門口,我停頓了一下,平靜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才開步走了進去。 此屋采光不是很好,我進入後眼光暗了一下才看清屋中有兩個人。 左邊的哪個是白女,她對我行常禮拜見的時候,我對他點了一下頭,算是打招呼,不等我看清楚,右邊的哪個窈窕身影就盈盈而拜道:「民婦春十三娘見過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沒有多少客套的道:「你起來吧,本王這裡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規矩,你不用這麼拘束。」 春十三娘聽了我的話,看了白女一眼然後才站了起來柔聲道:「謝過殿下!」 等她站直了身體,我才看清楚這個有些傳奇色彩的風塵女子。 一看之下,我也不由心中讚賞,她整個人透露出來的風采就是一種美麗和丰韻的完美結合,充滿知性美,讓人一見難忘。 她年紀約莫在三十上下,頭梳一種雙鬢,戴有一種似乎是用彩絲編織的頭飾,光潔平滑的額頭,一雙淡淡描畫的柳葉眉下是一雙深邃的眼睛,似乎裡面藏有許多的秘密等候人去發掘。 線條柔和的鼻樑下是大小適中的誘人紅唇,尖俏可人的下巴讓她的整個臉形變成一個完美的瓜子臉,配合她潔白優雅的細頸,給人一種非常優美的視覺感受。 她穿著一件繡有淡雅花紋的水綠外套,腰間還掛有一條和外套同色的飄帶。這套衣服十分的合身,襯出她隆脹的胸部和細盈的腰身勾勒出令人無法移目的曲線,給人一種少婦的風情,讓人心中迷惑,不願意移開目光。 被我這麼放肆的打量,她的臉上並沒有什麼異樣,似乎早就司空見慣了這種目光。 看到她冷漠的表情,我心中也暗自警覺起來,這個女子恐怕不是這麼好對付的。 當我坐到主位上後,我讓她們也坐下,然後問白女道:「你給春老闆說了本王找她幹什麼嗎?」 白女配合的道:「殿下沒有明示,屬下不敢亂說!」 從這個話中,我知道春十三娘還不知道我找她來的目的。想了一下,我開口道:「春老闆知道本王為什麼找你嗎?」 春十三娘沉穩的道:「十三娘不知殿下相召所謂何事!還請殿下有話直說好了,只要十三娘辦得到的就一定讓殿下滿意!」 「哦,你這麼肯定本王是找你幫忙的?你難道不認為本王將你弄到王府是本王想對付你嗎?」 「殿下想要對付十三娘,只要讓劉府尹的一紙命令傳到春風樓,十三娘就會被縛於殿下面前問罪,又何需將十三娘弄到王府來這麼麻煩嗎?更何況十三娘雖然身在風塵,但是也知道當今殿下心懷遠大,氣魄不凡,並非凡人可比,所以十三娘根本不擔心殿下會另外施手段對付十三娘!」 「你果然有膽識,怪不得別人都說你胸懷不讓鬚眉。不錯,本王是想要找你幫忙,不過在本王說出要求前,本王要你答應一件事情,無論你是否答應本王的要求,今日的事情你都不得對別人提及,你能答應嗎?」 「事情既然如此重要,殿下為何肯相信十三娘的空口白話?不怕十三娘出去後就違背自己的話?」 「那你的意思是本王是騙你的,如果你不答應本王的要求本王就會殺了你,對嗎?」 「殿下以為了?」 我冷冷的注視著她美麗但沒有任何表情的面容,一字一句的道:「本王要你這麼做,是因為本王相信一個可以默默的救助成百貧困家庭的奇女子絕對不會是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這麼說你明白嗎?」 聽了我這話,原本一直冷靜自若的春十三娘終於色變的道:「殿下調查過十三娘?」 看到她這個樣子,我終於有了贏了一回合的感覺,沒有直接的回答道:「在建康有四個最出名的煙花之地,雖然本王對你可以響應本王的募捐感到欽佩,但是這並不能讓本王最終決定讓你當本王的合夥人。為了本王的事業,本王分別調查了四個煙花之地,你的條件並非最好,可能夠讓本王佩服的就只有你一個人,特別是本王知道你默默的做的那些事情後更是讓本王覺得你是本王最好的合夥人,所以今天本王才將你請來王府和你商議本王的事情。本王這麼說,你能理解嗎?」 這個時候春十三娘已經冷靜下來,不過原本深邃的目光突然變的嚴肅起來,有些不確定的道:「殿下真的將十三娘的底細都調查清楚了嗎?」 我肯定的點點頭道:「包括你因為弟弟被金人殺害,一直暗地裡幫助李全的事情本王也知道。你以為上次那批糧草這麼容易的從本王這裡運到淮東,又順風順水到達李全那裡真的是因為你們聰明嗎?」 聽到自己最隱秘的秘密都被我知曉,春十三娘的氣勢終於弱了下來,有些放棄一切的道:「殿下既然什麼都知道了,十三娘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就請殿下處置十三娘吧!」 我笑著搖搖頭道:「你錯了,本王從來沒有想過要處置你。你也許沒有聽清楚,本王這次找你來是想要你當本王的合夥人,可以這麼說,是本王有事要求你,當然這個事情對你也是有好處的。」 春十三娘望著我,有些感歎的道:「早就知道殿下不是這麼容易欺騙的,十三娘還以為自己做的巧妙,不想一切都是在殿下的掌握中,十三娘被殿下玩弄於掌中反到不自知。十三娘還有何話可說。殿下有事但請直言好了,十三娘答應殿下,今日之事決不洩露半點就是。」 我看著她,溫和的道:「本王要你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本王想借助你的手將所有的煙花之地全都納歸本王的掌控之中。事成之後,本王將這些煙花之地所得的一成贏利給你,而且你的春風樓的所得全都由你支配,你覺得如何?」 春十三娘聽到我這個提議,呼吸停頓了一下,然後才有些急促的道:「殿下不是說笑吧!以殿下如此身份的人怎麼會想到染指青樓,請殿下不要戲弄十三娘了。」 我知道她可能不相信我的誠意,我也不強求她,反到對她說起那些難民中創辦的學校,然後又告訴她本王對於教育的理想以及達成這種理想的辦法和困難。 我一邊敘述一邊觀察她的臉色,雖然她的表情變化不大,可是她微微抖動的身軀卻表示出她心中的激動是如何強烈。 當我說到這麼做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資金問題後,我就停了下來望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她閉了一下眼睛然後深呼吸一口氣後,才平復了自己的心情睜開黑亮的眼睛回望著我道:「殿下這麼做的原因,十三娘知道了,十三娘有一件事情想請殿下答應,不知殿下可願一聽。」 「請說!」 「十三娘在答應殿下前,想讓殿下給十三娘寫道王命,追認一個風塵女子為貞潔烈婦,不知殿下能夠答應嗎?」 「可以告訴本王這個女子是幹什麼的嗎?」 「她是十三娘的義母,是春風樓的前任樓主。」 「她有什麼過人的事跡嗎?」 「她為了一個男人等了二十年,並以刀毀容為其守護貞潔,請問這個事跡夠嗎?」 「她是如何死的,哪個男人後來如何?」 「她是自殺而死的,哪個男人抗擊金人失敗後被殺了,她知道這個消息後萬念俱灰。將樓主之位傳給十三娘後的當晚就懸樑了。」 「如果是這樣,那就沒什麼問題了。本王這就寫道折子上報朝廷讓其記錄在史冊中如何?」 「如此甚好,十三娘謝過殿下了!」 我也不和她多廢話,問了這個女人的姓名然後再詳細的瞭解了一下她身上發生的事情,很快一封奏折就寫好了,讓春十三娘過目後,我蓋上自己的官印,讓白女拿出去讓人送往臨安。 白女出去後,我才望著十三娘道:「這下你放心了!本王對你們絕對沒有任何歧視的。」 春十三娘淡然一笑的站了起來對我行了一禮道:「殿下的心意十三娘終於明白,請殿下放心,別的十三娘不敢說,但這勾欄瓦捨的勾當,十三娘絕對不會讓殿下失望的。」 我讓其站立起來後,才緩慢的道:「本王知道你對於這個行當很精通,但本王想要你做的決不是以前的那些。本王的要求雖然很多,但是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在本王管轄的煙花之地,那些女子都要自願,不能強迫,你能做到嗎?」 原本以為我的這個要求會讓春十三娘感到為難,不想她聽到我的這個話後竟然驚喜的看了我一眼,道:「殿下的這個要求十三娘答應了,請問殿下是不是還有別的要求?」 雖然不解她為什麼會高興,但是我還是說出了一些在這個時代來說不可能出現的要求,比如服務的姑娘要定期檢查身體,患病的可以免費得到救治等等一些讓春十三娘聽的目瞪口呆但又歡喜萬分的要求。 當我最後和春十三娘商定如何在自己控制的這些姑娘身上抽取合適的利潤比例後,春十三娘突然對我嬌艷的一笑,猶如春風過境一般讓我有些神迷,可是我的面上卻沒有半點迷醉的表情。 見我這樣,春十三娘有些佩服的道:「殿下的心志確實不凡,如此十三娘才真的放心了。請殿下受十三娘一拜!」說完,她就跪俯在地上對我恭敬的行了一個大禮。 一般來說,女子是不會對我行這種跪拜禮節的,她的這種作為讓我感到疑惑。有些不解的道:「請起來,你這又是為何?」 春十三娘站立起來後,平靜的道:「十三娘是代天下的青樓可憐人謝過殿下的,聽了殿下對和十三娘一樣的風塵女子的關照之情,十三娘相信殿下是真心為這些淪落風塵的女子著想的,殿下經營青樓的本意雖然並不是為了救助她們,可殿下的仁德之心卻是無處不在。如此十三娘才能真正放心和殿下合作。而且殿下既然如此高義,十三娘豈能再要那一層利潤,春風樓所得足夠十三娘溫飽有餘,請殿下收回此一成命如何?」 我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才點點頭道:「在某些方面你和本王很像。這樣吧,你今後可以直接見白女或者梅,你有什麼事情就直接和她們說吧,她們一定會為你解決的。」 聽我這麼一說,春十三娘眼中有一種失望掠過,但是還是表情淡然的答應了。 將這些問題解決後,我就和她討論起如何將那些煙花之地收歸到帳下,這個我根本就是一個外行,最後決定她全權負責此事,我從旁協助,在一年內將建康的青樓畫舫解決掉,然後再擴張出去。並且明確的告訴她,先不要動和她齊名的那幾家,等她將實力聚集的差不多了,再配合我的強勢壓迫將她們一舉吞併掉。 這個計劃需要的資金相當多,我現階段根本就拿不出來,最後還是春十三娘答應先拿出五十萬兩應急才算解決了這個事情。 這個時候白女又進來了,問清楚事情已經辦妥後,我才對著春十三娘道:「本王知道你和李全有來往,不知你能否給李全一個信,就說本王想和他見上一面,你能做到嗎?」 聽了我的這個要求,春十三娘爽快的道:「此事不難,就是傳個信而已。到是另外有個事情想要給殿下說說!」 「什麼事情?」 「殿下,這些年十三娘一直在關注***閣的情況,發現一個很奇怪的事情,***閣中的那些姑娘長的雖然是江南人的模樣,但是許多的習慣卻是北人的習慣。十三娘懷疑這些姑娘都是在北邊長大後送到南邊來的,而且這些姑娘本身可能還是南人。不知殿下對這個有沒有聽聞。」 我聽到她的這個話,心中一動似乎抓住了什麼,回頭望了白女一眼,她明白的點點頭後,我才對著春十三娘道:「本王會去查的,你就不用管這個事情了。說起來,你的觀察力還真是厲害,連這些都看的出來。」 春十三娘有些自嘲的道:「這些只是青樓的慣有本事,不值得一提!」 我淡然一笑也沒有說什麼,有些逐客的問她還有些什麼事情。 我這個問題一出口,十三娘就精乖的發現了,連忙對我告辭,表示自己需要回去準備一下。我叮囑了她幾句後,就讓白女將她送走了。然後,我再仔細的想了一下和她約定的事情,認為情況都在自己的控制中後,就也出去了。 到了客廳,我發現尚懿他們已經走了,梅和彩雲正在閒聊,看到我進來都站起來對我行禮。 我擺擺手示意她們毋須如此後,我也坐了下來問道:「他們幾個去什麼地方了?」 梅起身回答道:「回稟殿下,屬下讓菊帶他們出去了,好讓他們可以處理掉自己身邊的事情,明天搬進王府來準備工作。」 我想了一下,道:「在彩雲面前不用這麼拘束,大家都是自己人。哪個韓清到底怎麼樣,他說的東西適合現在這個情況嗎?」 梅肯定的道:「此人確實是有真才實學之人,對於刑律的認識有自己的獨到之處。更可貴的是他性格剛直,是個不畏權貴之輩,如果此人能夠擔任刑部官員一職到是十分合適。」 我撇撇嘴,將身子靠在椅背上,淡然的道:「既然你認可,就任命他為一個負責刑律方面的官員吧。他們都通過白女的檢查,在忠誠方面值得初步相信,今後在對他們加以考察就行了。我雖然對刑律之學不是很精通,但是也想說一條刑法,凡官員瀆職者,官無大小一律處死。你覺得如何?」 梅輕輕道:「殿下看來對屬下官員的要求很嚴格,如果單純的這麼做是不是有些讓官員難於接受?」 我不以為然的道:「自古以來都沒有得罪官員而讓王朝覆滅的,往往都是對屬下官員太過仁慈,最後反到讓自己覆滅。再好的制度也需要適合之人來執行,不然什麼都是空談。我加上這一條就是告訴我屬下的官員,只有盡心盡力的做好自己的事情才能在我這裡立足。當然我也不會僅僅用這些嚴苛的刑法來強制壓服他們,在這些官員的待遇上,我也要進行許多的改革,總之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在我這裡當官就是風險和光榮並存,而且還有許多的實惠。這個我有經驗,如果對這些官員稍微一放縱,今後的情況就會難於收拾的,可能從上到下都會爛掉,那個時候我們再來收拾就晚了。」 梅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殿下的意思我明白了,敢問殿下什麼時候開始閉門寫書?」 知道她是想盡快的知道我所提倡的東西背後的精神所在,好來安排自己的計劃。在心中想了一下,才道:「這個事情越快越好,就今天下午吧!從下午開始,王府中的一切事務你都主管起來,有不明白的就去問司馬風,他會告訴你的。」 梅聽了,看了彩雲一眼,然後道:「清楚殿下的意思了,我先告退了。」 等她出去後,我問彩雲道:「表妹有什麼事情嗎?」 這麼一問,彩雲原本一直很平靜的臉容有些不安的道:「彩雲聽說表哥殺了王子義,現在許多人都在議論這個事情。彩雲有些擔心,想前來問問表哥是如何看待這個事情的。」 「你是想問我為什麼要殺王子義的吧!其實與其說是我殺他,不如說是他自己殺了自己。我已經給過他很多的機會,可是他執意如此,最後只能弄成這個局面。表哥想改革軍政的決心是不會動搖的,可是像王子義這樣的即得利益的人是不會心甘情願的將手中掌握的權利交出來的。而他們手中的權利是我要的,他們所信奉的思想是我一定要消滅的。這就使得我和他們的關係成了死結,除非一方敗亡,否則誰也無法改變。我殺王子義就是想告訴天下人這麼一個信息,我不信奉王子義他們的那一套,對已經認定的敵人就絕對要從精神和肉體上都消滅掉,不然就會後患無窮。」 「那表哥就不能夠用個溫和的方法來解決這個事情嗎?」 「溫和?表妹,你還是太理想了。現在朝廷中瀰漫著這種對內嚴防,對外投降的思想,要我如何可以對他們溫和?更何況和他們比起來我的勢力還很弱小,隨時都可能被他們所覆滅,我現在也是小心翼翼的走一步看一步,又有什麼資格來對他們溫和。從來都只有勝利者對失敗者進行施捨,除了朝中的那些人將失敗當勝利,還有誰認為我們給金人歲幣是勝利?不說別的就從這些就可以看出這個思想對我們的危害,其中危害最大的就是王子義這樣信奉理學之人。如果真的按照他們說的去做,我們非亡國不可。」 「可是表哥這麼做,不是會讓自己增加很多的敵人嗎?表哥現在的許多屬下官員都是和這些人有著類似的思想,並且彼此之間還有千絲萬縷的聯繫,表哥殺了他們中的一個,明確的表達出彼此對立的態度,說不定會牽一髮而動全身,讓表哥更為不利!表哥想過嗎?」 「你只看到對我不利的一面,沒有看到對我有利的一面。這些人天生的膽小,目光短淺,我殺王子義,他們這些人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只會對我表示不滿,並不會用什麼實際行動來對付我。而且殺了王子義,從某種程度上是表明我放棄朝廷中的一些既定思想進行改革。這樣被朝廷正統思想排斥在外的那些人就會從我這裡看到希望,只要他真的有點眼光絕對會明白這是他晉陞的好時機。這樣我身邊就又可以聚集起另外的一批人,只要他們成長起來,那我還需要那些在我看來無用之人嗎?而且這樣還有一個好處,你想聽嗎?」 「哦,這個好處就已經夠大了,還有什麼好處?」 「由於這些人信奉的思想和朝廷中的正統思想不一樣,可說是形形色色不一而足,如果加上表哥以一切都從實用出發的思想進行調和,那麼將來表哥這裡就一定會形成不遜色於春秋戰國時期百家思想爭鳴的局面。由於大家從一開始就是這種樣子,那麼表哥這裡形成的思想天生就會對別的思想有一種包容。只有思想不斷的前進,做為思想表現的制度才不會僵化,國家才能持續的富強。這也是表哥的一種理想所在,雖然實現起來有許多的困難,但是你表哥我仍然會堅持下去的。」 「聽表哥這麼說,彩雲有些明白了。表哥的意思是說,現在朝廷制度後面的思想根本就容不下表哥的這種作為,表哥才想到重新來建立自己理想中的制度是嗎?可是既然這樣,表哥為什麼不能包容現在朝廷中的思想了?」 「道理說穿了很簡單,你說有人要殺表哥,表哥會伸出頭顱讓他砍嗎?表哥提倡的這種東西在朝廷中那些人看來就是洪水猛獸,是絕對不能讓她出現在世間的。你以為朝廷中為什麼要對內部嚴密壓制,究其根本就是他們是不會允許有危害他們制度的東西出現。可惜的是,他們的這種想法卻因為一些腐敗無能的地方官吏給破壞了。其實別看現在大宋內部現在風平浪靜的,其實暗地裡已經是烈火熊熊,只要一個火星就會成燎原之勢。雖然我估計這股火不能燒滅朝廷中的那些過時的思想,可是絕對會很嚴重的給他們以打擊。只要這股火發揮作用後,那麼表哥的攻勢就可以展開了。現在表哥的種種作為就是為了這個時刻的到來,只有自己先做好準備才能在將來獲得最大的利益,這個道理表妹一定會理解吧!」 「表哥的意思是朝廷中有巨大的危機,表哥方便給彩雲說說這個事情嗎?」 「和表妹說到沒什麼,但是表妹要注意的是,表哥今天說的不能傳出去,明白嗎?」 「這麼嚴重,表哥還是別說了好,免得彩雲知道後心中不安。」 「表妹怎麼能如此害怕責任了?要知道表哥對表妹你什麼都不隱瞞,除了我相信表妹外,還有將來想讓表妹幫助表哥一把的意思在裡面,表妹的這個表現讓表哥很不滿意。」 「唉,每次對上表哥你都讓彩雲不知該說什麼,反正表哥是正說有理反說也有理,彩雲不說了,還是聽表哥說吧!」 「那是每次表哥都占理才是,不說這個說正題吧!表哥說朝廷中有大隱患其實是指江南一帶現在流行的哪個叫摩尼教邪教。此一教派表面上是一個一般的教派,可實際上卻是一個陰謀造反的組織,他們雖然勢力不小,但是在我看來充其量也只能當一個點火的人。可是現在江南的土地兼併嚴重,無地之民遍佈江南各路府,這些人生活無依處境艱難。這些人數量巨大猶如乾柴只要碰到那些點火的人,那他們所包含的力量就會釋放出來,會非常嚴重的打擊朝廷和江南那些地主勢力,甚至有可能會危害到朝廷的生存。如果表哥把握好的話,那麼將來一定是表哥可以從中獲得最大的利益。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既然表哥知道問題的關鍵所在,為什麼不想辦法來化解?如果動亂一生,那千萬黎民不是又要遭難嗎?」 看著彩雲面色有些激動的指責我,我沒有半點退縮的回望著她,聲音不大但堅定的說道:「你要我如何化解,將那些無地之民都養起來嗎?還是讓表哥出兵將那些佔有廣大土地之人全都殺了?或者你會說,我可以上報朝廷,可是你想過嗎?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朝廷竟然無動於衷,連表哥我都不敢肯定他們聽聞了沒有。我將這個報上去只有兩個結局,一是朝廷不相信,和現在一樣不聞不問;二就是朝廷採取嚴厲的措施讓這些人提前爆發。你也知道現在金人正在虎視耽耽,你表哥我現在自身都有些難保,還能顧及這麼多嗎?如果表哥讓這場動亂提前發生的話,那麼不光是朝廷連表哥都要跟著完蛋。這就是現在的事實,表哥除了找最有利的方法來保護自己外,沒有什麼多餘的選擇。表妹,不論你的本意是什麼,一旦連接上這些政治上的東西,你就只能去找一條對你最有利的路來走。只有這樣,才能最大可能的保證你自己和跟隨你的人不受到傷害。這也是為上者的一個責任。」 聽到這麼一說,彩雲有些激動的心情平復下來,有些軟弱的道:「難道真的就沒有什麼方法來拯救那些無辜的黎民嗎?再說表哥是當今的太子,朝廷有難怎能袖手旁觀了?」 我搖搖頭,沉聲道:「太晚了,這種情況的出現非一日之功。如果表哥現在已經掌握住朝廷大權的話,還有些辦法可想,可是如今,表哥只能坐看此事的發生沒有什麼多餘的選擇。只要表哥的勢力穩固了,在將來此事發生的時候也許表哥可以將它的危害限制起來,讓它不至於危害到太多的人。至於說表哥這個太子,實話告訴你吧,我的所做所為得罪了朝廷不少人,現在是金人的威脅太大,表哥我又身負重任,朝廷不好動我。我可以肯定的說金人退卻後朝廷中的一些人就會想辦法對付我了,表哥也做好和朝廷翻臉的準備,你說現在我會為了朝廷的危險而將自己投入火坑嗎?」 彩雲默然良久之後,才無奈的道:「表哥說的很有道理。如果朝廷有德的話,那此事根本就不會發生。表哥的心思彩雲知道了,請表哥放心,彩雲不會讓表哥失望的。」 我站了起來,猛的一把抓住她如同刀削的肩膀。她先是一驚,似乎想要掙扎,但是看到我嚴肅的表情就又放棄了,只是睜著大眼睛不解的看著我。 從她的這個表現上,我知道在她心理已經有了我的身影,不是很排斥我對她表現出來的親密。可是我沒讓自己高興多久,就望著她美麗秀氣的眼睛道:「你也知道我是多麼的看重你,表哥真的很希望你能盡快的成長起來像白女姿兒那樣可以給表哥我分憂,你知道嗎?」 可能不習慣和我這麼近的距離說話,彩雲面上先是有些羞澀,然後才肯定的道:「表哥的心意彩雲知道,彩雲會努力的!」 我再深深的看了她美麗的容顏一眼,才點點頭有些不捨的放開她,道:「如此我就放心了。是不是該吃午飯了,我們一起吧!」 彩雲搖搖頭道:「表哥還是自己一個人吃吧,彩雲還有些事情。」 我也沒問她什麼事情,就讓她離開了。然後看看自己的手,再在心中重溫了一下剛才的那種觸感後,才淡然一笑的起身掃視了一遍屋子。確認沒有什麼重要東西留下後,才出門而去。 今天的收穫確實很大,看來這是一個好兆頭,我的這次閉關肯定會大獲成功的! 悠憂書猛 Uutxt.COm 荃蚊自版粵鍍 第四集 第十三章 圓滿出關 字數:15697 我出了客廳不久,就看見梅和菊二人迎面而來。 迎了上去,正想招呼她們一起去吃飯的時候,梅先開口道:「殿下,這就是水心先生的《習學記言》,請殿下有時間的時候看看!」 我接過梅手中的書冊,看了古樸的封面一眼後道:「蘭到底幹什麼去了?」 聽到我的問題,菊回答道:「她去找了那位雲綠姑娘,好像是商談什麼買地的事情,沒做別的。」 我笑著搖頭道:「蘭只要可以弄到錢,估計什麼都肯幹。我真不知道她這種性格是如何形成的,當初她才跟隨我的時候對錢的癡迷好像沒這麼嚴重吧!」 梅淡然一笑道:「那是在殿下身邊待久了,自然養成的習慣吧!說起來除了殿下我們這些人誰人可以忘卻自己的習慣?」 我苦笑著道:「現在我越來越覺得不知道以前真的是幸福,你們覺得了?」 梅和菊互視了一眼,才肯定的道:「我們覺得跟隨殿下才是幸福!」 我古怪的看了她們一眼,聳聳肩什麼也沒說的當先而去。 原本以為她們會跟隨上來,可是等我走了一段路途後才發現只有菊一個人跟著我。 「梅幹什麼去了?」 「她去找岳雨將軍了,說是有些事情需要問他。」 「哦,她這是幹什麼?不管了,我們先去吃飯吧!竹已經來迎接我們了!」 和竹說了幾句閒話後,就進入小樓補充今日的消耗。 吃完午飯,我就回到書房翻開《習學記言》。剛開始我還抱有一點漫不經心的態度,認為這本書對我的幫助有限。可是等到我翻了幾頁後,就不自覺的被書中的話引起了自己思想上的共鳴,越讀越覺得這本書說的道理和自己提倡的東西真的是異曲同工,在許多的地方都有驚人的相似之處。到了後來我簡直有些懷疑這是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寫出來的,有點懷疑他也是從後世來的。 當我非常興奮看完最後一頁,將這本書輕輕合上,冷靜了一下後,我閉上眼睛默默的思索這個書中講述的道理並和自己心中所學互相印證。良久之後我才揚聲對著身後的菊道:「你去將梅叫來,我有事需要問她!」 菊出去後不久,就將梅叫了來。看到梅,沒有和她任何廢話,直截了當的道:「寫這個書的人還在人世吧?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都給我將他弄到我這邊來,他如果實在來不了,那就將信奉他這個思想的子侄學生等等諸般人等全都給我弄過來,你清楚嗎?」 梅猶豫了一會兒才問道:「殿下為什麼會這麼著急?難道此人寫的東西對殿下真的很有用嗎?」 我毫不猶豫的回答道:「確實是很有用,照我看,你可以把這本書當成學校的課本來教授給學生。你看,此人認為『夫形於天地間者,物也,物之所在,道則在焉,道雖廣大,終歸之於物』區區幾個字就肯定了這個世間是由物在做主宰而不是什麼虛無縹緲的天道。這個人提倡的是一種唯物主義學說,正是我現在最需要的。你和我都知道指導這個世間的不是人或者神,是一種難於言表的規律在維繫著這個世間,也就是說最終是物在控制。只要我們肯定這個,那麼對於理學的那種唯心主義就可以進行一種從根底的圍剿,破壞其在世間存在的根據。這樣做了之後,再配合我的肉體消滅,相信很快就會為這個神州樹立新的精神。到了哪個時候,我們才算大功告成。」 梅問道:「哦,那此人說的和殿下現在信奉的東西有些什麼共同點了?」 我馬上說道:「我說幾段給你聽,『古人未有不內外相成而至於聖賢,但當今之世專以心性為宗主,致虛意多,實力少,由此內外交相成之道廢』他的這段話就明白告訴人要思想實用並舉才是成功之道,這和我的一切從實際出發是一個調子,這就非常清楚的告訴別人王子義說的那些理想主義根本就是騙人的,是不能相信的。 還有,你聽『所謂仁人正謀不謀利,明道不計功,乃無用之言。既無功利,則道義乃無用之虛語爾!』這就非常明白的指出,如果你的道義不能將事情辦好,那有什麼用?只有預先算好這個事情給以給世間帶來什麼好處才能讓人用心去完成,否則只會說的好聽,什麼都辦不成。這一句話,可說道盡現在朝廷中的問題,這些官員因為信奉那些不講功利的理想,幹什麼事情都是說起來是天下無敵,做起來就是一敗塗地。你說這樣的思想到底有什麼用?除了亡國還能幹什麼? 在後世的時候,我就聽人說過,就是在這個朝代流行的這種理想的義理之學,最終讓我們這個神州最偉大的民族精神變的萎靡不振,貪生怕死,最後也只落的任人宰割的下場。無數的鮮血告訴我們,要想自己國家不流血就必須去留別人國家的血,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保全自己的國家。這些所謂的聖人之學,卻對這一點視而不見,一味的講究什麼理想道義,還想用流自己國家的血來幫助維護別人的國家,最後卻導致自己亡國滅族,損失慘重。你說這樣的思想不可笑,推行這樣思想的人不應該消滅嗎?王子義已經死了,但是還有許多信奉和他一樣思想的人還活著,我們的任務其實還很艱巨,你說我們不努力行嗎?」 梅思索了一會兒才點頭道:「殿下說的不錯,可惜我現在不是很瞭解殿下到底經歷了什麼東西,不然我也可以為殿下分憂了。我們每次覺醒除了知道是誰外,其餘的許多東西都要重新學習,我看當今之世除了殿下不會有人會如此看重他的言論。」 我淡然回應道:「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才會不斷的努力去體驗新的東西,你看我現在不是比以前快樂多了?」 梅沒有回答我的這個問題,反到問我道:「以殿下的經歷真的認為鬥爭是不可避免的嗎?」 我聽到他的這個問題,目光一下就集中到她身上,肯定的告訴她道:「只要我們還是人,這些就不能避免。這是由人本身所決定的,除了消滅整個人群,否則這一切是不會終結的。今後我不想再聽到這樣的問題,我告訴過你我現在是趙昀,所有的考慮都會從這個上面去發出,這就是我心中所想。其餘的都已經忘記了,也不想再去想。」 梅勇敢的回視著我道:「那殿下認為人本身的負擔是什麼?」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道:「人其實最大的負擔就是不能忘懷自己,只要一天被局限在眼前就永遠不會有出路。可是在現實面前,就算是明白此點的我也只能根據最合乎利益的方法去做,因為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護自己。你想過離開我嗎?」 梅搖搖頭道:「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雖然現在不斷的有許多鬥爭出現,但是相比較前世的生活,我還是喜歡現在。殿下的那句要當神就不能有慾望的話,我到現在都記得。」 我點頭肯定的道:「不錯,神是一種生活,人又是一種生活,只有適應了這種生活你才能做好你自己的事情。現在許多的人因為自己本身的慾望去求助神,豈不知如果神真的幫了他們就不會是神了!神祇有永遠的被這些人供在桌子上,像個小丑一樣被人所崇拜,他才會是神,否則他就只能和我一樣是個人。妄想從神那裡得到幫助,卻忘了自己的努力,是何等的愚蠢。而這些人竟然臨終都不悔悟,還妄借神的名義去欺騙世人,為自己的私慾來服務,他們其實是很可恥的一群人。」 「殿下自己以前不是都還算的上一個神嗎?為什麼這麼反對崇拜神?」 「就是因為我曾經是神才能明白這個道理,雖然我來到這個世間有所謂神的幫助,可是今日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獲得的,你說我這樣的落難神都只能有這樣的待遇,那些普通人會得到什麼幫助嗎?更何況,我都不知道他們信奉的到底是些什麼東西,他們每天膜拜那些都是他們自己想出來為自己找個安慰的場所的泥土像罷了。」 「也對,如果一天不能分清現實和幻想的區別,他們永遠都不會快樂。」 不知不覺的我將自己所想的一些東西說了出來,等我明白過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話已經出口了。看著面前梅微笑的面容,我搖搖頭道:「你今後不要再和我說這樣的事情了,這算最後一次了。好了,你還是去辦你應當做的事情去吧。我過一會兒就要回到我的小樓去寫東西了,以後這裡的事情都交給你了。」 梅表示明白後,我就讓她走了。 在菊的幫助下,我將書房中的東西做了一次清理,將需要的東西帶上後我就出去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差不多弄好了,現在是時候坐下來將我心中的東西寫出來。只要這些東西在當世可以流傳開來,那比什麼都重要了。 到了我小樓中平時練功的地方,我指點竹將一個木樁左轉了三圈。 一陣嘎嘎的機關聲響起,我面前的牆壁緩緩的打開,露出裡面的密室。我回過頭對著菊道:「你守在這裡,不要讓任何人進來,連梅她們也一樣。」 菊點頭答應後,我將我的印鑒等信物都給了菊讓她轉交給梅,然後就進了密室。心中打定主意,除非將我要寫的東西都寫完我決不出來。雖然我知道現在將事情都交給梅是有些冒險,但是如同真的戰士只有到戰場上才能檢驗出來一樣,只有盡快的將重任交給梅,她才能真正的擔負起責任來。 身後密室的門在我進入密室後又緩緩的關上了。我打量了一下密室,然後一一檢查了一遍,覺得所有的東西都沒問題了,我才開始準備一些需要的東西。 這個密室是按照平日生活起居所設計的,住在這個裡面,只要有人從特定的位置送來飯菜就完全不必出去,連這裡面的用水都是我參照自來水設計出來的。可以說一切生活方面所涉及到的東西,這裡都已經具備。原本這個密室是我想單獨想一些問題而讓吳班建造的,現在正好用來做我的秘密書房。 我一邊研墨一邊理清從何開始的思路,將一切都準備好後我先寫了一個提綱,然後就著我記憶方面的東西開始分門別類的將後世一些東西寫出來,舉凡我知道的我都寫了出來。有些說不出來道理的東西,我就另外寫在一邊,只大致說明這個東西的形狀還有是幹什麼的這些基本情況。寫的最多的還是一些機械方面的東西,這也是我記得最多的。 在這段時間內,除了竹從另外一邊進來給我送些飯菜和幫我整理書稿外,沒有任何人來打擾我。我就如同與世隔絕一般,將我腦中記憶中的東西一股腦的都寫了出來。每天固定的時間竹給我送來飯菜,如果我感覺到累了就停了下來,練一會兒功夫,讓身體得到活動解除手腳的酸麻,疲倦了我就會到臥室去休息一會兒,然後接著干。整個人就如同一個機械一樣不斷的重複著同一件事情。 剛開始我還有記時間,到了後來,由於有時太過投入,我都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只看到我身邊書稿已經堆的到處都是。由於有竹的不時整理,並不凌亂,思想的,政治的,軍事的,物理的,機械的,數學的,建築方面的,少量化學方面的,連電子方面的我都寫了許多,就是不知道這個時代的人看不看的懂了。只有這個時候我才真正的知道我腦中所蘊藏的那些巨大知識有多麼的深廣,看來當初的勤力不是沒有收穫的。 當我最終感到該寫的都寫完,停了下來的時候,我看到自己身邊的成績我都不敢相信這是我寫出來的。我再次翻看了一遍確認了自己的成績後,我才滿意的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身體,然後將這些東西都整理好。 不久竹也進來了,看到我在整理這些東西,她小心的問道:「殿下寫完了嗎?」 我下意識的點頭道:「不錯,都寫完了,剩下的就靠他們自己去學習了。對了,我在這個密室裡待了多少天?」 「恭喜殿下了,殿下已經在這裡待了快一個半月了,連新年都快到了。以前是看到殿下實在太入神了,所以才沒有告訴殿下的。」 「什麼,我竟然待了這麼長時間,那外面的情況如何?」 「外面的情況?這個還是殿下自己出去看吧,我瞭解的不是很全面!」 「你除了關心我就不會關心別的了,你還是將梅叫來,我直接問她得了,怎麼會待了這麼長時間了?」 「好的,殿下先吃飯吧!」 疑惑的搖搖頭,我就不再說話默默的吃完竹送來的飯菜。等我吃完,見竹還沒有去叫梅,我不解的問道:「你怎麼了?」 竹沒有說話,只是拿出一個銅鏡放到我面前。看著銅鏡中哪個猶如從深山老林跑出來的野人,我明白了過來,也不多話,就去了密室中的梳洗室。 在竹的幫助下,我很快就煥然一新。再次照了一下銅鏡,發現自己的皮膚比起以前更光澤白皙了,以為是太久沒有見陽光的關係,我也沒在意,只是滿意的點點頭道:「這下終於可見人了,你可以將梅叫來了吧!」 竹輕笑了一下將這裡收拾了一番後就出去了,不久,她就領著梅來到我身邊。 看到我,梅露出迷人的笑容道:「殿下終於完成了,可讓我好等啊!」 我望著她消瘦的容顏,心中憐惜的道:「我不在,你肯定很辛苦吧?」 梅淡然一笑道:「還好,現在都已經過去了。殿下可以出去了嗎?」 我道:「當然可以,不過你要首先告訴我外面的情況。」 梅輕點螓首,優雅的坐了下來後,才慢慢的說道:「殿下自從進入此地後,外面發生了許多的事情,但總的來說,就只分為好事和壞事,以及現在還看不出是好是壞的事情,殿下想先聽那種?」 「好事吧!先高興一下。」 「既然這樣,那就先說好事,第一件好事就是和皇后的協議達成,殿下在一個月前已經被任命為江南東路經略安撫使,主管了三路的軍政。而借用殿下的名義我們已經控制了這三路的大半軍政官職,剩下的不用一個月就可以全都解決。到時殿下絕對可以牢牢的控制住這三路,就算和朝廷翻臉,我們也不怕。」 「確實是件好事,對了,你不要這麼一件一件的說,一起都說出來好了。」 「第二件好事,就是朝廷已經將明年出征的物資撥付下來。岳雨招募的那些士兵都已經有了足夠的裝備,殿下現在可以掌控的直接武力約有五萬左右,而且訓練都已經結束,隨時可以出發上戰場。第三件好事,就是王妃回來了,她不僅帶了大約二百萬兩的募捐銀兩回來,還弄了一些商人到建康來投資,將建康的局面已經初步穩定下來,並且殿下的那些工廠已經完成大半明年就可以開工了。」 「等一下,姿兒她們回來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 「這是王妃的意思,她知道殿下的事情後主動要我們不要給殿下說的。」 「這樣,先不談她,你繼續說吧!」 「第四件好事,就是吳班黃天玄和周雲陽他們幾個研究出來的武器,我們已經叫人開始初步生產,現在已經有了一些成品,只要再過一段時間,就可以裝備到軍隊中去。這些武器威力都很大,如果我們的軍隊可以裝備的話,戰鬥力一定會提高不少。第五件好事就是殿下說的那種『水泥』已經做出來,只是在應用方面還有一些困難,這個還需要殿下去指導。第六件好事,就是朝廷還另外給了一筆賑濟的銀兩,讓我們用以救濟災民的款項更充足,可以保證這些災民可以度過這個冬天。這就是好事,殿下有什麼要說的嗎?」 「沒有,你繼續說壞事吧!」 「壞事嘛,現在可以影響殿下的就兩件,一件就是殿下殺了王子義讓朝廷中掀起了一陣風波,原本開始傾向於殿下的吳潛等人,也開始提出對殿下加以懲處的建議,可以說殿下現在在朝廷方面的影響力已經大為削弱。第二件就是,史彌遠就任平章軍國事後,在十天前下令將孟宗政等人從襄陽前線掉走,派賈涉去接任了襄陽留守。據說襄陽現在士兵開始嘩變,軍心已經不穩。金人也於這個時候加強了攻勢,襄陽的情況十分不妙。原本就是此事最讓我們擔心,現在恰好殿下可以理事了,不知殿下以為現在應當如何?」 「等我出去看看情況再說吧,那些還看不出來好壞的事情了?」 「這個,春十三娘已經開始著手收購建康的煙花之地,進展還很順利;小三護衛的神武衛已經有個雛形,只是還沒什麼實用的價值,不過他派到京城的人卻帶了不少原來的皇家護衛回來,由於這些人的來歷都很隱秘,現在還在考察他們;我們邀請水心先生前來講學,但是因為他年紀太大,不能前來,不過他派他的幾個學生前來,現在已經在學校中教那些學生了,效果不錯,但是現在還不出什麼成績;趙善湘我們已經將其軟禁,不過此人和王子義一樣十分倔強,不肯屈服;將雲鋒派去淮東後,淮東的李全有些不安分的跡象,連我們兩次要求會面的要求都沒回應;淮西趙范前些日子來信說,他攻擊金人的準備已經完成,年前他會發動一場攻勢爭取能夠消滅現在在淮西的金人,我們按照殿下以前的要求讓他全權負責,估計就是這兩日就會有消息傳回來。」 「趙范要動手了,知道他的把握大嗎?」 「他具體想怎麼做還不得而知,不過殿下既然任命了他就應當相信他才是。況且從此人以往的戰績來看,他足以擔當重任。」 「也對,總不能什麼事情都要我來做。還有別的嗎?」 「還有一件,關於蘭的。」 「蘭,她出事了嗎?出了什麼事?」 「她到沒出事,只是她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獲得建康許多的土地,而且還從這個上面獲得不少的好處。此事做的很隱秘,除了白女外沒有別人知道。她害怕殿下出去後說她,所以她求我給她說說情。」 「她做的事情後果嚴重嗎?」 「不是很嚴重,就是太過不光彩如果讓人知道對殿下的聲譽影響很大。」 「那就算了吧,她的為人我很清楚,是不是她又使用了什麼謠言或者裝神弄鬼的讓那些不願意賣地的人將地給讓出來,不僅價格低,而且還對蘭感恩戴德,對吧?」 「差不多就是這樣!」 「既然是這樣你也不用給我說這個事了。不過,你去宣佈一下,以後她只能做我給她安排的事情,其他的都不讓她插手!」 「殿下不親自說嗎?」 「不了,今後舉凡內政方面的事情你都可以全權處理了,我以後的目標就會放到軍事上面去,這才是我的長項。你想看的那些東西我都寫出來了,等今天過後,你就可以專心的看看這些東西,然後擇出現在適合的知識教給那些學生,這些知識我寫的都很淺顯應該不難看懂的。不過,我雖然涉及的方面很廣,可是比較有深度的東西就是軍事和政治,其餘的都比較一般,有許多的方面還需要研究。」 「殿下又想偷懶了,不過我到覺的司馬風這個人不錯,由他來負責內政這些方面的事情會更好,我還是主管一下教育才好。」 「不是偷懶是分工合作。你既然認可司馬風,我也同意。現在可以出去了,走吧!」 「等等殿下,你不能這樣出去!」 「怎麼了?」 「等我去將人叫來後殿下再出去吧,這樣隆重些!而且可以一次讓所有人都知道殿下出關了。」 「也好,你去辦吧,你讓外面的菊打開機關,從這裡出去,我在練功房內等你。你這些天應當沒有少吃菊的閉門羹吧!」 梅聽了我這話,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就從我這裡發出信號,讓外面的菊打開了機關。一直沒有開啟的牆壁又緩緩的打開,久違的菊和兩個穿著侍女服飾,但是身背長劍的女子出現在我們面前。 「參見殿下!」 「不用多禮,都起來吧!」 菊抬起頭看著我,臉上出現高興的表情,不過當她看到跟在我後面出來的梅後,眼中閃過一種錯愕,可能是沒有想到梅在裡面。我輕鬆的對著菊道:「看到你真高興,你這些天做的不錯。」 菊謙虛的道:「沒什麼,相比梅姐屬下做的可容易多了。」 回頭看了梅一下,我洒然道:「好了,都不用互相誇獎了,你們做的本王心中有數。對了,這兩人是誰,本王以前怎麼沒見過?」我指著那兩個長相清秀俏麗背劍侍女問道。 菊馬上答道:「回稟殿下,這二人是屬下提過的女劍手中的兩人。現在是王府的護衛侍女!一號、二號,快來見過殿下!」 「一號(二號)見過殿下千歲!」 我聽了一愕,不解的問道:「她們沒有名字嗎?怎麼用這個做稱呼?」 菊搖頭道:「她們是我們修羅門秘密訓練出來的後備力量,從小就這樣,沒有名字的。」 我不滿的道:「你們修羅門還真古怪,本王不喜歡這樣,你是一號吧,你以後就叫瑤紅,你嗎,就叫春籮,你們二人覺得如何?」 這兩個侍女眼中掠過一陣驚喜的光芒,馴服的行禮道:「多謝殿下賜名,奴婢今後一定盡心盡力不負殿下今日之恩!」 我很不以為然的道:「你們不用如此,本王不喜歡這樣。再說,我對你們那有什麼恩德,只不過起了兩個名字而已。對了,菊,府中如果還有其他人是用數字稱呼的,你都將她們該過來,知道嗎?」 菊遲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又看了梅一眼後才道:「遵殿下所命!」 見我和菊寒暄完,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梅就和我說了聲走出了練功房。我了,也沒閒著,在竹菊瑤紅春籮四人的幫助下,我將我寫的書稿分門別類的整理好。由於當初我就考慮到這些散亂的書稿有可能被弄亂,所以我除了在每門所有的書稿上寫下這門的名字外,還另外編了號。雖然做這個給我額外的增加了許多的工作,可是好處這個時候就顯現出來了。對這些知識並不甚瞭解的四女,僅僅憑著我做的編號就可以將所有的書稿弄好,而且速度還非常快。 雖然我們的速度很快,但是由於這些書稿太多,要想完全整理出來還需要一段時間。當梅叫我的聲音傳到我耳邊的時候,我還在將一篇如何製作望遠鏡的文章,歸類到機械方面上去,而我身邊此類的書稿,還有不少。 聽到叫喚,我有些無奈的抬起頭,看到梅身後出現的人後,我突然一躍而起道:「念雪,你也回來了?」 美麗的容顏雖然有些清減,但是仍然散發著如同荷花一樣清純的氣質,不是一直了無音信的念雪又是誰了? 看到因為我的過分動作,而將身邊已經弄好的書稿又弄亂了,站在梅後面的念雪輕聲道:「殿下小心,不要……」 沒等她說完,我就衝了上去,一把抓住她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知道我多擔心你嗎?」 念雪被我抓住後,沒有任何掙扎的望著我微笑道:「殿下不用這樣,念雪不是已經在這裡了嗎?」也許是我太用力了,念雪說完話微微的皺了一下好看的柳葉眉,表示出自己的痛楚。 我醒覺的放開了她,但是還是不顧眾人的目光,不理念雪的反對一把抓住她柔軟的小手,將她拉往沒有擺放書稿的房間。一直以來,我都不清楚自己原來是這麼喜歡她,以前她不在的時候,我雖然會思念她,但是並不是很強烈。可是如今,當我看到讓我一直擔著心的她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心中突然湧現出來的那種驚喜快樂滿足等等難於盡訴的高興情緒讓我明白,我其實早已經喜歡上她了,而且喜歡的非常深,以至於她在我不覺察間就印入我的心田,讓我沒有任何借口來推脫我對她的喜愛。 到了我的臥房,我沒有說話只是有些癡迷的看著念雪清秀的容顏,然後輕輕的將她擁入我的懷中,用臉輕輕摩擦她的髮鬢耳角,貪婪的呼吸著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清香,默默的感受著一種難於言表的溫馨和滿足。 一向在我面前表現的很守禮節的念雪在這個時候也沒有表現出任何抗拒的意圖,不發一語的配合著我,讓我可以從她身上感受出她對我的依戀和縱容。 在這種氛圍下過了良久,我才緩慢的回復過來,非常不捨的放開念雪,輕輕問道:「你們去那裡了,你知道我很擔心你們嗎?」 念雪臉上出現一絲慚愧,有些膽怯的說道:「我們因為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一些麻煩,所以耽擱了這些日子,還請殿下原諒!」 我看到她這樣,我心中大為憐惜,連忙道:「小傻瓜,我怎麼會怪你?給你夫君說說你們遇到什麼麻煩,你夫君我對於你們的遭遇很好奇了?」 念雪臉上出現一抹嫣紅,有些微微反對的說道:「人家還不是殿下的人,殿下就這麼戲弄人家,以後人家跟了殿下不是更受欺負嗎?」 我聽她這樣說,連忙賠禮道:「那是我的不對,不過反正也差不多了。不如今天我今天就將你娶過來,以後讓你欺負我得了。」 說完,我就故做急色的想要抱住念雪,惹的她大驚失色的對我告饒,並低聲央求我不要這麼做。看到她的樣子,我心中大感有趣,但我也知道這種玩笑應當適可而止見好就收,不然以念雪的薄臉皮,和一向守禮節的個性說不定會出現一些問題。 當看到我得意洋洋的樣子,一向好脾氣的念雪也忍不住白了我一眼,躲到一邊將因為拉扯而有些變亂的衣服髮鬢整理了一下。等她進行的差不多的時候,我開口詢問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讓她這麼遲才回來的原因。 在她的講述中,我知道當初她們接到望雪姐妹師父的來信知道岳飛的兵法消息後,就星夜兼程的趕往目的地。到了那裡,才知道這部兵法是落在少林的一個俗家弟子手中。雖然北少林被金人一把火給燒了,可是當時不少北少林的僧人攜帶著經書秘籍逃到南少林。讓南北兩個少林的武學得以融合,武功更是厲害。雖然少林南遷後少林弟子鮮有在江湖上行走的,可是其聲威卻不減反增,在江湖上仍然有巨大的威懾力。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在江湖上少林弟子仍然受到江湖上人的敬畏,就算名列江湖七大望雪姐妹的師父雲天驕也不敢輕易得罪他們,因為誰也不知道,這個從唐開始就以武功威震天下的江湖門派到底現在有多少高手,所以在索求不得之後只好要求岳老夫人走一趟,去證實這個東西。 不過還好這個叫黎粱的少林俗家弟子是個明理之人,當他證實了岳老夫人確實是岳飛的媳婦後,就將這部兵書還給了岳家,只是抄募了一份自己留存下來。當岳家的人拿著兵書回來的時候,不知為什麼消息洩露,有一群神秘的高手來圍殺她們意圖搶奪這本兵書。幸好她們這邊的戰力也堅強,雖然有些狼狽還是保住了這部兵書。不過由於多人受傷,她們就在墨平的引領下到了墨門休養。 在她們到墨門休養的時間內,那群神秘的高手仍然不放手,甚至發展到聚眾攻打墨門的境地。後來雲先生的女兒墨如蘭查到這群人是摩尼教的,明白他們現在勢力龐大,墨門自己一家根本就抵抗不了。墨如蘭知道這個情況後,和望雪她們商議後,乾脆就實行以前制定的一個計劃,將墨門的勢力化整為零準備分批潛入建康來投靠我。為了配合這個計劃,望雪她們將外界所有音信都斷絕躲入預先準備好的密洞中,然後墨如蘭趁摩尼教再來進犯的時候,一把火燒了墨門總壇給人一種玉石俱焚的印象。 在躲了一段時間後,她們給了我一封信後就和墨門的人分批秘密的前來建康,由於一路要隱秘行藏所以她們走的很慢。當時由於我已經閉關,這封信就落到司馬風和梅手上。他們知道這個情況,和岳雨商量後,就派岳風帶領五千人去迎接她們,將她們接了回來。 她們到達建康比姿兒她們要早半個月,現在已經在建康待了一個月的時間。這期間,望雪、夢雪、墨平以及墨門中的三個人都加入軍校中學習,岳雨做主將岳飛的兵法也刊印出來當了軍校的教材。念雪這段時間就幫著雲綠管理王府,從她的講述中我推測梅可能將她內定為王府的總管了。岳老夫人現在也住在王府,因為閒不住讓岳雨給梅說了個情,讓她現在管理著我的王府花園,聽說她做的很高興,比起以前開心多了。 望雪姐妹的師父雲天驕現在也在我王府中擔任了因為菊暫時沒時間而空出來的武功教習一職,負責教導王府中那群孩子們。至於雲先生的女兒墨如蘭,現在接替了劉萌生在做一些安撫難民的工作。當我問起劉萌生的時候,念雪告訴我他被弄到淮西去了,現在建康府尹是司馬風兼任。將劉萌生弄到淮西,我估計這可能是梅為了既安撫住劉萌生又防住了他才這麼做。 從念雪口中知道的事情讓我心中不斷的思量,摩尼教如此公然急切的想搶到奪兵書說明他們造反的決心已經下了,就是看他們什麼時候動手。墨門這麼舉門都來投靠我,如果說沒有雲先生的允許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如今雲先生為了西夏和梅她們的結怨,又遲遲不回來和我解釋其中的緣由,特別是當初他那麼急切的前往西夏,連招呼都不給我打一個。這一切的事情,讓我和原本親密無間的雲先生之間出現了一條無形的裂痕,讓我不知道現在對於墨門的事情到底該如何處理。 更讓我納悶的是不知為什麼梅不僅沒有告訴我這些,還將念雪她們的事情都瞞了下來。如果說她別有居心,我根本就不會相信,但是她為什麼這麼做我確實想不明白。 我沒有讓自己的疑惑影響自己多少時間,等念雪的講述完後,我深深的看著她的眼睛道:「你放心,現在沒有人可以再來傷害你們,我可以起誓!」 念雪因為說了這麼多的話,已經從初見我時的激動恢復了過來。聽了我的話,她的面上雖然露出開心欣慰的笑容,但是卻矜持的說道:「念雪永遠相信殿下!」 她說的平靜,但是我從她眼中流露出來的深情我明白了,我和她之間已經是不能分開了。 當我正要再說些表達我此刻心情的話語時,梅有些調侃的聲音傳來道:「殿下,不是屬下想打攪你,只是你們待在裡面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外面還有許多的人在等著見殿下了,殿下是不是也該出去見見他們了?那個裡面也有殿下的紅顏知己的。」 聽了這話,念雪羞澀的看了我一眼,低聲道:「殿下還是出去吧,我們今後還有的是時間!」最後幾個字她說的已經如同蚊蟲難於辨析還是我猜測出來的。 頑皮的對她做出一個曖昧的表情後,我就出了臥房,對著梅道:「還說了,如果不是你故意隱瞞我能耽擱這麼長時間嗎?」 梅淡然自若的道:「當初殿下不說一聲就跑進密室,還讓菊將屬下擋在門外,又是怎麼一回事情。」 我當初那麼做確實是存有難一下梅的心思,現在也不好解釋這個事情,只好轉移話題的道:「哪個嘛,沒什麼的,我們還是出去吧,不要讓他們等久了。」說完,我不等她回話就急忙的向外疾步而去。心中暗自警告自己,下次對女人可千萬不要這麼幹,她們一定會找機會報復回來的。 我出了密室外的練功房,出現在屋外,立時就響起一陣歡呼,一陣整齊洪亮的聲音道:「恭賀殿下出關,千歲,千歲,千千歲!」 抬眼望去,眼前人頭濟濟,幾乎我這個陣營中的所有人都來了。姿兒,小筠,彩雲,岳風,岳雨,岳老夫人,司馬風幾人站在最前面,這個時候正帶領著大家恭敬的對我行著禮,不過我沒有看到郭風和望雪姐妹的身影。 看到這個陣勢,我也不好詢問搖搖頭道:「不用多禮了,多日不見大家都還安好嗎?」 「多謝殿下關心,屬下等一切安好!」 「那就好,不要站在這裡說話了,我們到大廳去說,那裡地方寬敞,走吧!」 我一邊說,一邊望向陸望歸身邊的兩個女人,我敢肯定我沒有見過她們,可是她們的風度氣質都表示出她們並非常人,而且她們可以出席這個歡迎我的場面,那就說明她們應當在我這邊有一定的地位才是。這樣一想,我就知道她們是誰了。望雪姐妹的師父雲天驕和雲先生的女兒墨如蘭。 推測出這個的我,抱歉望了正看著我的姿兒諸女一眼,就走到她們的身邊道:「梅,過來幫本王介紹一下,這兩位是何人,或者兩位自己介紹一下如何?」 我一邊說著話,一邊仔細的打量著面前這兩位丰姿各有千秋的女人。 站在我左面的這個女子已經到了女人成熟的年紀,身穿一件淡綠色的勁裝裌襖,讓她渾身上下既充滿一種英姿颯爽的氣勢又有一種成熟女人特有的風情,身材修長而勻稱,特別是她的那雙長腿漂亮圓潤,給人一種力與美的感覺,讓人見了讚賞不已,有想摸一把的衝動,不過我估計敢這麼做的人並不多。因為這個雖然算不上十分美麗,但是卻充滿別樣風情的成年女子寒若霜雪的臉上那對凌厲眼神會告訴別人她絕對是一個有刺的玫瑰。要想接近她,首先要看看自己的份量夠不夠。我猜測她就是望雪姐妹的師父雲天驕。 打量完此一女子,我將目光轉向她旁邊的哪個女子,仔細一見下,縱然是見過許多美女的我亦不由為眼前美色所驚。 此女穿著素雅,就是一襲很普通的淺色小襖,顯得純潔美麗,一頭烏黑的頭髮秀亮光澤,潔白的額頭上還有一絡瀏海,沒有任何描畫微而上挑的天生淡眉,挺直的鼻樑下的小巧嘴唇形狀完美,但沒有如同別的女人那樣像櫻桃一樣殷紅,盡顯其天生色澤,迷人的長睫毛下的黝黑眸子充滿了一種自然的靈性,就像那山澗一泓深不可測的清潭,清澈而沒有雜質,此時她的嘴角露出一種淡淡的微笑,在我的注視下顯得自在大方,整個人站在那裡如同構成了一張無懈可擊的美麗畫卷,讓人回味無窮。 她是天生的美麗,是沒有任何修飾的美麗,如同生長在空谷中的幽蘭一般淡雅迷人。 我緊緊的看著她秀麗的臉龐,突然我笑了出來,緩慢的說道:「本王認為本王已經不需要人介紹了,你應當就是雲先生的女兒如玉幽蘭墨如蘭對吧,旁邊的這位就應當是望雪姐妹的師父雲前輩了,對嗎?」 剛好走到我身邊的梅聽了我的話,接口道:「不錯,殿下好眼力,這兩位正是雲前輩和墨姑娘,她們接受屬下的邀請,現在正在殿下這裡任職。」 梅話音剛落,墨如蘭就對我行禮道:「屬下墨如蘭見過殿下千歲!」 看到墨如蘭行了禮,雲天驕也跟著對我行禮道:「雲天驕見過殿下千歲!」 聽到二人對我不同的自稱,我微微看了一眼梅,梅馬上答道:「雲前輩只是屬下聘請的客座教習,現在正在府中教導那些孩童!墨姑娘如今已經是主管救濟那些災民的官員,成績不凡,殿下這次可要嘉獎她啊!」 她這麼一說,我就明白過來,溫和的說道:「本王這裡有兩位的加盟,真是如虎添翼,請你們放心,在本王這裡你們可以盡情的發揮自己的才華,千萬不要因為自己是女子身而有所顧忌,本王這裡對於人才不分男女一視同仁,如果你們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可以直說無妨,只要不是那套陳規舊矩本王一定給你們滿意的答覆如何?」 我這麼一表態,對面的這兩個女人似乎鬆了一口氣,互相望了一眼,還是墨如蘭道:「那屬下就謝過殿下了,殿下敢於挑戰聖人權威而另開新局,讓我等女子也有為國出力的一天,放眼當代人傑英主,殿下當之無愧!」 墨如蘭說出這樣一番話,到有些出乎我意料,看了她一眼點點頭道:「墨姑娘過獎了,和本王的初衷比起來,本王做的很不夠,以後還需要諸位的大力幫助才是,這裡不是說話的好地方,我們還是去大廳吧!」 說完,溫和的對她們一笑後,就當先向客廳而去。 客廳很大,雖然這麼多人湧入顯得有些擁擠,但是還是可以都容納下來,不至於讓人站在門外去。 我當先坐下後,示意這麼一大群人都坐下後,我才開口道:「能夠再見到諸位,本王真是太高興了!本王這次閉關雖然收穫巨大,可是也遠比不上看到諸位都出現在本王面前來的高興。在本王不在的這段時間內,大家辛苦了!」 「屬下理當效勞,不勞殿下掛念!」 聽到這麼整齊一致的聲音,我苦笑著看著周圍坐的人,有些感歎的道:「你們還真會說話,現在不說這些客套話了,首先本王對墨姑娘雲前輩可以加入本王的陣營表示歡迎,大家都起來鼓掌如何?」說完我就帶頭鼓起掌來。 看到我這種別開生面的歡迎方式,司馬風等人停了一下,才跟隨我一起鼓起掌來,一時間掌聲不絕,讓可能是初次遇到這種局面的雲天驕和墨如蘭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我看到她們的樣子後,微微一笑,以手示意讓他們停了下來,然後望著雲墨二女真誠的道:「歡迎你們!」 雲墨二女站了起來,道:「多謝殿下!」 笑著示意她們回座後,我接著道:「其次,本王對岳老夫人一行能夠回來表示由衷的高興,大家可能都有所耳聞,岳老夫人是本王的岳母大人,念雪就是本王未過門的妻子,她們能夠回來本王真的是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本王的心情,反正大家明白本王現在很高興就是了!」 這次,不需要我來做引導,這些人自發的給我鼓起掌來。在我的有意關注下,我看到念雪面紅過耳的羞態和岳老夫人高興寬慰的笑容,我的心中也充滿一種興奮。 當他們的歡呼聲落下後,我將目光轉向姿兒這邊,柔聲說道:「大家都知道,本王已經認可姿兒的王妃身份,今後不管對內還是對外,大家都要叫她王妃,明白嗎?」 我這話出口,屋中沉默了一會兒,才爆發出一陣掌聲。 滿意的看了這些人一眼,我站了起來,揚聲道:「最後,本王在此宣佈今日一切事情暫時放下,大開筵席來慶祝今天的這個時刻,不知大家覺得如何?」 沒有任何多餘的話,眾人都用自己的掌聲告訴我,他們都贊同我的提議來共同慶祝今天的這個時刻。畢竟在這個時刻,高興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勾當就留到以後再說吧! u悠書萌 UuTXt.CoM 全汶吇版粵讀 第四集 第十四章 巨金資助 字數:11254 當司馬風等大多數人,用去準備晚宴的借口從大廳中退了出去後,整個大廳就只剩下姿兒一個人,原本念雪也想留了下來,不過我看到岳老夫人輕輕拉了她一下,她也跟著那些人告辭出去了。 看到他們都走出去後,我望著姿兒深情的道:「你看,他們都認同你是我的王妃了,今後你也不用有任何顧慮,只要我喜歡你,一切在我的眼中就沒什麼!過來,到我這邊來好嗎?」 被我這麼一說,姿兒笑了起來,有些撒嬌的嗔道:「真拿殿下沒辦法,剛見面就這樣,讓人笑話!」一邊說一邊聽話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我身邊。 我當然也不會客氣,一把將她抱住,在她的輕呼聲中將她拉入懷中,坐在我的大腿上,低下頭尋著她美妙的紅唇吻了下去,沒讓她有任何掙扎的就迷失在我的親熱中,渾身發軟的倒在我的懷中,沒有半點拒絕和不願意的任我對她為所欲為。 久違的相思就藉著這種最簡單最熱烈的表達方式表現出來,讓我們彼此的感情再一次得到肯定和昇華! 我放開姿兒的時候,她已經滿面紅暈,微微有些氣喘了,她嬌媚的白了我一眼,一把抓住我在她身上無所不至的游移著的左手,有些軟弱的哀求著道:「殿下,現在還不行,等晚上好嗎?」 看到她這幅樣子,讓我心中男人天生的征服慾望得到極大的滿足,再次狠狠的摸了她一把後道:「好,這次就聽你的,到了晚上你可要聽我的了,明白嗎?」 還是給我一個嫵媚的白眼,姿兒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將頭靠入我的胸膛上,呢喃著道:「殿下,殿下,有你在姿兒身邊,姿兒就覺得比什麼都重要了,殿下,你將來會有多少妃子姿兒不會管的,可是殿下千萬不要忘記姿兒,不要不理姿兒,好嗎?」 默默的感受著懷中女子對我的依戀,心中無限憐惜撫摩著她柔滑的秀髮,溫和但肯定的道:「我不會不理我的姿兒的,你現在是我的王妃,以後你就會是我的皇后,這是我對你的承諾!除非我死了,否則我永遠都會喜歡我的姿兒,疼愛我的姿兒的,這是一個誓言,我……嗚嗚」 姿兒惶恐的一把摀住我的嘴道:「不許你說這個死,你絕對不能走在姿兒的前面,你快答應我,快說啊!」 被她這個樣子所感動,我不自覺的點點頭,嗚嗚的表示我的心意。 見到我說不出話,姿兒猛然醒覺,連忙鬆開手,不安的道歉道:「殿下,姿兒一時情急冒犯了殿下,請殿下責罰!」 我不滿的說道:「責罰什麼?你什麼都好,就是這點不好,在這個時候還顧及這些,你以後要改過來,不然我會不高興的。」 「是的殿下,姿兒今後會注意的!」 看到我這麼說後,情況似乎更糟,我知道姿兒對我的敬畏和喜愛都已經深入骨髓,沒的改了,也許她的這種樣子和她的出身有關吧!雖然我明確的表示出我不會歧視商人的,可是在姿兒的心中商人地位的低下的印象已經在她的心理紮下了根。如果她沒有遇到我可能這種心思並不會顯露出來,可是現在在她在不自覺中,因為自己是個商人而在面對我時總是有一種自卑在裡面,有意無意的就表現在日常的生活中,讓我覺得不舒服,但是她卻因為想補救給我這種不好的印象,表現的更讓我覺得不舒服了。 雖然我確實很重視商人,可是現在社會並不會因為我的重視而改變商人地位低下這個不爭的事實,這不是靠一句話可以解決的,也不是靠我這一代可以解決的,我現在能夠做的就是給予商人一樣平等的權利,讓他們以後因為自身的地位的改變而慢慢的讓人接受,讓他們恢復自己的自信,把商業上的那種氣魄也放到日常生活中來,這樣才能真正的讓如同姿兒一樣的商人放下心中自卑! 有了這種認識,我望著正不安看著我的姿兒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我也要你明白,在我眼中姿兒是完美無缺的,是最好的,不論你想幹什麼,想說什麼,你都要記著我這句話,明白嗎?」 姿兒看著我認真的表情,突然笑了出來道:「姿兒明白!」 愛憐的摸摸她嫩滑的臉蛋,輕輕的道:「你這一路辛苦了,聽說你的收穫很好,是這樣嗎?」 聽到我這麼一問,姿兒精神一振道:「殿下知道了?其實姿兒這次可以這麼成功都是因為殿下的名聲確實很大,殿下知道嗎?現在外面都在流傳殿下是天神下凡,仁慈英武,專門來解救我們大宋百姓的,還有的人說殿下是什麼星宿投胎等等各種各樣的傳聞現在是滿天飛。不管姿兒到了那裡,別人只要知道我是殿下派來的,都會踴躍的捐助,讓姿兒自己都覺得太順利了,完全沒有想像的難度!」 「真的有這麼誇張,姿兒,你可不要盡說好聽的。」 「殿下是真的,姿兒怎麼敢騙你了,姿兒要是騙你就讓……」 「好了,給你開個玩笑,不用這麼認真吧!不說這個了,聽說你這次還帶回不少商人來建康投資,讓建康開始有了點生氣,對嗎?」 「是啊,我對那些熟識的商人說了殿下提的那些聞所未聞的優厚條件,他們簡直是趨之若騖,恨不得馬上就讓姿兒結束一切帶著他們來建康見殿下。對了,殿下,他們現在雖然在建康完成了前期考察,但是還有不少人有疑慮,想和殿下見上一面,得到殿下的親口保證。殿下,你看這個事情如何?他們都很不錯只要殿下能獲得他們的認同,那對建康商業的幫助簡直難於想像!」 「沒什麼問題,他們是不是還準備了不少銀子準備送給我,對吧!」 「殿下如何知道的?雖然他們對姿兒的募捐很支持,可是相比較他們準備親自給殿下的那是遠遠不如的,姿兒就聽別人說過哪個孔有德孔先生至少準備了三百萬兩銀子準備給殿下,這些人加起來恐怕不會少於千萬!」 「他們這是對我的政治獻金,你也是個出色的商人,當然知道如果在官員上投對了資本,帶來的利潤是如何可觀的。以我現在的身份,如果他們拿出來的少了,你說我會看上眼嗎?不過有這麼多,到也出乎我意料,這些商人還真的很富有。對了,哪個孔有德是不是已經給李全送過信了?」 「是啊,殿下不是一直閉關和外界一切接觸都斷絕了嗎?如何還會知道這麼多事情?」 「我出關的時候,梅和念雪分別給我說的,再加上我自己的推測來斷定這些事情的。李全看來並不是這麼好吃的果子,不說他了,今天應當高興才對,這個放到以後再說,對了,你應當看到梅蘭竹菊了吧,你覺得她們如何?」 「不錯啊,她們都很能幹,特別是梅和蘭,她們和姿兒接觸比較多,更是讓姿兒感受她們的本事真的不小,殿下到底是從那裡找來這些人的,難道她們和白女一樣是殿下的秘密部下嗎?」 「差不多吧,對了,為什麼這次沒有看到望雪姐妹和郭風他們,還有,連白女蘭小三辛天遠也沒來迎接我,他們幹什麼去了?」 「他們?姿兒也不清楚,好像是梅姑娘讓他們去做什麼了吧!姿兒也不是很肯定!這些天一直在忙建康開工廠的事情,也就沒在意這些事情!」 「算了,不談他們了。我給你說個事情,今後,我會將大部分的內政方面的事情交給司馬風和梅,你負責的商業將來也會劃歸到他們主管的名下,你有什麼意見嗎?」 「殿下安排就好了,妾身一切都聽殿下的。」 「不用這麼酸酸的吧,就算他們是你的上級,憑你和我的關係他們也不會如何為難你的,你怎麼就改口了?」 「妾身那有什麼酸酸的?只是這是殿下的人事安排,妾身這麼回答也是應當的啊!殿下想到那裡去了!」 「是嗎?那讓我嘗嘗,看看你的嘴是不是酸酸的!」 說完,我就壞壞的笑著向懷中因為這種轉變而有些不適應的姿兒逼了過去,在經過一陣極為輕微的抵抗後,我就如願以嘗在我的佔領地上盡情的享受著,直到門外竹的叫喚聲傳來,我才戀戀不捨的放開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讓竹進來。 竹和菊是一起進來的,看到我和姿兒的樣子,她們也心照不宣的施禮道:「見過殿下和王妃!」 在她們面前,我當然不會有什麼不好意思,直接了當的問道:「是不是都已經整理完畢了?」 菊平和的答道:「是的殿下,另外,梅讓我知會殿下一聲,宴會不久就要開始了,殿下可以起身了?」 「這麼快?不對吧,我說的是晚宴,現在是不是早了點呀!」 「梅讓屬下告訴殿下,這次主要是想讓殿下先見見那些一直想見殿下的商人,正式的晚宴會在殿下和那些商人達成協議後開始!」 「她還真絕,讓我一出來就不得閒。好吧,我就去看看這些人,反正有錢拿怎麼說也不壞!」 說完,我對著姿兒調皮的做了個鬼臉,惹的她忍不住以手捂嘴輕笑起來後,我才故意苦著臉對竹道:「走吧,我先去換件衣服去!唉,真是命苦!姿兒,你等一會兒我,我們一起去!」 竹也被我這個樣子逗樂了,辛苦的忍著笑和姿兒告退一聲,就和菊一起陪伴著我前往小樓去換一件太子應當穿的便服,畢竟原本以為可以輕鬆一下的宴會被梅弄成這樣,我現在身上的這套衣服就有些不合適了。 在姿兒的陪伴下,我緩緩步進大廳旁的一間偏房內,先去見見在那裡等待著我的人,看看能給我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隨著司儀的高聲宣佈,原本有些吵鬧的偏房內馬上安靜下來。我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後,這些人不約而同的行禮高聲道:「參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都起來吧,今天只是一個輕鬆的碰面,不用這麼拘束!」 「謝殿下!」 當這些人站起來後,我才發現這個裡面只有廖廖的幾個我方人員,夠的上級別的就是這個時候正向我走來的司馬風,看來這是梅有意安排的,讓我在宴會前搞定這些人。 司馬風來到我身邊,沒等他開口,我就道:「司馬主簿,你給本王介紹一下,這些人是誰啊?聽說這些人對王妃的募捐給予很大的幫助,本王很想認識他們!」 聽我這麼一說,原本屋中有些不安看著我的那些人面上馬上浮現起了自己認為最友善的笑容,挺直了腰桿等著司馬風的介紹。 司馬風也不讓他們失望的一個一個給我介紹,在我的示意下姿兒也不失時機的給我提及他們捐贈的銀兩,我也很配合的給那些大額的捐助者以讚揚,隱約的表示出我對他們這個行為的讚賞和我會有所報答的意思。讓這些人有人滿臉笑容高興慶幸不已,而有些人明顯有懊惱的神色,顯然對沒有把握這次機會感到後悔。讓我看的暗暗好笑,知道等會兒的收穫可能比預計的更多! 這些人中,只有兩個給我比較深刻的印象,一個就是孔有德,他年紀已經差不多有六十的樣子,頭髮已禿,面相祥和,嘴角似乎一直帶著一種和藹的笑容,讓人一見就覺得他是一位善良可親的長者,只是當你注意觀察他的眼睛的時候,你就會發現哪個裡面除了祥和更多的是一種精明和決心,表達出這雙眼睛的主人絕對是個有膽識有擔當,是個可以讓人放心的人。 另外一個聽司馬風介紹叫唐天南,其貌不揚,年紀大約在三十歲左右,除了他的一雙手比較白淨外,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據說他是經營藥材生意的大富商,這次他一個人就捐贈了三十萬兩白銀給姿兒,僅僅次於孔有德的五十萬兩,讓我不覺得對他有些刮目相看,和他的幾句寒暄中,我發現了一個事情,這個人會武功,而且還不低。雖然這多少讓我有些意外,但是總不能說別人會武功就認為別人心懷不軌,我還是不動聲色的讚揚了他幾句,讓他滿面的歡容恭敬的對我表示謙虛。 經過不長的時間,這個偏房中的二十多個商人,我都認識了。在介紹完最後一個人的時候,我走到這些人的面前,望著他們,輕鬆的說道:「諸位的姓名,本王現在已經知道了,本王是幹什麼的大家也都知道。本王這個人不喜歡虛偽的客套,本王這次讓王妃出面給你們開出的條件,你們覺得如何?能夠滿意嗎?」 聽到我這麼直接的進入正題,這些人互相看了一會兒,最後孔有德才說道:「小人們到現在才知道卓姑娘竟然是王妃,以前小人們多有失禮,還請殿下和王妃不要見怪!」 我示意了一下姿兒,姿兒乖巧的出來說道:「孔先生言重了,妙姿現在雖承蒙殿下錯愛,但是妙姿和諸位可說都是久已相識的老朋友了。在當初妙姿剛入商界的時候在場的諸位不少人都給予了妙姿不少的幫助,特別是孔先生當時給予妙姿的金玉良言妙姿一直銘記在心。還有唐先生可還記得當初姿兒在川中因為一時貪多,銀兩未帶足,先生慷慨襄助的情景一直在妙姿心中記掛著。這些往事一時也說不完,但是這也足以告訴大家妙姿並非一個忘本的人,在妙姿面前諸位又何必拘束了?而且殿下仁厚,只要大家提的條件合理,殿下絕對不會怪責大家的,大家又何必顧慮了?」 我讚賞對著姿兒點點頭,才對著這些人道:「本王還不知道,諸位原來還是姿兒的熟人,那說話就更方便了。站在說話不方便,大家坐吧!孔先生,本王看你德高望重,足以為這些人的表率,你就帶頭讓他們坐下,有什麼要求坐下說,如何?」 孔有德聽了我的話,望了姿兒一眼後,才點頭道:「殿下仁厚,小人等謝過了!」 我一揮手示意他們坐下,我也坐上一個護衛搬過來的椅子,望著面前的這些人。 雖然我表現的很平易近人,這些人還是顯得很拘謹,有些人坐著還在不斷的偷偷擦汗,還有些人坐立不安的緊緊的盯著我,臉上的表情清晰的表達出『我很緊張』這個信息。看到這個情況,我淡然一笑道:「現在已經快過新年了,也沒有什麼時令的水果,本王就請大家喝杯茶吧!來人,給本王的這些客人上茶!」 經過上茶的一番打擾,這些人緊張的情緒緩和了不少,看著我也不那麼不自然了,而我還看到唐天南給孔有德遞了個眼色,似乎讓他開口說什麼。 我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望著孔有德道:「本王沒有看錯的話,這裡以先生為首對吧!」 孔有德惶恐的站了起來道:「只是大家的抬愛,想讓小的問殿下幾個問題!不知殿下可否方便?」 我不以為意的笑道:「但說無妨,今天本王來這裡就是來和大家商討諸位在建康的投資,什麼事情都可以說出來,不要有顧慮!」 聽到我的表態後,孔有德才緩慢的說道:「其實小人們這些商人最關心的無非是殿下心中到底是如何看待小人們的。原本我們還有些疑慮,可是看到王妃,小人們到對這個不是很擔心了,現在只是想請問殿下,殿下說的在建康做生意就可以免除一年的稅收,殿下並提供一切必要的便利可是真的?」 我一拍椅子道:「好,本王就喜歡先生這樣明白爽快的人。本王在這裡告訴大家,姿兒說的就是本王說的,你們還有什麼疑問嗎?」 孔有德聽到這麼明白無誤的話,面上出現了一種喜色,高興的說道:「如此小人們就放心了,只是還有一件事情,小人們也很擔心,但是卻不知該不該問出來,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看到他猶豫不決的樣子,我直截了當的說道:「你是不是想問,本王可不可以抵擋住金人,對嗎?」 聽到我說出來,屋中的這些人面色都變的有些不好,顯然他們是很想知道這個事情,但是又怕激怒了我,讓我誤會了他們。 孔有德遲疑的看了身後的人一眼,又望向姿兒,得到姿兒肯定的微一點頭後,他才下定決心的道:「確實如此,現在金人對我大宋虎視耽耽,不知殿下有何良策?小人們知道如此要求確實不合情理,但是小人們確實對此事很關心,還請殿下原諒!」 我寬慰的說道:「沒什麼,本王不是說了嗎?今天有什麼說什麼。你的這個問題提的也是應當,你們把家財放到建康,本王當然有責任保護好你們的財產。你們也知道,金人和我們宋人仇深似海,而且其滅亡我大宋之心一直十分急切,所以朝廷中才委派本王主管三路軍政來對付金人。本王具體要如何對付金人還不能告訴諸位,可是本王可以透露一點東西給諸位,朝廷已經和西夏有了協定,不久,就會同時對金國用兵,兩面分路出擊。到時候,我軍以新銳之軍對金人疲憊之軍,金人必敗無疑。本王就只能說這麼多,剩下的你們自己去想吧!本王順便再告訴諸位一句,現在蒙古人也正在和金人交鋒,聽說還取得了很大的勝利。」 話雖然說的沒那麼明白,但是在座的都是聰明人,馬上知道金人這次真的不妙了。這些人面上都有一種喜色,孔有德更是激動萬分的道:「朝廷終於肯對金人用兵了?那小人想讓犬子上陣殺敵不知殿下可否同意?」 我安撫著道:「孔先生不用如此激動,對金人用兵,這是朝廷的機密,本王是相信諸位才告訴諸位這些話的,希望大家不要表現的太過激動,如果讓金人密探知道了就不好了!」 被我這麼輕輕提醒,孔有德一群人才有些明白過來,連忙互相看了一眼,又收拾起情緒坐好! 見到他們這個樣子,我才點點頭,站了起來,扔出我早就想好的一個重磅炸彈,道:「至於孔先生說的讓令公子加入軍中,本王覺得抗擊金人並不一定都要從軍,將地方治理好讓我們大宋軍可以軍糧充足,器械精良,那也是在抗擊金人。為了這個目的,本王可以告訴大家一件事情,在本王的屬地內,不論士農工商都一視同仁,只要有才能皆可就任官職,沒有任何限制,不知諸位覺得這樣如何?」 啊,聽到我這個命令,這些也站起來的商人情不自禁的驚呼出聲,似乎不相信面面相覷了良久,才由孔有德出面不確定的問道:「殿下是說,我們這些人的子弟可以和一般人一樣就任官職?」 我肯定的回答道:「不錯,只要你們的子弟才能出眾,能夠奉公守法,不以權謀私,那麼在本王這裡絕對前途無量,可以擔任本王所管理的地方的任何級別的官職。只要他能勝任,以後就是一品官員也有得他做的!」 「多謝殿下!」 「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多謝殿下,殿下可算讓小人們熬出頭了!」 聽到我的這個話,這些人終於情緒有些失控了,紛紛對我行起大禮來,顯然是激動的難以自持了。 我有些不解的低聲問姿兒道:「他們這些人就這麼想當官?」 姿兒迅速的回答道:「並不光是這個原因,他們終於感受到殿下是真的很器重他們,這是他們從來都沒有在官員身上看到過的。殿下這一手真漂亮!」 聽到姿兒的讚賞,我得意的看了她一下,然後咳嗽了幾聲,示意他們安靜下來。 這個時候還算冷靜的孔有德輕輕的拉了一下唐天南,唐天南警覺後立即讓身邊的人都安靜下來。很快,這些人又重新安靜了下來,不過看我的目光中多了一種熱烈和擁護,顯然對於我感到滿意了。 我道:「本王想說的都說了,不知諸位還有什麼要說的?」 孔有德看了唐天南一眼,暗地裡做了一個讓我不明白的奇怪手勢,唐天南一見下有些猶豫起來。孔有德見他沒有回答,自己上前一步道:「小人以前就聽說了殿下不拘一格重用人才的傳聞,如今見了方才知道所言不虛。小人知道殿下抗金大業需要耗費金錢極多,小人也想獻上一點綿薄之力,願用一半家財合計八百萬兩銀兩資助殿下的抗金大業。雖然小人知道這些錢可能對殿下幫助不大,但是這也是小人的一點心意,還請殿下笑納!」 我一聽他一下給我這麼多,到還真有些吃驚了,當然我的面上沒有半點異樣的道:「孔先生太謙虛了,先生如此一筆巨款,足夠本王率軍收復開封了,如何還說幫助不大?只是先生一下拿出這麼多的銀子,對先生不是影響太大了嗎?」 孔有德堅定的道:「錢沒有了,還可以再賺回來。只要殿下不忘今日的話,小人就算傾家蕩產也要支持殿下的大業,光復我漢人天下!讓那些異族知道我們漢人不是這麼好欺負的。」言語之中自有一片浩然不屈的氣節。 被他這個時候表現出來的這種不屈的氣節所打動,我高聲道:「好,難得先生有如此氣節,真乃我大宋之棟樑也。既然先生如此豪氣,本王再推辭就顯的矯情了。可是如此讓先生太過吃虧本王也過意不去,這樣吧,本王有意在長江入海的地方設立一個新的貿易港口--上海,和那些海外之人做生意。那裡正缺乏一個精通這方面的人管理,這樣,本王委任你為這個港口的對外商貿總管,所有對外貿易都由你統一和那些人進行。你負責將他們需要的貨物組織起來賣給他們,然後將他們的貨物從你這裡發到市場上。你看如何?」 孔有德不敢置信的道:「殿下是讓小人一個人負責?」 我冷靜的回答道:「不錯,難道你害怕嗎?」 孔有德欣喜的道:「不是,不是,小人只是覺得這樣好像……」 我接口道:「好像是交換是嗎?其實是你誤解本王了,本王為人的原則就是你幫本王,本王就絕對不虧待你,今後你就會知道本王這麼做並沒有什麼交換在裡面,而且哪個港口是新建的,說起來本王這麼做還給你添了麻煩了,你就不用推辭了!」 這麼一說,孔有德才恭敬的道:「多謝殿下厚愛,小人一定不會辜負殿下的期待的!」 我滿意的一笑,望著屋中那些正羨慕的看著孔有德的商人問道:「你們還有什麼事情嗎?」 「殿下,小人也願意捐助六百萬兩,讓殿下打擊金人!」唐天南面上後悔神色一閃既隱,站了出來說道。 「好,聽說你是做藥材生意的是嗎?那能不能給本王的軍隊提供最好的傷藥了?」我也識趣的給他好處。 「絕對沒有問題,殿下要多少,小人就給多少,絕對都是上好的傷藥。」唐天南面上也有了笑容。 「好,你們還有什麼話要給本王說嗎?」我對著那些人說道。 「殿下,小人願意捐助三百萬兩。」 「殿下,小人願意捐助二百五十萬兩。」 「殿下,小人願意捐助二百萬兩。」 「……」 在一陣紛擾的喧鬧過後,在這些人身上,我總共得到三千四百五十三萬兩的白銀,當然我也給了他們滿意的條件,三年內他們在我管轄的所有地區經營的一切商舖免稅。只要不是被我明令禁止的事情,其他的都可以做。 這可以說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的結局了。這些商人不管他的品德多高尚,喜歡利潤就是他們的天性,不然他們也不會被姿兒這樣的出色商人看重,弄到建康來。從這些人中最少的也可以拿出一百五十三萬兩的銀子的情況看,這些人應當都是有一定實力的大商家。只要他們在建康獲得讓別人眼饞的利潤,那麼其他的商人也會聞風而來,到時候我想不發財都不行了。 現在有了這麼大一筆錢,我的活動空間極大的擴張,對我的改革幫助之大,簡直難於敘述。想到這裡,我偷偷的捏了一下姿兒,表達我對她的讚賞。 姿兒看到沒人注意,才狠狠的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看到事情差不多結束,司馬風才上前來輕聲提醒我道:「殿下,宴會可以開始了!」 我明白的點點頭,高聲道:「現在該說的都說了,該做的都做了。大家也可以輕鬆一下,本王舉辦了一個宴會,大家一起去吧!」 「多謝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在他們的恭敬的施禮中,我舉步向外走去。 在我要出去的時候,司馬風又追上來,悄聲問道:「殿下為何會將和西夏聯合出兵的事情說出來,這些人雖然還查不出什麼疑點,可是畢竟人多嘴雜,有所洩露就不好了,不知殿下是不是另有打算?」 我環視了一下,發現除了姿兒外,其他的人都和我隔有一定的距離,我對著司馬風神秘的一笑道:「只有白癡才相信西夏,本王確實是另有打算,現在不方便說出來。對了,這段時間辛苦你了,本王不會忘記你的功勞的!」 司馬風瞭然的點了一下頭,謙虛的道:「殿下高明,至於其他,那是屬下應當做的,何敢稱功!」 非常滿意的拍了他一下,我不再說話,快步的走了出去。 在門外,我看到梅和菊竹小筠等正在等我,看到我出來,又是一遍對我行禮的聲音讓我苦笑著示意她們不用多禮。在這些人都直起來後,我才對著梅道:「梅,是不是晚宴可以開始了?」 梅平靜的答道:「是的殿下,屬下已經將一切都安排好了,殿下現在就去嗎?」 看到梅一本正經的樣子,這裡又這麼多人,我也不好和她開玩笑,只好點頭道:「可以!對了,梅,今天怎麼還有幾個人沒有看到,他們去那裡了?」 梅道:「殿下是說望雪和夢雪兩位姑娘吧,她們被屬下派往馬鞍山讓吳班等人今天也趕回來,現在應當要回來了。」 「那郭風,蘭,白女,小三,辛天遠,還有靈兒,怎麼都沒看到?」 「郭風,靈兒和蘭前些天被屬下派到揚州去了。小三是接到京城來的一封信件後對屬下說,有一件對殿下幫助極大的事情需要他親自去處理,所以屬下就沒攔他。至於白女,殿下也知道她是最不喜歡在很多人面前出現的,她說晚上會來見殿下的。至於辛天遠,他也去了京城重新讓殿下的京城情報網運做起來,可能年前他就會回來。」 「是這樣,郭風和蘭去揚州還可以理解,靈兒去幹什麼?」 「她是知道在揚州她還有一個叔伯爺爺,自己要求去的?」 「叔伯爺爺?誰告訴她的?」 「郭風。」 「是他,他還真是有心。好了,現在不談這些事情了,現在本王可以去參加晚宴了嗎?」 「當然,屬下等就是來邀請殿下和屋中的那些貴賓的。」 我回頭看看為了避嫌,站的遠遠的那些商人一眼後,就走到小筠身邊輕輕道:「你給我帶路吧,我們也好聊聊。這次聽說你幹的也很不錯,我也想聽聽。」 顯然對我會這麼做沒有準備,小筠先呆了一下,才高興說道:「遵殿下所命!」 我向著她微笑道:「你也給我來這一套,我和你還需要這麼客氣嗎?走啦,小乖乖,參加宴會放鬆點,你的殿下我在密室中可沒有這麼舒服過,今天也該好好的輕鬆一下了。」 在輕鬆的氛圍中,眾女圍著我興高采烈的向著舉行宴會的大廳方向而去。司馬風很自然的和我們離開了一段距離,招呼著那些商賈們緩慢的跟著我們。不到一會兒,和我們的距離就拉遠到看不到了。 沒有他們這些人在旁邊,我更無所顧忌的和眾女一陣調笑,互相探聽著對方的趣事。在梅的故意下,我被她不斷的調侃,抖出一些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留下的笑料,讓眾女不時爆發出一陣高興的輕笑聲,讓我尷尬不已。 真是的,不過擺了她一道,她也沒有理由還我這麼多道啊!女人啊,真是難懂!看來今後真的不能再得罪女人,特別是那種小心眼但是又非常有本事的女人更是不能得罪。不然就會如同我這樣,明明知道她是整你,但是你就是找不到什麼把柄來證明,只有啞巴吃黃連自己撐著。 在梅的引領下,我們緩緩的步進王府中專門用來舉行慶祝宴會的大廳中。這個大廳很大,擺個上上十桌沒什麼問題,在我沒有閉關前我一直沒有使用過這個大廳,一來是覺得沒有什麼必要,二來是哪個時候建康的事情極多也沒有這個工夫。 不過如今,建康的情況已經完全穩定下來,舉行這樣的一個宴會進行鼓勵確實是有其必要,更何況現在我這邊的陣營中想必添了一些人,有許多人現在還不認識,也可以藉著這個機會雙方認識一下,互相瞭解一番,這也有利於工作。 在司儀的高呼聲中,我們一行人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引起了一陣騷動。在岳雨彩雲司馬風為首下,大廳中約莫四十個人都起身前來恭迎我。看見司馬風還在我前面,我就知道他可能是走那條近路來的,也對,他們總不能讓本王等他們吧! 「參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不用多禮,今天是個輕鬆的晚會,大家可以互相認識一下,不用顧忌本王的。」 說完,我不再說話,在梅的指點下,我從人群中穿過,對著我熟悉的人微微一點頭,表示招呼。 很快,我就來到給我預備的桌子邊。大廳中一共有五張圓桌,以我的這張桌子為中心,左右對稱擺開,桌上現在還沒有酒菜,只有一些精美的糕點。我不用任何指點我就知道我的位置就是對著大廳大門的那張寬大的椅子。 沒有客套,我坐了上去後,正要招呼那些站起來的人也坐下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大廳外傳來,岳風面色沉重的出現在大廳,手拿一封軍用書函,向著我匆忙的跑來道:「殿下,殿下,淮西急報,請殿下過目!」 猛的一聽淮西,我心中一跳,難道趙范那邊出事了?見到岳風的臉色,我的心裡越發不安,站了起來,一把奪過岳風手中的書函,撕開火漆封印,抽出裡面的信箋看了起來。 憂浟書盟 uuTxT.com 詮蚊子版月鍍 第四集 第十五章 王府聚會 字數:17613 當我抬起頭後,我才發現整個大廳現在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所有的人都緊張的屏息望著我,顯然是想知道我手中的信件說了什麼消息。 我沒有立即滿足他們的期望,反到對著岳風問道:「送信的人現在在什麼地方?」 岳風馬上答道:「他已經暈過去了,屬下檢查過是太過勞累的緣故,而且此人身上還有一些傷痕,好像是剛從戰場上下來就前來建康給殿下送信。見到屬下後,可能是因為心情放鬆而支持不住所以才暈了過去。」 我緊問道:「他沒說什麼吧?」 岳風道:「他只說將這封軍報盡快的送給殿下,其他的什麼都沒說。屬下現在已經請了大夫給他診治,估計過一會兒他就可以醒過來,殿下是不是要見他?」 我搖頭道:「現在不用了,等他休息好了,明天再見吧!」接著我又望向正用擔心眼神望著我的屋中眾人道:「你們不用擔心,本王接獲的是一個好消息,趙范將軍在淮西消滅了金人的五萬兵馬,取得了我大宋從未有過的大捷,你們現在可以盡情的歡呼,為我大宋的勝利的歡呼!為我英勇的將士歡呼!為我大宋即將驅除金人歡呼!」 「呀!」「啊!」「勝利了!」 突然,屋中的人猶如被注射了一針強力的興奮劑,高聲的歡呼,充滿熱烈激動的叫聲,如同一波波浪以眾人為中心,向著四方擴散開去,在大廳中來回的激盪著,表達他們的喜悅和高興。 我揚聲道:「大家先安靜一下!」雖然聲音不大,但我相信他們都聽的到。 果然,歡呼和叫聲漸漸的安靜下來,整個大廳又恢復了安靜。所有人都用熱切和高興的眼神看著我,急促的呼吸將他們這個時候激動的心情都明白無誤的告訴了我,讓我知道他們這個時候需要發洩,需要慶祝。 我環視了周圍一眼,微笑著道:「現在大家都知道我們勝利了,所以本王現在要去給朝廷寫捷報,現在就不能陪大家慶祝,梅,你和姿兒小筠今天就留下,代替本王好好招呼這些客人。司馬主簿,岳風,岳雨你們跟隨本王來。大家請盡情的歡呼吧,為我們這次勝利歡呼,本王就少陪了。」 「恭送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在大家的恭送聲中,我面帶微笑的和他們招著手,又從這座大廳走了出去。 我剛一出門,震天的歡叫聲立時響起,許多的歡呼聲又一次的直衝雲霄,久久不散。 等回到久違的書房,四下看了一遍,覺得和我離開前沒有什麼不同。我讓菊關好門後就收起面上的笑容,坐到主位上思索起來。 等我心中有了主意,望向司馬風的時候發現他面色緊張,似乎非常擔心。 知道他可能有所誤會了,我搖搖頭道:「你不用擔心,本王沒有騙他們,我們確實是打贏了。」 司馬風似乎鬆了一口氣的問道:「那殿下為何還這麼擔心?」 我有些黯然的將那封軍報遞給他道:「你看了就知道本王為什麼擔心了,剛一出關就碰上這種事情,看來本王還真是個勞碌命!只是相比趙葵石廣兩位將軍和那三萬士卒,本王又有什麼好抱怨的。可惜,趙葵將軍竟然還來不及和本王見上一面就已經天人永隔。」 司馬風接過信看了後,又遞給岳風和岳雨,等他們看完,默然半晌,我才道:「你們也看到了,這次雖然我們贏了,但是只是慘勝。趙葵石廣將軍戰死,趙范將軍重傷,損失士卒三萬,現在淮西那邊是余介,陳雄兩個人在做主,剩下的五萬士兵都是傷疲之軍,基本上已經沒有什麼戰力了。金人還真是強悍,趙范將軍人數比他們多,而且還使用計策讓金人自陷絕境,可是他們的臨死反撲還給我們造成這麼大的損失,今後如果要對陣金人,千萬要小心。」 司馬風這時接口道:「不錯,殿下說的有理。原本今天是殿下出關的喜慶日子,不想又出了這件事情,讓人不知道是該高興好,還是該難過好。」 我肯定的道:「當然應當高興,雖然是慘勝,但總歸是勝利了。現在我們正需要一場勝利來鼓舞民心士氣,你馬上給朝廷中寫封報捷的奏章,除了給趙范以及其他的官兵請功外,還要追封趙葵和石廣兩位將軍,那些戰死之人的家眷也需要好好照顧,至少要讓他們衣食有著落。對了,陳雄和石廣二人的功勞你也不要故意不提或簡略,雖然他們並非本王這邊的人,可本王的一貫宗旨就是戰場上沒有私怨,他們這次在抵抗金人中也立下不小的功勞,理當封賞。你看如何?」 司馬風搖搖頭道:「殿下寬宏,屬下理當照辦,只是殿下前面說的可能沒有什麼問題,可是要給那些戰死之人的家眷進行撫恤,朝廷中撥下來的那些只是杯水車薪沒有什麼大用,不知殿下有什麼辦法?」 我想了一下,道:「那這樣好了,就由本王對他們進行撫恤好了。這次本王意外的獲得一大筆政治獻金,可以撥一筆做這個費用。這些戰死之人,如果家有父母沒人贍養的由本王定期給予他們生活費,子女沒有成年的全都進入本王的學校中,所有費用全部免除,並由本王負責將他們撫養成年。而且本王決定還要在建康這裡修一座忠烈墓園,所有在戰場上戰死之人都可以葬入這個墓園中,並一律封以烈士的稱號,在這座墓園的旁邊本王還決定修建一座功勳堂,記載本王主掌軍政來所有為國立下功勞之人,記下事跡並給其人立碑造像,永遠受後人敬拜。你們看如何?」 話音落下,屋中的幾人互相望了一眼,突然站起來面色激動的齊聲道:「殿下仁德,千古未有,屬下等感同身受!」 知道他們是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對我這個提議的贊同和佩服,我抬了一下手道:「行了,你們怎麼也給本王來起這套來了。既然你們都贊成,司馬風,這個事情就交給你去辦了。都坐下吧!你們跟隨本王也有一段時間了,怎麼還是這麼沉不住氣?」 被我斥責了幾句,司馬風幾個人有些慚愧的坐了下去,還是司馬風開口道:「屬下們只是一時激動,借用這個方式表達對殿下這種仁德的感懷,並不是有意要違背殿下的命令,還請殿下見諒。」 我望著司馬風道:「你啊,就是什麼都有些小心翼翼的。好了,現在說也說了,你可要給本王辦好這個事情,明白嗎?」 司馬風道:「請殿下放心,屬下不會讓殿下失望的。」 對於他的辦事能力我確實可以放心,將這個事情放下後,我問道:「淮西現在雖然勝利,可是軍力已經損失的不輕,如果這個時候攻打襄陽的金人掉轉攻擊方向或者金國另外再派軍隊過來的話,我們就危險了。你們如何看這個事情?」 司馬風對這些軍事上的東西雖然有瞭解,可是顯然並不能回答我的這個問題,他望著岳雨,讓他來回答。我早就知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所有軍事方面的都是岳雨岳風兩人一手包辦,所以我也看著他們,想看看他們是如何來看待這個問題的。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岳風首先答道:「殿下,屬下以為殿下的顧慮雖然有道理,但是屬下卻以為殿下的這兩個擔心也許並不會成為現實。」 知道他可能另外有見解,我高興的道:「哦,快說,你是如何看的?」 岳風神色自若的道:「殿下,金人將主攻方向放到襄陽,肯定有其必需要攻下襄陽的目的。原本他們可以說已經獲得淮西,可是他們捨棄了淮西轉而攻打襄陽,也就是說在金人的心中襄陽比淮西重要多了。現在襄陽城中軍心不穩,正是金人求之不得的良機,在這種時候他們如何會捨棄即將到來的勝利而不顧,轉移到原來被其捨棄的目標上了?至於說金人的援軍,不知殿下注意到沒有,這些年攻打我大宋的金人一直都只有約莫二十萬人左右的數量,前些年金人攻入我大宋腹地,可是最後還是因為兵力不足而退兵的。現在他們和我們大宋打了這麼長的時間,兵力也一直沒有什麼增加,反到有越來越少的趨勢,所以屬下估計金人現在兵力也吃緊,沒有多餘的兵力來入侵我大宋,因此屬下大膽推測金人是不可能再派軍隊過來的。這是屬下的一點淺見,請殿下指正!」 近段時間我一直閉關寫書,對於金人的動向也不是很瞭解,聽了岳風的這個話後,我望向岳雨,想聽聽他的看法。 岳雨道:「大哥說的很有道理,屬下也以為金人必然是因為自身的原因,想要攻下襄陽,而且金人可能還得到我朝中權貴史彌遠的暗助,不然史彌遠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想要撤換襄陽的守將。只是對於大哥認為金人可能不會派援軍,屬下有些不贊同。以前可能是金人認為沒有這個必要,但是現在淮西的金人被殲滅,金人攻打襄陽的部隊陷入前有堅城旁有敵軍的困難境地,如果金人不想這個時候退兵的話,那麼他必然要派出部隊對我淮西的部隊進行牽制,以讓攻打襄陽的部隊可以無後顧之憂,盡快的攻破現在軍心不穩的襄陽,達成他們的目的。因此屬下以為金人如果不退兵,那他們就一定會派出援軍的。」 思索了一會兒,岳風也贊同的道:「小弟說的也有道理,是屬下考慮不周。不過,屬下以為金人現在絕對不可能退兵的。他們攻打我大宋這麼長時間,耗費了如此的人力物力,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線勝利的機會,他們絕對沒有這麼容易放棄的。而且現在天寒地凍,金人的攻城部隊處境艱難但是仍然死戰不退,說明他們攻下襄陽的決心和意志是極其堅定的,決不會因為淮西的失敗而放棄眼前的勝利。」 他們兩人的話很快就讓我勾勒出金人在接獲這次失敗的消息後會採取的步驟,不過除了他們說的,我比他們想的更深了一點,就是金人很有可能和我大宋求和,結束這場他們已經沒有希望贏的戰爭。 以前我就推測出金人如此急切的想要攻下襄陽的目的就是逼我大宋求和,在談判桌上獲得戰場上得不到的東西。現在,就算金人這次失敗損失慘重,但是肯定不會就此收手,特別是現在他們確實是有攻下襄陽的機會。那麼,為了保證他們可以順利的攻下襄陽,那麼增派援軍就是必然的,哪怕這個援軍可能不會和我們交手,但是金人仍然要派出的。 想清楚後,我淡然一笑道:「一人計短,二人計長,聽了兩位所言,金人可以採取的步驟本王現在心中已經有數。這樣,本王命令,第一,任命余介暫為淮西安撫使,接手淮西的一切軍事,在淮西佈防,防備金人,所有淮西之軍都必須聽從其號令,否則其可以先斬後奏;第二,任命岳風為淮西安撫副使,率領三萬建康軍,前去淮西增援,並將淮西的傷員和烈士的遺骸運送回建康;第三,給襄陽的守軍去封密信,告訴他們只要他們聽從本王的軍令,那麼襄陽可以不受朝廷此次軍令調遣,一切後果都有本王擔當;你們覺得如何?」 岳風面泛喜色的道:「多謝殿下信任,屬下一定不負殿下所望!」 我溫和的道:「以你的才華足以擔當此任,可是你此去一定要注意和余介處理好關係,此人性格謙和,並不難相處,更為難得的是其對於守城更是別有認識。你去後要多和他交流,而且他為正,你為副,明白嗎?」 岳風點點頭道:「屬下一定緊記殿下的教誨。對了,屬下如果離開,那近衛營和護衛總管一職就不能由屬下接任,不知殿下有什麼安排?」 我胸有成竹的道:「你的護衛總管一職,就由鄭天接任,本王覺得此人足以擔當此任。至於近衛營,就由本王親自擔任指揮,本王也想在這支部隊上進行一些改革,看看成績如何!此事就這樣辦理,還有一個事情,司馬風,明天的早會上本王會宣佈由你主管本王領地內的一切內政事宜,由梅從旁協助你,但你注意她是從旁協助,是由你為主的。你覺得如何?」 司馬風有些吃驚的道:「殿下,為何會是司馬風來擔任此職?」 我淡淡的道:「你是以為本王會任命梅吧,原本本王確實考慮過她,可是本王發覺在本王不在的這段時間中,你和梅合作的十分默契,並沒有因為她是女人而有所歧視怠慢。你的表現足以證明你和本王一樣是個重才不重人之人,所以本王覺得由你擔任此任最合適,名稱本王都幫你想好了,就叫總理大臣如何?」 司馬風低下頭恭敬的道:「多謝殿下信任,屬下一定會盡心盡力做好份內之事,不負殿下所托。」 我安慰道:「不用這麼緊張,你現在已經有了正式的名分,以後再不能什麼事情都由你親自去辦理,你可不要學諸葛亮事必躬親,那樣最終並不有利於整個大局。你需要做的就是發現人才,重用人才,讓他們將事情做好,而你除了給予他們一些指導和幫助外,就是督促和監督他們,不要讓他們做些不好的事情。在這次金人退卻後,本王就會對軍政進行一次徹底的改革,你現在的一個任務就是要和梅商量出一個方法來,在政事上進行改革,至於軍事上就由本王負責好了。你的任務很重,可能又要辛苦你了。」 司馬風恢復平靜的望著我,肯定的道:「殿下既然如此信任屬下,屬下一定會努力。」 我靠近他,拍拍他的肩,在他耳朵邊道:「本王相信你一定不會讓本王失望的,好好幹,萬事都有本王!」 和他拉開距離後,我繼續道:「你既然要擔任總理大臣的職務,那就不宜讓你兼管建康的事情了,你有什麼好的提議?」 司馬風想了一下,道:「屬下覺得墨如蘭姑娘足以擔當此任,只是將此一官職任命於她,不光朝廷,就算現在建康的普通人都有許多的人會不服,殿下以為了?」 我自信的道:「要想改革當然會有許多人不滿不服了,既然你認為墨如蘭可以擔當此任,那麼就讓她接手此一職務。別人的不服,那是她必須要解決的事情,如果連這都弄不好,那她就沒資格接任此一職務,不過本王到對她有信心,她一個人主理墨門這麼長時間,對於這些想必是早有所方法解決。至於朝廷方面,本王任命的官職,現在還需要通過朝廷嗎?」 聽我這麼一說,屋中的人彼此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我才說道:「淮西的事情就這樣處理了,岳風,你三天後出發,可以嗎」 「沒有問題!那屬下現在可以去準備嗎?」 「可以,司馬風,你也去將奏章和任命文書弄好,送到本王這裡,不,本王的印章都還在梅那裡,你還是去找她吧,今後除非是軍務上的事情,你們就不要找本王,自己拿主意好了,本王政事上的印章就放到你們那裡了,不過軍務上的印章你讓梅要還給本王。」 「屬下領命!」 「那你們就去辦理吧!」 「屬下告退!」 等他們走後,我對著岳雨道:「岳風的這個事情你不要過多的幫他,以後他也會是一個獨當一面的將軍,現在是考驗他的時候了。」 岳雨面色平靜的道:「屬下明白!」 知道他的心中可能有些想法,我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你將來也會有機會的,現在本王這裡還需要你,和本王一起到花園中的哪個小亭子那裡坐坐吧。竹,你去給梅說一聲,就說本王要在小亭子那裡見她,有些事情要和她說。」 一直沒有說話的竹,點點頭,不發一語的就出去了。 在菊的帶路下,我和岳雨前往花園中的小亭子。由於在書房中的商議不少時間,現在天色已經開始昏暗了起來,王府中各式各樣的燈籠已經燃亮了起來,將整個院子點綴的五光十色,頗有些***晚會的味道了。以前沒見他們點這麼多燈籠,看來這也是為晚宴準備的。 那個小亭子比較遠,我們走的也不快。等我們到達那裡的時候,原本應當是模糊一片的花園也被掛上了不少燈籠。雖然不能說亮如白晝,但是看路確實是沒有問題了。 小亭子是經過特殊設計的,它的四面牆壁並沒有固定,可以靈活的進行拆卸。天冷裝上,天熱拆掉,讓人一年四季都可以用。在小亭子的周圍原本只種有一些缺乏照料的常青植物,可是這次藉著些燈籠的光芒,我發現路邊多了些別的植物,我辨認了一下,覺得那應當是一些已經枯萎的菊花之類的植物。想到梅給我說的話,我突然對著岳雨道:「岳老夫人現在整理花園辛苦嗎?」 岳雨道:「是有些勞累,可是母親自己卻樂在其中,屬下們見了也高興!所以只是勸母親不要太過操勞,其他的屬下們也就隨母親,並不干涉。難道殿下有什麼問題嗎?」 我搖頭道:「當然不是,本王到頗能理解岳老夫人的為什麼不願意在王府閒著。與其說她不會享福,不如說她在享受自己的追求。每個人在不同的階段會有不同的追求,也許等我們將來老了,也會如同岳老夫人這樣種些花草自得其樂。」 岳雨沒有回答,安靜的跟隨我踏入小亭子中。 剛一進入,我就感到一股濃濃的暖意夾雜著糕點的香味撲面而來。四下一望,我就發現這個小亭子已經燃起了碳火,在小亭子中的圓桌上還擺放著四碟精美的糕點,光看其形狀色澤就知道它是如何可口了。 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可以將這些都準備好,還不用自己開口,權利一物還真是讓人不同啊! 我和岳雨都坐下後,我拿起一塊糕點放入嘴中,仔細的品嚐起來。吃了一塊,發現這個叫不出名的糕點酥爽可口,十分的好吃。我拿起一塊遞給岳雨道:「不用這麼拘束,說起來你也是本王的小舅子了,是一家人。來,你也吃一塊,挺好吃的。」 岳雨接過後,吃了一口,突然面色古怪的看著我道:「殿下,這好像是小妹做的!」 我一聽,興奮的高聲道:「怪不得,念雪,你是不是來了,快進來啊!」 門口人影一閃,穿著侍女服飾的念雪就出現在我面前。我高興的站了起來,一把拉住她的手責怪道:「你既然早來了,為什麼要還穿成這樣藏起來。」 念雪有些害羞的望了一眼這個時候轉過身裝做研究這座小亭子木料的岳雨後,才低聲道:「四哥還在這裡,殿下不要這樣。」 知道她臉薄,我淡然一笑道:「那就坐下來給我說說是怎麼一回事情?」 在我的拉扯下,念雪勉強的坐到我旁邊,等發現她哥哥並沒有看她後,她才低聲的說道:「是這樣的,我知道殿下沒有參加晚宴,所以我就另外做了一些糕點想要給殿下送去。碰到了竹姐姐,她告訴我殿下要到小亭子這邊來,我就擅自做主將這個小亭子佈置了一番,殿下不會見怪吧?」 我笑道:「原來是這樣,你近段時間是不是一直在管理王府中的事情?」 念雪有些膽怯的道:「是的,小筠姐姐和那位雲綠姑娘天天要忙那些工廠的事情沒有時間來管理王府。我覺得自己閒著也是閒著,所以就給梅姐姐說了一下,給雲綠姐姐幫忙。殿下,念雪不是做錯了什麼嗎?」 我安慰道:「那能了,小筠和雲綠現在也確實不能再管理王府。這樣,我就正式任命你為王府總管,你看如何?」 念雪「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殿下真的答應讓我管理王府?」 看到她少有的興奮,我隱隱有種不好的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但是仍然堅定的道:「當然,你以後就是王府中的總管,王府中的大小事情都要你操心了。」 念雪開心的站了起來,盈盈一禮道:「那就多謝殿下了!」 見她這麼喜歡,我也沒有深思我的不安,將她輕輕扶起後,有些責怪的道:「你看你,這又不是什麼大事,用的著這樣嗎?」 念雪抱歉的笑了一下道:「對了,殿下,念雪不能和你聊了,廚房那邊還需要念雪,殿下,四哥,念雪告辭了!」 說完,又對我行了一禮,就匆匆的離去了。 看到她離開,我對著這個時候看過來的岳雨道:「真的好久都沒吃到念雪做的小菜了。咦,你怎麼了?」 岳雨眼中有種興奮的道:「殿下,屬下突然想到如果用和建造這個小亭子工匠一樣的人來組建一支殿下提到過的工兵部隊,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我沒有立即回答他,讓他坐下後,我才道:「看來你學本王寫的那些東西,學的很透徹,並在不斷的想將這些東西融入到實用中,不錯,你這樣很好。工兵部隊在現在的宋軍中不是沒有,只是沒有專門的成立一支部隊而已,你的這個想法確實可行。這次本王就會在近衛營中進行改革,要將本王在書中提到的設想一一實現,你就從旁協助本王,如果改革成功了,那麼以後本王手下所有的軍隊都會進行類似的改革。只有這樣才能一次的解決許多的問題,如果只是進行局部的改革,並不能提高軍隊的整體戰鬥力,那沒什麼意思!」 岳雨點頭贊同的道:「殿下說的有理,屬下明白了!」 淡然一笑,我才緩慢的說道:「在軍事上,你的天分很高,就算本王不教你任何東西,你將來也會是一名出色的將軍的。本王說的那些,你可以聽,但是如何用卻要靠你自己去想了。」 岳雨眼中露出一種深思的表情,過了一會兒,他才有些瞭然的點點頭,但是並沒有說話,而是將目光投向門外。 「殿下,陸護衛,墨平先生,雲前輩,墨姑娘都來了,請殿下示下!」 我一聽竟然來了這麼多人,心中猜測是竹去叫墨如蘭的時候,梅讓她將這些人也帶到我這邊來,可能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我處理吧! 「那就都請進來吧!本王也很想見見他們。」 門口人影閃動,一下子湧入了好幾個人,讓小亭子顯得有些狹小了。 「參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不用多禮,都起來坐吧!竹,你去弄點茶水來。」 在我的手勢下,這些人都坐下,剛好將小圓桌坐滿。 望著他們,我首先開口道:「諸位,今天本王出關的時候由於人數太多,也沒能和諸位好好聊聊。現在大家也不用客套了,想對本王說什麼就說好了,特別是陸護衛和墨平二位,你們和本王關係可不同一般,更不需要有什麼顧慮!對了,陸護衛,你這次回來是不是覺得本王這裡又增加了不少人?」 梅蘭竹菊她們現在都是名義上的魔門中人,我很想聽聽陸望歸是如何想的。 被我點了名的陸望歸,望了我身後的菊一眼後道:「殿下,屬下這次來不是想和殿下說這個事情,只是想請求殿下讓屬下加入軍中,為驅除金人出力。特別是這次,我宋軍獲得近年來少有的大勝,更讓屬下覺得驅除金人不再是無望。還請殿下恩准!」 他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這個陸望歸根本還是老觀念,對我的這些行為既不反對但也不支持,可能這次他是有點忍耐不住,所以想到軍營中,來一個眼不見,心不憂。 心中明白,但我面上卻不動聲色的道:「這樣,剛好本王將岳風任命為淮西安撫副使,前往淮西增援,陸護衛既然這麼想投軍殺敵,不如和岳風一起前去如何?」 陸望歸大喜的站了起來道:「多謝殿下,屬下想這就前去找岳風將軍,不知殿下可允許屬下告退?」 他這樣,到讓我有些吃驚,勸解道:「這事也急不在一時,岳風要過幾天才走,何不坐下來先聊聊!」 陸望歸固執的搖頭道:「多謝殿下,屬下還是想盡快去岳風將軍那裡,請殿下恕罪!」 看到他不容妥協的樣子,我也無法,只好道:「你這次護送姿兒,一路辛苦。原本還想和你聊聊,現在看來你是沒心思和本王聊了,那好,你去吧,岳風現在應當和司馬風在文書房那邊,你去那裡問問就可以找到他。」 陸望歸見目的達成,原本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線笑容,有些解釋意味的道:「屬下聽說了在淮西我大宋軍消滅了金人五萬士兵,心中就如同火燒,恨不得立時就奔赴淮西殺敵。況且現在殿下身邊有菊姑娘保護屬下的作用有限,所以屬下才會這麼急切。還請殿下見諒,屬下告退了!」 話音剛落,人影一晃他就從我的視線中消失了。 看到他走了,我對著其他人惋惜的道:「陸護衛如果能夠改掉這個急噪脾氣,將來一定會是一個不錯的將軍!真是可惜!」 沒有人接口我的這個話,我環視了一圈,才轉變話題對著墨平和雲天驕道:「對了,不知兩位找本王是有什麼事情了?」 「殿下,墨平也想加入殿下的軍中,請殿下答應!」墨平這個人話不多,可謂惜字如金,而且他也不會說話,一個求人的事情在他口中說來也讓人聽了不舒服。 先望了一眼正暗自蹙眉的墨如蘭一眼後,我才望向墨平那張樸實的臉道:「本來是沒有什麼問題,只是你是墨門的人,如果要加入軍中起碼要雲太傅答應才是,這可不是本王可以決定的。」說完,我還有意無意的看了墨如蘭一眼。 果然墨平在聽聞我的話後,轉頭望向墨如蘭,好像是要她來表態。 墨如蘭也不負期望的站起來道:「殿下,其實屬下一直想找個機會和殿下說個事情,只是殿下當時閉關,屬下無法見到殿下,而這個事情又關係到家父的一件往事,所以也不方便和別人說,不知殿下現在有沒有時間看看家父給殿下的一封信?」 「哦,雲先生給本王的信?請拿出來,本王好久沒有雲先生的消息了,他還好嗎?」 「家父一切安好,他還讓屬下對殿下和梅蘭竹菊四位姑娘表示歉意,當初他確實不知道這四位姑娘是殿下派去的,因此有所得罪,還請殿下原諒!」 我接過她遞過來的信,看了一下沒有寫任何字的封面,然後一邊抽出信件一邊漫不經意的道:「雲先生給本王認錯?只怕這是姑娘自己加的吧,雲先生的性格本王可是很清楚,他是那種寧願用行動道歉,也不會在口頭上認輸的人。更何況這次站在雲先生的立場上來說,他並沒有做錯什麼,以他的性格頂多就讓姑娘給本王解釋一下他和西夏的關係,不知本王說的可對?」 「殿下高明!家父確實沒有這樣說過。」 我沒有回答她,將手中的信箋展開,看了起來。竹這個時候進來給我們每個人都上了一杯茶。 看完後,我閉目想了一會兒,才道:「雲先生真乃一個尊信守義之人,為了嵬名令公夫婦的救命之恩,甘冒如此大的風險前往西夏,對於其人品本王還有何話可說。以往的事情過去就過去了吧,雲先生仍然是本王的太傅。不知雲先生的決定姑娘如何看?」 墨如蘭堅定的道:「如今屬下不是正在殿下手中做事嗎?殿下還有什麼疑惑?」 我定定的看了一會兒她沒有任何修飾的容顏,才道:「這個事情本王確實可以答應,雲先生看本王看的很準。只是他這麼為西夏值得嗎?據本王所知,現在西夏根本就沒有任何希望了,如果成吉思汗再來,西夏必亡無疑,雲先生這麼做不是毫無用處嗎?」 墨如蘭臉色變的極為沉重,眼神清澈明亮的看著我,試探著道:「殿下真的認為西夏已經沒救了?不知殿下有什麼根據?」 我淡然一笑,用手輕輕將面前的茶杯蓋拎了起來,淡淡道:「方今天下,能和我大宋並列的只有三個國家。而這三個國家中就以西夏最弱,如果西夏的君主聰明的話,現在他們最好的選擇就是投靠金人和金人一起來抗擊蒙古。可是他們是如何做的了?墨姑娘在本王府中這麼多時日,想必也知道些消息吧!」 墨如蘭深深的望了我一眼,秀目一掃,發現在座的人都望著她,微蹙了一下眉頭,輕輕問道:「為什麼一定是要和金人聯合,如今他們和我們大宋結盟不是也可以達成一樣的目的嗎?」 我不以為然的笑道:「如果本王掌握了大權,他們這麼做確實是可以達成一樣的目的,可是現在,我們大宋能夠支援他們一點兵器糧草就算不錯了。」 墨如蘭有些急切的道:「還請殿下明示。」 我掃視了一遍,發現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我的身上,我原本想要自己說出來,可是我看到岳雨的神色似乎明白什麼,心中一動,道:「岳雨,你來說說西夏為什麼要和金國結盟才有出路?」 被我這麼一說,大家的目光又集中到岳雨身上,在我鼓勵的目光下,岳雨有些謙虛的道:「屬下只是聽到殿下剛才說的話,有一些想法,如果說的不對,還請殿下指正!」 我激勵道:「一個好的將軍如果能夠具備統觀整個全局的觀念,那麼他才能成為元帥。本王相信你。」 岳雨面上明顯有種激動閃過,聲音也變的洪亮起來道:「其實殿下這麼說的原因,主要是因為現在對我大宋、西夏、金國這三個國家來說,在現在或者將來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就是蒙古。蒙古現在勢力很大,雖然還沒有和我大宋交鋒,但是觀其野心,和當年的金國並無二至,甚至可能猶有過之。至於為什麼西夏抗蒙的時候我大宋不會進行救援,以及它為何要和金國結盟才有出路,要從幾個方面來看。首先從西夏這面來看,西夏這個國家從立國以來就一直執行一種『面相無常,視三國之勢強弱以為異同焉』的國策,金宋交兵,西夏不僅不救援反乘機南攻,侵佔我疆土,讓我大宋一直以來對於其國都非常有戒心,這次只是金人勢大,不得已和其結盟抗金。 而且我大宋的土地現在和其並不接壤,就算我們大宋放下以往的仇怨想要幫助它,也要先打贏金國,這對於我們大宋來說是非常難於完成的任務,也就是說在它有事的時候,我大宋事實上並不能出兵援助它。而它現在卻對這點視而不見,還想和我們聯合攻金,如此,它其實是將自己立於孤立無援之地。如果蒙古人攻打它,它就只能獨立抗敵,以它的國力,如何可以擊敗連金人都打不贏的蒙古人? 其次從我大宋這面來看,我大宋朝廷中一直都是以對外求和為朝廷的宗旨,這次肯聯合西夏攻金也僅僅是為了自保而已。只要金人一退,朝廷必然要罷兵歇戰。那麼,就算西夏萬分危急,我大宋想救都不行,更何況朝廷中一定會決定坐觀西夏的滅亡。現在朝中之人只有殿下看出唇亡齒寒的道理,可是殿下現在卻沒有掌握大權,不能掌控朝廷,所以說西夏是根本就不能指望我大宋了。 最後從金人這一面來看,蒙古這些年攻佔了其不少土地,金人想必也知道蒙古想滅亡它之心,所以它在這個時候確實是最需要援軍來幫助它的。可是金人卻放任蒙古人不理轉而攻打我大宋,獲罪於宋,兩面樹敵。雖然由於我大宋積弱已久,金人取得不少勝利,可是卻因為被蒙古人所牽制,總歸不能消滅我大宋。現在戰爭陷入這種僵持階段,如果這個時候西夏可以和其結盟共抗蒙古人,想必金人是會接受的,如此西夏獲得金人的幫助,而金人也因為西夏加盟而實力大長,只要再能和我大宋和好,那麼對抗蒙古人之事就可勝算大增。而且金國這次被蒙古人所擾後,想必也知道西夏對其重要,如果蒙古人轉而攻打西夏,金國一定會去救援,如此西夏才能在危難之時獲得實質上的幫助,才有機會最大程度的保全自己。 可是現在西夏卻放棄了和金國結盟這個對其最有利的條件,轉而想要攻打金國,結怨於金。蒙古人再來,其欲不亡又奈何!」 岳雨這番話一出口,在坐的諸人一下就沉默了,特別是墨如蘭,她的臉色黯淡了下來,低頭沉思不語。過了一會兒,墨平才讓人意外的開口打破沉寂道:「岳將軍果然不同凡響,怪不得殿下如此器重!」 岳雨連忙謙虛道:「不敢,這都是殿下的教導之功。」說完他又停頓了一下,用一種發自真心的敬服對著我道:「這些天,屬下一直在研讀殿下的講義,從中獲得許多難於言傳的教誨,讓屬下越發感到殿下的才學浩如煙海,還望殿下能夠再多多教導屬下這些人,讓屬下可以得到更多的教誨和知識!」 我笑罵道:「你這個傢伙就不要給本王貼金,你說的這麼好還不是你自己領悟了本王說的那些,然後再加上自己的發揮才能說出來的?這個可是你自己的本事,就不要歸功於本王了。你學的確實不錯,如此看來那些將領這段時日也受益不淺,對了,華岳回來了嗎?怎麼沒看到他?」 岳雨恭敬的答道:「華校長前些時日回來的,但是看了殿下的講義後,他就一直將自己關在屋子中研究,估計他還不知道殿下出關的消息,要不要屬下去叫一下他?」 我舉手拒絕道:「不用了,華岳這個人本來就是一個書生將軍,對於軍事理論的研究極為深厚,也許他又從本王這個講義上獲得什麼靈感,本王預計不久他可能又會有新的著作出現,到時候再看吧!現在還是不要打擾他了。」 岳雨點頭贊同後,還沒有說話,一直沒有說話的雲天驕突然道:「明主能將,看來大宋這次是真的有救了。陸先生留之不去,果然是因為殿下的原因。殿下,既然岳雨將軍說了西夏的情況,但不知殿下對我大宋將來的情況如何看?」 她的這個話一出口,一直陷入沉思中的墨如蘭精神馬上一振,望了過來,等著我回答。 在這種情況下,不露上一手也說不過去。想了一下才道:「要說我大宋的情況,其實也不比西夏人好多少,如果我們不努力的話,要不了多久,也必然會被人所亡。你們可能對本王說的話有所懷疑,但是你們只要想想當初以我大宋兵雄勢厚,但是仍然被金人奪去了半壁江山,就可以知道我大宋其實也是危在旦夕,如果不預先準備則必敗無疑。」 雲天驕不解的問道:「殿下說的危險是來自金人嗎?畢竟我們現在和蒙古人尚未交鋒,到是金人正在蹂躪我百姓。」 我搖頭道:「當然不是,當初金人勢力正盛的時候,尚且不能將我大宋滅亡,何況現在它實力大衰的時候。本王說的威脅,也是指蒙古人,蒙古人英勇善戰,而且其首領成吉思汗為一代英主,攻城掠地所向披靡。他現在滅亡的國家以十數計,只是這些國家都在極西之地,我宋人不知而已。現在成吉思汗正在率部西征,如果等其回來,第一個他就會拿西夏開刀。而且本王估計他也會派人來聯繫我大宋夾攻金人,以現在朝廷中的情況,肯定會同意此一協議。到時候如果我大宋真的和蒙古人聯合出兵滅亡了金國,那麼接下來蒙古人就會攻打我大宋,以我大宋現在的狀況,本王敢說,必敗無疑。所以本王才說我大宋也是危在旦夕。」 墨如蘭緊接著問道:「蒙古人真的那麼厲害嗎?」 我沉吟了一會兒,才決定的道:「當今天下,真正能夠讓本王顧忌的惟有蒙古。本王曾經在蒙古軍營中待過一段時間,親眼看過他們的表現,確實稱的上將猛兵銳,而且其首領戰略高明,戰術靈活,將蒙古騎兵的那種強猛的攻擊力發揮到了極至。更為可怕的是他們的那種戰術都是根據蒙古人自身的特點而創建出來,就算你想學也學不來。還有,蒙古人生性殘暴,最喜歡散佈其屠城的事跡,讓敢於抵抗他的人未戰就氣勢先弱,如果守將心志不堅很容易就會為其所動搖。當然他們也不是沒有弱點,只是他的弱點估計除了本王沒有什麼人可以利用的上就是。」 墨如蘭顯然對我這個話有些不滿意,開口問道:「殿下為何不將其弱點及利用之法一併告知屬下?」 我有些冷然的看著她,平靜的道:「本王是宋國的太子,這個原因夠了嗎?」 墨如蘭面色一變,有些明白過來的道:「屬下失禮了,請殿下原諒!不過殿下既然對將來的危險看的如此清楚,想必我大宋可保平安,只要我大宋有殿下在,又何懼外敵?」 我看見梅這個時候提了一個食盒過來,念雪也拿了一個跟在後面,知道梅肯定是給我們送食物來的,我連忙道:「本王那有你說的那麼厲害,只是不願意束手待斃而已,勝敗還有的看了。其實你為西夏擔心本王能理解,只是有些事情自己不努力,別人是無法幫忙的。好了,先不說這些沉悶的事情,我們一起來品嚐一下念雪的美食,其他的吃飽了再說。梅,快點,本王等不及了。」 梅這個時候剛好進了小亭子,聞言一笑道:「殿下,你還真是心急。」她一邊說,一邊從陸望歸讓出來的空位中將食盒中那些裝著精美食物的小盤子,一碟碟的端出來,頓時,小亭子中就瀰漫著一種動人的香氣。 我深呼吸一口後,讚賞道:「好久都沒嘗到念雪的口味了,今天本王可要一飽口福。對了,那邊熱鬧嗎?」 梅一邊在念雪的幫助下將盤子放好,一邊回答道:「殿下如今在這裡,他們沒了管頭,當然熱鬧了。況且為了不讓他們太拘束,屬下還將王妃和幾位姑娘都叫走了,讓他們更是沒了顧忌。殿下也知道他們這些人一高興喝起來就沒了節制,現在他們還在那裡大喊大叫,殿下不是想過去吧!」 我搖搖頭道:「等會兒過去吧,對了,你看看這封信。」說完我將雲先生的信遞給了梅。 梅看了信後問道:「殿下如何看這個事情?」 我望了正注意看著我的墨如蘭一眼後道:「既然雲先生願意用墨門全體對本王效忠來換取寶藏,那麼本王還有什麼不捨得。只是這個寶藏是你們弄來的,所以最終還要看你們的意見。」 梅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後道:「我們這邊也沒什麼問題,蘭那裡屬下去給她說。殿下是不是現在就要?」 我望了正有些急切看著我的墨如蘭道:「墨姑娘恐怕為了這個事情等了本王不少時候了,既然你也同意現在你就將新的寶藏地圖畫好給她吧,也讓她好了結一段心願。」 聽到我明確的表態,墨如蘭面泛喜色,對我稱謝道:「屬下代家父謝過殿下了。」 我無可奈何的道:「雲先生就是有些死心眼,你也不用給本王道謝了,有了你們的幫助,本王所得又豈是那個寶藏可以媲美的。本王只是對雲先生為了西夏這麼做感到有些遺憾而已!梅,你和我們一起吃吧!」 梅拒絕道:「不了,殿下,屬下還是和竹菊一起吃吧,念雪姑娘另外給我們準備了一份,竹菊你們和我一起走吧!」 在我的示意下,竹和菊兩人離開了,但是念雪卻被留了下來一起吃。 等念雪坐下後,我大聲道:「好了,現在誰不要再說了,我們開動吧!」說完,我就不再說話,專心的對付起桌上美食來。連頭都不抬,讓那些想說的也不好意思開口。 念雪做的確實不是蓋的,讓我越吃越想吃,如果不是顧忌到現在和我同坐的大都是些女人,估計我會連盤子都吞了下去。當我心滿意足喝下不知是用什麼材料做成的湯後,摸摸自己已經鼓起來的肚皮,感歎道:「好久沒有吃的這麼飽過了,諸位,覺得如何?」 聽了我的問題,雲天驕首先回答道:「不錯,念雪的手藝沒得說,殿下今後有口福了。」 看到其他人也心有同感的點點頭,我頑皮的對這個時候正面帶謙虛但是眼睛中正透出高興和驕傲的念雪眨眨眼睛,表達雲天驕話語中未說的言語。當場就讓念雪面子上有些拿不下來,匆忙的收拾了一下,打了招呼,逃也似的出了小亭子,惹的我們輕笑不已。 等大家的情緒安定下來後,我才道:「既然本王和雲先生達成協議,那麼墨平就是本王的屬下,這樣好了,墨平明天就可加入本王的近衛軍中,以後跟隨本王出征。你同意嗎?」 墨平站來起來施禮道:「多謝殿下!」 沒有多說什麼讓他坐下後,我對著墨如蘭道:「墨姑娘,本王想任命你為實際的建康府尹,但是由於現在情況特殊,在打退金人前,還不能給你正式的官職名分,你願意接受嗎?」 墨如蘭有些意外的輕輕掃視了我一眼,才道:「只怕屬下做不好,到時讓殿下失望了。」 我道:「本王相信你,再說,你能獨立將歷史悠久的墨門治理的如此好,那就足以說明你的能力,本王相信你。你們女人現在受到許多並不合理的待遇,本王雖然想改變這種局面,但最終這些都需要你們女人自己證明自己的能力,別人是幫不了你們的。」 墨如蘭想了一下,點頭道:「屬下明白,多謝殿下厚愛!」 搞定了這兩個人,我才對著雲天驕道:「前輩找本王有何事,還沒有說出來了。」 雲天驕看了墨如蘭一眼後道:「原本我是想來和殿下請辭的,可是聽了殿下剛才的那幾句話,我到也想在殿下這裡獲得一份差事,不知殿下可願意收留。」 初聽她說要走,我就明白過來,她肯定是知道菊才是那些孩童的武功教習。現在看到我已經出關,菊也恢復自由,才萌生去意。前來和我請辭,無意中聽到我勸勉墨如蘭的話,可能引起她的共鳴,所以也想獲得一份職位來證明自己。這和望雪姐妹還真是一個模子的人物,真是什麼樣的師傅就有什麼樣的徒弟。 對於她的性格,我現在還有些摸不透,只好謹慎的答道:「前輩能夠加入本王陣營,那就最好了。不知這樣好不好,前輩仍然擔任府中的那些孩童的武功教習。這些孩童都是我大宋未來的希望,本王想讓他們從小就知道自強不息,以武衛國的道理,此一任務看似簡單,其實並不好完成,不知前輩覺得如何?」 雲天驕爽快的道:「行,我也很喜歡那些孩子,都挺乖巧的。那我以後見了殿下是不是也要稱屬下。」 我淡然笑道:「那就請前輩隨意好了。」 雲天驕想了一下,才道:「還是稱屬下比較好,免得讓人說我們女人不知道規矩!」 我微微笑道:「規矩定了就是讓人來違背的,只要你有這個實力。自古以來就沒有一成不變的規矩。」 看到屋中的人因為我的這個話陷入沉思中,我站了起來,道:「好了,該說的都說了,我們也該去去那邊了,估計那邊會有不少人在等著本王。」 說完,我當先向門外走去,其餘人都站了起來跟隨。 出了門沒走多遠,就看到梅領著一群人過來了。這裡的燈籠光線很好,也很明亮,我一下就看到那群人中有兩個久違的美麗面孔,我有些驚喜的叫道:「望雪,夢雪,你們回來了?」 「參見殿下!」 「不用這麼客氣,快起來。」 在這些人行禮完畢後,他們就一一上來和我相見。 首先上來就是望雪姐妹二人,二人自從上次被我打了一頓後,除了我在岳家和望雪見過那一次外,我們就一直沒有見面。雖然這麼長時間沒有見面,但是這二個相貌相近的雙胞胎美女仍如當初見面那樣,英氣逼人,特別是那種女子身上少有的剛健丰姿,更是表現的十分明顯,看來這段時間的歷練對她們的幫助很大。 望雪和夢雪兩人一前一微後的走上前來,望雪看到我眼中露出高興的神色,說道:「殿下,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我淡然一笑,對著這個時候正用大眼睛狠狠看著我的夢雪微微點了一下頭,回答道:「是啊,本王答應讓你們加入軍營的諾言還沒有兌現了,上次的板子還疼嗎?」 望雪古怪的看了我一眼,什麼也沒說就走到一旁和她師父雲天驕等人打起招呼來,見到我有些吃癟,夢雪輕笑了一下,哼了一聲,也不搭理我對雲天驕請安去了。我的這句調侃看來惹的她們不高興了。 我苦笑著摸摸鼻子,對著這個時候上來的吳班和周雲陽道:「你們一向安好?」 這二人當然不會像望雪她們那樣,連忙回答道:「多謝殿下關心,屬下一切都好。」 我點頭道:「那就好,黃天玄了?」 吳班連忙道:「天玄最近對於殿下說的那種鑄造火炮的材料迷上了,現在一天到晚都在礦場那裡弄些新的原料進行搭配實驗,希望能夠做出符合殿下要求的火炮材料來。所以現在他沒來,還請殿下原諒!」 想想黃天玄研究時候的拚命樣,我寬慰道:「有這樣的屬下,本王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怪罪!不過你也要看著他一點,這個傢伙研究起來怪拚命的。你們現在是不是將實驗室都搬到馬鞍山那邊去了?」 吳班答道:「那到沒有,只是那裡材料豐富,我們現在都在那邊進行一些實用方面的研究,取得了許多的成果,不知殿下什麼時候有空到屬下這裡來看看?」 我爽快的道:「那就明天好了,你們和本王開完早會後,我們一起去,如何?」 吳班和周雲陽點頭表示同意後,就走到一邊讓跟在他們後面的一道生和我見面。看到一道生有些瘦了的臉容,我道:「聽說你現在一段時間很忙,有很多病人嗎?」 一道生答道:「並不完全是病人的事情,現在有幾個師弟幫手,屬下輕鬆多了。殿下,你上次讓屬下研究的那種可以使人快速麻醉的藥物屬下已經弄出來了。這種麻藥對身體的傷害很大,過量進入人體後三個時辰不解開的話,此人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而且這種麻藥的造價很低,原料也很好找,可以大量的生產,和殿下的要求很符合。」 我暗自的點了一下頭,低聲問道:「如果塗抹到兵器上可以有效的殺傷敵人嗎?還有,如果我們自己人沾上了有解藥嗎?」 一道生點點頭道:「沒有問題,只要將兵器放到這種麻藥裡面一柱香的時間,就可以使用。到時敵人只要被刺破皮,他就只有躺下。如果自己人不小心被沾上的話,只要不是和傷口接觸,那就沒什麼問題,而且解開這種麻藥很簡單,只要先用冷水一潑然後將這個放到此人鼻子下聞聞,他就會醒過來。」 我接過這個像香一樣的細長之物,聞聞發現有種辛辣的味道,而且聞過之後整個人精神似乎也好了起來。心中知道這可能是一種醒神的藥物,大為讚賞拍拍一道生道:「好,過幾天你就組織人給本王將這種麻藥大量的生產,明白嗎?」 一道生答應後,我也讓他站到一邊去了,望著這個時候看著我的梅竹菊三人道:「好了,本王這邊的人基本上到的差不多了,我們一起去大廳,和那些人一起去慶祝勝利吧!」 說完,我就當先向著大廳的方向而去,那裡現在正爆發出震天的狂呼,讓隔這麼遠的我都可以聽的十分清楚,心中也有一股熱火噴發出來,想和他們一樣用這種方式來發洩一下長久以來積壓在心中的情緒,讓自己可以徹底的放縱一回。 這段時間,我過的真是太累了!也該放鬆一下自己,特別是現在這種歡呼勝利的時候。 u浟書萌 uutXt.com 銓蚊字板粵讀 第四集 第十六章 運籌之功 字數:18186 我搖晃著仍然有些疼痛的腦袋,匆匆趕往議事廳。 昨天,因為一時的高興,我也加入那些因為聽到勝利而情緒失控的人群中去。剛開始他們還用僅剩下的理智不敢太放肆,可是後來被我勸的幾杯酒一下肚,酒意上湧讓這些人再無顧忌。什麼身份地位都被他們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開始和我行酒令,拉著我敬酒。 我也來者不拒,和他們拼起酒來。由於人數太多,到後來我都不知道自己灌了多少酒下肚,最後在迷糊中和不知道什麼人再碰了一杯後,我就睡了過去,直到今天早上竹拚命叫我,我才醒來。 儘管我已經很著急了,可是我還是最後一個到來,相比較我的那些屬下,我確實夠慚愧的。 進了大廳,我有些歉然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在他們的行禮中,我疾步走到我的位置旁,讓他們免禮回位。這次出席這個早會的人相當多,可說我這邊所有重要的屬下只要能來的都來了。可能大家都知道今天的這個早會會宣佈重要的事情,所以回坐後,都有些正襟危坐的神態,等著我的發話。 我輕輕咳嗽了一下,才開口打破沉寂的道:「你們都知道,本王因為要研究一些東西,所以閉關了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內,所有的軍政之事都由本王授權給梅、司馬風以及岳雨三人全權處理。他們做的如何,你們有什麼要說的嗎?」 等了一會兒,沒有人出來說話,我知道這是必然的事情。如果我真的是想徵求對他們的意見,肯定不會當著這麼多人來詢問,這些人都聰明的很,當然不會和我對著幹。 可是他們不說話,我也不好繼續下去,我給姿兒遞了個眼色,示意她來打破僵局。 姿兒接到我的示意後,站了起來道:「既然殿下詢問,屬下就冒昧的說上一句。其實,梅姑娘,司馬主簿和岳雨將軍這些天來做的事情,大家都有目共睹。處理事情不偏不倚,公正決斷,將三路軍政重新整理,讓各府縣的官員各安其位,連原本官員幾乎逃走一空的兩淮現在也有不少官員到任,局面為之一新。特別是全力支持趙范將軍取得這次對金人作戰的重大勝利,讓我大宋揚眉吐氣軍心士氣大震。論及功勞,他們的所做也不比前線將士少多少,因此屬下以為殿下應當嘉獎他們三人,以表彰功勳之臣!」 我滿意的對著姿兒點了一下頭,微笑著道:「和本王想的差不多,這次本王的屬地能這麼快恢復生氣,大家的功勞都不小。但是如同軍人只有立下軍功才能獲得獎勵一樣,官員也只有見到實在的成績才能獲得表彰。梅,司馬風,岳雨三人的成績大家都是看到的,對於他們的能力大家也是經歷過的,因此本王要對他們進行嘉獎。現在本王宣佈,任命司馬風為總理大臣,總管本王屬地內一切內政事宜;任命梅為其助理大臣,除了幫助總理大臣處理事情外還具體負責本王屬地的教育;任命岳雨為本王的副將,經過本王授權可以調動本王屬下所有的軍隊。諸位對於本王的任命還有什麼疑慮嗎?」 「殿下聖明!」 一句公式化的頌詞,讓我的這個決議通過了。在接受梅他們三人的謝恩時,我突然明白一個問題,其實我現在已經和這個時代的原有規則背離了,包括我自己和我身邊這些最親近的屬下,他們都是這個時代規則的失意者,當我給了他們背棄這個時代規則來獲取權利的機會時,他們的表現都很相似,就是以我為中心來盡情的展示自己的才華,在我的幫助下實現自己的理想。 我現在就是一個如同上升時期的新興勢力的政治實體,許多的不得意者因為我的銳意改革而開始依附我,而我得到他們的幫助後,改革卻可以更順利的進行下去,讓更多不得志的人看到希望,從而聚集起足夠改變這個時代規則的力量來實現我自己的理想。雖然這個理想的實現會有許多的殘酷,但是這也是做為一個人必須要做的。如果你沒有實現自己理想的勇氣,那麼你也就沒有做一個成功人的力量。 我殺了王子義,將劉萌生弄出權利核心,軟禁了趙善湘。從實質上對這個時代規則的支持者進行了一場打擊,將我身邊的這些人都清除掉了,所以這次沒有多大困難,大家就接受了我的這個任命。因為他們都是希望變革才來投靠我的,我如今這麼做就是讓他們從變革中看到自己的希望,讓他們堅定幫助我的決心。 有了這種明白的頓悟,我突然對未來更是信心十足,覺得只要自己努力就一定可以改變這個時代的。因為我現在已經種下了種子,而且還已經發芽,正在非常迅速的成長。只要不長的時間,這個種子就一定會成為一個參天大樹代替原來那棵已經開始枯萎的大樹立於世間,直到另一棵大樹來替代它。 心中無限高興的接受完他們三人謝恩後,我對著有些躊躇滿志岳風說道:「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岳風站起來道:「殿下,屬下想提前一天出發,不知殿下覺得如何?」 望了司馬風一眼,得到肯定的示意後,我才道:「只要後勤方面沒有什麼問題,提前一天也無妨,你要和楊利協調好這個事情,本王不希望你到了淮西後,後勤出現問題,明白嗎?」 岳風興奮的點點頭,就坐了下來。 看到因為還不知道岳風要出征而不解看著我的眼光,我淡然的說道:「淮西雖然取得大捷,可是那裡的士卒損傷不少,所以本王讓岳風將軍帶領三萬人馬前去增援。岳風將軍走後,其護衛總管一職,由鄭天接任,近衛營就由本王親自主管。」 聽到我這個任命,被特別叫來的鄭天站了起來,龍行虎步的走到我前面行禮謝恩。接受了他的行禮讓其回位後,我又宣佈為嘉獎墨如蘭在安置難民中的出色表現,讓墨如蘭協助司馬風處理建康的事情,實際上將建康交到墨如蘭手上。還正式任命了雲天驕為王府武功教習負責王府中武功的教授。 做完這一切後,我才對著新上任的護衛總管道:「那個送來淮西軍報的人是不是已經醒過來了?」 鄭天站起來道:「回稟殿下,此人已經甦醒,已經向屬下表示過想盡快見到殿下!」 我點頭道:「本王知道,你去將他叫到這裡來,讓他給本王以及在座的各位說說趙范將軍是如何打贏這場仗的。」 鄭天領命出去一小會兒,就將哪個送信的人叫了進來。 此人年紀三十左右,眼神明亮,走路的時候胸膛挺的極高,看到議事廳中的這麼多人,也目不斜視的直向我走來,整個一派非常標準的軍人風格。一套嶄新的軍官服,一條白布纏在他的右手上,看不出來他受的傷到底有多重。雖然神情還有些疲倦,但是精神氣度卻十分的好,他得到的照顧應當是不錯的。 「小將皮勝見過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不用多禮,你在趙范將軍那裡官居何職?」 「回稟殿下,小將是趙范將軍的參軍!」 「哦,那你應當很清楚這次趙范將軍是如何打贏金人的吧!給本王說說如何?」 「小將遵命!其實這次趙范將軍可以打贏金人,還是靠殿下的指點才能實現的。」 「本王的指點?你快說說,是怎麼一回事情。」 皮勝的話,讓在座的所有人都有了興趣,緊緊看著皮勝,等著他說話。皮勝也不負眾望的開口說起趙范是如何打的這場戰爭。皮勝的話語說的很簡略,但是也足夠我推測出整個事情的詳細情況。 其實趙范這次伏擊金人的計劃是接到我給他的那封寫明藏有兵器的信後才開始制定的。當趙范到了我信上說的哪個叫新塘的地方,發現那裡是湖水乾涸後形成的一個沼澤,泥淖深有數尺,當天氣晴朗的時候,泥淖上面積滿塵埃,如同燥坯,遠處看誰都會以為那是一處平坦的好地方。趙范看到這個地形後,覺得如果將金人的騎兵引到這裡來,絕對可以讓其動彈不得,任憑宰割。所以趙范就給我上了一封書信,請求對金人發動一次進攻。 我當時因為不想讓趙范覺得我並不相信他,同時也覺得他這個人值得信賴,也就同意了他的請求,讓他可以放棄我先前定下的守成戰略,還告訴趙范可以示戰場的變化而改變既定的計劃,並讓他不要輕視金人,最後還讓他全權處理這個事情,給予了他極大的戰場指揮權。趙范接到我的回復後,就開始制定如何將金人誘往新塘的計劃。 在經過一次次故意的『失誤』後,終於使得金人相信新塘是我淮西軍隊屯放糧草的地方,金人派出約莫三萬人的部隊前往新塘想要奪取我們糧草。由於近日一直沒有下雨,所以新塘比起往日更容易使人上當。當金人的三萬多的部隊進入新塘後,趙范指揮埋伏好的宋軍一湧而上,從後掩殺金人,當場就將金人打了個措手不及。 金人的騎兵前鋒陷入泥塘,後面的強行勒停戰馬讓他們的隊行大亂,更重要的是,騎兵在野戰中最可怕的衝擊力被抵消了。沒等金人掉轉馬頭先是亂箭齊射,然後長槍大刀一起上,利用兩倍於敵人的人數優勢將敵人分割掉。這個時候,金人騎兵的優勢沒有了又因為中了埋伏軍心浮動,所以宋軍並不太困難的就將他們完全分割開,一部分一部分的解決掉他們,讓宋軍的人數優勢越發的明顯,金人的頑抗已經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就在勝利即將到來的時候,趙范接獲金人的援軍一萬多人正在向這裡進發的消息。趙范這個時候就表現出一個將軍的決斷,當即決定讓趙葵前去攔截金人,他自己親自指揮部隊投入到新塘這邊的戰鬥,力求盡快的消滅已經被包圍的敵人後回師解決掉身後的敵人。可能是新塘這邊的金人也得到他們援軍到來的消息,他們的士氣又開始高昂起來,抵抗越發頑強。這樣消滅這些金人的時間就被拖長了。因為這樣,趙葵率領的兩萬左右正面攔截金人的部隊,就陷入極為危險的情況,不過趙葵的殊死抵抗,讓這邊的金人也不能靠近需要他們救援的金人,不過趙葵他們付出的傷亡確實是很驚人的。 當趙范消滅了新塘這邊的金人後,前往增援趙葵的時候,趙葵已經身負重傷,被救援下來後不久他就傷重而死。就是因為這麼一個意外的插曲,最終一場原本可以完勝的伏擊戰就以慘勝收場。最後勝利後清點自己的損失,發現士卒損失三萬,兩位將軍戰死,主將重傷,剩餘的將軍士兵無不都帶有輕重不等的傷口。 這場戰爭雖然最終殲滅了金人五萬騎兵,繳獲無數軍馬物資,取得巨大的勝利,但是計算自己的損失,終歸只能算得上慘勝,不過放到整個對金國戰爭上來說,這次的犧牲也算值得了。戰爭的意外變數確實是很多,就算你在厲害,計算的在精確,如果差了運氣這一環,也難有大的作為。 我在心中想像出這場戰爭的慘烈後,我也覺得唏噓不已,感到大宋軍不是不勇敢,只是太多的一將無能,累死三軍的事情才導致如今這種讓人感到氣憤的局面出現。現在的這種制度真的是很不適合戰爭,更不適合在現在這種時代生存。 心中有一些感慨,但是我仍然問道:「金人在淮西的五萬人是不是當初擊潰我大宋十萬禁軍的那五萬人?他們的統帥是誰?」 皮勝還是簡單的道:「是的,他們是由一個叫安撲南的人帶領,已經被趙范將軍殺了。」 我點點頭道:「那這五萬人肯定是金人的精銳了,怪不得金國只放五萬人就以為可以阻攔本王去救援襄陽。皮勝,本王已經將此次大捷上報給朝廷,不久就會有封賞下來。至於那些戰死之人的後事管理,本王想這樣處理,你看如何?」說完,我就將我面前司馬風給我的那份如何救濟撫恤那些戰死之人的計劃,以及修建陵園的文件遞給皮勝。 皮勝大為意外的接過看了一下後,原本一直平靜的臉容終於出現一種波動,猛的跪了下來,激動的道:「殿下仁德,小將代那些人謝過殿下了。」 我站了起來,走到他身邊,親手將他扶了起來,感慨道:「本王做的和他們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皮勝激動過後,很快就恢復平靜的道:「殿下,小將想轉達余介將軍的請求,『請殿下盡快給淮西派去援軍,否則金人下次再來進攻,我軍恐怕抵擋不住』,這是將軍的原話,請殿下定奪,盡快派出援軍。」 有些贊服他的自制力的道:「趙范將軍的屬下果然不錯,你不要擔心,本王的三萬援軍已經整裝待發,後天就可以起程。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皮勝道:「殿下英明,皮勝只想請求隨軍出發。」 這個要求並不算什麼,我很爽快的答應了他。將岳風叫出來和他認識。我讓岳風到達淮西後,給余介說一下,讓他至少給本王送一萬五千匹戰馬回來,傷殘的戰馬也不要殺害,也都給本王送回來。其餘的都當做獎勵給余介,讓他組建騎兵。 岳風表示明白後,我就讓他將皮勝帶到他那裡和他好好聊聊淮西的情況,讓岳風有所準備。 岳風和皮勝走後,我望著現在面色是高興和傷感並存的屋中眾人道:「你們也聽到了,我大宋士卒並不是那麼怕死,我大宋將軍也並不是那麼無能。可是為什麼我們對著金人的時候屢戰屢敗,你們誰能回答本王?」 司馬風不失時機的站起來道:「回稟殿下,屬下以為我大宋對著金人時,敗多勝少主要是因為用人不當,讓無能之輩身居高位,有才之人報國無門,所以才導致如今我大宋積弱如此的局面,所以屬下懇請殿下能夠對軍政進行一些改革,改變此一現象,以讓我大宋重振雄風,掃滅異族。」 岳雨也乘機站起來道:「屬下也懇請殿下進行改革,重振我大宋軍威。」 「屬下也懇請殿下進行改革,重振我大宋雄風!」 在一種情緒的鼓動下,屋中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對我表達需要改革的意圖,讓我心中樂開了花。擺擺手,讓他們都坐下後,我才說道:「既然大家都同意改革,那本王就決定在本王權利可達之處進行一些軍政改革,以讓我大宋能夠重振雄風。為此,本王任命司馬風和梅負責所有內政方面的改革,而本王和岳雨負責軍事上的改革。諸位可明白?」 「緊遵殿下所命!」 一場原先商量好的事情就在這種情況下獲得了所有人的通過,改革勢在必行! 再說了一些屬地裡的瑣事之後,我就宣佈早會結束,讓他們去做自己的事情。我卻拉著吳班和周雲陽一起出去想去看看他們說的那些兵器。 剛出議事廳就看見望雪和夢雪兩個人正等在外面,見到我出來,她們兩個連忙過來施禮道:「參見殿下!」 我有些不解的說道:「不用多禮,有什麼事情要找本王嗎?」 望雪還沒開口,夢雪就用一種興師問罪的口氣道:「殿下,你說的話算不算數?」 我一呆道:「什麼話?」 夢雪更加不滿的說道:「姐姐,我說他根本就已經忘記了吧,你還給他說好話!」 望雪狠狠的看了妹妹一眼才對著我道:「殿下,當初我們姐妹蒙殿下恩許加入軍中,但是因為先祖兵書的事情,我們姐妹還沒來得及就去了外地。這次回來,望雪想讓小弟讓我們姐妹加入軍中,但是小弟告訴我們姐妹這個事情需要殿下的再次同意才行。但是哪個時候殿下剛好閉關,所以我們姐妹在無法見到殿下的情況下,被小弟安排進入殿下的軍校中學習。昨天殿下出關,和殿下見面後還沒來得及說這個事情,殿下就去了大廳去慶祝勝利。因此我們姐妹在此等候殿下,請求殿下兌現諾言!小妹剛才失禮之處請殿下見諒!」 原來是這個事情,我原本以為岳雨給她們安排了,看來岳雨是不想讓她們留在自己身邊才借用我來過關的。心中苦笑了一下道:「原來是這個事情,本王還以為岳雨給你們安排了。這樣,你們明天和本王一起到本王的近衛營中去,到了那裡,你們在自己選擇加入哪個隊伍。你們同意嗎?」 望雪和夢雪聽到後,高興的對我道:「多謝殿下!」 我微微一笑,道:「都快是一家人了,就不要這麼客氣。對了,你們在軍校學的如何?覺得能聽懂嗎?」 夢雪正要開口,望雪拉了她一把自己開口道:「回稟殿下,我們覺得殿下軍校中傳授的兵法知識確實是為當代一絕,許多的我們都聽都沒聽過,就算家祖的兵法書上都沒有殿下講的這麼透徹。有時候,小弟還讓我們進行討論,彼此交換學這些兵法的所得,大家都獲益非淺。對了,殿下,彩雲公主在我們這些人中學的特別好,有時,她說出來的東西讓小弟都回答不上來。在那些『沙盤演練』上也只有她可以和小弟殺的有聲有色,我們都很難在小弟手上佔到上風。殿下知道嗎?」 在望雪說這個話的時候我發現她眼中有一閃而過的狡猾,好像是想告訴我什麼事情,但是又不直接說的那種樣子。我心中有些疑惑,但是面上還是答道:「表妹這麼厲害嗎?為什麼沒人給本王說過。鄭天,你去將表妹叫來,就說本王有事找她!」 就在鄭天剛要走的時候,望雪突然阻止道:「殿下,請等一等。我們是找殿下有事,所以今天才沒有到軍校上課,現在彩雲公主正在上課,殿下是不是等會兒去找她?」 我想了一會兒,轉過身對著吳班道:「你們先到城外的哪個秘密基地去將東西準備好,本王這邊弄好後就來。」 吳班和周雲陽恭敬的施了一禮的道:「屬下遵命!」 我揮手讓他們走後,我就對著望雪姐妹道:「我們一起去看看吧!」說完,我當先向軍校所在的地方而去。 王府中現在多了不少人,因此相比從前那種冷清是完全的不同,原本過去一路碰不到什麼人的,可是如今還沒有走到一半就有不少於二十幾個人給我行禮,讓我大歎現在真的是不同了。 和當初那種小心翼翼的奠基不同,我現在的勢力也終於邁入發展的時期了,只要我把握好朝廷現在對我還沒有下定決心制裁的空擋,將自己勢力最大化,就算到時朝廷明白過來我不是和他們一個心思,那也木已成舟讓他們不能對我怎麼樣。 不用奇怪,我還沒有白癡到那種以為朝廷會對我這些離經叛道的行為不聞不問的地步,也許現在朝廷中就有人正在我的哪個父皇和母后那邊說我的壞話,想讓他們來懲戒我。母后剛剛和我達成了一些默契,要對付我她想必也要好好想想,而且她比起父皇來說要聰明不少,應當知道現在對付我對她沒有任何好處。她如果不幹,那就是現在名義上的宋朝之主,我的哪個父皇可以制裁我。不過以父皇優柔的性格要下定決心對付我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事情,我殺王子義的借口就是用父皇任內發生的『慶元黨禁』。如果別人想用這一點攻擊我恐怕不行,至於說我用女人辦事,在現在朝廷中明著指責女人不能理事,估計不用我動手他也會人頭落地。 現在雖然『慶元黨禁』和以前相比是鬆了不少,只要父皇還沒有明令理學可以傳播,這個黨禁的命令就是有效,我殺王子義也是應當的。我給朝廷的借口就是將其定為傳播偽學,屢勸不聽,故殺之!這個到不是我冤枉他,他確實是在弄這一套,又不聽別人勸,所以被我殺了。 上次閉關前,我還聽說他的哪個兒子為了他,決定守孝三年。讓我聽了非常不滿意,我的這個不滿意到不是對王子義的兒子不滿意,只是對這個時代為死人哀悼三年不滿意,哪個時候就決定要改革這些儒教的所謂禮節。我的意思也不是說我不讓人哀悼先人,只是他們這個時間太長了點,整整三年什麼事情都不幹,就在那裡乾嚎,那怎麼行? 我是絕對不能容忍這樣事情發生的,有心藉著這次改革將這個制度也改改,只是現在還在和金人打仗,沒有這個時間來做這些,看來要等到擊潰金人後才能實行了。只是現在金人攻打襄陽如此急切,不知襄陽守得住嗎?接到我的信後,他們會靠過來嗎? 因為思路轉到襄陽上的戰局那邊,我一邊走就一邊想要如何力保襄陽不失。沒等我想的很清楚,我就已經到達目的地。遠遠的我就聽見從屋中傳出一個陌生的聲音。 我敢肯定自己從來沒有聽過這個人的聲音,制止了護衛的通報,我悄悄的走到迴廊下,靜靜的聽屋中傳來的聲音。 「和平安定時期要向百姓說明戰爭存在的危險,戰亂期間要向百姓講明從殺敵中求取和平安定。這樣就可使百姓在戰亂時期不致於慌亂,協同守軍共同抗敵。 當今世上常常用來攻城的方法有:以袋填護城河法,積土成山以高臨下的攻法、用鉤梯爬城法、沖車撞城法、雲梯攻城法、土山成梯法、水攻淹城法、挖隧道突然襲擊法、挖城牆法、打地洞法、隊伍蜂擁攀城而上法、使用蒙上牛皮的轒轀車和高聳的樓車以及使用其他工具的攻城法。 這些攻城方法,有的將領在攻城時全用都不能攻進城池,有的只需使用幾種方法就可以攻入對方的城池,為什麼?其實原因無他,就是看守城的是什麼人以及城池準備的情況怎麼樣。 大凡守禦城池的方法,是加厚城牆使它高,加深城池使它寬闊,城市修繕好,守備物備足,薪草糧食足夠用來支持三個月以上時間,大家聚到一起等待被挑選,吏卒百姓和睦相處,守城的將領對君王有很多的功勞,君王用信義來作為信條,老百姓在這裡生活歡樂的是無窮無盡。要不然,就是有父母的墳墓在;要不然,就是山林草木湖澤富饒福利充足;要不然,就是地形難攻易守;要不然,就是獎勵分明可以信賴而懲罰嚴厲足以使人畏懼。具備了這十四條,那麼百姓不懷疑官府,上下相得,城池就可以守住了。這十四條,無一具備的,那麼即使是有能力的人也不能夠守住城池。 我方城池修善好了,防守的器械齊全了,柴米充足,上下彼此親近,又能得到四面相鄰的城池救援,這就是守城的條件。這些準備好後,就看守備之人是否有能力可以堅守此城。然而守備的人即使有能力而君主不信任,那他還是不可能守住城池。如果君主任用守城的人,他的才能必須是能夠守住城他的。無能卻又被君王任用的,那還是不能守城。這樣就要守城的人必須有才能而且君王要信任他;那麼城池就可以守住了。 如果敵人多且勇猛、驕滿、威風,鎮住了我方,柴草、沙土都用來攻城,做成羊玲,在城外積土以高臨下攻打城池,敵兵頂著盾一起奮力向前衝,像螞蟻一樣附在城上,兵弩如同雨點一樣的射上來,這些看起來氣勢洶洶,但是守城之人無需慌張。 用羊玲攻城,是戰術中的劣技,只能使對方十兵疲勞,而達不到攻城的目的。用羊玲攻城,遠攻有遠御,近攻可以近御,但危害不到城池。箭和石頭如果沒有一定的條件是無法射到城上,就算射到城上只要城池堅固,也無需擔心。將領同時還要勉勵精良的士兵,讓他們不要有後顧之憂,要讓人敬重打退敵人的人,鄙視離開戰鬥崗位的人,以此畜養我軍勇氣和高亢的情緒,使我軍民信心百倍。能多抓到敵人的,就加倍的獎賞,不能完成任務的就嚴厲懲罰,這樣士兵才不會倦怠。 對待沖、高臨、梯的戰法,都用衝撞法撞它。可以用一種渠答來對對付它,渠長-丈五尺,埋在地下部份三尺,渠把長一丈二尺,渠臂長為六尺,渠梯長一丈二尺,渠臂長為六尺,渠梯長一丈二尺,垂直部份長四尺,豎渠的地方應在城諜的五寸以外,渠與渠之間每隔十丈有梯,渠答大概共二百五十八步。因此渠答有一百二十九個。那些城外的道路可以做成要塞來阻擊敵寇的,特別重要的地方要建築三亭,每亭設有三隅,好比織女星處隅之形,以備瞭望,且可以相援救。那些大阜、山林、溝澤、丘陵、吁陌、郭門、象閻術等,可以做為要塞的,就做標誌,可以察知來往人的多少以及可做為伏擊藏身之處。 有外邊的人入城,計度城中的官府、民宅、室署的大小調處之。要求保護的,有欲與兄弟或相識之人同居可以批准。城外的粟米、畜產、財物等可以援助守城的送入城中,有急之時,不易送到藏貯之處的,則使暫置城門內。人民獻的粟、布帛、金錢、牛馬、畜產,都按價估值,給予證券,登記下來。如果勝利了,就要對這些人進行獎勵和補償,這樣才能讓他們下次在守城的時候繼續支持將領的守城方略,讓上下一心。」 「……」 我不知自己在外面站了多長時間,但是這個陌生的人講解讓我深深領會到守城並不是大家想的那麼簡單。雖然守不如攻,但是要想守好一個城也許需要付出比攻一個城更多的代價和心思。 此人雖然對守城說的頭頭是道,但是我並不認為他的守城遇到我的進攻會讓他有好果子吃。不說別的,如果我要攻打一個城池,這個城池和此人說的可以守住的城池一樣,那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去死攻的,只要圍住你將你的援軍斷絕,你就只有投降一條路。好像在後世的時候,蒙古人就是這樣讓襄陽投降的。 當我這麼一想,我突然明白過來要如何解救襄陽了,這個人說了這麼多,就是選擇合適之人來擔任守備是最重要的。我這時突然想到一個在後世非常有名氣的南宋將領現在就應當在襄陽,如果我能夠支持他,使他登上襄陽留守的位置,襄陽根本就不用愁了。就是不知道這個人現在如何,如果他現在在襄陽守軍中地位太低的話,那就是我想幫他,也有點困難。 知道歷史就是這點好,你可以清楚的知道什麼人可以幫你。這樣一想,我對襄陽一直懸著的心,就有些放下來了,對著望雪姐妹淡然一笑道:「這個說話人是誰,你們清楚嗎?」 望雪不知道我為什麼發笑,有些謹慎的回答:「應當是那三個墨門中人的一個吧!」 一聽墨門,我就想起梅說過墨門有三個人在軍校中,如果是他們的話,那說出如此精闢的守城方法也就不足為奇,墨平雖然不會說但是他的表現就足以證明墨門無負天下第一守城大家的美名。 有了這樣的心思,我對墨門的這三個人就充滿了好奇,不知道他們又是什麼樣的人。聽這個人口才就知道他不會是墨平那樣的悶葫蘆,是要見見。 走到正門這邊,示意司儀高呼的我的到來,並讓他們出來見我。 房屋中的聲音在聽到我到來後,就停了下來,接著就是一陣忙而不亂的腳步聲響起,以岳雨彩雲為首,一群將領魚貫而出,除了一些一開始就進來的將領外,現在又多添了尚懿等人和幾個表現很不錯的軍隊新銳,其中就有被我特許進來的長空無忌。 長空無忌的地位原本是這些人中最低的,他只能走在最後面,不過這個時候他後面卻還跟著三個人,讓我注目打量,這三個人都很年輕,應當沒有一個超過三十歲的。 第一人身材高大,四方的古銅色臉膛,粗眉大眼,高鼻闊嘴,雖然不英俊,但是絕對夠威風,站著就氣勢懾人,如果再加上一身甲冑的話他絕對比現在更威風霸氣。 第二個矮小精悍,雙眼很機靈,雖然手足不長,可是從他的動作頻率上來看他非常靈活,是屬於那種靈活性的人。 第三個就高高瘦瘦,額高鼻細,天庭飽滿,眉毛很淡,眼睛也適中,嘴唇輕抿,透著一種堅毅,整體上給人的感覺就像一把沒有出鞘的古樸寶劍,雖然見不到十分的銳利,但是其中蘊涵的精神卻隱隱中透露出不凡的氣勢。 我心知這三人就應當是墨門中的三人了,墨如蘭可以將他們推薦到軍校來,想必他們確實是有什麼特別之處。如果剛才那些話是這些人中的一個說出來的話,那他們就確實是個人才。 這個時候岳雨和彩雲帶領他們前來對我行禮,我將目光從墨門中的三人身上收回來對著岳雨和彩雲道:「你們不用多禮,本王是有事來找你們的。這個等會兒再說,你先給本王介紹一下這三位是誰?」 岳雨應聲出來對著那三個人道:「三位,這位就是你們一直想見的太子殿下,快過來參見吧!」 這三人打量了我一眼,然後還是按照出來的順序一個接一個的來給我見禮。 「墨天見過殿下!」 「墨地見過殿下!」 「墨人見過殿下!」 原來他們都以墨為姓,以天地人為名的,還真有點意思。 我微笑著對哪個高大的墨天道:「你們不用多禮,你應當是他們老大吧?」 墨天哄聲道:「墨天確實為兩位弟弟的兄長,不知殿下有何指教!」 我搖搖頭道:「本王現在沒什麼指教,就是想來看看諸位。剛才說出那番精闢守城之語的人是誰啊?」 墨天望向墨人,墨人走上前來道:「回稟殿下,是墨人一時信口!」 不知怎麼的,我發現這個墨人在看我的時候總是很古怪,表現的好像是認識我但見到我後好像又不認識我了那種很怪異的感覺,讓我隱隱覺得疑惑,但是卻不能具體說出這種疑惑到底是為什麼疑惑。總而言之,就是我覺得這個墨人有古怪,甚至對我有敵意。 心中不解,我還是不動聲色的道:「剛才那番話,豈是一時信口可以說的出來的,看來墨門中人在守城上確實是別有心得。不知你們能不能將墨門的這些守城之法都寫下來,作為本軍校的教材了?」 墨人目不斜視的道:「回稟殿下,門主和小姐都已經答應歸屬殿下,墨人已經是殿下的下屬,殿下有命屬下理當遵從!」 聽到這麼公式化的回答,我進一步肯定這個墨人好像對我有意見,難道是他對墨門歸附我感到不滿。心中思索著對著墨人道:「這樣,那就好。尚懿先生,獨孤少主不知二位在本王這所軍校中還習慣嗎?」 在對墨人有些疑惑不解後,我很果斷的就將談話的對象轉移。在我沒弄明白這個墨人是怎麼回事的時候,和他多說並不是什麼好主意,先弄明白這個人為什麼對我有意見後再來和他談要比現在這種情況下談要好。 尚懿和獨孤勝聽到我的招呼不約而同的都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但是尚懿馬上答道:「殿下,小人在這所軍校中聽聞聞所未聞的軍事知識,收穫極多。聽岳雨將軍說,這些軍校中的許多軍事知識都是殿下獨創,殿下對於兵法之認識真是當代少有,如此看來殿下主掌兩淮不到半年就一舉擊潰了兩淮的金人絕非幸致,確實是殿下運籌之功。」 原本我以為他是在說奉承話,可是看到他坦然的眼睛,我就知道這話是他真心的,溫和的道:「先生過獎,新塘大捷是趙范將軍和淮西將士浴血奮戰得來,本王豈能貪功?先生莫要如此說。」 尚懿反對道:「殿下以為小人是在奉承殿下嗎?其實不然,趙范將軍並非今日才到兩淮,此人已在兩淮多年。金人南下之時,趙范將軍雖然屢次擊敗過金人對淮東其駐地的騷擾,可是對於整個兩淮我軍殘敗局面並無多大幫助。可是殿下主管兩淮軍政後,先是獨排眾意,掉淮東之兵入淮西,可謂明勢,將全線指揮之權委任趙范將軍一人,可謂知人,在大捷之後殿下立即派軍增援,可謂料敵。有此三點,難道還不足以證明殿下運籌之功嗎?」 這個人說的確實是不錯,如果從我的角度上來看這場戰鬥,我只要做到他說的三點,那麼這場戰鬥的勝利首功就應當歸功於我。任何戰爭絕對不僅僅是在戰場上的較量,更多的是雙方後面的較量。同樣一個人在不同人的手中可以發揮出不同的功用,這就是明主和庸主的區別所在。 為上者並不是一定要如何能力出眾事事都管,更重要的是要會用合適的人去做合適的事,這才是為上者最重要的地方和本事。這個尚懿對這點看的很清楚。 有些讚賞的對他道:「先生果然事事留心,趙昀不久就會改革軍制,希望到時先生可以幫助趙昀分憂!」 尚懿眼中喜色一閃而過的道:「多謝殿下!」 我對著他點點頭,轉頭的時候無意中看到獨孤勝面上似乎有些失落,略微一想我就明白他的心思,走到他身前伸出手道:「五根手指長短不同,可是他們卻能組成有力的拳頭。只要你能找到你是那根手指,你就可以做為拳頭出力。」 獨孤勝若有所思的望了我一眼,似乎明白了我的話,道:「多謝殿下,獨孤勝明白!」 拍拍他的肩膀,我轉過身對著那些將領大聲說道:「本王這次來就是來看看你們,沒什麼別的事情,岳雨你帶他們進去繼續吧!對了,彩雲,你和表哥一起走,有些東西想讓你看看。」 在彩雲不解中,我和岳雨打了個招呼,我就帶上彩雲和望雪姐妹從軍校中出來,在出府門的路上,我對彩雲解釋要去看兵器的事情。到了府門的時候鄭天已經將馬車準備好,商量了一下,我和彩雲坐到一輛馬車,望雪姐妹坐另一輛,菊和瑤紅春籮在車外騎馬守護。 正要起行的時候,白女突然跑來參見。原本昨天晚上我應當要見她的,只是一時高興喝多了,連如何回去的我都不知道,估計她也沒辦法告訴我什麼事情。 當我想讓彩雲換乘一輛馬車的時候,突然發現她正望著我,似乎不願意離去。我淡然一笑,也就沒說什麼的讓白女上來,和我們一起走。 隨著馬伕鞭子一聲脆響,馬車緩緩的向著城外而去。 等車子走了一段路途後,我才開口打破沉寂道:「白女,有些日子沒見你了,你還好嗎?」 白女平靜的回答道:「多謝殿下關心,白女一切安好!」 我微笑道:「那就好,你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本王嗎?」 白女有些遲疑的看了彩雲一眼,我點頭示意她無需顧忌後,她才開口道:「在殿下不在的這段時間中,在我方這邊,屬下和辛部長合作,將各自情報網的勢力分佈到殿下所管轄的地區,現在已經可以初步運做,只是要想大用還需要一段時間。而且屬下的間諜也在辛部長的情報網中布下反間諜的機構,相信以後不是再那麼容易被人顛覆。為了在京城裡將情報網盡快的鋪開,辛部長已經親自去佈置,估計再有十天他就可以回來告訴殿下事情的進展。此外還有一件大事,小三護衛讓屬下親自告訴殿下,說此事極端機密希望殿下單獨知曉。」 微微抬手示意彩雲不要開口後,我看著白女道:「你認為本王有必要瞞著表妹嗎?說吧,什麼事情,本王相信就算有人拿刀架著表妹,表妹現在也不會出賣我這個表哥了。」一邊說我還一邊對正有些感動情緒的彩雲溫和的笑了一下,讓她眼中流露出一種彼此知心的安慰。 白女沒有再說什麼,直接說道:「小三護衛和京城皇家護衛哪個專管刺殺和處死叛徒的神秘主管搭上了線,對方要求和他見面,面談殿下的事情。小三護衛覺得這是一個機會,所以就前去見這個人,希望能夠說服他加入殿下這邊來。」 我皺著眉頭道:「此人既然是幹這個的,不會是設計一個陷阱讓小三去鑽吧?從某種意義上說,小三也是一個叛逆者。」 白女回答道:「屬下也想到這個問題,讓幾個身手高超的手下跟隨他前去,還將梅剛做出來的十具新式連環弩給讓他們帶上給小三,再加上小三護衛自己的佈置估計對方就算有詭計也奈何不了小三。」 我想了一下,覺得此事木已成舟也只有先靜觀其變了,也許還真會有好消息的。這樣一想,我就將這個事情先放到一邊,對著白女道:「既然這樣,你繼續說說外邊的情況。」 白女道:「外邊的情況在昨天以前還是很平靜,沒有發現什麼新的動向。被屬下重點監視的***閣到發現一點新東西。在最近的一段時間中,有不少北地商人來了這邊,其中就有不少是住在***閣。更為可疑的是,這些人中,有幾個是在建康城還沒有恢復平靜安定的時候就經常往返建康和北地,屬下也試著去調查這幾個人,可是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發現,現在屬下已經安排人去布眼線跟蹤這幾個人,相信過一段時間就會有情報傳回來。但是屬下以為,以***閣的謹慎,就算證明這幾個北地人和金人有關係,可能也不會在***閣中找到證據,屬下以為還是突擊一下***閣為好。」 我不同意的道:「你這樣做,不是讓明顯的敵人變成暗藏嗎?在沒有摸清楚別人的動向底細前,還是先看看,至少我們還有個比較顯眼的目標。你還是對***閣以監視為主,本王就不相信抓不到她一點尾巴!對了,你說昨天以前很平靜,今天了?」 白女面色有些沉重道:「昨天殿下宣佈我軍勝利的消息後,府中有好幾個人都和外面的人有接觸。今天也有幾個人在有意的打探岳風將軍的行程,屬下已經將這些人監控住,其中一個已經肯定是朝廷中的人,殿下以為如何?」說完遞過一張名單給我。 我看完冷笑道:「好傢伙,你們還真給本王來這一手。這樣,你將府中那些已經肯定對方的勢力之人全都秘密的弄到一邊,如果不能為我所用的,都給本王處理掉。和他們接觸的人,你暫時不要動他們,看看他們和些什麼人聯繫,然後再收網,爭取比較徹底的解決他們。還有一個事情,你去查查那墨門中三個在軍校中的人,特別是哪個墨人,我總是覺得他有古怪。」 白女點頭表示明白後,就想離開。我又想起科技保密的事情,再叮囑她對吳班等那些研究人員的保密和監督後,就叫停馬車讓她下車。 等馬車再度開動後,我才對著一直沒有說話的彩雲道:「你有什麼感想,是不是覺得表哥很陰險?」 彩雲搖搖頭道:「表哥也太小看彩雲了。其實在軍校學習了這麼長時間,彩雲懂了很多,對於表哥現在的做法也能明白原因,只是彩雲明白的越多,心情就越沉重,害怕表哥有一天會迷失自己,陷入猜忌和懷疑的陷阱中不能自拔,讓彩雲心中的哪個表哥徹底的失去。」 聽到她首次的坦明心跡,我有些激動的問道:「如果表哥真的那樣了,表妹會不會拋棄掉表哥。」 彩雲堅定的道:「不會,彩雲會想盡一切方法來喚醒表哥。哪怕付出生命代價都在所不惜!」 看到她這個時候流露出來的神情,我的眼前又依稀浮現當初和我一起赴死的哪個天舞,兩人的表情在這個時候是如此的相似,讓我一時之間分不清楚她到底是彩雲還是天舞,只懂得癡癡的望著她。直到她有些害羞的避開我熾熱的眼神,我才猛然發覺自己的失態,有些慚愧的收回目光。 這個時候可能是因為我們都想等對方開口說話,讓車廂中一時安靜了下來,一種說不出來的曖昧氣氛開始湧現出來,讓我們雙方都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感覺。 最後,還是我開口打破這種沉寂,開口道:「表妹,我們還是看看窗外的景象吧,現在要過年了,不知建康的情況恢復的如何了?趁這個機會我們各自看看,如何?」 彩雲無意識的點頭道:「好啊,我也好久沒有出來看看了!」 說完,她就迅速的將目光轉向她那邊的窗口,不再看我。我也淡然一笑的將目光轉移望向窗外,雖然眼睛是在看,但是我的心裡卻在非常迅速的考慮我和彩雲的關係。 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我對自己到底是因為彩雲而懷念天舞,還是因為天舞而喜歡上彩雲更或者我就是喜歡上現在的彩雲,根本就分不清楚,好像都有點,好像都不是。當我不斷的想弄清楚這個問題的時候,卻怎麼也弄不明白,只是越想越亂。 到了後來,我見實在是分不清後,就索性不去想了,還是按照既定的策略,讓一切自然的發生好了。 有了這種心思後,我長出一口氣,將一切煩惱統統拋開,仔細的觀察起車窗外的情況,想看看建康的一切是不是有好轉。 在我將注意力剛放到車窗外,突然一陣猛烈的鞭炮聲響起,惹的拉車的馬一陣不安顫動,車廂劇烈的顛簸起來,幸虧駕車的馬伕技術嫻熟經驗老到,猛的一拉韁繩,口中吆喝幾聲才將馬車給穩定下來。護衛和士兵們也因為這個變化而大為慌張,迅速的站起戰鬥隊行,拿出兵器準備應付任何危險。惹的原本看熱鬧的人群一陣大亂,四散而去。 雖然馬車的顛簸很快的就被制止,但是還是讓我差點和車廂來一次親密接觸,如果不是這次閉關讓我功力進步不小,我的頭上這個時候一定會有個疙瘩出現。 被這種變化弄的有些惱火的我,看到彩雲有些痛苦的摸著自己的腦袋,心中越發的火大。對著車窗外正向我詢問的菊大聲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什麼人在這裡給我亂放鞭炮,將他帶過來,如果沒有合適的理由看本王怎麼收拾他。」 在菊答應離去後,我關心的望著彩雲道:「你沒什麼吧?」 彩雲搖頭道:「還好,只是碰了一下,沒什麼的。如果對方是無意的,表哥還是不要追究了吧?」 我寬慰道:「表哥知道,如果他確實是有放鞭炮的理由,表哥也不會難為他的。只是這馬也太差了,連一陣鞭炮就受不了,如果讓這樣的馬上戰場想不輸都難!」 彩雲對我這種抱怨笑了一下,沒有回答。我也不再開口將注意力放到車窗外,等候菊將肇事人給我帶來。 很短時間內,菊就將一個像商舖掌櫃的中年人帶來,對著我道:「大人,就是此人在放鞭炮,請大人詢問!」 在出行的時候,屬下之人一律將我稱呼為大人以混淆別人視聽保持秘密。 看著這個時候正面露害怕表情的肇事人,我從車窗內問道:「你說,你為什麼要亂放鞭炮?」 聽到我這麼一問,這個人臉上害怕的表情淡然了些,有些理直氣壯的道:「大人,小人放鞭炮是因為小人聞知殿下在淮西將金人擊敗,所以才放鞭炮祝賀的!不知為何會得罪大人?還請大人明示。」 知道是這麼一回事情,我也暗之讚歎這個消息傳播的快,昨天才來,今天大街上的人就知道了,是誰說好事不出門的,我看就出門的很快。 一邊感懷一邊繼續問道:「就是這麼一件事情,還值得放鞭炮慶祝嗎?」 這個人一聽我這麼問,面上就不高興的馬上就反駁道:「這位大人看你也是官家人,怎麼能這麼說話了?你知道這次是誰指揮打贏金人嗎?是當今的太子殿下,那還不值得高興嗎?」 「是太子殿下就值得高興嗎?有什麼高興的?」 「這位大人難道不知道當今的太子殿下是天上的霹靂大仙下凡,不僅心地慈善,愛護我大宋百姓,而且還能夠呼風喚雨,撒豆成兵嗎?」 「這是什麼話,太子也是一個凡人而已,什麼霹靂大仙,還呼風喚雨的,你這是妖言惑眾,妄想蒙蔽本大人。難道你以為這樣說,本大人就會放了你嗎?」 「這位大人,你這就說錯了。小人怎麼會是妖言惑眾?大人你只要去打聽一下,現在建康的百姓哪個不這樣說,不光是小人,現在在街上開業的店舖哪個不準備放鞭炮慶祝殿下打退了金人,大人可以問問去。」 「哦,街上有很多的商舖要開業嗎?你們以前不是都關了門逃跑了嗎,為什麼又回來了?」 「是啊,大人,你不知道,當時啊,金人一下就把我們大宋的十萬官兵給消滅,當時大家都說建康完了,金人就要過江。那時候建康的人紛紛出逃,小人這些生意人當然也怕啊,所以就關了門到臨安的親戚那裡躲了起來。當時聽說太子要來建康,小人還不信,可是不久啊,就聽回到建康的人回來告訴我說,太子真的去建康了,還給那些無人管的災民發糧食,將建康的情況穩定下來。小人也就回來看看,不想剛好趕上太子公開殺那些胡作非為的龍虎幫,並告訴我們殿下會和我們建康的百姓一道抵抗金人,絕對不逃跑,後來還聽說太子這次還殺了不少人販子,幫許多失蹤孩童的人家將孩子找回來。因為這個小人就覺得太子殿下一定不會騙我們這些老百姓的,所以就回到臨安將老婆孩子都接回來,準備開業。小人重新開業後不久,建康就又開始流傳太子殿下要逃跑的消息,聽說是一個叫王子義的大官勸太子逃跑,太子已經答應了。小人原本就不大相信,沒有和那些人瞎起哄,果然後來太子殺了哪個讓太子逃跑的王子義,還將他的人頭示眾,這就證明小人沒有看錯人,太子就是那種一言九鼎的人,說要打金人就會打金人。這不,過年前太子就將以前朝廷十萬大軍都沒奈何的金人一下就消滅,讓咱們這樣的小百姓也能過上一個舒心的新年,大人你說咱們不該慶祝嗎?」 看到這個掌櫃越說越帶勁,越說越流利,大有對我反興師問罪的意思,我不禁懷疑自己的威望是不是真的有這麼大?想了一下,搖搖頭就將這個問題拋開。沉聲道:「你這麼說也有道理,可是你在這個街道這裡放鞭炮,驚擾四鄰不說,還讓來往的馬匹也受到驚嚇,差點造成事故,如果這次不是本大人的馬伕機警,恐怕這裡已經出現人命案了,這個後果你背負的起嗎?」 此人哽了一下,才氣勢有些低落的道:「這次是小人沒有考慮好,可是小人也不知道大人的馬這麼不經嚇,放個鞭炮就讓它這樣了。小人隔壁家的哪個老孫頭的養的馬別說放鞭炮,就是打雷它也不怕。小人以為大人的馬也和他的一樣,所以也就沒想這麼多。」 我精神一振的問道:「你剛才說有人養的馬連打雷都不怕,你不是騙本大人的吧!」 「小人那能了,小人雖然是個生意人,可向來都是有一說一的。小人隔壁家的哪個老孫頭前些年養的那匹馬,確實是連打雷都不怕,只是可惜後來老孫頭養的這個馬被龍虎幫的那幫人搶走了,還將老孫頭給打傷,小人這次回來他就只剩半口氣了。後來還是小人將他背到殿下開辦的義診那裡將他給救過來的,如今他就在家歇著,大人要是不信可以親自去問問。」 「本王,嗯,本大人會去問的。如果證明你沒有說謊,那就說明你沒有做錯,本大人就不追究你的責任,如果不是,本大人就要治你的罪,你可心服嗎?你叫什麼名字?」 「只要大人去問了就絕對不會認為小人有罪!小人姓楊,名得福,開了一個賣綢緞的鋪子,因為小人從來都不坑人,知道我的人都叫我楊老實的。」 「那好,菊,你將此人帶到一邊後過來!」 等菊過來後,我讓她上了馬車秘密叮囑了她一番後,就讓她帶十幾個護衛和這個楊掌櫃的一起走了。等他們走後,我讓鄭天給那些想要放鞭炮的商舖打個招呼,凡是行人街道都不准放鞭炮。 做好這些,我又讓車隊繼續向著城外而去。這個時候的我已經沒有什麼興趣看外面了,哪個楊老實已經很清楚的給我一個信息,現在建康正在安定下來,以後只要沒有什麼大的波動只會越來越好。 在路上,我想起哪個楊老實說的話,就問彩雲道:「我殺王子義的原因什麼時候變成他是勸我逃跑了?」 彩雲思索了一會兒才道:「也許這些百姓都選自己願意相信的原因去說這個了吧,由此可見,表哥在這些百姓心中的地位一定很重要,只要有可能他們都會為表哥辯護,希望表哥不要辜負了他們才好。」 我點頭道:「也不盡然都是為了我,這些人因為心中對金人的恐懼感到前途迷茫,他們需要一個像我這樣可以給他們支持的人,所以他們才選擇相信我。只要我做的能讓這些人感到安全,那麼這種支持就會越來越強,最終,說不定我會被這些人放到神的位置上給當成膜拜的對象,哪個時候希望不會天天給我豬頭吃,哪個玩意我最不喜歡吃了。」 彩雲被我說的話給逗樂了,說道:「如果表哥真的被他們供起來,我就給表哥的臉上塗上一層金粉讓你看起來更像什麼霹靂大仙。」說完似乎是想到什麼,每看我一次就會笑一次,最後她乾脆別過臉去,偷偷的輕笑起來! 我看到她雙肩不斷的抖動,我不自覺的摸摸自己的臉,自語道:「真的有這麼好笑嗎?」 悠悠書盟 UUTXT.com 詮文字板月瀆 第四集 第十七章 利器良材 字數:15060 「殿下請看,這就是屬下已經研究出來可以實現一定數量生產的兵器和火器!」吳班神氣不已的指著我面前的那些造型各異的武器,讓我觀看。 這些兵器有些我已經見過,有些是看了我畫出來的圖紙和敘說的原理後,這些人自己新想出來的,現在這樣的只有十幾件,雖然不算很多,但是如果現在宋軍裝備這些戰鬥力絕對要高一個檔次出來。 別的不說,就說那些經過黃天玄加料改良的刀槍,就比現在宋軍常用的兵刃要堅固不少,如果將這些兵器大量生產裝備部隊後,那部隊對上任何軍隊在武器質量上都不會比別人差。 在看了那些用上改良火藥的火器和經過我提示和指點,製造出來的原始手榴彈和地雷後,我走到最後一件兵器那裡,有些不能置信的看著面前這個小巧的火炮。不錯,這種樣子絕對是火炮,只是樣子太原始了。 這種炮是放在一輛雙輪車上的,口徑大約有幾十毫米,最為特別的是這種火炮後面還掛有一個圓形的彈倉,上面還有一個把手,估計是可以打開。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個火炮就應當是一種後膛炮,在這個時代就可以出現後膛炮還真讓人意外。 見到我臉上終於露出專注的神情,吳班連忙說道:「殿下,這是屬下,天玄和雲陽三人聽了殿下說的哪個什麼『大炮』後,改良的一種火炮,不僅射速增快,而且可從後面更換炮彈。還有,炮彈也經過屬下等的改良,威力巨大,射程可達三里,炮彈所及可破半米厚的城牆,如果有大量此炮,我軍對上金人一定不會輸的。」 看著這個頂多只能和『迫擊炮』同一級別的原始火炮,我心中也不知是種什麼滋味,理想和現實的差距確實是很大,原本想弄個厲害點的武器出來,結果就是最簡單的炮都只能弄個這麼小的,不過總算是比以前強了。 吳班繼續道:「殿下要不要試試這些武器的威力如何?屬下也好為殿下詳細講解這些武器的製造和功用。」 我聽到可以看看武器的實際效用,我點點頭道:「這樣就最好了,彩雲,望雪,夢雪,我們一起去看看,說不定還真會大開眼界的。」 聽到我開口說話,原本因為我一直不說話而坎坷不安的屋中人,似乎鬆了口氣,我還看到吳班暗地裡擦了一把汗和周雲陽交換了一個安慰的眼神。 看到這些,我心中也是苦笑,我只不過對現在兵器和自己的理想差距感到有些感懷罷了,不想這些人以為我是對這些兵器不滿意,而一個個都這麼緊張的注意著我的動向,真是的。 腦中想著為上的不易,一邊安慰他們道:「你們不用擔心,本王對你們能夠做出這些感到很滿意,希望你們繼續努力早日將本王圖紙上的東西變成現實,哪個時候本王親自給你們慶祝!」 聽到我的激勵話,吳班和周雲陽面上露出笑容,連忙道:「多謝殿下誇獎,屬下一定盡力!請殿下到外面的演練場觀看屬下的演示!」 我擺擺手,示意他們帶路。走出這間武器成列室,周雲陽就和一些工匠去準備給我表演這些武器的威力,吳班就帶著我們來到一個巨大的露天場地,讓我們坐上早就準備好的椅子上,看著那些人手拿不同兵器進行表演,驗證手上武器的性能。 首先是一隊士兵手拿弓弩對著遠處的木板標靶進行射擊,表演這種弓弩的射程和攻擊力。這些士兵顯然是很熟悉這些武器,非常嫻熟的上箭開弓,然後扣動弩機將箭支發射出去,帶著一種破風聲擊中遠處的標靶,有些還穿透那些木板標靶,讓人可以毫無困難的想像在戰場上這種弓弩的穿透力是何等驚人。 在吳班的講解中,我知道他們這種弓弩只是現在宋軍常用的那種弓弩的改進型,威力和射程雖然沒有增加多少,不過經過材料改良,這種弓弩的性能確實是增加了不少,可以在戰場上更有效的保障作戰。 這種弓弩可以穿透重甲的平均射程都在兩百米以上,老實說確實是不錯了,用之守城更是絕妙。你想啊,平均兩百米就可以開射,攻城又不能用騎兵,步兵拿了那麼多的攻城武器肯定也跑不快。如果城中的這種弓弩達到一定的數量規模,那就可以對敵人攻城的步兵進行遠距離的毀滅性打擊,挫敗打亂其攻城的隊行,讓敵人未到城下就先死一大片,可以非常有效的對敵人進行第一輪的打擊。襄陽可以在金人這麼長的時間攻擊下還能堅持的住,除了城牆高大厚實外,這種弓弩起的作用可能也至關重要。 對著吳班點頭道:「本王聽說,這種弓弩有個別名叫『克敵弓』對吧。」 吳班有些自豪的道:「回稟殿下,確實是有這個別名,這還是當年韓世忠韓大將軍給起的了。」 看到他那種自豪的樣子,我笑道:「看來你很崇拜韓將軍,那好,以後這種弓就叫『克敵弓』了,在所有的講解中都用這個名字做為其標注。」 吳班顯然也很同意的道:「殿下聖明,此弓弩屢為我大宋立下功勳,稱為『克敵弓』確實是名至實歸。下面是一些普通長弓的表演,此種長弓雖然沒有『克敵弓』那麼厲害但也是我大宋制敵的法寶。」 我微微的點點頭,沒有說話,繼續看著下面的表演。老實說,普通長弓的表現很平平無奇,但是速度卻很快,想來在戰場上這種長弓也可彌補一下『克敵弓』速度上的缺陷,估計我宋軍的將領都是將長弓和『克敵弓』混合使用使得這兩種武器相得益彰。 接著又表演了幾種常見兵器的演練,讓我對於這個時代的兵器運用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而且在吳班的講解中,我對這些武器的優缺點都有了一種更好的瞭解,這對於我如何使用這些兵器取得勝利是很有幫助的。 在這些人表演完了一輪後,吳班低聲告訴我,現在要進行在我的指點下,他們新開發的幾種兵器的實際使用情況。雖然他說的自然,可是看他臉上的凝重的神色,我也知道他心裡很擔心這次在我面前實驗失敗。 安慰了他幾句後,我又將目光放到場中,看到一個拿棍的士兵和一個拿刀的士兵,走上場來。 這兩個士兵對我們看台施禮後,就在場中擺開了架勢。這兩個士兵很可能會武功,身手很矯健,先互相表演了一番自己手中兵器的使用後,就站定表演兵器的性能。 哪個手拿棍子的士兵以泰山壓頂的招數,使勁的朝對方打去,原本以為要躲閃的哪個拿刀的士兵竟然不閃不避,使用了這種輕兵器對重兵器的大忌,揮刀一橫,只聽一陣金鐵交擊的聲音傳來,哪個棍子『噹啷』一聲,變成了兩截。當場讓我們這些人看的大感意外,面面相覷起來。 我對著吳班道:「哪個士兵手中的刀就是用黃天玄做出來的那種金屬製成的嗎?」 吳班興奮的點點頭道:「是的,殿下,按照殿下說的那些原理,屬下在製作的兵器中加入一些別的東西,果然和殿下說的一樣。放入不同的材料,製作出來的兵器都有不同的性能,屬下依據其實際表現,將現在可以製造出來的兵器分為上、中、下,以及神兵,四種級別,這四種級別兵器的性能都有顯著的差異。其中最難製造出來的就是神兵一級。」 我感興趣的道:「還分有級別,這不同級別的兵器有什麼不同的表現嗎?還有製造的情況如何?」 吳班道:「每一級的兵器都有不同的表現,主要是在性能上大不相同。下級兵器極為堅硬,比之現在的普通兵器要好許多,但是在耐用方面和現在的兵器相差不大,這種兵器現在可以大規模的打造;中級兵器堅硬和耐用都比下級兵器要好,和下級兵器互砍之後,雖然有所損傷,但是相比下級兵器的情況要好上不少,而且很耐用,這種兵器也可以大批量的打造;上級兵器的表現就更為驚人,不光堅硬和耐用要比中下級的兵器要好,而且砍斷對方的兵器後,鋒口破損極少,幾乎不影響使用,剛才那位士兵就是使用這種兵器,只是這種兵器需要非常熟練的工匠才能製作,還不能大量的打造出來,依照我們現在的人員每個月最多能夠打造出來三十把刀,再多就不行了。」 我聽了這種可以砍斷對方兵器的刀還不能大量的生產,我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接著問道:「你怎麼不說下去,那種神兵的表現了?」 吳班聽到我的詢問,有些尷尬的道:「這種神兵屬下做不出來。」 我一聽奇怪的道:「你做不出來?你是怎麼知道的?它有什麼表現,讓你稱呼它為神兵?」 吳班猶豫了一下才道:「這種兵器是天玄他做出來的,前後只做成了兩把。屬下按照他教的方法實驗了許多次都沒成功,所以不敢和殿下說及這種兵器的打造。可是這種兵器其表現確實很厲害,可以連斷多把普通兵器,而鋒口不損,比之上等兵器的表現更是厲害,屬下就用這種兵器砍斷了一把上等兵器,鋒口只微微彎曲,不影響以後使用。所以屬下稱呼其為神兵。」 我有些急切的道:「哦,你做不出來,那就是無法批量製造,那對本王還有什麼用?本王要的是那種可以幫本王建功立業的神兵,而不是現在這種只能用來打架的兵器。是不是黃天玄還有什麼東西沒有教給你啊,為什麼他做的出來,你就弄不出來了?」 我這麼一問,吳班沉默了許久才在我嚴厲的目光下,喃喃說道:「這種兵器做起來工序繁多,而且還需要一定的天時條件配合,屬下可能是沒有掌握住這種天時所以才失敗了。」 想了一會兒,知道現在不宜逼他,我才平復了急切的心情道:「按照你們現在的水平能夠做到這樣也不錯了,你也不用擔心,你繼續去研究那種神兵,相信總是可以成功的。至於說大量打造的問題,本王可以告訴你一種方法,你可以制定每一級兵器需要達到的標準,然後將達到這種標準的每種工序都進行分工,讓每一道工序都有不同的人來負責製造和監督,這些人做的兵器都要留下他們的記號,如果出了問題,就按照這個記號去懲罰製造的人,並由你保證最終的質量。兵器做好後,再由本王的人對這些兵器進行檢查,如果合格,那麼這批兵器本王就可以接受,如果兵器不合格,那麼從你之下統統要受到懲罰。你覺得本王這個方法如何?」 吳班想了一會兒道:「殿下的這種方法確實可行,但是具體如何做,屬下卻有些不清楚,還望殿下給屬下說清楚此事如何?」 我明白他是不清楚後世的四級管理制度到底該如何做,這就是工匠和商人的區別。比如姿兒,我一說,她就明白這種標準和流水規模化對於商業生產的好處,並可以提出自己對這種做法的一些看法。也就是說求變和追求更多的利潤讓商人可以最快的接受可以給他們帶來好處的方法,但是工匠卻不能明白這比一個人負責所有的工序有什麼不同。 沒有給他解釋這個事情,我直接了當的讓他將我的話去告訴姿兒,然後在她的幫助下來實行我說的方法,雖然吳班滿腹疑惑,但是也沒有繼續問下去,讓我接著看下面的表演。 又表演了一些用新方法做出來的各種戰場上用的兵器。這次,在這些人互相砍殺後,我讓他們將各自的兵器都拿上來讓我檢查一番,發現果然和吳班說的一樣,這些兵器確實要比現在用的兵器要強。詳細詢問了一下這種兵器的做法,讓我覺得那些用新方法做出來的兵器按照後世鋼的分法,估計那種上級的兵器可以稱為合金鋼,其他的幾種可能可叫做什麼碳鋼吧! 在這些兵器中也有兩種弓弩,一種就是經過再次改進的諸葛弩,和以前相比不同點就是其可以撤換裝箭矢的彈倉,這讓它的速度可以提高許多,大大增加了它的實用性,只是它的射程實在是太近了,連普通長弓都比它要射的遠。在野戰中沒有一定的兵種條件配合這種弩作用有限,但是如果是在近戰或者野戰中其威力可稱驚人,有點像後世手槍的地位。 另外一種弩就是我剛和吳班見面就給他看的那種弓弩的實物,不過也經過了黃天玄的再次改造,製出的弩不僅可以連發幾支箭,而且射程還是『克敵弓』的兩倍!不過體積較大,需要兩人操作,不便於騎兵使用。更讓我意外的是為了方便攜帶它,吳班他們把它設計成可以拆卸折疊的弩,兩個人就可以背著它走了,比及那些宋軍中的床弩威力是沒有增加,但是快速移動卻增加不少,而且我將來會有的騎兵部隊應當可以方便的將其攜帶到需要它的地方,這對我的幫助可不是一點。 再對吳班讚許激勵了一番,當場就將這種弓弩命名為『吳黃弩』後,不等驚喜不已的吳班推辭,我就讓其盡快的將那些火器拿出來表演,特別是哪個火炮,我更是心急的想知道其威力到底如何。 為了這個吳班告退下去,親自去找周雲陽讓他快點將火器弄出來。 吳班走後,我聽到彩雲和望雪夢雪正熱烈的低聲討論那些兵器的表現,就插口道:「你們覺得如果我大宋軍可以大量的裝備這種兵器,對付金人會有勝算嗎?」 彩雲望雪沒有回答,到是夢雪道:「那是當然了,這些兵器這麼厲害,打敗金人當然不用費什麼功夫。」 聽到妹妹這種回答,望雪皺了一下眉頭,才道:「殿下,望雪覺得如果我大宋軍裝備這種兵器後,再按照殿下在軍校講義中提到的那些方法進行改革,讓有能之人統領必然會戰力大增,雖然不能說一定擊敗金人,但是相信金人也不能在我們這裡得到什麼便宜。」 我不置可否的望著彩雲,讓她也說說看法。彩雲想了一會兒才道:「如果宋軍真的可以擁有這些兵器的話,戰力確實是可以增加不少,但是要想打敗金人還需要適當的訓練和合適之人做統帥才行,表哥覺得了?」 我淡然一笑道:「差不多吧,再好的兵器也需要會用的人才能發揮作用,可是如果你能在武器方面佔據絕對的優勢,你的勝算卻可以增加不止一點。下面要表演的兵器會讓你明白這個道理的。」 說話間,周雲陽和吳班都出來了,一隊士兵還推出來一些大鐵桶放到場中。接著在周雲陽的指揮下,一個士兵將一個手榴彈拉燃引線後放到其中一個鐵桶中,隨著一聲沉悶的巨響,一陣輕煙和一些火藥味瀰漫開來。不等這些火藥味散開,周雲陽就又指揮幾個士兵在另外幾個鐵桶中也放了幾個手榴彈進去,一陣比剛才更猛烈的響聲過後,吳班從那幾個鐵桶中撈出幾個木板,向我們走過來。 接過吳班遞來那幾塊插滿彈片的木板,擺在面前,仔細觀察了一下,指著彈片最多那塊道:「這種手榴彈是不是每次都可以飛射出這麼多的彈片?」 吳班回答道:「回稟殿下,屬下和雲陽實驗多次,就是這種手榴彈在木板上留下的彈片最多,屬下還根據這個手榴彈的原理製作出一種竹製火筒,比這個手榴彈要長但是威力要大。」 「哦,你弄出這樣的東西了?可有樣品讓本王看看?」 「這個東西屬下和雲陽正在實驗,就沒拿來,不過屬下這裡有其構造圖請殿下過目。」 仔細的看了吳班給我的簡易構造圖,比劃了一下,覺得這個就應當是爆破筒的原型,只要將外面竹子換成鐵製的就是一個爆破筒。 因為這個,我突然想到炸藥包,讓吳班給我找來筆,將炸藥包畫出來,寫上說明,並將他的這個爆破筒改成鐵製的後,遞給吳班道:「你看看這個,然後將它們做出來可以嗎?」 吳班仔細的看了一下,問了一些技術上的問題後,就點頭道:「沒什麼問題,屬下不用三天就可以做出來,請殿下放心好了。」 我點點頭,將他留在身邊讓他繼續給我講解那些武器的情況。 周雲陽接著給我們表演了好幾種火器。其中有兩種我覺得有大用,一種叫毒煙地雷,顧名思義這是一種加了毒藥的地雷,而且這種地雷還分兩種一種就是普通的引火型的,另外一種就是觸發式,不過還很原始,性能也不太穩定,還需要進行改良。 另外一種叫什麼『火雷箭』,名字是可以,但是按照我說就是一種原始的用火藥助推的火箭,分兩種,一種是筒式的,有幾個箭筒並列開,兩端有輪,一次可發射三十枚左右的火箭,威力極大,另外一種是箱式的,在箱子裡面放有火箭,前後有檔板,發射的時候將蓋子打開點燃引線就可以將裡面的火箭發射出去。這個箱子發的火箭要根據箱子大小來說,多的據吳班說可以做到一次發兩百枚,但是由於放的箱子太大,不好搬就放棄了,現在他們做的最多只能放一百枚。 最後表演的火器就是那種小巧的火炮了。 周雲陽神氣的指揮幾個士兵將哪個小火炮推了出來,對準遠處的目標後,一個士兵戴著厚實的手套在小火炮後面哪個彈倉左右扳動了一下,然後抓起上面的把手將後面的彈倉打開。另外的兩個士兵迅速的將一些東西放進去,其中哪個小圓球的應當是炮彈。這兩個士兵弄好後,抓著彈倉把柄的哪個士兵猛的將彈倉合上,然後又左右扳動了一下將彈倉封閉後,就離開小火炮,讓另外一個士兵點燃導火索,隨著一聲巨響,一個黑鐵球從炮膛中被射出來,落在遠處,然後就是一聲更劇烈的爆炸聲,一片實驗場的土地被掀了起來激起一陣塵土。 由於炮彈落的太遠,我一時看不清楚,就乾脆走了過去仔細的去看看。 這個彈坑不大,畢竟小火炮太小了,但是四周散落的一些彈片表示出這種炮彈的威力還是不小,至少在現階段來說這個武器絕對是威力巨大的。如果有幾百門這樣的火炮一起開火,造成的破壞也不算小了。 看到這種情況還算差強人意,我點點頭,對著跟過來的眾人道:「這種火炮的威力確實是不錯,但是需要改進的地方也很多,和本王設計的那些火炮相比還遠有不及,而且炮彈的威力和發射的方式也需要改進,比如你可以將這種開花炮彈做的更精細一些,讓它爆炸後飛射的彈片更多。還有,這麼做讓後膛密閉不嚴,讓射程近了許多。這種火炮可以連續發射幾炮?」 周雲陽回答道:「發射十炮左右就需要冷卻一段時間,才能繼續發射!不然火炮就會開裂。」 我點點頭,對著吳班問道:「這樣的火炮你們一個月可以生產幾門?」 吳班想了一下才道:「如果熟練人手充足的話,屬下可以保證一個月不少於五十門。」 我問道:「你的人手不足嗎?」 吳班點頭道:「屬下這邊懂得火藥的人不足百人,所以有許多火藥兵器都無法進行大量生產。」 我沉吟了一會兒道:「如果是這樣,你和司馬風說一下,讓他將那些做鞭炮的工匠也給本王徵集一批來,他們這些人想必是很熟悉火藥的。這些人一天到晚都只想到如何將火藥做成煙花,也是該讓他們想想如何給本王造出更厲害的火藥武器來了。這個事情你直接去找司馬風,就說是本王交代,讓他盡快給你辦好!」 吳班臉帶喜色的連連答應,看來我是解決了他的大難題。 我接著詢問了那些從京城來的工匠表現,知道都很不錯後,我就想打京城那些工匠的主意,想了一下,心中有了點底後,我就和吳班周雲陽商討起對今天這些武器進行改良的方法。 其中重點和他們討論了如何將那種什麼『火雷箭』進行更有效的改良,讓周雲陽也將裡面的那種火箭按照炮彈的原理進行改造,讓其也成為開花式增加殺傷敵人的範圍,連發射方式都讓他們仿照手榴彈改成拉火式的,讓其威力更驚人。 說到後來,我又給他們說起早就告訴他們的,火炮上的準星應用以及讓火炮可以仰射和平射的問題,雖然他們說要改進,不過我估計他們一時之間可能弄不出來。不過為了適應這種炮彈推進的需要,我讓它們計算出這種小火炮的藥彈稱量,並做好記載,還要將需要裝填的火藥和適合的炮彈做成可以裝了就發射的成品,也就是現代炮彈的前期雛形吧! 和他們連比帶畫的討論了許久,直到彩雲走到我身邊提醒我該回去後,我才猛的發現時間已經不早,再和吳周兩人說了一些總結的話,我就讚揚鼓勵了他們一番,表示自己回去後,會對他們的功績進行獎勵,並讓他們也對那些為製作這些武器而做出傑出努力的工匠進行獎勵。 還決定對他們的預算再加五百萬兩白銀,其中一百萬是讓他們做研究用的,其他的就是對這些武器進行生產的首批資金,讓他們最遲也要在明年三月的時候,將製作一般兵器和火器的工廠建立起來。工廠地址就就近放在馬鞍山,並讓他們不要將火藥兵器的製造工廠放在有人居住的地方。 一一和他們說完後,我就準備離去的時候,吳班突然叫住我道:「殿下,屬下想請你為哪個火炮起的名字,也好方便屬下們稱呼!」 知道這是他們對我的尊重和奉承,我淡然一笑道:「它這麼小,就叫它『小火炮』好了,你們今後還要繼續對大炮進行研究,可惜本王不能掌握工部和軍器監,不然你們的進度想必可以加快不少,他們那裡應當有人已經研究這東西不少時間了。」 吳班和周雲陽聽到這麼說,一起道:「多謝殿下賜名,請殿下放心,屬下一定會不辜負殿下的期望。」 我笑了一下,叮囑他們幾句也不要太過勞累後,我就和彩雲、望雪、夢雪一起離開這個秘密的武器實驗基地,前往王府。在望雪的要求下,我們幾個人都坐在一輛馬車上。 走了一段路程後,我首先忍不住的對著望雪問道:「你們要和我說什麼,就快說吧,這裡沒有外人。」 望雪聽到我拉近關係的自稱,嫣然一笑道:「殿下,還真是性急,其實我們是想問殿下一聲,殿下到底是想什麼時候出征去打金人,我們姐妹都想殿下給個准信。」 一聽是這個事,我懶洋洋的雙手抱頭,對著我旁邊的彩雲道:「表妹,你覺得表哥什麼時候會出兵!」 彩雲看了我一下,機靈的答道:「表哥向來都是神機妙算,彩雲怎麼會知道!」 我道:「你還真是滑頭,你們的心思當我不知道嗎?今天看了我們這裡原來有這麼厲害的兵器都想盡快的拿它上戰場。本來你們這樣想也對,可是你們卻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你們知道嗎?」 見到我嚴肅的表情,車中的三人一下就有些緊張起來,不知道她們犯了什麼錯誤,睜著一雙大眼直直的看著我等著我解釋。 見到他們都上當,我偷偷樂了,故做更嚴肅的表情道:「你們犯的錯誤就是不該在你們的殿下我和你們單獨相處的時候問這樣不合時宜的問題,你們不覺得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這幾人共處在一個馬車中,不是該談談一些更美好的事情,比如你們有沒有相好之類的,好讓我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啊!」 啊,聽到我這麼嚴肅的說出這樣無稽的問題,這些人先是一愣,接著就反應過來的對我怒視,夢雪這個厲害丫頭更是差點不管我的身份就想衝上來揪住我的耳朵,幸好被望雪阻止了。 過了一會兒,望雪才不悅的道:「在殿下心中望雪竟然是這麼不值得相信的人嗎?」 沒有半點在意的懶散的道:「那在你心中是不是除了北伐中原,消滅金人收復河山外就沒有什麼別的事情不值得你做了?」 聽到我這個問題,望雪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過了一會兒才道:「殿下說的望雪明白,可是望雪知道自己命該如此,殿下就不必為望雪擔心了。」 我淡然道:「命該如此?誰給你定的命,我那位沒有見過面的岳父嗎?其實這都是你的借口,是你自己不想放開自己,其實除了征戰你還有許多的事情可以關心,聽說你最近有段時間和家裡人來往比較少,比如你現在就可以問我將來會如何安排念雪,我注定會妃子眾多,難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妹妹的遭遇嗎?」 望雪和夢雪定定的望了我一會兒,望雪才歎了一口氣道:「說起來,我真的不算一個好姐姐,可是我相信他們會理解我的,因為我們都是懷著同樣一個夢想長大的。至於殿下會如何對待小妹,我們也想過,但是有些事情我們真的不願意想的太清楚,那樣會讓我們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辦!」 聽到這樣的話,我對望雪的心情已經隱隱有瞭解了,她是一個非常好強的女人,畢生的夢想就是完成先人的遺願收復河山,並不是她不注重親情,只是她自己明白自己對於夢想的堅持,知道自己今生的目標就是要以完成先人遺願為目標的,她就不敢在這個事情上投入太多,因為她害怕自己有一天會因為這些而失去原先的目標,甚至她還有些擔心念雪會和夢雪一樣,和她走上一樣的路,所以她在我的面前就不想提到念雪,也許她認為這樣對念雪才是更好的。 明白了她矛盾心情的我也不想逼她太甚,再說我也根本不知道她最近和岳家到底關係如何,只是我發現她和我說話除了一些軍事上的事情外其餘都沒有涉及,讓我覺得有什麼不對勁,才設局誆了她一下。不想還真的打探出她有故意疏遠岳家唯一一個不會上戰場孩子,我未來的妃子,念雪。 其實岳家人對我的幫助之巨大,確實是難於想像的,只要想想岳家五個子女將來會有四個出沒在生死無常的戰場上就會明白。而且他們的忠誠也是讓我最放心的,和念雪的聯姻從某種意義上說也可看作對岳家的一種補償,因為這樣他們以後就會是國戚,身份地位都比我身邊的那些人要高不少。如果不出意外,岳家將來會是我建立的帝國中最顯赫的一家。 沉默了一會兒我才開口道:「你既然這樣想,我也無法,對了,你們姐妹明天到近衛軍營那邊去報道,明天我也會過去的。」 望雪和夢雪答應了下來後,就也沉默了下來,沒有再問我想什麼時候出兵的事情。我對著彩雲笑了一下後,也閉上眼睛開始認真思索到底什麼時候出兵合適的問題。 一直快到王府,我才睜開眼睛掃了車廂中的人一眼突然道:「我剛剛想好我們什麼時候出兵,就在金人想退卻或者剛退卻後,我們就出兵。朝廷的十萬禁軍明年開春大概就會被調撥來,想必這個時候金人如果不能攻下襄陽,就會退兵的。」 彩雲緊問一句道:「那殿下有什麼方法保證襄陽的不失?」 我對著她眨眨眼睛認真的道:「這個,我還沒有想到!」 彩雲嗔怒的看了我一眼後,就掉過頭不理我了。我只好苦笑著對著面露意外表情望雪道:「你也看到了,我為想你這個問題,可想了不少時間,你不會和彩雲一樣怪我吧!」 夢雪哼了一聲道:「你這個人最壞了,誰知道你是怎麼想的,說不定又是騙我們的!」 對於妹妹這種口無遮攔習慣,望雪也真的是無可奈何,抱歉的望了我一眼後,詢問道:「這麼說起來,殿下原先並沒有想好什麼時候出兵的事情,對嗎?」 我點頭承認道:「這種事情誰說的好,特別是襄陽現在的情況不穩,朝廷在這個事情上又搖擺不定,十萬禁軍遲遲不派過來,就算我想出兵也無兵可出,只能先等等看了。」 望雪想了一會兒,也不自覺的點點頭,沒有再問什麼了,就這樣一路沉默的回到王府。 剛到王府,菊就迎了上來道:「殿下,屬下已經將哪個老孫頭帶來了。此人經過白女的詢問,可以初步斷定沒有什麼可疑。他知道來了王府,但是還沒有和他說是殿下要見他。」 我點點頭,對著正不解望過來的彩雲和望雪姐妹道:「你們先去吃飯了,本王去見一個人吧,他可能是將來我軍獲勝的一個關鍵人物。」 不等她們詢問,我就讓菊帶路從主路旁邊的一條路而走。 進入客廳旁的小偏廳中,我就看到一個滿臉皺紋衣衫破舊的老人正不安的坐著,我們到達的時候他正撐著脖子想偷偷望外面看。 看到我們進來,他就站了起來,有些畏縮的看著我,不知該說些什麼,一時呆呆的站住了。 知道他是因為到了陌生環境的不適應,特別是我這個王府肯定是讓他驚疑不定,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為什麼事情要被弄到這裡來的。 我溫和的對他道:「老人家,你不用害怕,我們沒有惡意的,只是想問你一些事情,不會傷害你的。來,你快坐下,和我好好談談。」 這個老人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又看著菊,在她的點頭示意下他才遲遲疑疑的用臀部輕輕沾了一點椅沿坐了下來,低著頭不敢看我。 我笑了笑,讓瑤紅去拿了一些糕點來放到這個老人面前,我自己用手拿了一塊吃完後就給他另外拿了一塊遞給他。他猶豫了半天,才伸出手接過去,放到嘴邊不敢開口。 我再拿一塊咬了一口,才對著他道:「老人家,你放心,這東西沒毒的,你瞧。」說完我又咬了一口。 見我這樣,這個老人才慢慢的咬了一小口。 我也不說什麼,繼續吃我的,直到我發覺他將自己手中的糕點吃完了,想再拿但又不敢的望著糕點後我就將糕點的盤子遞給他,讓他自己拿。也許是我這個時候的表情讓他放心,他看了我一眼後,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後,伸出已經比較乾枯的手拿了一塊糕點就放到自己的嘴中吃了起來。 將糕點盤放到他面前後,我又讓瑤紅去拿了幾樣別的糕點並和這個老人一一進行了品嚐,整個過程中我沒有說一句話,但是由於我的這種行動讓這個老人漸漸消除了緊張,可以比較自然的自己拿糕點吃了。 當將面前這盤糕點消滅後,我喝了一口茶,滿意的道:「這些個糕點真的不錯,老人家你覺得了?」 這個老人低著頭吞下手中的糕點下意識的道:「是啊,我老孫頭這輩子吃的點心就這回的最好吃,王府的東西就是不一樣,我老孫頭回去後可有的誇了。」 他說完,才猛的發現不對勁,抬起頭來看著我,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安慰道:「老人家,你不要擔心,我叫你來就是問你一點事情。你認識哪個楊得福嗎?」 這個老人點點頭道:「我怎麼會不認識楊老實?我和他上十年的鄰居,說起來他還是我老漢的救命恩人,上次要不是他,我老漢肯定沒救了。聽說他用鞭炮驚嚇了一位大人的馬車,大人想治他的罪,老漢就是給他做證來的,那位大人的馬受驚是他的馬沒有調教好,不能怪楊老實的。」 我大感有趣的道:「哦,你憑什麼斷定是那位大人的馬有問題,而不是楊老實的問題了?」 聽到我這個問題,這個老人眼中有一種傲然閃過:「就憑我老孫頭以前養的馬就可以斷定是那位大人的馬有問題了。我老孫頭的馬別說放放鞭炮就是打雷閃電它也不怕!」 我不動聲色的問道:「哦,是這樣,那老人家的馬在那裡?可以讓我看看嗎?」 老孫頭眼中的傲然不見了,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哀痛,有些哽咽道:「我的馬被那些殺千刀的龍虎幫中人給搶走了,聽說被他們給賣掉了。這幫殺千刀的,那匹馬可耗了老漢的三年心血,就這樣被他們給搶走,如果不是太子殿下給老漢我報了仇,老漢我真是死不瞑目。對了,看你這位年輕的小哥也是王府中的官員,不知你能不能幫老漢我給殿下說說,讓老漢到殿下辦的哪個軍馬場去做事。那些人那裡懂的餵馬,完全是在餵豬,讓老漢看的心疼啊,可不能讓殿下被這些人給騙了,軍馬養不好,那會誤了殿下的大事的。」 望著這個老漢這個時候望過來的那雙閃耀著痛心和渴望交織成眼神,我心中被深深感動,這些人身份低微,甚至可說微不足道,但是就是他們撐起了整個國家大廈的根基。也許他們平時表現的並不起眼,一不留神就會讓你忽略過去,但是他們卻往往能夠用你意想不到的熱情和能力來幫助你或者毀滅你。 這個老孫頭就是這樣的一個小人物,不過他顯然是想幫我的,並且還是一個有心人,連我剛辦不久的軍馬場他都知道。 心中感動著,但是面容上卻還保持微笑道:「哦,老人家竟然有這種本事,可是你能給我說說你是如何餵養馬,以及該如何調教馬嗎?這樣我見了殿下也好說話呀!」 老孫頭聽到我這麼一說,眼中又閃過一陣興奮的道:「你答應了,那好,你好好的聽著。說起養馬其實並不難,難就難在如何調教馬上。這麼給你說吧,在馬幼小的時候除了給它充足的食物外還要讓它聽口令及讓它馴服,並且每天還要它對著日頭奔跑,鍛煉它的速度和耐力。在它稍微長大以後,就要給它安上合適的馬鞍,並讓人在馬奔跑的時候拉著這個馬鞍上下左右的跳躍,訓練馬可以在任何情況下保持自身的穩定,不至於因為馬上人的動作而影響了速度,而且在這個時候就要開始訓練馬的種種適應能力。比如可以用種種巨大的聲響不斷的刺激馬,揮舞著刀光在馬眼前閃爍,不管冷熱都要將它騎出去,讓它忍受種種困難的處境等等,只有經過這一系列調教,這些馬的忍受力和鎮定能力才能真正的提高。並且這樣就可以看出什麼馬將來會是千里馬,因為只有經得起這種非常嚴格磨練的馬才會是最好的千里馬。這位大人,你只要將這些告訴殿下,殿下想必就會見小老兒的。」 我心中對他的話,暗自折服,就算我能力再大,可是我可以發誓我絕對不會養馬,更不知道要訓練好一批優秀的戰馬要這麼難。按照我的觀點,就是給馬好吃的,然後每天騎出去溜躂一轉,就是養馬了,軍馬場就是這麼做的。怪不得他會說我在城外弄的哪個軍馬場是在餵豬,按照他說的一比,軍馬場的方法確實是和餵豬差不多。 也真是的,整個宋軍隊伍中連個會養馬的人都這麼難找,怪不得有騎兵也拼不過人家,戰馬都給當豬餵養了,還如何和別人打。 心中對宋軍這種情況苦笑不已,接著老孫頭的話道:「你怎麼知道殿下聽了你的話會見你了?」 老孫頭胸膛一挺道:「當然,當今的太子殿下是什麼人,別人都說他是霹靂大仙下凡,可以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別的不說就說太子殿下不出建康就將淮西的五萬金人全部消滅,而且還沒有讓朝廷派一個援兵,這種本事我們現在大宋朝哪個有過,到是和我小時候聽過的岳飛元帥有得比。你說這樣的人能不知道小老兒這番話的用處嗎?」 見到這個老頭提到我後的那種樣子,我就知道這又是一個被外面傳的那些什麼天外飛仙說的相信的人。其實也不能怪他們,認真說起來,我雖然不知道哪個霹靂大仙是誰,但是說我是神仙下凡到也不算什麼假話。由此可見,在這些普通宋人心中多麼需要一個可以支撐他們的精神支柱,一個可以保護他們的強者,讓他們免於受到金人蹂躪,我的出現也許就在某中程度上迎合了他們的需要,在加上我的做為也沒讓他們失望,所以我很快的就獲得了非常高的威望,估計在建康兩淮,大家現在只知道有太子而不知道有皇帝了。 從這些普通人身上我判斷出自己的威望後,我心中也是有驚有喜,喜自是不必說,我的驚就是擔心朝廷探聽到這樣的情況後,對我產生疑慮,別的我到不怕,主要是擔心答應給我的那十萬禁軍不給了,那就讓我現在有些為難了,至少,我就沒有足夠的實力去消滅襄陽那邊的敵人。 可是現在我也沒有過多的考慮這個問題,看著老孫頭,我站了起來,對著他道:「好,本王就喜歡有信心的屬下,現在本王就任命你為軍馬場的負責人,你願意接受嗎?」 看到原本和藹的我突然變的嚴肅,老孫頭先是一呆,然後聽了我的話後才猛然明白過來,有些難於置信的顫動著問道:「難道,難道,難道你,就是殿下?」 我微笑道:「本人的名字叫趙昀,正是當今的太子,不知老先生還有何疑問!哎,老先生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不用這麼多禮。」 被我一把拉住的老孫頭掙扎了幾下,見掙不脫有些急切的道:「殿下,你就讓小老兒給你磕個頭吧,小老兒一直想給殿下磕這個頭,如果不是殿下的仁德,小老兒當真要含冤而死了。」 看到這個滿臉皺紋的老人眼中那種懇切,我不由自主的放開了自己的手,讓他跪在地上。 「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吧!」 「謝殿下!」 看到老孫頭有些顫動,我輕輕上前將他扶起來安慰道:「老人家,不需要如此拘束,雖然身份揭穿了,如果老人家願意,本王還是希望和你一起聊天吃點心的,老實說本王很喜歡和老人家聊天了。」 老孫頭嘴唇抖動了幾下,才緩慢的道:「小老兒真的見到殿下,這下小老兒就是死也安心了。」 我連忙道:「老人家怎能輕言離世,本王剛將那些軍馬交給你,你就想不管嗎?」 聽到這個,老孫頭精神一振,高聲道:「請殿下放心,小老兒保證不會讓殿下失望,將來一定會讓殿下用最好的戰馬將那些金人趕出去,收復我們漢人的江山。」 我也誠懇道:「如果真到了哪個時候,本王一定會將老人家弄到北地去看看我們自己的國土,可敢和本王定下這個約定?」 遲疑的看了一會兒我伸出的手,老孫頭猛的將自己的手伸出來握住道:「那小老兒就和殿下一言為定。」 我突然笑了出來,老孫頭也笑了,臉上的皺紋都似乎舒展開來,讓他看起來年輕了許多。 又和老孫頭聊了一會養馬的事情後,竹匆忙進來對我耳語道:「司馬總理急著要找殿下,說是京城辛天遠傳來很重要的消息要殿下去決定。」 我不動聲色的揮手讓竹離開後,我對著老孫頭道:「老人家,本王本想再和你聊聊,可是不巧有一件事情需要本王去處理,本王改天再陪老人家聊天吧!不知老人家還有什麼要求要對本王提出來的,這次正好讓本王可以一下解決。」 老孫頭有些惶恐的道:「殿下的事大,那能因為小老兒耽擱啊,其實小老兒現在也沒什麼重要的要求就是想請殿下讓小老兒可以將這些點心拿點回去一點給楊老實他們一家去嘗嘗。小老兒挺喜歡他們家的哪個小狗子,平時他老來照顧小老兒,小老兒也沒什麼好東西給他,今天吃到殿下這裡的如此美味不給他們弄點回去,小老兒心中過意不去。不知殿下方便嗎?」 一聽他的要求竟然是這,我有些啞然失笑,但也被他這種不忘別人恩惠的節操所打動。吩咐瑤紅給他包上一大包讓他帶回去後,我讚揚了他幾句,就在他的恭敬施禮中從這個偏廳出來。 剛一出來,我就看見白女已經在等我了。心知這次必定有大事發生,低聲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白女平靜的答道:「朝廷決定三天後派出十萬禁軍入兩淮作戰,其統帥為牟淵,是皇后那方的人,他是這次征討大軍的副總指揮。殿下雖然還是總指揮,但殿下在明天就要到了的皇命中被嚴令禁止率軍出戰,所有前線事宜都由這個牟淵負責,殿下只能在後方指揮和保證前線的糧草!」 聽到這個消息,我心中一震,朝廷終於要對我動手了,估計我不接受這個任命,這十萬大軍就不會是征討金人去了,可是如果我接受了,兩淮的情況就再也不是我能控制的,沒了兩淮我就沒了資本,朝廷還真是好算計。 心中思索著,我還是對菊吩咐道:「你將老孫頭送回去,然後給他一些可以保證生活的銀子後,讓一道生去給他瞧瞧,我覺得他氣色好像不太好。這個事情你立即就去辦,不要耽誤。」 菊表示明白後,我沒再說任何話,就往議事大廳而去。這十萬大軍來者不善啊! u憂書萌 UutXT.cOm 銓汶自版粵讀 第四集 第十八章 軍制改革 字數:13776 「參見殿下!」 「不用多禮,現在情況如何?」 在我的揮手下,司馬風直起腰來對我敘述起他知道的情況。和白女說的都差不多,不同的是他告訴我,我的這個任命已經在早朝中給那些官員傳閱過了,也就是說這是一個公開的任命,並非私下給我的命令。 我默然了一會兒,才道:「依你之見,這個命令是朝廷中誰的意思?」 司馬風看了我一眼,謹慎的道:「屬下認為,這恐怕不會是皇上的意思,會不會是史彌遠和皇后達成了某種對付殿下的協議,所以朝廷中才有這樣的任命!」 我點頭道:「這是肯定的,不過本王以為這只是母后對我的警告或者也可以說是一個試探,如果本王接受那麼母后將來仍然會支持我當皇上,如果本王不接受,估計本王會被這些人押回京城置於母后的掌控之下。如此一想,本王已經惹起母后的警覺是肯定的,連信都不來一封就這樣干了,看來這次還真要想個好方法才能過關!對了,梅怎麼沒來?」 司馬風回答道:「梅姑娘現在去了殿下的密室中,據說是秘密整理殿下在密室中寫出來稿件,讓人不得打擾,難道殿下不知這個事情嗎?」 知道司馬風是想試探一下我和梅之間的關係,我淡然道:「如果是這樣,那就對了,本王出來的時候就叫她去將那些東西整理好,她現在才去,也不算太遲。這些天她可能不會出來,許多的事情都要靠你給本王分憂,你現在可是本王的手臂啊!」 司馬風恭敬的回答道:「殿下過獎,為殿下分憂是屬下的本分,只是這個朝廷中的任命可說決定殿下和朝廷以後的關係會如何,不知殿下到底是什麼打算!」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的道:「本王和朝廷翻臉只是遲早,你不是知道嗎?」 司馬風沒有為我語氣所動的道:「如果是這樣,屬下到有一條好計策既可以解決眼前的難題,又可以讓殿下可以取得更大的發展,只要做的巧妙朝廷也拿不住殿下的把柄,只是殿下和朝廷的關係就不能保全了。」 我看著他,突然笑了:「本王也有一個方法,但是不知你的方法和本王的方法是不是一樣,不如我們就學學古人將各自的答案寫下來,再拿出來一看,如何?」 司馬風欣然同意,當下我和他分別將各自的辦法寫了出來,然後讓白女做見證,我們各自將手中的紙條給她,讓她打開。 我的紙條上寫著「殺牟淵!」 司馬風的卻寫著「奪兵權!」 雖然字不一樣,可是彼此的意思卻是差不多的,互相望了一眼,哈哈大笑起來,充滿一種知己人生之感!原本我就認為司馬風是和我一樣的人,現在看來他不僅性格和我接近,就是處理一些事情的手段也和我接近,有他幫我真讓我少費不少心。 笑過之後,我才淡然道:「朝廷的這次猶豫不決給了本王可乘之機,竟然用在冬天出兵和北方習慣寒冷的異族開戰這個借口來對付本王,真不知道朝廷中這些人腦袋是什麼做的。只是也不能不防到他們也想到本王會這麼做,要知道本王才是這次的總指揮使。」 司馬風點頭道:「這個事情不光要做的利索還要做的巧妙,確實是有些難度,不過聽說一大夫有些東西可以讓人不知不覺間就失去知覺,任憑別人擺佈,殿下何不請他幫忙?」 我想了一下才道:「這個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真的需要本王會去找他的,現在還是看看哪個牟淵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再來預定計劃吧!怎麼說他到了建康也要來見見我這個太子吧,更何況我還是他名義上的上司。到時候你和我再決定要如何對付他,現在你的最主要任務就是設法將牟淵的手下調查清楚,只要知道他的手下情況,到時候解決了牟淵才能將這些人掌握住。」 司馬風點頭答應後,望了一眼白女後道:「屬下素聞白姑娘有奇術,不知殿下這次可否讓白姑娘助屬下一臂之力,好讓事情更有把握!」 我知道他是想利用白女控制人神智的本領做些什麼,看了白女一眼,對著司馬風道:「這個沒什麼問題,只是你要注意白女的那些東西也不是沒有限制的,你可要設計好機會!」 司馬風自信的道:「請殿下放心,屬下一定不會讓殿下失望的!」 看到他如此自信的樣子,我也被感染了,心中明白他可能是有什麼方法想要去實行,而且這個方法成功的機會應該還很大。 我沒有去問他想用什麼方法,只是讓他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要以身涉險,在他答應後,我又和他說了吳班那邊的事情,並讓他答應他們那邊一切必要的幫助。 司馬風對吳班他們做的東西的重要性也有很深的認識,連忙表示會滿足他們一切所需。在解決這個事情後,我順便問起姿兒到什麼地方去了。 司馬風回答道:「王妃和那些商人一起到黃姑娘開辦的工廠參觀去了,據說是要告訴他們如何辦工廠,具體的屬下也沒多問!」 聽到姿兒也如此勤勉,我也讚賞的點點頭道:「不錯,在本王這裡,最不能容忍的就是瀆職,不論什麼人都要忠於職守,把該自己辦的事情辦好,只有這樣才能在本王這裡好好的生活下去,不然你就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甚至是自己找死。你要將本王的這個話,告訴每一個官員,讓他們給本王牢牢記著!」 司馬風點頭應是後,我也沒再和他多說,就讓他去辦自己的事情。等他走後,我沒有多做什麼停留的就前往書房,明天我就要到近衛軍那邊去了如果不做好準備如何行!我決定就乘這個機會進行我的軍事改革試驗,爭取早日形成更為堅強的戰鬥力。 在我要到書房的時候,就看見竹正端著一個食盒在等我。我走到她身邊後,她垂首道:「奴婢聽菊妹妹說殿下還沒吃午飯,所以就讓岳姑娘再給殿下做了點!請殿下先用後再去書房吧!」 我暗讚她還是這麼細心,也就沒有任何推辭,在她的服侍下愉快的吃完食盒中的美食才進入書房去寫我要如何進行一些可以讓當代人接受,但是又確實能提高戰鬥力的改革計劃。 我想將改革分為體制上和編制上兩種來進行,將現在這種以防備內部的軍事制度改成一種全新的可以適應向外擴張的軍事制度,以備將來進行大規模的戰爭需要。 為了這個目的,後世中的許多東西並不適合將其搬到現在,更多的還要靠自己去摸索和改進,這樣才能真正的實現我的目的。 現在宋朝的種種體制並不太適合戰爭的需要,更為讓我難於容忍的是這個朝代竟然可以容許一個毫不懂軍事的文臣帶兵打仗這樣荒唐的事情。而且武將士兵的地位太低,導致官兵士氣普遍不高,有些打勝不打敗的賊兵味道,這些都是要在改革中解決的問題。 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將現在軍政一體的模式分開,文政方面可以命令軍隊,但不能讓其管軍。雖然文官可以為軍隊的統帥,但是並不能讓他擔任具體的指揮和戰場指揮員,最多就是讓他在戰略方面和軍隊的將領進行磋商,制定出計劃,這些最高層面的工作,以保證軍隊的戰鬥力。這和後世差不多都是一樣的,不過這種改革要配合政治上的改革進行,現在還不用我制定出來。 在書房中考慮了一會兒,有了一個大致的方向後,我讓人將岳雨,楊利,尚懿,這三人叫來,我覺得他們應當可以給我一定的幫助,畢竟我對現在軍隊的情況沒他們瞭解的多。原本現在叫上尚懿有些不合適,可是我覺得他是個非常優秀的參謀人才,叫上他可能對我很有些幫助。 不多久,他們都來到我的書房,等他們行完禮,還沒等我開口,岳雨突然道:「殿下,屬下聽說朝廷中派出十萬禁軍前去攻打金人,不知是否屬實!」 我望著他,淡淡的道:「確實有這麼回事,你有什麼事情嗎?」 岳雨看著我猶豫了一下才道:「殿下,屬下覺得這十萬禁軍來的有些蹊蹺!」 「哦,有什麼蹊蹺?」 「殿下請想,在幾月前,殿下幾次發文讓朝廷盡快將十萬禁軍派出,可是朝廷都沒有半點回應,可是如今殿下剛剛取得淮西大捷,朝廷就派出這十萬禁軍,甚至連嘉獎淮西軍隊的文告都沒送來,由此可見,朝廷以前推委十萬禁軍沒有集結根本就是欺騙殿下之言。既然這些禁軍早就準備好,可是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發,所以屬下覺得蹊蹺,還請殿下慎重!」 我滿意的點頭道:「岳雨不愧為岳雨,知道事情不會是表面上的理由那麼簡單,不錯,只有既懂政治又懂軍事才能成為一個真正不敗的統帥。你覺得朝廷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岳雨面上恢復平靜的道:「殿下,屬下以為朝廷將要對付殿下,還請殿下早做準備!」 我望著他的眼睛沉聲道:「你能如何?」 岳雨堅決的道:「請殿下下令,岳雨萬死不辭!」 我欣慰的笑了一下,一語雙關的道:「不錯,將來那十萬禁軍還需要你多多費心了,你可是本王的副將,明白嗎?」 岳雨點頭表示明白道:「那是不是讓大哥晚幾天出發?」 我反對道:「不用,這個事情本王已經有些安排了,我們原定的計劃照常進行。對了,楊利,你的意見如何?」 一直沒有說話的楊利平靜的道:「一切都聽從殿下的吩咐!」 我知道,他這一表態,估計在建康這邊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不過還有一個李雄不得不考慮一下,這次我不想出現任何難於控制的意外變數。 想了一會兒,我才道:「李雄將軍現在在馬鞍山那邊已經將軍隊訓練完畢,聽說他給司馬風上了好幾封要求去前線的文書,不如讓他和岳風一起走,至於馬鞍山那邊就讓李華帶五千人去吧,另外本王還聽說在江南東路這邊還有五萬左右的廂軍部隊,將這些人都給雲鋒送過去,讓他將其中精壯的選入揚州軍中。至於江南東路的那支水師就讓它們到上海那邊去吧,本王那邊的碼頭也需要人防護。另外,將姿兒那支船隊上的人也安排到哪個裡面去。原來這個水師的指揮給本王調到建康來,你和姿兒商量後再任命一個水師指揮,本王要這支水師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岳雨,這些事情你都要盡快的辦好,明白嗎?」 岳雨有些意外的道:「殿下讓屬下一個人負責嗎?」 我點頭道:「是這樣,以後軍隊上的事情你和我決定就行,如果需要司馬風配合,我們商量出結果後就去告訴他,讓他協調一下。同樣,他需要軍隊方面配合的時候也只需將他要軍隊配合的原因說出來,你就要根據實際情況進行必要的協調。這麼說,你清楚嗎?」 其實這只是我軍政分開的又一個翻版而已,岳雨當然不會不明白。看到他們的疑惑都已經解開,我就讓他們都坐下商量起如何對現在的軍隊體制和編製進行必要的改革。 我先說出我自己想的差不多的一個方案,然後鼓勵這三人對這個方案進行反駁和指出不合理不現實的地方,並提出意見,當然我也不會和他們客氣,也說出自己要這麼做的理由。隨著漸漸激烈的討論,我們雙方都不斷的說出各自不同的理由來反駁對方的,爭取能夠從中取得一種共識,實在是談不攏的,就先按照我的意見看看今後這麼做後的實際情況再說。 這些人都在軍校中學習了不短時間了,是其中佼佼者,當然對於我故意加入講義中那些改革思想深有體會,所以雖然我們的爭論很激烈,但是沒有一個人反對現在不應當進行改革,楊利還提出許多比我還激烈一些的後勤改革方案,看來我的潛移默化還是很起作用的。 等雙方的聲調漸漸低落後,我也最終敲定了軍事改革的初步計劃,總的來說,這個改革還是按照體制和編製兩個方面進行改革。 先說最簡單的編制,我根據現在這種時代的特徵,用了冷兵器時代最簡單的那種蒙古人的編制,就是在其中加了幾個進去。 讓這些人將部隊分成五、十、五十、百、五百、千、五千、萬,這幾個級別,五人隊的軍官就叫五人長,十人隊的軍官就叫十人長,百人隊的軍官就叫百人長,其他一樣就是千人長和萬人長,這些都是軍職,擔任這些軍職的人統統叫軍官。 這個編製,我還讓其適用軍隊中各個不同任務的部隊,也就是說軍隊的軍職編製就是這麼幾種,不管你是幹什麼的都一樣。這樣就相對來說將現在煩瑣的軍職最簡單化了,軍隊的士兵一聽就明白他是一個什麼職位的軍官,這對提高軍隊戰鬥力是很有好處的。 再就是現在軍隊中的體制改革,這是我和他們爭論最激烈的地方,有些還是在我強烈的要求下才最終定下來,可說這是最讓我費神的一部分了。 改革後的軍隊結構將分為野戰軍團、守備部隊和預備部隊三個平行機構和一個最高的命令機構大元帥府。 規定一個野戰軍團最多二十萬人,主要任務為攻擊敵人,佔領對方的城池,所有的訓練都圍繞這個任務來,其裝備也是適應進攻型的。守備部隊根據當地的情況來定人數,任務為守護城市,所有訓練也圍繞這個任務來,其裝備也都是非常適合守城的。 預備部隊就是未來將要成立的帝國中,凡十五以上五十以下的男人都是,在帝國遭遇到最危險的情況後這些人都要拿起武器上前線,當然平時的必要訓練是不能少的。我現在辦的學校差不多就是為適應這樣情況而建立的訓練軍營,不過要達到我的初步要求,估計至少還要二十年的時間才可以。不過現在也不能讓這些人閒著,和他們討論決定後,在擊退金人後,就要在兩淮和江南東路推行那種村民保甲制度,也就是說讓凡是在我管轄地方生活的人,只要符合要求都得接受必要的軍事訓練,不論農民工人都一樣,都要抽出時間來訓練。這條原本是他們反對最激烈的地方,但在我的極端堅持下,他們也只好妥協同意了。 大元帥府就是全軍的總司令部,所有的軍隊都歸其掌握,為軍隊中的最高部門,萬夫長或以上的軍事戰鬥單位軍官的任命都由其直接任命方才有效。最高的命令機構就是由帝國最高統治者和一些至少有元帥軍銜的軍人組成的作戰會議。在這個會議上決定的事情,所有的軍隊都必須無條件的執行,否則就視同叛逆,可以就地處決。為了這個,我還特意給他們講解了投票的規則,規定除帝國最高統治者有四票外,只有大元帥王有二票,其餘的人都只有一票,這就變相的將最終決定權給了帝國最高統治者,如果他有能耐他的決議肯定會通過,如果他是一個飯桶,被人篡了權也是活該。 在講義上我就涉及到這些方面的內容,所以岳雨三人只是將有些問題詢問了一下,知道什麼叫投票後就贊成了。他們都是聰明人,知道我這種改革事實上是讓現在那些根本沒有多少決定權的高級別將軍們有了一個可以進入最高權利機構的機會,而他們就是我現在身邊最有可能獲得高級別軍銜的人,如何會反對?雖然如此說,要讓他們從以前那種什麼都聽皇上的觀念中解脫出來,還真費了我不少功夫。如果不是我預先個給他們墊了底,估計他們也會給我唱半天反調。 在解決了軍隊總的體制後,就是具體軍事部門的事情,我這些軍事部門有許多在這個時代就已經有,只是名稱不同以及任務沒有我說的這麼明確而已,有許多的時候都需要軍隊統帥個人能力來保證這些事情的完成。而我的改革就是要改變這種情況,將後世中最值得當代學習的那種精工分門給搬了過來。 這些部門都直屬大元帥府,但是在不同人數的部隊中都有其不同級別的分部。在下屬的軍事單位中也要配備相應的機構,如教導部、參謀部、後勤部、軍事情報部、作戰部、訓練部、反間部、監察部和醫療部等,這些部門在百人隊以上單位逐級配備,其人員由上級的部門直接委派,部隊的軍事指揮可以提議但是不能干涉這些人員的任命,其人員編制不算到作戰人員中。 在百夫長或以下的單位中不設部門,可設各個部門的司職人員,由上級部門負責任命,說白了就是上級的這些部門負責將自己所屬的人員任命到下面的部隊中任其應當擔負的職務,讓部隊的軍事長官沒有任命權。另外,還要在這些各級部門內設立一個獨立的考核組織,負責其任命人員的紀錄考察,作為陞遷依據,同級別的軍事長官可以在這個考核部門任職,但不得負責這個組織的工作。 這些部門的職責如下: 教導部門其職責就是在軍隊中承擔除了指揮作戰外的所有的協調工作,最重要的就是負責將士的思想工作,對於將士們的學習也要負責,以及負責給將士們講解軍令軍規等工作,還有一件事情就是記錄戰士的功勞,以備日後的論功賞賜用。要讓軍隊指揮戰鬥的長官可以將自己的精力最大程度的放到指揮作戰上來,不用為其他的事情分心,凡部隊五十人隊一級就要配上教導員,這些教導員的任命由上級的教導部門負責。 參謀部的職責就是輔助軍事長官在戰場上指揮戰鬥,可以將其對於戰鬥的看法告訴軍事長官但是不能指揮軍事長官,如果發生爭執以軍隊長官的命令為準,並負責在戰後總結本次戰役的經驗得失,報上級部門備案,在百人隊一級單位中,就要設立至少一名最多三名的參謀官,除特殊情況外百人隊之下不設參謀官,其人員任命由上一級的部門負責,同級的軍事指揮可以推薦人員。 後勤部的職責就是負責整個軍隊的後勤工作,不僅要保證整個部隊的日常消耗,還要負責將這些物資安全的運到部隊的手中,可以成立一個不遜色於正規部隊戰鬥力的運輸部隊,專門負責後勤運輸。此部隊由後勤部長負責指揮,其編製等同戰鬥單位編製,裝備以完成任務的實際需要為準。最低百人隊一級就要有一位負責部隊日常消耗的後勤軍官,其人員任命由上級負責。 軍事情報部的職責就是負責對敵人軍隊情報全方位的收集和整理,並負責戰場上情報的收集,還要繪製軍隊所在的軍事地形圖,在百人隊一級單位就要配備不少於一個十人隊的情報人員,其人員由上級委派,同級軍事指揮可以推薦部隊中有這方面特長的人,其部門可以由同級的軍事長官直接命令進行情報收集。 作戰部的職責是負責對整個作戰計劃的制定,下一級的部門負責將上一級部門的作戰意圖,結合本部隊實際將其實現,此一部門可由同級的軍事指揮直接負責指揮,也可由部門負責人將計劃做好交於軍事指揮審定,由其最後定案,但不得將軍事長官任命為部門的負責人,最低在千人隊一級設立部門。 訓練部負責部隊的訓練和部隊減員的補充,不在戰鬥單位中建立部門,預備補充部隊的新兵訓練由其負責,其各個訓練場的負責人員任命由上級部門負責。 反間部負責對付軍隊中的密探間諜,並負責對付投降背叛的軍人和軍官,直接對司令總部負責,內部情況保密,任何軍官不得私下打聽這個部門的情況,違者按洩密論處。其有權讓任何級別的軍官協助調查,但無處理權。如果查明某人罪行,可將此人交給監察部,然後將其罪行告訴其上級,示情況是否公開。 監察部負責整個軍隊的軍紀和處理違反軍紀的士兵和軍官,並負責戰場軍紀的執行,直接對司令總部負責,但是處理平時違反軍紀的士兵和軍官的時候,要和其所在部隊的長官取的聯繫,如果其部隊長官有異議或不能聯繫到其部隊長官就由高於其軍銜的軍官負責解決。還另外規定一條,在戰場現場執行軍紀的時候不必要這麼做,在百人隊一級就要設立人員。這就是變相的一個軍法部。 醫療部的任務就很簡單了就是負責戰場上傷員的救護和平時士兵的救治工作,不過在這個部門配備部隊的人員中,我規定在十人部隊一級就要有可以處理簡單傷口包紮的救護兵,在千人一級就要有可以救治重大傷患的大夫,並且不能少於十人。老實說,按照現在的條件來說,我這麼要求是有點高,不過為了以後也只能這麼要求了,相信一道生不會讓我失望的。畢竟對他來說,只有證明對我有用他才能活著!這是我和他心照不宣的一件事實,這從他將我的事情出賣給龍戰天後就已經決定的一個事實! 其他還有一些負責雜事的部門,可是只有這幾個是最重要的,我還向這些人解釋了軍事長官可以是軍事指揮,但是軍事指揮不一定是軍事長官,軍事長官要對部隊的勝敗負直接的責任,除了軍事長官的上級任何人不能對軍事長官的現場戰鬥指揮進行干涉,違者嚴處。 在和他們三人討論這些部門是幹什麼的時候,我並沒有和他們費太多的力,講義中這些是我重點強調的東西,他們肯定知道這些部門的重要性。但是在這些部門具體歸屬和職責上他們有些意見,和他們進行一番解釋和瞭解後,雖然最後大部分都是按照我的意見來辦,可是也有不少是他們的意見,比如後勤部也要有不遜色於正規部隊的戰鬥部隊,就是楊利強烈要求後我同意的。 為了在戰場上能夠獲得最大程度的保障和激勵軍隊士氣,我也引用了我那個時代的軍銜制度,將這個時代已經被取消的那些武將品級又重新恢復了。這些武將軍銜雖然名字不一樣可是確實和我那個時代的軍銜制度是差不多的意思。在和他們商議一番,取得一致同意後就決定用這個時代的武將軍銜,讓這個時代習慣品級制度的人,知道自己是個什麼級別的軍官。 地位最高的就是大元帥王,這是等級最高的軍官位,不設品級,但是無論何品級的軍官見了都要對其行禮,其盔甲為特製,司令總部負責人就為這個級別,現在來說就是我。 為了表示這個地位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得到的,我還特意加了只有選定的帝國繼承人才能擔任這個軍職,也就是說這個軍職和皇帝一樣都只有一個。配合我立下的升級軍規,也就變相的規定帝國的繼承人都是要懂的打仗的人,而且還不是一般的會打仗,讓自古以來後世繼承者都會是文人的弊端得以改正,以適合帝國擴張的需要。 因為岳雨他們以為這是為我自己制定的軍職,他們就沒有任何反對的都同意了,估計他們是以為自己反對會讓我懷疑他們想造反。真實情況只有我自己知道,這是為我的後世繼承人定的一個軍規,讓我的後世繼承者可以延續我的腳步繼續將這個民族推向強盛。 在這個職位下就是大元帥正一品上元帥正一品,此一級別的對應的軍職就是軍團長和大元帥府中的軍官會成員。 後面依次就為驃騎大將軍從一品輔國大將軍正二品上鎮國大將軍正二品冠軍大將軍正三品上懷化大將軍正三品雲麾將軍從三品上歸德將軍從三品忠武將軍正四品上壯武將軍正四品宣威將軍從四品上明威將軍從四品定遠將軍正五品上寧遠將軍正五品游騎將軍從五品上游擊將軍從五品 如果想當一個千人長首先就要成為一個從五品的軍官,在三品以上才可任命為萬人長。 將軍位後就是尉級的下級軍官,這些是戰鬥的最基本的核心。 昭武校尉正六品上昭武副尉正六品振威校尉從六品上振威副尉從六品致果校尉正七品上致果副尉正七品翊麾校尉從七品上翊麾副尉從七品宣節校尉正八品上宣節副尉正八品御武校尉從八品上御武副尉從八品仁勇校尉正九品上仁勇副尉正九品陪戎校尉從九品上陪戎副衛從九品 百人長的級別至少要六品,五人夫長就為八品或以上,其下都可為十人長,五人長。 至於士兵,我用了一個比較簡單的分編方式,就是分新兵和老兵兩種。沒有參加過正規部隊戰鬥的不管他當了幾年士兵都稱做新兵,參加正規作戰部隊戰鬥一年以上就可稱為老兵,在老兵上面就是陪戎副衛,這個最低級的軍官。如果一個士兵在戰鬥中當了一年兵都不能升上這個位置,那這個士兵在戰場上的表現就可想而知。 還特別規定軍官一定是要有戰功才能勝任。陪衛官可以不是五人長,但五人長就一定要是陪衛官,還具體的規定了許多軍銜陞遷的方法,最普通也是最重要的就是要按照你消滅的敵人數量來論軍功。 打個比方,就是如果一個新兵想要提前晉陞老兵的話,他就要在戰場上殺死五個敵人才能提前晉級,這是士兵的陞遷方法,如果是軍官的陞遷就要按他擊敗殺死敵人的數量來定,如果想要當上元帥,少說也要打敗三十萬人以上的敵人,這是在兵力相等的情況下,如果能以少勝多那當然是功勞加倍了。 戰士殺死了敵人不僅會記功還會對其進行獎勵,同級但不同軍銜的軍官待遇也是不一樣的,同一軍銜的人所得的軍餉是相同的,如果是任職軍官的話還會有職務補貼。 本來這個時代關於品級的軍官有相應的軍服,可我覺得很不好,我就想了個辦法,借用了後世那種金屬表示品級的方法,將軍銜的名字鑄造成單個的字,然後扣在肩章和領章上,擺成是什麼軍銜,並規定凡是擁有軍銜的軍官肩膀和領角上都要掛上代表其軍銜的肩章和領章。為了這個我還特意的想到要去製作一套新的軍服款式,和相應的盔甲,我老早就看現在宋軍的那套軍服不順眼了。 此外還規定,低級軍銜的軍官見到高級軍銜的軍官要敬禮,軍職同級但軍銜高的人擔當主力部隊的軍官。 其他的還有一些詳細的規定,總之我的這個軍隊內部的改革就是想要在軍隊中建立起科學規範的軍事制度,為了下一步對整個軍事制度的改革進行前期的計劃準備工作,我相信只要我的這個設想能夠實現,部隊的戰鬥力將會有驚人的飛躍。 為了鼓勵士氣,我還決定將各個級別的軍官軍餉調的比文官略微高一點,表達我對於軍隊的重視,這更讓他們三人非常高興。不過對於這筆龐大的軍餉從什麼地方來,我心中卻沒有底,不過現在還是不用擔心的。 將這些改革都最後敲定後,我也感到有些口乾舌燥,估計他們這些人也差不多。將已經定好的文件稿都收拾起來後,我和他們一起出去,到了我書房外的客廳中坐了下來,讓竹給我們弄了點茶水潤了一下嗓子,菊這個時候也出現告訴我事情都辦好了,讓我心情更是舒泰,一時興起就和這些人說起茶葉的好壞來。 這陣閒聊讓彼此心中因為改革計劃訂立而帶來的激動都慢慢的平復了下來,看到時間也差不多了,我才開口道:「和諸位商議的結果如今都已經出來,諸位覺得什麼時候實施這個計劃才能一舉成功?」 岳雨想了一會兒道:「殿下這個改革涉及的方面非常多,朝廷可能不會容許,屬下以為只有先解決朝廷這方面才是最大的問題。」 尚懿也同意道:「殿下的改革和朝廷現在的軍制根本就是背道而馳,肯定會引起朝廷的激烈反對。不過以殿下的睿智肯定已經考慮到此一問題,現在最困繞殿下的是否是沒有合適的人可以達到殿下的要求?」 我對著他點點頭,望向楊利道:「你說說看!」 楊利語出驚人的道:「只要殿下可以消滅現在正在攻打襄陽的完顏訛可何愁改革不被人接受?」 看著他良久,我才緩緩點頭道:「確實如此,本王現在雖然有些威望,可是要在軍隊中進行如此大規模的改革卻還有些不足。現在金人士氣實力都比當初剛攻打我大宋時低落了不少,可是如今襄陽不穩,卻也給了金人重振雄風的機會,一個不好,整個京西南路都可能被金人佔據,不得不甚啊!」 屋中的人沉默了一會兒,岳雨才道:「只要孟宗政,孟留守不接朝廷調令襄陽想必不會有失。」 尚懿有些沉重的道:「小人蒙殿下信任可以參與如此機密之會議,原本小人是不該對諸位提議反對的,但是小人突然想到一事不得不提醒殿下,不知殿下願意聽否?」 我望著他誠懇的道:「本王既然叫來先生一起商討就是想聽聽先生的意見,有話請說!」 尚懿這才道:「小人前些年因為無事曾經暢遊過大宋和被金人佔據的河山,並在一些兵家必爭的險要之地流連了一些時日,其中襄陽就是小人尤為注重的地方。襄陽城城高牆厚,城中糧草兵甲儲存豐富,如果緊守不出,憑裡面的十萬守軍,和孟留守的威望才能,金人是不可能攻破襄陽城的。據小人推測,就算孟留守回京,只要襄陽守軍不出城,襄陽也不一定有失。賈涉此人生性膽小,但是卻不失機警,肯定會明白這個道理,如果他能順利的當上襄陽留守到不一定是壞事!」 我們都認為賈涉當了襄陽留守一定會將襄陽放棄,可是他卻不這麼看,還提出自己的看法和根據,這不能不說是一個意外。我隱隱感覺他是要提醒我什麼,但是又一時抓不住,望著尚懿道:「先生有什麼要說可直說無妨,本王很想知道先生的想法!」 「小人突然想到,如果襄陽守軍因為這次朝廷的調令而冒險出城和金人一戰,如此襄陽才真的危在旦夕!」尚懿恭敬的施了一禮道,「這只是小人此時臨時的妄猜,如果有錯還請殿下原諒!」 我一聽他的這個話,猛的一下醒悟過來,史彌遠指責襄陽孟宗政等人的時候就是說他們『避敵畏戰』將賈涉調去也是因為這個理由。可是以史彌遠的精明他不可能不知道賈涉是個什麼樣的貨色,你說孟宗政他們『避敵畏戰』要被撤換,可是用上這個和他們遠遠不能相比的膽小鬼去他就敢出戰? 這實在是非常不合理的一個任命,從賈涉這個人可以預先知道十萬禁軍出擊後會凶多吉少,竟然選擇棄官逃跑這件事情上來看,他是一個很自私無恥的人但他也是一個聰明人,就算他真的到了襄陽就職,襄陽守軍只會更徹底的執行堅守,不會有任何出擊,這樣金人仍然會無可奈何。 如果真的是這樣,史彌遠怎麼能夠達到幫助金人逼宋求和的目的了? 這確實是非常大的一個破綻,我們這些人竟然沒有發現,都被賈涉無能的名聲所吸引,忘記了從襄陽自身上去看待接到這個命令後的反應。如果史彌遠還在這個公開的調令後再加上一條密令,表示只要孟宗政等人出擊就可以不治他們的罪,那麼孟宗政的反應就太讓人擔心了。 我抱著一絲希望的問道:「你們誰知道孟宗政是個什麼樣的人?」 屋中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楊利站出來道:「屬下認為孟留守是個非常忠心於朝廷的人,這從他將自己組建的軍隊稱為『忠順軍』就可見一斑。」 聽到這個話,我不敢再對孟宗政抱有多少希望了,急切的問岳雨道:「本王給襄陽的那道密令最快什麼時候可以到?」 岳雨想了一下,才道:「密令昨天才送出,如果路上平安的話,屬下估計也要五天後才能到達襄陽。」 建康離襄陽有不少於六百公里的路程,在加上現在路程並不太平,不少驛站都已經被廢棄,五天已經算非常快了,如果這次不是在淮西擊退了金人可能五天都到不了。 這個時候的我才深深感覺到這個時代通信的落後,如果在後世,碰到這種情況,至少有好幾種的方式通知孟宗政不要上當,可是現在我卻只能坐等事情的發生,想像那種可能的僥倖。 這次又輸給史彌遠了,這個人真的是非常厲害,算計的很精到。剛和我達成和解就利用我的短暫麻痺讓我又陷入進退兩難的局面。這次十萬禁軍的開拔說不定也是為了配合他的這個計劃才來的,到底我能不能順利的解決這十萬人還真值的自己問問。 更讓我難堪的是史彌遠的這種伎倆並不是第一次使用,在京城也是這樣,剛和我和解讓我放鬆警覺後,就讓人來對付我,如果不是我的來歷夠紮實,他肯定可以得逞。他上次的最後失敗不是他的計謀不行,是他的運氣實在是太差了。 現在也是差不多,利用母后對他的輕信,甚至是母后和他合謀,讓我又一次落入了圈套。至此,我不得不又長歎一聲:史彌遠,你***夠陰毒! 在心裡罵了史彌遠幾句後,我就仔細的想我為什麼會屢次在史彌遠手下吃癟,難道這次我變的愚蠢了嗎? 想了良久,我才否定自己變的愚蠢這個失敗的想法,將自己為什麼會屢次敗在史彌遠手上的原因推測出來:首先就是史彌遠現在肯定將我視為他必須要解決的敵人,而我卻沒將他當成什麼心腹大患,只是視為一種麻煩,甚至還有些輕視,在主觀上我就輸了他一步; 其次,和史彌遠相比我對於整個宋朝的情況瞭解的相當少,而且我現在身邊的人基本上也都是這個宋朝中不得意的一群人,他們可以幫我改革,但是要想讓他們給我詳細講述朝廷中需要注意些什麼,朝廷那些將領官員的性格來歷那就不行了。這是我的優勢,但是現在在推測朝廷中的一些任命上卻成了我致命的一個弱點,讓我對現在這個朝代變的很陌生起來,使得我在客觀上也輸史彌遠一步。 主觀客觀都輸了,那我這次輸給他一步就不足為奇了,只是事情到底真的能不能如史彌遠的意,那就難說了! 想到這個,我冷冷的笑了一下,嚴肅的命令道:「現在,本王任命尚懿為本王參謀,並且將參謀部交給其組建,尚懿,你可願意接受本王的任命?」 尚懿高興的跪下道:「謝過殿下信任,屬下定當竭盡全力輔助殿下,早日收復河山!」 對著他滿意的點點頭,我看著楊利道:「本王現在任命楊利為後勤部的組建負責人,楊利,你可願意?」 楊利也跪下表示願意接受我的任命:「屬下遵命!今後殿下的軍隊到那裡,屬下的部下也會到那裡!」 最後,我看向岳雨堅定的道:「你的任務最重,本王要你在現在建康軍中,選擇一批忠誠和才學都沒有問題的人進入軍校,按照本王講義上的那些相關知識來教導他們,讓他們可以勝任本王欲建立的那些軍事部門的工作,你可有有信心完成?」 岳雨跪下肯定的道:「請殿下放心,屬下一定全力幫助殿下達成偉業!」 得到他們再次肯定效忠後,我讓他們都起來,緩緩的說道:「在今年的這個新年前,是我們最艱難也是最重要的一段日子,如果我們可以挺過去,那麼將來就不會再有什麼人可以阻止我們了。如果我們挺不過去,你們可能會和本王一樣,死無葬身之地,你們清楚嗎?」 三人同聲道:「屬下明白!」 沒有再說什麼,我又坐回椅子上緩慢的問道:「你們誰聽說過孟珙這個人?」此人是南宋末期最著名的一個將領,我估計他應當是在襄陽。如果真的是這樣,也許襄陽不會有失! 屋中三人聽到我這個問題,表情各異,岳雨和尚懿是一臉茫然,而楊利卻非常古怪的問道:「屬下到聽說孟留守有一子,名叫孟珙,不知是否和殿下說的是同一個人?」 我一聽還沒有說什麼,外面就傳來一聲喝止的聲音,然後白女就以非常迅速的速度衝了進來,後面還跟著兩個想阻攔她的護衛和菊。我看到白女臉上的凝重,心知肯定有大事發生,揮手讓兩個護衛出去。不等我詢問,白女就在我耳邊說出了事情。 聽完白女敘述的事情,我雖然看不到自己,但是想必自己這個時候的臉色不會如何好看。 看到白女說完,尚懿小心的問道:「敢問殿下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有些苦澀的道:「你猜對了,四天前,孟宗政等人冒險出擊被金人設伏所敗,孟宗政等數員大將被圍生死不明,襄陽守軍損失慘重,現在向本王求救!」 尚懿冷靜的問道:「如此說來襄陽還沒有失守?」 我搖頭道:「這是幾天前的事情,不知現在如何了!不過,昨天剛接到淮西大捷今天就來了襄陽大敗,人生的喜怒到還真是無常!諸位,現在不要多說,和本王一起到議事廳去吧!菊,你將梅也叫去,並告訴她現在情況。」 話音未落,我就疾步向外走去,身後眾人緊隨! 浟u書猛 UuTXt.Com 全蚊子版粵鍍 第四集 第十九章 襄陽來人 字數:11047 我們一行人進入議事廳的時候司馬風、岳風以及墨如蘭已經在等著我了。 匆忙行禮後,我坐上主位讓他們都坐下。看到他們面上都有些緊張的表情,我沒有先說正題,先將我對尚懿和楊利的任命說了出來,讓司馬風盡快的將這個任命通知下去。 在司馬風的答應聲中,梅也進來了。 看到人都到齊,我才緩緩開口問道:「前來本王這裡通報襄陽情況的是什麼人?」 司馬風沉聲答道:「此人自稱是孟宗政孟將軍之子孟珙的親兵,可是屬下卻還沒有證實其人身份,而且他說的事情屬下也還沒有接到別的消息!因此屬下以為襄陽的事情還要先等一下才能得出其人說的是否真實。」 我斷然道:「不用再等了,他說的十有八九是真的,本王剛剛在尚懿的提醒下才明白史彌遠是如何設計整個事情的。」接著我就將尚懿說的話,和我的推測說出來。 聽完我的話,屋中的人都沉默了下來,默默的想著襄陽戰敗後隨之而來的種種困難和危險。 看到這個樣子,我開口打破沉寂的道:「你們不用擔心,史彌遠這次雖然在整體佈局上勝了我們一籌,可是在局部我們也未必輸。司馬風,你先給我們說說襄陽哪個人是如何說孟宗政將軍被困的事情的。」 司馬風出人意料的道:「屬下不知道!」 我不解的問道:「你怎麼會不知道?白女不是說哪個報信的人是你交給她的嗎?」 司馬風搖搖頭慚愧的道:「此人地位不高,所以對孟將軍為什麼要出城攻擊金人的原因並不知道。而且當屬下在詳細的詢問襄陽情況時,此人只一個勁的說要見殿下,並不肯對屬下詳細敘述襄陽事情的經過,所以屬下才覺得他可疑將他監控起來交給白姑娘詢問去了。」 我一聽就明白,白女肯定問出了情況,發現事情是真實的,所以才這麼急著找我,而接獲這個消息的司馬風卻對這個事情半信半疑,覺得還需要再等待以證實這個事情。 望向白女,白女沒有說一句話的就出去將一個人給領了進來。 這個人穿著一身破爛的衣服,年紀應當只有二十歲左右,樣子很機靈,不過他這個時候精神卻很不好,給人一種萎靡不振的感覺。估計是白女給他吃的苦頭不小。 此人一進來,看了屋中的人一眼,然後就猛的對著我跪下道:「小人呂德見過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望著這個對我跪著的人,突然對司馬風問道:「他是怎麼進來的?」 司馬風連忙回答道:「他是拿著襄陽孟將軍的令牌求見,屬下才見他的。」 我明白的點點頭,對著呂德道:「你起來和本王說話吧!」 呂德謝恩後就站了起來。 我望著他有些浮傷的臉道:「聽說你是孟珙的親兵,你能給本王說說襄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呂德點了一下頭道:「回稟殿下,小人確實是孟少將軍的親兵,這次到建康就是奉孟少將軍之命前來向殿下求助,請殿下發兵救援襄陽。」 我冷冷的看著他,問道:「你不要以為本王不知道,金人攻打襄陽這麼久,朝廷至少給襄陽城中派去了五萬禁軍,現在襄陽應當有守軍十萬,而金人現在只有不到十五萬人的部隊,他們連襄陽城門都圍不住,為什麼襄陽還要本王去救援?你如果不能給本王一個滿意的解釋本王豈能相信你?」 被我這麼一嚇,這個呂德到也沒有多少恐懼神色,平靜的道:「殿下說的是襄陽四天前的情況,現在的情況殿下想必已經知道了,不然也不會在這裡接見小人。」 望著這個從前線回來的人,我心中也讚歎經過戰火洗禮的人確實是非同一般,別的不說就說他們無意中流露出來的那種對生死無所畏懼的神態就讓人心折。 我笑了一下,道:「襄陽孟珙身邊的人果然有膽識,你先給本王說說你們襄陽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提到這個,呂德臉上抽動了一下道:「事情到底如何小人並不清楚,只是知道四天前的晚上,孟大將軍告訴我們要去偷襲金人,小人和孟少將軍一起都被派在後衛軍中,少將軍還是後衛軍的主將。等小人跟隨大軍一起出城後,少將軍突然說他覺得這次偷襲金人恐怕不會那麼順利,為了保險,他將孟大將軍的軍令牌給了小人,並告訴小人如果事情不對,就讓小人逃出襄陽,向朝廷求援。 小人知道少將軍一向謹慎,也沒多想就答應了。可是,不等我們到達金人營地,就聽見前面喊殺連天。開始我們還以為是我們偷襲得手,可是沒過多久,我們就知道是我們中了埋伏,士卒損傷慘重,孟大將軍等幾位將軍都被敵人圍住不能脫身。小人原本要和少將軍一起去救出大將軍的,可是少將軍告訴小人,說我軍已經敗了,讓小人盡快的去朝廷求援。小人知道這個事情很重要,就換了衣服前往朝廷去求援。可是小人到了建康聽到殿下將淮西的五萬金人殲滅,並且朝廷已經委任殿下為此次征金大軍的指揮使,所以小人就前來找殿下求援,還請殿下速速派軍救援襄陽,遲則恐怕襄陽不保!」 我默然半晌,才道:「這麼說起來,襄陽最新的情況你也不知道了?」 呂德遲疑了一下才肯定的道:「小人雖然不知道襄陽到底如何了,可是小人相信少將軍一定會守住襄陽的!」 我望著他面上流露出來的一種對孟珙的堅定信心,我就知道孟珙這個人真的是不同凡響,雖然他現在還沒有以後那麼威名赫赫,但是他肯定已經有許多過人之處顯露出來,不然這個呂德不會對他如此有信心。可是我總覺得以這個呂德的表現來看,他不像一個親兵,到有些將軍的氣質。 想了一會兒,我直接問道:「呂德,你真的是孟珙的親兵嗎?」 呂德答道:「小人確實是少將軍的親兵,小人家人在小人小時候就被金人殺死了,孟大將軍收留了小人。從小小人在孟府就是跟著少將軍的,後來少將軍參軍了,小人也跟著參軍成了少將軍的親兵。」 他這麼一說,我才有些釋然,這個人肯定和孟珙的關係不一般,不然孟珙也不會將這麼重要的任務交託給他。從他在得知我的事情後,斷然放棄到朝廷求援直接向我求助就可以看出來他是個有決斷而且明進退的人,這樣的人如果好好培養一下,還真是一個不錯的人才。 至於他不知道我現在的處境並不好的事情,那到不能怪他,我和朝廷中的事情除了當事的幾個人誰又知道?至少我現在還是太子,這個帝國未來的繼承人,外人看到的就是這些。 心中對他起了愛才之念,我就言語溫和的道:「朝廷的大軍還要幾日後才到,並且襄陽如今的情況大家並不知道,如果貿然出兵只怕更糟。這樣,你在本王這裡先歇息一下,等到朝廷大軍到來,襄陽的情況清楚後,本王自會派出援軍的,你就放心好了!」 呂德大喜道:「如此小人先謝過殿下,只是小人也心懸襄陽,不如就由小人前往襄陽探聽情況,並想辦法和少將軍取得聯繫,讓他知道殿下不日就會出兵救援,以穩定襄陽軍心。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我想了一下,覺得他這個提議不錯,但是看到他有些萎靡的精神,我勸慰道:「由於本王這邊不清楚你的底細,讓你受了點委屈,你明天再走吧!」 呂德古怪的看了白女一眼,才道:「小人來的確實讓人生疑,殿下這麼做也無可厚非,小人明白的!」 我點點頭,道:「你明白就好,這樣,你今天在本王這裡歇息一晚,明天本王讓幾個人和你一同去襄陽!」 呂德很識趣的同意後,我就讓人將他帶走,並叮囑好好招待他。等他走後,我就讓白女選幾個人明天和他一起走。 和白女說完,我望向岳雨道:「為什麼前線的消息到我們這裡要這麼長時間,你沒有想辦法恢復驛站嗎?」 岳雨看了司馬風和梅一眼後,才道:「屬下以前也提議過,可是因為那個時候我軍的馬匹實在是不多,殿下又要辦軍馬場,所以屬下只恢復了少部分驛站。此外,現在和前線來往道路上流寇四起,不時有人搶劫軍馬,這也使得屬下不能將驛站放到那些還不能控制的地方,因此在和前線聯繫上要耽擱不少!」 聽到他的解釋,我知道在這個事情上司馬風和梅肯定也有責任,只是岳雨不願意說。默然了一會兒,我才道:「這樣,李雄將軍新訓練出來的五千人先不要去前線,讓他去剿滅這些流寇,一定要盡快將這些流寇肅清。這次我們在淮西也繳獲了不少軍馬,等他們送過來,你就將在本王管轄地方的驛站都建立起來,司馬風,這個事情你一定要和岳雨一起給本王辦好否則本王絕對饒不了你們。」 被我少有的嚴厲語氣訓斥,司馬風和岳雨面上一緊,站了起來很肯定的道:「請殿下放心,屬下一定會將此事辦好!」 我點點頭就讓他們坐下了,有些奇怪的問梅道:「你怎麼不說話,難道你有什麼辦法解決眼前的局面?」 我說完,梅半天都沒反應,直到她旁邊的墨如蘭輕輕推了她一下,她才猛然抬頭道:「會議結束了嗎?」說完她就想站起來走。 她的這種反應讓我們看的目瞪口呆,好半天我才道:「梅,你難道一點都沒聽到我們說什麼嗎?」 梅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有些尷尬的望了周圍人一眼,才道:「屬下剛才一直在想殿下在密室中那些文稿上寫的那句,『任何物體在靜止不動的時候都是因為它身上的力取得平衡,只要破壞這個平衡,物體也會隨之發生改變』到底說的是種什麼狀況以及可以演變成幾種情況,一時沒有注意殿下在說什麼,失禮了,請殿下原諒!」 望著梅充滿知性美的臉容,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梅對於新知識的愛好還是這麼強烈,這麼專注,看來我將她從哪個知識寶庫中叫出來真的是一個錯誤,以她的性格不將那些東西弄清楚她是不會罷休的。這個時候任何事情對她來說都沒有這個事情重要,哪怕就是我的事情也是如此,這就是梅的性格! 回頭望向菊,菊有些慚愧的低聲道:「梅姐姐是被屬下強行給拉來的,在路上屬下將事情都講給她聽了,當時她還點頭來著,屬下還以為她已經知道了。」 我明白的點點頭,就對著梅道:「看來你學的很投入,本王這邊沒什麼事情了,你還是回去吧!」 梅這個時候猶豫的看了我一眼,正想說話,我就阻止道:「你還不相信本王嗎?你現在做的事情可比本王的重要多了,本王以後的百年大計都要靠你了!」 我這麼說後,梅沒有再說什麼就告退而去。 望著這個時候仍然對梅竟然有這樣失態而露出不能相信神態的眾人,我解釋道:「梅就是這樣的人,所以本王才將她任命為教育官員,相信她會是一個很優秀的教育官員的。好了,不說她了,司馬風,本王有個疑惑,金人攻打襄陽為何一直只有十五萬左右的部隊,難道金人不想攻下襄陽嗎?」 司馬風道:「這個,屬下以為到不是金人不想,只是金人歷來輕視我大宋,當初我軍在襄陽一城中也只有五萬左右的守軍,也許金人以為十五萬人一定可以攻下襄陽吧!」 我同意道:「你說的不錯,襄陽並非一開始就是有這麼多的守軍。只是後來襄陽守軍增加了金人也不退,並且不再攻城只是圍困,你不覺得這裡面很有意思嗎?」 司馬風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有些遲疑的道:「難道他們是知道孟宗政將軍一定會出擊嗎?」 我同意的道:「有這個可能,不過如果本王是金人的話,就不會將自己的指望放到別人身上!尚懿,你覺得金人這麼做是為什麼?」 尚懿想了一會兒道:「可能金人的情況和孟將軍出擊金人的情況一樣,他們也有不得不圍困襄陽的理由,很有可能是金國朝廷方面的原因!」 我想了一會兒,才道:「戰爭的勝負絕對不僅僅是在戰場上較量這麼簡單,金人朝廷中的情況對我們來說確實太陌生了,以後這個方面你們要多加注意,看看能不能找到熟悉金人那方的人員,這對我們相當重要!而且本王以為金人取得這次勝利一定會對我大宋有所示意來看看我大宋此時的態度,這樣,你們通知淮西的余介,揚州的雲鋒,讓他們給本王密切注意從金人那邊來的可疑人員,說不定我們這次會有不小的收穫。」 司馬風問道:「殿下認為這次金人還會派使者來我們大宋嗎?」 我點頭道:「本王認為這其中可能性很大,上次我們驅逐了金人的使節,導致金人全面和我大宋開戰,可是打到如今金人反到是騎虎難下,疲憊不堪。新近我們消滅其五萬人,雖然襄陽方面我們有些損失,可是現在還不能肯定襄陽一定落入金人手中。只要襄陽還在我們手上,在整個戰局上金人仍然會是被動局面,到了明年,西夏出兵後,金人鐵定會陷入三面作戰的處境,到時就算金人有百萬大軍又如何?還不是要被我們分而擊之。在這種情況下,金人那邊要和我大宋和解的聲音肯定會高漲起來,特別是這次在襄陽取得的勝利抵消了他們在淮西的失敗,他們一定會以為這是威脅我大宋和其和解的一個好時機,如果金人不懂得利用這個機會,那金人就真是愚蠢到不可救藥了,如果是這樣,金人還有什麼可怕的嗎?」 司馬風也同意道:「殿下說的不錯,金人宣宗皇帝雖然算不上什麼雄才大略之主,可是其人卻非糊塗之人,想必他也會看出這其中的厲害。如此,他一定會派人再來和朝廷中接觸,希望能夠和我大宋取得休戰的協議。只要我大宋同意,西夏那邊也就不足為慮。屬下明白該如何做了。」 在他答應後,我才問起岳風和墨如蘭是來幹什麼的? 岳風回答道:「屬下聽說朝廷將要派出十萬禁軍到建康,不知殿下有什麼指示!」 我簡短明白的道:「你照常出發,其他的你就不要管了!」 岳風點頭後,我將目光轉向墨如蘭,墨如蘭馬上說道:「是這樣的,屬下從一些其他渠道知道襄陽情況不太好,所以想前來給殿下報信,不想殿下這邊已經有襄陽那邊的人了。」 我大感興趣的道:「你還另外有情報渠道,是什麼渠道可以說說嗎?」 墨如蘭猶豫了一下推脫道:「是一些江湖上的朋友給屬下送來的消息,因為他們不想和官府打交道,所以屬下不方便將他們說出來。」 我眉頭微微一皺,沒有再問的道:「是這樣,那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墨如蘭搖搖頭道:「屬下現在沒什麼事情了。」 聽到這個回答,我站起來道:「諸位,大家都聽到了,現在襄陽那邊的情況十分不妙,到底襄陽現在是否還在不在我們手上都不得而知,因此我們這邊也要做好一些準備,襄陽的存亡關係到我大宋生死。如果襄陽真的有失,本王會立即上書朝廷請求和金人議和,以謀取後來的時機。如果襄陽能夠保證無事,那麼本王會設法給予其援助讓其可以堅守住。如果本王可以獲得十萬禁軍的指揮權,本王就有把握解決掉現在在襄陽那邊的金人,所以諸位,你們現在的任務就是將自己該做的事情做好,明白嗎?」 「屬下明白!」 「那好,你們可以走了,司馬風,白女你們兩個留下來!」 等其他人都出去後,我站了起來對著司馬風道:「你也聽到了,現在的情況真的不能容忍我們再有半點的失誤。牟淵本王一定要解決掉,十萬禁軍本王也要掌握到自己手上,這個事情不能有任何失誤,你明白嗎?」 司馬風肯定的道:「請殿下放心,屬下已經查到這十萬禁軍中大多數帶兵的將領並非皇后和史彌遠一黨,雖然屬下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是這卻是對殿下一個莫大的機會,只要等屬下將這些人的家眷從臨安弄出來,然後殿下再解決牟淵等幾個皇后和史彌遠的死黨,這十萬禁軍就不不會脫出殿下的掌握!」 我提醒道:「你可不要掉以輕心,雖然你能查出這些事情讓本王很意外,但是以史彌遠的奸猾卻將這麼明顯的破綻暴露出來,有些不合乎常理,你還是要小心,別被他所反算。」 司馬風明白的點頭道:「屬下明白,這次屬下會加倍小心的。」 我對著他點點頭,然後對白女道:「你這段時間要全力協助好司馬風,明白嗎?」 白女冷靜的點點頭,道:「屬下這次會動用最能幹的手下,一定不會誤了殿下的事情的。」 我滿意的道:「好,有你們本王可真要少操不少心,你們記住這個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在成功前本王不想聽到任何風聲,明白嗎?」 「是,屬下明白!」 「好了,你們都走吧,本王今天也真是夠煩的,也需要放鬆一下去了!」 司馬風和白女走後,我對菊道:「你今天也挺累的,坐一下吧!」 菊婉轉的拒絕後,我也不強求,將自己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默默的享受著這刻的平靜。人世間的爭鬥確實讓人挺累的,可是你就是想退也無處可退,一切都只能靠自己了。 在心中給自己一些激勵後,我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出了議事廳,前往姿兒那邊想看看姿兒回來了沒有。我這個時候很想看著她,和她說說話,好讓自己能夠徹底的放鬆下來,卸下做人的面具,感受生活中最美好的一面。如果不這樣,我也許會迷失自己也說不定。 等我到了姿兒那邊,雲綠告訴我,姿兒剛回來,現在正在沐浴。我聽了,也沒多說什麼,直接到了姿兒小樓中的客廳去等她。 姿兒小樓客廳擺放的傢俬古樸典雅,但又不顯得累贅沉悶,看的出來是很費了一番心思的,姿兒的閒情雅致可比我要高多了,像我那邊只有最簡單的幾樣傢俱。雖然我的那些傢俱要比姿兒這邊的名貴些,可是在我看來放到我那邊確實是浪費了,佔地方不說,更由於我不喜歡裝飾所以讓我那些傢俱看起來太過單調,給人一種並不十分協調的感覺,遠沒有姿兒這樣擺放的讓人覺得舒服。 這個時候,雲綠點燃了一種散發著奇異香味的香枝,讓整個大廳充滿一種讓人聞之頭腦一清的香味。我深深嗅吸了一口,原本有些昏沉的腦袋神智一振,頗有些神清氣朗感覺。 「這是什麼香,挺好聞的。」我有些好奇的問道。 「回稟殿下,這是小姐,不,王妃從福建天香門購回的醒腦香,王妃每天都要點上一枝。殿下覺得如何?」雲綠迅速的回答道。 「不錯,聞了確實讓人挺舒服的。賣這個香的天香門是不是也是個大商家?」 「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王妃以前和這個天香門有過幾次生意上的來往,也許王妃會知道些!」 「哦,是這樣,不知這種香的產量如何,如果能夠大量生產,到不失為一種和外國人交易的好商品。」 「殿下是想到要在上海開碼頭和那些海外人做生意的事情吧!」 「不錯,碼頭好建,要想有吸引人的貨物難求啊,現在我們可以弄到的貨物別的港口都有,要想迅速的吸引那些外國的商人,沒有讓他們動心的貨物是不行的。」 「奴婢覺得,將殿下告訴王妃的那些東西生產出來,一定可以讓那些海外人到來的,殿下不用過多擔心的。」 「遠水難解近渴,那些東西最快也要到明年的下年才能有一定規模的生產,而碼頭的興建至多在明年春就可以初步完工對外進行貿易,如果現在不弄點好貨物,到時可就麻煩了。」 雲綠正要再說什麼,一聲熟悉的聲音傳了進來:「殿下久候,妾身失禮了!」 我轉頭望向門外,姿兒美好的身影就出現在我的眼簾中。雖然我早已習慣姿兒的美艷,可是看到這個時候的她,我仍然有些目眩神移,興起一種讚歎的感覺。 姿兒可能是急著來見我,一頭濕黑亮澤的秀髮隨意的披散在肩頭,充滿一種飄逸的神韻。原本就很動人的一雙美眸這個時候更似一潭晶瑩泉水,清徹透明,此時正放射出高興的光芒,讓她顯得越發楚楚動人。望著我有些目瞪口呆的樣子,她線條柔美的俏臉露出一線淺笑,顯得溫婉嫵媚,更讓我不能自已。 隨著她的走近,一陣沐浴後的清香立時蓋過原本屋子中的清香,衝入我的心扉,這個時候的姿兒,在我眼中就宛若一位從天而降的仙子,只是偶然嫡落凡塵,不染一絲污垢。 直到姿兒到達我身邊,我才回過神來,衷心的讚賞道:「姿兒,你真美,在我的女人中你肯定是最美麗最能幹的一個。」 姿兒臉上又露出一絲淺笑,輕搖螓首道:「殿下過獎,妾身愧不敢當,雖然略有薄柳之色,怎能比的上念雪妹子的那種清純如荷,殿下不要調笑妾身了。」 見到她謙虛,我心中頑皮心起,不管這麼多的一把拉住她,強行將她拉到我身邊,並不理她的反對,將她擁入懷中,嗅吸著她身上的清香,感受著從她濕發上傳出來的一種讓人舒服的涼意,輕輕的道:「我怎麼聽到我的好姿兒口中有一種酸味,難道剛剛喝了醋嗎?」 姿兒見掙不脫我的擁抱,只好無奈的接受自己的命運,不過聽到我的話,連忙反駁道:「妾身怎麼會吃念雪妹妹的醋,妾身喜歡她都來不及,殿下不要挑撥我們姐妹的關係了。」 我輕笑了一下,聰明的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多做糾葛,只是故意長歎道:「我說念雪最近怎麼不愛搭理我了,原來是有你這個姐姐撐腰,難怪,難怪,看來我這次有難了,!」 看到我故意的怪聲怪調,姿兒輕輕的笑著反擊道:「妾身說殿下怎麼有空到妾身這邊來了,原來是在念雪妹子那邊吃癟了,想讓妾身替殿下出頭,啊,殿下,這裡不行。」 被我使壞打斷話語的姿兒,嗔怪的看了我一眼道:「殿下就會欺負妾身,對了,殿下,今天妾身和那些商人已經初步達成如何分配建康土地的協議,不久他們的工廠作坊都會搬過來的,殿下如今可以放心了,只要他們能夠在建康落戶,以後一定會有更多的商人前來的,到時就和殿下的期望不遠,殿下覺得如何?」 我輕笑道:「能不來嗎,我給他們的條件誰可以給他們?別的不說,這些人誰不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夠有個好前程,就衝我同意讓他們的子女在官府中可以擔任要職,他們就要來巴結我。不過說起來,哪個孔有德還真是不錯,雖然在李全這個事情上他沒能有什麼出色的表現,但是就憑他堅定的抗金,我就不能虧待他。對了,姿兒,我想讓你來主管上海開辦港口的事情,你覺得怎麼樣?」 姿兒想了一下,才道:「這個沒什麼問題,妾身有把握將這件事情辦好,只是這個港口剛開始興辦,可能不會有多少外海商人前來,這樣我們的收入可能不會很高,殿下以為了?」 我連忙道:「這個問題可以這麼解決,你可以組織一些在別的港口不常見,但是又會非常搶手的貨物來吸引他們,只要名聲打出去,憑借上海的條件,一定會吸引不少人,如果以後我給你說的那些東西可以生產出來,那麼就會有更多的人,到時候一定可以將上海變成我們大宋最大最繁華的港口,你說了?」 姿兒不答反問道:「殿下是不是有什麼好貨物想告訴妾身去弄回來在上海出售?」 心中讚歎姿兒的聰明,佩服的道:「我的姿兒就是聰明,這樣,你看,你這屋中燃的這種香料,在我看來就是一種非常有前途有價值的貨物。海外貿易就是要用那些可以賣出高價的貨物做為主要貨物,你的這種香料就很符合條件。」 姿兒搖搖頭道:「如果是這種醒腦香,恐怕是很難做為和外人交易的貨物。」 聽到自己得意想法被否定,我停頓了一下才問道:「為什麼,難道這種香很少嗎?」 姿兒解釋的道:「這種香的產量到底如何,妾身並不清楚,只是出售它的天香門非常嚴格的限制這種香的出售,除非是和她們有許多別的貿易往來,她們才可能出售一點,其他任何人無論你怎麼說她們也不會答應,殿下如果想大量出售這種貨物恐怕是不行的。」 我沉吟了一會兒問道:「天香門是幹什麼的?可不可以將它拉到本王這邊來?」 姿兒很快的答道:「天香門據妾身瞭解是江湖中一個專門以做女性用品為生的門派,兼營一些香料,門派的實力外人並不知曉,但是主事人都是女人,其門主叫夢天香,此女很神秘,妾身也沒見過,不過妾身聽說,此女好像因為身帶一種異香而被人稱做什麼天香仙子。妾身對於江湖上的事情瞭解也不多,所以沒有更詳細的資料,殿下一定要瞭解她們嗎?」 我不滿的道:「怎麼又是一個江湖門派,現在我這邊要想收服這些人還顯得實力不夠,算了,放過這個貨物,你再想想別的東西吧!」 看到我有些洩氣的樣子,姿兒安慰道:「殿下不用擔心,上海開港口的這個事情妾身一定會辦的妥當,到時決不讓殿下失望就是。」 這麼一說,我馬上有了精神,連忙道:「對啊,我有姿兒,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這個事情外,還有一個事情,就是吳班開軍工廠的事情還是要你去幫忙,你也知道他們這些人研究東西都是一流,可是開工廠肯定會搞的一塌糊塗,這個事情還是要你多操心了。」 姿兒愉快的道:「殿下讓妾身現在還可以做這些,妾身才感到高興了,妾身明天就去看看師兄他們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我大為滿意的用額頭輕輕碰觸了一下姿兒,柔聲道:「姿兒真好,你今天一定要陪我,我好想你。」 姿兒羞紅的看了我一眼,微微點點頭,就轉移話題道:「殿下,你今天要不要和妾身一起嘗嘗念雪妹子的手藝?」 我將她從我懷中放下來,大聲道:「當然,我們這就去,我今天可要好好的和你們兩個聊聊,小筠今天會回來嗎?」 姿兒道:「小筠今天可能又要在工廠那邊歇息了,殿下不知道,小筠是多麼在意這個事情,她說自己做的一定會讓殿下滿意的。」 我搖搖頭憐惜的道:「這丫頭,你今後要好好的說說她,不要太勞累了。」 姿兒不解的問道:「殿下為什麼不親自給她說,小筠最聽殿下的話了。」 我苦笑道:「以小筠的性格,如果是我說的,估計她要更拚命的幹這個事情,那就適得其反。」 姿兒思索了一會兒,才點頭道:「好像很有可能,小筠有時候對著殿下是太敏感了些。」 我一邊向外走,一邊道:「所以我才讓你說啊,你說的應當比我說的要有用些,如果還是不行,那就另外再想想辦法吧!」 姿兒點頭表示明白後,就跟隨我出去了。 沒有走出去多遠,白女匆匆趕來。 姿兒等人都站到一邊後,白女才道:「殿下,小三護衛有消息傳來,哪個總管已經答應前來和殿下見面,他想問問殿下的意思。」 我有些意外的道:「他真的會來見我,不是有什麼詭計吧!」 白女問道:「殿下不相信他嗎?」 我不答反問道:「如果別人告訴我,你會背叛我,你猜我會相信嗎?」 白女醒悟過來道:「殿下是認為以這個人的身份是不可能背叛的,對嗎?」 我搖搖頭道:「任何人都有背叛的可能,任何人也可以不背叛,問題是你怎麼對付這個人。這樣好了,他既然要來,我也不能示弱,你去告訴小三,讓他將這個人秘密的弄到建康來,本王會抽個時間親自見他的。」 白女點頭,表示明白後就走了。 我一個人站在原地想了一會兒,就走向姿兒道:「明天開始我可能會有許多的麻煩事了。」 姿兒有些擔心的道:「殿下需要妾身幫忙嗎?」 看到她眼中的憂慮,我輕鬆的笑了一下,道:「你幫我的忙還少嗎,白天既要賺錢養活我,還要被我指派去幹這幹那,到了晚上你還要服侍我,你說你幫我的忙大不大!」 被我這種輕鬆的語調所感染,姿兒臉上的擔心鬆了不少,但是卻轉移話題提醒道:「殿下,我們該走了,不然念雪妹妹收了桌子,我們可要另外去找東西吃了。」 我將嘴靠往她潔白如玉的耳朵邊道:「那我就吃你!」 姿兒聽到我的調戲話後,緊張的看看這個時候站的比較遠的雲綠,菊等幾個人,才對我責怪道:「這裡這麼多人你還這樣,快走吧!」說完,又橫了我一眼,當先向前走去。 我得意的笑了一下,什麼也沒說的就跟了上去。心中這個時候充滿了愉快,所有的擔憂這個時候似乎都已經離我而去,剩下的只有一片溫馨。 這個時候的我真的很希望夜晚快快的來臨,讓我可以暫時放縱在溫柔鄉中,不用再去想那些人世間的勾心鬥角。我很強,但是我也會累,同樣也需要休息! 優u書猛 uuTXT.coM 銓蚊自阪閱讀 第四集 第二十章 峰迴路轉 字數:14629 將手中的一本名冊翻開,隨意的看了一下,然後對著面前的岳風道:「這些近衛營的士兵一共只有五千人嗎?」 岳風回答道:「確實如此,殿下是不是嫌人少了?」 我搖搖頭道:「那到不是,本王問你,如果將守衛行宮的人除開,近衛營可調動的士兵有多少?」 岳風想了一下才道:「如果是這樣,那近衛營的士兵可隨意調動的人不足三千。」 聽到這個答案,我沉默了下來。 今天我將明天就要出發的岳風叫來就是最後一次確認近衛營的情況,可是近衛營可以調動的人數比我預計的更要少些,如果只有這麼點人那麼我在他們身上的改革可能會有些問題,畢竟我都是以萬為單位來計算部隊的。 默默的在心中計算了一下,我問站到一邊的岳雨道:「你能不能專門成立一支保護行宮那些研究院的部隊,記住,這支部隊一定要精悍,而且還要警覺性高。你能做到嗎?」 岳雨沒有讓我等多少時間的就開口道:「屬下可以成立一支三千人左右的精銳部隊來守護行宮,保證不會讓殿下失望就是。」 我點點頭,然後道:「如果是這樣,你再給近衛營編入五千人,將其人數湊足一萬,你看如何?」 岳雨面有難色的道:「如果是這樣,那建康的防守部隊就會不足,殿下,不如我們再徵召一些人入伍,這樣,就可以緩解現在兵力不足的情況!殿下覺得如何?」 我反對道:「這樣並不好,春耕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這樣做了會讓以後的生產受到影響,不如這樣,你將近衛營的人數全都補足,然後再將那些難民中的精壯訓練一批,粗略的訓練一下,這些人只要他們可以遵守紀律,協防一下建康的治安就行,其他的就不用要求他們。」 岳雨點頭道:「屬下明白,殿下是不是現在就要將近衛營的士兵拉到城外大校場?」 我回答道:「不錯,你馬上去將這個事情辦好。這是我的令牌,你拿去吧!這個事情一定要盡快的辦好,二個時辰後,我就會去大校場。」 岳雨行禮後接過令牌就走了。他走後,我轉過頭對著岳風道:「你這次去淮西,現在除了要和余介處理好上下的關係外,還有一個事情你清楚嗎?」 岳風理解的說道:「殿下是不是想讓屬下注意襄陽那邊的情況並做好支援的準備?」 我道:「不錯,襄陽現在的情況暗昧不明,不做一些準備怎麼行?你到了淮西,先穩定那邊的情況,然後將部隊進逼到靠近京西南路的地方佈防。你要注意,不要死搬本王的這個命令,如果見到情況不可為,先保證自己的淮西防線不失,然後才徐圖襄陽,你明白嗎?」 岳風肯定的道:「殿下的意圖屬下明白,也請殿下放心,屬下一定不會辜負殿下的期望!」 我微笑道:「本王對你有信心,對了,你走的時候不要忘了和老夫人及念雪說一聲,她們挺擔心你的。」 岳風表白的道:「岳家的子孫那能因為家事而耽誤國事,母親和小妹一定會明白的。」 看到他那幅慷慨激昂的樣子,我笑著搖搖頭道:「你得了吧,在本王面前就不要來這一套了,擔心就擔心有什麼不能說的,本王都還擔心你到淮西後念雪找本王的麻煩,你不給她們說清楚能行嗎?」 被我這樣一說,岳風尷尬的笑笑,沒好意思再開口。我忍著笑繼續道:「你走吧,明天本王給你們去送行,預祝你們凱旋!」 岳風激動的道:「多謝殿下!」 我擺擺手,道:「不用謝了,你出去後,將等在門外的墨平和望雪她們都叫進來吧,本王也要給她們說說本王的軍制改革。」 岳風出去後不久,墨平,望雪,夢雪三人就進來了,等他們行完禮,我就將我的改革計劃拿出來,說道:「你們在軍校的時間已經不算短了,來,你們看看本王這些東西寫的如何?」 他們三人在閱覽的時候,我默默的看了一會兒司馬風報上來的,歸本王管理的,三路中的一些事情。這些三路中內政方面的事情在我有意放權下,都讓司馬風代為處理了,基本上只要讓我瞭解就行,連內政中最重要的官員任命權我都給了他,除了進入被我直屬管轄的軍隊,以及一些直屬部門外,其餘的司馬風都可以任命,只需要給我進行備案就可以了。 現在的司馬風除了在軍隊中沒有什麼說話的權利外,和後世的總理基本上都差不多。這也是我有意讓他這樣幹的,只要將來等局面安定下來,立法,司法,監察,這三個部門都會被我獨立出來,以對總理的權利進行制衡讓國家能夠穩定的發展,不過現在讓他專權將這些事情都打下基礎,也是相當必要的。 當我聽到屋中傳來的低語,合上手中的奏折,抬頭看看屋中的人,發現他們已經看完,正在那裡低聲的討論著什麼。 我輕聲問道:「你們覺得如何?」 墨平習慣性的點點頭表示認同後就沒再說什麼,而夢雪乾脆就看著望雪等她來說話。 看到我的目光也投來,望雪柔聲道:「殿下,屬下以為殿下的改革確實可行,只是殿下在一些小的方面沒有考慮到,將來也許會產生一些問題。」 我有些意外的問道:「是什麼問題?」 望雪拿出我那張寫有軍隊編制的紙張道:「殿下請看,殿下將軍隊以萬人為一單位進行編組,並以萬,五千,千,五百,百,五十,十,五進行編製,但不知殿下想到要如何稱呼這些部隊?」 我沒明白她想說什麼,直接的答道:「稱呼,這很好解決啊,直接用數字,比如我現在的近衛軍將來就會是第一軍團一萬人隊,這有什麼好疑惑的。」 望雪聽了我的回答,停了一下才道:「殿下原來是想這樣稱呼,可是殿下想過沒有,這樣一來,殿下如果要稱呼某一個五人隊的部隊需要念多少字?按照殿下的分法,如果是要正式稱呼第一個五人隊,那是不是要叫第一軍團一萬人隊一五千人隊一千人隊一五百人隊一百人隊一五十人隊一十人隊一五人隊了?殿下不覺的這樣太煩瑣了嗎?雖然望雪沒有正式的上過戰場,可是也知道在戰場上命令要簡潔,這樣才能使的軍隊如臂使指。如果殿下在戰場上這樣叫,可能還沒有等殿下說完,敵人就快衝過來,殿下想過這些嗎?」 聽到她的話,我再在心裡默念了一遍,發現這確實是個問題,當初和那幫大男人們商討的都是具體的軍隊大事方面,對這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就沒有過多的考慮,別人成吉思汗還是用這個打遍世界無敵手了,我也有些想當然的認為用這個不會有什麼問題,不過聽望雪這麼一說,這麼做確實還有些問題。女人的心還是比較細緻一點,連這些都想到了。 不過望雪她也沒想到,在現在這種冷兵器的時候,要軍團主帥直接給最低層的部隊發命令是很難的,一般都是層層下達,但是她說的這個問題確實是存在,如果要對某一最低層的部隊進行嘉獎,光名字就聽的讓人難受。 這樣一想,我就想將後世那種軍師團營的編制搬過來,但是想了一下,還是覺得照搬這個不行,現在是冷兵器時代,那種後世的編制做法不一定管用,如果是光用名字那還行。對,那就只用名字好了,這樣也讓這個時代的人有耳目一新的感覺。反正是改革,他們總會接受的。 這樣一想,我立馬將我的想法制定了出來,一萬人為軍,五千人為師,一千人為團,五百人為營,一百人為連,五十人為排,十人為班,五人為伍。這樣,在稱呼上就簡潔多了。不過在軍職上我並不打算用後世的,還是沿用萬人長,五千人長,那些已經制定好的東西,這樣稱呼更適合冷兵器的習慣。 也因為這樣,我到對成吉思汗是如何解決稱呼這個難題的感到興趣。想到後世流傳成吉思汗讓人將軍令編成歌謠讓人去傳送的記載,我心中有些恍然,如果沒有文字的話,蒙古人這麼稱呼確實可行,因為只需要稱呼當時最上層的幾個部將名字就行,根本沒有我們這邊這麼麻煩。 如果是這樣,蒙古人到還真是值得利用的一把刀啊!如果用的好的話,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在這個時刻,原本一直將蒙古人視為自己的最大敵手的我,心中突然有了些改變,覺得蒙古人也是大有可以利用的地方。不過前提是你實力讓他不能小視,不然自己可能刀沒借成,反到引狼入室。 思索了一會兒,心中略微有些所得,微微一笑就將手中寫好的東西交給望雪他們道:「你們看這樣是不是好多了?」 望雪接過看了後,點點道:「殿下的這種叫法是比剛才要強些,殿下的本事總是讓屬下驚奇!」 我滿意的調侃道:「你也得了吧,剛才本王還在這裡將你們的大哥說了一頓,你們也給本王來這一套。對了,你們等會兒就會被我分入近衛軍中,你們覺得你們的能力可以擔任什麼軍職?」 墨平先開口道:「殿下,屬下一向只會些防守,還請殿下安排!」 我望著他,道:「這樣,你就擔任本王的中軍護將為一五千人長如何?」 可能是太意外,墨平平板的臉上也不能制止出現一種驚訝,有些急切的道:「殿下何以給墨平如此高的軍職,可否告知墨平?」 我肯定的道:「因為你讓本王覺得你夠格,不過你注意由於現在是非常時期所以無軍銜的你才能獲得此一軍職,如果你不能在戰爭中獲得相應的軍銜,那麼本王還是會換下你的,你明白嗎?」 墨平點點頭道:「屬下明白!」 我對墨平點點頭,沒有再說話。我給墨平這麼高的軍職,除了他的能力外,更重要的是我非常相信墨平這個人,因為我總覺得他給人一種安心和塌實的感覺,雖然他的沉默寡言讓人覺得他難以親近,可是我還是能感受到他那種與生俱來的忠誠之心,這種人是最值得信賴的。 將墨平安排好後,我望著望雪她們道:「你們了?」 望雪姐妹回答道:「聽憑殿下安排!」 我想了一下,道:「這樣好了,你們去墨平管轄的五千人隊中當一個五人長好了,你們可以選擇分開擔任或者就在一個伍中,由望雪擔任五人長。」 聽到我這個任命,望雪臉上雖然有些意外,但是還是很理智的對我表示謝恩,並制止了這個時候想開口反對的夢雪,讓她們免受了懲罰,讓我也少了一頓訓責。 其實我這麼做,並非是我對她們有偏見,只是她們既然想從軍,那麼不從最低層做起,她們可能不會明白女人從軍的尷尬困境,只有讓她們自己解決了這些她們才會成長為一個好軍人,成為一位合格的將軍,否則還是讓她們盡早的退出來,這樣對她們對我都好。 我大有深意的看了望雪一眼,讓他們將我給他們的那些改革文稿都收拾好。正將文稿放好的時候,菊進來通報道:「啟稟殿下,軍校校長華岳前來拜見殿下,殿下不知方便見他嗎?」 我呵呵一笑道:「是他,看來他將他的著作寫完了。你將他叫進來吧,本王也很想見見他。上次京城的事情他辦的很漂亮,本王還沒有獎賞他了。」 雖然口中這麼說,但是我對華岳到底是如何來看待我殺了王子義這個事,仍然有些擔心。如果他不認同我的做法,以他的性格可能會和我翻臉,這對我來說可是一大損失。 在擔心中,久違的華岳神氣的走了進來,高聲道:「華岳拜見殿下!」 我溫和的道:「起來吧!好久不見了,華校長,上次聽說你在閉門著書,本王就不好去打擾你。不知華校長做的如何了?可否讓本王一觀?」 華岳恭敬的回答道:「華岳那敢在殿下面前賣弄,華岳寫的那些,只不過是華岳看了殿下的講義一時有感而發,那有殿下寫的那麼明白透徹,殿下不要取笑華岳了。」 聽到他比上次謙虛了不少,我就知道他肯定被我寫的那些所折服,淡然一笑道:「華校長謙虛了,對了,華校長,你來看看本王這些軍事改革計劃如何?」說完,我就將我身前的那份文稿遞給華岳。 華岳也不客氣,接過就仔細的看了起來。他看的很快,不過在我的注意下發現他的面容變化十分激烈,時而疑惑,時而恍然,等他翻完最後一頁的時候,他的臉上已經有種敬服。他將手中的文稿遞給我,有些感懷的道:「原本華岳看了殿下的講義,就是想讓殿下對軍事進行一些改革,恢復我大宋的將軍職位,鼓勵士氣以讓我大宋士兵的戰力可以提高,不過看到殿下如此系統的將這些都表達出來,讓華岳覺得自己想的那些太小氣。殿下,華岳認為殿下的辦法可行,只要殿下可以擊退金人,到時,殿下在軍中的威望將無人可及,然後再推行此一改革當事半功倍,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我同意的道:「你和本王想的差不多,本王決定先在近衛軍中進行初步改革,等到大家都對這種方式熟悉了,本王再將這種改革推廣開去。對了,你找本王有什麼事嗎?」 華岳連忙道:「殿下,是這樣的,華岳認為軍校開到如今已經積累不少的經驗,而且對於歷代兵書的整理工作也已經結束,不知殿下可否讓華岳按照預定計劃再招一批學生進來,並且在城中另擇一處廣大之處做為軍校的校址,殿下覺得如何?」 我恍然的道:「你將自己關在屋中原來是幹這個,你是不是已經有了計劃了?」 華岳點頭道:「華岳確實已經有了一些腹案,按照岳雨將軍轉達的意見已經送交給司馬風總理了,難道殿下沒有看到嗎?」 我有些意外的道:「岳雨讓你送給他,難道你的計劃中有需要民眾幫忙的地方嗎?」 華岳回答道:「不是需要他們幫忙,只是因為華岳按照殿下對軍校的設想,需要非常廣的地區,因此需要涉及到許多民居的拆遷,岳雨將軍說這些事情要司馬風同意才行,所以華岳就將計劃給予他了。」 我一聽就明白了,估計岳雨的意思是將這個事情弄好後給我送來。思索了一會兒,我搖搖頭道:「不能將軍校放到城中,這樣需要的地方太大了,不如這樣,你在城外清涼山下劃出一塊地,作為軍校的地址,這樣不僅軍校的發展空間大,將來還可以在軍校的旁邊再辦幾所軍校,讓那裡更熱鬧些。你等會兒就去見司馬風,將本王的意見告訴他。」 華岳想了一會兒,也道:「不錯,放到城外就方便多了,也不用擾民,殿下想的深遠。」 我淡淡的道:「也沒什麼,只是現在本王聽說水泥已經研製成功,有心想在建康這個城外建設一座新城,好讓建康的未來的發展更大些罷了。對了,你上次在京城中做的確實是不錯,聽說你將史彌遠弄的狼狽不堪,錢像祖被勒令在家反省,你做的很不錯啊!」 華岳惋惜的道:「殿下過獎,可惜這樣還是不能扳倒史彌遠這個奸賊,有負殿下所望。」 我安慰的道:「史彌遠那有可能這麼快的被扳倒,不然本王豈會和他妥協,不過你放心本王只要有機會還是會對付他的。你在京城中,可發現什麼人可以做為本王對抗史彌遠的朝中奧援?」 華岳遲疑的道:「原本吳潛丞相是可以幫助殿下的,不過後來殿下殺了王子義,讓吳丞相覺得殿下做的不對,再加上朝廷中有意讓吳丞相擔任宰相一職,以牽制史彌遠,所以他現在反到不能為殿下所用,到是工部尚書葉謙對殿下十分敬服,不如殿下從他身上著手,也許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穫。」 我聽了似乎無意的道:「是嗎?那你對本王殺了王子義如何看?」 華岳迅速的回答道:「華岳認為王子義之死,絕對是咎由自取。殿下已經屢次給予他機會,可是其還是要一意孤行,立阻殿下的改革,並且其還私下和趙善湘勾結意圖對朝廷密告殿下,殿下如此做正是通告天下人殿下改革軍政的決心,華岳心中只有佩服,豈能不滿!」 我看著他的眼睛良久,突然笑道:「你也不用盡說好聽的,不過你能理解本王改革的決心本王還是很滿意了,本王想讓你去勸勸趙善湘,你覺得如何?」 華岳道:「華岳明白,華岳等會兒就去見趙大人,殿下有什麼需要華岳轉達的嗎?」 我道:「很簡單,就是要他乖乖的在本王這裡靜養,其他的就不用他超心了。你知道如何說嗎?」 華岳恭敬的道:「華岳明白,請殿下放心!」 我點點頭,道:「本王預計時間也該到了。華岳,你去辦你的事情,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去找司馬風,這段時間本王可能比較忙。」 華岳點頭表示明白後,我就讓他走了。和墨平望雪閒聊了一會兒改革的事情後,岳雨就來了,表示事情已經都辦妥當。 我點點頭就要和屋中的人一起走的時候,一直沒有開口的夢雪突然道:「殿下,你是不是對我們姐妹有偏見,認為我們沒有念雪妹子溫柔,所以在你心裡很不喜歡我們?」 她這話一出,屋中的人表情各異,望雪是臉有驚容,岳雨是感到擔心,只有墨平還是那種平靜,將他們的表情一一收入眼中,我才淡然的望著夢雪道:「你是這樣認為的嗎?你很美麗,可是如果你再有些大腦就會讓你更出色了。」 被我這麼一說,夢雪臉泛怒色的看著我道:「你什麼意思?是不是說我笨啊?」 我制止了惶急的望雪和岳雨開口求情,望著驚怒交集的夢雪道:「你以為本王還是什麼別的意思嗎?本王早就要好好說說你了,你一味的只知道任性,不分時間場合的,更不顧及任何人身份的這樣胡鬧,你能說你有多聰明嗎?軍人最重要的本質就是服從,在你加入軍隊中的時候,你就不再是岳家的小姐,只是本王手下的一名士兵,本王就是你的上級,本王的命令對你來說就是不能違背的。可你屢次三番的頂撞本王不說,還將本王的任命看做是故意刁難,甚至認為本王是對你們有偏見,你能說你有腦子嗎?如果你在戰場上敢這麼做,本王一定殺了你,不管你和本王是什麼關係,你明白嗎?」 被我這麼嚴詞訓斥,夢雪似乎感到更生氣了,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將我燒融,就在我以為她要對我進行反駁的時候,她突然摸了一下腰間。 就在我莫名其妙的時候,墨平突然閃到我前面,望雪和岳雨大呼「妹妹不要」「大膽」雙雙向她撲去,不等她解釋就將她制服了。 看到他們這麼緊張,我有些奇怪的問道:「怎麼了,她還想和本王動手嗎?」 墨平解釋道:「這個屬下也不敢肯定,只是覺得夢雪姑娘好像有攻擊殿下的企圖,所以屬下才這麼做的。」 我聽了,心中也泛起一陣怒火,原來我的本意只是想壓壓她的傲氣,可是她竟然敢對我動手,這種情況我當然不能容忍,當下大聲喊道:「菊,你們都進來!」 菊聞聲就和瑤紅春籮就進來了,看了被岳雨抓扣著的夢雪一眼,有些不解的望著我,就在我想讓菊將她帶出去好好修理一頓的時候,望雪開口求情道:「殿下,妹妹只是一時糊塗,請殿下原諒,屬下會教好她的。」 我冷冷的看著她,還沒有說話,被岳雨抓住的夢雪突然慘然一笑道:「你們都認為我想傷害殿下嗎?」 原本屋中因為夢雪而來的緊張又因為夢雪的這句話而陷入一種奇怪的沉寂,互相看了一眼,望雪才有些希望的問道:「妹妹不是想掏暗器嗎?」 聽到姐姐這麼問,夢雪突然眼中一紅,搖搖頭不開口。 看到她這個樣子,我們大家都覺得可能誤會她了。還是望雪問道:「那妹妹是想掏什麼,我記得你一直是將你的暗器放到腰中的小包中,難道你不是想掏它嗎?」 夢雪還是不答,望雪忍不住了,就走到她身前,不理她的反對就將手放入她的腰間,拿出一個非常精緻的小荷包,將它打開,拿出一張寫滿字的紙條,她看完後,突然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將紙條又放入小荷包中肯定的道:「殿下,我們都誤會妹妹了,她不是想傷害殿下的,只是她可能氣不過殿下這麼說她,所以想用這個東西扔他。妹妹,你什麼時候將荷包中的暗器換成這個了,連姐姐都瞞著,惹出這樣一場誤會。難道你是想用這個扔殿下嗎?」 夢雪聽到姐姐的詢問,原本黯然的面容卻突然有了一種紅暈似乎是害羞,又似愧疚,讓我們看的一頭霧水不知道這個小荷包中放的是什麼東西。 就在我猶豫要不要要求望雪將這個荷包也給我看看的時候,望雪接著對我道:「殿下,屬下可以用性命擔保妹妹絕對不是想傷害殿下的,請殿下不要懲罰她。」 看到望雪這個樣子,我也相信這可能是一場誤會,揮揮手讓菊她們出去,然後望了一眼已經被岳雨放開的夢雪,對著望雪道:「你現在可以說明理由嗎?」 望雪還沒開口,夢雪就大聲說道:「姐姐,不能說,不然夢雪死給你看。」 這樣一來,望雪就不好開口了,只好說道:「殿下,屬下不能將這個荷包的內容說出,不過反正是對殿下沒有害處的東西就是了。」 我狐疑的望了望雪一眼,也不好說什麼了,只好點頭道:「那就這樣了,你以後要好好的教教她,不管她想扔什麼,在這個時候還想扔本王就是不對。」 望雪答應後,還是用那種古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不過她什麼也沒說。 被夢雪這麼一鬧,原本訓斥她的氣氛蕩然無存,我也不想再開口鬧出一場風波,望了夢雪一眼,沉聲道:「都不用說了,和本王一起走吧!」話音未落,我就帶頭走了出去。夢雪在望雪的拉扯下也跟了上來,不過她的神情還是非常不自然。 鑽進馬車,一路平安的到達了城外一個軍營中的大校場,這裡這個時候正聚集了一萬士卒,他們將是我軍制改革的第一支部隊,也會是伴隨我將來南征北戰的近衛軍,我對他們寄予了厚望。 當我的旗幟出現在校場中,那些士兵突然齊聲雄壯的高呼道:「恭迎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一陣震雲推霧的巨大聲響,湧上長空,有種驚心動魄的聲威和氣勢。 看到他們如此,我心中也大起讚賞和激動,不錯,軍隊就應當有這樣的氣勢,無所畏懼,勇往直前。 當我走到高台上,望著台下湧動的旗幟和濟濟人頭,我運起內功徐徐的,但是聲音十分清越的道:「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本王的近衛軍,本王以後就要和你們生死與共。只要本王在就絕對不會虧待你們,其他的本王覺得沒有什麼必要說了,大家能夠明白嗎?」 我的話語中沒有什麼虛言鼓勵,只有一種和他們生死相守的承諾,我相信這些比那些話更能打動這些人的心,這就是我要的。 我的話音落下未久,一陣比剛才更洪亮的聲音齊聲高呼道:「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他們喊的這個話比剛才那句話少了些敷衍,多了些感情,顯示他們已經初步接受我了。 滿意的點了一下頭,我再次開口道:「你們也知道本王這次召集你們是要對你們進行一次集訓,金人如今正要對我淮西再度進犯,本王決定要對其迎頭痛擊,而你們就會是本王的親衛隊,跟隨本王一起出擊打敗金人重新讓我大宋的軍威懾服這些異族,你們有這個信心嗎?」 「消滅金人,還我河山!」 在一個將領的帶頭下,又是一陣雄壯的聲音高喊道:「消滅金人,還我河山!」 望著台下激動的士兵,我滿意的笑了,我需要的就是一支渴望一戰的部隊,而他們就會是這支部隊。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我自任萬人長,讓岳雨和墨平兩個人分別擔任了兩個五千人長,然後按照原來的軍官和士兵的推薦,將部隊按照預定的計劃一一進行了編排,並任命了各級將官。不過當這些人看到望雪和夢雪也要到部隊中任職後,響起種種驚奇和懷疑的聲音還是讓我頭痛不已,只好暗自叮囑墨平照顧好她們。不過對於這些望雪姐妹到處之泰然,顯然已經做好準備了。 對於這些改革的事情,我只是告訴他們大致的方針,然後要他們按照我的要求來進行編製。幸好這些人一直在讀書認字,對於我寫的那些東西也大致能理解,然後在經過我詳細的解釋,不懂的地方他們也很快就明白了。特別是岳雨,他更是經驗豐富,三下兩下就將事情交辦清楚,讓人按照這個方法去辦。相對來說,有些不善言辭的墨平就麻煩一些,還要我不時去幫他說一下。 只是由於人才還是很缺乏,那些必要的軍事部門沒有什麼人負責,不過我讓岳雨和墨平在各自的部隊中抽出一批合適的人,去軍校去學習這些知識,等到過一段時間應該可以用了。除此外,我還讓岳雨和墨平在各自的部隊中建立不少於五百人的工兵部隊,做為專業修工事的部隊。這個到沒什麼困難的,原來部隊中就有負責這方面的人手,只要將他們一編組就行了。 經過一番非常熱烈的解釋和討論後,將整個方案最終決定下來,並且讓他們在新年前就要將這些完成,讓岳雨將軍校的事情交給華岳後,自己也專門來負責這個事情。 做好這些後,天色已經暗淡了下來,原本我還想在這裡呆一會兒,可是白女的到來讓我不得不馬上離開這裡,因為她告訴我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小三和哪個神秘總管來了。 在馬車中,我直接了當的問道:「小三對這個事情有什麼說的嗎?」 白女回答道:「小三告訴我說,他認為這個人有什麼事情瞞著他,不過他認為他不會有什麼想傷害殿下的做法就是。」 我沉吟了一陣道:「如果是這樣,那到可以見上一面,他叫什麼?」 白女簡單的道:「冷牙!」 我笑了笑,道:「挺古怪的,不知人怎麼樣?」 白女道:「他來見我的時候,將自己裹在一個斗篷中,我沒瞧見他的像貌,不過我也覺得他應當沒有什麼惡意就是。」 我這才感興趣的道:「這麼神秘,不愧為搞暗殺的。」 我的話音落下後,白女並沒有回答,車廂中很快就陷入一種沉寂中。 我這次沒有回到王府,在隔王府有一段距離的一間普通的民居旁停了下來。停下後,我不解的問道:「為什麼要在這裡?」 白女回答道:「這個地方是小三護衛專門為殿下見哪個冷牙準備的,他說這也是冷牙的要求。」 聽到這種回答,我淡然笑了一下,沒有多說的什麼就讓白女帶我進去。 走到這個民居中的大廳前,小三和一個被斗篷裹的十分嚴實的人,已經被菊帶著幾個護衛將他們控制起來,特別是哪個裹著斗篷的人更是被她特別照顧。 看到我,小三首先開口道:「屬下見過殿下千歲!」 我擺擺手道:「不用多禮,這位就是那位冷總管吧!」 哪個穿斗篷的人用一種一聽就是變換了聲調的聲音道:「冷牙見過殿下!不知殿下可願意單獨見冷牙?」 聽到這個人提出這種不合理的要求,小三似乎想說什麼,但是看了冷牙一眼還是什麼都沒說,白女和菊互相看了一眼,眉頭微蹙似乎不同意他的這個要求。 望著面前這個只露出一雙精光電射眼睛的神秘總管,我心中迅速的想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冒這個險,也許真的會有什麼很好的收穫。 有了主意,我揚聲道:「既然你這麼要求,本王答應你又如何,除了菊外所有的人都到外面去。」 我的命令一下,人影一陣晃動,很快現場就只剩下我,冷牙,菊三人,看著冷牙我解釋道:「菊是本王的心腹,什麼事情都不用瞞她的,你有什麼就快說吧!」 冷牙轉動了一下頭顱,用一種讚賞的語氣道:「殿下不到半年就可以收服修羅門的四位姑娘為臂助,還讓連心宗的白宗主也歸附殿下座前,而且江湖七大,殿下已得其二,殿下的本事真是讓冷牙大開眼界。」 他的語氣中有種由衷的欣賞,顯然對我這麼做很是高興,心中疑惑的問道:「你好像對江湖上的事情很瞭解,你是皇家護衛的總管,為什麼會對這些感興趣。」 冷牙的斗篷突然動了一下,菊警覺的微微提起右手,只要冷牙有異動就準備給予致命一擊。 不過很顯然是菊多慮了,冷牙並沒有什麼異動,他只是將自己的頭罩掀開,露出他的廬山真面目,一個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中年人。 他的相貌確實並沒有任何特色,就算你記憶超強,在人群中見了他你也不能馬上的將他認出來。這種人正是做殺手的最佳人選。 他將頭罩掀開後,才開口道:「冷牙對武功十分癡迷,對於江湖上有什麼高手,當然也會留心,特別是聖門更是冷牙關注的對象。」 我試探的問道:「你知道龍戰天嗎?」 冷牙坦誠的道:「冷牙只查到他和殿下的關係很特殊,而且他的好友一道生也在殿下這裡,其他的就沒什麼值得一提的。」 我冷然的道:「看來你對本王的事情瞭解的很多,那你這次是來幹什麼的?小三說你有投靠本王的意圖,是這樣嗎?」 冷牙更正道:「並非冷牙要來投靠殿下,只是冷牙早晚會是殿下的屬下。冷牙這次還帶來了一件對殿下很重要的東西,是皇上交給冷牙的。皇上讓冷牙一定要親自交給殿下,而且不得有外人在場。」 我沉聲道:「父皇他讓你帶什麼東西,你可以拿出來了。」 冷牙面目突然變的森冷,一股肅殺的氣氛以他為中心瀰漫開來,似乎有種冰寒突然降臨到屋中,讓人有不寒而慄的感覺。 菊有些緊張的看著冷牙,手已經提到胸口,纖纖玉指已經擺成一種蘭花形狀,身體也移動了一下,到了我的側前方,如果冷牙有什麼不軌的舉動,她可以非常迅速的將他攔下來。 對於這種情況,我到覺得沒什麼可怕的,我的武功現在也今非昔比,雖然還比不上陸望歸他們可是要說自保應當是沒有什麼問題的,因為對於如何逃跑我可是下過功夫的。 我鎮定的望著冷牙,沒有半點動容,看著他小心的從衣袋中拿出一個用兩道黃紙封印住的小盒子,威嚴的說道:「皇太子趙昀接旨!」 其實在他拿出這個東西的時候我就發現這個盒子上面的黃紙是皇家專用的一種封條,不過他這個時候的話仍然讓我吃了一驚,為什麼要接旨,是父皇或者是母后。 定了一下神,我問道:「這是什麼旨,你可以先說嗎?」 冷牙威嚴萬分的看著我,這個時候的他突然讓人感覺不到他面目上的平凡,只有一種難於言說的氣勢,一種上承天地,代天執法的精神。雖然他這個時候沒有任何動作,但是他就給了我這種強烈的感覺和印象。也許這才是冷牙他的真面目。 冷牙默然了一會兒,才一字一句的說道:「傳,位,密,旨。」 雖然我猜測了許多的情況,可是冷牙說的話,還是讓我呆住了,他帶來的竟然是傳位密旨,這也太讓人意外,意外的就連我也受不了。 過了一會兒,我才問道:「你說這個小盒子裡面裝的是父皇給我的傳位密旨嗎?」 冷牙肯定回答道:「確實如此,這是皇上親自寫好並封存起來交給冷牙的,並讓冷牙親自交給殿下。」 他這麼一說,我想了一下,毅然的跪下道:「趙昀接旨!」 冷牙並沒有將哪個盒子打開,而是直接的將它遞給我道:「請殿下自行開啟。」 我站起來,接過這個盒子後,看了一下盒子上的封印完好無損,正想開啟的時候,菊阻止道:「殿下,不如讓屬下來幫殿下開啟如何?」 望了面色不變的冷牙一眼,我將手中的小盒子交給菊,菊慎重的撕開封條,慢慢的將小盒子打開,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裡面只有一個疊成四方的黃綾布,上面哪個威武的龍頭代表著皇家的尊貴,也表示出這是一件和皇家有關的物事。 我示意菊將哪個黃綾拿出來給我。 接過後,我沒有馬上打開觀看,望著冷牙淡然的道:「父皇為何要這麼做?」 冷牙沒有任何遲疑的回答道:「胡元事發之後,皇后和史彌遠密謀,一直試圖軟禁皇上,最近他們得知殿下獲得淮西大捷後,就想讓皇上將殿下召回。皇上不同意,他們就勾結一些侍衛和太監想困住皇上。冷牙探聽到這個事情就密告皇上,皇上聽到冷牙的密告,就寫了這封傳位密旨,讓冷牙帶給殿下。剛好這個時候小三的人來找冷牙,所以冷牙也就順水推舟到了殿下這裡將密旨交給殿下。」 我眉頭大皺的道:「父皇對於母后和史彌遠的陰謀會如此束手無策,竟然弄得要傳位於本王,難道朝中的情況真的已經如此危急了嗎?」 冷牙道:「皇上身邊的情況比之殿下這裡危險萬分,胡元死後,皇后和史彌遠一起將一些忠於皇上的護衛和禁軍將領秘密的撤換,孤立了皇上。等冷牙察覺的時候事情已經不可挽回,所以皇上才立下這個密旨,以備不時之需,也讓皇后和史彌遠心有所忌,不敢過分威逼皇上。」 我沉吟良久才問道:「朝廷是不是已經被母后和史彌遠控制住了?」 冷牙點頭道:「除了一些沒有什麼實權的大臣不知情外,現在皇上身邊已經沒有多少可用之人,皇上的意思是讓殿下用十萬禁軍擊退金人後,回師勤王,救出皇上。不過為防萬一,不讓我大宋無主,讓奸臣奸計得逞,所以皇上才寫下這份密旨。」 我長歎一聲道:「父皇如果早聽我言又何至如此?冷牙,本王問你那十萬禁軍中有多少是父皇給本王的人?」 冷牙平靜的道:「裡面有五萬人是忠於皇上的部隊,只要殿下可以解決牟淵等幾個為首之人,屬下就可以策反他們,讓他們追隨殿下先敗金人然後回師勤王,誅除奸臣!」 我道:「父皇對本王信心十足,本王又豈能讓父皇失望。」說完,我對著臨安方向拜了一下就打開手中的黃綾布看了起來。 很快我就將手中的密旨看完,也明白了父皇給我這道密旨的含意,然後看著冷牙道:「那你現在是跟隨本王還是父皇?」 冷牙平靜的答道:「屬下永遠忠於皇上!」 聽到他的回答,我淡然的一笑道:「回答的好,本王相信你將來一定會是本王得力的手下。你現在可以去聯繫那些禁軍中的將領了,看看他們如何說。你弄好後,可以和小三,或者司馬風聯繫,你應當知道司馬風是什麼人吧!」 冷牙沒有什麼廢話,對我行了一禮,就將斗篷蓋上,退入裡間,從那裡出去了。 望著菊不解的目光,我將手中的那份密旨遞給她。等她看完,我才道:「你發現這密旨有什麼問題嗎?」 菊回答道:「好像沒有玉璽的印章,這個難道是皇上的私人印章嗎?」 我點頭答道:「你說對了,父皇給我來上這麼一道沒有玉璽的密旨就是給我一種考驗,看看我到底能不能不負他所托。」 菊反對的道:「如果皇上有這麼精明的話,如何會被後宮和權臣所制?」 我搖搖頭道:「父皇決非一個昏君和愚蠢之人,只是他太過軟弱和仁慈,這對於一個君王來說是致命的弱點,所以他落的如今這種情況也不足為奇。你看著,只要我能夠打退金人,回師京城,父皇肯定會傳位給我,做他的舒服太上皇去,父皇真的不應當是一個皇帝。」 菊有些明白的點點頭,沒有再開口。我也沒再說什麼,就高聲的對外道:「你們都進來吧!」 白女和小三應聲而入,看到屋中只剩下我和菊,小三驚訝的問道:「殿下,不知冷總管去了何處?」 我冷冷的看著他道:「在一個殺手選定的地方,他的離去如果能讓你知道,他就只有死路一條。」 被我這麼一說,小三明白過來,有些尷尬的道:「屬下一時失態,請殿下原諒,不知殿下和冷總管談的如何?如果殿下能夠得到冷總管的幫助,對於殿下的大業一定會十分有幫助的。」 我不答反問的道:「他是怎麼跟你說的?」 小三回答道:「冷總管告訴屬下,說他要和殿下見上一面才能決定。屬下看他的意思好像是有些答應了,所以屬下才將他帶來的。」 我沒有解釋的道:「不錯,只要本王能夠滿足一個條件他就會成為本王的屬下,你這次做的不錯,本王會記你一功的。」 小三謙虛的道:「為殿下分憂是屬下份內之事,有何功可說?」 我看了他一眼,淡淡的道:「功過是非,本王分的很清楚,你這次讓本王可以和冷牙這麼見面就是一功,本王心中有數,你就不要再說了。」 小三點點頭,就沒再說什麼了。 給白女使了個眼色後,我又回到馬車上,白女也跟著上來了。 看完那道密旨後,我又給她講了朝廷中的一些情況和冷牙說過的事情。 白女聽我說完,恍然的道:「那十萬禁軍其實是皇上和皇后為爭奪殿下才派出來的,並不是我們原先以為是來對付殿下的。」 我同意的道:「朝廷中的事情還真是難說的很,原本以為是災星卻可能是助力,如果本王可以順利獲得這十萬禁軍指揮,那麼這大宋的江山就是本王之物,史彌遠之流,搞搞那些陰謀詭計還行,可是只要本王大軍在手,何懼這個小人,到時一定殺他個雞犬不留。」 白女問道:「這麼說殿下是決心站到皇上這邊了?」 我理所當然的道:「那還用說,這次父皇的這道密旨還真幫了我一個大忙,白女,你立即去找司馬風將這些事情給他說清楚,免得他在對付那些人的時候出了問題。」 白女答應後,我就讓她下車而去。 等馬車再度起程後,我閉上眼睛,暗自想道,今天這個事情還真是讓人大出意外,原本以為奪取了十萬禁軍的兵權會和朝廷翻臉,可是父皇這道密旨卻讓奪兵權不僅名正言順,而且還可以獲得巨利,在現在來說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非常重大的勝利。 如果我能夠完勝,那大宋就會被我掌握在手中,到時只要再用上合適的策略改革軍政,讓我大宋國富兵強,又何懼蒙古此一蠻族? 牟淵,殺了你,我就可以得到十萬禁軍,得到大宋天下,你說你該不該死。 想著,想著,我的嘴角就露出一絲冷酷的笑容,冷冷的望著對面的馬車壁,停止了自己的思緒。因為決定已經下了,再想已經是多餘的了。 優悠書猛 uutxt。Com 詮汶吇板閱鍍 第五集 第一章 遇刺設局 字數:11271 我回到王府,司馬風和白女已經在等著我了。等他們行完禮,我對著司馬風道:「你現在也知道了吧,父皇給了本王一道傳位密旨,你覺得這個事情到底如何?」 司馬風很快的回答道:「如果讓史彌遠等人知道殿下手中有了這道密旨,那我們的處境只怕會更遭,而且皇上也會有很大的危險,不知殿下可想過?」 我點點頭道:「確實如此,如果讓史彌遠和母后知道了,對本王的防範之心會更甚。不過就算沒有這道密旨,本王還是會被他們猜忌,現在只是猜忌更深而已,至於父皇那裡,本王到不是很擔心,史彌遠之流頂多就是要挾一下父皇,量他們也不敢將父皇如何。現在本王這裡的問題是,要如何可以盡快的將那十萬禁軍掌握到手中,這個牟淵既然被史彌遠和母后如此看重,想必也不是一個無能之輩,如果沒有一個好方法,到時還可能會反被他所噬,不能不仔細思量事情到底要如何辦,你可以將你的方法說出來嗎?」 司馬風自信的道:「請殿下放心,屬下也深知其中的厲害。牟淵此人,心思多疑,如果殿下貿然想將他弄到王府,恐怕他會抗命,但是此人卻是一個貪生怕死之輩,容易得意就忘形,所以屬下想了一個計劃,只是這樣會對殿下不敬,還請殿下過目!」 我接過他遞來的一份文稿,仔細的瀏覽了起來。看完,我長出一口氣道:「你能肯定這樣一定不會讓牟淵生疑嗎?要知道他一旦有所懷疑就會前功盡棄。」 司馬風道:「就是有如此考慮,所以屬下才安排到大家都可以看到的場合,到時殿下只要按照計劃辦,其餘的就交給屬下好了。只要牟淵在建康可以停留三天,那麼他就那裡都不能去了,屬下可以用性命擔保此事!只是這樣一來,對殿下會有諸多的不敬,還請殿下原諒。」 看到他嚴肅的面容,我輕輕的笑了一下,溫和的道:「既然你如此自信,本王也就放心了。你去安排吧,明天本王就當你一回屬下吧,任憑你擺佈,如何?」 司馬風道:「殿下言重了,屬下豈敢如此逾越?」 我擺擺手道:「你不用擔心,本王不是試探你,本王對你的信任你應當感受的到。」 司馬風眼中有種士為知己者死的神色閃過,不過他還是很恭敬的道:「多謝殿下信任,屬下一定會辦成此事,絕對不會讓史彌遠等人的陰謀得逞。」 我點點頭,就讓他去準備了,明天的計劃很重要,多一些時間準備也是必要的。司馬風走後,我又和白女閒聊了幾句現在建康中的一些官員,讓白女除了在暗地裡佈置考察他們外,還要準備成立一個對外公開的監察部門,負責處理對這些官員的違法舉動。其中我特別強調的就是要白女對於瀆職的官員一定不能姑息,發現這樣的人一律抓出來,不用給任何人面子,如果有人敢干涉的話,就讓她將我抬出來,讓他們來跟我說。 白女表示明白後,我隨口問道:「上次叫你查的墨家那三個人,你查出來了什麼嗎?」 白女搖搖頭道:「他們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讓人疑惑,一切的表現都很正常,而且看的出來墨門這次是真心來投靠殿下,想憑借殿下的力量來復興墨門,所以對於殿下的疑惑,我也感到不解,是不是殿下看錯了?」 我聽她這麼一說,仔細的想了一下和他們的見面,搖搖頭道:「我沒有看錯,墨人那種眼神確實是很古怪,以我的經驗來看,是有種不滿在裡面,好像我做了什麼讓他很痛恨的事情似的。你將重點放到他身上說不定會有什麼收穫。現在本王的基礎還很薄弱,不想這個時候弄出什麼問題來,你不要聲張這個事情。」 白女點點頭後,我就讓她帶著司馬風給我的計劃走了,讓她去和需要參加這個計劃的人商量一下,知道到時自己該幹什麼,並讓最關鍵的菊也參照這個計劃安排好自己到時應當如何做才能讓這個計劃順利完成,我可不希望這個計劃最後成為了一個鬧劇。 將這些弄好後,我就回到王府中的書房處理了一會兒公文,晚上和姿兒念雪等人一起吃完晚飯就單獨回到小樓中,明天的計劃很重要,我不想出現任何意外。 第二天一早,做好準備後,我和建康的眾位官員就一起前去給岳風一行人送行,他們今天就要出發! 到達岳風等人聚集的大校場,我發現岳風已經將軍隊集結完畢,正在等著我的到來。 抬眼望去,是軍旗似海,刀槍如林,士兵們一個個精神抖擻的挺立在凜冽寒風中,年輕的臉上透出一種剛毅如鐵的神色,三萬士兵完全沒有一絲喧嘩之聲,猶如一尊尊石像般凝立不動,透出一種肅殺的氣氛,手中的兵刃映著冬天無力的日光,反射出一種森寒的光芒,遠遠望去猶如一片寒光的海洋,讓人見之膽寒。 威嚴的軍容,嚴密的結陣,鼎盛的士氣,堅定不移的雄姿,讓所有的人都可以毫無困難的感受到這支軍隊中那種敢於摧毀一切敵人的決心。讓初次見識到如此威勢的我,也不禁對這支軍隊的軍威大表讚歎,看著這些雄姿英發的士兵,我心中對於戰勝金人的信心成倍數的增長,有如此雄師,何愁大業不成! 非常滿意地注視著眼前戰士們那一張張年輕而又透出堅毅的臉容,我以一種感性的嗓音大聲道:「將士們,本王知道你們每個人都想擁有一個溫暖的家庭,想孝順辛苦養大我們的父母,讓溫柔的妻子和孝順的孩子環繞身前,可是可惡的金人卻想剝奪我們這個小小的渴望,他們強佔我們半壁河山,殺我大宋子民,你們的父母,妻子,孩子都活在朝不保夕的生活中,你們說,做為一個孝順的兒子,堅強的丈夫,慈愛的父親,你們能容忍這種情況嗎?」 「不能!」「驅除金人!」「殺滅金人,還我河山!」戰士們不斷的高聲吶喊,表達心中不屈的意志。 我舉起雙手,讓他們安靜下來後然後用一種雄渾威嚴聲音繼續道:「你們今天聚集在這裡,明天你們就要前赴抗擊金人的前線。本王知道你們都是堅強勇敢,胸懷壯志的好男兒,擁有堅不可摧的意志,不可戰勝的信心。你們是我大宋人的驕傲,也是本王的驕傲,更是整個神州的驕傲。本王也知道你們每個人都渴望建功立業,衣錦還鄉!在本王這裡你們毋須掩飾你們的理想與抱負,因為大丈夫自當如此。如今本王就給你們這個機會,在戰場上建立你們的功勳,讓世人羨慕你們的榮耀。 我們的祖先曾經發出『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的豪言,可是如今因為我們一時的軟弱卻讓別人欺上門來,導致半壁河山落入敵手,如此前車之鑒,本王不能容忍,本王相信你們也不能容忍。因為只要是一個血性男兒就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國土上,而你們就是這樣的血性男兒。 我的將士們,現在金人正在我大宋國土上咆哮,在欺凌我們神州百姓,讓無數的家庭支離破碎妻離子散,看看建康的那些難民們,你們還無動於衷嗎?無數的血淋淋的事實告訴我們,對於敵人只有從根本上將它消滅,讓它永世不能翻生,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生存下去。 去吧,我的將士們,用你們手中的刀槍連接成不破的長城,讓那些化外蠻夷知道我們神州人的厲害,用他們的鮮血和屍體來見證我們神州的赫赫武勳。一個戰士只有在戰場上才能獲得他存在的依據和榮耀,而如今,歷史的偉大機遇已經來到你們身邊,不世的功業就擺在你們面前,只要你們用手中的大刀斬下敵兵的頭顱,用手中的弓箭飲盡敵人的血肉,你們就將分享到無上的榮耀! 無數的鮮花和光榮正在等著你們去摘取,我的將士們,你們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去吧,在戰場上去找一個男人的榮耀和尊嚴,用你們手中的兵刃匡扶社稷,捍衛國家!你們相信本王,本王總有一天會帶領你們放馬天下,讓所有的蠻夷再一次領略到我們神州人的武威,總有一天,你們可以自豪的喊出『犯我神州者,雖遠必誅!』的豪言,不讓前輩先人專美於前。 你們的鐵蹄將踏遍大地,手中的兵刃將刺破穹蒼,讚揚你們的歌聲會響遍寰宇,直達大地的盡頭,向天地宣示神州的氣魄和功德,而你們就是這個偉大歷史的見證者和創造者,我的戰士們,你們願意享受這個偉大的時刻嗎?大聲的回答本王!」 「犯我神州者,雖遠必誅!」 整齊的回答擊風蕩塵,讓天上的白雲顫動,讓廣闊的大地抖動,無數堅定的聲音凝聚成天地間最雄渾,最嘹亮也最強烈的音符,向世人表達出一個民族的重新覺醒,找回曾經屬於自己的武勳。 等到他們激動的情緒平復下來,我才對著岳風道:「一切都靠你了!」 岳風堅定的道:「請殿下放心,屬下一定不負殿下的期望!」 我點點頭,道:「出發吧,一路小心!」 岳風明白的道:「謝殿下前來為我將士送行!」說完,他一轉身,用手中的令旗一揮,廣場上的將士排著整齊的步伐向著前方前進,揚起一陣陣的風沙。 我一直靜靜的看著眼前的軍隊從我面前走過,直到司馬風暗自的提醒我該上城樓的時候我才醒悟過來現在該進行另外一個計劃了。 以這裡視線不好為由,我登上了城樓,並按照預定的計劃向著城樓外第三個站崗的士兵走了過去,而原本應該和我寸步不離的菊也按照計劃不動聲色的將我身邊的幾個護衛給擋住,讓他們不能在第一時間有所動作。 應該說,我這麼做是很冒險的,如果司馬風心懷不軌的話,我恐怕就會一命嗚呼,但是我在這個時刻我卻願意相信司馬風,他的表現足以讓他贏得我的信任。 我走到第三個站崗的士兵前,我的腳步微微一停,故意裝做有些懷疑的看著他,正要開口的時候,突然身後一個聲音喊道:「殿下請留步,屬下有事上稟!」 聽到這個聲音,我微微一怔,按照計劃沒這個插曲啊,轉過頭一看,墨如蘭正拿著一件公文疾步而來。沒等她走上前,我就看見她臉上出現驚駭無比的神色,高呼道:「殿下小心!」 也就是這個時候,我感到一陣兵刃的破風聲音向著我而來,我知道,哪個「刺客」動手了。 等我轉過頭一看,一桿長槍離我左胸只有不足三十厘米的距離,望著這個「刺客」的眼睛,我淡然一笑,「撲哧」一聲,一陣沉悶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長槍扎入了我的左胸然後拔出。 隨著這個「刺客」長槍的拔出,一道鮮紅的鮮血從我的左胸噴射而出,刺鼻的血腥味瀰漫在空中,這個時候眾人驚恐的叫聲才傳了出來,特別是姿兒,她的聲音中甚至可以讓我感受到一種絕望。 心中湧起一種對她的愧疚,但我還是要把這個戲演下去。緊緊的摀住自己正在不斷湧出鮮血的「傷口」,用一種嘶啞無比的聲音喊道:「留他活口!」 已經第一個趕到的菊,手中的長劍一轉,用劍背擋格了這個「刺客」的長槍,然後手指一點試圖擒住他。這個「刺客」也不甘示弱的手中長槍一橫將她的攻勢擋開。 隨著這麼一耽擱,無數的護衛和士兵都趕上來團團圍住這個「刺客」,而我也被人扶住,一陣陣惶急的叫喚聲,讓我明白計劃成功了,我也可以放心的「暈」了過去。 緊接著一個溫暖柔軟的身體一把抱住我,一種驚慌失措到六神無主的聲音喊道:「殿下,殿下,你怎麼樣,你不要嚇姿兒,你不能有事啊,殿下,殿下,你快回答姿兒,快回答啊!你不能丟下姿兒的,你答應過的,你答應過的,殿下……」 就在我被姿兒這種聲音弄的萬分難受想要開口勸解的時候,司馬風的聲音終於出現了:「王妃,殿下如今身受重傷,還請王妃趕快將殿下送到王府救治,屬下已經叫人去將一大夫請來,還請王妃早做準備。」 聽到這個聲音,姿兒猶如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連忙喊道:「對,彩雲,你快來幫忙,我們將殿下抬下去。」聽到姿兒如此無助的聲音,使我的心情變的很壞,甚至有大罵司馬風這個鬼計劃的衝動,不過理智仍然告訴我,現在不是跳起來大罵的時候,這個計劃成功與否就看現在了。 被姿兒話所提醒,原本因為不相信眼前的這個事實而愣住的彩雲才清醒過來,連忙上前想將我扶走。 「等一等,用這個。」一直沒有聽到他說話的岳雨拿著一個擔架跑了上來。 岳雨並不知道我的這個計劃,可是他在我遇刺後第一時間就想到要將我從這裡弄走,而不是和別人一樣圍著我喊就可以看出他是一個理智勝過感情的人,知道在什麼時候應當做什麼最合適,這種性格做為一個將軍確實是最合適不過了。 接過岳雨的擔架,我被小心的放到上面,這個時候一道生匆匆的到來,他將我身邊的人趕開後就給我看了一下「傷口」然後他就大聲宣佈我很危險,要盡快的送到王府去治療。 聽到他的這個話,裝做昏迷的我才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擺脫這種讓人難受的情況了,在心中暗自對那些這個時候正為我擔心的人說了聲對不起,然後我就被一道生安排的人送入一輛馬車。菊這個時候也擒獲「刺客」歸來,而「刺客」被另一輛馬車運走,按照計劃司馬風會安排了一些白女的人嚴密的守護著這輛馬車,讓我身邊的那些憤怒的屬下和愛人們不至於弄假成真,真的搞出人命,那就非本人所願。 在馬車上一道生裝模做樣的給我再「仔細」的檢查了一番,然後就說自己有種秘術可以「救我」不過需要單獨給我醫治,閒雜人等都需要迴避。 在他強烈的要求下,姿兒,彩雲只好妥協,乖乖的下了馬車。 等她們一下馬車馬車就開動起來,隱隱的我聽到岳雨下令將墨如蘭擒拿起來。但是沒等我聽下文,馬車就跑出這個是非之地。 接到菊給我的暗號後,我才猛的一下子從擔架上半坐了起來,長出一口氣道:「這種事情,本王可不希望再有下次,太讓人難受了。」 車廂中的菊和一道生互相看了一眼,才由一道生開口道:「殿下的這個計劃只有先騙了身邊的人然後才能騙別人,王妃她們到時候會理解的。」 這個一道生一下子就說到我心裡最擔心的事情,讓我有些意外的看著他道:「你給本王的感覺像一個狂人多過像個大夫,沒想到你也有如此細膩的心思。」 一道生有些皺紋的眉頭伸展了一下,索然的道:「每個人都有青春年少的時候,只是一道生年輕的時候沒有殿下這麼好命而已!」語氣中有種往事不堪回首的味道。 我心中明白這個一道生可能在感情上並不怎麼順利,就轉換話題道:「你從今天開始,就要一直呆在王府中了,你要辦的事情都辦好了嗎?」 一道生淡然一笑道:「殿下是想問我,這次會不會出賣殿下吧!殿下放心好了,在我身邊,殿下的人多如牛毛,連我的幾個師弟都跟隨了殿下,殿下對我的舉動還不清楚嗎?」 聽到他這麼坦白,我有些尷尬的道:「你到說的直接,你和本王的關係我們都心知肚明,就不用再多說了。對了,你最近有龍戰天的消息嗎?」 一道生回答道:「他的消息,我現在也不知道,不過以前他說過會到川中去一趟,也許是到那裡去了吧!」 我聽了,沉吟了一會兒道:「你對於川中的情況瞭解嗎?本王的意思是說,如果本王想要掌握住那裡,需要動用多少兵力?」 一道生坦然的道:「這個我並不清楚,不過我知道如果沒有川中那些豪門的支持,官府的勢力是很難掌握住川中諸多勢力的,殿下還是要多多注意這個事情。」 我點點頭,就對著菊道:「本王去密室的事情,你通知梅了嗎?她現在怎麼樣了?」 菊肯定的道:「梅姐現在已經將殿下的那些東西整理的差不多了,而且許多東西她也已經瞭解,正巴望殿下可以和她單獨的閒聊一些殿下寫的東西,這個機會正是她求之不得的。」 我微微一笑,沒有再多說什麼。在快要到王府的時候,我又裝成死人一樣被他們給抬了下去,沒讓任何人靠近直接將我給送到密室中去了。 司馬風的這個計劃主要是讓我在今天檢閱完岳風出行的軍隊後,假裝遇刺,然後將牟淵誘入王府探視,讓他確認我的情況,使其放鬆警覺後乘機將其解決掉。這個計劃中詳細說明需要什麼人來互相配合,那些人是不能知道這個計劃的。總而言之,就是要用這個計劃騙朝廷,讓牟淵上當。現在,計劃中關於我的那部分差不多結束了,其餘的就看司馬風如何去把握這個機會獲得最大的戰果。 進入密室中後,一道生又出去對我身邊所有親近的人包括竹都宣佈我需要安靜的環境,任何人都不得隨意進入密室中,讓他們擔心的神情落入到有心人的眼中,好實行我的奪兵計劃。 現在的密室已經和我當初離開是大不一樣了,梅將我寫的那些稿件都一一的分門別類的放好,並按照自己的理解還寫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讓這些東西可以更被當代人所理解。 見到我進來,梅也沒有和我多說什麼,只是對著我淡然一笑道:「殿下這條計策可是讓人兩敗俱傷,你的那些紅顏可要傷心死了。」 聽到她的調侃,我終於肯定她已經從我寫的那些東西中解脫了出來又恢復了那種機智聰明中帶點調皮的性格,這讓我很高興,因為這預示著我改造神州最重要的一步差不多可以完成了。 迎著她有趣的眼神,我苦笑道:「沒辦法,這樣的事情就如同上戰場,要想有收穫就必須要付出,這裡面的道理,你比我可懂的多。現在不和你聊了,這個血包讓我怪不舒服的,等我換了衣服再和你說。」說完,我也不等她回答,就去了梳洗的地方,將我自己重新整理的一遍。 等我出來後,就沒看見梅了,問菊才知道她出去看情況了。在菊的提醒下,我只好乖乖的讓她給我畫好妝,躺在特意安排的床上當病人。 沒過多久,一道生首先進來告訴我外面的情況,讓我按照計劃「昏迷」。我「昏迷」後,很快的,密室中湧進了一大幫的人,雖然我看不見但是我仍然可以感覺的到他們的眼光都集中在我身上。他們腳步放的很輕,連呼吸聲都盡力放緩,沒有一個人說話,似乎怕驚擾了我。等到了我身邊的時候才有幾聲輕輕的呼喚,可是我狠下心腸不理會她們。 我閉著眼睛,努力的控制自己的心情,暗自調整了一下頻率,讓自己的呼吸變的微弱,讓人一見就知道是重傷昏迷的樣子。 這個時候一道生的聲音傳來:「諸位,你們現在也看到了,殿下現在很危險,不能讓人隨意打擾的。不過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盡力救治殿下的,不出十天我就可以將殿下從閻王殿中給弄回來,如果救不回來,我一道生就給殿下陪葬,你們現在可以放心了吧!」 我聽到這個聲音,心中暗罵,你這種保票誰都會開,真是騙死人不償命,不對,不能這麼說,我現在也在騙人,應該說大家彼此彼此才對。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姿兒哽咽的聲音傳來:「一大夫,殿下就全拜託你了,只要你可以救得了殿下,你的任何要求我都可以代殿下答應,如果先生不放心的話,我可以寫個字據給你。」 一道生有些喜悅的聲音道:「那我就多謝王妃了,請王妃放心,我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救活殿下!」 也許是聽到一道生的保證,姿兒聲音有些放鬆的道:「那我就多謝先生了,這些日子要煩勞先生了。」 一道生道:「這是我份內的事,就請王妃放心好了。」 一道生這麼說完後,司馬風的聲音響起道:「既然一大夫這麼說了,那殿下當可無恙,只是現在殿下不能理事,有許多的事情還需要仰仗王妃,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姿兒還沒有回答,彩雲已經用一種飽含氣憤和傷心的語氣怒聲道:「你這人為何如此寡情?現在表哥生死未卜,可是你不僅不關心一下,還在這裡要挾王妃,你還算是一個人嗎?枉費表哥如此信任你,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說完,屋中的人就起了一陣騷動,似乎是什麼人拉住了彩雲。對於彩雲的這種表現,我也很吃驚,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這麼重要了。 雖然我不敢睜開眼睛,但是也可以想像到這個時候司馬風的尷尬,他的本意我能理解就是想讓屋中的人盡快的出去,免得讓他們看出破綻,可是因為太過急切以至在措辭上有些欠缺,讓彩雲誤會,導致這種局面的出現。 就在我暗暗著急的時候,姿兒開口道:「彩雲妹妹,司馬總理說的沒錯,現在是有不少事情需要我們去處理,殿下遇刺的事情要吩咐他們不要傳了出去,還有,要盡快的給朝廷去一封密折告知朝廷殿下的事情,讓他們能夠將出征的日期推後,以讓殿下康復,不知你們覺得如何?」 司馬風迅速的回答道:「王妃所言甚是,只是在這裡商討這些事情不利於殿下的靜養,不如前往議事大廳讓屬下召集所有人前來商量現在的應對辦法,不知王妃覺得如何?」 姿兒聲音已經恢復平靜的道:「你說的正是,一大夫這裡都交給你了。」 再次聽到一道生的保證後,我才感覺到屋中的一大幫子人才退了出去,然後就是一陣機關響動的聲音,顯示出現在我已經正式的被安置到這裡了。 在菊輕拍我的額頭後,我就睜開眼睛,望著一道生道:「你向姿兒勒索了什麼?」 一道生若無其事的道:「沒什麼,只是讓王妃答應給我一個親戚安排一個官職罷了,這樣也好讓王妃相信我會盡心救治殿下的,如此舉動,殿下不會反對吧!」 我冷冷道:「那你這就是要官了,你不知道本王最恨這樣的人嗎?」 一道生淡然的道:「這個人只要殿下見了就一定會重用他的,我只不過想給他找個好機會而已!」 聽他這麼一說,我到有些奇怪了,問道:「哦,這是個什麼樣的人,你要如此幫他。」 一道生不欲深談的道:「殿下見了就知道,現在多說無益,對了殿下,我現在該幹什麼?」 我看了他一眼,指著另外一個房間道:「你去那裡罷,裡面的東西你可以任意使用,這幾天我們也可以好好聊聊,對於戰場上的救治工作,本王還需要你給我詳細說說。」 一道生點點頭,就打開另外一個房間走了進去,看到他關上門後,我對著菊道:「你是不是通知了竹,不然她的表現不會這麼平靜,連話都沒說一句。」 菊搖搖頭道:「屬下沒有告訴竹,只是這麼多年的姐妹,她一看到屬下的樣子就明白殿下是想幹什麼,殿下還用懷疑嗎?」 我默然了一會兒,才道:「既然這樣,你去告訴她一聲,免得鬧出什麼問題。另外,我想對你們說一聲,這麼長時間,你們一直跟著我,讓你們受累了。」 菊淡然的笑了一下,什麼也沒說的就出去了。我也想了一會兒,暗自對著這些女人說了聲對不起,對於她們我虧欠的確實太多了,以前的不會完以後的還會繼續,這也許就是我的宿命吧! 我沒有讓自己陷入這種情緒多久,就站了起來,走到我的那些書稿前,重新翻看了起來。直到我背後傳出一陣響動,我才開口道:「你回來了,外面的情況如何?」 梅有些感懷的聲音道:「簡直就是一片愁雲慘霧,看到你的那幾個紅顏知己的表現,我都忍不住感到心酸,你也是的,為什麼不能想個好點方法,非要弄成這樣。」 我轉過身看著梅道:「這種方法成功的機會高,不先騙她們又如何讓別人上當,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多說已經無益,你還是好好想想要如何才能將這個事情做的圓滿吧!」 梅趕緊撇清的道:「我不想摻和到你這個事情裡面去,免得到時候讓人說閒話。對了,我看了你的那些文稿覺得有些東西現在並不適合,不說見過,連聽都沒聽過,太有些匪夷所思了,正好,你這次可以給我好好講講那些什麼『飛機』『火車』還有『計算機』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我可想了好久都不明白!」 我苦笑了一下,就在梅的要求下,詳細的將我所知道這些遠遠超越當代知識的東西一一講述給梅聽,她不懂的地方我就想盡一切方法用讓她能理解的方式告訴她,幸好梅的智慧遠不是不凡可稱讚,雖然有些費勁,但是她後來還是理解這些東西到底是幹什麼的。只是對於這些東西的做法,我也不知道,所以只好含糊其詞說如果能夠理解我的那些基本東西,這些東西終歸是可以做出來的。 一直和梅說了幾個時辰,我們這場談話才告一段落,讓我們之間的想法漸漸的達成一致,而梅也對該如何將我這些知識化成實際可用的學識有了一些初步的決定。 「殿下,依照我的看法,這些東西有許多還是不公開的好,不如由我按照殿下說的那種教育模式將整個學校分成大,中,小,然後分別傳授合適的知識,就在現在的國子監,府學,州學,縣學以及一些鄉學基礎上進行改進,將它們的規模和教授的內容進行改變,讓它適應殿下的需求,你看如何?」 「你的這個想法很好,你只要記住,只要本王管轄的地方那些孩童就要可以讀到書,按照這個原則去辦就可以,該如何具體去辦應當你來拿主意,你才是教育的主管,你不是忘了吧?」 「我這個教育主管不是還歸你管嗎?不問你如何行,還有,我也想仿照後世的做法讓那些有學識有本事以及一些學有所成的人,進入一個專門的機構進行研究他們的學問,然後分別按照他們的成績給予相應的榮耀和地位,名稱我都想好了,就叫太學府,在裡面的人分為學士,中學士,大學士,最高的一級就叫太學士,你覺得這樣如何?」 「不錯,不過你的這些學士的授予不能都歸到這個太學府中,我看不如這樣,在大學一級就可以授予前三級的學位,只有到了最後一級才由這個太學府授予,而且這個太學府中的太學士終身可以享受到一品官員的待遇,如果出了非常好的成績還另外有獎勵,至於這幾類學位具體應當達到什麼樣的水平,你參照我寫的那些東西自己去制定出來,你說了?」 「我覺得可以,殿下要在這裡開創新的事業,那就需要非常多的人才,殿下這裡雖然暫時穩定了下來,可是人才的缺口仍然非常巨大,有許多人的能力並不能適應他們的官職需要,不知殿下有什麼好的辦法沒有?」 「這個不難辦,有些人不是能力不行,只是思想上跟不上來。你按照我說的那種鉛字印刷術,將一些可以讓人知道的東西全都印刷出來,一方面你讓司馬風將市面上那些不合適的東西,特別是理學書刊給我嚴厲查禁,任何敢於販賣印刷的人抓住全都處以重罰,這個有朝廷的禁令在,你不用任何顧忌,還可以行文讓不歸我管轄的地方讓他們也協助。 另一方面,你將我們的書刊大量的流入到市面上,並在學校中也使用這樣的教材,並規定如果想要做官就必須會這些,還告訴他們以後我們這邊的官員考試都要考這個上面的知識,你說這些人會不動心嗎?人性都是好利的,雖然不乏捨身之人,只是這樣的人太少難於形成氣候。你明白嗎?」 「殿下說的有道理,這些就交給我,保證一年以內可以為殿下培養出大量的合格人才。至於該如何從這些人選取官員,我覺得現在那些科舉並不一定要全部廢除,有些東西和我們並不相違背,甚至還有補充,你看了?」 「你說的不錯,這個時代的科舉比起後世確實要先進不少,至少沒有那種貽害無窮的『八股文』,不過這個時代還是太注重經學,這個必需要改變。至於選取官員,我看就將這個官職公開,讓合適之人前來應選,只要做到公開公正,就一定會找到真正的人才,這個你要特別注意,不能讓人在這個上面弄鬼。你可以和白女商量一下,她也許會有一些好辦法的。」 「那就這麼辦好了,我還要按照你的分類將這些東西整理出來才好教他們,你現在不要打擾我了,你去旁邊休息去吧!」 被梅不客氣的趕走後,我摸摸鼻子憤憤的道:「過河拆橋,有你求我的日子!」看到梅聽了我這話,沒什麼反應,我覺得很無趣,就走到一邊拿起一份講政體交換歷史的文稿看了起來。 雖然這些東西是我寫出來的,但是看完那些歷史上各個政體變法所要付出的代價,我還是感到一種難於言表的難過,因為每一次成功改革的背後都有許多血淋淋的事實,只是後來大家都只看到改革後的成果而忽略了改革前的鬥爭。 當我最後看完這些文稿的時候,我忍不住在後面寫道:每一種政體在成立之初,它們都是有一種精神在後面支撐,當這種精神到達它的頂點,它就會衰落,如果你等到這種精神完全衰落後再去變革的話,你會付出比一開始更沉重的代價,最好的方法就是在舊的政體所代表的精神到達頂點就要衰落的時候,你就要用新的精神來代替它,也就是說對政體進行變革。雖然這麼做會讓人覺得殘酷,可是相比你以後用這種政體需要付出的代價來看,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因為它可以讓你獲得新生。 寫完,我怔怔的看了好一會兒,才將這份文稿又重新放回去,這個時候菊進來告訴我,司馬風來了。我走出這個房間進入我名義上養傷的房間,就看到司馬風正站在屋子中間。 uu書盟 uUtXT。COM 詮紋字版閱鍍 第五集 第二章 大局將定 字數:11713 「參見殿下,讓殿下受驚了!」 「不用廢話了,你快說說外面的情況吧,姿兒她們怎麼樣了?」 聽到我的詢問,司馬風臉上閃過一種作繭自縛的表情,有些苦澀的道:「王妃她們一切都安好,只是屬下想盡辦法也不能勸解她們,特別是岳姑娘幾次要求前來照顧殿下,弄的屬下無法可想,最後還是王妃以一大夫需要單獨對殿下進行治療為由將其勸住,而公主仍然對屬下虎視耽耽,似乎她已經懷疑屬下是這次事情的主謀,幾次要讓屬下將哪個刺客交出來。白姑娘告訴屬下,公主已經讓她對屬下進行監視,屬下如今也是坐立難安,害怕被她們看出破綻以至前功盡棄。」 我想了一會兒,道:「這種情況對我們更加有利,你不用給她們任何解釋,還需要做一些非常出格的事情讓她們懷疑你,你身上有本王的令牌,不用擔心你的安全,而且白女也會幫助你的,你放心好了。你現在的任務很重要,對於這些就不能過多的考慮了。」 司馬風點點頭道:「屬下明白,給朝廷的密折已經送走了,屬下估計不出五天,牟淵就會到達建康,到時候屬下還需要王妃她們的幫助,才能讓牟淵上當,所以殿下這段日子千萬不能讓王妃她們知道真實的情況,否則會又生出一些難於預計的變數,這點還請殿下見諒!」 我明白的道:「當初本王同意你的計劃就估量到這種情況,你放心本王知道該如何做的,這些天你也少和本王聯絡,有什麼事情就讓竹或菊帶話吧。還有一件事情,你現在要注意岳雨,他這個人十分冷靜,也對本王十分瞭解,早晚他會發現問題的,你要做好他發難的準備,必要時,你可以動用這個將他囚禁起來。」說完,我將可以主宰王府一切事情的那面玉牌遞向司馬風。 司馬風有些顫抖的接過我遞過去的那面玉牌,喉結動了一下才有些艱難的道:「多謝殿下信任,屬下一定萬死不辭。」 我寬慰的笑了一下,道:「不用如此,你我之間這些已經不需要了,好好幹,就算不能成功也不要緊重要的是你沒事就行了。對了,哪個墨如蘭怎麼樣了,她是不是被岳雨扣起來了?她是無辜的,她的那聲招呼應當是一個偶然,並非有意。」 司馬風低頭應是後,才道:「現在墨門的一些人正在王府中鼓噪,要讓王妃下令放了她。這個事情屬下也和岳雨將軍交談過,可是岳雨將軍認為她那聲招呼殿下,確實太讓人生疑,所以堅持要將她調查清楚才放她,剛才聽了殿下的話,屬下估計岳雨將軍可能也有些懷疑屬下了,他剛才還問我審訊刺客的工作進行的如何,要不要他幫忙。」 我沉吟了一陣才道:「墨如蘭是要和本王說什麼,你清楚嗎?」 司馬風搖搖頭道:「岳雨將軍將她帶走後,屬下就沒有見過她,所以不知道,不過屬下估計白姑娘去見她不會有什麼問題,等會兒屬下就讓白姑娘去調查這個事情。」 我點點頭道:「那就這麼辦,你可以走了,你停留的時間不能太長。菊,你送他出去吧!」 司馬風又行了一禮,然後就在菊的護送下出去了。 送他的菊一會兒就回來直接了當的問道:「殿下,你將這麼重要的信物都交給他,不怕他有什麼問題嗎?這些背叛的事情,殿下可沒少遇到。」 我淡然的道:「人性中有高尚也有低劣,我相信司馬風在面對我的時候,他會是忠誠的。再說,在我同意他的這個計劃的時候,就注定我不能在這個事情上插什麼手,既然這樣我何不放開手腳讓他盡情的發揮了?我相信他會給我帶來捷報的,就如同我相信有你在我身邊,我就會很安全一樣。」 聽到我這麼說後,菊淡然的笑了一下,沒有再說什麼,輕輕的動手將屋中收拾了一下,搬來一把椅子讓我坐著,說這樣會讓我舒服點。 我也不忍違背她的心意,就坐到這個椅子上拿起一些書本隨意的翻看了起來。 接下來的十多天中,我一直待在這個密室中,讓菊和竹給我傳遞外面的信息,讓我知道在我「遇刺」後,王府中並沒有陷入大亂中,反在姿兒的帶領下又重新恢復了日常的工作,雖然這個裡面有司馬風的功勞,可是姿兒這種敢於承擔重任的作風仍然讓我欣慰不已。 因為剛開始一段時間事情很多,所以司馬風只是簡單的傳遞給我一些並不算很重要的消息,讓我知道一下外面的情況。就是這樣我還是知道了有許多的人在懷疑司馬風和菊兩人在我這次「遇刺」上有很重大的「嫌疑」,連姿兒都開始認為應當將念雪派到我的密室中來照顧我,雖然理由很充分,可是她在懷疑菊卻是很明顯的事實。幸好一道生站了出來,胡說了一通才讓他們打消了念頭。 應當說在這次事情上一道生給我幫了很大的忙,他利用姿兒等人對他醫術的信任,讓那些可能讓事情穿幫的人都不能見到我,讓我在這次事情上贏得主動,給了許多人一個虛假的印象,這對保證計劃成功起了很關鍵的作用。 在密室中的這段時間中,我也沒閒著,先是被梅拉著整理那些知識稿,然後又是和一道生討論在戰場上如何進行救助傷員的工作,並讓他要加快培養醫護人員,我也是在這個時候我提出了要開醫院的想法,引起他的極大興趣為了這個,他和我討論足足有了一天,看到他記下的那些東西,我估計不出一年,一家醫院就可以誕生了。 而墨如蘭在經過岳雨的盤問後,也被確認和我「遇刺」的事情無關,被岳雨放了出來,平息了墨門的不滿,不過墨如蘭要求見我的請求被司馬風等人無情的拒絕,理由還是我現在仍然「昏迷」。在司馬風的詢問下,墨如蘭也說出她當時是接到襄陽還沒有失守的消息想要告訴我,所以才叫住我,以至讓「刺客」有機可乘,為了這個事情她一直十分懊悔。 可是岳雨卻不出我所料,幾次詢問「刺客」事情無果後,在一次早會上他向司馬風公開發難,指責他對於我這次「遇刺」事情上有重大嫌疑,要求現在我這邊的「最高大法官」韓清對司馬風進行審訊,岳雨的這個提議得到許多人的支持,特別是彩雲更是鼎力支持,連姿兒都在這個問題上沉默不言。最後逼的司馬風沒辦法,只好拿出我的那塊玉牌宣佈將岳雨「下獄」,等我「清醒」過來再行處理。 看到司馬風拿出我的玉牌後,岳雨等人才老實了下來,畢竟現在司馬風還是我這邊的總理大臣,沒有我的命令他就是我這邊僅僅次於我的負責人,雖然姿兒現在在主持日常工作,可是論及在公事上的實際地位,她是沒有司馬風高的,她甚至還是司馬風的屬下。在沒有明確證據指正司馬風和我「遇刺」有關下,岳雨自願要求進入獄中,無法下,姿兒只好按照司馬風的命令將岳雨下了獄,讓他不至於影響整個計劃。 我的這番設計也讓朝廷信以為真,牟淵加快了行軍速度,在好幾天前就抵達建康,在其探視了「昏迷」中的我時,他讓我認識的哪個王太醫給我號了一下脈,不過因為一道生的一服藥,反而讓他們進一步確認我確實不能理事。 知道這個事情後,他就拿出朝廷的文書,宣佈現在三路軍政由其代為「托管」,名義上是說等我清醒後就還政於我,可是我和朝廷都清楚,母后和史彌遠這次是要將我牢牢的控制住,讓我不能翻身。這也是司馬風這個計劃最關鍵的地方,只要朝廷有了這個心思,那麼牟淵就會落入我們設計的圈套,在他沒有防備的時候將其一舉擒獲,取得那十萬禁軍的指揮權。 因為岳雨被抓,而司馬風又極力的壓制住了姿兒等人,牟淵在建康的接管工作進行的很順利,除了一次名義上來「探望」我外,其餘的時間他都待在他設立的臨時指揮所中指揮他帶來的人接管軍政。不過因為建康的守軍大部分都走了,他除了派一些人監視我的那一萬近衛軍外,也對我們放鬆了警惕,認為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還手之力,可以任憑他宰割。原本被我軟禁起來的趙善湘也被他放出來,讓他掌管建康的大權,現在氣焰十分囂張。不過幸好他還不敢衝擊我的王府,所以我身邊那些人的安全還是沒有問題。 更讓我覺得氣憤的是,朝廷在這個時候才將嘉獎淮西大捷將士的文書發了下來,而這個時候,那些受傷的將士都快要被運到揚州了。朝廷這麼做,擺明是想給我好看,讓那些將士們知道,只有朝廷才是他們應當效忠的對象,如果不是我早有準備,這次還真是又讓史彌遠給擺了一道。 不過,昨天司馬風傳來的消息告訴我,現在王府中的反抗情緒從前些天的激烈一變為平靜,姿兒等人在討論一些事情的時候有意無意的避開司馬風,讓他明白到現在姿兒可能想要做什麼。我秘密的帶信讓白女去打探,可是得到的結果讓我大出意外,白女也被她們排斥在外,一時之間也不能知道她們這些人到底在商量些什麼。看來我身邊的這些知情人都因為這個事情而被姿兒她們懷疑,如果不是當時「遇刺」的哪個場景設計的太真實了,估計我到底有沒有受傷,她們也會懷疑。 這個消息也讓我覺得時間不能再拖了,讓司馬風盡快的找到一個機會將牟淵解決掉,如果等到姿兒她們動手的話,可能會讓我們前功盡棄,導致計劃出現大問題。 在我吃完竹特意為我另外弄來的晚飯後,菊進來告訴我,司馬風帶著岳雨來了。我一聽,大為高興,連忙讓她將他們都放進來。 司馬風面色嚴肅的當先而行,而岳雨卻一臉懷疑的跟在後面,不過在看到我,岳雨雄軀微微一顫,驚喜的叫道:「殿下,你真的沒事?」 我微笑著點點頭道:「既然你可以來見我,你就應當知道整個計劃了吧!」 岳雨有些慚愧的道:「屬下聽司馬總理說了這個計劃,屬下還不敢深信,以為是司馬總理欺騙屬下。司馬總理,前些日子岳雨多有得罪,還請見諒!」說完,他就給司馬風賠了一禮。 司馬風擺擺手道:「你我皆是為殿下效勞,些許爭執理所當然又何需介意,現在我們還是應當商量出一個辦法來解決牟淵,岳將軍以為然否!」 岳雨聽了司馬風的話,看了我一眼才道:「屬下有一事想對殿下說明,因為當初屬下不知道殿下這個計劃,所以就懷疑司馬總理心懷不軌,就建議王妃給了雲鋒將軍一封密函,讓他秘密的帶領五千精兵潛入建康,準備在除夕夜中乘司馬總理和牟淵等人不備之際一舉將其擒獲,擅專之罪還請殿下責罰。」 我和司馬風互相看了一眼,我才道:「聽司馬風說,你這些日子都在獄中,你既然懷疑司馬風為何當初他出示玉牌的時候你不抗命,反而自願下入獄中了?」 岳雨面色坦然的道:「當初司馬總理拿出的是代表殿下的至高玉牌,如果屬下不遵命的話,將會使得殿下威信受到嚴重損害,所以屬下只有執行司馬總理的命令。但是後來司馬總理的所為,讓岳雨感到十分懷疑,為了不讓殿下辛苦創下的基業付諸東流,就給前來探望岳雨的王妃提出讓雲鋒將軍回來的建議,這也是為防萬一的準備,還請殿下明察!」 望著岳雨年輕但又顯得果決的臉龐,我讚賞的道:「岳雨你果然沒有讓本王失望,本王這邊的首席大將,你當之無愧。」 岳雨聽到我讚賞,對我行了一禮道:「還有一個事情需要對殿下匯報,在殿下『遇刺』的消息傳開後,大哥曾經有意想回來,但是被屬下當時借用殿下的名義嚴令其不得回返。雖然大哥最終沒有回到建康,可是此事關乎到軍令之執行,還請殿下對大哥進行責罰,以警傚尤!」 我沉吟良久,才道:「你忠於國事之心本王理解,可是岳風這個行為也情有可原,這樣吧,等今天事情結束後,你代本王給他去封信,訓斥他一番就行了,就不用公開行文,這個事情到此為止,不用再多說。對了,司馬風,你今天來是不是來告訴本王好消息的。」 被我這麼一說,岳雨只好閉口望向司馬風,等他說出今天的目的。 司馬風表情嚴肅的道:「屬下打聽到今天牟淵一黨會在春風樓舉行一次秘密聚會,以慶祝對建康的掌握,這是他們舉行宴會的場地圖,只要我們設計的巧妙,這次一定會將牟淵一黨解決掉,請殿下過目。」 我一聽他們如此不知死活,竟然到春風樓去慶祝,不禁說了聲「天助我也」,然後我也沒看這個場地圖,直接將一道生叫了出來,吩咐他將那些迷藥弄好,等會兒給我。 做完這些後,我才仔細的看了一下司馬風畫的那幅平面圖,然後道:「牟淵這些人看來真的認為本王已經沒有回天之力了,司馬風,你這次做的很好,不是你,要想讓他們這麼容易的上當還真是不容易,冷牙和你聯絡過了嗎?」 司馬風道:「冷總管已經將那些忠於皇上的將領名單告訴屬下,現在建康城中只有兩萬禁軍,其餘的禁軍都在城外軍營中,只要得到牟淵身上的虎符,再憑殿下的身份威望一定可以收服這些禁軍。現在需要擔心的是如何斷絕牟淵和這些禁軍的聯繫,不讓牟淵有機會發出召集他們的命令,避免一次內耗。」 我站了起來,走了兩步,然後道:「岳雨,你等會兒就不要去春風樓,你帶領一萬近衛軍負責去監視城中的禁軍,如果他們有異動,堅決進行阻擊,不過,你不能讓人發現你的準備行動,你明白嗎?」 岳雨抱拳道:「岳雨遵命!」 我鼓勵的拍拍他,然後對著司馬風道:「你去聯繫小三,讓他告訴神武衛營今天放假,並以此為借口讓小三帶領他們去花街,秘密的去春風樓,等待我們信號一舉將牟淵等人擒獲。牟淵所有的同黨都會在春風樓嗎?」 司馬風搖搖頭道:「他的副將不會去,牟淵此人很多疑,所以讓他在城外防備。不過只要殿下可以拿到牟淵身上的虎符,他也不敢有任何反抗。」 我冷哼一聲道:「牟淵此人也算一個人才了,觀他可以如此有條不紊的將建康的軍政防務接管過去就可見一斑,不過可惜的是,他從一開始就落入本王的算計中,豈能不敗。白女現在在幹什麼?」 司馬風道:「白姑娘去見春十三娘了,讓她有所準備。」 這個時候一道生走過來道:「殿下,這是屬下新弄出來的迷藥,可以將它加入蠟燭中,等到了一定的時刻,它就會發揮作用,讓人昏迷,更為難得的是這種迷藥的氣味很淡,不注意根本就聞不出來,請殿下過目。」 我接過這個迷香,看了一下,然後說道:「你知道今天的事情很重要,你能保證它不出問題嗎?」 一道生肯定的道:「一道生願意用項上人頭擔保!」 聽了他的話,我再詳細的詢問了一下該如何用後,我就將它交給司馬風讓他去交給白女。然後,我再和岳雨司馬風等人詳細商量了一下如何應付一些突發情況後,就讓他們前去準備,並讓岳雨將姿兒等人叫進來。一道生也被我叫出去給姿兒她們解釋,為了不讓他中途溜掉,我特意讓菊壓著他去。 他們出去後,梅就走進來道:「殿下,你這次可以贏牟淵,用的手段可有點不光彩!」 我舒服的將自己放到椅子上,淡然的道:「兵不厭詐,朝廷對付我又用了什麼光彩手段嗎?要想不付出重大損失就取得勝利,不用點計謀怎麼行。」 梅笑了一下,贊同的道:「要想完整的接受那十萬禁軍,不用詭計確實很難,這次這個計劃都是司馬風想出來的?」 我點頭道:「差不多都是,原本我是想趁牟淵前來拜會我的時候,用雷霆手段一舉將兵權奪過來,可是看了他的計劃,我發現更保險所以就讓他全權處理,有什麼問題嗎?」 梅搖搖頭道:「到沒什麼問題,只是經過這件事情司馬風的威望在你這些手下人,包括你的那些紅顏知己中會達到一個新的高度,你沒什麼感覺嗎?」 我望著她,微笑道:「我就是要讓他的威望拔高,不然他怎麼能勝任我的總理大臣,他是我內定的首任總理大臣,如果不能讓那些人信服他,將來他治理國家的時候就會困難重重,許多的制度都難於建立起來,這對整個國家來說並不算一件好事,你說了?」 梅望著我好一會兒,才道:「你是真的要分權了,你這樣不怕將來你的後代會駕御不住局面?」 我懶懶笑了一下,道:「如果他沒有能力,讓有能力的人來幫他不是更好?更何況現在討論這個事情還為期過早,我都沒怎麼去想這個事情。」 梅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然後望了我一眼,轉移話題的道:「你這次會親身去參加伏擊牟淵嗎?」 我望著她道:「你認為我應該去嗎?」 梅肯定的回答道:「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我覺得你不應當沾手。因為你的志向是要當一個帝王,而不是一個成功的元帥或者大臣,培養手下的能力是你最應當做的一件事情。而且作為一個成功的帝王,那些黑暗的手段應當有一個人專門來替你完成,而你身邊還沒有這樣的人。你應當很瞭解這些才是,為什麼你沒有覺察到?」 我被她的話引出興趣,故做謙虛的問道:「哦,沒有這樣的人嗎?白女不算嗎,她一直都是幹這個的?」 梅反對的道:「白女現在的工作和以前相比,頂多只能算部分,你難道是故意這樣做的?殿下真的想在這個時代過下去,不想回去了嗎?」 我笑了一下,才道:「你終於明白了,其實從一開始,我就想在這個時代立足,想讓你們可以過上一些舒心的日子。你說過慣了現在日子的我就算被赦免回去了,我還會是我嗎?其實有些事情只要做了就沒法回頭,這裡面的道理你應當很清楚的,只是可惜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幸好還不算太晚。」 梅突然燦爛的笑了起來,對我行了一禮,然後道:「恭喜殿下,你終於明白了,看來你的輪迴就快要結束,不知道將來我們還會在一起嗎?」 我肯定的道:「只要你們有心,我們終歸還是會在一起的,現在多說這些沒什麼意思,我們至少還有好多年的人生享受。老實說,我對你的身體還是很感興趣的,不如你今天就便宜我好了。」 梅輕啐了一聲,然後眉開眼笑的靠近我道:「如果你不怕你的那些紅顏知己們吃醋,不如我們就在後面床上如何?怎麼了,你不是怕了吧!」 也許是為了驗證她的這句話,菊的聲音傳了進來,通報姿兒她們到了。看到她不懷好意的笑容,我連忙投降道:「開個玩笑而已,不用這麼認真吧,你知道我最尊重你的,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了,你放心好了。」 梅哼了一聲,就不再理我,轉身就走了,接著就是一陣機關響動的聲音,然後一陣紛擾的腳步聲傳了進來。姿兒,念雪,小筠三人最先跑到門口,看到我安然無恙的站著對她們微笑,她們沒有說話,突然無聲的哭了出來,讓我措手不及,不知道該如何辦。 幸好這個時候彩雲也出現了,她看到我先是眼中一喜,然後狠狠的看了我一眼後勸慰起姿兒她們來,我也尷尬的站到她們身邊喃喃的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欺騙你們的。」一邊說,一邊求救的望著梅,希望她能站出來為我解圍。可惜不論我怎麼暗示,她都裝做沒看見,讓我恨的牙癢癢,但又沒別的辦法,只好繼續的陪不是,亂七八糟的說了一大堆。 好一會兒,姿兒才首先收住了淚水,幽幽的道:「殿下騙的妾身好苦啊!」 我望著她深情的道:「以後不會再騙你了,我可以發誓。」 姿兒阻止我道:「殿下不用這樣,殿下的苦心我們都能明白,原本一大夫都將事情告訴我們了,只是真的看見殿下無恙,我們又忍不住想哭,讓殿下見笑了。」 看到她努力想收住淚水表情,我看的心都疼了起來,一把將她抱住,在她耳邊輕輕說道:「不用這樣,想哭就哭吧!」 被我這麼一說,姿兒反而笑了出來,摸摸我的臉龐道:「殿下這些天好像胖了些,是不是偷偷吃了什麼好東西啊,念雪妹妹給你做的東西你都原封不動的給我們送回來,你還真狠心,快去看看她吧!」 我偷偷望了一眼念雪,發現她這個時候正有些幽怨的望著我,美麗的眼眶中還飽含著熱淚,如同一滴晶瑩的珍珠,可惜讓人見之心碎。 我放開姿兒,一把將她拉到我的身邊,望著她的眼睛誠懇的道:「你嫁給我吧,這個新年我們就成親!」 念雪眼中一驚,然後搖搖頭,接著她發現這樣不妥,連忙開口解釋道:「殿下不要誤會,念雪不是不想答應殿下,只是念雪曾經在父親靈前發過一個誓言,在殿下沒有擊退金人前決不嫁入王府,請殿下原諒!」 看到她淚眼朦朧的惶急樣,我淡淡的笑道:「我明白的,你等著,不出一年,我就讓你嫁給我,你相信嗎?」 念雪溫順的點點頭,肯定的道:「念雪永遠都相信殿下,只是殿下再也不要這樣騙念雪了。」 我尷尬的笑了一下,連聲說不會,還沒等我想好下面的說辭,梅可惡的聲音傳來道:「殿下,你不是忘了吧,這裡還有一個可憐的小羊羔等著你來吃了。」一邊說還一變將小筠推到我面前。 看到小筠不知所措的樣子,我也毫不客氣的將她拉到我身邊,當著眾人的面吻了她額頭一下,輕輕道:「辛苦你了!」我的這個舉動讓所有的人一下都呆住了,特別是小筠更是張著她的小口望著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看到她這個樣子,我心中更是湧起一陣溫馨,想起我們當初見面的情景,將她也抱我懷中,讓我享受一番左擁右抱的樂趣。 剛開始她們先是一愣任我得逞,不久就開始微微掙扎,小聲的哀求我放開她們。 我知道她們有些害羞了,再次用力抱了一下她們,我就放開小筠和念雪,並轉移她們的注意力道:「現在大家都見面了,也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可是我聽說你們好像在暗中籌劃什麼,聽岳雨說,你們有抓住司馬風的計劃,可以給我說說嗎?這個事情很重要的,你們可不要有什麼隱瞞!」 聽了我的話,她們果然上當,姿兒醒悟過來的道:「是啊,妾身差點將這個事情忘了,妾身今天接到雲鋒將軍的密報,他已經到達建康,隨行的還有蘭姑娘和郭風。原本妾身是安排他擒獲住牟淵的,可是如今這都是一場誤會,不知殿下覺得該如何辦了?」 雲鋒已經來了的消息並沒有讓我多麼驚訝,畢竟揚州和建康就這麼點距離,我想了一下,才問道:「那你們想如何對付司馬風?」 姿兒聽到我的問題,看了一下彩雲,似乎讓她來說。接到姿兒的暗示,彩雲毫不客氣的望著我道:「我們的計劃很簡單,就是趁著慶祝除夕的時候讓雲鋒抓住牟淵,用你的名義接管兵權,然後由我和雲前輩一起將司馬風擒獲,必要時可以讓墨姑娘來幫我們,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看到彩雲氣鼓鼓的樣子,我連忙陪著笑道:「不用如此生表哥的氣吧,你也知道表哥是迫不得已。」 彩雲再次狠狠的看了我一眼,才道:「這次就算了,如果你還有下次就算你是我表哥也沒有人情講的。」 雖然不太明白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但是我還是很機靈對著她行了一個誇張的抱拳禮,憋著腔調道:「那就多謝表妹了。」 見到我這個裝模做樣的滑稽樣子,彩雲再也不能維持她那種嚴肅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對著我笑罵道:「表哥總是這樣,算了,不說了,表哥,你的下步計劃是什麼可以告訴我們吧!這段時間我們可被你騙慘了。」 看到屋中的人都露出會心的笑容,我知道因為這個事情而來的風暴過去了。 整整衣服,然後嚴肅的道:「你們也知道,在司馬風的有意下,現在牟淵對我們已經放鬆警惕,但是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能輕言勝利,如今我們要做的就是在這裡等待,另外,你們的那些計劃也要取消,至於雲鋒就讓他在城外等等吧!」 我的話音剛落,彩雲就表示反對的道:「那表哥的意思就是讓我們什麼都不做嗎?表哥,你不知道哪個牟淵有多麼可惡,他仗著自己手中的聖旨在建康為所欲為,還夥同趙善湘把持住建康所有的事情,不僅墨姐姐不能再去府衙,連我們出城都要經過他們的批准。上次他們還想持強闖行宮,如果不是我攔住,表哥你的那些寶貝肯定被他們搶了,難道就這麼便宜他們了嗎?」 我看到她激動的樣子,我溫和的道:「那這樣好了,我讓人將牟淵和趙善湘抓到王府來,任憑你處置,你們覺得如何?」 彩雲和姿兒互相看了一眼,才不約而同的點點頭表示贊同。和她們取得一致意見後,讓梅繼續留在密室中後,就帶領姿兒她們出了密室,至於她們對司馬風和菊等人懷疑的原因,我並沒有問,我想她們也應該不想我問這個的。 出了密室,鄭天就神色激動的前來對我問安,在菊的轉述中我知道鄭天這些天一直都對我「遇刺」的事情感到十分內疚,每天晚上都是親自給我守夜,這些天一直如此。 聽到這些,我心中也十分感動,當初我同意這個計劃的時候確實忽略了他們這些人的感受,雖然他們的這種感受也是成功的需要,可是我還是覺得很內疚。 先是好言安撫了一番鄭天,然後我就讓彩雲去通知留在王府中的那些人到議事廳集合,我要向他們當面解釋這個事情。做好這些,我就和姿兒她們一邊輕鬆的說笑,一邊向著議事廳走了去。 沒走多久,白女就匆匆而來道:「殿下,司馬風讓屬下轉告殿下,一切準備就緒,請殿下去主持大局!」 我搖搖頭道:「你去跟他說,今天的事情全都交給他處理,在明天天亮的時刻,本王要看到十萬禁軍掌握到本王手上,另外,你讓他將牟淵和趙善湘給本王送到王府來。」 白女猶豫了一下,才問道:「所有的事情都交給司馬風,殿下不親自去軍營了嗎?」 我肯定的道:「不錯,只要牟淵被擒,加上冷牙的策動,那十萬禁軍翻不起來什麼大浪,司馬風和岳雨兩人足以將這些事情都解決掉。如果他們連這個都做不好,他們也不配當本王的屬下了。」 白女沒有再多說什麼廢話,和姿兒她們打了聲招呼就又匆匆而去,我也繼續帶著姿兒她們慢悠悠的前往議事廳,如同情人散步一樣,雖然是在一個寒冷的夜晚。 當我到達議事廳的時候,這裡已經有許多人了。 尚懿,楊利,獨孤勝,雲天驕,墨如蘭,甚至還有雲紅和長空無忌,他們見了我不自覺的都圍攏了過來,爭著拜見我,每個人眼中都交織著喜悅和意外,顯得情緒非常激動。 還算比較冷靜的尚懿感歎的道:「殿下當初假裝『遇刺』的表現真是太真實了,連屬下都只是猜疑到司馬總理身上,從來沒有想過殿下根本就沒受傷。」 我誠懇的道:「如果連你們都騙不了,又如何可以瞞過朝廷。但是,本王這麼做對你們確實有所歉疚,本王在這裡對你們賠禮了。」 看到我對他們鞠躬,這些人連呼不敢,閃到一邊不敢受我這一禮。 見到他們如此,我也不強求,坐上主位,示意他們都找位置坐下後,我才繼續道:「如今牟淵等人已經被本王所掌握,等會兒本王相信就會有捷報傳來,這些天讓諸位受累了。」 楊利讚賞的說道:「殿下在不動聲色間就解決了朝廷的這次脅迫,真讓屬下等大開一次眼界,屬下當初還以為殿下的『遇刺』是朝廷安排的,還力勸王妃召回岳風將軍,幸好岳雨將軍反對,不然這次可壞了殿下的大事。」 我嚴肅的道:「不能這麼說,在本王手下做事,你就必需要有獨立處理事情的能力,你們在當時那種情況下的種種做法現在看來是很多餘,可是按照當時的那種情況來看,你們這麼做無可厚非,如果你們不這麼做,本王反而會非常失望的。你們放心,這次事情過後本王也會對你們的作為進行獎賞,這次計劃可以成功,你們也立下不小的功勞。」 聽到我的話,他們眼中有種理解和感激閃過,這也讓我提著的心放下,我並不想和他們因為這個事情而生出猜忌,這樣,會讓我得不償失的。現在看他們的表現,顯然都是能理解我欺騙他們的目的,雖然他們心裡可能還會有些不舒服,但是我相信他們並不會因為這個事情和我離心離德的。 雲天驕這時突然開口道:「殿下,雖然現在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可是我還是有一句話要說。殿下你這次可把如蘭這個丫頭害的不輕,雖然岳雨將軍認定她沒有問題,可是你的這些手下們還是認為她是造成殿下受傷的元兇,弄的你府中的那些人看到她就是一張臭臉,真是讓人生氣。」說完,她還狠狠的看了楊利等人一眼。 看到楊利他們臉上尷尬的表情,我連忙出來打圓場,對著墨如蘭道:「這次連累你,實在是本王意料之外的事情,真是對不起了。」 墨如蘭連忙站起來道:「殿下言重,是屬下當時出現的太湊巧,惹人疑惑也是正常,殿下不用掛在心上!」 看著她有些疲倦的神態,我就明白這些天她受的壓力不輕,示意她坐下後,我才說道:「你能這樣想本王很欣慰,但是這樣讓你太過吃虧了,這樣吧,本王讓你對本王提一個要求,只要合理,本王就決不食言,你看如何?」 墨如蘭大感意外的看了我一眼,才道:「那屬下就多謝殿下了。」 見她沒有拒絕,我對她點點頭,然後對著屋中人說道:「這次全賴諸位的無意表現,讓朝廷信以為真,如果這次可以一舉扭轉乾坤的話,本王一定和諸位再舉行一次宴會,大家覺得如何?」 先是一陣沉默,接著屋中的人一起站了起來道:「恭祝殿下旗開得勝!」 我微笑的看著他們,和姿兒交換了一個彼此知心的眼神後,我才站了起來,肯定的道:「那本王就多謝諸位的吉言,可是,現在本王有些餓,不知諸位可不可以先陪本王吃個便飯了!」 聽到我這個話,先是彩雲笑了一下,接著屋中的人都笑了出來,轟聲道:「殿下所命,屬下如何敢不遵從!」 望著他們喜氣洋洋的面容,我也露出高興的笑容,現在一切又將重新回到我的掌握中,從今往後,相信朝廷再也不能挾制我了,以後的天地就是任我縱橫,神州大地上必將到處飄揚著我的旗幟,我一定會代替蒙古人成為這個時代的主流,讓世人見證我的功勳。 這是我的願望,也是我的宿命,自從我來到這個時代,這些都已經是注定的,不能改也無法改的。對這,我從來都沒懷疑過。 Uu書猛 uutXt。CoM 荃紋吇版越鍍 第五集 第三章 京西南路 字數:12828 第二天早上,我起身前往客廳,司馬風將牟淵和趙善湘拘押在那裡。 昨天的行動很成功,有心算無心,很快的就將牟淵一黨一網打盡。在取得牟淵的虎符後,岳雨拿著我的命令和虎符前往城外大營,在那些忠於父皇以及一些內應將領的策應下很快的就將軍營中牟淵的心腹之人全都解決獲得城外大營的指揮權。然後再調集五萬人進城,連同城內一萬近衛軍包圍了城中那兩萬禁軍,在天亮前,這兩萬人在明白大勢已去的情況下終於投降,不費一兵一卒,朝廷的十萬禁軍就被我所掌握。 當我走進客廳的時候,司儀的話聲還未落,就聽見一個哀求的聲音道:「殿下饒命啊,小人都是奉朝廷的旨意行事,得罪殿下並非小人的本意,請殿下饒命啊!」 我眉頭微微一皺,望向客廳左邊的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中年人,幾個護衛正將他按住,讓他不能動彈,只能跪著對我哀求。 這時,鄭天上前道:「殿下,此人就是牟淵。」 一聽這個傢伙竟然就是牟淵,我不禁仔細的打量起他來。 約莫四十歲的樣子,雖然被護衛按跪住,但是看的出來他的身材應當還算很魁梧的,有幾分武將的氣勢,只是此人臉上卻是眼青唇白,一幅酒色過度的樣子,讓人不禁懷疑這樣的人真的能上戰場? 此時他見我望著他,哀求的更起勁,如果不是被護衛按住,看他的架勢甚至還想給我磕頭。 我厭惡的看了他一眼,暗自想道,朝廷中的禁軍盡用這樣的膿包領軍,怪不得其表現遠不如邊軍,空負我大宋精銳之名。 心中對他起了厭惡的感覺,我也不想多看他,轉頭觀察被護衛按跪在他旁邊的哪個清秀中年人。 此人也是五花大綁,不同的是他嘴上還被堵了一個布頭,現在只能對我怒視,而不能開口說話。 我知道他就是趙善湘,淡淡的笑了一下,我就坐到上面的主位上,俯視著他們兩人。聽到這個牟淵還是不斷的哀求,我心中一怒道:「鄭天,將牟淵的嘴也給本王堵起來。」 伴隨著一陣「嗚嗚」的聲音後,大廳中終於安靜了下來。 我注意到這個時候趙善湘眼中流露出想說話的意圖,想了一下,決定還是將他放開,雖然這些文人說話很難聽,不過就當和他聊聊天也好。 趙善湘被鬆綁後,先拿下自己口中的布條丟在地上,然後站了起來,昂然無懼的望著我道:「殿下用此詭計暗算欽差,此乃謀朝篡逆之舉,殿下雖貴為當今太子,未來的九五之尊,可是殿下現在仍然還是我朝中一臣子,殿下的這種做法,不怕天下人辱罵唾棄嗎?」 我聽了,冷笑道:「你還知道本王是太子,真是難得。本王問你,既然在你眼中朝廷如此重要,為何你竟然敢不尊朝廷的體制,不經過本王直接給朝廷上奏折?本來,本王只是想將你軟禁起來慢慢的說服你,可是你前次斷然拒絕本王的好意,現在又藉著所謂朝廷的名義在本王的封地作威作福,你的如此做為又是一個臣子應有的本分嗎?虧你還有臉來指責本王。」 趙善湘毫無愧色的道:「殿下當初所為大違朝廷訓令,又不聽人勸,所以下官不得已才奏請朝廷,請朝廷定奪,可是殿下卻對下官懷恨於心,將下官騙入建康拘押起來。下官雖然是殿下的屬下官員,可是下官的官職卻是朝廷所授,要想將下官罷職除非有朝廷的命令,可是殿下卻一意孤行,視朝廷如無物,下官敢問一句,在殿下的心中,朝廷到底何在?皇上到底何在?至於下官在建康的所為,只是遵照牟淵將軍傳來的朝廷旨意行事,何來作威作福之說,到是殿下,一味使用詭計,大違王者之道,如此作為豈能成為天下人表率,還請殿下三思的好。」 我背負著手,站了起來,走到趙善湘三步距離前,直視著他的眼睛道:「你說的好,本王承認你說的有道理,可是本王平生信奉就是成者王侯,敗者寇的教條。再說,朝廷中現在奸臣當道,對外只知求和,導致喪權辱國,對內又縱容地主豪門強佔土地,讓貧者無立足之地,以至邪教盛行,讓整個朝廷猶如坐於淋油乾柴而不自知,本王雖然不敢自詡有經天緯地的本事,可是卻也不能坐以待斃。本王的所做所為,雖讓你們這些人看不慣,可是本王自己清楚,本王到底在幹什麼。另外,本王現在也不想和你多費什麼口舌,給你一個機會,你願不願意歸順本王?」 趙善湘高昂起腦袋,慷慨無比的道:「趙善湘一生只會忠於朝廷,決不會屈從於亂臣賊子,就請殿下不用費心了。」 我搖搖頭道:「可惜,可惜,如果你我同生於後世,說不定還會成為朋友,來人,將他給本王拖出去砍了,成全他忠義的名聲。」 幾個如狼似虎的護衛一下就將趙善湘按住,望外拖去,趙善湘顯然沒想到我敢殺他,這時大聲喊道:「我乃朝廷命官,殿下未奉朝廷旨意無權殺我,殿下這是謀反,這是篡逆,我不服……」 在將趙善湘拖出大廳後,彩雲和白女兩人就走了進來,一進門彩雲就不滿的說道:「表哥,你不是答應我讓我來處置他們的嗎?為什麼說都不說一聲的就將趙善湘給殺了,你說話算不算數!」 我看了他一眼,一指正在微微發抖的牟淵道:「不是給你留了一個嗎?他就交給你處置好了。」 彩雲厭惡的看了牟淵一眼,然後搖搖頭道:「還是算了吧,我可不想殺這種人,白姐姐有更好的辦法,你還是交給她吧!」 白女走到我身邊低聲道:「屬下會一種控制人心神的方法,可以讓人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不如就用在他身上以此來堵絕朝廷的非議,殿下覺得如何?」 我心中一動,問道:「你的這種方法是不是一種類似催眠,讓人不能自我控制?」 白女搖搖頭道:「比這個霸道些,用了這種方法這個人神智永遠不能恢復。這個牟淵心志軟弱,而且是必需要根除的隱患,正是用此一方法的絕佳人選。」 我想了一下,覺得不管牟淵如何,他總是朝廷任命的官員,他和趙善湘不同,殺了他,我可能馬上就要和朝廷翻臉,這對現在的我來說並不如何有利。 打定主意後,我對著白女點頭道:「按照你的方法辦吧,弄好後,將這個人多在公眾場合露面,特別是青樓茶館這些地方,更是要讓他多去,不過要將他的保衛做好,不能讓人將他劫了去,明白嗎?」 白女應是後就將牟淵給提走了。 彩雲看到白女走後,說道:「表哥,我剛才來的時候看到司馬風正在門外,他讓我代他向你稟報一聲,看你什麼時候有空可以見他。表哥,你說他怎麼變的這麼拘謹,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吧?」 聽到彩雲的話,我也一怔,過了一會兒,我才讚賞道:「他不是出了問題,而是他實在是很聰明。」 彩雲不解的問道:「哦,表哥可以明白的告訴彩雲嗎?」 我淡然道:「你想,這次我們可以一舉將牟淵等人解決,司馬風居功至偉,甚至有功高震主的嫌疑。如果他在這個時候表現的有些放肆,那對他來說,他的下場就很值得考慮了。」 彩雲理解的道:「他是怕表哥你的猜忌,所以才比平常表現的更謹慎,如果是這樣,他確實是很聰明的,不過認真說起來,表哥會猜忌他嗎?」 我想了一陣子,才道:「這個事情不好說,不過如果他的行為逾越了我容許的範圍,我肯定會防範他的。」 彩雲明白的點點頭道:「我明白了,我這就去將他叫進來。還有一件事情,就是雲鋒和郭風進城了,他們有些擔心你的責罰,想讓我給表哥你說個情,表哥能不能給表妹我這個面子嘛!」 我道:「他們是擔心我責罰他們擅離職守吧!不過這次情況特殊,再說他們是接到姿兒的調令後才回來的,也不算擅離職守,你放心,我不會說他們的。等會兒,你就將他們帶過來。」 彩雲得到我的保證後,才高興的出去了。很快司馬風就出現在我視線中。 司馬風如常的給我恭敬的行完禮後,將我給他的那塊玉牌拿出來道:「屬下幸不辱命,請殿下收回此一玉牌。」 我讓鄭天給接過這面玉牌遞給我後,就讓屋中所有人都出去,只留下我和司馬風兩個人。 看著司馬風神色如常的樣子,我淡然的問道:「這次司馬總理立下大功,不知道想要什麼獎勵!」 司馬風連忙道:「屬下本應為殿下分憂,何功之有,請殿下不用掛念,到是小三護衛,岳雨將軍等人立下的不少功勞還請殿下嘉獎!」 我哈哈笑道:「司馬總理還是這麼謹慎,好,本王很高興,先不說這個了,你知道本王為什麼這次會將這麼重要的任務都交給你負責?」 司馬風低下頭道:「那是殿下對屬下的信任,屬下萬分感激!」 我搖搖頭道:「不光是這樣,這裡沒有外人,本王可以給你說說心裡話。其實本王的志向不是做一個坐在家中的守成之主,在本王的心中,最欽佩的就是漢武帝和唐太宗,開疆拓土建立千秋基業。現在外敵虎視,雖讓我大宋不得安寧,可是卻也是我大宋奮發有為的好時機,只要我大宋可以改革軍政,讓文人從政,武人治軍,使其各安其位,政治清明,我大宋絕對可以重振雄風,掃平四方蠻夷,讓我神州天威廣播四海。 而本王的夢想就是率領我神州軍隊建立這不世功勳,為了此一目的,本王一定要給自己培養一個忠誠,能力,威望都足以控制大局的人,好讓本王可以放心的征戰四方。環顧本王左右的人選,你就是此一最佳人選。這次任務完成後,你在本王身邊這些人的心目中的地位一定會大為增加,這對本王今後的大局十分有利,所以本王才將這次的任務交給你,而你也沒讓本王失望。本王這麼說,你可明白了嗎?」 司馬風眼中流露出恍然的神色,有些激動的道:「多謝殿下賞識,屬下一定萬死不辭。只是以殿下如此身份卻一心想要去兵凶戰危的戰場,不知殿下可考慮過萬一之事。」 我點點頭道:「你考慮的很周詳,這麼給你說吧,如果本王在建立霸業的途中就不幸完蛋,那麼就證明本王沒有這個命,那麼大宋朝的宿命就不能改變。要想建立不世奇功,不冒險又如何可行,你覺得了?」 司馬風想了一會兒才道:「殿下已經說的如此清楚,司馬風還有何言可說,只好恭祝殿下旗開得勝。」 我站了起來,看著他道:「司馬風不愧為司馬風,你沒有如同那些頑愚之人一樣勸說本王,讓本王失望。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司馬風道:「殿下殺了趙善湘,不知殿下想如何善後?另外,岳雨將軍將禁軍中那些忠於皇上和殿下的將領帶了來,想讓殿下見見他們,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我爽快的道:「趙善湘的事情好說,本王這次『遇刺』就推到他身上好了,至於岳雨將軍帶的那些人嘛,本王就在議事廳接見他們,這樣也隆重些。」 司馬風點頭同意後,就和我一起出去,前往議事廳。 到了議事廳不久,岳雨就帶領數十人進來,對我進行拜見! 「參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你們都起來吧!」 我看著面前這些陌生將領的臉容,和聲道:「你們這次可以深明大義,不受朝中奸黨唆擺,本王很是欣慰,本王也請你們放心,本王只要可以擊退金人就一定會遵照父皇的聖旨,回師勤王,將朝中奸黨小人一網打盡,還我大宋一個清明天下。」 「殿下聖明,吾等必誓死跟隨!」 我點點頭,知道這麼多人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好讓岳雨對這次立功人員論功行賞,並將其功勞造冊報上來,就讓他們出去了,並暗自叮囑岳雨,將一些可以為我所用的人員給我單獨報上來,並讓他將我們的人員插入禁軍中,將這十萬禁軍牢牢的掌握住。 接著,我就讓已經到達的雲鋒和郭風兩個人進來,等他們行完禮,我讓他們坐下,仔細的打量了一番他們。 雲鋒比起以前瘦了些,也黑了些,不過人看起來確是更精神了。至於郭風,舉止也沉穩了些,看來在揚州這些天他也沒白過。 見他們目不斜視的樣子,我開口打破沉寂的道:「這些天沒見你們了,怎麼反到生分起來。雲鋒,聽說你在揚州幹的不錯,不僅將趙善湘走後的亂攤子給收拾好,還將揚州的駐軍從二萬變成了五萬,有力的壓制住李全,使其不敢妄動,本王以前就尋思著給予你表彰,你這次回來正好,本王的許多計劃還需要你的幫助才能完成,不如你過完新年再走吧!」 雲鋒趕緊站起來道:「殿下過獎,屬下有此功勞都是殿下支持信任的結果,不敢得殿下讚譽。這次屬下未接到殿下的命令私自回建康已經是不應該,如何還敢受殿下的表彰?殿下的命令,屬下本應絕對遵從,只是揚州一線危機未除,殿下的好意屬下只有心領,還請殿下見諒!」 雖然他拒絕了我的提議,但我並沒有生氣,反到對他更為欣賞,安慰道:「本王說過,你是接到王妃的命令後回來的,當時是王妃在代替本王處理日常之事,你聽她之令也是應當。所以你這次回來不僅無過,反到有功,不用再過多自責了。既然你心懸揚州情況,本王也不留你了。現在李全的情況如何?是不是老實些?」 雲鋒回答道:「屬下到揚州就任後,李全手下的一些部將和屬下曾經發生過一些小摩擦,不過在屬下致信李全後,李全這些部將都有所約束。現在李全仍然緊守自己原來的防線,並未因趙將軍等人撤離而搶佔地盤。屬下還聽聞一些客商說,李全現在本人正在攻打徐州,現在在楚州的是他的夫人楊妙真,就是不知此事的真假到底如何。」 我想了想,道:「如此說來,李全他們夫婦也算一個明白事理的人,這樣,你到揚州後,繼續和他們維持好關係,並可提供一些糧草藥物給他們。現在是冬天他們這些義軍的衣物肯定也不齊備,不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急著攻陷金人的徐州了。司馬風,你等會兒準備一萬人的棉襖給雲鋒,讓他帶到淮東去給李全,並用本王的名義寫一封信給他,要讓他們覺得本王是真心要和他們交好共抗金人的。他們不是接受朝廷的官職嗎?本王覺得也可以給他們封個新官職,這些你都可以看著辦!」 等司馬風答應後,我望向郭風道:「上次不是說你和靈兒一起去找她叔伯爺爺嗎?情況如何了?」 郭風回答道:「回稟殿下,靈兒妹妹的叔伯爺爺已經去世,據說是前往山東辦一些貨物,途遇金人被其殺害的。靈兒妹妹聽到這個事情後很難過,郭風就陪她在揚州散心。這次接到王妃的傳信,雲將軍讓郭風前往辨認王妃的筆跡,從中知道建康出現變故,所以郭風就和雲將軍悄悄潛回,現在靈兒妹妹還在揚州。」 我點點頭道:「是這樣,那就讓雲鋒回到揚州後將她送回來,你這次就不能回揚州了。現在襄陽的情況很危險,本王有意讓你去那裡磨練一番,你可敢去?」 郭風面色閃過一絲激動的道:「多謝殿下信任,郭風敢去。」 我笑著道:「有膽氣,從今以後你就是本王的屬下了,好好幹,將來你可以榮升為將軍的時候,本王親自給你慶祝。」 郭風低下頭,堅定的道:「請殿下放心,屬下一定不會讓殿下失望。」 讓他也坐下後,我才說道:「你們一路也辛苦了,雲鋒,你休息一天,明天再走吧!再過八天就是新年了,看來本王這次可以過一個舒心的新年。這都是有賴諸位的幫助啊!」 在他們的客氣聲中,我結束了這次的見面。 和司馬風等人分手後,我原本是想去找岳雨商量一下如何分兵去襄陽,可是在路途上我覺得在這個事情上可以問問墨如蘭,墨門中人最善於守城,也許他們會有什麼好主意,另外昨天她給我說的襄陽情況還是有些含混不清,也可以趁機問清楚一點。特別是她是如何得到情報的,這更是我想知道的。 有了這樣的心思,我就讓人將墨如蘭叫往我上次見她的哪個小亭中,準備和她詳細談談。 在我將手中的茶喝了一半的時候,她就來了。和她寒暄完畢後,我就讓她坐下,並給她也泡上一杯茶。 我沒有立即開口問她什麼,說了聲讓她喝茶後,我就自顧自的品著手中的茶水。等我品完手中的茶後,我才開口問道:「按照你上次告訴本王的,襄陽那邊,孟宗政是被金人抓住後自盡身亡,現在是他兒子孟珙在襄陽堅守,裡面的士兵連傷帶殘的不超過五萬,對嗎?」 墨如蘭放下手中的茶杯道:「確實如此,殿下有什麼疑惑嗎?」 我點點頭道:「本王這邊也接到襄陽的情報,雖然和你說的差不多,可是本王很好奇,你是如何這麼快就得知襄陽的情報的。你手中的情報至少要比本王的快上幾天,你能告訴本王你是用什麼方法嗎?你這次不要敷衍本王,既然你能自居本王下屬,那麼理當同舟共濟。本王十分重視情報的作用,如果能夠在這種戰亂的情況下還保持情報暢通,那對本王的幫助將是十分巨大的,這麼說你明白嗎?」 墨如蘭這次沒有猶豫,很爽氣的說道:「屬下早知道殿下一定會問這個的,其實屬下用來傳遞情報的不是用常見的那種快馬,是用一種異種信鴿。此種信鴿,是屬下一個朋友用十幾種靈慧的鳥類和信鴿雜交後所得,用之傳遞情報確實要比快馬快捷不少。」 我一聽,有些期待的問道:「是這樣,你的哪個朋友現在在那裡,可不可以將他請到王府中來?」 墨如蘭苦笑了一下道:「屬下就是知道殿下知道後會有這種要求,所以屬下前次才不敢說。」 我有些不解的問道:「為什麼,難道這個人很難請嗎?」 墨如蘭搖搖頭道:「此人不是難請,而是根本就不能請,他去年就過世了,屬下用的信鴿還是他生前所送,數量十分稀少。」 我明白的道:「你是怕本王找你要這個信鴿吧,算了,這個人有後人嗎?也許他會知道一些情況。」 墨如蘭臉色變的凝重道:「他原來還有一個女兒,可是後來被人所拐,不知去向,他也是因為這件事情而傷心成疾,不治而亡。」 我的心裡一下就涼了半頭,甚至懷疑是不是墨如蘭在敷衍我,仔細的看了她幾眼後,我才道:「那麼你可以將你手中的信鴿給本王研究一下嗎?本王也許可以找出再次培育的方法。」 「屬下只能給殿下兩隻,多了就不行了!」墨如蘭遲疑了半天,才咬牙答應了下來,接著又解釋的道,「不是屬下小氣,只是這種信鴿屬下手中也只有十隻,屬下已經將它們分發給各地重要的細作,而且這種信鴿不能繁育後代,屬下現在手中也只有這兩隻,還請殿下明鑒。」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要求也確實是不近人情,我也明白的道:「那多謝你了,這樣吧,你將這兩隻信鴿給梅,說不定她可以找出如何培育的方法,你可以和她一起研究這個事情。」接著我話鋒一轉的道:「你們墨門投靠本王也有些時日了,雖然本王對你們仍然保持一些江湖作風感到有些不快,但是本王還是會做好本王該做的事情。襄陽那邊,本王需要一個人帶隊去救援,你墨門中可有好的提議?」 墨如蘭聽到我這似有所指的話,臉上閃過一陣奇異的神色,先是秋波一轉的掃了我一眼,然後才道:「殿下既然問起,屬下以為墨天,墨地,墨人,這三人中,任一人都可擔當此一重任,殿下以為了?」 我想起我哪次在門外聽到的那些關於守城的話,心中也有些認同他的想法,但是又不甘就這樣被他壓倒,淡淡的道:「他們三人確實不錯,可是此三人從來沒有上過戰場,安知不是趙括?」 墨如蘭臉上泛起一陣迷人的淺笑,淡然道:「所謂經驗也需要人做了才會有,殿下不給他們機會又怎麼知道他們不行?如此作為和趙孝成王又有什麼區別?」 她此話一出,讓我一時之間應接有些乏力,連忙作勢喝茶以掩飾。過了一會兒,我才道:「那就讓本王好好考慮一下,對了,對於襄陽的防備你有什麼好的提議?」 墨如蘭並沒有露出任何得意的笑容,反到輕輕一歎道:「既然殿下問起,屬下就直說屬下自己的一些看法。其實在屬下看來,襄陽的安危現在可說已經無關緊要,而此時卻正是殿下一舉掌管京西南路的好時機。只要殿下派出三萬人的軍隊,就足以取得此路軍政大權。」 我不動聲色的問道:「如何說了?」 墨如蘭看了我一眼,似乎想從我臉上看出什麼,然後微微一笑道:「殿下請想,現在朝廷中的十萬禁軍為殿下所掌握,現在朝廷對於襄陽的情況可說是有心無力,只要殿下的援軍一入襄陽,孟珙就不足所懼,然後殿下以抗金為名義再派人去接管京西南路的軍政指揮權,就算朝廷有異議在金人的威脅下,他們也只能默認,更何況如今朝廷已經失去了對殿下遙控之力,殿下更是可以為所欲為。殿下,你認為屬下說的可對?」 我冷冷的注視她那張沒有任何修飾的美麗臉容,平靜的問道:「你一直都在觀察我,是嗎?」 墨如蘭避重就輕的答道:「身為殿下的屬下瞭解一些殿下的性格不是應該的嗎?」 我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有些感歎的道:「你也很聰明,以前是本王小看你了。雲先生在新年前可以回來嗎?這麼長時間,他應該將西夏的事情結束了吧!」 墨如蘭道:「家父已經回程,不日就將回到建康,到時還請殿下多多包涵,不要和家父過於爭執才是。」 我不置可否的道:「雲先生這麼一走半年,身為太傅卻身居敵國,沒有一個好的解釋恐怕不行吧!況且他的這個行為對整個墨門來說有害無益,你不想勸勸他嗎?」 墨如蘭用手輕輕收攏了一下額邊飄散的秀髮,然後慨然道:「我們墨門一向以義為先,家父這種做法無愧於一個墨門中人,如蘭只有高興何來怨言,到是殿下,一味的以機心度人,失卻王道蕩蕩的心懷,殿下難道不該自我反省一下嗎?」 我有些不高興的看了她一眼,才道:「有些事情一味的想用什麼王道,意圖感化對方是不符合現實的,要想有所成就首先要將功利放到心中然後才能去講仁德,這樣你才能成功,才會有人聽你的。一個失敗者,就算他說的再動聽也不會有人去相信的,你們墨門顛沛流離了這麼久,這個道理還不明白嗎?」 墨如蘭反駁道:「古人有言,『擇善固執』我墨門就是抱著這個念頭才流傳到今天。如果隨波逐流,我墨門也許早就星散無蹤,所以殿下的功利之言並非絕對。」 我有些諷刺的道:「既然這樣,你墨門為何要投靠本王?難道不是功利之心作祟?」 墨如蘭平靜的說道:「我墨門投靠殿下雖然有功利之心,但是更注重的是殿下不拘一格,沒有任何偏見的重用人才,而且殿下注重民間疾苦,認為要以民為重,這和我墨門的理想一致。也是因此之故,我墨門才舉門投靠殿下,決非殿下所想只是看到其中的功利。如果我墨門是一個追逐功利的門派,如今我們墨門早就為一名門大派,又怎麼會到如今才來投靠殿下了?」 我默然的想了一會兒,才道:「本王很佩服墨家的學說,也很欣賞你們墨家那種悲天憫人的想法,特別是你們墨家注重實務不尚空談,更是對本王的胃口。但是有一點你們要明白,本王雖然欣賞你們墨家,但是你們有些理想本王並不會接受。本王的志向是掃平四海,重振我神州武勳,這和你們那種一味的仁義是不同的,決定歷史進程的只能是鐵和血,口舌之爭只能是其中的點綴,並不能主導其進程,希望你們墨門不要因為這個最後和本王鬧的不愉快才是。」 墨如蘭微微思索了一會兒,道:「殿下說的,屬下會銘記於心,殿下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屬下想要告退了,還請殿下示下。」 我掃視了她一眼,看到只是一陣平靜,微微有些失望的道:「你走就是,本王還要在這裡坐一會兒。」 墨如蘭走後,我仔細的思索了一番我和她的對話,覺得她今日的表現好像是在對我暗示她並不是一個只會聽命令辦事的女子,這讓以往我對她的印象大為改變。平常也許是因為墨門本來就崇尚樸實無華,不譁眾取寵,所以她不願意顯露,照我估計,如果論及才華,她恐怕不在梅和司馬風之下,判斷事物也十分準確。 她述說的那些關於京西南路的做法確實是我心中所想,雖然細節上有些出入,但是對於我想這次一舉控制京西南路的心思她知道的很清楚,甚至在許久前她就應當知道我對於京西南路的心思,所以她才屢次將襄陽那邊的情況相告。只是她平常掩藏的好,讓我沒有覺察到自己的心思早就被人所窺。如此一個女子,為什麼今天會有這樣的舉動,難道是想告訴我什麼嗎? 我一個人在小亭子中坐了許久,但是仍然沒有想明白墨如蘭今天的這種表現到底是想幹什麼,因為有太多的可能,讓我不知道那種可能才是正確的。 良久,我才站了起來,淡然自語道:「算了,猜女人的心思是最愚蠢的行為,我又何必自討苦吃!」說完,我站了起來,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後就走出小亭子,前往書房,並讓人去將岳雨叫來,商量如何出兵襄陽的事情。 到達書房,我拿出梅主政時期請人畫的大宋行政圖,在上面找到京西南路的位置,比畫了一下金人和我們現在控制的地區,然後默默的思考墨如蘭說的派三萬人掌握京西南路是否可行。 京西南路左靠利州東路,右靠現在我所掌握的淮南西路,上接金人的南京路,下連荊湖北路,地理位置相當獨特,如果能夠將其完全掌握到我手中,以後不論對金國或者對大宋,其攻守都可以由我掌握。而且這裡更是我大宋存亡的一個關鍵所在,如果不掌握到自己手中我也不放心。 現在襄陽孟宗政雖然死亡,可是其子孟珙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很清楚的。在我所知曉的後世歷史中,就是他帶軍和蒙古人一起滅了金人的。在其主政襄陽的時候,蒙古根本就難越襄陽一步,不然蒙古大汗蒙哥也不會帶人從四川進攻南宋了。可以說此人至少將南宋滅亡的時間往後推了二十多年,當的上南宋後期第一名將。 他現在雖然還很年輕,名聲也沒有以後那麼響亮,可是觀他在這次襄陽戰役中的表現就知道他已經初露鋒芒。根據我得到的最新情報,就算我不支援他,他至少還可以堅守一年以上,襄陽在他手中我很放心。而且他現在和金人有殺父之仇,相信無論金人如何勸誘,其也不會動心,這也是對我很有利的一點,只要我將史彌遠的陰謀告知他,將他收攏到我這邊也是大有希望。 就在我暗自思索拉攏孟珙的計劃時,岳雨到來了。 簡單的說了幾句話後,我就拉他地圖前,指著京西南路道:「你看,如今京西南路被金人騷擾這麼長時間,許多的官員出逃,而且現在襄陽守軍實力大衰,正是我們一舉掌握其軍政的時候,你認為我們應當如何做,才能用最小的代價掌握住它?」 岳雨低頭看了京西南路所在的位置,思索了一會兒道:「岳雨只需要三萬人就可以完成此一任務。」 我聽的了愕一愕,才問道:「你是如何看的?」 岳雨微微一笑道:「殿下請看,現在襄陽守軍雖然受挫,實力大失,但是想必金人也不好過。雖然孟留守死亡,可襄陽如今還是掌握在我們手上,金人這次的目的並沒有達到。襄陽現在可以動用的兵力仍然不少於四萬,用之於守城是措措有餘,金人就算想要強攻下襄陽,一時之間也不能得手。這個時候只要我軍派出一支牽制金人的部隊,金人一定會有所猜忌,而不敢放手強攻襄陽,襄陽的危局就可自解。此時殿下可派人聯繫襄陽守軍,加封現在官職仍然不大的孟珙,並給予援助告知史彌遠的奸計將其拉攏,然後殿下再以防範金人為名,派出一些人員將原本的官吏弄走,輔助於我們的部隊,掌握京西南路就將指日可待。」 我心中轉了幾轉,還是問道:「為什麼要三萬人,而不是二萬或者五萬了?」 岳雨很快的答道:「現在襄陽最大的危險來自於金人,如果我們派出的人少了,金人可能不會在意,那麼襄陽的危險仍然不會解除。如果我們派出的人多了,金人就會有兩種選擇,一是放棄襄陽,二是轉過身來消滅我們,屬下認為後一種可能,最可能成為現實。以我們如今的實力如果想要正面硬撼金人,勝算不大,所以去救援襄陽的部隊不能少也不能多。三萬人,既可以讓金人受到威脅,但是又不會讓其過分受到刺激,因此屬下才建議殿下派出三萬人。」 聽了岳雨的話,我眼前又不自覺的浮現出墨如蘭的面容,這個女子看來是早就看出其中的關鍵所以才會給我說出那番話。 以手拍額清醒了一下自己的頭腦,我才道:「你說的不錯,本王當初的心思是想憑借這次獲得十萬禁軍的機會一舉解決金人,現在看來是本王太貪心了,以至有些過於高估自己的實力。你覺得我們這次應該派誰去帶隊救援襄陽?」 岳雨思索了一會兒,道:「如果論及守成之術,墨門三傑到是不錯的人選。況且這次三萬人並不強求和金人交鋒只需要保證給予金人一定的威脅即可,所以屬下以為殿下可從這三個人選擇一人。只是這三人在軍中的威望都不是很高,因此不能給予其主將之位,需要另外找一個老成明智的將領帶隊才能讓軍隊上下同心。這次歸順殿下的禁軍將領中,有一名叫龍成的老將軍可擔當此一重任,他是皇上那邊的人,這次也是他親手將牟淵的副將擒獲。此人忠勇果敢,殿下可委任其為主將,想必他一定會不負殿下所望!」 我再也忍不住了,迅速的問道:「你是不是見過墨如蘭了?」 岳雨被我這話弄的一愣,不知我是什麼意思,看了我一眼,然後才說道:「屬下只是就事論事,不知殿下為何提到墨姑娘?」 我反問道:「你如此看重墨門中的那三個人,難道不是她推薦的嗎?」 岳雨臉上先是出現恍然的表情,然後才嚴肅的道:「殿下原來是以為屬下和墨門有私,屬下承認屬下對墨姑娘是心懷好感,可是殿下如果以為這樣岳雨就會公私不分,那就太小看岳雨了。先祖曾經背刻『精忠報國』以勉勵自己,岳雨雖然不如先祖,但是也決不敢因私費公。如果殿下對岳雨有所懷疑,可派人前去考察岳雨所推薦之人,以殿下的睿智一定不難明白岳雨為何會推薦他們,還請殿下明鑒!」 看到岳雨這個樣子,我也知道剛才的話確實有些過火。可是岳雨的這番話卻讓我發現了一個問題,岳雨好像喜歡上了墨如蘭,雖然我對於屬下監視的很嚴格,但是也僅僅局限於公事方面,對於他們的私事我一般不會去瞭解,也不會找白女去詢問。這次岳雨的話,到讓我覺得有大吃一驚的感覺,不能不說是一個難得的意外。 我古怪的看了岳雨一眼,然後道:「剛才是本王失言了,既然你對他們這麼有信心,本王也相信你的眼光。不如這樣,讓哪個龍成領隊,墨門中的那三個人,包括郭風都隨隊出發,但是這支隊伍的主從關係一定要規定好,不能出現權責不明,自持身份不聽軍令的情況。至於掌控京西南路的人選,就讓墨如蘭去辦,她一定會辦的妥當的。」 聽到我變相的對他道了歉,岳雨臉色緩和了些,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多謝殿下信任,屬下一定不會讓殿下失望的。」 我點點頭,然後靠近岳雨,輕扶住他的肩膀道:「司馬風和你是本王選定的文武大臣中的首席重臣,司馬風已經用他的能力讓本王證明了自己的眼光,這次本王將襄陽那邊全權交給你負責,希望你也能不負本王的期望,不要讓人說本王是任人唯親。」 岳雨面上出現一種堅毅神色,果決肯定的說道:「殿下對我們岳家的恩德,屬下永銘於心,屬下一定會竭盡全力,以不負殿下的厚望。」 我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說道:「本王相信你,這次十萬禁軍的整編任務就交給你負責,你要記住,除了本王和你,這十萬禁軍誰也調不動,如果你做不到這點,本王一定會嚴厲的懲罰你,明白嗎?」 岳雨應是後,我甩甩胳膊,活動一下肩膀後道:「現在正事談完了,該說說私事。告訴你一個事情,雲先生這幾天可能就要回來,你可不要放過這個機會啊!」 岳雨看到我臉上的笑容,臉色一下就變的有些不自然起來,連忙辯解道:「屬下和墨姑娘只是一般的關係,殿下不要取笑屬下了。」 我笑著擺擺手道:「好了,這樣的事情越說越黑,反正你明白我明白就行了。你放心,這個事情本王不會反對的,如果你搞不定,要本王親自出馬幫你都行。現在,你什麼都不用說了,好好的去想想我的話。另外,你去召集相關人等一起到議事廳去,哪個龍成你也叫上。」 岳雨沒有多說什麼,對我行了一個禮就出去了。 看到他的背影消失,我收起臉上的笑容,暗自考慮岳雨如果和墨門聯姻會對我產生什麼樣的後果,會不會讓現在已經開始取得平衡的權利天平又出現波動,會不會造成一家獨大的情況。 想了一會兒,我就放棄了,不管如何也要看岳雨和墨如蘭的發展情況來看,現在想還是早了些。有了這種覺悟,我的心情一下就輕鬆起來,收拾了一下書房,招呼一下竹,就前往姿兒的小樓,準備親自去將她叫往議事廳。 悠U書萌 uUtXT.cOM 銓汶吇板粵讀 第五集 第四章 趙范歸來 字數:13921 當我到達姿兒的小樓時,沒有等司儀通報,我就走了進去。一進去我就發現姿兒客廳門外有好幾個丫鬟在閒聊,我認識其中兩個,一個是彩雲的丫鬟紫雲,一個就是姿兒的丫鬟雲綠。 見到我進來,她們有些慌忙的過來給我行禮,其他人我沒有注意,可是我卻看出紫雲這個丫頭對我行禮顯得很勉強,有些不甘願。 想起以前我和彩雲說的話,我就明白她對我還是挺「記恨」的,如果不是我答應了彩雲,我到想好好的和她聊聊,調侃一下她,但是現在我也只有嚴肅起面孔,對著雲綠問道:「你們在聊什麼?她們是誰的丫鬟啊?」 雲綠恭敬的回答道:「回稟殿下,她是岳姑娘的丫鬟晶兒,她是墨姑娘的丫鬟翠月,她是小筠姐姐新收的丫鬟小紅,奴婢們因為沒事正在這裡閒聊,沒有什麼大事。」 不知怎麼的,我突然問道:「閒聊什麼,可以給本王說說嗎?」一邊說還一邊打量著那幾個剛見面的俏麗丫鬟,她們正有些怯意的在看著我。 雲綠遲疑了一會兒,才道:「奴婢不敢說出,怕污了殿下的耳朵。請殿下不要為難奴婢了。」 她的話一出口,我才猛然醒悟過來,她們可能在說一些女人間的閒事,當然不好意思給我說。暗自罵了自己幾句糊塗後,擺擺手道:「那本王就不問了,王妃她們是在聚會嗎?」 雲綠看了一眼被我攔住的司儀,才用一種比較高的聲音道:「回稟殿下,王妃只是想在王府中舉辦一次新年晚宴,一時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才請諸位姑娘過來商量的。」 我還沒有說話,姿兒的聲音就傳了出來:「殿下來了,為何不讓人通報一聲,好讓妾身來迎接啊!」 我掉過頭,看到姿兒當先從屋中出來,後面跟著念雪,彩雲,小筠,墨如蘭,最後讓我意外的是蘭也從中走了出來。 古怪的看了蘭一眼,我才笑著道:「本王是來喊你一起去參加會議的,不想你這邊也在舉行一個小會議,你們商量完了嗎?」 姿兒道:「妾身這邊的事情可以放一放,殿下的事情是大事。只是不知殿下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召集妾身等人去開會了?」 我淡然的道:「現在我們剛解決了朝廷這邊的威脅,而且快要過新年了,所以本王想和大家商量一下今後的計劃安排,趁這次王府中的人到的齊全,就讓他們都知曉一下我們今後的方向,好讓大家心中都有個數。」 姿兒明白的點點頭,問道:「我們這些人都去嗎?」 我道:「當然,一起走吧,菊,你去將梅也叫來,她的事情弄的差不多了。」 在菊走後,我轉過身招呼一下,就帶頭出去了。 在路上,我對著姿兒調笑道:「現在王府中的丫鬟好像越來越多了,有些我都見都沒見過。」 姿兒溫和的笑了一下答道:「現在王府的女眷多了些,沒有些丫鬟幫忙還真不行,殿下不是在怪責妾身吧!」 我連忙辯解的道:「那能了,本王早就說過王府的事情你做主就行,念雪,你這個總管當的如意嗎?」 被我點名的念雪開口道:「在姿姐姐的幫助下,我做的很開心,不過,有一個事情需要請示殿下。」 我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問道:「什麼事情需要問我,難道姿兒不能做主嗎?」 姿兒趕緊開口道:「是這樣的,妾身讓念雪管理王府中每個人的月錢,這些天念雪問妾身,殿下的月錢該如何算,妾身不敢做主,所以才讓她來問殿下的。」 我想了一會兒,才道:「你這是要發工資吧!本王也需要計算在內嗎?」 姿兒沒敢回答,為難的看了念雪一眼,念雪馬上站了出來,理直氣壯的道:「當然,王府中每個人都是按月給錢的,殿下既然是王府中的一人當然也應該這麼辦!」 看到念雪罕有的這種強硬態勢,我還沒有說話,蘭突然道:「對,在金錢面前人人平等,為什麼你們這些人就可以將國庫當成自家的?」 我狠狠的看了蘭一眼,才道:「你還敢說,上次你做了錯事就跑了,本王還沒有找你算帳。」 蘭不服氣的道:「我那是幫殿下的忙才那麼做的,殿下應該謝我才對。還有,我不是逃跑,我是聽說在揚州有一個帳房先生特別會算帳,我是去找他請教去的,怎麼能說逃跑了?殿下不是一直標榜公私分明嗎?為什麼在財務上就不能公私分明,我這次回來,專門去看了梅,殿下,你不會忘了你寫的那些東西吧!」 看到蘭這個架勢,我就知道不給她們一個答覆她們是不會罷休的,況且在我深心裡也想仿照後世建立一種財政制度,以配合我的分權計劃。 有了這種想法,我停了下來,仔細的想了一下,才緩慢的說道:「你說的也有些道理,不如這樣,就由你和現在管理財政的那些官員參照我寫的那些給本王訂立一套財政規則如何?至於本王到底該拿多少錢,就由你和念雪商量後再定吧,不過本王是最高官員,你們可要將這點考慮進去。」 聽到我的這個表態,蘭高興的跳了起來,拉著念雪道:「我早就說了,只要你開口他就會同意的,這個人我早就將他看穿了。」 聽到蘭的這個話,我也只好苦笑了一下,摸摸鼻子對著墨如蘭突然道:「墨姑娘,本王想讓你負責京西南路的行政重建工作,你有信心完成嗎?」 墨如蘭似乎對我這個提議早就有所準備,竟然沒有半點奇怪的道:「屬下一向都對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殿下想考教如蘭嗎?」 看到她氣定神閒的悠閒樣子,讓我有一種被她擊敗的感覺,再次仔細的看了她一眼,才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這次京西南路的事情本王將交給岳雨全權負責,你對他觀感如何?這可是關係到你們合作是否順利的基礎,本王不能不關心啊!」 我此話一出,墨如蘭似乎嬌軀微微一顫,緊緊的看著我的眼睛似乎想從中看出點什麼,可惜我平靜的面容讓她最終放棄的移開目光,輕聲說道:「岳雨將軍的能力和為人如蘭十分欽佩,而且岳雨將軍一向處理事情都是大公無私,殿下讓他負責,屬下沒有任何異議。」 她說這個話的語氣神態,都讓我聽不出來什麼,不甘心下,我繼續說道:「岳雨年少有為,而且身出名門,無論人品,能力,以及前程都是讓人無話可說,更為難得是岳雨對於感情很慎重,絕對不會是一個花心的人,將來不知是誰家女子可以有這種福氣。墨姑娘以為了?」 我這話就有些挑明的意思在裡面了,也就是我向墨如蘭出招,看她如何化解然後我再推測她的心意。 墨如蘭意外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再看了一下正支著耳朵聽著我們對話的諸女一眼後,才淡然自若的道:「岳雨將軍確實很好,如蘭也很想知道是誰家的女子有這等好福氣。到是殿下既然很讚賞男子這種專一的精神,為什麼自己不身體力行了?」 她的這下反擊讓我有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支吾了好一會兒,才道:「這個嘛,說起來很長,現在我們要去開會沒有這麼多時間,下次再說吧!」 說完,我就調過頭,不敢看諸女神色的匆匆而去,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覺。遠遠的似乎還聽見後面那群女人的輕笑聲。 唉,這次臉丟大了! 等我有些羞惱的到達議事廳的時候,該到的人基本都已經到齊了,連梅都坐著在等我。 和他們互相招呼一番後,我就坐到主位上,然後我注意到,看到跟著我身後湧進來的那麼一大群女人後,屋中的人有少部分人臉色多少有些不以為然,特別是以一個年約五十的老將領為甚。 我估計他應當就是龍成,仔細的看了他一下,發現此人雖然年紀不小,可是身上卻有種不怒自威的風範,讓人見了就心生敬重。 他看到我在看他,他還恭敬的對我點了一下頭,表示尊敬。對他溫和的笑了一下,我開口道:「諸位,這次召集你們來有兩件事情,一件是需要宣佈,另外一件就需要討論,現在本王就先說要宣佈的事情。」 看著屋中的人因為我的這個話,端坐了起來,我滿意掃視了他們一眼後道:「大家都知道,這次朝廷任命本王為這次驅逐金人的總指揮使,原本本王是要在後方坐鎮大局的,可是牟淵將軍不知什麼原因,卻遲遲不去前線,反到在本王這裡逗留不去,還說這是朝廷的旨意。鑒於前線危急,本王無法,只好將兵權收回,另外給牟淵將軍找了個休息之所,讓他等待朝廷讓他出征的命令。對於本王這種做法,諸位可有異議?」 屋中的人互相看了一眼,很有默契的齊口同聲道:「殿下聖明!」 我微笑道:「那這麼說大家都沒意見了?那好,本王現在就宣佈率軍支援襄陽前線的統軍人選,龍成將軍在嗎?」 哪個老將軍迅速的站了起來道:「龍成聽令!」 我望著他嚴肅的道:「本王這次命令你帶領三萬人馬前去京西南路,不要和金人交鋒,只是不斷的騷擾他們,使其不能全力攻打襄陽即可,你可明白?」 龍成有力的道:「末將明白!」 我點點頭,接著喊道:「墨天,墨地,墨人,郭風,聽令!」 被我點到名的四人挨個站起來,齊聲道:「請殿下發令!」 我望著他們四人,面色冷峻的說道:「你們四人為龍成將軍的副將,一同前去救援襄陽,記住,此行是以龍成將軍為首,如果你們有違抗軍令的行為,龍成將軍有先斬後奏的權利。」 「屬下明白!」 「墨如蘭聽令!」 「請殿下發令!」 「本王暫時任命你為京西南路撫諭使,負責整理京西南路各府縣的民政事務,務必要使得京西南路各府縣官吏齊位,同時還要體察民情,嚴懲那些不法官員,你可清楚!」 「屬下清楚!」 「那好,你們都坐下吧!這次京西南路的事情由岳雨將軍全權負責,你們可以直接和他聯繫。」 在他們都回位後,我才繼續說道:「現在就要過新年了,原本是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發兵的,只是前方軍情緊急,不得已而為之,還望諸位同心協力盡快解除襄陽的危機才好!」 「請殿下放心,屬下一定會盡心竭力以不負殿下期望。」 我擺擺手道:「本王相信你們,現在本王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和你們討論,就是現在本王治下的三路軍政到底該如何發展,本王希望能和你們商討一個合理的方案出來,在這個事情上你們可以倡所欲言,說的好的本王重重有賞。」 我的話音落了一會兒,沒有人開口,我以眼示意司馬風,剛想讓他來打破沉寂的時候,墨如蘭就站了起來,揚聲道:「回稟殿下,屬下以為當務之急是我們應當盡快的將建康的難民送回現在已經安定的地區,讓他們來年可以安心的生產。現在由於建康居民的大量回歸,已經和這些難民發生了不少衝突,連原本無主之地現在都屢有爭執發生。特別是趙善湘主管建康行政的幾天,將不少土地又發還給那些建康原居民,讓原本分到那些土地的難民不服,經常聚集起來鬧事,如果不盡快的解決這些事情,建康的穩定堪慮。」 我望向司馬風道:「你身為總理大臣,你有什麼解決的方法嗎?」 司馬風面色自然的道:「屬下正在調查這個事情,只要取得此事的詳細結果,屬下就可以平息此事了。」 我道:「那這件事情就交給你負責,墨姑娘過些天就會走,建康的一切就又要靠你了。」 司馬風恭敬的道:「屬下遵命!」 我繼續問道:「除此外,你們還有什麼要說的?」 姿兒站起來道:「啟稟殿下,現在建康的商人越來越多,妾身以為如果不能盡快的重新劃出一片工業區,恐怕不久以後也會出現爭地的情況,還請殿下早做準備。」 我思索了一下,斷然道:「既然這樣,不如在建康城外重新在建立一座新城,此城需要重新設計,將行政區,商業區,工業區,教育區,以及住宅區都嚴格的分開,具體的負責人由梅來擔任,司馬總理,你要全力支持這個事情,本王希望在三年內就可以看到這座新城,你們能辦到嗎?」 司馬風望向梅,梅站起來回答道:「這座新城可是要用殿下說的那種水泥嗎?」 「當然,本王書中不是說過如何應用的方法嗎?」 「屬下看到了,只是這個還需要一些實驗才能實用,而且建設一座新城耗費巨大,只用三年未免有些勉強,不如殿下還寬限兩年如何?」 「那這樣好了,你可以大量的從現在沒有分到土地的難民中招募工人,據本王所知現在各個路府中有不少無地之人聚集,你也可以將他們招募進來,這樣不是可以將工期提前嗎?至於建設新城的銀兩,本王看可以這樣,讓那些想要在建康投資的商人募捐,以免稅來補償他們,並可以預先出售商業區和工業區的土地,這樣一定可以獲取不少銀兩的。」 「辦法是好,只是殿下沒有考慮到那些工人需要熟悉一段時間,這樣,屬下保證在四年內完工,如何?」 「那就依你所言,還有需要稟報的嗎?」 岳雨站了起來道:「啟稟殿下,現在在淮西發現金人前鋒騎兵,屬下認為應當讓淮西軍隊早做準備,所以懇請殿下同意給淮西軍加發一批軍餉,以鼓勵士卒的士氣,抵禦金人。」 我還沒有說話,蘭就站起來道:「殿下,屬下察覺現在有人喜歡隨意揮霍錢財,請殿下准許屬下前去檢查軍隊的帳目,以核准總帳所記。」 蘭的這番話直接對準了岳雨,讓我一時之間也不好說什麼,只好含混其辭偏幫岳雨道:「軍隊中的帳目,有些是需要保密的,並不方便公開,這樣,楊利,你來配合蘭一起檢查一下帳目,如果發現有人中飽私囊,可以直接交給韓清,現在軍法部還沒有成立,這些事情都讓他來辦理好了。」 楊利答應後,蘭很不滿意的看了我一眼,也氣鼓鼓的坐下來。 接下來,因為有人開了頭,許多的事情紛紛出籠,不論大小都讓我決斷,軍事上的,民政上的,工業上的以及一些官員的任命,該我管的不該我管的,統統的都給我倒了出來,讓我根本就應接不暇。 最後弄的我無法下,重新再聲明了一遍,司馬風和岳雨在軍事內政的上的權利和地位,這種情況才有所好轉,一些小事他們再也不敢說出口了。 這個會議最後決定了幾個大的方案,一是對京西南路派出軍隊和內政人員接管其軍政;二是派出人員去聯絡各地的義軍,由我們提供武器讓他們騷擾金人後方;三是再次派出特使,對李全進行封官,並給予其物資,穩定住他們;四是對淮西的軍隊進行新的獎賞,鼓勵他們再敗金人;五是對建康的軍隊重新進行整編訓練,讓其可以掌握到我手中;六是重新在建康城外建立一座新城以適應發展需要;七是加快上海碼頭的建設;八是進行大的物資儲備工作,要儲存到可供三十萬大軍作戰一年的需要;九是將已經安定地區的難民分批遣返;十是要在馬鞍山那邊建立一個工業基地,以保證軍事和民政的需要。 總的來說,這十點就包括了我們這邊今後努力的大方向,相信在這些人的努力下,一定會取得讓人滿意的結果,我有這個信心。 散會後,我單獨將龍成和岳雨留下來,讓他們和我一起去了書房。到了書房後,我親切的招呼他們坐下,還讓竹給他們送來糕點和茶水。 也許是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做,龍成表現的十分不自然,多少有些拘謹和不自在的樣子。岳雨笑著勸慰道:「殿下在私底下是個很隨和,很關心下屬的人,老將軍以後就會知道的。」 我見龍成並不回話,我接口道:「老將軍不習慣本王這樣,本王也明白,只是本王天性如此,對於如同老將軍這樣的忠誠之士,本王是從心裡愛惜,所以也不想拿什麼架子,老將軍還是不用太拘束了。先吃點點心,本王保證老將軍會喜歡這個點心的。」 龍成一邊道謝一邊接過我遞給他的點心,輕輕的放到口中咬了一口。果然,他的眉毛輕輕一動,顯得有些動容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才慢慢的將這個點心吃完。 我端起茶杯,溫和的道:「老將軍如果覺得好吃,可以多吃點。」 龍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末將多謝殿下了。」說完就又拿起一塊吃了起來。 我看的心中大為高興,對於美食果然是無人可以抗拒,招呼岳雨一聲也拿起一塊糕點吃起來。 等我覺得時候差不多的時候,我才輕鬆的問龍成道:「老將軍對本王今日的表現是不是有些疑惑,本王注意到在剛才的會上,老將軍數度皺起眉頭,難道是對趙昀有所不滿嗎?」 龍成聽到我的話,先是看了岳雨一眼,然後才站起來道:「末將確實有些地方感到不解,但是如果說及是對殿下的不滿,末將卻覺得殿下言重,末將不敢受言。」 看到他一幅一是一,二是二的架勢,我就不奇怪他不被重用的原因了,凡事太過和上司較真,除非遇到向岳雨這樣胸襟廣闊的上司,否則是很難得到提拔的。 溫和的笑了一下,我道:「那是本王失言,還請老將軍明說到底是什麼地方感到不解,本王一定讓老將軍滿意如何?」 龍成聞言,面色緩和下來,道:「末將今天參加殿下這次會議,發現殿下這邊人才濟濟,而且殿下也肯接納忠言,信任屬下官員,這些都讓末將感到欽佩,也證實外間所說殿下確實是任人唯能。對此,末將確實深深慶幸在我大宋危難的時候出了太子這樣的雄主,雖然末將對殿下任用女子為官感到不解,可是我朝多有太后入朝堂之事,況且殿下身邊的這些女子也是盡於職守,不讓鬚眉,末將也不能多說什麼。末將最想讓殿下告訴末將的是,殿下為什麼從頭到尾都沒有說出驅逐金人的辦法,這讓末將很是不解,還請殿下解末將的疑惑。」 我呵呵笑道:「原來是這個事情,老將軍請坐下聽本王說明理由。」 龍成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下了,我讓岳雨拿來那幅宋朝地圖,指著京西南路道:「老將軍請看,金人現在在我大宋有威脅力的只有京西南路的這十多萬人,只要可以拖住他們,我大宋其餘地方可說沒什麼危險,只要等到來年天氣轉暖,這些金人一定會疲乏不堪,到時本王就可以派出大軍一戰而定,因此本王才認為此事不需要多費心思,老將軍以為了?」 龍成不客氣的道:「末將不同意殿下的這種說法,現在金人在西路仍然駐有不少於十萬左右的軍隊,而且現在我利州兩路不少地方仍然在金人手中,金人隨時可以攻我川中,殿下難道視而不見嗎?」 我微笑道:「老將軍知道西夏和我們大宋結盟之事嗎?」 龍成面容微微一動道:「難道真的有此事嗎?末將曾經聽人說過。」 我肯定的點點頭道:「此乃千真萬確的事情,當時就是由本王和西夏使節簽定的結盟書,也是因此之故本王才被父皇派出來主管三路軍政抵抗金人。」 龍成想了一會兒,搖搖頭道:「殿下難道沒有對此事進行保密嗎?為什麼現在市井都有人在說這個事情,金人說不定已經探聽到此事,只怕已經有所準備了。」 我直截了當的道:「本王可以明確的告訴老將軍,金人肯定知道了,而告訴金人的就是現在的平章軍國事史彌遠,當時他也是此一條約的簽定人。」 龍成猛的站了起來,沉聲道:「殿下有什麼證據?」 我有些氣憤的道:「老將軍認為以史彌遠的奸猾會在這個事情上留下什麼把柄嗎?岳雨,你將這次襄陽危機的真實情況告訴老將軍,讓他心中有個底。」 在聽完岳雨講述史彌遠是如何逼迫孟宗政出戰,以至讓襄陽守軍損失慘重,致使孟宗政慘死後,龍成氣的眉毛直豎,猛的一拍桌子道:「如此奸臣不除,我大宋豈有翻身之日。」 他拍完桌子才發現出了問題,連忙對我行禮道:「末將一時情急,在殿下面前失禮了,請殿下責罰。」 我一邊讓聞聲進來的菊收拾了一下被他震翻的茶水和糕點,一邊和言安慰道:「老將軍真情流露,怒罵奸邪本王豈會責怪老將軍?本王告訴老將軍這些事情的目的,就是讓老先生明白,現在是史彌遠把持住了朝政,想讓老先生防範所謂朝廷的旨意,不要因為一時受奸邪蒙蔽誤會本王是想造反才好。本王還有一件東西給老將軍看,想必老將軍看完就會知道本王為什麼要派人去接管京西南路。」說完,我將那道傳位密旨拿了出來,遞給龍成。 龍成接過一看,面色大變的道:「這,這,殿下,……」 我淡然自若的道:「這是父皇派人秘密給本王的,本王這次對付牟淵也是奉了父皇的旨意行事。老將軍想必也接到過冷牙總管的信吧,這道密旨就是冷牙總管給本王的,老將軍如果不信可以問他。」 龍成看了密旨一眼,然後面色激烈的變動了一會兒,然後面上就浮現出一種堅毅的表情,猛然對我下跪道:「龍成多蒙殿下信任,告知如此機密大事,今後龍成一定以殿下馬首是瞻,誓死追隨殿下。」 我親手將他扶起後,道:「老將軍能明白本王的苦心,本王真是很欣慰。現在京西南路有不少官吏都是史彌遠那奸邪派出的親信,如果不清除他們,對我們抗金的大業危害極大,所以到時還需要老將軍多多幫助才是,另外本王給老將軍安排的那幾個人,都非平庸之輩,還請老將軍多多提攜才是。」 龍成這個時候已經徹底對我信服,聞言說道:「請殿下放心,屬下明白該如何做。屬下也一定會遵照殿下的命令拖住這些金人,好讓殿下來年可以一戰功成,只是殿下憑什麼斷定這些金人不會撤兵了?」 我哈哈笑道:「老將軍可聽過騎虎難下這句俗語,現在金人就是這種情況。如果金人主動撤兵,那就表示他們自認失敗,這是現在這個金國皇帝不能接受的,所以他們現在也只有死撐下去,等著最後的覆滅了。」 龍成恍然道:「多謝殿下解屬下之疑,殿下的睿智,吾等不及。」 我道:「老將軍過獎,老將軍這次出兵的事情,盡可和岳雨商定,需要什麼也儘管提出來。」 龍成這時對著岳雨道:「那就有勞岳將軍了!」 岳雨連忙表示謙虛,明言自己一定會盡心盡力滿足其要求的。 再和他們寒暄一番後,我就讓他們出去了,然後白女悄然無聲的就進來了。 看到她,我輕鬆的問道:「你這次又給我帶來什麼消息?」 白女面無表情的道:「城西的張富貴又有所活動,現在幾乎可以肯定他是和金人那邊有聯繫。屬下以為,當初暗藏在馬山後面的哪個神秘組織很可能也和金人有關。另外,我們的線人在***閣始終是難於取得突破,屬下甚至懷疑他們是不是察覺到什麼了,最近他們這邊的北地人少了不少,而且沒有什麼熟面人。」 我默然半晌,才開口道:「從張富貴身上入手,看看他到底和***閣有沒有聯繫,為了這個目的我們可以故意透露一些重要的事情,說不定可以得到什麼。」 白女點頭後,問起另外一個問題:「龍成此人屬下還沒有查探清楚,只是知道他十分忠心於皇上,殿下將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他,不是太過冒險了嗎?」 我淡淡的道:「他應該已經沒什麼問題了,父皇給我的那張密旨管用的很。他是岳雨介紹的人,為了樹立岳雨的信心,我現在也不能駁了他的面子,更何況這個龍成確實是有些本事的人。對了,冷牙現在在幹什麼,而且今天怎麼沒看見小三,他昨天可立下不小的功勞,我還沒有嘉獎他了。」 白女道:「冷牙總管的任務達成,想要在回去前教小三一些防備刺客的知識,所以他們現在應該在神武衛的秘密訓練基地中。」 我皺了一下眉頭道:「冷牙最終會站在那方現在還很難說,小三怎麼會這麼大意了?」 白女沒有半分動容的道:「屬下以為這涉及到小三護衛個人的一些感情,他好像十分尊敬這個冷牙,猶如一對師徒,所以小三護衛才表現的如此失常。」 我以手輕敲桌子,喃喃的道:「如果涉及到感情,那就不能強迫了,你還是多注意一下,不要讓冷牙壞了我們的事情。」 白女點頭後,道:「屬下遵照殿下的意思,開辦了一個秘密訓練人員的學校,現在需要一筆經費和學員,還請殿下簽署這個。」 我接過她遞過來的那張紙,看了一下,問道:「一定要我簽署嗎?這個事情是很秘密的,不能讓太多人知道的,你這麼做不是公開了嗎?」 白女肯定的道:「如果要想將事情辦好,有些東西是必需要公開的,況且不以這個做掩護,事情會更難辦。」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在這張申請開辦一所學校的紙上簽上自己的名字,並蓋上印章。 在我印章離開紙張的那一剎那,我心中湧起一種明悟,有許多真心求學人的命運將因為我的這個印章而改變,至於對他們是好是壞,那就不是我現在可以知道的。 在白女離開後,我站了起來,走到外面的小院中,深深呼吸了一下冰涼的空氣,冷靜了自己的一些思緒。對著那些無精打采的植物注視了半晌,然後長歎一聲,走回小樓,在我心中這個時候突然有了一種落寞,一種孤單的感覺似乎包圍了我,讓我再次感受到那種為上者的寒冷。 直到竹的一聲清喚才讓我的注意力發生轉移,看到竹秀麗的容顏,我這時有了一種衝動,一種男人的衝動,走了上前,一把抱住她,輕輕說道:「我要你今天陪我。」 竹先是微微一怔,然後溫柔的道:「竹永遠是殿下的,殿下想什麼時候要竹都行。」 這個時候什麼言語都已經是多餘的了,我猛的一發力在竹的輕呼聲中,將竹整個抱了起來,進入小樓中的臥房中,然後用腳將房門關上,隔絕了和外部的聯繫。 這一天,竹徹底的成為我的女人。 三天後,在龍成的隊伍出發一個時辰後,我接到消息,趙范一行人下午就要到達健康的碼頭。沒有任何遲疑,我下令擺出最盛大的歡迎儀式,讓司馬風將這個消息公佈,設法讓建康的居民也到碼頭去歡迎他們,並讓岳雨維持秩序。 我讓竹給我細心梳洗一番後,換上我那套許久都沒穿過的太子服飾,並督促姿兒彩雲諸女也換上最隆重的禮服陪著我去碼頭等他們。 我讓鄭天準備好一輛沒有遮掩的敞蓬馬車跟隨後,就秘密在鄭天的護送下前往碼頭邊的一座三層酒樓。這是特意安排的地方,在它的最高層可以直視河岸,看到來往的船隻。 在前往碼頭的途中,沿途道路邊的人家戶戶都張燈結綵,各式不同的燈籠和綢布將整個大街裝點的喜氣洋洋,無數的人穿著新衣,臉掛期盼的笑容,站在路邊興高采烈的激烈議論著什麼,不時有一陣輕鬆愉快的笑聲傳來,表達他們這個時候高興的心情。 和我同車的彩雲看著這些人興奮的樣子,露出迷人的笑容道:「這些人肯定是將過年的行頭全都拿出來了,看來這些普通的人對於我們的戰士也是十分的歡迎和擁戴的,表哥覺得了?」 我聽了彩雲的話,又望了正在對我馬車議論紛紛的人群一眼後,感歎的道:「他們是善良的,知道是什麼人使的他們免受刀兵之苦。其實他們的要求真的很低,就是可以平安的過日子,可惜的是這個願望總是難於實現,希望我將來不會讓他們失望吧!」 姿兒輕聲的勸慰道:「殿下現在做的,不就是讓他們安居樂業嗎?殿下又何必這麼苛責自己,只要殿下心中有他們,相信殿下終歸可以實現殿下的心願的。」 我微笑著看了她們一眼,然後不再說話,默默感受著窗外的歡樂氛圍,想著一個有趣的問題。直到我坐上那座護衛嚴密的酒樓中,我才再次開口問姿兒道:「你猜我剛才再想什麼?」 姿兒臉上泛起一線淺笑,輕搖螓首,細聲道:「殿下的心思妾身向來猜不透,就請殿下不要為難妾身了。」 我柔聲道:「其實我是在想,如果我有一天死去了,他們這些人到底會是難過,還是高興,我對這個答案很是好奇。」 彩雲嫣然一笑,取笑我道:「表哥一天到晚就想這樣無聊的問題,真是沒意思。」 姿兒先是看了彩雲一眼,然後才注視著我平靜的道:「別人妾身不知道,但是妾身一定不會難過。」 我微笑著問道:「為什麼了?」 姿兒天經地義般的說道:「哪個時候妾身已經在陪著殿下,又怎麼會難過?」 我注視著她認真執著的眼睛,溫柔的說道:「你真是一個笨女人!」 姿兒燦爛的笑了開來,調侃著道:「殿下可以看上妾身這樣的笨女人,那不是說明殿下是個比妾身還笨的男人嗎?對嗎,我的殿下!」 我哈哈大笑道:「不錯,我確實是一個癡愚的男人,但是有了你這樣的笨女人陪伴,那也不負此生了。」 也許是看不慣我這個時候的樣子,彩雲哼了一聲,道:「你們少在這裡肉麻,我可是看到大船已經要來了。」 我站了起來,一群戰船和民船混合的艦隊出現在我眼簾中,底下那群文武官員的站立處,也起了一陣騷動,一個人影匆匆的跑了過來。 不久,鄭天就上來告訴我,趙范他們已經要到了。 我微微一頷首,就帶領姿兒和彩雲下去了,因為這是正式的場合,除了姿兒和彩雲外,別人都不能跟在我身邊和我共同行動,就連念雪都是站到文官那群人中。 當我下去後,司馬風和岳雨帶領著建康的文武官員紛紛對我行禮,參見之聲整齊高亢,連遠處的百姓都察覺到我的到來,掀起一陣更高亢的歡呼聲,甚至連「殿下萬歲」這樣的話也傳入了我們的耳朵。 看到這些官員臉色有些改變,我溫和的道:「這是平民所言,當不得真的,你們不要在意。鄭天,你去告訴他們一聲,本王現在只是千歲還不是萬歲。」 在鄭天領命而去後,我將頭轉向碼頭,一艘足有二十米的戰船駛入水港,正向岸邊靠來。上面甲板上的幾個士兵正用一個擔架抬著一個左腳和頭部包裹著白布的半坐中年人挺立在寒風中,後面還站著一群互相扶持住的傷兵,他們神色堅毅的望著我們,給人一種不甘屈服的強烈震撼。 這一刻,我突然明白什麼才叫軍人,什麼才叫戰士。 當船停穩後,一聲高昂的聲音喊道:「淮西安撫使趙范率領淮西軍士參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當他說到第一個千歲的時候,那些傷兵也加入了進來,讓整個聲音直衝雲霄,久遠不絕。 等他們的話音落下後,我正色揚聲道:「太子淮王,兩淮江東路經略安撫使趙昀,率領建康文武官員前來迎接凱旋的淮西將士,眾位將士辛苦了。」 他們也許是沒料到我這麼說,船上的人停了一下才再次開口道:「多謝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個時候船上落下了跳板,趙范當先被幾個士兵抬了下來,我疾步走了上去,一把抓住正想下來的趙范,和聲道:「本王知道將軍的腿不方便,就不要勉強了。」 趙范顯然也沒想到我的反應,愣了一下才動容道:「趙范謝過殿下,和殿下書信往返了這麼多次,這次終於見到殿下了。殿下果然和趙范想的一樣神采過人。」 我仔細的看著眼前這張樸實但透著堅毅的四方臉,肯定的說道:「這次能夠見到將軍,趙昀心裡也是感到萬分高興,對於將軍,趙昀可是仰慕已久啊!」 趙范有些傷感的道:「殿下過譽了,趙范何德敢得殿下如此讚譽,如果不是趙范過於自信,趙葵將軍也不會慘死,還請殿下不要再誇讚屬下,屬下愧不敢當!」 從他話語中自稱的轉換,我明白我的表現贏得了這個勇敢將軍的信任,他現在終於正式承認歸屬到我屬下的行列中。 明白他的心思,我也不再客套,勸慰的道:「戰場之事,瞬息萬變,誰又能料想周全。將軍可以在危難之時當機立斷,足以證明將軍的才華,本王心中清楚的很。再說,趙葵將軍戰死沙場也算死的其所,其英名足以讓後人仰慕不已,你又何必要自責?現在不要多說了,建康的百姓正在等著看我們的英雄,你就和那些勇敢的戰士們一起接受他們的歡呼吧!」 說完,我放開趙范,轉過身面對那些已經從船上下來的一些傷兵,高聲道:「將士們,你們是英雄,你們是我大宋的好男兒,是你們的英勇作戰,使得金人不能再肆意蹂躪我大宋河山,屠殺我大宋百姓。本王很高興今天能在這裡歡迎你們的到來,請你們放心,本王不會忘了你們功勞,建康的百姓不會忘了你們的功勞,大宋的百姓也不會忘了你們的功勞的。在今天,在這裡,就請你們暫時忘卻身上的傷痛,接受我們建康百姓的敬意吧!」 在我的話聲落地,不知是誰喊了聲軍令,這些傷兵條件反射的努力挺立了身軀,如同等著檢閱的部隊一樣排好隊伍,望著趙范,似乎在等他下令。 無庸置疑,這些人都是非常優秀的軍士,可以訓練出如此優秀軍士的將軍肯定更為優秀。 我對著趙范微微一笑道:「士兵們正在等你下令了,趙范將軍!」 趙范看了我一眼,高聲喊道:「站好隊列,跟隨殿下前進!」 我聽了他的這個命令,苦笑了一下,一把抓住他道:「那好,你和本王一起乘那輛馬車前進吧!」 說完,我拒絕了鄭天和菊的勸告,執意的和趙范一起坐上那輛特製敞蓬的馬車,在一些膽戰心驚的護衛護送下,緩慢的向著王府前進。 當我們走到百姓聚集的地方時,一陣接一陣的狂呼如同波浪般的向著我們湧來,無數的人對著我們夾道歡迎,高呼「殿下千歲」的喊聲響徹雲霄,遠遠蓋過趙范的風頭。 我微笑著對著兩邊的人群招手示意,並讓趙范也這麼做。我們這些友善的動作,使的馬車每到一地就會引起一陣騷動,不斷的有人高呼,甚至還有人對我下跪,惹的維持秩序的士兵不斷和那些人群角力,弄的好不辛苦。 老實說,我的這個做法十分危險,如果這個時候有心懷不軌之人欲圖對我不利,我的安全是很難保障的,但是為了表達我對這些戰士的敬意,我覺得冒上這次險是值得的,因為是他們用生命才讓我如今可以安然的坐在這輛馬車上和這些百姓招手,就憑這個,就足以讓我為他們這麼做了。 也許是我的運氣好,或者是那些刺客沒想到我這麼大膽,我和趙范以及那些互相扶持的士兵到達安全地方的時候,沒有發生任何變故,一切都是那麼完美的到達終點。 回頭望了一眼雖然很辛苦但是眼中卻露出異常興奮神態的那些跟隨著的士兵們,然後指著一座房子對著身邊的趙范道:「將軍的家人就在那裡等你,將軍先和他們見見,其餘的話以後再說吧!這些勇敢的士兵,本王會將他們安排妥當,他們一定會得到最好的照顧。」 趙范望了我一眼,突然對著後面的士兵們喊道:「到達地點,解散隊伍。」 聽到他的命令,那些士兵才鬆懈了下來,有些人甚至連站都站不穩,一下就歪在地上,真不知道他剛才是憑什麼可以走那麼長一段路途的。 在趙范被那幾個士兵抬下的時候,他突然說道:「看到殿下在這些建康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屬下就知道屬下的選擇沒有錯,相信趙葵將軍也會同意屬下的看法的。」 我深沉的望著他的眼睛,肯定的道:「如果不是你們在前線浴血奮戰,本王又何來今日安穩?你放心,本王不會忘了你們的功勞的,那些不能再從軍的將士本王會安排好他們的生活,讓他們一生衣食無憂,至於那些戰死的將士,本王除了會將他們安葬在行宮旁的紫金山上讓人祭拜外,對於他們的家屬本王也會照顧的。總之,本王絕對不會讓那些戰士們流了血又寒心的。」 趙范猛的一下從擔架上滾了下來跪附於地,泣聲道:「趙范代那些將士謝謝殿下了!」說完,對我磕了一個頭,然後半跪著對著那些正看著我們的將士將我的話複述一遍。 一陣震耳欲聾的歡呼聲立時響起,在一個人帶頭下,所有人都高呼「殿下千歲」,久久不絕,聲震天際。 我望著他們激動的樣子,開心的笑了出來,這些將士們的心已經被我打動了。 uu書萌 uUTxT.cOm 詮紋吇版越瀆 第五集 第五章 除夕深談 字數:11772 高掛的紅燈,喜慶的彩綢,忙碌的人們,隱約可聞的鞭炮聲和孩子們穿著新衣雀躍的活潑,構築成一幅歡快的畫卷,表達出對過節的高興。 今天是除夕,一大早王府中的人就在姿兒的安排下忙碌起來,負責整個飲食的念雪更是不見人影,整個王府呈現出一片歡快而忙碌的過節氣氛。 在趙范回來後的第二天,我就宣佈除夕的時候休息三天,所以今天一早我也沒什麼事情的在王府閒逛,感受一下過節的味道。 因為大家都很忙碌,所以我這個最清閒的人也沒什麼人來陪,除了可以和菊說幾句話外,其餘的時間都在看王府中那些人是如何佈置這個節日的。 在我的眼中,這種古代的節日氣氛比後世要強,有許多的事情讓我感覺到既熟悉又陌生,不時讓我停下腳步觀看著他們的忙碌。 但是很快我就放棄了這種做法,因為我的到來明顯讓那些原本做的很好的僕從們緊張,出錯的幾率大為增加幾次弄的他們跪下對我請罪,讓我大感掃興,最後只好走到已經沒什麼看頭的花園中去散散心。 看著枯萎的各種花朵和一些耐寒的長青植物互相映照的情景,讓我有些感觸的長歎了一口氣,對著菊說道:「你說為什麼鮮花短暫而這些樹卻可以長青了?」 菊先是看了花園一眼,然後看著我道:「那是因為它從來都不開花,沒有自己的光輝時刻。」 我淡然一笑道:「說的有點意思,但是本王覺得這些花就如同人類歷史上那些輝煌一時的英雄,光榮但短暫,而這些樹卻是那些不起眼的普通之人,樸實但長久。你說到底那種生活方式更好了?」 菊沒有回答我這個問題,轉移話題的反問道:「殿下是不是在想昨天抓到的哪個金人使節?」 我點點頭,有些傷感的說道:「這個人的來意,本王可以猜測到八分。如果將之放到臨安,只要付出一定的經濟代價,金人想必就可以撤軍,那麼我大宋將少傷亡數萬的好男兒。可是如今為了本王的這個夢想,這樣的事情看來是出現不了了,到時候不知還會有多少將士血灑疆場,如同這些鮮花一樣枯萎。一想到這些本王心中就有些難過。你覺得本王這麼做,是對還是錯?」 菊不為所動的望著我,一字一句的說道:「殿下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又何必問菊?」 我輕輕的望著菊,有些黯然的說道:「你秘密的告訴小三,讓他去岳風那裡將這個使節弄過來。聽說小三那裡最近研究出一些審訊的新方法,希望能夠對辛天遠有些用。辛天遠最近有什麼消息嗎?」 菊搖搖頭道:「沒有,看來進展情況並不順利。」 我沉默了半晌,才開口道:「本王讓他明年六月前在金人國境中佈置好諜報網是有些難為他了,有了這個傢伙也許容易些。其實說來,金國皇帝也不算一個糊塗透頂的君王,只是他的貪婪和金人對我大宋的一貫輕視讓他最終在天下搏弈中輸了最致命的一招,金人的好日子快要到頭了。」 菊順著我的話問道:「殿下覺得當初金人應該如何做?」 我漫不經意的淡淡說道:「如果他當初在我大宋停止對其貢歲幣的時候選擇的是脅迫我大宋和他一起對抗蒙古,而不是攻擊我大宋,那麼也許金國還能多支撐些日子。可是現在就算最後能夠達成什麼協議,金人也是不能從中得到多少好處。」 菊輕蹙柳眉,不解的問道:「只要金人能夠和我們停戰,那麼他們就可以全力對付蒙古,怎麼會沒有好處?殿下難道知道些什麼嗎?」 我道:「是知道一些東西,可是更多的是本王的判斷。這麼說吧,當初金人如果能夠抓住大宋君臣畏懼他們的心理,派人來威脅並輔之一定的軍事手段,那麼我大宋極有可能屈服,然後金人再脅迫住西夏,使其靠到自己這邊,加強自己的力量。如果這種情況能夠出現,本王敢斷言,現在金人就不會是這種連都城都要被迫遷移的被動局面,而是聚集起三國之力共抗蒙古,如果是這樣,蒙古最多只能成為一時之患,豈是如今這種猖狂?使得金國隨時有滅亡之險。」 菊微微笑道:「殿下是純從功利來考慮金人的做法,其實在屬下看來,除了殿下外,當今之世,誰能夠看的那麼深遠,能夠看到十年後的事情就算了不起了。更何況導致金國攻擊宋朝的原因並不是殿下說的這樣簡單,而且以我大宋國民對金人的厭惡,我大宋也不可能和他們合作,金國的皇帝搶掠我大宋也是有道理的。」 我搖搖頭道:「話不能這樣說,金人在整體的戰略上犯下了極為嚴重的錯誤,做為最高決策人,這不管如何推脫都是不管用的。別的不說,就說他們在蒙古人如此嚴重的威脅下,還敢從東西兩線對我大宋作戰,這種情況就足以說明他的愚蠢。只要想想當年金國鼎盛時期尚且沒能滅了我大宋,更何況現在實力已經衰弱?只要明白此點就不難知道他是如何一個愚笨之人。相比下,成吉思汗就比他聰明多了,本王看只要這個金國皇帝在位的時間還長一些,金國可能會更早的滅亡。」 我的話音剛落,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殿下果然越來越厲害,大宋中興想必已經指日可待了。」 這個聲音傳來的時候,菊和幾個護衛迅速的擺出戰鬥狀態,接到暗號的其他侍衛也如同從地底下鑽出來一樣團團圍在我身邊,防範任何方向來的攻擊。 我看到他們緊張的面孔,我淡然一笑揚聲道:「雲先生別來無恙啊,如此出現豈是當朝太傅應有的舉動?雲先生,你看來又欠了本王一個解釋。」 我的話音還沒消失的時候,久違的雲先生就出現在眾人的面前。 這麼長時間沒見他,他並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麼樸實,那麼孤傲不群,只是在看我的時候眼神好像不一樣了,似乎有驚訝更有不解。 在我揮手讓護衛散開的時候,雲先生開口道:「墨雲拜見殿下。」 我點點頭道:「能夠看到雲先生,本王很是高興,可惜如蘭小姐現在已去京西南路,不然雲先生就可以父女相見,除夕團圓了。」 聽到我有些諷刺的話,雲先生皺了一下眉頭,然後看著我道:「殿下的變化確實很驚人,讓墨雲有如若兩人的感覺。不過墨雲這次來,是請殿下便裝和墨雲出去一行,有些話墨雲想對殿下說,不知殿下還可相信墨雲否?」 我還沒有開口,菊連忙說道:「殿下,此人雖然是殿下的太傅,可是行蹤詭秘,擅自深入敵國,殿下萬萬不能輕易相信。」 菊的開口,讓那些還不認識雲先生的護衛立即緊張起來,有些人的弓弩就已經拿出來,剩餘的人也手握刀柄,隨時準備搏殺,場中的氣氛驀然的充滿了一種肅殺,讓人不由的心弦繃緊起來。 看到這種情況,我望著雲先生道:「雲先生,如果是幾個月前,你的這個要求本王絕對會同意,可是現在就算本王同意,只怕也難於服眾,雲先生覺得如何?」 雲先生冷冷的道:「殿下一心想成我大宋中興之主,豈能連手下都不能掌控?殿下如果不願同行還請早說,又何必藉詞推脫墨雲。」 我定定望著雲先生冷峻的面容好一會兒,才語氣堅決的對著那些護衛道:「你們全都便裝跟隨本王出去,如果讓人發現你們和本王有關,一律嚴懲!雲先生,請稍微等一下,本王過一會兒就來。」 不等雲先生回答,我就向著自己的小樓而去。 菊的手腳麻利,很快的就穿好衣服出現在我面前,隨行的還有聞訊而來的白女。 我一邊看著竹細心的為我換上一般富人的衣服,一邊開口道:「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白女開口道:「雲先生這次突然回來,居心尚未查明,殿下這麼做是不是太過莽撞?」 我整整自己的腰帶,淡然說道:「我雖然疑心很重,但是我同樣相信人。任何人我都會給機會證明他自己,雲先生是我的老師,當初如果不是他,我也許會失去許多的信心。白女,你記住我的話,人雖然一向崇尚理智,可是一味要求人遵照理智規範去做,那人就不是人了。你們看我這個樣子如何,像不像一個普通的富家公子?」 白女和菊沒有回答,到是竹溫柔的贊同了幾句,讓我大為高興的將她抱在懷中輕薄了一番後,和菊一起走出去。對已經換好衣服的鄭天敘說了一下等會兒的要求,就一起前往王府的一個偏門,會合了雲先生,走出王府。 雖然我曾經多次坐在馬車上觀看了建康街道的情況,可是這次安步當車的行動仍然讓我感受到和以往大為不同的感覺,特別是一種微服私訪的隱隱興奮,讓我的情緒非常高昂,連帶心情也十分愉快。 現在建康街道上的行人並不多,連店舖都有不少關了門,不過在每個人的臉上都有種掩飾不住的喜慶,見面也是相互禮貌的打招呼,互相祝福幾句吉利話。另外,不時還有一些歡快的小孩穿著新衣點燃一些鞭炮,給原本單調的大街平添幾分喜慶和歡樂。一些家戶人家做的蒸煮食物的香氣飄散在街道上,讓人口中不禁有些讒涎,極欲一嘗口福。 就在我默默感受這些的時候,一直沒開口的雲先生突然說道:「殿下,自從你入主建康軍政以來,百姓安定軍中士氣高昂,原本無人可依的那些建康災民如今也可以過一個不用憂慮的除夕。殿下的功勞不用墨雲多說,一切都是那麼清楚明白。雖然墨雲早知道殿下的不凡,可是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中就能取得如此成績,仍然超出墨雲的預料,就如同殿下如今的變化一樣,讓墨雲再也不能把握住殿下的心意到底如何,不知殿下可以和墨雲談談別後之事嗎?」 我望了他一眼,輕輕歎了一口氣道:「雲先生,你已經錯過了和本王交談的時機,過往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好了,現在本王並不想多說,重要的是現在雲先生到底心向著那邊,這是本王很想知道的。」 雲先生有些感觸的道:「殿下說的不錯,有些事情錯過了就再也不能回頭了。既然如此墨雲也不強求什麼,只望殿下能夠一如既往善待百姓墨雲就無憾了。至於說墨雲本人,當然會以我大宋為依托,殿下不用疑惑。另外,墨雲此來是想帶殿下去一個地方看看,在那裡墨雲想聽聽殿下的解釋。」 我冷冷的道:「是什麼地方本王現在不想多問,但是你認為本王做事需要向你解釋嗎?」 雲先生毫不示弱的回望著我道:「無論如何,墨雲仍然是殿下的太傅,殿下的行為墨雲有監督之權,殿下以為如何?」 我看到雲先生眼中那種熟悉的堅持,不由想到曾經和他一起度過的那段互相信任的日子,心中不欲就此同他決裂,收回目光,輕輕的歎了一口氣道:「雲先生還是如此固執堅持,可是如今的趙昀卻不在是當初的趙昀。雲先生此來應該是向誰打聽過本王的事情吧,是不是如蘭姑娘?其實當初本王給雲先生那封信後,雲先生能夠返回來,本王一定會一如既往的信任雲先生,可惜的是,雲先生還是錯過了這個時機。現在雲先生如果還不自重的話,本王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情,還請雲先生明白此點,不要誤人誤己的好!」 雲先生面容變化了幾次,然後才用一種平靜的語氣說道:「我們墨家一向都是很注重道義,這和殿下如今信奉的功利主義全然不同。蘭兒說的沒錯,殿下可以容忍不同的學說,但是絕對不會讓它妨礙到自己的目的。殿下的心意墨雲已經瞭解,只是有些事情墨雲仍然要做,還請殿下明白!」 聽到雲先生這種冷漠淡然的語氣,我的心中有些沉痛,但是並不後悔,轉移話題問道:「雲先生明白就好。對了,雲先生為何不問本王當初為什麼讓龍戰天去給你送那封信?」 雲先生冷然的說道:「墨雲此來已經見過蘭兒了,知道殿下許多的事情,如今見了殿下,更是覺得殿下不需要墨雲多操心了,殿下對這個答案滿意嗎?」 我不置可否的繼續問道:「雲先生可以和本王說說現在西夏的情況嗎?本王想知道對於明年的出征,他們準備的如何?」 雲先生道:「這個請殿下放心,武雲讓我轉告殿下,西夏一定會如期的履行自己的約定,到時還請殿下配合出兵。另外,殿下當初同蘭兒說的話我也轉告了武雲,她讓我代她謝謝殿下。」 我搖搖頭道:「根本不用謝本王,就算他們知道了又能如何?更何況世間的事情豈是一成不變的?我們現在要到什麼地方去?」 雲先生淡然自若的道:「前往趙善湘的家居。」 我聞聽趙善湘之名就眉頭一皺的停下腳步,望著仍然向前走的雲先生,心中心思電轉,一咬牙下定決心的跟隨了上去。 不管你這次是什麼目的,我豈能示弱於你。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房子,沒有任何多餘的裝飾,唯一特別的是今天是除夕,這戶人家掛的不是紅燈籠而是白燈籠,另外是用黑布代替了彩綢,這一切都預示著這戶人家出現了問題--有親人過世。 我站在門外,問道:「就是這裡嗎?」 在雲先生點頭後,菊不等我示意就一揮手讓那些跟隨的護衛圍了上來。一個護衛輕手推開並未關嚴實的大門,敲了幾下,見無人應聲,就重力的拍打起來。 不久,一聲童音傳來:「來啦,請等等!」 看到雲先生不悅的表情,我淡淡的說道:「他們也是職責所在,還請先生原諒!」我現在已經肯定雲先生他對我沒有任何惡意,所以在稱呼上也親近了起來。 感受到我的變化,雲先生淡然的說道:「殿下現在就相信墨雲,不嫌早了點嗎?」 我道:「其實本王一直相信先生,只是對于先生卻沒有了當初的那種親近,先生應該感覺的到。」 雲先生還沒有回答,門前就出現了一個披麻帶孝的男童,看到我們這麼多人他並不害怕,反而用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打量了一下我們,才禮貌的問道:「客從何來?」 雲先生上前回答道:「你是繼志吧,我們是令尊翁的故交,聞聽尊翁不幸,特來拜祭,煩請通報。」 聽到雲先生的話,我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個叫繼志的趙善湘之子,發現頗為眉清目秀,比別的同年男童多了一份穩重,少了一些天真。 此時這個繼志聽了雲先生的話,連忙整理一下衣冠,恭敬的道:「原來是世伯,不知世伯姓氏為何?可否告知,也好讓侄兒稱呼。」 雲先生平和的說道:「我姓墨,這是我學生和你同姓,其餘之人皆是我們的隨從。」 繼志聽聞再行一禮道:「原來是墨世伯和趙世兄,煩請稍等,請容侄兒通報家姐一聲,前來迎接。」 獲得雲先生同意後,這個繼志就又走回屋中。 見他走後,我對著菊問道:「為什麼趙善湘的家人會到這裡來,本王當初軟禁趙善湘的時候安置的可是一戶富家宅地,怎麼成了這種地方了?」 菊低聲回答道:「牟淵將趙善湘放出來後,趙善湘就另外找了一戶人家居住,看來就是這裡了。」 雲先生這個時候插口道:「趙善湘為官一向清廉,從來不收受賄賂,另外他也經常救助一些貧困士子,因此家中很少有什麼積蓄,所以搬到這裡也是必然。」 我接著問道:「趙善湘不是已經下葬了嗎?為什麼還要到這裡來拜祭他?難道先生是想威嚇本王嗎?那先生實在是小看本王了,就是算現在趙善湘再次出現在本王面前,本王照樣敢殺。」 雲先生望了我一眼,並不回答的說道:「殿下進去就知道了。」 我想了一下,估計裡面是有靈堂,就向岳家一樣,也就沒再深想,轉過頭問菊道:「趙善湘家有些什麼人?」 菊回答不上來,搖搖頭正要開口的時候,雲先生接口說道:「趙善湘夫人早逝,現在僅有一子一女,子叫繼志,女單名一個荷字。」 我不悅的看著雲先生,說道:「雲先生這次看來是有備而來,不知等會兒會給本王什麼驚喜,千萬不要讓本王失望才好。」 雲先生淡然一笑,沒有理睬我的對著菊說道:「你的武功又進步了,看來墨雲現在也很難傷你了。」 他的這個態度讓我心頭暗怒,冷哼一聲調過頭去,不再理他,菊看到我這個樣子,有些不滿的看了雲先生一眼,也沒有說話。但是,我無意中卻看到雲先生目光中有一種奇異的光彩閃過,似乎他是有意如此。 在我暗自奇怪的時候,這個屋中響起一陣急切的腳步聲,繼志很快就出現在我們面前,和聲說道:「家姐有孝在身,不便出門迎接,就請龍世伯和趙世兄隨繼志進來,得罪之處還請原諒!」 看到這個繼志從容不迫的樣子,我覺得這個孩子的天資確實不錯,而且看來家教也很得力,不然豈能有如此得體的措辭和舉動。 菊這個時候上前道:「這位小哥,不知我們先進去是否合適?」 繼志眼中的錯愕一閃而過,為難的答道:「家居狹小,恐怕容不下這麼多人,還請原諒!」 菊溫和的笑了一下道:「無妨,就三人先進去看一下如何?我家公子身份尊貴,還請小哥通融!」 繼志聽菊這麼一說,注意的看了我兩眼,然後點點頭道:「那好吧,就請你們選三人隨我先進去吧!」 菊讓鄭天選了三個懂機關的跟隨這個繼志進去,然後走過來告訴我,在這所房子周圍沒有任何問題。 我點點頭,然後對著不以為然的雲先生說道:「並非是本王多疑,實是因為本王曾經遭受過一次這樣的襲擊,所以不能不小心些。」 雲先生不置可否的點點頭,沒有說話。 不久,一個護衛就和繼志又一起出來,表示這裡安全。 得到這個表示,我和雲先生一起就跟隨著繼志進入這個小屋,幾個身手很好的護衛也和菊一起跟進來。 這個屋子果然很小,整個天井不過十多步就走完,我們這些人進來就顯的有些擁擠,幸好除了菊,其餘的人都沒跟進屋,所以當我進入客廳的時候,就只有三人跟隨繼志進來,連原先進來的那名護衛都出去了。 一進入客廳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素潔莊重的靈堂和白色的布幔,當中有一靈位:先父趙公善湘之靈位。 靈位前案台上的兩支蠟燭被我們進來的微風帶的左右搖曳,吞吐不定,當中的香爐中燃了一半的一炷檀香兀自飄著一種淡雅芳香,幾盤可能是用麵粉做成的水果供品放在旁邊,一個供人跪拜的麻墊放在案台下,旁邊還有一個燒紙的大瓷缽,裡面的紙灰已經有一半多了。 靈案旁這個時候還靜靜地跪著一個披麻戴孝的女人,頭垂的很低,讓我看不到她的樣子,不過看她雙肩微微抽動的樣子,估計是剛痛哭過。 由於她穿的是重孝,除了白色縞服的袖子裡伸出一對玉手外,其餘的地方統統看不到。不過光看她的小手,就知道她長的應該不差。白淨柔和的手背,如蔥的尖尖十指,透著一種淡淡光澤的長指甲,讓人可以輕易的想到這雙手的美麗。此時這雙美麗的小手正左右分開地放在膝蓋上,好像是一種準備回禮的架勢。因為光線並不好,在她的身側現在拖著一個影子,隨著燭光的搖擺,她的這個影子也搖擺不定,讓人大白天中就感到一種寒氣,有些鬼影森森的感覺。 不等我再看,哪個繼志就用一種變了聲的語調說道:「請,請墨世伯和趙世兄給我爹爹上炷香,讓九泉下的爹爹可以感受到二位的高義。」 現在我總算是看出來了,整個靈堂的對外負責人就是這個小傢伙,怪不得他的孝衣比起他姐姐要輕便一些,原來是為了活動方便。 聽到這個繼志的話,雲先生先對著趙善湘的靈位鞠了一個恭,然後拿起一炷香點燃插到香爐中,然後又雙手合十的對著靈位行了一禮,樣子十分虔誠。 這個時候繼志高聲喊道:「請家屬回禮!」一邊說還一邊跪下來對我們還禮。 哪個跪著的女子用手按地,跪附著對雲先生還了一禮後,就抬起頭來打量我們。 不想她的眼光剛和我一接觸,她原本就沒什麼血色的俏臉變的更加蒼白,紅紅的眼睛閃過一種難於掩飾的驚恐,右手顫抖著抬起來指著我,然後就是一聲尖利之極的叫聲喊道:「弟弟快跑,他就是太子。」 這個喊聲一出口,整個屋子中就一陣大亂,好幾個人影衝了進來,將我護住,鄭天鎮定的聲音問道:「殿下,你沒事吧?」 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緊張,然後望向被這個意外弄的張大口看著我們的繼志,正想開口說話,哪個應當叫趙荷的女子艱難的站了起來,搖晃了幾下,猛的撲到繼志的身前,用手抓住靈案將他護在身後,顫聲說道:「殿下,爹爹一生也算為朝廷盡忠,雖然得罪了殿下可是還請殿下看在爹爹一生效忠朝廷的份上饒恕阿弟吧,他還小,什麼事都不懂的,如果殿下要殺就殺小女子好了。只要殿下肯放過阿弟,小女子任憑殿下處置。」 我皺著眉頭打量起她,不出所料,她很美麗,一張姣美絕倫的臉龐雖然被她泛紅的雙眼拖累了不少,可是她現在身上的一身孝服讓她整個人充滿一種貞潔素雅,有一種病態的唯美,讓人一見就不禁心生憐憫,興起將她抱在懷中好好疼愛的念頭。 可是這種美麗和她現在臉上那種有些絕望的哀求結合起來,就讓人覺得一種殘忍,似乎是將一幅非常美麗的油畫劃了幾刀一樣,讓人不忍和傷感,甚至還有些憤怒。 打量完她,我沒有回答她的話,轉而問雲先生道:「他們為何會以為本王是來殺他們的?」 雲先生望了趙家姐弟一眼,然後說道:「在殿下殺了趙善湘後,蘭兒前來看望這對姐弟,發現他們的情況,就讓人告知於我。想讓我勸解殿下不要妄開殺戒,所以今日我才帶殿下到這裡來看看,至於他們為何認定殿下想殺他們,墨雲也不知道。」 我聽了他的話,心中有些明白他的意圖,他是想用這種方式來感化我,不要走上他們認為的邪道。 不置可否的望了雲先生一眼,然後看著趙家姐弟問道:「你們誰可以告訴本王,為什麼你們認為本王是來殺你們的?」 這個時候趙荷已經冷靜下來,有些試探的問道:「殿下難道不是來抓我們的嗎?」 我搖搖頭道:「不是,本王從來都沒想過要殺你們。」 聽到我這話,趙荷似乎鬆了一口氣,還沒有說話,哪個趙繼志突然擺脫他姐姐的手,站出來厲聲喝問道:「你就是哪個殺了我爹爹的太子嗎?」 看著趙繼志那雙似乎要噴出火舌的眼睛,肯定的說道:「不錯,你想如何?」 「我要殺了你替爹爹報仇!」話音未落,他就向著我衝來,使得他姐姐心膽欲裂的狂呼起來。 雖然這個小傢伙夠勇猛,但是如果真的讓他這樣衝到我身邊,那才出奇聞了。 不用菊動手,鄭天就指揮幾個護衛將他制服捆綁起來,連衝了過來的趙荷也被雲先生制住,只能焦急的看著她弟弟,沒多久哀求的目光就轉到我這邊來,如果她能開口,想必一定會對我求饒。 現在屋中的情況確實是夠淒涼的,原本就很傷心的兩姐弟被突然而來的殺父仇人所驚擾,一個被殺父仇人的手下照顧的嚴嚴實實,另外一個只能一動不動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什麼都做不了,任憑殺父仇人為所欲為,那種絕望就是我這個悲劇製造者都能感受到。 避開趙荷哀求的眼色,我對著雲先生問道:「你到底要幹什麼,直接了當的說出來吧!」 雲先生悵然的歎了一口氣道:「其實我只是讓殿下看看,殿下殺的人未必都是該死之輩。就拿這個趙善湘來說,在他死後,這對姐弟連辦喪事的錢都拿不出來,還是蘭兒暗地裡出錢給他們,才能將趙善湘下葬。殿下知道他們為什麼不離開建康嗎?就是當初蘭兒給他們錢時約定他們一個月內不能出建康,為了這個約定他們明明知道留在建康很危險,可是他們還是義無返顧的留了下來。其子女尚可如此,更何況趙善湘的為人。殿下,有些人雖然冒犯了殿下,可是其並不及死罪,殿下如此妄殺,早晚會讓天下人不安,釀成大變,殿下不能不三思。」 我默然半晌,然後望著趙荷說道:「你叫趙荷是吧,本王殺了你爹,你恨不恨本王,老實回答本王,你弟弟的性命就捏在你的手上。」 雲先生解開趙荷的禁制後,趙荷先擔心的看了弟弟一眼然後才鼓起勇氣回望著我厲聲道:「恨,小女子當然恨,論及對殿下的仇恨,小女子並不弟弟少,殿下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對這個答案我並不意外,示意鄭天將趙繼志放了,然後望著這個小傢伙搖搖頭道:「比起你姐姐你確實還是太嫩了點,你想找本王報仇,十年後你也許有機會,可是現在你只是送死。算了,本王今日原本就沒打算殺人,這次就放了你,你要好之為之。」 趙繼志還想說什麼,可是卻被其姐將他的嘴捂上,只能憤恨的看著我,表達心中的仇恨。趙荷卻在這個時候開口道:「殿下今日到來,到底所為何事?如果不是為了殺我們姐弟以絕後患,還請殿下不要再來打擾我們,家父的亡靈還等著我們拜祭。」 我冷靜的看著趙荷蒼白決然的臉容,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似悵然,似憤怒,更似什麼都不是! 回頭再望了趙善湘的靈位一眼,搖搖頭對著雲先生說道:「今天的整個事情都是你安排的,你負責善後吧!相信你會做的很好的。」 說完這個話,再看了屋中正憤恨不已望著我的趙家姐弟一眼,然後就走了出去,讓人搬了把椅子,坐到門外仔細思索起雲先生說的問題。 老實說,趙善湘這個人我不是沒有調查過他,不然當初也不會僅僅只是將他軟禁起來。我殺王子義和趙善湘,最主要的原因是我認為他們妨礙了我的改革,可是現在看起來殺了他們並非是最好的選擇。雖然我的理由很充分,只是我忽略他們並非是如同史彌遠那樣的賣國奸臣,頂多就是無意的幫兇,為了他們的過錯而抹殺他們的功勞確實不是很好。 當我想到這裡的時候,雲先生出來了,我問道:「你是如何給他們說的?」 雲先生淡然的說道:「墨雲只是告訴他們,殿下會負責他們今後的衣食住行,直到趙繼志成年。」 我不為所動的繼續問道:「他們接受嗎?」 雲先生回望著我道:「他們拒絕了。」 我冷然的看了一眼這個普通的房子,然後說道:「雲先生真是用心良苦,只是本王現在心如鐵石,豈能為此等之事而放棄自身的追求,今後還請雲先生不要再費這樣的心思了。」 說完,我就不再理他,疾步的向前走去,離開這個地方。 走在路上,不知什麼原因,看著路旁那些彩綢紅燈,我的心中總會閃過在趙家看到的靈堂以及趙家姐弟那種憤恨的眼神,完全沒有來時的那種輕鬆愉快的感覺。 看到旁邊雲先生悠閒的樣子,我忍不住的說道:「先生今天安排如此一個節目給本王到底是什麼意思?」 雲先生這個時候收起一直以來的那種悠閒,臉色變的非常嚴峻的道:「先祖師有言,故雖有賢君,不愛無功之臣;雖有慈父,不愛無益之子。是故不勝其任而處其位,非此位之人也;不勝其爵而處其祿,非此祿之主也。良弓難張,然可以及高入深;良馬難乘,然可以任重致遠;良才難令,然可以致君見尊。是故江河不惡小谷之滿已也,故能大。聖人者,事無辭也,物無違也,故能為天下器。是故江河之水,非一水之源也;千鎰之裘,非一狐之白也。夫惡有同方取不取同而已者乎?蓋非兼王之道也! 殿下可還記得這段話,當初墨雲同殿下提及的時候,殿下用求同存異來向墨雲表達自己今後會如何對待不同政見者,可是如今殿下是如何做的了?墨雲今天的這番做為無非是想告訴殿下,殿下現在遠沒有當初的容人雅量,動則殺人,已經和當初墨雲心目中的哪個殿下相差甚遠。墨雲不知殿下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使得殿下發生如此改變,只是明白現在的責任就是要告訴殿下,不要再一意孤行。殿下的才能無庸置疑,可是殿下如果太過自滿,看不起天下人,那麼殿下終究會吃大虧的。」 我思考了一會兒,將自己的所做所為,仔細的從頭篩了一遍,越想越覺得現在的自己和當初的自己已經差別甚大,原因雖然很多,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自從我覺醒以來屢次獲得的勝利讓我心中開始自滿,隱隱有瞧不起天下人的心態在作怪。比如雲先生,與其說我是怪他,不如說我是有些輕視他,我的本事是不低,可是如果自滿那我的下場就值得考慮了。 不知如何這個時候在我心裡想起後世聽說過的那種「文化大革命」,在新的精神沒有確立,卻將舊的精神摧毀,結果卻讓整個國家和民族走入了歧途,導致深重的災難。捫心自問,我現在的做法是不是也和他的做法一樣,在沒有確立新精神的時候卻決然用暴力捨棄了舊的精神?我到底是在幫這個神州,還是又給神州帶來一場新的災難? 不自覺間,我的腦門上出了一陣冷汗,思慮了良久,才開口道:「先生所言甚是,趙昀這些日子以來確實覺得事情有不對的地方,今天聽了先生的話才明白原來趙昀心中開始自滿。如果這次不是先生今天的舉動,趙昀險些誤入歧途而不自知。請先生放心,趙昀知道今後該如何做了。」無論怎樣說,雲先生他關心我是不用懷疑的,我可以相信他對我是決無惡意的。 聽到我的話,雲先生終於露出了笑容,讚賞的說道:「殿下終歸是沒讓墨雲失望。雖然殿下現在對墨雲還心存芥蒂,但是墨雲可以給殿下一個承諾,只要殿下不要忘了善待天下人,墨雲今後一定會全力輔助殿下,成就殿下的偉業。」 聽到雲先生終於承認幫助我的話,我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溫和的說道:「先生的話,趙昀定當牢記在心。以前的錯誤趙昀已經不能挽回,但是趙昀會努力不再繼續錯下去,今後還請先生多多提醒趙昀,免得趙昀因為心中自滿而犯下大錯。」 雲先生道:「墨雲責無旁貸。」 我點點頭,沒有再和他說什麼,直接告訴菊,讓她今後負責照顧一下趙家姐弟今後的生活,但是不要讓他們知道是我在幫他們。 在菊答應的同時,我的心情也突然輕鬆起來,對著雲先生道:「先生不知是否有空,不如隨同趙昀一起去趙范將軍那裡去一趟如何?」 雲先生微微一笑道:「墨雲也很結識我大宋的這位名將,就請殿下帶路好了。」 我和他相視一笑,然後一起向前走去,原本存在我們之間的那些間隔消失了許多,雖然還有一些心結,但是在我心中我相信哪個讓我信任的雲先生回來了。 u優書猛 UUTxT。com 全蚊字板粵牘 第五集 第六章 新年焰火 字數:12126 當我偕同雲先生和趙范將軍一起回到王府的時候,姿兒主辦的除夕宴會就要開始了,那些賓客已經到的差不多,正在客廳中和相熟人閒聊。看到我進來,原本在大廳中的那些人連忙過來參見我。 寒暄一番後,我指著雲先生說道:「諸位,這就是本王太傅墨雲先生,也是墨如蘭姑娘的父親,因為執行一個任務,今天才回來,大家都過來和雲先生見一下面吧!」 聽我這麼一說,司馬風等還沒有和雲先生見過面的人都紛紛來和雲先生打招呼,一時間弄的大堂好不熱鬧。 在岳雨和幾個將領過來和趙范打招呼的時候,我看到姿兒,小筠,梅等諸女穿著新衣打扮的靚麗一新的樣子,原本還有些鬱悶的心情一下就好了起來,看到姿兒給我打了個讓我過去的手勢,就將趙范交給岳雨招呼,自己跑去那邊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姿兒輕輕說道:「殿下剛才到那裡去了?我們還等你來宣佈宴會開始,殿下不是忘了吧!」 我拍拍額頭,想起自己說過的話,連忙有些歉意的對她道:「我剛才有些事情耽擱了一下,現在可以宣佈嗎?」 姿兒點點頭,我就轉頭看著和雲先生見禮的人,等進行的差不多後,揚聲道:「諸位,請等一等,本王有話要說!」 大堂中很快就安靜下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 淡然的笑了一下,我繼續道:「諸位能夠來參加本王這個宴會,本王感到很高興,本王心中也知道今天大家其實並不想和本王在一起,而是想和家人團聚。不用辯解,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本王現在還想和王妃一起說說貼心話了。」 聽到我的這個話,下面的人都露出會心的笑容,顯然對我的話表示贊同。 將他們的神色收入眼中,組織了一下下面的說辭,繼續道:「既然我們大家都有差不多的心思,為什麼本王還要將你們招到王府了?其實原因很簡單,一是慶祝趙范將軍和雲先生的歸來,二就是和大家聊一些輕鬆的話題,慶祝除夕讓彼此熟悉一下,僅此而已。你們放心本王不會佔用你們多少時間的,這個午宴結束後,你們就可以和你們的家人團聚去了,現在本王也不多說,大家還是和本王一起入席吧!」 在司馬風的帶頭下,所有人都高聲道:「多謝殿下!」 我點點頭,就將他們帶往宴會大廳,在我落座後,他們也按照原先的安排一一的落座。 和我同席的有姿兒,梅,司馬風,岳雨,趙范,雲先生,以及被特別安排的孔有德,不過他顯然很不習慣,臉上一直有些誠惶誠恐,十分的拘謹,弄的姿兒安慰了他好幾次,才讓他稍微平靜了一些。 也許是我的期望和他們的理解有些差距,原本我是想說了那些話後他們就應當自己干自己的了,可是望著鴉雀無聲的宴會大廳,我皺了一下眉頭站了起來,高聲說道:「怎麼了,本王不是說了嗎?大家現在可以隨意,本王沒什麼話要說了。」 說完,不再理他們我就坐了下來,招呼同桌的一聲,率先開動起來。在我的帶動下,其餘的人也慢慢放開,特別是幾杯酒下肚後,大家更是輕鬆隨意起來,只是還不敢放肆就是。 因為有上次的經驗,我滴酒未沾,弄的我那些屬下也不敢上來和我進酒,這也更合我意。和因為傷重不能飲酒的趙范一起聊的很開心。在我有意下,大家都避開了現在和金人的戰爭,聊一些如何訓練士卒的方法。 在我的引導下,趙范侃侃而談,讓我明白對於騎兵趙范也是深有認識,也認識到大宋騎兵不足是大宋只能守不能攻的一個重要原因。 就在我和趙范說到應該如何加強騎兵訓練的時候,姿兒突然開口道:「殿下,孔先生有話要和殿下說!」 我聞言,和趙范說了一聲,就抬起頭來望向孔有德道:「先生有什麼話儘管說,今天是一個輕鬆的聚會,沒有那麼多規矩的。」 孔有德附和著笑了一下,道:「殿下仁慈,小人萬分感激,原本小人是不應該打擾殿下的,只是小人受老友所托,不得不將這個事情告知殿下,還請殿下原諒!」 我擺擺手道:「不用客氣,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聽到我的保證,孔有德原本不安的臉色緩和了些,看了姿兒一眼後說道:「小人的老友李旺遠委託小人向殿下問好,並想讓殿下在方便的時候和他見上一面,不知殿下意下如何?小人知道這麼做讓殿下很為難,可是小人和李旺遠幾十年的朋友,不幫他小人過意不去,還請殿下原諒!」 我皺了一下眉頭,問姿兒道:「這個李旺遠是你上次告訴本王的哪個什麼江南首富嗎?」 姿兒點點頭道:「確實是此人,殿下覺得如何?」 我想也沒想的說道:「上次這個傢伙對王妃的募捐一毛不拔,這次見本王能有什麼好事?如此吝嗇又無遠見的商人又如何能夠和本王共圖大業?姿兒,你去見見他就行了!」 看到我不高興的樣子,姿兒和孔有德都不敢再說,一時之間我們這桌的氣氛有些冷落下來。 幸好司馬風看到情況不對,連忙開口問雲先生道:「雲太傅從西夏回來,可知現在西夏皇帝有什麼舉措防範蒙古人?」 雲先生淡淡的說道:「西夏君臣提起蒙古人都害怕的發抖,那裡談的上什麼舉措,就連這次和大宋結盟抗擊金人還是受了蒙古人的脅迫,不得已而為之。西夏如今的情況已經是日暮途窮,時日無多了。」 聽到雲先生這個話,席中的人沉默了下來,想著西夏滅亡帶來的影響。 岳雨突然開口道:「其實西夏人這次在抗擊金人中出大力,將西線被控制在金人手中的幾路奪過來,那麼西夏就可以和我大宋接壤,到時候如果西夏危急,我大宋還可以出兵幫助西夏退敵,守望互助!」 岳雨的話一出口,席中的人都將目光放到我身上,顯然希望我說幾句。我迎著他們的目光,淡然一笑道:「本王說了今天不說正事,岳雨違規,自己罰自己一杯吧!」 眾人眼中失望之色一閃而過,岳雨遵命喝了自己面前這杯酒後,就不再開口。我注意到雲先生臉上若有所思的樣子,輕輕說道:「雲先生不用多想,西夏的事情只能西夏自己去處理,哪個西夏皇帝.沒這麼容易屈服的。來,先生請吃這盤菜,還記得當初和先生在岳家的時候,先生就對這盤菜讚不絕口,先生再嘗嘗,這盤菜的味道可有什麼改變!」 在我熱情的推薦下,雲先生嘗了桌上的一盤青菜,大表讚賞,惹的其他人也紛紛動筷,一時間讚賞之聲不絕,讓桌上的氣氛又開始熱鬧起來,司馬風更是發揮他的才識,不斷的點評這些菜出眾的地方,讓我們聽的十分過癮,對於念雪的本事更是讚歎。 一直沒說話的梅這個時候也開口說起一些趣事,讓我們這桌又開始活絡起來,連帶影響了其餘的人也開心的互相敬酒,讓這個宴席最後以不熱鬧也不冷場的情況下收場了。 宴會後,送走那些屬下官員,我讓梅去安排雲先生的住處,然後我就和姿兒等諸女一起回到姿兒的小樓中準備一起守歲,這也是我和諸女培養感情的一個機會。 當我到達不久,念雪和幫忙的彩雲也來了,我想到宴席中的美味,著實誇獎了她們幾句,讓念雪非常高興,直說是彩雲的功勞,弄的彩雲不依,一把抓住念雪撓起她的癢來,逗的她咯咯直笑的躲著彩雲,最後沒辦法下只好向我求救,才算躲過彩雲的「魔爪」,不過卻落入了我的「虎口」。 就在我想逗逗她的時候,梅回來了。彩雲見了她非常高興,連忙喊道:「梅姐姐快來幫忙,表哥仗著人多正在欺負我。」 梅沒有回答,直接說道:「殿下,有些話我覺得該和你說說。」 看到她臉上的嚴肅表情,我呆了一下,才說道:「這裡沒外人,你直說無妨!」 梅點點頭,坐了下來道:「殿下,剛才雲先生告訴我,殿下是去趙善湘家了,不知殿下有什麼感想?」 我不明白她想說什麼,只好說道:「雲先生說的一些東西讓我明白自己有些地方做的不好,怎麼了?」 梅長歎一口氣道:「殿下終於意識到了,殿下殺趙善湘這個事情,確實做的很不妥。別的不說,趙善湘可以成為兩淮最高官員,這本身就說明他這個人非同一般。連這次朝廷對付殿下都還委以他重任來看,他一定在朝中有不少有力的支持者。殿下如今將他處死,再加上以前王子義的事情,殿下可以說在朝中威信盡失,只怕殿下以後不要再想朝廷的支援了。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話,召回殿下的文告很快就要發佈,殿下有什麼打算?」 我有些不信的說道:「趙善湘是我屬下的官員,殺他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嗎?更何況,我用以殺他的名義是他要行刺我,這個理由足以誅他九族,如今只殺他一人已是便宜他了。」 梅搖搖頭,道:「王妃,請你告訴我們這個殿下,現在建康的官員是怎麼看他的。」 被我注視著的姿兒,猶豫了半天,才慢慢開口道:「殿下,妾身不知道!何況今天是除夕,談這些公事不好,梅姑娘,你說了?」 梅很不客氣的說道:「你一味袒護殿下,只能讓殿下看不清問題的嚴重,算了,還是我來說吧!殿下,你知道外面現在有許多的官員認為你是一個殘暴的人,對於屬下只要一言不和就會妄開殺戮。殿下沒有注意到今天的宴會上,許多人看你都非常勉強,遠沒有以前那種熱情,殿下難道沒有覺察到嗎?殿下將行刺的罪名按在趙善湘身上,以為就可以讓人相信嗎?殿下什麼時候將別人看的這麼愚蠢了?還是殿下自己變了?」 我聽了梅指責的話,聯想到今天在宴席上那些官員的表現以及梅一言不發時的情況,心中有些明白了,那些人非常怕我,現在想深一點,當時他們的笑容似乎都是公式化的附和著我,遠沒有以前那種真心信服的感情在裡面,也就是說,他們開始和我離心了。 想到這,我猛的站了起來,望著姿兒厲聲問道:「你都知道些什麼?快說!」 姿兒眼中掠過一絲惶恐無助的神色,然後低下頭道:「對不起,殿下,妾身只是聽到他們說殿下心胸狹窄對於得罪殿下的屬下官員一定會趕盡殺絕。不過,殿下,說這些話的人並不多,我們根本就不相信他們的話,殿下不用擔心,司馬總理會處理好這些事情的。」 一聽情況沒我想的那麼嚴重,我又坐了下來,覺察到屋中的人正緊張的看著我,我笑了一下才道:「你們不用害怕,我現在也知道出問題了。當時自己一時忘形,所以也沒深想就殺了趙善湘。梅,你認為現在該怎麼辦?」 梅嚴肅的說道:「殿下認為這種情況不嚴重嗎?這還只是建康的官員,現在還不知道兩淮那邊的官員如何看殿下這個事情。我們這邊人手還不足,如果他們不穩的話,對我們的影響可是不小。為今之計,殿下只有先給趙善湘平反,然後昭告天下,趙善湘是被人所陷害,殿下一時不查才上當的。另外,可以讓一些官員私下給那些不穩的官員透露出是朝廷故意誤導殿下,才讓趙善湘遇難的。必要時,可以給一些人出示一份牟淵的供狀,也許這樣就可以暫時穩住他們。以後殿下就可以慢慢做些事情來重新收攏他們的心了,殿下覺得如何?」 我點點頭道:「你說的很有道理,就按照你說的辦。你說為什麼這麼嚴重的事情沒有人給本王說了?這次還是雲先生提點了一下我,不然就算你說了,我現在也不會聽。」 梅接口道:「殿下身邊的重臣,出於文官這邊的就只有一個司馬風。司馬風這個人能力忠誠都可相信,但是他不是一個諍臣,就算他知道殿下做的不對,他也只會在事後化解不會當面和殿下頂撞的。至於殿下身邊的那些武將,他們都非常佩服殿下,更何況殿下又是殺的文官,殿下認為他們會說話嗎?」 我沉默了半晌,才說道:「你說的很有道理,在我身邊真的還缺乏一個可以隨時勸告我的人。***,殺一個人都這麼多講究,想當一個受屬下擁戴的皇帝還真難,比那些昏君難搞多了。以後看來不能這麼明目張膽的殺那些不開眼的笨蛋了,真他***不舒服。」 我的粗話一出口,屋中的人先是一呆,然後都笑了起來,將那種無形的緊張沖淡了不少,連一直扳著臉的梅都笑了出來。 看到這個情況,姿兒給彩雲使了個眼色後,說道:「殿下,公事也該談完了,今天還是說一下等會兒晚上該如何辦吧,望雪她們這些天一直在軍營中,是不是這次也讓她們回來看看?」 彩雲也附和著道:「對啊,我也想見見望雪姐姐她們,另外岳老夫人也念叨了好幾次了,表哥,你就發發慈悲讓她們回來一趟吧!」 我抬頭看看念雪渴望的目光,心中一軟,說道:「你們去找岳雨吧,就說是我說的,讓近衛營的士兵也休息一天,這樣總行了吧!」 聽到我讓步,彩雲露出高興的笑容,一把抓住要來對我道謝的念雪就往外跑,直到不見人影了,一句「謝謝表哥」才飄來。 搖搖頭,對著面色緩和下來的梅道:「你能不能給雲先生說一聲,就說我想讓他負責處理那些和我政見不和的大臣,你覺得如何?」 梅想了一會兒,才道:「不妥,這樣很容易讓雲先生形成一個可以和殿下對抗的團體,那樣會讓墨門在殿下這邊一家獨大,不如給他一個相當御使的官職,這樣又可以配合他的身份,又能遏止住墨門的過分發展。」 我也覺得有理,說道:「那就讓他當監察太傅吧!」 梅看了我一眼,問道:「殿下不想懲罰他擅自進入敵國的罪行嗎?」 我有些感懷的道:「他和我一樣,嚮往的都是一種心靈的自由。我能理解他當初為什麼那麼做,他的身份也很特殊,既然如此還用什麼懲罰嗎?更何況他讓墨門全門投靠我,已經給我巨大的支持了,他做的事情我也覺得很了不起,不是所有人在人死後還會記著別人的恩惠的。」 梅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就出去了。 現在屋中就只剩下姿兒和小筠了,連雲綠都被姿兒打發到外面去看動靜。 望著她們兩人秀麗的容顏,我呵呵的笑了一下,將小筠拉到身邊來,柔聲問道:「這麼長時間,我一直沒有好好的和你說說話,真是太對不起你了。」 小筠笑了一下,道:「奴婢只要遠遠的看著殿下,知道殿下心中還有奴婢就行了。」 我抓著她柔嫩的小手,感懷的道:「自從到了建康,你和我變的有些生分起來了。難道是怪我嗎?」 小筠搖搖頭道:「殿下想到那裡去了,只是最近一直在忙工廠的事情,和殿下見面的時間少了點,殿下也不用這麼猜疑吧!難道要當皇帝的人都是這麼喜歡懷疑人嗎?」 我摸摸鼻子,苦笑著說道:「好像是吧!對了,工廠的事情弄的如何?」 小筠眼中一種傲然閃過,自豪的說道:「請殿下放心,不出半年,奴婢就可以大量生產那些棉布,保證比他們現在弄的那些布匹要好。」 我高興的對著姿兒說道:「你的這個徒弟很了不起,現在越來越自信了。」 姿兒也輕笑道:「當然了,殿下身邊的人那能有差。」 我一聽也大笑起來,站了起來,高聲道:「不如我們今天也去院子中放放煙花吧!」在姿兒小筠的贊同聲中,我讓雲綠去找念雪,現在念雪是王府的總管,這些都歸她管。 在雲綠走後,我無意中發現姿兒欲言又止的望著我,我心中一動,又坐了下來坦然說道:「姿兒,你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吧,在我面前不用這麼拘束的,難道是我剛才嚇著你了嗎?」 姿兒搖搖頭,遲疑著望著我,似乎心中有什麼顧慮讓她的話說不出口。小筠精明的望了她一眼,對我說了聲要去幫念雪選煙花就走了。 我溫和的握住她的手:「現在沒別人了,不用擔心,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我討厭的是你將事情瞞著我,其他的就算你是罵我,我也不會怪你的。」 聽到我的鼓勵,姿兒深呼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的問道:「殿下,妾身一直想問你,梅姑娘幾人她們到底和你是什麼關係?殿下能夠回答妾身嗎?」 我不解的道:「為什麼這麼問?可以詳細的說說嗎?」 姿兒話已經出口就大膽多了,望著我有些淒婉的說道:「殿下,妾身知道你身上有許多的秘密,妾身原本不想過問的,只是妾身和殿下接觸的這段時間以來,發現殿下對於妾身的信任遠遠比不上對於梅姑娘她們幾人。妾身不知道殿下為什麼會這樣,但是妾身想告訴殿下一句話,如果殿下真的喜歡她們,妾身不會和她們爭的,但是請殿下不要懷疑妾身對殿下的忠誠,這讓妾身很難過,妾身不知道在殿下心中妾身到底是什麼位置,甚至現在妾身都有些不知道和殿下如何相處。姐妹們心中雖然不說,可是妾身知道她們其實對妾身對殿下也有疑惑,所以今天妾身想殿下給妾身說個明白,殿下能夠答應妾身這個無禮的要求嗎?」 一聽是這個事情,我心中咯登了一下,這些天來的經歷走馬燈似的從我腦海中閃過,明白她為什麼會問我,可能她的這個問題藏在心中很久,只是今天終於忍不住說出來罷了。 手上輕輕一使勁,將姿兒拉到我身上坐了下來,讓她靠在我的胸膛上,低下頭在她耳朵邊呢喃道:「小傻瓜,你是在怪我上次瞞著你安排的那些事情嗎?我知道那是我的不對,我對你道歉,好嗎?」 姿兒抱住我,肯定的說道:「我不要你的道歉,只要你告訴我,你還喜歡你的姿兒,還相信你的姿兒,一切的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我輕輕啜吸了姿兒晶瑩的耳垂一口,溫柔的道:「我愛你,姿兒,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姿兒。你想知道我為什麼相信梅她們嗎?因為她們曾經用生命驗證了她們對我的忠誠,所以她們才是我最放心的人。我是一個貪心的男人,也是一個佔有慾很強的男人,我不僅要女人的身體屬於我,也要她們的心永遠的屬於我,否則,我寧願靜靜的走開,哪怕我會傷心,但我也不會再去招惹這個女人的。姿兒,你是一個好女人,也是一個我愛的女人,我知道你也會成為我最放心的女人的,對嗎?」 姿兒眼中射出無限溫柔的目光望著我肯定的說道:「妾身明白了,妾身一定不會讓殿下失望的。」 沒有再說什麼,在她光滑的額頭上輕輕的親了一口後,緊緊的抱住她,讓彼此心中的那種溫情水乳交融的匯合到一起,感受那種難言的溫馨和柔情。 直到門外傳來一陣人聲,我才和姿兒分開。姿兒臉有些泛紅的匆忙整理了一下弄皺的衣服,然後坐到一邊,用如水的雙眼給我送來一個動人的眼神,讓我心中感到一陣溫暖。 進來的是梅,菊和白女,看她們的臉色我就知道這次是有好消息,輕鬆的問道:「如何,你們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今天是新年,除了好消息外就不要說些掃興的話了,剛才我就被梅弄的難過了好半天。」 梅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反駁道:「不對吧,我看殿下是開心的很,還難為我為殿下跑東跑西的去散佈那些鬼話,殿下難道還不滿意嗎?」 我連忙笑道:「那裡,那裡,開個玩笑而已,都坐吧,有什麼事情嗎?姿兒不是外人,以後有什麼事情也可以和她商量。」 梅她們看了姿兒一眼,點點頭沒有說什麼的就坐了下來,到是姿兒看了我一眼,表達心中對我的感激和愛意,弄的我一時有些心癢癢。 她們坐下後,菊首先開口道:「殿下,屬下按照你的吩咐訓練的那支『黑影』部隊現在已經訓練完成,他們不僅武功不低,而且十分精擅合擊。殿下告訴我的那些教程,屬下也讓他們照著訓練,效果非常理想,屬下認為他們已經可以正式組隊出師了,不知殿下覺得如何?」 黑影就是我按照後世的特種部隊模式,加入進現在很發達的武技後組建的一支特殊的部隊,主要是用來進行暗殺和破壞,搞顛覆用的。和小三的神武衛營是一暗一明的兩支特種部隊,肩負不同的任務。 這時聽到他們已經可以使用,我有些驚喜的看著菊道:「可以用了嗎?那就太好了,按照我給的圖紙你要給他們設計最好的裝備,哪個連環弩也要給他們裝備上,估計過一段時間就要用他們了。他們的隊長還是哪個孫雄融吧,他在我的侍衛隊中表現的很出色,他在那邊做的如何?」 菊肯定的說道:「孫大隊長不僅武功高強,而且指揮得宜,就算屬下孤身一人落入他們的埋伏中也不能全身而退。殿下就請放心好了。」 我滿意的說道:「那這支部隊就交給你指揮了,如果朝廷中那些人膽敢有什麼不規矩的舉動,一定要讓他嘗嘗本王的厲害,讓他們知道本王不是任憑他們宰割的笨蛋。對了,梅給朝廷的文書是否用牟淵的名義遞上去了?」 梅點點頭道:「不錯,我們還讓牟淵不時在一些人面前露面,估計就算朝廷知道不對,也要過一段時間才能派出人來查問,我們有充足的時間準備。」 我冷冷的笑了一下,然後說道:「我們這次做了這麼大的事情,朝廷不可能不聞不問的,所以如果這次朝廷真的還敢來壓制我,就不用對他們客氣,狠狠的教訓一下他們,我到想看看他們的膽子有多麼大。另外,還有一件事情,現在我主管的幾個軍事方面還差幾個部門的主管,你們如果有好的人選就說出來,這個事情也給司馬風岳雨他們說一聲,明白嗎?」 她們表示明白後,我接著問白女道:「有什麼消息嗎?」 白女看了姿兒一眼後,道:「屬下發現一些商人利用新年的機會大肆對一些官員行賄,屬下已經掌握了一部分人的名單,這些人都是查證確實他們有貪污瀆職的行為,屬下想過了這個新年就對他們動手,只是那些商人該如何做,還請殿下明示。」 安慰的拍拍正不安看著我的姿兒一下,漫不經意的說道:「這樣啊,他們不是錢多嗎?他們給了那些官員多少,就處他們十倍的罰金並將他們的名字公告於眾。如果他們不想他們的名字被人議論的話,就出二十倍的罰金好了。如果下次還被抓到,就將此人的家產充公。本王到想看看這麼整治了他們,他們是否還敢這麼大膽。」 梅不以為然的說道:「殿下不是忘了,你自己都接受那些商人的錢財,如今的這種做為不是只許官兵放火嗎?」 我淡然說道:「這當然不一樣,那些人給本王的錢,本王可一文沒落腰包,全都用在建康和兩淮的建設上了,這和他們的錢都進了自己的腰包如何一樣?不過你說的到讓本王想到一個事情,以人性來說,想要完全禁絕這些也是不可能的。不如這樣,白女,你在各路府縣都設立監察部門,如果那些商人想送禮都折合成現金送到監察部門去,以後就以監察部門得到捐贈額的多少作為一個官員是否可以陞遷的一個依據,你們看如何?」 梅輕笑道:「殿下這不是變相的行賄嗎?反到將監察部門拉下水,只怕以後會越發不可收拾。」 我搖搖頭道:「水至清則無魚,我們不需要那些因為害怕受賄被抓而連正常的事情都不敢做的官員。無論任何制度都不可能杜絕受賄,既然這樣何不換種思維思考,將這些受賄的錢用到更好的地方去。你們想想,如果監察部門對收到的每一筆錢都開具收據,然後送錢的人將這些收據做為禮物送給那些官員。這樣,監察部門就會有非常多的經費來查辦那些瀆職貪污案,讓官員不敢放肆,而官員為了有一個陞遷的途徑,反過來會監督監察部門,這樣比起現在這種情況會好很多,你們說了。」 梅輕輕蹙了一下眉頭,道:「殿下這麼做漏洞太多,只怕會有人藉機勾結甚至利誘一些官員,互相狼狽為奸侵犯一些普通人的利益,但是又讓我們抓不住把柄,殿下想過了嗎?」 我微笑道:「所以我會制定一些保障普通人基本生活權益的法規,比如個人的私有財產不能隨意受到侵犯,另外,我將來還會宣佈全國的土地都歸國家所有,個人沒有土地所有權,但是會有土地使用權,而這個使用權也是私人財產,不能受到侵犯。只要安撫住城市的工人和鄉下的農民,我相信就算有人欲圖興風作浪也會難有做為。可是這些東西實現只能有一個前提,權利和責任明確的政府,以及那些愛護民眾嚴格執行制度法規的官員。其實說起來自古以來的那些皇帝都有些冤枉,他們只有天下之名,卻沒有天下之利,那些貪官豪門為了自己腐蝕了國家的基石,可是最後的惡果罵名卻讓皇帝一個人承受,你們覺得這種情況正常嗎? 其實任何制度都會有漏洞,問題是你是否有能力讓這個漏洞不影響到國計民生。官員有動力了,才會更好的做事。監察部門厲害了,就會讓那些官員老實,就算他能從中得到好處,但他也只能在一些不危害大局的範圍內給予那些送禮的人方便。監察部門的資金充足了,就能更好的保證我們的制度法規不讓官員隨意踐踏,無論遠近都不能逃脫他的監督。雖然現在這麼做還有許多的困難,但是只要我們堅持下去,一定可以獲得很大的成績,開創一個新的紀元。」 看到我興奮的樣子,梅不客氣的潑了瓢冷水:「殿下不是忘了,你的監察部門也是人組成的,你憑什麼保證他們不同流合污?」 我想了一會兒,道:「當然也不能放鬆對他們的監督,不僅要建立外部監督還有建立內部監督,另外還可以用對付間諜的方法來監督這些人員,總之我要使的他們既覺得自己光榮又覺得害怕,這樣才能使得我們的損失減低到最小。其實世間的事,有許多的情況只要那些官員真的按照制度法規辦,再稍微加一些人情,那麼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梅環視了屋中人一眼,然後問道:「我知道殿下現在已經掌握住江南東路,兩淮路百分之六十的土地,但是其餘的土地多是在一些大地主手上,另外,現在整個宋朝的土地被大量集中在豪門之手,殿下又有何良策?」 我望著梅,不知道她為什麼問這些,按照她的智慧應該早就知道我的一些打算了。心中一動疑,暗自的調動體內的真氣到耳竅附近,果然發現屋外有些異樣,但是又覺察不到任何人的呼吸聲。看了看梅,心中突然有些明白了。 古怪的看了菊一眼,揚聲道:「屋外是不是雲先生,想聽本王的話,何不進來一敘,何必做那小人行徑,似乎不太符合雲先生身份吧!」 話才出口,姿兒一臉驚訝的看著屋外,而梅的臉上卻出現意外和喜悅的表情,菊望著我,臉上出現歉然,小口微張似乎想解釋什麼,但被我用手勢制止了,只有白女還是一幅天崩而不變色的冷淡樣子。 將她們臉上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的時候,雲先生就淡然自若的走了進來,對我微微屈屈身子道:「為聽殿下高論,墨雲失禮了。」 我呵呵一笑道:「是梅讓先生這麼做的吧,看來先生的風格讓梅很讚賞啊!不然也不會這麼來設計本王了,你說是不是啊,梅大小姐。」 聽到我這話,姿兒和菊臉上都有些不自然,白女卻是有些不滿的看著梅似乎在責怪她。反到是梅一幅鎮定自若的表情道:「殿下不是這麼小氣吧,屬下也只不過是想讓雲先生知道,殿下如今還是不是當初哪個將百姓放到心中的殿下,殿下不用這麼激動吧!」 我猛然醒悟過來,梅這麼做肯定是有原因的,看來是她剛才去給雲先生說話的時候察覺到雲先生的一些問題,所以才安排這些對話讓雲先生聽到。 這樣一想,我望著有些尷尬的雲先生擺擺手道:「先生不用多疑,我只不過和先生開個玩笑,對了,先生快請坐,姿兒,你去給先生倒杯茶來。」 雲先生微微一笑,阻止了姿兒,搖搖頭道:「不用了,殿下,原本墨雲對殿下還有些擔心,只是聽了剛才的話墨雲發現殿下比起以前越發的成熟老練,特別是殿下的武功,比起當初真是天壤之別,墨雲真是多慮了。如果殿下不認為墨雲失禮該受罰的話,墨雲想先告退了。」 我微笑道:「不用多禮,先生隨意好了。」 雲先生走後,我望著梅問道:「發生什麼事情?」 梅輕輕一歎道:「我發現雲先生對殿下還有諸多的疑慮,特別是對殿下和我們這些『魔門』中人交往更是滿腹懷疑,所以我才這麼做。殿下,雲先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幫手。他和龍戰天不同,他會成為殿下實實在在的助力,我不想讓一些東西使得他對殿下產生誤會,所以才和兩位妹子說好,讓他悄悄跟來聽殿下的話,沒想到殿下的武功進步這麼驚人,現在已經可以發現他了。到是要恭喜殿下了。」 我苦笑著道:「怪不得你們不給我明說,原來是想讓雲先生聽我的真心話,你覺得效果好嗎?」 梅得意的說道:「當然不會差,殿下說的是真是假,雲先生一聽就明白。只要他認定殿下如今還是心中裝著天下,他就會為殿下賣力的,其實相比於其他的幾個宗師,雲先生是最注重入世後以民眾為重,這也是他們墨家一脈傳承的思想,所以我不想殿下和他之間產生誤會。殿下不會怪我吧!」 我狠狠的看了她一眼,不滿的道:「原本我還以為你是故意想讓我出醜的了,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又可以讓我和雲先生的隔膜減少一些。還真是懷念在京城的時候,哪個時候我和雲先生是多麼親密無間,那像如今!人生的際遇真是讓人難說。」 姿兒這個時候開口道:「殿下不用感懷的,雲先生並非普通之人,一定會明白殿下現在地位和身份都和京城不同了。殿下不用憂慮的。」 望著姿兒安慰我的微笑,我心中平靜了下來,大聲說道:「算了,今天不說正事了,我們去看煙花吧!也不知念雪會不會買煙花,我們一起去看看!」 招呼她們一聲,就當先而去! 出了姿兒的小樓,我原本一些鬱悶都一掃而空,心中又充滿一種昂揚的鬥志,看著姿兒她們的如花俏臉,我暗地裡發誓,不為別的,就算為了我身邊這些愛我的女人,我就不能輸了這場用整個天下來進行的賭博,更何況現在我手中的好牌越來越多了。 「彭,彭」接連幾聲鞭炮的脆響,空中散出金色的漫天花雨,紛紛灑灑的飄散在空中。沒等這些金雨湮滅在虛空中,一支更燦爛的綠色煙花又在空中放射出短暫的光輝,猶如一朵艷麗的鮮花在空中盛開,讓熱鬧的夜空更加輝煌,沒等這支煙花的光輝失色,又是一些更美麗的煙花從地上拔地而起,在空中綻放,讓人確實感受到火樹銀花不夜天到底是一種什麼意境。 被這些景象所吸引,在彩雲的帶領下,除了姿兒和竹菊外,我身邊的諸女都衝到場中,從那些侍衛手中接過煙花,一邊小心翼翼的燃放,一邊有些興奮的大叫,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風範。連一直埋怨我將制煙花的工匠弄去做火器導致煙花價格大漲的蘭,也放了開來,和才從揚州回來不久的靈兒爭點著煙花,看到煙花射出後就拉著梅高興的大叫著,完全沒了當初知道煙花價格後的那種愁眉苦臉。女人,還真是難懂! 看到姿兒眼中羨慕的神色,我輕輕的拉了一下她,然後一起向著場中走去。這些女子都是我看重的人,她們在我面前可以如此的放鬆,說明在她們的心裡,我已經是她們最親近的人,完全不用對我有任何防備,我和她們是一家人了。 想到這裡,我的心中更開心了,接過梅遞來的煙花,我抱著姿兒輕輕的點燃,然後飛快的跑開,看著從中放射出七彩的焰火,映照著諸女興奮的嬌顏,我知道這次新年,我會過的非常愉快。 悠u書盟 UUtXT。COM 銓紋子扳閱鍍 第五集 第七章 形式發展 字數:16296 在姿兒諸女的奉承中,我非常舒服的過完這個新年,使得我甚至有些不願意再回去工作。差點應了那句溫柔鄉是英雄塚的俗語。不過,因為新年後隨之而來的一系列事情,讓我不得不重新和建康所有人一樣又重新投入緊張的工作中。 因為我接受了梅的建議,不僅厚葬了趙善湘,還公開承認錯誤給趙善湘平了反。在梅的有意推動下,趙善湘是朝廷借刀殺人的消息也在我屬地的官員中流傳開來,使得不少人靠到我這邊,將朝廷在我這邊官員中的威信進一步降低。雖然這個方法有些卑鄙,但是如果政治不卑鄙那就沒什麼東西是卑鄙的了。這是顛仆不破的一句實話。 就在我還在回味新年中和諸女纏綿滋味的時候,朝廷中對於我奪了兵權的事情終於有了反應。在元宵剛過,一個調查這次事件的「欽差」就大張旗鼓的向著建康進發。 當我知道這個「欽差」是史彌遠的人後,也沒什麼廢話,就讓白女安排人手,學著史彌遠曾經對我弄的那一套在臨安城外五十里伏擊了他們。這也是我讓菊秘密訓練的「黑影」特種部隊首次出場,事後結果非常讓我滿意,對方全滅,我方僅僅傷了兩人。 也就是在這一場戰鬥中,我認識到改裝後的『連珠弩』在近戰中的威力,甚至可以比美衝鋒手槍了。對方在沒有防備下,被一陣連環箭雨殺的死傷慘重,完全潰不成軍,沒費什麼力就將哪個「欽差」的人頭給弄到手。 這次事情給了臨安朝廷極大的震動,朝臣紛紛上言,論及現在匪患嚴重,要求朝廷派出軍隊圍剿。在吵鬧一番後,史彌遠派出一支二萬人的隊伍去「剿匪」才算平息了這次紛爭。也因為這個事情,朝廷中一連一個月都沒再次派人來,只是一封封的督戰文書傳了過來。我都以哪個被我弄傻了的牟淵才是前線指揮,而他又不聽我讓他上前線的命令這種荒唐的理由搪塞,讓朝廷對我無可奈何。 最後我哪個母后親自來信讓我以大局為重,同意發兵。我提出只有任命我為抗金總指揮使節制所有抗金大軍並主管京西南路後才能命令大軍出征,否則我也不能指揮大軍。弄的朝廷只好再次派出一個「欽差」來宣佈對我的任命。 原本我以為這個「欽差」是來任命我的,不想到了建康這個「欽差」拿出聖旨我才知道,他並非來任命我的官職,而是要求我前往京城的。當他宣佈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這是史彌遠使得「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詭計。我也沒和他客氣,指示白女讓哪個傻了的牟淵突然發狂,將這個「欽差」在眾目睽睽下當場砍死。然後我又以刺殺「欽差」的名義將牟淵斬首,並將首級送往京城,最後再以事務繁多,金人虎視耽耽欲圖再次入侵為由拒絕進京,開始擺明車馬和史彌遠干。 朝廷中接到牟淵的首級後,無法下只好宣佈牟淵謀逆,妄殺欽差,將他的全家下獄。不過,還是有一道指責我保護不利的文書傳到建康,只是言辭並不是很激烈,也沒說我違背聖旨,顯示出朝廷中還無意和我翻臉。只是原先答應運往建康的那些軍事物資,卻以種種理由開始拖延,最後竟然完全斷絕,對於我的催促也不理睬,只是說只有和金人開戰後那些物資才能運來,也給了我一些顏色看。 不過因為我前期囤積了大量的糧草,而馬鞍山的武器生產基地也開始進行大批量的生產,新式護甲研究的成功,再加上建康原本就很興旺的絲綢生產已經恢復,並研究出我需要的那種可以防箭的絲綢布,使得我這邊的物資並不是很缺乏,足以供應前線的戰場而有餘。我甚至連後世作戰用的迷彩花色也在姿兒的幫助下做了出來,只是產量還很低,如果小筠的工廠完全開工後,應該可以大量生產的。 就這樣,除了一些必要的文書來往,一連二個月朝廷都沒有給建康運送任何物資。這樣就使得我暫時和朝廷中處於一種僵持的狀態,都想等對方屈服。在我的情報中,知道史彌遠和母后對我的行為已經十分憤怒,史彌遠在早朝中都說了我好幾次,只是他們因為諸多的顧忌,導致這個事情最終只能這麼耗著。 和朝廷中陷入僵局後,我專注於領地的各項建設,在長期的努力下,許多的建設都已經初步顯露出端倪。特別是在我多種優惠政策的鼓勵下,經濟發展上取得非常大的成績。不僅原本沒有遭受到多大破壞的江南東路的商業重新繁榮,連兩淮路的商業都開始恢復。民心漸漸安定,許多的難民又回到兩淮路重新安居樂業,使得我整個領地中呈現一種欣欣向榮的景象。 特別是上海碼頭的建立,使得商業往來更加頻繁,鹽、鐵、絲、藥、茶、瓷等許多的物資都聚集到那裡等待和外商的交易。而孔有德也不負眾望,不僅組織起非常豐富的貨源,也拉來許多的客人,每天進出的貨物都以數十噸計,這還是開業時候的數字。 小筠主管的工廠也取得很大的進展,棉紡工廠已經可以生產少量的棉布供應市場,被我很注重的玻璃和火柴的研究也有了突破,預計在七月份就可以開始投產。只是我估計錯誤,原來在這個時代還沒有煙葉,弄的我香煙生產不能進行,使得我派出專門的人員去調查看看我們這邊有沒有類似煙葉的植物。為了這個,我還專門成立了一個自然研究院,將一幫平時喜歡鼓搗這些的人弄了進去,讓他們專門去研究這個。另外,針對現在宋朝出行工具不多的情況,讓吳班他們去研究自行車,連帶焊接工藝也讓他們開始研究,加上我的那些武器任務,忙的吳班那幫人天天叫苦不迭,幾次要求給他們增加人手。 當初給我巨額捐贈的那些商人們也開始從中得到非常豐厚的回報,在我免稅的刺激下,他們瘋狂的擴大生產將自己的本部都放到建康來,取得讓人眼紅的利潤。這樣的情況,使得不少商人也紛紛跟進,不過他們的條件就沒有他們好。我只給了這些人三個月的免稅期,讓他們非常後悔,不少人都想通過姿兒對我進行政治捐助。其中就以哪個被我拒絕見面的「江南首富」李旺遠最為積極。 他被我拒絕後不僅不死心,還利用他的影響號召了另外一批大商人前來建康投資,還給我送了重禮,並給孔有德承諾,只要我肯見他,他願意給我一千萬兩的捐助,還有意的通過姿兒告訴我,他有一個非常出色的獨生女兒。雖然姿兒對他的女兒是大加讚賞,可是這個傢伙還是讓我感到不高興,再次斷然的拒絕他見面的要求。 最後弄的他無法下,只好將那一千萬兩捐贈給梅,讓她用在新城建設上。不過他的這一手弄的很高明,連梅都在我耳朵邊念叨我該去見見這個人,還說他和我想的那種好利不好義的商人不同。讓我心煩下,在軍營中去躲了幾天才會王府。看到我這樣,其他的人也不敢再和我說了。 為了適應遠洋貿易的需要,我又一次廣招天下能工巧匠,建立了船舶研究院,研究建造各種船隻。並在我管轄的地方建造船坊並在海邊修了幾個大碼頭,做為海船的下海點。在我的指點下,這個船舶研究院對現在的船隻進行非常大的改動,最為值得一提就是風帆的改進以及龍骨的使用,使得船隻不論速度和抗風浪能力都有非常大的提高。只是上千工匠忙活了一個月,邊造邊改,才勉強按照我的要求造出一艘小等海船,不過這也讓我挺高興的。 教了他們許多的知識後,我就讓他們自己去研究,不過看他們的表現,不出一年,大型的遠洋戰船就可以面世,到時候我一定可以掌控住海洋。為了讓研究一出來就可以出成果,我一邊下令擴大船坊,培養更多的工匠,一邊命令岳雨,按照我教給他的那些海軍陸戰隊的知識,給我用現在的船隻訓練出一隻水軍出來。 在教育方面,消化了我那些超越時代知識的梅編寫出許多的新式課本,並用鉛字印刷了許多本,不僅供應學校還在市面上大量的流通,惹的不少人議論紛紛,有些腦子活的人已經在學習上面說的那些知識了。而且梅為了適應以後的需要,還專門的培養一批老師。不過我估計,要讓這些東西開始代替儒家思想,起碼需要三十年的時間,而且這期間還要不間斷的用這個東西教育下一代,任務十分艱巨。 在我暗地的支持下,春十三娘在建康的行動獲得空前成功,取得了三分之二的煙花之地。不過,不知什麼原因她對那些逼良為娼的妓院老鴇們,十分痛恨,不時有這樣的人被韓清主管的司法部門進行審理,然後給予嚴懲,除了巨額的罰款,連人頭都掛了好幾個。弄的建康的那些老鴇們人心惶惶,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拿她們開刀,這也有利的推動春十三娘收購的進度。 只有這個時候,我才知道這個行業的利潤有多麼高。雖然在春十三娘的主管下,不少被她控制的女人都從了良,可是就是這樣,她在一月份後,不僅沒有再找我要過銀子,並且每個月在保證自己的收購後還給我不少於五十萬兩的銀兩收入,讓我驚喜不已,更有底氣宣佈所有的教育不收一分錢了。我甚至還計劃好了在獲得我領地所有煙花之地的經營權後,在一年內,建立三所大學,一百所中學,一千所小學,以及一些相關的職業學校。如果不是我算到大學的教員缺乏,我甚至想建立十所大學。也因為春十三娘給了我信心,我下令白女全力幫助她,並特意安排幾個女護衛去保護她,免得她受到什麼意外。 梅除了管理教育外,新城的建設也牽扯了她大量的精力。在她的主管下,水泥的應用取得突破性的進展。那些工匠已經能夠熟練的用這些東西,連同燒製的紅磚修葺一座二層的樓房。在我的要求下,馬鞍山也開始生產一些適合的鋼筋給工地,也取得很理想的效果。 因為對我的信任,這個新城建設獲得許多人的支持,那些商業用地已經賣出三分之二,在蘭精明的計算下,初期的建設資金已經有些富餘了。只要再過半年,我就可以從領地中收取不低的稅收,到時應該可以獲得持續發展的一些資金。如果海外貿易可以持續增長,我獲得的利潤會更加巨大,到時,相信軍費和發展費用都會有著落的。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知道宋朝到底有多麼富有,如果不是朝廷無能,貪污成風,就憑這些錢收買僱傭兵都足以滅了金國。 在辛天遠白女等人的努力下,強大的情報網絡開始形成規模,每天大量的情報從四面八方彙集建康。我專門撥付了情報部和監察部的辦公地點,讓這兩個部門開始浮出水面,有了公開的辦公地點。另外任命一些忠誠經過考驗的人將每天的情報分類匯總,抄寫歸檔,有利用價值的按政、軍、農、商、外提供給各主管參考,必要時,會同那些相關的部門進行討論。另外,我讓辛天遠和白女每天都將一些重要的情報給我進行秘密匯報,以讓我隨時掌握事情最新的進展。 在軍隊監察部上,我考慮了許久,還是決定將軍政監察部合併到一起,只是讓不同的人負責。這也是讓文官政府制衡軍隊的一種手段,也有利軍隊自身的發展。 在對內監察上,除了反間外,對官員瀆職和貪污行為我也毫不姑息,直接授命白女,讓她組織了一支專門的執法隊,對那些已經掌握住證據的官員進行逮捕,收繳的錢財一半做為他們的經費,一半收入國庫。並鼓勵那些官員民眾告發這些貪官,只要查證確實就將這個官員一部分財物做為獎勵給他,這也進一步刺激了那些人抓貪官的積極性,只要一聽說貪污案,許多的人都積極去辦。為了防止他們這些人壞掉,我讓白女另外成立一個內部調查組讓它和這個執法隊互相監視。並規定只要這些人貪污就等同瀆職,無論多少,一律處死。 不過因為監察部還在發展階段,我設想的那種用捐贈來陞官的方法還不能實行,這也讓許多官員認為我執法太嚴苛。 為了這個司馬風幾次都給我提過,認為這樣做不妥,甚至還有幾次給一些人求情,最後一次,我忍無可忍的情況下非常嚴厲的訓斥了他一頓,並明確告訴他,我是不會在這個問題上讓步的,並要求他以後在選官員的時候給我放仔細點,不能再將這些人選進去了。當時差點讓司馬風下不來台,最後他再也不敢和說我對這些官員太嚴厲了,但是對於選擇官員上他考慮的時間長了些。 我也讓梅將一些可以信任的官員任命進入我管轄的地區,代替那些還對朝廷抱有幻想的官員,我不想再殺趙善湘這樣的人還需要遮掩了。 在反貪的同時,我也給那些官員的工資進行增加,讓他們比朝廷規定的俸祿高了一倍,並且取消那些亂七八糟的各種名目的俸祿。 在清理這件事情的時候,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放到我的面前。因為被金人佔據了一半的國土,南宋銅錢年鑄造額減至十萬貫左右。最多的年份也不過十五六萬貫。因為繁盛的商業交易使得大量銅錢外流,錢荒愈益嚴重。除了另外鑄造鐵錢外,紙幣逐漸成為主要的貨幣。 南宋的紙幣主要有四種,四川錢引、湖廣會子和兩淮交子都以鐵錢為本位,東南會子則以銅錢作為本位。各種紙幣都有規定的流通地域,相互之間又有一定的兌換率。原本這是一件好事,可是因為官府沒有足夠的銅錢和鐵錢作為兌換本錢,為了彌補財政虧空,又大量濫印紙幣,再加上金人的難侵,使得物價飛漲,造成嚴重的幣價貶值和通貨膨脹。這樣就使得那些紙幣的信用非常低,根本就不能做為一種穩定的貨幣流通,還不如那些私家銀號發放的銀票管用。 這種情況也讓我十分苦惱,因為我現在手上並沒有足夠的黃金,如果想要建立金本位的現代貨幣制度顯然不夠現實。不過很快我就將這個難題交給蘭,讓她這個金融專家去解決這個問題,相信她很快就會拿出一個好的方案來。 因為那些商人給我的政治獻金十分豐厚,又是用白銀做為計算單位,所以付給那些官員的工資是綽綽有餘。並且我還規定那些官員的工資一律以白銀折算,用銅錢或者白銀支付。 在我的這些措施下,我領地的官員狀況有非常大的變化,一個個小心翼翼的做著自己的事情,行政效率得到很大的提高。對於我的不拘一格用人才的方略,不少有才華的人紛紛響應,連不少江湖中人都希望在我這裡謀的一個職位。孔有德的兒子孔仕林因為對於如何發展內政,增強經濟十分有辦法,被我任命為江南東路安撫使,將一路的內政大權盡付於他,讓宋朝的商人獲得從來沒有過的官位。 這也進一步的讓那些商人對我進行靠攏,姿兒每天光是接待這些人都忙的讓我見不到人影。不過在我的授意下,她沒有接受這些人要求捐贈的請求,因為我非常清楚,這些人是不會沒要求的捐贈的。既然我已經用一些利益獲得足夠我發展的資金,我又何必再損失一些別的利益來阻礙我今後更大的發展?這些商人精明,我也不笨,豈能都讓你們佔便宜? 為了避免對現在的思想摧殘過份,導致國家社會動盪,我讓雲先生主管,在清涼山上修了一座百家院,規定在這裡什麼學說都可以傳播,也就是說,愛說什麼就說什麼,沒人干涉。而且這裡也免費供應住宿和飯食,讓他們可以盡情的發揮所長,宣揚自己的理想。雖然條件非常好,但是有一條,凡是被我送進去的人短時間內是別想出來了,就給我在裡面好好待著,直到你自己放棄自己的學說為止。這也是我專門為了對付那些頑固守舊的勢力而準備的,這樣既可以避免殺了這些人帶來的壞影響,又能夠不讓這些人妨礙我,順便還可以在裡面訓練一些舌辯的人才,是一個一舉三得的好方法。我自己都對自己可以想到這麼一個好方法感到滿意。 除了這些外,在軍隊中的建設上我也取得很理想的進步。在我嚴厲的督促下,軍隊中的軍械生產、隨軍醫療、基本的後勤保障體系的都初步建立起來,使得軍隊持續攻擊力量有質的飛躍。為了推行部隊裝備制式化,我還詳細的劃分了軍種和兵種,只是因為現在產量還不足,除了在近衛軍和從那些禁軍中精選的三萬人裝備了新的武器外,所有的部隊仍然還是原來裝備,只是給了他們許多的火器。不過就是這樣,還是非常大的提高這些部隊的戰鬥力。一些勇敢而又有才能的基層軍官也被提拔了一大批,讓整個部隊的風氣得到很大的改變。 在我大力的發掘下,那些原本還缺人主掌的軍事部門都已經有了合適的人掌管,其中教導部門是池靜心負責,他是趙范推薦的人,這個人說話辦事都很有耐性,腦子也很活,很會隨機應變,能夠勝任這個職位。 軍情部是一個叫鬼影的人負責,是白女推薦的人,整天神神秘秘,不過軍情部在他的主管下很快就開始運做,不僅我們宋朝這邊的詳細地圖很快的就弄來,金人那邊的地形圖也被他畫了出來。這次探聽到金人將南京路幾州的部隊調走也是他的功勞。 作戰部是由尚懿兼任的。訓練部是梁本,這個人是岳雨提拔的,為人辦事踏實,讓人放心。反間部是索無常負責,他也是白女推薦的人,暫時還沒看到他的成績。 監察部明的是白女負責,可是實際上管軍法的是公孫興,他是韓清推薦的,這個人和韓清一樣,非常的嚴格,不講情面,連岳雨都被他處罰過一次。到了後來,我手下的那些重要軍官除了趙范沒讓他找到錯處外,其餘的人都被他處罰過,弄的我那些軍官看到他都怕。 醫療部是都風南負責,他是一道生的師弟,醫術雖然比不上一道生,但是也算一個非常厲害的大夫,特別是外傷更是他所擅長。在他的訓練下,醫療部的發展讓我很滿意。 這些部門在一個多月的工作中,取得許多很讓人鼓舞的成績,可是同時也有非常多的失誤,導致在烈士陵墓中又多了好幾塊墓碑。為了這個事情,我讓他們嚴厲的去檢討教訓,並說明,如果下次還出現這個錯誤,負責人就去陪那些烈士。 因為時機還不成熟,我暫時沒有在軍隊中推行軍銜制度。除了將我的近衛軍軍制改變外,其餘的我都沒做改變。岳雨被我調去管理禁軍後,我任命了被岳雨推薦的獨孤勝為五千人長,負責帶領岳雨的那五千人。在我的考察下,發現他做的不錯,也許是因為出身的關係,他越來越具有一種儒將的風度,一改江湖人給我的那種喜歡拚殺的印象。 趙范養傷期間一直和那些淮西回來的將士在軍校學習,成績很好。趙范在傷好的差不多後就要求重新去前線,我想了一下將他留了下來,任命他為我近衛軍的第二任萬人長,並將繳獲的那些戰馬也給了近衛軍,讓他負責將我的這支近衛軍訓練成一支騎兵部隊。那些還能繼續留在軍隊中的淮西士兵,在傷好後也被我編入新招募的二個萬人隊中擔任基層軍官,使得這二個萬人部隊戰鬥力進步神速,長空無忌也在這支部隊中擔任了一個十人長。 在軍事教育上我也沒放鬆,華岳擴大的軍事學院中,足足有一千人在裡面學習,不過現在還是老師和學生共同學習階段,為下一步的發展做準備。 時間進入三月後,西夏由武雲公主帶軍如約會同西線的宋軍開始對西線金人進行攻擊,因為金人早就有所準備。西夏雖然攻破金會州,與宋軍在金鞏州會師,可是因為做了非常充分的準備,金行元帥府事赤盞合喜堅守鞏州,使得西線受阻。金人統帥僕散安貞又率領西線的十萬南侵部隊回援,使得宋夏西線聯軍的處境非常不妙。 而京西南路的金人在龍成和孟珙的互相策應下,疲於奔命,最後完顏訛可無可奈何下只好下令軍隊圍著襄陽,既不理龍成的騷擾,又不攻打襄陽,使得戰局又恢復到剛開始的局面。墨如蘭也非常利落的開始收拾京西南路的爛攤子,進展很順利,已經收復了三分之二的地方,剩下的不到一個月都可以全部解決。 因為得到我方物資的補給,李全也取得不小的成績。在獲得雲鋒的保證後,李全將後方用來防備宋軍的部隊全都調上前線。在充足的物資保障下,一舉攻破徐州,讓金人的開封震動,不僅將許州的守軍調往歸德府,而且還抽調南京路靠近宋境的幾州守軍組成討伐軍,意圖收復徐州。這樣就使得被金人攻佔的安豐軍中原本用來防範淮西軍隊的三萬部隊,除了在襄陽那邊不能動彈的十幾萬大軍外,沒有任何後方援軍。 接到這個戰報後,我果斷的命令雲鋒抽調三萬人到淮西,讓余介岳風等人組成十萬部隊,在我送去的新式火器支援下,圍攻安豐軍。完顏訛可知道後,就派出五萬人的部隊前來增援。不想龍成老將軍尾隨而來,並將這個消息知會余介。在岳風的建議下,余介答應和龍成連手將這五萬金人殲滅。 在秘密安排兩萬人虛張聲勢迷惑安豐軍的守軍後,余介和龍成老將軍連手,在一個夜晚,前後夾擊,將這支已經很疲倦的金人部隊擊潰大半。然後龍成和余介合兵一處回攻安豐軍。在勸降未果後,發動攻擊,經過一天的激戰終於收復安豐軍,全殲了金人的三萬守軍,活捉金人守將安撲化。雖然取得成績不小,不過自身也傷亡兩萬人左右,部隊也比較疲乏,使得龍成余介都只能在安豐軍休整一段時間才能繼續發動攻擊。郭風在這兩次戰役中表現突出,在首功人員名單中都能看到他的名字,這也讓我非常高興,親自寫了封書信去嘉獎他。 因為金人東線上損失慘重,連京城都受到威脅,導致原來應該去增援鞏州的僕散安貞十萬大軍猶豫不決,進度緩慢。西夏的武雲公主不知打的什麼主意,竟然在這個時候撤軍休整,讓金人朝廷得到喘息,將僕散安貞十萬大軍調往京西南路意圖和完顏訛可會合。 在我接到這個消息的同時,和我一直打冷戰的朝廷終於讓步,任命我為東線總指揮使,負責京西南路和兩淮路的守備。接獲這個任命,我馬上就召集相關人等到議事廳商量,決定如何出兵,才能一舉消滅完顏訛可又阻止僕散安貞十萬大軍東來。 雖然朝廷是打的讓我和金人兩敗俱傷的主意,但是出擊金人的天時,地利,人和,現在都已經掌握到我手中,全殲金人的時機已經到來。只要這次我能夠贏,那麼大宋和金國戰略態勢就會發生根本的改變,而我的夢想也會邁出堅實的一步,因此,這一仗,我只能贏。 當我進入議事廳的時候,岳雨,趙范,尚懿,楊利,鬼影,池靜心,梁本,都風南,監察部中負責軍法的公孫興,以及被我特別要求的司馬風和梅都來了。至於索無常,他和白女一樣,不喜歡公開露面,所以我也沒有要求他來參加這個會議。 寒暄完畢後,我就直奔主題道:「大家都知道,現在金人僕散安貞率領十萬大軍正星夜東來,意圖和完顏訛可的十二萬殘軍會合。如果這二人聯合到一起,足以將我們壓的動彈不得,等到金人收復徐州,那麼整個戰局又會回到當初的局面,在整個戰略局面上我們根本沒有對金人的反攻能力,這是本王不希望看到的。諸位,你們有什麼看法?」 岳雨首先開口道:「殿下,屬下以為殿下應該派出一隻不少於五萬的部隊,前往均州阻止僕散安貞東下,然後再發兵三萬,連同孟珙將軍,龍成將軍,余介將軍三軍之力,殲滅完顏訛可的疲軍,如此就算僕散安貞東來也無所作為,可以被我們分而食之。」 我微笑道:「你憑什麼認定我們可以消滅完顏訛可?」 岳雨胸有成竹的道:「殿下請想,完顏訛可這支金軍和我大宋纏戰幾年,早以違背攻遠不可纏戰的兵家大忌,已然成一疲憊之軍,這是他的一敗;完顏訛可救援安豐軍的時候,損失三萬人馬,這就必然引起金人內部的惶恐情緒,這是他的二敗;現在金人多條戰線吃緊,根據最新的情報完顏訛可軍糧已然不足,已經開始以稀粥為食,這是他的三敗;金人將鄧、唐、蔡、穎等州的軍力抽空,導致完顏訛可在短時間內無後援可依,成一孤軍之勢,這是他的四敗;我軍接連大勝,士氣高昂,而完顏訛可雖然在襄陽取得一次勝利,可是卻沒有獲得預定的目標,再加上最近金人的接連失敗,金人士氣正是低落時期,這是他的五敗;此外,我軍人數和裝備都高於金人,雖然不能說憑此可以一定勝過金人,但是卻也可以讓我們勝算大增。綜合以上因素,屬下認為,我們完全有能力殲滅這支金人後再迎戰僕散安貞!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我點點頭,道:「你說的很好,我們確實有能力殲滅完顏訛可。尚懿,你主管兩部,有什麼意見?」 尚懿站了起來,揚聲道:「殿下,屬下以為岳雨將軍說的十分符合現在的情況。屬下部門中的人仔細研究了金人軍隊調動的情報,發現僕散安貞就算全力東來,也需要十五天的時間,而我軍全部抵達襄陽只需要八天。如果我們派軍阻擊僕散安貞,那我們的時間就更充足,足夠我們消滅完顏訛可而有餘。另外屬下還以為,現在李全的情況不妙,急需援軍,如果我們可以給予李全一定的承諾,想必他會同意我們派軍幫助他。那時只要將雲鋒將軍二萬部隊也調到徐州戰場,拖住金人的部隊,這樣我們的勝算就會更高。而且屬下也依此擬定好一個初步作戰方案,只要殿下同意,屬下就可以馬上完成,將各個意外情況考慮進去。還請殿下裁斷!」 這兩個最有資格在出兵計劃上說話的人都認同先消滅完顏訛可,再解決僕散安貞,這也足以說明現在軍中都是以這種方案為主。 不能說這個計劃有問題,這是相當不錯的一個計劃,既穩妥又能保證獲得足夠的利益,就算失敗也可以維持現狀,將金人也弄的動彈不得。更何況幾可以肯定,只要同意這個計劃,完顏訛可絕對會被殲滅掉。一支軍隊有了這麼多的缺陷,又碰上用新式方法訓練出的軍隊,想不失敗也不可能。 只是這個方案不合我的心意,而且有些保守,心思一轉下,我對鬼影道:「你將上次本王讓你查的金宣宗的情況說出來,看看大家有什麼看法。」 鬼影毫無表情的開口道:「金宣宗近來一直身體不佳,有好幾日都沒有上朝。有傳聞說,只要一有大臣在其面前提出放棄南征,其人就會大發雷霆,還因此殺了幾位大臣。」 聽了鬼影的話,屋中的諸人疑惑的望著我,趙范開口問道:「殿下是想告訴屬下們什麼嗎?」 我站了起來,肯定的說道:「本王看金宣宗已經時日無多,如果他在近日撒手而去,難保新即位的金主是否會延續他的南侵,如果金人撤軍,那麼這次可以一舉殲滅金人主力的機會就失去。諸位都是本王信任的人,可以肯定的告訴大家,如果出現這種情況,本王絕對不甘心。岳雨的計劃雖然穩妥,但是如果要取得最後的勝利,一定需要不少時間。所以本王決定兵行險著,先消滅僕散安貞,再回身收拾完顏訛可,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只需要半月就可以消滅在宋境的金人,到時我們就可以趁金人兵力空虛之際北伐金人。不知大家覺得如何?」 屋中的人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才由岳雨問道:「殿下想如何做?」 我非常興奮的說道:「很簡單,本王想親自出征,消滅僕散安貞。」 我的這個話一出口,屋中的人面色大變,尚懿楊利趙范等人不約而同的惶聲道:「殿下請三思,戰場乃凶險之地,殿下千金之軀豈能輕赴?還望殿下收回成命。」 岳雨更是激烈的說道:「殿下,岳雨身受殿下賞識,無以為報,這次願意代殿下出征,屬下保證一定斬獲僕散安貞的人頭送於殿下前,殿下只需在建康坐鎮指揮即可,萬不可親赴險地。還望殿下三思!」 知道我心意的司馬風也開口道:「殿下身為我軍總指揮,並非戰將,殿下此議決不可行,還請殿下明鑒。」 見到他們激動的樣子,我擺擺手示意他們安靜下來,後才說道:「兵法有雲,敵害在內,則劫其地;敵害在外,則劫其民;內外交害,則劫其國。這就說明,在敵人內外交困的時候是滅其國的良機。現在金國外有蒙古壓境,內有我漢人義軍起義,正是內外交困之時,我們豈能輕易放過這個機會? 你們的計劃並非不好,可是你們的著眼點都只是擊退金人,而並非滅亡金國。可以想見,哪個僕散安貞也絕非蠢人,如果完顏訛可被我軍殲滅,他極有可能停止東來,這就會讓我軍陷入被動防守中。另外,就算我們消滅完顏訛可,在完顏訛可的困獸之鬥下我方損失也不可避免,到了哪個時候我們在對陣僕散安貞的時候,也只能有自保之力。這種情況下,如何可以北伐?難道要放棄如此一個好時機嗎? 本王不知你們如何想,但是本王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本王決定讓龍成余介率軍圍住完顏訛可,並不攻打,引誘僕散安貞加速東來,然後本王親自率領一支軍隊在僕散安貞南來的路上埋伏,以逸待勞消滅僕散安貞。如此,完顏訛可大軍的軍心必定會越發混亂,就算完顏訛可不投降我們也可以輕易一舉殲滅之。這樣,金人南侵的主力將盡數失去,我們就可以趁機揮師北伐,收復失地,一雪我大宋多年來的恥辱。諸位難道不想成就此一功業,青史留名嗎?」 屋中的人互相看了一眼,還是岳雨說道:「殿下的打算,屬下心中明白,可是就算如此,殿下也不用親自出征。殿下一身干係太大,還請殿下深思!」 說到這裡,我心中明白他們現在最注重的不是我如何消滅金人,而是不能讓我上戰場。這也是他們的好意,畢竟戰場上有太多不可預知的因素,誰也不能保證我絕對安全。 想了一下,才說道:「你們的心意本王知曉,可是本王的心意你們知曉嗎?本王心中一直都以光復我神州天威為己任,如此功業對比開疆立國有過之而無不及。可是觀歷代的開國之主,無不是從戰場上殺伐而來,百戰成功,所以本王相信,決不會有坐在家中的勝利。本王也決不會效仿那些守成之主,躲於深宮中。況且,本王研究兵法多年,如果沒有戰場的實地考驗,豈不都成了紙上談兵,那又有何臉面要求你們學習本王的兵法戰略?」 梅開口問道:「殿下想如何做?」 我微笑道:「你們放心,本王對於如何消滅僕散安貞心中已有些打算,只需要現在建康中的八萬精銳隨本王出征即可。岳雨,你不是很想知道本王為什麼會讓建康守軍做那些訓練嗎?其實就是為這種情況準備的,只不過現在用到僕散安貞身上而已。」 看到其他人還想再說,我高聲道:「你們不用多說,本王心意已決,這次本王一定要親自出征。尚懿,你就按照本王剛才說的,做一個計劃出來。楊利,出征的物資你也要準備齊全。鬼影,你要嚴密的監視僕散安貞行軍的情況。其餘的人也按照要求,聽從岳雨的調配。岳雨,你為本王這次副將,隨同本王出征。另外建康留下二萬守軍,由李華將軍統帥,接受司馬風和梅的調遣。在我不在的時間內,建康的一切都由司馬風和梅做主。今天就到這裡,你們都去準備吧!」 說完,不等他們反對,給梅遞了個眼色,我就匆匆而去,將他們丟在議事廳中。 出了議事廳,後面一人急呼讓我慢走,回頭一看,岳雨疾步追了上來。 我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首先開口道:「岳雨,如果你還想勸本王的話就不用開口了。」 岳雨連忙解釋道:「殿下如果心意已決,屬下豈敢再說,不知殿下可相信岳雨。」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斷然說道:「本王相不相信你,你自己不知道嗎?如果你是想用這個做借口的話,本王會對你很失望。」 岳雨對我行了一個軍禮道:「屬下不敢,只是殿下如果想上戰場,實在沒必要親自去消滅僕散安貞。不如殿下和龍成余介二位將軍以及大哥一道圍困完顏訛可,僕散安貞就交給岳雨對付,屬下保證一定會讓殿下得嘗所願,還請殿下成全。」 我明白他是退而求其次,沉吟了一會兒,我才開口道:「你和本王一樣,都是從沒有上過戰場的新人。雖然你的天賦確實很高,可是只有實戰才是檢驗將軍的最好方法。你在建康這些時日來,也因為沒有在戰場上的軍功讓你在有些事情上束手束腳,這些本王都清楚。但是有一點你沒估計到,本王其實比你更需要在戰場上獲得武勳。 我大宋積弱多年,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除了大宋立國時的幾位君王外一直沒有一個敢於率軍和敵一戰的君王,使的武事荒廢,民心不振。本王不想這個樣子下去,所以本王這次才要親自出征,想借此來激勵士氣民心,不要忘了先人的赫赫武功。此外,本王也想借此大勝來推行策劃已久的改革,好對抗朝廷在金人退兵後對本王的壓制手段,因此本王才執意要出征。既然這樣,本王就要求得這次抗擊金人的最大的功勞,否則本王這次出征的苦心豈非白費? 你是本王最相信的人,本王絕對不會不顧慮到你的,你放心好了。這個事情就到這,本王不想再說了。另外本王想問問你對這次西夏故意撤軍讓僕散安貞東來有什麼看法?」 岳雨沉默了半晌,才道:「殿下既然說到這裡,岳雨還有什麼話好說。至於西夏這次的故意撤軍,屬下認為沒什麼不妥。既然沒有消滅敵人的能力,那麼暫避其鋒以待有變也是一個好辦法。金人徐州這次意外陷落讓金人陣腳大亂,我們兩淮,京西南路的情況大好,在這種情況下西夏將強敵交給我們對付也無不可。如此看來,這個西夏統帥也不可小視,說不定我們這次可以在東西兩線都取得勝利。」 我不置可否的說道:「這個雲鋒還真不賴,只是這麼短的時間就可以獲得李全的信任,如果不是他們開始信任本王的誠意,這次徐州那裡有這麼容易被攻陷?不說這個,你等會兒協調好議事廳中的那些人後,就和尚懿到本王的書房來,本王要和你們詳細的規劃一下出兵的計劃,明白嗎?」 岳雨點頭應是後,我才露出笑容疾步而去。 回到書房,我拿出地圖,在上面畫出僕散安貞東來圖,並在幾個地方做上記號,準備在這些地方設伏消滅金人,爭取扭轉現在對金人的被動局面。 不多會兒,岳雨和尚懿就進來了。 不等他們給我行禮,我就將他們叫到跟前,指著襄陽說道:「你們看,襄陽的情況已然穩定,現在我們的主要目的應當放到如何消滅金人,而不是如何防禦他們。如果我們先去消滅僕散安貞,那麼完顏訛可一定會有幻想不會立即逃跑,這樣就給我們殲滅他們創造了條件,反之的話,僕散安貞什麼反應就不是我們能知道的,所以本王才決心先消滅僕散安貞,再解決完顏訛可。你們有什麼看法?」 尚懿遲疑著道:「殿下的想法屬下明白,可是現在建康這裡只有十萬部隊,只怕不能一舉消滅僕散安貞,說不定會成為多線受敵的局面,這樣不是會讓我們更為不利嗎?」 我知道他這句話背後的意思就是,如果我戰敗了怎麼辦? 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們看,僕散安貞這支金人一直在西線沒有受到什麼挫折,所以他們一定會輕視我們,況且從情報上看僕散安貞性格高傲,一向看不起宋軍,也就是說他們是一支驕兵。這次他們雖然奉命前來增援完顏訛可,以僕散安貞的性格一定會認為是完顏訛可無能造成的,必定不會對我們多加防範,再加上僕散安貞長途而來,行軍途中必然會導致軍隊分散,如果我們能夠掌握的好,那麼仍然會是以多打少的局面,這樣我們勝算會成倍增長。更何況,戰無常勢,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能說自己一定贏,我們也只能盡其在我,其餘的就看老天爺的意思了。」 岳雨尚懿沉默了一會兒,尚懿開口道:「屬下明白,不知殿下整個作戰計劃如何?」 我點點頭,道:「你們過來,我對著地圖給你說!」 在和他們一番討論後,最後決定,調龍成余介十萬軍牽制住完顏訛可,調雲鋒二萬軍去安豐軍,以留守安豐軍的岳風為主,尋機騷擾金人,從側面支援李全。我和岳雨趙范率領八萬建康軍以增援襄陽為名,秘密潛入京西南路西面地帶埋伏,消滅前來增援的僕散安貞。 我在定下大致計劃後,我就讓岳雨和尚懿二人去召集相關的人制定具體實行的計劃,並嚴令他們,完整的具體計劃只能我們三人知道,不能對其他人透露半點風聲。 他們答應後,我就讓他們走了。再看了幾眼地圖後,就起身前往我的小樓,讓竹將吳班給我特製的鎧甲拿出來,準備上戰場。 從銅鏡中看到自己穿上鎧甲後的威武樣子,十分滿意的擺了幾個姿勢,並對幫忙給我穿上鎧甲的竹說道:「你覺得怎麼樣?」 竹望著我,有些軟弱的說道:「殿下還是那麼英武,奴婢恭祝殿下旗開得勝!」 我有些奇怪的問道:「你怎麼了?難道你也反對我上戰場嗎?」 竹搖搖頭道:「奴婢不會反對殿下的任何決定,只是想到殿下從來到世間起,不管是到什麼空間,始終都擺脫不了戰爭殺伐的命運,殿下難道不厭倦嗎?」 我轉過身,溫柔的摸著竹光滑的臉頰道:「其實,我心中早就明白,這是他們對我的懲罰。可是我又能如何?還記得我給你說過,做任何事情都要付出代價嗎?既然當初我敢為了哪些可憐的生靈違背神的準則,我就知道這一切都逃不掉的。不過,我很感謝你們肯一直陪伴我走完那麼多痛苦的人生。謝謝你!」 竹笑了一下,然後蹲下身子,幫我將腿上的護甲綁好後站了起來,輕鬆的說道:「殿下,全都完成了,快自己看看吧!」 我輕佻的捏了她一下,正要說話的時候,菊進來道:「殿下,雲先生來了,他想見殿下。」 我點點頭,讓竹去將姿兒她們叫來後,就這樣走了出去去見雲先生。 剛到客廳,雲先生就道:「見過殿下!」 我擺擺手道:「不用多禮,哪個百家院先生覺得如何?」 雲先生不動聲色的道:「殿下一力主張,自然有殿下的道理,又何必問墨雲了?」 我笑了一下,轉移話題道:「先生覺得本王這身裝束如何?」 雲先生仔細的看了一下,才有些滿意的說道:「殿下終於要出征了,墨雲很期待殿下的表現。不知殿下這次出征能否帶上墨雲,也許墨雲可以幫的上一點忙。」 我呵呵笑道:「雲先生不是想去幫忙,而是想看到時機不對就將本王救回來吧,先生的心意本王豈能不知?不用這麼藏掖,爽快的說出來好了。」 雲先生不置可否的說道:「殿下多慮了,不知殿下覺得如何?」 我想了一下,覺得在戰場上多道護身符也是好的,就點點頭道:「先生去準備吧,一天後我們就要出發。」 雲先生有些意外的說道:「這麼快,殿下都準備好了嗎?」 我坦然道:「自從命令余介反擊以來,建康的部隊就做好隨時出發的準備,先期的物資都讓李雄運到京西南路那邊去了,所以我們這邊才能這麼快。對了,不知雲先生可不可以給西夏的武雲公主送封信,就說本王多謝她的厚禮了!」 雲先生有些不解的看了我一眼,點點頭,就告辭而去。我看著他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不過,很快我就收起這絲微笑,因為姿兒,彩雲,念雪,小筠等人都進來了。 看到我身上的鎧甲,姿兒眼中的惶恐一閃而過,念雪則是望著我不知該說什麼,小筠是用一種憂傷的表情看著我,只有彩雲臉上沒什麼變化,只是眼中露出渴望的神色,有些羨慕的打量著我身上的鎧甲。 我苦笑道:「你們不用這樣吧,難道你們也反對我出征嗎?你們可是我最親近的人,知道這天也只是早晚的事情,為什麼現在來臨了你們又這樣了?」 姿兒定定的望著我肯定的道:「妾身如果能夠阻止的話,妾身一定會阻止的。」 看著她們幾乎同樣意見的表情,我搖搖頭道:「你們什麼都不用說了,我是不會改變主意的。你們和我接觸這麼長時間,難道還不瞭解我嗎?」 小筠開口道:「奴婢知道人微言輕,可是奴婢還是要說,殿下如今並非孑然一身,難道殿下真的完全不顧我們的感受嗎?」 我站了起來,堅定的說道:「自從我從必死的情況中痊癒以來,我就知道我今生的目標是什麼。小筠,哪個時候是你照顧我的,你說上天為什麼會讓我活過來?」 看到小筠不知如何開口的樣子,念雪忍不住說道:「殿下何必為難小筠姐姐,當初念雪雖然還沒有認識殿下,可是念雪也知道哪個時候天空中確實有異像,所以念雪想,上天是想讓殿下留下有用之身救治天下百姓,而不是衝鋒陷陣搏命沙場,殿下覺得了?」 我望著念雪清秀的容顏,搖搖頭:「你說錯了,本王天生就注定要到戰場上去取得榮光。如果本王只是想成為一個坐享其成的庸俗君王,那麼,我就不會冒著和朝廷翻臉的危險,做下那麼多的事情。本王所有的目的歸結一句話,就是想讓現在這個變的庸弱的神州重新煥發出她的光輝,而武力是達到這個目的的不二法門。我知道你們擔心我的安全,可是有些事情,是我不能逃避的,不然我會看不起自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你們都是我很關心的人,我不會讓你們受到別人的傷害,可是也要請你們明白我,我很想從你們這裡得到支持!」 屋中的人一下就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彩雲才突然笑道:「那好,表哥,我和你一起去怎麼樣?你不是說以後會讓我當個將軍嗎?那我現在跟你去戰場見識一番如何?你可不要小看我,在軍校中,除了哪個岳雨外,沒人是我的對手,怎麼樣嗎?」 我看著她,想了一下,覺得讓她跟去也好,畢竟她是天舞,這半年的表現也可以讓我放心,現在是應該讓她去見識一番的時候了。 這樣一想,我點點頭道:「那好,你去準備吧,一天後出發!」 彩雲先是對我高興的笑了一下,然後就抱歉的望了姿兒她們一眼,出去了。 姿兒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道:「妾身以為這天不會這麼快來,可是沒想到……,殿下,你的決定妾身可以不管,可是殿下你一定要答應我一件事情,這也是兩位妹妹的意思,」 我平靜的道:「你說吧,我在聽著!」 姿兒望著我一字一句的道:「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好嗎?」 望著她們期待的眼色,我肯定的點點頭道:「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姿兒冷靜的看著我,然後說道:「那殿下就請放心吧,家中,妾身會為殿下打點好的!我們會在這裡等著殿下凱旋,讓殿下履行帶我們去看大海的承諾。」 我望著她們肯定的點點頭,然後似乎有些逃避的說道:「我還有些事情要交代司馬風和梅,我先走了,晚上我再來找你們!」說完,我轉身走了出去,我能感受到,我的背後有三道關心的目光一直跟隨我到門外,讓我不敢回頭的徑直走了。 U優書猛 uUtxT。com 荃汶子板月瀆 第五集 第八章 首戰告捷 字數:13372 一天後,建康的八萬大軍沒有任何儀式的秘密開拔了,在保密的情況下我也隨軍出發。我讓岳雨帶領大部隊在後,我和趙范彩雲率領近衛軍當先而去,預計到均州後再會合。 經過幾天的急行軍,我們到達均州,在驗明我們的兵印文書後,均州守將師夢龍率軍出迎。但是讓趙范先進去,大軍隨後再進。 我跟隨在趙范後慢慢的向著城中走去,看到兩邊的均州守軍手不離刀,箭不離弦的樣子,我知道這個師夢龍是個很小心的人,給他們傳遞我們要到來軍報的士兵就被他們審查了好一番,才讓他回來。雖然他認為我們沒問題了,可是仍然防著我們。如此看來均州一直沒有失陷,不是沒理由的。 進了城中甕城的時候,一個中年將軍站在裡城門樓下,正仔細的看著我們,不過當他看到趙范的時候臉上就露出笑容,顯然兩個人認識。 趙范轉頭看看四周甕城上那些架著的弓箭,低聲對我解釋道:「殿下,師夢龍就是這麼一個謹慎的人,還望殿下不要見怪!」 我點點頭,還沒有說話,那邊哪個中年將軍就恭敬的大聲道:「均州守將師夢龍見過趙范將軍。」 這次是以趙范名義來的,所以他認為趙范才是隊伍中的最高將領。 趙范嚴肅的點點頭道:「師將軍,好久不見,不是想讓我們站在這裡說話吧!」 師夢龍連忙道:「是夢龍疏忽,這次趙范將軍能夠來救援均州,看來均州城的百姓有救了。趙范將軍請跟末將來,知州大人率領均州百姓正在後面等著迎接趙范將軍了。」 說話間,我們已經走近他,這個師夢龍的目光又轉到我和彩雲身上,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眼中掠過一陣奇怪,特別是看到彩雲的時候,連眉頭都不易覺察的皺了一下,看了一眼趙范,但是最終沒有說什麼,吩咐身邊的人將我們大軍放進來。 趙范也覺察到他的變化,但是在馬上又不好給他多說什麼,只是低聲說道:「殿下,請下馬吧!」他說的聲音很低,不過他的動作還是讓師夢龍發現,眼中奇怪的神色更濃厚了,甚至有了一些懷疑的看著趙范。我估計如果不是趙范平時的為人讓他相信,他說不定要下令將我們扣押起來詳加查問了。 我對著師夢龍疑惑的目光的微微一笑,然後就下了馬。看到我的動作,其他人也紛紛下馬,手挽韁繩等著進城。 趙范下馬後,迅速的給師夢龍低聲說了一句,我看到他不能置信的看著我,身體有向我跪拜的趨勢,連忙上前抓住他道:「將軍不用多禮,我們快進去吧,有什麼話,到了守備府再說!現在本王還不能公佈身份!」 師夢龍明白過來,下意識的道:「是,是,殿,不,請跟末將來。」 被我阻止對我的稱呼後,師夢龍就一臉驚奇在前面帶路,讓我們進入到均州城內。 一群官員正站在城門外,還誇張的擺出一個香案,表示對我們的迎接。在他們後面是一大群衣著光鮮的士紳,在後面就是一些穿著普通的百姓。這些人無一例外的都非常熱切的望著我們,顯然對於我們的到來,他們是十分歡迎的。當然了,可以保護他們身家性命的人,如何不歡迎? 看到我們進入後,當先的一個官員喊道:「下官均州知州須豐洋率領均州官員以及士紳百姓前來迎接趙范將軍。對於趙范將軍不辭勞苦前來救援均州,均州上下萬分感激,特擺下香案迎接,希望趙范將軍能夠讓均州百姓一瞻虎威,不知將軍意下如何?」 我頷首同意後,趙范哄聲道:「那趙某就多謝諸位了,不如諸位隨同趙某一同前行,有什麼事情到了守備府再說,師將軍我們一起走吧!」 師夢龍點點頭,給了哪個須豐洋一個眼色後就跟隨趙范而行,弄的哪個須豐洋一頭霧水的看了看他,就熱情的招呼趙范和他身邊的人認識,喧鬧一番後,就帶著趙范當先而行。我和彩雲就夾在那些士兵中慢慢的前行,除了師夢龍不時回過頭來看我一眼外,其餘的人都沒注意我。 在行進的途中,均州的百姓不時高呼趙范將軍,表示出他們對趙范到來的歡迎和激動。還有些大膽的小伙子跟隨著我們一起前進,不時想從我們口中知道一些趙范的情況,有些古代的追星族的味道。 這些讓我覺得十分好玩,低聲對彩雲道:「均州的百姓可能是因為常年經受金人的侵襲,對於那些能打勝仗的將軍十分佩服,如果你以後也能和趙范一樣,我估計這些年輕人會為你得相思病的。」 彩雲狠狠的望了我一眼,反擊道:「那表哥肯定是想讓那些大家閨秀小家碧玉的投懷送抱,才一定要堅持出征的,對不對表哥?」 我苦笑著摸摸自己的鼻子,不敢再說了,彩雲挑釁的看了我一眼,哼了一聲也不再理我。 不多會兒,我們就到達均州的府衙,看來這就是現在均州的守備府。守備府是用的文官衙門,這也從另外一個方面說明現在宋朝文官比武官大的事實。 原本我們是要被人安排到府衙旁邊的軍營中去的,不過不多會兒,師夢龍就匆匆而來,將那幾個帶路的士兵支走,靠近我低聲道:「參見殿下。」 我看到周圍沒什麼外人,就問道:「你有什麼事情嗎?」 師夢龍恭敬的說道:「末將知道殿下不想聲張,所以末將用自己的名義找均州大戶溫庭南商借了一家宅第,如果殿下不嫌簡陋,還請殿下移駕!不知殿下覺得如何?」 我想了一下,點點頭道:「這樣也好,你帶路吧!本王和這些護衛營的軍士到那邊去,其餘的士兵你也要安排好,本王后面還有七萬大軍,安置的地方你也要盡早弄出來。對了,趙范還在和哪個須豐洋說話嗎?」 師夢龍點點頭道:「末將明白,末將一定會辦的妥當的。趙范將軍被須知州邀請參加宴會,可能一時不能回來,另外,須知州也給那些士兵安排了一些酒菜,請殿下不用擔心。」 見這個須豐洋安排的挺周詳,我也沒有再說什麼,以手示意讓他帶路。不久,我們就到達一個佔地寬廣,傳統中軸格局的宅第,奇異的是,我們在外面就可以看到裡面的一些樹木比外面的圍牆要高不少。 師夢龍將一些原來宅第中的服侍丫鬟集中到一起後,就讓我進去。 我踏進大門的時候,還沒有發現什麼,可是進入到這個院落的庭院中,我才發現這個院落設計的十分精緻巧妙。 不知什麼原因,這個屋主人放棄常用的那種用長青植物裝飾花園的風格,直接用一些碗口粗的樹木做為庭院的風景,在林木掩映中,還有一個近二畝的人工湖,湖心有一假山島,縱橫數十米,上面有一座雅致精巧的小亭,一道彎曲的長廊和岸上連接,造型古雅,蜿蜒曲折,端的是景色宜人,讓人覺得別出心裁,可以輕鬆的聯想到能漫步其上,必是流連難捨、逸興飛揚。 雖然我也見過不少精緻的園林景色,可是看到這種景致,也覺得過癮,跟著師夢龍一邊走一邊仔細的觀看。 我們要去的大屋要從這個人工湖旁過,一條用白色小石頭鋪成的道路繞著這個湖彎曲的前進。走在上面猶如走進一幅美麗的圖畫裡,風拂碧水,花樹爭艷,小島上的亭台與水色交相輝映,碧波粼粼,絢麗多姿。一些地方不時可以看到假山瀑布,飛濺而下,猶如山水畫卷。路邊的奇花異草還沒讓人看清楚,人工湖中紅色的鯉魚就已經四散游動,濺起朵朵水花,使得彩雲不時的望向水中哪個小亭子,極欲上去遊玩。 穿過了一條修竹曲徑後,正屋終於出現在我眼前,師夢龍回過身來解釋道:「這個院子是溫庭南用來招待貴賓的,不知殿下還滿意嗎?」 我淡然道:「不錯,看來你和這個屋主人交情不淺,這個溫庭南是幹什麼的?」 師夢龍連忙回答道:「溫庭南原本是一個販賣皮貨的商人,後來幫助朝廷抵禦金人立下大功,在朝廷的授意下,特許他經營西南鹽業,所以他現在是一個鹽商。」 我沒有再說什麼,示意師夢龍前行,叮囑鄭天幾句後我就跟隨而進,彩雲和菊等幾個貼身護衛跟隨我進去。鄭天和一眾護衛營的將士沒有跟進,而是非常不客氣的散開四處搜查,派崗立哨,將這個地方納入他們的控制範圍。不過在我叮囑下,相信他們也不會對這個美麗的地方進行什麼破壞就是。 進入的這個大廳,裝飾的華麗而不失典雅,對正大門的牆壁上掛著一幅山水畫,著墨不多,但是山的凝重,水的活潑,都表現的恰到好處,看來也是出自名家的手筆。 我坐上主位後,望著師夢龍道:「你沒有和別人提到本王到來的事情吧!」 師夢龍連忙回答道:「末將不敢,還請殿下放心!」 我點點頭,突然問道:「僕散安貞的大軍你有什麼消息嗎?」 師夢龍有些緊張的說道:「回稟殿下,末將已經派了二十八個偵察哨騎,並安排數百人廣佈在方圓百里以內,可是到現在也沒有得到金人的任何消息,烽火也沒有點燃。末將估計金人應該還沒有接近均州百里以內。」 我默然了一會兒,看著他道:「這樣,你等會兒給趙范將軍說一聲,再派一個偵察百人隊去搜查,並將範圍擴大到兩百里,你也多派些人手去,總之,本王要盡快的得到金人的消息。」 師夢龍點點頭道:「末將明白,這次殿下親征金人是我大宋從未有過的事情,一定可以振奮我軍士氣,消滅金人。」 我微笑道:「師將軍不用盡說好聽的,本王知道師將軍是從一個火頭兵做起,歷經十多年的時間才升任均州守將。均州在師將軍的守護下,幾次讓金人碰的頭破血流,狼狽撤軍,師將軍的才能確實是無庸質疑。上次朝廷訓斥師將軍在襄陽危急時不出兵救援,並非本王的意思,完全是史彌遠這個奸賊搞的鬼,請師將軍不用放到心上,現在本王被任命為京西南路的經略安撫使,不會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這次如果能夠消滅金人,本王會對京西南路進行新的調整,到時京西南路需要一個守備將軍,希望師將軍這次不要讓本王失望才好。」 師夢龍眼中的喜色一閃而過,連忙道:「末將明白,殿下還有什麼吩咐嗎?」 我擺擺手,道:「沒什麼了,你等會兒將這個院子的管家介紹給鄭統領認識,另外,你去將趙范,須豐洋,和哪個溫庭南都叫來,記住,本王的身份只能你們幾人知曉,明白嗎?」 師夢龍答應後,就出去了。 彩雲看到他走了,說道:「表哥,他就是上次坐看襄陽陷入危險而不救援的哪個守將啊,真沒看出來,他還有這等眼力。」 我冷哼一聲,道:「史彌遠這個死王八,上次差點弄的京西南路的守軍全軍覆沒,那三個州縣的守將也真是愚蠢,難道就看不出來當時的襄陽已經成了一個陷阱,還眼巴巴的去送死。」 彩雲反對道:「那也不能怪他們,他們也是接到朝廷的調令後才去的。其實還是那句話,國有奸人,難有寧日,表哥何必這麼氣惱!」 我搖搖頭道:「如何不氣惱,上次襄陽戰役我軍前前後後加起來損失了足足八萬人,連帶一批能征慣戰的將軍戰死,元氣大傷,而這些原本都是可以避免的。每次一想到這些事情,我就恨不得將史彌遠這個王八五馬分屍,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拚命幫金人,就算金人滅了我大宋,他也不能再得到如今的高位,你有什麼想法?」 彩雲思索了一會兒,有些不肯定的道:「也許他的想法和當初的秦檜接近,都是認為我大宋沒有能力和金人爭雄,所以就將一些主戰的將領陷害,讓朝廷可以順當的接受金人的和議。朝中主戰派領袖吳潛也被他屢次陷害,另外,現在不是還有消息說,他要給秦檜平反,恢復他的爵位嗎?由此可見他心性一斑。」 我恨恨的說道:「如果我登基,第一件事情就是誅他全族,讓後世無一史彌遠家族之人,以此來警戒那些對外投降的漢奸之流。」 彩雲微微一笑,轉移話題道:「表哥,望雪和夢雪兩位姐姐也隨軍到來,表哥為什麼不讓她們和我們一起行動了?」 我斷然說道:「那如何行?這些天行軍,我有意避免和她們見面就是因為她們現在是一個普通的軍人,按照她們的資歷,上次讓她們回家過新年就是不該,這次如何還能特殊優待?這個事情你不要說,我是不會同意的。」 彩雲歎了一口氣,道:「不答應就算了,表哥,不如我們到哪個湖中的小亭子去如何?那裡好漂亮。」 我望著她希望的目光,點點頭,和她一起出去。經過美麗的長廊,踏上人工小島,看著滿園的庭院景致,我心中的氣悶消失了不少。當我坐到小亭中的石桌上時,彩雲已經興致勃勃拿著一些乾糧投喂湖中的紅鯉魚,不時傳來一陣銀鈴般的輕笑,平添幾分異樣的風情。 讓菊弄來一些茶水後,我招呼彩雲道:「你快過來,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和你說了。」 彩雲留戀的看了湖中爭搶食物的紅鯉魚一眼,不情願的走來坐下道:「有什麼事情啊,趕了這麼長時間路,現在休息一下也不行嗎?」 我疼愛的看了她一眼,搖搖頭道:「我們不是來遊玩的,過來,你來看,僕散安貞東來,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是從宋境,另外一條就是從金人自己那邊,你覺得他會走那條路?」 看著我攤開的地圖,彩雲面色凝重的想了一會兒,才道:「我看他會從宋境這邊過來。表哥請想,這個僕散安貞攻打我大宋以來一直都很順利,我大宋西線的利州兩路幾乎被他蹂躪了一遍,連川中都被他騷擾了幾次,有了這樣的勝利,在他心中肯定看不起宋軍。上次的情報不是說,完顏訛可失敗後,他幾次給金人朝廷遞奏折要求懲罰完顏訛可嗎?所以,他這次來一定會顯示自己比完顏訛可高明,直接從宋境中殺了過來,我估計均州就是他的目標。只要攻陷均州,京西南路的腹地都在其攻擊下,雖然還不足以威脅我大宋根本,但是卻可以調動我大宋軍的防備,讓現在金人得到喘息的機會。表哥以為如何?」 我拍手讚歎道:「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我也覺得他肯定不會放過這次可以扭轉整個戰局的機會。從金人那邊來,雖然穩妥,可是最終也只能和我們在襄陽一線對壘,這不符合僕散安貞的心意。況且,僕散安貞也是一個很不錯的將軍,一定會明白其中的利害。看來這次僕散安貞是在劫難逃了。」 彩雲輕笑了一下,才道:「表哥不要高興的太早,現在僕散安貞還沒有影子,一切都還是猜測,表哥不要過於自信才好。」 我點點頭道:「表妹說的是,我已經讓鬼影親自給我去監視僕散安貞,估計就在這兩天就會有消息傳來。這樣,岳雨來後他們就不進城了,在城外休整好,隨時準備出擊。」 彩雲問道:「岳雨將軍他們什麼時候可以到?」 我望著地圖,回答道:「兩天後吧,如果超出了這個時間,我第一個就要懲罰岳雨!」 彩雲輕笑出聲,說道:「表哥還真是嚴厲,對了,論及能力和功勞,這個師夢龍遠沒有孟珙那麼出色,表哥為什麼有意將京西南路托付?」 我抬起頭,示意彩雲坐下後,才說道:「有三個原因,一是孟珙是一個可以開疆拓土的大將之才,如何能委屈在這麼一個小地方;二是師夢龍現在是京西南路原守軍中威望資歷都最高的將軍,他的能力也足以擔任這個職務有餘;三是師夢龍上次違抗朝廷的旨意,和朝廷已然不和,這也方便我拉攏。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彩雲歪著腦袋想了一下,才道:「那這個須豐洋是什麼樣的人?」 我淡淡的道:「算的上一員能吏吧,其人重實務不尚空談,比較突出的是他非常會處理自己和這些武將的關係。據我所知在各州府中,就他和武將關係處的還不錯,而且他也明白自己的能力,一般不干涉武將的事務。怎麼了?」 彩雲眼中閃過一線得意,說道:「表哥,既然這樣,我到有個主意。現在京西南路的文職表哥都交付給墨姐姐安排,她也罷免了不少原來朝廷委派的官員,這肯定會引起這些朝廷委派官員的驚慌。表哥可以給這個須豐洋說說,讓他投靠表哥,然後讓他和那幫被墨姐姐免了職的官員去臨安給表哥做內應,表哥覺得可好?」 我默然一會兒,才說道:「你的這個主意不壞,不過這個須豐洋不是個好人選,他和史彌遠的關係很壞,又認為吳潛只會說不會做,所以在朝中沒有什麼人緣,做這個事情不行。另外一個職務到是很適合他,現在不談這個了,他們好像來了。」 我的話音剛落,鄭天就上來告訴我趙范,師夢龍,須豐洋和哪個溫庭南來了。 「下官須豐洋帶均州溫員外叩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不知殿下到來,下官怠慢,還請殿下恕罪!」 「都起來吧!」 「謝殿下!」 須豐洋和溫庭南站了起來,疑惑的看著只對我行軍禮的趙范和師夢龍,眼神中對師夢龍還很有些責怪的味道。看到這個情況,我微笑道:「須知州不用奇怪,本王規定軍中見到本王只行軍禮,現在大戰在即,不用講那麼多無用的禮節。對了,這位就是溫員外了吧,這次本王要打擾幾天了。」 頭髮花白,年近六十但是身子還十分壯健的溫庭南連忙恭敬的說道:「殿下言重,殿下可以落腳小人的院子是小人的榮幸,只是當初不知殿下要來,小人沒有對院子進行打掃,還請殿下見諒。」 我哈哈笑道:「溫員外太客氣了,這次本王是秘密來此,怎麼能見責溫員外了?對了,本王的屬下還對這邊有些陌生,不知溫員外可否幫忙?」 溫庭南聽出我的言外之意,連忙說道:「小人這就去給大人帶路,只是小人準備了一些酒菜,不知殿下等會兒可否賞臉?」 我點點頭道:「溫員外有心了,不過本王到此的事情不要聲張,溫員外明白嗎?」 「小人明白!」 「那好,鄭天你讓溫員外帶著熟悉一下吧!」 「屬下領命!」 在鄭天和溫庭南走後,我對著趙范說道:「岳雨他們就不進城了,你和師將軍在城外去安排一個地方吧,最好紮好營帳,明白嗎?」 「屬下明白」 「那去吧!」 當看到小亭中就只剩下自己的時候,須豐洋臉上有些惶然,不過更多的是不解,謹慎的站在一邊等著我說話。 我微微笑了一下,說道:「須大人不用緊張,本王單獨留下你,是有些心腹話要和你說。」 須豐洋眼中更是閃過一種驚奇,疑惑的神色更濃了,顯示出他心中的震驚,有些遲疑的問道:「殿下不知要和下官說什麼話,下官洗耳恭聽!」 我說道:「不用著急,來,先坐下,本王和你慢慢說如何?」 須豐洋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後才恭敬的坐了下來,不過他的眼光停在彩雲身上的時候有一種不解閃過。我微微一笑,也不解釋直接問道:「須大人,均州城一共有多少人口?」 須豐洋立馬答道:「均州城共計二萬三千戶,不過最近有不少別的州縣災民湧入,現在合計有人口十六萬多人,其中青壯三萬人左右。」 我點點頭繼續問道:「均州百姓平時以什麼為生?」 「平時都以種地,打魚,做工,做些小生意為主。」 「現在均州城的守軍有多少?」 「一共有一萬八千二百六十五人!」 「……」 接連問了幾個均州的問題,這個須豐洋馬上就可以回答,沒有任何停頓,顯示出他對均州的情況瞭如指掌,早就爛熟於心,不愧為一員能吏。 這番詢問下來,我心中有數了,開始問到正題:「須大人對本王如何看?」 正游刃有餘的須豐洋一愣,謹慎的回答道:「殿下天資不凡,主政兩淮路軍政不到半年就將金人擊退,使得兩淮路民心穩定,在襄陽危急之時又派軍救援使得襄陽轉危為安,現在殿下更是親自帶軍出征迎擊金人,可說殿下是我大宋少有的少年英主,真乃我大宋之福也。」 我緊緊的注視著他的眼睛,沉聲道:「如果本王要你跟隨本王,你會如何?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本王的意思,不要自誤搪塞本王。」 聽到我的話,須豐洋低下頭,避開我的目光,過了一會兒,才又抬起頭道:「殿下說的太突然,容豐洋想想如何?」 我收回咄咄逼人的目光,輕鬆的道:「不要緊,須大人好好想想,不過本王過些天就要出城迎擊金人,到時候大人可要把握好啊!」 須豐洋恢復平靜道:「下官明白,下官到時一定會給殿下一個滿意的答覆!」 我深深望了他一眼,然後道:「那今天我們就說到這裡吧,本王到來的事情你不要和任何人說及,哪個溫庭南可靠嗎?」 須豐洋肯定的道:「溫員外決無問題,這些年均州的防務多靠他支持才能撐到如今。」 我點點頭道:「那你下去吧!仔細想想本王給你說的話。」 須豐洋恭敬的說了聲:「下官告退!」就從小亭子出去了。 我端起面前的茶杯問道:「你如何看?」 彩雲輕鬆的回答道:「我看機會很大,這個須豐洋對於表哥是真心佩服的。看來會是個好消息!」 我不置可否的說道:「不談這個,我們去看看我們休息的地方吧!我想洗個澡先小睡一會兒,不然可沒精力應付晚上的宴會啊!」 彩雲皺皺可愛的瑤鼻道:「那是表哥自找的。啊,表哥,你等等我。」 看到我不理她的走了,彩雲一邊氣憤的喊著,一邊追了過來。 當天晚上,溫庭南作東,在須豐洋師夢龍的作陪下,我和彩雲享用一桌豐盛的酒席。席中我有意無意的告訴溫庭南,建康對商業的扶持政策,以及我並不贊成將鹽私賣的想法。讓溫庭南心領神會,在席散後,專門的私下拜訪我,表示自己願意對建康新城的建設盡一份力。 看到他坦誠的樣子,我隱約的表示,只要他真心幫助我,我絕對不會讓他吃虧的。弄的這個傢伙十分高興,表示願意將我現在住的這個別院相贈,不過被我拒絕了,只是告訴他只需要將來對本王多多支持就夠了。並且還告訴他,在出發的前十天,我就親自下令斬殺了三名收賄賂的官員,以及處罰了幾位行賄之人,讓這個傢伙聽的是又驚又怕,連說自己以後決不敢了。 最後,在好言安撫他一番才讓他離去。事後,彩雲還輕笑的形容溫庭南和我是奸商遇狐狸,搞的我好不尷尬,怎麼也沒覺得自己像個狐狸,頂多就是奸詐了些。 二天後,岳雨的後續大軍到來,以此同時,鬼影傳來消息,僕散安貞是從宋境去襄陽,先鋒大軍二萬人已經離均州不到三百里,戰爭終於要開始了。 和岳雨他們商議了一番,連同均州城師夢龍的一萬人,合計九萬人決定埋伏到離均州五十里的一片丘陵地帶上,消滅這支金人先鋒。 經過一番設計後,在一個夜晚,我跟隨埋伏的大軍從均州出發進入預定的埋伏地點。 我站在被臨時開闢出來的戰地指揮所中看著眼前的地形沙盤,考慮還有什麼沒有想到的地方。進口人影一閃,尚懿和岳雨兩人進來。 我開口問道:「你們檢查的如何?將士們是否都知道等會兒該如何辦?」 岳雨點頭道:「屬下已經嚴厲督促過了,保證不會誤了殿下的事,只是屬下想問殿下,殿下為什麼肯定金人一定會來,我們軍隊數量已經比這支金人先鋒四倍還多,如果我是金人一定會停下整頓等後續大軍到來後,才憑借戰鬥力比我們高的優勢和我們決戰。殿下如何看?」 我笑了一下,道:「戰爭本身就是一場賭博,將對手所有的舉動都掌握是不可能的。我心中其實只有五成的把握,這麼說你清楚了嗎?」 岳雨開口道:「殿下的意思屬下明白,只是殿下在建康的時候就用這種方法訓練將士,難道殿下可以未卜先知,知道金人一定會進入殿下的埋伏嗎?」 我望著他,搖搖頭道:「老實說,本王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金人硬幹,所以用這種戰術也是必然。現在我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就看金人來不來。對了,彩雲如何了?」 岳雨苦笑道:「公主一定要和兩位姐姐在一起,屬下也沒辦法。」 我擺擺手道:「不用管她了,她也不算小了,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你現在就去前線指揮,本王這次要這支金人一個也不能逃脫。」 岳雨出去後,我招呼尚懿一聲,道:「現在不用多說了,先坐下,等著敵人上鉤好了。」 尚懿坐到一個用土挖成的墩子上後,道:「聽岳雨將軍說,現在的佈置也都是按照殿下所教的,不知殿下是從何種兵書上知道這些的,或者為殿下自創?屬下在軍校之時就一直對這個問題存疑,殿下如今可以解一下屬下的疑惑嗎?」 我也坐下道:「是從《毛公兵法》上看來的,你聽說過嗎?」 尚懿一頭霧水的看著我,詢問道:「殿下,這個《毛公兵法》是何人所著,可有著作流傳於世?為什麼屬下從來都沒聽說過?」 我心想,如果你知道了那才有鬼了,但是口中還是安慰道:「你沒看過也是正常的,本王都還是上次死裡逃生後,才在腦海中浮現這本書的,說不定是天庭的書。」 我這麼一說,尚懿就不知如何說了下去,只好乾笑了幾聲,不再開口。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一陣極為有規律的鳥叫聲傳來,讓我和尚懿都精神一震,敵人來了。 不理尚懿的阻攔,我執意從這個指揮所出來,讓尚懿在這裡坐鎮大局,我和菊等幾個人按照預先安排的路徑來到被我假公濟私安排在前線的護衛營,鄭天和雲先生正在這裡。 看到我到來,雲先生有些不高興的低聲說道:「殿下,你現在不應該在這裡的,你還是快走吧!」 看到原本正經的雲先生披著偽裝訓人的滑稽樣子,我有一種想笑的衝動,不過還是低聲回答道:「本王來到這裡可不是享福的,不說這個了,現在什麼情況?」 鄭天低聲回答道:「剛才前方傳來消息,幾個敵人哨騎到達,被岳雨將軍秘密處理了,趙范將軍率領五千近衛營士兵已經去誘敵,估計不久敵人的前鋒就會到來。」 我想了一會兒,將菊招來低聲吩咐道:「你去將本王那件兵器拿來,說不定等會兒用的上。」 菊在雲先生和鄭天的皺眉下匆匆而去,不久,就給我拿來一件做工造型都很精緻的大刀,這是我仿照關羽的大關刀造型做的,不過卻改小了一號,以適應我還不算很高大的身軀。 雲先生看著我搖搖頭,最後什麼都沒說,又在隱蔽地趴好,等著敵人進入埋伏圈。由於是特別選擇,這個地方非常好,可以看到一大半的戰場情況。 不久大地傳來一陣輕微的抖動聲,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猶如敲擊在人心上,讓人不由的緊張起來。視野中很快看到一支旗幟歪斜,似乎狼狽不堪的騎兵匆匆的進入我們的埋伏圈,打了個暗號後又匆匆而過,沒有任何停留。 看到他們,我的嘴角露出笑容,這次我賭贏了,敵人上鉤了。 大地開始顫動,煙塵四起,比剛才遠遠超過的蹄聲猶如一陣陣滾雷傳到我們的耳朵,一聲聲瘋狂的喊殺聲捲著一群揮舞著馬刀的騎兵出現。看他們的服飾和旗幟,一眼就可以認定他們是金人,現在正猶如一陣狂潮般的湧入我們的埋伏圈,追趕著趙范的誘敵隊伍。 我氣定神閒的看著這些騎兵爭先恐後的走上死亡的道路,心中沒有多少別的感覺,只是覺得這次是我贏了。 就在我可以看到金人最前面哪個殺氣騰騰的人臉時,一支由克敵弓射出的弩箭劃過一個美妙的弧形,將一個手拿旗幟的金人射下馬來。 這個信號一發出,聲驚大地的戰鼓突然爭鳴,雄壯的鼓聲猶如江河奔流,大海擊礁,讓人一聽就覺得熱血沸騰,極欲和人去拚殺一番。 漫天的箭雨帶著死神的邀請射入一個個剛才還是鮮活的身體中,讓他們和閻王進行了直接交談,將一個個靈魂送入了地獄。預先埋入的地雷這個時候也被引爆,火光閃爍中無數的金人伴隨著他的馬匹飛上半空,灑下一片血雨,四散的身體,讓人直覺得心中作嘔。 這支金人前鋒在這陣猛烈而殘酷的打擊下損失慘重,在足足三萬弓弩手組成的死亡箭雨中,他們慌不擇路欲圖進入丘陵,但是卻被手拿新式「連環弩」的士兵將他們連人帶馬解決在自己的陣地前,有幾個通過的也被手榴彈送到了西天。一聲聲死亡的哀號組成地獄交響曲,無數的人屍馬屍成了這個人間活地獄的景觀。 剛才還是威武無比的金人隊伍,如今已經如同無頭蒼蠅,四處的亂竄,無法組織起任何有效的反擊,失敗已經成了定局。 我看著那些在箭雨下哀號的金人,對著雲先生道:「本王覺得他們這些人也不怎麼樣,為何我大宋會屢次敗在他們的手上?」 雲先生輕微的歎了一口氣道:「我大宋對金人屢敗的局面,並非全都是因為朝廷中的原因,很多的時候都是那些將領貪生怕死造成的,殿下如今親自督陣長期訓練的精銳之軍,又使敵人中了殿下的計謀,所以殿下才覺得消滅這支金人容易。」 還沒顧的上回話,戰鼓聲發生改變,我們的將士停止弓箭襲擊,從四面八方站了起來,揮舞著手中的兵刃向著一個個被敵人用馬屍人屍壘起來的據點衝了過去。來路上又是一陣騎兵的蹄聲,趙范率領全部的騎兵又回身殺了過來,順著步兵開闢的道路向前突進,一些殘餘的金人還沒有舉起手中的兵刃,就被湮滅在他們的衝擊陣形中,勝利已經是鐵定的事情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大喊一聲也站了起來,大刀一揮就和身邊的護衛軍一起衝入離我們最近的一個金人據點。在敵人微弱的反擊中,我們衝到據點前,丟了幾個手榴彈進去後,前面的士兵很快的就將那些障礙物搬開,先是一陣「連環弩雨」射殺了一大片,然後就和裡面的敵人展開短兵相接。 在雙方互相的撕殺中,我發現這支金人還有一千多人,而且抵抗十分頑強,作戰經驗也很豐富,不僅沒有被我們佔絕對優勢的人數所分割,反而背靠背抵禦著我們四面八方的進攻。不過在我方精良的裝備,數倍的人數和勇猛的進攻下,他們只能任憑我們宰割。 由於我身邊的護衛士兵都是裝備的上等兵刃,那些金人士兵手中的兵器根本就不能比,不時有人被連人帶兵器的被砍成兩截。我們的士兵很快就衝到這支金人核心的位置,那些金人也在一個金將的指揮下死命的頑抗,試圖阻止我們砍倒他們的大旗。 看著現在聳立起來的金人大旗,我知道這肯定是這支金人的統帥所在,有了這樣的認識,我越發興奮,一下就衝過護衛著我的鄭天和雲先生,當先殺入敵陣,大刀揮舞中就砍死了一個金人。在我的鼓舞下,士兵越發的勇猛起來,金人的防禦很快就完全崩潰,只能任憑我們屠殺。 當我又重新被人所護衛住的時候,我發現自己體內的真氣似乎有些異樣變化,我就乾脆的停了下來,按照平時運功的路線,運起體內的真氣來。 當真氣經過一個圓滿的大循環後,我的真氣突然開始成倍的增長,全身的毛細孔都擴張了許多,可以清晰地感覺周圍氣流在身體邊的游動,幾乎可以閉著眼睛,感受週遭人體在這些氣流中的運動,細微急劇的兵刃破空,火器爆炸引起的劇烈抖動,甚至連那些人呼吸的氣流,我都可以一一的感應到,然後在腦海中將哪個人所在的位置以及現在情況描繪出來。 最讓我激動的是原本我感應不到的雲先生,現在也可以在我腦海中重現,不過卻有些時有時無的感覺,似乎雲先生已經和那些氣流融入為一體,只有在他運動的時候我才能發現他。不過就是這樣,我也十分興奮,這說明我的武功增長了,已經開始進入先天的境界,只要加以時日,我一定會趕上並超過雲先生。 透過這種奇異的境界,我可以感受到真氣在體內的流動,那種感覺十分的舒爽動人! 一絲明悟神奇地湧上心頭,我知道自己已經進入天地再造功的第二重境界,自身的天地開始被改造了,現在就是我可以表現自己武功的時刻了。 猛的睜開眼睛,不理身邊菊和雲先生驚奇的目光,大聲喊道:「都給本王閃開,本王親自來斬殺這個混蛋!」說完,我就跳躍了起來,長刀用一條最直接的路線向著那個被我方士兵圍攻的金將砍去。以此同時,我的精神將其牢牢鎖住,就算我閉上眼睛,也可以將手中的大刀插上他的身體。 這個被我鎖定的金將目光中出現一線恐懼,不過他也算一個高手,在擋格開身邊宋軍的兵刃後,還能橫刀擋住了我砍去的長刀。 就在身邊的人以為我長刀無功的時候,一聲清脆的響聲,哪個金將的馬刀斷成兩截,我的長刀破額而入,將他劈成兩片。血雨紛飛中,金人的那支大旗終於倒地,我們勝利了。 一陣馬蹄聲傳來,我回頭一看,彩雲和望雪夢雪滿身征塵的出現在我眼前,後面是難於記數的我方士兵在拚命歡呼,表達對勝利的喜悅之情。 戰後,我被受到岳雨等人委託的彩雲狠狠的訓斥了一頓,只好保證下次絕對不會身先士卒才算過了關。 後來統計,這場戰鬥,我方損失微乎其微,僅僅有千人多傷亡,連預先準備的小火炮和那些雷火箭都沒用上,就殲滅了金人先鋒二萬人,哪個被我斬殺的金將就是僕散安貞的先鋒大將赤蘭台,據說他還是哪個赤盞合喜的兒子。 不過繳獲的物資卻不多,完好的馬匹不到二千匹,俘虜一個都沒有。後來我才知道這支金人先鋒全都是女真人組成的,而負責清理戰場的師夢龍手下許多士兵的家人都是金人殺害的,所以,落在他們手上的女真人絕對是有死無生。這也是我沒想到的。 在將打掃戰場的責任全都交給師夢龍帶來的均州守軍後,只休整了一天,我和岳雨趙范等人率領剩下的八萬人馬又趕往漢水河邊的一個叫河口的小鎮,阻截住了僕散安貞。 在攔截住他的同時,我利用他的大意和憤怒,另外派出趙范率領近衛營的士兵,偷襲了他的後方運糧隊伍,讓他至少損失了五千士卒,更重要的是他的糧草發生困難。雖然他還能穩住局面,可是在我緊守不出下,他在攻打了幾次後就無可奈何的和我對耗起來。 而以此同時,余介和龍成率領十萬軍隊和完顏訛可的疲軍對壘,讓完顏訛可也不能西來和僕散安貞匯合,將金人斷成兩截。岳風和雲鋒兩人率領三萬人,不斷進入金人境內,使得金人緊張無比,不敢全力去攻打李全。然後,我利用牽制住僕散安貞的機會,讓投靠我的須豐洋將從前線到均州的百姓全都轉移,不讓一顆糧食落入僕散安貞之手。和僕散安貞耗了幾日後,大部分的百姓轉移,使得戰局開始對我們越發有利起來。 憂優書盟 UutXT.cOm 銓紋吇扳閱讀 第五集 第九章 預定計謀 字數:10983 「你的這個情況確實嗎?」我望著鬼影問道。 「回稟殿下,屬下接到這封密報後,又綜合了其他幾個方面的消息覺得這個情報可信,還請殿下早做決斷,那邊的人還在等我們回信。」鬼影平靜的說道。 我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還沒有說話,鄭天在營帳外高聲道:「啟稟殿下,岳雨將軍,趙范將軍,師夢龍將軍,尚參謀和雲太傅前來求見。」 聽鄭天一說,我就明白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沒有任何遲疑,揚聲道:「讓他們進來。」 不久,眼前一亮,營帳的簾布被揭開,岳雨等人魚貫著進來。 等他們都進來後,我才輕聲問道:「發生什麼事情?是不是對面的金人有什麼新動向?」 趙范開口道:「回稟殿下,屬下這兩天發現金人的炊湮沒有什麼變化,屬下心中懷疑,就請雲太傅前往金營一探,結果卻發現金人的人數減少了,屬下懷疑金人有什麼計謀,就和岳雨將軍等人商量了下,覺得現在應該對金人發起一場試探性的進攻,看看金人在玩什麼把戲,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我沒有回答他,直接問雲先生道:「先生看到什麼?」 雲先生冷靜的說道:「墨雲看到金人原本可以住十人的帳篷現在只住了八人,另外,金人開始在營帳中興建一些用來防守的設施,好像準備堅守。墨雲覺得這個事情有些蹊蹺,還請殿下不要掉以輕心。」 我問道:「先生去金人中軍大帳中去了嗎?」 雲先生道:「因為金人的中軍大帳防範嚴密,又是白天,墨雲不能輕入,為免打草驚蛇墨雲沒有去。」 我皺了一下眉頭,接著問趙范道:「你認為金人少了多少人?」 趙范望著我,沉聲說道:「至少少了兩萬人。」 我有些意外的問道:「為什麼這麼肯定?還有,你為什麼看到金人的炊煙不減少就認為他們有問題?」 趙范自信的說道:「這是屬下根據金人紮營的習慣計算了一下他們的帳篷後得出來的。按照他們現在紮營的規模,如果每個大帳篷裡少兩個人的話,那就應該是兩萬。另外,屬下燒了金人的後勤糧草後,按照金人的數量估計了一下他們現在糧食可以堅持的天數,按照屬下的估計,他們在這兩天就應該開始用稀粥代替干飯,這樣他們的炊煙就應該減少。如今不見減少,不是金人想騙我們就是另外有什麼原因,所以屬下才覺得有問題。」 我聽了趙范的解釋,心中也認可了他的懷疑。自從阻攔住僕散安貞後我就一直是堅守,並派人將從這裡到均州沿線的宋人全都轉移,原本是想利用僕散安貞糧草補給出現問題的時候用焦土使得他疲憊後再一擊成功,可是現在金人二萬人在我們眼皮子底下不見了,金人到底要幹什麼? 偷襲均州,不可能,沿路明的暗的那麼多烽火點,不是那麼好容易過的。襲擾後方,沒見轉移居民的須豐洋有什麼回報。作為奇兵扭轉戰局,也不對,現在我們還比金人多一萬人,又不主動出擊,就算這兩萬人突然殺來,我們也不怕,更何況金人這兩天一直沒有主動攻擊我們。 對了,難道是這樣? 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明白這兩萬金人是怎麼走的了,只有這樣,才能不被我們發現,再聯繫鬼影剛送來的情報,金人這支部隊是去幹什麼的就呼之欲出了。 僕散安貞,你也算是員幹將了,可惜老天不幫你,你又如何? 想到得意處,我哈哈大笑起來,讓帳篷中的人都莫名其妙的看著我,不知我笑什麼。剛好這個時候彩雲進來,看到帳篷中的情況,問道:「表哥,你怎麼了?」 我環視了周圍的人一眼,迎著他們疑惑的眼神輕鬆的說道:「本王知道這些金人幹什麼去了。」 眾人精神一震,他們也想了好久,總是想不出這兩萬金人到底去幹什麼了,現在聽到我既然知道,他們如何不激動。 對著他們微微一笑,讓彩雲拿來地圖,指著利州兩路道:「你們看,我大宋利州兩路一直以來都是和金人處於交戰的狀態,這兩路和別的金人侵佔的地方不同。前些年,利州兩路有幾個武將叛變,使得金人在這裡一直都有穩固的根據地,現在和西夏聯合的宋軍還不足五萬,而且還多是一些殘兵,也就是說西線金人的情況其實並不像我們想的那麼危險。就在剛才本王接獲一個情報,利州兩路中,原本我宋人投降金人的軍隊已經開始集結,欲圖想增援僕散安貞,現在僕散安貞兩萬人又不見了,你們說這意味著什麼?」 岳雨想了一會兒,首先開口道:「殿下是說這兩萬人去接應這些叛徒了嗎?」 我看到尚懿思索的樣子,有些考他的意思問道:「尚參謀如何看?」 尚懿謹慎的回答:「屬下以為不光是接應這麼簡單,可能還有別的目的,只是到底是什麼目的,屬下一時還沒有想到,還請殿下原諒。」 看到屋中的人都露出思索的樣子,我提醒道:「你們覺得僕散安貞現在最需要什麼?」 被我這麼一說,屋中的人臉上都有些恍然了,岳雨開口道:「現在僕散安貞最需要的並非援軍,而是糧草,哪些叛徒肯定不光是增援這麼簡單。而僕散安貞這個人在心中是瞧不起宋人的,所以他肯定不放心將糧草交給那些叛徒押運,也就是說消失的兩萬金人是去押運糧草去了。不知屬下猜測可對?」 我點點頭道:「本王也是這麼想,這些金人論及整體素質還是比我們的軍隊高一點,數量上也沒有多大的差距,所以現在糧草才是他們關鍵的物資。你們誰知道那兩萬金人是如何走的嗎?」 尚懿微笑道:「肯定是兩天前金人從白天一直攻打我們到晚上哪次,我們都被金人的攻擊迷惑住,沒注意到金人營地的情況,所以才被他們騙了。」 我問道:「你覺得我們現在該如何做?」 尚懿沉思了一會兒,才道:「屬下以為現在我們攔截僕散安貞讓周圍百姓撤離的目的已經達到,我們現在應該按照下一步計劃,想想如何撤退到均州,然後利用金人後勤補給不便的情況拖垮僕散安貞。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趙范反對道:「屬下以為這麼做太保守了,既然我們知道金人是去押運糧草,不如由屬下再去偷襲他們一次,將這批糧草也燒掉,讓金人動彈不得,如此我們不用多長時間就可以擊敗僕散安貞,然後回師襄陽消滅完顏訛可。」 尚懿搖搖頭道:「將軍這麼做恐怕不行,僕散安貞並非蠢人,他已經吃過一次虧了,如何不會防範?說不定他還會安排一個陷阱讓我們跳進去。使得我們辛苦贏來的一點優勢盡付流水,這些不能不考慮。」 我阻止了趙范的反駁,肯定的說道:「你們說的都有道理,可是本王覺得不能輕易放過這麼一個機會。那些叛軍戰鬥力並不高,而且就算和金人匯合也不過三萬多人左右,只要我們設計的好,我們完全有能力將之消滅掉。所以本王決定潛入到僕散安貞後方打亂這些部隊,燒掉他們的糧草,將原先的計劃更改,你們以為如何?」 聽到我支持趙范的意見,帳篷中的人沒有再說別的,都將思緒轉到如何瞞過前面的金人轉移到金人後方上來,提出了不少好的方法。 最後我總結了一下,然後說道:「你們說的都不錯,為了保證成功本王看可以一起用。這樣,師將軍,你帶領均州守軍從今天開始陸續的撤退到我們在後方的哪個據點中去,動靜搞大點,要讓金人以為我們想撤軍。趙范將軍,我們也學學金人的方法,明天一早你就帶領近衛營的士兵,開始攻擊金人大營,本王會讓火炮營支援你的,盡量將聲勢弄大,這次攻擊一直要延續到晚上,要讓金人以為我們這是為了撤退的攻擊。 岳雨,你整頓好六萬人的精銳部隊,明天晚上的時候秘密潛入金人後方。另外,趙范,你完成任務後就和雲先生一起帶領剩下的士兵撤退到師將軍的據點中,本王估計僕散安貞會對你們進行追擊,如果你能夠讓他以為我們的主力只有一部分是在哪個據點中,其餘的已經回到均州,引誘他攻打這個據點,將他給本王定在那裡,本王這次給你記首功。對於你們的任務都清楚了嗎?」 「屬下明白!」 我點點頭,然後繼續說道:「僕散安貞先前被我們殲滅了二萬人,和我們對峙的時候至少傷亡了一萬人,現在又少了兩萬人,他現在手中可用的兵力大概在五萬左右。這批金人你們也看到了,確實挺厲害的,趙范,你可要小心。」 趙范道:「屬下明白,只是殿下是不是和公主一起回均州,等待我們的捷報。」 我搖搖頭堅決否定道:「不行,我和彩雲跟隨岳雨去金人後方消滅掉金人的後援糧草,你們也不要勸阻本王,本王這次是非去不可的。任何敢於勸阻者,就自己去均州留守吧!你們現在就按照本王說的去做一個計劃出來,明天本王就和岳雨一塊走。」 帳篷中的人互相看了一會兒,沒有說話,都用眼看著雲先生,可是雲先生沒有任何表示,讓他們臉上出現失望的神色。我連忙趁機道:「你們快去準備,這次計劃如果可以成功,僕散安貞就完了,我們也可早日解決金人揮師北伐。不用為本王擔心,這次成功的機會很大,本王一定會凱旋的。」 眾人無可奈何只好說了聲「殿下保重」後就分頭去準備了。 我望著還留在帳篷中的雲先生問道:「先生還有什麼話要說嗎?這裡沒有外人,但說無妨。」 雲先生看了彩雲和鬼影一眼後,才說道:「殿下如今這麼做不覺得很冒險嗎?岳雨雖然十分有潛質,可是畢竟沒有上過戰場,殿下委以他統率建康全軍如此重任已然不妥,如今還要和他單獨一起深入敵人後方,殿下不覺得的成功的機會不大嗎?」 我沒有回答他,反問道:「這是先生的看法,還是那些沙場老將們的看法?」 雲先生淡然道:「有區別嗎?殿下心中只怕很清楚。」 我負手走了幾步,然後開口道:「岳雨沒有經驗,本王心中清楚的很,可是本王也知道他這麼長時間來的努力,別的不說就說在他操練下的這些士卒,哪個算不上一個合格的士兵?經驗可以增長,可是天分卻是別人沒法給的。岳雨在本王身邊這些將領中,天分絕對是首屈一指,而且對於本王更是忠心無比,所以本王才讓他率領建康的守軍。 有人不服他,本王心中也明白,可是本王知道這不能靠說就能解決的。這次,岳雨跟隨本王出征以來一直勤懇小心,上次伏擊金人也是他具體全權指揮,到底他的指揮才能如何,先生也看到了,先生還覺得是本王偏愛他嗎?其實不怕給先生說個實話,本王這次率軍出征,一是給本王自己增加點聲望,二就是要讓那些人看看岳雨到底是不是全都是靠本王的。現在多說無益,一切都等這次戰爭結束後再說吧。到時到底是本王用人唯私還是慧眼識人自會有個公論,先生不用操心了。」 雲先生長歎了一聲,道:「墨雲知道這麼說殿下不會聽,殿下對於岳雨的偏愛所有人都看的很清楚,殿下還請自己小心。」 我心中突然覺得有些內疚,雲先生對我從來都是循循善誘,總是溫和的告訴我做的不對的地方,這和我另外一個師傅龍戰天的野蠻截然不同,認真說起來,以他的地位這麼對我確實是委屈了,他是很真誠的關心我的,可是我現在對他卻沒了當初的尊敬。 這樣的情況,意識覺醒是一個方面,其實更重要的是我現在心態發生改變,想想以前的小筠,姿兒,念雪看到我時的那種樣子和現在看到我時的情況,就不難明白。 沉默了許久,我開口問道:「先生是不是覺得趙昀變了,變的有些固執,獨斷,甚至可怕了?」 雲先生輕輕掃視了我一眼,似乎明白我在想什麼,寬慰的笑道:「殿下,你從一開始就注定要成為一個帝王,你現在的作為,也是一個成功的帝王應該做的。其實有些話墨雲一直想告訴殿下,做為一個帝王感情永遠是要放在第二位的,如今墨雲覺得殿下做的很好,這是墨雲的心裡話。」 我突然對雲先生有了一種知心的感覺,覺得我的作為他好像都能理解似的。想了一會兒,我突然笑道:「謝謝先生的教誨,不知先生今天晚上是否有時間,我有些武功上的問題想請教先生,不知先生覺得如何?」 雲先生微微笑道:「殿下終於對墨雲提及這個問題了,其實墨雲也很好奇殿下現在的功夫到底是什麼功夫,為什麼和當初完全不一樣了。」 我哈哈笑道:「先生耐性真好,這麼長時間都可以不問趙昀一聲,趙昀需要和先生學的東西還很多啊!」 雲先生道:「殿下過獎,既然殿下心意已決,墨雲就在此恭祝殿下成功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墨雲告退了。」 我微笑著點頭後,雲先生就出去了。這個時候彩雲才開口道:「終於完了,這個雲先生還真是對表哥關懷倍至。對了,表哥,今天我去查看了金人的營盤,發現在他們東南面防禦有些薄弱,如果用我們的小火炮集中轟擊的話,一定可以讓金人發生混亂破壞掉其防禦,到時就可以讓趙范將軍衝入金營劫掠一番,說不定我們還可以一舉消滅僕散安貞。表哥覺得如何?」 我沒好氣的道:「那不就成了硬拚嗎?論及我們現在的實力是有消滅他們的可能,只是我們有更好的方法,不用和金人硬拚的。還有,你剛才怎麼不說?」 彩雲撇撇嘴,反駁道:「既然有消滅敵人的實力,為什麼不用?用計謀不是不好,可是一味的用計謀也非戰爭之道,這還是表哥自己說的了。另外,不是表哥你自己說,讓我在你們討論的時候多聽少說嗎?怎麼現在反到怪起我來了?表哥應該自己檢討一下。」 我苦笑著搖搖頭道:「好,好,表哥自己檢討,你現在去和趙范商量一下去,說不定你的意見他用的著。」 彩雲哼了一聲,就出去了。 望著她的背影,我心中充滿一陣遐想。彩雲現在猶如一隻蛻變的蝴蝶,從初見時的冷漠客氣到現在的熱情刁鑽,變化之大,讓我簡直難於相信。到底是天舞的性格顯現,還是她自己本來的性格在放下面具後的表現,讓我也分不清楚,只是知道,我心中越來越疼愛這個小妮子,越來越離不開她了。 想著想著,我的嘴角露出一線笑意,揚聲道:「鬼影,你去告訴他,本王接受他的投降,只要他這次幫我立下這個功勞,以往的一切既往不咎,另外有重用。」 鬼影應是後就從營帳中消失了。我走到帳篷中間的地形沙盤上,看著代表金人的小旗幟,冷冷的笑了一下,然後走到書案前寫了一份密件,讓菊安排人送到建康去。 師夢龍的撤軍雖然引起金人的注意,可是金人那邊卻很平靜,連騷擾一下都沒做,這一天又平平安安的過去。晚上,我和雲先生在他的帳篷中,秉燭夜談,交換了許多武功上的有益意見,讓彼此都受益不淺。 特別是雲先生知道我的天地再造功的奇妙後,堅持和我比試了一下。這次雲先生的氣勢比以前更盛,雖然讓我感受到壓迫,明白到彼此的差距,可是卻再也不是以前那種覺得高不可攀連手都不敢出的窩囊感覺。 在雲先生精妙的防守下,我盡情的進攻,從實戰中領悟出許多招式的應用,在雲先生不時的指點下,一個晚上,我就覺得自己有了種脫胎換骨的感覺,那把小關刀在我手中是舞的滴水不露,已經有了初步創立適合自己招式的跡象,使得雲先生讚賞有加,讓我心情興奮無比。 後來還是在彩雲的押送下,我才悻悻然的回到自己的帳篷中,這個時候天都要亮了。 沒睡多久,就升帳點名,軍中萬人長級別的軍官都按時去了中軍大帳,先是一些例行的訓話,然後宣佈今天由趙范指揮對金人進行試探攻擊,讓眾軍都聽趙范的調遣。因為保密,背後隱藏的計劃沒有告訴他們。 在宣佈完後,我還想抽空去睡個回籠覺,直到彩雲怒氣沖沖的將我從床上拉起來,我才讓護衛營的士兵高舉著我的大旗,前去觀戰。打了好幾天,對面的金人肯定已經知道我在軍中的事情,所以也就無所謂保密不保密了。只是對於彩雲的這種行為我是非常抗議的,她喜歡熱鬧自己去看就是,晚上我們還有長途行軍,不睡好如何行?現在沒有任務的士兵都被下令在營帳中睡覺,偏偏我這麼倒霉。 在行進中,我的愁眉苦臉和彩雲的興高采烈形成鮮明的對比,惹的菊和那些護衛不斷的偷著發笑,讓我大失面子下,只好強打精神來到看台觀看趙范的指揮。 一踏上看台,我的精神就一震,在趙范的指揮下兩萬人馬擺出一個攻堅的三角型,前面是騎兵後面是步軍,連岳雨率領的配合部隊都精神抖擻,無數的旗幟飄揚,手中的兵刃反射著天上的寒光,看上去確實是威武無比,讓人以為我們是全軍出動,準備大打一場。 看到我的旗幟,他們雖然意外,可是趙范還是用旗語讓我對他們下令,我讓他們按照計劃進行後,趙范就下令出發,這些人浩浩蕩蕩的向著三里外的金人營地奔去,頗有些大戰的味道。 在勸阻不果後,我也只好在彩雲的押送下,跟隨前進,雲先生還臨時提議讓尚懿再調集了兩萬人馬來保護我的安全,讓我真是覺得不爽。 等我們快要到達金人營地的時候,金人已經集結好兵馬,出營率先對我們發起攻擊。 看著金人洶湧而來的騎兵,趙范讓籐盾兵上前,各種弓弩兵在後,在前面的人蹲下後,先是兩人操作的大型弩發起最先的射擊,然後根據敵人的距離,克敵弓,長弓,連環弩,依次進行射擊,讓箭雨得到最大程度的覆蓋,箭雨間的間隔也減少到最低,使得金人的進攻變成了死亡之旅。 一陣箭雨就讓金人倒了一大片,一些僥倖衝到身邊來的也被連環弩給射成刺蝟,在幾種弓弩的配合下,迅速的將金人第一波次的進攻擊退。這些箭上都被抹上了那種強烈麻藥,凡是被射中的人,就算不死也只能乖乖的給我躺著,絕對不會出現身中數十箭還死戰不退的情況,讓我軍對抗金人騎兵的時候大佔便宜。這些天的防守,已經讓金人嘗夠了這些弓弩的苦頭。 也許是看到我軍嚴密的陣型讓他們討不了好,金人在一陣牛角號中猶如潮水般的退卻下去,又龜縮回營地中,準備依托營盤的防禦設施進行抵抗。 看到這種情況,彩雲感歎道:「表哥,自從我們的軍隊裝備了這些弓弩火器,戰鬥力大為提高,現在就算面對金人的騎兵,我們也可以應付自如,看來金人的騎兵以後是難得從我們這邊討到好了。」 我搖搖頭道:「不能這樣說,這次金人騎兵失利在很大原因上是因為他們是剛接觸到這些武器,由於長久的習慣讓他們還是用以往的那種攻擊方式,所以才會一敗塗地。給他們時間,他們肯定會想到防範方法的。其實這種攻擊也很好防範的,只要步兵頂個木板上前開路就行。如果讓騎兵衝到弓弩兵中,這些弓弩兵只能被屠殺。」 彩雲想了一會兒,才道:「表哥,我覺得我們可以改良一下騎兵的裝備,讓這些騎兵也配上盾牌,這樣以後在面對敵人箭雨衝擊的時候傷亡會減低不少,你覺得了?」 我不同意道:「這個沒多大作用,與其將心思花到加盾牌上,不如想想如何步騎配合,只要可以改善騎兵配備的弓弩兵器,那麼就算他們硬衝這種箭雨也不是沒有還手之力的。你說如果金人也有我們的那種改良後的大型連射弓弩的話,今天的結果還會是這樣嗎?」 彩雲思索了一會兒,微微一笑,點頭贊同道:「表哥說的有理,不過我還是覺得應該給這些騎兵配一個盾牌。現在不說這個,快看,趙范將軍要用小火炮了。」 在一陣緊密的鼓聲過後,五十多門小火炮從隊伍中分離了出來,火炮營在調好準星距離後,先是試發了一炮,轟在了金人的營帳大門上,當場就給哪個木門開了個洞,使得金人那邊傳來一陣嘈雜的叫聲。 因為距離過遠,金人那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我看不到,使得我在心中感歎,如果這個時候我有一個望遠鏡那該有多好,所有戰場的情況不是盡收眼底了嗎? 在我長歎中,小火炮開始了齊射,猶如天際間的滾雷一聲接一聲,金人的營盤在炮火的蹂躪下被炸的四面開花,許多的防禦設施還來不及發揮作用就被掀上了天空,露出它所防護的營盤。 一輪齊射過後,金人並不完善的防護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我測算了一下方位,發現趙范主攻的方向就是金人的東南方,那邊的防護基本上被炸的差不多了。 看到這種情況,我大歎失策,對著彩雲道:「如果今天我們的小火炮能夠多些,分開射擊,估計就可以拿下僕散安貞了,真是失策!」 彩雲笑了一下,道:「也不盡然,我們轟擊了這麼久,金人那邊傷亡並不大,頂多就是營帳被毀了不少,如果我們這時進攻的話,還是要和金人硬拚。表哥不是說這樣不划算嗎?」 我道:「我看看,好像是沒受到什麼大的損失,唉,還是那些該死的沙袋。當初,我還蠻以為我們可以利用小火炮一舉將僕散安貞給消滅,可是結果卻並不理想。這些金人在防護我們的火器上還真是有一手,看來以前吃過不少虧了。不過用這種小火炮防守還是很不錯的,回去後還要加大生產量,炮彈的威力也要增加些。」 我的話音剛落,趙范那邊就傳來一陣鼓聲,近衛軍的大旗豎了起來,先是一支頂著巨盾的步兵,迎著金人射來的箭支護送後面的士兵將身上的沙袋填入金人挖的防馬坑中。也許是金人在剛才那陣炮火中都躲了起來,射來的箭雨並不密集,很快這些士兵就填好了一條前進的道路,然後退了下來。 在步軍撤下來後,一陣震天的鼓聲傳來,近衛軍的將士在一聲吶喊中狂猛的衝向金人大營,沿著步兵開出來的道路迅速的進入到金人的外營中。 當進入一半部隊的時候,變故就發生了,無數的長矛從土中升了起來,許多的將士還沒有看到敵人的身影,就被因為受傷而不受控制的馬匹摔下了馬背,不是被刺死就是被同伴的馬踩死,一時間隊伍有些混亂了。接著金人營帳中又傳來一陣牛角號聲,原本稀疏的箭雨突然密集起來,剛才在金人身上出現的情況又出現在我們身上,無數的騎兵倒在地上,不僅將同伴前進的道路擋住,而且使得隊伍越發的混亂起來。 還沒等我們調好隊形,金人的一隊騎兵就衝了出來,對我們已經混亂的隊伍進行無情的屠殺,雖然我們的戰士十分勇敢,頑強的進行抵抗,可是在接連受挫下,整個進攻隊伍已經被敵人所分割,不能有效的進行抵抗,我們的傷亡越發大了起來。 趙范也發現了這個情況,讓人敲響了銅鑼,讓這支攻擊部隊退回來。 銅鑼響後,一個披著白袍的我方將領,率領一隻約莫千人左右的騎兵勇猛的衝向金人。此人十分厲害,在他的長槍揮舞下,金人無一合之將,很快就在金人的包圍中衝開了一個口子,讓裡面的部隊撤回來,並阻攔住金人的追擊,且戰且退,讓後方的接應士兵有時間準備好。 就在金人快追擊出他們的營地時,又是一陣牛角號聲,金人追擊的騎兵又掉轉馬頭,隱入營帳中,讓人不知道下次他們還會從什麼地方出來。 我看到這一幕,也不禁佩服起僕散安貞來,此人確實是有真才實學之輩,如果不是輕敵,也不會被我弄到如此狼狽。 在趙范部署下一次進攻的時候,我望向彩雲問道:「哪個穿白袍的你認識嗎?」 彩雲不解的道:「他不是哪個獨孤勝嗎?表哥難道不認識?」 一聽是他,我點點頭道:「他今天的表現不錯,聽說他對上次沒有立下什麼功勞一直耿耿於懷,也許這次是趙范照顧他的吧。對了,你覺不覺得金人對於我們的火器防範的挺好的,那些沙包擺放的位置很巧妙,將我們那些火雷箭吃的死死的,連小火炮的威力都不能發揮。如果上次不是出其不意,也不能一下就幹掉僕散安貞幾千人,不過看他後來的進攻和今天的防禦,顯然對如何防範小火炮有了很好的方法。你說這是他自己想出來的,還是別人教他的?」 彩雲沉吟了一會兒,才道:「這個不好判斷,僕散安貞在金人那邊也算一個名將,想必不會是一個無能之輩,而且他手下的金人訓練十分精良,對於我們上次突然襲擊還能表現的那麼頑強,力戰到底。表哥,還是小心的好。」 我想了想,道:「我到覺得這些有可能是他自己想到的,在我們當初剛攔截住他的時候,他讓騎兵對我們衝鋒,被我們炸了一次後,他就轉換陣型,而且對我們火炮的防備也做足了功夫,如果不是我們的弓弩配合的好,也許我們的大營已經被他攻下來了。這也怪這些火炮威力太小,這麼點炮彈,就算讓人站著給它炸也難得炸死他幾個人。」 彩雲安慰道:「表哥是不是生氣了?不是說哪個周雲陽正在研究新的改良火炮嗎?哪個威力是不是要比這個小火炮的威力要大?」 我點點頭,道:「按照設計時候的要求應該是大些,火藥的威力也增加了。我估計,那種火炮只需要一炮就可以將這個金人大營的大門給炸飛,那像現在,只能弄這麼個窟窿。這些金人的戰馬也不賴,這麼大的聲響也不驚慌,和我們經過老孫頭調教過的馬匹有的比。」 彩雲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問道:「表哥難道想將這些金人的馬匹也弄過來?如果按照表哥的計劃,用不了幾天這些金人就要殺馬為食,恐怕表哥要失望了。」 我打了個哈欠,搖搖頭道:「我就是說說,沒什麼別的意思,我們回去吧,今天不可能出什麼結果的,希望我們的傷亡不要太大才好,剛才至少損失了二百多人,真讓人心疼。」 彩雲黯然道:「以前看到死人的時候心中還有些感想,可是就這麼幾天,心中已經沒多少感覺,不管是敵人死亡還是自己人死亡,好像都只是棋盤上的一個棋子被吃掉一樣,表哥,你說我是不是變的冷酷了?」 我安慰道:「不能算是冷酷,任何一個將軍最基本的就是要漠視死亡,不管是對敵人還是對自己。只要這些士兵死的有價值,就沒什麼好內疚的,畢竟戰場上勝利才是最重要的。好了,不要再多想了,我們還是休息好準備晚上的行動吧,你也看到了,僕散安貞挺厲害的,不用點小計謀,就算我們最後能夠殲滅他,自身也會傷亡一大半,走吧!」 在和趙范用旗語交談了一下後,我和彩雲連同護送的二萬士兵回到大營中,準備晚上的行動。 我們走後趙范又發動了幾次進攻,不果後,就收縮兵力,讓人用小火炮不斷的對金人營帳進行轟擊,想將金人逼出來,可是在金人的防護下,取得的戰果微乎其微。當我和下午回來的岳雨準備好的時候,趙范還在用小火炮轟擊,隔了這麼遠,我們都可以聽的十分清楚。 聽著隱隱傳來的炮火聲,我和岳雨讓部隊分批的潛出營帳,我,彩雲和岳雨積聚在一個帳篷中討論一下下次的集合地點,因為按照制定的計劃,我和他是分別隱藏一天後,再出來伏擊金人。 岳雨看到我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圓圈表示部隊下次集合點後,不解的問道:「殿下,這裡距離僕散安貞只有八十里地,是不是有些冒險?」 我擺擺手道:「是有些冒險,可是經過今天的試探,本王幾乎可以肯定僕散安貞是打定主意固守,等待後方的糧草到來。我們集合的這個地方並非是一個戰略要地,而且也不是僕散安貞那些運糧隊東來的行進路線,況且這一帶據說還有幾支義軍在活動,如果我們做的巧妙,消滅掉那些哨騎,僕散安貞只會以為是那些義軍做的,這對我們很有利。如果趙范尚懿和雲先生做的好的話,僕散安貞說不定還會被誘到我們後面的據點去,如果是這樣,僕散安貞就完蛋了。」 彩雲忍不住問道:「表哥為什麼知道這裡不是金人運糧東來的路線,難道表哥知道金人運糧的路線不成?」 我掃視了他們一眼,輕鬆的說道:「現在我還不能答覆你,等到了目的地估計就有新的消息要來,到時我再告訴你們好了。」 雖然他們兩個滿腹的疑惑,但是沒有再開口問這個問題,說了些別的事情後,將營地的事情都交給尚懿和雲先生做主後,我們就趁著夜色秘密的趕往目的地,準備伏擊金人的運糧隊。 我走的時候望了一下金人的營地,小火炮的轟鳴聲還在不斷的響起,一陣喊殺聲隱約可聞。我望了望只有幾顆星星的夜空,搖搖頭跟隨護衛營的將士消失在夜幕中。 悠優書萌 uUtXT.CoM 全汶自阪粵瀆 第五集 第十章 意外之事 字數:13730 經過一天的隱藏,我和彩雲率領三萬人馬秘密的到達我們預定的集合點,等了一個時辰左右,岳雨帶著三萬人前來與我們會合。 互相確認一番後,兩支隊伍在夜色中合為一支,彼此詢問了一下情況,發現一切都很正常,連敵人哨騎都沒有發現。而我接到的情報中,原本應該出現在預定方位的運糧隊也沒有消息傳來,突然間,都很正常的一切有了一種難言的詭異。 我覺得這個情況有些問題,好像是什麼地方不對,但我又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無奈下,我拿出地圖,仔細的測算了一下我們現在的位置和僕散安貞應該在的位置,比劃了一下,確實不合理,僕散安貞怎麼說也該在這個地方放一些哨騎,可是現在卻什麼也沒發現,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看著我神色嚴峻的樣子,彩雲不解的問道:「表哥,發生什麼事情,難道計劃有變嗎?」 我搖搖頭,不肯定的道:「我突然覺得我們好像落入陷阱了,你們說僕散安貞在這個時刻將二萬人派出去真的是去押運糧草嗎?」 岳雨思索了一會兒,道:「他們不是去押運糧草,那就是作為一支奇兵,可是我軍人數比他多,這支奇兵如果不是在關鍵的時刻出現,作用有限。我們偵察了附近一帶,都沒有發現這支部隊,我們後方也沒有遭遇襲擊的報告,難道這支部隊不是走陸路是走的水路?」 我反對道:「走水路,不對,在水路上我們也放了不少探子,不可能一點消息也得不到。唯一的解釋還是這支金人是從他們來路回去的,還有一個事情,你們覺不覺得我們走的時候趙范的攻擊太順利,金人根本就沒有使出多少力,這和僕散安貞剛和我們接觸的時候那種死命攻擊截然不同。照理說,我們堅守了這麼久,僕散安貞對我們出營決戰應該是求之不得的,怎麼說也該和我們碰碰才合乎情理,那像我們見到的哪個樣子,稍微試探了一下就縮回去,一味的堅守?」 彩雲也猛然醒悟過來,有些擔心的道:「表哥是說僕散安貞是在保存實力?如果是這樣,僕散安貞想幹什麼?難道想對我們發動一場突襲,還是知道我們會來攔截金人糧草設計對付我們?」 岳雨臉上浮現若有所思的表情,搖搖頭道:「屬下以為僕散安貞的目標可能不是我們,殿下請想,設伏的計劃還是在無意中知道僕散安貞失蹤了二萬人後才制定的,如果他是想用運糧來設伏對付我們,這點兵力肯定不夠。況且僕散安貞也不一定肯定我們會再次去燒糧,將希望放到這個上面太渺茫,僕散安貞不會這麼幼稚的。更為可疑的是,如果是為了對付我們,那兩萬金人不會這麼悄然無聲的被派出去。唯一的解釋就是僕散安貞是有什麼計劃,而那兩萬人是作為這個計劃的保障而派出去的,不光是單純押運糧草那麼簡單,更有可能是做為一支攻擊力量使用的。 如果是這樣,僕散安貞預定計劃的時候,我們應該還在和他對壘,也就是說,在他預定計劃中我們應該還是和他在河口互相牽制。如果猜測屬實,殿下,屬下覺得那二萬人配合那些叛徒絕對不會是僅僅將糧草押運來這麼簡單,這也許是僕散安貞預計反敗為勝的一個計謀,殿下不能不小心。」 我沉思了一會兒,突然問道:「你們說僕散安貞東來最主要的目的是什麼?」 彩雲回答道:「應該是扭轉現在對金人不利的戰局,讓金人東線的情況穩定下來。如果想要達到這個目的,一是將我們消滅,二就是和我們互相牽制住,啊,表哥,我想到僕散安貞想幹什麼了,他肯定是想和我們互相牽制住,讓金人東線的情況穩定下來。」 我望向岳雨,岳雨也面露微笑道:「殿下,屬下覺得公主說的很有道理,經過這些天的對壘,僕散安貞肯定是知道按照他的實力是消滅不了我們的。如果是這樣,他肯定會考慮第二條將我們牽制住,可是按照現在的狀況,他只能被我們牽制。如果是這樣,那他預定的計劃就應該是有跡可尋,要想讓整個戰場情況發生轉變,現在最符合實際的就是他和完顏訛可匯合到一起。殿下,屬下以為他會奇襲均州,讓我們撤軍。」 我不為所動的問道:「你憑什麼這麼說?」 岳雨道:「殿下請想,均州現在是我們大軍後勤物資集結地,如果有什麼閃失的話,對於我們來說,最好的辦法就是立即撤軍,這樣,金人東線的危局就可以解決一半,只要僕散安貞和完顏訛可匯合到一起,整個東線情況就會形勢大變,金人的目的就可以達到。更何況,現在均州的守軍還不到一萬,突襲成功的可能極大。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我自嘲的笑了一下,感慨道:「你說的不錯,看來本王這次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現在趙范已經按照計劃撤退到後方據點中,如果他真的使僕散安貞相信我們的主力是回到均州,那麼僕散安貞一定會認為他的計劃敗露,而改變計劃,現在我們是進退兩難啊!」 彩雲眉頭微微蹙了一下,輕聲問道:「表哥,我記得你曾經有意讓龍成率領五萬人從襄陽趕過來,不知這個事情表哥到底做了沒有?」 我冷冷的望著她,直接問道:「你是聽誰說的?」 彩雲直視我道:「上次表哥在帳篷中和菊姐姐說話的時候無意中聽到的,表哥不用懷疑別人。」 我鬆了一口氣,道:「也只有你可以毫無阻攔的進入我的大帳中。你說的不錯,龍成是被我調來了,我讓他秘密潛來,估計明天才能到達均州。你是不是有什麼計劃?」 彩雲眼中露出一種瞭然的神情,胸有成竹的道:「表哥,現在我們猜測到了僕散安貞的計劃,完全可以將計就計,讓龍成偽裝成我們撤退到均州的主力,使得僕散安貞明白他的計劃破產。如果僕散安貞知道這點,那他就只有兩點選擇,一是繼續進行這場一定會輸的戰局,再就是秘密的撤走,渡過漢水進入金人境內去和完顏訛可匯合。只要我們能把握到僕散安貞的行動,不論僕散安貞如何,我們都可以從容設計,不知表哥覺得如何?」 我點點頭,皺眉道:「不知時間上還來不來得及,我們已經耽擱一天時間,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說不定僕散安貞已經招回他的部隊,準備撤離了。」 彩雲搖搖頭肯定的道:「如果我是僕散安貞,在知道我們的主力進入均州後,一定不會馬上就走,除了確認均州的真實情況外,起碼要和那支奇襲部隊聯繫上,讓他們做接應,這樣的計劃變更,僕散安貞也不能馬上就走,我們還有時間。」 我想了一會兒,才道:「我們現在都是猜測的情況,如果想要確認一下,還需要別的情報支持。我想這個時候我的情報應該要來了。」 也許是為了我這話做註解,當我的話音剛落,菊就進來告訴我,鬼影回來了。 接過鬼影新送來的情報,看了一下,我露出一線笑意,對著看著我的兩人道:「金人那支奇襲部隊現在已經到了金人境內,就在我們對岸,我們的猜測看來是正確的,現在就看僕散安貞會不會撤離了。」 在彩雲提到龍成後就一直沒說話的岳雨開口道:「殿下是不是已經在金人那支奇襲部隊中有了內應?」 我神秘的一笑道:「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不過我們可以準備去伏擊僕散安貞了,現在要派人秘密的聯繫趙范和龍成,讓他們注意僕散安貞的舉動,但是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等我們確實探明僕散安貞的動向後再說。」 在岳雨出去後,我對著彩雲溫和的道:「你現在越來越出色,也許不久後,你真的會成為一個很傑出的將軍,到時表哥可要靠你開疆拓土,抵禦外敵了。」 彩雲搖搖頭,不置可否的道:「我還是出去看看,岳雨將軍一個人可能忙不過來。」 等帳篷中只剩下我和鬼影的時候,我對著他說道:「你去給他送封信,讓他密切的注意,隨時和我們保持聯繫,明白嗎?」 鬼影出去後,我再次看了一下手中的情報,然後就將它放到燭火中,在火光映照中,我喃喃自語道:「僕散安貞,你和我都算錯了對方,不知這次到底誰會贏?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冷冷的一笑後,熄滅了燭火,讓帳篷中陷入了黑暗。 幾天後,各地的消息陸續傳到我手中,龍成已經按照我的吩咐偽裝成我率領的主力進入均州,僕散安貞被趙范引誘,率軍在圍攻我方據點,不過據說並不猛烈,有點像敷衍,這更讓我堅定他想看情況撤軍的企圖。 襄陽那邊,在余介的巧妙安排下,完顏訛可根本就不敢出營和我們決戰,使得他連我們少了五萬人都不知道。而且有消息說,在得知僕散安貞失利後,他大營中每天都有人逃跑,余介已經截獲這樣逃跑的金人士兵幾百人,每天都讓他們對著金人大營喊話,鼓動金人士兵繼續逃跑,據說效果還不錯。比起以前一個個的跑,現在是一群群的跑了。 岳風和雲鋒兩人,在李全牽制住金人大部分主力的情況下,幾次騷擾金人穎州,讓金人緊張不已,不過卻沒有增軍,好像有放棄穎州的企圖。得到這個消息後,我乾脆下令岳風可以看情況是否攻下穎州,將戰術指揮權完全交給他,但也嚴令他不能貪功,不能忘記他牽制金人,支援李全的戰略任務。 西線的西夏和大宋的聯軍在僕散安貞東來後,就又發動了一些新的攻勢。在我的提議下,武雲公主避開一些金人堅守的城池,不斷的打擊金人的後勤和防守薄弱的地區,取得了不小的戰果。 我現在也弄清這支聯軍的情況了,弄的我不知該笑還是該哭。這支部隊整個大概有八萬人左右,可是西夏兵只有三萬,我大宋軍到有五萬。可是這五萬宋兵,基本上都是主力被金人打敗後留存下來的一些士兵,禁軍,廂軍,鎮軍,甚至還有鄉兵,這些亂七八糟軍系的士兵雜合到一起,使得宋兵戰鬥力十分低下,雖然在守護家鄉的鼓勵下士氣還算可以,可是五萬人卻沒有一個可以完全掌握住他們的統帥,只有一個朝廷任命的將軍在名義上可以率領他們配合西夏人。 從武雲公主托雲先生轉給我的信中,我可以明確的感受到她對這支宋軍的無奈。這也讓我很惱火,朝廷明明在川中還有不低於五萬的精銳部隊,可是不知是什麼原因,這五萬部隊就是坐看我們打生打死也不出川幫助我們一下。在我心中已經對川中那些有割據傾向的勢力感到十分厭惡,密令辛天遠秘密的調查川中的詳細情況,準備在對付完金人後,找個機會對他們下手。 時間過了五天後,一切都在向著明朗化發展,我終於接到情報,河對岸的金人已經到達一個渡口處。在我指揮部隊秘密的過河潛入到這支金人的後方時,趙范的消息也傳來,僕散安貞以羊擊鼓,留下一些傷殘的士兵後連夜撤軍,去向不明。 這個時候,我知道自己已經掌握住僕散安貞的動向了。我也沒有遲疑,幾道命令分別給了龍成和趙范,讓他們配合我的計劃發動進攻,一舉消滅僕散安貞。 望著遠處金人營地中傳來的點點火光,我下令部隊停止前進,找到幾座小山,讓部隊隱蔽進去。幸好現在天氣還不算暖和,沒有多少蚊蟲之類的前來搗亂,只有一些不知道名字之類的頑固小蟲給了我們一些麻煩。在一道生特別配製的一些藥的塗抹下,很快就讓那些戰士安靜下來。 我招來彩雲和岳雨,在一顆拳頭粗的樹下商討等會兒如何攻打金人。 「本王得到的情報上說,這支部隊一共有四萬人左右,僕散安貞的那兩萬金人是這支部隊的主力,其餘的兩萬人都是我們投降過去的宋軍,戰鬥力不高,而且本王的哪個內應就在裡面。他已經答應在這支部隊的食鹽中放入一道生弄的藥粉,在戰鬥中只要我們那些『火雷箭』發射出去,哪個上面的東西就可以使得這些藥粉發作,到時他們就會全身無力,只能任憑我們宰割。不過可惜的是金人的伙食是和他們分開的,這些金人還需要我們硬拚才能解決。」 「殿下,如果是這樣,那這支部隊就不足為懼。只要我們安排一萬人對付那些叛徒,這些人就不用擔心,而且在有心算無心下,這兩萬金人也難有作為。只是不知殿下是想等僕散安貞剛過河就攻擊,還是等他過到一半部隊的時候才攻擊,還望殿下明示,這樣也好分配人手。」 「等他過到一半部隊的時候再攻擊吧,希望那邊的趙范和龍成不要讓本王失望。對了,彩雲,你等會兒就負責帶人收拾那些叛徒,記住,頭上包了一塊布的是我們自己人,不要弄錯了。」 「表哥,我不想幹這個,你安排別人吧,我還是去對付僕散安貞比較好。」 「胡說,這是本王的命令,豈能說改就改。岳雨,你去安排一下,等會兒按計劃行事!」 岳雨悄悄走後,我故意不看彩雲的臉色,低聲說了句讓她也去準備後,就走到預定的地方等待鬼影給我傳回的消息。 「一切正常,罪人已經將藥粉放入食鹽中,還請殿下不要忘了當初的諾言,罪人在此恭祝殿下勝利。」 看完這些話,我將手中的紙條合上,然後對著身邊的鬼影道:「如果這次能夠成功,他的功勞最大,你派人將他的父母接到建康去,他也算挺機靈的,他這次不死的話,就讓他在你手下當個差吧。跟了金人這麼長時間,肯定知道不少金人的情況,你要好好的用他。」 鬼影低聲應是後,我就讓他走了,望著遠處金人的方向,我淡然笑了一下,然後暗使真勁,手中的紙條變成碎屑,攤開手,山風將我手中的紙屑吹走,一切又了無痕跡,誰也不會知道就是這些紙屑決定了數萬人的生死。 在黎明時分,金人那邊終於有動靜了,一些金人預先紮好的木排都被放入水中,黑壓壓的一大片慢慢的向著對岸劃過去,不用說僕散安貞已經到了。 金人的工兵部隊還很原始,根本不能在這樣的河面上架起浮橋,這也更讓我對這次勝利充滿信心,用這些木筏,什麼時候才能渡完? 等了大約幾個時辰,在我們吃完手中的乾糧後,天色也亮了,金人那邊也傳來一陣陣嘈雜聲,隔了好幾里,我都聽的到。這個時候,鬼影前來匯報,金人已經有一萬人的部隊渡過河,不過馬匹只過來一少部分,現在他們正在整頓部隊,等待自己的馬匹過河。 得到這個情報後,我溫和的笑了一下,手一揮,果斷的道:「全部進入攻擊位置,準備攻擊。」 在我們進入攻擊位置的時候,金人那邊突然出現了一陣騷亂,圍繞著河岸不斷的爭吵,一陣陣小火炮的轟鳴聲和火雷箭特別的尖叫聲從河對岸傳來,金人臨死時的慘叫聲在這個清晨聽來分外讓人驚心動魄,惶恐不安。 我皺了一下眉頭,自語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怎麼先攻擊了?不管了,現在也只有發動攻擊。」腦中思索了一下,沒有多少遲疑,讓人推來小火炮,瞄準正在岸邊四處亂竄的那些金人,然後點燃引線。 「轟隆」一聲,鐵球劃出一個美妙的弧形,砸在那群混亂的金人中,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傳來,那群金人中馬上出現一塊空地,上面還有輕煙繚繞。 隨著這聲信號,小火炮的轟鳴,火雷箭的叫囂,夾雜著無數的弩箭飛向那些毫無準備的金人,當場就讓他們倒了一大片。 被這陣突然猛烈的攻擊給打懵了,金人如同無頭蒼蠅四處亂竄,根本不知道我們這些敵人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一時間,完全不能組織起有效的抵抗,只懂的逃跑,使得軍心大亂。 這時河中幾個接近岸邊的木筏上傳來幾聲大聲的叫罵聲,好像是在訓斥什麼人。雖然我的耳力不錯,可是在這種混亂的情況下我也不知道他喊的是什麼,但是我直覺感到這幾個木筏上乘坐的應該是金人的將領。 有了這樣的認識,我下令將攻擊瞄準河中,那些和我們靠近的金人就交給那些拿連環弩的士兵去解決。 在我的命令下,無數的弩箭穿出隱藏地射向水中的士兵,慘叫聲立即響成一片,河裡馬上就被鮮血染紅,當場死了上百人。然後一群群的火雷箭拉著死亡的尖嘯迅速的撲向他們,在插上人體後還會發生爆炸,威力雖不大可是卻能讓人喪失戰鬥力,連活動能力都大受影響,不少人掉到河中沒翻騰幾下就沒了影子。 而小火炮在我的指揮下,先是對著我發現的那些疑為金人將領的木筏來了一次齊射,在八十門小火炮的轟鳴聲中,那邊的金人馬上就被轟倒一大片,等三次齊射過後,我眼前河邊的金人已經被清空。 沒有任何掩護,碰上這種威力的火器就只能被屠殺,上次我只用六十門小火炮就讓金人損失了幾千人。後來雖然金人學乖了,可是今天這種情況,沒有那些沙袋的防護,又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也還是只能被我屠殺。 在我指揮了幾輪小火炮的齊射後,因為炮管發熱,停止了射擊,不過就算這樣,金人的慘狀還是沒有任何改變。河面上到處飄的是浮屍,鮮血已經將靠近我們這邊的河灘全都染紅,連不斷拍打岸邊的河水都是那種讓人難受的紅色。 不知河對岸的情況到底如何,金人還是在不斷的向著我這邊湧來,有些人是用木筏,有些人是抱著根木頭或者別的漂浮的東西,有些人乾脆是直接跳進河中向著我們這邊泅來,總之,看上去河中仍然還是黑壓壓的一大片,好像剛才那陣攻擊根本沒有起到多少作用一樣。 因為人數太多,那些弓弩手根本就不用怎麼瞄就可以帶走一條人命。在一陣陣的箭雨中,無數的人頭消失,但是還是無數的人頭補充進來繼續的消失,從我這裡看上去,似乎整條河面都是一片血紅。 那些僥倖上岸的金人處境也很慘,岸上接應他們的金人已經被我們的攻擊搞的四處亂跑,他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地方才是安全的,只能憑藉著自己的本能在這個血肉戰場上掙扎求存。 這樣的情況過了大約一頓飯的時間,這些金人終於開始慢慢穩定下來,顯示出他們自己本身的素質。一群群的金人在互相掩護下集聚到一起,不斷的對著我們發起一次次的衝鋒,試圖攻破我們的包圍。可是連環弩和手榴彈一次次的無情粉碎了他們的企圖,我們的戰士在預先選擇好的掩護下,讓那些金人不斷的倒在他們的面前。那些沒有找到防護的士兵,也集合到一起,利用手中比金人優良的弓弩對金人進行遠程攻擊,讓金人付出慘重的代價後還是不能靠近。 金人存放戰馬的地方也被我們優先照顧,岳雨特別調派了一萬人在剛開始攻擊的時候就拿下其控制權,使得現在這些金人大部分都是步兵。那些少數從對岸過來的金人手中還有些戰馬,可是在我們突然攻擊中,大部分的戰馬不是被殺就是被弄傷,我估計現在整個戰場上金人手中的戰馬不超過兩千匹,而且還是分散在那些金人手中完全不能發揮什麼作用。 更讓我覺得奇怪的事情是,這些金人到現在好像都沒有個統一的指揮,那些戰士要麼是靠個人的技能,要麼就靠一些低級軍官的指揮,聚合小部分人抵抗,完全呈現一種潰軍的樣子,讓我心中有些存疑,不知道金人的指揮官是出了問題還是另有什麼計謀。 這個時候,彩雲突然帶著一個頭包布條的人到來,這個人手中還提著一個血淋淋的人頭,顯然是剛砍下後不久。 看到這個人,我心中一動,仔細的打量了一下他。 此人三十多歲,個子不算很高,長的精瘦結實,但是配上那雙堅定的眼神,卻給人一種強悍的感覺,使人覺得在他的身體中蘊藏著非常大的爆發力,只要需要隨時可以爆發出來。 這是一個高手,這是我心中第一個念頭。 彩雲來到後,直接說道:「表哥,發了幾十箱火雷箭後,你說的那些人至少有一半都躺下動彈不得,另外的一部分已經被我們圍住,很快也可以消滅掉。在攻擊他們的時候,我們發現一隊金人正在攻擊那些頭紮布條的人,所以我們就救下他們。鬼影說他就是你說的哪個人,他向我要求來見你,剛好我也有事要找你,就將他帶來了。」 看到我看他,這個人連忙跪下道:「罪人萬連見過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溫和的說道:「你就是萬連?不錯,果然氣概不凡,這次你幫本王立下大功,你以前的一切本王都既往不咎,只要你以後好好的給本王辦事,本王不會虧待你的。」 萬連連忙跪俯於地,舉著哪個人頭激動道:「多謝殿下,萬連屈身金人實在是被逼無奈。當初興元府被金人圍困,而朝廷的援軍遲遲不來,興元府中糧草斷絕,萬般無奈下,王將軍才開城投降金人。城開之日,王將軍自殺殉國,叮囑萬連不可忘了自己的本分,在得知殿下親征的消息後,萬連激動萬分,料定金人必敗。這次終於能夠得見殿下實乃萬連的福分,此乃金人統領蘭牙思的人頭,還請殿下過目。」 示意一個護衛接過後,我讓萬連站起來,安慰道:「你能夠不忘本,本王確實感到很欣慰。你的事情本王也聽說了,當時王將軍投降確實是有其原因,並不能怪他,你這次在關鍵時刻反戈一擊,王將軍的在天有靈也會感到欣慰的。這個蘭牙思就是帶領你們的金人統帥吧!」 萬連恭敬的說道:「正是此人,當殿下開始攻擊時,他正讓我們再去扎一些木筏好讓金人過河。萬連帶領一些兄弟,趁他不備一舉擊殺了他,不想卻被聞訊趕來的金人圍住。幸的這位女將軍救援,不然萬連恐難以見到殿下了。」 我看了彩雲一眼,微笑道:「你這次立下這麼大的功勞,不知想讓本王如何賞賜你?」 萬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的說道:「回稟殿下,萬連本是一個罪人,做的這些也僅僅是為了贖罪,何敢稱功?只是萬連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殿下斟酌。」 我有些意外的道:「直說無妨!」 萬連低下頭,沉聲道:「跟隨萬連的兄弟們以及那些被逼投降金人的宋人,除了一少部分人外,其餘的都是心懷故國的人,還請殿下能夠看在大家同出一脈的份上對他們從輕發落。萬連知道這讓殿下很為難,可是還請殿下能夠寬恕他們。」 我默然思索了一會兒,才緩慢的說道:「原本他們這些人是應該被判處苦役的,既然你為他們求情,這樣吧,那些還在抵抗的人你去勸降,如果他們願意投降,本王就赦免他的罪行。不過,你要注意那些一心想投靠金人求發達,平時作威作福欺壓我們宋人的敗類你要給我選出來。剩下的人,你集中起來,本王在消滅完金人後再去處理他們的事情,明白嗎?」 萬連連忙道:「萬連明白,萬連這就去。」 在我示意後,萬連匆匆而去,鬼影遠遠的跟了過去。 彩雲這個時候突然道:「表哥,我覺得我們現在可以組織部隊對那些頑抗的金人進行圍剿,不如讓我帶領部隊去進攻吧!」 我再看了那些已經潰不成軍的金人一眼後,突然詭笑道:「那好,我們一起進攻好了。」 不理彩雲的抗議聲,我讓已經緩過勁來的小火炮再來幾次齊射後,給岳雨下令,讓他敲起進攻的鼓聲,結束這場屠殺。 戰鼓聲沖天而起,一聲令下,長槍和戰刀揚了起來,先是後面的三千騎兵迅速的跑動,進行衝刺,如狂風暴雨般殺向那些已經沒有多少頑抗之力的金人,然後就是約四萬的步兵狂喊著緊跟而上。連環弩歡快的射擊聲,手榴彈的劇烈響聲,很快的就在這個渡口各處響了起來。 沒有戰馬,飽守打擊,無統一指揮的金人,再也沒有以前那種強悍無比的戰鬥力,在騎兵的長槍斬馬刀,步兵的戰刀弓弩下,那些殘存的金人中間不斷的被掀起血的風暴,他們只能不斷的後退,許多的士兵又被擠入河中,像發了狂似的拋棄兵器,轉身向那邊游過去,意圖從那裡找到一條生路。 還有一些陷入絕境的金人卻拋開對死亡的畏懼,瘋狂的與我們的士兵廝殺,在一時間似乎有阻攔住我們進攻步伐的趨勢,可是在我方更多的士兵湧上來後,他們也只能無奈的被淹沒在刀光的閃爍和嘶啞的喊殺聲中,猶如一個小石頭投入洶湧的河流,連漣漪都沒擊起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在下完令後,我又拿起我的那把小關刀,不管任何人的就衝向了戰場,帶領護衛營的士兵狂猛的衝向金人集結最多的地方。雖然我知道這很鹵莽,但是我就是喜歡這種沙場搏殺生死一線的感覺。 刀光閃爍中金人的頭顱飛舞,滿腔的熱血沖天而起。沒有人可以擋住我們的步伐,任何敢於攔阻我們的金人只能變成任憑我們踐踏的死屍。 在我們的衝擊下,金人組織的抵抗被迅速的瓦解。在砍掉第五個人頭的時候,我感覺到一道冰冷的目光對我望過來,順著這個感覺望過去,沒等我看清楚,一個渾身是血的金人已經向我撲了過來。可惜不等他到我身邊,菊的長劍已經穿過了他的咽喉,他只能非常窩囊的變成死屍倒在我面前,一雙猶如死魚的眼睛睜的大大的,似乎在述說著他的不甘。 半個時辰後,意志完全被摧毀的金人終於開始出現大量的投降,無數的人拋棄掉兵器,跪在地上,高舉雙手。只有為數不多的人在進行無力的抵抗,但是很快就被我們洶湧的士兵所消滅,這邊的戰爭終於結束。 當我們重新在河岸列陣的時候,河對岸的戰爭似乎還沒有結束,不僅喊殺聲清晰可聞,還不時有些金人從那邊游過來,不是被我們射殺在河中,就是被俘虜。 在詢問了幾個俘虜後,我確認了對岸攻擊金人的部隊是趙范和龍成的聯合軍。按照這些俘虜的說法,當他們運送一部分人過河後,不知是趙范還是龍成就對他們發起進攻,幸好他們也有所防備,在僕散安貞的指揮下剛剛抵抗住的時候,又是一隊宋兵衝來,將金人截成兩斷。在迅猛的攻擊下,金人那些喪失指揮的軍隊被宋兵分割成幾段,而那些俘虜就是從這些金人中逃過來的。 知道這個情況,我馬上讓岳雨組織起工兵部隊,在離開對方二里地的地方架設起五座浮橋,限定在一個時辰內完工。 然後,我召集了三萬沒有受什麼傷的士兵進行戰時編組,還讓那些不能同行的士兵將自己的箭支火器給他們,使得他們的裝備基本上處於滿額狀態。 作好這些後,我將打掃戰場,看守俘虜和防禦河岸的任務交給彩雲,自己作為支援軍的統帥率領這三萬人浩浩蕩蕩的開往架設浮橋的地方。 我們到達的時候,浮橋已經架設好兩座,其餘的也完成一半了。沒有多少廢話,我和護衛營的士兵第一批過了河,先派人去和趙范他們聯絡,然後等聚集起一萬五左右的人馬後,我讓岳雨率領剩下的士兵趕來,自己率領這些人匆忙的趕往戰場,支援趙范和龍成。 剛接近那邊的軍陣,就被人發現了我的旗幟,一大群人向我走來,打頭的是尚懿和雲先生。 尚懿看到我,臉上出現欽佩的表情道:「殿下辛苦了,這次在殿下的神機妙算下,一舉解決金人的十萬大軍,如此功業,足以讓殿下名垂青史,讓後世萬代景仰。」 我淡淡笑道:「那有你說的這麼偉大,這次只是運氣好罷了。不說這個了,本王問你,你們這邊的戰況如何?為什麼還沒有結束戰鬥?僕散安貞是不是還在這邊?」 尚懿有些尷尬的笑了一下,然後說道:「接到殿下的凋令後,屬下和趙范將軍連夜趕往此地,可是等我們到達的時候,龍成老將軍已經和金人在交鋒,趙范將軍見後,立即指揮近衛軍將金人截斷,然後利用我們人數裝備的優勢消滅掉了七八千的金人。僕散安貞見勢不妙,就收縮兵力佔據了河邊一彎曲處,並在那裡築起防禦。 因為那個地方地形險窄,使得我軍人數上的優勢不能發揮,在僕散安貞有效的防禦下,我們火器威力也受到限制。在消滅那些零散的金人後,我們將僕散安貞緊緊圍住,如今他已如同甕中之鱉。屬下和兩位將軍商量後認為僕散安貞已經不可能逃走,所以我們現在才圍而不攻,只用一些火炮對其進行一些威懾,希望能夠逼降此人,讓我軍的傷亡能夠減少些。」 我點點頭,問雲先生道:「先生這邊可有西線的消息?」因為雲先生可以和武雲公主快速的聯繫,所以西線的情報一般都靠他傳遞給我。 雲先生平靜的道:「接到武雲的一份急報,在金人調走利州兩路的守軍後,原本和西夏聯合的一部分宋軍不聽調遣,強行撤走部隊,據說是要去攻打利州西路,至於詳細的情況還不清楚。」 這幫混蛋,看我以後如何收拾你們! 在心裡狠狠的罵了那些在這種時刻鬧分裂的宋軍幾句後,平復了一下情緒,道:「帶本王去前面看看吧,有機會和哪個僕散安貞說說話,看能不能讓他投降。」 在一片河灘上,一片阻擊陣地已然成型,四處被燒焦的土堆,被火炮炸的有些散亂的鹿砦成環行分佈,一人多高的沙袋高高樹立在後面,一些已經被弄的殘破的金人旗幟飄揚在裡面,幾個手拿弓箭的金人士兵在沙袋後正在警惕的望著那些士氣高昂的宋軍。 我察覺到這片阻擊陣地果然地形狹窄,不利大軍行動,正是兵書上說的以少擊多的地形,這個僕散安貞確實是有幾分實學,這次不是大意輕敵,也不能這麼容易的就被我解決掉。 這片阻擊陣地外面,數萬宋軍圍成一個弧形,軍容鼎盛的包圍住他們,無數反射著寒光的箭頭瞄準了那些金人,隨時準備在已經到處是屍體的中間地帶再添加新的夥伴,為閻王送去新鮮的奴僕。 在我到達宋軍這邊陣地的時候,趙范和龍成連忙過來拜見。和他們寒暄一番,問了龍成幾句別後的情況,肯定其功績後,我就問起現在金人的情況。 在龍成的謙讓中,趙范很恭敬的回答道:「在消滅接近兩萬的金人後,僕散安貞和剩下的一萬多金人退縮到這裡。我們招降了幾次,他都不理睬,我們正準備集中使用小火炮對其進行再一次的打擊,然後讓人坐上紮好的木筏從河灘後面進行射擊,逼他們出來,這樣我們可以避免他們的困獸猶鬥,將傷亡減少到最低。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他說話的語氣很恭敬,有種真心敬服的味道在裡面,這讓我聽來有些怪怪的感覺。 想了一下,我點頭道:「你按照這個計劃去辦,本王也帶來了三十門小火炮,也放到一起,等會兒本王親自去勸降,如果僕散安貞還不投降,就給本王來個百炮齊鳴,天下太平。」 龍成有些阻攔的說道:「殿下,屬下和趙范將軍已經勸降了幾次,有個使者還被他射殺。我們現在勝券在握,沒必要和他這麼客氣。」 我微微一笑道:「不用為本王擔心,本王自有分寸。如果可以勸降僕散安貞,那對付起完顏訛可將會事半功倍,說不定他也會投降,這麼點口舌工夫可以獲得這麼大的好處,又何樂不為?你們去準備一下,告訴僕散安貞,就說本王要親自和他對話。要用正式的稱謂,不能侮辱他。」 見勸阻無果後,龍成和趙范只好安排一個人對著金人那邊喊道:「那邊的金人聽著,我們大宋太子淮王,總督四路經略安撫使要和你們樞密副使僕散安貞大將軍談話,你們快去稟報僕散安貞大將軍。」 連喊幾遍,那邊才傳來一個聲音道:「口說無憑,叫你們的太子到前面來。」 制止了趙范龍成的勸告,我騎上一匹馬,讓鄭天打起我的大旗,越過前面的士兵,來到金人埋射鹿砦的前面,揚聲道:「本王就是趙昀,請僕散安貞將軍答話。」聲音雖然不大,可是在我真氣的推動下,遠遠的傳播開去,似乎還有回聲傳了過來。 話音落下不久,金人那邊的主旗也開始前移,等到了沙袋邊後就停了下來,然後就似乎聽見金人那邊一陣喧嘩,接著一個頭戴圓盔,身穿金人大將服飾的中年人出現在沙袋上,雖然隔的這麼遠,可是他那雙眼睛仍然如兩道冷電,讓我感受到一種冰寒的氣息。 在我運足目力後,我看清他的大概輪廓,臉型有些瘦,不過五官卻顯得極有性格,特別是他的眼睛,一般人恐怕很難和他互相對視,估計他的年紀應該沒有到四十歲,可能只有三十多歲。身軀雄壯,配上他那身鎧甲,整個人透出一種勇武的氣概,讓人見之心折。 在我打量完他的時候,他也在觀察我,等我收回目光,一陣雄壯的嗓音傳來:「你就是哪個大宋的太子?本將軍就是僕散安貞,有什麼話就快說,等會兒我還要安排勇士來殺漢狗,沒時間和你廢話。」 我方的士兵將軍聽到他的這句話,一個個怒形於色,如果不是顧忌到我,估計已經要大聲喝罵這個僕散安貞不知死活了。 回頭看了一眼,示意那些將領安撫住士兵後,我才繼續道:「將軍身為金國的樞密副使兼金人的大將軍,也算位高權重,為何還會說出這種話出來?不覺得讓人可笑嗎?現在是什麼情況將軍很清楚,不怕老實的告訴你河對岸的蘭牙思已經被本王殺了,你已是一孤軍。我軍現在集結了十萬雄兵將你圍困住,除非你們會飛,否則是決無生路可言,正所謂識實務者為俊傑,將軍又何必為了一己之私,讓將軍手下這些好男兒枉死? 現在金國正被蒙古人入侵,正是需要這些大好男兒為國出力抵禦外敵的時刻,難道將軍忍心讓他們就這樣毫無價值的死在異國的土地?將軍也是父母所生,為何不為這些金國的好男兒留條後路,難道非要置他們於死地不可嗎?和將軍交手的這些日子,趙昀也對將軍的手段極為佩服,如今只是上天見憐讓趙昀僥倖得勝,在趙昀心中對將軍一直十分景仰,如果能得將軍襄助,趙昀當竭誠以待,還望將軍三思。」 僕散安貞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考慮什麼,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道:「殿下說的有理,不過我還需要和手下商議一番,請殿下稍等。」 聽他的語氣似乎有答應的跡象,我連忙道:「將軍盡請商議無妨,趙昀就在這裡等將軍。」 僕散安貞走下沙袋後,尚懿來到我身邊道:「屬下剛才觀察到這個僕散安貞似乎有什麼顧忌,不然以他的性格絕對不會這麼屈服的。」 我不動聲色的問道:「你覺的他會投降嗎?」 尚懿遲疑了一會兒回答道:「屬下覺得希望很大,這個僕散安貞好像需要我們給予他們什麼保障,不然以他的性格又怎麼會和那些手下將領去商議了?更為可疑的是,他對趙范龍成兩位將軍的招降完全不理睬,可是對於殿下的招降卻又顯得有些猶豫,這就足以說明在他心中並不是想頑抗到底,如果是這樣,那他肯定是覺得趙范龍成兩位將軍在什麼事情上不能做主,所以他才拒絕的。看來就算是投降,這個僕散安貞的條件也不是那麼好接受的,殿下還請小心,現在我們已經佔據完全優勢,不需要答應他們什麼苛刻條件。」 我點頭表示理解後,就讓他退了下去,因為僕散安貞又回來了。 僕散安貞重新站上沙袋後,望著我,沉聲道:「本將軍從軍十多年,大仗小仗打過無數,雖然不能說是百戰百勝,可也算是勝多負少,今日一敗塗地至此,原本是沒面目苟活人世,只是有一心願未了,如果僕散安貞就此絕世,就會成為大金國的千古罪人。如今僕散安貞只要殿下答應一件事情,在我們投降後殿下可以完整無傷的護送一個人回金國,僕散安貞願意歸降,不知殿下覺得如何?」 我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問道:「可以先告訴趙昀哪個人是誰嗎?」 僕散安貞那邊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他回頭似乎在詢問什麼人的意見,然後他轉過頭,道:「是我大金國的完顏守緒太子。」 雖然我已經想到他說的這個人一定很重要,可是當我聽了他的話,仍然呆在當場,金國的太子竟然在僕散安貞的軍中,這也太讓人意外了,我也想不到該不該答應他這個意外的事情。 一時之間,整個戰場除了從河中吹來的那一陣陣腥風外,再也沒有任何別的聲息,出現了一種奇異的安靜。 幽浟書猛 uUTxT.CoM 詮文吇版粵牘 第五集 第十一章 商議條件 字數:12277 在我沉思僕散安貞這個要求對我的利弊時,尚懿和雲先生出現在我身邊。 我掃了他們一眼,低聲問道:「你們有什麼意見?」 尚懿有些興奮的道:「殿下,屬下以為不能答應他的條件。和金人打了這麼長時間,從來沒有俘虜過金人如此重要的人物,只要將這個金國太子帶回臨安,殿下一定會聲名大振,到時天下人誰不認為殿下是我大宋百年來的一位聖主?這也可稍微洗去我大宋的靖康之恥,鼓勵我大宋子民軍心士氣,殿下也可因此而成為我大宋的千古功臣。為了我大宋的萬千子民,殿下萬不可答應僕散安貞的條件。」 我看向雲先生,雲先生也贊同道:「墨雲也以為不可放了這個金國太子,金國宣宗皇帝派他秘密混入南侵軍中,也許就是為了讓他熟悉我大宋的情況,好延續金人南侵的策略,如果放之說不定會放虎歸山,為我大宋帶來無窮的後患。另外墨雲聽說金人宣宗十分寵愛這個太子,就算殿下不想殺他,只要我們俘虜他,金人極有可能對我們進行妥協,到時,我們也許可以兵不血刃的收復不少失地,解決掉金人的威脅。」 看到我還在猶豫,尚懿繼續道:「如果殿下害怕僕散安貞玉石俱焚,我們可以圍而不攻。僕散安貞本來就沒多少糧草,不出五日,他就無物可食,到時再餓他幾日,這些金人還不是手到擒來,還請殿下早下決斷。」 在現場中,我是軍事上的最高指揮官,按照我頒布的新軍規,我不詢問,趙范和龍成在這個事情上沒有多少發言權。而尚懿和雲先生的話肯定是代表了大多數人的意見,俘虜這個金國太子對我們的好處確實不小,特別是對我個人來說,更是在我已經很高的威望上再重重的抹上一筆,到時就算和朝廷真的決裂,我也有足夠的資本和朝廷互相抗衡,甚至取得優勢。 如果不是被這個金國太子拖累,估計僕散安貞也不會想到要投降,真不知道金宣宗是如何想的。難道他和我父皇的想法一樣都是讓自己的兒子在戰場上積累威望後順利繼位嗎?不過顯然他的運氣比我差多了。 我就這樣俘虜了金國太子,對於金國來說確實不算是件好事,至少金國的朝廷就會發生新的動盪,這對已經形勢不好的金國來說,更加是雪上加霜,說不定會讓它提前玩完,被蒙古人給滅了。因為在我知道的歷史中,這個金國太子是沒有被俘虜的,好像就是他即位後就和宋朝簽定了和約,以後再也沒來侵犯宋朝,最後被短視的宋朝派軍和蒙古聯合將之給滅了。 從我知曉的歷史出發,我明白金人現在已經算不上對宋朝存亡的威脅,頂多只能算是一個很大的麻煩,和後來的蒙古人相比,金人要可愛多了。 不行,金國不能就這麼完了,至少我還需要它為我抵抗幾年的蒙古人。按照歷史上說,這個金國太子對宋朝是實行的溫和政策,也許我可以利用他來抵抗幾年蒙古人,這對整個大局是有好處。如此,我還是答應僕散安貞的條件好。 幾番考慮後,我決定答應僕散安貞的條件,我先低聲對著尚懿和雲先生道:「你們現在不用說了,本王決定答應僕散安貞的條件,你們先回到隊伍中去。」 尚懿一臉震驚的看著我,似乎還想再說,但是被雲先生拉住,一起向後面退去。臨走,雲先生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猛的往後一退,迅速的將尚懿拉入隊伍中,沒有讓他再出來說話。 身邊的麻煩解除後,我望著正顯得有些焦急和煩躁的僕散安貞,徐徐的將聲音送過去:「將軍可以告訴完顏太子,本王答應其請求,不過要等本王消滅完顏訛可後才能送其回開封。如果太子不答應,那本王就無法答應將軍的要求,還請轉告!」 那邊聽到我的話,僕散安貞雄壯的身軀明顯一震,接著就調過頭詢問一會兒後,才回答道:「我家太子說了,可以答應殿下的要求,只是你們漢人說話都靠不住,你需要當著這麼多人發個重誓,我們才能相信你。」 我淡然一笑,揚聲道:「好,大宋太子淮王,四路經略安撫使趙昀在此立誓,今日僕散安貞將軍如果投降本王,他日趙昀消滅金人完顏訛可後,可以任憑金國完顏太子離開,如若趙昀違背誓言,願天誅地滅,神人共棄,死後進入無間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反正我不信這些,發的毒點也不要緊。 也許是被我這番話打動,僕散安貞又和後面的人商量了會兒,就有些喪氣的說道:「好,既然殿下立下如此毒誓,僕散安貞還有何話可說,請殿下約束手下士兵,我們等會兒就會放下兵器出來,請殿下派人過來好了。」 我接口道:「好,本王就給你半個時辰準備。」 在和僕散安貞結束對話後,我回到隊伍中,趙范尚懿等人正要開口,抬起手阻止那些人道:「如果是勸本王改變主意就不用多說,趙范將軍,你等會兒安排人手準備接受僕散安貞的投降,龍成將軍,你做好一些必要的準備,防止僕散安貞玩什麼花樣。哪個僕散安貞和金國太子來後,你讓他們到後面去見我。」 話落,我就在他們不解的目光中,走到隊伍後面,讓人支起一個大帳篷,等待和貴賓見面。等待間,岳雨也趕來了,聽說了我做的事情後,他突然對我說了聲「殿下聖明」,這讓我知道這麼多人中看來只有他能理解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沒等多少時間,尚懿和雲先生就帶著兩個金人來到我面前,當前走的正是僕散安貞,後面是一個穿著華貴,長的很秀氣的青年男子,觀他的神情氣度都非常人,我明白這個人就是金國太子--完顏守緒。 我微微拱起手招呼道:「完顏太子,僕散將軍,趙昀有禮了。」 哪個完顏太子先是仔細的看了我幾眼,然後神情淡然的道:「守緒乃被俘之人,殿下又何必這麼多禮?在國都時就聽聞當今宋國的殿下氣宇不凡,才能出眾,如今守緒才真正領教了殿下的手段。如果當初守緒聽了皇妹的話,又何至落到如此景況。」 最後一句話,完全是這個完顏守緒自己的感歎,不過卻讓我心中有所感覺,但是面上還是不動聲色的微笑道:「完顏太子過獎,趙昀愧不敢當,在外面說話不方便,不如我們入內一談吧!」說完,做了個請的手勢後,掀開帳篷布,進入主位盤坐下來,並示意完顏守緒和僕散安貞也坐下。 讓身後的菊為他們都送上一杯清水,然後我說道:「行軍途中,無好茶招待二位,就以此杯清水代表,還請二位見諒。」 僕散安貞重重的哼了一聲,哄聲道:「堂堂宋國的太子竟然連一杯茶都捨不得,不顯得太小氣了嗎?」 我端起自己面前的清水輕輕濕了濕唇,然後慢條斯理的道:「我大宋被爾金國攻打多年,早就民生潦倒,本太子就是憐憫眾生的困苦,才不尚奢侈,日常所用都是極為簡單之物,不想到怠慢二位。這樣,二位如果想喝上好的龍井雨前,不如隨本王上京,那裡一定會滿足二位所需,不知意下如何?」不經意間,我已經改換自稱,提醒他們自己現在的身份。 僕散安貞還沒有說話,完顏守緒已經開口道:「殿下不用這麼客氣,僕散將軍因為平日好茶,所以才會有此失態,守緒代他賠禮了。」 這個完顏守緒自從和我見面後,一直都表現的平平穩穩,不坎不坷,除了剛看到我時微微露了一點感慨外,其餘時間都表現的極為鎮定,不失半點風度。在我的觀察中,他也並非是那種強自按下心中緊張的人,這一切都顯示出此人面對危難時並不會驚慌失措,心理素質極好! 此人如果放回金國,說不定會成為我一個勁敵。 我在腦中暗暗的想著,心中在考慮要不要放他之後派人在路上劫殺他,思索時無意間看到僕散安貞滿臉不快的喝了一口清水,這個動作讓我心中一寧。 不行,這個人現在確實不能死,他有才華才好,如果是一個飯桶,我還真不放心讓他回去抵抗蒙古。 打定主意後,我溫和的笑道:「那裡,那裡,完顏太子太客氣了,這次是本王失禮,不能怪僕散將軍。對了,本王看到僕散將軍幾次都欲言又止,可是有什麼話要和本王說。」 聽到我詢問,僕散安貞看了完顏守緒一眼後,站了起來,道:「安貞是敗軍之將,原本是不該這麼問的,可是此事安貞確實心中不明,思索良久,不得答案。不知殿下可否告知?」 我微笑道:「將軍請問!」 僕散安貞面色沉重的說道:「安貞自從遭遇殿下以來一直都處於下風,這是安貞不如殿下,沒什麼好說。可是安貞自問這次撤退已經做的是天衣無縫,為什麼殿下還能如此準確的把握住安貞的行蹤,安貞實在不解,還請殿下能夠明示,以解安貞的疑惑。」 看到他們兩人都注意的看著我,我心中清楚,他們肯定不明白自己這次為什麼敗的這麼窩囊。公平的說,這次他們做的還是不錯的,特別是這次撤退,完全讓趙范在一時間把握不住他們的去向。如果不是我給了趙范和龍成確切的地址,他們也不可能這麼容易的就攔截住他們。 回望著他們有些急切的眼神,慢慢開口道:「這個事情本王也只能說五分計算,五分運氣。當本王知道僕散將軍大營中少了二萬人,就懷疑僕散將軍要對均州進行突襲。本王退卻到均州,卻無意中得到有一支金人到達河對岸的消息,恰好本王的援軍抵達,本王就讓他們秘密潛入對岸,發現那支金人正在伐木做筏。本王在接獲僕散將軍失蹤的消息後,據此斷定,對岸那些金人是來接應將軍的,所以才定下這個計謀。讓兩位見笑了。」 事情當然不是這樣,這些話頂多只有三分真,不過我相信騙騙他們是足夠了。 果然,聽到我的解釋,他們兩人露出恍然的神情,僕散安貞有些咬牙的道:「原來是蘭牙思壞我大事。」 完顏守緒輕輕咳了一聲,提醒僕散安貞後,就開口道:「不知殿下如今想要如何處理我們二人,可否告知。」 我輕鬆的笑道:「完顏太子不用心急,本王一定會遵守諾言的。只是僕散將軍按照我們的協定,已經是本王的降將,已非金將。按照戰場慣用規則,他的處置權現在是在本王這邊,不知完顏太子以為如何?」 完顏守緒望了一眼神色黯然的僕散安貞一眼,有些請求味道的道:「殿下,貴我兩國交戰以久,常有一些用金錢贖換戰俘之舉,守緒回去後願意用黃金萬兩換取僕散將軍,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我還沒有說話,僕散安貞就激動的道:「殿下,這次是安貞連累了你,殿下不用管安貞的,安貞可以在此立誓今生決不幫宋人打我大金國,再說安貞已是敗軍之將,就算回去了又能如何?殿下萬萬不可如此。」一邊說還一邊想對完顏守緒下跪,可是被其一把拉住輕輕訓斥了他幾句才將他安撫住。 冷眼看到這一切,心中很清楚這個僕散安貞只怕已經存了死志,完顏守緒一走,恐怕他就會自殺。這個完顏守緒也是個人傑,如此會籠絡人心,而且心胸開闊不計一時的得失,如果不是金國已經是千穿百孔,風雨飄搖,他想必還是可以有一番作為。可惜,現在只能被我當槍使。 等他們鬧騰完了,我才不徐不急的開口說道:「本王聽說現在金國外患嚴重,蒙古人已經佔據金國一半河山,連金國的舊都都被其佔領,金國皇帝還被迫將一個公主嫁給成吉思汗。不知這些事情是否屬實,完顏太子可否給本王一個明白的答案。」 也許是聽到我揭開他們的瘡疤,完顏守緒臉色微微變的有些不自然,僕散安貞卻是對我怒目而視,惹的菊冷冷的看著他,準備他一有異動就將他斬殺。 沉默了好一會兒,完顏守緒才勉強道:「殿下的消息還真是靈通。」 我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說道:「既然這樣,你們金國為什麼還要南侵?難道劫掠所得真的比兩邊互貿所得為高嗎?本王聽聞在以前,金從椎場所得是日進斗金,可是自從你們南侵以來所得幾何?是否可彌補你們金國軍費之損耗?現在我軍接連大勝,金國卻兵窮勢微,如果我大宋挾大勝之威,聯合蒙古西夏三國對金國進行圍剿,不知二位覺得金國勝算有多少?不知二位可否回答?」 僕散安貞不服氣的道:「安貞雖敗,可是我大金國在襄陽還有十幾萬大軍,殿下現在言勝還恐怕過早。」 我毫不客氣的望著他,冷冰冰的道:「僕散將軍是說完顏訛可嗎?他早就是本王的甕中之鱉,現在將軍已然失敗,本王不出十日就可使其全軍覆沒,不知將軍可願意和本王打這個賭?」 僕散安貞正要說話,被完顏守緒制止了。 完顏守緒思考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如果我使人送信,讓訛可將軍退回金國,並誓約永世不再南侵,殿下可願意和我大金締結盟約,共抗蒙古人?」 媽的,終於開竅,讓我浪費這麼多口舌。 在心中罵了幾句後,我才故意自語道:「完顏太子開出的條件還真是讓本王難於拒絕,讓本王好好想想。我大宋國和金國仇怨太多,恐怕是難於締結什麼盟約,這個條件不能完成,不過了,本王可以和金國進行秘密的交易,暗地裡幫助金國。可是這樣我大宋不是太吃虧了嗎?如果金國能夠給予一定的金錢物質補償,那也可以。可是我們現在這邊形式一片大好,完顏訛可退不退軍都無關大局,用這個做條件恐怕不行。如果金國能夠將臨洮,鳳翔,京兆府三路歸還給我大宋,再賠償我大宋一千萬兩白銀的損失,這個條件下,我想應該是可以了,就這麼辦。」 隨著我的話語,帳篷中的二人臉色越來越難看,當我說完,不是完顏守緒制止,僕散安貞幾乎就要跳起來喝罵。平定了一下自己的思緒,完顏守緒才開口道:「殿下不覺得這個條件太苛刻了嗎?」 我微笑道:「苛刻?完顏太子真會開玩笑,這個條件比起你們金國覆滅已經是很寬鬆的了。再說,完顏太子雖然是金國的太子可是畢竟做不得金國的主,而且現在太子還自身難保。這樣吧,太子回去後轉告爾父皇,就說只要他可以將臨洮,鳳翔,京兆府三路歸還我們,另外再補償我大宋一千萬兩銀子的財產損失,本王就可以停止即將的北伐。不知完顏太子覺得如何?」 完顏守緒冷笑道:「你們漢人有兩句話,一句叫『人心不足蛇吞象』另外一句叫『人不可貌像』,殿下如此好容貌還真看不出來是這樣的自大狂妄之徒,我大金國雖然這次敗了,可是還有雄師百萬,良將千員,豈能就此屈服?殿下不要高估自己才是。更何況殿下也不能代表宋國朝廷,還請殿下自重。」 我默然的注視了他一會兒,突然笑道:「完顏太子好膽色,算了,既然我們兩人都不能做主那還談什麼。不如就先請完顏太子和僕散將軍在我們這邊委屈幾天,讓本王去拿了完顏訛可的人頭來給完顏太子送行如何?來人,帶完顏太子和僕散將軍去休息。」 話音落下,兩個護衛就走了進來! 完顏守緒站了起來,冷冷的道:「守緒將拭目以待。」說完,長袖一擺走了出去。僕散安貞狠厲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跟了出去。 看到他們的背影消失,我收起面上的笑容,冷冷吐出:「不知死活。」然後我站了起來,對身後的菊道:「如果真的有一個公主給這個完顏守緒提過醒,那還不得不防。你給辛天遠去封信,讓他查查金國皇室中有那位公主是比較有才幹的。」 菊答應後,問道:「殿下現在要去幹什麼?」 我淡然道:「尚懿他們這些人肯定對我答應僕散安貞的條件感到不滿,我去見見他們,和他們統一一下思想,免得他們做出什麼小動作就不好收拾了。」 一邊說,我一邊走出帳篷,迎面的陽光告訴我今天是一個好天氣。 在安撫住身邊的人後,我讓趙范和岳雨對整個戰場進行清理統計,在黃昏時分,統計的結果終於出來。 這次戰役,前後共計消滅十二萬金軍,繳獲戰馬接近八萬匹,完好無傷的五萬三千多匹,各種軍械物資無數,俘虜金人包括金國太子完顏守緒,金人統帥僕散安貞在內的共計五萬六千三百七十一人次,其中除了跟隨僕散安貞投降的一萬多人外,還有一萬八千多人是原來宋軍投降人員,由萬連招降。其餘之人皆為戰場被俘,其中傷兵佔了大多數。 在統計中,我還發現這支金人大多數都是由女真人組成,漢軍占的數量不多。在收編其中的漢軍後,也得二萬左右的部隊。 我方這次傷亡人員接近兩萬,其中死亡八千多人,物資軍械損失若干。 總的來說,這是一場大勝仗,和金人打了這麼久從來都沒有取得過這麼大的戰績。因為是我親自指揮,這讓我在軍隊中的聲望達到一個極高的高度,大部分的將領都對我已經開始信服,我的命令他們不敢有任何懷疑,甚至不少士兵都將我當成偶像,以在我手下當兵為榮,這也掩蓋住我放過金人太子的不良影響,畢竟勝利者都是寬容的。 這次戰役中也檢驗出在我嚴厲督促下建立起來的戰地救護系統,確實能夠極大的挽救傷員的生命,被我嚴格強調的裝備制式化和後勤保障也在這場戰役中得到肯定。雖然還有不少地方需要改進,可是在那些被軍校培訓過的將軍腦中已經將書本上的東西化為自己實際的堅持,我相信這次對金人戰役結束後,整個部隊都會向著正規化邁出一大步。 不過,為了隱瞞住金人,我嚴令暫時不得將這次勝利消息外傳,約十萬的部隊在進行一天的休整後就在我的率領下連夜開往襄陽戰場,準備殲滅完顏訛可。 岳雨和師夢龍被我留在均州編組被嚴重減員的部隊合併和照看傷員,並看守那些金人俘虜。因為師夢龍上次的惡行,我密令岳雨要監管好他,不要讓他隨意屠殺俘虜。還給了他一道兵符,讓他在適合的時候,他可以自行決定是否對利州兩路進行收復,並告訴他,在消滅完顏訛可後,我就會北伐,讓他把握好時機。 收編的那些投降金國的宋人,因為萬連在其中的威望很高,在他的協調下,這些人還算老實。殺了一批平時因為巴結金人而欺壓他們的無恥之徒,並明言只要對我效忠我就會善待他們,在一番恩威並用下,他們已經對我有了一些依賴和期望不少人要求萬連對我請求,讓他們去回攻利州兩路,好解救他們的家人。 在得知利州兩路還有三萬左右的宋人降軍後,我讓鬼影利用安插的諜報人員對那些對金人並不信服的宋軍降將施加影響,並在這些降軍中散佈謠言,讓他們知道金人現在接連失敗的情況,使其對金國產生懷疑動搖,以方便我即將對利州兩路的收復行動。 為了更好的使東西線夾攻金人的計劃達到最大目的,雲先生帶了我的一份作戰計劃前去找武雲公主,讓她不要和金人硬拚,拖住金人最好。 和完顏守緒談判破裂後,我將他和僕散安貞留在均州。哪次之後,我再也沒有和他見過面,在沒有事實前,現在已是多說無益,用實力說話才是最重要的。 我也讓人打聽出來,完顏守緒是在金國皇帝的密令下隱身於軍中的,可能是僕散安貞以往的戰績比較讓人放心,所以他才會在其軍中,並被我無意中俘虜。這也讓我知道,金國朝廷內部肯定也是紛爭不斷,金國皇帝這招和我父皇的辦法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想讓繼承人掌握一定實力後,擊敗其他可以窺視皇位的人掌握住大權,只是這個完顏太子運氣太差而已! 我率領大軍,經過兩日行軍,就到達襄陽外圍。我先讓龍成率領二萬人去攻佔金人守備空虛的唐州,斷掉完顏訛可的後路,然後率領八萬大軍詐稱十五萬,趕到襄陽城外。派人和余介,孟珙通信後,大軍駐紮到完顏訛可的西面,和余介成前後夾擊的態勢,使得完顏訛可的大軍恐慌更甚。 在到達的當晚,趙范就俘虜了數百金人逃兵,從這些逃兵口中,我知道完顏訛可軍中糧草已然不足,士兵只能以稀粥為食,就是這樣還一天只有兩頓。在這種情況下,金人中的女真人就加倍欺負軍中的那些漢軍,不少漢軍的口糧都被金人搶去,現在金人軍中民族情緒激化,械鬥天天都有發生,完顏訛可又偏袒女真人,殺了許多的漢軍將領。 一些不堪忍受的漢軍紛紛逃跑,完顏訛可也殺了不少逃兵,可是這種情況並不見好轉。到目前為止,大約有一萬多人逃出軍營,現在完顏訛可軍中還有人心惶惶的十多萬人,可是論及戰鬥力,余介的五萬人就可將其擊敗。 得到這個消息後,我讓鬼影派人設法混入軍人大營中,看能不能設法挑起金人營中漢軍和女真軍的矛盾,最好發展成大規模的械鬥就更好,就算不成也要使得這些漢軍心向我們。在即將的攻擊中,將我們的阻力減少到最低,能夠用很小的代價就取得這場勝利。 在紮好營帳不久,余介就派人前來聯繫。當我知道來人是郭風後,我大喜下,走出帳篷前去迎接。 「郭風見過殿下千歲。」 「不用多禮,讓我看看,黑了點,也瘦了,不過卻更有精神,好!聽說你這段時間立下不少功勞,龍成余介二位將軍多次稱讚你,不錯,可不要自滿,你現在離我的期望還差點,明白嗎?」 「郭風明白,其實和殿下相比,郭風所為又算的了什麼。殿下只是略施小計,就消滅金人十萬精銳大軍,用兵如此,就算岳飛元帥也不能超過殿下,殿下的兵學當可流傳千古,讓後世景仰。余介將軍對殿下也是佩服的緊,一定讓郭風轉達他對殿下的景仰。」 「你這小子什麼時候也給我來這一套?算了,等會兒再和你敘舊,余介將軍派你給本王說什麼,走,進帳去說,彩雲,你也進來。」 在熱情的招呼中,我,郭風,彩雲三人進入大帳,落座後,先讓郭風喝了杯水,才問正題。 郭風將手中的清水喝完,激動的情緒已經平復下來,沉靜的說道:「余介將軍讓郭風轉告殿下,『因為軍務在身,不能前來拜見殿下,請殿下恕罪,另,金人完顏訛可部軍心士氣已經接近崩潰,只需稍加攻擊就可使其潰敗,還請殿下明斷。』余介將軍想請殿下能夠約定一個時間,讓我方可以合力進攻金人,不知殿下覺得如何?」 我沒有回答他,卻問彩雲道:「你說完顏訛可在這種情況下還不撤軍是為什麼?」 彩雲低頭沉思了一陣,然後說道:「照我估計,他一是怕金國皇帝的責罰,二就是對僕散安貞還有些期望,因此,此人才表現的如此不智。」 我用手輕輕敲擊書案,緩慢的說道:「戰爭從來都不只是戰場上作戰這麼簡單,金人在整個戰略上犯了如此大的錯誤,戰場指揮上又被不明情況的皇帝所轄制,如何能不敗?這個事情告訴我們,讓不明情況的最高統帥指揮前線戰術,其結果是災難性的,我們不能不引以為戒。」 彩雲也贊同的頷首道:「表哥說的有理,我記得表哥在那些兵法書中曾經說過一個故事,說是一個將軍在打了敗仗後,別人問他原因時,他說『該怎麼做,我知道,可是能怎麼做,只能天知道』,原本我還對這個故事感悟不深,如今看了完顏訛可的情況,我才深有體會。表哥還是挺有先見之明的,我看你就從來不干涉那些將軍在戰場的指揮。」 對彩雲淡然一笑後,我對著郭風道:「你去告訴余介將軍,等本王派人去招降完顏訛可後再決定什麼時候消滅他,這個時間不會很長,最多兩天,你讓余介將軍稍安毋躁。」 郭風猛的站起來施禮道:「既然殿下已經說明,郭風想盡快回去將此事告訴余介將軍,還請殿下恩准!」 我愣了一下,才溫和道:「不用這麼急吧!我們這麼長時間沒見面了,不如好好聊聊。」 郭風神色不動的道:「殿下對郭風的厚愛,郭風明白,只是戰場之上公事為重,還請殿下見諒!」 這麼一說,我也無話可說,只好鼓勵道:「既然這麼說了,本王也不多留你,好好幹,知道嗎?」 郭風看了我一眼,肯定道:「郭風不敢辜負殿下,就此告辭了。」 我點點頭,對著彩雲道:「你代我送送他吧!」 在彩雲和郭風走出帳篷後,我滿臉笑容的喝了一口水,心中讚歎,郭風終於開始成長了。 彩雲回來後,我召集趙范,尚懿等重要將領商議了一番,最後決定讓僕散安貞的一個副將去給完顏訛可送招降書,這個人是我特意從金人中挑出來的,估計完顏訛可看到他就會明白僕散安貞已經完了。然後我威脅利誘的讓一些逃兵又回到金人營地,讓他們傳播僕散安貞已經投降我的消息,進一步削弱金人的抵抗決心。 做好這一切後不久,去襄陽城中的聯絡人終於返回,還帶來孟珙的信使--呂德。 看到我,呂德連忙行禮道:「小將呂德見過殿下,孟珙將軍讓小將代他拜見殿下,還請殿下原諒孟珙將軍不能親來之罪。」 我微笑著道:「現在是在戰場,那裡有這麼多的規矩。對了,有段時日沒見你了,孟珙將軍和襄陽的近況還好嗎?你給本王說說。」 呂德恭敬的道:「回稟殿下,當初多虧殿下救援,襄陽才能轉危為安,孟珙將軍及襄陽百姓現在一切安好,對於殿下的恩德也當永銘於心。另外,孟珙將軍想讓小將問殿下一聲,僕散安貞是否已經被殿下所擒?不是將軍不相信殿下的信使,只是事關重大,還請殿下能夠親自證實此事。」 我明白的點點頭,道:「不要緊,本王可以明白的告訴你,僕散安貞確實為本王所敗。他是在本王眼前投降的,你還有什麼問題?」 呂德臉上終於出現驚喜無限的神情,激動道:「真是如此,當初聽聞如此勝利,將軍和小將都不敢相信,這真是我大宋數十年來最大的勝利,殿下的神威,無人可及也。」 我謙虛的道:「過獎了,相比於孟珙將軍在危難之時力挽狂瀾,堅守危城,本王又何敢稱功?孟珙將軍才是一代名將,想必以後一定會名垂千古。」 呂德動容道:「殿下太過自歉,不過殿下的吉言,小將會轉告孟珙將軍,不知殿下對將軍還有什麼指示?」 我想了一會兒,道:「你轉告孟珙將軍,就說本王心中對他十分欽佩,希望有機會能夠和他見個面,另外,本王在最近就要出兵殲滅完顏訛可,希望他能配合。」 呂德點點頭,行禮道:「小將一定會如實轉告孟珙將軍,不知殿下還有什麼別的事情嗎?」 我考慮幾番,然後望著呂德,隱晦的說道:「你還告訴孟珙一句話,孟宗政等數位將軍的死,本王一直放在心上,只是朝廷奸臣勢大,不知將軍以為如何?」 呂德聽的面色一整,低下頭:「請殿下放心,小將一定將此話轉告孟珙將軍。」 我露出笑容,溫和道:「好,那本王就等孟珙將軍的好消息。對了,如果你不急,不如在本王這邊休息一下如何?」 呂德婉拒道:「殿下美意,小將心領。只是孟珙將軍還在等小將回話,不敢久留,還請殿下原諒!」 我理解的道:「那好,你去吧!」 呂德道:「小將告退!」 和余介孟珙聯繫後,金人中的流言開始發揮作用,一天之內,竟然有數千人逃跑。大部分的人都去了我和余介的營帳要求投降,並請求我們提供飯食。有幾個傢伙,在我們這邊吃飽飯後,又請命回去,在晚上的時候又帶出來上千人要求投降,弄的我們光收攏俘虜都忙的不亦樂乎。 雖然完顏訛可對我的招降還沒有回應,可是我看到那些面有菜色,拚命搶飯吃的逃兵,我就知道,就算他不投降,我也可以輕易的打敗他。就算是孫子在世,也不可能指揮一支已經毫無鬥志紀律,連拿兵器的力量都快沒有的軍隊去打贏一支裝備精良,士氣高昂的軍隊。如果完顏訛可不投降,等待這些金人的也只能是屠殺。 以此同時,岳風和雲鋒在得到我的允許後,率領三萬大軍攻下金人的穎州,全殲其三千守軍,俘虜穎州大部分官員,但其知州逃跑。穎州的攻陷,使得我軍在支援李全上回轉餘地更大。在我軍小股部隊的騷擾,各地義軍的打擊下,金人攻擊李全的大軍後勤供應發生了一些困難,導致其進展緩慢,始終不能攻陷李全堅守的徐州,反到折損了不少人手。 在給完顏訛可最後通牒的第二天,龍成傳來消息,唐州被順利攻陷,擊殺一千多金人,俘虜包括金人唐州守將,知州在內的全部士兵官員合計一千多人。 同天下午,我接到完顏訛可的回音--接受我的條件,宣佈投降,不過條件是讓我親自去受降,時間預定在後天的早上。在完顏訛可使節來了不久,鬼影也送來完顏訛可軍中女真族的士兵秘密集合動向不明的情報。 我讓趙范將完顏訛可的使節帶到我的大帳中準備親自詢問,看看能不能從他口中得到點東西。 我坐在帳篷中冷漠的看著趙范帶著一個滿臉油滑的金人走進大帳,趙范先施禮道:「回稟殿下,屬下將完顏將軍的使節阿不花帶到,請殿下詢問。」 在我眼光一掃下,這個阿不花連忙謙卑的跪了下來,道:「阿不花見過大宋太子千歲。」 打量了幾眼後,我開口道:「你起來吧!」 這個阿不花給我磕了個頭,才一邊道謝一邊站了起來。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問道:「本王的使者告訴本王,完顏將軍為免大軍無謂的殺戮願意投降,對嗎?」 阿不花連忙乖巧的答道:「回稟太子殿下,我家大將軍知道殿下的神威後,明白難於抗拒殿下的大軍所以願意歸降大宋,只是希望殿下能夠將時間多寬限一天,好讓我家將軍能夠說服那些不同意歸降的將領,並希望到時殿下能夠親自前去受降,好讓那些不服的人知道殿下的威儀不是凡人能夠抗拒。不知殿下能否答應。」 我哈哈笑道:「完顏將軍過獎了,好,你回去後告訴完顏將軍,本王后天一早就親自前去完顏將軍的大營,到時希望完顏將軍不會弄什麼詭計才好。」 阿不花趕緊辯解道:「殿下多慮了,我家將軍是真心投降殿下,怎麼會有什麼詭計?如果到時殿下不放心,可以請殿下先派大軍將我們看押起來,不知這樣殿下可放心嗎?」 我狂妄的道:「完顏將軍到也明白形勢,好,只要他投靠本王,本王不會虧待他的。」 阿不花臉露喜色,連忙跪下道:「多謝太子殿下,小人這就回去轉告我家將軍。」 我傲慢的的揮揮手道:「去吧,代本王問候你家將軍!」 阿不花行了一個大禮後,恭敬的彎著腰退出大帳。 等阿不花走後,我收起臉上的表情對一直沒有說話的彩雲道:「你怎麼看?」 彩雲微微有些諷刺的道:「這個人為了讓我們放鬆戒心,表現的太過謙卑,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們放鬆警覺了嗎?也太小看我們了。」 我搖搖頭道:「他這招是很管用的一招,你想,如果我們完全不清楚完顏訛可大營中的情況,他表現的這麼謙卑,就算我們有懷疑也只會懷疑到完顏訛可後天會有什麼詭計,如果他是打定注意逃跑的話,那我們所有的防備不都落空了嗎?」 彩雲面色一變,有些不信的道:「表哥的意思是完顏訛可會逃跑?按照情報上說,他只是召集了三萬左右的女真族的士兵,其餘的士兵都沒有什麼動靜,難道他只想和這三萬人一起逃跑嗎?這樣,就算他逃回金國又能怎麼樣?」 我淡然道:「是不是逃跑,晚上就清楚了,因為今天是他唯一的機會。他們將時間定在後天就是想給我們誤導,認為他們的陰謀是在明天進行。你先將趙范尚懿他們叫來,我要好好安排一下,要讓這個完顏訛可自食惡果。」 彩雲出去後不久,趙范尚懿兩人就進來了。在說了我的判斷後,就讓他們拿出附近的地圖,仔細的商討了許久,才終於肯定完顏訛可的逃跑路線。議定出計劃後,給孟珙和余介送去命令,讓他們到時配合,因為大軍一直都處在準備作戰的狀態,所有的一切在三個時辰內就準備好,現在只等完顏訛可自投羅網了。 UU書盟 uUTXT.coM 銓蚊子扳閱讀 第五集 第十二章 煩人問題 字數:14485 夜幕降臨,我舒服的躺在特意在營地中尋找的一片草地上,望著天上漸漸顯現的繁星和冷清的明月,心情變的十分平靜,連日來的勞累似乎也在此刻一掃而空,只有一種無盡的安詳。 在估算出完顏訛可逃跑的路線後,我和趙范尚懿等人制定出伏擊計劃。將留在金人營地中的那些人交給余介孟珙處理,我們的八萬人馬前來消滅完顏訛可。 因為前幾次戰爭中我都身先士卒,這讓我手下的那些人極為反對。趙范尚懿等人知道我不會聽他們的話,他們也不敢對我進行要求,就說動我現在最顧忌的彩雲給我來了個死盯,讓我根本不能脫身到戰場,只能參加整個戰役的具體規劃,不能參加前線指揮。 比如這次伏擊完顏訛可趁夜逃跑的軍隊,雖然基本上都是我制定的計劃。可是到了戰場,彩雲硬是將我弄到這個離戰場足足有三里的地方待著。如果是現代戰爭那也沒什麼,可是在這種古代我只好老實的將戰場指揮權交出來,乖乖的待在這裡。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彩雲美麗的臉容出現在我的視野中,將我的視線擋住。 我不滿的道:「你就不能讓開點,我正在看星星。」 彩雲不滿的皺皺小鼻子,跪坐在我身邊,冷聲指責道:「表哥,我們在這裡埋伏是為了消滅敵人,你看你像什麼樣子?還看星星,我看應該把你打清醒才是。」 我歎了一口氣,道:「這也不能怪我,明明是我制定的計劃,你們偏讓我待到這裡,不讓我插手前線的指揮,這讓我還有什麼辦法?不自己想辦法消遣一下,怎麼行?」 彩雲微微笑了一下,轉移話題道:「那還不是表哥你待在前線太讓人不放心的緣故。對了,表哥,你說完顏訛可為什麼一定要逃跑?難道他不怕金國皇帝殺了他嗎?」 我懶洋洋的道:「這個嗎,表哥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知道他是想逃跑就行了。這個人也算夠狠,只帶三萬親信士兵逃跑,捨棄其餘的士兵來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如果不是鬼影,說不定還真被他給蒙騙。這次消滅金人,鬼影的功勞可是不小,這個人還確實挺能幹,情報準確,及時,不知道白女那邊還有多少這樣的手下?」 彩雲嘲笑道:「表哥這是不是看著碗裡的,掂著鍋裡的。」 我尷尬的笑了笑,沒有說話,就閉上眼睛,感受一陣陣涼爽的晚風拂面而過。 一聲小火炮的轟鳴聲,劃破寂靜的夜晚,在前線伏擊的趙范他們終於動手了。這也肯定了我的猜測,完顏訛可確實想逃跑。 看到我猛的半坐了起來,我身邊的彩雲警惕的看著我,一幅你要是敢去我就堅決拉住你的架勢。 我苦笑道:「不用這樣,我不去還不行嗎?或者讓我上前去看看,我保證不再衝殺到第一線去了。」 彩雲不置可否的一語不發,讓我無可奈何,在傾聽了一會兒從前方傳來的戰爭交響曲後,只好沒話找話的說道:「你覺不覺得這個火雷箭的威力還可以改善一下。比如現在使用中,只能對著那些密集人群發射,方位調轉很不方便,你說如果我們將現在火炮使用的角度弧線和藥彈稱量的知識也使用上去,會不會使得它的威力上一個台階。只要這個火雷箭可以任意變換角度,那作用可比現在大多了。」 彩雲見我說到這個,就想了一會兒,道:「表哥想如何做?」 我有些興奮的道:「只要我們可以在火雷箭的發射裝置上加裝一個可以調節角度的機關就可以實現,到時它的威力雖然比不上小火炮,可是發射出去的箭支爆炸後產生的金屬碎片卻可以讓人行動不便,特別是對付集聚到一起的騎兵更是威力無窮。」 彩雲沉思了一會兒,肯定的道:「表哥這個想法很好,不如給建康送封信,讓梅姐姐著手研製如何?」 我點點頭,招來在旁邊護衛的菊,點了一個行軍燈籠,寫了我對現在使用兵器的一些改進意見後就讓她將這封情報送回建康。 做完這些後,我一時找不到別的事情做,聽著前方傳來一陣陣隱約的喊殺聲,心中猶如小貓在抓,幾次欲走都被彩雲嚴厲的眼神給攔住,讓我慚慚的坐了下來。 就在我尋思如何想個辦法逃跑上前線的時候,我放在草地上的手敏銳的感到大地產生了一陣很輕微的抖動,而且有越來越強的趨勢。 我一察覺到就大喜過望,這種情況我有經驗,只有大量的騎兵快速奔跑的時候才能有這樣的情況出現。現在,剛交戰不久,就算完顏訛可再差也不可能這麼快就玩完,既然戰爭沒有結束,趙范就不可能來找我,那就很可能是有一支金人部隊逃出來了。 有了這樣的認知,我馬上站了起來嚴肅的對看著我的彩雲道:「有敵人來了,快去準備!」 在彩雲的疑惑中,隱約的馬蹄聲已經傳來,這種時刻就顯示出彩雲的素質,她沒有再和我進行什麼糾纏,馬上就檢查了一下身上的穿戴,拿起瑤紅遞過來的長槍,準備作戰。 現在我身邊除了我的三千護衛士兵外,還有一個叫段雷的將軍帶領一萬軍隊保護我,可說實力不小,對付一支逃跑的殘餘金人是綽綽有餘。 這個時候被我任命管理這些士兵的鄭天疾步走來,離我五步遠施禮道:「啟稟殿下,前方似乎有騎兵到來,屬下不知敵友,段雷將軍已經讓人去戒備了。」 我淡然道:「十有八九是敵人,快去做準備吧!」 鄭天沒有任何遲疑的馬上就走了出去,一邊讓護衛營的士兵嚴密的保護我,一邊去指揮那些外圍的士兵去對這些騎兵進行攔截。 戰鬥很快就打響,隨著一聲聲慘叫聲傳來,我方士兵利用修好的一些防禦工事,使用弩箭進行了第一波的攻擊,給予這些驚慌的敵人以猛烈的打擊,就算我看不見也能想像的出這些惶恐的金人在遭遇到這場打擊後的混亂與害怕。 交戰一會兒,鄭天的副手真知明前來稟報道:「回稟殿下,敵人是一支金人騎兵,因為天黑,人數不詳,現在鄭天總管和段將軍正在指揮部隊阻擊,金人似乎很混亂,段雷將軍想出擊,還請殿下示下。」 我冷冷的一笑道:「狹路相逢勇者勝,告訴鄭天段雷,本王親自上陣,全軍出擊殲滅這支金人。」 真知明大為意外的轉頭看了沒有說話的彩雲一眼,遲疑的道:「殿下難道又想親自上陣嗎?」 我冷酷堅決的道:「本王的心意不能改變,快去準備,將我的馬匹牽來。」 真知明聽到我嚴厲的話語,不敢再開口,轉身就走了。 彩雲這個時候才忍不住的說道:「表哥這下可心滿意足了吧!」 我回頭看著她,詭笑道:「表妹其實和我是一樣的人,這次是上天讓我們上戰場,我們怎麼能違背了?來吧,表妹,讓我們再次聯手殲滅這些金人。」 彩雲淡然一笑後,沒有再說話。真知明很快就將我們的戰馬牽來,我和彩雲上了戰馬後,我對身後的菊道:「你的功力比我高,等會兒給我指點幾個金人多的地方。」 菊笑著答應後,我就在一眾將士的護衛下,開出這片露營地,奔赴前方的戰場。 這些金人也實在太差了,當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們已經被鄭天和段雷指揮的部隊擊散,在夜色中,我只能看到無數的人影奔跑喊叫,聽到不時一聲聲淒厲的慘叫聲和刀兵聲響起,我連金人的影子都沒看到我們就勝利了。 正在惱火的時候,鬼影不知從什麼地方跑來,走到我身邊道:「啟稟殿下,屬下發現有數百金人向東逃竄,完顏訛可極有可能在其中,請殿下下令追擊。」 我大喜道:「好,你快給本王帶路。鬼影你可真是本王的福星。」 我讓真知明給鄭天送了個信,就在鬼影的帶領下,率領三千護衛軍向著目的地趕去。因為這次繳獲戰馬豐厚,我的護衛營士兵和近衛營士兵一樣都換成了騎兵,機動力大為提高。 追擊時間不長,我們就發現鬼影說的那些金人。在一陣亂箭下,這些金人馬上就四散而逃,根本連抵抗的意志都沒有,怪不得這麼輕易的就被打敗了。 分出一部分護衛士兵繼續追擊那些四散的金人,我讓真知明提了一個俘虜的金人過來問話。 看著眼前嚇的不斷發抖的金人,我輕蔑的搖搖頭,觀這個傢伙的穿著也是一個金兵將領,卻如此沒種。看了他幾眼後,我問道:「你在金人中是身居何職?」 這個金人抖了半天就是說不出來一句話,我大感不耐,正想下令對他用刑的時候,鬼影上前,讓我將此人交給他詢問。 將這個金人帶到一邊問了一會兒話後,鬼影告訴我,這個傢伙是完顏訛可身邊的一個親信將領,剛才逃跑的那夥人中就有完顏訛可。 這個消息讓我精神一振,連忙下令道:「給本王四處去搜,這個傢伙肯定跑不遠。」 真知明指揮護衛士兵四散去搜查後不久,從西面就傳來一陣刀兵互砍的聲音,還有幾個人大聲招呼發現金人,讓搜查的同伴前來增援。 我聞聽後,大喜,連忙率領剩下的士兵衝了過去。 我們很快就衝到目的地,見大約數十個人正在交手,雖然光線不是很好,但是也足以讓我分辨出誰是金人,誰是宋人。 一聲令下,我身邊的護衛狂猛的衝了過去,這個時候一個金人喊了幾句話,很快就有十多騎,匆匆逃跑。 我正想先消滅眼前這數十個金人後再去追擊時,鬼影過來道:「殿下,剛才那人是用女真語言讓大將軍快跑,可能那些人中就有完顏訛可。」 這下,我再也顧不得什麼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火速衝刺,放馬追了過來。 也許是前面金人的戰馬已經疲倦了,我們很快就追到他們。幾個金人看到我們追來,不知死活的想來攔截,幾支弩箭加長槍就讓他們從馬上掉了下去。 這樣幾次後,前面就僅僅只剩下兩騎在慌不擇路的四處亂跑,讓我們猶如趕狗入窮巷的四面圍堵。如果不是我們想活捉他們,他們早就被射殺馬下了,不過就算這樣他也不能支持多久。 終於,因為奔跑太急,一個馬失前蹄,其中一個金人摔了下來,另外一個金人剛跑了幾米就被已經不耐煩的彩雲用箭給射了下來。當我們圍過去的時候,這兩個金人一死一傷,追獵也就正式結束了。 我策馬走到那個被捆綁起來的金人面前,仔細的打量了一下他。 雖然渾身是土和雜草,顯得狼狽無比,可是身上殘破的金人大將甲冑還是將他的身份透露出來。 我俯視著這個垂頭喪氣的金人將領,冷酷的喝道:「你是誰?」 這個金將聽到我的喝問,抬起頭看向我,我掃視了一下,知道是個中年人,雖然臉上有不少塵土,可我還是感到這個中年金將神情中的那種深沉疲憊,特別是他的眼睛,就算在夜色中,我還是能覺察到那種絕望後的木然的冷漠。 這是一個已經絕望的人! 這個金將嘴唇動了動,乾澀嘶啞的嗓音傳來:「去告訴你們的太子,我就是完顏訛可,呵呵,你立下大功了,你們的太子一定會重重賞你的,哈哈,全完了,十幾萬大軍全完了,大金國的皇上啊,這下你該滿意了吧,哈哈,咳咳……」 一陣神經質的笑聲被他的乾咳聲打斷,我冷漠的注視著他,沒有任何憐憫,因為這是戰場,我們永遠都不能憐憫失敗者。 我突然不想和這個已經快瘋掉的人說話,淡然吩咐真知明將他帶了下去,鬼影也跟了過去,想詢問點情報。 解決掉完顏訛可,我和彩雲對視一眼,正要下令回去的時候,來路上一陣急劇的馬蹄聲傳來,真知明連忙帶領一些護衛士兵迎了上去,喝問道:「來人通名!」 一個熟悉的聲音用真氣傳來道:「我是近衛軍五千人長獨孤勝,敢問殿下是否在此?」 不等真知明回話,我冷然回應道:「是獨孤勝嗎?本王在這裡。」 急劇的馬蹄聲安靜了下來,然後就看到我前面的護衛一陣忙亂後,讓開一條道路,真知明陪同一身白色甲冑顯得英武不凡的獨孤勝走了進來。 「末將獨孤勝見過殿下千歲!」 「不用多禮,前線情況如何?」 「三萬潛逃金人主力已經被擊潰,可惜完顏訛可逃跑,現在趙范將軍正在指揮將士搜查殘餘金人,希望能夠抓獲完顏訛可。聞聽殿下這邊有殘餘金人騷擾,特派獨孤勝前來增援。」 「哦,趙范將軍有心了。你去轉告趙范,本王已經抓獲了完顏訛可,讓他收縮兵力,清剿金人即可。」 「啊,末將明白!」 「去吧!」 「末將告辭!」 獨孤勝走後,我和彩雲收拾了一下,押著完顏訛可前往營地,準備和趙范通報戰果。 經過一夜的搜尋,被擊潰的大部分金人要麼被殺要麼被俘虜,最後估計能夠從這次打擊中逃跑的金人不足三千人,又是一個痛快的完勝。 天明後,不死心的趙范繼續帶著兩萬人搜尋殘餘的金人,尚懿一邊指揮部隊押送金人俘虜到我營地中,一邊召集因為追擊四散金人而分散的宋軍。 當我在營地中舒服的吃完早飯的時候。余介和孟珙也傳來消息,在經過輕微的抵抗後,那些被完顏訛可拋棄的金軍全都投降,人數接近七萬。這些人全部都是漢人,而且在得知完顏訛可拋棄他們後都十分的氣憤,不少人表示自己再也不想跟著金人干,想加入我們。余介想讓我看在大家同源的份上,赦免他們的罪行,讓他們帶罪立功,加入宋軍中。 我接到這個消息後,心中也微微動容,現在俘虜的金軍中的漢人士兵前後加起來足足有十萬。這些人都是久經戰火的老兵,戰鬥力堅強,只要稍微訓練一下就可以成為戰場上的主力,如果能夠將他們招降過來對我的幫助之大簡直難於想像。只是這些人的忠誠問題卻不好解決,因為跟隨金人的時間太長,他們心中到底對我們同族的認同感有多少,現在很難說,如果我收編了他們,到時又在關鍵時刻給我來個反水,那我想不死都難。 就在我猶豫不覺時,彩雲陪著尚懿進來了。 看到他們我暫時放下心事,微笑著對尚懿道:「尚參謀辛苦了,這次戰果如何?」 尚懿雖然一夜沒睡,可是卻精神奕奕的說道:「回稟殿下,在殿下的策劃下,屬下和趙范將軍擊潰三萬逃竄金人,現在統計,俘虜了包括金人大將完顏訛可在內的約一萬七千多金人,我軍死傷雖然還沒有統計出來,可是照屬下估計,應該不會超過三千人。現在趙范將軍請求擴大範圍繼續追殲漏網的金人,以免這些金人潰軍禍害鄉里,還請殿下明示。」 我點點頭道:「趙范將軍考慮的周詳,就再加派二萬人去搜尋,務必完殲。另外,本王還有一個事情想問問先生,這次我們俘虜了大量的金人,本王想招降其中的漢軍,可是又怕他們以後反水,先生有什麼好辦法嗎?」 尚懿思索了一會兒,有些遲疑的道:「屬下到有個方法,只是此方法有些失天和,不知殿下願意聽嗎?」 一聽他竟然有方法,我連忙道:「什麼天和不天和的,只要能夠讓這些人為本王所用就行,快說。」 尚懿這才說道:「尚懿聽聞在綠林中的人接受一個人入伙一般都要此人犯下幾件案子做為『投命狀』,好讓這個人不能反悔。如今殿下這個情況和此類似,我們可以借用這個方法將這些人控制在手,讓他們以後不能再投靠到金人那邊。」 我思索了一下,道:「如何做了?」 尚懿有些無奈的道:「金國中女真人的地位遠高過漢人,漢人如果傷害女真人一般都要被處以重刑。只要讓這些漢人殺幾個女真人,並讓金國朝廷中人知道,那麼他就不能再回頭,只能一心忠於殿下對抗金人。」 我默然了下來,這個方法果然有些殘酷,過了一會兒,我才開口道:「我們現在手中有多少女真俘虜?」 尚懿道:「如果不包括均州的那些人,我們手中的再加上余介將軍手中的女真俘虜,一共有兩萬多人。」 我猶豫了一下,終於說道:「你將這些人集中起來,三天後讓那些投降的漢軍公開的將他們殺死,並告訴他們如果以後他們被金人俘虜就會被五馬分屍。並將這個方法通知岳雨,讓他選擇部分從戰場俘虜下來的女真人動手,和僕散安貞一起投降的不要動。另外,讓岳雨將完顏守緒送到襄陽來,他的護衛士兵也一起送來,不過不能超過五十人。」 尚懿頓了一下,問道:「完顏訛可怎麼辦?」 我擺擺手道:「明天我就帶他去襄陽城,送給孟珙做見面禮。」 尚懿表示明白後就出去了。彩雲輕輕歎息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搖搖頭,什麼都沒說的就走了出去,也許她已經明白戰爭殘酷的本質了吧!現在的她比起當初少了些幻想,多了些實際。 一天後,各方匯總的信息統計出來,這次戰役消滅金人完顏訛可部十二萬人,其中殺死金人近兩萬人,俘虜約十萬人,其中八萬是漢人。繳獲戰馬六萬多匹,軍械物資無數,其中有大量的攻城器械。 我方損失人員不足五千人,其中死一千多人,重傷二千多人。軍械損失若干,十多門小火炮因為使用不當而報廢。 我方傷員都得到很好的照料。死亡的人先進行火化,然後用瓷壇裝上骨灰寫上名字後運回建康,讓其下葬在正在修建的烈士陵園中。 經過這兩場戰役,金人入侵宋朝的主力基本上都被消滅,京西南路,兩淮路已經沒有大規模的金人軍隊,現在北伐的大門已經為我開啟。但是因為北伐需要的物資太多,僅僅靠建康已經不堪重負,所以就迫切需要取得朝廷的支持。 為了獲得朝廷的支持,我一邊讓人將這兩次大捷的情況送達朝廷,請求乘勝北伐,一邊讓人將我打了勝仗要求北伐的消息在宋朝各路傳播,意圖造成一個聲勢,使得史彌遠有所顧忌,不能明著阻止我北伐。我還用自己的私人名義給了父皇和母后一人一封私函,請求他們能夠答應我北伐。 在晚上的時候,郭風再次趕來,除了慶祝我勝利外,就是告訴我余介和孟珙想前來迎接我進襄陽。我表示同意後,他就連夜回去,將這個消息告訴余介和孟珙。 第二天一早,我就接到消息,余介和孟珙已經離我大營不足三里。我連忙下令士兵擺出軍中的歡迎陣勢,出營前去迎接他們。 尚懿小心的提醒我應當注意身份,可是被我一句『在軍中只有將軍沒有殿下』讓他下面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當我率領眾人策馬立定的時候,余介和孟珙的大隊人馬已經到達,在離我還有五十米的距離時,這些人全都下馬單腿跪下起聲道:「參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聲音洪亮,遠傳四周。 我沒想到他們會給我來這麼一手,停了一下才揚聲道:「都起來吧,在本王軍中不用行跪拜禮節。」 整齊一致的聲音道:「多謝殿下!」然後一起站立起來,所有的動作都很一致,顯得訓練有素。 我呵呵一笑,一抽馬鞭,策馬迎了上去,高聲道:「余介將軍,孟珙將軍,你們和本王還是初見,不如你們先自己介紹一下自己如何?」 說話間,我已經靠近這支隊伍,當先的是兩個年輕的將軍,我所熟悉的郭風和墨家三傑中的墨天也站立在其後,不過沒有看到呂德的身影,讓我一時間有些分不清楚誰是余介,誰是孟珙。 聽到我的話,左邊哪個年輕將軍抱拳道:「屬下余介見過殿下千歲!」 我聞聲望過去,此人年近三十,長相平凡,身材瘦削,雖然身著將領甲冑,可是卻透出一種書生的儒雅,一對雙眼炯炯有神,透射出一種似乎穿透心肺的神光,讓人見之難忘。在我的注視下,顯得神情自若,胸懷坦蕩。 暗自讚許了一句,轉過頭看向右邊的那人。 見到我看過來,此人也抱拳道:「襄陽孟珙見過殿下千歲!」 這個後世聞名的和蒙古一起滅金之人,如今年紀才二十多歲左右,五官清秀,身材勻稱結實,穿上這身甲冑表現的英氣無雙,配上他那種超越年紀的沉穩和無所畏懼的眼神,給人一種輕微的壓迫感,已經初具大將之風,加以時日必定會大放光輝。 打量完他們後,我對後面的郭風墨天微微點頭招呼,然後掃視了那些正熱切望著我的將士一眼,高聲道:「諸位將士們,本王很高興見到你們,因為是你們用自己的生命和熱血阻攔住了金人蹂躪我同胞的腳步,本王代那些父老鄉親們謝謝你們了。」 頓了一下,這些人才在余介的帶領下齊聲高呼道:「多謝殿下千歲盛讚!」 我滿意的笑了笑,從馬上下來,走到余介和孟珙中間,一手抓一個的哄聲道:「走,和本王一起進入大帳,本王好久前就想和你們好好聊聊。」 在他們二人的愣神中,我已經帶著他們向著大營走去,跟隨我一起出來的彩雲趙范等人也下了馬,和那些將士一起跟隨而進。 進入帳篷後,我才放開他們,示意趙范和尚懿去接待那些同他們一起來的士兵,只有彩雲和我們一起進入我專屬的大帳中。 讓余介和孟珙坐下後,我才開口道:「今日得見二位將軍本王心中十分高興,因為軍中不許飲酒,本王就用這杯清水敬二位將軍一杯,請!」 余介和孟珙連忙端起面前的清水口稱「不敢」,在看到我喝完自己杯中的清水後,他們也只好無奈的喝乾杯中清水,表示對我的尊敬。他們將杯子放下後,菊又給他們滿上。 我看到余介留意的看了彩雲一眼,我微笑的介紹道:「來,本王給你們介紹,這是本王的表妹趙彩雲,也是父皇冊封的彩雲公主。是本王的得力助手也是本王的剋星,你們可不要得罪她,不然本王也救不了你們。哈哈,你說是不是啊,彩雲表妹!」 彩雲不滿的說道:「表哥就愛編排彩雲的不是。二位將軍,你們千萬不要聽表哥胡說。彩雲對二位將軍也是仰慕已久,來,彩雲也用清水敬二位一杯。」 又喝了一杯清水後,余介才開口道:「屬下在淮西的時候就聽說彩雲公主是巾幗不讓鬚眉,和殿下近衛軍中的丘山姐妹是殿下身邊的三個花木蘭。余介一直對三位女中英雄心存好奇,極欲一見,如今見了公主,才發覺果真是英氣逼人,落落大方,由此可見,丘山姐妹也是不同凡響。殿下既有識人之明,又能不拘一格使用人才,真乃我大宋之福啊!」 孟珙也開口道:「當初若非殿下,孟珙只怕早死多日,殿下的恩德孟珙一定永記於心!」 彩雲代我回答道:「二位將軍,你們不用這麼客氣。表哥這個人,別人誇他幾句他就會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幾斤重,你們是和他接觸少了,接觸多了,你們就會知道他這個人有不少壞毛病的。」 我故做反對的道:「好歹我也是你表哥不用這麼揭我的老底吧!」 彩雲冷哼一聲,沒有搭理我。不過這樣一鬧,原本有些拘謹的氣氛變的活躍起來,余介和孟珙不再是一幅正襟危坐等我訓話的樣子,看我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意外和熱切少了幾分戒備和距離。 等了一會兒,我才繼續道:「二位將軍,你們知道本王為什麼會將你們單獨叫到大帳中來嗎?」 余介和孟珙互相望了一眼,余介開口道:「屬下不知,還請殿下明示。」 我掃視了他們一眼,才微笑道:「本王有件事情需要你們幫本王參酌一下,所以就將你們請來。」 余介開口道:「殿下有事儘管吩咐!」 我搖搖頭道:「這非命令,只是本王想聽聽你們的意見!你們也知道,現在金人在京西南路和兩淮路的主力已經被我們消滅,剩下的金人主力要麼被蒙古人牽制在黃河以北,要麼就被我大宋和西夏的聯軍牽制在西北那邊,金人防衛京城的力量現在又被李全他們牽制住,可以說現在金人手中暫時已經沒有了機動兵力,防備已然空虛。而反觀我們這邊,接連的勝利使我軍士氣大勝,將士恐懼金人的心理已經一掃而空,不少人要求和金人再戰一場收復失地,可以說現在是北伐的最好時機。你們都是本王心中的良將,因此,本王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沉默了一會兒,余介才道:「殿下說的確實是實情,現在我軍在襄陽可以動用的軍力已達十五萬,相比對面的金人是要強盛不少。可是,在徐州那邊,金人還有約九萬的部隊在圍攻徐州,如果貿然北伐有可能使得金人放棄徐州固守待援,到時金人再從北邊撤回他們的精銳部隊,我軍可能又會陷入金人的圍攻中,落的和以往北伐一樣的下場,殿下不能不慎重。」 我不置可否,見孟珙不說話,開口問道:「孟珙將軍,你為什麼不說話,難道是對本王有什麼意見嗎?不要緊,如果你有話就儘管說好了,本王決不會因此而見責你的。」 孟珙連忙否認道:「殿下言重,孟珙不敢當。殿下如此見重,孟珙如何還會對殿下有意見?只是現在孟珙還是待罪之身,不敢對如此軍國大事置言,還請殿下見諒!」 待罪之身,我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爽快的道:「你是說朝廷怪責你擅自主掌襄陽的事情吧!這個事情在本王看來不僅無罪反而有功,孟珙將軍不必放在心上。」 孟珙有些感動,但是還是堅持道:「多謝殿下諒解,可是此事關乎到朝廷體製法規,雖然當時事情危急,可孟珙確實是違背了朝廷法度,如果不對孟珙懲處,將來朝廷法度又何以讓人信服?朝廷法度管理的是大宋萬千百姓,豈能因孟珙一人而廢?此事還請殿下裁決!」 這麼一說,好像也確實是這麼一回事情,可是要我因為這來懲處他,那是絕對不可以的,想了一下,我才道:「現在朝廷任命本王為京西南路的經略安撫使,京西南路軍政都由本王掌握。孟珙將軍原來只是襄陽城中一個都尉,在襄陽危難之際強行接管了襄陽軍政,雖然有功,但是也非無過。這樣吧,本王現在罷免你的都尉一職,作為懲罰,你可心服?」 孟珙神情一鬆,道:「孟珙心服!孟珙見過殿下後就回襄陽領受罪罰。」 我擺擺手,道:「剛才是說懲罰,但是你守襄陽有功也是事實,理當獎賞,現在本王任命孟珙為本王帳前都統制,率領二萬軍士。三日後到任,孟珙,可聽明白!」 孟珙呆了一下,才道:「殿下,這,恐怕不好吧!」 我故做不悅的道:「如何不好?難道嫌本王給的獎賞少了嗎?都是年輕人,怎麼這麼不乾脆,再說本王要你今天就到任。」 彩雲撲哧一笑道:「孟珙將軍,你就不要推辭了,快謝謝我表哥吧!」 孟珙猶豫了一會兒,才道:「那孟珙多謝殿下了。」 我這才笑道:「如今,你可以說說你對北伐的看法了吧!」 孟珙想了一會兒才道:「殿下說的是事實,余介將軍說的也有道理,在孟珙看來,如今要消滅金人還不是時機,但是我們可效仿越人滅吳之計,先讓金人簽定城下之盟,再徐圖收復失地之事。」 我大感興趣的道:「哦,孟珙將軍可以詳細說說嗎?」 孟珙站了起來施禮道:「不知殿下可願意讓孟珙以殿下背後那幅地圖來說明。」 我也站了起來,將後面掛的那幅金人地形圖取了下來,鋪在案幾上等孟珙解釋。 孟珙指著地圖道:「殿下請看,金人現在防衛京城的主力都集中在鄭州和歸德府中,徐州雖然有九萬金人,但是卻也不足懼,我軍北伐,如若徐州金人回師和我們交鋒,正是我們求之不得之事。我軍新勝,士氣正旺,完全可以和其對壘,如若李全能夠從後側擊,我們當能戰而定之。消滅這支金人後,我軍可進逼許州,威脅鄭州。此時殿下可選一能言善辯之士,入金人朝廷進行遊說,金人朝廷迫於我軍威勢想必會答應和我們簽定新的和約,使其不再南侵。此後,我軍就可暫時撤軍,積蓄力量,坐看金人和蒙古拚殺。等雙方兩敗俱傷之時,連接蒙古西夏夾擊金國,就可一舉滅掉金國,一雪我大宋千古之恥。此乃孟珙一點淺見,還請殿下指正。」 我微微一笑道:「如若李全不聽調遣又如何?」 孟珙胸有成竹的道:「那也無妨,可讓岳風和雲鋒二位將軍作為奇兵,也可收同樣之效。」 我輕輕頷首道:「二位將軍果然是我大宋的棟樑之才,特別是孟珙將軍更是不凡,孟宗政孟大將軍能夠有孟珙將軍這樣的兒子,當可含笑九泉。本王聽說孟珙將軍在完顏訛可將孟宗政將軍人頭示眾的時候,曾發誓要誅殺此人,不知可有此事?」 孟珙神情有些黯然的道:「確實如此,還請殿下成全孟珙對家父的一點心意。」 我點點頭明白的道:「孟珙將軍的心情本王明白,孟宗政將軍屍骨據說已經被完顏訛可給焚燬,本王會在建康的烈士陵園中修築一座孟將軍的衣冠塚,以讓後人知道孟將軍的功績。本王可以將完顏訛可交給將軍處置,只是以將軍的才智如何會看不透孟宗政大將軍和數位大將之死並非僅僅是因為金人的緣故,殺了一個完顏訛可就能讓孟大將軍和數位大將安息了嗎?孟珙將軍是本王心中的少年英才,國之棟樑。如今朝廷奸邪當道,朝綱不振,本王有心重整朝綱,改革軍政讓我大宋重現漢唐的光輝,不知孟珙將軍願意和本王共襄盛舉,共同為我大宋百姓謀得千秋福祉嗎?」 孟珙顯然是考慮過這個問題,對我的招攬,只猶豫了一會兒,就爽快的說道:「殿下看重,孟珙如何能不明白?請殿下放心,孟珙今後一定和殿下共同進退,為我大宋百姓出力。」 我擊案而道:「好,孟珙將軍果然快人快語,今天就暫時在本王大營中安歇一晚,明日本王就和你們一起前往襄陽,預定北伐大計。」 在我表態後,余介和孟珙都恭敬的說道:「殿下神威,當可旗開得勝!」 我哈哈大笑,又是一手一個將他們拉了出去。 在中軍大帳中,我將軍中的眾多高級將領介紹給他們認識,連一般不能參加這樣聚會的丘山姐妹也被彩雲讓我下令叫來和余介孟珙相見,引的余介又是一陣讚歎,表現的有些放縱起來。弄的余介的老上司趙范狠狠的說了他幾句,讓他不要忘了自己是個軍人。看到余介虛心受教的模樣,弄的我們大家都暗自好笑不已。 當天晚上,我正要安歇的時候,彩雲跑來找我,硬將我叫到商量軍機大事的帳篷中,說是有重要的事情問我,弄的我滿腹疑惑甚至還猜測她是不是要和我約會。 彩雲點燃帳篷中的蠟燭,燭光映照在她身上,讓她平添了幾分神秘的冷艷,使人感受到和平常大不一樣的美感,分外惹人心動。 燈下看美人,確實是另有一番風味。 就在我暗自動著歪心思的時候,彩雲開口問道:「表哥,我叫你來,是想問你,這個孟珙讓我覺得是一個見風轉舵之輩,為什麼表哥你要對他如此重視,其中有什麼道理嗎?」 我聽的不解,問道:「見風轉舵?表妹,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彩雲道:「他今天先是自己承認罪責讓表哥給他開脫,然後在表哥的招攬中他只略微猶豫了一下就答應下來,如果他真是一個遵守朝廷體制之人,為什麼會如此輕易就答應投靠表哥?這不是和他說的不同嗎?」 我明白過來,坐到一個墊子上,懶洋洋的道:「表妹原來是說這個,余介和孟珙這兩個人都當的上是少年英傑,不同的是余介有些真情真性的狂放書生氣,而孟珙卻是一個務實有決斷之人。老實說,這兩個人中我更欣賞的是孟珙,論及日後的成就,我敢保證孟珙一定會在余介之上。 表妹認為孟珙見風轉舵,卻不知這正是他的高明之處。他違背朝廷體制是實,被朝廷責難也是事實,雖然我並不在乎,可是在他來說,如果他不將這個事情提出來,安知日後這個事情不會被人做為攻擊他的口實?他其實一早就有心投靠我,他自己將這個說出來,一來可以表明自己並非不知進退的狂妄野心之輩,二來可以試探出我對他到底是否足夠重視。在得到自己希望的結果後,他已經決定對我效忠,竭力幫助我,所以才會肯定我的北伐,當然這也說明他的軍事素質。 在知道我有心和朝廷奸邪對抗後,他馬上立場明白的告訴我願意和我同進退,進一步的對我表達出他對我的忠心。這一連竄的表現,既讓他不失自己的身份,又能搏得我的信任好感,如此人才怎麼能說是見風轉舵?應當說是機智絕倫才對。如此年紀就對人心就有這種體會,不愧為當代名將。」 彩雲皺了一下眉頭,道:「此人心機太過深沉,算計太多了。」 我曬道:「算計太多?表妹,他以後會是一個統軍大將,心機不深,算計不多如何行?孫子早就說過,多算勝少算敗,他不是這樣的人我還真不放心將大軍交給他指揮。你認為岳雨他的心計就不多了嗎?不是的,只是他對我們都有一種信賴的感情在裡面,所以才表現的這麼讓你滿意。孟珙他今天才和我見面,這麼短的時間內,你就能讓他完全相信你嗎?當然是不可能的。天真的人不是不好,可是這樣的人上戰場卻是極為不好,如果當上一個獨立領軍的將軍那就是災難了。表妹,這段時間你雖然成長了許多,可是有些東西你還不夠,你應該好好的向孟珙學習才行。」 彩雲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那表哥是如何評價余介的?」 我調笑道:「表妹好像對余介挺有好感,要不要表哥幫忙?」 彩雲嗔道:「表哥,別人是問你正經事,你還這樣?」 我不以為意的笑笑,道:「那好,反正已經說了這麼多,就繼續說吧。余介這個人嘛,確實是個很傑出的人才,只是這個人膽識還有些不足,而且在趙范這樣純粹的軍人手下待的時間長了,對於一些官場上的暗箭防範還不夠。比如今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皇妹,可是我在介紹中卻使用的是表妹。雖然你的身份現在已經是傳的天下知,可是在官場上有些東西是不能直接表示出來的。 今天余介一開始就對你表現出一種極大的熱情,後來還對望雪她們表示出同樣的熱情,這一方面說明他是一個灑脫之人,另一方面也說明他是一個在某些地方有些遲鈍的人。你們可以加入我軍中,這本身就說明你們和我的關係非同一般,而這個余介在還不知深淺的情況下貿然就和你們接觸,他就沒有想到我的感想嗎?如果他只是一個特立獨行的普通人也還罷了,可他是本王帳下的一個將軍,如此不顧上意,對他來說並非好事。就算本王不會怪責他,可是他這樣的性格肯定會和其他同僚產生一些不快,得罪的人多了,這就有可能會對他今後產生阻礙,限制他的成就。」 彩雲有些擔心的道:「表哥既然看到這點,為什麼不幫助一下他了?」 我道:「我當然會幫助他,我剛才只是就事論事的說了他性格不足之處。但是他這種性格也不是沒有辦法補救的,雖然讓他當一個方面大將還有些問題,可是如果獨立支撐起一條戰線還是綽綽有餘的。特別是他小心穩健的作戰風格,會讓他的敵人無機可乘,用之防守那是再好不過。在這種情況下,只要有一個可以容納他缺點的強力人物幫助他,讓他可以專心的在戰場上取得勝利,那麼他的成就也會是非常高的。只是在我心目中,他不能完全獨擋一面,多少讓我有些遺憾。」 彩雲默然良久,才開口道:「原來如此,彩雲明白了。那表哥會如何安排余介將軍了?」 我望了彩雲一眼,低聲道:「我想讓他去當岳雨的副手,這樣他定能一展所長。」 彩雲點點頭,表示滿意道:「表哥這樣的安排很好,不知什麼時候讓他起程?」 我若有所悟的看著彩雲,口中應道:「明天我就會宣佈讓他率領五萬士兵前往均州,和岳雨匯合後,前去收復利州兩路,並支援西夏和大宋的聯軍。」 彩雲過了一會兒,才長歎一口氣道:「表哥果然是心有韜略,彩雲白擔心了。彩雲的問題已經問完,就不打擾表哥了,表哥還請去安歇吧!」 我想了一下,點點頭道:「那你也早些安歇,明天我們還要去襄陽。」說完,我就走出帳篷。 在回到自己帳篷的途中,我一直在想彩雲今天的表現,好像她對余介有一種莫名的關心。 難道她喜歡上他了嗎? 當我心頭浮上這個疑問的時候,我的心情就一陣煩躁,似乎不願意再想下去。 在帳篷前站立住,回身問菊道:「你說一個女人如果對一個男人表示出異常關心,是不是說她已經喜歡上這個男人了?」 菊被我問的一愣,接著才道:「那也不一定。殿下,是不是遇到麻煩了,是彩雲公主嗎?」 我不耐煩的擺擺手,急噪的道:「算了,你不要問,明天記得早點叫我。」 菊微微一笑,理解的點點頭,讓春籮先進入帳篷點燃燭火,然後才為我揭開帳篷簾布讓我進去。 在菊她們退出去後,帳篷中又陷入黑暗。我躺在軟墊上輾轉反覆,心裡總是不由自主的想到彩雲對余介的異常關心。雖然我不斷的提醒自己,可是仍然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情。 就是在這一刻,我才發現我對彩雲是如此的關心與喜愛,絕對不僅僅因為她是天舞,我確實是喜歡上彩雲了,這個聰明兼頑皮,還有點固執的姑娘。可是今年她已經十七歲了,再過一年,她的意識就要覺醒了,到時候彩雲到底會怎麼樣,會不會從此消失。就像找回記憶的我,雖然一直努力想當從前的自己,可是卻離自己的目標越來越遠。 我到底應該如何做? 想了許久許久,還是沒有答案後,我才睜開眼睛長歎一聲,盤坐了起來,運起自己的內功心法,讓自己的神思沉醉到真氣運行那動人的感覺中,拋開這個惱人的問題。 既然沒有辦法解決這個事情,就等這個事情發生後再說吧!這也許就是解決的最好辦法! 優U書萌 uutxt.cOm 銓紋吇阪月讀 第五集 第十三章 一切就緒 字數:13798 襄陽高大厚實的城牆出現在我眼前,傷痕纍纍的表面如同一個驕傲的戰士用自己的傷疤向著世人述說自己抵擋過多少次敵人的攻擊,多少次讓敵人在自己面前無功而返。 這道城牆給予了守城將士堅固的防護,讓他們可以面隊數倍的敵人而不畏懼。而這些將士又給予這道城牆鐵血的靈魂,讓它成為大宋真正鐵的脊樑,支撐起大宋的半壁河山。 當我到達襄陽城門的時候,呂德和一大幫將領和官員正恭敬的站在門口恭迎我的到來。在這裡,我注意到一個很奇怪的現象,在別處,文官都是站在武將前面,而這裡確是武將站在文官前面。 看來只有戰爭才能凸現軍人的價值是非常有道理的! 當我接近的時候,這些人都對我跪下高聲道:「襄陽文武官員恭迎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不動聲色的望了孟珙一眼,然後揚聲道:「都起來,本王早就有過命令,在軍中不用大禮參拜!」 「多謝殿下千歲!」 這些人站起來後,呂德開口道:「殿下,襄陽城的百姓,聞知殿下要來,為表達心中對殿下的敬仰,已經在城中迎接,不知殿下是否願意讓我襄陽百姓一睹殿下的風采?」 我呵呵笑道:「你還是這麼會說話,好,你就和本王一起去接受百姓的敬仰吧!孟珙將軍,你到本王身邊來,你是襄陽的大功臣,理當一起!」 孟珙謙虛道:「和殿下相比,孟珙實在是功小德微,如何敢和殿下一起接受百姓的敬仰!還請殿下不要為難孟珙,免得讓世人笑話孟珙不知進退!」 我大有深意的望著孟珙,讚賞的點點頭道:「孟珙將軍果然不凡,如此本王就不勉強將軍,就請將軍跟隨在本王身後,這樣將軍不會拒絕了吧!」 孟珙答應後,我就在襄陽文武官員的簇擁下,和尚懿等幾個高級將領進入襄陽。大軍被趙范帶領駐紮在城外,而余介已經被我叫去整頓兵馬,準備前往均州和岳雨一起收復利州兩路。彩雲不知什麼原因,反常的沒有跟隨我一起行動,而是選擇留在軍營中。 進入襄陽後,沿途的大街上已經到處都擠滿人,連一些屋頂上都坐著人。在一些士兵的維持下,這些人都被分隔在襄陽大街的兩邊。也許是長期的作戰形成的習慣,這些襄陽居民也顯得很守紀律,看到我出現,並沒有出現那種一窩蜂而上的場面,而是很安靜的看著我們隊伍,偶有兩聲低聲的議論聲。 走到大街的入口時,這些人終於看清我的大旗,無數的歡呼聲頓時響起,喊我「太子殿下千歲」「殿下千歲」的不絕於耳。也許是古代的習慣不同,還好他們沒有拿著什麼鮮花和別的東西對我進行投擲,讓我可以一邊微笑的對他們招手,一邊緩緩的策馬前進。 行進到一半的時候,我突然感受到一陣奇特的不舒服,在我已經越來越明顯的氣場感應中,我感到現場中一直保持的沸騰氣場出現一絲不和諧的輕微波動,猶如是在一片急速流動的河水中放入了一個大石頭,使得原本的河流被分開一段距離才再合攏。 感覺到再走幾步就會進入這個「石頭」的範圍,我突然的勒馬立定,讓身後的人不及防下,差點要和我撞上,前方護衛的士兵走了好幾步才發現我停了下來,鄭天有些不解的回過頭望著我。 這一切就在眨眼間完成,在鄭天剛將頭轉過來的時候,一聲聲尖銳的金屬破空聲傳來,一道道肉影難辯的細小之物兇猛的向著我撲來,速度極快,呼吸間就已經到了我的面前。 就在我平靜的看著這些暗器飛來,準備側身避開的時候,一個人影出現在我前面,在她手中鐵製的小盾牌上下的揮舞中,這些暗器被盡數擋下,發出一聲聲清脆的叮噹聲,然後落到地上顯現出它的原形--像針一樣的東西,正在日光下反射出藍汪汪的光芒,顯是抹上毒藥的。 在我發現不對勁停下來到菊將這些暗器盡數攔下,這幾下動作發生在電光火石間,當那些小針一樣的東西落地後,「有刺客」的喊聲才傳了出去,我被手下的護衛士兵迅速拉下馬圍了起來,隔絕了我和別人的視線,然後將我強行的護往最近的一個屋子。呂德和一些跟隨我的襄陽武將也馬上分散開,指揮一些聞訊趕來的士兵將這個地方封閉起來,顯得有條不紊好像挺有經驗。 而襄陽的那些歡迎我的普通居民卻發出一陣陣喧嘩聲,好像還有一個聲音在招呼大家快跑,就在外面襄陽居民因為這個事情要發生騷亂的時候,孟珙的聲音喊了出來:「大家都不要動,我是孟珙,現在命令大家按照作戰時的要求,原地立定。」 因為這時我被護衛團團圍住,並在護衛的保護下強行進入一個普通的民宅,一時不知那些襄陽居民到底如何,不過卻沒有雜亂的聲音再傳了進來,想必是已經安靜下來。 這些襄陽的普通人平時看來也受過軍事訓練! 放下對外面的擔心後,我就打量起這個普通的民房。這個普通的民宅極為簡陋,一道臨街而開的大門後就是一正三偏的房間,雖然我沒有看到後進,但也可以想像那裡就會是廚房或者柴房類的雜物間。 鄭天搜索了一番後告訴我這個民宅內沒有別人,不過觀主人日常用品,估計是一家四口,兩個大人一男一女兩個小孩。 也許他們也去外面看我去了吧!不想自己的家中卻被我們給「破壞」,不知他們回來後會如何想? 在這種時刻我也不知怎麼的,竟然有心情想到這些。搖搖頭,讓鄭天去戒備後,坐到屋中一把木椅上,心中猜測這次刺殺是怎麼一回事情,到底是那方面的人。 襄陽的,金國的,朝廷史彌遠派來的,甚至是母后派來的。 在一瞬間,我就想到好幾個可能,我首先排除掉襄陽,因為這個事情如果成為事實,第一個倒霉的就是襄陽這些文武官員,孟珙怎麼看也不像這種笨蛋,再就是襄陽文武官員的表現也很正常,沒什麼可疑的。第二個排出掉母后這方面因素,雖然沒有什麼有力的證據,但是我就是覺得不可能是母后派出來的。 剩下的金國和史彌遠方面是最有可能,兩方都有一定要我死的理由。具體如何,就要看外面抓捕刺客的行動,襄陽百姓如此合作,這個刺客想乘亂逃跑想必是很難,以菊的身手一定可以將這個人抓住,到時就看他到底是哪個方面派出來的人。 就在我剛考慮完的時候,尚懿也被護衛拉了進來,看到我,尚懿臉上才出現放心的神情,疾步上前道:「殿下,屬下在後面聽聞殿下遭遇刺客,不知殿下可安好?」 我微微一笑道:「沒什麼,本王一切平安,現在刺客也真是夠大膽的。你沒什麼事情吧!」 尚懿搖搖頭道:「屬下並非刺客的目標,沒什麼事。只是殿下,這襄陽的防護做的也太差,不如殿下先回軍營等襄陽安定下來,再進城如何?」 我望著尚懿堅定的道:「如果本王因為這次小小刺殺就灰溜溜的逃出襄陽,那讓世人如何看待本王?又讓本王如何自處?你不用說了,本王就在這裡等,相信孟珙將軍一定會給本王一個交待。你先在這裡坐會兒,估計不久後就會有結果送來。」 尚懿沒有再開言,只是擔心的看了我一眼,就走到一邊坐了下來。 不久,菊就神色嚴肅的走了進來! 看到我詢問的目光,菊搖搖頭道:「刺客見逃不了就自殺了,有人認出來這個刺客是襄陽一家米店的老闆,叫王富遠,所用的暗器是江湖上常見的『暴雨梨花針』,其他的暫時還沒有什麼線索,孟珙將軍已經讓呂德將軍去查封這家米店,看能不能找到點什麼線索。」 聽她這麼一說,我就明白想從刺客本身去查恐怕是不行了,點點頭突然問道:「這個『暴雨梨花針』是怎麼回事?好像挺厲害的。」 菊臉色有些不自然的道:「這種『暴雨梨花針』是唐門製造的一種極為厲害的暗器,其由玄鐵所鑄,為一細長圓筒,內有機關,可發射牛毛細針。其分上中下三種,上等長一尺,內有牛毛細針一百零八根,中等長七寸,內有牛毛細針七十二根,下等僅三寸,內有牛毛細針三十六根,這些牛毛細針的發射都是由圓筒上紅藍兩色按鈕控制,紅為一次將所有的細針全都發出,藍為分次發出。這種暗器極為歹毒,如果不及防備,十有八九會被其所傷,十丈以內決無倖免。」 我聽的有些興趣了,問道:「這次刺客是用的什麼等級的?」 菊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是下等,而且是一次發射,針上都有巨毒,屬下剛才一時沒有留意,將幾支針擋入護衛中,有兩個護衛因此而亡。」 一聽到還死了兩個護衛,我猛的站了起來,大聲道:「什麼,本王死了兩個護衛?怎麼本王連慘叫聲都沒聽到一聲。這個唐門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它難道任憑這種暗器流入歹人之手嗎?」 菊停了停,才下定決心道:「因為針上的暗器極毒,針一入人體,就麻痺其說話機能,所以護衛才無聲而亡。據說唐門對這種暗器控制的極為嚴格,而且嚴禁抹有毒藥的『暴雨梨花針』流出唐門,現在還不知這個暗器上的毒藥是否唐門所為,可是觀兩個護衛中毒後的反應,頗像傳說中唐門的『閻王殺』,屬下現在已經將這些抹有毒藥的細針收撿起來送往建康,估計一大夫可以檢驗出來。」 我怒聲道:「又是這個唐門,當初本王第一次聽說這個唐門是渾身的內力去個精光,現在聽說這個唐門,是本王差點被人刺殺,兩個護衛身亡,唐門,唐門,你還真是本王命中的災星啊!菊,哪個『閻王殺』殺人後到底是個什麼現象?」 菊很快的答道:「都是無聲無息的死亡,如同閻王勾命一樣,所以叫『閻王殺』,不過據說被『閻王殺』毒死的人臉上會出現青色的痕跡,這和護衛死亡後的情況極為相似,所以屬下才懷疑是『閻王殺』。」 我在屋中走了兩步,停了下來道:「既然這樣,尚懿,你用本王的名義去給四川安撫使安丙去封公文,告訴他,要他轉告唐門的門主,讓他在十日內將購買『暴雨梨花針』之人的名單給本王送來,並要給本王解釋這支刺殺本王的暗器是怎麼一回事情,如果其敢抗命不遵,可就地以『謀刺當朝太子論處』,另外,將本王遇刺此事上報刑部,讓刑部也派人入川,查明這件事情。」 尚懿正要領命的時候,菊突然站了出來,反對道:「殿下,如此一來,不管事情到底如何,唐門始終就會背上『謀刺太子』的罪名,在事情還沒有清楚前殿下就認定唐門和此事有關,如果他日證明唐門和此事無關,殿下不是冤枉好人了嗎?」 我有些不能置信的看著菊,說道:「你是反對本王的命令?」 菊低下頭,硬氣的道:「確實如此,還請殿下調查清楚後私下向唐門問訊,這樣也許對調查刺客更為有利。還請殿下不要因為一時的氣憤,而犯下大錯。」 如果菊只是一個普通的護衛,她這麼做就足以讓我殺了她,可是菊和我的關係不比尋常,她這麼說肯定是有她的道理,只是現在我話已經出口,如果因為菊而反悔的話,不是讓我身邊現在這些屬下看笑話嗎?更何況菊這麼做明顯的是逾越自己的身份,做出不應當的舉動,如果還順從她的話,我以後怎麼能要求其他人? 菊今天是怎麼了,難道她和這個唐門有什麼瓜葛不成? 我在心中暗自猜疑,但是表面上卻『勃然大怒』道:「本王在這裡商談軍國之事,你一個小小的護衛就敢發言反對,難道你真的不再把本王放在眼裡嗎?」一邊說,還一邊用秘密的手勢讓她趕快認錯,有什麼事情等兩個人的時候再說。 菊看了我的手勢也醒悟過來,連忙對我請罪,我再訓責一番後就讓她站在一邊。這個時候孟珙在外求見,我趁機讓尚懿過會兒再說唐門的事情,然後將孟珙叫了進來。 孟珙進來後,施禮道:「孟珙安排不周,以致讓刺客有機可乘,讓殿下受驚,並導致殿下的兩名護衛身亡,孟珙實在是罪無旁代,還請殿下懲罰!」 我收拾了一下疑惑的心情,微笑著走到孟珙身邊親切的道:「孟珙將軍雖然有所過錯,可是還不及降罪,這個刺客如此處心積慮,豈是將軍可以防備的?將軍不用自責,本王會調查清楚這件事情。本王看將軍治民也如同治軍,確實極為好奇,還想再看看襄陽百姓的風采,將軍還是和本王一起出去吧!按照定好的路程前往留守府,現在將軍還是跟隨本王一起進行還沒有完成的儀式去吧!」 尚懿正要上前說話,可是被我嚴厲的眼神給瞪回去,不敢再說。 看到孟珙沒有開步,我明白他也有和尚懿一樣的擔心,一把拉住他,輕鬆的說道:「走吧,本王在千軍萬馬中都衝殺過,難道就被這小小的刺殺嚇倒了嗎?將軍也是一個豪氣的人,不是這麼沒膽吧!」 孟珙被我輕輕激將了一下,只好無奈的道:「既然殿下執意如此,孟珙當捨命相陪,請讓孟珙為殿下開路,掃蕩那些宵小之輩。」 在我點頭下,孟珙大步走了出去,我正要跟隨,突然想到一事,轉過頭,對鄭天道:「你等會兒要尋找到這戶人家的主人,對我們破壞他們屋子的行為進行道歉,還要給予雙倍賠償,另外,將那兩個護衛的遺體派人送往建康,按照烈士禮儀進行安葬。你要親自去做,明白嗎?」 在鄭天答應後,我才走出這個屋子,和孟珙匯合,在那些面色發白的襄陽百姓中繼續遊街的行程,不過比起未發生刺殺時的熱鬧要冷清了許多。不少人被增加的士兵,死死的擠在離我好幾米的地方,連動都難得動一下。 雖然發生了刺殺,不過幾條街外的人並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在看到我們經過後,又響起熱烈的歡呼聲,高喊我『殿下千歲』的話語又接踵響起,還有人對我下跪。在一片秩序井然中,這些襄陽百姓對我的到來給予了巨大的熱情,讓我感受深刻。我相信,我對他們和藹的招手,他們一定也會銘記於心,讓我親善的形象深入他們的心間。 如果不是哪個刺殺,這次將會是我一個完美的形象宣傳! 後面的路程平平安安,波瀾不驚的進入留守府,什麼也沒發生。 進入留守府,襄陽那些人都來請罪,我當然也大度的寬恕他們。這些官員說了一些拍馬屁的恭維話後,我就被他們迎入後院,開始預定好的酒宴。 那些襄陽文官在酒宴上對我的功績進行大加表彰,將我說的如同漢武重生,太祖在世。開始還謙虛幾句,後來,我實在是忍受不了那些對我猶如阿諛般述說我的功績,酒宴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我借口自己累了就離開酒宴。孟珙連忙給我帶路,將我送到一個清雅的別院中,才告辭而去。 將身邊的其他護衛叫開後,我才對菊道:「現在可以說說你為什麼會如此維護唐門?」 菊很快的說道:「唐門在當今的掌門治理下和江湖各派的關係大為改善,其不僅嚴格限制唐門毒藥流入江湖,而且還救治了不少江湖中人。連四川當初被金人所騷擾時,唐門一邊派出子弟去軍中效力,一邊籌措錢糧送上前線,為抗金立下不少功勞,在四川民眾中極有聲望,殿下如果沒有什麼真憑實據就要處罰他們,恐怕會激起川中人的反感,對今後殿下的平川大計極為不利,還請殿下能夠慎重此事,不要將此事鬧的不可收拾!」 我望著菊微微笑道:「不要和我說這些,老實說,你是不是受過別人的好處了?」 見被我說出來,菊就坦白道:「當初還沒有遇到殿下的時候,我曾經在江湖上混過一段時間。有一次和別人爭鬥的時候,一時大意,被其毒藥暗器所傷。當時如果不是遇到唐門門主夫婦為其女兒採藥恰好遇到昏倒的我,恐怕不等見到殿下,我就看不見殿下了。」 一聽菊還受過唐門如此大恩,我呵呵一笑道:「原來唐門對你還有救命之恩,既然這樣,不如你去想辦法私下去問唐門此事,我等會兒就叫尚懿不要管這件事情了。對了,當初傷你的那人現在如何?」 菊露出笑容道:「多謝殿下,我們門中在川中還有幾個弟子,只要拿著殿下的信物去想必就可以明白事情的始末。至於哪個人,不用殿下掛心,早死多時。」 我點點頭,讓菊幫我磨好墨寫了一道讓菊去調查我遇刺事情的命令,蓋上我的隨身私人印章後就給菊,讓她將這道命令給尚懿看,就說我讓她全權處理唐門的事情。 菊出去後,鬼影才跑了進來。 這個傢伙一向就神出鬼沒,我都只能把握住他大概行蹤,可是每到我需要他的時候,他都能及時出現,我就有些懷疑他是不是在我身邊布了眼線才能出現的這麼及時。 看著鬼影平淡無奇的臉,我淡然問道:「你是不是去調查哪個刺客的事情了?結果如何?」 鬼影施禮道:「回稟殿下,這個刺客根據調查已經在襄陽待了十年有餘,是一家普通米店的老闆,獨身,沒有武功,也沒人說得清這個人到底是什麼地方人。這家米店已經被查封,抓獲了幾個夥計,現在呂德將軍還在詢問他們,不過看他們的樣子並不是這個刺客的同夥。而且屬下還查到,孟珙將軍在決定迎接殿下來襄陽後,就對襄陽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清理,凡是外鄉人都被集中到別處,不在殿下巡視範圍內。 因此屬下判斷,這個刺客一定是某一方勢力放在襄陽的臥底,在不能外派刺客進來行刺後,就不惜暴露他的身份來行刺殿下。屬下以為,可以從刺客得手後,那方勢力會得到利益上著手,也許能夠順利的查出幕後指使。還有,這個刺客用的暗器也是有跡可查,從這個方面著手也許也會有所得。還請殿下明示。」 我想了一會兒,就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這樣,你去從第一個方面入手,也許在襄陽的一些官員中還有這個勢力的內應,你可留意一下。至於暗器方面,本王已經讓人去查了,你就不要管了。另外將這個事情通知一下白女,看她能不能找到點什麼。」 鬼影表示明白後,就施禮退了出去。 在鬼影出去後,我坐在屋中仔細的想了一下,還是不能肯定這次刺殺是金人策劃的還是史彌遠策劃的。這兩方在我死後都可以獲得巨大的利益,都有絕對的理由讓我消失掉。 只是在我心裡,我更傾向於是史彌遠干的,畢竟他早有前科在身。 看來還是從暗器的來源上入手較為容易些。 我喃喃自語給了我現在一個解決的方法後,就坐到書桌前,給了梅一封密信,讓她利用江湖上的關係去試探一下唐門,這封密令中,除了告訴她我給菊的指令,還非常明白的提到龍戰天和唐門的一些瓜葛,讓她從這個上面入手,看能不能說動龍戰天去詢問一些隱秘的情況,也許對這個事情有幫助。 寫好這些後,我站了起來,將這封密信給了一個特定的護衛後就走回書房,拿出那幅現在最為詳盡的金國和宋國的地圖,將敵我方的兵力佈置畫了出來,然後定定的看了一會兒,才收了起來讓人將尚懿叫來。 尚懿來後,等他施禮完畢,我直接問道:「關於哪個『投命狀』的事情進行的如何?」 尚懿答道:「屬下已經讓人在準備了,到時可以如期舉行。」 我想了一下,道:「現在本王這邊可用的兵力除去傷員,有七萬六千多人,余介的五萬今天就要起程去均州,不能跟隨本王行動。襄陽如今還剩下四萬多人,如果除去傷員和必要留守人員,最多也只能分出二萬人,唐州,穎州的兵力加起來可能已經不足五萬人,也就是說我們直系兵力能夠動用的不超過十五萬人。這些兵力如果用在自保上那是沒有問題,可是想要北伐還差點。如果那八萬人能夠為我所用,對我們的幫助將是極為巨大,你明白嗎?」 尚懿低下頭道:「屬下明白!」 「那好,你親自去督促這個事情,最好在明天就要舉行,到時可讓襄陽的百姓都去觀看。」 「屬下,知道,屬下這就去做!」 「這個事情難為你了!」 「能夠為殿下分憂,屬下責無旁貸。」 我沉默了一會兒,揮揮手道:「去吧,哪個刺客的事情你不要管,專心將這個事情辦好!」 尚懿退下後,我陷入了沉思,良久才長歎一聲,起身前去澡房,痛快的洗了個大澡,讓有些鬱悶的心情得到某種程度的緩解。 在襄陽歇息了一晚,拒絕了孟珙的挽留,我和尚懿等人又回到軍營,在那裡一邊整頓軍隊,一邊等消息。 一天後,金人中的二萬女真人俘虜被八萬金人中的漢人在公開的場合下殺死。在宣佈這些殺了女真人的漢金軍今後就是宋軍後,還告訴他們如果他們被金人俘虜就會被五馬分屍,斷絕他們對金人的期望。均州的岳雨也用這個方法殺了大約五千名女真俘虜。 做了這些後,就將他們拆散分別和我方軍隊進行編組,因為襄陽的軍械儲備十分齊全,所以這些人大多能夠換裝上宋軍使用的兵器。不足的部分還是用金人的兵器替代。 完顏訛可被我交給孟珙,讓他將其處死祭奠了他父親。這也讓他進一步的對我靠攏,已經有死心塌地跟著我幹的跡象。 雖然這個事情遭到趙范等一些高級將領的反對,但是在我的堅持和說明理由下,他們最後只有接受,擔負起訓練這些人和我方部隊盡快達到初步和諧的重任。 在我任命師夢龍為京西南路的守備將軍,負責整個京西南路的守備後,孟珙在師夢龍到達的第三天就在我的主持下和師夢龍進行了交接儀式,將襄陽交給其駐守,呂德為副將。做好這些,孟珙就率領二萬襄陽部隊加入我軍中,正式成為我的直屬屬下。 雖然我這樣做,遭到一些襄陽官員的反對,但是這些人被我毫不客氣的解決掉--全都就地免職,讓他們回家。不過後來我知道他們大多數人都去了京城告我的狀,有些還成為史彌遠一黨中的人。 經過這樣的整編後,我可以動用的兵力就達到二十多萬人,許多的部隊都進行了擴充。趙范帶領的近衛軍已經被擴充到五萬人,獨孤勝,墨平和在這次戰爭中表現突出的幾個將領都被任命為萬人長,望雪她們也因為立功不小榮升為千人長,彩雲這些日子天天都和她們在一起操練士兵。我的護衛營也被擴充到五千人,不僅戰士是最勇敢的精銳,連裝備都是全軍最好的。 現在,北伐的人力資源已經基本充足,不過物資資源卻不能支撐我們長久的作戰,不僅兵器方面有缺口,最重要的是糧草方面也有非常大的缺口,特別是這次繳獲的戰馬極多,需要的草料達到驚人的數字。可是因為宋朝原本就沒什麼積累,現在反到讓這些戰馬成了我的負擔,如果不是這次也繳獲了不少草料,估計我只有下令殺馬才能保證前線的供應。可這也非長遠之計,我就乾脆的寫了一封信給雲先生他給武雲公主說說,能不能從西夏方面獲得一些草料。 完顏守緒和師夢龍一起到達襄陽,當得知襄陽俘虜的女真人也被殺後,十分的憤怒,可是又對我無可奈何。在接受了我讓他轉交給金國皇帝的信函後,說了句「我們還會見面的!」就率領他的五十名護衛絕塵而去。期間,和我僅僅只相互問候了一下,沒有任何別的言語交談。 在第七天,我得到消息,朝廷中對我要求北伐的爭議有了結論,大多數官員同意史彌遠的意見想和金人就此求和,父皇就想下一道讓我準備收兵還朝的聖旨。不想,卻被吳潛誓死攔住,在金鑾殿上長跪不起,讓父皇收回旨意,並用當年岳飛被十二道金牌召回,導致收復河山的希望落空的教訓來做為阻攔的證據,讓朝議陷入僵局中。無奈下,我這個已經不能自主的父皇只好宣佈退朝,然後就托病不再上朝,將這個事情擱了下來。 以此同時,史彌遠還發動一些御史對我進行彈劾,說我什麼不遵祖制任用私人,竟然任命商人之子為一路高官,還和來歷不明的商人女子有染,公然讓屬下官員稱呼其王妃,讓皇家體面蕩然無存等等許多足以讓我死好幾次的罪名統統的加在我身上,估計我如果不是太子,他們還會上表要誅我九族。 在這種情況下,父皇和母后對我的私人信函進行了回復,父皇是勸告我不要太過招搖,免得引起史彌遠等人對我的暗害。母后是讓我向朝廷上表稱錯,緩和我和朝廷兩方的關係。總而言之,就是不答應我北伐的請求,糧草物資是一點不給。 見朝廷這方面是不行了,我就向建康要援助,讓他們務必要籌措到可供四十萬大軍作戰三個月需要的糧草。只要拖過這三個月,等夏糧收了後一切都好解決了。 雖然我早就下令建康儲存糧草,可是因為那些難民和前期作戰糧草的消耗,現在建康的糧草滿打滿算僅僅只能供應我暴長的大軍一月之需,這還不包括在運送途中意外的損失。 這就讓我很為難,我這次是去攻打金國,短時間要取得勝利是很難的,配合我的政治目的,那要的時間就更長。如果糧草問題不解決好,那對我們北伐大軍將是災難性的後果,很可能重現完顏訛可的情況,不戰而潰。 在糧草問題還沒有解決的時候,西線又出了狀況。雖然武雲公主按照我的要求開始牽制西線的金人配合我,可是四川宣撫使安丙卻在這個時候讓川中的軍隊出川,名義上是攻擊金人,實際上是看到利州兩路有便宜可佔,想借此為自己撈點好處。 無法下,我只好讓岳雨為主,余介為副率領八萬軍隊前往利州兩路,爭取可以早他一步收復一些關鍵的地方,好方便配合聯軍牽制住西線金人。為了不製造摩擦,我嚴令岳雨不得同川中軍隊發生衝突,畢竟他們也算是宋軍,也是來抗金的,我還不至於在這種時刻來和他們爭這些閒氣,讓金人得利。 給岳雨的命令發出後,我又給岳風雲鋒兩人加了三萬人,讓他們的兵力達到五萬,不斷的四處的游擊,襲擊金人的後勤運輸,讓攻打徐州的金人神經緊張,派出兩萬人專門防備他們,這就使的攻打徐州的兵力更加不足,只要不出意外,徐州應該已經沒有問題。 在另一方面,我們這一連竄的勝利將金人弄的是頭昏腦漲,惶恐不安。特別是僕散安貞覆滅,完顏守緒被俘終於傳到金人朝廷中時,金人的朝廷中發生大地震。據說有幾位親貴大臣強行闖宮面見金國宣宗皇帝要求其結束南侵,和大宋求和。不過我估計這個宣宗皇帝只能滿腹苦水自己吞,他派來的密使早被我在得到必要的情報後人間蒸發掉。在面子問題上,為了維護自己的尊嚴,這個金國皇帝只能歇斯底的和我幹到底,等待最後的失敗後,按照我的條件進行和談。 原本我對使金人簽定城下之盟是很有把握的,可是後來不知是哪個混蛋給他出的主意,這個金國皇帝竟然下令讓在黃陵岡上和蒙古人對壘的完顏成和尚率軍回援,將整個山東放棄。還封賞山東的一些義軍將領,意圖讓山東的義軍對蒙古進行牽制,好讓完顏成和尚將徐州奪回改善整個金國態勢。 在第十天,我接到消息,完顏成和尚不同意這個時候撤軍,引起金國朝廷的不滿,恰好這同時完顏守緒也回去了。在看了我讓完顏守緒轉交的信後,金國皇帝大怒,據說將完顏守緒狠狠的訓斥了一頓,嚴令他不得出其府邸一步,將其軟禁起來。然後連下了幾道聖旨,讓完顏成和尚率軍回返。 我知道這個消息後,心中十分憂慮,這個完顏成和尚的指揮本領非同一般,這些年金國就靠他一人就屢屢將木華黎給擊退,使得木華黎被牢牢的牽制在黃河以北,讓金國朝廷得以喘息。如果不是金國朝廷犯下太多的戰略錯誤,也許靠他的戰術勝利能夠扭轉一些金國對蒙古作戰的整體態勢。 在我的這次計劃中,並沒有借這個機會消滅金人的意圖,因為這樣做一是條件還不成熟,再就是如果消滅金人我們將付出更大的代價來對付蒙古人。如果因為我的北伐而讓金國出死力的和我硬拚使得蒙古人得利,這對現在宋朝來說是一個極為愚蠢和危險的舉動,並不符合我的整體戰略。 我的整個戰略如果概括起來可分五步,現在我已經完成第一步,不管最後結局如何,金人已經不能南侵。只要能夠逼金國定下城下之盟,我方的整個戰略態勢就會轉過來,以後只能是我們去攻打金國。 這樣我就可以專心的將精力放到建設內政上,然後借摩尼教將要發起的叛亂,對整個宋朝已經腐朽的體制進行一場掃蕩,再將一些阻礙社會發展的東西解決,這樣我就可以借鎮壓摩尼教叛亂而掌握住已經被沖洗了一遍的宋朝。只要將我在建康做法推廣到全國,那麼宋朝絕對可以成為這個時代最富有和最強大的國家。 在完成這一步後,我就可以借重新獲得新生的宋朝,一舉消滅金國驅逐蒙古,收復大好河山,然後在塞外草原上和蒙古人比較一下,驗證出誰才是時代的主人。 如果這個第二步不完成好的話,對我進行以後的計劃是很有影響的。如今的情況是既不能讓金國傷害的太厲害,又要使得他感到疼痛和危險,這就不好辦,一個不慎,就會滿盤皆輸。可不北伐,對我的整個戰略步驟就更沒好處,因為只有這次北伐成功了,我的整體戰略才算真正完成一個大的轉變。 原本現在是我最好的出擊時機,如果我能夠在完顏成和尚回軍前,攻打到金人的許州,那麼金人會答應我條件的可能將達到六成,如果攻下許州威逼鄭州就可以達到八成,如果僥倖能夠攻下鄭州,我將有十足的把握將我整個戰略目的第二步完成。 可是現在,卻因為後援糧草的問題讓我束手無策,空讓大好時機錯過,如何能不讓我憂心如焚? 在萬般無奈下,我一邊讓尚懿帶我的信回建康,看看能不能讓姿兒和孔有德說動一些大糧商給予我們一些資助,必要時可以放棄一些利益。然後再給了孟珙五萬人,讓他和龍成一起攻下鄧,蔡二州,將鄧,唐,蔡,穎四州連成一線,做為抵抗金人和北伐的前沿。 當我正在看鄧,蔡二州被攻克的軍報時,菊和鬼影敲門進來。 我放下手中的軍報,看到他們嚴肅的面容,我知道肯定是有什麼事情要告訴我,故做輕鬆的微微笑道:「有什麼事情嗎?剛才本王才接到一個好消息,不是又來了壞消息吧?」 鬼影先開口道:「屬下查到在襄陽刺殺殿下的哪個人生前和史彌遠有一些很遠的聯繫,而且此人在三年前曾出門一段時間,回來後他的一個夥計看到他無意中掉落一塊牌子,按照他說的形狀和花紋,屬下覺得和白部長查抄馬山時得到的那塊牌子很像。屬下去和白部長求證了一下,認定兩者應該是一樣的,而馬山那塊牌子據說是錢像祖給的。所以屬下以為這次刺殺殿下的事情和錢像祖脫不了干係,史彌遠也有重大的嫌疑。」 我不置可否,繼續問菊道:「你有什麼事情?」 菊看了鬼影一眼,在我搖搖頭後才說道:「唐門的人回信說,得到唐門喂毒的『暴雨梨花針』的外人只有一人,就是四川宣撫使安丙。在半年前他利用官府的勢力強行壓迫唐門屈服,使其得到三筒喂毒的下等『暴雨梨花針』。而屬下也在行刺殿下的針筒中發現唐門說的暗記,證實確實是安丙拿到的三筒之一,因此屬下以為要弄清楚這個事情只有去詢問安丙才行。另外還有一件事情,就是辛部長來信說,朝廷宣招殿下回朝的三道聖旨已經在路上,不出十日就都可以到達襄陽。」 我露出笑容,靠往椅背道:「有意思,你們二人從不同的方向去查,卻得到不同的結果,到底你們誰才是正確的?或者說你們都是正確的,要殺我的其實根本並非某一個人,而是一個集團的運做?朝廷也算聰明,總算知道本王還沒有出境作戰,是用聖旨召回本王,不是用那些什麼鬼金牌。不過他們以為這樣就能使的本王屈服了嗎?是他們太笨,還是認為本王是蠢蛋?你們說了?」 屋中二人很默契的同時沉默,讓我自己去說出答案。 我看了他們一眼,閉上眼睛想著剛得到的情報和以往情報的切合點。 當年開禧北伐失敗後,金人趁勢南下,勢如破竹攻陷宋朝許多的地方。四川宣撫使吳曦叛變,向金稱臣,進獻誓表和四川圖志,割讓關外西和州、成州、鳳州、階州四郡。金國封吳曦為蜀國王。 吳曦的行徑,受到四川官員和將領的強烈不滿和抵制。在這種情況下,四川宣撫副使司隨軍轉運使安丙與監興州合江倉楊巨源、興州中軍正將李好義等人互相聯絡,闖入偽宮,誅殺吳曦,平定叛亂。因為安丙是這次事件的主持人,朝廷因為其功勞就任命安丙為四川宣撫使,將四川一路兵政盡付之。 隨後,李好義等出兵克復關外四州,擊破金軍,並要求再次出擊,攻擊金人盡收失地。但新任四川宣撫使的安丙卻不許乘勝北伐,為了穩固自己的地位,就製造內部紛爭,派人殺害楊巨源,並指使吳曦原部將王喜讓其黨羽劉昌國毒死李好義,將因為勝利而來的大好形勢盡付東流。 從此四川一路就如同國中之國,坐看川外的宋軍和金人火拚,就是金人突破宋朝防線,朝廷召其水師救援,其也不理,儼然脫離於朝廷體制之外。 既然哪個暗器是安丙提供給刺客,那就一定預示著我死後他也可以得到利益。這樣一想,我感到有些東西被我抓住了。我雖然不滿安丙的行為,可是我和他畢竟還沒有什麼直接厲害衝突,他沒有理由來對付我。除非是另外有原因,使他知道總有一天我會對付他或者說和他有利害的某些人受到我的威脅,讓他不得不動手來對付我。 觀他在不聽朝廷調令後還可以這麼安穩的坐著四川宣撫使的位置,就不難想像他一定在朝中有得力的支持,能夠有這麼大權勢左右朝廷動向的人,只有一個人--史彌遠! 至於錢像祖,其人是史彌遠的忠實走狗,他的行為都是受到史彌遠控制的。這樣一來,是誰安排這場刺殺就很清楚了。 史彌遠,你還真是一個不肯輕易認輸的人!不過,遇上我你也只有死亡一途。 明白刺殺事情的真相後,我睜開眼睛,望著鬼影道:「你去轉告白女,這次刺殺是史彌遠策劃的,讓她要加緊清除本王管轄地中史彌遠一黨的諜報網。另外,以後軍方人員遇刺的事情都由軍情部門負責調查,明白嗎?」 鬼影道:「屬下明白,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我想了一會兒,道:「你一定要嚴密監視住金人的動向,如果發現完顏成和尚率軍回返,你要在第一時間通知本王。」 鬼影答應後,我就讓他離開,然後對著菊道:「如果讓聖旨在我這邊宣佈,我的處境會更被動,我不想讓這種情況出現,你去想想辦法吧!還有,給唐門一封信,就說本王謝謝他們的合作,希望有機會能夠再次合作。」 菊沒有再說什麼,悄悄的出去了。 我定定的看著桌上勝利的軍報,搖搖頭喃喃道:「怪不得這些人都喜歡在明君手下辦事,我現在到也有些羨慕他們了。」 說完,再看了一遍軍報,然後將這個消息寫下來,發送到建康,好讓姿兒和尚懿更能夠有資本讓那些糧商支持我。 五日後,先是朝廷宣召我回京的三個欽差路上遇到「匪徒」,欽差身亡聖旨被搶,所屬人員大量死傷。一時讓朝野震動,無人再敢來對我傳達聖旨。 八日後,雲先生回話,西夏願意資助岳雨西線軍團的草料,不過條件是我們必須拿弓弩火器去換。我回信答應了這個條件,用宋軍以前的弓弩火器去交換,我並吃虧。 十日後,尚懿回來告訴我,江南十二個大糧商,願意資助糧草給我,只有一個條件,今後他們在我管轄地段的商舖免收二年的稅收。 應當說,這是一個相當優厚的條件,總的來看我在經濟上面吃了點虧,不過卻保證了我能夠去完成整個戰略的目標,我還是賺了。 現在北伐的大門已經對我打開,剩下的就看我是完成自己的目標,還是和以往北伐一樣失敗而歸。這一切都將在金國那邊得到驗證。 嘉定十四年,注定將是一個時代的轉折點。 U優書萌 UUtxT。coM 銓汶吇阪越牘 第五集 第十四章 揮軍北伐 字數:11977 「男兒當殺人,殺人不留情。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昔有豪男兒,義氣重然諾。睚眥即殺人,身比鴻毛輕。又有雄與霸,殺人亂如麻,馳騁走天下,只將刀槍誇。 今欲覓此類,徒然撈月影。君不見,豎儒蜂起壯士死,神州從此誇仁義。一朝虜夷亂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我欲學古風,重振雄豪氣。名聲同糞土,不屑仁者譏。身佩削鐵劍,一怒即殺人。割股相下酒,談笑鬼神驚。千里殺仇人,願費十周星。 專諸田光儔,與結冥冥情。朝出西門去,暮提人頭回。神倦唯思睡,戰號驀然吹。西門別母去,母悲兒不悲。身許汗青事,男兒長不歸。殺斗天地間,慘烈驚陰庭。三步殺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流萬里浪,屍枕千尋山。壯士征戰罷,倦枕敵屍眠。夢中猶殺人,笑靨映素輝。 女兒莫相問,男兒凶何甚?古來仁德專害人,道義從來無一真。君不見,獅虎獵物獲威名,可憐麋鹿有誰憐?世間從來強食弱,縱使有理也枉然。 君休問,男兒自有男兒行。男兒行,當暴戾。事與仁,兩不立。男兒事在殺鬥場,膽似熊羆目如狼。生若為男即殺人,不教男軀裹女心。男兒從來不恤身,縱死敵手笑相承。仇場戰場一百處,處處願與野草青。男兒莫戰慄,有歌與君聽: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 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義名,但使今生逞雄風。美名不愛愛惡名,殺人百萬心不懲。寧教萬人切齒恨,不教無有罵我人。放眼世界越千年,何處英雄不殺人?」 我放下手中的毛筆看著我寫的這首《男兒行》,心中只覺得痛快淋漓,長久以來的悶氣都似乎一掃而空,胸中自然升起一股肅殺之氣,和我即將出征的心情極為貼切。 再次默默念了一遍「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後,長聲大笑起來。 笑聲中,菊的聲音響起道:「殿下,諸位將軍正等著殿下去誓師出發!」 我回應了聲,就將這首《男兒行》捲起來拿在手中,掀開帳篷走了出去。 尚懿趙范等人正站在菊後面,看到我出來齊聲恭敬道:「恭請殿下誓師北伐!」 我這時心情極為暢快,大聲道:「你前面帶路,本王的將士這麼快就準備好了,果然沒讓本王失望!」 尚懿等人對我行了個軍禮後就在前面帶路,鄭天率領護衛營的士兵將我團團護住,前往襄陽一片空曠地帶的誓師台走去,那裡我將宣佈北伐的開始。 槍入林,刀如山,五色的旗幟隨風擺動,黑壓壓的人頭一眼望不到邊際,強大懾人的殺氣從中蔓延開來,讓天地間都似乎充滿一種血腥,一種濃濃的肅殺。 我走上誓師台的時候,望著眼前這些即將上戰場的好男兒,心中十分激動。在一片安靜中,我大聲說道:「諸位將士們,今天我們大宋即將進行北伐,洗雪我大宋的百年恥辱,證明自己無愧於一個男人的事業就要放到你們身上。你們都是我大宋的將士,不管你們以前是幹什麼的,現在你們就是我大宋鐵血的勁旅,是讓敵人害怕,讓親人放心的無敵雄師。 我大宋和金國百年世仇,我大漢男兒被女真這一蠻夷欺壓了如此長的時間,父母被他們殺戮,妻女被他們欺凌,子孫活在朝不保夕的恐懼中,做為一個男人你們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無休止的發生嗎?大聲的回答本王!」 「不能!」整齊雄壯的聲音摧波蕩氣的向著四方散開,表達出堅定的決心。 我滿意的繼續大聲道:「恥辱只能用敵人的鮮血來清洗,憤怒只能讓敵人的屍體來平息。現在你們就有這樣一個機會去清洗自己的恥辱,平息自己的憤怒,你們將用自己手中的兵刃再次提醒那些如蝗蟲一樣的侵略者,『犯我神州者,雖遠必誅,雖強不懼』你們將在這次戰鬥中向世人證明自己的武勳,告訴我們的祖先,我們並沒有忘了他們的光輝,正在沿著他們的腳步繼續前進,讓我神州再次爆發出新的光芒。 將士們,你們都是神州的好男兒,神州的未來就靠你們在戰場上的功績,去吧,在戰場上去,用敵人的鮮血,用敵人的屍體去告慰自己的祖先,安慰自己的父母,教育自己的妻兒!本王相信你們一定會給本王帶來捷報,讓敵人在你們面前顫抖,在戰場上獲得自己的武勳!」 「消滅金人,還我河山!」 「消滅金人,還我河山!」 不知誰帶頭,十萬將士都喊起這樣的口號,情緒越發昂揚起來,每個人心中都有了一種殺敵立功的心情。 看到時機成熟,我拿起手中的令旗一揮,雄聲道:「大軍出發,消滅金人!」 四面的戰旗飄動,飛舞的旗面讓太陽的光芒失色,威武的隊列井然有序,閃亮的刀槍寒光四射,整齊的步伐摧山劈石,那雄壯的腳步,那蕩起的灰塵,都向著世人昭示著這支隊伍優良的訓練,敢於消滅一切敵人的決心。 我看著身前的將士一批批的從我面前走過,露出了笑容,拿出我寫好的那首《男兒行》給尚懿道:「你在行軍途中,要將這個教會全軍將士,知道嗎?」 尚懿接過後,看了一下,面露驚容的道:「這個是殿下寫的嗎?」 我神秘的笑道:「不管是誰寫的,你將這個教會全軍將士就行了,記住,你只有三天時間!」說完,我一抽馬鞭,加入前進的隊伍中絕塵而去。 二天後,我們到達唐州和孟珙會合,隊伍增加到十五萬人。當天晚上,我就召集眾位將領商議進軍計劃。 看著屋中眾多的面孔,我站了起來,拿著一個小棍指著地圖道:「諸位,現在我軍已經佔領鄧,唐,蔡,穎四州,可說我們北伐的第一階段目標已經完成,只要我們可以保持這四州的穩定,就可以有一個堅強的防線,保證前線北伐將士無後顧之憂。 金人現在南京路中還有大約二十多萬的兵力,雖然和我軍人數相差不多,不過分佈十分分散,按照最新的情報顯示,金人攻打徐州的部隊約在九萬人上下,在開封約有六萬左右的部隊,在鄭州有約三萬的部隊,歸德府中有二萬的部隊,而許州部隊僅僅才一萬多人,而且還是沒有什麼戰鬥力的新兵。 金人北線的部隊被蒙古人牽制,能夠調動的有限,而西線除了要防備蒙古人外,還要防備我們和西夏的聯軍,特別是在岳雨將軍的威脅下,金人除非是不想要西線,否則也不能調來多少部隊。 可以說,在我大宋屢次北伐中,只有這次的時機和情況是最有利的,只要我們的指揮不出大問題,相信這次金人絕難討到好去。現在本王想聽聽你們認為這場戰鬥該如何進行,不要有顧忌,暢說欲言,就算說錯了也不要緊!尚懿,你是參謀,你先說吧!」今天來的將領都是知道我這次戰略目的的,所以我並不擔心這些人看到時機這麼好就要喊著滅亡金國,收復河山。 被我點名的尚懿站了起來,開聲道:「殿下,屬下以為我們應該集中實力先攻克許州,調動敵人,然後在敵人增援部隊來的途中伏擊他們,將敵人的有生力量殲滅。只要這些敵人被殲滅,相信金人朝廷就會收縮兵力,固守待援,然後我們就可趁機席捲整個南京路,將金人賴以作戰的基礎全都佔領,接著就可圍攻鄭州,迫使金人求和,完成殿下的目標。」 尚懿說的基本上就是我寫的那些戰略的翻版再發揮,也算是一非常好的戰術。我微笑著點頭道:「說的不錯,還有誰想說的?」 彩雲站了起來道:「表哥,我覺得尚參謀的話很好,對於後面的我沒什麼意見,只是我認為我們不要一次出動太多的兵力去攻打許州,要讓許州的人以為我們的人數並不多,這樣敵人的援軍才更有可能上當。在消滅敵人援軍後再攻克許州,成功的機會要大些。」 我也點點頭示意她坐下,然後問道:「還有誰想說的?」 孟珙遲疑了一下還是站起來道:「回稟殿下,屬下認為我們現在不應該去攻打許州,而應該對正在徐州攻打李全的金人進行一場圍殲。這支金人攻城多日,而且後勤屢被我軍騷擾,正是疲憊之時。只要我軍出動三萬人偽裝成大部隊進行掩護,讓十萬人秘密潛行到徐州。在岳風將軍的策應下,我們至少有八成機會消滅這支金人,並有可能趁勢攻陷歸德府。就算一時攻陷不了歸德府,我們也可以回師攻克許州進逼鄭州後,讓李全或者岳風將軍威懾歸德府,使得金國朝廷更容易屈服。」 我沉默了一會兒,覺得他說的確實是一個好方法,既可以消滅大量的敵人又可以從兩面威脅開封,不過,這個計劃冒的風險卻不小。如果金人識破我們的計劃,那麼就可從容定計,反設計我們一下,那對我們北伐的整個進程影響可就大了。 更為重要的是,如果這樣一來,金人起碼又會喪失上十萬以上的大軍,加上僕散安貞和完顏訛可的二十多萬,金國鐵定會元氣大傷,後繼乏力。這樣,最後的結果只能是便宜蒙古人,讓他們能夠更安心的完全佔領黃河之北的土地,我漢人將會受到更大的災難。 考慮間,我看到趙范若有所思的樣子,我開口問道:「趙范將軍有什麼高見?」 趙范站了起來,沉聲道:「殿下過獎,屬下剛剛想到如果岳風將軍能夠讓攻擊徐州的金人大軍以為岳風將軍是我軍的主力,在加上哪個李全的策應,那麼我軍就可以暫時先放過這支金人,奇襲歸德府。佔領歸德府後,我軍直接進逼開封,逼使金人求和,這樣我軍將會在不長時間中就達到目的,避免和金人纏戰時間過長,讓金人有時間準備。」 他說的是一條速戰策略,危險和機會同樣大,特別是這樣一來,會讓金人有輕易切斷我後勤的機會,如果到時李全有什麼不好的想法,那就夠瞧了。 望了趙范一眼,正要說話,鬼影匆匆而來,遞給我一張紙條,我展開看後,臉色大變,問道:「確實嗎?」 鬼影肯定後,我斷然說道:「現在,本王命令,唐州留下三萬人保證我軍後勤基地的安全,其餘十二萬人前往徐州,另外,讓岳風和雲鋒二將和李全聯繫,拖住這支金人,等待我軍到達後,合力圍剿這支金人。」 那些站起來的將領們,互相看了一眼,彩雲問道:「表哥,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有些沉重的道:「金人皇帝連下幾道聖旨召回完顏成和尚,讓金人黃陵岡上的大軍軍心浮動,完顏成和尚部屬中有人擅自調動部隊意圖回開封,導致防線露出空隙,蒙古人趁此發動突襲。因為防線混亂,金人在黃陵岡上戰敗,數十萬大軍潰散,蒙古人隨時可能南下。」 被我這個消息所震驚,屋中眾將面面相覷一會兒後,孟珙問道:「那殿下現在出兵徐州意圖是什麼?」 我無奈道:「既然蒙古人已經消滅黃陵岡的金人,那麼蒙古人的下一個目標不是山東,就是南京,如果是山東,我們還有一段時間喘息,可是如果金人渡過黃河,不光是金人危險,連我們都危險。既然我們面前有可能出現兩個敵人,那就先讓一個敵人斷了腿再說,消滅徐州的金人將使我們在金人佔據的地方修築一條防線,這樣我們才能集中實力進行自保,處以進可攻退可守的局面。」 彩雲提議道:「如果這樣,不如我們就此和金人談和,也許金人會答應我們的條件的。」 我苦笑著搖搖頭道:「如果這個金國皇帝現在是個明白人,也許我會接受你的意見,可是看他做的這些事情就知道他就算不糊塗,也沒什麼遠見,如果他在完顏守緒回去的時候就答應我的條件,那麼金人今天就不會在黃陵岡上失敗。現在我們只能先保護住自己,其他的看看蒙古人的動向後再說吧!」 原本一個大家滿意的局面,可能演變成金人被蒙古人所滅,導致蒙古人勢力大張直接威脅宋朝的局面,大家的心情都有點沉重和擔心。 彩雲看到他們都出去了後,才輕聲問道:「現在真的很糟嗎?」 我無奈的歎口氣道:「確實是很糟,如果是在我還沒有開始北伐的時候金人就失敗了,那麼我的目的也許可以很輕易的達到,可是現在,明知道現在打擊金人是在幫蒙古人,我也只能這麼做,不然我就只能選擇按兵不動或者退兵,那我這次北伐將不會有任何意義。現在只有爭取在這個亂局中獲得最大的利益,希望蒙古人糊塗一次去山東吧!」 沉默了一會兒,彩雲繼續問道:「為什麼蒙古人去山東是糊塗了?」 我看著桌上的地圖道:「現在是金人開封防禦最為薄弱的時期,如果蒙古人抓住這個機會,不計犧牲的南下攻克開封消滅金人的指揮中樞,那麼金人在整個戰場上的指揮將會成為一團亂局,這樣蒙古人可以輕易的將這些沒有統一指揮的金人一一消滅,而且招降也會容易的多。 可是如果蒙古人去攻打山東,不管結果如何,卻給了金人朝廷以喘息的機會,對蒙古人現在僵持的戰略格局不會有太大的幫助。只要蒙古人一去山東,想必各處金軍會回援開封,這樣蒙古人還是會面臨金軍優勢兵力的圍剿,黃陵岡的勝利也只能成為一次戰術的勝利而不會轉變成一次戰略上的勝利。情況如此的話,我們仍然有機會和金人達成協議,利用金人幫我們抵抗蒙古。這麼說,你明白嗎?」 彩雲想了一會兒,突然笑道:「表哥真狡猾!」 看到她久違的笑容,我一時有些焦慮的心情有些平復下來,不滿的說道:「什麼狡猾,你表哥這是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是一代兵法大家的必備本領,表妹,你還要認真學學!」 彩雲不置可否的看了我一眼,轉換話題道:「表哥,現在軍營中都在傳誦一首叫《男兒行》的辭賦,據說是表哥你寫的,對不對?」 我看了她一眼,見她沒有別的表情,就低下頭看著地圖,溫和的回應道:「不是,但是是我宣佈傳播的,有什麼問題嗎?」 彩雲面色淡然的道:「表哥不覺得這首辭賦殺氣太大了嗎?」 我頭也不抬的說道:「一個民族想振興,不經過鐵血的洗禮是不會被人認同的,在戰場上的英雄,哪個不是雙手沾滿千萬人的鮮血,可是百年之後,別人都只會記得他的功業,會羨慕他的成就,這種情況在我們這個英雄輩出的民族尤為突出。戰場之上,除了殺戮,還是殺戮,這是千百年來人類驗證的一條真理。」 彩雲悵然一歎道:「我們只能改變戰爭的方法,卻不能消滅戰爭!這是表哥在那本講義中首先提到,當時我還感觸不深,可是後來經過這麼多次戰爭後,我越發覺得好鬥真是男人的天性。哪天余介將軍出發的時候,我去看了他,當我將表哥這句話告訴他後,表哥猜他說了什麼?」 我抬起頭,淡淡的問道:「我猜不出來,不如你告訴我,好嗎?」 彩雲低下頭,似乎在回憶,良久才幽幽道:「他說『殿下的這句話說的很有道理,能夠在殿下手下作戰,真是人生一大快事!』他說完,對我笑了一下,叫我保重後就出發了。當時,我看到他率領大軍出發的樣子,心中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也是屬於戰爭,好像自己的一生都離不開戰爭,可是在我深心中卻又對戰爭充滿一種牴觸,好像認為戰爭是一種十分罪惡的行為。我也不知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但是我確實對戰爭很厭惡!」 我默默的聽她說完,才道:「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難道你想姨娘嗎?」 彩雲搖搖頭,輕輕的說道:「不是,我想讓表哥告訴我一個為什麼戰爭的理由,好讓我能說服自己。望雪姐姐她們都有自己為什麼要參加戰爭的理由,可是我卻找不到,表哥你能幫我嗎?」 我望著她渴望的眼睛,走到她身邊,輕輕的用雙手扶住她單薄的肩膀,定定的看著她,柔聲道:「小傻瓜,原來你這些天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怪不得我老是看你若有所思的在一邊發愣,我還以為你想姨娘了。其實,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為什麼會參加戰爭的理由,是好,是壞,都是一個理由。你現在感到迷惑,是因為你還沒有碰到可以讓你內心認同的理由,不要緊,總有一天,你會找到自己的理由的,別的表哥可以幫你,可是這個只能靠你自己去找,去認同,明白嗎?」 彩雲沒有躲閃我親密的動作,定定的看著我,突然猛的伏在我胸膛上,輕聲道:「表哥,不管彩雲想幹什麼,你都會幫助彩雲的對嗎?」 我輕輕擁著彩雲柔弱的身軀,柔聲但肯定的道:「是的,表哥一定會幫你!」 彩雲聽到我的保證,似乎輕鬆了許多,我可以明顯感到,她原本緊張的背肌鬆弛了下來。從我懷中脫離出來,彩雲燦爛一笑道:「那我就放心多了,表哥,我就不打擾你了,明天就要出發,你也要好好休息哦!」說完,就走出這個屋子。 嗅吸著屋中似乎還殘存的淡淡清香,心中一片悵然,良久,我才在心中暗自道:「不管如何,表哥總是希望你能幸福,其他的就看你我今生是否還有緣吧!」 搖搖頭,甩掉心中那種莫名的惆悵,又走回桌前,計劃殲滅徐州金軍要達到的基本目的,準備在明天的行軍會議中提出來,讓尚懿和那些將領討論,按照我的要求制定出合適的計劃。 三天後,我接受了尚懿的建議,派出一支部隊護送我的使節前往開封,配合我的軍事進攻,讓金人盡早和我我們簽定新的和約。然後一邊消滅沿途的金人,一邊向著徐州進發,經過二十餘天的行軍,我們到達離徐州僅僅上百里的一個小村--大屯村。 沿途只消滅一些零散的金人,就是一些較大的地方,也沒有多少金人,往往我大軍還沒上,那些城池都望風而降,不少漢人居民對我們大軍到來表示熱烈的歡迎,送糧食的,告訴情報的,讓我們確實體會到這些漢人渴望結束異族統治回到自己國家的心願。 因為整個局勢發生變化,我的北伐戰略目標也發生轉移,變成先在南京路打造一條堅固的防線後再徐圖北方。在這種戰略指導下,我也沒讓他們失望,每到一處我就讓人沒收那些女真人的房子,財產和土地,將這些女真人和一些金國任命的官員分別集中關押起來,按照他們平日的所為進行定罪。 然後將那些被他們霸佔的土地全都分給那些無地的漢人,焚燒掉原來的地契。此舉獲得了那些窮苦漢人的熱烈歡迎,雖然還有不少疑慮,但是在我明確的派出軍隊駐紮後,這些人都安心不少,我還讓他們選舉出一些人暫時代為管理這些地方,等待我方派出內政人員來接受。 因為這樣,不僅我的行軍受到耽擱,而且在到達大屯村的時候,我率領的軍隊只剩下八萬人左右。但是在徐州戰場上,金人能夠使用的兵力也不超過九萬,加上岳風和雲鋒先去的四萬,和徐州城中李全約四萬多可用之兵,我方的兵力還是比金人多。 在我們到達大屯村的時候,整個戰場的局勢也悄然發生了一些變化,蒙古人獲得黃陵岡的勝利後,不知什麼原因,突然停在黃河以北,既不南進,也不東侵,給了金人喘息的機會。在我接到的情報中知道,金人皇帝再次受到如此嚴重的打擊,病情惡化,似乎快不行了,那些大臣上表讓完顏守緒出來治理政事也被其恩准,現在完顏守緒已經開始掌握一部分的金國軍政大權。但是在傳來的消息中,也提到完顏守緒因為被俘過,其身份受到一些金國王室大臣的質疑,地位並不穩固,還不能做為金國的代表人。 因為這樣,整個金國內部好像也處在一種混亂的時期,不僅沒有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維持住北方的戰局,連對我派去的使節都不理睬,在許州就將其驅逐,拒絕了我的和談,讓南方的戰局也只能持續惡化下去。更讓我難以明白的是,在我大軍的壓境下,這些金人竟然沒讓徐州的金人撤退以保持實力。在我已經拖延這麼長時間的行軍中,這些金人還是在和李全岳風雲鋒幾人角力,完全沒有退縮的打算,讓我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痛苦。 隱隱的我感覺到現在金國朝廷在短時間內是難有做為,如果消滅徐州的九萬金軍,金國朝廷要麼變的更瘋狂愚蠢,要麼就變的理智妥協。 在我到達大屯村的當天晚上,我接到一個消息,義軍中彭義斌和季先部派人來和我聯繫,要求和我軍聯合起來消滅徐州的金人。這讓我大為高興,瞭解了一下這兩支義軍足足有七萬多人後,我當即表示只要這次能夠勝利,一定會對他們加官進爵,並讓他們正式遍入我大宋軍列,成為我大宋正規軍。得到我表態後,這兩人派人回復要求我派人同他們見面,協調和指導他們作戰。 我想了想,就將尚懿派出去,準備讓他設法將這兩支一直同我大宋保持親密聯繫的義軍隊伍拉攏過來,成為我可以直接動用的武力。為了保證尚懿的安全,我還給他派去一隊由武功高強的護衛組成的護衛軍,讓他可以有一定的自保的能力。 經過二天的休整,第三天我就下令部隊繼續開進,因為是準備作戰,再加上我想看看金人朝廷到底想幹什麼,並沒有加快行軍,只到第五天我們才到達徐州的外圍,到離金人攻打徐州的部隊只有二十里地的地方紮營,將這支金人退往歸德府的退路截斷,讓其成為一支孤軍。 到達的當天晚上,岳風就在一小隊人馬的保護下秘密的潛來同我見面,我在中軍大帳中接待了他。 「屬下岳風見過殿下千歲!」久違的岳風見到我仍然恭敬的行禮問候,沒有半點馬虎! 「免禮吧,有段時日沒見你了,好像瘦了點!是不是軍隊中的飯食不好,被人剋扣了?」我微笑著打趣! 「這個,屬下近段時日一直沒什麼胃口,到讓殿下掛心了。」岳風老實的說道! 我微微一笑,站了起來,一把拉住他,走到一邊的軟墊上一起坐了下來,親切的說道:「你是不是擔心戰局?你們這次做的很好,讓整個戰局一直都在向我們有利的方向發展,現在不用過於憂心了。不管這場戰爭的結局最後如何,金人已經沒有能力再進行南侵,也就是說我們的最基本目標已經達到,剩下的就看我們能從金國人身上撈回多少利息。」 岳風用一種佩服的語氣道:「這全都有賴殿下的英明指揮,特別是殿下接連殲滅金人僕散安貞和完顏訛可兩部金人,取得我軍從來沒有過的大勝,大漲我軍的鬥志和威風。論及功勞,殿下理當首功。」 我拍拍他的手道:「你怎麼也給本王說起奉承話來了?消滅那些金人全賴那些將士英勇奮戰,豈是本王一人之力能做到的?下次不要說了。本王問你,徐州的金人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說我們現在有實力和他們硬拚一場殲滅這支金人嗎?」 岳風想了一會兒,才問道:「殿下現在手邊可用的兵力有多少?」 我爽快的回答道:「約八萬左右,在西南方向還有彭義斌和季先兩支義軍,大約有七萬左右,不過這些義軍戰鬥力不高,不能做為攻擊的主力。」 岳風點點頭,肯定的道:「現在徐州的金人經過近段時日的損耗,並沒有九萬,頂多八萬左右。屬下現在那邊有四萬,加上殿下的八萬,已經有可以穩勝這支金人的把握。只是不知殿下對這兩支義軍掌握如何?能肯定他們不會在戰場上搗鬼嗎?屬下並非懷疑他們,只是這些時日以來,屬下和李全打交道的時候,發現他總是防著我們,並不肯衷心和我們合作,殿下不能不考慮這些!」 我沉思了一會兒,才道:「這兩支義軍和金人作對的時間都不短,金人幾次意圖招降都被他們拒絕,他們也屢次派人去朝廷要求得到朝廷的支援,不過卻只被朝廷給了一個空頭的名位。在當初金人有攻入大宋腹地危險的時候,他們也派出軍隊前往增援。而且他們這兩支義軍和李全不同的是,他們從來都沒有攻擊過大宋的州府,所以同我們大宋沒有什麼恩怨,因此本王相信他們這次是真心要求和我們聯合殲滅這支金人的。」 岳風考慮了一會兒,問道:「那殿下見過他們嗎?」 我道:「沒有,本王讓尚懿代表本王去了他們軍中,相信他們能理解本王的誠意,他們也派出自己手下人在本王軍中擔任雙方聯繫人。你認為本王應該同他們見一面嗎?」 岳風點點頭肯定的道:「屬下這段時日也接觸過不少大下不等的所謂『義軍』,他們有些人雖然抗金,可是做為如同土匪,比那些金人還有不如。有些人雖然紀律還算好,不過卻對我們成見很深,不肯同我們過多接觸。至於彭義斌和季先兩人屬下雖然沒有見過,可是也聽說過他們是金人境內較大影響的兩支義軍,殿下不能不多考慮一些,免得到時發生一些追悔莫及的事情!」 我沉吟良久,才開口道:「本王雖然沒有見過他們,可是他們派出來和本王接觸的那些人,本王可以從中感受到一種草莽的忠義之氣,本王相信他們不會是奸險的小人。」 岳風默然了一會兒,才開口道:「既然殿下如此相信他們,那屬下也不多說,只是我們現在已經有足夠的實力去殲滅這支金人,如果讓這些戰鬥力不強的義軍加入我們,反到對我們不好。不如殿下讓他們向著歸德府進軍,脅迫歸德府不得進軍,保證徐州圍殲金人的計劃不被打擾如何?」 我考慮了一下,道:「你的這個提議不錯,如果金人朝廷突然明白過來,那麼必然會讓這支金人撤退,到時歸德府的金軍極有可能出來接應這支金軍,那對我們整個計劃影響還是不小。就照你的辦,後天我們就同這支金人堂堂正正的打一場,讓他們也嘗嘗我軍新式火器的威力。」 岳風說道:「那屬下就恭祝殿下旗開得勝!」 我笑著拍了他一下,讓他和眾將見了一面後才讓他離開,準備配合我們的戰鬥。 在接到我給他們的請求後,彭義斌和季先兩人當夜就率領各自的部隊趁夜開拔,前往歸德府,造成大軍壓境的架勢,讓歸德府的金人不敢妄動。 第二天,我率領大軍前進到看的見金人旗幟的地方停下來,先紮好營盤後,讓人前去約戰金人。不想這支金人緊閉營門,對我們辱罵和投書全都不理睬,靠的近了就用亂箭一陣猛射,讓我們根本不清楚這支金人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我接到報告後,就走上營帳外的一個高坡,看著遠處金人連綿的營帳和更遠處隱約的徐州城牆,心中思索這支金人到底要幹什麼,難道是固守待援嗎?可是在我接到的情報中,金人在南京路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兵力來增援這支金人,除非是金人不顧蒙古人的威脅將防守開封的軍隊派出來。 雖然現在金人朝廷肯定很混亂,但是那些怕死的金國大臣們一定不會同意這個相當自殺的提議。就算是我處在金人如今的這種兵力不足的情況下,也只會放棄掉徐州,守住幾個重要的城市,保證自己總的戰略格局不被人打破,不讓局部的勝負影響到整體的安危。 既然金人的開封受到如此嚴重的威脅,可是為什麼這支金人又不撤退,而又停在這裡?難道真是金人朝廷的疏忽嗎? 看著眼前營帳,腦海中思緒萬千,漸漸的形成一個結,好像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如果金人有一支在我情報外的軍隊潛伏在附近會怎麼樣? 我被腦中突然冒出來的念頭所打動,看著身邊的彩雲,我問道:「你說金人在知道我即將北伐後,為什麼不將這支金軍撤退?」 彩雲思索了一會兒,道:「難道是因為哪個金國皇帝生病了,金人朝廷出現問題,所以沒想到這個上面?」 我的心頭浮現出完顏守緒那張冷靜的臉容,突然想到鬼影給我說的一個事情,想了一下,我說道:「現在開封理事的是完顏守緒,他曾經在金國前國都--中都中擔任過留守。當時中都即將陷落的時候,金人的眷屬都處在一種恐慌的情緒中,為了逃跑這些人將皇宮的出路都給堵住了。完顏守緒知道中都即將陷落後,也想出逃,看到這種情況,他告訴那些人,他將在前面疏通道路幫助他們逃跑,這些人就給他讓出一條通路。完顏守緒出城後,什麼都沒做就秘密化裝逃出了中都,到達開封,而那些金人眷屬卻因為道路不暢就被蒙古人所俘獲。你覺得這個人如何?」 彩雲想了一下,突然色變道:「如此說來,完顏守緒是一個可以在危機中還可以保持冷靜的人,並且很有決斷,現在這種金人無力對抗我們的情況難道是一種假象?」 我有些沉重的點點頭道:「我也希望我是多疑,可是越想越覺得這個完顏守緒不該這麼簡單,你看他被我俘虜後還能從容離開就可以想到他絕對不會是一個簡單人物。金人那些反對他掌握軍政的王公大臣中並沒有什麼非常傑出的人物,完顏守緒怎麼會表現的如此窩囊?不管怎麼說,他現在還是金國的太子,是金國皇帝命他掌理朝政,在朝中也有不少支持者,他不應該任憑這些王公大臣擺佈,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等待什麼。如果是這樣,你覺得他現在應該如何做才能保證金國開封的安全?」 彩雲沉吟一會兒,開口道:「如果我是他,我一邊會秘密的調派北方的金人前去圍堵蒙古人,使其不能南下,然後設法擊敗我們這支宋軍,逼迫我們退軍,穩定住南邊的情況。如果真的是這樣,眼前這支金人極有可能是一個誘餌,如果我們陷入和他們的拚殺中時,一支金人從後面殺出來,我們就算不失敗也會元氣大傷。這樣,金人就可以獲得南線的勝利,穩定住現在的局勢。」 我點頭道:「我們這一路來,遇到的金人抵抗可說微乎其微,佔領那些城池不僅給我們增加了負擔,還讓我們的部隊分散。如果這也是金人的計謀,那麼我就可以肯定金人的目標是我,只有將我擊敗,他們才能挽回在南線戰場的失利。另外,完顏守緒肯定知道我並沒有滅亡金國之心,所以他如果能夠將我擊敗,在和我方簽定的新和約中,金人就可以獲得不少好處,可以不必理會我提出來的那些苛刻條件。完顏守緒,你果然沒讓我失望,我又豈能讓你失望!」 看到我得意的笑容,彩雲問道:「表哥下一步想如何做?」 我自信的說道:「不管完顏守緒有什麼計謀,他針對的肯定是我率領的北伐軍主力。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他應該在歸德府和徐州間藏有一支精銳部隊。在我軍和這支金軍陷入苦戰的時候,這支金人如果突然殺出來,我方就算不全軍覆沒,也會一敗塗地。這樣,我如果不想和金人死拼到底的話就只能和金人和談,這樣金人就會主動的多。可是我們現在多了幾萬義軍肯定是他沒想到的,這樣他的計劃中就會出現一點問題,我們可以趁這個機會反設計那支埋伏的金人,破壞掉完顏守緒的希望,讓他只能在亡國和簽定我給他的條件中選擇一個。」 彩雲問道:「那表哥想如何去消滅那支埋伏的金人?」 我想了一會兒,才道:「以上這些都還是我的猜測,沒有什麼具體的證據。不過,我認為這支埋伏的金人既然能夠瞞過我方的探子,那麼人數應該不超過二萬人。這個數字才能既保證隱秘又能對我軍發動足夠力量的突然襲擊,如果是這樣,我只要出動三萬近衛營就可以解決這支部隊。完顏守緒,你碰上我也只能說明你倒霉,看來你的霉運是甩不掉啦!哈哈哈!」想到得意處,我放聲大笑起來。 在彩雲的不滿中,我當先縱馬而去,去準備新的計劃。 優u書萌 UUTxt.cOm 詮蚊吇版月鍍 第五集 第十五章 鐵槍盾牆 字數:15557 我站在大營後,望著遠方的樹林出神。雖然已經是四月,可是早上起來仍然覺得有些寒冷。 金人有埋伏只是我的懷疑,如果動用太多的兵力去做防備,那我和岳風等人定下的計劃就要進行大的修改,這對我們來說並非一件好事。所以,我就決定用我已經訓練出來,可是一直沒有什麼機會上陣的一個羅馬步兵方陣來進行後方的防禦,讓前方可以安心的消滅徐州的金人。 在我被龍戰天弄到蒙古人那邊的那會兒,我就發現羅馬步兵方陣防守騎兵確實有其獨到的地方,特別是在狹窄的地方,更是能夠有效的阻擊住騎兵的衝擊。在我訓練的士兵中,有大約五千人是按照羅馬步兵方陣要求進行訓練的。 因為前幾次上戰場的時候是用伏擊消滅金人,所以一直沒有什麼機會讓他們露臉。這次,我覺得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就力排眾議,堅持由我指揮這支部隊阻攔住可能的金人伏兵,讓前線不受到後方的騷擾,保證前線三方合擊徐州金人能夠順利的完成。 昨天,我和那些將領商量了大半夜,才確定了這個計劃。我沒讓他們出動大規模的搜查隊伍去搜查這些埋伏的金人,而是決定將計就計,反將我們也當做誘餌來引誘那支可能的金人上當。 為了不過分影響前線的軍力,我的後方除了我的五千護衛軍外,就只有那五千步兵方陣的士兵,人數雖然不多,可實力其實並不弱。光我那精選的五千護衛軍至少就可以抵擋金人五萬以上的隊伍,更何況我這次是防守後反擊,更是輕鬆。 而現在我就是在等待猜測中的敵人到來,讓他們嘗嘗這種來自西方又被我進行因地制宜改變的特殊戰法,相信他們一定會大吃一驚的。 這也是我想要的! 想到敵人在這種方陣前將要橫屍處處的慘像,不由的又默頌起那首《男兒行》。 「千秋不朽業,盡在殺人中!」輕輕回味著這句話揭露出來的殘酷事實,我的嘴角露出一種淡淡的苦笑。人類永遠都如同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在彼此的傷害中蹣跚前進,只要你一天還局限在人類中,你就永遠不能擺脫這種如同詛咒的輪迴。 在我的感歎中一陣有些寒冷的微風捲裹著一些雜物從我面前飛過,吹動身後林立的戰旗獵獵作響,風中捲起的細沙落在表情肅穆顯得殺氣騰騰的士兵身上,讓他們的盔甲發出沙沙的響聲,如同一個笨拙的樂師在演奏一種傷感而嘶啞的歌曲。 還有一些細紗打在臉上,輕微的疼痛感使的面皮緊繃起來,微微的寒意和期待敵人到來的心願卻使人精神振奮,激發出體內渴望建功立業的野心,讓人漸漸有一種熱血沸騰的感覺慢慢升起來,些微的感觸也突然如同這陣風一樣消失在我心田中,剩下的只有一種期待的渴望和興奮。 幾聲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我偏過頭一看,是彩雲正在向我走來。 我微笑道:「前面準備的如何?」 彩雲有些沉重的道:「前面都已經準備好,只要表哥下令就可以進行攻擊,只是表哥真的有把握用這些人就能擋住敵人的攻擊嗎?如果萬一失誤的話,我方可能會腹背受敵,就算不全軍覆沒也會損失慘重。」 我淡然道:「如果要用這些人殲滅敵人的話,我沒這個把握,可是要用這些人去將敵人攔住那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你還記得我曾經告訴過你的那種步兵方陣嗎?我這次就是用這個來對付這支想偷襲我們的金人。你看,我們軍營建立的地方,剛好將這條道路堵住,那支金人如果想要幫助徐州被圍困住的金人就只能衝擊我方的後方大營。我估計這也是金人的計劃,只有我們後方混亂了,金人才可能從這場戰鬥中反敗為勝。我和金人都是在進行一場賭博,不同的是金人的底牌讓我猜到,而我的底牌金人卻不知道。這次,我方優勢很明顯。」 彩雲不為所動的道:「表哥說這種陣法很厲害,可是畢竟還沒有經過實際的檢驗,而且在表哥猜測中那支金人只有二萬人,如果金人的數目超過此數,表哥還能應付嗎?」 我想了一會兒道:「既然你還有疑惑,我也不瞞你了,其實我已經密令尚懿,讓他也配合我這個計劃。這麼說,你明白嗎?」 彩雲眼中一亮,道:「表哥是這次一下解決兩方的敵人嗎?」 我傲然道:「那些金人一直瞧不起我們宋軍,認為我們戰鬥力不如他們。這次,我就是要讓他們看看,正面硬拚我手下的軍隊也有消滅他們的實力,讓他們老實的按照我的要求籤定新的和約。相信經過這次威懾,這個完顏守緒會明白現在什麼對他最有利。」 彩雲默然了一會兒,道:「表哥,這次北伐朝廷中反對的很厲害,表哥知道什麼消息嗎?」 我呵呵笑道:「你的消息還真靈通,不錯,昨天我接到辛天遠的密件,說史彌遠已經上表朝廷要求對我這種行為進行懲罰,並說我這種做法等同叛逆,要求剝奪我的太子名位,押回大理寺議定我的罪名。我的哪個母后也在後面逼迫我哪個可憐的父皇,要求將我召回去。而且朝廷中也因為我的這次北伐已經吵的不可開交,吳潛這次可是卯足了力和史彌遠要幹到底,現在是天天在早朝上反駁他,熱鬧的很啊!」 彩雲看到我一幅幸災樂禍的樣子,不滿的說道:「你還這樣,難道不知道如果朝廷真的下旨,我們就處在兩難的境地中了,你還不想想辦法。」 我不以為意的道:「不用擔心,這個所謂的聖旨是不會公開下到我這邊來的,如果他們用密旨,我就給他們來個不認帳,現在朝廷中的軍力除了防守臨安的幾萬禁軍還有些戰力外,其餘的都是一些酒囊飯袋組成的雜牌軍,我留在後方的部隊足以應付。文也不行,武也不行,你說他們能奈我何?」 彩雲直直的看了我一會兒,搖搖頭道:「原來表哥已經打定主意,到是我白擔心!對了,表哥,現在可以開始進攻了嗎?李全已經答應配合我們進攻,我方可以出動的軍隊已經達到十五萬,消滅那支金人孤軍不成問題,表哥,還有什麼要說嗎?」 我點點頭肯定的道:「告訴趙范和孟珙,在五個時辰內,我要看到金人的大營插上我們的大旗,另外,李全雖然答應了我們,但是觀他不肯來見我就知道他對我們仍然有防備之心,這次不能過多的指望他,明白嗎?」 彩雲應了聲後,就走了。 不久,前線上就傳來小火炮那種熟悉的轟鳴聲,一聲聲臨死前的慘叫不時的隱隱傳來,雖然隔的有段距離但是仍然讓我可以毫無困難的想像出金人在炮火下的哀鳴和痛苦。 歎了一口氣,我回頭看了看身後站立的士兵,一張張飽含緊張、興奮、渴望、擔心、懷疑的臉充分表達出他們並不平靜的心神,唯一相同的是那一道道堅定中帶有幾分殺氣的目光,讓人見之心寒。 看到他們的目光,我的心中又充滿了豪氣。是的,我們也許很多人將再也不能見到明天的陽光,不能回家和親愛的家人團聚,但是我們義無返顧。因為,我們面對的是來自異族的欺凌,百年恥辱的重壓,神州子民的熱血、漢人的驕傲,軍人的榮譽,都使我們無法退縮,我們別無選擇。我們只有堅持到底,讓這些異族人在不屬於他們的土地上將身上的血流盡,讓我神州用這些異族人的屍體驗證自己的驕傲和榮譽是永遠不能讓人踐踏的。為了這個目的,就算是死,我們也不會退縮! 原本我想說什麼,可是突然明白從這些帶有殺氣的目光中流露出來的情緒到底是什麼,讓我知道我現在其實已經不用說什麼了,一切言語在這種決心面前都是多餘的。 淡然笑了一下,我慢慢的走向後面的箭樓,我將要在那裡觀看敵人是如何在我方的防禦面前碰壁。 雖然我很想親自在前線指揮這場搏殺,可是在多方考慮和眾多的壓力下,我只好妥協,讓訓練出這支隊伍的岳風親自來指揮,做為計劃中至關重要的一環,保證整個戰役的成功。這也是我和眾位將領妥協的結果,他們對我喜歡親自上前線搏殺可是擔心的很。 岳風原本是在我身邊,可是剛才有人將他叫走,說是陸望歸找他有急事,我就讓他去看看。 在離箭樓還有十多米的時候,我心中突然有一種警兆,沒有任何遲疑當即停下腳步,正欲回身的時候,「彭」的一聲響起,一陣塵土夾雜著一陣熾熱悶壓的拳風向我撲來,猶如一支魔手帶動了我前面上下左右的空氣向我擠壓過來,讓人不知道這個人下一步將要如何,只有一種束手就擒的威勢,端的可怕。 有刺客! 我一看到這種威勢,就知道這個刺客是個超級高手,他的武功遠超過我,甚至不會比雲先生龍戰天他們遜色。沒有猶豫,什麼都不管的直接向後飛退,以避開這陣攻擊。 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我用這種退避的方法不亞於自尋死路,可是今天注定要讓這個超級刺客失望了,因為在我身邊也有一個超級高手。 菊嬌斥一聲,斜身而起,越過我直接迎上那層可怕的氣勁,手中的長劍閃電下劈,硬生生的將這種氣勁斬成兩截,然後手中的劍化出千百劍影,猶如一縷輕煙撲向一個正向我狂猛撲來的人影,將其擋住。 漫天的劍影讓菊如同一個散花的仙子,撒下層層由長劍構成的死亡花瓣,迎向哪個高大的刺客,讓他怒吼一聲,就在空中一步不讓的用氣勁生生的擊破這些花瓣,毫不忌諱的直接撞向花瓣的最強點,一派硬攻死打的作風沒有任何躲閃的動作。 電光激閃,劍氣和拳勁兇猛的在空中碰撞,氣勁交擊,形成一股逆風,以交手的二人為中心向著四方激盪,不僅戰旗被吹的欲折,連被這種風帶到的將士也被吹的歪斜倒地,站立不穩,現場一片狼籍。 最近我還真是倒霉,我的那些敵對勢力現在都喜歡用刺客16k小說wWw.16k.CN首發!而且一個比一個厲害! 這個時候瑤紅和鄭天都已經上來了,一些武功高的護衛一邊竭力抵擋這種氣勁,一邊將我衛護起來,將我保護在核心處。 我安下心來,開始在心中猜測這個刺客是誰,有如此高的功夫應該不會是無名之輩。菊自從哪次敗於雲先生後,就一直十分努力,在我有一次的私下詢問中,雲先生也坦言現在不能輕言勝她。這個刺客到底是誰,為什麼面對菊的進攻不僅沒有退縮,反而將她的攻勢硬生生的擊斷,到底是何人才能有如此高的武功,又要我死? 就在我準備仔細的看哪個高大的人影到底是誰的時候,那些士兵鼓噪起來,有些人還試圖想加入戰局。我皺了一下眉頭,高聲喝道:「眾將士聽令,本王命令爾等堅守自己的崗位,不得妄離,違令者,殺!」這些士兵武藝低微,加入戰局只會壞事。 在我大喝出口後,這些士兵就安靜下來,自然的讓出我這邊的空地,讓菊可以單獨的和這個刺客較量。 菊的劍法無可挑剔,每一劍都沒有成規,但又是巧奪天工,非常符合當時的情況,一步不讓的化解了對方的攻勢,讓他空自怒吼連連,可是仍然不能突破菊的防護對我進行再次的攻擊。 這個刺客到底是如何混進軍營中,我現在還沒有想到,可是這個刺客想殺我的決心卻是無庸置疑的,如果不是菊,我肯定不能躲過他的這輪攻擊,這個人到底會是誰了? 「彭啪」 一聲悶響傳來,菊手中的長劍被這個人一拳打個正著,勁氣橫空,劍影消散,露出面目的菊哼了一聲,落在我的護衛前,冷冷的注視著正隨漫天的塵土落下的哪個刺客。 恰在這時,又是一條迅疾的人影對著這個刺客撲來,在他後面還有一個人相隨。 今天是怎麼了?為何這些人在我軍營中如同逛街市一樣,想來就來,也太小覷本王了吧! 就在我皺眉想讓士兵放箭的時候,一聲大喊傳來:「殿下,來人是幫助殿下的,請殿下安心!」 是岳風的聲音,我將到口中的命令嚥了回去,凝神一看,我發現奔在後面的哪個人影讓我很熟悉,微微一想,就明白他是何人--陸望歸! 看到他,我的心懷大放,不論這個刺客武功有多麼高,這次他鐵定失敗了。 在我欣喜下,陸望歸前面的哪個人,一聲斷喝:「完顏復歸,這些日子不見,你越來越下作,連刺客的勾當都做了起來,我老花子真替你們金國害羞!」 這個自稱老花子的人一邊說,一邊用一根碧綠的長棍幻起層層的棍影向著他口中的完顏復歸打去,將這個人圈在裡面。後面緊跟的陸望歸也開口道:「殿下,這個刺客是金國的完顏復歸,請殿下當心!」一邊說,一邊也一舉手中的長槍配合著哪個老花子的攻擊,如同黑龍入海直接攻向哪個完顏復歸的空處,讓他不能全力應付哪個老花子的攻擊。 聽到這個刺客叫完顏復歸,我的心中一愣,他不是金國第一高手嗎?也被派出來當刺客,金國真是山窮水盡了,什麼損招都敢用。這也表明完顏守緒志在必得的決心。 心中思索著,抬頭看了一下場中的情況,哪個老花子的武功極高,不僅不躲閃完顏復歸兇猛的拳勁,反而和他硬拚硬打,左手使棍,右手用掌,將這個完顏復歸的攻勢硬是一一的接了下來,讓他不能前進半步,而陸望歸也不客氣,在他的長槍下,這個完顏復歸不敢全力和哪個老花子對壘,讓整個戰局一時僵持下來。 我看到這種情況,腦中一轉就明白這個老花子是誰了,七大高手之首,武功直逼四大宗師的丐幫幫主--田千里,江湖中最著名的抗金英雄,因為多次死裡逃生的經歷,故有「九命」之稱的傳奇人物。 他也是陸望歸的好朋友,當初陸望歸來幫我,也有他的緣故。在去年我還讓墨門的人托他幫忙打聽蒙古人的消息,只是一直沒有什麼消息傳回來,我也漸漸淡忘了,不想在這種時刻我們反到見面了。 笑了笑,對著菊道:「你也去幫忙,這個完顏復歸既然是來當刺客的,當然也不用和他客氣。」 菊手中的長劍發散出明亮的光輝,以心御劍,以劍帶人,身劍合一的向著打鬥場撲去,整個人和手中的劍如同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勢如洞穿天地的一樣,讓人興起一種不能抗拒的頹廢心理,使人鬥志頓消。這一劍是菊的心法和劍理的完美結合,如果敵人可以破得了這一劍的話,菊不死也得重傷。 看到菊竟然拚命,我原本輕鬆下來的心又提起來,生怕她有個什麼閃失。 而場中正和田千里陸望歸激鬥的完顏復歸也感受到菊劍勢的威脅,大喝一聲,奮起神威,將田陸二人迫退少許,雙手合前,用一個古怪的姿勢硬接了菊這一下,雖然完顏復歸雄壯的身軀一陣抖動,但是終於將菊的劍勢在破額而入的時候硬生生的擋住,然後吐氣開聲。一聲巨響傳來,菊被他震的落在地上,連連後退,立定後終於忍不住接連幾口鮮血吐出,臉色變的慘白,被趕上前的瑤紅扶住。 完顏復歸在擊退菊後,又怒吼一聲,連出三拳,狂猛的拳風將田千里和陸望歸擋在身外,然後騰身而起向著營外撲了出去,幾個想阻攔他的士兵被其打的向後飛去,反將田千里和陸望歸攔住。 看到他們還想再追,我連忙開聲道:「兩位不用再追,本王料他此番已經受到重創,想必不敢再來。」 聽到我的話,陸田二人就停下腳步,看著完顏復歸高大的背影從視線中迅速的消失,留下一路灰塵。 我知道菊受傷不輕,但是現在又不好單獨為了她拋下這邊的事情,在菊輕輕搖頭後只好讓人先將她扶下去,吩咐鄭天清理現場,安撫住士兵不要離開崗位後,就迎上正向我走來的陸望歸和田千里二人,而岳風也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看到我岳風連忙上前問道:「殿下沒事吧!」 我說道:「沒什麼,多虧了望歸和這位英雄,不然這個完顏復歸還真不好打發!」我一邊說,一邊打量這個久聞其名的丐幫幫主。 臉型瘦長,有幾縷泛灰的鬍鬚,年紀已近花甲,臉上皺紋很多,頭髮也是一種灰白色,顯示出他生活應該是很勞頓,可能從來都沒有安生的過過日子。一身洗的發白的乞丐服,五顏六色的補丁讓人覺得滑稽可笑,手中還拿著一根通體碧綠的棍子,約莫有一米多長,想必這就是聞名天下的打狗棍。 在我打量他的時候,田千里也將我打量完畢,在陸望歸的示意下,連忙高聲說道:「江湖草莽田千里見過殿下千歲。」 我呵呵一笑道:「田幫主太客氣了,本王早就聽聞幫主的威名,本王的太傅雲先生屢次說及幫主,認為幫主是當今江湖第一抗金義士,如今見了幫主的風範,果然讓本王耳目一新!誠然不愧為江湖第一抗金義士!」 被我一陣稱讚,田千里原本還有些繃緊的臉容緩和了下來,謙虛道:「殿下實在過譽,千里如何敢擋。殿下如此年輕,可主政三路以來我大宋軍連連在戰場上取得勝利,金人聞風喪膽,殿下的表現誠然不愧為我大宋中興的希望。相比殿下的功績,千里只是空活如此年紀,何敢勞殿下的誇獎!」 我走到他身前,誠懇的道:「幫主怎能如此看輕自己,我大宋無論人力物力當初都倍於金國,但是卻被金國奪我半壁河山,為什麼?就是朝中缺少向幫主這樣重義輕生死的好男兒。想我神州浩浩千年,每當國家危急的時候,總是會有豪雄之輩崛起於江湖草莽,挽狂瀾於既倒。如果不是這些人,我怕我們神州已經亡在異族之手,我大漢民族早就煙消於歷史的灰燼中。幫主的所為正是如此,為何還會如此看輕自己,難道認為本王是一個不明事理之輩嗎?」 也許是從來都沒有從我這種身份的人口中聽到對他行為的肯定,田千里眼中有種知己相逢的神光閃過,沉聲道:「老花子現在終於明白殿下為什麼可以接連消滅金人數十萬大軍,我大宋朝有望了。」 我淡然笑了一下,道:「幫主過獎,對了,陸護衛最近如何,本王可聽說你每次上陣都身先士卒,立下不少功勞,照本王新的軍規,當個千人長是綽綽有餘了。怎麼樣,不如到本王這邊來如何?」 被我開玩笑的陸望歸面色平靜,不露出半點內心想法的道:「屬下陸望歸見過殿下千歲!」 我被他的自稱說的一愣,繼而狂喜,這個高傲的傢伙終於願意歸附我手下,沒有任何遲疑的,一把抓住他,高興的道:「好,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本王護衛營中的千人長,你可願意屈就?」 陸望歸低下頭,平靜的道:「屬下遵命,但是屬下還有個請求,不知殿下可否答應?」 我大手一揮,道:「說吧!」 陸望歸看了我一眼,堅決的道:「屬下希望在屬下的隊伍中,沒有那些魔門人,還請殿下恩准!」 我皺了一下眉頭,知道他還是放不下心中那些所謂的「正義」,想了一下,有些洩氣的道:「好,本王答應你就是,但是你也不能故意去找本王那些聖門手下的麻煩,明白嗎?」 陸望歸答應下來,就站到我身後,然後我對岳風道:「你是如何知道本王有危險的?這次如果不是田幫主和望歸到來,這個完顏復歸還真不好打發。對了,前面的戰況如何?」 岳風恭敬的道:「屬下去見陸護衛的時候,得到這位田幫主報信,說有人想行刺殿下,所以屬下才讓田幫主陸護衛趕過來。另外,在屬下出營的時候,聽說李全夫婦也派出軍隊出城作戰。在我方三面圍攻,而且有新式火器助陣下,這幫金人覆亡只是早晚的事。」 我「哦」了一聲,轉頭看向正若有所思的田千里,問道:「田幫主,本王想請問,你是從什麼地方知道這個完顏復歸要來刺殺本王的?」說刺客是完顏復歸的就是他,當然要找他問個明白。 田千里臉上有種慚愧的神色閃過,遲疑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千里上次接到墨門人轉告的殿下要求後,就親自到黃河以北去探察蒙古人的消息,原本希望能夠得到蒙古軍隊的準確數字。可是不想遇上完顏復歸,這個人以前就和老花子結怨,看到老花子他就上前動手。老花子不是他的對手,被他所傷後躲到一個江湖朋友那裡修養了半年才出來。 傷好後,老花子自覺武功進步不少,就到金國開封尋找到這個傢伙的府邸,原本是想找一下這個完顏復歸的晦氣,不想卻聽見他和一個人在商議謀刺殿下的事情。老花子知道事關重大,就悄悄的出來,想給殿下通風報信,所以就找到陸望歸想讓他給殿下知會一聲,不想這個完顏復歸如此心急,這麼快就動手了。老花子實在慚愧,不僅殿下的事情沒辦好,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比他們慢了一步,天幸殿下沒事,不然老花子的罪過可就大了。」 我安慰了他幾句,默然了下來。雖然這個田千里說的很簡單,但我也可以想像出他在完顏復歸手下九死一生的情形。這個完顏復歸的武功確實是我平生僅見,在三大高手的圍攻下還可以脫逃,讓我歎為觀止。雲先生和龍戰天的武功,我沒有在這種生死搏殺的場合見過,所以無法比較誰高誰低,可是照我猜想,就算有差別,想必也極為有限,這個完顏復歸絕對是四大宗師一級的高手。 田千里落在他手上就算不死肯定也是重傷,怪不得這麼久都沒有他的消息。如果不是這次碰上,我也許就會忘記我曾經托他辦的事情。 而且從田千里的講述中,我還有一個猜想,就是完顏復歸早就發現了他,故意讓他聽到這個計劃,然後順著他來找到我。這並非是我胡想,因為發生過行刺的事情,我在軍營中的保衛工作做的極為隱秘,一般的高級將領想知道我的行蹤都很難,更何況那些不入流的奸細之輩如何能夠掌握我的行蹤? 行刺一定需要非常準確的情報,知道要被刺殺的人要前往何處,不然是難有成功的希望。而這次完顏復歸卻可以這麼準確的把握住我的行蹤,不能不讓人懷疑。 這次是我指揮反伏擊的情報,知道的人就不會超過十個人,而我麾下的士兵更是被我用保密條款訓練出來的,不大可能有機會將消息傳出去。如果金人真的能從軍營中就準確知道我的行蹤,那我軍想不敗都難,所以我才有田千里是被完顏復歸利用的猜想。 當然完顏復歸也可能是由別的渠道知道,但是就我認為,這種可能最大,不然不會這麼湊巧。看來以後還要對這些方面進行防備,不是每次運氣都會這麼好的。 完顏復歸的武功讓我深自戒備,在我還沒有達到他那種境界的時候,小心些是保命的不二法門。 心中思索著,無意中卻看到田千里有一種欲言又止的神情,我在臉上露出親切的笑容,和聲道:「田幫主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想問本王,但說無妨!」 田千里聽到我的保證,開口道:「敢問殿下,剛才那位使劍的姑娘可是魔門中的菊姑娘?」 我望著他認真的面容,肯定的說道:「以前是,現在她和陸望歸一樣都是本王的屬下,她現在的身份是本王的貼身侍衛!」 田千里皺了一下眉頭,良久才道:「以前就聽說殿下身邊聚集了不少魔門中人,連哪個大惡之徒一道生也被殿下收攏到身邊。殿下所為原本不是我等草民可以干涉的,只是魔門中人多是邪惡之輩,其中不乏勾結金人出賣我民族的奸邪之徒,殿下如今一身身繫天下安危,還請殿下能夠多多保重自己,不要讓那些小人有可乘之機!」 我默然下來,這個田千里話說的隱晦,但是要我遠離這些魔門之人的心意卻很明白。這些正道中人,不知為什麼總是認為哪個聖門是一個邪惡的組織,要對他們窮追不已,如果讓他們知道我其實已經算這個聖門中的人,不知他們到底會如何想。 要不是我做的事情,讓這個陸望歸無話可說,他又從我身上看到他和父輩的希望,恐怕他也不會拋開這些偏見投身到我帳下,安心的為我做事。 搖搖頭,淡然的道:「幫主的好意本王明白,對於幫主能夠甘冒大險來給本王送信,本王心中衷心感激,只是本王用人的原則就是唯才是舉,既信不疑。本王希望能夠重新恢復我漢唐光輝,凡是能夠為本王所用的人才,本王都會重用,只要他今後遵守本王的信條,以前的種種都不在本王考慮範圍中,這點也請幫主明白。」 田千里聽了我的話,勉強一笑道:「殿下宏圖不是我等可以想像,是老花子多嘴了。只是剛才完顏復歸被那位菊姑娘的劍氣所傷,又硬接老花子的一掌和望歸的一槍,雖然他表現的無事,可是老花子斷定他已經身受重傷,按照他逃跑的速度,不出百里其人必會力竭,老花子想邀望歸一起前去誅殺此人,斷掉金人一臂,不知殿下能否允許?」 聽他一說,我就知道他心裡對我重用魔門中人頗為不以為然,只是礙於彼此的身份不好說而已。而且,這個人也很明事理,雖然和陸望歸是好友,可是仍然明白現在陸望歸要經過我的同意才能出軍營。這點讓我十分欣賞,有本事又明進退的人,是每個上位者都喜歡的,這個老花子非同一般江湖草莽,值得我下點本錢。 心中有了打算,我呵呵笑道:「幫主豪情,趙昀佩服,只是幫主不知道,這個完顏復歸的刺殺到讓本王肯定了一件事,不知幫主有沒有興趣看本王指揮一場擊敗金人的好戲。」 田千里大為意外的看了我一眼,道:「殿下的威名,如今已經傳遍四海,能夠看到殿下在戰場上的英姿,是老花子的榮幸,就是不知這個事情和追殺完顏復歸有什麼關係?」 我淡然的道:「因為完顏復歸是為了讓金人這個計劃更加完美才來進行這場刺殺的,如今本王已經發動攻勢,不管金人如何想也只能應本王這手棋,看看到底誰才更高明。」 說完,對田千里笑了笑,然後對岳風道:「這邊就交給你!這個方陣是你親自訓練出來的,不要讓本王失望才好!」 岳風堅定的道:「請殿下放心,屬下一定不會讓金人越雷池一步!」 我點點頭,正要說話,突然感到地面微微地顫動起來,滾雷般的馬蹄聲由遠而近!我抬頭望向聲音的來源,一團塵土自遠處的地平線迅速靠近並不斷擴大,塵土中數以萬計的騎兵狂野的向著我們這邊衝來,揮舞的兵刃在陽光下反射出點點光芒。凶狠的叫囂聲,雖然隔了這麼遠仍然可以聽的十分清楚。 看到他們,我露出一線冷笑,先讓岳風去前線指揮,然後看看有些緊張的田千里道:「幫主,不如我們一起登上這座箭樓,觀看這些金人是如何在本王這些將士面前碰的頭破血流的,如何?」 田千里看到我輕鬆的表情,眼神中閃過佩服的神色,故意笑道:「殿下如此鎮定,老叫化佩服。既然殿下有此雅興,老叫化如何敢不奉陪。」 我點點頭,低聲叮囑陸望歸先接受岳風的指揮,等打完這場仗後再編入我的護衛軍中後,就和幾個親信護衛同田千里一起登上面前這座如同碉堡的箭樓,觀看即將要上演的戰場相逢。 在我登上二樓的時候,敵人的鐵騎已經衝到我們陣前,預先埋伏好的陷阱讓他們付出了大量的傷亡後,終於越過了那片死亡地,一瞬間,敵人的鐵騎洪流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向著我方的軍營壓過來。 雖然還隔有幾百米,但是敵人狂呼和渴望嗜血的興奮,仍然讓我覺得有種不舒服,看了看正注目看著那些金人騎兵的田千里,安然說道:「幫主,你屢次和金人對抗,在你看來這支金人騎兵如何?」 田千里很慎重的說道:「這支金人絕對是金人精銳中的精銳,觀其氣勢就知道這支金人是一支百戰之師。殿下能夠料敵於先,千里佩服,可是殿下如果不能抵抗住他們的進攻,被這支金人衝散,那對殿下正在前方奮戰的將士將會造成極為嚴重的衝擊,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我淡然的說道:「那就要看看這支金人到底能否衝破本王的軍陣了。」 說話間,我方已經有所動作,一聲極有節奏的鼓聲被敲響,我方靠近前方的士兵將原本靠在身上的巨盾豎了起來,上面架著的長槍散發著刺眼的光芒,猶如在平地中突然立起一座渾身長滿尖刺的城牆,雖然尖刺還沒有豎起,可是已經冷酷的向著世人顯示死亡的氣味。 在巨盾豎了起來後,金人已經衝到我方弓箭的發射範圍。一聲哨響,密集的箭雨迎頭罩上金人騎兵,取馬不取人,在濺起無數血花收割成批的生命同時,大片的金人騎兵連人帶馬的倒在地上,不少金人騎兵一時沒有提防,又被自己同伴的馬屍拌倒,被後面同伴毫不猶豫的縱馬衝過,只留下一團血肉模糊的肉團。 僅僅一輪箭雨至少就讓上千的金人倒在了這裡。接下來我方又發射了兩輪箭雨後,金人已經衝到他們弓箭可以達到的範圍。 在一陣如同野獸的呼嘯中,這些金人拿起背上長弓,熟練的上箭,竟然就在疾駛的馬背上直起身形開弓而射,在我方滿天飛羽的中惡狠狠的向著我方還擊,示死亡如無物。 這些金人不愧為精銳中的精銳,不僅弓馬嫻熟,而且還悍勇嗜血至此,想必比起聞名世界的蒙古騎兵也毫不遜色。可惜,這些金人雖然勇武,但是在我方堅強的防護下效果卻大為不佳,大部分射來的羽箭皆被我方大半人高的刺蝟盾牆攔截住,那些敢於在馬上直身而射的勇敢金人也只是給我方射殺提供了更好的目標,連人帶馬的給留在這裡,變成了肉泥。 金人也看到效果不佳,又是一聲呼喝,這些金人都低身貓在馬背上又揮舞著長刀向著我方衝來,在踐踏了無數同伴的屍體後,他們終於離我們越來越近。一百步,八十步,六十步,眼看就可以用長刀收割我方士兵的人頭,似乎只要再有一點時間就可以揮刀屠戮,讓我方的士兵飲恨收場。 我甚至已經能看見敵騎舔著嘴唇,露出了猙獰的笑容,揮舞著手上的長刀向著我方士兵砍殺的樣子。可惜的是,在一聲大喊中,連環弩也開始說話,比剛才箭雨更密集的細小短影向著這些金人飛去,又是數以千記的金人永遠躺下了,繼續衝過來的金人,我方也沒有客氣,緊接著投擲的手榴彈也落入這些金人騎兵隊伍中,在火藥的轟鳴聲中,原本狂野無匹的金人終於發生了混亂,一些戰馬受驚而立,讓金人前鋒陷入混亂中。 可是沒等這種混亂蔓延下去,後方的金人已經毫不客氣的將這種混亂淹沒在滾滾的鐵騎洪流中。剩下的金人已經被鮮血染紅了眼睛,狂飆的熱血已經讓他們完全發狂,在猶如野獸的嚎叫聲中衝破了我方軍營前的阻攔之物,一往無前的直接向著我們衝來,迅速的接近了我方刺蝟盾牆。 此時我方前排盾兵突然蹲下,用肩膀死死抗住大盾,身後的步兵把架在盾上的長槍樹起,將其緊緊的抓攥在手中,將長槍後面特意加的一個圓型鐵片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的護甲上,身體前傾用盡全身之力壓住長槍。 說的緩慢,可是這些動作都在眨眼間完成,沖的性起,眼看就要接觸到我方士兵的金人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片閃著寒光的槍林,全速奔跑的馬想停已經來不及,只有奮力前衝也許才能有活命機會,或者砍爛那躲在盾後正發出嘲笑笑容的面龐也算夠本。 金人狂奔的騎兵沒有任何遲疑的撞上這座堅固的盾牆,如同龐大的浪潮拍到了堅固的礁石,無論怎麼衝擊、拍打、發出驚心動魄的吼聲,最後也只能偃旗息鼓,濺出大片的水花而去。浪潮拍打礁石可以退去,可惜這時候鐵騎的波浪卻拍在了鋼鐵的刺蝟上。 無數馬匹瞬間就被刺透胸脯、脖頸扭曲,口中嗚咽著,發出絕望的嘶鳴倒在地上痛苦的掙扎一番後就不再動彈。無數士兵被強大的衝力直接掛在了嚴陣以待的長槍上,瞪大著滿是不信之色的眼睛不甘的死去。有一部分勇敢的金人從馬上躍起,飛過大半人高的盾牆落入我軍陣中,如果他們沒有被連環弩射死,迎接他們的也是訓練精良嚴陣以待的士兵和雪亮的刀光槍影…… 在不到一頓飯的時間中,金人無數次的衝擊這個鋼鐵的刺蝟,可是除了留下一地的屍體和鮮血外,他們也僅僅只能對我方造成不大的損失,而這些損失是這些金人用上萬士兵的鮮血換來的。這次戰果,不僅出乎敵人的意料,連我事先也沒想到可以對金人造成如此嚴重的損失。 經過再一輪的攻擊後,這支金人統帥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誤,在一聲悲哀的號角聲中,殘餘的數千金人無奈的停止繼續無用的衝擊,在一聲呼喝中,丟下數萬的屍體向著遠方退去。 早就等待多時的護位營中的五千將士,在一聲命令後,全軍出動,向著敵人追擊而去,沿著敵人留下的戰爭血路兇猛的衝向那些遠逃的金人。 這些金人的馬匹經過這場衝擊,已經勞累,我這五千護衛軍是生力軍,追殲他們不成問題,更何況我還另外有所安排。 這場和金人的遭遇戰,來的快也去的快,在不到一個時辰中,我方付出一千多人傷亡,而敵人至少萬五的敵人去見閻王后,這場戰爭就結束了。 我身邊的田千里顯然被這場慘烈的戰鬥所打動,艱難的嚥了一口口水,有些嘶啞的道:「千里終於明白殿下為什麼可以一次次的取得如此驚人的戰績,不知殿下可願意告知千里,那種盾牌是何物所制,竟然可以擋住金人如此兇猛的衝擊?」 我輕鬆的說道:「這種盾牌是本王挑選高大年久,木質堅硬之大樹,經水侵火烤無數道工序後削成大半人高的大盾,外蒙防火的鐵皮,內中除了按上一個鐵板外還有把手和連接條,可和別的盾牌連接到一起加強防護力。雖然這種盾牌重量不輕,移動不便,可是極為堅硬,可抵擋任何騎兵的衝擊,乃是目前最好的防護用盾。這些盾上方還留有凹槽,中間還有幾個孔洞,便於架長槍長矛組成鋼鐵盾牆。幫主別看那些長槍都不起眼,這些東西從槍頭到槍桿可都是鋼鐵所造,一般的人想揮動還很難了。金人不知其厲害,妄想用這種衝擊就想沖跨我大軍,真是不知死字是如何寫的。」 特製的大盾,優良的長槍,精良的弓弩,犀利的火器,嚴格的訓練,嚴密的配合,這就是我這座新步兵方陣用以制敵的法寶,雖然這種方陣仍然有過分依賴後勤機動力很低的缺點,可是用以野外特定環境的防守確是無以倫比,更是對付騎兵衝擊的利器。這次,不到五千人就抵擋了不少於兩萬騎兵的衝擊就是對這種陣法最好的肯定,我相信就算對上蒙古騎兵,我這種步兵戰法也會大放異彩。 任何兵種只要在一個特定的環境中發揮,其威力都是不容小視的,但是如果過於依賴一種兵種,失敗也就是早晚的事情。這是我深信不疑的。比如這次,如果金人的騎兵有四五萬,還是有可能衝破這種借用羅馬步兵方陣演化出來的防禦手段的,只是要付出的代價也不會少就是。 聽到我的話,田千里陷入一種深思中,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殿下果然高明,千里不服不行。今後只要殿下在抵禦異族中有用的上千里的地方,千里一定會為殿下效勞。」 我知道他這麼說,可以說是他這個江湖草莽的極限,畢竟江湖上的人都不太願意和官府中人打交道,我估計不是我在抗金戰場上有那麼點名聲,這個田千里根本就不會同我見面。 雖然我很不喜歡他們這種風氣,但是現在也沒辦法改變,更何況我確實有一件事情需要他幫忙。 想了一下,我才緩慢的開口道:「田幫主,本王有一件機密的事情需要幫主幫忙調查一下,不知幫主能夠答應嗎?」 田千里仍然謹慎的說道:「只要是對抗金大業有利,田千里就算豁出這條性命不要,也要幫殿下辦成!」 我微笑道:「幫主不用如此激動,其實這件事情確實也對抗金大業有利。本王接獲一個密報,說現在江湖上有一個叫摩尼教的組織,意圖造反對抗朝廷。幫主也知道,如今正是和金人決戰的緊要關頭,如果這個摩尼教在這個時候和朝廷搗亂的話,最後得利的一定是金人。所以本王想請幫主幫忙調查一下這個組織,看看他們到底是些什麼人,勢力分佈的情況如何,是否真的有謀反的意圖?」 田千里聽了,有些為難的皺了一下眉頭,說道:「殿下說的這個摩尼教,千里也聽說過,可是千里身為江湖一員,不方便將他們的事情告訴殿下,還請殿下見諒!」 我心中有些不悅,但是還是繼續勸說道:「本王並非是想讓幫主出賣江湖同道,只是想借助幫主靈通的消息知道這個摩尼教是否真的要在這個時候造反,此事關乎到我方在戰場上生死存亡,更何況這個摩尼教是否是受到金人挑唆而搗亂我大宋尚不得知,還請幫主看在我萬千大宋子民的份上,免為其難,如何?」 田千里想了一會兒,一咬牙道:「殿下既然說到這個份上,千里如果還不答應實在是說不過去。千里這就去調查這個摩尼教到底如何,千里得到消息,不知如何交給殿下?」 我馬上說道:「本王給你個聯繫地址,你將消息給他就是。」說完,我低聲在田千里的耳朵邊說出一個地址,並告訴他接頭的暗號。 田千里聽完後,點了一下頭,戰了起來道:「今天得見殿下鎮定如此就消滅金人上萬,足慰平生,千里這就為殿下去調查這個事情,還請殿下多多保重,千里就此告辭!」 我沒想到他是這樣一個急性子,停了一下,才說道:「幫主何必這麼著急離去,不如和本王一起看看徐州的金人被剿滅如何?」 田千里搖搖頭拒絕的道:「不用了,由一而知萬,千里對殿下已然心服。千里這就告辭,還請殿下給望歸說一聲。」說完,不等我再開口,就從這座箭樓躍了出去,消失在正在清理現場的士兵中。 我看著他的背影,淡然一笑。這個丐幫幫主和我想像中的那種遊戲風塵的形象相差甚遠,但是其鐵肩擔道義,重義輕生死的風骨卻在他無意中的流露中讓我深深的感覺到了。 這是一個非常值得結交的人! 我下了一個結論後,也下了箭樓前往菊的帳篷,去看看她的傷勢到底如何。我對她的關心,不下於姿兒和彩雲,我不想她出現什麼問題。 浟U書盟 UuTxT.COM 全汶字阪閱鍍 第五集 第十六章 戰場之上 字數:11767 我進入菊的帳篷中,看到菊正神色平靜的在調理自己的內息,瑤紅在旁邊守護著她。 用手勢制止了瑤紅前來拜見,我默默的在帳篷中看著菊的臉色由白變紅又由紅變白,幾次後才恢復正常的色澤,除了比平常略微顯得有些蒼白外,已經看不出來她曾經受過傷。 當她睜開眼睛看到我後,微微一笑,就讓瑤紅出去,道:「外面戰況如何?」 我跪坐在她帳篷中的軟墊上,懶洋洋的道:「我這邊這幫傢伙沒有一點準備就撞上我給他們的特製禮物,至少丟下萬五的人命後逃了!至於前面我還不知道,可能遇到點麻煩吧!」 菊先是沉默了下來,然後有些意外的問道:「殿下是不是知道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我得意的道:「雖然我的武功還不高,可是觀氣的本領卻已經不小。你現在呼吸和平常一致,氣脈也十分平穩,就算你身上還有傷也不足為慮。你還不告訴本王,你這是什麼功夫?」 菊淡然一笑道:「我們聖門以前被別人圍攻的多了,所以各宗各派都有一些保命的絕招,我們修羅門中就是用幾口鮮血將內腑受到的重擊化解。哪個完顏復歸真是名不虛傳,真氣霸道絕倫,如果不是他不能全力攻我,恐怕這次將會成為兩敗俱傷之局!」 聽到這麼一說,我心中一動,道:「你的意思是說,完顏復歸已經受到你的重創,而你卻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這麼說起來,你的武功不是比他更厲害了嗎?」 菊搖搖頭道:「如果是單獨的生死相搏,我未必是這個完顏復歸的對手,他的武功應當和雲先生有的一比。殿下這次能夠逃脫他的刺殺,真可算的上幸運!」 我有些不解的道:「這個世間豈能事事靠幸運成事?如果不是我的武功大進,我可能真的會踏入他的攻擊範圍。這人也確實夠厲害的,當時他離我至少有十丈遠,可是他的攻擊卻可以瞬間而至。如果我是他,肯定會等到我再走十丈後再動手,那樣一擊成功的機會至少有八成,可他卻能預先發現不對,提前攻擊。你說他是如何發現我想退後的,當時我明明是在往前走,想退的念頭還只是在腦海中,他怎麼就發現了?」 菊想了想說道:「殿下的武功其實也可以做到這個地步,只要留意一個人的腳步頻率就可以知道這個人是欲前進還是後退停止,不過這種微妙的頻率只能殿下自己去感悟,別人是教不出來的。我當時也是先感覺到殿下想退,接著就感受到一股殺氣。也就是說,完顏復歸是把握到殿下的這種頻率。雖然殿下當時還沒有將退後的動作做出來,可是殿下腳步的細微頻率已經將殿下的心意表露出來,所以他才迫不及待的提前發動刺殺。殿下,現在那些敵對勢力對殿下已經無所不用其極,我看殿下還是早些到龍宗主說的哪個地方去,獲取天邪宗的全部資源對殿下是大有好處的。」 我站了起來,走了幾步,猶豫了半天才道:「我這麼做不是說明我對龍戰天認輸了嗎?這個傢伙屢次整我,不找回點面子就這麼認輸怎麼能行?」 菊撲哧一笑,無奈的道:「殿下還真有意思。哪個龍戰天師父當的有趣,而殿下這個徒弟更是不甘示弱。我聽一道生說,龍宗主他其實非常在意殿下這個徒弟,只是最近殿下防的他很厲害,讓他不能接近殿下。既然殿下也不放心他,那殿下乾脆將龍戰天請到軍中來,這樣會保險的多。我在出來的時候聽說他現在沒有什麼事情,正在長江沿岸遊蕩,殿下只要寫封書信,他可能就會來。」 我不滿的道:「那我讓白女安排十幾個人日夜給我盯著他的工夫不是白費了嗎?」 菊歎了一口氣道:「殿下,你不會告訴我,你看不出來這是龍宗主故意讓你盯住他的吧?以龍宗主的本事,誰能盯住他,他這麼做就是想讓殿下你去將他請來。」 我狠狠的說道:「我當然知道,哪個一道生還說不知道他的消息,以為能瞞過我。我這麼做就是告訴他,讓他不要再對我動什麼歪心思,我時刻注意著他。」 菊再也忍不住了,用手摀住小嘴輕聲笑起來,讓我感覺到自己剛才的話就如同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正在和大人叫板。 尷尬的笑了一下,我連忙道:「你先養傷,我出去看看戰況如何了!」 迅速的從菊帳篷中出來後,我才平靜下來。想想菊的提議我到真的有幾分心動,畢竟有龍戰天在身邊,那是什麼刺客都不在話下。可是,他那張難看的臉,讓我一想起來就不舒服,思慮良久還是不能下這個決心。只好長歎一聲,前去找岳風,看看他收拾的如何! 當我看到岳風的時候,他正在指揮士兵將敵我的屍體區分開,並且重新進行新的編隊。看到我過來,他連忙過來說道:「殿下,屬下正在清點敵人死傷,大致的數字要過一會兒才能出來。」 我看到戰場上那些死狀淒慘的人屍和馬屍,歎口氣道:「做為一個士兵能夠死在戰場上也算死得其所,但是士兵死戰後仍然失敗那就是指揮者的責任。岳風,你說金人為什麼會失敗嗎?」 岳風想了一下,道:「屬下以為,金人所想殿下可以預先知曉,所謂料敵於機先,如此,金人豈能不敗?」 我看了看他,淡然說道:「表面上看來是本王每一次都猜測到金人的舉動,其實不然,應該說是敵人現在被我們在牽著走才對。從金人南侵多年而無法成功,特別是金人苦攻襄陽不果開始,金人就已經失去了戰場上的主動而將自己陷入一種失敗的處境。而自從本王擅自改變朝廷消極防守的策略,支援李全拿下徐州,我方就開始握有戰場的主動權,這個時候,整個金人其實是在我們的指揮中進行調動。 鑒於輕視我們宋人的傳統,金人不肯承認他們在南方戰場的失利,所以只能越陷越深被我們抓住了戰機,一舉扭轉了如今的戰場態勢。僕散安貞和完顏訛可兩部金人的覆滅就讓金人在整個戰場中輸掉了最重要的兩個籌碼,從這個時候開始,金人在戰場上已經沒有和我們平等說話的權利。你明白嗎?」 岳風有些明白過來的道:「殿下的意思是說,現在金人已經明白和我們正面硬碰討不了好,所以金人才會出奇兵制勝。」 我點點頭道:「確實如此,不過說起來,這次金人的計劃其實蠻有可能成功的。他們先用徐州的金人引誘我們的機動部隊對其進行合圍,然後安排人來刺殺本王意圖擾亂我方的指揮,接著用埋伏起來的騎兵對我們後方進行突擊,打亂我們的部署。他們下一步,如果本王沒有估計錯的話,就是歸德府的金人出來增援突襲我們的騎兵,配合現在被包圍的這支金人一舉擊潰我們,讓整個戰場上的主動又回到他們是手上。這個完顏守緒還真是不錯,如果不是本王接到對他的調查,還真會輕視他。」 岳風聽到我對完顏守緒的嘲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的說道:「殿下是不是已經安排那些義軍在半路伏擊歸德府的金人?」 我道:「不錯,剛才逃回去的金人只要將他們的遭遇告訴歸德府中出來的金人,想必這支金人就會撤退。只要歸德府的金人不出來,徐州的金人就死定了,完顏守緒最後一搏的本錢也就輸掉。除非是他想亡國,否則,答應本王的條件就是他最好的選擇。岳風,你知道強盛一時的金人為什麼會落到這個樣子嗎?」 岳風默然半晌後說道:「屬下以為是金人的指揮上出了問題,所以導致金人會面臨這種處境!」 我在心中歎了一口氣,這個岳風確實比不上岳雨。眼角看到我的護衛營出現在我的視野中,明白他們已經完成任務。 先看了護衛營飄揚的旗幟一眼,然後對著岳風平靜的道:「不光是這樣,最重要的是,他們從一開始就把戰略方向搞錯,而如今的結局就是這種錯誤的體現。你想一下,如果金人在北邊的部隊可以調過來會是一種什麼情況?我們還能贏嗎?」 看到岳風思索的樣子,我沒有打擾他,直到護衛營已經進入營地範圍,我才繼續說道:「關於本王說的,你在閒下來的時候可以好好想想,但是現在本王命令你將這支部隊重新整編好,就在這裡佈防,保證這個營地萬無一失,知道嗎?」 在岳風的答應中,我走向護衛營的隊伍,看到我過來,鄭天下馬恭敬的道:「回稟殿下,屬下按照殿下的意思追了五里,發現金人確實是往歸德府的方向逃竄就回來了,不知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看到鄭天下馬,那些護衛營的將士也下馬來等候我的說話,見到這種情況,我皺了一下眉頭,不滿的說道:「那你就跟本王到前面看看去吧,另外,現在是作戰的時候,你不應該下馬的。」 鄭天面色一緊,連忙說道:「屬下明白了,等會兒就去軍法處去接受處罰!」 我坐上護衛牽來的馬,淡然說道:「很好,不過在此之前,你給我先到戰場上砍幾個金人如何?」 「屬下遵命!」 在鄭天興奮的聲音中,我沿著開闢好的道路,橫穿整個營地,來到現在仍然喊殺連天的前方戰場。 看到我的旗幟,一群士兵將我們接應到一個箭樓上,趙范,孟珙等好幾個將領和參謀正在上面觀察戰場的情況。 在我上去的時候,一個參謀正好下來傳達命令,他看了我一眼,然後匆忙的就下去了。 當我在箭樓上看到趙范和孟珙的時候,他們也只是對我微微一點頭,然後注意力就又放到戰場上,不時的討論著什麼。 我對這種情況極為高興,在我的命令中,戰場上的最高指揮官見到皇帝都不用管他,只管專心打好自己的仗就行了,而且在戰場上見到上級軍官,只需行注目禮即可,不要求行正式禮節。 原本他們對這條軍規並不認同,只是被我處罰了幾次後他們就都知道該如何做,原本我還有些擔心孟珙不適應,不過看如今的情況,他顯然適應的很快。這個傢伙,要我說,他天生就是當一個成功將軍的料。 在我的心中,成功的將軍,不光要在戰場上有神勇的表現,更重要的是他要對影響戰場上的因素有足夠的瞭解,並且能夠用自己的手段進行化解,不僅能保全自己還能讓部隊取得勝利。岳飛是一個優秀的將軍,可是他卻不能算得上一個成功的將軍。 現在戰場上的最高指揮是趙范,所以我也沒有打擾他,只是靜靜的站在一邊望向正在進行激烈交戰的前方戰場。 金人的大營分為五個部分,一大四小,成一梅花狀分佈。 當中的大營一看就是金人的主營,不僅佔的範圍寬廣,而且遠遠的好像還立有一些大旗,表明那裡就是金人的指揮中心。其餘的四個小營分立東南西北四面緊緊的衛護中間的大營,不過這個時候只有遠方靠近徐州城牆的營地還保持安靜,其餘三個小營都陷入我方的攻擊中,正人喊馬嘶殺聲震天。 靠近我們這邊的營帳中,在一片小火炮翻過的土地前方,我軍上萬的步兵組成一個個攻堅的方陣,有些步兵舉著手中的盾牌擋住敵人射來箭雨,掩護身後的夥伴將所有的障礙物一一拆除和填平,好方便正嚴陣以待的騎兵部隊進行最後的衝刺。還有一些步兵用手中的長槍和自己的生命來保障自己戰友的工作不被打擾,不斷的阻擊著敵人意圖破壞的反撲,粉碎了一波波敵人的攻勢。 雙方在不大的地方死傷纍纍,橫屍處處,鮮血染紅了土地,在那片死亡的地帶上,原本黑色的土地都變成帶血的泥濘,戰況慘烈無比。 我方的救護士兵不斷的從被我方控制的地段中搶救下受傷的士兵,轉移到我方營地中進行救治,一切顯得忙碌而有序。看的出來,經過這麼幾次戰爭,我方的戰地救護系統已經能夠比較理想的完成自己的任務,讓我方死亡的士兵極大的減少。 我看了一會兒,心中大定,也明白了趙范的意圖。 敵人肯定是打的固守主意,利用四邊的營盤對我軍進行阻擊,意圖拖住我方主力,好讓金人的奇兵對我們進行突襲,好來個裡應外合中間開花。趙范顯然是明白此點,就將計就計,故意擺出這種全力攻打的局面,好讓裡面的金人自以為得計,只管拚死抵抗不做突圍的打算,以方便我軍對這支部隊進行全殲,滅掉金人在南京路的最後一支機動兵力。 看趙范的佈局,就算這支金人現在想撤退,等待他們的也只會是屠殺,除非他們能爬上他們攻打了這麼長時間也沒進入的徐州城牆,那樣也許會有一線生機。 我滿意的笑了一下,突然想到一事,就走到趙范跟前道:「趙將軍,本王剛才擊潰了金人的伏兵,難道你沒有將這個消息告訴這支金人嗎?為什麼他們現在抵抗還這麼頑強?」 趙范聽了我的問話,看著戰場說道:「屬下已經告訴告訴他們,不過這支金人很頑強,沒有什麼反應。孟將軍,讓前方的隊伍讓開,讓近衛軍一軍出動對敵人陣地進行初次試探攻擊,其餘騎兵部隊準備!」 孟珙傳完命令後,我接著道:「那肯定是你的宣傳力度不夠,不如你讓大軍對著這些金人喊上幾聲,就說『歸德府的援軍已經被我們消滅,他們現在已經孤立無援,如果不投降就只有死路一條』,另外,還可以鼓動這支金人中的漢人造反,這樣,也許會容易的多。」 我這麼說也是有考慮的,人的勇氣不會無緣無故產生的,照我估計,在這種情況下,這支孤軍還可以這麼頑強的抵抗,一是沒有吃過我軍什麼大虧,二就是自持有後援。那支被我打垮的金人騎兵肯定不是這些普通兵卒可以知道的,如果要讓他們知道援軍的消息,歸德府是最有機會成為可能。只要讓他們明白他們的援軍已經不可能再來,然後再利用一下漢人之間的民族親切感,就會有非常大的可能,用不大的代價贏得這場勝利。 這也是我一向倡導的:用最小的代價去贏得最大的勝利。 趙范轉過頭來,肯定的說道:「屬下知道殿下的用心,但是屬下想讓這些金人知道,就算是正面硬碰我們宋軍也可以勝過他們的。如果殿下認為屬下做的不妥,按照殿下的軍規,就請殿下將屬下免職!」 我看著趙范的眼睛,從中看到他的執著和驕傲,明白他是想用這場戰鬥來告訴敵我雙方的將士:我們宋軍不是弱者! 默然了一下,然後淡然的說道:「是本王錯了,現在你是這個戰場的最高指揮,本王在這場戰鬥結束前無權結束你的任命,你繼續你的任務吧!」 趙范沒有多說什麼,馬上就將目光又重新投入戰場,不時的發出一些命令,對部隊進行一些調整,讓攻擊可以更順暢些。 我望著趙范的背影,搖搖頭,趙范是個真正的軍人,渴望和敵人正面的較量來驗證自己的價值和軍人的榮耀。不能說他做的不對,但是他顯然和我的準則,戰爭,就是用一切手段去追求勝利相違背,看來在軍校的那段時間,他並沒有認真領會過我的理念或者說他並不認同我的理念。 基於趙范現在是我軍最有名望的將軍,而且他以往的戰績也讓人可以放心,所以在這場戰鬥中,他被我親自任命為最高戰場指揮。這也是我的慣例,戰場前線的具體指揮都交給可以勝任的人,自己只管下令進攻。雖然我是整個軍隊的最高指揮,但是在這場戰鬥開始以後,部隊要如何進攻都只能聽趙范的,除非我下令解除他的職務。 以前岳雨和我命令下的趙范都可以按照我的理念來進行戰爭,所以我是很放心的將這次戰場指揮權交給趙范,為什麼單獨這次差別會這麼大?看來我還是不瞭解藏在趙范心中的那點軍人驕傲! 搖搖頭,我首次升起了自己這次指揮真是沒選對人的念頭,自己辛苦擊潰那支騎兵帶來的附加效果看來是用不上了。 將自己的目光又重新投入正在進行激烈拚殺的戰場。隨著近衛軍第一軍的進攻,金人漸漸有抵擋不住的趨勢,近衛軍的騎兵在步兵的支援下,將戰線推到金人營帳中的前半部分,只要再往前一點金人的防線就會被我們突破,到時由點及面,金人前方的防線就會崩潰。 在金人誓死抵抗中,趙范突然用手中的旗幟揮舞了幾個旗語,然後就是一陣特殊節奏的戰鼓聲響起,聽到這個鼓聲,正在攻擊金人的近衛軍攻勢一停,在步兵的掩護下,迅速和金人脫離接觸,掉轉馬頭從旁邊饒了回來。 這個命令讓我皺起了眉頭,騎兵進攻中怎能說撤就撤?這樣一來,近衛一軍肯定會發生一些混亂,會給敵人以可乘之機,如果這時不是有步兵進行掩護,這樣的行為就是自殺! 我耐著性子沒有開口,繼續看著的時候,又有幾個人上到箭樓來,我回頭一看,是菊和陸望歸上來了。示意他們不要開口後,就又將目光投向戰場。 果然,金人在看到因為騎兵撤離而導致我方戰陣出現空隙時,馬上就組織起軍隊對我方進行局部反撲,比剛才多幾倍的金人出現在我的視野中,幾個來不及撤離的騎兵很快就被洶湧而來的金人給淹沒。 接應的步兵抵擋不住金人這種反撲,被打的節節後退,不時有士兵慘叫著死去,金人將戰線又向著我們這邊推了回來。當我方的部隊在退到金人營帳外的時候,趙范突然說道:「是時候了,讓火炮營進行一次齊射!」 命令很快就被傳達下去,不久,沉寂了一會兒的小火炮怒吼又響了起來,黑壓壓的一片炮彈向著正在狂野衝擊我方金人撲去,在他們中間掀起一片泥土和氣浪。金人在這種突然打擊下死傷無數,攻勢一時受挫。 當這輪小火炮齊射結束後,金人除了靠近我方的那部分人外,後面的已經被打的七零八落,原本人頭洶湧區現在只剩下一片片空地。 金人的攻勢就這樣被瓦解! 我有些複雜的看著趙范,無庸置疑,趙范在戰場的指揮確實是很不錯,對於各兵種的應用極為嫻熟,連這種新式小火炮他也能創造性的使用,當之無愧的是一個優秀的前線指揮官。可是這個人還有些方正,太執著於手段,不能理解在戰場上最後的結果才是最重要的,也許這就是他和我最大的分別。 我冷眼看著趙范下著一道道的命令,將我方最後的進攻展開。隨著一隊隊的騎兵衝擊,被剛才那陣炮火弄的大亂的金人終於不能再守住防線,無數的騎兵衝入金人的營地中,不住的向著遠方進行突進,兵鋒直指金人的中間大營。 接著趙范就下達全軍進攻的命令,並讓人去通知雲鋒和李全。 我正看著,突然感到有人拉了我一下,我回頭一看,是菊:「什麼事?」 菊指著正在一邊休整的近衛一軍的騎兵道:「屬下剛才看到公主在那邊!」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支部隊和近衛軍的裝束不同,我知道這是彩雲的護衛士兵。我悄悄的來到孟珙身邊問道:「公主那裡去了?」 孟珙先是看了趙范一眼,然後非常迅速的回答道:「她不是去找殿下了嗎?剛交戰沒多久,她就走了。」語氣中還有些疑惑和擔心。 聽他這麼一說我就明白,彩雲肯定是去找丘山姐妹,我卻被她拿來過關,連忙道:「呵呵,好像是這樣,那你留在上邊幫趙將軍,本王去找她了。」 說完,不等孟珙說話,我就帶著菊和陸望歸走下箭樓。 看到鄭天,我連忙吩咐道:「你馬上準備好,準備出擊!」 鄭天走後,菊說道:「殿下想怎麼做?」 我有些得意的道:「本王雖然不能干涉戰場上的具體指揮,可是本王卻可以假公濟私,有筆墨嗎?」 在我授意下,菊將我的話寫出來: 「命令趙昀率領護衛營進攻金人,各級將官不得阻攔,也無需因他改變作戰命令,違令者,斬!」 我滿意的在這張紙條上畫上我的暗記,並蓋上印章,得意的說道:「這下趙范該沒話說了吧!」 菊看了我後,輕聲笑道:「屬下剛才來的時候聽說殿下和趙范將軍有些爭執,殿下不是想報復他吧!」 聽了這話,原本一直板著個臉的陸望歸臉色有了些變化,顯示出他很關心這個。 我先對菊搖搖頭,然後對著陸望歸道:「本王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趙范將軍為人本王也是知道的,當時也就是對戰術問題進行一些討論,有不同意見很正常。對了,你現在也不用板著個臉,如果你待在我護衛營中,將來會有不少機會和菊見面,放輕鬆點,一個手掌的手指還有長有短,只要大家都是為抗金出力就行了嘛!那些江湖上的觀念在現在並不適合,在戰場上大家沒有正邪,只有敵人和戰友!知道嗎?」 陸望歸看了菊一眼,點點頭,勉強的說道:「請殿下放心,大小輕重屬下知道,屬下會和菊姑娘好好相處的。」 我點點頭看著前方的部隊瘋狂的湧入金人營地,正想下令跟著衝鋒的時候,原本一直沒什麼動靜的徐州方向突然一聲巨大的聲響傳來,接著一聲聲有些隱約的喊殺聲也到達我耳邊。正在我猜疑的時候,鄭天跑來告訴我,李全已經打開城門開始攻擊金人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有些意外,當初和李全的約定是我方完全攻佔金人外圍營地後他再出兵,可是現在,我方只是開始進行總攻,金人的主力還在,他現在進攻是不是太早了點?他在想什麼? 這個問題沒有困繞我多久,我就將其拋開,讓人將這張紙條等會兒交給趙范後,正要帶領護衛營跟著大部隊策馬衝向金人營地時候,三個渾身是血的士兵策馬對我這支部隊衝了過來。 由於我正在護衛營前面和鄭天說話,擋住了去路。他們非常焦急的吼道:「讓開,我們有重要軍情稟報趙將軍!」等他們吼完,他們突然看到我後方的大旗,當先的一個士兵有些不能相信的問道:「你們是殿下的護衛軍嗎?」 聽他們這麼一說,我示意鄭天開口問道:「不錯,你們有什麼事情嗎?」 這幾個士兵聽到肯定的答覆後,當先的那個士兵非常興奮的說道:「回稟這位將軍,我們是近衛軍三軍二師一團一營三連一排五班一伍的士兵,我叫梁喜是五人長,不知殿下在這裡嗎?我們有重要的軍情稟報!」 按理說,他們有重要的軍情應該是去找他們的直接上司去匯報,而不是來找趙范,莫非他們是偵察兵?那也不對啊,近衛軍中偵察兵最低的編制也是連一級,不可能由一個五人長來匯報軍情。 我一邊在心中思量,一邊說道:「本王就是趙昀,你有什麼事情嗎?」 梁喜看到一身普通將領盔甲的我,有些不相信的打量起我來,突然他眼中閃過一陣驚喜,高興的說道:「不錯,不錯,果然是殿下。梁喜參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梁喜說完,他後面的幾個士兵也趕緊在馬上低下身子,也對我行起著裝時的軍禮! 我微微一笑道:「不用多禮,說說你們有什麼事情吧!」 梁喜連忙說道:「是這樣的,小人在戰場上發現敵人在壕溝中另外修築了一條暗道,有幾個金人逃了進去,小人覺得這是一個重大的情報,所以就想找長官匯報,可是小人已經和部隊失散,別的部隊又不肯停下來聽小人說,小人不知道該找誰去說這個事情,小人想了一下,就想直接找趙范將軍,不想在這裡碰上殿下,還請殿下速速派人去追擊那些從地道逃跑的金人!」 我望著這個梁喜有些焦急的面孔,有些不確定的問道:「你為什麼會和部隊失散以及你憑什麼斷定金人修了地道就是一個重要情報?」 梁喜雖然很焦急,但是還是很恭敬的道:「回稟殿下,小人原本和部隊一起進攻金人的,可是因為追擊那幾個逃跑的金人所以和大隊失散。至於說小人斷定金人地道有問題,其實是因為小人有家傳『蜈蚣術』懂得辨認地道的方位,發現這個地道的方位並非是通向金人大營,而是通向金人北邊的營地,小人覺得這有些蹊蹺,所以小人覺得應該將此事告知趙范將軍!」 我一聽,心中就一跳,金人難道早就想好後路? 一時之間我發現不妥,但是又沒發現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妥!想了一會兒,我讓鄭天率領部隊稍等,並讓陸望歸招呼梁喜幾個,我和菊又回到指揮箭樓上,想看看現在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走上箭樓後,趙范等幾個人仍然只是和我微微點點頭,我微微一笑就觀看起我軍現在的形式。 現在,我方的主力部隊已經開始攻擊金人的大營,看我方旗幟的移動就可以知道我方攻勢展開順利,隨著源源不斷的士兵湧入,金人靠近我方的外圍營地已經全都是我方士兵,而且這個營地也成了我方士兵進行集結和突擊的前哨陣地。 而靠近徐州那邊的營地,由於距離比較遠暫時還不清楚李全到底進攻的如何,可是看那邊金人的旗幟還在耀武揚威的飄揚就可以知道他們的進攻顯然受挫。 因為不能一目瞭然,我心中首次感到如果自己有一架望遠鏡該多好。 現在金人已經被我們從四面圍困,而且四個外圍陣地三個被牽制,一個被攻破。雖然他們是做為誘餌來吸引我軍,可是就算他們不知道其後援已經被我們給解決,在現在我軍已經攻佔了其前沿陣地,大勢將去的情況下,他們除非是想等死,否則說他們不想突圍那是絕對說不通的。 如果我是金人,這個時候想突圍應該如何做? 東邊和南邊肯定是不行,那邊是我方腹地方向,他們就算從這兩個方向突圍出去,這支敗軍也只能被我軍追殺而全軍覆沒。西邊,這邊是通往歸德府的方向,原本應該是金人突圍的首選,可是這邊是我方的主攻方向,除非他們瘋了才會從這個方向突圍。那剩下就只有北方,那邊就是徐州。 徐州,金人攻打這麼長時間都沒有攻下來,現在要全軍覆沒了反而會有信心攻陷嗎? 不對,金人不需要完全攻陷徐州只需要逃跑就行了,如果金人這個時候將主力放到李全身上,那麼極有可能在優勢兵力下一舉衝破李全的出擊隊伍,而讓部隊順勢進入徐州城,然後穿過徐州城逃跑。 表面上看這樣的計劃很瘋狂,可是仔細想想,由於李全的主力部隊已經出了徐州,只要衝破這支部隊的阻攔,他們將會有極大的機會突破一般士兵的攔截,攻入大門洞開的徐州城,從徐州另一個方向的城門出城,然後繞道回歸德府,這樣他們才能一舉甩掉我們的追殺,最大可能的保全自己隊伍。 再想想,金人如果知道我方和徐州李全並不是那麼合作無間,那他更應該從這個方向突圍,因為這樣會導致我方的追擊不及時,而讓他逃跑的更容易些。 雖然我為金人設想的很好,可現在的問題是,金人會這麼做嗎? 這支金人的統帥是一個叫僕散來合的傢伙,據說是僕散安貞的族兄。根據情報顯示,他是一個謹慎的統帥,而且治兵有方,很受士兵的擁戴。 這樣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會如何做?哪個地道到底是偶然還是有意? 想了一下,我走到孟珙身邊,輕聲問道:「這次攻擊,金人的抵抗情況如何?」 孟珙小聲答道:「這次金人準備的很充分,阻擊我們也很堅決,如果我方不是有小火炮和新型弓弩火器,要想這麼快攻破他的佈置還真不容易。殿下是不是想到什麼?」 我看了正注視著戰場動向的趙范一眼,然後說道:「本王剛才沒有看到金人的騎兵部隊,你和他們交戰了這麼久有發現嗎?」 孟珙疑惑的說道:「屬下也感到有些不解,今天從一開始就只是金人的步兵在抵抗我們的進攻,他們的騎兵一直沒有出現。屬下以為這是金人的詭計,可能是想讓我們放鬆警惕後突襲我們,趙范將軍已經讓獨孤勝將軍注意這個事情,就算金人的騎兵突然出現,我們也可以防備!並且我們還通知雲鋒將軍,如果金人從他這個方向突圍他無需死命抵抗,只需要在後面跟住這支金人就可以。」 我聽了孟珙的話,腦中火花一閃突然明白過來的道:「你們說如果金人從一開始就將騎兵放到北方營地,會出現什麼後果?」 孟珙面色一變,馬上問道:「殿下是說金人會從徐州突圍?」 趙范也轉過頭來看著我道:「殿下為什麼這麼說?」 我將梁喜的發現和我的推測說了出來,趙范和孟珙互相看了一眼,眼中流露出恍然的神色,趙范當即命令道:「孟珙將軍,你馬上帶領近衛一軍趕往北邊,不論如何都要將金人給拖住,我會讓獨孤勝接應你的。」 孟珙領命而去後,我看到趙范有些慚愧的望著我,連忙安慰道:「戰場上就應該是群策群力的,你指揮的很好,再說,你現在是軍隊前線的最高指揮官,你的注意力應該只放到戰場上,其他的就不用考慮了。」 趙范眼中的感激一閃而過,點點頭道:「屬下明白!」說完,他又將頭轉向戰場,口中說出了幾個命令,讓獨孤勝從靠近金人北方營地那邊進攻,如果發現北方營地有變馬上去接應。 我沒有再說,又從箭樓上下來,走到隊伍前,看到梁喜正有些焦急的看著我,溫和的說道:「你這次幹的不錯,不過你知道你在戰場上違反了兩條軍規嗎?」 梁喜臉上出現錯愕的表情,不敢說話的等著我解釋。 我望著他,嚴肅的說道:「第一,你在戰場上看到本王不應該行軍禮;第二,你是本王的屬下,不是什麼小人,這個稱呼本王早就在近衛軍中廢除了,難道你不知道嗎?」 被我這麼一責問,梁喜喃喃說道:「小,不,屬下只是因為見到殿下心情激動,所以才忘記這兩條軍規,還請殿下原諒,小人等打完這一仗就去軍法處接受處罰!」 看到梁喜如此,我非常滿意,近衛軍果然不愧為我身邊的王牌,點點頭道:「那好吧,等接受完處罰你就去工兵營去當個百人長,那邊正缺乏向你這樣精通挖地道的人才,你要好好幹,知道嗎?」 梁喜一聽連忙高興的說道:「屬下遵命,但不知屬下現在可以回戰場去嗎?」 我搖搖頭道:「不用,你和本王一起到北邊瞧瞧,也許比你去攻打金人大營要好!」 在梁喜的連聲答應中,我讓鄭天將他安排到隊伍裡,然後看著孟珙帶領近衛一軍從我們面前狂猛的衝過後,大聲招呼一聲,我和護衛軍也尾隨其後而去。 等我追上近衛一軍的尾巴,意外的和彩雲碰面,原來她被孟珙發現,孟珙不敢拿她如何就命令丘山姐妹讓她們將彩雲留下,彩雲不想丘山姐妹為難,只好從近衛一軍中退了出來。不過她和我想的一樣,都是等孟珙帶隊走了後,又跟上去。 聽完她在馬上艱難的說完自己的遭遇,我哈哈大笑以至飛灰入喉,讓我劇烈的咳嗽起來,反到讓彩雲偷偷竊笑不已,不過再也不敢和我開口說話了,也許是我的遭遇讓她感到害怕吧! 優u書猛 UUTXt.COm 詮紋字版越牘 第五集 第十七章 一次慘勝 字數:12595 等我們到達金人北營的時候,這裡已經是殺聲震天,慘嚎四起。 孟珙帶領墨平的近衛一軍沒有多少遲疑直接的衝過金人的阻攔殺進營地,迅速的向著營地縱深殺去,意圖將金人營地攔腰截斷。可是從金人營地中衝出過萬的騎兵將其阻攔住,雙方在不大的營地前慘烈的撕殺著。在這種兩軍正面肉搏的時候,我方弓弩火器發揮餘地不大,所能憑借的還是近衛一軍精良的訓練和戰士的勇敢。 我攔住正想加入戰局的彩雲,道:「金人的騎兵既然在這裡出現,這就表明我們判斷沒有錯,金人確實是想從徐州突圍,孟珙完全可以支持到獨孤勝帶領近衛軍趕過來,我方加入與否已經無關重要,不如我們直接繞道徐州那邊去如何?」 彩雲一眼就看穿我的想法,看了看身後的隊伍,有些遲疑的道:「我們這麼點人是不是少了點?」 我呵呵笑道:「不用擔心,我護衛軍的戰力你還不放心嗎?」 彩雲想了一下,點點頭道:「那好,我們一起去!」 取得共識後,我們一行人直接向著徐州已經殘破的城牆狂湧而去。 徐州這邊現在非常熱鬧,一大群的金人騎兵兇猛的在撲殺著一支穿著雜亂,旗幟歪斜的軍隊。雖然這支軍隊死命的在抵擋著金人的進攻,但是他們都是以步兵為主,在這種沒有堅強陣地,也沒有我方那種裝備的情況下,這些人其實是在被屠殺。 不過他們的統帥可能也明白金人的目的,沒有轉身逃入徐州城,而是竭盡所能的在拖延著金人。 我看到金人騎兵所佔的範圍就估算出這支金人騎兵應該不少於兩萬。按照我的情報,這次金人因為是攻城,所以騎兵只佔部隊的三分之一,而現在光我看到的就有三萬左右的騎兵,很快就明白金人從一開始就將騎兵佈置到這邊來,其餘的營地中應該都是步兵。 看到這種情形,我也暗自讚歎金人統帥確實夠聰明也夠狠,捨棄部隊的三分之二來保證誘敵計劃的成功,並為三分之一的部隊創造逃脫的良機,這不能不說是一個聰明但是卻可以完成使命的任務。可能梁喜看到的那幾個逃跑的金人是這支部隊中的重要人物,因為知道大勢將去所以就捨棄部隊自己逃跑,連帶告訴這邊的金人,他們的後援並沒有到來。 李全如果還沉穩點就好了! 在我腦中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我將手中的小關刀一抬:「給我射!」 隨著我的這聲狂喊,全部的戰士起聲暴喝:「殺啊!」部隊排成尖錐型陣形,先拿起手中的弓弩射向一支揮舞著手中的戰刀向我們衝殺過來的金人騎兵,漫天的箭雨中,金人當先的那部分騎兵被我方的一輪箭雨就給解決,兩輪箭雨後金人已經快衝過來了,我方士兵拋下弓弩端起身下的長槍,狂野的衝向這支騎兵,聲勢猶如摧枯拉朽一般不可抵擋!雙方猶如兩個巨大的洪濤巨浪,兇猛的衝撞到一起。 隊列前端士兵手中的長槍很快就在敵人中挑起一片死亡的血雨,大量的金人在雙馬交錯的時候被我方利用兵器長的優勢迅速的解決,無數的金人在淒慘的嚎叫中墜落馬下,在馬蹄下化成肉泥,在不成比例的傷亡中,我方迅速的和這支騎兵交錯而過,對著金人大旗飄揚的方向衝去。 擒賊先擒王! 我揮舞著手中的小關刀夾在隊伍中間大吼道:「金人已敗,投降者免死!」被我這聲喊聲提醒,全軍也步調一致的放聲大喝:「金人已敗,投降者免死!」好像一聲炸雷突然的響起,讓敵我雙方都是一震,金人再次前來阻攔的騎兵也微微一滯,似乎心有所感! 趁此機會,我方一下就衝入攔截的金人中,我手中的小關刀猶如和我合為一體,在菊和彩雲的護衛下左右揮灑著,幾個僥倖衝入我方騎兵隊伍中的金人很快就飲恨在我刀下。在我方氣勢如虹的衝殺中這支金人又被衝散,大軍繼續向金人大旗下衝去。 衝鋒的隊伍越過一片伏屍區,狂野無比的將我方和金人大旗所在的地方拉近到不足三百米的地方,無數的慘呼聲響起,也不知道是敵人還是我們的。 再深入五十米後,敵人的阻擊力漸漸增加,前面阻攔我們的金人騎兵不僅騎戰精湛而且戰鬥意志也很堅決,讓我方的壓力大增,好像衝入了一塊厚厚的海綿中,在力量不斷的消耗中又不能迅速的衝破它。 我方攻擊隊伍的速度沉重遲緩許多,無數的金人騎兵趁這個機會從左右兩個方向圍了過來,後面被我們衝散的騎兵也開始重新聚合,意圖從後攻擊我們。鄭天和真知明二人迅速的帶隊將左右的攻擊抵擋住,和來自兩翼的敵人殺做了一團。 我大吼道:「陸望歸,你為前鋒給我只管往前衝!」現在我除了繼續突進已經沒有別的選擇,否則等敵人緩過氣來,他們可以從前後左右四個方向對我們進行合圍,到時我們就會陷入金人這支大手中,就算不全軍覆沒也只能狼狽突圍! 想到這裡,我心中殺機充盈,深吸一口氣,緊緊跟隨陸望歸衝向隊伍的前面,雙手一陣揮舞,每一刀都用盡全力,猶如一陣死亡的旋風,好幾個金人被我當場砍為兩截,猩紅的血液濺滿我全身。菊和彩雲也衛護在我左右,讓我可以專心的消滅面前的敵人而不用擔心兩邊的攻擊。 陸望歸的長槍也發揮了非常大的效用,每一次的轉向都會有一個金人慘嚎著從馬上栽了下來,前刺橫掃,無不中者立斃,一連三十多個金人被其刺殺。 看到我和陸望歸的神勇,身邊的士兵無不士氣大震,拼出死命的砍殺著金人。經過一陣浴血的拚殺,我突然感到全身一鬆,再也沒有那種強烈的壓迫感,抬頭一瞧,原來我們已經衝出這支金人的攔截,離金人的大旗只有不到百米的距離,我甚至能看清在那支大旗下還站著一個穿著金人大將盔甲的將軍,幾個副將一樣的人物正團團的將他圍住。 他現在也在看著我這支隊伍,不知他在想什麼! 在我腦海中閃過這個可笑的念頭時,敵人最後的護衛騎兵也衝了過來,意圖將我們攔截住。 陸望歸當先一聲大喝,長槍用力橫擺,將一個衝在前面的金人騎兵給硬生生的打回去,重重的撞在後面的騎兵身上,當即讓這個騎兵滾下馬來化為肉泥,連帶影響了好幾個騎兵。 我看這招十分有效,也有樣學樣的慣滿真力,一橫刀背將一個金人騎兵倒打出去,將後面的金人騎兵給撞的渾身脫節的掉下馬來,口中鮮血狂噴,形象慘烈到極點。 菊和彩雲也跟著學習,接著帶動所有有能力這麼做的戰士,無數的金人從馬上向後飛去,不僅將自己的同伴撞下馬來,他們的慘像也讓金人騎兵心中開始畏懼,有些金人騎兵下意識的停下馬,等發現不對的時候後面的金人騎兵已經衝了上來,頓時讓這支金人騎兵發生混亂。 我長吸一口氣,放聲大喊道:「有殺金人大將者,連升三級!」然後一震手中的小關刀悍勇的衝向已經發生混亂的金人,一連砍下好幾個人頭。 身後的士兵在獎勵和我身先士卒的刺激下,人人振奮無比,震天的喊殺聲中,幾千的漢子滿身鮮血,咬牙紅眼中,揮舞著手中的兵刃不斷的砍殺,在金人騎兵這個活動的波浪中硬是劃出一條鴻溝,將其斷成兩截,沿途只有成堆的死屍和到處亂飛的死人肢體。 我方隊伍衝過這支金人的阻攔後,敵人已經沒有大量的部隊來阻止我們了,只有一些似乎是親兵的角色來對我們進行無力的抵抗,但是被我們猶如斬瓜切菜般的就解決掉後,我終於看到金人的大將--一個只有三十歲左右的年輕將領。 就在我看到他時,一陣狂風從我身邊湧起,一個粗壯的金人將領揮舞著手中的狼牙棒向我當頭打來。 陸望歸策馬而來,毫不相讓的和他硬接了一擊,「轟隆」一聲,這個金將不敵,連人帶馬的往後退去,抓住這個金將狼牙棒揚起空門大露的機會,彩雲趕上給他來了給透心涼,讓他睜大雙眼大喊一聲後死去,似乎他有無盡的不甘。 衝破這些人的阻攔後,這個金人大將身邊再也沒有什麼人了,他無言的看著我,四方的臉膛看不出喜怒,只是眼中有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喝止住部下對他的衝殺,策馬立定後,說道:「投降吧,你們已經輸了!」 這個金人將領突然仰天大笑,聲音蒼涼無比:「本將軍肯在此地堅守,早就有必死的打算,宋朝小狗,你有什麼手段就儘管使出來吧!」 我見他出言不遜,大怒道:「不知死活的東西,給本王殺了他!」 陸望歸聞聲而動,長槍一擺就向他衝去,此人拔出腰間的短刀一擋,接著渾身一震,連連後退,手中的長刀也被帶開,使得他胸前要害露了出來,沒等他緩過氣,陸望歸的長槍就抵在他喉嚨前,冷冷的看著他。 這個金人將領不屈的望了我一眼突然大喝一聲將手中的短刀向我擲來,想拚死一搏。 「噗嗤」一聲,陸望歸將手中的長槍一戳,刺穿了這個金人將領的喉嚨,並將他釘在代表金人主將所在的大旗旗桿上。這個金將看到他的長刀被菊輕輕鬆鬆的打飛後,似不甘似憤怒的用手一把緊緊抓住陸望歸的長槍桿,圓睜著雙眼而死。 我無暇管他,催馬向前,揮刀一砍,金人的大旗轟然倒下,失去支撐的這個金人將領就此倒了下去,陸望歸冷然的將他長槍收回,沒有半點阻滯。 彩雲這個時候走到我身邊道:「表哥,我問出來了,他就是這支金人的統帥僕散來合。」 我看著僕散來合的屍體沒有說話。這個僕散來合其實有非常大的機會逃走,但他的主子卻害死了他,還葬送了這幾萬金人,不過最後,他的悍勇讓我覺得欽佩,至少證明他不無恥。 「將他用將軍的禮儀安葬了吧!」我有些感歎的說道,「另外,讓人去告訴這些金人,他們的主將已經死了,逼迫其投降!」 鄭天答應一聲後,就招呼三個千人隊大喊著向四邊衝去。陸望歸得到我的同意後,也跟著去了。 彩雲在鄭天走後,就來到我身邊道:「表哥,你的護衛營還真不是蓋的,這次我們直接衝擊金人的主陣,擊潰了好幾千的金人阻攔,自己只損失了數百人,真讓人難以相信。」 我冷哼道:「我的護衛營可說是全大宋最精銳的士兵,殺幾千人還傷亡了數百人有什麼好說的,如果不是陸望歸的勇猛表現,我看傷亡要比這高,回去後這支護衛營還要好好的訓練一下。那邊是不是望雪她們啊!」 順著我說的方向,彩雲望了過去,很快的就看到一支騎兵正在追擊一支金人,當先的兩人長槍揮舞處,金人無一合之將,顯得強悍無比。 彩雲看了一會兒說道:「表哥的眼力真好,對了表哥,有一個事情我要給你說說!」 我看戰場的情況現在已經是一邊倒了,就回過頭來道:「說吧,什麼事情這麼保密?」 彩雲道:「我認為丘山姐姐她們現在的實力足以讓她們當上萬人長,表哥考慮一下如何?」 我覺得好笑,這個彩雲總是想方設法的幫望雪她們還不讓她們知道,確實挺有意思的。想了一下,搖搖頭道:「論名望論實戰她們都還沒這個資格,再說,別看墨平這個人平時沉默寡言,但是穩重明智,極有膽識,在戰場上能攻能守,望雪她們跟著他可以學到不少東西。」 彩雲眼珠一轉,明白過來道:「我知道了,表哥是不是已經將近衛一軍萬人長的位置給丘山姐姐們定好了。怪不得,上次陞遷時按照兩位丘山姐姐的功勞和資歷已經可以當五千人長,而你偏偏只讓她們當上一個千人長,原來是故意這麼做的。」 我知道瞞不過她,索性將我的打算說了出來:「這就叫欲升先仰,現在近衛一軍中誰不知道上次陞遷的時候我虧待了她們,為了這事,趙范都給我提過好幾次。我這次仍然不升她們,那麼近衛軍中的人肯定會覺得我虧待了她們,以後我讓她們管理近衛一軍的時候不是容易多了嗎?」 彩雲也覺得我這個主意好,贊成的道:「表哥說的不錯,不過那些人沒那麼容易服氣丘山姐姐,表哥還有什麼高招?」 我淡然說道:「我這次會將各人的功勞公開出來,到時,不就一目瞭然了嗎?」 彩雲點點頭後,就不在說話,我將注意力又放到戰場上去。這個時候,金人已經開始潰散了,許多的金人脫離戰場倉皇的逃走,那支應該是李全的隊伍正在鄭天的幫助下乘勝砍殺,用絕對的人數優勢將大約數千的金人圍住,雖然金人反抗激烈,可是看樣子就知道他們只是垂死掙扎,要不了多久就會覆滅。 看了一會李全部隊的作戰,我暗自佩服,李全的這支義軍果然不愧為轉戰各地的精銳義軍,不僅作戰意志堅決,而且互相配合的也很好,面對金人騎兵,巧妙的利用長槍手和刀盾手的長處,硬是讓金人騎兵的優勢發揮不出來,只能被他一點點的吃掉,看來當時他應該是被金人騎兵打了個措手不及才會在我來時表現的那麼狼狽。 這個僕散來合的戰術也算不錯,倘若我沒有想到這些,或者我還來遲點的話,僕散來合此刻想必已經衝破李全的攔截,逃之夭夭,讓我追不不及,使得我這次完勝就此夭折,生死勝敗其實只是相差那麼一點而已。 現在我周圍還有接近一千多的護衛營將士在保護我,剛才那陣激烈的衝鋒完全證明護衛營不愧為精銳之名,使得幾乎沒有什麼成組織的金人敢來我們這邊找死,只是偶爾的幾個慌不擇路的金人騎兵衝到我們這邊,被他們輕鬆的解決掉,完全沒有任何麻煩。 這次我又勝利了,可是這次勝利卻讓我沒有前兩次那麼興奮,反而心中有一種淡淡的憂愁,好像覺得我有什麼事情沒有做好一樣。 沉默了一下,低聲吩咐真知明將護衛營陣亡將士遺體好好運回建康後,就招呼彩雲一聲,又向一支仍然在抵抗孟珙的金人騎兵衝去。這支金人也是現在戰場上唯一還敢正面硬抗我方的金人,其餘的不是在我們的衝擊中死亡,就是因為知道主帥已死而心無鬥志的逃跑。雖然不知道這支金人為什麼還可以頑抗,可是這種頑抗已經對戰局不能起到任何作用。 在我方的夾擊下,最後一支有抵抗的金人終於抵受不住壓力而潰散了,孟珙讓墨平派人通知趙范和收拾殘餘金人後,就來到我身邊,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屬下參見殿下,能夠經常在這種生死戰場上看到殿下,還真是讓屬下緊張!」 我看到他的苦笑,搖搖頭道:「你不用勸解本王,對了,如果本王讓你守住現在我方收回的金人領地,你要用多少人?」 孟珙沉默的一會兒說道:「那要看金人的攻打的規模,如果是二十萬左右的金人,屬下只需要十五萬人就能守住這條防線。」 新近我們收回的金人領地也不算小,能夠只用十五萬人守住也難能可貴,心中有了定案後,點點頭,就轉過馬頭向著李全那邊走去,不管怎麼說,現在也是見這個人的時候了,希望他這次不要再讓我失望才好。 一邊在心中嘀咕,一邊走向自己的目的地--一個插有大旗的小土坡,李全的主陣應該在這裡。 在我們接近這個小坡後,一支部隊攔住我們,讓我們通報身份,態度不卑不亢,讓人找不到岔子。 當時為了保密,以及不讓趙范阻止我上前線,我讓手下人將代表我的旗幟放到趙范那邊做掩護,所以別人並不能從我的旗幟上知道我到底是誰。 我制止住手下的通報,淡然揚聲道:「請告訴李全將軍,本王趙昀前來拜會!」聲音洪亮,遠近可聞,相信李全也可以聽到。 果然我話音出口後,對面哪個李全的部下一臉難於相信的看著隊伍中的我,有些結巴的道:「你,你,就,就是哪個一連消滅金人幾十萬大軍的太子殿下?」 我微笑道:「怎麼,難道你還不相信嗎?不過,你後面的李全將軍卻相信,你看,他派人來了。」 在我的話音中,一個清越的女聲傳來:「原來是殿下親自來救援我們夫婦,殿下神威果然無人能及!」 話音還未落下,一個頂盔掛甲,著袍束帶的美麗女將出現在我眼前,瓜子臉,柳月眉,配合她身上那種女子少有的堅強神態,顯得英姿勃勃,威風無比,在我方的女將中,看來只有丘山姐妹那種天生的巾幗不讓鬚眉的英姿才能和她媲美。 此時這個女將正用一雙秋水為神的眼睛打量我,露出一種古怪表情收回目光後又看了幾眼彩雲和菊,過了一會兒,她將目光轉到我這邊,在馬上行了個抱拳禮:「江湖草莽楊妙真代我夫李全見過殿下!」 見我沒有開口,孟珙有些不滿的說道:「李全的架子為何如此大?殿下親來,他都不肯迎接!」 楊妙真目光一轉,看了孟珙一眼,輕聲道:「這位將軍也是軍中人,難道不明白戰場之上軍事最重的道理嗎?我夫現在正在指揮部隊圍剿那支金人,並非有意怠慢殿下,將軍又何必說出此等話來?」 孟珙哼了一聲,沒有回答她,直接對我稟告道:「請殿下恩准屬下前去消滅這支讓李全不能來見殿下的金人,好讓李全能夠抽出時間來見殿下!」語氣中有一種傲然的自信和怒氣,顯然對李全不親來,只讓他夫人前來接我感到不滿。 老實說,我也挺不滿的,現在明擺著那支金人在我方近衛軍加入後,等待他們的除了滅亡還是滅亡,李全的那支步兵已經起不到什麼大用,頂多就是追擊一下金人的殘餘,在我親自來拜訪,他還用這個做理由,不說別的,光在禮節上他就做的太讓我難堪。 沉吟了一下,我淡然說道:「給你一盞茶的時間。」 在孟珙接令而去後,我就對楊妙真道:「女將軍的名聲本王早就有耳聞,如今一見果真是不凡,既然李全將軍沒有空見本王,本王也就不打擾了,告辭!」說完,不等楊妙真說話,就一轉馬頭而去。 這個李全確實是太高傲了,不殺殺他的傲氣豈不是讓他小看了嗎? 回到原來僕散來合佔據的位置後,我對著彩雲道:「你說我們是在這裡等還是回去?」 彩雲默然一會兒道:「還是回去吧,這個李全看來不是這麼好打發的,等我們收拾好戰場,李全如果不降,我們也不用和他客氣。」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讓人去通知孟珙完成任務就佔據金人營地後,策馬而去,這時,我方的增援騎兵已經趕來,轟隆的鐵騎聲代表這支金人已經徹底的覆滅,金人在南京路上所有的機動兵力就此完結,如果他不想亡國的話,現在和談是金國唯一的選擇。 回到指揮箭樓的時候,我意外的發現尚懿和兩個穿著我方甲冑的陌生將軍騎著馬在我的大旗下等著我。看到我到來,尚懿才高聲道:「殿下回來了。」 我看到他眼中流露出來的擔心和不滿,我不好意思的解釋道:「剛才情況緊急,對了,這兩位是誰,快給本王介紹介紹。」 尚懿對我喜歡上前線搏殺的習慣實在是無可奈何,搖搖頭,指著前面一個三十歲左右,身體粗壯,骨節突出的大漢道:「這位將軍就是彭義斌彭將軍。」 「彭義斌見過殿下千歲!」 我打量了一下他,道:「彭將軍果然是英雄人物,本王知道你屢次幫助我們宋軍,使得雲鋒和岳風兩位將軍擊潰了好幾次金人的進攻。本王對你一直心儀已久,十分想和將軍見上一面把臂言歡,如今終於可以一嘗所願,好,好,這次我軍又大勝金人,彭將軍功勞不小啊!」 這個彭義斌看到我言語和藹的誇讚他,原本有些緊張的面孔鬆了下來,連忙謙虛道:「殿下過獎,義斌和殿下一比那裡還敢稱什麼功勞,殿下不要折殺義斌。」 我哈哈大笑後,就看著彭義斌後面的那位秀氣的中年人,制止了尚懿的介紹,試探的問道:「莫非你是那位季先季將軍嗎?」 季先恭敬的舉手為禮道:「不才正是季先,見過殿下千歲!」 我揮揮手道:「不用客氣,季先將軍曾經為救朝廷危局,不惜率軍和金人硬拚,每想及此事,本王都十分感懷季先將軍的忠義,如果我大宋的將領都如同將軍這般,我大宋又何至於落的半壁江山淪陷,倍受金人欺凌。」 季先連忙表示謙虛,還不著痕跡的誇讚了我和手下的幾位將軍,顯得極為老練和有修養,看來這個季先並非完全是個武夫。 在和他們說了一番客套話後,我問尚懿:「本王這邊差不多要結束了,你們那邊如何?」 尚懿有些黯然的說道:「我們雖然按照殿下的安排截住歸德府增援的金人,只是沒想到這支金人強悍無比,不僅沒能全殲這支金人,還讓他們殺傷了我們萬多人後逃了回去,屬下辦事不力,還請殿下責罰!」 聽尚懿這麼一說,彭義斌和季先臉上都有羞愧的表情,過了一會兒,彭義斌道:「殿下,這事說起來不能怪尚先生,我們也沒想到這支金人這麼強悍,在激戰的時候又被一支金人從後側擊,所以才讓他們給跑了。」 我皺起了眉頭,按照我的計劃,用七萬的義軍消滅歸德府約莫二萬左右的軍力是綽綽有餘的,沒想到還出現這種意外,看來我趁勢取歸德的計劃行不通了。 七萬人對兩萬,死傷一萬多人還不能全殲,我真不該高估這些義軍的戰鬥力,看來不是每支義軍都有李全義軍的那種戰鬥力,如果當初能夠讓我近衛軍加入,結局也許就不是這樣。 在有些遺憾中,我出言安慰道:「不要緊,就算他們逃了也無關大局,早晚還是會被我們所滅,對了,這次你們消滅了多少金人,又讓多少金人逃了?」 尚懿迅速的回答道:「大約殺傷了五千多金人,前後共有兩萬多金人逃走。」 一聽有這麼多,我不解的問道:「為什麼有這麼多?歸德府中不是只有二萬多金人嗎?」 尚懿解釋道:「是這樣的,當我們發現歸德府中的金人戰鬥力很高後,屬下就讓彭季兩位將軍用六萬人圍住這支金人,打算慢慢的消磨掉他們的實力,可是在激戰的時候,從我們後方跑來的金人將我們的後衛部隊衝散,導致部隊暫時失控,那支金人就趁這個機會逃了。」 我知道他們後方的那支金人應該是攻擊我不果後逃跑的那支,那支部隊雖然在我面前失敗,可是論及戰鬥力比我的近衛軍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就算我的護衛軍也不敢說比他們高多少,在他們的衝擊下,這支戰鬥力低下的義軍能擋住那才有鬼。 這些義軍的通病就是士氣有餘而實力不足啊!這從這次戰鬥就可以明顯看出來。 我沒有再多說,對著尚懿道:「既然已成事實就不要多想,你將這次戰鬥後的總結寫出來交給我看一下,另外,不知你們現在還剩下多少人?」 尚懿看向彭季二人,見他們遲疑著不開口,只好說道:「屬下在戰後和兩位將軍又收攏了隊伍,除去受傷的還有五萬多人,還有一事需要稟告殿下,季將軍和彭將軍希望殿下能整頓他們的隊伍,還望殿下裁斷!」 看到我望過來的目光,季先誠懇的道:「季先原本是一個村中文人,只是不甘村民被金人如此奴役才揭竿而起,對於訓練士卒實在是有心無力,這次僅僅是對付從殿下手中逃脫的潰軍就讓我們丟盡顏面,如果再不對他們嚴加訓練,加以時日,我們手下這些人恐怕無一能活命,還望殿下看在我們誠心歸順的份上,救救他們。」 我看著他的面容,嚴肅的說道:「戰場之上只有實力才能讓你活命,你能想到這點誠屬不易,這樣,本王從近衛軍中抽出一批軍官去教導他們如何?另外,本王這邊還有一個軍校,不知你們有興趣嗎?」 季先和彭義斌肯定是聽尚懿說過我們這邊的情況,聽到我表態,連忙表示願意聽從我的安排,我當即就任命了他們的軍職,讓他們暫時率領那些義軍,等北伐結束後就和我回建康。 在他們二人高興的答應聲中,我和他們一起向我方軍營奔去。到了軍營,我讓岳風去看看駐紮在外面的義軍的情況,並正式接納了他們進入我方編製中,按照我方的標準準備軍械和物資。 看到我並不輕視他們,彭義斌和季先終於放下心來,在尚懿,岳風和彩雲的見證下,他們二人在中軍大帳中正式的對我磕頭表示歸順,我也不失時機勉勵他們幾句後就讓他們跟隨岳風整編隊伍去了。 等他們都出去了,我才對著尚懿道:「你這次做的不錯,雖然沒能殲滅金人,可是能讓這兩個極有影響力的義軍首領投靠本王也是大功一件,看來收復李全會更容易些。」 尚懿推辭道:「屬下只是借了殿下的一點威風而已,當時如果不是他們知道那支讓他們全軍潰敗的金人只是從殿下手中逃出的殘兵,恐怕他們也不能這麼對殿下心服口服。」 我笑了一下:「你啊,不說這個了,本來你這次應該好好休息一下的,只是還有一個人需要你去說服,不知你可願意?」 尚懿恭身道:「屬下萬死不辭!」 我站了起來,走到他身邊,道:「沒那麼嚴重,你只需要告訴李全,本王會在十日內決定攻打一座城池,到底是歸德還是別的地方本王還沒有確定,不知他的意思如何?」 尚懿心領神會的點點頭道:「屬下知道該如何說了,只是殿下,屬下這次看這個歸德府中的金人將領十分厲害,看來不是一個無能之輩,殿下需要小心啊!」 我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知道後,就讓他出去了。 彩雲走了過來道:「表哥,西線那邊有消息傳來嗎?」 我搖搖頭:「還沒有,估計沒什麼大問題,我方現在已經佔據有利的進攻點,金人翻不出什麼大浪。」 彩雲撇撇嘴沒再說什麼的就走出去,我正覺得無聊的時候,鬼影出現了--他為我送來現在歸德府最新的情況。原本我讓他去打聽歸德府是想趁勝進攻,如今看來到是無心插柳的一個舉動了。 看完他送來的情報,我心中大為震撼:現在金人從開封中又開出兩萬人的部隊前來增援。 我有些懷疑的問道:「準確嗎?金人在蒙古人的威脅下還敢抽這麼多的兵力防守歸德?」 鬼影面無表情的說道:「屬下已經證實過了,確實如此,至於金人為什麼忽然不怕蒙古人了,屬下還沒有找到情報,不過據開封那邊的探子說,以前幾個反對完顏守緒的王公大臣已經有一段時間沒露面了,他們的府邸也有重兵把守,家人外出也有軍兵守護,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來回走了兩步,仔細思索鬼影這個情報反映的情況。 金人肯定是知道蒙古人發生了問題,才敢如此放心的將防守開封的兵力調入歸德,我甚至懷疑那支埋伏起來準備伏擊我的金人也是從開封派出來的精銳部隊,不然豈能表現的如此勇猛。既然完顏守緒可以調動開封的兵馬那就說明完顏守緒已經開始控制開封,也許那幾個反對他的王公大臣為了怕他突然下手所以就讓人保護自己吧! 現在蒙古人不知道什麼原因,在攻陷濟南後就一直按兵不動,既不東進也不南攻,讓金人能夠得以喘息,調集兵將前去攔截。 照我得到的最新情報上看,不超過三天,哪個完顏成和尚就又可以組織約二十萬的軍隊對蒙古人進行堵截,到時蒙古人必然又會陷入僵局中。不知這個木華黎搞什麼鬼,以他蒙古四傑的名聲怎麼會犯如此低等的錯誤,和他以前的戰術相比猶如天壤之別,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知道如果我能想清楚這點必然可以把握到金人現在的戰略以及兵力調派動向,可是一時之間沒有頭緒,無奈中問鬼影道:「現在歸德府的守將是誰?」 鬼影迅速的回答道:「是一個叫侯義的人,這個人當年用三千金人就攻破五萬義軍,一戰成名,金人的宣宗皇帝親自接見他後就讓他坐鎮歸德,成為歸德府的守將,防護金人開封的南大門。」 我接著問道:「那他是個漢人?」 鬼影搖搖頭道:「不完全是,照屬下的調查,他的母親是女真人,據說和金人皇室中還有些關係,詳細的情況就沒人能瞭解。」 被金人佔據了這麼多年,向這種父母各佔一半的情況挺多的,我在區分的時候都照顧到這種情況,如果是一般的女真人,只是拘押整個家庭都是女真人構成的家庭,對於父母各一半的情況我往往是網開一面,只抓女真的男人和他的子女,其餘的我都放他們一馬。至於那些女真人的富豪官吏一級,如果不被我鎮壓,也是被我拘謹起來做勞役。 能這麼容易的區分出他們,也虧金人自己將這些分的挺清楚,他們這麼做原本是想讓這些女真人過上壓搾我們漢人的生活,不過現在這種福利卻成了他們的催命符。經過這麼多年,他們就算想否認也沒用。 我在腦中想了想女真人的情況搖搖頭不再說話,走到桌邊的地圖上觀看現在我方、蒙古人和金人三線角力的情況,想從中得到一點啟示。 今天金人雖然失敗,可是他們的戰術卻還是做的不錯,如果他們的增援部隊能夠多一點的話,我大意一點,他們的運氣好一點,今天的勝負就要倒過來。這樣的戰術雖然談不上什麼高明,但至少比金國以前那種愚蠢戰術要好的多,顯然這不是金國現在這個笨蛋元光皇帝想出來的。 既然這樣,為什麼完顏守緒當初不多派點援軍過來,將現在增援的部隊在當時也派來了?按照完顏守緒的才華,他應該知道現在兩線作戰對他們極為不利,為什麼他還不準備和談,反到是這種要和我幹到底的架勢,這又是為什麼?難道他還有什麼計劃不成? 我試探的問道:「你聽說朝廷有什麼新動向沒有?」 鬼影搖搖頭道:「上次哪個欽差被『匪徒』所殺後,現在已經沒什麼大臣敢接旨,連吳潛也稱病在家,皇上更是一連幾天都沒露面,史彌遠最近也沒什麼動靜,除了上次皇后召見他一回,他只將京城一所妓院的名妓招到府中作樂,其餘的就沒什麼了。」 我默然下來,朝廷也沒什麼動靜,金人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難道他真的是想和我方硬拚到底嗎? 這種含糊不清的局面讓我很不滿意,但是現在又沒有什麼別的好辦法來打破這個密局,想了想,我讓鬼影繼續監視歸德府的動靜,一有新情況就讓他來匯報。 鬼影出去後,我有些煩悶的走到桌前看著地圖,用手比畫著我方和歸德府的距離,突然冷笑了一下,狠狠的說道:「既然猜不透這個悶局,本王就先出一招,看你如何做。」 語落,我就出去找趙范,有些事情需要和他商量一下。 見到趙范後,先是被他拿著我那張紙條名請罪實問罪的說了一通,然後才告訴我現在戰場的情況。金人基本上已經全滅,除了些殘餘零星外,我方已經大獲全勝,只是具體的戰場情況要晚上才能清點出來。 我表示理解後,就讓他在清點戰場的時候,將金人的攻城器械集中起來,能夠修好的也盡量修好,並讓他派人專門看護避免別人破壞。 他答應後,我就和已經到達的鄭天等人一起回到大營中,準備洗個澡後吃遲來的午飯,血戰了這麼久,身上怪不舒服的,而且那股血腥味也有些讓人受不了。 晚上的時候我知道今天的情況,今天作戰我這邊包括前義軍殺死金人大約一萬七千多人,將那些重傷的解決掉後,基本上就無一活口,趙范這邊消滅金人大約五萬左右,俘虜了約莫三萬金人,大多數是漢人,繳獲軍械物資無數,攻城器械大都完好,我方在這場戰鬥中,總共死亡二萬五千多人,輕傷或者重傷但是恢復後還可以上戰場的三萬多人,重傷以至不能再上戰場的七千多人。 整體來說,這次攻堅戰,我方付出六萬多人的傷亡代價,全殲了金人八萬多人,這場仗如果和我前兩場戰相比,那傷亡數字就十分驚人,基本上只能算是慘勝。 雖然傷亡數字中還包括前義軍,但是在我心中認為,這次傷亡如此巨大趙范也要付一部分的責任,他是個不錯的將軍,可不是一個讓我滿意的將軍。 在匯報中,我也發現一個事情,在雲鋒指揮的那三萬人中,傷亡的數字僅僅只有數千,而他取得的俘虜卻是最多的。他在當時只是擔任掩護牽制任務,傷亡小那是應該的,可是能夠取得比趙范還多的俘虜那就有些不正常了,看來他是使用了什麼計策。 等他們說完,我先是讚揚了他們一番,然後讓他們明天和我一起將陣亡戰士的遺體火化,運回建康。戰爭就是如此,死亡是最平常的事情,我們可以難過,但是難過的人還要繼續戰鬥直到自己也不能難過為止。 現在包括前義軍,我方還有十萬可用的士兵,如果李全能夠歸順,我方可用之兵更多,但是戰鬥力相比以前卻下降了不少,非常需要時間休整。 在安排今天當值的將領後,我讓這些拚殺了一天的將領早點休息,新的軍事計劃等看看情況再說,如今先做好防守。 優U書盟 UutxT.cOm 銓文自扳粵讀 第五集 第十八章 誰更高明 字數:13107 「熊熊的烈火即將燃燒起來,無數曾經英勇無比的軀體就這樣化成了灰燼,只給後人留下一個名字,一個代表曾經用自己的勇敢,捍衛了自己和民族尊嚴的名字,讓後人在無限懷念之餘能夠為之驕傲和自豪。 任何民族的崛起都要經過血雨腥風的洗禮,而躺在這裡的人都是證明了自己無愧於這個民族的英雄,我們將來也會如此,我們應該感謝我們今天能夠悲傷,但是我們不能沉醉於這種悲傷,我們應該重新振作起來,實現我們的理想,讓這些先我們而去的戰友能夠安息,讓我們的親人不再哭泣,讓我們的民族不再流血,這些都需要我們繼續戰鬥才能去完成! 今天我們在這裡為我們的戰友送行,明天也會有戰友為我們送行。但是,只要我們還有一口氣我們就不能放棄我們的希望,我們理想,因為這個希望和理想是我們前進的動力,是我們生存下去的信念。我們今天的戰鬥是為了我們的孩子明天不用戰鬥,我們今天的犧牲是為了我們的親人明天不用犧牲。 每個人都會死去,區別只在於是如同鴻毛還是泰山?別人死的價值如何我不知道,但是今天在這裡躺下的戰友,他們是如同泰山一般的偉大,他們的精神會向長天一樣長存久遠,不僅會激勵我們繼續前進,也會激勵我們的後人,不要忘了先輩的偉大和光榮!這,是我們不能忘記的! 願我們的戰友安息!」 我輕聲說完這段悼詞後,轉身從趙范手中接過了火把,在上十萬人的目光下投向了身前的柴堆,在熾人的烈火中,那些曾經英勇無比的戰士就這樣成了後人心中紀念的名字。 我默默的看著這些紅透天邊的烈火從絢麗到暗淡,然後歸於平靜,空氣中開始瀰漫一種刺鼻的味道。 見到火焰已經熄滅,彩雲忍不住的說道:「表哥剛才那段話說的很好,為什麼不大聲說出來讓所有人都聽到了?這樣對士氣提高是很有利的。」 我沉默不語,就在彩雲以為我不會說出原因,失望的調過頭時,我開口道:「因為這是為我自己和這些火中的戰友說的。」 彩雲也默然下來! 回頭看看身後那些仍然挺拔的戰士,我滿意的點了一下頭,然後告訴趙范等會兒將部隊解散,並加快部隊整和的進度,那些金人俘虜,我讓孟珙按照襄陽的辦法處理,這樣我們又可以多幾萬熟練的戰士。 死去的人已經可以放下一切,我們活著的人只有更努力的做事才能不辜負這些英勇的戰友。 主持完這個火化儀式後,我就回到了自己的帳篷,開始研究如何攻打歸德府的計劃,讓鬼影搞來歸德的情報後,我在中軍大帳中做了一個沙盤,不斷的用現在已經有的攻城器械進行謀劃,意圖能夠找到一個比較好的方法來。歸德府的守軍接近四萬,再加上增援的金人,不好好的籌劃一下可不行。 在接下來的幾天中,我除了和趙范孟珙彩雲岳風雲鋒等人討論如何攻打歸德外,就只讓尚懿幫我安排接待這段時間前來投奔我們的義軍。因為彭季兩人的聯絡,再加上我現在如日中天的威名,金人境內的大小義軍紛紛來投,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又聚集了四五萬人,讓徐州軍營需要養活的人數突破二十萬,而且還有增加的趨勢。 這些義軍除了給後勤增加了困難外,還帶來不少新的問題,最嚴重的就是這些義軍軍規散漫,經常弄些是非出來,而且這些義軍中老弱之人不少,使得戰鬥力低下。唯一讓我欣慰的就是這些義軍還算聽話,特別是在彭季二人的約束下,還不敢給我搗什麼大亂子。 我現在除了讓人秘密的去監視這些義軍外,還讓岳風和雲鋒兩人對這些義軍進行重新的編組,將老弱之人擇出,僅留青壯。那些淘汰下來的老弱,我讓他們和一些短時間不能上戰場的傷員一起去後方,讓司馬風將他們安排好,務必要讓他們能夠適應新的生活,合適的孩童也要送到學校去讀書,作為後備人才。這樣又弄出一個新問題,不少義軍中的將領要求我能夠將義軍中的家眷也送到後方,為了讓這些義軍甘心為我所用,我就又派出近衛軍中的兩個萬人隊將這些為數不少的義軍家眷送到兩淮和京西南路,責成劉萌生和墨如蘭將這些人安排好。 不過除了這些外,還有兩個好消息,一個就是西線的岳雨在西夏方面的配合下不僅收回許多被金人佔據的州縣,還利用赤盞合喜得知金人多路戰敗,意圖棄城逃跑的時機在路上將其伏擊,全殲了逃跑的金人,連赤盞合喜都在亂軍中被殺死。 岳雨消滅赤盞合喜後獲得其兵符和印信,岳雨派余介領兵五萬用赤盞合喜的名義到金人重兵把守的西安求救,調出金人西安的守兵進入其埋伏地一舉殲滅,接著進逼西安,調動了整個西線的金人,使得整個西線局勢大轉。金人現在靠近西夏和我利州兩路的四路都呈全線告急的狀態,不少金人守將棄城而逃,使得我方進展順利,這四路的州縣至少有一半落入我們大宋軍和西夏人的手上,須豐洋已經起程前往那些已經收復的州縣,意圖重新恢復這些地方的管理。 另外一個好消息就是,梅,姿兒和墨如蘭三人不知用什麼方法,又給我籌集了一大批糧草輜重,使得現在雖然增加了人數,但是並不缺乏糧草,這可是讓我全軍安心作戰的最好消息。 這兩個好消息外,還有兩個壞消息,一個就是,我方在連場勝利後,西線的西夏人有強佔我們勝利果實的企圖,不僅又派出了二萬人,還讓人開始限制武雲公主,使得我方和他們的合作發生了不少的問題。更為嚴重的是,雲先生派人告訴我,他查探到當初和西夏聯合的那些宋軍大部暗地裡都是接受安丙的調遣,使得收編計劃變的很困難。 另外還有一個壞消息就是,朝廷中好像有調集軍隊的意思,四川的安丙不僅在自己佔據的利州府縣開始安排重兵,而且辛天遠還探察到朝廷將兩浙東路、福建路和江南西路的部隊集結,似乎有什麼舉動。 這些都讓我隱隱感到不安,似乎感覺到一種暗流已經開始活動。 為了應對,我一方面讓司馬風和梅嚴密注意朝廷舉動,一方面命令岳雨暫時不要再擴大自己的範圍,先鞏固自己佔領的地方,再徐圖別的地方,並讓他注意西夏和安丙的動靜,如果有什麼對他不利的舉動,他可以自行決定要如何做。 這些舉措雖然讓我暫時不用為後方擔心,可是我仍然覺得現在盡快攻佔歸德府,逼金人按照我的意願和談是頭等大事,不然等後方和西線的危機爆發,可能會讓我的北伐毀於一旦。 可是現在攻打歸德最大的問題是李全不知道打什麼注意,這些天除了派人來問候一聲外,就沒再理睬我們,似乎是為了回答我讓尚懿轉告的那句話似的,徐州現在是大門緊閉,對我招降的暗示愣是不理睬。尚懿幾次入徐州都只見到楊妙真,李全連臉都未露一下。 這讓我極為苦惱,難不成我料算失誤,這次真的還要攻打徐州不成? 今天我剛將徐州的沙盤做出來,彩雲突然闖了進來道:「表哥,我有一個事情需要求你幫忙,不過這也是對你有好處的,如果你能答應我,不管如何都不生氣,我就告訴你。」 我抬起頭道:「對表哥還用這麼客氣嗎?說吧,有什麼事情需要表哥幫忙的。」 彩雲漂亮的大眼睛眨了幾下,從中透出一種狡猾的味道:「我想讓表哥收下幾個人,不過我要表哥先答應我,看到這個人絕對不能生氣,也不能打罵,更不能想什麼傷害他的方法,你能答應嗎?」 我聽出她的話有蹊蹺,問道:「難道你有什麼朋友想在我這裡謀個前程嗎?只要確實有本領,那沒問題,我答應你,只是你說的到底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我怎麼有些糊塗?」 彩雲興奮的說道:「表哥,男子漢說話算話,你可不能反悔,至於是幾個人嘛!我現在還不能說,總之只要你見到這個人不生氣,其餘的就不是問題了。」 我有些下意識的點頭道:「既然你不願意說就算了,你讓這個人來見我吧,我保證不生氣不打罵,不想辦法傷害他,行了吧!」 彩雲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說聲稍等後就走出去了,我也讓菊將我帳篷中的作戰地圖和幾份機密的情報收起來,免得因為這次見面而發生什麼事情。 不多會兒,彩雲就帶兩個人進來。 我一見當先的哪個人,猛的站了起來,極為意外的喊道:「李明全!」雖然有段時日沒見,可是面前這個人確實是當初訛詐了我一百多萬銀子的李明全,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 在我驚呼出聲後我就發現不對,深深的望了李明全一眼,坐下說道:「久違了!」 看到我恢復常態,李明全臉上露出一種尷尬似乎不知道如何開口,正望著彩雲的時候,他後面的哪個人突然跪下高聲說道:「徐州吳武見過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在他的帶領下,李明全才醒悟過來,也跪在地上高呼千歲,不過這個時候我沒心情理他了,看著吳武道:「你們都起來,你叫吳武?你認識一道生嗎?」 吳武站了起來,平靜的說道:「認識,他是小人的一個叔伯。」 「哦,你還真是哪個人,本王問你,當初一道生給你在本王這裡謀得一個職位,為何後來本王聽說你不願意來,難道是看不起本王?」 「非也,當初小人沒有接受叔伯的好意一來是當時小人正好有些重要事情需要處理,二來就是小人認為當時殿下還不需要小人,小人就算去了,殿下也沒有用得著小人的地方。」 「本王看不光是這樣吧,本王瞭解你這種人,你是不是認為以你的才華根本就不要別人幫助就能獲得自己想要的東西?」 「小人何敢如此狂妄,只是小人認為求個功名也要在適合的時候,免得到時後悔!」 我冷冷的看著吳武,此人很年輕,絕對沒有超過三十歲,相貌也很平凡,可是相信任何人看到他都不會輕視他,因為他的那雙眼睛似乎有種看透人心瞭解世事的神采,讓人可以從這個年輕人身上輕易的感受到一種世間的滄桑,這是在他這樣年輕的人身上極為罕見的。 當我打量完後,也在心中暗自叫奇,繼續問道:「那你現在為什麼會到這裡來,難道是認為你現在來本王就可以給你個高位嗎?」 吳武既不凌厲也不軟弱的看著我道:「非也,小人只是來提醒殿下不要再做無謂的犧牲。」 「無謂的犧牲,你是說什麼?」 「請殿下放棄北伐,立即班師回建康,只有這樣,殿下身邊那些勇敢的將士才不會白白犧牲!」 「你說什麼?」我非常不滿的道,「你到底是什麼人,如果你不能給本王一個滿意的答案,你相不相信你以後只能和鬼說話?本王對朝廷那些無能之輩的奸細從來都不手軟的。」 「殿下何必動怒,不如聽小人說完如何?」吳武的聲音連一絲波動都沒有。還是如此平靜。 我冷漠的注視他,強行按下怒氣道:「說吧!」 吳武先對我鞠了一躬,然後說道:「在小人說出小人的理由前可否先問殿下幾個問題?」 「你的花樣還不少,問吧!不過本王不保證一定答。」 「多謝殿下成全,敢問殿下,如果小人有事需要遠行,將自己的家人托付給小人的朋友照顧,結果小人回來後發現家中的妻兒饑寒無依而我那朋友卻衣食無憂,殿下認為小人應當如何?」 「這還用說嗎?當然和這個人斷交。」 「殿下說的好,再次請問殿下,如果一個掌管司法的官吏不能秉公斷案,完全任憑自己的意氣用事,殿下認為應該如何處理他?」 「更好辦,治他瀆職罪,殺了他!」 「常聞殿下最恨人玩忽職守,果然如此。最後問殿下一個問題,為上者不體恤下屬,不明白情勢,將將士無端的犧牲,又當如何?」 「你什麼意思?難道你是認為本王這次北伐是錯誤的嗎?」 「如果要小人說實話,小人會說『是』,殿下這次北伐根本就是錯誤的。」 「好啊,你這個傢伙說了半天是繞了個彎來罵本王,你到說說本王那些地方做錯了?」 「殿下手中的士兵,家人在臨安的就以萬計,但是殿下可知,殿下帶這些將士出征,但這些將士的家人現在正在挨餓受寒,殿下知道嗎?殿下身為三軍統帥,掌管著三軍將士的性命,可殿下卻因為想建功立業將這些將士的性命無端的犧牲,憑一己的意氣用事,不顧大局,殿下認為這樣做正確嗎?」 「你可以詳細的給本王說說嗎?」 「小人耳聞殿下和朝廷不和,可是因為這樣,殿下就讓手下的將士不能和朝廷那邊的家人聯繫,以至這些將士的家人和這些將士的音信斷絕,使得不少將士的家庭陷入了困境,更有那些朝廷官吏,對這些將士的家人百般刁難,使得雪上加霜,殿下可知嗎? 殿下北伐,意圖一雪我大宋的百年恥辱,這原本是件好事,可是殿下可知,殿下這次北伐注定會徒勞,就算能收復一些失地,也只能給殿下增加負擔,不僅這些將士的血會白流,而且殿下還給整個大宋埋下一個更大的隱患,殿下難道還不覺察嗎?」 我站了起來,走到這個吳武的旁邊,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直保持沉默的彩雲和李明全二人,心中思索他們到底是想幹什麼。 彩雲會幫李明全,這早就是在我意料中的事情,可是他們將這個吳武帶來給我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這個吳武也夠聰明,給我下了個套,讓我用自己的話來否定自己,還使得我不能發作,確實是有兩下子。 那些將士的家人情況我也接到過白女的匯報,只是我現在沒有辦法解決這些,所以就強行命令他們不能和家人聯繫免得動搖軍心,因為這一連竄的勝利,這些將士對我產生了盲目的崇拜,因此還沒能造成什麼問題,不過這終究是個隱患。至於他說這次北伐會徒勞,還會造成更大的問題,我有些瞭解,但是還不是很清晰。 不如試探一下他,看看他是什麼意思。 打定主意後,我又走回案幾坐了下來,沉聲說道:「你不用在這裡危言聳聽,本王對於那些將士的家人早就有所打算,只是時機還不對罷了。這次北伐,不僅消滅數以十萬計的金人,而且收復大量的失地。歷次北伐,可有如本王這樣的嗎?為什麼你說本王這次北伐會是徒勞的?這些不就是成績嗎?至於你說的隱患,是指蒙古人吧,本王早有防備,如何能容得他們作孽,你是不是故意這麼說好在本王這邊弄個好職位,對嗎?」 吳武眼中閃過一種遺憾的神色,仍然平靜的說道:「以殿下的睿智竟然不能看到這點,殿下被自己的喜好感情給蒙蔽了。殿下這次北伐如果不能消滅金人,那就只能和談,可是消滅金人,就又將面對更大的危險,相信殿下也有所瞭解。小人不知道殿下心中到底如何打算,但是小人妄自猜測殿下肯定是想逼金國和殿下和談,好讓殿下能夠輕而易舉的將金人解決掉。 可是殿下想過沒有,殿下當初在京西南路殲滅二十多萬金人其實就已經可以得到殿下將來會得到的利益,殿下現在的犧牲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反會讓自己陷入極為尷尬的情況,到時殿下就會進退兩難,一個處理不好,甚至就會全軍覆沒,殿下想過嗎?」 我盯著吳武平常的面孔,冷然的笑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今天終於有個膽大的人,說出你的理由。」 吳武看著我沉重的道:「殿下雖然身為太子,但是卻非皇帝,殿下之上還有人可以影響到殿下。如果小人所料不錯的話,金人肯定已經派出人和朝廷聯繫,只要新的金宋條約簽定,然後公告天下,殿下就會陷入困境,到時就算殿下不想撤軍也不可能,殿下想過嗎?」 我看著吳武淡然的說道:「你的意思本王明白了,你是不是說金人和朝廷簽定新的條約後,朝廷就會對付本王,對嗎?」 吳武道:「不錯,如果小人估計不錯,現在新的和約就要簽定了,殿下如果不早做準備,只怕會十分被動,如到時殿下撤軍,那殿下和哪個捨棄友人妻兒,不能秉公斷案的官吏又有什麼不同?如今是最後的機會,殿下還不能早下決斷的話,說不定會釀成大禍。」 我勃然大怒,這個吳武說了這麼半天就是說我這次北伐是個錯誤,現在逃回去是最好的,難道他真的是朝廷那個方面派來的奸細?是史彌遠或者母后那邊的人? 強行按下怒氣,冷冰冰的道:「好,說的好,幾句話就將本王的北伐說的一無是處,你可算第一人。本王現在不和你爭辯,事實勝於雄辯,等本王獲得本王想要的東西再來請教你好了,菊,你進來!」 菊進來後,我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指著吳武道:「將這個人給本王拘押起來,如果他想跑,就格殺勿論!」 彩雲面色大變的站了出來,阻止的說道:「等等,表哥,你不是說好不處罰他嗎?難道表哥想反悔?」 我注視著彩雲,語氣緩和一下問道:「你剛才說的哪個人是他,不是李明全?」 彩雲看了李明全一眼,搖搖頭道:「本來是的,可是和這位吳先生談過之後,我發現他說的很有道理,所以我才帶他來見表哥。」 我怒斥道:「什麼道理?難道你以為現在金人還能對我如何嗎?等本王攻下歸德府,那時金人就會跪俯於本王身前,到時本王就可以使得和金國的關係主客易位,這還需要多說嗎?」 彩雲一步不讓看著我道:「吳先生剛才告訴我,表哥在消滅京西南路的金人時就已經達到使金人不敢再南侵的目的,現在表哥攻打金人只能是削弱金人抵抗蒙古的力量,使得蒙古人得利對我大宋沒有半點好處。而且,表哥現在的敵人根本不是金人,表哥知道嗎?」 我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朝廷那邊我已經做了防備,只要能盡快攻佔歸德府,朝廷又敢如何?」 彩雲有些失望的看著我搖搖頭道:「表哥的心中果然充滿一種急功近利的心情,表哥想過沒有,史彌遠真的是這麼好對付的嗎?」 我揮揮手,道:「都不用說了,本王心意已決,將這個吳武帶下去,表妹放心,我不會如何的。」 在菊的手勢下,吳武突然笑了出來:「天意如此,殿下一身關係大宋百姓的安危,請殿下千萬保重,如果殿下有疑難的地方,小人十分樂意效勞!」說完,他跟隨菊出去了。 吳武被帶出去後,彩雲也默然下來,因為沒人說話,帳篷中這個時候陷入一種有些不和諧的平靜中,過了一會兒,彩雲才開口道:「表哥,我想讓明全哥哥他們當我的護衛親兵,表哥看如何?」 我看著這個時候恢復平靜的李明全,試探的問道:「你的意思如何?」 李明全苦笑道:「就算明全要求殿下收留明全,殿下能放心明全嗎?」 我也笑了出來,沒有再說什麼,就讓彩雲和李明全出去了,臨走,彩雲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種眼光似遺憾,更是關心。 難道我真的做錯了嗎?連一向最支持我的彩雲也轉變了看法?可是我明明是勝利者,為什麼還會這樣? 心中思索了半天,總是覺得有什麼東西放心不下,乾脆將鬼影找來再次詳細詢問了一遍京城的情況,還是沒什麼特別值得注意的地方,無法下,只好讓鬼影轉告辛天遠,要他不分晝夜的盯著史彌遠的府邸,一有什麼異常的情況就趕快報告。 雖然我不太相信這次北伐會出問題,但是史彌遠這段時間的表現太讓人生疑,如果所料不錯的話,他肯定又是在想什麼對付我的辦法,我前兩次吃虧都是被他這種表面的平靜所騙,現在不能不防。 今天這個吳武一味的強調讓我結束北伐,而彩雲也不出言阻止,反而還幫他,這是為什麼?難道彩雲也贊成我放棄北伐嗎?如今的形勢雖然有些變化,但是還遠沒有要退兵的地步,再說,如果這次退兵,將來要想再有這樣的機會可就不容易了。 一等金人緩過氣來整個戰場又會陷入僵局中,在金人滅亡前,我想分一被羹的打算可能就會破滅,這並不符合我的整體規劃,不能這樣便宜金人。 拖在這裡不是辦法,等會兒給尚懿說一聲,讓他轉告李全,三天後還不歸順,就派兵攻城,不能這樣無限期的等下去。 在我剛下定決心準備用雷霆手段解決李全的時候,尚懿的聲音傳來:「屬下尚懿前來拜見殿下!」 在尚懿進來後,我看到他的樣子不禁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站了起來,關心的問道:「你的手怎麼了?是不是李全干的?」 尚懿聞言,連忙將抱著紗布的左手藏到身後,解釋道:「多謝殿下關心,這是屬下自己弄傷的和旁人無關,而且現在已經不礙事。這次求見殿下,是因為屬下在李全那邊打聽到一件機密的事情,屬下覺得這有可能是解決李全的最關鍵所在。」 我聽到這個,精神一震,走到尚懿身前,沉聲道:「請說!」 尚懿壓低聲音,頗有些神秘的道:「屬下探聽到李全已經身負重傷,現在出現在別人面前的哪個李全其實是楊妙真讓人喬裝的,並非李全本人。」 我猛然盯著他問道:「消息確實嗎?你是如何知道的?」 尚懿低聲解釋道:「事情其實是這樣的,不知殿下可記得,當時殿下在戰場上只是看到一個穿著盔甲的人站在李全的大旗下,對嗎?」 我點點頭,尚懿繼續說道:「屬下前往徐州的時候,也只是遠遠看到一個穿盔甲的人,其餘的交涉工作都是楊妙真和屬下接觸的,剛開始屬下並沒有懷疑,可是後來見不能從楊妙真這裡取得什麼進展,屬下就暗自裡和李全手下人接觸,希望他們能勸服李全,可是屬下從他們那裡知道,李全已經好多天都沒和他們見面了。 屬下覺得奇怪,就問了他們一些詳細情況,發現他們見到李全的時候,李全也是穿著盔甲,而且臉上還蒙著白布,屬下問了一下詳細情況,知道在金人攻城的時候李全頭部曾經受過傷,只是第二天他就裹著紗布上戰場,因為楊妙真用李全受傷作為借口,大家都沒懷疑,但從哪個時候開始,在李全和屬下見面中,一般都不開口,所有的命令都是楊妙真轉達。 屬下瞭解這個情況後,就屢次強烈要求楊妙真讓屬下見李全,可是都被她拒絕,屬下無法下,只好弄傷自己的手掌。在楊妙真叫來大夫的時候,屬下發現這個大夫是從內堂來的,屬下就推測,李全肯定是受了重傷,不然楊妙真不會讓大夫住到家中給他治療。 殿下,現在屬下已經聯絡到李全手下的一班人,這些人並不服楊妙真,只要我們將這個消息告訴他們,他們肯定會和楊妙真鬧出問題,我們就可以用他們做內應,想必可以輕易的攻佔徐州,不知殿下覺得如何?」 我在尚懿面前走了兩步,然後問道:「這個楊妙真也算一個女中豪傑,當初用計攻佔了楚州,足以說明她的不凡,為什麼她會控制不住這些人?」 尚懿馬上回答道:「是這樣的,現在徐州的部屬大都是跟李全南征北戰的老兄弟,再加上楊妙真並不太過分掌管軍中的事情,所以在這些部屬心中楊妙真的份量遠遠沒有李全大,只要他們知道李全不能理事,然後殿下的大軍又壓境,在殿下的威名下這些人一定會屈服,還請殿下早做決斷。」 我點點頭,這樣才合理,我說李全這些天的表現怎麼如此愚蠢,看來這種情況還真難為哪個楊妙真了。 轉過頭,高聲道:「菊,派個人去將雲鋒將軍找來。」 在我的命令下達後不久,雲鋒就精神十足的走了進來,哄聲道:「屬下雲鋒見過殿下!」 我遞給他一支令箭道:「不用多禮,你馬上給本王召集起十萬左右的部隊圍住徐州,擺出要攻城的樣子,但是不要真的攻打,就算他們出來攻打你,你也只能防禦,知道嗎?」 雲鋒沒有多問,答應後,就接過令箭出去。我再低聲吩咐了尚懿幾句,定好計劃,也讓他去準備了。 當我在菊和瑤紅春籮的幫助下穿上全身盔甲後,雲鋒派人通知我,一切都已經按照計劃做好了,徐州城牆上多了許多人,他們並沒有出城攻擊。 看到這麼快就準備好,我也挺佩服我的先見之明,將軍隊的主力放在徐州這邊。 出了帳篷後,鄭天上前告訴我護衛營也準備好,讓我下令。我揮揮手,已經補充完畢的護衛軍浩浩蕩蕩的穿過營地,沿途不少士兵都用羨慕的目光看著我們,有些士兵剛想行禮就被身邊的老兵制止住,只對我行注目禮。 戰場之上只准行注目禮,這是那些新加入我們的士兵必需要學習的。 等我們到達前方陣地的時候,上十萬的大軍已經鋪開,高聳的箭樓,抬起的雲梯,被放在小車上的沙袋,再加上其他的攻城器械,黑壓壓的一大片,絕對是一幅馬上攻城的架勢,這個雲鋒果然辦事牢靠,效率也高。 我滿意的來到雲鋒的帥旗前,雲鋒對我微微點點頭,就又將目光轉向徐州那邊,看得出來他們上面的人很緊張,不少人站在城牆邊看著我們,隱約的議論聲連我這裡都聽的到。 就在我想說話的時候,身後一陣喊聲隨著馬蹄聲傳來:「表哥,你想幹什麼?」 我將要出口的話吞回去,等彩雲來到我身邊後,我才開口道:「你怎麼孤身一人就出來,這多危險,下次不要這樣了。」 彩雲看到我責怪,頑皮的笑笑,馬上轉移話題道:「表哥,我聽說你要攻打徐州,是不是這樣?」 在她面前當然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搖搖頭道:「不是,只是嚇嚇他們,你怎麼了?」 彩雲這才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柔聲道:「嚇了我一大跳,表哥是不是想勸降李全,其實表哥根本就不用費這麼大的周章,只需要告訴他們表哥這邊有最好的醫生就成。」 我渾身一震,不能置信的看著彩雲,問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彩雲猶豫了一陣子,還是搖搖頭道:「我答應別人不能現在說,反正李全出了問題就是。」 我剛才給尚懿說的也是用這個方法使得楊妙真就範,雖然還有策動屬下逼宮,用武力脅迫,但是這都是為了讓這個方法效果最好,不想沒有聽聞此事的彩雲竟然會知道,看樣子還是有人教她的,這太讓人驚奇,要不要逼迫彩雲將如何知道這個事情的原因說出來?想了一下,最終我放棄這個想法,輕聲問道:「你認為有效嗎?」 彩雲一陣遲疑後爽快的說道:「表哥試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我沒有再說什麼,揚聲喊道:「城樓上的人聽著,你們去告訴楊夫人,就說本王使者尚懿答應的事情,趙昀一力承擔,請她早下決定,免得自誤。」 在我的話語落下不久,徐州城緊閉的城門打開,一群人護著一輛馬車走了出來,為首的就是尚懿和楊妙真,看到尚懿給我的手勢,我就知道事情已經成功,楊妙真在底牌被我們知曉後終於被尚懿說服,徐州看來問題已經不大,現在就要看看李全到底傷的如何,如果不能救治他,那將又是一個麻煩。 在我示意下,雲鋒指揮部隊非常迅速的退走,看到這些士兵進退有序的樣子,我就知道當初選他訓練部隊沒有做錯,他幹的很出色。 當楊妙真和尚懿走到我面前的時候,我微笑著對楊妙真說道:「我們又見面了,楊將軍!」 楊妙真眼中的又閃過那種奇怪的神色,歎了一口氣道:「妙真只是一平常女子,以相夫教子為平生所願,手執兵刃與人爭鬥決非妙真本意,殿下既然知道拙夫的事情,還請殿下設法救救拙夫,妙真和這些弟兄決不忘殿下的大恩。」 難道李全真的傷的很重?我暗自猜疑著,但是口中卻道:「楊將軍客氣了,楊將軍的威名本王確實耳聞已久並非虛言,李全將軍可在這裡面?為什麼要將李全將軍移動?」 楊妙真回頭看看跟來的馬車,眼中有掩飾不住的擔心和憂慮,遲疑著說道:「剛才拙夫曾經清醒過一次,然後就又陷入昏迷,妙真看情形不妙,原本想帶拙夫去找殿下身邊那位一大夫,不想出門的時候尚懿先生前來告訴妙真,殿下身邊就有良醫,因此妙真就將拙夫一併帶出來了,還請殿下救救拙夫!」語氣中有種難言的軟弱,讓人很難想像她就是那位將官兵耍的團團轉的「女賊寇」。 聽她這麼一說,我到覺得不好意思了,剛才用兵逼迫確實是多餘,反到讓人覺得小氣。 在隨軍的都風南進入馬車後,我看著楊妙真擔心的看著馬車,俏麗的臉上不時有患得患失的表情閃過,心中對她們伉儷情深也很感動,開口安慰道:「楊夫人不用擔心,就算本王這個大夫沒有辦法,本王也可以招一道生前來,現在楊將軍也幫不上什麼忙,不知楊將軍對本王提議如何?」 楊妙真滿臉不悅的說道:「殿下,妙真尊敬你的為人,這次純粹是為了拙夫的病來的,只要殿下能治好拙夫,妙真夫婦馬上就回楚州,將這個徐州送給殿下就是,殿下不用再次提醒妙真。」 被她這麼一搶白,我有些下不來台,只好將尚懿招來,低聲問道:「你在徐州安排如何?」 尚懿看了楊妙真一眼,也低聲回答道:「李全的事情被揭露出來後,李全那邊的大部分將領都表示願意跟隨殿下,只有少數李全夫婦的心腹之人不願意,已經被屬下安排人將他們控制住,屬下在去李全府中的時候剛好碰上楊妙真將李全帶出來,屬下將形勢一講後,楊妙真只要求我們治好李全,她就願意歸順。另外,屬下也探聽到李全其實早就有心投靠殿下,只是擔心殿下過河拆橋,所以就將這個事情耽擱下來。」 在尚懿剛說完,都風南已經下了馬車,對楊妙真的詢問並不理睬,直接走到我身邊道:「稟告殿下,此人傷勢沉重,不僅有外傷,還有極為嚴重的內傷,因為最佳的救治時間已過,又被庸醫胡亂用藥,風南已經無能為力,僅僅只能維持住現在的情況,一師兄的醫術勝我良多,他也許會有救治的辦法,還請殿下盡快將此人送往建康,如果想等一師兄來恐怕是來不及。」 在楊妙真焦急中含著懇求的目光,我沉吟了一下,道:「馬上讓人給一道生送信,讓他星夜趕往楚州。楊夫人,本王看你還是將李將軍用水路運往楚州,本王讓都風南隨行,這樣可以節省不少時間,不知意下如何?」都風南得到我示意後就讓人去拿他的東西,準備隨行。 楊妙真有些感激的說道:「多謝殿下,如果不是拙夫實在是不能見殿下,妙真也不會和殿下僵持了如許時間,請殿下放心,妙真和拙夫雖然是草莽,但也知忠義,殿下對我們夫婦恩德,我們夫婦心中有數,拙夫原本是想借殿下北伐之時和殿下相見,不想拙夫出了這樣的事情,小女子一時糊塗讓殿下費心,還望殿下大人有大量不要責怪,他日拙夫如果傷勢好轉一定前來謝謝殿下。」 我誠懇的說道:「楊夫人太客氣,認真說起來,你們夫婦接受了朝廷的任命在體制上來說是本王的屬下,本王關心你們也屬應當,剛才本王得罪了。」 楊妙真搖搖頭道:「殿下不用如此,如果殿下沒有別的事情妙真就想和殿下告辭,至於徐州的事情相信尚懿先生已經辦的差不多了,這些天他可沒少和拙夫那些手下說悄悄話。」 望了一眼尷尬不已的尚懿一眼,我呵呵笑道:「本王說一切怎麼會如此順利,原來是楊將軍放水,這樣本王任命李全將軍為淮東安撫使,楊將軍為淮東安撫副使,不知楊將軍覺得如何?」 楊妙真還沒有說話,跟隨楊妙真而來的那些手下人卻鼓噪起來,顯然是對這個任命極為意外和高興。楊妙真眉頭微蹙,喝罵他們一句後,轉過頭來對我道:「多謝殿下信任,妙真替拙夫謝謝殿下,拙夫一直想報效朝廷只是一直不得朝廷信任,這次殿下將一路付之,拙夫傷好後一定會竭盡全力不負殿下。至於妙真一介女流,就請殿下不用費心。」 在她話音剛落的時候,彩雲站出來道:「楊姐姐,你怎麼能這樣,女人怎麼了?男人能幹的事情我們女人一樣能幹,我一見姐姐就歡喜,表哥任命姐姐的職務我還認為低了,照我說,姐姐起碼也應該當個將軍,表哥,你說對嗎?」 我摸摸鼻子,沒有說話。 楊妙真看著彩雲試探的問道:「你是?」 我趕緊說道:「她是我表妹彩雲公主,其實本王也很贊同表妹的話,楊將軍,你就不用推辭,再說,有這樣一個名位對你和李將軍都方便些,你說了?」 楊妙真考慮後點點頭道:「那妙真就多謝殿下。」又轉過頭,對著彩雲道:「這位妹子,上次在戰場上看到妹子的勇猛,妙真就想和你認識,只是現在時機不湊巧,不如等妹子回來,姐姐親自來給妹子道賀如何?」 彩雲高興的說道:「那我們就一言為定,姐姐不能反悔。」 楊妙真憐愛的看了彩雲一眼,肯定的說道:「姐姐決不食言!」 彩雲聽到這話,極為熱情的走到楊妙真身邊說起一些悄悄話,如同多年老友一般,將我們這些人示為無物,弄的我們只好苦笑不已。 在都風南的東西拿來後,楊妙真就要告辭,我詫異的問道:「你就這樣走了,難道不說點什麼?」 楊妙真極為有神的看著尚懿,道:「這些天,妙真已經讓屬下和尚懿先生將一切都談妥,尚懿先生沒要求他們將我夫婦的人頭送給殿下,已經表明殿下的心意,請殿下放心派人去接管徐州,他們不會為難殿下的。這次出來,妙真就將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妙真都打算離開徐州了。」 在我和尚懿的錯愕中,楊妙真讓人駕著馬車帶領那幫人偕同都風南向著遠處的水路而去。 在彩雲的輕笑中,我對著尚懿道:「這次我們是栽到家了,這個楊妙真果然厲害。」 尚懿也心有餘悸的說道:「原本屬下以為自己做的隱秘,不想卻是被別人耍的團團轉,如果屬下當時不是要求那些人說服李全投靠殿下,屬下恐怕已經人頭落地了。」 我淡淡的道:「這種結局已經是最好的了,妻已如此,李全想必更是不凡,真是期待和他的見面。對了,尚懿,你和雲鋒派人去將徐州城接收過來,三天後,我們去歸德,耽擱的時間夠長的。」 幽憂書萌 uutxT.coM 銓文子阪閱牘 第五集 第十九章 攻入歸德 字數:13117 面前這個戰士仰臥在擔架上,已經停止了呼吸,幼稚的娃娃臉上充滿痛苦絕望的神態凝止在他生命熄滅的那一瞬間,他嘴上的絨毛讓人心中堵的慌。 他身中數箭,是在攻城的時候被亂箭射殺的,他非常年輕,年輕到可以稱為幼稚,他的軍褲也許是鉤破也許是被城牆上敵人用箭給撒開,讓他胯間那用以延續人類的偉大造物暴露出來,像沉睡一般,在它的周圍只有幾根淺毛,稚嫩的讓人不忍正視。 我有些顫抖的摸著這個孩子冰冷的臉,我並不認識他。別人告訴我,這個孩子是跟隨那些俘虜來投靠我的,跟隨我還不到一個月。 我並非一個心軟的人,也知道戰場之上死人是最平常不過的是事情,可是我決非一個屠夫,我要求任何戰士的犧牲都必需有價值,他必需死的值得。但是這個孩子,他本來是不應該上戰場的,他應該被我送到後方去學習,將來為整個國家做出更大貢獻,而不是在戰場上揮舞著沉重的鋼刀和敵人生死相搏。 雖然我大宋面對金國屢次戰敗,兵員損耗很多,但也沒有需要用童子做軍人的地步。由於我心急,對那些收編過來的俘虜就沒有仔細挑選,以至於發生這樣的事情,這不能不說是我的過失,如果我再仔細一點,也許這個孩子就不會犧牲,他應該如同靈兒一樣,快樂的學習和生活,享受大人們用血肉給他們拚殺回來的和平,這是他們應該享有的,可就因為我一個疏忽,他就永遠的享受不到這些。 這是我造成的罪惡,我沒的解釋和推脫。 十天前,我用孟珙為前敵指揮,趙范雲鋒副之,攻打歸德城。原本我的計劃是,強攻歸德府引誘開封或別的地方守敵來救援,然後伏擊之。可是開戰這麼多天,金人非常沉的住氣,愣是一兵不派讓歸德府獨自承受我大軍的攻擊,阻擋住我們大軍前進的步伐。 歸德府的四面城門中,我圍住了三面,其中南門是我主攻方向,其餘兩門為牽制攻擊,留下北門不圍,但是在其通往開封的路途上埋伏有我五萬近衛軍,不僅將開封的援軍斷絕,又給了歸德府一條死亡的生路。 我自問這個計劃很好,可是在實行的時候,先是金人預計的援軍並沒有來,接著歸德守將侯義堅守歸德,並不從北門逃跑,讓我計劃又落空。 見敵人不上當,我就下令對歸德府進行最猛烈的進攻,想乾脆佔領歸德府。可是敵人的抵抗出乎意料的頑強,我軍攻打這麼多天,除了付出萬多人的傷亡外,值得一提的戰果就是填平了歸德府的護城河。這個年輕的孩子,就是在填護城河的時候被敵人箭石打中而死去的。 我對這樣的戰果非常不滿意,讓岳風率領五萬左右的近衛士兵繼續在北門埋伏外,就親自帶領護衛軍來到南門主戰場,可是我來的時候,一次慘烈的攻城已經結束,我就看見我方的人員正在搬運自己陣亡的將士,我上前查看的時候,第一個就看到這個年輕的孩子。 從這個孩子冰冷的臉上收回自己的手,深吸一口氣道:「將這些人好好的處理,能夠找到他們家人的也要盡量找到,如果他們的家人在金人那邊的,就把他們遷移到我們控制的地方,明白嗎?」 趙范答應下來後,我就轉身向一個箭樓走去,那裡就是前線指揮所,孟珙和雲鋒正在上面指揮。 和他們用戰場禮節見過後,我沉聲問道:「情況如何?」 孟珙回答道:「回稟殿下,這個歸德府的侯義確實不好對付,按照墨平的說法,這個歸德就是可以長期堅守的一個堅城。不僅準備充分,而且歸德府的那些居民也很擁護這個侯義,在他的鼓動下,不少人上了城牆幫助金人抵抗我們,使得我們進展緩慢。僅僅是引開護城河,我方死傷就高達萬人左右,如果繼續攻打下去,屬下估計我方可能會承受極大的損失,所以懇請殿下,是否現在對歸德圍而不攻,一邊挖地道,一邊等更多的火藥運到前方來,只要有足夠的火藥,相信可以轟塌歸德的城牆,到時傷亡就會降低不少。我方現在糧草充足,進行長期圍困也不是不可能,不知殿下覺得如何?」 我沉默了下來,按照我最新的情報,歸德府中聚集了至少五萬的金人,更讓人不安的是,蒙古人在幾天前又被完顏成和尚給圍困住,他們不僅沒有想法和金人決戰,反到退了上百里,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這讓我借蒙古人之手脅迫金國歸還西邊幾路的計劃落空,如果不攻下歸德府,那麼這次逼迫金人簽定城下之盟可能會泡湯,那我這次北伐的意義就會大打折扣。 雲鋒的計劃並非不好,只是需要的時間太長,最保守的估計也需要半個月左右才能見效,但是我現在最缺的也是時間。為了影響軍心,有些事情我沒有告訴他們。現在西線的情況極為不妙,西夏人將武雲公主召回,派了另外一個皇室成員來接管西夏軍,此人不僅驅逐了雲先生還和岳雨他們發生了好幾次摩擦。 四川的安丙也不甘寂寞,除了在岳雨他們運糧的重道上布下重兵外,還用朝廷的名義要求岳雨他們接受他的指揮,雖然說的客氣,但是威脅的意圖是很明顯的。岳雨現在已經被迫收縮兵力,將圍困西安的士兵收了回來,如果西線這種情況不發生改變,岳雨再要想取得戰果是極為困難,說不好就被人抄了後路。 朝廷中現在也是議論紛紛,幸好我接連的勝利不斷上報,使得朝野對我的聲評極高,這也暫時掩蓋住我那些不法的勾當,可是這種情況不能持久,我一旦受挫,想必這些人都會樂意落井下石,到時我極有可能成為四面楚歌的霸王。 更讓我不安的是,這段時間史彌遠竟然沒有什麼舉動,一直稱病在家,京城史彌遠一黨幾次去見他都被他擋駕。按照我對他的瞭解,他肯定是想到什麼對付我的辦法才如此,不然不會如此低調,這也讓我很擔心,可是我現在也沒有什麼辦法,但是不能拖延戰事卻是很明顯的。 因為接納的義軍和收編俘虜,我方可以用的兵力幾乎達到二十五萬,但是這其中至少有十萬是由那些義軍組成,雖然給這些義軍換上繳獲的金人裝備,可他們的戰鬥力也不是這麼短時間內可以提高的。為了更好的對付歸德府的敵人,我給那些義軍充實許多的軍官後,就讓他們和留守的部分正規軍換防,讓整個義軍在我方士兵中的比重只佔五萬,在攻城中只擔任後勤和搶救傷員的任務,沒有讓他們直接去搏殺。 徐州的李全餘部在尚懿的協調下,他們仍然鎮守徐州,不過他們的旗幟和稱號都已經改變,成了我可以調動的一支正式力量,只是因為李全不在,我不好強行對這些人進行改編,只是給楊妙真去了封信,除了問候哪個一直昏迷的李全外,就是想和她商量改編的事情,還沒有什麼結果。 現在我方在金人這邊擁有的部隊已經高達三十五萬左右,想想當初北伐時還不到二十萬,可是如今除去傷亡還能有這麼多人,這也讓我有了一種自豪和責任,盡快解救出被金人奴役的漢人同胞成了一種鞭策我的動力。現在我需要的仍然是一場大勝,而且時間還不能拖長。 可是現實的情況是,歸德府不是一個好吃的果子,如果強攻,我方的傷亡將是讓人不能接受的,這也非我所提倡的。 就在我思索的時候,鬼影上來低聲說道:「殿下,後方的情況有些不妙,殿下想造反的流言已經傳的到處都是,白部長也發現不少原朝廷委派的官員出現不穩的跡象,司馬總理認為大變在即,希望殿下能夠盡快結束北伐回師建康,他還說只有深固根本才能圖天下,希望殿下早做決斷。」 我走了兩步,點點頭,下定決心的抬起頭道:「孟珙,本王任命你為南京路的經略安撫使,並立即回返我後方防線,將那些部隊組織起來,做好長期堅守的準備。你明白嗎?」 孟珙堅定的說道:「請殿下放心,只要孟珙還有一口氣在,金人就休想突破南京路。」 我鼓勵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後大聲道:「雲鋒,本王命令你為新的戰場總指揮,從明天開始,在三天內給我攻下歸德府,不需要計較任何傷亡,本王要的就是歸德,明白嗎?」 雲鋒遲疑了一下,有些沉重的說道:「遵命,雲鋒定然不負所望。」 我知道他是有些心疼那些士兵,我走到他身邊,輕聲說道:「士兵的價值就是在戰場上,只要是死的值得,就沒什麼好遺憾的,本王相信你。」 雲鋒感激的點點頭,沒有說話。 我再抬眼看了一眼遠方歸德府飄揚的金人旗幟,然後轉過頭對著趙范淡淡的說道:「你今天要將部隊中所有的孩子都清除掉,本王不希望再看到今天那樣的孩子死在戰場上。」 趙范臉上露出一種慚愧和內疚的混合表情,低下頭道:「趙范遵命!」 新的命令已經下達,剩下的就只是如何攻打歸德的問題,任何攻城都不外是這幾個步驟:掃平障礙,攻佔城牆,進入巷戰,奪取勝利。除非敵人內部出現問題,在這種冷兵器時代,一般的戰術變化都不大。雲鋒對這個挺熟悉,不需要我幫忙。 在提出一些意見後,我就從箭樓上下來,走向我的帳篷,想洗個臉清醒清醒。 剛進帳篷,就發現彩雲已經在等我,意外的說道:「你有什麼事情嗎?」 彩雲看著我,平靜的說道:「表哥,你認為我們這次北伐還有意義嗎?」 「你怎麼了,表哥要北伐的目的已經告訴你了,難道還有什麼問題嗎?」 「表哥的目的彩雲知道,可是表哥認為攻下歸德府就能達到表哥的目的嗎?現在情況並不算很好,表哥的基業才剛有點眉目,如果就這樣損耗的話,那對表哥來說是非常可惜的,表哥難道不覺得嗎?」 「你的意思是不是要我撤軍?這是不可能的,就算我現在不能讓金人屈服,我也要讓開封隨時處在我的威脅下,我要讓那些女真人嘗嘗生死由人的滋味,到時他們的屈服就會是早晚的事情,現在只差一步,說什麼我都不會放棄的,如果你還是要勸說我撤軍,你就自己回去好了,我不會強求你的。」 看到我不耐煩的樣子,彩雲臉上出現一種擔憂的表情,有些無力的說道:「表哥對我一向都疼愛有加,我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離開?表哥,既然你執意如此,彩雲就留在這裡陪你吧,希望你能盡快攻佔歸德。」說完,她就出去了。 我對著晃動的門簾發了一會兒愣,覺得彩雲好像對我這次北伐並不看好,這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搖搖頭,不再去想這個問題,讓瑤紅給我打來洗臉水後就痛快的洗了一把臉,有什麼事情等攻佔歸德後再說吧,那樣,說服力會更高些。 「轟隆」聲中,三百門小火炮發出震天動地的聲響,無數拖著輕煙的炮彈惡狠狠的撲向歸德府的城牆,意圖在上面撕開一條口子,此起彼伏的爆炸聲方圓十里的人都可以清晰的聽到,歸德府並不算十分高大的城牆上面不斷的有磚石掉了下來,掀起的灰塵都有半天高,聲勢極為驚人。 等這輪炮火停下後,我看到歸德府的城牆只是掉了一層皮,遠沒有達到傷筋動骨的地步,這讓我非常失望,小火炮的威力還是太小了。 可是現在已經不能管它了,箭樓上的的弓弩手已經對城牆上展開牽制的射擊,由於我方弓弩手很多,裝備也比城牆上的金人厲害,所以在短時間內我方取得很大的成果,城牆上的金人射手根本不能對我方的攻擊隊伍進行有效的阻擊,使得我方進攻得以順利展開。 無數手持巨盾的士兵掩護著工兵部隊對戰場上的土地進行修理和填平,一些士兵冒著戰場的輕煙推著壕橋意圖將城牆前的壕溝填平,方便後面的步兵攻城。 當好幾個壕橋推到壕溝中後,一些士兵又推著裝運著沙袋的小車進入戰場,無數的沙袋又被填入壕溝中,讓壕橋周圍的壕溝被迅速填平,大約上百米的壕溝都被填平後這些填平壕溝的沙袋上面又被放了幾塊平直的木板,這是作為攻城器械通過的道路的。 這些填壕溝的士兵大都是原金人投降的人員,他們因為攻打徐州有一段時間,所以對於攻城十分熟練,各種器械的運用也很得體,在我方的弓箭和防護下,進行的非常順利。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掃平攻城的第一道障礙,讓我極為高興,也對前些天我方攻城傷亡慘重很不解,難道是我方出了問題? 就在我猜疑的時候,戰場上的情況突然發生變化,歸德府的城牆上發出一聲呼喊,無數的大盾立了起來,將我方的箭雨擋住。還沒等我想明白,城牆上就灑下一片箭雨,更恐怖的是還有非常多的石頭從城牆上拋了下來。 而我們城下的士兵剛將自己手中的防護器械用掉,那些手持大盾的士兵也為了方便工兵填壕溝已經讓開許多的道路,可以說,現在正是我方士兵防守最虛弱的時候。 敵人的頭陣箭雨當場就讓上千的士兵倒在地上,緊跟著的大石更是不落空,那些手持巨盾的戰士被連人帶盾的砸成肉泥,我方在眨眼間,那些攻擊的隊伍就傷亡一大半,殘餘的士兵不等命令就一窩蜂的跑回來,使得我方這邊出現一陣混亂。而原本已經清理出來的攻擊道路也被破壞,使得一鼓作氣派出攻城隊伍的想法流產。 我被敵人這一手弄的屏住呼吸,歸德府的指揮絕對是個勁敵,不僅準備充分,而且非常善於抓住戰機,看來我方這次非要出死力才能攻下歸德。 在雲鋒的指揮下,第二波次的攻擊隊伍又慢慢的開上前線,這個時候敵人知道弓箭不能奏效,就不斷的拋下大石,使得我方的士兵不斷的倒下,極大的妨礙我方的進攻。在付出一定的傷亡後,我方終於將戰場大致清掃乾淨,攻擊的道路在幾千士兵的屍體中建立起來。 第二波次的攻擊隊伍撤下後,又是一陣小火炮的轟鳴,炮彈飛向歸德府,雖然還是不能對歸德府的城牆造成多大的破壞,但是歸德府城牆上那些大盾卻被炸的四處紛飛,使得不少防守的金人暴露出來,不是被炸死就是被射死,讓我看的解狠的很。 在這輪小火炮轟擊結束後,最為慘烈的攻城終於開始,一些士兵推著抬著樣式各有不同的雲梯,對著歸德府的城牆蜂擁而去,還有一些士兵推著笨重的鉤撞車向著城門移去,想將城門撞開,還有一些士兵躲在尖頭木驢車或者木牛車中向著城牆移動,意圖接近城牆後在地下打洞,弄垮城牆。 先是雲梯架上城牆,數千的士兵揮舞著手中的兵刃奮勇的衝向敵人,一些燃燒著的手榴彈也被扔了上去,給金人造成不少的傷亡。金人也不甘示弱,許多的推槍頂著雲梯將其又推下,還有一些金人不斷的投下檑木滾石將我方的士兵打下城牆,更有一些金人潑下滾燙的開水讓我方士兵慘嚎著從雲梯上滾下,十分淒慘。 因為金人的拚死抵抗,我方攻佔城牆的戰鬥變的極為不利,傷亡的數字在不斷的增加可是總也不能攻上城牆,反被其破壞不少雲梯。 我看到這個情況暗自的皺上眉頭,金人的抵抗如此頑強,要想一下就攻佔歸德府看來是不行,要讓雲鋒將部隊分成幾批才行。 將我的意見給雲鋒說了後,我就回到自己的帳篷中仔細的看著歸德府的沙盤,心中苦苦思索著辦法。過了一會兒,門口人影一閃,彩雲的聲音傳來道:「表哥,你在幹什麼?」 我抬起頭看著她問道:「你有什麼事情嗎?你這是幹什麼,現在是在打仗,你還有心思去玩鳥?你如果想玩就回建康去玩好了,不要在我面前晃悠。」因為戰事不順,我心中十分窩火,看到彩雲在這個時候手中還抓著一隻鳥,心中的怒火終於有了發洩的對象,不禁對她吼了起來。 彩雲被我這前所未有的態度給驚呆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委屈的道:「彩雲也知道表哥心裡煩,但是彩雲已經在努力的想辦法,現在彩雲已經想到了攻陷歸德府的一個好方法,表哥想不想聽彩雲說完,如果表哥不想聽的話,彩雲走就是。」 我眉頭一跳,有些懷疑更有些渴望的說道:「你真的想到辦法了?好表妹,好彩雲,剛才表哥是無意的,你就不要放在心上,看在表哥平時疼你的份上你就告訴表哥到底是什麼方法好嗎?表哥給你陪禮如何?」一邊說還一邊給她行禮。 看到我滑稽的樣子,彩雲終於笑了出來,罵道:「前倨後恭,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罵完,她又轉換語氣說道:「表哥,這些天我觀察到一個事情,就是歸德府中的一些鳥兒每天早上會出來,到了晚上的時候又會回去,我想如果能夠利用這些鳥兒,說不定我們能解決掉歸德府。」 我看著彩雲手中那只像麻雀的小鳥,不相信的問道:「就憑它?你想如何做?」 彩雲沒有解釋我的懷疑,直接說道:「我前些日子觀察到這些鳥兒每天早上從歸德府中出來,晚上回去,而且這些鳥兒聚集的地方都是糧倉一帶,如果我們能將火種放到它們身上,說不定會成就奇功,表哥認為如何?」 我有些啼笑皆非的道:「這就是你想的攻陷歸德的方法?這也太兒戲了吧!這樣一個小鳥能帶多少火種?如何保證火種不在路上就燃燒?再說了,你能保證它就湊巧落在敵人的糧倉中,這種機率太小,還是算了吧!」 彩雲不放棄的說道:「表哥太小看彩雲了,我們可以撲捉大量這樣的鳥兒,然後以中空的杏子裝入燃燒的艾草,等到黃昏這些鳥兒就會返巢,這樣就能在適當的時候燒掉敵人的糧倉。彩雲已經做過幾次實驗,雖然不能說是百分百的成功,但是成功的機會是十分高的,不如表哥跟我去看看如何?」 我想了一下,不管如何多個攻城方法總是好的,不再打擊她的積極性的說道:「那好,既然表妹你認為可行,表哥也同意,有什麼需要表哥幫忙的嗎?」 彩雲高興的說道:「是這樣的,這些天由於表哥攻城這些鳥兒都不敢出來,我想請表哥歇幾天,等我的計劃成功後在攻城如何?」 我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搖搖頭道:「現在攻城正緊,豈能說退就退,最多只能將西門和東門空出來,你覺得如何?」 彩雲臉上雖然有些不滿,但還是無奈的說道:「那好,表哥就將西門空出來吧,我就讓你看看我的方法到底管不管用。」 我對她這話不置可否,讓人去通知雲鋒,讓他將西門的攻城部隊全權交給彩雲負責,他也不能干涉彩雲的行動,我到要看看表妹這種異想天開的方法能不能成功。 彩雲見我同意她的方案,也不再糾纏我,說了聲去準備後,就走出去,留下我一個人苦思攻城的方法。 時間過的很快,我給雲鋒的三天轉眼就到了,這幾天,雲鋒組織了無數次的攻城,但是都被金人給擊退,始終不能攻佔歸德府的城牆。在我的詢問中,雲鋒告訴我,在歸德府中出現一支戰力十分堅強的金人隊伍,每次我方將要攻上城牆的時候,都被他們又趕了下來,使得我方的進攻功敗垂成。而我方因為傷亡退出戰場的人也上升到五萬左右,如果不是我方戰場醫療保障體系完善,這個數字還會增加。 不少剛加入我方的新兵因為受不了這樣殘酷的場面而開始出現恐懼的情緒,影響到許多的士兵,讓原本高昂的士氣出現滑落,有些原義軍的人員出現動搖,有些人甚至想逃跑,雖然最後將這些人都正了軍法,但這種情況如果不得到改善的話,我這支成分複雜的大軍遲早會出現問題,到時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唯一讓我有點安慰的就是雲鋒已經在歸德府城牆下挖出好幾個坑,而歸德府的城牆也已經被破壞的十分嚴重,只要填上炸藥將坑洞中的支撐物炸斷,相信不難將歸德府的城牆轟塌。因為有這個墊底,我就再給了雲鋒三天,讓他休整好後再攻擊。 經過二天的休整,遭受巨大傷亡的大軍表面上恢復戰鬥力,在雲鋒的指揮下,結束了前兩天的騷擾進攻,集合上十萬人,對歸德府發起又一次迅猛的攻擊,意圖攻入已經傷痕纍纍的城牆中,獲得裡面可口的果實。趙范為了完成這次任務,親自去了一線,希望能進行有效的突破。 我也率領已經成為步兵的護衛軍等在攻擊部隊的外圍,想看機會也加入進攻的序列中,當然我的旗幟也藏起來了,免得被雲鋒發現將我調回去。 這次前鋒士兵發起攻佔城牆的行動後,那些挖掘的士兵卻拿著一包包的火藥和大量的手榴彈,在那種尖頭驢車和木牛車的掩護下,潛行到前幾次弄好陷阱的地方將火藥和手榴彈放進去,然後緩緩的後退。 就在這時,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歸德府中突然升起一股股的濃煙,許多的煙屑飛上半空,而在城牆上的金人也出現喧鬧,原本嚴密的隊伍出現一絲動搖。 我先是一呆,然後突然明白過來,是彩雲,老天,她竟然成功了。 興奮下,我再也顧不得的隱瞞身份,讓人拿起我的大旗,迅速的衝向雲鋒所在的箭樓,在經過一番交涉後我到達箭樓直接喊道:「快,彩雲的計劃成功了,快下令進攻,就算付出點犧牲也是值得的。」 箭樓上的雲鋒雖然不明白彩雲的計劃,但是也知道歸德府中的大火和我有關,不再遲疑,馬上令旗一揮,一陣非常有規律的戰鼓響起,那些正推著尖頭木驢和木牛車的士兵,馬上就拋棄這些笨重的傢伙,一路小跑的望我方這邊跑來,而那些前鋒士兵也放棄一切的退了回來,雙方的弓弩手為了各自的目的,發起又一輪的箭雨互攻。 在我方士兵退下來後,小火炮的轟鳴又響起,在重點照顧下,那些被埋下的炸藥終於被引爆,在幾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後,歸德府高大的城牆塌陷了幾段,在上面的金人連逃跑都來不及就隨著倒塌的城牆埋入磚石廢堆中,激起漫天的灰塵。 前進的道路終於被打通了,歸德畢竟不是如同襄陽那樣的堅城,沒有援兵只能等死。 將歸德府的城牆轟塌後,我方的士兵歡呼一聲,那些早準備好的士兵就分成一個個的戰鬥編隊,兇猛的衝向正想堵上這些缺口的金人,和他們展開激烈的爭奪戰。 現在勝利在望,我方的士兵士氣高漲,那些攻城的士兵又推著一些雲梯衝向歸德府的城牆,對歸德的總攻開始了。黑壓壓的一片士兵如同潮水一樣的衝向歸德府,高聲狂呼著,用力的揮舞著,為了奪取最後的勝利進行最激烈的搏殺,讓敵人的身體成為踏在腳下的肉泥。 因為被炸塌的地方狹小,我方的人數優勢並不能發揮到最大,不過因為用雲梯攻城的士兵努力,不少士兵已經登上還沒有塌陷的城牆,如果敵人沒有什麼高招的話,時間越長,就對我方越有利。 在絕對人數優勢下,我方在城牆上佔據的範圍越來越大,一個缺口位置的金人被我方的連環弩一陣暴射後,死傷無數,短時間內出現一個空擋,我方的士兵就趁這個機會甩出了手中的手榴彈,一陣轟鳴過後我方的士兵終於衝入城牆,在金人的防禦上打開一條口子。 我看的熱血沸騰,正想下去殺個痛快的時候,一個傳令人員跑到這個箭樓上說道:「啟稟殿下,有一個西門來的人要求見殿下,說是有重要的情報告訴殿下。另外,這個人雖然拿著西門那邊的令旗,信物和印記都沒有可疑,但是卻沒有人見過他,他還說和他一起來的西門傳令兵已經被流矢射死。因為這樣,屬下已經按照規定將他解除兵器控制起來,還請殿下決斷」 我有些奇怪西門的人找我幹什麼,難道是彩雲出了什麼問題? 「快讓他上來,不用,這裡不方便,我還是下去見他吧!」讓雲鋒繼續指揮後,我走下箭樓。 在指揮箭樓百米內都是禁區,等閒人如果想闖入絕對會被殺死,一般情況下,我的護衛軍都不會接近箭樓百米內的範圍,免得影響戰場指揮的調度。其實說起來,我算整個戰場上最悠閒的人,除非我自己願意,否則誰也調不動我。 我走到箭樓百米處的時候看到一個人被一群士兵圍住,一些弓弩已經瞄準他的要害,幾敢肯定只要他妄動絕對會被射殺。 我還沒有到這個人身邊,我的幾個護衛已經走上前去,陸望歸和菊在左右將我護住,如果這個人是來刺殺我的,他將毫無機會。 此人身軀魁梧,手掌粗大,眼中露出一點精光,顯得極為有精神,看到我後眼中有種驚喜表露,似乎認得我,但是我敢肯定我沒有見過他,他身上穿的衣服雖然也是宋軍的衣服,可我一眼認出,他身上的衣服是彩雲親兵特有的,也就是說他是彩雲那邊的人。 一切都很正常,我走到離這個人五步遠的距離時,這個人低下頭道:「呼延義慶見過殿下!」 我不動聲色的問道:「你見過本王嗎?」 「義慶曾經在遠處看到過殿下和公主在一起!」 「是這樣,你是彩雲的親兵嗎?本王怎麼沒見過你?」 「是的,義慶是前些時日才加入公主親衛隊中的,殿下沒有見過義慶。」 面前這個人面對我時表現的十分鎮定,不僅對答得體,而且態度上也讓人不能起反感。彩雲身邊什麼時候有這樣的人才了? 暗暗稱奇中,我問出我最關心的問題:「你找本王有什麼事情?彩雲那邊如何?」 這個呼延義慶看了我一眼,壓低聲音道:「回稟殿下,公主已經從西門進入歸德府,義慶是奉公主的命令前來告訴殿下。」 我嚇了一跳,不信的道:「你說公主進入歸德府是怎麼回事?本王這邊還沒有影子,為什麼她們那邊到先得手?你有什麼東西可以證明你說的話。」 呼延義慶也不含糊,將一枚頭針讓人遞過來:「這是公主給義慶的,本來隨義慶來的還有一個傳令兵,但是在前來途中,他被金人流矢射中,義慶只好拿了他的令旗信物單獨前來見殿下。」 我接過頭針後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退後幾步看了看手中頭針確認確實是彩雲所有之物,應該說這個東西根本就是我送她的,這個人用這個做信物,可信度至少有八成。 將菊叫來,低聲問道:「你安排在彩雲身邊的那些護衛有沒有消息傳來?」 菊搖搖頭,肯定的說道:「屬下敢保證公主沒有出事,不然我們一定會有感應的,殿下不是忘了公主的來歷吧?」 我也贊同的點點頭,對著這個呼延義慶問道:「你還沒說公主是如何進入歸德府的?」 呼延義慶馬上答道:「是這樣的,公主主管西門的攻城後,就放棄強行攻城,反派一個叫梁喜的人指揮幾路人馬在金人西門挖掘地道,不想我方在挖掘地道的時候發現一條暗河,這個梁喜判斷這條暗河一定有地方通往城中,所以公主就派出一部分人順著這條暗河潛入,經過兩日的試探終於找到暗河的一個出口在城中一個水井中。公主接到報告後,就組織起人員準備從這條暗河潛入,不想這個時候歸德府中突然發生大火,公主就說她『成功了』然後她就命令部隊從那條暗河中進入歸德府,並讓義慶來告訴殿下,這就是事情的經過。」 我點點頭,這才合理,就算金人看破我方佈置將主力都放在南門,但是西門也絕對不會如此容易被攻破的。 在我方優勢的裝備下,城中的金人和我們最差也是一比三的消耗,這段時間,他們至少應當有二萬多的傷亡,就算那些負傷的金人死戰不退,他們現在能夠使用的兵力也不應該超過四萬人。那些民夫搬搬東西還可以,真要拚命,他們根本就不夠看。 照我估計,要在我們這麼多人攻擊中保證城牆不失,南門中的金人至少有三萬,不然不能將我們牽制的這麼久,如果是這樣,金人在西門和東門的兵力一定不算太多,而我方放在西門的兵力足足有二萬人,就算經過牽制時候的損耗,那邊可用之人也應當在萬人左右,如果彩雲是和他們一起進城,那就危險不大。 幾番思索下來,我認為彩雲現在面臨的危險不大,現在還是專心將南門控制到手中最重要。這次還真虧了彩雲,不然還不能這麼快的就攻下歸德府,真不知道她這個讓鳥兒傳遞火種的方法是如何成功的。 心中有了主意後,我對著呼延義慶說道:「本王知道了,本王這邊也快取得成果,你等會兒就和本王一起攻入歸德府吧!」 呼延義慶低聲答應後,幾個士兵就將他的兵器遞還--兩根竹節鋼鞭和弓箭。 我看到兩根鋼鞭,心中一動,問道:「本王記得本朝開國大將中有一位呼延將軍也是用的鋼鞭,不知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呼延義慶臉上有種慚愧的神色掠過,有些底氣不足的說道:「那是義慶的先祖。」 我一聽極為高興,看他的樣子有些羞愧,連忙安慰道:「一個人如想做出一番成績,不僅需要自身有本領還需要條件配合,你不必為自己現在比不上先祖而覺得有辱家聲,其實各人都有各人的福分,你只要把握好自己的機會就行,其他的不用過多的考慮。」 聽了我的話,呼延義慶臉色緩和了些,過了一會兒突然說道:「義慶以前也曾投軍想報效國家,可是卻被幾個小人所排斥,被人陷害以至義慶只能隻身而逃加入義軍中,後來結識了李大哥才知道殿下的威名,原本義慶還不大相信,可是殿下掌軍半年來,不僅革除舊制還屢勝金人,義慶才知道殿下確實非義慶等能比。」 我哈哈笑道:「不用如此,只要是人才,又能為我所用,本王就會重用。你原來是和李明全一道投奔過來的,本王說你怎麼會成為彩雲的親兵了,是這麼一回事情。對了,你對彩雲如何看?在她手下覺得委屈嗎?」 呼延義慶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公主善於用人,更能當機立斷,雖為女流,但其領兵才能不在男子之下,義慶能在公主手下做事並不覺得委屈。」 我大有深意的點點頭道:「不錯,你這樣的人才做親兵太委屈了,不如加入本王帳下如何?」 呼延義慶堅決的說道:「多謝殿下的好意,但是義慶已經和公主立下約定,等義慶立下戰功就會成為公主帳下士兵,殿下美意義慶只能辜負了。」 我對他很滿意,淡然說道:「能不忘本,不錯,沒有常見的男女偏見更是可貴,你放心,彩雲帳下的士兵就是本王帳下的士兵,等這次打完仗我就和她去說。」說完,我讓他跟著我向著我的護衛營走去。 走到一半的時候,我問菊道:「這次跟隨李明全來投靠彩雲的人有多少?」 菊低聲回答道:「大約上百人,都被公主安排為親兵了,這件事情不是殿下允許的嗎?」 我哼了一聲:「我當時是被哪個叫吳武的傢伙氣糊塗了,沒怎麼在意這個事情。」 菊默然一會兒,才道:「公主已經長大了。」 我也默然下來,到了目的地,我才將注意力放到戰場上來。 這個時候,金人的防禦已經如同風中殘燭,在我方強大的攻勢中已經回天無力,殘餘的城牆上我方的士兵已經砍倒金人大旗,剩餘的金人也被我方士兵圍住,如果不是城牆狹小,他們早就被亂刀分屍。而被我們用炸藥弄開的缺口,也被我方控制,我方的人員源源不斷的湧進去,和裡面的金人展開巷戰。在我方佔據如此大的人數裝備優勢下,失去城牆的金人失敗已經成了定局。 我看到這種情況,也不再客氣,一揮手,我身邊早就等的兩眼冒光的護衛軍猶如一群下山的猛虎,狂野的衝向一個缺口,準備加入攻擊。 在我們剛尾隨一支部隊行進一半的時候,就聽見前方傳來一陣歡呼,原本緊閉的城門被打開,我方的士兵迅速的衝向這個最近的入口,我也狂呼著讓士兵跟上去。 在一群士兵洪流的裹挾中,我拿著小關刀衝入了歸德府,不辯東西的就跟著一些士兵衝殺過去。 沖了一段路後,因為沒有遇到什麼像樣的抵抗,我方的士兵很快就如同一股洪流成扇行的湧進歸德府中的大街小巷中,無數「投降跪地者免死」的口號喊了起來,顯示出戰爭快要進入尾聲,歸德府已經完了。 我也跟著這些士兵沖了一段路,覺得這樣沒目的的沖不好,乾脆一聲令下,就衝向西門方向,看看能不能找到彩雲,不管如何說,我還是挺擔心她的。 這個時候歸德府中的大火已經蔓延開來,不少人的房子都被燒了起來,非常多的歸德府居民慌亂的跑出自己的房子,但是卻被我們這些手拿兵刃的士兵嚇住了,不少倒霉的人連哼都沒哼一聲就被這些士兵洪流給吞沒,使得這些人害怕的大叫起來。 更讓我難於容忍的是我方有些士兵竟然在這個時候去搶劫,有些人還做出非常無恥的事情,這讓我極為憤怒,現在戰爭還沒有結束就這樣,真等我們佔領歸德府這些人還得了? 我怒氣沖沖下令砍殺了幾個這樣的士兵後,就下令鄭天帶領三千護衛營的將士去執行戰場軍紀並護送那些歸德府居民到安全的地方,並讓人通知軍法隊的人,對那些放棄戰鬥,違背軍規,趁火打劫的士兵就地處死,另外讓陸望歸帶領一千人去將那些惶恐的歸德居民集中保護到安全的地方,免得他們被這場劫難所害。 經過這樣一場折騰,我現在身邊就只有千多人,但是因為現在我方已經攻入歸德府,有組織的金人已經收縮到內部進行防守,所以我並不擔心我的安全,我現在到更擔心我方士兵軍紀的問題,那些加入的義軍訓練的時間太短,身上的匪氣還沒有除掉,在這種時刻就暴露出來。我看到的就是這樣,我沒有看到那更是如何? 而且歸德府現在火勢已經失控,今天又起了風,那些歸德府中的居民就算躲在家中還是難免遭到池魚之殃,鄭天的人數太少,這麼大一個歸德府恐怕照顧不過來,趙范手中的兵力要應付戰場,調遣恐怕有些困難,還要另外去找一些可靠的人來幫忙。 想了一下,我讓人給岳風去送個信,讓他將近衛一軍和二軍調進歸德府,維持軍紀和救助那些歸德府中的居民,如果有餘暇的話也可以救救火。然後,我又讓人拿著我的命令去找雲鋒,讓他調集士兵去救火,不能讓火這麼燒下去,不然我只能得到一座成為焦土的歸德府。 下完命令,我看著已經看的著火焰的歸德府苦笑著搖搖頭,這次真是作繭自縛,早知道有那麼一條水道,也不用費這麼大的功夫,彩雲這招真不知道是幫了我還是害了我。 但是不管如何,歸德府終於被我攻了進來,這次我又勝利了。 u優書萌 UUtXt.CoM 全紋自阪月瀆 第五集 第二十章 信心十足 字數:14632 繼續前往西門途中,除了斬殺掉幾個不守軍規的士兵外,我還參加了幾次小規模的巷戰,另外還派人將一些被大火逼的到處亂跑的歸德府居民護送到陸望歸那裡,反正現在攻佔歸德府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如做點實在的事情。 在我到達西門後,我發現這邊的城門也被打開,遍地的屍首說明這裡經過慘烈的一場搏殺,但是很顯然我方是勝利者,金人的屍體順著西門一直向著歸德府中延伸開去,將我方進攻路線表露的無遺。現在西門這邊有我方士兵駐守,城牆上和城樓下都佈滿士兵,揮刀拉弦,正嚴陣以待,金人如果想要從這邊逃出去,那是極為困難的。 雲鋒和趙范對於攻城熟悉的很,在攻進城牆後就派人將東西南三個門佔住,不僅讓我方可以順利的進入歸德還可以防止金人從這幾個門中逃跑,將歸德府的金人逼上死路,確實挺老道的,這也是有能幹手下的好處,不然我能這麼輕鬆的在這個戰場上穿行嗎? 對西門防守的一個軍官表明身份後,就從他口中知道西門的部隊已經進入歸德府,他並沒有看到公主。 我聽著遠方仍然很激烈的喊殺聲,回頭看看身邊的八百多人,揮揮手道:「我們走!」 順著西門這條大街,我們一行人向城守府走去,越往前走,雙方的屍首就越少,被丟棄的旗幟兵器到處都是,顯示出金人對守住歸德府的信心已經發生動搖,那些金人士兵已無心再戰。 現在這邊也已經被我方控制住,除了忙碌的戰場救護人員外,還有不少成隊的宋兵在幾個街道中搜索,意圖找到金人的殘餘,但是還好,有意違反軍規的行為卻不多見,看來這些隊伍都是我方的老兵,對軍規的認識遠比那些義軍為高。 大約走了二里多的樣子,一個敵人也沒碰到。就在我對自己今天沒撈上幾個金人感到無聊的時候,無數的聲音傳來:「金人向西門跑去了,兄弟們快去攔住他們。」 這個聲音讓我一下就變的興奮起來,連忙讓部隊散開,在街道兩邊埋伏,過不多一會兒,前方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好像有一隊騎兵衝了過來。 怎麼是騎兵? 我這個念頭還沒有轉彎,數十個穿著金人服飾的騎兵惶恐的向著西門方向衝去,他們臉上驚慌的表情將他們極為害怕的心情表露的無遺。 沒有遲疑,馬上下達攻擊的命令。 「颼颼」聲連響,連環弩發揮了它的近戰威力,跑在前面的幾個金人一下就栽下馬來,後方的騎兵急忙的勒停戰馬,但是因為沖的太急,還是有幾個騎兵被拌倒。 沒等這些驚魂未定的金人明白發生什麼事情,比剛才更密集的連環弩又射了出來,這一下,這些金人再也無法保持隊行,來不及下馬的被射成刺蝟,只有十來個機靈點的用自己的戰馬當了替死鬼。 看到阻擊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我發出信號,埋伏的士兵就衝了出來,向著那殘存的十多個金人殺去,猶如怒浪搏殺一支小舢板。 原本我是想也分杯羹的,但是這十多個金人還沒等我見到人影,就被我的士兵給淹沒,使得我也只能長歎可惜不已。 在非常短的時間結束戰鬥後,又是一陣腳步聲傳來,我方士兵馬上就將自己的兵器準備好,如果是敵人絕對可以第一時間進行戰鬥。我剛好在前面,清楚的看到一個體形彪悍手拿狼牙棒的宋兵帶領一群士兵氣喘噓噓的趕了過來,既像是逃跑又像是追敵。 我方的士兵什麼時候有拿狼牙棒的?這不是金人喜歡用的兵器嗎?不對,他身上的衣服是彩雲的親衛兵,難道彩雲那邊出了問題? 哪群宋兵看到我方士兵揚起兵刃,他們也停下腳步,戒備的看著我們,一時間雙方都沒有人說話。 就在我想下令將這群宋兵圍住的時候,哪個呼延義慶突然跑出來說道:「殿下,他們是和公主一起進歸德府的人,請殿下允許義慶去和他們打個招呼!也好詢問公主的所在。」 我放下心來,點頭同意,呼延義慶就走向那群士兵。哪個拿狼牙棒的人看到呼延義慶,臉上突然笑了出來,大咧咧的喊道:「不用緊張,是自己人,呼延大哥,你怎麼在這裡,那幫小子是什麼人,看樣子挺厲害的。」 這個傢伙的眼力確實很高,一下就看出我身邊這些人不是普通的士兵,他難道也是跟隨李明全來的? 就在我沉思的時候,呼延義慶的聲音響起道:「火弟不得無禮,那邊是殿下,快隨我去拜見!」 「什麼,殿下在那邊,那好,快讓俺去見他,俺要問問他,那些宋兵搶劫殺人他管不管。」 「你說什麼了,殿下這一路來光斬殺這樣違反軍紀的士兵就殺了數十人,如何不管?殿下還專門派了人去執行戰場軍紀,你難道沒遇到嗎?」 聽呼延義慶這樣一說,哪個拿狼牙棒的大漢摸摸頭道:「原來公主說的是真的,俺錯怪殿下了,快帶俺去見這個殿下,俺可佩服他的緊。」 哪個大漢將自己手中的兵器交給他的一個手下後就和呼延義慶走了過來,聽到他們的對話,我就對哪個大漢有了三分歡喜。 等這個大漢被呼延義慶帶了過來,呼延義慶對著我說道:「這位就是太子殿下,殿下,他叫秦火,是和義慶一樣跟隨李大哥投靠宋軍的。」 打量了我幾眼,哪個五大三粗的秦火就突然開口道:「他就是哪個殿下,不像啊,不是說他胳膊上可以跑馬,拳頭被海碗還大嗎?怎麼是這個樣子,呼延大哥,你是不是搞錯了?」 呼延義慶有些急道:「這樣的事情還能搞錯,你不要在這裡失禮了,快快見過殿下。」 這個秦火不服道:「如何不會搞錯?前些日子李大哥說要去投奔殿下,可是不知怎麼的就投奔了公主,不是搞錯了嗎?反正搞錯了也不要緊,只要讓俺可以痛快的殺金人,就算搞錯了皇帝老倌都不要緊。」 呼延義慶被他的話氣的臉色發白,連忙對我道:「殿下,秦火是個粗人,還請殿下不要和他計較。」 我微微一笑,親切的說道:「不用擔心,這樣的壯士正是我軍中少有的勇士,你叫秦火對嗎?難道你和霹靂火秦明有什麼關係嗎?」 這個秦火圓睜大眼,不能相信的道:「你怎麼知道俺祖先的名字,俺的這根狼牙棒就是俺祖先傳下來的。」 不是吧,這樣就能猜中? 苦笑中,我故做神秘的道:「反正我就是知道,你現在還不相信本王是太子嗎?」 這個秦火再次對我打量了一番,轉過頭,有些遲疑的對著呼延義慶說道:「呼延大哥,他真的是殿下嗎?」 得到呼延義慶的肯定後,這個秦火原本想跪拜,但是被呼延義慶拉住告訴他我的規矩。 秦火聽完,眉開眼笑的道:「是啊,俺怎麼忘了,戰場之上見到殿下不用行禮的,看看就行,呵呵,這個殿下有意思,這個規矩俺喜歡,俺秦火見過殿下了。」 我笑著擺擺手道:「不用客氣,既然你是公主身邊的人,那你知道公主在什麼地方嗎?」 秦火點點頭,指著後方道:「俺聽說公主正在圍攻一支金人,這支金人還真不賴,只有千多人就擋住了我們萬把人的攻擊,李大哥說他們是金人中的什麼『御林軍』,李大嫂還被這些個金人弄傷了。俺剛才在外圍巡邏的時候看到這幾個金人就追了過來,不知道這會兒公主還在不在那裡。」 金人中的『御林軍』,他們怎麼會出現,他們不是應當在金國皇帝身邊嗎?雲鋒說的那支屢次將我方攻上城牆的士兵趕下城牆的金人難道就是『御林軍』?很有可能,只有他們才能有那麼超強的戰鬥力,如果真的是他們,那金國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連御林軍都派出來了? 沒有考慮多久,我就讓秦火將我帶到彩雲所在地,順便讓真知明將那些圍住我們的宋軍調走,和秦火打招呼的那會兒,我們這邊起碼圍來三四千的宋軍,如果不是看到我的大旗,他們聰明的保持沉默,恐怕這裡要鬧翻天。 其實就算我們不阻止那些金人逃跑,他們也是逃不了的,在我仿照後世軍功計算方法的刺激下,我這些將士對軍功的渴望可是十分熱切的。 和秦火帶來的數百士兵匯合後,我們就向著目的地前進,在路途中,我瞭解到彩雲也是發現了一些宋軍不遵守軍紀的行為才讓秦火去巡邏,將這些違反軍紀的人抓起來,等候軍法隊的處理。 這麼說起來,將士違反軍紀的行為真的很嚴重,部隊需要整理整理了。 走了不多會兒,我就看到前方聚集了大量的宋兵,將一條街道封閉起來。 看到我的旗幟,攔路的士兵發出輕微的騷動,經過簡短的幾句交涉,確認我身份後,這些士兵將我放入封鎖圈內。 我方雖然說已經有上十萬的部隊進入歸德府,但是這些部隊一般都是以千百為單位和那些金人進行巷戰,在我方的連環弩和火器下,金人的抵抗根本就不能起到什麼作用,失去城牆的他們現在只能利用那些民居進行最後的抵抗。 眼前被圍的金人就是這種情況,看沿途的情況,那些被圍住的金人應該是被我方逼到此處,這裡聚集這麼多的士兵也應該是某個人組織的結果,我估計這個人應該是彩雲。可是既然有這麼多人,為什麼還不進攻,難道那支金人真的這麼厲害嗎? 我看著沿途被安設好的大型弓弩,以及各處制高點上的弓弩手,心中對彩雲的這種佈置有些不以為然,我們現在佔據如此大的優勢,她的這個佈置怎麼像防禦似的,這也太誇張了吧! 在我的嘀咕中,我們這些人被帶到一條寬廣的大街上,看兩邊府邸的氣派就知道這裡應該是富人居住的地方,不過現在這裡卻站滿了士兵。 我停在一座府邸門前,從敞開的大門望進去,裡面有很多人,重要的是有一群人正被我方士兵看押著,看那些人的服飾,應該就是這座府邸中的人,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被看押起來。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真知明在我的命令下去問一個在門口站崗的士兵。 「回稟這位將軍,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是上面的命令讓我們來看住這些人,不能讓人傷害到他們。」這個士兵高聲回答道。 原來是保護措施! 放下心來,我又繼續前進,走了大約五百米的樣子,就走出這條大街,來到一個比較空曠的地方,在這裡我方的士兵比剛才更多,所有人都緊握著兵器,一幅隨時準備搏殺的樣子,讓我原本輕鬆的心情也緊張起來,這支金人真的這麼厲害,如此多的人還不敢留下他們。 前方的士兵慢慢散開讓我方通過,走了不到五十米,我就看到彩雲的旗幟正在那邊飄揚,一群人也向著我迎了過來。 來迎接我的人中,彩雲排在第一位,後面還有幾個我方的高級將領,這些將領我都見過,都是跟我有段時間的老人。李明全也在這群人中,不過他身邊還有一個人,讓我注意的是,她穿的是彩雲的盔甲,雖然經過一些改變,但那種樣式卻是彩雲獨有的。 這個女將沒有戴頭盔,只在頭上放了一個像髮夾的東西固定住頭髮,橢圓形的臉上有兩道非常有性格的眉毛,高挺清晰的鼻樑,使人覺得此人對自己的信念非常堅定,不會被別人輕易動搖,一雙眼睛也很有神采,看你的時候竟然給你一種膽寒的感覺,似乎自己心中的隱秘被她知曉一樣,讓人覺得十分怪異。 她修煉有精神類的功夫! 我突然醒悟過來,連忙收斂心神,望向這個一見面就給我來了個下馬威的陌生女將,非常平靜的問道:「彩雲,這個女將軍是誰?本王怎麼沒有見過?」 彩雲笑了一下,道:「其實我給你提過,她就是我大嫂金鳳柔,是和明全大哥一起過來的。」 我看了呼延義慶和秦火一眼,然後對著彩雲道:「看來這次你這位明全大哥帶來不少人才,本王如果沒記錯的話,你這位大嫂就是和姿兒談判的那位吧!真是好手段啊!」 我對彩雲瞞著我這麼多事心中感到有些不快,再加上又想起在行宮那段窩囊事,不覺間,我的語氣發生了一些變化,等我看到彩雲面上出現錯愕的表情,我才明白過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聽到我的話,李明全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沒有說話,到是哪個金鳳柔眉毛挑了挑,大聲說道:「本來鳳柔以為殿下是個胸襟四海,擴能容物的大人物,所以對公公要明全來投靠殿下是一力支持。不想殿下如此小肚雞腸,為了那麼點銀子的事情對我們夫婦如此記恨,先是對明全加入軍中的要求不理睬,又不肯聽別人的正確意見,現在大敵當前卻不想殺敵,反到對自己人算起陳年舊帳。你這樣的人如何能做這數十萬大軍的統帥?又如何能驅逐金人還我河山?我看你還是趁早回去做你的昏庸皇帝去,不要在這裡誤國誤民,使得我們大好將士的鮮血白流。」 語氣十分激烈,顯得氣焰萬丈! 掃我面子,搶我銀子,我都不追究了,我還小肚雞腸?李明全從一開始就是找的彩雲,我什麼時候拒絕他加入軍中了?別人的正確意見?這些都***是什麼跟什麼啊!我就是說了兩句風涼話,比起我的損失來已經十分客氣了,你還這樣罵我,難道真的將我這個太子看成擺設嗎? 心中怒火燃燒起來,正想呵斥她幾句,菊突然傳音道:「好男不跟女鬥,這麼多人都在看著了,不要耽擱正事。忘了告訴殿下,李明全這個妻子的潑辣可是出了名的,還是不要惹她的好。」 被菊這麼一提醒,我明白過來,有些不甘心的看了哪個金鳳柔幾眼,陰沉著臉說道:「本王什麼時候說要和你們算帳了,如果本王要算帳你們還能這麼逍遙的站在這裡?不知所謂!彩雲,現在是什麼情況,你們怎麼派這麼多人圍住這裡?」 彩雲先拉了拉哪個金鳳柔,使她安靜下來才道:「是這樣的,有大約一百五十人左右的一支金人殘餘挾持了上百個歸德府的百姓躲在前面哪個院落中,他們聲稱如果我們敢進攻,他們就殺了他們,還對我們提出只有放了他們,那些百姓才能安然無恙,否則就要和他們同歸於盡。我為了不多傷人命就讓人先圍住這裡,原本我已經讓人去找表哥,不想表哥自己過來也省了我一番辛苦。」 我皺上眉頭,對彩雲這種處理方法極為不滿,我們這是攻城,在沒有攻下這個城市前,這個城市中的居民還不能算我方民眾。如果這次我對金人妥協,那麼下次攻城的時候金人將城中的居民綁上城頭威脅我們,我們到底是攻還是不攻? 彩雲讓人找我看來就是有人不同意她這麼幹,而且她也沒有這麼大的權利。 沉吟間,我突然聽到一個雖然壓低,但是聲音還是很大的話語:「嘿嘿,呼延大哥,原來這個殿下也怕李大嫂,俺還以為就俺幾個怕她,這下俺可放心多了。」 呼延義慶低聲訓斥他幾句,尷尬不已的看著那些對秦火怒目而視的護衛軍,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被他這麼一打岔,我哈哈大笑起來:「我已經想到方法了,你們跟我去看看那些金人盤踞的地方去。」 眾人被我的話所吸引,一時沒再留意秦火,都向我看了過來。 我微微一笑道:「有人熟悉哪個院落嗎?」 彩雲回答道:「我找到這個院落的管家,他對裡面的情況很熟悉,表哥要不要見他。」 我擺擺手道:「不用,真知明,讓人去找幾個作戰參謀來,要會做沙盤的,明白嗎?」 真知明答應後,我就讓彩雲將哪個管家等會兒交給作戰參謀,自己親自前往哪個院落,想實地探察一下那邊的情況,既然不能答應金人的條件,那就只有打了,大不了就當一場中世紀的反恐就是,我對這個可不陌生。 到達目的地,留守的兩個我方將領和我見過後,我就前往一個屋頂,對金人盤踞的哪個院落打量了一番,發現這個院落其實並不大,只有七間房子,房外的院子上有三十個金人正用一群百姓裝束的人做為掩護,警惕的看著我方圍困他們的將士,其中有幾個金人還對我這邊看了幾眼,似乎發現什麼。 我不想讓這些金人發現有什麼不妥,暗自記了一下這個院落中的情況就又從屋頂上下來,先將所有夠資格的將領叫來,然後要求現在此地的指揮權由我全權接管,我的命令必須無條件的執行。 在他們將命令傳達下去後,我就下令將最好的連環弩手佈置到那座院落周圍,所有的制高點上也放上優秀的弩手,還讓幾個身手高超的人秘密潛入這座院落,在絕對不能驚動金人的情況下打探金人的情況,並進行戰地地圖繪製。 另外,再從護衛軍中挑選一個記憶力很好的士兵前去和金人談判,想從正面摸清金人在屋中的佈置。做好這些,我就將彩雲單獨叫到一個作為臨時指揮部的民房內,詢問她如何攻入歸德以及發生什麼事情的詳細情況。 在彩雲的講述中,我瞭解到,為了配合自己的計劃,她讓人停止騷擾性的攻城進行挖地道攻城,原本只是用來敷衍一下的,不想被她任用的哪個挖地道的負責人梁喜昨天竟然發現暗河,還從中探到暗河可以通向歸德府。原本她是想將暗河探察清楚後再告訴我的,可是我方的攻城行動已經要展開,她只好將她的小鳥奇兵放了出去。 在將小鳥奇兵放出去不久,梁喜就將暗河的情況匯報上來,還畫出行進圖來,恰好這個時候她發現城中起火,就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讓人去通知我後,就和一些精幹的戰士潛入進歸德府,對西門的守敵發動突襲,攻佔西門,將自己的人馬放了進來。 解決掉西門的敵人後,彩雲就帶領部隊往歸德府中前進,在前進的途中,她和我們從南門攻入的部隊會師,趙范和她寒暄了幾句後,就帶人去攻佔城守府,而彩雲將掃蕩殘敵的任務接了過來。 在掃蕩殘敵中,彩雲也發現軍中一些人的無恥行徑,她的反應幾乎和我一樣先是自己殺了幾個,然後讓部屬帶人去對付這些不守軍規的士兵,秦火就是其中一支部隊的帶隊軍官,只是他看到漏網金人後就忘記了自己任務結果和我碰上。 彩雲在派出人員維持戰場軍紀後,就繼續掃蕩殘敵,不想碰上了一支人數在千人左右,戰鬥力超強的金人隊伍。李明全在看到這支金人身上的紅線後就告訴她,這支金人並不是普通的金人,而是專門保護皇帝的禁衛軍,也就是人們常說的『御林軍』。 彩雲知道這個情況,就設下一個陷阱將這支金人引入到一個絕地中,然後連環弩手榴彈的齊上,殺了不少人,可這支金人不愧為金人中的最強,他們竟然用自己的同伴為掩護,在死傷一大部分後愣是衝入了一座大戶人家的宅院中,將其中的居民裹脅後就用他們做掩護讓彩雲投鼠忌器,最終使得他們在挾持了上百人後進入一處庭院中和彩雲對峙了起來。 彩雲為了不讓更多的人被牽連,就將這處庭院周圍百米內的居民都遷移到別的地方保護起來,並調集二萬多人的隊伍將這個地方封閉起來,想以此脅迫這支金人投降,可是效果並不好。彩雲就派人和他們談判,可是他們要求放他們出歸德府的條件讓大多數的我方將領反對,這樣,彩雲和他們的談判陷入僵局中,在派人去找我後不久,我就自投羅網。 我聽完事情的經過,看著彩雲有些黯然的表情,我淡淡的說道:「你是想答應他們的條件吧!」 彩雲看著我點點頭,幽幽道:「我沒想到那些小鳥會造成歸德府如此的大火,就是我的這個設計,讓歸德府中上萬的居民無家可歸,不少人還死於亂軍之中。放了那支金人並不會對我們的戰果造成什麼問題,但是卻可以救上百的無辜居民,表哥難道不認同嗎?」 我知道她是想我支持她放掉這些金人的決定,但這是不可能的,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道:「你應該明白的,你太心軟了。戰爭就是如此,無論多麼歌頌,殘酷就是其本質。不說這個了,你這次是如何讓鳥兒安然的為你所用的?」 彩雲擔心的看了我一眼,勉強的說道:「因為前些天的攻城行動,一連幾天城中的小鳥都沒大規模出去,彩雲乾脆就讓人每天抓幾隻養起來,等到今天早上的時候安上火種將這些小鳥一次性的放了出去,沒想到還真成就了奇功,原本彩雲的把握就只有一半來的。」 我接著問道:「你是如何撲捉小鳥的?」 彩雲輕輕歎了一口氣道:「是一個人幫我將小鳥打下來的,表哥不知道,我敢用這個方法就是這個人保證可以將小鳥打下來而不傷害它,不然我的這個方法也是不能成功的。」 這就讓我好奇起來,殺掉小鳥容易,可是打下來還不傷害它,那就非一般人所能為了,這段日子不見,彩雲這裡還真有些能人。 「這個人是誰,是不是也是和李明全一路過來的?」 「是啊,他叫花勝,他的弓箭可厲害,不僅能發一般的箭支,連石頭木棍他都用之傷人,表哥想見他嗎?」 「當然想,這次隨李明全一路來歸順的人怎麼這麼多厲害的人,還有些什麼人?」 「除了表哥見過的吳武,呼延義慶,秦火,我大嫂,還有兩個人,一個叫楊林,一個叫徐遠,他們兩人的來頭也不小,我都考察過他們,他們確實都是忠誠可靠的人,表哥要不要看看我準備交給你的推薦表,這個上面有這些人的來歷。」 「那還用說,快給我看看吧!」 我接過仍然有彩雲身上餘溫的奏折,翻開看了起來,越看越興奮,這次真是挖到寶了。 這次跟隨李明全來的人中,除了金鳳柔是他老婆,吳武只是說他是徐州人外,其餘的人都是大有來歷的。呼延義慶和秦火就不用說,哪個花勝居然是花榮的後人,徐遠是徐寧的後人,最值得一提的是楊林,他竟然是楊再興的孫子,也就是楊家將的後人,這讓我高興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平定了一下心情,我才慢慢說道:「你這邊還真厲害,一下就給我弄來這麼多的人才,我這次可是大豐收啊,對了,你等會兒就將這些人都叫來,我要一一和他們見面。」 彩雲也許是明白我的意志已經不可能改變,臉上又恢復一個將軍該有的睿智,侃侃談道:「表哥自己不知道,在表哥接納的那些義軍中其實有非常多的人才,他們都是因為不能得志於朝廷而被迫流落草莽,成為義軍和金人拚搏,明全大哥招攬的這些人只佔這些人中的極少部分,表哥如果有空可以仔細的在這些人中挑選挑選,保證十倍於今日所得,表哥可不要忘記哦。」 我拍拍自己的腦袋,懊悔道:「對啊,這些義軍可以在金人重兵圍剿下堅持和金人戰鬥本身就說明他們這些人不簡單,前些日子因為我看他們戰鬥力並不高,再加上懷疑這些來投奔我的義軍中有金人這邊的奸細,只命令人監視他們,我到忘了還要在這些人中尋找那些有用的人才了,真是失誤。」 歷朝歷代中總是有非常多的人才流落到民間,因為他們不能和舊有的體制進行密切的合拍或者被人排擠,所以不能為當時政府所容,但是無庸置疑,這些人中有不少人都是非常有才幹的人,而且是銳意進取的新生代,我現在身邊的那些將領和文官不少都是這樣的人。 那些來投靠我的義軍,除了少部分是想投機取巧外,我相信大部分都是熱血男兒,這次李明全是給我提了個醒,讓我明白過來自己在這個方面的失誤。 看到我懊惱的樣子,彩雲安慰的說道:「不要後悔了,還是先解決眼前的事情吧,表哥到底想如何做?」 我看著彩雲希望的眼神,溫和但肯定的道:「表哥不能放走這支金人,但也不會有意去傷害那些百姓。你去將那楊林,徐遠,花勝,呼延義慶和秦火都叫來,我想見見他們,另外,在我來的時候,還有一些人不遵守軍紀,你帶人去看看,不能讓這種人敗壞我們的名聲。」 彩雲明白我是想調開她,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的走出去,讓我明白她最終相信了我。 過不多會兒,有五個人在菊的陪同下進來,除了已經見過的呼延義慶和秦火,還有三個陌生的年輕人。等他們說完禮節上的話後,呼延義慶就開始介紹那三個人。 花勝年紀在二十到三十間,體軀勻稱,面容文秀,頗有一種儒雅風範,和獨孤勝有的比,徐遠個子不高,但是卻很精悍,最特別的是他的手臂比常人都還要長一點,這讓他看上去有些滑稽,最讓我注意的楊林,年紀剛二十出頭,面容樸實,顯得很憨厚,身體雄壯紮實,雖不是秦火那樣的大塊頭,但比常人勝過良多。 將他們打量完畢後,我滿意的點點頭,對著他們道:「本王聽公主說,你們在她那裡表現出色,所以公主將你們推薦給本王,想讓你們加入到本王軍中,希望你們能建立更大的功勳,你們都算的上名門之後,本王想問你們可否願意?」 可能彩雲在他們來時說過什麼,他們對這個並不意外,還是呼延義慶開口道:「回稟殿下,既然公主已經同意,義慶和眾兄弟能得蒙殿下賞識,一定會盡忠竭力輔助殿下掃除金人,只是義慶有一個疑惑,想請殿下解答,還請殿下接受義慶這個不情之請。」 我有些意外的道:「你說吧,本王這裡沒有朝廷那麼多規矩,只要是你們認為是本王應該回答的都可以問本王,不需要那麼多的顧忌,就算本王暫時不能回答也會向你們明確說出來的,所以本王希望你們在本王面前能夠暢所欲言,指出本王的不足之處。」 聽到我如此表態,這些人臉上都露出一種感動的神色,哪個秦火正想說話,但被呼延義慶拉住搶在他前面說道:「殿下如此寬厚,義慶十分感激,義慶想問殿下,殿下既然願意將義慶等都編入殿下的軍中,但是為何卻落下李明全大哥夫婦,還請殿下能夠解義慶等疑惑。」 這個問題的原因,其實最主要的是我現在還不能完全放開他們兩夫婦擺我一道的事實,不看見還好,可是一個你明明有芥蒂的人天天在你面前晃悠,而你又有足夠的力量去報復回來,你會如何做?我不想當小人故意整他,所以在我潛意識中就將他們排除到我體系外,不想讓他們在我身邊。 可是這個原因卻不能對他們說出來,考慮了一會兒,我才緩緩的說道:「其實這個事情有些複雜,你們可能也知道本王和李明全夫婦他們有些問題,說起來,他們兩人還是本王的親戚。你們知道具體的詳細情況嗎?」 呼延義慶遲疑了一下,才緩慢的說道:「義慶聽李大哥說是他們曾經為了一些難民做了一件對不起殿下的事情,詳細的情況李大哥並沒有說及。」 我點點頭:「差不多就是這樣,他對本王做的事情足夠本王殺他十次都有餘,雖然因為種種原因本王不想追究這個事情,可如果本王讓他公然在本王身邊出入,本王如何面對本王的那些屬下,這是本王不能讓他留在身邊的第一個原因,另外一個就是彩雲那邊也需要人手幫忙,李明全夫婦卻是個非常好的選擇。這個回答如何?」 呼延義慶面上出現恍然的表情,恭聲道:「原來是這樣,是義慶等誤會殿下了,殿下在上,屬下呼延義慶帶眾位兄弟見過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在其帶領下,其餘的人也都跪了下來高呼千歲,表示願意成為我屬下將士。 我呵呵笑了起來,大聲道:「都起來吧,從今天起,你們就是本王護衛軍中的一員,只要表現優秀你們會被優先送入軍校中,你們可願意?」 「屬下遵命!」 「對了呼延義慶,本王看你才是他們的頭,為什麼會跟隨李明全來投靠本王?」 「這個,這個,屬下當初比武打輸了所以就以李大嫂為首。」 我不能置信的說道:「以金鳳柔為首,難道你們都被金鳳柔打敗了嗎?」 呼延義慶臉色有些發紅,還沒有回答,秦火就突然插口道:「事情是這樣,當初俺兄弟幾個遇上李大哥兩口子的時候正在比武,李大嫂說俺們的武功差勁,俺們不服氣就要和他們比武,後來除了哪個花白臉和李大嫂打了個平手外,俺們幾個都輸在她手上,按照當時的約定,我們要奉他們為首,所以李大嫂就成了我們的頭。」 事情還有這樣的曲折,我有些疑惑的問道:「呼延義慶,按照你的性格想必不會這麼輕易用比武來決定兄弟們的歸屬,還發生什麼事情?」 呼延義慶已經恢復過來,又拉了一下秦火表示警告後才說道:「殿下英明,當時確實是有原因的,我等兄弟義氣相投看不慣金人欺壓我們漢人,所以就嘯聚山林成了打擊金人的義軍。有一天吳武吳老弟說我們建功立業恢復祖上名聲的機會已經到來,讓我們去山口等一個木子之人。我和幾位兄弟按照吳老弟的要求到達山口等待,無聊間就以比武打發時間,後來李大哥夫婦帶領一幫人過來,李大嫂和我們發生爭吵,吳武老弟就讓我們比武定名位,接著發生的事情和火弟說的差不多,屬下等確實不是李大嫂的對手。」 我聽到這個頗為有些傳奇色彩的事情,有些不能相信的摸摸下巴,難道這個世界上還真有先知之術,呼延義慶這些人就是因為李明全的緣故所以能接近到彩雲,然後可以越過不少級的直接和我打交道,如果純粹從功利的角度來說,他們這種捷徑方法是非常出色的。 如何能夠讓為上者盡快的發現自己才能,是每一個想積極進取的人應該考慮的,只要不是什麼卑鄙無恥的手段,經營經營也是正當的。只是金鳳柔的武功會這麼高,還真是讓人意外,難道哪個吳武連這個也考慮到了嗎? 想到這裡,我眼前又浮現哪個吳武似乎穿透一切的目光,這個人比尚懿更適合當參謀。 「殿下,去和金人談判的人已經回來,殿下要不要見見他?」在我沉思的時候,真知明的聲音傳了進來。 被他打擾,我回過神來,高聲道:「不用,將他直接送到沙盤室,讓他將金人的情況弄出來,等會兒本王就過去。」 真知明答應後,我也站了起來,對著屋中的人道:「今天的事情就到這裡,不如你們和本王一起去沙盤室看看如何?聽說花勝你的箭法不錯,可能等會兒有你的用武之地。」 一直沒有說話的花勝平靜的道:「屬下一定竭盡所能。」 沒有再說什麼,我們一行人就走了出去,來到沙盤室。 經過幾個作戰參謀的努力,金人盤踞院落的地形沙盤已經做好了,連門窗的位置也都一一的做出來,哪個進入屋中談判的護衛正在用一些紅色和黑色的小木塊,表示人質和金人的方位,屋中的一些佈置也被他用別的東西擺出來,弄的十分詳細。 我將腦海中記憶的院落情況和這個沙盤進行對比,發現十分吻合,有些地方比我記憶的要詳細。 等哪個護衛將他看到的金人情況說完後,我就讓菊和幾個護衛中的侍衛長對這些沙盤進行研究,看看要如何才能在保證人質的安全下消滅掉裡面盤踞的金人。 「你剛才進去的時候,金人態度如何?」我開始詢問一些情況。 「回稟殿下,屬下先是被搜了身才被放入哪個大廳中,裡面只有二十多個金人和十多個人質,那些金人很緊張,身上大都有傷,有幾個傷的很重躺在一邊的角落中,他們先是拒絕屬下的勸降,然後一味的用人質威脅讓我方放了他們,還說如果一個時辰不答覆他們,他們就要和這些人質同歸於盡,並讓屬下轉告我方將領,被他們脅持的都是漢人,讓我方不要輕舉妄動。」 「竟然還用這個威脅本王,真是一群愚蠢的金人,統統該死。這麼說,你並沒有看到全部人質和金人,金人為首的是誰?」 「是的,金人為首之人他們沒有說,也拒絕屬下要求和他會談的請求,和屬下談判的是一個金人十夫長,名字叫多錄。屬下判斷,其餘的金人和人質應該被分散在幾間房子中,有些金人和人質還在空地上,屬下已經標注出來。」 「你辛苦了,等會兒還需要你給突擊隊帶路,去準備一下吧!」 這個護衛走後,我讓菊準備三百個護衛,在半個時辰後對這個院落進行突襲。 將這些都安排好後,我讓其餘的將領將部隊在短時間內進行頻繁的調動,但不能過分刺激金人,讓金人的神經不能放鬆下來。 在我想坐著等待結果的時候,呼延義慶他們也要求加入突擊隊中,我爽快的答應了他們,憑他們的身手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突擊行動在半個時辰後順利的展開,我方三百多身手高超的護衛在菊的帶領下利用外面的士兵調動做掩護,從四面八方的潛入到這個院落周圍進行埋伏。 我還是站在我先前觀察院落的屋頂上觀看他們的行動,在我這裡對前面院子的情況看的最清楚。 擔任正面進攻的有五十人,其中花勝和秦火就在裡面。 在一切人員都到位後,我下令開始進攻,一聲響箭後,首先是秦火猛的衝到院落前大喝一聲將狼牙棒狠狠的砸向大門,在大門發出巨響前,其餘的人員利用助跑一下就越過並不高的院牆進入院子中,利用金人稍微的發愣時間迅猛的衝了過去,有些人的暗器弓弩已經出手。 花勝更是恐怖,在剛躍過院牆的瞬間,他就拿出一個比常用長弓稍微小一點長弓,架著三根箭射了出去,等他落在地上的時候,已經有三個金人的脖子上插上箭支,更讓我吃驚的是,他落到地上後手中猶如變魔術的竟然又將四根箭支架到弓上射了出去,每箭都射中目標,一下子就包辦了七個金人,其餘的幾個金人也被其他的護衛給解決掉,金人的第一道防線被輕易的摧毀,各人按照預先安排好的任務撲向各自的目標。 我在屋頂看的只冒寒氣,不自覺的摸摸自己的脖子,花勝的箭術已經達到大師的境界,如果這樣的人是敵人的話,恐怕不少人連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很快面前這個院落中就響起一片慘叫聲,兵器的交擊聲和那些人質驚恐的叫聲也清晰可聞。 我方人員攻入屋子後,不少穿著普通衣服的人質驚慌的跑出來,許多人是連滾帶爬的向著大門跑來,表現的如同世界末日一般。 我讓人將這些人質集中起來,一個個排查,免得有金人混在這個裡面。 在準備充分下,這次戰鬥很快就結束了,一共一百二十三個金人,被殺一百一十個,我方死二十七人,傷七十八人,人質死亡三十六人,救出八十九人。 我方死亡的人員基本上都是因為營救那些人質被金人趁機殺害,而且這支金人戰鬥力確實很頑強,如果不是他們身上全都帶著傷,有些人連動都動不了,恐怕我方死亡的人數還會增加。 人質死亡這麼多並非都是因為我方攻擊的原因,在我方攻擊前這些金人就已經殺戮了二十五個人,都是年輕的女人,她們在飽受凌辱後還被這些畜生給殺了。我在得知這個事實後,沒有任何遲疑,下令套取完情報後將被俘的金人全都活剮。 我們這邊的戰鬥結束後不久,趙范和雲鋒也傳來捷報,歸德府所有要害部門都被佔領,侯義從北門逃跑的時候遇上接受我命令回來的近衛軍,被當場殺死,人頭也給我送來。 歸德府的大火也在我方數萬將士的努力下被控制起來,詢問的結果證實大火是從歸德府糧倉周圍開始燃燒起來的,也就是說彩雲的計劃很成功。 在當天傍晚,我方已經完全佔據了歸德府,金人的反抗勢力不是被消滅就是投降,偶爾的漏網也掀不起什麼大浪了。 歸德府,這個進入開封的大門已經對我敞開了懷抱。開封並沒有險阻可守,只要再進一步我就能進逼到開封近郊,到了哪個時候,何愁金人不對我屈服? 當我志得意滿的在侯義的官署中把玩著繳獲的大印時,彩雲走了進來,我高興的道:「表妹,你快來看,這就是哪個侯義的大印,你看它的樣式有什麼不同?」 彩雲瞄了一眼我手中的大印,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道:「表哥,你不覺得現在我們很危險嗎?如果朝廷方面有什麼舉動的話,現在就應該是發難的時機。」 我呵呵笑道:「表妹多心了,我已經讓鬼影告訴梅,讓她將李華的人馬佈置到靠近臨安的一線,此舉就是警告朝廷我已經有了防備,以史彌遠的奸猾,他不會不考慮到這點。況且這段時間朝廷中風平浪靜,連對我要造反的言論都沒有進行廷議,想必也知道我已經尾大不掉,已經默許了我為所欲為吧。不管如何說,我還是宋朝的太子未來的皇帝,就算父皇現在沒有實權,但是只要他還活著,我就是理所當然的太子,除非父皇另外再生一個兒子出來,哈哈哈。」 彩雲還是反對道:「我總是覺得這件事情不會這麼簡單,表哥還是注意點好。」 我不想掃她面子,想了想,道:「整體來說,西線這邊的情況最不明朗,我讓岳雨收縮防線,暫時不要再和金人交鋒,穩住自己的後方,對安丙和西夏也要提防著點,相信岳雨和余介一定會做的不錯。朝廷這邊嘛,只要金人完了,朝廷那些無能之輩又有何用?還不是任憑我宰割嗎?我馬上派出使節去開封,想必這次完顏守緒不會再驅逐我的使節了吧!」 彩雲點點頭道:「表哥還是要盡快將命令發佈出去,不如這樣,反正表哥用不著近衛軍,不如讓趙范將軍帶領他們先回去,這樣建康的防備就萬無一失了,就算朝廷突然進攻後方也不會出現什麼問題。」 如果近衛軍回去,那我方能用的兵力將會減少不少,這次攻佔歸德損失慘重,如果減去近衛軍,能夠準備十五萬人都不錯了,而金人開封按照情報顯示,現在還剩下六萬左右的部隊。不能全都放回去,就讓兩支萬人隊回去好了。 拿定注意後,我道:「我讓兩萬人先回去,其餘的人看情況再說!」 彩雲還沒有說話,菊進來道:「啟稟殿下,雲鋒,趙范兩位將軍已經將戰果清點出來,正等著殿下接見。」 我表示知道後,就用桌上的紙筆寫了一份命令交給彩雲道:「你拿這個去見岳風,他現在主管著近衛軍,我要去見雲鋒和趙范了,等會兒的慶功宴你可不要遲到,你給我推薦的那幾個人還真厲害,特別是哪個花勝,簡直就是要命閻王,聽說你的哪個潑辣大嫂更厲害,你將他們也帶來吧!」 說完,我跟著菊走了出去,沒有看見彩雲擔憂的眼神。 悠u書盟 uuTxT。CoM 荃蚊字扳越牘 第五集 第一章 急轉直下 字數:12820 「這次我方攻佔歸德府,共損傷士卒十萬七千二百六十三人,其中死亡四萬六千七百人,不能再上戰場者一萬九千三百二十七人,重傷需要轉入後方者一萬五千三百零五人,剩餘之人都是輕傷,只要休息半月左右就可以重上戰場。 我方這次戰果為,佔領歸德府全城,殺死金人三萬多人,俘虜一萬八千人,殺死金人歸德府守將和刺史以下官員三十六人,俘虜金人歸德府官員一百零六人,另外,還擊斃金人皇宮禁衛軍二千人。 以上是攻佔歸德府的傷亡情況,歸德府中的物資除二個糧倉被燒外,剩餘物資極多,屬下已經讓人在清理,不過因為此事比較敏感,屬下不敢讓太多人去辦,具體數字可能需要三天的時間才能出來。此外,因為房子被大火所毀,歸德府中約有三萬左右的居民無家可歸,佔了歸德府人口的五分之一左右。 這些就是屬下統計出來的結果,請殿下示下!」 雲鋒完,將自己手中的折子放到我桌上。 我看了看屋中的雲鋒和趙范兩人疲倦面容,有些抱歉的道:「這次辛苦你們了。」 「這是屬下應做的事情,不敢勞殿下掛念!」 「話是這麼不錯,可是你們辛苦也是事實。這次攻佔歸德府損失如此之大,確實大出本王所料,但更讓本王氣憤的是我方有士兵竟然在攻入城後對歸德府居民進行搶掠。我們這不是在攻打外族的城市,這個歸德府中的百姓大多數是和我們同根同源的漢人,我們是來將他們從異族統治中救出來的,怎麼能做如此之事?你們二人要對這個事情嚴加管制,對於那些因為違反軍規而被處死的士卒,不管他們立下多大功勞一律不能享受烈士的待遇,並做一個恥辱牌給這些士卒所在的部隊和家庭,用以警惕後人,讓他們知道違反軍規的下場。你們覺得如何?」 趙范首先回答道:「殿下所言甚是,這次違反軍規的那些士卒大多都是從義軍中歸順過來的。他們以前就經常做這些匪盜之事,這次絕不能輕易姑息他們,不然何以教導那些別的士卒。」 雲鋒皺了一下眉頭有些擔心的道:「如果我們對這些人太過嚴厲,會不會激起那些從義軍中投靠過來的士卒反感,不如殿下親自將這些人的罪行公告出來,並重新將懲罰和獎勵的文告告之,同時讓近衛軍中那些教導員對其餘部隊的士卒講解軍規,也好讓那些人信服,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我贊同道:「雲鋒的不錯,這個事情就交給你去辦,季先從旁協助,另外還將這個事情的處理方法通知孟珙,他那邊的義軍士卒更多,想必問題會不少,讓他和彭義斌商量一下方法,不能再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雲鋒和趙范都同意後,就問我歸德府中那些無家可歸的百姓該怎樣處理? 我走了兩步,當即道:「將這些人全都移往徐州和穎州去,吩咐尚懿和龍成二人將他們好生安頓,如果有人願意要土地的就讓他們將那些因為戰亂而荒蕪的土地給他們,如果不願意的就讓他們在城市中謀生。這個消息要在歸德府全城通告,並明白告訴他們我們不久就要和金人開戰,到時可能不能顧及到他們。讓人去宣傳我方給搬遷居民的好處,讓盡可能多的歸德府百姓跟我們走,但也不要強制推行,一切以自願為原則。」 因為長期戰亂,兩淮,京西南路和金人的南京路人口都銳減,特別是我方佔據的那些地方,因為是前線戰場人口損失更嚴重。將歸德府的居民後遷,這樣既可以解決他們無家可歸的問題又能充實那邊的人口,除了先期需要給他們一些銀子做為補償外,後期他們給我們帶來的效益是難於估量的。 聽了我的這個計劃,趙范和雲鋒互相看了一眼,雲鋒開口道:「殿下難道是想放棄歸德府嗎?」 能從我這個舉動看出我的心思來雖然不能算是了不得的本事,但也是挺不錯的,點點頭,道:「不錯,這次本王估計和金人達成協議的可能性很高,歸德府一定會是金人要求的重點。只要他們答應我的條件,歸德府給金人又如何?至於這次為攻佔歸德而戰死的戰士和受傷退伍的戰士,都要對其進行撫恤,戰死的戰士火化後送入後方陵園中,並在這些戰士安息之地修建一座紀念碑詳細的敘述這次戰爭的經過,以此來紀念這些戰士,以後在每一次重要戰爭後對陣亡的戰士都要豎立這樣的豐碑,讓後人知道他們不是平白無故安然家中坐的。」 沉默了一會兒後,趙范接著問道:「殿下仁厚,屬下代那些將士謝過殿下。殿下可否告之我方下一步的計劃是什麼,也好讓屬下去準備。」 我想了想,道:「首先從參謀中選出一個能會道的人去金國開封談判,一來讓金人知道本王的決心,二來探探金人的虛實看看能不能讓金人答應本王的條件,如果完顏守緒可以答應我方的條件,我們就撤軍停止北伐,如果他們還不鬆口,我們就進軍到開封,看他們能如何? 別看金人號稱什麼百萬大軍,其實現在金人元氣大傷,損失在我們手上和蒙古人手上的軍隊已經超過五十萬,特別是這些士兵大多還是經過長期訓練和戰爭的老兵,這種損失可不是一年兩年可以補回來的,而且這次我方損失過大,也需要較長時間的休整,這樣,就以二十天為限,二十天後金人還不答應,我方就進軍開封。以完顏守緒的本事,想必也會明白事情的輕重緩急。 另外,還有一個事情,趙范將軍,近衛軍現在到底被擴充到多少人數,上次你告訴本王是六萬人,可是現在本王發現竟然有八萬人,這是怎麼回事?你能解釋一下嗎?」 趙范神色不變的道:「屬下按照殿下的意思將那些在戰場上表現勇敢的士兵擇優選入近衛軍中,但是由於前段時間近衛軍從一萬擴充到五萬的時候,高素質的中下級將領已經有不敷使用的情況,如果再行擴充,近衛軍的戰鬥力就不能保證,但屬下又不敢寒了那些將士的心,在徐州擴編的時候就只收編一個萬人隊為近衛軍,將其餘的兩萬人作為近衛軍的預備隊,對外也稱為近衛軍,所以殿下才誤會了。」 我皺了一下眉頭問道:「你為何不將此事對本王?」 趙范道:「因為事實上近衛軍確實只有六萬人,那兩萬人屬下原本是想將他們補充到那些義軍士卒中去擔任低級軍官,不想殿下要讓人護送那些義軍家眷回家,屬下就讓他們去執行這個任務去了。」 我冷然的看了趙范一會兒,沒有再問這個事情,轉換話題道:「這次攻佔歸德府有不少士兵表現出色,連那些前義軍士卒中也出現不少人才,這樣好了,乾脆來一次大擴軍,近衛軍再加兩萬擴充到十萬人,我的護衛軍擴充到二萬五千人。戰鬥力下降一點沒有關係,現在沒有什麼大仗要打,等回到建康再對那些表現出色的戰士進行培訓,想必也來得及。另外,那些義軍和降軍士卒的部隊也需要進行大規模的整訓,雲鋒一個人可能有些忙不過來,趙范將軍,你去幫幫他,近衛軍的事情就交給岳風和墨平兩個人去辦。你們覺得如何?」 趙范望著我似乎想什麼但是最後還是沒有開口,和雲鋒同時公式化的道:「屬下遵命!」 我皺了一下眉頭,讓雲鋒先出去準備等會兒的慶功宴,然後對著有些不明白的趙范道:「本王知道你認為本王對你起了猜疑之心,不用解釋,本王不是想怪你,你遇到的這個事情換了本王也一樣這樣想。這裡現在沒有外人,本王可以給你心裡話,其實在本王心中你曾經是一方大將的人選,但是後來本王發現你對處理同僚和上級的關係遠沒有你在軍隊中表現那麼出色,你知道自己這個缺點嗎?」 趙范沉默了一會兒道:「殿下的是,屬下確實是如此,可能是屬下太固執己見了吧!」 我走到他身邊,習慣的拍拍他肩膀:「差不多就是這樣,本王想問你一句實話,你認為僅僅在戰場上表現出色就能打勝仗嗎?」 趙范搖搖頭肯定的道:「那不一定,有許多的事情在戰場外就已經被決定下來,但我們軍人就只能努力在戰場上去取得勝利,其餘的不是我們考慮的。」 我滿意的道:「你能明白這點確實很好,你不適合和那些戰場外的事情打交道,但是卻是一個極為優秀的將軍,你的天地就應該是在戰場上而不是在屋中坐著看報告。你在近衛軍中做的很出色,但是近衛軍卻不單純是一支部隊這樣簡單,他將來會是衛護本王的屏障,天生就要求他的統領不僅要能應對戰場上的威脅還能應付本王身邊的那些紛爭,後一點是你的短處。 與其將來讓你在紛爭中痛苦不如放飛你,讓你在自己的天地中翱翔。雲鋒是最先跟隨本王的將領,在本王心目中除了岳家兩兄弟就是他了。這些日子,你也看到他的成績,老實,本王認為你和他很合拍,他也很尊敬你,在他身邊你能發揮出最大的能力,這樣比你跟在本王身邊更好。」 我這番話完,趙范面色忽白忽紅的變換了數次,終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先是看了看我,然後猛的跪了下來,誠懇的道:「多謝殿下提點,趙范只到如今才明白自己!請殿下放心,趙范知道今後該如何做了,一定會竭盡全力,以不負殿下今日之栽培厚恩。」 將他扶了起來,親切而期望的道:「本王希望能夠在後方不斷的聽到將軍勝利的消息!」 趙范感動的點點頭沒有再話,再次安撫了他幾句後,就將他送出去。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我微微笑了笑,就叫上菊前往慶功宴的會場去,我想設計一個輕鬆的宴會,讓大家能夠放鬆一下緊張的心情,好好的享受這種劫後餘生的歡樂和喜悅。特別是在如此多的戰友再也不能和我們並肩殺敵後,他們更需要這種確認彼此存在的交流。 慶功宴結束的第三天,我方部隊整編基本上結束,這次我方因為死傷退出戰鬥序列的人員高達八萬人,可受降俘虜除去那些不能用的卻只得一萬人,雖然這些天還有些義軍前來投靠,但是這附近最大的三支義軍已經歸附,其餘的義軍能夠有上萬人規模的也早就來了,現在來投奔的那些義軍雖然總人數還是有好幾萬,但清除掉那些不適合的人員,這次最終也只得到三萬兵員的補充,不少的部隊編制都被取消。 這次戰爭是我上戰場來首次兵員補充低過兵員損耗,讓我受到了極大的觸動,對於這種慘烈的攻城心中有了極大的排斥,也明白為什麼當初完顏訛可殺死孟宗政後還不敢死命攻襄陽,那種傷亡根本就不是完顏訛可那麼點兵力受得了的。 出訪金人的使節也早就派出,希望能夠用這次勝利換來我想要的東西。照我估計,金人重兵把守的歸德府被我們攻下後,金人朝廷一定會受到極大的震動,這個時候那些求和的聲音就又會翻騰出來,這個時候的和談應該會順利許多。 五天後,開封終於有消息傳來,金人將我方使節用隆重的禮儀接進開封,和談的誠意很大。這個消息也讓我暗地裡鬆了一口氣,認為完顏守緒最終在亡國和屈服中選擇了屈服。但是我也沒放鬆警惕,讓鬼影在南京路中廣派密探和哨騎,監視金人軍隊調動的情況,最新情報顯示金人並沒有什麼大的軍事調動,只是從北方前線調了三萬部隊進開封,想要加強開封的防務。 金人竟然從北方前線將部隊調回,這也讓我十分不解,不知道蒙古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到現在還是一幅按兵不動的樣子,難道他們是想坐收漁人之利嗎?由於對蒙古人的情報刺探還不夠,所以我也只能按照他們的行為認為他們是想看著我們和金人兩敗俱傷,同時下定決心,決不在這個時候再去強攻開封,最多保持軍事威脅,給金人錯覺。 這些天,西線方面只接到西夏和安丙都在調兵譴將意圖奪占更多的地盤,岳雨和余介兩人將原來從金人手中奪來的非重要地點放棄,全力防守住利州東路全部,利州西路三分之一的地方,既保持了自己能夠隨時出擊又拋出足夠的誘餌讓西夏和安丙去搶,分散他們的兵力,使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也因為這樣,我原先打算乘機收復被金人所佔領的西邊四路計劃流產,使得這次西征讓西夏成了最大的收益人。我對西夏這種負義行為極為痛恨,給岳雨送去一道強硬的命令,如果和西夏以及安丙爭執起來,讓他不要有任何顧忌,可以用任何方法去教訓他們,最好讓他們不能有任何一個士兵可以回到西夏和四川。 至於朝廷這方面,最讓我注意的是朝廷已經將江南幾路兵馬調動集中起來,足有八萬人,雖然六萬人是戰鬥力低下的廂軍部隊,可其中二萬的禁軍還是讓我不能輕視。因為被我在建康那麼弄了一回,朝廷中的禁軍整個只剩下十萬左右,除去保護建康的那六萬人,能夠動用的也只有四萬人,這次肯出二萬人已經是朝廷的大手筆。 現在整個宋朝就屬我的兵力最多,雖然這次損耗了一點,但是剩下的應該是不會少於五十多萬的。而且我這些部隊除了那些被我奪過來的禁軍和招募的外,其餘的軍隊都是從常年參加戰鬥的部隊中收編過來,就算最差的義軍,戰鬥力都比那些廂軍為高,其戰鬥意志更是遠不在一個檔次。以我在軍中的威望而言,可以只要我願意,推翻現在朝廷完全不成問題,在這些將士心目中我就是朝廷,就是他們效忠的對象。 因此,雖然我察覺到朝廷的舉動,但是並不認為朝廷真的敢對我如何,除了讓李華繼續監視外,就只調了原本負責掃蕩賊寇的李雄率領五千人前去增援,讓和朝廷對峙的部隊達到三萬人左右。不過為了保險,我還是讓原先護送義軍家眷的那兩萬准近衛軍前往建康防守,後來應彩雲要求派出的兩萬近衛軍在將那些接受我方勸告而願意離開歸德府的百姓送到目的地後,就讓他們接受楊利的指揮做為後勤押運人員,以舒緩後勤人員不足的困境。 此舉也讓我方整個後勤人員突破十萬人,也就是我部隊中差不多五分之一的戰士都是後勤人員,這還是在離我方內線不遠的地方作戰,如果將來要進入黃河以北,需要的後勤人員會更多,到時可能是倒過來的一比四。唯一讓我欣慰的是這些後勤人員滿足楊利的要求都算的上正規軍,必要時隨時可以上戰場,比那些老戰士不會遜色多少。而且這些部隊在楊利的協調下,我方的後勤物資從來都沒缺乏過,連西線十多萬的部隊他都能如常供應,不能不楊利這個後勤部長是當的極為出色的。 朝廷內部還是沒有什麼動靜,被我嚴密監視的史彌遠除了天天的在府中作樂外,一點動靜也沒有,此舉反到讓我開始疑神疑鬼,嚴令辛天遠不惜任何代價也要搞清史彌遠到底再搞什麼鬼,我根本不相信他會這麼老實。 我管轄的地區在這段時間發展的也很不錯,因為解決了金人的威脅,那些難民都開始安心的在我們分給他們的土地上耕作,工商業也發展迅速開始給我方財政以巨大的支持,也讓因為這次戰爭帶來的財政危機在某種程度上得到緩解。在民心安定下,不少混入我們這邊欲興風作浪的摩尼教教徒被別人揭發出來,這些人除了被白女秘密的囚禁一部分外,其餘的人都按照我的意思被遣送回福建路--他們勢力最大的地方。 現階段最困擾我的只有兩件事情,不知是誰散佈的謠言,現在整個江南都在流傳我要造反的流言,的有鼻子有眼,愣我會殺了皇上,然後登基稱帝。更讓我哭笑不得的是,我們這邊因為這個事情,官員分成了兩派,原朝廷那派堅決要求我回去澄清這件事情,而那些因為依附我而顯達的官員是堅決反對,還那些人在這個時候要求我回來是別有用心,有勾結金人的嫌疑。 這兩派鬧的是沸沸揚揚,不僅司馬風和梅頭疼,連民間都知道了,不過民間對於這個流言到是很歡迎,據不少人在開始準備鞭炮想在我登基的時候慶賀。 天地良心,我雖然有擁兵自重的行為,也很不滿父皇的懦弱,但是我絕對沒有殺了我哪個父皇的意思。先不這個父皇對我的關愛,就現在殺了父皇就如同殺了史彌遠一樣,只能讓已經取得平衡的權利又失去控制,到時只會讓朝廷陷入激烈的內鬥中去,在這種情況下我為了獲得最大的利益絕對不能置身事外,這樣我就會陷身於權利爭奪中去,什麼抗金大業,北伐大計都會去見鬼。 這種在外敵當前還大搞內鬥的愚蠢做法,是我極力避免的,就憑這我也不會讓我有這樣的念頭和行為。 為了搞清這個事情到底是誰傳出來的,白女派出大量的人手去調查這個事情,結果最後都被引入歧途,在她給我的信中,明確的出這個事情背後一定有個黑手,而且勢力絕對不小,她懷疑這個黑手就是當初馬山背後的勢力,讓我要當心。 另外有個事情就是,因為兩淮,京西南路長期的戰亂,人口大量減少不少土地都需要人手去耕種,我們這次雖然將那些無主的土地順利的分了下去,但是這樣就使得從事工商業人手大量的減少。在得知回去種地有土地可以分的消息後,大量作坊工人紛紛前去衙門登記,要求領取土地,畢竟對他們這些以前還是農民的人來,土地永遠是他們的優先選擇。 這兩個情況都讓我感到煩心,對於第一個,我是無可奈何只好也派人去散佈流言,我絕對沒有自立的心,意圖以毒攻毒,並讓人給朝廷上道公開的折子,表示我對父皇的忠誠,還給司馬風一道命令,讓他安撫好建康兩派的官員,如果有不聽他勸解者,他可自行處置。 對於第二個,我暫時也沒什麼辦法,雖然梅我們養這麼多的士兵是多餘,讓我將一部分士兵復員回去,一來解決勞力缺乏的問題,二來讓後勤的壓力減輕。想法是好,可是我現在正是和金人對壘的關鍵時刻,除去防守和後勤的,我還感到前線的威懾兵力太少,如何還敢放士兵回家?最後我只得回復梅,先將實際情況告之,並特意加大歸德府一戰的損失,讓她再忍忍,只要挨過六月一切都可以變好。 在解決完後方的問題後,我下令要加快部隊整和擴編的速度,不能再拖。 我的嚴令很快就取得效果,在第十五天,我方部隊建制擴充整編全都結束,比預計的提前三天左右。經過這次整和,我方在前線的兵力恢復到二十萬左右,其中近衛軍編制有十萬人,六萬在歸德府,四萬在後方。這批新近加入近衛軍的新人都是在這次戰鬥中表現優秀,作戰堅強勇敢的士兵和中下級軍官,雖然他們的戰術素養比不上原來經過長時間培養的第一批近衛軍,可是他們的戰鬥精神卻不比他們弱,只要能掃清他們中的文盲再經過一段時間的培養,他們將會是非常可怕的軍隊。 我的護衛軍這次也進行了擴編,增加了二萬人,使護衛軍的人數達到二萬五千人,這批人是我軍中最具有戰鬥力的部隊,以一敵十可能誇張,但是以一抵二那是絕對沒問題的,這還是用近衛軍的戰力做比較,如果是對付一般的士卒,數字還會增加。 彩雲在我的要求下,也組建了一支護衛軍,不過人數只有五千人,戰鬥力也比我的護衛軍略微遜色一點。 其餘的十一萬人雖然戰鬥力還不算很高,但是士氣卻很高昂,畢竟我們這支部隊一直在打勝仗。在亂世中生存的人早就習慣了死亡,對於他們這些士卒來,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夠跟隨一個能夠打勝仗的將軍,好讓自己生存的機會大些。 趁著這次改編,我也對人事進行了調整,趙范不再擔任近衛軍的統帥,而是成為雲鋒的副手,負責訓練那十一萬人盡快的形成堅強的戰鬥力,季先從旁協助。雲鋒被我任命為這十一萬人的統帥,並將我想讓他組建一個野戰軍團的意思告訴他,讓他在欣喜之餘對我更是死心塌地的效忠。 岳風又回到近衛軍團擔任副統帥(我是統帥),墨平和前段時間表現極為出色的獨孤勝成為他的副手,還另外提拔了幾個有潛質的萬人長,哪個連續兩次立下大功的梁喜,也被任命為千人長,掌管了一支千人工兵團。 彩雲的護衛軍是由李明全和金鳳柔掌管,雖然他們和我還有些問題,但是對於他們的能力和忠誠心我還是非常放心的,再加上不管怎麼他們還是我的親戚,為了不讓哪個便宜姨夫有話,我破例的將李明全任命為五千人長,金鳳柔為千人長,按照他們的功勞和資歷來,他們是不可能擔任這樣的職位的。 我這次任用私人的舉動並沒有造成什麼影響,不少人都知道我和李明全有問題,特別是在建康時期就一直跟隨我的護衛看到他們夫婦就沒好臉色,這也掩飾住我的私心。不少人反倒猜測這是彩雲活動的結果,由於李明全掌管的這支部隊是給彩雲擔任護衛軍,他們到也沒什麼話。 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這次事情到讓李明全和金鳳柔對我的態度大為改觀,不僅李明全看到我對我很恭敬,連原來和我一直不怎麼對眼的金鳳柔對我也客氣了些,不再是看到我就板起臉。為了這個,彩雲還誇讚我高明。 起來,我的護衛軍變動最大,不僅人數增加了四倍,連原本被我內定為近衛一軍萬人長的丘山姐妹在彩雲的活動下,愣被岳風給劃到護衛軍中,等我知道的時候木已成舟,丘山望雪和丘山夢雪已經帶著上萬的部隊來到我這邊報道。我後來詢問岳風,他一臉無辜的告訴我,是彩雲告訴他,我想讓她們去我那邊的。 原本我是堅決不接受的,可是經不住彩雲七八,我也只好認了,將望雪任命為萬人長,原本夢雪可以擔任五千人長的,可是她不同意,和我鬧了一場後只好讓她繼續擔任她姐姐的副手,好讓她們不分開。 鄭天還是擔任護衛軍統帥兼任護衛一軍的萬人長,直接聽命於我,真知明也升了官成了五千人長,原本他擔任的五百人長由陸望歸擔任,負責那支專責近身保護我的五百護衛。而菊率領的貼身護衛也擴充到五十個,這是我軍精華中的精華,除了那些原本是菊帶來的如瑤紅春籮這樣的人外,其餘的人都是萬中選一的高手,不僅忠誠心可靠,就是戰鬥力也可比我身邊的五百近身護衛,花勝和楊林也在其中。 而呼延義慶,徐遠,秦火三人被我安排到望雪的護衛二軍中效力,對於他們我沒有徇私,按照他們這次攻打歸德府的功勞,讓他們三人擔任五人長。我還在私下中讓他們五人和我見了一面,鼓勵他們好好適應我軍,並告訴只要他們表現出色,下次進入軍校中的人員將會有他們的名字。 在這次整編中,因為被呼延義慶這些人所提醒,我讓鬼影在軍中進行大力調查,還讓那些士卒自己推選下級軍官,經過這段時間的摸底調查從中選出數千人才,文武都有,不少人都是原來義軍系統中的人,讓我方的中下級軍官的選擇大大增加,其中有些人我認為只要給他們機會將來不難成為名震一方的名將,這其中我最看好的就是呼延義慶。 當我給金人的最後期限只剩下兩天的時候,開封終於傳來消息,完顏守緒接見了我的使者,他的第一句話就是:「告訴趙昀,朕決不答應他的條件,如果他有能耐就來攻打朕的開封吧!」 使者將這個消息帶來的同時,也告訴我另外一個消息,金人元光皇帝完顏珣在一個月前駕崩,完顏守緒秘不發喪,將那些反對他的王公大臣用他老子的名義召到皇宮中盡數圈禁,以前我方探到這些人家眷被士兵保護起來,其實是完顏守緒借用他們的名義做的,用來威脅他們不要反抗。 在我接見這個使者後,又一個消息傳來,完顏守緒登基稱帝,改元正大,完顏成和尚首先上表稱賀。 我很快的召集眾位將領討論這個變化,因為是最高的軍事會議,夠資格出席的只有岳風,雲鋒,趙范,彩雲,以及被我特意要求到來的墨平和剛好趕來告訴我李全被救治過來的尚懿。 將我手中掌握的情報告訴這些已經是名震當代的將領後,我掃視了他們一眼,徐徐的道:「你們如何看完顏守緒給本王的話。」 屋中的將領都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尚懿先開口道:「殿下,屬下這段時間一直在徐州對於前線的情況不是很瞭解,屬下只能完顏守緒將完顏珣的死訊瞞住,並敷衍殿下派出的使節,只有一個可能他是在準備什麼或者可他是在等待什麼,殿下不能不防。」 看到有人開口,雲鋒也道:「屬下以為完顏守緒必定是得到什麼有力的憑借,他才敢如此,只要找到他的這個憑借,就一定有辦法讓他屈服。」 趙范很乾脆的道:「殿下,屬下以為與其在這裡瞎猜不如對開封進行一次試探,後方又運來三百門小火炮,我方現在可用的小火炮已經接近千門,而且火藥和弓弩都進行了補充,攻城器械也還有不少剩餘,足以對開封形成強大的威脅,如果完顏守緒真的有高招,在我方強大軍力的壓迫下,他肯定會表露出來,到時我們可以再想辦法進行化解,以我方現在的軍力士氣,想必不是難事。」 趙范完,廳中又陷入一會兒沉靜,看到我的目光轉來,岳風也開口道:「屬下認為完顏守緒是想激怒殿下,好讓殿下立即興兵攻打開封,這裡面肯定有問題,不定上次金人從北方調來的士兵不止三萬,也許現在金人開封的守軍比我們知道的要多。」 現在大廳中就只有兩人沒有發表意見,墨平是初次參加,不開口也的過去,可是彩雲不話就讓我很納悶,當我望向她的時候,發現她正在走神,臉上不時顯現憂慮擔心的表情,好像有什麼重大事情一樣。 我沒有出言打擾她,直到她抬起頭來,我才輕聲問道:「表妹,你覺得該如何做?」 彩雲先看了我一眼,然後又掃視了眾位將領一遍,突然語出驚人的道:「我認為我們要趕快準備撤軍!」 她的話一出,屋中所有人都皺上眉頭,估計不是因為她的身份這些將領恐怕已經開言訓斥她了。我看到這些將領望向我的目光,苦笑了一下,反對的道:「表妹,現在只是完顏守緒一句恐嚇,你就喊要撤軍,是不是太輕率了?」 對我好意的提醒,彩雲並沒有領情,幽憂歎了一口氣道:「表哥就算今天不撤軍,明天肯定也會撤軍的,金人的攻勢已經發動,表哥已經錯過最好的防備時機,現在只有先保全自己的力量最要緊。」 對她這種異常的冥頑不靈,我也無可奈何,正要發表我的意見時,菊進來告訴我鬼影有重要軍情前來稟告,問我是否見他? 他這個時候來,難道是知道完顏守緒葫蘆裡賣的到底是什麼藥嗎? 興奮下,連忙讓他進來,當我接過他遞來的紙條後,這輕輕一掃,我就愣住了,雖然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是想必不會如何好看。 尚懿小心的問道:「殿下,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皇后二天前在朝廷上突然宣佈本王為叛逆,李華將軍被人偷襲重傷,朝廷八萬大軍乘機發動進攻,我方士卒在李雄將軍的率領下奮勇抵抗之時,被京城出來的五萬禁軍從後偷襲,營寨被破損失慘重,僅有五千餘潰軍在長空無忌的率領下退回建康,李華李雄兩位將軍下落不明。」 聽了我的話,屋中的眾將臉色大變,一時間不出話來。就在這時,一陣奇怪的響聲傳來,鬼影連忙出去,不多會兒,他又走進來遞給我一張紙條。 看到這張紙條,我再也忍不住了,站了起來怒吼道:「安丙,你這個小人,你給本王記著!」 還是尚懿開口問道:「殿下,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藉著怒吼發洩了一下後,強行按下心中的怒火,冷然道:「有人在從四川運來的糧草上動了手腳,在運糧船隊集結的時候,幾個船隻的貨艙突然起火,其餘船隻逃走之時,結果發現船底被別人用鐵鏈所連,有些船工造反,焚燒船隻,導致這次起運的糧草連同三十二艘船隻全部被焚。楊利事後調查發現帶頭造反的是一群四川船工,還從水中的一具屍體中發現一封安丙給船工的信,上面有安丙讓他們在三天前動手燒船的命令。」 這個事情比剛才的事情更嚴重,糧食燒了還可以再運,船被燒了我們前方的糧草在一段時間內就根本無法得到保證,不論是用馬車或者召集別的運輸船,這都不是短時間內可以辦到的。以楊利的精明怎麼會出現這麼大紕漏,當時看管船隊的士兵難道都是死人嗎?連船被人用鐵鏈連上也會不知道?看來是太平飯吃的多,連起碼的警覺都沒有了。 看到我陰沉憤怒的臉色,大家面色都沉重起來,這兩個事情不論那一件都是大事件,一個處理不好我們的北伐在這種關鍵時刻就可能夭折。 眾人在沉默中消化兩個消息帶來的震撼和後果,過了一會兒,尚懿突然道:「殿下,屬下覺得這個裡面有問題,朝廷好好的為什麼要對殿下這樣?一點先兆都沒有,太不合理。另外,安丙這個人老奸巨滑,怎麼會留下這樣明顯的把柄,不定是有人栽贓,讓我們和安丙起衝突,他好從中得利。」 我也冷靜下來,這兩件事情確實有諸多的疑點,朝廷對我一直都很容忍,在幾個欽差都被「匪徒」劫殺後,更是和我取得一定程度上的默契,如今怎麼會沒有半點預兆的突然宣佈我為叛逆,還是母后宣佈的,難道朝廷真的認為他們現在有實力和我抗衡,就這麼想撕破臉嗎?可就算這樣,也不能解釋為什麼先前朝廷波瀾不驚,但是現在卻如同驚濤駭浪一般,將臨安的禁軍抽調一空,就算他們將父皇軟禁,要調動這些禁軍也不是短時間內能做到的。這其中到底有些什麼變故。 安丙這個人,雖然沒有什麼接觸,但是按照我對他的瞭解,他不獲得朝廷的旨意,絕對不敢和我翻臉,而朝廷對付我和安丙發難的時機選的太湊巧,如果是朝廷授意他做的,那這個事情絕對不能瞞過我特意針對他增加的密探,至少朝廷會有傳達旨意的人,可是前些天情報顯示,安丙這段時間也長居家中,除了幾個親信,不同任何人接觸和史彌遠如同出一轍,再加上尚懿的話,這兩件事情確實是大有可疑。 最讓我想不明白的這兩件事情都沒有我想像中的主角史彌遠登場,這又明什麼問題?他這段時間那幅只管享樂的樣子難道是裝給我看的,但是不對啊,被我如此監視,確實沒有發現他有什麼動靜,除了一些折子需要他過目外,他沒有任何別的舉動,而且那些折子都是一些公開的折子,沒什麼可疑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我苦惱的時候,菊突然進來,又將一張紙條遞給我,是辛天遠直接給我的密報,我下意識的接過紙條,攤開一看,紙條上的內容讓我渾身一顫,良久良久才抬起頭迎著眾將詢問的目光,木然的道:「父皇駕崩,據朝廷的人,皇后親自宣佈是本王暗殺了他。」 「什麼?殿下,這,這完全是子虛烏有的事情,皇上已經被軟禁起來,如果出事也是和史彌遠有關,怎麼會扯到殿下身上去,這是陰謀,殿下不能不回擊。」尚懿非常氣憤的喊了出來。 我沒有理他,有些疲憊的抬起頭,望向還保持平靜的彩雲道:「告訴我,你是不是一早就猜到父皇會出事,才讓我結束北伐的。」只有父皇或者史彌遠這樣的人死了,並且朝廷相信是我幹的,朝廷才能和我這麼快翻臉,也只有這樣才能打破朝廷中的平衡,讓我方陷入內鬥中,破壞掉我的北伐。 彩雲低下頭想了一會兒,突然道:「完顏守緒果然好心計,他先是派人將表哥要殺皇上的事情弄的天下皆知,然後設計將皇上殺死嫁禍表哥,讓表哥成為殺父的叛逆,好讓朝廷用大義的名分來討伐表哥,接著又將表哥的運糧船燒燬,讓表哥陷入進退兩難的處境,如果他在這個時候再堅守不出,表哥就只能退兵。表哥,整件事情都是金人在作怪,皇上的死肯定和金人有關,就是不知史彌遠在其中到底擔任什麼角色,皇后不定也有份參與!表哥,你還是退兵吧!」 我還是繼續問道:「別這些,告訴我,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父皇會出事才勸我退兵的?」 彩雲肯定的道:「不是,我只是被吳武先生提醒,知道金人不會這麼束手,所以才讓表哥不要在內部威脅沒有解決前,過多的在外部耗費心力,免得到時得不償失!」 我點點頭,放下心中的大石,在我得知父皇駕崩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知道整個事情是金人策劃的,白女對我的警告很清楚的指出了有一個陰謀正在發生,是我太大意,太自信,怎麼也沒想到金人真的會從父皇身上入手,直接擊中我的軟肋,讓朝廷和我翻了臉。這次就算我能贏,在短時間內我也不會有能力再次北伐,金人的南方威脅就這樣被解除。 完顏守緒為了這個計劃能夠完美的執行,甚至連他父皇死了也不發喪,可能就是怕影響到金人的心情而讓防線提前崩潰。他肯定是比我更早得到這個消息,所以他不再和我的使節玩下去。 他是在譏笑我! 完顏守緒,你果然是本王的勁敵,那好,本王就讓你看看,本王是不是這麼容易認輸的。 拿定主意,對著被這個驚天事情弄的沒了主意正等我意見的眾位將領道:「本王命令,岳風率領近衛軍斷後,北伐軍在五日內全部撤離歸德府,在徐州附近再次集結,不得有誤!」 眾將黯然應聲中,這次北伐就這樣結束了! 浟優書猛 uUtxt.COM 全文自版閱鍍 第六集 第二章 回身一擊 字數:15587 面前這個庭院寬廣而又幽靜,一些適時的花卉已經盛開,將這個院落裝點的很有幾分雅致的味道,讓人見之就知道這個屋子中住的人是個雅人,對於風雅十分偏好,但就不知是真的風雅還是假的風雅了。 這個院子前主人是歸德府中的刺史,此人同侯義一起逃跑的時候被殺,他的妻兒如何沒有人知道,我們的人來接收的時候,這個院落中除了幾個丫鬟僕役之類的人外已經沒有可以稱為主人的人,如果不是我方行動快,估計那些丫鬟僕役已經將這裡給洗劫了。 原本趙范和雲鋒想將這個院落安排給我的,被我所拒絕,讓彩雲住了進來。因為一些事務纏身,這次我還是第一次到這裡來。 和李明全打了個招呼讓他去通知彩雲我到來後,我就走向一座處在花卉中的六角亭,瑤紅先上前掃掉上面的灰,才讓我坐下,菊指揮她的部下將這裡納為被控制地帶,花勝站到我後面,他那張讓我都膽寒不已的特製長弓就在他手中拿著。 花勝楊林這兩個人都是屬於那種做的比說的多的人,在對他們進行進一步的瞭解之後,我放心的將他們招入我的貼身護衛中,讓我的貼身護衛群更堅強有力,我相信以現在我身邊護衛的實力,就算完顏復歸再來,也決不能討到好去。為了更進一步的提升這些護衛的武功,我讓菊和陸望歸有時間就對他們進行教導,因為時間短暫,暫時還看不到什麼成績,不過以後他們進步的空間將會很大。 默默的想了一會兒這些護衛的事情,彩雲就到來了,我看到她後面的哪個人,眉頭微微一皺道:「表妹,你將我叫來到底是幹什麼,你也知道現在我們要準備後撤,我的事情還很多的。」 彩雲輕鬆的笑笑,走到我對面坐下,然後轉過頭對她後面的吳武道:「吳先生,我想現在表哥是最能聽的進你意見的時候,這次我們到底該如何做還沒有決定下來,不知你願意將你的意見告訴我們嗎?」 因為彩雲要求,吳武被我放了出來,他在這段時間中一直跟隨在彩雲身邊。經過這麼多事情,我現在對吳武已經沒有當初那種反感,特別是他讓呼延義慶等人來投靠我使我對他的觀感改變不少,但是我仍然不願意過多的接觸他,不光是現在的情況被他說中讓我不好意思見他,更深的原因,我發覺他這個人心機過深,讓人很難猜到他在想什麼,但反過來說,你在想什麼好像他卻能猜到,這種情況讓我很不舒服,有種下意識的不想和他見面的古怪心理在心中作怪。 迎著我的目光,吳武微微一笑,瀟灑的對我鞠了一躬:「吳武見過殿下!」 我沒有理他,對著彩雲道:「你將他叫來到底是想告訴我什麼,不要打啞謎,你知道我並不喜歡這個人。」 彩雲不滿的看著我道:「表哥,你以前不是常說用人唯才,怎麼現在碰上一個可以勝過你的人才就是這樣的態度,難道表哥認為的人才一定要是不如表哥的嗎?」 我聽的心中一震,明白自己對吳武下意識的疏遠就是受心中好惡的影響,因為不喜歡他這個人連帶就否定他的才華,不管怎麼說,這個吳武能預先在我勝利的時候看出我北伐會遇到危機就足以說明他這個人不簡單,別的還不能說,但是他肯定是對這種人與人的陰謀十分瞭解才是。 心中的思緒轉了轉,最後望向吳武沉聲道:「你請坐吧,既然彩雲是為了你將本王叫來,本王很想聽聽你到底要告訴本王什麼,你上次說的雖然有一些準確,但是有些還是不準確的。」 吳武平靜的笑了笑,坐到我左邊石凳上:「殿下所說不準確可是說吳武認為殿下北伐將會徒勞的事情?殿下攻陷歸德讓大宋和金國主客移位,確實為一解決辦法,讓殿下的北伐雖然沒能達到目的,但是卻不用擔心金人的反撲,確實不錯!殿下能在如此危局下還能做出這樣的決斷,非大智慧者不能也,吳武佩服!這次吳武並非為這個事情而來,請殿下放心!」 我不置可否的說道:「你也不賴,有什麼話就說吧!」 吳武望著我道:「敢問殿下將要如何對待朝廷這次大軍討伐?」 我神色不變的道:「當然是揮師回京,將謀害父皇的兇手找出來,查明父皇被殺的真相。」 吳武緊問一句:「然後了?」 我不滿的說道:「這不是你該問的!」 吳武笑了起來,用手摸摸自己的髮鬢,淡然道:「有一艘破船通體是漏洞,但是這艘破船卻壓上超過其一倍承重量的貨物,並且這艘破船中還有大量啃咬船體的老鼠。殿下認為,如果僅僅只給這艘破船換上新的船老大和風帆,這艘破船就能夠乘風破浪飄洋出海嗎?」 我望著他道:「當然不能,你又是想告訴我什麼嗎?」 吳武道:「殿下這次北伐就是如此,雖然殿下此次並非想飄洋出海,但是僅僅只在海邊晃了晃就已經使得船體受到重創,殿下還不醒悟嗎?」 我沉默了下來,想著他說的話,良久後,我問道:「那你認為本王現在該如何?」 吳武面色嚴肅起來,然後一字一句的道:「外息兵戈,另立局面。」 我眉頭一跳,猛的站了起來,就在大家以為我想幹什麼的時候,我對著吳武道:「先生暫時還是跟隨在表妹身邊,等本王解決掉這次北伐的一些麻煩後,再來和先生討教!」 吳武搖搖頭道:「殿下這次不計傷亡的攻下歸德府,已經超出金人的預計,以金人新繼任的正大皇帝的明智,殿下實在是沒必要再去幹什麼?這樣反到不利殿下將來的大業。」 我背轉身,一邊向門外走,一邊決絕的說道:「能攻方能守,能戰方能和。本王這次北伐,犧牲的將士以十萬計,如果不在金人身上討個說法,本王如何對得起這些戰死沙場的將士。表妹,你好好的保護吳先生,等會兒就跟隨季先他們出發,你護衛軍的馬匹交給雲鋒,全軍改成步軍撤退,這是命令,不要問原因。」 走出這座院落,我望向日正當空的太陽,心中的一點迷茫被一掃而空,既然船體已經不能再承受風浪,為了迎擊更猛烈的風浪,那麼將舵手和優秀的水手保存下來去新的大船上就是最好的選擇。 撤退行動在我的公告下順利展開,那些將士都知道這次是因為我被朝廷陷害才使得北伐功敗垂成,不少將士激奮不已要求立即和朝廷清算。在各級將領的極力安撫下這些將士才憤憤然的安靜下來,氣忽忽的收拾起行裝加入到撤退的序列中。 在撤退的時候,不少幫助過我們的歸德府百姓害怕金人報復也跟隨我們撤往徐州,使得整個歸德府如今只剩下五萬左右的居民,這些人要麼是不願意離家之人,要麼就是一心想跟隨金人的漢奸之流,因為這次並沒有想防守歸德府,所以也沒有讓那些居民參加對歸德府女真人的圍剿。原本歸德府中的女真人沒有什麼罪過的人被沒收所有財產後盡數驅逐,一些罪行深重的人全都砍了。 我在撤退的前一天,接到西線和建康的消息,安丙和西夏果然翻臉,但是因為岳雨早就有防備,安丙和西夏不僅沒有討到便宜還吃了一些小虧,岳雨正在部署對他們的反攻。至於建康方面,楊利準備調集三萬人回建康防守,因為這樣我方的前線糧草運輸處在半停頓的狀態,好在前期積存了不少糧草,省著點用,支持個一個月還是沒什麼問題。現在已經是六月,到了七月就可以就地收集一些糧草,解決燃眉之急。 可能是因為金人損失慘重事實上已經無力追擊我們,反正在撤退的時候,除了金人的探子出現過外,金人的大部隊始終不見影子。岳風在所有部隊撤出歸德府三天後才率領三萬斷後的軍隊撤退,臨走的時候,將歸德府城牆盡數炸毀,只給金人留下一座快成廢墟的歸德。 我率領五千護衛軍在離歸德一百五十里的地方迎接上了岳風,問明歸德府的情況,我就給了他一道命令後讓他繼續前進。在岳風走後的第二天,終於有消息傳來,金人派出五萬的部隊進入歸德府,準備接收歸德。 聽到這個消息,我大力的拍拍鬼影,讓他發出信號將分散隱藏在方圓五十里的四萬人馬全都集結起來準備行動。這次,完顏守緒使用如此手段逼我退軍,我就是要讓他瞧瞧,我就算退軍他也不能討到任何便宜。 部隊集結的很快,在當天傍晚所有的部隊都在預定範圍內出現,墨平,鄭天,望雪,獨孤勝,四人在規定的時間趕到我的指揮部中,商討這次作戰計劃。 作戰會議在一個小山洞裡進行,昏黃的油燈照在洞中人的臉上平添了幾分神秘氣息,讓人感到一種難言的詭異浮現在空中。 我坐在洞中,對於大家投來的疑惑目光並不理睬,因為我還在等一個人,一個可以決定這次勝負的人。因為我保持沉默,手下的將領都不敢開口,只好非常無聊的坐著。 當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遲到一步的夢雪進來了,她看到洞中這種情況,馬上開口道:「姐,你進來這麼半天,哪個人,呃,殿下說了這次我們為什麼要像個老鼠一樣在山林中等這麼些天的原因嗎?」 望雪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後嚴肅的道:「這是秘密軍事會議,殿下不開口你不要亂說話,給你說過這麼多次,為什麼還是不聽?難道還要殿下懲罰你一次嗎?」 被姐姐訓斥了幾句,夢雪嘟嘟嘴就不再說話,乖乖的在她姐姐身邊坐了下來,看著我,眼中有種隱隱的渴望顯然非常想讓我解釋她的疑惑。 我估量時間已經差不多,迎著她的目光微微一笑道:「你們是不是很疑惑,本王為什麼會要求你們放棄戰馬隱藏在山林中?其實原因說起來很簡單,本王不甘心這麼被金人擺一道,金人弄的我後方大亂,雖然使得我方不能安心北伐,但同樣金人也會因此而放鬆警惕,所以本王想要給完顏守緒一個『驚喜』,一個永遠也不能忘記的教訓,讓他知道本王就算失敗他也不能得到任何好處。」 屋中的手下互相看了看,望雪被他們推出來問道:「殿下,可否將你到底要幹什麼告訴屬下,請不要再打啞謎,難道殿下還不放心我們這些人嗎?」 我擺擺手笑道:「如果不放心你們,本王怎麼會單單將你們留下來。本王要幹的事情很簡單,就是要消滅歸德府中那五萬金人,要讓金人從此不敢再正眼看我們南方。」 面面相覷的一會兒,鄭天提醒道:「殿下,如今我方的戰馬都已經隨大部隊撤走,而我們離歸德府足有一百五十里,就算我們拚命趕往歸德,最少也需要二天的時間,這段時間金人早就發現我們,到時我方疲兵如何同以逸待勞的優勢金人對抗?殿下不是還有什麼計劃吧!」 我滿意的看看他,然後說道:「如果每個戰士有兩匹戰馬,你們認為可以趕到嗎?岳風將軍過一會兒就會帶十萬匹戰馬過來,到時我方就可以完成這次百里突襲的壯舉,給金人一個教訓。」 聽到我揭開底牌,眾將放下心來,因為是同等人數的戰爭,我方還占突襲之利,這些將領都知道勝算很高,在心情高興下,氣氛馬上變的熱烈,在討論完行軍和進攻的問題後,在我故意說的幾個笑話帶動下,這些將領將自己的拘束放開,夢雪大著膽子開玩笑道:「殿下真厲害,不知對付我們小妹是不是也用這種手段。」 我笑了笑,也湊趣道:「那你回去問她就是!」 夢雪潑辣的道:「你會這麼大方,難道不拍我在小妹面前告你的狀嗎?」 我呵呵笑道:「如果你在她那裡告本王的狀,到時本王就將你在軍隊中的情況一說,本王可不敢保證你還能當女將軍,念雪可是非常關心她的兩個姐姐的。」 被我擊中軟肋,夢雪無力反擊只好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不再說話。 天色入黑後不久,岳風終於出現,除了帶來十萬匹蹄子被包上棉布的戰馬外,還帶來五千人和彩雲。 當我看到彩雲微笑的面容時,我苦笑了起來,我可以用命令強行的壓服雲鋒和趙范服從我的安排,但是對於她我卻沒有任何辦法,看來她是從雲鋒或者趙范口中知道了我的計劃後趕過來的。 在和岳風經過極為簡單的幾句交談後,我讓已經等待多時的戰士騎上戰馬,合計五萬人,十萬匹戰馬在夜色籠罩中向著歸德府方向而去。 我的這個計劃是在我得知父皇被謀殺的刺激下催生出來的,因為極度的不甘心和對金人殺害父皇憤怒,讓我覺得不能這樣放過金人,就算這次北伐最終還是會失敗,但我也要讓完顏守緒知道--答應我的條件是他們最好的選擇,不然金人將永遠生活在噩夢中。 我動用了我們這邊最精銳的戰士和最好的戰馬,就是要等你放鬆警惕的一刻,今天終於被我等到機會,完顏守緒,你一定會以為我這個時候會心急的趕回建康吧,我真的很想看到當你聽到是我帶隊滅了歸德府那五萬金人後的嘴臉是不是還有那種呵斥我使節的自信。 在奔騰的馬背上,我看到四周的戰士默不作聲的趕路,心中十分暢快。為了這次突襲金人能順利成功,我先是利用大部隊撤退為掩護分散到這一帶山林中埋伏起來,並換上義軍的旗幟和裝束,然後讓鬼影嚴密的監視金人的動靜,並安排熟悉這一帶的前義軍為嚮導,在歸德府到這裡的道路上都布上眼線,讓金人的行動始終都處在我方的監視下,然後讓岳風撤退到二百里的地方將馬匹準備好,等待機會和我會合。 這個計劃雖然風險不小,但是成功的幾率卻很大。現在我的心血是否白費就要看這次我們到底能不能順利的將這支金人完全殲滅,在人數上我們並不佔優,唯一有優勢的就是我方的戰鬥力和突襲,以及金人對我們的大意。 經過途中一次換馬,我方經過三個時辰的奔馳,終於趕到離歸德府只有二十里的地方,和這裡預先安排的監視人員接觸後,我知道金人在歸德府的詳細情況,在商議了一下後,我下令部隊在安排好的地方暫時休息進食,在要求戰士不能說話的同時也給戰馬戴上特製的「口罩」,等到黎明時分再行進攻,一定要將這支金人消滅掉。 為了不讓金人的探子意外的發現我們,我讓花勝率領一支箭術高超的部隊在幾個地點巡邏,專門負責對付金人的哨騎和探子。同時,我還派出一支精幹的偵察分隊前去偵察金人的具體情況,並和我方留在歸德府城中的人員聯絡,爭取搞清金人更詳細的情況,讓我方更有把握。 做好這些後,我背負雙手,站在一棵樹下,透過枝椏望著天上昏暗的月亮,因為這些天一直很忙,忙的我沒有心思去想一些並非關乎到軍國大事的事情,比如我和父皇的交往。 一陣腳步聲傳來,我知道是彩雲來了,果然一陣熟悉的香氣伴隨極為壓低的聲音:「表哥,你在想什麼?」 我回頭看看她,淡然的說道:「你不該講話的。」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我是在想父皇,雖然他算不上一個好的皇帝,也做過一些錯事糊塗事,但是他總歸算得上一個好人,一個還算盡責的父親。有一個事情我想問你,你還恨他嗎?他算得上你的殺父仇人!也是讓姨娘痛苦了這麼多年的人!」 彩雲沉默了下來,良久才說道:「因為表哥的緣故我不想恨他,表哥是不是很難過?」 我冷哼一聲,有些陰沉的道:「是難過,但更多的是憤怒,以父皇身邊的護衛來說,除非是皇宮中的人要害他,不然誰能有這樣的機會?就算父皇被軟禁,要殺他也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這次皇后竟然說是我派人殺了他,我真的很想問問,她是那隻眼睛看到是我派人殺了父皇,這樣惡毒的女人,還虧父皇如此厚待她,果然是和史彌遠這樣的奸徒是一丘之貉。」因為心中鄙棄,再也不想稱哪個女人為母后了。 彩雲反對道:「也不一定是皇后做的,說不定是史彌遠?」 我轉過頭,又回望著夜空,淡然的說道:「不會是史彌遠的,以史彌遠的狡詐,肯定明白如果父皇死了朝廷根本就沒有辦法和我對抗,他雖然狠毒但並不愚蠢,他只會在暗地中進行除去我的陰謀不會和我這麼擺明了干。將他除開,最大嫌疑人就是皇后。」 彩雲接口道:「可是皇上被殺最大得益人是金人,而皇后按照表哥以前的情報可以肯定絕對沒有和金人勾結,連史彌遠勾結金人都是背著她幹的。皇后現在已經掌握朝政,除去皇上,她根本就不能得到比現在更大的利益,她為什麼要這麼幹?還有為什麼冷牙這次沒能保護住父皇?連給表哥的通知都沒有,這次事情有非常多的疑點,表哥不能輕率做決定。」 我掃了彩雲一眼,有些感歎道:「你竟然幫皇后說話,了不起,看來你終於能用理智壓服住自己的感情。我也懷疑,但是皇后的嫌疑最大卻是事實,我已經讓人去調查整個事情的詳細情況,再過幾天就會有新的密報送來,到時可能一切就會有答案。」 彩雲點點頭,轉換話題道:「那表哥打算如何解決建康的危機?朝廷現在已經有超過十萬的大軍進逼建康,我在來見表哥前還聽說表哥管轄的路府中不少官員宣佈脫離表哥的管轄,接受朝廷的命令參加對表哥的圍剿,看樣子情況很不妙。」 時我突然用手摸摸掛在彩雲身後的長槍,感受了一下冰涼的寒意,輕聲道:「你在戰場上遇到危險的候,能幫助你的不是表哥,而是你背後的長槍和頭腦。如果司馬風和梅連這點危險都應付不了,他們就不會被表哥這麼重用,你放心好了過些天就會有捷報傳來。好了,不要再說話,好好的去休息一下,等會兒還有一場戰鬥,不養好精神如何行?」 彩雲抬頭看了看我,接著伸手摸起我的臉頰來,就在我皺眉感受到她手上的繭皮和我皮膚並不舒服的接觸時,她又將手縮了回去,幽幽一歎道:「表哥,你知道嗎?吳武先生就說你是一個多疑的人,但你一旦相信一個人就不會輕易改變。如今看來,他真的說的對,表哥就是這種人。」 我沒有回答她,只是示意她該去休息。 等她離開後,我才又恢復望夜空的姿勢,不過這次我不是在想父皇,而是在想吳武這個總是會給我帶來驚奇的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當天邊將要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我們的大軍已經再次集結完畢。歸德府中的最新軍情也送了回來,知道這次帶隊的金人將領是一個叫完顏洪剛的金人皇族,據說是金人皇族中首屈一指的猛將。因為探明歸德府五萬金人將軍營分為兩處,一處是在歸德府城中,有三萬人,一處是在被我方完全毀壞的南門外--原我方的軍營處,有兩萬人。 我在和彩雲岳風討論了一下後,將部隊也分成兩部,先用一部分士兵攻擊金人城外大營,引誘城中的金人前來救援,然後用第二支部隊阻擊住這支金人,等第一支部隊擊潰金人城外大營後再合擊城中救援的金人,取得最後的勝利。 原本我是想擔任比較危險的阻擊任務的,可是彩雲岳風都反對,最後這個任務只好讓最善於堅守進攻的墨平帶領的近衛一軍來完成。 在留下二千多人看管剩餘的馬匹後,我方四萬八千人利用最後夜色的掩護悄悄的挺進到金人建立在歸德府城外的大營。 等我們到達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要發亮,正是黎明時最黑暗的時光。就在我率領真知明專責保護我的五千護衛軍慢慢的潛行到金人大營中的營前崗哨時,這個崗哨突然發出一些嘈雜的聲音。制止住手下人的衝動,我聽了一會兒,猜測也許是那些堅守崗位一夜的士兵正心情急噪的要和前來接班的戰士交接,可能是因為那些來接班的金人將士有些不甘心,笑罵了他們幾句,不知如何激怒換班的一個金人,雙方就爭執起來。 我沉住氣,等到他們的嘈雜聲落下去後吩咐一聲,真知明就帶領一千多人摸了上去,先是一陣弓弩響動的聲音,然後就聽見金人淒慘無比的死亡哀號聲,金人驚呼「敵襲」的叫聲也清晰可聞。 不再遲疑,我馬上指揮剩餘的四千人衝了上去,將金人放在營地外的拒馬槍,三角釘等之類防止騎兵衝擊的障礙物盡數掃除,連金人營地外的木柵欄都被迅速的拆除,給騎兵進攻掃清了道路。 當我將任務完成,就發出總進攻的信號,我方不理已經陷入狂亂的金人大營,迅速的和金人脫離接觸撤了出來,在金人愕然中,三萬騎兵隊伍齊聲暴喝,猶如一陣不能阻攔的洪濤巨流狂猛的衝向金人大營,將那些還在發呆的金人捲入到裡面去,連個漣漪都沒有打起的消失在狂奔的浪潮中。 突破金人在外圍的防線後,金人就再也沒有組織起成規模的部隊,在清晨薄霧中極目望去金人城外大營中只有我方騎兵不斷突進的身影,少數金人的抵抗猶如螳臂擋車,連稍稍阻攔一下都不可能。 這次突襲極為成功,雖然金人崗哨前的部隊為金人爭取到一點時間,但是因為大多數剛從夢中醒來的金人因為一時反應不過來,有了剎那的猶豫,以至等他們出帳篷的時候就只能看到我方騎兵對他們狂野的屠殺,不少金人連敵人都沒看清楚就被長槍馬刀給奪去生命,這場戰爭完全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這也是完顏守緒的大意造成的,他太過於相信我一定會因為他的計謀而趕回建康,也許在他認為我現在只會如何耗費心力的防備他的追擊,完全沒想到我會對他來上這樣一手。 經過這次教訓,完顏守緒看來會知道戰爭是沒有成法的吧! 冷冷的笑了一下,我坐上岳風牽來的馬匹,淡然道:「這邊已經差不多了,我們去墨平那邊。」 當我率領八千人馬到達墨平阻擊陣地時,墨平剛剛和金人城中出來的部隊遭遇上,雙方因為各自目的沒有任何廢話的展開激戰,雙方鏖戰的場地就是當初我方無數將士飲恨西歸的原南門城牆外,不過現在因為前後兩次的破壞,歸德府原本聳立的南門城牆已經不見,只有一片廢墟堆在遠處,當中還被清理出幾條道路,金人就是從這幾條道路中出來的。 我和一些將領策馬立定在一個小坡上,隔著墨平的部隊觀看著戰場中的情況。 金人這個時候來的人並不多,只有五千人左右,可能是試探性質的前鋒部隊。墨平並沒有因此而大意,他將近衛一軍分成兩部分,每一部分以一千騎兵圍成幾圈的圓圈成為中心點,然後用四千騎兵為干,擺成一個當中有層層圓圈的十字型方陣,在敵人策馬奔殺過來的時候,兩部騎兵猶如風車一樣轉動起來,就像兩部車輪向著敵人碾壓過去。 金人衝殺過來的騎兵部隊遇到這樣的車輪被打的措手不及,陷入這個車輪中的金人在那個十字旋轉中如同被割掉的麥子一樣,紛紛伏屍在馬下,死傷慘重。而這兩個車輪卻利用旋轉運動,避開那些因為金人伏屍而變的不那麼適合集體運轉的地方,繼續給後面的金人製造死亡。就算車輪中有什麼損失,當中的圓圈也可以即時的遞補,讓車輪始終保持順暢。 在這兩個車輪來回碾壓了兩遍後這一波次的金人就被消滅,原本已經被清理乾淨的土地上又被鮮血和屍體所覆蓋,曾經飽飲過我方將士鮮血的土地又被金人的鮮血所染紅,變成一片鮮血的泥濘地。 穩成的指揮,精良的訓練,上下一心的搏殺,示死亡如歸的氣概,近衛一軍確實不愧為近衛軍中最厲害的部隊,當初誤打誤撞的沒有將墨平調離這支部隊還真是做對了,不然也不能欣賞到如此精彩的表現。 在我讚歎中,金人第二波次的部隊趕了出來,當金人看到自己這方遍地的屍首時,明顯的停頓了一下,然後才怒喝著向著我方已經停下的「中圓十字」衝去,很快車輪就又轉動了起來,忽東忽西將金人調動著,每一次旋轉,總是有上千的金人消失,不大會兒功夫車輪旋轉的空地就被屍體填滿,車輪的速度慢了下來,但這個時候第二波次的金人至少已經有五千人又被閻羅王收了去。 墨平看到這個情況,就適時的改變車輪旋轉的方向,不斷的向著後方轉動而來,那些被激怒的金人不管這麼多的跟著就衝了過來,似乎這樣就能將車輪打碎似的。 看到這個情況,我對著岳風說道:「這次指揮這支金人的將領,是本王和金人交戰以來碰到的最差的金人將領,如此看來經過本王這麼幾次攻擊,金人有能力的將領已經差不多了。」 岳風也看了一下戰場的情況,點點頭表示贊同的道:「金人這個指揮只是一個光會蠻幹的傢伙,完全不能發揮出這支金人的實力,真是可惜,其實這支金人的戰鬥力還是不錯的。」 我也贊同岳風的說法,如果是一般的金人部隊遇到自己人被大量殺死殺傷,戰鬥意志肯定會出現動搖,而這些金人卻如同趕赴盛宴一樣,前仆後繼完全沒有退後的趨勢,這種做法雖然給近衛一軍帶來不少的傷亡,但是他們付出的生命更多,完全是一個不對等的交易。 只是,戰爭從來就不是追求平等的,而是追求勝利的。 看到墨平退卻的車輪離我們越來越近,我先讓部隊開始準備,然後招來花勝,指著遠方金人的旗幟道:「你看到那邊哪個隱約的人影沒有,本王看了半天,認為他就是金人的指揮,你能解決他嗎?」 花勝看了看,沒有多說什麼,點點頭,就拿出一把我特意給他選的單人弩,默默的拿箭上弦,一聲清脆的弓弦聲後,哪個隱約的金人影子倒了下來,在我們還沒有來得及慶賀,第二聲弓弦聲又響,高聳的金人大旗頹然傾倒,讓那邊的金人指揮場所發生一陣慌亂。 我大力的拍了一下花勝,讚賞道:「原本本王以為你只是弓箭出色,沒想到你用弩也如此了得,我軍中的弓弩手雖多,但『神弓』非你莫屬。」 花勝對我的讚揚,淡淡一笑,不以為意的說道:「殿下過獎,如果不是殿下賞識,屬下如何能在戰場上為國出力,一展平生所學。」 我哈哈笑道:「我們這是水幫魚,魚幫水,誰也不用謝誰,這次你立下大功,好好幹,在本王這裡不會埋沒你的才華的。呵呵,他們竟然連半頭旗幟也豎了起來,花勝,再射了它!」 在金人被強行豎立的半頭旗幟又被花勝射倒後,金人終於發現他們的指揮者出了問題,原本氣勢洶洶的金人出現輕微的波動,不少金人已經在向後方張望。 我看時機成熟,大喝道:「完顏洪剛已死,投降者免死!」然後指揮著部隊加入戰場,在墨平的兩個車輪中衝向金人。與此同時,彩雲望雪她們也發出響箭表示解決完城外的金人正在趕來,不過這個時候我想就算她們不來,這次勝利已經跑不掉了。 金人在我方部隊加入之初還想拚死頑抗,可是我身邊這些勇猛的戰士因為憋了一夜,正是士氣體力都很旺盛的時刻,再加上整體素質也比金人要高,已經拚殺了半天的金人抵抗根本就起不到什麼作用,很快的就被漫延過去,成了我方騎兵下的肉泥。 當彩雲望雪她們也加入戰場的時候,金人最後剩下的勇氣也失去了,無數的士兵丟下兵器掉轉馬頭逃跑,有些逃不掉的機靈人找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丟了兵器下了馬將手往後一靠跪在地上表示投降,我方的騎兵就沒有再追殺他們,直接越過他們向著那些逃跑的金人追殺過去,猶如趕羊一樣用金人的潰兵將金人的後方部隊衝散,讓更多的人加入到逃亡中去。 在如同潮水一般的潰軍中,還有一支金人始終保持住嚴整的隊行,大約有三千左右的金人圍成一個圓圈保護住一個地方,凡是衝擊這個***的潰兵被毫不留情的斬殺,絕對不因為他們是同伴戰友而手軟。不少金人潰兵看到這個情況,馬上就繞開他們再逃跑,對一些金人將領的吆喝聲毫不理會,完全沒有剛才那種面對死亡毫不畏懼的勇氣,真是兵敗如山倒。 看到我方的追擊騎兵後,這支金人中不少人齊聲喊道:「請不要攻擊,我們是金國的使節,是要和你們太子殿下和談的,速讓你們的將領來見我們!」 我聽到他們的喊聲,覺得十分滑稽,想看看這支金人到底想搞什麼鬼。先是命令墨平彩雲等人不要管這支金人直接去追擊潰兵,爭取不讓一人逃脫,然後我讓我指揮的八千人將這三千金人圍了起來,不知這支金人打的什麼主意他們並沒對我們進行攻擊,而是警惕的看著我們,一手拉著戰馬韁繩,一手摸著身側的馬刀,少部分人還拿著狼牙棒,大斧之類的重兵器。 打量了這支金人幾眼,看到他們身上的紅線時,我笑了出來,怪不得這麼拽,原來是金人的御林軍,看來完顏洪剛這個皇族還是很受完顏守緒器重的嘛,就是不知他到底死了沒有?這支金人為什麼擺出這樣奇怪的態度?難道真的是金人的使節嗎? 暗自思量了一番,我讓岳風上前答話,看看他們到底是想幹什麼。 岳風在一群士兵的衛護下來到陣前,高聲道:「本人是大宋太子淮王殿下近衛軍副統帥岳風,叫你們主事的出來答話。」 話音落下後不久,對面的金人出現一陣騷動,接著這支金人分開,一群金人將領級別的人護著一個擔架走了出來,這群人在金人陣前立定後,一個金人文官打扮的人策馬越眾而出對著岳風拱拱手道:「原來是岳統帥,久仰,久仰,本人是開封府治中呂子羽,這次跟隨趙王南來原本是想和宋國淮王殿下議和,不知為什麼岳統帥會派人攻擊我等?」 在這個呂子羽的詢問中,我看向哪個擔架,因為圍在這個擔架周圍的金人太多看不清到底是什麼人,不過照估計應該是完顏洪剛,他的命還真大。 聽到呂子羽的責問,岳風冷哼道:「殿下當初派遣使節和爾等和談,爾等又是如何做的?如今你我雙方正在敵對,你還來責問本副統帥為什麼要攻擊爾等,閣下年紀已到中年,又是金人朝中大臣,為什麼連這麼淺顯的道理都弄不明白,還真是無知!看你的樣子也是一個漢人,投降異族背棄祖宗還不自知,當真是無恥。完顏守緒也算不凡,竟然用你這樣無知又無恥的人,本副統帥真是替他不值。」 呂子羽被岳風這頓諷刺弄的臉泛怒色,但是望了望我方將士上弦的弓弩,喉結動了動,還是陪笑道:「將軍說笑了,這次我方已經兵敗,但是本人確實是要和你方太子殿下和談,此事事關重大,不知岳將軍能否做主?」 我這個時候已經明白過來,這個呂子羽就是當初金人元光皇帝派到臨安想和父皇和談,要挾父皇答應金人無理條件的傢伙,不過當時被父皇拒絕並將他驅逐,聽說他回到開封後就被冷凍了起來,沒想到完顏守緒登基後竟然還起用他。 他今日的表現確實很不錯,看來硬說自己是金人使節的這招是他想出來的,完顏洪剛這個傢伙如果能有這樣的頭腦,也不會被我們打成這樣。只是他真的是金人使節嗎?如果是真的,那麼就憑完顏守緒對我兩次派出的使節都沒怎麼樣,我也不能將他們如何,不然豈不是讓人恥笑嗎?不過,在戰場上將自己硬說成使節,這個呂子羽果然不愧為漢奸,臉皮實在夠厚。 因為沒見我做什麼,岳風繼續開口道:「你說自己是使節就是使節嗎?有什麼憑證?」 呂子羽顯是早有準備,讓人將一些證明文書給岳風送來,一個戰士將來人攔住,檢查了一遍,然後才接過這些東西送到岳風馬前。 岳風接過後翻了翻,我看的分明,他眉頭皺了起來,回頭望了望我的方向,顯然是告訴我這些文書是真的,呂子羽確實是金人使節。 事情發展到這裡,我也不禁暗恨自己剛才多什麼事,直接打了不是更好,好好的一個完勝就這樣沒了,真是有些不甘心。不過完顏守緒為什麼要他的使節和部隊一起出發?難道是想在談判中威脅我嗎?讓我不能從南京路戰場脫身?如果是這樣,那他也太小覷我了,現在要擔心的是他自己能否在我和蒙古人的夾縫中生存下去。算了還是放過這支金人,反正他們也不能影響什麼,讓他給完顏守緒帶個話也好。 仔細思量了一番,我終於打消不管這些消滅這支金人的念頭,吩咐了一聲,我身邊的人馬上將代表我的大旗打了出來,讓金人那方出現一陣奇異的驚呼,特別是哪個呂子羽更是吃驚的在我和岳風的大旗上來回細瞧,也許是想看看是不是搞錯了。 當我出現在陣前的時候,金人那方終於確認我的到來,呂子羽恭敬的在馬上對我行了一禮道:「原來殿下親自來了,子羽不知,剛才還以為是以岳風統帥為首的,還請殿下恕罪。」 我示意岳風將遞過來證明呂子羽使節身份的文書拿回去後,對著呂子羽淡然的說道:「不用如此,當初完顏守緒被本王抓住,本王也很意外。你這個傢伙居心險惡剛見面就挑撥,本王不想和你多說什麼,本王問你,哪個擔架上就是完顏洪剛嗎?他死了沒有,如果沒死就讓他出來見本王!」說到後來完全就是一幅命令的口氣,惹的那邊的金人都對我怒目而視,只是我方更凶狠的警告目光讓他們只能嚥下這口氣。 在呂子羽尷尬的回頭中,那副擔架被抬到前面來,一個鷹鼻大口,長著一口猶如鋼針般短鬚的金人在旁人的幫助下半坐了起來,左肩上還包著一幅白布,在心臟附近的血跡已經浸透過來,看來花勝那一箭雖然沒能要他的命,但他肯定也差不多了,不然也不會是這副臉色慘白,有氣無力的模樣。 此人看到我後,臉上露出不敢置信的樣子,搖搖頭道:「你就是哪個……哪個屢次……讓我金人慘敗的宋朝太子,沒想到,你如此年輕,咳咳……皇弟屢次提醒我小心你……沒想到……沒想到,就是我一時大意又葬送了五萬兒郎,你好,你好,我就是完顏洪剛……要殺要剮儘管來吧,老子不含糊你這宋國小狗。」 這個完顏洪剛話說的是狠,可是他的形象卻配不上這個話,不僅說時說的斷斷續續,在說完後更是被別人扶著直喘粗氣,好像一幅隨時要斷氣的樣子。 這是一個莽夫,不足為慮! 迅速的對這個完顏剛剛下了個認識,制止住手下人的衝動,對這個不知死活的完顏洪剛輕蔑的道:「不含糊又如何?就是讓五萬大軍全軍覆沒,自己生死由人嗎?如果是這樣,本王到真希望你們金國多幾個像你這樣不含糊本王的人,那本王就省事多了。」 完顏洪剛被我氣的渾身發抖,顫抖著抬起右手指著我,還沒有說話就一口鮮血噴出,倒在了擔架上,使得他身邊的人手忙腳亂的上前來查看他,一個大夫摸樣的人還抓住他的手給他把起脈來。 那些金人御林軍見狀也騷動起來,不少人已經將兵器抓在手中,情況似乎正要失控,不過這也正是我希望的,我還真不想這麼輕易的放過這些金人的精華部隊。 就在我滿心期望的時候,呂子羽大喝道:「皇上有命,如趙王不能理事由我代為傳令,所有人等不得妄動,違令者,殺!」 呂子羽喝聲出口後,那些騷動的金人互相看了看,最終還是將兵器垂了下來,畢竟生命還是寶貴的,有希望不死誰還會找死? 我暗叫了聲「可惜」,然後大聲道:「呂子羽,你給本王聽著,本王知道你和這個廢物一起來就是完顏守緒想對本王示威,本王不想聽完顏守緒讓你轉告本王的話。你回去告訴完顏守緒,他對本王的條件只有兩個選擇,答應或者不答應,其他的本王不會和他談,現在叫你身邊這些人放下兵器馬匹後給本王滾吧,記住,本王只給你半個時辰,超過這個時間本王就不會再將你們當成使節對待。也只有你們金國人才會想出戰場上用使節這招來乞命,這次本王給完顏守緒面子,算是還了他對本王使節還算客氣的人情,下次就不會有這麼便宜的事情了。」管完顏守緒要呂子羽說什麼,不答應我的條件想和談,門都沒有。 呂子羽剛想反對,可是看到我又退入軍中,面對那些發散著寒光的弩箭,他聰明的將嘴給閉上,然後回轉身進入金人陣地中,去說服那些金人同意我的條件。 剩下的事情完全沒什麼懸念,在我方強力的威脅下,呂子羽說服了這支金人御林軍接受我方的條件,將兵器和馬匹全都交給我方後,我讓岳風帶著五千人將這支金人押送走,並告訴我方仍然在追擊金人的其他部隊不要攻擊他們。 岳風將他們送到二十里外才回來,他告訴我,當他將證明文書交還給呂子羽時,呂子羽輕聲對他感歎道:「宋朝這次真的有救了,看來是天要亡大金國。請轉告殿下,子羽會盡力說服皇上陛下答應殿下的條件,到時希望殿下能遵守信約。」 我聽完岳風的轉述,淡然笑道:「自古以來,所有的條約不成為廢紙的前提就是你有懲罰違背這個條約者的實力,不然任何仁義道德禮儀信義都是見鬼的。」 在墨平等人將逃跑之敵盡數俘獲和殲滅後,這次突襲戰,最終以殲滅敵人四萬七千人,放走三千人結束。 我方在這次突襲中僅僅傷亡不到三千人,卻取得殺死三萬一千多人,俘虜一萬六千多人的戰績,繳獲的戰馬軍械等軍事物資更是極為豐厚,足夠再裝備一個四萬人的騎兵隊伍。 聽完匯報,我高興的對喜氣洋洋的眾位將領道:「這次完顏守緒恐怕要哭了,哈哈!」說完我還罕有的做了個怪像,惹的眾將笑不絕口,連一向嚴肅的墨平都被逗得露出難看的笑容。 在將戰場打掃完的第二天,我們就又離開了留下宋金雙方二十萬將士鮮血的歸德府,帶著自己的傷員和勝利的戰利品起身趕往徐州,在那裡我將要和雲鋒孟珙趙范龍成等諸位將領商量出如何留守南京路的問題,只有將這個問題解決好了,我才能放心的回健康去解決內部的問題。 經過幾天並不太著急的行軍,我們到達目的地,在將部隊安頓好後,我們這些將領就起身前往徐州城,準備召開軍事會議。 在徐州城中出來迎接我的人群中,我意外的發現了一個人--雲先生,原本就一直憂心西線情況的我在大喜下連忙迎上去打了聲招呼,接著和雲鋒等人寒暄了幾句,認識了兩個原李全方面的人現在我方的徐州守將後就被迎入徐州留守府。 因為心急知道西線情況,我拒絕了讓我休息的提議,決定馬上召開軍事會議,準備討論現在的情況。 u幽書萌 uuTXT.COm 詮紋字阪月瀆 第六集 第三章 大戰結束 字數:13088 當我在會議廳聽完雲先生對西線情況的匯報後,我開口道:「大家都聽到了,現在余介將軍已經攻入利州西路,以岳雨余介兩位將軍的才幹,想必不日利州西路就會被我們掌握,西線已經不需要我們操什麼心,現在的問題是東線應該如何辦? 雖然金人現在被我們打的沒了脾氣,但是他們仍然還有數十萬大軍,也不能小覷,就算他們不大可能將全部兵力用來對付我們,可是如果我們不做好準備的話,將來難免會被他們弄的措手不及,這點大家不能不考慮,現在大家請暢所欲言你們認為東線應該如何辦?」 我的話語落下後不久,孟珙首先站起來道:「回稟殿下,屬下以為現在我方應該收縮兵力,將主力放到鄧唐穎徐四州,這樣既可以保證我方兩淮,京西南路不受金人威脅,又可不過分刺激金人,必要時還可以沿運河入山東,從另外一個方向夾攻金人,進攻退守都不成問題,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雲鋒站了起來反對道:「現在我方在南京路的兵力達到三十萬之巨,並不用這麼消極防守,屬下以為我方完全可以對金人採取進攻的態勢,繼續控制被我方佔領的那些地方,現在南京路的金人加起來也剩不到十萬人,我們何必怕他?」 一直留守後方,有段時間沒見的龍成反對道:「不然,金人雖然受到重創,但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如果金人在我方強大兵力的威脅下,下定決心不管蒙古人的威脅而將主力南下,我方又如何辦?難道和金人硬拚嗎?」 趙范也站了起來道:「龍將軍多慮,我方對金人的威脅雖然大,但是相比於蒙古人是遠遠不如的。我方保持攻勢,反到能讓金人知道收斂,不敢過分放肆,這樣才能使得我方真正安全,不然我方這次北伐的成果不就真的喪失了大半嗎?」 尚懿想了一會兒也站起來道:「殿下,如果退守四州不僅我方兵力可以集中使用而且能攻能守,更靠近我方兩淮和京西南路,後方補給極為便利,就算金人傾力來攻也討不到好去,可謂攻守自如之法,只是此法太過保守有失去已歸附人心的危險。 佔據許州和歸德府以南的地方保持對金人的攻勢,一來可以讓金人知道我們隨時可再次北上,使得他們不能妄動,二來可讓此地的百姓知道殿下對他們的眷顧之情,如果殿下再度北伐,想必這些百姓會簞壺送漿以迎殿下,只是此法卻太過耗費軍資和兵力,兵太少則不足以威脅金人,太多則讓我後方負擔過重,恐有不能支持之危險,而且在短時間內金人實無力再度南侵,大軍駐紮在此只是空耗錢糧而已。 屬下以為現在不如退守四州為佳,如百姓願意跟隨者,大可轉入我兩淮,特別是淮西,那裡不少地方都是空有土地而無人力,將其民轉入此地,既可不負殿下對那些百姓的承諾,又可充實後方,可謂兩相皆宜也!」 這幾個我方重量級的將領表態後,剩餘的將領們也紛紛發言,或支持退守以待後來,或支持保持強勢以威脅住金人不得妄動,很快雙方就有些爭執起來,最後在我的輕咳下,大家都安靜下來,等著我的最後表態。 老實說,保持進攻和撤兵退守都有各自的道理,也都有各自的好處和壞處,如果純從功利的角度來說,退守遠比進攻合算,特別是現在我方內部還不明朗的情況下。可是如果退守後,原來那些因為我方佔領而跟隨我們的那些漢人百姓如何辦,他們都參與了瓜分女真人財產土地的行動,如果落在金人手中那真的不敢想像,就算他們中的一部分願意到兩淮,可是幾可肯定大部分人並不願意走,如此不是將他們棄置不顧嗎?而且我方也會因為這樣而聲名大損,從長遠來說對我們也很不利。 仔細考量了一番後,我斷然的道:「本王命令,雲鋒趙范率領十萬人在從金人控制的許州歸德到我方控制四州的中間地段駐防,如果金人膽敢對我方進行挑釁的話,你們可以堅決反擊,但是你們也不能隨意攻打金人控制的州府,一切以維持現狀為考慮,以雲鋒為首。 南京路經略安撫使孟珙以及龍成將軍率領八萬人駐守我方控制的四州,在做好防備的同時隨時要保持支援雲鋒將軍的任務,以孟珙將軍為首。如果雲鋒將軍和孟珙將軍發生爭執,就以雲鋒將軍意見為準,你們明白嗎?」 「末將明白!」 轟然應聲中,我為東線定下最後的方案,能攻方能守,只有對金人保持攻勢我方才能最終平安,就算這樣要付出比退守多的多的代價也是值得的,因為我們現在的聲譽是無價的。 解決完東線的問題後,我就讓雲鋒和孟珙在二天內將留守部隊挑選好,剩下的部隊看情況再定,近衛軍將盡快回返建康解決朝廷那十多萬大軍。 散會後,雲先生單獨找上我,第一句話就問道:「皇上的事情是否和殿下有關?」語氣有些生硬,有一種審問犯人的口氣。 我望著他,毫不客氣的說道:「你雖然是本王的太傅,但是也請你不要用這種態度和本王說話。本王到底做過什麼,或者要怎麼做,你可以提意見,可無權干涉,畢竟本王才是下命令的人,希望你能清楚這點。」 雲先生默然了一下,然後才緩和語氣道:「墨雲在利州聽到皇上被殿下所殺的消息後,心中一直不信,這次墨雲想讓殿下給墨雲一個准信。」 我看了看他,有些黯然的道:「我也想搞清楚父皇到底是怎麼死的,這個消息我和先生一樣,在接到的時候就是這樣了。」 雲先生明顯有鬆了一口氣的神情表露,看了看我,聲音放柔的問道:「那你想如何做,現在整個天下都在傳揚是殿下殺了皇上,如果不能解決好這個事情,對殿下的影響是難於估量的。」 我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轉換話題道:「本王自有打算,先生不用操心了。請問先生,這次西夏攻擊岳雨在先,先生覺得如何?」 雲先生平靜的說道:「墨雲只是和西夏有些舊情,如今該還的已經還了,既然西夏人自己選擇和殿下敵對,墨雲還能如何?只是希望殿下將來能對婉清這孩子手下留情,墨雲就承情了。」 我點點頭,道:「先生放心,本王不會對武雲公主如何的,西夏皇帝有這樣的人才不用,如果不亡才真是沒有天理,先生這段時間辛苦了,這次就和本王一起回建康如何?」 雲先生道:「墨雲正有此意,敢問殿下一句,殿下為什麼不問岳雨余介二位將軍是如何看待殿下殺皇上這個流言的。」 我自信的道:「如果本王沒有猜錯的話,安丙就是用這個做借口和岳雨余介開戰的,看看余介如此迅猛的就攻入利州西路就知道他是不是相信,至於岳雨,他比余介看得更清楚,父皇現在死亡對本王的打擊是何等巨大,先生認為本王還需要問他們什麼嗎?」 雲先生沉吟了一會兒後,就告辭而去。我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想了想,就去找彩雲,現在是該和吳武說說下一步該如何做了,想必他不會讓我失望。 在彩雲引路下,我來到一間書房內,這個屋子中到處都是亂丟的書,吳武正蹲在這個書堆中將這些書一一的分類,忙的是滿頭大汗,不過看他的樣子卻是樂在其中。 也許是太投入,吳武並沒有發現我到來,我制止了彩雲喊他,也蹲下身來幫助他,等我將一本書遞給吳武的時候,他才猛然醒覺,抬起頭來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後臉上露出笑容,輕聲道:「殿下來了,想必這次金人又在殿下手中吃了大虧,吳武在此恭賀殿下!」 我看到他欲站起來給我行禮,連忙按住他,道:「不用,區區金人何必有勞先生掛齒,本王聽彩雲說,先生酷愛書籍,每到一處必先去打聽何處之人藏書最豐,何人有罕見書本。先生如此愛書,到真是讓本王佩服!」 吳武溫和的笑了笑:「從軒轅黃帝命人造字以來,我華夏神州曾經流傳過多少世之無雙的書籍,就是窮人一生之精力也難於盡得其精華,可是始皇帝的一場大火將其焚燬大半,西漢歷經數百年才又收集了十萬多冊,可是王莽之後也被付之一炬。歷代王朝穩定之後雖然屢次又再將一些書籍收歸皇宮藏存,但是每當王朝衰敗這些書籍不是被焚就是毀於無知之人之手。現在能夠從前朝流傳下來的書本都可算的上飽經風霜,可是宋金連年戰爭,使得不少書籍又遭磨難。 比如此處宅院之主人原是吳武之舊友,可是這次吳武到徐州來,舊友已經不見蹤影,據說已經去南方避禍去了。可舊友藏書竟遭一些宵小之輩的洗劫,可歎這些人不知這些書本的真正價值,卻將這裡弄的亂七八糟,吳武見之不忍,就代友清理一番,免得他回來見之心痛,到讓殿下見笑了。」 我默然半晌,長歎一聲道:「先生是不是想告訴本王,本王讓人毀禁理學義理之類的書籍做的不正確?本王並無意將之全部焚燬,只是想表明本王的一些態度,每種被焚燬的書籍,本王都讓人留有幾本保存了下來,以作為後世的參考,先生如果有心,本王可以專門建立一座書院用來遍藏天下之書,只要可稱文之物,都可藏之。除此外,本王還會將一些孤本善本多加翻印,使之不因為數量稀少而失傳,先生以為如何?」 吳武肅然的站了起來,對我鞠躬道:「殿下英明,吳武代天下人謝過殿下。吳武想請求殿下一事,就是此一藏書院不要建於皇家內院中,此乃吳武過分之請,不知殿下覺得如何?」 看到他眼中流露出來的擔心之色,我也站了起來爽快的說道:「天下沒有長盛不敗的王朝,只有盡其在我的人生。你的擔心很有道理,這樣,不如建立兩座書院,一為公開,一為秘密,並為之建立專門的防護,你看如何?」 吳武臉上露出笑容,恭敬的說道:「殿下將吳武想說的都說了,吳武還有什麼可說的。不知殿下此來是為何事,可否告之,吳武也好為殿下分憂。」 我站了起來,誠懇的說道:「以前因為本王狂悖,多有慢待先生,如今方知先生確實為國之珍寶,趙昀此來就是想問計先生,趙昀該如何做?」 吳武謙虛的說道:「殿下過譽,相較於殿下的才華地位,殿下如此虛懷若谷之態度已經是天下罕有,再說當初武也是自持才高有失禮的地方,何敢說殿下的不是。如今方知,殿下之才勝武十倍,武絕不敢擔教導殿下之說,只願將武一些想法告之殿下,以殿下的睿智想必可以知道如何做才是更好。」 彩雲看的有趣,也湊趣道:「恭喜表哥又得一得力助手,恭喜吳先生終於可以一展平生所願!」 彩雲話落後,我和吳武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以前一些不快全都盡去。 我們三人就在這個書房中的一張桌子上攤開地圖,在我將現在已經被我控制的地段標出來後,吳武看了一會兒,說道:「現在殿下已經佔有京西南路,兩淮路,江南東路,利州東路,以及南京路一半,利州西路一大半。這些地方因為常年戰亂,可說是我大宋受朝廷腐朽之風影響最少的地方,再加上殿下手中握有大宋國最精銳的雄兵猛將,殿下已經立於不敗之地,如今之計是如何保證這些地方牢牢的控制在殿下手中,等朝廷有變之後再揮師南下奠定殿下的千秋基業。」 彩雲不同意的道:「先生,雖然朝廷現在宣佈表哥為叛逆,並派軍進攻江南東路,攻打建康,可是我方現在的實力遠在朝廷之上,完全有能力取而代之,可是為什麼先生總是力主表哥堅守而不圖朝廷?就算朝廷真的腐朽,可是以表哥的偉才不難將之重新整頓,先生以為了?」 吳武笑而不答,卻將目光轉向我,顯然是要我來回答彩雲的問題,也有考較我的意思。 我淡淡道:「表妹,我大宋國落到如今地步非一日之寒,當初半壁江山淪陷屢次北伐無功就是明證。就拿現在的朝廷來說,史彌遠屢次賣國求榮為什麼還能穩居朝廷首席大臣之位?為什麼一些英勇抗戰的將領卻不得重用?表面上來看,是奸臣當道引起的,可是看深一點,卻是朝廷自己內部已經腐朽的結果。從秦檜到史彌遠,這些權傾朝廷的大臣無不主張對外求和,所用官員也大都為卑躬無恥之輩,事情發展到如今,已經是沉痾難治,不用猛藥無以續存的地步。 朝廷如此,下面的官員的更是不堪,還記得我給你說的那些官員和土豪之輩勾結,封略山湖田地的事情嗎?如果表哥現在就取代朝廷,在改革的時候這些人必然不服,這樣就會和這些人爭鬥不休,給外人以可乘之機。既然如此,我何必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不如坐等猛藥來臨之後,再慢慢調理,如此就會省事的多。」 彩雲馬上明白過來,知道我還是沒有放棄利用摩尼教的打算,她掃視了我們一眼,然後對著吳武道:「難道先生也知道摩尼教的事情?」 吳武微笑道:「略有耳聞,大宋自太祖開國就實行強幹弱枝,以至地方官府對於那些佔山為寇,據水稱王之輩應對無力,而如今地主豪強強佔田地使得天下百姓流離失所,正所謂苛政之後民必反,就算沒有摩尼教,也會有另外之人乘勢而起。原本吳武還以為這是自己獨家所得,不想殿下早就有所打算,吳武佩服!」 我曬道:「不用這樣誇來誇去,先生還是說我方現在該如何做吧!」 吳武胸有成竹的道:「孔子曾經有言,欲得天下必要有三樣東西,其一為糧食,其二為百姓,其三為武器,這其中又以糧食為重中之重。現在殿下手中兵力雄厚,武器精良,更得天下百姓之支持,但是所佔之地多是久戰之地,糧草缺乏,只有先解決這個問題,才能後圖天下,不然一切都無從說起。 殿下請看,京西南路西接川中南接荊湖北路,此兩地皆是產糧重地,而且此兩地兵力薄弱,殿下取之極為容易,如今可借朝廷和殿下在建康爭執之際攻佔此兩地。佔據此兩地後,殿下兵糧都可足備,就可以暫息兵戈,積存實力,坐看朝廷和摩尼教,金人同蒙古人的爭鬥,等雙方疲憊之時,殿下先揮師南下平定內亂,整頓朝廷之後再揮軍北伐。如果一切順利,殿下不出十年就可以消滅金人,驅逐蒙古人,將我河山盡收手中,完成千秋霸業。此乃武之所想,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我擊桌而歎道:「有了先生這番話,天下盡在本王手中也!本王想請先生擔任本王軍中參謀部之主事,不知先生願意嗎?」這個吳武的表現確實讓人心折,在加上我可以感覺出他對我並沒有惡意,確實是想在我這裡獲得重用,既然如此,何不讓他在最能發揮作用的地方表現出自己的才華,至於他的來歷,只要給白女去封信,想必很快就可以清楚,就算有什麼不妥也不要緊,只要這段時間盯緊點就成,索無常的人可不是吃素的。想到這些,我才這麼爽快的將他任命為一個要害部門的首腦,相信他會滿意這個職位的。 吳武考慮了一會兒,站了起來道:「屬下吳武見過殿下!」 我呵呵笑了起來,親切的說道:「能得先生襄助是本王的福分,當初先生沒有答應一道生前去本王那裡任職,果真是有先見之明,不然本王說不定就不能聽到先生如此精妙的言論。」 吳武謙虛的說道:「不敢得殿下誇讚,當初屬下多有冒犯,還請殿下不要見怪!」 我安慰道:「有才方能傲,先生確實有傲的資格。先生既然答應,本王明日就派人來接先生上任,還請先生做好準備。」 吳武答應後,我就和彩雲告辭出來,在門外我讓彩雲派人幫助吳武盡快的將那些散亂的書本收好,接著我就去找尚懿,將我對吳武的任命告訴他。在我最近的觀察中,我早就發現尚懿其實更適合在作戰部中任職,他對每一個作戰計劃都要求嚴格,不僅會非常詳細的瞭解自己部隊的實力情況,還盡最大可能的瞭解那些戰場上敵人部隊的實力,在戰場地形沙盤做好模擬的攻擊實驗後,他還會做幾個備用計劃以防不時之需。 從消滅僕散安貞的時候開始,我就發現了他的這種做法,儘管不少時候因為我改變作戰方略而沒有使他的計劃變成事實,但是他始終一如既往的對我下達的作戰命令做好精密的計劃,有時候,我都覺得挺對不住他的。 近段時日,由於我方部隊增加,而池靜心並沒有隨軍來,他所帶領的參謀部承擔了大量的兵員補充,建制撤消擴編的工作,再加上那些義軍的事情也要他操勞,現在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眼眶始終都有黑眼圈,不時可看到他眼睛紅絲滿佈的出現在我眼前。雖然他並沒有在我面前說什麼,可是我心裡挺清楚,他是真的很累。 這次,看到這個吳武確實有過人的才華,我就覺得用他代替尚懿在參謀部的工作是個非常好的選擇,而且吳武這個人在整體戰略規劃上比尚懿更勝一籌,對於參謀部更適合。只是這個事情要和尚懿好好說說,不然他肯定以為是他沒有做好事情而被我撤職了。 果然不出我所料,尚懿對我這個任命表示出驚訝和不安,接著小心的問我他是否有犯錯的地方,希望我能夠給他指出來。 我開始沒有回答他,將他拉到我的飯桌上一起吃了個午飯,在吃飯途中,我才將我的一些想法說了出來,他聽完我對他的成績肯定和勞累的擔心,以及將來他必然只能在參謀作戰兩部中選擇一個後,他默然半晌,然後表示他會和吳武做好交接工作,以不負我對他的厚愛。 解決完這些事情,我將雲鋒孟珙趙范秘密召來,讓雲鋒先帶領五萬士卒去將荊湖北路佔領後再回南京路駐防,先期的事情交給趙范負責,孟珙暫時為南京路最高指揮。對我這個命令,孟珙和趙范都表示異議,認為現在我方攻擊朝廷管轄的路府不妥,讓我暫時先緩緩,看能不能將事情說清楚後和朝廷達成和解,甚至還說這樣我可以順利登上皇位。 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將我打算不管最後結果如何,我都打算自立的意圖告訴他們,在我說明朝廷絕對不可能容忍下我的原因後,就要他們在朝廷和我之間進行選擇。他們聽完,雲鋒首先表示對我的支持,接著就是趙范,最後孟珙也表示誓死效忠,這樣對荊湖北路的作戰決定就這樣定了下來。 解決完這個後,我又給西線的岳雨去了封密令,將西線全權交給他負責,命令他在佔領利州西路後,回師四川,將成都府路,潼川府路,夔州路這三路盡數佔領,將整個四川都掌握到手中,並打通和大理吐蕃的聯繫,以獲得一些必需的戰馬,信中也將我決定自立的事情告訴他,讓他早做準備。 然後我命令岳風率領六萬近衛軍部隊趕往江南東路以支援建康,接著我下命令對現在在南京路的北伐大軍進行全面清理,看看整個北伐大軍到底有多少兵馬,為什麼梅提過幾次我這邊的兵馬太多。 經過五日的整頓,清算出包括被岳風帶走的六萬近衛軍,北伐大軍到現在已經達三十五萬七千六百多人,聽到這個數字,我都嚇了一跳,比我預計的整整多了五萬多人,這還是可以隨時上戰場的數字,那些正在養傷的士兵還不算。怪不得梅說我兵馬太多,確實是如此。 經過瞭解,我知道,不光我們在戰場上作戰的部隊招收了不少義軍,那些在後方駐防的部隊也收攏不少,前前後後已經多達十幾萬接近二十萬之巨,可說南京路的義軍和一些山東義軍全都跑到我這邊來了。 除去南京路的北伐大軍,現在京西南路有三萬左右的駐軍,兩淮路楚州大約還有一萬,揚州合肥等地加起來可能也有一萬左右,也就是總共兩萬,放在江南東路的三萬大軍已經被朝廷所破,還剩下五千,楊利的後勤部隊人員還有十萬,西線岳雨那邊應該有不少於十萬的部隊,也就是說,我現在手中掌握的軍隊不是五十萬而是六十萬,可說現在朝廷控制的軍隊加起來也沒有我多。 知道這個數字後我暗自咋舌,到如今我才知道後方的壓力到底有多麼巨大,真不知道梅,姿兒,司馬風和楊利四人是如何籌措這些糧草的,如果要我想辦法估計就只能裁軍,這次還真難為他們了,上次運糧船被燒我還去信責罵他們辦事不力確實有些不應該。 在部隊數字增加的同時,不僅後勤壓力增大,連部隊的戰鬥力都有不小的下降,問題更是層出不窮。由於積習難改,軍法處人員缺乏及軍規宣傳不夠等諸多因素,一些新兵違反軍紀的事情屢屢有發生,以前是戰事正緊沒功夫來處理這些事情,經過這次清理,這些事情被鬼影一五一十的報了上來,讓我知道現在必須要對全軍進行一次整頓。 明白到自己面臨的壓力後,我決定對南京路的軍隊進行精簡,除去留在南京路的十八萬,雲鋒攻打荊湖北路的五萬,以及近衛軍六萬,我和彩雲護衛軍三萬,整個北伐大軍還可裁撤掉三萬多人。我覺得這個數字太少,就和孟珙商量了下,讓彭義斌率領留守四州的三萬人馬暫時加入到雲鋒隊伍中去,等打下荊湖北路再回建。雲鋒帶兩萬部隊和彭義斌去攻打荊湖北路,剩下的三萬人也裁撤掉。 經過我的強勢命令,此項計劃被順利推行,六萬多年紀偏大或者年紀偏小的士兵將被裁撤掉,計劃將他們全都安置在淮西做為預備部隊人員,並分給房子和土地,還按照他們在軍中立下的功勞給予不同的金錢,責令安置他們的地方官員要派人指導他們種地,使他們可以自食其力衣食無憂。 因為還要打仗,這樣數目的裁軍已經是極限,可是我還是覺得不夠,又做了幾個裁兵計劃,預計將總兵力保持在五十萬左右的規模,不過下次裁軍,將要到打下荊湖北路和四川後再進行,不然兵力就有些不夠了。 經過十五日左右的忙碌,南京路的軍事整編漸漸的進入尾聲,新上任的參謀部部長吳武在這次整編中表現非常出色,不僅所有部隊編制數目,番號所屬都被弄的清清楚楚,連那些知道自己要被裁撤掉的士兵也被他安撫的極好,給我省下不少心。原本因為看到他年輕而不服他的那些參謀們也漸漸被他表現出來的本事所折服,尚懿在我面前稱讚了好幾次,認為吳武比他幹的強多了,由此我也清楚看到,尚懿雖然有熱衷功名的表現,但也不是一個不能容人的人,不管從任何方面來說尚懿都是一個值得信賴,可托大事的人。 在接到後方白女調查吳武的資料後,我將吳武叫到我在徐州的居所,先給他上了一杯茶,然後才漫不經意的問道:「本王聽說你祖上是梁山好漢吳用,而且你還曾經師從聖門尋龍門賴漢衣門下學習觀天測算之術,一道生更是對你寄予厚望,不僅將他醫術盡數傳授於你,還請求本王哪個師父龍戰天教予你武功,只是後來因為你體質和性格,並不太適合練習天邪宗的武功,所以你又轉入快劍門學藝三年後出師,然後遊歷天下,結識了呼延義慶等人,接著拒絕一道生為你在本王這裡謀得的職位,然後慫恿呼延義慶接近李明全,最終和本王相見,請問是不是這樣?」 吳武只是稍微露出一點驚容就又恢復平靜:「殿下好本事,如果是外人無論如何也查不到屬下和聖門的關係,可是在殿下這裡卻是輕鬆的很,原本屬下只以為殿下和聖門關係密切,不想殿下竟然是龍宗主的弟子,此事到出屬下之意外,殿下現在已經盡知屬下的過往,還請殿下原諒屬下先前隱瞞之罪!」 我擺擺手道:「世人對聖門中人多有不諒解的地方,你隱瞞住經歷也算正常,你現在算聖門那一宗派的弟子,可以告訴本王嗎?」 看到我似溫和實嚴厲的目光,吳武眼中掠過些微的緊張,看來我剛才那番話對他不是沒有影響的。過了一會兒,吳武才開口道:「回稟殿下,屬下現在可算尋龍門和快劍門的弟子,不知殿下有什麼見教!」 我考慮的一會兒,才說道:「這兩個宗派是本王所沒有掌握的宗派,不知你可否影響這兩個宗派靠向本王,當然本王也非外人,說起來本王現在已經是天邪宗宗主了,讓他們靠過來不是這麼難吧!」 吳武這個時候臉上終於變色,極為驚訝的道:「龍宗主難道將宗主之位已經傳給了殿下?」 我點點頭,然後讓菊將那本《不動邪心》拿了過來給吳武過目,吳武稍微翻了兩頁,馬上正容問道:「原來殿下已經是天邪宗宗主,只是為什麼殿下身邊為什麼沒有天邪宗的招牌『影子護衛』,不知殿下可願意回答嗎?」 看到我不知怎麼回答的樣子,菊解圍道:「殿下還沒有正式繼承宗主位,再加上龍前宗主有意考驗殿下,所以有些東西殿下還不清楚!」 吳武馬上明白過來,連忙道:「原來是如此,屬下失禮,其實殿下要尋龍快劍兩門歸順並不難,只需讓龍宗,呃,只需讓前任宗主前去這兩門走一趟,想必就可如願,相比之下,屬下對這兩門的影響確實不大,特別是快劍門更是恥於承認屬下為他們的弟子。」 怎麼看這個吳武也不算一個武功高手,估計是學的太差,連他師門都不願意認他這個弟子,看來人真的不是什麼能的。 我看到吳武有些羞愧的樣子,我安慰道:「不用如此,人人各有所長,本王這裡有本心法,你拿去練吧,也許對你有用。」說完,我讓菊將天地再造功第一層的健身心法給了吳武。 吳武接過後,沒有翻看的對我道了謝,看的出他對於學武功已經不報任何希望。我也沒有再說什麼,對他在這段時間的成績誇讚了一番,讓他好好幹,我將來必不辜負他。 因為雙方身份已經揭穿,我和吳武之間也親切了許多,許多話現在都可以說出來,使得他對我期望更大,甚至有激勵我勵精圖治,開拓疆土,再現漢唐盛世的話語出現。 聊了一段時間後,他的話鋒突然一轉,說道:「殿下,屬下在裁撤一些士兵的時候有一些久經沙場的老兵前來找屬下求情,想讓屬下給殿下說一聲,讓他們留在軍中,還說他們這一生除了當兵,已經不想幹別的。屬下在查看過他們的資歷後發現,他們每一個人至少都在戰場上或俘或殺三個敵人,確實十分精悍,如果就這樣裁撤回去也不妥,屬下以為可任命他們為殿下定制的預備役將領,讓他們負責訓練所在地之民,不知殿下覺得如何?」 我沉吟了一下,問道:「這些人人數有多少?」 吳武馬上答道:「足有五千多人。」 我點點頭,道:「這樣,安排他們到軍校學習一些新的士卒訓練之法後就將他們交給梁本,他那邊正需要這樣的人,此事有為難的地方可問尚懿,他會告訴你該如何做的,以後類似的情況也這樣處理。」 吳武答應後,就告辭而去。 雲鋒率軍出發後不久,我也接到來自後方的消息,梅在建康被朝廷大軍壓境,李雄李華二位將軍生死不知的情況下,力排眾議,並動用我給她的最高權威壓服包括楊利在內的一大批將領的反對,大膽起用軍職低微的長空無忌為建康守將負責對付已經逼到建康的朝廷十三萬大軍,而這個時候趕到建康的我方守軍已過五萬,足有一拼之力。 面對朝廷優勢兵力,長空無忌採取他一貫的冒險作風,乾脆放棄新城,將兵力全部收縮回建康老城。給朝廷大軍以建康兵力不足的假像,在朝廷大軍佔領還沒有完成的建康新城後,又設計讓朝廷大軍冒失的進攻建康。在此時,長空無忌更是將他冒險精神發揮到新高,他竟然放棄掉在城牆上防守,並將城牆周圍五里居民全都遷走,準備以小搏大一舉將朝廷大軍擊潰。 朝廷大軍的指揮龍猛果然上當,以為我方決定放棄建康,派軍攻入建康,長空無忌在朝廷大軍攻入建康後不久,派出埋伏的部隊迎擊建康城外的敵人,並又重新奪佔了城牆,將建康城中大約五萬左右的朝廷大軍退路截斷,先用我方佔優的弓弩火器殺傷大量敵人後,逼迫這些原本就鬥志薄弱的廂軍投降,接著用這些降軍為先鋒,回攻龍猛。 在長空無忌預先安排人的鼓動下,這些原本就不甘心的降軍果然上當在陣前又倒戈,飛快的衝向龍猛的大軍,想要回歸本陣,結果反而讓龍猛誤會下令對這些人開始攻擊。這些人在受到攻擊後也反擊起來,這樣一來,原本不大可能馬上就被使用的降軍就這樣和原來的部隊發生猛烈的激戰。 趁著這個機會,長空無忌全軍出動,對龍猛大軍進行致命一擊。在我方士兵凶狠的攻擊下,那些廂軍部隊首先出現潰逃,接著禁軍也被衝散,龍猛再也不能抵擋,撤退的命令成了全線潰敗。在長空無忌不捨的追擊下,朝廷十三萬大軍中最後逃回臨安的不過千餘人,龍猛畏罪自殺。 這場建康保衛戰,以五萬對十三萬,最後以俘虜敵人過十萬,殺死敵人近三萬,自身損失五千餘結束了,創造了一個奇跡,此也預示著我這邊又將升起一顆新的將星。 我拿著這份捷報的時候,並沒有半點歡愉,自相殘殺是最讓人痛苦也是最讓人無奈的,不管誰贏,結果都是讓敵人得利,而且我也從這份捷報上也看出朝廷大軍的戰鬥力確實太低,當初如果不是佔了突襲人數之利,我那三萬軍隊絕對不會損失一大半,兩位李將軍也不會下落不明。 在知道朝廷已經對我產生不了什麼威脅後,我先給梅去了封信,讓她繼續派人搜索兩位李將軍的下落,盡快的恢復因為這次意外而中斷的日常之事,同時命令岳風率領近衛軍直接逼近臨安,看看朝廷現在對我是一種什麼態度。 在白女的一封密報中,我還知道經過這場和朝廷的戰爭,我方這邊的陣營出現了一種分化,一些為朝廷說話極力要求我方不能抵抗朝廷征討的官員和那些堅決支持不能屈服於朝廷無理指責的官員間的爭鬥達到了一個非常激烈的程度,如果不解決,日常之事根本就不能順利執行。 我在得知有大量原朝廷委派的官員和朝廷互相勾結後,沒有再說什麼,直接給白女,司馬風,梅三人分別去了封命令。 那些反對我和朝廷對著干的官員但沒有和朝廷勾結拆我台的官員被剝奪了一切職務,那些和朝廷勾結的人全部將由白女負責,等待他們的將是殘酷的清洗,這些人中算的上有些建樹的人被直接送到百家院養起來,等於判了終生監禁。一批培養的後備官員提前被分派下去,因為還不熟悉,政務工作暫時處於一種比較混亂的狀態。 不過,在楊利的督促下,後勤運輸又開始恢復,李全將他所控制的水師交給楊利後,前線十八萬將士的糧草可以得到保證,只是岳雨的西線不是那麼能保證,好在岳雨已經控制利州西路,準備在七月攻打四川三路,只要到了那時糧草的問題就不會再是個難題。 在朝廷討伐大軍被擊潰後,雲鋒進軍順利,荊湖北路的廂軍部隊看到我方的旗幟幾乎是望風而降,沒有費多大功夫就佔領三分之一的地方,照這種情況繼續下去,最遲在七月底,整個荊湖北路就都將落入我的手中,剛好也是夏糧的豐收的時刻。 岳風大軍逼近臨安後,朝廷終於表態,原本一直沉默的史彌遠站了出來,宣佈父皇被殺的「真相」。在他的講述中,竟然是我派去的那個送我向父皇表示忠誠奏折的使節在父皇召見的時候乘機殺了父皇,事後這個使節自殺,所以皇后才宣佈是我殺了父皇。史彌遠這個話既將謀殺父皇的罪名扣在我頭上,又給人來了一個死無對證。 我對這個事情根本就不相信,雖然這個使節並非我親派,但是以梅的精明絕對不會用這樣低劣的手段來搞這樣一個事情,再說司馬風也很清楚我和父皇的關係,不會做出如此行為,另外,不論我方還是朝廷都沒有理由殺掉父皇,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有別的勢力介入這個事情,在我心裡這個勢力就是金人,只是還沒有明確的證據,所有的東西都還只是猜測。 在父皇被殺這個事情上史彌遠到底扮演什麼角色還不得而知,但是皇后有重大嫌疑卻是無庸質疑的,只是他們到底是否勾結了金人,現在我也還沒有明確的證據。 朝廷宣佈這個事情,並沒有想和我和解的意圖,反到號召天下勤王,共討我這個叛逆,同時傳父皇「遺詔」廢除我太子之位,將哪個趙貴誠更名為遠,立為新的太子,並將父皇謚為仁文哲武恭孝皇帝,廟號寧宗,準備在討伐我後再行安葬,而趙貴誠也就是趙遠將要在七月登基稱帝。 與此同時,一道關於父皇是史彌遠和皇后為奪權將其害死的流言也開始傳開,特別是父皇被軟禁的那一段更是說的有根有據,讓整個流言的可信度大為提高,現在整個天下都被這個事情弄的紛紛擾擾,支持我的和支持朝廷的兩派人開始出現針鋒相對的鬥爭,朝廷的威信已經受到最為嚴重的損害,不少異己分子已經開始蠢蠢欲動,想要在這鍋渾水中撈到自己的好處。 我接到這個事情,對朝廷這種愚蠢到極點的做法感到無可奈何,真不知道史彌遠這次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藥,為什麼表現的如此低能!同時也感到我該動身前去臨安,結束朝廷這種無聊的鬧劇。 就在我準備動身的前一天,我接到關於蒙古人的情報--木華黎竟然死了!現在是他的兒子博魯繼任了他的爵位,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前段時間蒙古人表現那麼遲鈍愚蠢的原因,看來木華黎的死亡讓蒙古人的征南大軍當時發生了非常嚴重的問題,最有可能的是權利再分配,以至錯過了戰機。 伴隨這個消息而來的還有另外一個蒙古人消息,博魯在繼任後宣佈是金國派人刺殺了他的父親,並發誓說:自己只要有一口氣在就誓要向金人討還這個血仇。在他說完這個話的第二天,他就和完顏成和尚的部隊發生戰鬥,雙方互有死傷,打了個平手。 我對著這個消息發呆了好一會兒,最後才長歎一聲:「時不予我!」 在將南京路的事情安排好後,我和彩雲,尚懿,吳武等人準備回建康,剛好運糧船前來,我就接受了吳武的提議,自己和彩雲帶著五千親衛從水路先走,讓護衛軍的大隊人馬在後邊趕上來,因為有些事情需要吳武幫助,所以吳武也被安排和我同行。 嘉定十四年六月底,和金人的第一次決戰就以金人被滅四十多萬,而我方卻沒有達到預定目標結束,只是以這場戰爭為轉折點,宋金兩國的攻守之勢易位,金國進入強敵壓境,內部不安,兵力困頓,國力將盡的滅亡階段,而宋朝在暫時擺脫外敵威脅的同時也進入了內戰時期,預示著將來的重新崛起。 uu書萌 uuTXT.COm 詮文字版越讀 第六集 第四章 劫掠臨安 字數:17357 「殿下,這次朝廷史彌遠和金國特使簽定的條約內容主要有這幾條:改金宋伯侄之國為兄弟之國,歲幣由銀絹各三十萬兩、匹增加到各五十萬兩,匹,朝廷另付金人犒軍銀五百萬兩,除此外,朝廷還答應將彩雲公主許配給完顏守緒,預定在趙遠登基後就送去婚配。」鬼影說完,表情木然的站到一邊看著我。 在我從水路出發的第二天,從後方傳來朝廷欲和一個神秘的金人特使簽定了新的《金宋和約》,條約的內容已經傳的滿城皆知。鬼影很快的弄來這個條約的內容,拋開那些粉飾的東西不談,最主要的就是上面幾條。 老實說,這樣喪權辱國的條約內容雖然讓我極端的憤怒,但是心中更多的是奇怪:朝廷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想要簽定這樣的條約?還弄的天下人皆知。 另外,如果真的有所謂的金國特使,為什麼還會和朝廷簽定這樣的條約?而且是在朝廷被我打的大敗,政權已經岌岌可危的時候簽定,難道簽定這個條約的人腦袋都進水了不成?別人腦袋進水我還相信,可是史彌遠腦袋進水就說不過去了吧?可是他腦袋沒有進水,為什麼最近的水準會這麼差,盡出些昏招? 難道這個條約是專門來對付我的? 當我腦袋中浮現這個想法後,自己就覺得可笑,現在朝廷已經毫無還手之力,而金國剛被我打的元氣大傷,蒙古人就又找上了它,如果朝廷是想借金國的力不如死了這條心好,我不去找金國的麻煩就已經是金國它祖上積德,它現在還敢和我叫板嗎? 思索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能肯定朝廷這麼做的用意,搖搖頭問道:「表妹和吳武是不是在甲板上?」 鬼影道:「回稟殿下,屬下剛進來的時候,他們確實在甲板上!」 我沒有再說什麼,讓鬼影繼續監視朝廷的動向後就讓他出去,然後我也步出這個船艙,前往甲板去找彩雲和吳武,想將這個消息告訴他們,看看他們有什麼想法。 被迎面而來的河風一吹,我有些昏漲的腦袋隨之一清,長長的呼吸一口帶著河水特有腥味的空氣,平定住自己的有些波動的心情,然後向著船頭走去。 我在船頭看到三個人,吳武,彩雲以及哪個脾氣火暴的金鳳柔正興高采烈的指著沿岸的景致說著話,彩雲不時會發出輕鬆的笑聲,猶如銀鈴般的聲音不時響起。 腳步停了停,然後加重的腳步的走上去,既然這個事情早晚都要讓她知曉,不如現在就說,至少她現在心情愉快,可能不會那麼憤怒。 聽到我的腳步聲,船頭的三人回頭看了一下,吳武連忙過來對我行禮,彩雲是非常熱情的邀請我加入到裡面去,金鳳柔也不失禮節的對我打了個招呼。 我讓吳武和金鳳柔隨意後,就走到彩雲身邊問道:「表妹,是什麼事情讓你這麼高興?」 彩雲愉快的說道:「剛才吳先生講了幾個笑話,彩雲一時忍不住,表哥,明天我們就要到楚州,我聽說李全將軍已經被救過來了,看來這次可以見到他了。表哥,上次圍徐州的時候你不是問我是誰告訴我李全的情況嗎?現在可以說了,其實就是吳武先生說的,你有什麼想問的就請問吧。」 看到我詢問的目光,吳武連忙道:「其實也沒什麼,屬下曾經觀察到李全這個人每次遇到戰事都喜歡身先士卒,可是在殿下到達徐州的時候,他就從來沒有出現在戰場上,這太不和他以往的作風,所謂事出常情必有詐,因此屬下大膽猜測他肯定是因為負傷才如此,而且傷勢還不輕。所以屬下才告訴公主李全有傷在身,讓殿下善加利用。」 我讚賞道:「好一句事出常情必有詐,世人能知道此句中包含的深意能有幾人?你的頭腦確實不凡!」 吳武謙虛道:「和殿下相比,屬下那敢自誇!殿下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我道:「是有一件超出常情的事情發生,只是本王現在還猜測不透他們到底是『詐』的什麼,不如你們都來幫本王猜猜!」 當聽我說完朝廷想和金國簽定哪個所謂新的和約後,金鳳柔首先柳眉倒豎的道:「好個不知死活的史彌遠,竟然還敢在這個時候打彩雲的主意,看我不活劈了他!」 反到是當事人彩雲抓住金鳳柔的手臂搖了搖,示意她冷靜後,才說道:「這個事情確實太過離奇,簡直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朝廷難道是要和表哥死拼到底嗎?可是他們現在連一拼之力都沒有,臨安城外已經有表哥六萬的近衛軍逼近,建康的二萬近衛軍也快要和他們會合,荊湖北路也被表哥派人所攻佔,江南幾路中臨近臨安的守軍也被朝廷抽調在建康一戰中損失殆盡,南方的守軍一時半刻根本就不能趕到臨安,可說現在朝廷能用之兵只有臨安中還剩下的三萬多禁軍,這些人用來守城都不夠,如何還能和表哥對壘?他們是不是有什麼詭計,想用此來激怒表哥?」 吳武在彩雲說完,也開口道:「屬下認為此事沒這麼簡單,特別是將彩雲公主嫁給金人那一條,這完全是想激怒殿下,屬下認為朝廷這麼做的目的只有一個,讓殿下憤怒後將朝廷覆滅。」 我不解的道:「那朝廷不是在自掘墳墓嗎?史彌遠不會這麼苯吧!」 吳武搖搖頭繼續說道:「殿下認為現在朝廷中還是史彌遠掌權嗎?其實從陛下被人刺殺,殿下遭人陷害來看,所有的事情根本不是史彌遠願意或者能阻止的,只是他知道自己無力阻止,前段時間他縱情聲色很有可能就是這個原因,所以從這個上面來考慮也許會得到想要的結果。」 腦中靈光一閃,我突然道:「難道這所有一切都是金人在操縱的?金人何來這麼大的力量?」 吳武肯定的說道:「金人想亡我大宋也非一日兩日,雖然現在金人衰落但是他們為滅我大宋用百年所積累的力量仍然在,當初害死岳飛元帥的秦檜就是從金人那邊放回來的,在此人的操作下,大宋朝廷中到底有多少細作是在為金人效力,那是難於計算的。別的不說,就說從秦檜以來,那些主張對金人投降的官吏始終可以佔據朝廷大局就可見一斑。 屬下還有一個想法,當初我大宋屢次北伐失敗,說不定就是因為這些金人細作所害。此事在殿下身上表現尤為明顯,在殿下沒到建康前,朝廷大軍被金人屢次打敗,可是殿下主政後,整頓吏制,重修武備,任用賢能,不再聽朝廷的調遣後,同樣的將領同樣的士兵卻可以屢次擊敗金人,這不能不讓人懷疑朝廷中到底有多少明的暗的幫助金人的官員。 在這種情況下,史彌遠和金人勾結就不算什麼稀奇事情,特別是當初他才設計除去韓侂胄就可以和金人談和更是啟人疑惑。所以屬下認為,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情都是金人在背後操縱的結果,史彌遠根本就無力阻止,在屬下看來,照現在史彌遠的地位來說,他應當是想維持現狀才對。」 我被吳武這番話深深打動,在後世所有人都認為宋朝被金國壓著打是因為朝廷無能,官員腐敗,軍隊缺乏訓練,整個體製出現問題等等因素,可是現在看來宋朝被打敗,還有金人的挑撥破壞,在宋朝安插的間諜獲取朝廷高位使得宋朝的軍事機密完全不能對金國保持秘密有莫大的關係。我經過這麼幾次和金人交鋒,發現金人的戰鬥力並沒有那麼高,宋兵敗的確實有蹊蹺! 當初金國將秦檜放回來,絕對不會僅僅是將岳飛弄死這麼簡單。因為我的到來,使得歷史走向發生改變,所以原本沒有在歷史上發生的事情也出現了,記得歷史上就是史彌遠死後宋朝才出兵和蒙古聯合滅了金國。這次在我的強勢軍力逼迫下,金人被迫將自己在宋朝的隱藏力量啟動,雖然成功的破壞掉我的北伐,同樣的他們的秘密也暴露出來,這不能不說是一個收穫。 現在的問題是,金國到底是在打什麼主意?它這樣做的目的應該很簡單,就是讓我不能再對金國用兵,那要怎樣才能阻止我? 來回的走了幾步,驀然明白過來,對了,只有這樣,金人才能讓我暫時無力北伐,而且在相當長時間內金國都可以保持大致的平安。 望著吳武問道:「你以為金人會如何做?」 吳武神情鎮定的道:「激怒殿下攻佔臨安,然後讓史彌遠帶著偽帝趙遠逃到南方和殿下對壘,將殿下拖在內戰中,如此金人幾年內可保南邊無事。」 彩雲輕啊一聲,突然說道:「表哥,你認為制定這個計劃的金人會是完顏守緒嗎?」 我看了她一眼,搖搖頭道:「也許吧,現在還不能肯定,不過這個人顯然是一個勁敵,從他開始實施他的計劃來我就被他在牽著走。不過現在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是金人在其中搞鬼,那麼今後的事情就好說,本王就先讓金人高興一下好了!菊,你去告訴船隊,我們不回建康,直接放到上海碼頭,本王到要和這個金人比比看,到底是誰更高明。」 彩雲眨了幾下眼睛,說道:「我現在覺得表哥和吳先生合在一起,是不是還有人可以騙了你們!」 我和吳武互相看了一眼,笑了起來,一種知己相逢的感知在我心中升起:這個吳武確實為一能得天下的謀士,能夠收攬他,真是我的幸運! 船行到楚州的時候,雖然我的時間很緊,我還是決定在楚州停留一天,因為李全和我還沒有謀面,不見上一見確實說不過去,特別是在他已經被救治過來的時候。 在我預先的要求下,楚州擺出來迎接我的場面十分簡單,就只有一隊士兵護著一群人前來迎接我。打頭的就是楊妙真,一道生和幾個李全在楚州的屬下之人。先互相寒暄一番後,楊妙真就對我表示感謝,誇讚一道生醫術高明,並說李全現在還不能起床,所以沒能來迎接我,請我原諒。 我表示無妨,詢問一道生知道李全的情況已經不要緊後,就要求去看看他,楊妙真猶豫了一下,還是同意我的這個要求。 一道生因為見到吳武,就要求在船上留上一會兒,所以最後我和彩雲在陸望歸率領的五百親衛保護下進入楚州,來到李全的府邸,就是原楚州留守的官署。將所有陪同人員留在外面後,我和菊等數人進入這個留守府。 進入這個留守府的後院,我不僅皺了皺眉,這裡的後花園因為缺乏照料,已經長滿雜草,讓人看的很不舒服,這也顯示出李全夫婦對於這種情調並不在意或者說沒心情顧及到這些。 也許是看到我的神態有異,楊妙真抱歉的說道:「愚夫婦自從入住楚州來一直憂心重重,所以沒有心思顧及到這些,到讓殿下見笑。」 她的語氣中有種疲乏的感歎,似乎是對以前夾在金國和宋朝的日子感到不堪回首,我安慰道:「不用如此,當時是朝廷虧待了你們,你們奪占楚州也是不得已。」 楊妙真露出一種欣慰的神態道:「多謝殿下體諒,當時拙夫全被蒙古人所困,妙真在得知朝廷有落井下石的舉動後才出此策,費盡心力與虎狼周旋才僥倖不失,但心中一直不敢忘報國救民的心願。如今終於得見殿下見憐,真是蒼天開眼。」 我故意裝做不經意的道:「楊將軍太過自謙,對了,說起來,楊將軍和李將軍已經算的上是本王的屬下,楊將軍何必對以往還耿耿於懷,就是本王當初在將軍那種時刻也會這麼做的,如今只要大家同心協力何愁不能驅逐金人,楊將軍,你說了?」 被我注視著的楊妙真妙目一轉,輕鬆的說道:「殿下說的甚是,屬下受教,拙夫就在這間屋子裡,請殿下稍等,屬下先進去收拾一下,免得污了殿下的眼。」 就算她不說,我也知道到了,因為都風南就在這個屋子外面對我行禮,聽到楊妙真終於明確表示歸順的意思,我心滿意足的笑道:「楊將軍請便好了,本王在這裡等等無妨!」 楊妙真進去後,我和都風南聊了幾句,知道李全現在意識已經清醒,就是還不能自己下床,估計還需要一個月左右才能如常的行動。 正聊的時候,面前這扇門突然打開,楊妙真扶著一個頭上包著白布,穿著內衣的大漢出來。 此一大漢身高臂長,膚色黝黑,國字臉形,留有短鬚,眼睛很大,貼近身上的內衣有一些地方被頂的極有規律,顯然肌肉十分扎實,如果不是有傷在身的話此人想必一定是炯炯有神,威猛的很。 我在打量他的時候,他也在打量我,回頭似乎是詢問的望了一下楊妙真,得到肯定的答覆後,他嘶啞著嗓子道:「李全見過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請恕李全有傷在身,不能行跪拜之禮。」 他的話讓我心中咯登一下,看來要想讓這個李全真心歸附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他顯然還對我有些戒備。我此來就是為完全收服他而來,也不以為意的微笑道:「李安撫使不用介懷,本王此來就是來探望安撫使傷勢的,安撫使不是要和本王在這裡說話吧?」 李全被我的稱呼先是弄的渾身輕輕一顫,然後歉然的笑了一下,道:「是李全疏忽,請殿下屋中坐。」 我制止了菊等人的跟進,孤身一人跟隨李全夫婦進入這個屋子。 此屋分內外兩進,內間被一層紗帳所遮,看不太清楚,外間擺設很簡單,就是一個圓桌和幾個凳子,上面放著一組茶具,唯一讓人矚目的就是牆上掛著一桿梨花槍。 楊妙真將李全扶在一個凳子上落座後,一邊給我端來一把凳子,一邊抱歉的說道:「這裡簡陋,慢待殿下還請勿怪!」 我剛落座,正要開口時,李全搶先說道:「妙真,你先出去,我和殿下有些事情要單獨說。」 楊妙真頭微微偏了偏,看了我和李全一眼,柔順的道:「那好,你和殿下聊吧,你的傷剛開始好,可不要發火不然可麻煩了。」說完,對我抱歉了一聲,就走出去。 李全有些不耐煩的道:「我知道,囉嗦!你快出去吧!我和殿下還有正事要談。」看到楊妙真開門出去後又看著我道:「女人家就是這樣,讓殿下見笑!」 我溫和的說道:「安撫使夫婦伉儷情深,真讓人羨慕!」 李全呵呵的笑了一下:「讀書人說話就是不一樣,老婆就是老婆,還『抗什麼梨』殿下,我李全是個粗人,有什麼話就直接說,殿下真的以為我李全不敢害殿下嗎?竟然一個人不帶就進我李全的屋。」 我沒有直接回答他這個問題,反問道:「敢問安撫使,當初你為什麼要興義軍抵抗金人?」 李全眼睛圓睜:「那還用說,金人那麼欺負我們漢人,完全不把我們漢人當人看,只要是個男人就不能忍這口氣,再加上我李全也學的一身好武藝,不想這麼空度一生,所以就反他娘的。」 我讚道:「說的好,觀列位反抗金人的義士不外乎為國為民為自己,見國淪亡而不思救是為無恥,見民困苦而不思助是為無心,見賢而不思齊是為無能。趙昀雖不才也不敢做那無恥無心無能之人,所以自接管兩淮來,整軍備武,救治黎民,責己寬人,得眾位豪傑之士歸附。三月興兵以來,連殲金人四十多萬,使得兩淮百姓從此可以安居樂業,再也不用為金人侵擾而驚恐,這次雖因朝廷之事而讓北伐大業中途受困,但加以時日趙昀必會再度興兵,掃平金人驅逐蒙古,還我大漢朗朗河山成就千秋功業。 而安撫使如果身在本王帳下,不僅可以為國驅逐外虜,還可以保一方民之平安,甚至他日位列公侯光耀門楣也不是不可期之事,就憑此,本王就認為安撫使不會做那千夫所指之事,安撫使以為如何?」 李全呆了一呆,下意識的點點頭道:「妙真好像也是這麼說的。」說完,他馬上明白過來,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殿下莫怪,我當初收到殿下讓孔有德和春十三娘轉達要求會面的要求並不敢深信,認為殿下和以前那些朝廷官吏一樣是想利用我們,利用完後再一腳將我們踢開。真正讓我信服殿下的是殿下知道我們過冬困難,不僅支援我們糧草,還給我們冬衣兵器,使得我們戰士不用再挨餓受寒,在我攻打徐州的時候,殿下讓雲鋒將軍全力支持,這次受傷,如果不是殿下,我李全恐怕早就歸西了!別的不說,就沖殿下這份恩情,我李全也不能辜負了殿下,從今後,我李全這條命就賣給殿下,殿下說打那裡我就打那裡,決不含糊!」 李全為了給他這話壯聲勢,使勁拍胸膛而引發傷口疼痛,弄得他歪斜了一下大嘴,強行忍住只是在臉上出現痛苦的神色。 我關心的道:「安撫使不要緊吧!楊夫人剛才還讓你不要激動,怎麼就不聽了?你的心情本王理解,好好養傷,等你傷好後,還有大把的金人需要你去對付。」 李全呵呵的笑了笑,說道:「那李,屬下就多謝殿下!」 我滿意的笑了,過了一會兒,我問道:「聽說安撫使和蒙古人也交過手,你能說說蒙古人到底是什麼地方厲害嗎?」 李全聽聞蒙古人的名字,臉上出現一種驚悸的表情,似乎蒙古人做的什麼事情讓他現在想起來都害怕,讓人看的心情不由的緊張起來。 過了一會兒,李全才恢復平靜的說道:「蒙古人最厲害的地方就是他們夠狠,殿下沒有看到,當初屬下和手下的兄弟們在看到蒙古人將好多村莊老幼不留的全都殺個乾淨的時候,我們都感到對方不是人,而是野獸,是完全沒有人性的野獸。後來,屬下和蒙古人遭遇上,他們將屬下包圍,他們的那種對人對己的狠勁不光是兄弟們害怕,就是屬下看著也害怕,雖然屬下和眾家兄弟拚死力戰得以脫身,可是手下的兒郎卻死傷大半,如果不是仗著地形熟悉,屬下恐怕今日就不能見到殿下了。」 李全說完,臉上又出現痛苦憤恨的神色,顯然對那段往事一直銘記在心。 我又安慰了他幾句,然後就讓他好好養傷,並和他約定,等他傷好我就接他去建康玩幾天,好好謝謝孔有德等那些幫助過他的人。 在得到李全保證效忠後,我將楊妙真叫進來,讓她將李全扶到床上去,再次叮囑李全好好養傷就走了出來,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心中考慮起李全給我的信息。 看來要對付蒙古人就要比他們更狠,不然未戰就先潰了一半。 楊妙真出來後,面露笑容的說道:「殿下看來和拙夫說的很愉快,拙夫剛才一個勁的在誇殿下,這可是少有的事情!」 我洒然道:「李全將軍忠義過人,本王也很欽佩。這段時間,本王還是讓一道生留在這裡照顧李全將軍,都風南本王就要帶回去了。」 楊妙真感激的道:「多謝殿下,不是殿下拙夫幾乎不治,聽說殿下的軍中都配有數量眾多的大夫,不知殿下可否也給屬下夫婦派來一些大夫,免得一些江湖郎中老是騙屬下夫婦。」 我沉吟了一會兒,道:「這樣,本王在解決完朝廷的事情後就會對大軍進行整編,到時本王請你們夫婦到建康商議這個事情如何?」 楊妙真道:「那就多謝殿下,屬下夫婦到時一定準時前往,不知殿下這次要如何處理朝廷的事情?屬下這段時間聽到不少傳聞,最近更聽說朝廷現在要和金人簽定新的條約,殿下可否給屬下透露一點?」 我沒有明確回答的說道:「這次史彌遠等人夥同金人害死我父皇,還妄想嫁禍本王,更想以那金人簽定如此條約,羞辱我大宋萬千子民,本王決不能輕饒他們。」 楊妙真表示明白的點點頭就不再問這個問題,邀請我參加今天給我準備的宴會。我爽快的答應下來,在楚州留宿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在楊妙真等人的送行下,船隊離開楚州。經過幾日航行,船隊過揚州而不入,進長江直放上海,在上海前的一個小碼頭秘密上岸。然後整頓隊伍連夜行軍,經過幾日時間,趕到岳風在臨安五十里外的軍營中,此時,已是七月十日。 到達軍營中僅僅歇息一個時辰,見過幾個重要的人後,我就找來岳風和八個萬人長,召開秘密的軍事會議,彩雲和吳武也出席。 看到人都到齊,我揚聲道:「現在的情況你們也清楚,朝廷在進攻建康失敗後不僅不知收斂,更是變本加厲的要將我大宋百姓推向火坑,竟然要和金國什麼特使簽定新的條約,將我大宋子民又出賣,讓我數十萬將士的血汗盡付東流,史彌遠和皇后更篡改父皇的遺詔廢除本王太子位扶植哪個傀儡趙貴誠登基,意圖將我大宋拖入萬劫不復之境地。本王再也不能容忍他們如此胡作非為,決心脫離朝廷,遵照父皇給我的密詔在建康立位,如果諸位願意跟隨本王就請站起來,本王決不辜負他,如果不願意,還請自便,本王也不會留難他,請諸位自行選擇吧!」 近衛軍的將領有好幾個都是出自禁軍系統,所以當初在派他們出來的時候沒有和他們說我要自立的事情,連岳風當初我都只給他提了一下,並沒有和他明確說出來,還是這次見面我才將我的心意告之,因此,我的此番話在這個時候說出來,頗有石破天驚的效果。 聽到我這番話,近衛軍的八位將領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兒,才又看向岳風,顯然是看他是否預先得知,看到岳風一聲不吭的站了起來走到我身邊,那些將領明白過來,墨平獨孤勝等三個從民間提拔的將領很迅速的站了起來,齊聲說道:「我等願誓死跟隨殿下,決不後悔!」 我微笑著對他們揮揮手,讓他們站到岳風身邊,然後對著仍然坐著的五個將領說道:「你們到底想如何?可否明白的告訴本王?放心,不論如何本王今天都不會用這個來留難你們的。」 這幾個將領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將目光望向段雷,段雷猶豫了一下也站了起來道:「屬下自從跟隨殿下以來,和殿下經歷數次大戰,親眼目睹殿下身先士卒的表現,這讓屬下認定殿下就是屬下跟隨的主君,因此屬下從不敢怠慢殿下所吩咐的事情。這次朝廷叛黨謀害皇上污蔑殿下,屬下和諸位同僚都十分氣憤,原本商定就算拼了一死也要幫殿下驅逐叛黨,可是如今殿下大有希望可登大寶,為什麼突然要自立,難道殿下不想入主臨安嗎?」 我笑了出來,讚賞道:「諸位將軍果然忠義過人,本王這次要自立就是要告訴天下人,本王決非謀害父皇之人。現在本王是可以輕易的就打敗朝廷攻佔臨安,可是這樣不正中了叛黨的詭計嗎?那些叛黨到時就會以此為借口再行攻擊本王,讓天下人誤會本王好達到他們的鬼祟目的,本王豈能讓他們如意,所以本王決定不入主臨安,本王要讓天下人知道誰才是叛黨。 等到日後這些叛黨面目暴露,父皇被殺的真相查明,本王再號召天下人共同討伐,這樣不是更加名正言順嗎?本王就是有如此考慮才決定暫時不入主臨安。可是本王是大宋國堂堂正正的太子,如何能聽憑那些叛黨擺佈,因此本王決心在建康自立,不登基稱帝,仍用本王淮王的名號。本王這番解釋,將軍明白嗎?」 段雷想了一會兒,站了起來抱手施禮道:「屬下愚昧不知殿下深意,屬下全憑殿下吩咐!」見他表態後,剩餘的幾個將領也表態對我進行支持,意見很快就統一。 讓他們再次歸坐後,獨孤勝開口道:「殿下是不是想叫我們撤軍!」 掃視了一遍正焦急看著我的那些禁軍系統出身的將軍,肯定的道:「是要撤軍,不過不是現在撤軍,本王知道軍中的不少將士家人都在臨安,前些日子本王怕影響軍心,不敢讓這些將士和他們的家人聯繫,所以也招致一些將士的怨言,這次我們既然來到這裡,就不能再讓這些將士的家人受到朝廷叛黨的迫害,所以本王決定還是攻佔臨安,將這些將士的家人盡數接到建康,以讓他們無後顧之憂,諸位將軍你們認為如何?」 段雷首先站了起來,激動的說道:「多謝殿下眷顧,屬下的家人也在臨安,只要家人到了建康,有殿下的照顧,屬下就真的再沒有牽掛了,必然誓死報答殿下。」 看到其他幾個禁軍系統的將領也露出同樣的表情,只有一個人露出黯然的表情,我心中有些明白的故做不悅的道:「本王要求屬下不光能奮勇殺敵還要能保護自己,不要動不動就喊死,你們都死了,本王怎麼辦,當個光桿統帥嗎?特別是你,段雷,你還說你沒有牽掛,你的家人不就是你的牽掛嗎?不要以為思念家人是什麼丟人的事情,本王在戰場上還想王妃給本王做的好湯了。我們要好好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光,不是什麼時候都會有這樣的機會的,想想那些在戰場上倒下的戰士,你們就應該明白本王的話。好了,不要給本王露出這幅死了娘的表情,你們是本王的近衛軍,是本王不敗的勁旅,都給本王大聲說一遍。」 被我這麼一訓斥,所有的近衛軍將領包括岳雨都站了起來,高聲說道:「我們是殿下的近衛軍,我們是殿下不敗的勁旅!」 看到他們那幅挺胸凸肚的樣子,我輕鬆的笑了起來,道:「都坐下吧,這次攻佔臨安後,不光要將將士的家人救出來,還有一些東西也需要帶走,這個就由吳總參謀來說吧!」 吳武站了起來,先和這些將領打了個招呼,然後攤開臨安的平面圖,將那些將領全都叫了過去,一一吩咐在攻佔臨安後,誰去將那些將士的家人救出來,誰去攻佔臨安府庫將裡面的存銀錢幣都運往建康,誰去攻佔臨安的藏書庫將那些官家的藏書要一本不少一本不壞的運走,誰去將臨安中那些工匠技師都請到建康,誰去將臨安所藏的那些歷代所積的皇家珍品弄來,誰去將三省六部各官署的庫存資料弄來等等,吩咐了好大一攤,完全將臨安給細細的梳理了一遍,只要有點價值的東西都在被弄到建康之列。 雖然我早知道吳武弄了個計劃出來,可是當我聽完,這才感歎聖門中人辦事就是不一樣,只要吳武的計劃實現,臨安,也就成了一座空城,佔不佔領已經無關重要了。看來他早對臨安下過不少功夫,這次存心是要搬光臨安,要讓朝廷成為一個空殼。 我等吳武說的差不多的時候,突然插口道:「那些史彌遠一黨的大臣的家也要查抄,他們這些人都算得上金人的幫兇,不用和他們客氣。」 吳武笑道:「原本屬下就想這麼幹,只是擔心殿下說的不准劫掠的軍規,既然殿下同意屬下這就照辦,只是殿下有史彌遠一黨人的名單嗎?」 我點頭道:「這個事情簡單,今天就可以和辛天遠聯繫上,你先將人手準備好,另外,還有幾個事情要宣佈,這次進入臨安後不得劫掠進入普通民家,不得妄殺沒有抵抗之人,不得放火毀壞房屋,不得私藏取得之物,另外,不得侵犯任何女眷,包括史彌遠一黨的家人在內,任何人違背這五條的,可以當場斬殺,你們明白嗎?」 「屬下明白!」 他們齊聲答應後,墨平突然問道:「殿下,雖然臨安守軍已經不足,可是仍然還有三萬禁軍,聽說近段時日史彌遠還讓人將臨安的青壯抓到城牆上去防守,配合臨安的守備。這些措施雖然不能完全彌補臨安兵力不足的困境,可是以臨安的防守來說,臨安也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攻破的,特別是我們近衛軍是以騎兵為主,攻城非我們所長,為什麼殿下如今只說攻佔臨安後的情況,不說如何攻佔臨安?還請殿下明示。」 我呵呵笑道:「好,你們還沒有昏腦袋,岳風,你來告訴他們吧!」 岳風面容肅然的說道:「我們已經和臨安中的幾支禁軍取得聯繫,到時他們會幫助我們的,至於詳細情況,你們到時就會知道。」 眾位將領識趣的不再問,再次確認了一下自己在臨安幹什麼後,就想告辭出去,準備招集部下去佈置任務。 在這些將領要走的時候,我突然對著一個禁軍系統的將領道:「車知勉,你暫時留下來!」 一個三十多歲,面目英挺的將領答應一聲,就又坐回椅中。 在眾位將領都出去後,我又讓吳武和岳風也出去,等帳篷中的人只剩下我,彩雲,哪個車知勉三人後我才站來起來,走到哪個也惶恐站了起來的車知勉身前。 看到他有些不安的看著我,我安慰道:「不用緊張,本王是想問你可否記得一句話『只要將軍答應動動手,那這些黃金就是將軍的,同時將軍的家人也會平安,這是何等輕鬆之事,將軍還用猶豫嗎?……」 我的話還沒說完,車知勉已經面無血色的跪了下來,以頭觸地道:「殿下恕罪,屬下當時答應哪個人只是權益之計,後來屬下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殿下的事情,請殿下明查,請殿下明查!」 用力的扶住他,將他從地上抓了起來,看著他蒼白的面孔,我沉聲道:「你當然沒有做對不起本王的事情,而且後來還將哪個人殺了,對嗎?你不覺得你當初當上這個萬人長有些奇怪嗎?你想不想知道當初那些莫名其妙失了蹤的那些將領到底去了什麼地方嗎?」 車知勉看著我搖搖頭道:「既然殿下什麼都知道,屬下不敢再說什麼,殿下說的那些人去了什麼地方,屬下並不想知道。」 我放開他,又走回座位坐了下來,道:「你很聰明也很有決斷,而且用兵也十分高明,本王需要你去幫本王做一件大事,這件事情需要你忍受一段時間的委屈,你願意嗎?」 車知勉恢復過來,知道我沒有用他曾經想背叛的事情來對付他的意圖:「請殿下明示,屬下萬死不辭!」 「本王知道你是錢像祖的一個近親,這次本王和朝廷鬧翻,在短時間內不會再來找朝廷的麻煩,可是朝廷自身卻有一個大危機需要化解,所以本王希望你能設法混入朝廷那邊,幫助朝廷對抗這個危機,等時機成熟,你就又可以回到本王身邊來,你看如何?」 「既然是殿下吩咐,屬下一定照辦,只是屬下要如何做?」 「你給錢像祖去封信,就說本王查到你和他的關係,即將要對付你,你想重新投靠朝廷並答應他們可以在進入臨安後幫助史彌遠等人潛逃,還告訴他們現在千萬不要逃走,因為臨安已經被本王派人秘密的監視住,任何潛逃的人都不可能躲過,總之,你要說的他相信你就成。」 「屬下明白,屬下是不是在進入臨安後就裝做反叛將史彌遠等人護送走。」 「不錯,你回去後將這件事情告訴紙條上這個人,他會幫助你的,具體的計劃也由你和他制定,今後他會負責和你聯繫,也會給你傳達命令。記住,除了他外,本王不會直接給你命令的,你的身份是個秘密。另外,還有一個事情要告訴你,當初你以為遇害的家人如今在本王這裡,本王已經讓人將他們從建康帶來,等會兒你就可以在這個人那裡看到他們。你身在狼窩可要好好保護自己,本王並不想失去你這樣優秀的屬下,明白嗎?」 「啊,多謝殿下,多謝殿下,殿下對屬下的恩德,殿下粉身難報,請殿下放心,屬下一定會盡力完成此一任務,以不負殿下!」 接過我手中的紙條,車知勉猶如換了個人似的,重新充滿一種勃勃的生氣,顯然知道自己家人無恙的消息讓他獲得解脫。 拍拍他的肩膀讓他出去。 等他走後,彩雲人忍不住的說道:「表哥,這個人可靠嗎?看他被表哥一嚇就成了那種樣子,怎麼還能去當臥底?表哥要他去見什麼人啊?」 我不答反問的道:「你知道當初我收編那些禁軍後有多少將領被史彌遠等人用家人威脅嗎?這其中那些人屈服,那些人沒有屈服,你知道嗎?這個車知勉作戰勇敢,而且富有謀略,是一員不可多得的將才,只是當初他拒絕答應為史彌遠效力,並殺死哪個來勸告他的史彌遠方的間諜,後聽說妻兒失蹤,以為是自己害死妻兒,所以負疚極深。突然被我揭破這個事情,他心理失守當然表現窩囊。說起來,推薦他也是索無常的意思,他等會兒去見的就是索無常本人,當初就是他將車知勉的家人從臨安弄出來的。」 彩雲驚訝道:「索無常,就是哪個反間部的負責人嗎?他好像挺神秘的,我都沒見過他。」 我曬道:「不要說你,就是我也很少看到他,拿他的話來說,我需要的是情報而不是見他這個人。說起來,他在軍中立下的功勞確實非常巨大,不是他的話,不知那些間諜變節者會將我們軍隊弄成什麼模樣。」 彩雲也大表同意的道:「我說表哥你怎麼如此放心大膽的將什麼義軍,降軍,俘虜等等各種連什麼來歷的人都沒搞清楚的人都收到軍中,原來是有這樣一個人在幫你。我記得吳先生就說過,在表哥身後一定有人在幫助表哥對付那些異己,不然大軍不會有這樣的穩定力。如今想來,這個人就是索無常吧!」 我聳聳肩道:「你說是他就是他吧,我告訴你,這個索無常生平最信奉的就是躲在暗處觀察所有人的舉動,等抓住把柄後再如同毒蛇一般的出擊,將敵人一擊斃命。表妹你最好老實點,不要做什麼不好的事情,他可是隨時在暗處觀察著軍隊中的人,要是他找到你頭上,就算無常鬼徇私放你,他也會連你加無常鬼給解決掉,到時不要說表哥沒提醒你,上次你瞞住表哥將李明全那夥人弄進軍隊的事情可不要再干了。」 彩雲故意不滿道:「那裡有你說的這麼厲害,我才不信,我就要背著你去幹點什麼,看他能怎麼樣!」說完,還是看看周圍,將她心虛的一面表露出來。 我看的只笑,拍拍她的肩膀,道:「不要多想,明天就要進臨安城,好好休息吧!」 彩雲點點頭,道:「最後還問三個問題,為什麼是索無常負責和車知勉聯繫而不是鬼影?為什麼表哥你要在朝廷這邊布下這麼個棋子?表哥如何阻止史彌遠出逃,要知道這是金人計謀中很關鍵的一點。」 我笑了笑,道:「你終於問到關鍵的地方了,今天表哥讓你看到這一切就是讓你學著點。這麼給你說吧,鬼影負責的是軍事情報,不是用間諜去完成什麼別的任務,所以他並不適合指揮車知勉。至於表哥為什麼要這麼做,很簡單,表哥不想朝廷很快的完蛋,不光是車知勉,還有一些人會用各種關係,混入朝廷中去,到時這些人將是朝廷抵抗摩尼教的中流砥柱。至於第三點,那是索無常應該操心的事情。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彩雲想了一下,笑了起來:「我明白了,既然金國人希望表哥你和朝廷拼的兩敗俱傷,表哥就乾脆弄了個替死鬼出來代替表哥和朝廷對壘,表哥怕朝廷打不過,讓哪個替死鬼得利,又暗地裡幫助朝廷,好讓他們產生一種均勢,表哥,這是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嘛!表哥真狡詐,你的下一步是不是要幫助摩尼教?」 我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你這個問題我拒絕回答,因為你違背了自己剛才的話了。」 彩雲被我這話氣的跺了一下腳,也跟著出來,哼了一聲,就從我面前走了過去,讓我看著帳篷外的陽光和菊古怪的笑臉,摸摸鼻子道:「她喉嚨不舒服,可不是哼本王的。」 「哈哈哈」,我的這一句話後果是,讓外面的人都笑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我被請到誓師台上對著將士做最後的動員。 望著面前那一張張朝氣蓬勃,充滿熱情的臉,我意態高昂的大聲道:「將士們,你們是本王親手創建的部隊,你們是本王的近衛軍,是本王不敗的勁旅,你們是神州的驕傲!」 「我們是殿下的近衛軍,我們是殿下不敗的勁旅!」整齊一致的喊聲高入雲霄。 「諸位將士也都清楚,我們和金人開戰以來,有多少戰友倒在我們身邊,我們付出多少戰友的鮮血才逼近開封,有讓金人對我們屈服的本錢,有洗雪我大宋百年恥辱的機會,可是這一切都被臨安中哪個叫史彌遠的奸賊給破壞了,是他暗殺皇上讓我們北伐大業崩潰,是他想勾結金人再簽定新的賣國和約給我大宋又添了一筆新的恥辱,使得我們戰友的鮮血白流,更是他大逆不道篡改皇上的遺詔,欺騙天下人,羞辱本王,更漠視了你們的犧牲。你們都是本王重視的戰士,是本王手中無敵的雄師,你們告訴本王,你們能容忍這樣的事情嗎?」 「不能!」 「那好,你們的前方就是臨安,史彌遠哪個奸賊就在裡面,你們將要和本王一起再次並肩戰鬥,攻破臨安城,活捉史彌遠!」 「攻破臨安城,活捉史彌遠!」 氣勢恢弘的豪言直衝九宵,不僅早上升起來的露氣被震的四散而去,連天空中的雲層似乎都翻滾起來,既讓人驚心動魄又讓人熱血沸騰。 不再廢話,我大手一揮,高喝道:「出發!」 隨著我的一聲令下,八萬將士馬上開拔,先頭的兩支萬人隊更是猶如翻江倒海一般,威力萬鈞的衝向前方,雄壯的馬蹄聲將大地跺的顫抖,讓煙塵飛揚天際,好像一條蒼龍拔地而起。 我和真知明的五千護衛軍在隊伍靠後的位置,因為我並非攻城的主力,所以並沒有騎的很快,等我們到達臨安的時候,我方部隊已經在內應的幫助下控制了臨安靠北的幾個城門,大量的部隊已經進入臨安城中,按照預先的計劃去完成自己的任務。而臨安外城守城的禁軍基本上全部投降,這些禁軍根本就沒有半點戰鬥的意志,看來當初建康一戰,就已經將這些禁軍給解決了。 我特意選在從餘杭門進入臨安,放馬緩行到一代名將岳飛慘死的風波亭前,我在這裡停下腳步,望向遠處的錢塘門,在錢塘門外就是美麗的西湖,那裡是人間的勝地。這個世界總是美麗和醜惡共生,如同一對不能分開的孿生兄弟,連人間發生的許多事情也有意無意的成就這對孿生兄弟,誰也無力改變。 默然半晌後,我長出一口氣道:「去杭城天街,我們沿著這條大街入皇宮!」 在我們轉入杭城天街前,岳風派人前來找我,請我派人去和他的人一同前去維持戰時軍紀,免得有士兵乘火打劫,敗壞我軍聲譽。我猜到岳風現在手中的兵力分配上有些不足,畢竟這麼大一個臨安城要搬空不是這麼容易的。想了想,就讓彩雲和他同去,在皇宮中的事情我不想讓她知道。 彩雲率領一千人走後,我和剩餘的部隊繼續前往皇宮,因為我方的攻城行動,原本杭城天街林立的店舖全都大門緊閉,只有一些手工業作坊等之類的店舖被我方士兵拿著一疊紙,挨個敲,只要對上號的就馬上通知他收拾東西和這些士兵走。 我方在臨安待的時間不會很長,有些事情需要抓緊每一分的時間去做,比如,請這些工匠技師到建康的工作,那些工匠技師都被辛天遠在很早前就定上號,所以並不怕弄錯。看如今的情況,辛天遠肯定是和這些部隊的首腦取得聯繫,讓他們盡快的將這些工匠技師控制起來。這也是我的意思,別的東西可以慢慢來,這些工匠技師可不能等,越快弄走我越安心,他們可是我今後決戰天下最有利的武器,跑了一個我都心疼的很。要知道這個時候的宋朝多項科技可是世界第一,這些人就是這些科技變成實際成果的最高掌握者。 想當然,這些被嚇的不輕的工匠技師絕對不肯這麼輕易就範,少不得的就要動用一點點強迫手段,一時哭爹喊娘的聲音絡繹不絕,好像跟了我們去就要去死一樣。有些人更是死活不願意走,死死的抱住自己門口的大柱子,一幅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走的架勢,讓我方戰士又急又怒,但又不敢真的怎麼樣他,空在那裡跺腳不已。不少緊閉的大門後還有一雙雙驚恐的眼睛看著這一切,生怕下一家就是他們。 我看這不是個辦法,就招來一個護衛讓他去通知負責這個事情的獨孤勝,去將葉謙找到,有葉謙這個工部尚書出面,一些事情就好辦多了,而且六部的資料也是我急需的,有個熟悉朝廷內部的人幫忙會便利許多。這個葉謙早就已經被辛天遠說動,成了我方內應,不少關於朝廷的情報就是靠他傳遞。 做好這件事情後,我又繼續前進,沿途有不少士兵在執行各種各樣的任務,從珍珠玉器到書本古玩,甚至糧食布匹等等諸多朝廷積存的東西都被集中到一個地方堆放起來,準備運走。那些存放這些東西的庫房都被我軍派出重兵把守,防止有人前來打劫。 這次因為規劃詳細,所以這些士兵在進入後沒有亂竄,很快的就找到自己負責的那些物資,將之運走。在我沿路所看的情況來說,這些士兵都很守軍紀,沒有任意的騷擾臨安百姓。整個臨安城,顯得亂而不慌,只有和那些士兵叫勁的工匠技師們才上演出一幕幕鬧劇,提醒人們這是戰爭,而且是一場搶奪戰爭。 走完杭城天街,進入朝天門,這一段到大內是官署區,在這裡看到不少官員被我方士兵押著在一邊站好,還有一些官員被士兵押著在清理東西,在遠處還有些士兵正在挨官署挨官署的搜,將裡面躲藏的官員抓了出來。看到士兵手中閃亮的戰刀,這些官員臉上都露出害怕的神色,不少人甚至嚇的在發抖,乞命的聲音不時的響起。 一些比較空曠的地方也被我方將士用來放自己的戰馬,好讓自己更靈活的在這些房子中穿梭。 我不想讓他們麻煩我,所以我讓人收起自己的旗幟,默默的穿過這條長街,到達東華門,從這裡進去就是皇宮大內,所有的一切就將要在這裡終結。 只是我到底該如何處置我哪個以前的母后?難道要殺了她嗎? 我思潮起伏的進入東華門,進入到大內,首先看到的是一大片戰馬被放到這座昔日算不上威嚴,但絕對算得上華麗的地方,讓人生出一種奇異的突兀感覺。 我讓部隊也將戰馬交給在這裡看守的千人隊,步行進入皇宮中。 到達皇宮,我抬起頭打量一番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大內的皇宮仍然金碧輝煌,鱗次櫛比的宮殿還是那麼華麗,那麼朱碧眩目,豪華至極。可是倒在宮殿前的那些屍體卻將這一切破壞無遺,看得出,我方士兵只有到這裡才遇到堅強的抵抗,畢竟皇宮中的禁軍不是那麼容易屈服的,他們曾經是大宋的驕傲。 倒在宮殿前的屍體大部分是禁軍的,我方近衛軍雖然也是宋軍軍服,但是為表示區別,在帽簷上我方的士兵都圖有白色的印記,這裡帽簷上有這種印記的並不多。 這裡現在有大約百人左右的我方士兵在駐守,我叫來他們的百人長,知道墨平的近衛一軍到達這裡的時候被禁軍抵擋住,雙方發生激戰,在我方強大的弓弩下,這支禁軍被擊退,岳風和墨平正指揮近衛一,三,四軍對這些禁軍進行圍剿,現在已經進入皇宮內部去了,在熟悉皇宮的岳風帶領下,部隊進攻很順利。 在得知這支禁軍僅僅只有五千人後,我笑了,朝廷為了對付我,孤注一擲,將所有最精銳的禁軍都派出去攻打建康,結果全軍覆沒,連守衛皇宮的禁軍都只有五千人了,可見當初朝廷對建康一戰是何等期望。既然這次父皇之死是金人的陰謀,那皇后到底有沒有和金人勾結?為什麼這其中總是有些說不明白的地方? 我穿過這座宮殿,碰到越來越多的我方士兵在搜索殘餘敵人,將碰到的太監宮女都控制起來不讓他們亂跑,還喝令他們不能大呼小叫,我還隱隱的聽見皇宮中的寢宮處傳來喊殺聲,各種我方士兵的喊聲也不時的傳來。 「攻佔皇宮,活捉史彌遠!」 「不要放走了史彌遠!」 「我說禁軍兄弟們,你們何必幫這些叛逆,跟隨我們殿下多好,他才是我們大宋國的太子!」 「投降吧,你們不可能贏的!」 所有的喊聲和敵人遺留下來的屍體都表明,我方正節節勝利,敵人的抵抗已經快要瓦解了,如果不是我規定不能放火,以至士兵都不敢動用火器,想必這場戰鬥已經結束了。 我辯明瞭一下方向,率領四千護衛軍直接前往慈寧殿,疑惑解開的最直接手段就是問參加這個事情的人:這一切到底是如何發生的。 到達慈寧殿外圍的時候,這裡激戰正十分激烈,大約上百個禁軍正利用地形在抵擋我方的攻擊,不過看情形也支持不了多久,從地上的屍體就可以看出,退到這裡的禁軍已經失去了數百的戰友。 我將攻擊這裡的哪個千人長叫來,從他口中知道,最大股的禁軍是在福寧宮,據說父皇的遺體就是在裡面,史彌遠和哪個趙遠也在裡面。 知道這個情況後,我就讓這個千人長將部隊帶到那邊去,並讓他轉告岳風墨平:不要損害到父皇的屍身,要活捉史彌遠。 在這支部隊撤走後,我讓人對那些禁軍喊道:「給你們個機會,如果你們對太子殿下投降,你們就不用死!不然明年的今天就必然是你們的忌日!」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這些禁軍沒有答話,我知道了他們的心意,手一揮,身邊的護衛軍就衝了上去。在花勝和一些特選的射手輕鬆的解決掉禁軍中那些躲起來的射手後,這些護衛軍過人的實力讓他們沒有付出任何傷亡就消滅那些頑抗的禁軍,蜂擁入慈寧殿中。 就在我跟隨著戰士而進的時候,一聲清越的女聲斷喝傳了過來:「站住,我是你們殿下的儲妃,如果你們要去傷害皇后的話,就從我屍體上踏過去吧!」 前方戰士前進的步伐驀然停頓了下來,有些戰士將頭轉了回來,想等著我說話。 做了個不要妄動的手勢後,我從這些戰士分開的人牆中慢慢的進入到慈寧殿前的小院落,在這裡正有一個女人將我英勇無比的護衛軍擋住,她用的武器就是--她是我的儲妃! 當我前面的戰士自覺的讓開後,我面前出現一個許久不見的人兒--謝道清,她還是那麼莊重典雅,那麼淡雅自如,那麼雲淡風清,特別是她今天一身雪白的宮裝,更是讓她如同雪山上的美麗女神降臨人間,一種彷彿不是人間的美麗在她身上顯現出來。 看到我從隊伍中走了出來,她的眼中露出驚訝,歡喜,不敢置信,種種難於盡數表露的表情在她眼中一一閃過,最後歸於平靜:「殿下,原來你真的來了!」 浟憂書猛 UuTXT.cOm 荃汶子扳閱鍍 第六集 第五章 人事無常 字數:11690 我冷然的看著面前這位才色兼備的美麗女子,對於她的話置若罔聞,雙方互視良久,我才斷然喝道:「給本王讓開,本王不想殺你,你走吧!」 謝道清眼中掠過一種欣慰又有一種淒婉,輕啟朱唇決絕的道:「多謝殿下好意,道清不得殿下一句承諾決不讓開!」 我聽出她聲音充滿一種女子少有的執著,明白她不肯妥協的決心,心中也對她這種不知好歹有些惱火,冷哼道:「到了現在,你以為你還可以和本王談什麼條件?皇后了,她怎麼不出來?敢污蔑本王殺了父皇,為何現在就不敢出來和本王對質了?今天本王無論如何要弄清父皇是如何死的,本王念在和你是舊識,有幾分情面的份上不想難為你,本王再說一次,你給本王讓開,本王不難為你。」 謝道清堅決的搖搖頭道:「當初別人都說是殿下殺了皇上,道清曾為殿下力辯,可如今殿下帶兵闖宮,意圖逼迫皇后到讓道清覺得殿下莫非是心虛之舉,道清敢問一句,皇上的死難道殿下沒有責任嗎?」 我被她說的一愣,心中百般滋味湧上心頭,一直以來我總是以為父皇的死一定是別人下的手,可是深思起來,父皇被殺以至朝廷大亂的起因就是我執意北伐,讓金人狗急跳牆來了個圖窮匕現,使父皇受累而亡,認真來說,這完全是我不殺伯仁的又一次體現,我才是父皇真正的催命符。 被謝道清一語道破心中明白但不願承認之事,我一時間竟然有些心虛的感覺,好像在這裡被人包圍的不是謝道清而是我一樣。 不行,不能這樣,就算父皇是因為我而被人殺死,在皇宮中這些人都是這個兇手的同謀,他們才是應該對這個事情負責的人。 用力的一甩手,將自責的思緒強行排除在外,大聲道:「父皇決非本王謀害,你到底讓不讓開,還不讓開的話休要怪本王了,弓弩手準備!」 一排弓弩手馬上上前,寒閃閃的箭支瞄準謝道清! 謝道清看著我,臉上沒有半點懼色的說道:「殿下,皇后是你的母親,殿下如果想傷害她就是弒母,此舉必會招來天下人的唾罵,殿下一世英明,難道就真的看不透這些嗎?殿下,皇上的死決非皇后所為,當初皇后宣佈殿下與此事有關後就已然發現不妥,原本皇后想收回成命,可是史彌遠史太師卻阻止了皇后以至事情發展到今天這種局面。殿下不去找真正兇手卻率軍威逼皇后,殿下不覺得此舉讓親者痛,仇者快,殿下千萬不要因為一時憤怒而做出遺恨千古之事啊!」 看著謝道清眼中流露出來的那種真心的關懷,我放箭的話始終說不出口,良久,我才道:「說吧,你要本王答應你什麼?」 謝道清露出欣慰的笑容,猶如百花齊放嬌無可奪,讓我的心更軟了些! 「道清只想請殿下答應不要傷害皇后!」 「就只有這點嗎?好,本王答應你,你現在可以讓開了嗎?」 「那好,就請殿下跟道清來吧!」 「你的意思是說,皇后不在慈寧殿中?」 「是的,在殿下來之前皇后就離開了慈寧殿!裡面現在只有一些可憐的宮女,殿下不是想難為她們吧!」 「哦,是這樣,那你還敢站在這裡,不怕本王真的下令殺了你嗎?」 「可是殿下如今不是沒這樣做嗎?」 我望著謝道清微笑的面孔,半晌無語,最後問道:「皇后去了那裡?」 謝道清看看我身後的士兵,溫和的說道:「殿下想見皇后道清可以帶路,可是殿下的這些將士還請殿下留在此地如何?」 我想了想,就讓真知明帶隊在這裡駐守,順便將這裡清理一遍,陸望歸率領五百人保護我跟謝道清走,現在皇宮已經被佔領大半,我並不認為謝道清她還能玩出什麼花樣。 跟隨謝道清走出慈寧殿就看著不少的我方士兵正有條不紊的在清理皇宮,那些太監宮女被勒令站成兩堆不許他們亂跑,還有些士兵正將屍體抬到一起準備運出去,有幾個人剛好將兩具屍體抬到我們這邊,先停下看了看我後他們才繼續執行任務。 謝道清看到這種情況,眼中露出黯然的神情,望著我道:「道清在宮中雖然耳目不靈,可是也常聽殿下在戰場上將金人打的大敗,原本想等殿下得勝回朝後一睹殿下軍旅的雄威,可是不想道清是在這種情況下看到殿下的軍旅到底如何善戰,道清心中確實很難過!」 這個事情根本就沒的解釋,我要攻佔皇宮那些禁軍不讓,衝突就是必然,這其實沒什麼好說的,無非就是兩個都想窺視權利寶座的集團進行的內部交鋒而已! 默然了一會兒,我轉移話題的問道:「你知道父皇到底是怎麼死的嗎?」 謝道清望了我一眼又轉過頭,過了一會兒才道:「道清也不知道,當時道清正和皇后在聊天,突然有一個護衛進來說皇上駕崩讓皇后趕快去福寧宮。皇后當時被驚的呆住了,接著史彌遠史太師就到來,他說是殿下派人殺了皇上,讓皇后趕快宣佈對殿下的討伐命令。皇后初不信,接著又有皇上身邊的幾個宦官宮女侍衛都進來做證,皇上是在接見殿下派來送奏折的人時被他行刺身亡的,皇后在方寸大亂的情況下,被史太師所說動,讓殿前禁軍都指揮使龍猛率軍攻擊建康,並讓皇后將殿下殺害皇上的事情秘密告知一些官員和將領。 在龍猛將軍將京城禁軍帶出去後不久,皇后已然察覺到不妥,就將史太師召來,具體談了什麼道清並不知道,只是後來傳來龍猛將軍被殿下的手下打的大敗的消息後,史太師就宣佈殿下為叛逆,並重新立了太子。不久後,殿下的大軍就開到皇宮來了。」 以謝道清在宮內的地位而言,她確實沒有理由知道更多的東西,不過從她的講述中我卻發現是史彌遠在父皇被殺中起到關鍵作用而不是皇后,這和我預先估計的有差距,可還是有些東西說不通,當時史彌遠是在我的嚴密監視下,如果是他策劃的這個事情就算再嚴密也會有蛛絲馬跡可尋,但當時的情報沒有顯示出他有任何異動,只有在皇后宣佈父皇被殺後他才出來活動,並公開宣佈父皇是我殺的。 如果真的是他幹的,他應該在第一時間內就將這個事情公告天下,好讓自己對我的討伐得到道義的支持,可是他卻沒有這麼做,這其中到底藏了什麼玄機?難道是辛天遠的情報出現錯誤嗎?或者是說,他和金人的關係遠比我想像的還親密,就算犧牲他自己也要幫金人達成目標? 我馬上就否定最後一種可能,史彌遠怎麼看也不像這種人。如果不是最後一種,那就是前兩種最有可能,可是到底是那一種? 思緒間,我突然問道:「你知道父皇被軟禁的事情嗎?」 謝道清愕然的看了我一眼,搖搖頭道:「道清不知道,皇上不是一直都很好嗎?只是前段時間皇上突然犯病,所以這段時間一直在後宮中養病,朝廷中的事情都由皇后和史太師處理。皇后還告訴道清,等皇上身體好些就要將那些朝廷中的事情還給他,殿下是聽誰說皇上被軟禁?」 我聽她這麼一說就明白過來,父皇被軟禁的消息大概只有極少數的人知道,如果我不是得冷牙明告,我也不會得到這麼準確的消息,畢竟我這個父皇不上朝是常有的事情。 對了,還有他了,我怎麼將他忘了! 「你知道皇宮中有位冷牙總管嗎?」 「冷牙總管?他是哪個宮的?道清不是很清楚!」 聽到她並不知道冷牙的事情,我也不想再問什麼,這個謝道清才華出眾,美貌賢淑,讓人見之就心生愛慕,和她接觸多了,要是真的被她迷上那就糟糕。雖然她名義上是我的儲妃,可是現在風雲突變,如果讓她跟在身邊我做許多的事情就會有顧忌,比如她和皇后的關係就讓我有些忌諱。 既結同心,當白首偕老!我並不想讓政治上的原因讓婚姻生活變了味道,這對雙方來說都是一種痛苦。就是在這種心態下,我才有些下意識的疏遠謝道清,我甚至可以肯定我和皇后衝突的時候她會站到皇后那邊,這對我來說就意味著她也是我的敵人。 我想獲得權利,皇后決不會輕易的就範,現在和將來的局勢發展來看,我和皇后敵對是必然的!就算我現在可以放過皇后,將來還是會要解決皇后的。 雙方沉默著走了一段路後,我突然發現謝道清竟然將我帶到原太子宮,也就是後來的儲妃宮,更讓我叫奇的是,在這裡我方至少有二千的士兵正圍住這裡還不時的竊竊私語,好像再說什麼事情。見到我的到來,有些士兵馬上就停止議論,神色古怪的看著我。如果不是在戰場上不得隨意騷擾上司,估計他們就要吵著和我說話了,這從他們有些急切的眼神中可以很清楚的看出來。 我攔住謝道清,問道:「你說皇后就在這個裡面?」 謝道清眼中有擔心的神色滑過,有些急切的道:「是的,當時殿下的人馬攻入皇宮,道清就勸皇后來到這裡避難。這裡現在有這麼多人,不是發生什麼事情吧,皇后會不會出事,殿下,請你快讓他們讓開!」 我皺了一下眉頭,讓花勝去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然後對著謝道清問道:「既然皇后在這裡,為什麼你要到慈寧殿中去?難道你不怕嗎?」 謝道清沒有半點猶豫:「道清當然怕,可是不這樣,道清如何能這麼快的見到殿下?如果不得到殿下的承諾道清如何對得起皇后對道清的恩德!」 我淡淡的說道:「是這樣嗎?你和皇后為什麼不出逃?」 謝道清看了我一眼,猶豫了一下說道:「在史太師勸告皇后逃走的時候,道清也這麼勸過皇后,可是皇后拒絕了,她說『如果要死,本宮就和這個皇宮一起毀滅的好!』如果不是道清和眾位姐妹苦苦哀求,皇后也不會到儲妃宮。」 原來她還放不下手中的權利,寧願和它一起死! 明白這個道理的我,冷漠的笑了笑:「你當時憑什麼肯定本王會到慈寧殿?還有,你說父皇的死本王也有責任,你難道知道點什麼嗎?說了這麼半天,這兩個問題你始終都沒有回答,現在也該告訴本王了吧!」 謝道清轉過頭,深而黑的眼睛直視著我,肯定的道:「如果在皇上被刺這件事情上殿下是冤枉的,以殿下的性格肯定會去找皇后問個明白,所以道清認為殿下會到慈寧殿。至於說皇上的死和殿下有責任是道清無意中聽到史太師和皇后說過類似的話,在當時情急下就脫口而出,還請殿下勿怪!」 我回望著她,點點頭,然後淡淡的說道:「今天的事情結束後你出宮去吧,這個皇宮並不適合你這樣有情有義的女子生存,不要再遲疑,在這個皇宮中蹉跎了青春不值得的!」 謝道清轉回頭望著前方的士兵,默然半晌後用一種回憶的傷感語氣說道:「當初殿下和道清初次見面殿下就勸道清離開皇宮,現在道清才明白殿下是如何有遠見,如果有可能,殿下可否答應讓儲妃宮中的那些姐妹也有這樣選擇的權利!」 我笑了笑:「當然可以,就是這些皇宮的宮女和太監要走的本王也放行,只要不再次被皇后她們抓到皇宮來就行。」 謝道清明銳的感到什麼,有些疑惑的問道:「殿下為什麼這麼說?難道殿下不會在臨安登基嗎?」 我沒有回答她,望著前面道:「花勝已經回來了,你如果想知道前面發生什麼,你可以先問。」 謝道清沒有再說什麼,反而退後一步,表示讓我先問,表示出一種明慧。 我欣賞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問花勝道:「前面發生什麼事情?」 花勝道:「回稟殿下,前面是近衛一軍的兩個千人隊,他們追擊皇宮禁軍殘餘到達儲妃宮,看到一塊木牌上寫著『太子淮王之儲妃宮,擅入者,死!』後,兩個千人長拿不定主意正在前方發生爭執,所以這些士兵才在這裡停留!他們正在等殿下命令,請殿下示下!」 原來是這麼回事,淡然的笑了笑:「有意思,竟然想出這樣的主意。謝姑娘,你進去吧,告訴皇后本王在這裡等她,讓她放心的出來,本王保證她連一根毫髮都不會傷到!」 謝道清看了我一會兒,幽幽的說道:「殿下真的和以前不同了!」說完,不等我說什麼就向前走去。 我讓人去找來兩把椅子後,就下令前方的士兵擺出軍陣,意圖給她來個下馬威!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前方出現幾個人影,等她們走的近了,我看清楚當前的一個人正是我以前口稱母后的哪個女人,她正被謝道清摻扶著一步步的艱難向著我走來,雖然她很想擺出一幅並不害怕的樣子,可是她蒼白的臉,有些烏青的唇,將她的心思表露無遺,特別是臉上的皺紋,讓她看上去十分的衰老虛弱! 她後面的幾個侍女卻已經是渾身發抖,面無血色的跟著她,特別是看到我方士兵手中雪亮的兵器後,更是嚇的舉步維艱,差點就癱在地上了。 看到皇后的臉後,我第一個想法就是:她真應該畫好妝才出來,這樣太難看! 她們沒有帶任何侍衛,表現出一種絕境中的坦然! 皇后走到可以看到我的位置,她的腳步停了停,眼中露出極為複雜的神色,在瑤紅的指引下坐到我對面的椅子上後一語不發的直盯著我,似乎想將我看通看透一樣。我也毫不示弱的回望著她,只是心情之複雜恐怕也不下於面前這位昔日母后。 良久之後,我才開口打破沉默:「皇后,別來無恙!」 皇后有些淒涼的笑了笑,沙啞著嗓子道:「皇兒現在連一聲『母后』都不願意叫了嗎?」 我有些躲避的靠在椅背上冷漠的說道:「事到如今你還認為本王會認你當母后嗎?如果你配當本王的母后,那麼父皇就不會死,你也不會宣佈是本王殺了父皇。人必自辱後人辱之,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不能怪本王,要怪就怪你自己好了!」 皇后默然一會兒後,突然發出一種神經質的笑聲:「哈哈,不配,不配,一個被本宮養大的孩子現在竟然會說本宮不配當她的母后,好,好,確實不配,不是本宮親生的當然不配!淮王,你有什麼要問本宮的就問吧,本宮知道的決不廢話!」 也許是絕境中的刺激,也許是前後反差太大以至精神出了問題,反正現在皇后在我看來比剛見面的時候冷靜多了,有種看透一切的麻木和漠然,對不斷安撫她的謝道清置若罔聞,只是死死的盯住我。 我有些不忍的轉過視線,輕聲問道:「那好,本王問你,為什麼你要軟禁父皇?」 皇后冷冷的說道:「他違背當初給本宮的承諾,他說過,不會對付史太師,可是他卻縱容胡元網羅捏造的證據意圖加害於他,還在私下中說要殺了史太師,他還放縱淮王和朝廷做對,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所以本宮才這麼做的。」 我冷笑道:「為了大宋的江山社稷,多麼高尚的理由!那你為什麼又要害死父皇,污蔑本王?」 皇后臉部抽動了幾下,突然急劇的咳嗽起來,謝道清連忙給她捶背扶胸,幾個侍女也抖顫著來幫忙,好一陣子後才使她平靜下來。 她大口的喘息了幾次後,突然歇斯底的道:「皇上不是本宮害死的,是你,就是你這個淮王派人害死的,是你派人殺了皇上,皇上寢宮的人都可以做證是你害死了皇上,就是你這個叛逆,忘恩負義的淮王害死了皇上,就是你,你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逆賊,你不要得意,史太師已經帶著太子走了,將來他們一定會給皇上報仇,殺了你這個叛逆,你這個弒父的兇手,將來一定不得好死……」 我不待她繼續說下去就在大怒下一掌拍碎椅子的扶手站了起來,我還沒有說話,周圍的士兵就一聲低吼,手中的兵器前指,就待我一聲令下就將她們剁成碎泥。 謝道清猛然站到皇后的前面,義正嚴明的說道:「殿下不是忘了曾經說過什麼嗎?」 心中的怒氣翻騰了幾下,被我強行的壓制住,心中清楚知道皇后已然快精神失常,再問下去說不定就將她逼瘋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你將這個女人從本王面前帶走,這些天你就住在這裡,日常之物不會缺你們的,但你也要轉告裡面的人不要隨意出來,否則會發生什麼就不知道了,記住本王給你說的話。來人,將她們送回去!」 幾個護衛應聲上去就讓皇后等人送回去,臨走,謝道清看了我一眼,眼中是一片讓人心碎的悵然和心傷!看到這種目光在這樣一個女子身上出現,我被壓制住的怒氣突然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幾點惆悵! 等她們走後,我靜靜的站立在原地默默思索著。皇后的表現說明,她也許知道點父皇被殺的內幕,可是看情況並非她主使的頂多就是被利用,至於她罵我的那些話是她不堪刺激下失常的表現,雖然有轉移自己心中負擔的嫌疑,但也說明她在很大程度上認同是我派人殺了父皇,這就表明她並不十分清楚父皇到底是如何被殺,也許正如謝道清所說,她在知道的時候父皇已經死了。 如果不是她這個最大嫌疑人,那麼就是史彌遠這個第二嫌疑人,只是史彌遠到底是如何辦到的?就算有金人支持沒有內奸,要殺父皇豈是如此容易的事情,看來真的要找到幾個當時在父皇身邊的人來問了。 明白到此點,我馬上吩咐一個護衛道:「你去通知岳風,將父皇死的時候在身邊服侍的太監宮女護衛都找出來,本王有話要問他們!」 這個護衛走後,我讓那兩個千人隊好好看住儲妃宮後,望了望遠處那棟留有我昔日身影的建築,長歎一聲就轉身離去。 景物依稀,人事全非,世間的事情就這樣光怪離奇,讓人難於琢磨,就算是當事人也不能把握住它的最後方向,一切都只能順事而動! 等我快走到福寧宮的時候,墨平和幾個將領在一大幫將士的陪同下匆匆而來,看到我連忙停下來,墨平走了出來道:「殿下,岳副統帥和屬下攻佔福寧宮後發現史彌遠和哪個偽太子趙遠已經從一條密道中逃走,屬下的一個千人隊已經從這個密道出發去追趕,而屬下遍尋福寧宮也沒找到皇上的遺體,估計是被史彌遠等人給帶走,現在岳副統帥正按照殿下的吩咐在詢問那些宮女太監,要屬下先來稟告殿下福寧宮的事情。」 我點點頭,福寧宮另有密道是很正常的事情,歷代的皇上怕死的多的是,修一條專供自己逃跑的機密密道也屬必然,如果史彌遠他們是從這邊逃跑,估計是很難追的上他們,現在就看索無常會如何做了,我到真期待看看他的手段到底會如何! 看到墨平有些愧疚的臉色,我安慰的道:「跑就跑了吧,不要緊,我們的時間不多,快去做預先定好的事情,最多十天後我們就要離開這裡!」 墨平點點頭,就帶著部下又匆匆而去。 看到他走了,我對著身邊的人道:「走,到本王在皇宮外邊的家去看看,這麼長時間沒回來,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了。」 等我們正要出宮的時候,真知明也帶著幾千人趕上我們,浩浩蕩蕩的出了皇宮向著我在臨安的『家』開去,說起來,這個『家』還是當初的母后送給我的,只是沒想到我再回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變成這樣了。只要想到當初母后對我的那種溺愛和關懷,我的心就有些不舒服,權利真是最容不下親情的一種東西。 威武的朱紅大門,氣派非凡的石獅,綿長的院牆,一切都沒有改變,唯一改變的就是人的心情。 我站在門口觀看了一會兒,就讓人進去看看,如果裡面還能住人的話,就將這裡做為我在臨安的總部,皇宮並不適合我。 一些護衛剛進入不久,裡面就突然傳來呵斥和打鬥聲,好像有什麼人正在抵抗。 我心中大感奇怪,這裡會有什麼人敢抵抗我的護衛? 顧不得廢話就讓真知明擺出戰鬥隊行衝了進去,準備對裡面敢於抵抗的敵人進行圍剿! 我等進入至少兩百人後,才吩咐剩下的士兵將這個院落看好,任何不屬於我方的人敢從裡面跑出來,一律攔住,敢於抵抗者殺! 做好這些後,我和五百親衛隊就進入這座昔日的府邸,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踏入屋中的院落後,發現這裡被士兵踐踏的一塌糊塗,鮮花綠樹都成了殘花敗枝,一群士兵正圍住右邊的涼亭,張弩揚刀,一幅隨時準備搏殺,但是又好像有顧忌的樣子。 我看到這個情況,就知道有問題發生,馬上讓菊等人掩護我混入士兵中,在一個特定的方位上看到當中的情形,一見之下,十分驚奇,就算我想過不下十種可能,但是也沒想到是這樣一種情況。 涼亭外被綁著一個人,一個讓我絕對意想不到的人--史彌遠,這個大宋權傾一時的權臣如今正被五花大綁的捆在涼亭柱子上,正滿臉驚恐害怕的看著周圍的士兵,臉上再無半分當初春風得意之時的自信和從容。 史彌遠旁邊還站著一個人,長的有種邪意的英俊,此人手中的刀還架在我方的一個將領脖子上,是先期進來查看的哪個百人長,此時的他正滿臉悲憤羞愧的看著他的戰友,急切的眼神明白的告訴他們,讓他們不要顧忌,儘管的殺上來。再看了一眼,我覺得這個挾持住百人長的人好像挺眼熟的,有些在什麼地方見過的印象。 在涼亭中還坐著三個人,一男二女,表現的悠閒自在,一幅視那些士兵如無物的樣子。當我看到哪個男人的時候我不禁苦笑了一下,這個人是不是有病,每次都這樣,好像不將事情搞的這樣驚心動魄就不過癮樣。 當我將目光轉向兩個女子的時候,我皺上眉頭,我認的其中一個女子,也就是這個女子讓我想到哪個讓我眼熟的人到底是誰——當初在我出臨安的時候意圖刺殺我的莫心媛和血殺天,只是不知為什麼他們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是和他在一起,難道他也想對付我嗎? 在疑惑中,我又望向哪個陌生的女子,一看之下我也不禁暗讚一聲。 這個女子的肌膚白皙晶瑩,一頭飄逸的長髮及腰,整齊的梳在後面,額前的長髮梳成中分劉海,淡月般的柳眉被遮住了一部分,最為特別的是這個女子將耳前的頭髮紮成一束,還纏著兩條乳白色的絲帶,和她的肌膚相得益彰,更讓她顯得風姿飄逸,與眾不同。 雙瞳若秋水,極為婉約動人,鼻子嘴巴小巧玲瓏,有種精緻的美麗,長短適度的頸項,讓人見了就覺得讚歎。雖然她的衣服並不華麗,甚至有些簡樸,但是卻無損於她的美麗,更是使她別有一種風情。 一雙纖雅修長的小手正放在面前的一張古琴上,似乎剛才她正在撥弦,卻被這個意外的事情打擾一樣,這個動作讓她有種說不出來的恬靜氣質,讓人非常渴望一聽她的琴聲。 正在我還想繼續打量場中情況,獲得更多信息時,一聲斷喝傳來:「血殺天,原來是你這狗賊,納命來!」伴隨著這聲喝聲,一條人影猶如大鵬撲兔般的向著血殺天撲去,手中的長槍幻起朵朵槍花,快速而凌厲。 是陸望歸,這個麻煩製造者,為什麼總是這麼沉不住氣,枉我還想提拔他,真是爛泥敷不上牆,一輩子就只能幹些拚殺的事情。 就在我氣惱的時候,在陸望歸的帶動下,那些士兵跟著衝了上去,喊殺聲又響起來,連哪個被脅持的百人長也猛然前撲,意圖自我了結。 就在我以為哪個被挾持的百人長死定了的時候,血殺天意外的將刀一收,一掌將他推向陸望歸,如果陸望歸不變招的話,第一個死的就是這個百人長。 陸望歸冷哼一聲,槍勢一橫,輕巧的將這個百人長推向身後,手中的長槍又繼續直戳血殺天,一幅不死不休的架勢。 我清楚的看到血殺天皺了一下眉頭,身行如鬼影般的一晃,不僅躲過陸望歸長槍,反倒出現到陸望歸的身邊,手掌一紅既隱的向著陸望歸砍去,掌未至,陸望歸身上的衣服都被壓的向後飄動,顯然陸望歸的護體氣勁不如血殺天的的掌力。 陸望歸也不甘示弱,大喝一聲,長槍一收,硬用槍桿接住了血殺天這招,轟然一聲中,陸望歸和血殺天分別向後拋去。 雙方硬拚了一記,不過看情況,陸望歸比血殺天要差點,因為血殺天退後幾步後又將幾個想偷襲的我方士兵給打的向後倒跌,而陸望歸被後面的士兵扶住卻連累的那幾個士兵一起向後倒去,表示出他不能完全消弭血殺天的氣勁,以至連累旁人,這一下讓高下立時分明。 在這種情況下,雖然我不滿陸望歸的擅自行動,但是也不能讓他丟了面子,暗自吩咐了一聲,我身邊的楊林馬上帶著四個貼身護衛上前去接應陸望歸,而那些普通的護衛士兵一看到我的貼身護衛上來,馬上就聰明的退了下去,在外圍將這座涼亭圍住,幾個受傷的士兵也被他們帶了下來送給醫護兵,顯示出優良的訓練和配合。 首先和血殺天接觸的是楊林,他的武功雖然不如陸望歸,但他經過數百年流傳的楊家槍法卻比陸望歸更適合配合那些戰友搏殺,而且他的槍法上還帶著一種沙場搏殺你死我活的悲壯之氣,沒有任何花俏,直接的向著血殺天插去。 看到楊林的槍法,血殺天眉頭又皺了一下,身行巧妙一轉,從楊林的槍邊滑了過去,避開楊林的鋒銳直接迎上後面的護衛,也許他認為這些人好對付些吧! 那些萬中選一的護衛當然不是弱者,腳步一停,馬上就互相配合著向著血殺天攻去,各種兵器都是那麼的恰倒好處,讓血殺天無論怎麼擋,都要面對兩個以上的護衛攻擊,這也是戰場上搏殺敵人猛將的一種陣法。 血殺天怒喝一聲,身子如同陀螺一般的旋轉起來,一圈精光在這個旋轉的圈外閃現,他也拿出了兵器。 一陣霹靂啪啦的聲音響起,那些護衛手中的大小兵器都被彈開有些腳步不穩的向後退去,然後場中的陀螺又顯現出原身,一振手中的兵器又接下了楊林跟蹤而來的長槍,楊林渾身一震,滿臉通紅,猶如喝醉了酒般的向後退去,似乎連手中的長槍都快握不住,槍尖已經在微微發抖。 以硬打硬,功深者勝,血殺天果然名不虛傳,這麼快就知道對付這種戰場戰法的最佳手段,怪不得他會如此盛讚他。 想到這裡,我又看了一下涼亭中的他,發現他仍然是一幅老神在在的樣子,沒有顯露出半點焦急,到是哪個莫心媛的臉上出現一種擔心,有些詢問的看著他,至於哪個不知名的美女已經睜著一雙美麗的眼睛看著場中的情形,似乎有幫忙的意思。 血殺天在擊退楊林後,就停了下來,冷冷的注視著正蓄勢待發的陸望歸,手中的兵器——一把雪亮的軟劍正在微微顫動。 看來剛才的交手他也不好受,不然以他剛才表現出來的強勢,這個時候應該率先對陸望歸發動攻擊,而不是等他蓄滿氣勢。 突然血殺天渾身一顫,似乎感受到什麼的時候,幾聲劃破空氣的嘯聲傳到場中所有人的耳朵中,幾支急速飛行的箭支出現在血殺天的要害附近——花勝出手了。 與此同時,陸望歸也發動了,手中的長槍旋轉起來,以槍帶人的向著血殺天撲去,氣勢兇猛而狂烈。 血殺天腳步不動,身體奇異的扭曲起來,如同一條站立著的蛇一樣,有種說不出的詭異和靈動。 伴隨著血殺天的扭動,花勝的箭支一一的落空,而陸望歸的長槍還沒有到達血殺天的身上就被從涼亭中飛出的一條紅色的絲帶給纏住,這條絲帶的主人正是莫心媛,聖門派名第四的高手。 陸望歸身在空中將長槍化出層層的槍影,當莫心媛的絲帶一一過去糾纏的時候,卻發現這些槍影都是虛幻的,真正的長槍已經脫出陸望歸的手,帶著低沉的怒吼向著血殺天飛去,而此時正是血殺天閃過花勝飛箭恢復正常的時候,時機把握的正好。 血殺天面對如此危局,仍然毫無懼色,面上突然閃現一種紅光,手中的軟劍一陣揮舞,猶如一條軟蛇一樣直接的纏上越空而至的長槍,似乎沒有半點重量的被這把長槍帶著飛了起來,進入涼亭裡面。 血殺天剛一入涼亭,原本很自在的他就突然猛的將頭轉過來,沒見他有任何動作,他就出現在半空中,剛好將血殺天給擋住,就在此時一道虛實難辯的箭影已經到達,直接對上他的胸膛。 他冷酷的望了我這邊一下,大手一伸就將這支箭支給拿捏住,似乎十分容易的樣子。 在箭支被他捏住的同時,我身邊的花勝渾身一震,一口鮮血噴出,神情頓時委頓了下來,在他貫注全身之力射的這箭被人所破後,他顯然受了內傷。 四大宗師就是四大宗師,花勝雖然箭術超群,已達大師的境界,但是實力比起他還是大有不如!不過不是他橫插這一手,哪個血殺天肯定非死既傷,決無倖免! 讓菊扶住花勝並運功穩定住他湧動的血氣後,我下達命令,包括陸望歸在內所有人全都撤了回來,在真知明的指揮下,前面的護衛軍將士將背上的連環弩拿了出來瞄準涼亭,在這種距離下,以連環弩的密集程度,除非他們真的會飛,否則就算涼亭中那些人武功再高,也難免一死。 看到這種架勢,他的面上終於露出一種怒容,回頭看了看正被莫心媛灌輸內力緩氣的血殺天,然後大聲說道:「你也看了不少時間,該談正事了,如果你不想談我就殺了這個傢伙!」一邊說,他的手就放到已經被嚇的暈過去的史彌遠頭上,可以想像只要他一使勁史彌遠這個大混蛋就再也不能見到明天的陽光。 雖然我很想史彌遠死,可是卻不是現在,他每次都能把握住我的軟肋,攻我之必救,此人如果是敵人,我一定會不擇手段的將他給剷除。 心頭暗怒下,我在一群貼身護衛的保護下走了出來,望著他大聲責問道:「龍戰天,你今天到底玩的什麼花樣,本王不是每次都有那麼好的心情陪你玩的。」 看到我出現,涼亭中的人都將目光放到我身上,龍戰天還是用那種冰冷的目光默默的注視著我,血殺天是用一種有些熱切的眼神看著我,哪個不知名的美女是用一種好奇的眼神在看著我,最奇怪的是莫心媛,她竟然是用一種長輩看到有成就的晚輩一樣的怪異目光仔細的在打量我,好像今天才認識我一樣。 他們將我打量完後,又將目光放到龍戰天的身上,表示他才是他們此行的主腦。 龍戰天看著我,冷漠而平靜的道:「今天找你不是為了別的,莫宗主和血門主讓我給他們引見一下你,意圖在殿下你這邊找個差事做,你看如何?」 就算我再冷靜,乍然聽到這種猶如夢中發生的事情仍然失聲道:「什麼!」 u優書萌 uUTXT.CoM 荃紋自版月瀆 第六集 第六章 敘說前事 字數:15830 我默然的注視著涼亭中那幾個人,目光一一的在他們身上停留,腦中有許多的念頭閃過,最後我的目光停駐在龍戰天的臉上,毫無感情的說道:「你憑什麼讓本王相信你們,在本王來說,你們現在並沒有什麼價值,你手中的哪個東西對本王雖有用,但殺了他本王也不會可惜,相反,將你們射成刺蝟本王心裡至少會開心些,畢竟本王和你們這些人可是冤仇甚深,你說是嗎?」 龍戰天冷漠的看著我,竟然點點頭:「不錯,以你今日今時的地位來說,整個大宋都可以被你一言興亡,對於我們當然不用再顧忌,今日之事就憑你一言可決,戰和都可由你定!」 看到一直將我壓一頭的龍戰天終於表現出罕有的低姿態,我心裡突然有種說不出的高興,這就是實力對比不同的結果,龍戰天很徹底的信奉了這些。 微微一笑,我高聲道:「眾將士聽令,除本王的貼身護衛留下外所有人給本王退出去。」 我的這個命令讓那些以為要動手的將士一愣,互相看了一下,才滿臉疑惑的退了下去,陸望歸正要大表不滿的時候,被真知明一把拉住。陸望歸也知道我和聖門有些不為人知的關係,明白反對也不會有結果的他狠狠的看了涼亭中的血殺天一眼,接過他拋來的鐵槍後面色鐵青的跟著退走。 很快,我的身邊就只留下三十多個貼身護衛,雖然人數少了些但是就憑現在的實力,就算他們想幹什麼我也毫不害怕。 龍戰天見到士兵全都退走後,才有些佩服的舉著手中的箭支說道:「剛才這一箭是誰射的,如此箭術若非親見還真難想像!」 傷勢被菊穩定住的花勝在我的示意下站了出來:「晚輩的箭術在前輩面前不堪一擊,不敢得前輩誇獎,前輩的武功才是傲視群雄!」 龍戰天定定的看了花勝一會兒後,突然開導他道:「我破你箭術不是因為我的箭術勝過你,只是你的功力不及我,只要你肯在本身的功力上還下一番功夫,你的箭術當可以更上一層樓,今後一定可以大放異彩!」 花勝沉思了一會兒,突然對著龍戰天行了一禮,誠懇的說道:「多謝前輩指點,他日有成必再來向前輩討教,以謝過今日指點之德!」 龍戰天毫不領情的道:「你要來我無任歡迎,今天幫你只是因為你是淮王的手下,如此而已!」 看到花勝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我微笑著解圍道:「花勝,你不用懊惱,這位是天下四大宗師之一的龍戰天,你今天敗在他手上並不冤就算是本王也經常在他手下吃癟,這段時間你好好養傷等傷好後你可以再向他請教,現在你先退下吧!」 花勝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再看了龍戰天一眼,就退到護衛中去。 這段插曲過後,我和龍戰天間的氣氛融洽些,看到涼亭中已經沒有多餘的坐位,我乾脆說道:「龍戰天,在這裡說話不方便,我們到大廳裡面去,這條死狗就放到這裡,由本王的人看管,走吧!」說完,不理龍戰天等人,逕直吩咐楊林和花勝帶十來個人在這裡看管史彌遠後我就轉身離去。 今日之事明顯是龍戰天有什麼事情要求我,不怕他不就範,只是為什麼莫心媛和血殺天會在這裡就很費思量,特別是聽龍戰天的口氣還有投靠我的意思這就更讓人猜疑,他們不是和金人勾搭,怎麼這麼快就要轉換門庭了嗎?還有哪個不知名的美女到底是誰?為什麼會和他們在一起? 我一邊思索著今日之事,一邊進入大廳,抬頭打量了一番,發現這裡平常仍然有人打掃,一切都顯得很乾淨,好像今天早上都還被擦拭了一遍一樣。 有些驚奇下,我又讓幾個護衛到裡面看看,是不是裡面還有什麼人,如果有就將他帶來,如此盡心的照顧我這個院子,不好好賞賜一下如何行? 做好這件事後,我就坐到主位上,護衛都散佈到大廳四周組成一個***將我保護起來,菊和瑤紅春籮站在我身邊。 我們佈置好不久,門口光線一暗,龍戰天當先而行,接著就是血殺天,莫心媛和哪個不知名的美女,她的手中還抱著那把古琴。 看到龍戰天進來,我呵呵笑道:「坐吧,這裡還沒有收拾好,沒什麼好招待的,說起來,你們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本王都還是臨時起意到這邊來的,你們不會預先得到消息的。」 龍戰天示意後面的幾個人都坐後才慢吞吞的說道:「是有人告訴我們的,他讓我將這個交給你!」 我讓瑤紅從龍戰天手中接過那張紙條看了看,心中暗罵一聲,這個索無常原來將他給搬出來了,怪不得那麼有把握將史彌遠捉住,只是史彌遠不是和趙遠一起逃走的嗎?為什麼單單只抓住他一個人?他也是的,明明是來幫我卻弄出這麼多事情,真讓人頭疼! 將紙條看完,我將手一緊,然後鬆開,裡面的碎紙末迅速的從手中滑落下來,飄散到地下。 我的這一手讓龍戰天等人大為意外,龍戰天微微柔軟了一點語氣道:「你的功力又增加了不少,這麼快就可以達到江湖一流高手的境界,加以時日不難打贏我!」 我微微笑道:「有一個要殺本王的師父,本王如何能不努力,好了,不要廢話,血殺天,本王從你剛才寧願自己遇險也不殺我那些士兵感到你的誠意,那就先說說你為什麼要來投靠本王!能夠讓一個曾經要本王死的人放棄一切的來投靠本王,這其中的緣由想必很精彩!」 血殺天站了起來,英俊邪氣的面容沒有半點波動,先對我行了個抱拳禮:「殿下這麼爽快,本門主也不繞彎子,以前行刺殿下是因為本門主認為大宋已經無可救藥,這才答應幫莫宗主的忙。可是如今看情形,金人已經時日無多,而且聖門多個宗派投靠了殿下皆獲得前所未有的禮遇,本門主也覺得心動。再加上本門主一向都對功名有興趣,所以本門主想在殿下這裡謀得一份差事幹干,事情就是如此!」 我聽他說完,看著他邪氣的面容足有半盞茶的時間,才突然仰天大笑道:「好,如此表白自己喜歡功名權利的人本王還是初次得見。愛名,愛利,愛權,愛美人,這些本是世人的追求,可世間多是不敢承認的偽君子,偏要找什麼高帽給自己戴上,難得有你這樣一位毫不忌諱的真小人。好,本王暫且相信你,過些日子本王會安排一些事情給你做,如果你能夠做的成,又讓本王覺得滿意的話,你和本王的恩怨一筆勾銷,將來本王自會給你安排一個滿意的職位,如何?」 血殺天淡然的笑了,拱拱手道:「那就多謝殿下了!」 在他坐下後,我又看著莫心媛,她的衣服已經不像當初剛見面的時候那樣暴露,但是充滿媚態的面容,魅力四射的身軀,仍然讓人看的心頭火熱,有些想入非非。 就在我想開口的時候,莫心媛突然的抬起頭對我一笑,猶如春花怒放嬌艷無比,一時不及防備,我的心神一下就被吸引住了,當我的耳朵邊出現了輕輕的一聲咳嗽聲我才清醒過來,哎,面對女人特別是這個漂亮兼媚態十足的女人我還是太差了,雖然我已經算死在這個女人手中一次了。 穩定心神後,我看了在這種時刻提醒我的菊一眼後,冷靜的道:「不用再媚惑本王了,你們迷心宗的功夫確實讓人防不勝防,希望你不要惹的本王用一勞永逸的方法解決你們。另外告訴你一句話,再美麗的花朵也會有凋謝的時候,你還是說出你的真實目的,看看本王是否能夠讓你滿意吧!」 莫心媛輕鬆的笑道:「殿下不用這麼嚴陣以待,這件事情對心媛雖然很重要,但是對於殿下來說只是小事一件,何況在心媛和殿下面前最大的難關已經過去了,心媛對和殿下達成協議可是信心十足。」 我冷冷的看著她那種無意中表現出來的媚惑,過了一會兒,閉上眼睛冷聲道:「你要說就快說,本王的時間不多。」 莫心媛歎了一口氣道:「殿下還是看著心媛好,不然心媛真怕殿下無聊的睡過去了,讓心媛白費口舌。」 我見目的達到,就睜開眼睛先看了一下現在正好好坐著,似乎一點也不著急的龍戰天後,不動聲色的道:「可以,但你先告訴本王,這位姑娘是誰,本王看她好像和你有些關係!」 莫心媛死死的看了我一眼後,自語道:「如果心媛當年就見到了殿下,也許心媛真的會幸福吧!」看到我又要發作,她馬上就轉入正題說道:「她是心媛的師妹,叫風飄然,飄然,快來見過殿下,如今我們的性命可在他手裡捏著了。」 風飄然對莫心媛的話溫和的笑了一下,說不出的淡雅迷人,然後才站了起來恭敬的說道:「飄然見過殿下千歲,聞殿下之名已久,如今見到殿下才知道真人更勝聞名,飄然有幸了。」 我被這個叫風飄然的迷心宗女子差點說的飄飄然起來,此女和莫心媛的魅力四射不同,是用一種淡雅柔和的古典之美讓人入迷,比之莫心媛確實是別有一番風姿,但是卻可以達到同樣的目的,迷心宗的功夫果然是不拘一格的施展,看來是要好好的練習一下我自己本宗的功夫,「不動邪心」對付她們可占不少便宜。 我一邊暗自嘀咕,一邊看了她幾眼,微笑道:「姑娘如此年輕,迷心宗的功夫就練到如此程度確實難能可貴,想必姑娘的琴聲響起則天下人都會對姑娘趨之若騖吧!」 風飄然仍然溫和的說道:「殿下過獎,飄然一介女流,學得一技也屬傍身所用,那比得上殿下威名震四海。」話語說的楚楚可憐,如果是不知道她底細的人肯定會被她的這番話說的大起同情以至被她所惑! 我呵呵一笑,道:「姑娘果然厲害,你坐吧,莫宗主,你該入正題了吧!本王可是給了你不少時間,希望你不要自誤才好!」 莫心媛掃視了一遍屋中的人,搖搖頭道:「如果殿下願意將這裡的人都叫出去,心媛就對殿下將一切事情說清楚,因為心媛要說的事情關係到一些隱秘,所以心媛不得不謹慎些,還請殿下見諒!」 我默然半晌後,覺得她這話應該可信,想了一下,乾脆讓龍戰天,血殺天,風飄然三人連同我的貼身護衛一起出去,只留下菊在我身邊,在這種措施下,就算莫心媛想幹什麼,她也不會是菊的對手。 其他人很快就出去了,只有龍戰天是冷冰冰的看了我一下後,才不發一語的出去,很快屋中就剩下三人,我疑惑的看著打扮仍然很前衛的莫心媛,等著她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 莫心媛先看了我一眼,然後用手撥撥額前的髮絲,臉上有種哀戚的回憶神色,似乎有許多不堪忍受的回憶,讓人由心裡感到一種愛憐。 她的這個無意動作讓我看到許多的東西,莫心媛雖然穿著惹火表現也很放蕩,可是我觀察這些東西都是表面的也就是說她的這種放蕩是她當做武器來引誘男人的,可能這也是迷心宗的一種功法。在她現在安靜的想著一些事情的時候,她的身上竟然會露出一種高貴優雅的氣質,配合她放蕩的外表分外誘人。照我看來她的這種氣質應當是天生的,也許和她出生血統的幼年教育有關。這些結論讓我相當好奇,她到底是誰?有些什麼來歷? 這並不是我故意想怎麼樣她,只是有種本能讓我想去瞭解她,這也是這段時間以來的一種後遺症,看到任何感興趣的東西都想去弄個清楚明白,挖出別人的底。 「殿下想知道我是誰嗎?」莫心媛突然開口道。 「你不就是聖門中的一個宗派的宗主嗎?難道還有別的身份?」我知道她可能想要告訴我一些東西,我也配合讓她繼續說。 莫心媛這時低下頭,想了好一會兒,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後,抬頭望向我,堅定的道:「我其實另有身份,我是金國放在大宋的一個細作,我的任務就是打探宋朝的情報,必要時利用我的其他身份剷除對金國有威脅的宋人,殿下對這個答案感到滿意嗎?」 我看著她輕鬆的道:「本王更好奇為什麼你要告訴本王這些?」她是金國的間諜,這並不讓我有意外,當初龍戰天都說她和金人有聯繫。 莫心媛冷靜的看著我,一字一句的道:「因為我想要報仇,而殿下就是我要報仇的希望!」 我沉吟不語,不知道她的這番話有什麼目的,她要報什麼仇?按她現在的身份地位,還有什麼仇人是殺不死的,以至還要我來幫忙?難道她是試探我? 莫心媛突然笑道:「殿下的智慧其實非常高絕,就是有些多疑對任何事情都抱有懷疑態度,雖然這是殿下很大的缺點但是和殿下的優點比起來這又算不了什麼,老實說殿下的這種性格到真的很適合去當細作,殿下一定會是個很厲害的細作。」 廢話,本人本來就是當間諜而且還是專門對付間諜中的間諜,能不多疑嗎?我們這行的格言就是:懷疑一切,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人。在我生活的哪個時代,我們至少有不下於一百多種的方法知道對方到底怎樣,是不是可以相信。 不過放到這個時代這些方法能用的不到十種,而且還要有可以相信的人去幹,這也是我現在面臨的很大難題,白女雖然工作的很出色,但是她的反間諜情報網還是太小。 看到我面色不變的看著她,莫心媛點點頭道:「殿下的心理確實很堅強,很少人能夠在別人當面說壞話還能忍受住不露出心中的神色。」 我苦笑了一下,無奈道:「你乾脆說本王陰沉得了,不用這麼拐個彎的來說本王。」 「呵呵呵!和殿下說話真有趣,不說題外話了,還是先說說當初為什麼要行刺殿下的緣由,殿下不反對吧!」莫心媛故意逗了我一下才繼續說道,「這件事情的起因是因為當初我接到朝中史彌遠的要求讓我動用聖門中的力量剷除掉殿下,殿下和史彌遠的爭鬥我也知道,而且我還瞭解殿下一些事情,發現殿下自從昏迷醒來後,猶如神助和以前完全不同了,我將這個事情匯報給了金國的聖興公主完顏雲花後,接到她的指令讓我答應史彌遠利用聖門的力量將你剷除掉,免得殿下成了金國的大患。如今看來聖興公主確實非常有遠見,不是殿下金國也不會這麼快衰敗下來。」 見她說到這裡,我打斷道:「本王想知道史彌遠是否知道你是金國間諜的事情!」我問的這個問題並非一般,如果史彌遠明明知道這個莫心媛是間諜,還要她幫忙的話,那史彌遠和金國的關係就不難清楚。 莫心媛搖搖頭道:「我怎麼會告訴他這個,他只是知道我聖門中的身份而已,當初為了本宗的一些發展,我和史彌遠搭上了關係,做過不少利益交換的事情。我知道殿下擔心什麼,雖然我沒有負責金國在宋朝的全部情報網但是我知道史彌遠不會是金國的細作,他只是和金國有許多的聯繫,而且他能在宋朝登上如此高位就是有金國的幫助。」 史彌遠和金國的關係看來沒我想的那麼親密,但是肯定有很密切的聯繫就是。這個莫心媛既然是金國的一個重要間諜,想必知道不少金國在宋朝間諜的秘密,這個完顏雲花也需要注意,聽她的語氣,這個先前未聞其名的聖興公主就是金國負責宋朝間諜網的人,父皇被殺的事情說不定就是她策劃的,對了,先問問看她知不知道父皇被殺的詳情。 打定主意後,我慢慢的問道:「莫宗主的話確實讓本王感到很意外,本王想問你,本王的父皇被人所殺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清楚嗎?」 莫心媛有些抱歉的看了我一眼:「殿下,這個事情我只知道是聖興公主全權負責的,具體的情況就不能幫殿下的忙。只是據我所知聖興公主已經派出不少人混入宋境,預備挑動宋境中那些不滿朝廷之人造反,特別是哪個摩尼教,金國給了他們不少支持,一些金國高手甚至化裝加入該教,幫他們剷除那些會妨礙摩尼教的官員和江湖門派,現在這些摩尼教的勢力在江南擴展的很快殿下要當心啊!」 我聽到這個事情,先是一驚,繼而狂喜,原來是這樣,這樣就可以解釋出朝廷為什麼會在如此不利局面下要和我幹到底的緣由。 如果我估計沒有錯誤的話,金國在刺殺父皇后,肯定是告訴史彌遠我不會放過他,逼的他無法下只好鼓動皇后派兵討伐,意圖行險一擊。在討伐失敗後,金國人又讓他繼續刺激我,好讓我攻佔臨安,然後就讓史彌遠支持的趙遠可以在南方登基,和我對立。分裂宋國後又鼓動摩尼教造反,使我面臨兩方面的壓力,將我的軍力拖在內戰的漩渦中,這樣金人不僅暫時可以高枕無憂還可以反過來對付我。 高,確實是高!預定這個計劃的人絕對是金國中的高手,如果都是出自哪個什麼聖興公主的手筆的話,那這個人當真是我大宋的頭號敵人。如果不是我早就打定主意,還真被她給算計了。這樣說來,史彌遠就算沒有參加行刺父皇的事情,但是肯定也知道點什麼。 想到這些,我精神振奮的問道:「這個完顏雲花是什麼人,看你好像很佩服她似的。」對於敵人瞭解的越多越好,而且我有個感覺這個完顏雲花將來會是我的勁敵。 莫心媛的臉上出現了欽佩的神色,有些感懷的道:「她是金國剛去世的宣宗之女,從小就拜在金國第一高手完顏復歸的門下學習武功謀略,十八歲被金宣宗任命為宋朝細作的負責人,由於她極力反對攻打宋國所以被閒置了一段時間,直到金國人在宋朝沒有佔到什麼便宜,這才重新任用她,希望她能夠有所作為,她也不負眾望,宋朝在戰場上吃了這麼多的敗仗和她的關係很大,同為女人的我很佩服她。」 事情說到這裡,我已經可以將整個事情串聯起來了,現在還有一點東西需要史彌遠來解釋,該問問她史彌遠的事情了。 我對著莫心媛點點頭,問道:「史彌遠是如何被你們抓住的?」 莫心媛古怪的看了我一眼:「他不是殿下你讓龍宗主去抓的嗎?在我看到龍宗主的時候他就已經抓住史彌遠了,老實說,這次我和血門主肯下定決心投靠殿下就是因為龍宗主對殿下的推薦。在一個月前,龍宗主找到我和血門主,他對我們痛陳利害一番就讓我們考慮加入殿下這邊的事情,並給我們時間考慮。 這次我們看到臨安都將被殿下輕易攻陷,就知道殿下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所以才來找龍宗主。在得知我們的來意後龍宗主就將我們帶到這裡,不久殿下的人就到了,和我們起了點衝突。事情的經過就是如此!」 我現在已經初步相信莫心媛有和我合作的誠意了,雖然她肯定有別的目的,但是既然是合作那本來就是互相利用也沒什麼好奇怪,只是看誰的手段更高明一些罷了,現在就是要解決最後一個問題。 我定定的看著她好一會兒,問出了我最想問的問題:「為什麼要找本王合作?」 莫心媛搖搖頭道:「殿下弄錯了,我們不是合作,而是我們要聽命於殿下,也就是說我們想成為殿下的屬下,殿下明白嗎?」 我不想在這上面和她咬文,合作也好,屬下也罷在我現在看來只是名稱不同而已:「就算是屬下吧,請告訴本王,你們這麼做的原因。」 莫心媛看到我敷衍的神色,有些黯然的道:「我想要投靠殿下,在公的方面就是殿下是到現在為止公開敢接納聖門的朝廷要人,這讓不少聖門的宗派都對殿下開始抱有希望,除此外,還有一個私人的原因,聽說殿下對在靖康之難中被當作賠款的女子極為同情,還讓兩個女子加入了軍隊,不知可有此事?」 我點點頭,有些諷刺的道:「本王雖然很同情這些女子,也對這樣的事情很憤慨,但是好像和你沒什麼關係吧,不要忘了你還是金人那邊的間諜了。」 莫心媛狠狠的看了我一眼後道:「殿下當我是願意當這個細作的嗎?其實當我成為『迷心宗』的宗主後我就不想幹了,不是血門主的勸告我早就和金人衝突起來了,大不了一死而已!先不忙說這些殿下想不想知道那些被當作賠款送到金人那裡的女子遭遇。」 我試探的問道:「難道你知道,看你的年紀好像還沒有那麼大吧!」這並不是我胡亂猜疑,此女雖然打扮的很妖艷但是其真實的年紀絕對不會超過三十,是沒有可能經歷那場戰爭的。 莫心媛的眼中又閃過一種深深的哀痛,長長的吸了口氣道:「我想先請殿下看看這些東西就明白我為什麼會幫助金人對付宋朝了。」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個捲成一筒的紙卷遞給了菊。 我當然不會以為這是一封情書,雖然這上面還有面前這個前衛女郎的體溫和香氣。 心中知道這個可能對莫心媛很重要,我緩緩的展開,閱讀起上面的字來: 自正月二十五日,開封府津送人物絡繹入寨,婦女上自嬪御,下及樂戶,數逾五千,皆選擇盛裝而出。選收處女三千,余汰入城,國相自取數十人,諸將自謀克以上各賜數人,謀克以下間賜一二人。次月五日夜,完顏宗翰宴請手下將領,令宮嬪換裝侍酒,不從者即予處死,手段極其殘忍。當時有鄭氏、徐氏、呂氏三位婦女抗命不從,被殺,又有烈女張氏、曹氏抗二太子(完顏宗望)意,刺以鐵竿,肆帳前,流血三日。初七日,王妃、帝姬入寨,太子指以為鑒,人人乞命。初九、初十兩天,又新押來九名王妃、帝姬,其中一人不從 瞻G太子曰:「汝是千錠金買來,敢不從!」婦曰:「誰所賣?誰得金?」曰:「汝家太上(指宋徽宗)有手敕,皇帝有手約,准犒軍金。」婦曰:「誰需犒軍?誰令抵准?我身豈能受辱?」二太子曰:「汝家太上宮女數千,取諸民間,尚非抵准,今既失國,汝即民婦,循例入貢,亦是本分。況屬抵准,不愈汝家徒取?」婦語塞氣恧,隨侍小奄屢喚娘娘自重,婦不自主,小奄遂自刎。 十五日,金兵帥府令已經從屬於金兵將士之婦女改大金梳裝,元有孕者,聽醫官下胎,多有婦女不堪凌辱,先後自盡。信王妃自盡於青城寨,鄆王姬王氏自盡於劉家寺,各寨婦女死亡相繼,其中的仁福帝姬、賢福帝姬、保福帝姬剛足十六,不屈而死。 北歸之日,被掠者日以淚洗面,虜酋皆擁婦女,恣酒肉,弄管弦,喜樂無極,宋欽宗之朱慎妃在中途解手有千戶國祿威逼相戲,不從被殺。宗室貴戚男丁二千二百餘人,婦女三千四百餘人自青城國相寨起程,四月二十七日抵燕山,存婦女一千九百餘。 寫到這裡就結束了,我看完胸中只感到有萬千的恥辱,臉色鐵青的望著莫心媛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莫心媛淒婉的一笑道:「真正的論起淵源來,殿下還要叫我一聲姑姑。」 看到她真誠的眼神,我明白了她的身份,她給我看這個就是讓我知道我在校場中說的那些被當作賠償金的婦女遭遇是怎樣的,雖然這個上面只有寥寥的幾段話,可是從中所透出來的那種淒涼無助已經是種絕望了,看這紙張的顏色就知道它保存有好長時間了,很有可能是當時的親歷者所書。 我曾經也想像了這些婦女的遭遇,可是看到這些我還是憤怒了,強壓住怒火問道:「你要本王怎麼做?」我現在明白了她確實有理由恨宋朝,幫助金人的罪過在這些東西面前都可以被我放棄,她也是受害者。 莫心媛悲傷的道:「我想讓殿下在登上大寶後再揮軍和金人一戰,滅亡金國,了卻我母親的遺願,也讓我可以洗刷金人在我身上留下的恥辱,殿下不會知道向我們這樣的人在金人中的遭遇,他們對我作過的事情我想起來就噁心,如果不是師父救了我,我根本就不可能做為一個人活下來,在我師父去世的時候我就發誓要報復金國和宋朝。 其實還有一個事情我要告訴殿下,我不光為金人效力,我還幫助蒙古人,可以這麼說這些年蒙古人在戰場上可以連敗金人,金人可以打敗宋人,我在其中可出了不少力。就是因為我在對付宋朝的時候盡心,金人很相信我,所以連帶就知道不少秘密。 可是殿下知道嗎?當我看到又有無數的宋朝女子被金人擄走我的心裡很不安,就我所知蒙古人是比金人更殘忍的一個部落,如果它們真的消滅了金國接著發生的事情殿下應當不難想像,當我知道這些後我的心裡一直很矛盾,有些彷徨。龍宗主一番痛述讓我知道了自己應該努力的方向,殿下的所做所為,讓我看到希望,不管怎麼說我還是漢人,這是母親從小教導我的。 我對殿下期望很高,但我又有些害怕殿下會敷衍我,所以想讓殿下立個誓言,殿下可以答應我嗎?」說完她目光晶瑩的看著我,明顯的透出一種發自心底的渴望,絕無半點媚態。 我看著她,知道這是她的真心話,舉起右手莊嚴的發誓:「我趙昀在此立誓,如果不滅金國我誓不為人。」 話音落下後,莫心媛猛然跪了下來:「我,莫心媛在此對聖門迷心宗諸位祖師立誓,心媛此生願誓死效忠淮王趙昀,如果他日有背叛,願受萬蛇啃噬之苦,死後永墜無間地獄,輪還往復,永不超生。但如果淮王他日有負心媛,心媛必和其同歸於盡,同入地獄!」說完她對我恭敬的磕了三個響頭。 我沒想到她能夠發出如此毒誓,苦笑了一下就讓她起來,有些感歎的道:「世人都看到莫宗主美麗不凡,妖嬈多姿,可是又有誰知道宗主的心早已是遍體鱗傷。宗主放心,本王決不會放過金人,只是現在本王北伐被金人破壞,形勢已經發生變化,在最近幾年內可能都不會再度大舉興兵,這點希望你能明白,不要以為本王是在敷衍你而來找本王的麻煩,那就糟糕了。」 莫心媛眼中有失望閃過,但是仍然明白的點頭道:「心媛明白殿下的苦衷,只要殿下將來不忘今日的承諾就是。屬下莫心媛見過殿下千歲!」 我看到她難得的正經樣子,我呵呵笑道:「你這個樣子本王還真不習慣,你還是叫本王為淮王吧。」 莫心媛聽我這麼一說,發出一陣輕鬆的嬌笑聲:「淮王原來這麼有趣,看來屬下以後會有很多的樂趣。聽說淮王近日征戰辛苦要不要屬下幫忙放鬆一下,屬下這方面的技術可是一流的。」 看到她這麼快就恢復正常,我暗罵一聲妖女就是妖女,笑著拒絕道:「不用了,以後不要在本王和本王屬下面前這麼放蕩,有些事情不能像江湖上那麼沒有顧忌。現在你先出去,讓龍戰天將史彌遠提進來,菊,你讓白女的哪個人跟這個莫宗主聊一下,看看能得到多少東西。」 莫心媛在我的話出口後又挑逗的看了我一眼,向我要回哪個紙卷後才出去。菊看到她走了,有些遲疑的說道:「殿下真的相信她說的一切嗎?」 我淡然道:「相信一半,另外的一半交給白女去解決!」 菊點點頭沒有再問,跟著就出去。 過不多會兒,龍戰天提著暈過去的史彌遠走進來,菊跟在他後面! 默默的看著龍戰天將史彌遠猶如扔死狗般的丟到地上,我淡然的問道:「你是怎麼抓住他的?」 龍戰天若無其事的說道:「我覺得西湖邊風景好就想在那邊觀賞一下,沒想到一群人跑出來打擾了我的興致,看到這個人和白女說的很像我就抓來送給你,有幾個人想反對,被我給順手解決,你有什麼問題嗎?」 我有些急切的問道:「那其他人了?你沒有抓住,他們中是不是有人帶著一具屍體?」 龍戰天冷漠的說道:「不知道,我就抓了這個人其餘的我都沒管,如果你想去看看,也可以到西湖邊等著,說不定就能看到!」 這樣的鬼話,信他才怪!不過密道的出口在西湖邊到是讓我意外! 見龍戰天不願意說,我就沒再問,掃視了地上的史彌遠一眼:「菊,將他給本王弄醒!」 菊上前查看了一下史彌遠,然後在他身上拍了幾下,對我點點頭就站到我身後! 很快,原本躺著不動的史彌遠伸了伸腿,然後腦袋擺動了一下似乎在打量環境,接著顫顫巍巍的用手撐地,有些艱難的將頭抬了起來,和我對個正著,衰老的面容明顯的一驚,雙手一軟,「撲通」一聲又跌到的地上去了。好一會兒,才又重新撐了起來,然後半坐起來,不發一語的看著我,面容好像有看破生死的木然。 還敢在本王面前死撐,看本王如何收拾你。 我冷冷的一笑,故意開口道:「史太師,在你沒進來前,本王和人說定只要你求饒讓本王順了這口氣就放過你,可是你既然這麼有『骨氣』本王怎麼能不成全你。你放心,本王這就將你凌遲,然後誅殺你三族成全你,菊,將他帶下去吧!他對本王現在已經沒什麼用了。」 就在我話音剛落,菊欲上前的時候,原本老態畢露的史彌遠突然猶如神助,猛然跪倒:「殿下饒命,老臣以前糊塗以至得罪殿下,還望殿下看在先皇的份上饒恕老臣,老臣以後寧願在家做一草民,安分守己了此殘生,還望殿下看在老臣多年為大宋效力的份上,饒了老臣,請殿下饒命!」一邊說還一邊用頭觸地,很快額前就出現紅痕。 賤人永遠都是賤人,為了活命什麼都可以拋棄,什麼廉恥都顧不得。 心中十分鄙棄,這樣的人還可以當上大宋第一權臣,真是讓人想想就覺得像吞了蒼蠅,冷冷的看著他的表演,最後實在看不下去,斷喝道:「給本王閉嘴,在本王面前你只能自稱罪臣,聽到了嗎?」 史彌遠馬上改口道:「罪臣知道,罪臣知道,還請殿下……」 我打斷道:「夠了,雖然你做了不少絕子絕孫之事,但是本王這次仍然可以放過你,只要你老實的回答本王幾個問題,記住,這是你唯一的機會,如果不抓住,本王先說的話仍然會實現,明白嗎?」 「是,是,罪臣一定竭盡所能,知無不言!」 「那好,本王問你父皇是如何死的?」 「這,這個,那是……」史彌遠猶豫了一下,才猛然下定決心,「回稟殿下,這件事情罪臣雖然不知道詳情,但是知道這個事情肯定是金國人幹的,以前唆使罪臣將這個事情誣告到殿下身上也是金國人主使的。殿下,罪臣知道和金國人來往不對,可是當時金強宋弱,罪臣也是迫不得已,還請殿下明查!」 「好一個迫不得已,好,好」我停了停,繼續說道,「這件事情暫且不說,你卻說說你是如何勾結上金國的,本王很想聽聽你的解釋!」 「這個事情說來話長,當初罪臣還是兵部尚書的時候韓侘胄韓知事不聽人言強行要北伐,兵分四路,以京洛招撫使郭倪為諸軍總節制。其中郭倪攻宿州,大將李爽攻壽州,皇甫斌攻唐州,另一位大將王大節攻蔡州。在金人的反擊下,不久後四路相繼失敗,損失極為慘重,大宋的軍力為之一空。可是此時金軍卻分九路渡過淮河追擊,一連攻陷十餘州,再度抵達長江北岸的真州,同時揚言造艦渡江。 當時朝廷上下驚恐不安,先皇夜不能眠,日夜憂思卻無良策。罪臣為我大宋千秋社稷著想,冒死勸諫皇上派人和金人和談,免我大宋亡國之禍,皇上答應後罪臣就派人去和金人聯繫,得到的答覆卻是要先用韓知事的人頭做為條件才能和談。不想此事被韓知事得知,他在大怒下意圖舉全國之兵再戰金人,更有甚者他竟然秘密威脅先皇遷都。 罪臣得知這件事情後就和皇后商討了一番,覺得不能再讓韓知事將我大宋拖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使罪臣愧對諸位先皇的在天之靈,讓我大宋子民再被金人蹂躪。罪臣有鑒於此,就秘密和金人派來的使節聯繫,得到他們的承諾後,罪臣和皇后一起乘韓知事入朝時擒殺了他,將其人頭送給金人,這才平息了金人的憤怒,和金人重新修訂了和約,使我大宋得保平安。 這個事情過去不久,當初和罪臣談判的哪個使節秘密譴人來和罪臣說,他們願意幫助罪臣掌握樞密院和尚書省以獲得朝廷大權,條件就是在罪臣當政之時不能和金國發生衝突,要保證每年的歲供足額完成。罪臣一時被鬼迷了心竅,竟然答應了他們,不久後罪臣在金人的幫助下獲得高位。 從此以後,金人經常會要求罪臣做一些違背罪臣良心的事情,罪臣為了我大宋江山不被金人再度欺凌只好忍辱負重,和金人周旋以維護我大宋百年基業。後來金人背盟又來攻打我大宋,皇上不肯屈服,金人責怪罪臣辦事不力,就召回和罪臣聯絡的使節有好長時間都沒再來煩罪臣。 殿下,罪臣幾次得罪殿下也都是金人指使的並非罪臣本意啊,還請殿下明查!饒恕罪臣這回!」 我冷眼看著史彌遠的這番表演,明明是賣國求榮,卻被他說成為國忍辱,真是應了那句:黑白憑嘴說,公道在人心,不管史彌遠如何強辯,其為金人埋在朝廷中的走狗是不用懷疑的。當初還以為他是金人間諜,如今想來當他是金人間諜都是高估了他。 默然良久後,在史彌遠心神不安望著我的時候,我突然開口問道:「本王在襄陽被人行刺的事情是不是你主使的?」 史彌遠猶豫起來,看到我面色轉冷,才趕緊說道:「殿下,此事並非是罪臣本意,當時殿下執意要北伐,罪臣被金國派來的人要挾,罪臣無法下只好用安丙所送的一支暗器差使人行刺殿下。罪臣當時糊塗,請殿下恕罪,請殿下恕罪!」 這個事情得到證實,我對唐門當初回我的話就相信了九成,別有深意的看了一下龍戰天,然後才對史彌遠說道:「說了這麼多,關於本王的你還沒有說幾句,這樣吧,你從本王當初離京的時候說起,莫心媛莫宗主你是認識的吧,希望你不要和她說出相反的話來,不然本王可不敢保證自己還是不是有心情聽你說下去。」 史彌遠聽到莫心媛的名字,眼中有種怨毒閃過,不過僅僅只短短瞬間,如果不是我一直在注意看他,非常有可能被他臉上那幅乞命求饒的表情所騙過。 這個傢伙還真能裝!能這麼長時間佔據高位果然不簡單,這種能曲能伸的不是誰都可以做到的。 在我鄙夷中,史彌遠開口道:「殿下當初離京後,罪臣曾經被人所教唆,所以請出和罪臣有些關係的魔門中人,就是殿下說的莫心媛前來行刺殿下,只是殿下乃萬金之軀,豈是罪臣能傷到的。後來,罪臣聽說殿下在建康不能理事,心中懷疑就欲派人去試探殿下,只是不久殿下就給朝廷送來馬山的折子,讓罪臣知道,知道殿下是故意這麼做的,罪臣就打消了派人去的念頭。可是天地良心,罪臣真的沒有和馬山合謀販賣人口,請殿下明查,罪臣是被冤枉。」 我冷冷的說道:「不要再扯這些舊事,你給本王細細的將你如何和金人勾結對付本王的事情說出來,不要忘了,你說了這麼半天哪個金國皇室的重要人物你還沒有提及,不是要本王提醒你吧!」 史彌遠連忙道:「不勞殿下,不勞殿下,罪臣這就說。當初殿下取得淮西大捷的時候金人就又派來一個新的聯絡人來見罪臣,她自稱是金國的聖興公主,名叫完顏雲花,並說從這以後金國都是她和罪臣聯絡。罪臣因為被金人掌握住把柄,只好屈服於她。她見罪臣屈服,就要求罪臣將襄陽的孟宗政等人弄出襄陽城,並派出人員接管殿下的建康將殿下架空,使殿下不能理事。 罪臣無奈下只好用她的計劃將孟宗政等人逼出襄陽城,又說動皇后派出朝廷大軍意圖將殿下押解回京,可是皇上不同意這樣做,而且皇上還有意對付罪臣,無法下罪臣和皇后只好將皇上軟禁起來。當罪臣將大軍集結好的時候,卻突然傳來殿下被人行刺的消息,罪臣經過多方考證,認定殿下已經身受重傷,就讓朝廷大軍盡快的上路,幾天後趕到建康,證實了殿下受重傷的消息,並且知道殿下內部有些不和。罪臣不知這是殿下棋高一著,就讓牟淵在趙善湘的幫助下開始接管建康,後來發生的事情殿下也知道了。 這件事情後,罪臣知道朝廷已經再無抗衡殿下之力,原本想和殿下修好,可是罪臣一時耳軟又被完顏雲花教唆,讓罪臣不再給殿下糧草軍械等軍用物資,意圖困死殿下,可是殿下是我大宋歷代先皇所佑,豈是罪臣能困的,就算不要朝廷一分援助,殿下就可以打敗金人。殿下後來獨自揮軍和金人一戰,果然大勝金人,這是大宋前所未有的大勝,足以證明殿下是我大宋比太祖太宗二位先皇更有為的英主。 殿下在襄陽取得勝利後,罪臣就不欲和金人過多的聯繫,也許是知道罪臣的態度起了變化,所以在一段時間中金人就沒有再派人來。對於殿下的北伐,罪臣原本是想同意的,可是朝廷中那些大臣都對先皇在世時的北伐慘敗所嚇倒,害怕殿下同韓知事一樣先勝後敗,盡皆反對,罪臣獨力難支只好依從了他們。可是殿下天資英武,不用朝廷援助就打敗了金人,更顯了殿下的本事。 大約是在殿下連取金人數州的五天後,完顏雲花又找上罪臣要求罪臣以不聽朝廷調遣為由出兵討伐殿下,被罪臣嚴詞拒絕,將之趕走。完顏雲花在臨走的時候,突然笑著告訴罪臣,讓罪臣做好準備輔佐新主。罪臣覺得她這話預示著皇上有危險,罪臣就和皇后商量了一下,加強了皇上的保護,甚至還允許冷牙待在皇上的身邊。罪臣覺得這些措施萬無一失,為免金人再度騷擾,罪臣就閉門謝客在家靜思己過。 就在罪臣下定決心想和金人一刀兩斷全心為我大宋效力的時候,罪臣突然接到先皇被人刺殺,當時陪護在皇上身邊的護衛太監宮女都死亡的消息。就在罪臣想趕往皇宮的時候,完顏雲花出現。她挑撥罪臣,說如今先皇已經死了,殿下絕對不會放過罪臣的,讓罪臣乾脆順水推舟將先皇被殺的事情推到殿下身上。罪臣一時利慾熏心,又被金人所騙,將殿下派來的使節殺死,接著趕到皇宮做好安排後,欺騙了皇后將此事推到殿下的頭上。 在朝廷討伐大軍失利後,完顏雲花又告訴罪臣,讓罪臣將殿下謀刺先皇的事情公開宣揚,並讓罪臣假傳先皇的遺詔,廢除了殿下的太子位立了趙貴誠為新的太子,還說這樣可以讓天下人共抗殿下,並騙罪臣和她簽什麼新和約。在殿下的大軍逼近臨安後,完顏雲花又讓罪臣出逃到南方自立,還說金國不久後就會對殿下反攻。罪臣又一次被她所騙,從皇后那裡知道皇宮密道的所在,從密道逃出臨安城不久就為這位壯士打暈所擒。等罪臣清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到達殿下這裡了。 殿下,罪臣以上所說都是實言,罪臣這一切的所為都是金人在背後操控的原因,罪臣也是被他們逼著和殿下作對,請殿下明查!」 忘著史彌遠蒼老的頭顱不斷的觸地,我沒有多少憐憫,這個傢伙早就死有餘辜,他說的話應該大多數屬實,只是將他自己的願望說成是金人指使的罷了。不過現在看來他雖然無恥,但確實是一個很有遠見的傢伙,在很早就知道我會是他的對頭,這不能不說是一項本領。 想了想,我繼續問道:「父皇被殺的詳細情況是怎樣的?」 史彌遠低下頭想了一會兒,才說道:「具體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罪臣也不知道,等罪臣接到消息趕到皇宮的時候,就只看到皇上身邊的宮女太監護衛都倒在地上,皇上伏在案几上。罪臣詢問外面當值的護衛得知皇上今天將前些日子寵幸的一個宮女叫到宮中相陪。不久後,這些護衛聽到打鬥聲,當他們衝進去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死了,包括哪個宮女,對了,那些屍體中沒有冷牙,可是護衛說他進去過,卻沒見他出來,說不定皇上就是被他所殺!」 說的動聽,可是我比他更瞭解冷牙的為人,這件事情絕對不會是冷牙干的,只是他在父皇被殺後竟然失蹤,這個事情確實有蹊蹺,他也許是解決這個事情的關鍵。 沒有理史彌遠的話,繼續問道:「父皇和那些服侍他的人是被什麼東西所殺?」 史彌遠聽到我這麼一問,臉上也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搖搖頭道:「罪臣秘密的請了一個太醫檢查,發現除了哪個宮女,包括皇上在內,所有的人都是被毒死的,這種毒藥毒性很烈,可是在現場中卻沒有發現毒藥的痕跡,只有一種無毒的淡淡清香飄散在空中。屬下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何種毒藥可以同時毒死這麼多人。」 我也覺得困惑,繼續問道:「哪個宮女到底是如何死的?」 史彌遠馬上回答道:「被人當胸打了一掌,震碎內腑而死,看情況極有可能是冷牙做的!」 「此宮女的來歷你清楚嗎?」 「罪臣只知道這個宮女是一個從倭國來通商之人送給皇上的,由福建路的前泉州府尹送入宮中。」 「哪個泉州府尹現在何處?」 「前年就病逝了!」 默然思索了一會兒,我轉移話題的問道:「你們逃出臨安後要到什麼地方去?」 這個史彌遠經過這段時間的詢問已經大致恢復鎮定,流利的說道:「罪臣當初預計先到江南西路,然後看情況再定。」 基本上該瞭解的都知道了,事實正如我所猜測,這一切的事情都和金國人有關,史彌遠只是一個被人利用的傻瓜,可憐又可笑。 完顏雲花,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不動聲色間就將我大宋搞的是天翻地覆,讓我幾十萬北伐大軍面對開封卻無功而返。 你這次贏了,本王很期待看到你今後的表現,不然金國就太讓人失望了。 自信的一笑,我對著史彌遠道:「你最近這段時間先在天牢待著,如果本王證實你沒有撒謊再來處理你。來人,將史彌遠帶下去交給岳風將軍關入天牢!」 聽到這話,原本以為死定了的史彌遠大喜下連忙磕頭道:「多謝殿下饒命,罪臣一定洗心革面,只要殿下稍微瞭解一下就知道罪臣沒有欺騙殿下。」 在史彌遠的謝恩聲中,兩個護衛走了進來將他帶走。 優u書盟 uUtxt.COm 詮文子扳越讀 第六集 第七章 心有歸意 字數:14117 史彌遠剛被帶出去,我就對著龍戰天道:「我說師父,你不是這麼容易的抓到史彌遠的吧,你抓他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情沒有?」 龍戰天微微有些動容的道:「是發生了一件小插曲,在抓住這個史彌遠帶走的時候,幾個蒙面的黑衣人追上我,意圖搶奪他。這些人的武功非常詭異狠決,不像是中原的武功,而且其兵器也是倭國的雙手刀,被我殺了一個後他們就逃走了。」 「是想搶奪,而不是殺了他?」 「不錯,為了殺掉哪個人,我故意用史彌遠迎上一個人的兵器,在此人拉回兵器的途中我乘機殺了他。按照當時的情況來判斷,他們比我更在意史彌遠的生死。」 「倭國的兵器,蒙面的裝束,和中原不同的武功,難道是忍者?」 「忍者?你難道知道他們的來歷?」 我沒有回答龍戰天的話,逕直陷入了沉思中。 如果真的是忍者,那如今這個事情就更為有趣了。忍者可是海東邊的哪個國家特產,難道他們這麼早就插手到這塊大陸的爭奪中來了嗎?以他們一貫乘人之危的卑鄙作風,這是很有可能,說不定就是他們幫助金人得罪了蒙古人,所以後來的忽必烈才這麼想報復他們。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哈哈,看來如今這個大陸還真是豐富多彩啊! 在屋中人不解的目光中,我放聲大笑,今天的收穫確實豐富,世界上最大的挑戰莫過於原本以為已經在掌握中的事情又出現變化,如今就看我能不能再將事情納入我的掌握中了。 止住笑聲,我對著龍戰天和菊道:「這裡算的上是本王的家,大家今天就在這裡安歇,有什麼事情等安頓下來再說吧!」說完,不等他們回答,我就當先出去。 我剛一出去,幾個護衛帶著十多個丫鬟傭人迎了上來。看到我,那群丫鬟傭人有一人高聲歡呼道:「真的是殿下回來了,小人來福參見殿下!」聽到這聲招呼,其餘的丫鬟傭人都高呼我殿下千歲,然後跪了下去,眼前很快就出現一大片跪附於地的身影。 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開聲道:「你們都起來,是你們這段時間在照顧本王的府邸嗎?」 這些人站起來後,一個三十多歲,一臉忠厚老實的漢子回答道:「是的,小人等在殿下走後就一直在照料這個院子。原本有四十多個人的,可前些日子有人說『殿下造反』皇后要派兵來抄殿下的院子,有些人知道後就連夜逃走了,小人等不信就沒有逃走,可幾個管事的也跟著逃跑,小人就被推舉出來當了臨時管事。今日聽說殿下率軍攻打臨安,而且還有一些士兵在街上抓人,小人等心中害怕就躲到地窖中,直到這位軍爺將小人等找出來,小人等才知道是殿下回來了。殿下回府,小人等沒有到門口迎接,還請殿下恕罪!」 一聽是這麼回事,我寬慰的說道:「你們能在本王危難時不捨棄本王和別人一樣潛逃也算難能可貴,這些小節本王不會在意的,今後你們見到本王不用再下跪,行一般的禮節即可。最近幾日本王都要在府中歇息,這裡的一切將由本王的將士打理,你們要好好的從旁協助,等本王在臨安的事情完結後你們就和本王一起走吧!」 來福和那些丫鬟傭人應了一聲後就站到一邊等我的吩咐。 我看了周圍的人群一眼,然後指著龍戰天等人吩咐道:「來福,你讓一個人帶這幾個客人到客房去安歇,楊林,你讓真知明將護衛軍帶進來,這裡就是我們在臨安的總部了。」 楊林沒有二話,馬上就出去叫人,而龍戰天卻說他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晚上才能來見我,對著血殺天等人說了一聲後,就徑直而去。 血殺天和風飄然謝過我後轉身就走,只有莫心媛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看到真知明進來,吩咐他將這裡完全納入掌握後就讓來福讓人去給真知明帶路。來福很熟練的讓那些丫鬟傭人去給真知明指點整個院子大體分佈,各個樓閣的位置,將這些做完後才恭敬的站到一邊等我的下個吩咐。 我滿意的點頭道:「做的不錯,你現在帶本王去本王以前安歇的小樓看看,本王就歇息在那裡。」 來福應了聲是後就走在前帶路。 重新穿過那道長廊的時候,我輕鬆的問道:「來福,看你的樣子並非是第一天當下人,為什麼本王以前沒有聽說過你?」 來福很快的答道:「小人原本是京城一家富商的管家,有一次東家的小夫人不見了一支金釵,小夫人污蔑是小人偷的。小人可以對天發誓,小人絕對沒偷,可是不知怎麼的,這個金釵卻在小人房中被發現,小人百口莫辯。後來東家看在小人多年勤勉的份上沒有報官,只將小人打了一頓就趕出了家門。小人在京城中沒有別的親朋,只好幫別人打短工度日。 有一次小人給別人搬鹽包的時候被壓傷了腳,回到小人棲身的草棚又受了風寒。就在小人貧病交困的時候,殿下的太傅雲先生路過救了小人。雲先生不僅給小人治好病傷,後來見小人衣食無著落就又介紹小人到殿下府邸上來做工。當時小人只是在廚房幫忙打打雜,所以殿下沒有見過小人。現在和小人一樣留下的下人,大部分都是受過雲先生恩惠的,我們都相信殿下是不會造反的。」 我聽了默然下來,在我印象中好像聽說過當初擁有這個府邸的時候,人手有些不夠,雲先生是介紹過幾個人進府來幫忙,只是當時這些事情都是小筠經手的,我並沒有在意,現在看來就只有這批人是最可靠的。 笑了笑,我感歎的說道:「疾風知勁草,本王在被人所污蔑的時候還有你們這樣的人願意相信本王,看來本王做人不算很失敗。來福,你原來的本名叫什麼?」 來福恭敬的回答道:「回殿下話,小人原本姓宋,叫宋來福,後來才改名叫來福的。」京城富貴人家大都不願意傭人還有自己原來的姓,宋來福被去掉姓也是必然。 我聽他說完,接口道:「那好,從今天開始你仍然叫宋來福,到了建康,本王在王宮中給你安排個管事職位,你覺得如何?」 來福十分高興的道:「小人多謝殿下恩典,小人今後一定好好做事以不負殿下!」 我親切的拍了他一下肩膀,在他受寵若驚中說道:「本王相信你!」 在宋來福的感動中,我走到小樓前,看著裡面仍然是那麼精奇的植物感觸良多。將宋來福打發走後,我進入到小樓中,望著面前這棟精美的建築心中禁不住的回憶起初臨此地時的那種情懷。 景物仍在,人事全非! 推開臥室的門走了進去,屋中的擺設並沒有什麼變化,我坐到桌子旁,撫摩著上面的一個小茶壺,還將它上面的小蓋子拿了起來,捏在手中把玩。 就在別人以為我已經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中時,我突然站了起來對菊道:「人生的結局不是分離就是相聚,只要下了決定就不應該去想當初,對或者錯,在你做了後就已經無可挽回。菊,你將這裡好好的佈置一下,本王從今天起一直到離開臨安,會一直在這裡,本王的安全就要靠你了。」 菊微微一笑就走了出去,很快這裡就響起護衛佈防的聲音,在五百名戰士的守護下,這裡前後左右都被佈置的十分嚴密,成為一個司令部核心所在。 大約一個時辰後,岳風,吳武二人一起到來,我在大廳裡接見了他們,互相客套了幾句後,吳武就有些急切的開口問道:「殿下,聽說史彌遠已經被殿下所擒關入天牢,屬下以為此事做的極為不妥,還請殿下慎重!」 我微笑道:「哦,先生有什麼高見?」 吳武站了起來,望著我道:「殿下,史彌遠在朝中經營多年,黨羽之眾不做二人想,如果他逃出臨安,以他的手段和聲威不難號召南方各路支持趙遠登基,如此殿下的計劃就可以順利實施,以得漁翁之利。如今殿下只擒他一人,卻讓趙遠逃走,這樣一來趙遠必然無所依憑,預先制定的計劃就難於實施,這對殿下今後極為不利。所以屬下懇請殿下能夠放了史彌遠,只要做的巧妙,史彌遠必定不會懷疑,這樣我方仍然可以完成計劃,還請殿下速下決定,遲則不及!」 我示意他坐下後,莫測高深的說道:「先生不用急,史彌遠本王早就有所安排,暫且不提他,現在臨安的情況如何?」 吳武看到我的樣子後就閉上嘴巴,望著岳風顯然要他來回答。 岳風站了起來:「回稟殿下,現在臨安全城要害之地已經被屬下們掌握,皇宮中除儲妃宮外,所有的宮殿樓閣也被我們佔領。因為我方將士只在皇宮中受到輕微的抵抗,所以臨安城中的百姓和官員沒有什麼傷亡,只是因為一些將士心急行動做出些過火的行為,讓他們有些惶恐不安,屬下已經讓人去安撫他們了。現在近衛軍除了維持秩序的二萬人外,其餘的部隊已經可以按照原定計劃開始執行任務,不知殿下能給我們多少時間?」 我想了想:「八日,你們只有八日的時間,夠用嗎?」 岳風默然一會兒,點點頭認可道:「那屬下知道該如何辦了。」 吳武看到岳風說完,也站了起來:「屬下遵照殿下的吩咐囚禁了數十個朝廷中依附史彌遠的官員,三省六部中大部分的官員都被我們俘獲,但是除了投誠的工部和刑部兩位尚書外,其餘各部尚書都逃之夭夭。除此外,吳潛,吳大人要求見殿下被屬下拒絕,他就在房中求死被將士所救,現在仍然昏迷。那些官員現在被集中軟禁,下一步該如何做還請殿下示下!」 我馬上道:「這還用說嗎?將那些有用的並可以為本王所用的官員挑出來,其他的都給本王關到大牢裡,本王又不是要佔領臨安毀滅朝廷,不需要他們投誠,不過了,那些現在想投誠的人你給本王記下來,將來也許會有點用。至於吳潛,不管怎麼說,他曾經也幫助過本王,就讓他在家待著吧,或者讓他去見見皇后。官員的事情由你負責處理好了,反正本王要的效果就是臨安城被搬空,但這些無能的官員還在。你知道該如何做了吧?」 吳武點點頭表示明白後突然說道:「殿下,有一件事情屬下必須要提醒殿下一聲!」 我有些奇怪的問道:「是什麼事情?」 吳武道:「殿下,如今臨安這邊的事情已經差不多了,剩下的事情岳風將軍足以應付。殿下身為我方之主,應該是統帥全局,而不是在一地過多的停留。還請殿下斟酌!」 我默然下來,臨安被下,我方的計劃就要開始執行,現在建康想必是為了這個事情已經吵的不可開交。雖然我給了白女一定的權利,可是如果要依賴她完全清除掉那些和朝廷勾結出賣我的官員顯然很困難。還有,我離開了幾個月,建康又被朝廷大軍攻擊,就算我們取得勝利可是人心上的不穩也是必然的。 我突然明白吳武讓我盡快回健康的用意,臨安被下朝廷大亂,人心思變,有些事情平時可能不會發生但是在這種時刻就難說。 一個政權除非是有人篡權,主帥的作用是不能代替的,就算他下面的部下再能幹也是一樣,缺乏一個絕對的核心,有些事情就不好處理。還有,藉著這次屬下官員大量背叛的時機,我們可以名正言順的將這些人解決掉,然後用此機會進行準備已久的改革,這些都不是梅或者司馬風能夠決定的。 而現在的臨安只不過是一個被我用來推行我的計劃的棄子,在它身上沒有必要過多的浪費時間,搬運搶掠的事情近衛軍足以應付,有我無我差別不大,看來我是該回去了。只是這樣既沒有弄清楚父皇死亡的詳細情況,又沒能搶回父皇的屍體,多少有些不甘心。 良久之後,我才對吳武開口道:「你的意思本王知道,本王明天就走,臨安的事情由你和岳風全權負責,如果有爭執發生以先生意見為準。對了,岳風,本王讓你去找父皇被刺時在他身邊當值的護衛太監的這個事情辦的怎麼樣?」 岳風面色猶豫了一下,才說道:「這個事情屬下已經叫人問了好幾個被俘虜的宮中護衛,可是他們都說在皇上駕崩後不久這些人被皇后召見了一次,接著就都失蹤了。屬下為了得到確實的消息,還在讓人去詢問,只是殿下不准屬下去騷擾皇后,這件事情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得出結論!」 我心中明白岳風的言下之意就是說最清楚這個事情的肯定是皇后,那些人很有可能被人間蒸發,要想找到他們的下落恐怕是不行的。 擺擺手,道:「知道了,這個事情你不要管了,他們其實知道的也不多,你們去忙你們的事情去。」 聽到我這麼一說,吳武就和岳風告辭而去,現在外面有堆積如山的事情需要他們去處理,他們實在沒有功夫陪我耗在這裡。 等他們走後,鬼影就進來了。 「殿下,屬下在殿下攻佔臨安這段時間中得到三個重要的情報,其中只有一個被證實,其餘的兩個現在還沒有別的情報支持。」 「先說證實的!」 「西線岳雨將軍率領的軍團沒有按照殿下的命令在七月初進攻川中,反而在利州兩路進行大規模的清剿朝廷和金人殘餘行動,余介將軍還率領二萬人將困繞利州兩路多年的幾股被金人支持的頑匪剿滅,須豐洋已經開始在著手進行利州兩路官府的重建。屬下經過多方面情報分析,得出岳雨將軍在近期內根本就沒有入川的打算。」 「岳雨竟然違背本王的命令?」我站了起來走了兩步,「他有什麼消息傳給本王嗎?」 「沒有,這些情報都是屬下安插在岳雨將軍軍中和利州兩路的人員匯報的,並沒有通過岳雨將軍!屬下為了保險,還特意去查看了這段時間和岳雨將軍的聯繫情報,發現最遲的是六月二十八日,岳雨將軍要求近期內撥付他大量軍糧的請求。屬下又去查了後勤方面的情報,知道楊利部長在七月一日就將這批糧草起運,現在並沒有這批糧草出問題的情報,估計這批糧草運送的很順利。殿下這裡應該有這份情報原文。」 那份岳雨的奏折我知道,是向我要求巨額的糧草,數量足夠十萬人用兩個月。我原先以為是岳雨可能預先估計到攻打川中不會那麼順利,所以才向我要這麼多的糧草,當時在還沒有到達岳風軍營的時候我就給楊利發了一封命令,讓他優先供應岳雨軍團以保證攻打川中的任務順利完成。按照楊利的效率,這批糧草肯定已經發到京西南路,說不定已經進入利州西路了,也就是說岳雨絕對不是因為缺乏糧草而採取這樣的行動,違背我命令的。 難道他有什麼很重要的理由支持他這麼做?就算是這樣,可為什麼他不對我說?難道他信不過我對他的信心,要給我來個既成事實讓我只能承認嗎?還是什麼別的原因? 默默思慮了一會兒,我轉移話題的說道:「其餘兩個未經證實的消息是什麼?」 鬼影面色不變的說道:「我們安排在金國那邊的人員有消息說,金人新皇完顏守緒將金宣宗安葬後曾經說出要和殿下和解,情願放棄西邊四路以和殿下談判的話,據說如今已經在金人朝廷中引起非常大的震動。只是這個消息屬下只得到一份情報,其準確還需要證明。 另外一個消息就是在沿海一帶出現一夥海盜,據說是從倭國出來的,對上海港口構成很大的威脅,不少貨船都被他們洗劫。這伙海盜手段極端殘忍,對被洗劫的船隻,往往是將男的盡數殺死,然後將女子凌辱致死。這個情報如果屬實,可能不久殿下就會得到建康方面的奏折,屬下已經安排人去打聽這伙海盜的詳細情況。」 鬼影說完又和平常一樣站到一邊等我命令。 為了將情報的效率達到最高,軍情部的鬼影除了要瞭解軍事上的地形分佈,兵力佈置,人數多寡,裝備情況,武將情報等具體軍事方面的外,還要負責將任何敵對勢力和政治軍事方面有關的情報傳遞回來,而且辛天遠的情報部也會將這方面的情報給一份軍情部。久而久之,很多關於敵方政治軍事方面的情報都是軍情部轉達給我,辛天遠的情報部中除非是特別的情報要告訴我外,其餘的情報轉告建康即可。 而如今鬼影說的這兩個未經證實的政治軍事情報,肯定是軍情部或者情報部一方給了他這樣的情報,另一方卻還沒有相應的情報送來,所以他才這麼說,其實說來這兩個情報的可信度應該是相當大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拋開岳雨的事情不談,這兩個情報告訴了我三個很重要的信息,一個就是金國現在肯定是已經衰弱到十分嚴重的地步,甚至連對抗蒙古人都很吃力,他們想收縮防線集中力量先解決蒙古人;第二個就是金國人想和我們修好,但是又想我們和西夏起衝突,好讓他們得利;第三個就是我方海防問題現在到了要解決的時候,不然以後將會有更多的海盜或者倭寇出現,那對我們海上生命線影響將是巨大的。 第一個信息現在應該等到金人將這個事情定下來再說,如果第一個信息落實,那麼就應該是著手解決第二個信息。 因為現在金人西線四路許多的地方被西夏掌握,為了長期佔領,西夏至少在這四路佈置了六萬左右的士兵,應該是現在西夏方面軍力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多。如果金人將這四路交給我們,不要,那就顯得我們膽小,我方剛贏得的一些聲譽將會受到重大影響,要,那麼外息兵戈的計劃就不能執行,而且這四路被戰火騷擾了多年,早就殘破不堪,就算我們和西夏死拼奪了回來,也只是給我們增加了新的負擔,對我們發展更不利。 更為難辦的是因為西夏的背信棄義已經在軍中和民間造成一定影響,猶如一捆乾柴,如果在這個時候金人加上這麼一把火,那是想不燃都不可能,那就會讓我們造成戰略方面的被動,而讓金人得利,這個事情必須早做準備才是。 只是岳雨到底是在搞什麼?如果他入了川,這個危機就會化為無形,將對付西夏的時間延後對我們將極為有利,按照歷史上的時間上說,成吉思汗過兩年將要對西夏發動第五次戰爭,到了那時我方收回這四路的行動將會容易的多,而且也有利的多。 岳雨,你到底在幹什麼?這次如果因為你造成我方整個戰略方面上的被動,就算你是我的小舅子也沒有人情可說。 希望你這麼做真的是有什麼高招吧! 暗自在心裡對著岳雨嘀咕幾句後,我對鬼影道:「你繼續監視西線的情況,但是不能對岳雨的行動構成打擾。在加強監視金人的同時也要加重對蒙古人情報的收集,這方面,你和辛天遠都做的不夠。有了那群海盜的消息後盡快告訴本王,這個事情就這樣。」 鬼影行了一禮就走了出去。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對著菊說道:「你去給索無常送個消息,讓他在一柱香的時間內來見本王。」 菊出去後,我開始起草一份調動在建康駐防的水師前往上海港口和那裡水師聯合後共同對付海盜的命令,並讓他們確實保護好商船,至少要在我方負責的水面上保證它們的平安。 將這份命令填好,用正式的軍事命令發送給建康後不久,菊和索無常就進來了。 看著索無常平常而蒼白的臉容,我直接問道:「你策反江南那些歸朝廷掌握的水師進行的如何?」 索無常平靜的說道:「回稟殿下,此事正在進行,很快就要有眉目了。另外一個事情想要稟告殿下,鬼影和辛部長最近都在臨安的官員中發展了一些間諜人員,這些人是否也屬於我方人員並受我方保護和監視?」 我肯定的說道:「當然,只要真心為我方效力,不光他要受到保護,就算他的家人也一樣。反之,你應該知道該如何做。對了,車知勉的事情你到底是如何打算的?你們還真行,連龍戰天都請的動。」 索無常溫和的笑了一下:「屬下也是靠白部長用殿下的名義才說動龍師幫忙的,如今情況進行的十分順利,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車知勉就要『叛變』去營救出史彌遠了。」 「現在可以將你的全盤計劃說出來了吧!當初你竟然連本王都瞞住,還真夠保密的!」 「屬下先多謝殿下的信任,其實這個計劃屬下也沒有多少把握,並且還要走一步看一步,變數太多,所以才沒有預先告訴殿下。整個計劃屬下是這樣考慮的,先是在臨安被破前利用車知勉和錢像祖的表親身份用一封書信勸告錢像祖盡快的逃跑,然後在錢像祖和史彌遠等人逃跑的途中將史彌遠抓住而放過其餘的人。錢像祖等人在史彌遠被抓後肯定會陣腳大亂。 這個時候他們不外乎兩個選擇,一個就是不管史彌遠,一個就是營救史彌遠。按照屬下接到的最新情報,錢像祖的人已經在和車知勉進行接觸,要求他營救出史彌遠。屬下要求車知勉先不要屈服,在對方用他那封書信要挾他後,讓他要求和錢像祖見上一面。如果他們雙方見面,車知勉就會問他的家人到底是如何失蹤的。 因為當初車知勉的家人是被錢像祖安排重兵把守,為了救出他們,屬下損失了三個人手,並且還被迫製造了一個殺掉車知勉家人的假象,這些事情錢像祖都知道。有了這個緣故在裡面,那麼錢像祖肯定會告訴他是殿下派人殺了他家人,他甚至還可以拿出證據。這樣,車知勉背叛的條件和動機就有了。 事情發展到現在一切都還在屬下掌握中,只是今天之後就完全要靠他自己隨機應變。不過,屬下以為只要車知勉能到史彌遠和錢像祖身邊,憑他的才華,經歷和身份,他獲得以後朝廷軍權的機會相信很大,這樣朝廷方面就不足為慮。只要再解決好摩尼教的事情,整個大宋的發展將被殿下所控制,不知殿下可否將對付摩尼教的任務也交給屬下?」 「強按牛喝水不如請它吃鹽。你這個計劃確實風險挺高的,怪不得不肯預先告訴本王,你是怕失敗後無臉見本王吧!你不愧是白女最看重的手下,連性格都這麼像。說吧,你這次要對付摩尼教需要本王如何協助你。」 「多謝殿下誇獎,這次需要殿下去說服剛立下大功的長空無忌,如果他能夠進入摩尼教中,相信不久後摩尼教也將為殿下所掌握。」 「你竟然在打他的主意,你想本王如何做?」 「屬下需要殿下當眾『斬殺』長空無忌,然後讓他頂替一個被白部長解決的摩尼教分舵弟子。具體的計劃要殿下說服長空無忌後才能制定,不知殿下覺得如何?」 「他和摩尼教有毀家之仇,不難說服他,只是『殺他』的罪名有些難找,你幫忙羅織一個讓大家信服的證據吧。記住,你這個證據是給那些精明過人的大將重臣們看的,如果有問題,本王可不會幫你,明白嗎?」 「屬下明白,只要殿下可以說服長空無忌,其餘的屬下都可以辦的妥當!」 「本王明天就要回建康,你在朝廷的事情今天就要解決。另外,你最近是不是太熱衷去打入別人內部而忽略了自己內部,怎麼沒見你報告一下我方軍隊中查獲的間諜情況?」 「最近一段時間屬下想放縱一下這些人,所以沒有什麼成績。請殿下放心,屬下在適合的時候會給殿下一個答案的。」 「那好,你去吧。」 「屬下告退!」 看著索無常的背影消失,我露出了笑容。 現在聚集在我身邊的這些重臣和大將,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特的才華,並且能力也十分出眾,許多的事情根本就不用**什麼心,更多的時候我只是在協調他們的行為。這也是我倡導的一種領導體制,具體的事情交給有能力的屬下去辦,自己只要負責整個大局方面的發展,發現並培養有能力的屬下,然後監督他們就行了。 比如,為了更好的執行反間任務,這種打入對方內部獲得大權的行動我也交給反間部門來執行。現在的分工是白女負責敵方勢力官員策反和打入,索無常負責敵方軍隊的策反和打入。無庸置疑,他們幹的都不錯,這次臨安這麼容易被攻佔就是索無常的策反之功。 這次如果回到建康,一定要排除所有的阻力進行軍事政治全方位的改革,不管任何人反對都不用管他,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種小心經營的小家子局面了。 暗自下定了決心後,我又回到小樓中,讓人端來午飯。剛端上碗沒扒兩口,彩雲就風風火火的進來。我只好暗歎倒霉,然後又讓人端來飯菜招呼她一起吃飯。 吃完飯後,彩雲告訴我在她的巡查中沒有發現大規模的違反軍紀情況,少數幾個人也被她嚴厲的處罰了。她在言語中也告訴我近衛軍中有些從前義軍或降兵中投奔過來的士兵因為對軍紀的條令不熟悉,往往在無意中違反了軍紀。這種情況引起那些習慣於嚴格軍紀的近衛軍老兵和禁軍系統士兵的不滿,認為他們敗壞了自己隊伍的名聲,要求將這些人剔除出近衛軍。雖然現在還能壓制的住,可是這種情況不改善的話,將來肯定會造成很大的問題,說不定會引起軍隊內部的分裂。 我聽後也覺得問題嚴重,在軍紀士氣,戰士榮譽都可為全軍表率的近衛軍中都出現分裂的徵兆,其餘部隊中的情況更是不難想像,這也是過於快速補充部隊後的後果之一。各個不同系統出身的軍人因為種種不同情況走到一起,可是雙方的習慣和自覺性都沒有經過多少共同訓練和戰鬥的融合,發生問題就是必然的。看來,對軍隊進行整頓也是勢在必行。 下了要對部隊進行大規模的整頓決心後,我就告訴彩雲我準備明日離開,問她是否願意和我一起走。 彩雲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道:「表哥,我想到皇宮看看!」 我對她的這個請求有些猶豫,擔心她做出些什麼不好的事情來。也許是看出我的心思,彩雲繼續說道:「表哥不用擔心,我知道事情輕重的,我只是想看看皇宮,沒什麼別的目的。」 我聞言輕鬆起來,笑道:「那我就放心了,我也有些事情需要到皇宮中去,你和我同去,如何?」 彩雲笑了一下,說道:「多謝表哥,只是我想一個人去轉轉,表哥不反對吧!」 我爽快的說道:「那好,我們在宮門那邊分手,走吧!」 說完,我就和彩雲一起起身前往皇宮,在宮門處分手之後,我就只奔儲妃宮,皇后為什麼要殺死那批護衛讓我很不解,有些猜疑她是不是知道什麼。 到達儲妃宮,讓人進去告訴她們負責人我要見皇后,不久,謝道清就孤身一人出來。 「你怎麼就一個人出來?皇后了?」我語氣中有些不滿。 「皇后現在心情十分低落,而且情緒很不穩定,還請殿下不要太刺激她,有什麼事情可否讓道清轉告!」謝道清的語氣透出一種溫柔和寬容。 默然一會兒,我還是說道:「你知道當初父皇宮中那些活著的護衛太監到底去了什麼地方嗎?為什麼本王聽說在皇后召見後他們就失蹤了。」 謝道清聞言,猶豫了一會兒,微微頷首道:「這個事情道清知道點,當時召見完這些護衛太監之後,皇后認為這些人有失職守,已經將他們處決了。具體是為什麼皇后沒有說,道清也不知道。」 「果然是這樣,那你知道當初父皇那邊所有人的飲食是誰負責的?」 「這個道清知道,當時負責皇上飲食的並非御廚監,而是有一群專門的人負責這個事情,道清曾經問過皇后,她說這是史太師安排的,讓道清不要多問。」 我沉思了一會兒,知道問題的關鍵仍然在史彌遠身上,他並沒有對我說實話。 心中有了打算之後,我對著謝道清道:「多謝你,你準備什麼時候離開皇宮?本王明日就要離開臨安,如果你有什麼要求可以現在說出來。」 謝道清聽到我要離開的時候,身體微微一顫,然後才語調有些急促的道:「殿下這麼快就要離開臨安嗎?」 「不錯,本王還有許多的事情要處理,不能在這裡過多的耽擱!」 「那道清可以問殿下一件事情嗎?」謝道清微微的猶豫了一下,看到我示意繼續的手勢,才接著說道,「殿下這次攻打臨安到底是為什麼,難道殿下不是想當皇上嗎?」 「你的膽子還真大,竟然敢問本王這個問題。」我呵呵笑著,「告訴你也無妨,本王現在確實沒有想過登基當皇帝的事情。這次攻打臨安,本王就是告訴天下人,本王絕對不會接受現在朝廷的任何命令,本王和朝廷所有的聯繫在父皇被殺後就已經全部斷絕,今後本王是本王,朝廷是朝廷,兩方從此再不相干。這個答案你是否滿意。」 「道清明白殿下的心意到底如何了。道清想讓殿下去一個地方,殿下可否答應?」謝道清用一種安詳平和的語氣說道。 望著謝道清十分期待的眼神,我點點頭,示意她帶路。在三百親衛的保護下我進入儲妃宮,也就是我來到這個世間第一個生活的地方。 眼前的景物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只是多了幾分旖旎的風光,許多的妙齡少女和一些殘存的宮中禁軍護衛之流的人正表情各異的看著我們這群人,有些禁軍已經開始握住腰間的短刀。 謝道清上前說了幾句後,那些人才有些放鬆下來,知道我們不是來對付他們的。老實說,就憑他們現在這麼點人,動起手來連塞我護衛軍的牙縫都不夠。 冷笑著看著那些殘存的禁軍護衛之流鬆了一大口氣的散開後,我才對謝道清道:「看不出來你現在到成了這裡的主人,你的威望挺高的嘛!」 謝道清淡淡的答道:「我們只不過是一群在逆境中互相扶持求存的可憐人罷了,如果不是殿下仁慈,我們恐怕連個安身的地方都不會有,殿下又何必譏諷道清?」 我訕訕的一笑,不再開口,讓陸望歸率領三百親衛就在門口等待後,只帶著十多個武功高強的貼身護衛跟隨著謝道清到了一個大屋子前邊。 剛一到達,一個女子就從裡面出來,和我們一行人撞了個正著。 這個女子一看到我,就突然渾身一顫,難於自製的失聲道:「殿下。」說完,原本就透著疲態的臉容更是變的一片慘白,再無半分血色,身子更是搖搖欲墜似乎就要暈倒。 在謝道清連忙上前扶住她後,我才緩慢的開口道:「柳若霞,你還記得本王到真難得!既然如此,想必你的記憶一定會很清楚的記得自己做過些什麼吧,對不對,柳若霞柳姑娘。」 柳若霞看到我陰沉的面容,再也支撐不住就此暈了過去。 謝道清趕緊對著屋中高聲招呼了一聲,幾個長像俏麗的少女腳步迅速的跑出來,看到我們這些人,她們腳步先是一停,看了看我們才趕緊跑到謝道清身邊,一個身材嬌小,眉目如畫的女子脆聲的問道:「謝姐姐,若霞姐姐怎麼了?她剛才還是好好的呀!」 「芊芊妹子,你先不要問這麼多,快幫姐姐將若霞妹子扶到屋中去躺著,另外去通知紅儀姐姐一聲,讓她快過來給若霞妹子瞧瞧。」謝道清語氣有種罕有的急促。 「慢著,這個女子和本王有些恩怨沒有理清,你們不能將她帶走,瑤紅,將這個女子帶走。」我阻止了哪個叫芊芊的女子後,看著謝道清冷酷的說道。 謝道清一把抓住柳若霞不讓瑤紅得手,然後沉靜的說道:「道清素聞殿下心懷仁慈愛護百姓,雖然殿下曾經受到過挫折,可是如今殿下已經掃平整個臨安,殿下就算受到什麼委屈也早就該得到補償。為什麼如今卻對一個已經對殿下沒有半點威脅的弱女子窮追不捨?難道殿下心中就只有報復二字嗎?」 我望著謝道清有些激動的臉容,平靜的說道:「任何背叛本王的人都會被本王列為永遠追殺的對象,本王不會容許那些背叛本王的人逍遙自在的活著,柳若霞也不例外。」 謝道清一步不讓的說道:「是道清讓殿下到這裡來的,以至讓若霞妹子被殿下看見。殿下要將她帶走,就先殺了道清好了,不然道清何以對其他姐妹。」 我還沒有回答,哪個叫芊芊的女子就叫了起來:「你真的是殿下,我爹爹到底怎麼樣了,你快告訴我。」 詢問的目光剛轉向謝道清,她就開口道:「芊芊妹子是兵部尚書錢大人的女兒,當初她也是殿下的儲妃之一,一直和道清生活在一起。」 原來是錢像祖的女兒,再次仔細的看了看這個美麗的少女,有些語氣不善的說道:「你父親已經逃出臨安城,本王沒有抓住他。」 「啊,太好了。」錢芊芊一聲歡呼,讓謝道清臉上變了顏色,連忙拉著後面那幾個面色緊張的女子來拜見我才讓氣氛變的沒那麼尷尬。 我皺了皺眉頭,轉移話題的問道:「算了,本王說過不打擾儲妃宮中的人,柳若霞的事情本王錯過今天再算!現在你可以告訴本王,將本王叫到這裡來到底是為什麼?」一邊說一邊讓瑤紅退後。 謝道清將柳若霞交給芊芊後,低聲叮嚀了幾句,看著芊芊和那幾個女子手忙腳亂的將柳若霞弄走後才放下緊張的表情,有些低沉的說道:「多謝殿下,道清讓殿下到這裡來是想讓殿下看看姐妹們的成績!」 我不解的問道:「姐妹們的成績?這些成績和本王有關嗎?」 謝道清沒有回答,只是說道:「請殿下進去一看就知分曉!」 我沒有再說話,就讓謝道清帶路。 謝道清剛一轉身,菊就傳音道:「殿下,要不要屬下將哪個柳若霞捉過來。」 我停下腳步,比畫了幾個手勢後才邁步前進,菊馬上就心領神會,對著瑤紅低聲吩咐了幾句後才跟上我的腳步。謝道清恰好在這個時候有些懷疑的轉過頭,我對著她微微一笑,她尷尬的轉過頭繼續帶路。 屋中的情形讓我大感意外,一些大大小小的陶瓷花瓶被用一些似乎像羊皮管子的東西繃住口子連接到一起,起頭的花瓶底下還有一個小火盆正在燃燒,似乎是水沸騰的聲音正在汩汩的響著。 我走到這組奇怪的裝置前,跟隨著裝置的管道前進,走了大約二米遠的地方,發現結尾處的玻璃瓶中有個管子正在向外滴著水,已經有半瓶水了。 這個奇怪的東西竟然是一個水蒸氣還原蒸餾過程裝置,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現在正滴著的水就是蒸餾水。 我有些激動的看著謝道清問道:「這個東西是你們想出來的?」 謝道清微微一笑道:「道清看了殿下給我們的那些手札,覺得有些東西應該按照殿下的說法進行實驗才能弄明白,因此,就讓諸位姐妹按照上面所說的一些方法進行實驗。只是宮中水晶瓶太少,所以道清就只好用這些花瓶代替。這裡的水被火炭煮開後,道清按照殿下在手札中提到的方法加以引導,果然在這邊又流出小水滴。道清今日請殿下來此就是想讓殿下告訴道清,道清這種做法是否正確。」 我不自覺的點點頭誇讚道:「本王當初只是在那本東西上稍微的提及了一下這個方面的東西,你竟然能將它做出來讓本王很意外。你做的很好,只要將這些花瓶和管子全都換成玻璃的,你這個裝置就可以達成一個非常理想的狀況,你也能很清楚的看到水蒸汽又被重新變成水滴的過程。」 「是嗎?殿下說的玻璃可是這種水晶瓶?只是這種水晶瓶十分稀有,除了皇宮也只有一些巨富人家才有,殿下怎麼將它看成是隨手可得之物。按照道清的估計,此一之物如果全都用水晶瓶,那其價值真可謂連城,除了皇宮之地,常人怎可享用?」 「這個事情本王現在不方便告訴你,你只要看著,不出十年,這種水晶瓶將會成為平常人家最普通的擺設,到時你就知道這種所謂的『水晶瓶』到底和水晶區別在何處。」 謝道清定定的看著我:「殿下能人所不能,道清相信殿下一定可以做到。就不知,道清是否有此福分看到殿下是如何實現這一天的。」說完,她的臉容突然顯出一抹嫣紅,似乎感到十分嬌羞。 我先是不解,繼而明白過來。 沉吟一番後說道:「本王和皇后你如何選?有些事情不是人力可以左右的。」 「道清多謝殿下!」聽了我的回答,謝道清眼中閃過一種深沉的無奈和哀傷,對我行了一個宮中禮節,語氣中有種心傷的落寞,「只是當初和道清一起進入皇宮中的那些姐妹有許多人並不願意離開皇宮,殿下可否憐惜一下她們孤苦,讓她們跟在殿下身邊。她們都是一些可憐人,不會對殿下造成什麼妨礙的。」 我再深深看了這個總是願意為他人著想的女子一眼:「好吧,你讓她們準備好,明天和本王一起走。」說完,我就調轉頭離開這裡,謝道清默然的跟了上來。 出了這個大屋,我用手攔住謝道清,在她疑惑中我微笑著說道:「不用送了,姑娘保重,後會有期!」 謝道清莊重而堅決的說道:「多謝殿下成全道清,道清絕不會辜負殿下!」 搖搖頭,我沒再說什麼的就走向儲妃宮的大門,在途中瑤紅趕了上來和菊說了幾句話,菊上來輕聲告訴我:「殿下,她說自己被皇后懷疑,一直被閒置,並不知道皇上被殺的詳情。」 聽完,我冷冷的說道:「去天牢!」 優優書萌 UutXt。cOm 銓紋字版粵鍍 第六集 第八章 刺客光臨 字數:16244 在車知勉的帶路下,我來到天牢地下的牢房,在層層守衛的注目禮中我走到關押著史彌遠的牢房前。落鎖進入這個牢房後,被換了一身囚服的史彌遠早已跪了下來:「罪臣史彌遠參見殿下!」 我坐到車知勉搬來的椅子上,沒有讓史彌遠起身,直接的問道:「本王問你,父皇當初的一切是不是你負責安排的?傳國玉璽在什麼地方?上次你好像沒有將這個東西的下落告訴本王吧!」 史彌遠頭微微一動,眼睛飛快的掃視了我一眼,才又低下頭道:「當時確實是罪臣負責的,可是罪臣只是讓他們盡心侍侯皇上,並沒有要他們幹別的,至於傳國玉璽一直是皇上保管的,在皇上遇刺後此物就不知所蹤,還請殿下明查。」 我不為所動的繼續問道:「別說這些廢話,既然你不知道傳國玉璽的事情,那你應該知道當天父皇和那些被毒死的護衛到底吃了什麼。不要給本王說不知道,按照你的心性肯定會有專人來報告你這個事情的。」一起被毒死,如果不是毒氣就是在食物中下了毒,否則沒這麼巧的事情,我就此斷定史彌遠肯定還知道些什麼。 果然,史彌遠臉上出現一種似乎不知如何說的表情,過了一會兒,他才小心翼翼的說道:「回稟殿下,罪臣確實知道一些事情,只是此事關乎皇上的後宮之事,罪臣怕說了殿下會怪罪罪臣!」 我冷然的說道:「那裡有這麼多的廢話,快說!」 史彌遠緩慢的說道:「這個事情要從皇上遇刺時的頭兩月說起,不知什麼原因皇上寵幸了一個跳舞的宮女,一連數日都是這個宮女在服侍皇上。這個宮女極會討好皇上,為了取得皇上的歡心,她無所不用其極。後來,罪臣聽說一件事情,這個宮女經常只穿一件小衣,然後將食物放在自己身上請皇上品嚐。罪臣也為了這個事情勸戒過皇上,可是皇上並沒有聽罪臣的,在加上這是皇上後宮之事,罪臣也就不好再說什麼。 這樣大約過了一個多月,不知怎麼的皇上厭煩了一個人單獨享用這個宮女身上的食物,在皇上遇刺前的十多天內,皇上一般都是叫上在他身邊服侍的所有人一起來享用。除了在門外當值的那些人外,每個在皇上身邊的太監護衛宮女都吃過這個宮女身上的食物。皇后知道這個事情後也去勸戒皇上,說這樣有失皇家的顏面,可是皇上還是不聽,反而樂此不疲,皇后也無法只好由著皇上。 皇上遇刺的哪天,也是這個宮女在服侍皇上。罪臣原來也懷疑是這個宮女身上的食物出了問題,可是那些試吃過這些食物的太監卻沒有任何事情。罪臣不敢胡亂猜疑,所以當時才沒有將這些事情告訴殿下。」 我想了一會兒,繼續問道:「這個宮女就是現場中被人用掌力震碎內臟而死的那位宮女嗎?」 史彌遠點頭稱是後,我緊跟問道:「這個宮女叫什麼名字?」 「罪臣聽管事的一個太監說,她叫洋子,好像是高麗國進貢的舞姬。」 「高麗國?不對吧,本王怎麼覺得這像是一個倭國的名字。」 「倭國?罪臣知道,他們曾經派人來向我們請求通商,還想派出一些人到大宋來學習。只是當時有朝中大臣指責他們經常縱容一些海盜來搶掠大宋商船,說他們是強盜之國,讓他們來猶如開門迎盜,使我大宋再無安全可言,所以此事就這樣擱了下來。當時這些倭國人是和高麗使節一起來的,舞姬也是高麗使節出面送的。如今得到殿下的提醒,罪臣也覺得當初他們可能是借用了高麗的名義將自己的女子送入皇宮意圖影響皇上。」 「哈哈哈,你們這些人還不算苯到無可救藥,知道那些倭國人沒安好心。這個事情就到這裡吧,本王問你,皇后為什麼要將當時父皇身邊的那些人全都殺死?」 「這個,罪臣以為是皇后憤恨他們沒有盡到自己的職責所以才這麼做的。」 「沒有盡到自己的職責?可笑,那些負責父皇飲食的人也被殺了嗎?」 「是的,當時所有人在事後都被皇后殺了。」 「你不要全都推到皇后身上,本王看就是你害怕污蔑本王的事情敗露才這麼做的。」 「這,殿下,當時罪臣也是糊塗,被金人糊弄的迷了心竅,請殿下恕罪,饒恕罪臣!」 「饒了你?想的美,明天本王就要將你斬首示眾,讓世人知道奸人的下場。」 「啊,殿下不能這樣,你說過只要罪臣說實話就饒恕罪臣的,你可不能反悔呀,罪臣知道的都說了,殿下饒命啊……」 厭惡的看著史彌遠撲過來的身體被護衛給攔住,鄙棄的掃了一眼後就起身離開這個牢房,等我要出這層牢房的時候,史彌遠絕望的求饒聲已經變成對我的漫罵,似乎將要瘋狂了。 一直走到天牢的出口處,我才對著車知勉說了一句雙關的話:「一切都交給你了!」 車知勉低下頭,恭敬的說道:「請殿下放心,屬下一定不負殿下所托。」 我點點頭就這樣從天牢離開。路上撞見彩雲正帶著葉謙,牟於其和上官天南三個投誠官員來見我。葉謙和牟於其是一早就投靠我的,上官天南原來是朝廷的刑部尚書,為人正直,辦案經驗豐富,是父皇當初直接提拔的官員。在父皇被軟禁後他就一直對史彌遠等人心存懷疑,這次父皇被殺,他認為這個事情和我無關肯定是史彌遠和皇后在其中弄鬼,他將自己的心思透露給好友葉謙知道,想讓他和自己一起聯合一些大臣查出父皇被殺的真相,葉謙就趁機表露自己的身份將他拉攏到我這邊來。 看到我,三人連忙行禮道:「參見殿下千歲!」 我呵呵笑道:「不用多禮,葉大人和牟大人是本王的熟人了,上官大人雖然和本王接觸的比較少,但本王相信上官大人一定不會讓本王失望的。」 三人都謙虛的表示了一番就被我引導到現在我最想知道的事情上面來。 葉謙首先開口道:「殿下,下官按照殿下的要求對臨安城中的工匠下了招募令,並派人對他們宣講了殿下對他們去建康的恩惠。在殿下的威名下,他們大多數人都願意跟從殿下去建康,少數一些人不用多長時間也會同意跟隨殿下到建康,下官對此事很有信心。」 我點點頭,讚揚道:「葉大人能力出眾,名聲清廉,在臨安百姓中信譽卓著。這次召集工匠能得葉大人襄助確實給本王省了不少麻煩,本王到了建康一定會對葉大人論功行賞。」 葉謙面帶微笑的說了幾句捧我的話後就讓牟於其說話。 牟於其沒有多少客套的直接說道:「下官已經按照殿下的要求將府庫中兵器和監內的工匠都移交給殿下的近衛軍,因為兵器數量太過龐大,可能需要四天才能完全起運走,這段時間下官想召集一批工匠做一些運輸馬車,不知殿下可否同意?」 我對著這個實幹家滿意的點點頭:「牟大人想的周到,本王能有什麼意見。此事盡可放手去做,本王會讓岳風將軍全力幫助你的。」 牟於其見目的達到也不再開口。 上官天南默然一會兒,才開口道:「殿下仁德,下官早已盡知。現在皇上被奸人所害,使得國之無主以至朝廷動盪讓天下人惶惑不安。殿下是先皇親自冊封的太子,是我大宋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之人,繼任我大宋皇統是為本分,為何殿下現在不僅將那些支持殿下登基稱帝的官員盡數囚禁,連皇室中人的府邸殿下也派軍圍困,下官斗膽問一句,殿下是否想過登基稱帝一事?」 他這話一出,葉謙和牟於其也都望著我,表示出他們也很關心這個問題。 我也知道這個問題始終都是要面對的,望著上官天南坦誠的說道:「本王現在並沒有登基稱帝的心思。趙遠逃匿,本王又得到密報,金人如今又在蠢蠢欲動,並且支持趙遠在南方登基。如果本王在這個時候登基的話,極有可能引發我大宋的大規模內亂,到時金人就會趁機再度入侵,我大宋將陷入內外交困的局面,百姓又會落入水深火熱之中。本王雖然不才,但也不能為一己之私而罔顧天下百姓,所以本王決不會在這個時候遂了金人意願,登基稱帝。上官大人一向都是精明干達,這其中的道理想必比本王看得更深。」 上官天南皺了一下眉頭,似乎還想說什麼,最後歎了一口氣道:「下官知道殿下的意思,殿下是否想據大宋與金人相鄰幾路以抗金人,然後在朝廷思變之時,再行登基為皇?」 這個上官天南到是少有的聰明,竟然可以這麼快的就把握到我的心意,不過這也正和我的意,這樣聰明而不死抱教條的手下是誰都喜歡的。至少他沒拿那些什麼國不可一日無主之類的廢話來和我較勁就足以說明他並不是一個食古不化的之人。 微笑著對上官天南道:「上官大人說的不錯,本王確實是這樣的心思。與其將精力放到一個不能影響到大局的事情上較勁,不如將之放到抵禦外敵上來。現在金人和背信棄義的西夏人才是我大宋最危險的敵人,趙遠之流也只能在這種時候禍亂一時,等本王解決掉金人和西夏人的威脅後,對付他將不費吹灰之力。」 上官天南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恭敬的說了聲殿下遠見之後就閉了口。我又和他們聊了一些臨安的事情後就讓他們去忙自己的事情。 等他們走後,我對著彩雲道:「你對皇宮觀感如何?」 彩雲搖搖頭,不滿的說道:「那裡只讓我感到一種冰冷,沒有任何溫暖可言。」 我溫和的說道:「那就是權利的味道,皇宮是權利最集中的地方,所以這種味道就越濃。」 彩雲突然揮出自己背後的長槍,高聲道:「那我還是在戰場上拚殺的好,皇宮並不適合我。」 看著彩雲拿槍斜指天空立誓的英姿,我的嘴角露出笑意:她終於找到自己的位置了。 回到臨時總部不久,一直沒有露面的辛天遠出現在我眼前。 我有些驚喜的說道:「天遠,你來了!」 辛天遠恭敬的行禮道:「屬下參見殿下千歲!」 看著這個我方情報部門的大頭子,我心中充滿一種歡喜,讓他不用多禮後就一把抓住他進入我的小樓中進行密談,意圖知道現在情況的發展。彩雲不知道要去幹什麼,她和辛天遠打了聲招呼後並沒跟過來。剛在小樓落坐,我就首先開口道: 「天遠,客套話就不要多說了,本王問你,現在臨安的情況如何?」 「回稟殿下,現在臨安已經被近衛軍完全佔領,屬下也在那些被俘的官員中發展了一些人。屬下的那些手下現在已經在帶領近衛軍將臨安中殿下用的著的東西進行清點,過幾日就可起運。那些工匠技師也在葉大人和屬下的內應幫助下開始做搬遷的準備,那些將士的家屬也已經被說動,同意前往臨安,包括那批被俘虜的朝廷將士的家屬也在轉移之列。屬下初步做了個計算,這次至少有十萬人將要被運送到建康,屬下擔心建康根本容納不下這麼多人。」 「這些人不全都是要安排到建康,馬鞍山那邊也需要大量的人手,建康新城的建設也需要不少手藝熟練的工匠。這個事情本王已經讓司馬風在想辦法,只要熬過開頭的一段時間,這些人一定會成為建康發展新的動力,而且有了這批人的進入,建康勞動力短缺的問題也可以得到很大的緩解。你不需要擔心這個,本王問你,最近我方整個局勢發展如何,你是否得到各方面詳細的情報?所有的都說。」 「殿下攻佔臨安之後,江南各路府中不少官員起來聲討殿下,不過大多數官員都在觀望,想看看殿下的下一步如何做。雲鋒將軍在荊湖北路進展順利,不少州縣望風而降。岳雨將軍的西線卻沒有什麼大的動靜,不過川中各路的安撫使和安丙有所聯繫,不知所為為何!兩淮路和京西南路的無主之地也被分下去不少,大部分的流民已經被安置妥當,一些地方的夏糧即將收穫。 南京路在趙范和孟珙兩位將軍的主持下,各地表現穩定。前些日子,孟珙將軍還給建康上了一封奏折要求給南京路派去一些治理各州縣的文官。江南東路被朝廷大軍破壞的那些州縣也在順利的恢復中,建康的新城已經重新開工,梅姑娘仍然親自主持。各地的不少商賈雲集到建康,上海的碼頭被一支倭國的海盜驚擾,不少商船臨時改道停在了福建路。 至於金國方面現在有消息說完顏守緒想和殿下和談,蒙古人也有意派使節來和殿下聯繫。只有西夏,他們皇帝狂言說被他們所竊據的西邊幾路的州縣是他們西夏的領土,並說他們的大軍不會撤回。 另外,還有一個事情,屬下在臨安城破前發現有三十多個行跡詭異的異鄉之人進入臨安後失蹤,懷疑是被人所掩護。屬下為了接應殿下的攻城行動就沒有去追查他們的去向,屬下覺得他們在這種時刻進入到臨安肯定是有所作為而來,殿下要小心。」 我聽後,默默的考慮起來,辛天遠說的這些事情,大部分我都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我也知道。從他的敘述中我知道他這個情報部長當的也還稱職,該知道的事情他都清楚,並沒有因為他不在建康而出現問題。我現在考慮的是,要不要通過他的情報系統將我要回建康的消息傳回去,以免驚動旁人。 過了一會兒,我才開口說道:「你說的這些本王會注意的,本王這次從史彌遠那裡知道不少他和金人勾結的情報,可是從你的情報中卻沒有這方面的消息,這就說明我方的情報系統中還存在很大的漏洞,你需要想辦法去彌補。另外,從這段時間開始,你要加大對西夏方面的情報收集,只要是有價值的情報你都要弄到。蒙古人那邊你也要抓緊,這個方面一直是我們情報有缺漏的地方。臨安的事情完結後,我方可能會有一次長時間的休息,你要抓緊這個機會發展,爭取在西夏,金國,蒙古和宋朝四個國家內都建立完善的情報組織,你也可以仿照白女一樣,建立幾個專門為自己培養核心人員的間諜學校,這樣對將來的發展更有利些。」 辛天遠道:「屬下明白,屬下這段時間一直按照殿下所教的方法運做,有了不少新的體會,也培養了不少好的人員,相信他們不會辜負殿下的厚望的。只是因為最近一段時間撥到屬下這邊的銀兩太少,許多的事情都是有心無力,不知殿下可否多撥一些銀兩給屬下?」 看到他期望的目光,我也暗自苦笑,這次北伐直接耗費掉的金錢用白銀計算就快接近到二千萬兩,幾乎已經到達建康財政的極限,如果不是許多的大商人支持,我們根本就支撐不下去這場消耗戰爭。佔領了南京路後,我方並沒有從中得到多少金錢上的好處,反又被吞了不少錢進去。 建康現在還需要建設新城,政府的運做也需要不少資金進行保障。為了保證前線,建康就快要到山窮水盡的地步,能夠撥給辛天遠銀兩就已經很不錯了,還要增加恐怕在短時間內是不可能的。這次我一定要攻佔臨安也有取得一些補償以彌補建康財政的意思。 想了想,我有些無奈的說道:「現在建康財政困難,司馬風和梅在本王北伐的時候就提過這些事情。要想他們在最近一段時間中給你提供足額的資金恐怕並不現實,這樣好了,你可以從這次臨安的所得中取去十萬兩白銀左右的財物,這應該夠你前期花費所需,今後等建康財政好轉,本王會加大情報系統的投入的。」 辛天遠知道這是我對他的格外照顧了,有些喜悅的應了聲後就向我告辭而去。 等他走後,我喃喃自語道:「現在也是該到了使用另外一門生財方法的時候了,而且這樣一來,也可以看看她到底是否真心投靠本王,如此可以一舉多得。」 打定主意後,我又走出小樓,看到菊正拿著一份公文走來:「殿下,建康司馬總理和梅姑娘送來一封加急公文,請殿下過目。」 我接過一看,這封公文說了兩個事情,一個就是說白女用我的命令做令箭,大肆抓捕原朝廷官員,已經有三分之二的原朝廷委派官員被白女下了獄,不少人還被她秘密處決,現在領地中以劉萌生為主那些並沒有和朝廷私通的朝廷委派官員人人自危,不少人找上司馬風和梅要求他們做主制止白女,司馬風和梅覺得這個事情需要我回去才能處理,所以想徵詢我什麼時候回去。 另外一個就是說騷擾上海碼頭的倭寇之事,並指出這只倭寇船現在危害很大,要求我能夠同意調動水師進行圍剿,並推薦一個叫丁善成的水師將領為水師統帥負責這次圍剿。 我估計這封公文是在我下令調水師入上海前的一段時間才發出的,剛好和我的命令錯過。既然兩個問題我都已經解決,那現在就沒必要進行答覆。 將這封公文交給菊拿著後,我微笑道:「你讓人去將莫心媛和風飄然兩位請來,如果血殺天有空的話也可以來,就說本王有事想讓他們去辦。地點就在我們早上見面的哪個涼亭中。」說完,我就直接出了小樓,前往前面院子中的涼亭處。 在涼亭中我拿著一個茶杯舒服的一飲而盡,拒絕了瑤紅的幫助,自己拿著小茶壺給自己滿上後就端著這杯茶水輕輕的晃動,心中很有些懷唸唸雪做的那些可口糕點。 說起來,已經有好幾個月沒吃到她做的小菜,平時因為事情忙還不覺得,可是這心裡一動了回去的念頭,那種對姿兒,念雪,小筠,竹,梅,蘭她們的懷念就如同潮水一般的湧上來,怎麼也按奈不住,讓我整個人有種飛回去的衝動,原本平靜的心中開始出現強烈的思念情緒,在一瞬間讓我甚至忘掉了所有的一切,只有心中無盡的懷念和甜蜜。 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只有一種濃烈的期盼。 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我才回過神來,抬頭望去,莫心媛,風飄然和血殺天正面露一種驚奇的目光看著我,似乎在我身上發現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我笑著招呼道:「諸位請坐,剛才本王想一些事情出神,以至慢待了諸位還請勿怪。快快請坐!」 三人客氣的點點頭就入了座,瑤紅給他們上了茶後莫心媛開口道:「心媛等人現在可算是殿下的手下,等一些時間也沒什麼。只是屬下有一事不解,但問出來又嫌冒昧,不知殿下可否允許屬下開口?」 我呵呵笑道:「你看來還不瞭解本王,說吧,無論什麼儘管直說無妨!」 莫心媛妖媚的一笑,看我不為所動後,才點點頭道:「殿下的修為果然有了長進,只是屬下可否知道殿下所練的功夫到底是何種神功?屬下也算見多識廣之人,可是卻從來沒有見過殿下這種功夫,殿下可能不知,剛才屬下在遠處看到殿下在涼亭中運功的時候,心中竟然隱隱有一種自投羅網的感覺,好像只要踏入涼亭,自己的生死就不再由自己做主一樣。屬下和殿下的兩位師父都交過手,可是他們的武功路子和殿下截然不同,因此屬下有些好奇,殿下這種神功到底叫什麼,為何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她話一出,風血兩人也詢問的看著我,表示他們也很想知道。 我有些不解的看了看菊,她開口說道:「剛才莫宗主,血門主和風師妹三人來的時候,殿下確實正在運功,而且照屬下看這是殿下的獨門武功已經進入第三重的徵兆。」 我大為驚奇,自從在戰場上將武功提升到第二重後我的武功就一直處在一種量變的狀態,雖然內力不斷的增加,可是相反自己卻沒有剛從第一重進入第二重那種脫胎換骨的感覺。難道是剛才那種無意識的狀態誘發了自己武功的質變,以至進入第三重的境界嗎? 在欣喜的心情下,我連忙運功檢查一下自己身體的狀況,發現自己的內力確實增加了一些,但也遠沒有從一升二的那種驚人的變化,不解的收回真氣。 也許是看到我有些疑惑,菊開口解釋道:「殿下可能剛在關口上,只要殿下堅持一定可以隨意再現那種境界的,到時殿下的武功就真的大成。」 我聽後恍然大悟,知道自己已經快要進入第三重的境界,但是內力還有些不足所以只能曇花一現並不能持久,看來離我高飛天下的日子快要來臨了。 這樣一想,我的心情更加愉快,爽快的對著正面露好奇神色看著我的聖門三人道:「本王這個功夫叫天地再造功,是本王自創的一門功法。因為才初創所以有些地方還不完善,到讓諸位大家見笑了。」 聽到這個功法是我自己創的,莫血風三人目光驚奇的看著我,良久之後才由血殺天開口道:「原本只以為殿下的功法是龍墨兩位宗師的不傳之密,沒想到殿下如此年輕就能自創功法,今天血某真的開了一次眼界,江山代有人才出,古人誠不欺我也。」 我輕鬆的道:「血門主過獎,本王這門功夫還屬於草創,遠沒有達到理想的境界,那比的上血門主武功高強。對了,本王這次請諸位來,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們去辦,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莫心媛到是沒什麼猶豫,很痛快的說道:「就請殿下吩咐好了。」 血殺天默然了看了莫心媛一眼,也點點頭:「血某也一樣。」 他們兩人的表情落入我眼中,我突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似乎這個血殺天和莫心媛之間有種十分微妙的關係,明白的說,就是血殺天很喜歡她,什麼事情都就著她。 我古怪的看了看他們,不動聲色的說道:「既然莫宗主血門主如此爽快,本王也不矯情。是這樣的,本王想將天下的博彩業都收入本王掌握中,所以想請兩位幫助。」 莫心媛疑惑的問道:「殿下可否告知什麼是搏彩業?」 我微笑道:「此乃賭博業的雅稱,這麼說莫宗主明白嗎?」 莫心媛恍然道:「原來如此,殿下竟然想將天下的賭博業盡數納入掌握,如此行徑就算不是後無來者,也是前無古人了。」 我不為所動的道:「本王向來都是抱著不能消弭之事,就要想法用之使之有利於我的態度進行國事治理。賭博業,從古到今,不論官家如何禁絕,始終都如野草一般鏟之不絕,反在地下越演越烈,既然如此本王就乾脆將它納入本王的掌控中,這樣還能更好的將此種行業危害減少。不知本王如此做為,到底有什麼地方不對?」 莫心媛發出一竄輕鬆明快的笑聲,豐滿的身體也隨著這陣笑聲上下起伏,惹人心蕩神移,只想一把摟住她好好的享用一番她的峰巒勝地。 無庸置疑,她又在使用她的媚功,我從一聞她笑聲就暗自戒備,等她笑完我才冷冷的說道:「本王的話就這麼好笑嗎?」 莫心媛停住笑聲,搖搖頭道:「殿下不用這麼如臨大敵的戒備著屬下,屬下剛才只是習慣並沒有引逗殿下的意思。屬下笑,不是因為殿下的話好笑,而是屬下突然明白以龍宗主那種孤傲倔強,看不起天下人的性格為什麼會收殿下這樣的人為徒。殿下的思想確實和常人不同,別人示為洪水猛獸之物在殿下眼中卻是得利的法寶,我聖門這麼多宗派都依附於殿下不是沒有原因的。」 我淡淡的說道:「本王只是按照一種雙方都可以得益的原則來處理和本王有友善關係的人或者組織,沒有什麼稀奇的。」 血殺天猛然讚歎道:「好一個雙方得利,殿下有此想法,天下英雄盡可為殿下所用。血某不才,敢問殿下,莫宗主和血某人如何在這個上面得利?」 我冷然說道:「那就要看你們兩位是要成為本王的屬下,還是本王的盟友,這其中是大有差別的。」 莫心媛聽了我的話,到沒什麼遲疑,直接的說道:「心媛當然是殿下的屬下,本宗早就有過協議,幾位主事之人都同意跟隨殿下,還請殿下不用諸多顧慮。」 血殺天眼中掠過一種無奈和掙扎,看了莫心媛一眼,才說道:「血某人這次來的本意就是投靠殿下,當然也是殿下的屬下,我血殺門也願意聽從殿下的調遣。」 我長聲笑起來:「好,既然這樣,本王就將話直說了,兩位門派中內部事務,本王不會干涉,但是有一點本王不希望你們內部門派的事務和本王利益起衝突,這點你們要協調好。既然你們是本王的屬下,只要你們不背叛本王,那本王就會給你們提供全面的支持和保護,保證你們的利益。但是同樣,你們不能因為你們的個人私利將本王的計劃打亂。最後一點,本王不希望你們將來還有太多的江湖糾葛,凡是已經成為本王屬下或者盟友的組織,就算你們以前和他們有過節,也不能再行清算和挑釁。你們能做到嗎?」 莫心媛微微一笑道:「屬下明白,屬下不會做出讓殿下為難的事情來的。」血殺天接著也表示同意。 看到他們都同意了我的話,我心情暢快的說道:「那好,既然兩位都同意成為本王的屬下,那本王就直接說好了,本王想請莫心媛為本王博彩業的總負責人,就從江南還被朝廷掌握的幾路開始逐步侵蝕那些和賭字沾邊的行業,具體的行動和開始的地點你們根據實際情況制定。因為最近本王這邊有些困難,你又不是在本王的管轄範圍行事,所以前期你只能靠你自己去打開局面,本王不能給你多少幫助,你覺得如何?」 莫心媛爽快的說道:「這些小事屬下會處理好的。」 我點點頭,然後望著血殺天道:「莫宗主在執行過程中可能需要很多的支持,所以本王想讓血門主去幫助她,不知你的意思如何?」 血殺天似乎有種鬆了口氣的輕鬆,淡然說道:「血某明白,就請殿下放心好了。」 見他們都同意,我就和他們約定了利潤分成的比例,我佔八成,他們兩派各佔一成,為了不讓雙方因為分配起猜疑,他們也答應了在博彩業中帳目由雙方共同掌管,屬於我直接委派的單一鋪面負責人,要佔到三分之一,凡是在這個行業中的從業人員只要不違背一些法規,都要受到我的保護。 雖然說的這些給了莫血二人很大的好處,可是我有信心只要他們和我合作,不出十年,他們的門派就將被我給消化掉,讓他們再也分不清楚誰是他們的利益,誰又是我的利益。到時候肯定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榮辱與共誰也分不開誰的局面出現。 談好這個事情後,天色已經要開始落幕,我邀請他們一起去吃晚飯,他們欣然同意後,我正想起身的時候,莫心媛突然說道:「殿下,飄然一直跟隨屬下走南闖北吃了不少苦頭,屬下這次既然想在殿下這邊安定下來,屬下想讓飄然留在殿下身邊跟隨殿下,不知殿下覺得如何?」 我聞言看了看剛才一直沒有說話的哪個充滿淡雅味道的美麗女子,發現她正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靜靜的注視著我,顯然她早知道莫心媛會這麼說,而且看她的樣子,她並不反對。 和她的眼神對視了一會兒,我從中突然感受到一種帶些歉意的目光,讓我有種熟悉的感覺。老實說,和風飄然接觸以來我和她的話語都很少,向這種注視只是在剛見面的時候有過,那時還是注意她的美麗多過注意她的眼神。照道理說,我不應該對她感到熟悉的,可是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疑惑中,我再注意的看了幾眼,我突然說道:「是你,就是你當初假扮落難女子幫助莫宗主在臨安城外伏擊本王的,對不對!」 風飄然有些尷尬的笑了一下,柔聲道:「當初飄然得罪殿還請殿下見諒。」 我還沒有說話,莫心媛就說道:「殿下眼力這次竟然會這麼差,屬下本以為殿下一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沒有說,這樣看來,殿下當真是和飄然有緣。」 不知道認不出來她是刺客和有緣有什麼必然的聯繫,現在我考慮的是將她留在身邊利弊如何。 說好聽點,這是莫心媛想和我的關係更親密點,說不好聽,就是她還信不過,需要在我身邊留下個人。她也許並不是要風飄然當什麼間諜,甚有可能只是一種拉攏我的手段。 沒有考慮多長時間,我就說道:「將風姑娘這樣美麗的人兒留在身邊是每個男人都不會拒絕,本王怎麼會例外。只要莫宗主捨得,本王一定會將風姑娘待為上賓。」 風飄然臉上掠過一抹喜色,福了福,低聲道:「多謝殿下恩典,只是飄然這樣毫無緣由的跟隨在殿下身邊,只怕會惹人閒話,還請殿下能夠給飄然安排一個職務,不讓飄然覺得自己是個閒人。」 要求還挺多的,女人還真難侍侯。 一邊嘀咕,一邊考慮給她的職位,過了一會兒,我才猛然想到一個職務適合她,望著她柔媚的面容,我溫和的說道:「本王看風姑娘似乎善於彈琴,這樣吧,本王這邊還差一個樂師,不知風姑娘可肯屈就?」 風飄然以手扶腰,屈身下去道:「飄然多謝殿下!」 我呵呵一笑,揮揮手道:「這樣就皆大歡喜,走吧,本王肚子可餓的叫了。」 在我輕鬆的話語中,涼亭中的人都笑了出來,一起邁步向外走去。剛走到通向主屋的路上時,一陣喧嘩聲從門那邊傳了出來,伴隨著還有兵器的交擊聲和人臨死時發出的慘叫聲。 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是朝廷中的殘餘嗎? 就在我疑惑中,「有刺客」的喊聲響了起來,原本散佈在各處的士兵馬上就集結起來,有些向著大門處奔去,增援在門口守衛的士兵,有些在大門兩邊埋伏下來,如果前面的士兵不敵退入院落中後再對敵進行阻擊,有些士兵跑向院落各處,迅速的佔領各個關鍵的位置,防備敵人調虎離山,還有些士兵衝入後院中招呼裡面的人出來防備。 因為是和聖門中人談話,又是在院落中,所以我就沒讓陸望歸和那五百親衛跟在身邊,這個時候只有二十多個貼身護衛團團將我護衛住,一群在院落中守衛的護衛軍在外面將我圍住。 從發生騷亂到佈置完畢,整個過程不僅迅速而且毫不慌亂,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井井有條,顯示出優良的訓練和作戰素質。 看到我方士兵的表現,血殺天讚歎道:「由一而知萬,觀殿下將身邊這群士兵訓練的如此有素就知道殿下治軍的高明,怪不得金人在殿下面前都討不了任何便宜。」 我謙虛的說道:「本王那裡有血門主說的那麼厲害,打敗金人多是靠的將士努力才能僥倖不失,本王何敢居功?」 莫心媛接口道:「殿下太過謙虛,如果不是殿下,金人決不會如此被輕易打敗。」 我微微一笑,不再糾纏這個問題,將注意力又轉向門口。 此時天色雖然已經在落幕,可是最後的夕陽仍然不肯輕易服輸,所以視線上還沒有太大的困難。大門處的戰鬥在得到增援後並沒有很快的就結束,喊殺聲仍然不斷的響起,不過卻沒有手榴彈爆炸的聲音,也沒有士兵退入大門內。這種情況表示,敵人的數量應該不算太少或者說他們都很厲害,但我方還能阻攔住他們,另外就是他們正在和我方混戰,讓我方優勢的火器弓弩發揮不出威力來。 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 就在我費神猜測這群人到底是那方的敵人時,四個穿著我方士兵衣服的士兵似乎是不敵對方的攻擊,滿身血跡的從大門處退了進來,有一個似乎連站都站不穩,還需要旁人扶著。 看到是自己人,埋伏在兩邊的士兵就沒攻擊他們,還有兩個醫護兵跑上前去意圖幫助他們。 就在大家都放鬆防備的時候,突變發生了,一道冷月般的刀光從哪個似乎連站都站不穩的「士兵」手中顯現出來,只是一下,那兩個醫護兵身體就噴出大量的鮮血,慘叫著倒了下去。 在這個人發動攻擊的同時,另外三個人也出手了,無數呈一條直線的暗器飛向護衛在我前方的士兵,在暗器尖利的破空聲中,我方士兵來不及防備倒下了一大片。 幸好我的幾個貼身護衛發覺不妙飛身出去,擋住了這些暗器,才讓防線沒有被他們弄亂。在他們一擋之下,我也看清這些暗器的真面目--四角形的忍者鏢。 忍者,他們是倭國人。 在我還沒有為這個發現驚訝興奮多久,那三個刺客有兩個已經停止發射暗器,各自拿出自己的兵器向著我的士兵砍殺過來。另外一個護衛在沒有跟上來,反到護衛在哪個裝傷兵的刺客身邊。我方埋伏在大門兩邊的士兵這時也衝了出來,手中的連環弩已經瞄準他們,只要擋得了這些刺客一下,這些刺客就會被我方士兵發射的弩箭給吞沒了。 我沒有注意那些直接向我衝殺過來的刺客,而是將目光放到哪個殺了兩個醫護兵的刺客身上,我有個感覺他才是這行人中最厲害的人。此時這個刺客對我方即將要發射弩箭射殺他們的士兵視若無睹,只是將手中的東洋刀高舉過頭,腳步分開,雙眼冷厲的看著我這邊,分明是在積聚功力,想要對我來個搏命一擊,意圖險中求勝。 雖然這個倭國人武功確實很高,不過,他這次肯定要失算,因為我現在身邊稱的上頂級高手的就有三個,就算他比龍戰天更厲害,我也不怕。 有了這樣的想法,我有意的看了莫血二人一眼,發現莫心媛臉上表情很奇怪,連經常掛在臉上的媚笑都收了起來,怔怔的看著哪個正在積聚氣勢的刺客,好像認得他一樣。 就在我再次注意的看向哪個被血跡將臉容遮住的倭國忍者的時候,哪個倭國忍者在我方士兵就要衝上來的時候發動了自己的攻擊。 他的雙眼突然爆發出一種精光,以刀帶身衝向空中,然後一個平滑的回轉,人刀合一的在空中劃過一道美妙的弧線向著我的方向撲來,擱著這麼遠我都可以感受到東洋刀上有種森寒氣息,連寒光閃閃的刀面上似乎都有種光華在流動。 在這個刺客躍上空中的同時,我方士兵手中的連環弩也發射了,無數道弩箭急速的飛向他們,空氣中又響起那種熟悉的「嘶嘶」破空聲,剛好將哪個沒有躍上空中的刺客包圍了起來,眼看就要被射成刺蝟。 那個刺客做出了一個讓我大為驚歎的動作,在面對急速而來的弩箭時,不閃不避,大吼一聲也躍上空中,剛好先躍上空中的哪個拿東洋刀的刺客正向我回轉過來,這個刺客衝上空中恰倒好處的來到他的腳底下,然後一掌狠狠的推向先跳起來的哪個刺客腳底,自己卻被反作用力給推的從空中掉了下來落入弩箭中被射成刺蝟。 而此時得到同伴捨命助力的哪個刺客,其勢越發的快速,猶如天際落雷,連空中似乎都出現他的殘影,直接的越過那群護衛我的士兵向我殺過來。 簡單直接的一刀卻帶動周圍的空氣連著無邊的殺氣向我撲過來,雖然有很多人,卻讓我生出是單獨一個人面對他的感覺,頗有一些當初在戰場上完顏復歸給我的感覺。 但是完顏復歸的攻擊卻沒有如此猛烈,更沒有他這種捨棄一切,只求一擊得手生死不計,充滿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氣勢。 他的武功絕對已經是大家級的高手,而且他比一般的高手更可怕,因為他是一個捨命的刺客。 我面帶冷笑的感受著因他而來的森寒殺氣,直接望向他正狠狠盯著我的目光,沒有半分躲閃,反到是一種諷刺的憐憫。 「接招」 血殺天在此人的刀光已經進入可以威脅到我的範圍時出手了,綿綿的軟劍幻化成一道道的冷電迎上此人的東洋刀,左手變的一片血紅跟隨著劍影向這個刺客的身體罩了過去。 一招兩式,血殺天的實力足以吃定他。 這個倭國刺客面對血殺天凌厲的攻勢沒有任何停頓,右手在刀柄後一推,將東洋刀脫手並再次加速向著我撲過來,真如電光閃射一般,使得血殺天計算失誤,沒有攔上他的東洋刀,東洋刀帶著駭人的破空聲繼續向我的方向前進,而且速度加了一倍有餘,連我的目光都只看到一道精光向我飛了過來,配合著殘陽,就像長虹經天。 沒有任何遲疑,幾個人影迅速的閃到我前面,如果東洋刀真的到達我這裡,也要先穿過他們的身體,這些人中我竟然意外的發現風飄然的身影。 在護衛給我組成人肉盾牌的同一時間,菊也發動了,寒光閃射的長劍映射著如血夕陽,如同被染上一層絢麗的五彩之華,呈現出彩虹七色讓人眼花繚亂,更有輕微的嗡鳴聲,似如蒼龍輕語,使人覺得詭異萬分。 在東洋刀即將要穿過第一個人肉盾牆的瞬間,菊光芒四射的長劍攔截上了它,接連響起三聲驚心動魄的響聲,在極短的時間內菊三次砍在了東洋刀上,兇猛的氣勁四散,吹的四周的人群有些腳步不穩,但是,那把攜帶著破壞毀滅之力的東洋刀,卻猶如時間停頓一般在楊林橫立著的長槍前,也就是我的第一個人肉盾牌面前靜止了下來,然後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成了一個再無破壞力的死物。 我掃視了一眼只是臉色有些變化的菊一眼,說了聲:「你的功夫又長進了。」後就將目光又轉向哪個被血殺天攔截住的刺客。 此時,將所有功力都灌注在脫手兵器上的他已經被武功在他之上的血殺天削斷了雙手,接著一掌印在他的胸前,將他打的向後飛去,留下橫灑空中的血雨。沒等他落地就已經被下面的士兵用長槍和大刀穿過身體舉了起來,然後慘被撕裂,落得個四分五裂的下場。 而剛才那兩個衝殺過來的刺客也已經被亂刀分屍,慘死當場! 從他們開始動手到最後伏誅,整個刺殺的時間絕對不超過三分鐘,端的是狂猛迅速,猶如驚濤裂岸一般。 我從這些刺客身上收回目光,望向還在發怔的莫心媛,沉聲問道:「莫宗主認得他們嗎?」 被我話語所驚醒,莫心媛迅速的回過神來,先是擔心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解釋道:「屬下當初在金國學藝的時候見過剛才哪個拿東洋刀的人,此人叫流生太郎,是個東瀛高手,據說是金國皇室招攬回來的。屬下在投靠殿下前得知他現在跟隨在聖興公主身邊,隨此人同行的還有一群喜歡穿著夜行服的東瀛人,喜歡用的也是剛才刺客用的那種古怪的暗器,甚有可能是同一批人。屬下以為,他們此來說不定是聖興公主委派的,如果真的是這樣殿下就要小心,聖興公主身邊的高手不少,而且以她的思謀遠慮,絕對不會僅僅只單獨派出這支一看就會失敗的刺客來行刺殿下這麼簡單。」 我從她的話語中聽出一種對哪個聖興公主的輕微畏懼,這在她這種高手身上是非常不正常的,這也引起我對她的好奇,輕鬆的問道:「你很怕哪個什麼聖興公主嗎?」 莫心媛遲疑了一下才回答道:「屬下武功還沒有大成之時,曾經和她比試過一次武功,當時她還只有十多歲,可是她的武功已經很驚人。屬下雖然最後僥倖贏了她,但是屬下認為她現在的武功一定會比屬下更高。」 我有些不信的問道:「比你更高?你是不是太高估她了,本王現在的武功都還不足以勝過宗主,難道她比本王更厲害?」 莫心媛望了我一眼,肯定的說道:「屬下的武功算不了什麼,殿下再過一年就足以勝過屬下。到是這個聖興公主殿下不能不防。」 說到這裡她猶豫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其實這個聖興公主除了拜在完顏復歸門下外,還另外有個師父,他的名字叫赤雄烈。殿下可能沒聽說過他,此人是個天生的武癡,早年就聞名於金國,比完顏復歸出道的時間都還早。據屬下所知,完顏復歸是在被他所敗後才武功大成的,後來因為他在金國找不到對手,就南來宋國意圖挑戰各派高手。 此人以金國的名義從兩淮開始挑戰幾個小門派,他心狠手辣,下手決不容情,兩淮接連幾個小派被其屠滅。他的行為惹怒了那個時候還沒有多大名聲的雲先生,雲先生就約他在長江邊一戰。兩人一戰,雲先生贏了他半招,此人後來就敗走大漠苦練絕學去了,雲先生也因為此戰而成為大宋的四大宗師之一。聖興公主後來就是在大漠中拜了他為師,跟隨他在大漠苦修五年。 雖然此後屬下沒有再見過聖興公主,但是在屬下還是金國細作時和她接觸的那段時間中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手段,今天的這些刺客無論時機和方法都選的十分愚蠢,以聖興公主的才能她決不會無聊到做出這樣的蠢事來。只怕她今天所謀的並非殿下,只是想讓殿下的大軍出現混亂吧!」 我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低聲問道:「你是否也受過赤雄烈的教導?本王看你怕的好像是他。」 莫心媛點點頭,語氣充滿怨毒的說道:「正是,屬下如果不是在金國受到他的一段時間教導,今天的成就絕對不會這麼高。」 我淡然笑道:「你放心,本王不會讓你和金國那些和你有過情誼之人對戰的,那些你怨恨的人本王也會幫你解決,你就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本王對你的承諾絕對會完成的。」 莫心媛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殿下竟然知道?」 我沒有直接回答她:「有些東西你不需要說出來本王就可以感覺到,本王不會勉強屬下去做那些本人很抗拒的事情,那樣對雙方都不好。」眼角看見真知明和陸望歸都出現了,我連忙繼續說道:「今天的話就說到這裡,本來要和你們一起去吃晚飯的,看來是吃不成了,你們先走,代本王對血殺天說聲辛苦,他今天的表現本王不會忘懷的。」 莫心媛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轉身招呼了正在察看哪個刺客屍體的血殺天一聲後就匆匆而去,血殺天對我點點頭也跟了上去,和陸真二人錯身而過。 陸望歸狐疑的看了他們兩人一眼,腳步停了停,真知明到直接走到我身邊,先看了看還沒有走的風飄然,才說道:「屬下聽聞殿下這邊遇到刺客,擔心是臨安朝廷軍隊的殘餘,所以就先召集護衛在後院進行佈防,以至耽擱了前來救援的時間,還請殿下降罪!」 我柔聲說道:「你有何罪?今天將士們的表現,本王極為欣慰。將遇變而不驚,兵遇險而不亂,這些足以說明真統領帶兵治軍有方,如果我大宋的將士都如同今天的將士一般,那何愁外寇不滅,漢威不張。真統領,你等會兒先到門外去看看,那邊的喊殺聲也停息了下來,想必來犯之敵已經被滅。今天我方將士死傷也不少,你要好好的照料他們。這些刺客你也要查清楚,看看能不能得到點什麼。」 真知明道:「屬下明白,請殿下放心。」 我微微一笑,對著那些已經開始在忙碌著救治戰友的軍士看了一眼,心中有幾許慘然,優秀的戰士最好的證明是在戰場,只是戰場之上到底倒下了多少優秀的戰士那已經是數不勝數。 有些感懷的收回目光,對著風飄然道:「姑娘今天的表現太鹵莽了。本王的護衛那麼做是職責所在,姑娘這麼做就是在捨生,下次不要這麼做了。」 風飄然笑了笑,用一種溫和的語氣的說道:「屬下現在是殿下的樂師,保護殿下也算是本分吧!」 我搖搖頭,不再說話,拍拍楊林的肩膀以示嘉許後轉身向著內院走去。 u優書萌 uUtxT.Com 詮蚊子扳越瀆 第六集 第九章 離開臨安 字數:14242 進入我的小樓後,我有些懶散的躺在一張椅子上,菊給我泡了一壺茶端了進來,用桌上精緻的茶杯盛了一杯然後遞給我。 我聞了聞正飄散著香氣的茶水,輕輕的啜吸了一口,才舒服的歎了一口氣道:「能夠喝茶真好!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想問我?」 菊點點頭:「我覺得莫宗主說的很有道理,如果殿下遇刺的這個事情真的和完顏雲花有關的話,那她的目的就值得懷疑。殿下請想,從皇上被殺開始,殿下就一直落在了下風,這些足以說明完顏雲花的算計多麼精到,今天弄出這麼個事情來,不能不讓人懷疑。殿下有什麼想法?」 我又含了一口茶水,緩了緩才吞了下去,慢條斯理的說道:「我沒什麼想法,因為我也想不到她這麼做是幹什麼,既然這樣,我們就乾脆放寬心等好了,相信不久之後就能見分曉。現在臨安已經被我們控制,她的禍害有限,不用這麼緊張。對了,你覺得血殺天和莫心媛的關係如何?」 菊想了一下才說道:「以前我聽龍師說過,血殺天就是因為迷戀莫心媛所以武功才沒有更上一層樓,將龍師從聖門第一高手的位置逼下來,看到今天的情形恐怕真是如此。血殺天可以說萬分的容忍和依從莫心媛,和以前我聽說的那種傲視群雄獨斷獨行的作風完全不一樣,我對他很有些失望,本來還想和他較量一番,如今看來已經沒這個必要了。」 我神秘的笑笑:「你這樣想就大錯特錯,龍戰天說這話應該是很久前說的。武功之道如同波浪前行,高峰之後必然是低谷。我看血殺天幾次出手,他的表現老實說並不如人意,和他的威名很有些不符,可是你注意到沒有,他的武功招式現在表現的很柔和,和他本身的武功很不相稱。當初龍戰天告訴我血殺門的武功最是狠毒,可是你覺得血殺天的武功狠毒嗎?」 菊不自覺的點點頭:「確實如此,難道他的武功進入到另外一種境界?可是沒聽說過有上升一層,武功反倒退步的事情,難道他練有什麼奇怪的武功?」 我用手輕輕的敲擊著茶杯壁,緩緩的說道:「天邪宗的武功重在一個捨,墨門的武功重在一個守,你們修羅門的武功重在一個變,如果沒有猜錯的話血殺門應該是狠。但是這些東西都只是這些門派在入門階段修煉的東西,雖然也可以憑借這些成為一代高手大家,但是要更上一層樓就必須要超越這些。 這種超越的境界因人而異沒有前路可尋,如果超越不了始終都只能成為一般意義上的高手,而不能進入宗師的境界。血殺天為什麼會成為這樣確實讓人不解,但是肯定和超越本身有關。不知你聽說過『大愛無情』沒有,愛到極至就是看似無情實有情,如果從這個上面來理解血殺天,可能會得到一些東西。」 看到菊若有所悟的表情,我繼續說道:「在我看來,血殺天是個值得重點投資的角色,他將來起的作用可能比龍戰天和雲先生更大。你先不用想這些,你聽說過哪個什麼赤雄烈嗎?莫心媛好像和他有很深的仇怨。」 菊點點頭:「他在十幾年前就銷聲匿跡,他的情況雲先生可能知道的多點。」 我放下茶杯站了起來,負手走了兩步,沉聲道:「莫心媛這次公開投靠我就是給金國人一個暗示,讓金國知道她已經成為我的屬下,至少要讓金國知道她和我關係已經大不一樣。這個行為表明,雖然她和金國有著血海深仇,但她顯然對那些對她有過恩惠的金人放不開手腳,她並不想和他們為敵。我們以後在和金人高手對壘的時候靠不上她,連帶的血殺天也難於使用,我們還需要拉攏別派的高手,最好能多些正派的高手。 在最近這段時期,我方和金國可能不會發生大規模的戰爭,更多的是內部破壞和搞陰謀,這種情況下,軍隊遠沒有江湖的高手有用。現在金國人露出檯面的高手就已經讓人警惕,不知還有多少在台下的高手。反觀本王這邊,高手也算不少,可是一個比一個有性格,而且雙方還有些恩怨難分,真正動起手來能被本王向軍隊一樣指揮的高手恐怕不會超過五個,這種情況不改善和金人的對決就很難佔上上風。 高手的培養也非十天八天可成,黑影部隊雖然能處理一些小事,可是碰上真正的高手對決也沒多大用,這種情況下,江湖高手就尤為重要。所以在最近一段時間,我們一邊要加緊培養如同軍隊一般不受什麼江湖恩怨規矩影響的高手,還需要招攬大量的江湖高手進行軍事訓練以備我們使用。這個事情等我將建康的事情處理完後就會著手進行,你等會兒給白女發出一道密令,讓她秘密的評估江湖上那些門派能夠為我所用,並本著不管是白道黑道,只要能夠被我所用就是好道的原則用最大的力量進行拉攏。你清楚了嗎?」 菊嚴肅的點點頭,就匆匆而去,將這道密令用我的名義發給白女。 吃了晚飯後,真知明已經將現場清理完畢,我仍然在涼亭中聽取他的匯報。 「這次來襲擊我們府邸的刺客一共是三十四人,他們先用三十個穿著我方將士衣服的刺客對前門守衛進行突然襲擊,攪亂了前門的佈防後再讓四個刺客假冒我方受傷人員進入大門對殿下發動襲擊。因為前門事發突然,將士們未及防備下被他們近身展開纏鬥,讓我方弓弩火器不能發揮作用,因此這次我方將士死傷甚多,總共計有五十七人死,三十四人重傷,十一人肢體被殘,八十六人輕傷。 我方擊斃刺客共計二十九人,五人逃逸,沒有活口留下,刺客身份暫時不明。屬下根據前門守衛將士對刺客武功招式的描述,發現他們和行刺殿下的刺客武功不同,反到和金人的招式十分相同,特別是幾個瀕臨死亡的刺客臨死時用的幾招,更是和金人慣用的武技相似。 殿下遇刺後,岳風將軍除了派五千人前來這邊駐守外,已經下令在全城進行搜捕行動,現在還沒有消息傳回來。另外,一些想來探望殿下的大人被菊姑娘攔下,現在正在客廳中等候,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我默思一會兒,望著真知明問道:「彩雲沒有在府中嗎?」 真知明有些猶豫的說道:「回稟殿下,屬下查到公主和金護衛兩人在殿下遇刺前就失蹤了,而且根據那些護衛的轉述,屬下覺得她們並非是被人所挾持而是自己偷跑出去的,屬下現在還沒有找到她們到底是怎樣偷跑的,還請殿下責罰!」 一聽她們在這種時刻竟然失蹤了,我有些不滿的道:「這個事情你為什麼不早說!」 真知明愕然道:「不是殿下說,只要公主不是殺人我們就不能干涉她,也不用向殿下匯報的嗎?」 好像是說過這樣的話,我有些慚愧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淡然說道:「對不起,是本王一時情急,你等會兒到後花園圍牆前那片長青灌木中去,你應該會發現點東西的。」那裡是我以前為了偷跑出去而讓雲先生修的密道入口處,彩雲她們想無聲無息的偷跑,除了那裡別處是很難的,就是不知道她是怎樣發現我這個秘密的。 真知明點點頭,繼續問道:「那殿下是否要見那些正在等候的大人。」 我揮揮手,語氣清淡的說道:「你讓人告訴他們,本王很好,還有兩天建康的船隊就會開到臨安,現在臨安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他們處理,與其將時間浪費到那些無聊的慰問上,不如留到以後在建康的慶祝上。你就將這些話告訴她們,本王現在要去看看那些受傷的將士。」 真知明表示明白後,就讓人去傳達我的意思,自己親自帶著我前往傷兵的救治所,陸望歸也帶領一百親衛跟著我。 因為受傷的人太多,房子的空間不夠大,醫護兵就在後花園中搭了幾個大型軍用帳篷做為救治傷員之用,我輕聲命令那些忙碌的醫護兵不用管我之後,就進入面前這座帳篷中。 入目的情景讓大為震動,那些原本應該躺著的將士或攙或扶,用盡種種手段站了起來,他們大多數都是肢體殘缺的傷員,殘缺的肢體上包紮的白布上都有著觸目驚心的血紅。 「參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不用多禮,本王不是說過傷員不用行禮的嗎?都快躺下!」 我的這個命令沒有被執行,站在我面前的這個士兵有些激動的說道:「殿下,屬下們都知道過一段日子後就要從軍中退出了,今天可能是屬下們最後一次給殿下行禮,還請殿下不要責怪兄弟們違背殿下的命令要罰就罰屬下吧。」 「不,劉大哥,要罰的應該是我。」 「不,是我。」 「殿下,你就懲罰我吧!」 「……」 在我舉起手表示安靜的時候,帳篷中迅速的安靜下來,我掃視了面前那一張張含著激動,熱切,不捨甚至不甘的面容,最後停在第一個說話的將士身上,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這個壯實的青年人少了一隻手,但他聽到我的問題,仍然習慣的一挺腰開聲道:「回稟殿下,屬下是護衛軍親衛護衛師第三團第一營第二連的百人長劉三鐵。」 我有些不解的問道:「三鐵?難道你這個名字有什麼來歷嗎?」 劉三鐵有些憨厚的笑了笑:「屬下在參軍前家裡是打鐵的,據說屬下娘在生屬下的時候,屬下的爹正好敲打了三下剛出爐的鐵,所以屬下就被取名叫三鐵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我微微一笑,轉身讓那些傷員都躺下後我才說道:「這次本王不想再說什麼激勵的話,本王就想問你們還有什麼要求?只要合理本王一定會滿足你們的。」看到沒有人開聲,我就坐到劉三鐵的身邊親切的說道:「他們都有些害羞,就由你來代表他們說吧,你們跟隨本王這麼久,一定知道本王是從來不會騙自己的將士的,你想什麼就儘管直說無妨。」 劉三鐵看著我有些不知該說什麼好的失措,過了一會兒才平復下來,喃喃的說道:「殿下,屬下,屬下沒什麼要求。」 我皺了一下眉頭,不解的問道:「沒要求,怎麼會沒要求了?就算你自己沒有,那你的家裡有什麼困難嗎?這個也可以說的。」 劉三鐵想了想,還是搖搖頭道:「屬下前些日子接到家人的來信,知道家中那口子已經被分了地,還分了我們一棟房子,據說明年還會優先給我們耕牛。再加上屬下給殿下當兵的這段時間中也積攢了一點錢,屬下就是離開也會有一筆安家費,屬下這些錢就算重開一個鐵匠鋪也足夠了。 不瞞殿下,當初屬下當兵主要是因為金人殺了屬下父母一時氣憤下就投了軍。可是在沒有跟隨殿下前,屬下在軍中不僅沒能如願殺金人報仇,還經常被剋扣軍餉,那時不要說養活家人,就算是養活自己也算知足了。可是自從跟隨殿下,不僅打金人打的痛快,而且軍餉什麼的一樣都不缺,家裡的人也被殿下安排的妥妥當當,生活無憂,比起以前真是好的太多了。 屬下不是個貪心的人,和那些死去的戰友相比屬下得到的已經很多了,如果再厚顏向殿下要求,不光是屬下良心上過不去,屬下也無法面對那些死去的戰友。屬下以前就常想,這輩子能夠跟隨殿下真是屬下祖上修來的福分,就請殿下不要再為屬下操心了。」 不知怎麼的,我原本已經看淡生死的心突然被一種濃烈的情緒包圍起來,眼眶中也有一種久違的發癢感覺。 樸實,善良,執著,博愛,聰明,勤勞,勇敢,寬容,感恩,知足,這個民族幾乎擁有人類的一切美德,可是他們卻遭受到那麼多悲慘的命運,到底是別的民族不配享有美德,還是美德讓別的民族認為懦弱,這個問題始終沒有答案,唯一能夠肯定的是,要想不讓自己的民族流血,就只有流別的民族鮮血,這是大自然的叢林原則,也是人類世界的最大愚昧。 和平,永遠都只是一個立了貞節牌坊的婊子,只要有實力的人願意,隨時可以撕破她表面的聖潔,將她美麗的身體蹂躪的體無完膚後再給她立個牌坊,以讓這個別人眼中的聖女成為自己一個人享用的婊子,或者將她作為拉攏利益集團的禮物送給自己的盟友享用,甚至有時這個婊子本身的存在也可成為凌辱她的借口。 這個世界在已知的歷史中從來沒有和平過,有的只是暴力下的沉默! 在這麼一剎那,我從帳篷中的眾多將士面容上閃過,突然我明白了,他們其實已經很知足了,能夠活著已經是上天給他們的恩惠,我能夠做的實在是有限的很。 我輕輕拍了一下劉三鐵,感歎的說道:「你們好好休息吧,國家和民族的將來仍然要靠你們的勤勞。」說完,我再看了他們一眼,毅然的站了起來準備離開。 「殿下保重!」 齊聲的祝福讓我的腳步停了停,我沒有回頭,只是低沉的說道:「本王謝謝你們了!」 出了這個帳篷,真知明望著我似乎想說什麼,我淡然的道:「你也看到了,本王其實並不需要來這裡,本王的將士都是最優秀的。」 真知明默然,我也沒等他回答,就舉步向著小樓走去。 有些人可以休息了,可是有些人只能更勤奮的努力才能讓更多的人無憂的休息,比如說我! 走過後花園的長廊,我的心情仍然很落寞,有種讓人說不出來的惆悵,身邊的人也很識趣的保持了沉默,沒有人來打攪我,但這卻更讓我覺得無奈。 深深呼吸了一口從花園方向傳來的清香,正想說點什麼的時候,琴聲突然響起。 這琴聲充滿一種靈動灑脫,音調轉換自然而優美,一會兒如空山回音,空靈悠遠,一會兒如清澗溪水,清新歡快,讓人聽的悠然神往,似乎人世間的鬥爭仇殺都已經遠離自己而去,剩下的只有一種喜悅,只想放聲高歌讚揚生命的賜予。 我心中的惆悵也隨著這陣琴音慢慢的消去,突然領悟到世間之事眾說紛紜,只有「不負」二字才是永恆,對於生命不能辜負,對於感情不能辜負,對於屬下不能辜負,對於百姓也不能辜負,為下者艱難,為上者更艱難。 當你不能擔負起權利賦予你的責任時,就是權利拋棄你的開始,責任和權利,權利和責任,只有先弄清楚這個事情你才能永遠掌握權利,否則,你只是給你自己拉起了一把不斷上升的鍘刀,砍下來將是早晚的事情,不是你就是你的後代。 明白此點的我再沒有半分惆悵,人性本利,我應該做的,能夠做的就是給賦予我權利的民族更多的利益,這就是我的責任。 恍然而悟的我,不禁大笑起來,在菊等人不解的目光中我尋著琴聲飄來的方向而去。 仍然是哪個涼亭,明亮的燈籠下坐著一個無限美好的身影,玉手輕施,神情專注,似乎所有的精神都沉浸在自己的琴音中,外邊的世界對她沒有任何影響。國色天香的美麗容顏似乎有一種聖潔的光芒在閃爍,讓她如夢似幻,飄渺難明。 琴聲忽停又起,聲調又是一變,開始充滿著一種明悟自然的音調,如同人死燈滅,世事平常一般,讓人在極短的時間中領略到生死無常,輪迴往替的人生。 在這麼一段琴音中可以向旁人如此清楚的表達對生命的熱愛和對死亡的坦然,這種本事應該已經脫出技藝的範疇,涉及到精神密境的修為,迷心宗果然並非僅用色像迷人,她們應當是另辟途徑以達到武技修行可達的至高境界,以音勝人。 琴音驀然而止。 我這個時候早已沒有半分愁緒,心中充滿一種明快的感悟,良久之後,我才輕聲說道:「風小姐的琴藝果然出神入化已達密境,迷心宗將來一定會在小姐手上大放光彩。」 風飄然輕柔的抬起頭,微啟朱唇,用她那甜美迷人的嗓音說道:「殿下過獎,飄然只是喜歡音律,所以就多下了點功夫,在其他方面和師姐相比真是差的太遠,如何能擔當本宗大任,殿下不要取笑飄然了。」 我笑了笑,朗聲說道:「不然,世間以武立派的門派多如牛毛,可是又有幾個能佔鰲頭,與其將精力放到無望的競爭上去,不如另開門路,上山的路途決非一條。本王習慣於戰場,就以戰場上騎兵來說,金人的騎兵厲害,蒙古人的騎兵更厲害,和他們相比,我們漢人本身並不善騎,你認為本王是和他們比騎術的把握大些還是用別的把握大些?」 風飄然微微沉下螓首,思索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多謝殿下,飄然受教了。」 我正要說話,菊突然對我做了個手勢,我一看就對著外邊揚聲道:「龍戰天,龍師父,既然來了就不要躲躲藏藏的免得讓別人笑話。」 話音落下不久,龍戰天就出現在我的護衛圈外,看著陸望歸指著他的長槍,冷哼道:「你的這個手下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還不讓他讓開。」 陸望歸聞言大怒道:「龍戰天,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大不了一死,接招!」 我皺了一下眉頭,嚴厲的說道:「住手,動不動就要在本王面前內鬥,在你們眼中本王難道就是一個木偶一個擺設嗎?陸望歸,當初你加入軍隊中學的第一條就是軍人絕對要服從命令,遵守軍紀,本王問你,在上司還沒有宣佈,敵人並沒有攻擊前擅自挑動戰火,該當何罪?」 陸望歸憤憤的收起長槍,不甘心的說道:「罪當處死!」 「那你剛才是什麼行為?」 「殿下,剛才是龍戰天欺人太甚,所以屬下才忍不住。」 「你還知道自己是本王的屬下,那就好,本王今天不處罰你,但是從今天開始你將調任到望雪的護衛二軍中擔任千人長,你可願意?」 「屬下謝過殿下!」 這個麻煩傢伙留在身邊隨時有可能出現狀況,將他調到望雪那邊不僅讓我可以省心,也可以讓我對那兩個姨子放心些,也算是個一舉兩得的好辦法。 看到陸望歸臉上不滿的表情,我也知道他對我的這個做法挺有意見的,想了想,說道:「你還是不要急著去上任,你最近也立下不少功勞,先到軍校去學習一段時間,這樣對你很有好處的。」 陸望歸板著個臉道:「屬下多謝殿下,屬下看殿下這邊也沒屬下什麼事,屬下想對殿下告辭前往軍校學習,還望殿下恩准!」 竟然用這種方式來對我表示不滿,你也太不上路了,本王屢次想提拔你都是被你這個壞脾氣給破壞掉,看來你真的不是一個當指揮官的料子。 算了,強扭的瓜不甜! 有些心灰意冷,也有些生氣,擺擺手道:「你要去就去吧,本王不攔你,好好的努力,將來在打金人的時候才能表現的更好。」 陸望歸似乎也感受到什麼,怔怔的看了我一眼,低聲說道:「多謝殿下,屬下告退!」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揮揮手讓他走了。 低聲吩咐菊給華岳送封信後,我才對著龍戰天道:「這下你滿意了吧!讓他進來。」 龍戰天對一些將士不滿的目光視若無睹,走進涼亭,旁若無人的坐了下來,先對著正對他問好的風飄然說道:「你的琴藝長進了不少,很好!」 風飄然看了我一眼,才趕緊回答道:「多謝龍宗主誇獎!」然後對著我說道:「殿下,飄然想先告退,不知殿下是否允許?」 我同意後,風飄然又對龍戰天和我各行一禮之後離去。 我默默的看著龍戰天一會兒,突然問道:「你認為他們這兩個宗派本王可以相信嗎?」 龍戰天淡然的說道:「可信度可達八成,這些你比我更在行,想必不會有多大問題。」 我負手站立了會兒,有些詢問的道:「師父,如果讓你擔任護衛親衛統領,可以嗎?」 龍戰天似乎沒想到我會說這樣的話,過了一會兒才問道:「怎麼了?最近有什麼為難的事情嗎?」 我點點頭,將金國最近一段時間屢次動用高手的情況說了一遍,並說出我的憂慮。 龍戰天沉默了下來,似乎是在想什麼問題,不久,他就開口道:「這確實是個問題,據我所知,最近金國幾個經常在外面活動的著名高手全都銷聲匿跡,金國那邊的一些幫派也在進行整頓,我們這邊的一些幫派也有些奇怪的舉動。你猜的情況很有可能變成現實,這樣,我幫你去聯繫其他一些聖門宗派以及一些可以被我說動的門派投靠你。 至於你的親衛統領人選,我到可以推薦一個人,大刀門門主戰天豪,此人也是江湖七大之一,為人豪邁,重視忠義,不拘小節,對於正邪沒有陸望歸那麼在意。而且他的刀法狂野,充滿鬥志,也非常適應在軍陣中使用,由他當你的這個護衛統領很適合。」 在龍戰天提到戰天豪的時候,菊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似乎這個戰天豪和龍戰天有什麼瓜葛。不過我聽到這個卻非常高興,連忙道:「你能將他請來嗎?」 龍戰天冷酷的面容上出現少許波動,肯定的道:「請他來沒什麼問題,只是你還是要小心哪個赤雄烈,他肯定會找上你的,以你現在的武功還不是他的對手。」 我不解的問道:「他為什麼要找我?不是雲先生將他打敗的嗎?」 龍戰天望著我警告的道:「就是因為雲先生他才會找你,他在雲先生手上敗了一次,再次面對雲先生的時候銳氣已失,就算他武功大進,他也需要營造出種種對他有利的局勢他才會出手挑戰雲先生。而如今,最能影響雲先生的除了她女兒就是你。 赤雄烈這個人雖然不算什麼好東西,但他還不會下作到用對付雲先生女兒的手段來擊敗雲先生。如果我沒有想錯的話,他肯定是想和十幾年前一樣公開的擊敗雲先生,在這種情況下他更不會讓這個勝利被別人指責。除去這個可能,你就是最能影響雲先生的人,而且對付你還有一個名正言順的借口,因為你是金國的仇人,殺了你,別人也不會對赤雄烈說什麼。你可不要掉以輕心。」 我從他的話語中感到一種對我的擔心,這讓我心中多少有些舒服,微微一笑:「本王明白,如果他來找本王,本王會讓他知道,這個世界不是武功高就可以為所欲為的。」 龍戰天掃了我一眼,轉過身:「有時間去哪個地方瞧瞧,對你有好處的。」在最後一個字說完的時候,他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轉過身問菊道:「哪個戰天豪和龍戰天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菊忍不住的笑道:「屬下聽說在五年前,戰天豪曾經找上了龍師要求決鬥,他說的理由就是龍師的名字和他的名字相沖,如果龍師不改名字,就要贏過他的手中刀。」 我大感有趣的問道:「後來如何?」 菊搖搖頭道:「他根本不是龍師的對手,被龍師打成重傷。後來,屬下聽說他被打成重傷是因為他一定要砍龍師一刀才被龍師下了重手,不過他也成功的將龍師的衣服劃破。此戰在江湖上很有名氣,不少人認為戰天豪雖敗猶榮。今天看龍師的表現,他和這個戰天豪看來關係不淺。」 我笑了笑:「也許是不打不相識吧!」 話音剛落,就有人告訴我岳風和吳武兩人求見! 看到岳風罕有的那種氣急敗壞的神情,我不等他們行禮就開口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岳風沒有回答猛然對我跪了下來:「屬下領導無方,還請殿下懲處!」 我一頭霧水的望向吳武,想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吳武到是很鎮定的說道:「大約在一個半時辰前,屬下和岳風將軍接到殿下被人行刺的消息。岳風將軍從真將軍那裡瞭解到情況後就下令全城戒嚴,岳風將軍親自帶隊搜索刺客。岳風將軍搜索到豐豫門的時候,接到守門將士報告,說大約在一個時辰前,有幾個刺客從這裡逃走,車知勉萬人長率領幾百人出城追捕至今未歸,請求去增援。 岳風將軍覺得情況不對,就讓人去天牢查看,結果發現,包括史彌遠在內的一批重犯全都失蹤,一些守衛被人下了迷藥暈倒在牢房內。在搜查中發現車知勉帶領的一部分士兵的軍服被偷,在詢問後得知,他們衣服被盜後曾經告訴過車知勉,但車知勉告訴他們不要聲張這個事情,他會為他們解決此事並要求他們先躲在房舍內不要讓別人看見。 岳風將軍和屬下綜合以上情況研判後認為,這次天牢囚犯失蹤應該是內部人動手將人救走,車知勉很有可能背叛了殿下。屬下認為這個事情應該立即報告給殿下,所以就制止岳將軍派兵追擊,提請殿下裁決。」 我一聽,先是一怔,繼而「大怒」道:「豈有此理,本王如此信任他,竟然敢這樣對待本王。豐豫門的守衛是怎麼回事,沒有任何手令軍令的就讓人出城嗎?」 吳武回答道:「在豐豫門的守衛原本就是車知勉近衛七軍的一個五百人隊,在被刺客脫逃後的慌亂之時被車知勉蒙騙,以至讓他們出了城,還被車知勉命令不能上報,讓我們到現在才得到消息。屬下已經讓人將他們控制起來,看看是否有和車知勉合謀的人在裡面。出了此事,岳風將軍認為有負殿下信任,所以才會如此。」 我扶住岳風用力的將他拉起來,安慰道:「原來是這樣,他走了就走了吧,天要下雨,我們能有什麼辦法。這個不能完全怪你,你現在不要想這個是事情,好好的將臨安的事情辦好,有什麼功過一併到建康去說。現在,岳風聽令!」 「屬下在!」 「本王命令你加緊完成我方在臨安的任務,餘下之事不用在意!」 岳風面色激動的看著我,良久才道:「屬下遵命,多謝殿下!」 我拍拍他的肩膀,親切的說道:「這個事情先不要宣揚,別人問起車知勉就說他被本王派去執行任務去了。另外,你讓墨平秘密派一個千人隊去追追,看看能不能找到點東西,不過不要追的太遠,明白嗎?」 岳風點點頭就轉身出去,高大的背影似乎有些抖動,讓我看的有些不忍。 在岳風出去後,我看到吳武仍然站在原地,他的眼睛似有深意的看著我,讓我明白這個聰明人起了疑心。 我對著他笑了笑,似乎自言自語的輕聲道:「有些事情惟其保密才能成功,吳參謀深通謀略,認為本王說的如何?」 吳武身體一震,連忙說道:「殿下高明,屬下只有佩服二字。」 我望著岳風出去的大門口,低聲吩咐道:「本王明天就要走了,岳風還需要先生多多開導!」 吳武明白的說道:「屬下知道該如何做了,殿下沒有別的事情屬下就告退了。」 我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又坐了下來,想著今天的這個事情。 很顯然,哪些個刺客是為了便利的營救出史彌遠而犧牲的,從我這裡逃逸的那五個不一定就是從豐豫門逃走的那幾個。如果這也是哪個金國公主策劃的,那她的整個計劃就是這樣。 先和車知勉聯繫好,然後派出一隊死士對我進行行刺,能成功固然好,就算不能成功也要讓臨安城亂起來,接著就讓車知勉帶上那些天牢中的史彌遠一黨利用抓捕刺客的機會出逃,因為有了一段時間逃跑,這樣就可以完成拯救史彌遠的目的。 這說明制定這個計劃的人是為了達到最大成功而不擇手段的一類人。 計劃很簡單,可是要完成卻有很高的難度,如果不是我方的配合,肯定不會這麼順利。就是不知策劃這件事情的人知道這些都是我方給他們下的套後,他們會有什麼感想。 想必是很精彩吧! 就在我暗自的猜想這個事情的時候,幾個護衛陪著有些不高興的彩雲和緊繃著臉的金鳳柔走了過來。 看到她們這個樣子,我忍不住笑道:「不用苦著個臉,表哥不會問你到那裡去了。好好準備一下吧,明天就要走了。」 彩雲不滿的說道:「表哥真小氣,我只是出去玩一會兒就把我給出賣了。」 我不想在這個時候惹怒她,連忙一邊向外走,一邊道:「這個事情不能賴表哥,是你自己不小心,表哥今天累了,要去休息了,有什麼明天再說。」 在我落荒而逃中,彩雲的聲音遠遠的傳來:「表哥,你還沒告訴我,你今天遇刺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管她看不看的見,擺擺手道:「這個明天再說吧,表哥真的要休息了。」隱隱的似乎聽到彩雲十分憤怒的叫聲,讓我更加快速度的消失在黑暗中。 第二天一早,彩雲就神秘萬分的將我硬喊到客廳,低聲道:「表哥,我知道一個不用自己走路騎馬就可以回建康的方法。」 我下意識的重複道:「不用走路騎馬,難道你想坐船嗎?雖然現在水路已經被我們控制,可是運輸船隊還需要一天才能到達,到時還要給貨物上船,要的時間更長,還不如騎馬快。」 彩雲撇撇嘴道:「你當我不知道嗎?表哥說的是走運河水路,我說的是走海路,不是一回事情!」 我更不解了:「難道江南那幾隻水師投靠我了?不對啊,就算投靠你也沒理由比我先知道,如果不是他們,我們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海船,你到底想幹什麼?」 也許是看到我疑惑表情的緣故,彩雲的興致更高昂了,得意的說道:「原來還有表哥不知道的事情啊,我還以為表哥無所不知了。」 我苦笑道:「好表妹,表哥認輸,你就快點說吧!」 彩雲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壓低聲音,頗為神秘的說道:「昨天我出去的時候,正好碰上一艘去建康的海上客運船在臨安招人,我就一下定了十五個位置,準備給表哥十個,我五個,怎麼樣,去不去,定金我可給別人下好了,要是到時不去,可沒得退的。」 我疑惑的道:「昨天我們才攻下臨安,而且後來還封鎖了全城,沒道理這麼快就有人來招攬生意,表妹,你是不是上當了?別被別人賣了還在給別人數錢。」 彩雲得意的道:「當然不會,我都打聽好了。這艘客船所在的李記船行年代久遠,信譽卓著,據說這個船行的歷史比大宋的歷史都長,而且他們出的事故極少,就算有個什麼的,那些坐他們船出了事的家人也可以得到賠償,可以說他們是我大宋首屈一指的船行。 說起來,我可以訂到他們這麼多的位置還是因為表哥的攻城行動讓他們措手不及,被堵在臨安進退兩難,那些原本要訂他們位置的人也被表哥抓人的行動給嚇著了,不敢訂他們的位置,剛好我出去玩的時候碰上他們在招攬顧客。表哥,你沒看到他們知道我要訂所有空位時的那種高興的樣子,真是好笑,他們還告訴我說如果昨天不將票訂完,那麼今天不管有多少空位都要起航。表哥,你就快答應吧!」 我沉思了一會兒,有些不解的問道:「你是說他們昨天在我們攻佔臨安後還敢在街上兜售船位?而且還有把握今天可以起航?」 被我提醒,彩雲猛然說道:「有一件事情差點忘了給表哥說,在他們兜售船位的時候我看到至少有兩批近衛軍要讓他們暫時歇業,可是他們拿出一張建康簽發的通行證,上面明白的寫著讓我方士兵不能干涉他們的行動。後來還來了一個千人長,證實了他們這張通行證是真實的。表哥,難道你和李記船行的有什麼瓜葛嗎?」 我搖搖頭,有些沉重的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李記船行肯定是屬於江南第一富豪李旺遠的,這次北伐多虧了以他為首的一幫江南富商支持。原本我以為建康只會在一些稅收上讓步,沒想到,竟然會給他開出如此便利的條件,這也才過分了,就算他再有貢獻也不能給他一道這樣的命令。 不能干涉他們的行動,好,還真好,也就是說他們想殺我,我也要伸著腦袋讓他們砍。到底是誰敢下這樣的命令?而且連本王都不知道,辛天遠,白女他們是幹什麼去了?難道當本王是擺設嗎?菊,給本王將辛天遠叫來。」 看到我發火,彩雲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我,過了一會兒,她才小心的問道:「這個事情很嚴重嗎?」 我氣憤的說道:「不是很嚴重,而是相當嚴重。本王可以發展商業,可是絕對不能讓商業反將政府給鎖住,如今發生這樣的事情,足以說明事情超出了我的預計。可以讓近衛軍都退讓的行政命令,在建康中只有兩個人可以發出,這兩個人都是本王最信任的人,可是他們做出這樣的事情卻連知會本王一聲都沒有。本王自問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是什麼讓他們敢如此對待本王?就算他們想造反,本王也不怕。」 聽到我負氣的言語,彩雲默然不語。我也氣惱的坐到椅子上,想著問題的原由。 不久,辛天遠就到來。 「屬下參見殿下!」 「不用這些了,本王問你,建康是不是給了李旺遠什麼特殊的條件?」 「特殊的條件?屬下不知這個事情,在殿下出征後不久,屬下就接到建康的命令,讓屬下不要再刺探李旺遠的情報,並說這是殿下的意思。屬下後來就沒有再去打探李旺遠的消息。」 「竟然有這樣的事情,李記船行是不是李旺遠的產業?」 「是的,照屬下瞭解,李旺遠是八代經營,其管轄下的生意遍佈大宋,西夏,金國,大理,甚至高麗都有他們的生意來往。他的生意涉及廣泛,不僅有船行,還有米行,首飾行,成衣行,染行,紗行,陶瓷行,銀行,騾馬行,在江南西路那裡還有連綿上百里的土地,另外還有幾家屬於自己私人武力的鏢局和武館。按照屬下估計,他們的財產比之大宋的庫存都要多出幾倍。」 我聽的一陣心寒,當初想都沒想的就拒絕和這個李旺遠見面,現在想來真是極為鹵莽的一種做法,他是真正的富可敵國的人物,雖然還不一定可以動搖我的統治,可是讓我的統治出現動搖卻是極為容易的,真是拿錢砸都砸的傷我。 沉默了一會兒,我繼續問道:「他有這麼大的生意,他的家族應該很龐大,是不是?」 辛天遠搖搖頭道:「不是,按照屬下瞭解,他們李家都是一脈相傳,李旺遠以上的歷代都是獨生。更讓人奇怪的是,李家的人好像每代都是經商和管理的天才,他們每個人繼承了祖業後不僅沒有衰落,反而是更上一層樓使得家業更加發達,以至成為現在的規模。這代當家李旺遠沒有兒子,只有一個女兒,名字叫李碧如,此女也是一個人間罕有的奇女子,就是她大力發展起李記船行,讓李家的財富更上一層樓。據說她的船隊還曾經到達過一個佈滿黑色蠻人的地方運回了一船黃金和罕有的水晶石,就是不知真假。」 非洲,他們竟然去過非洲。 了不起,雖然我早就知道這個時代航海業已經相當發達,可是到達非洲,那仍然是對航海技術的一次極限考驗。我覺得這個事情極有可能是真的,不然他們不會知道那個地方佈滿「黑色蠻人」。 我對這個李家更感興趣了,每代都是經商和管理的天才,他們是如何做到的?難道他們有什麼神秘的優生學嗎?如果能夠得到,那對帝國的將來就會極為有利。 一邊在動李家的腦筋一邊對著辛天遠道:「從現在開始,你給本王全力去調查李家,就算他們家的人每天上多少趟廁所也得給本王調查出來。」 辛天遠應是後,遲疑了一下問道:「那建康的命令屬下是否遵從?」 我想都沒想的道:「如果和本王以前下達的命令違背,就不用管,向本王報告一下就行了,記住,除非本王親自下令更改以前的命令,其他任何人無權更改,明白嗎?你可以走了。」 「屬下明白!屬下告退!」 辛天遠走後,我又想了一會兒李家的事情,然後對著正無聊的坐在一邊的彩雲道:「表哥答應你了,我們偷偷的坐海船回去。」 彩雲有些不解的道:「表哥不是認為這個事情不妥嗎?為什麼還要去?」 我呵呵笑道:「就是因為不妥所以我才要去,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別說了,我們要去還是需要籌劃一番的,你去將菊叫進來,我們一起定下那些人和我們共同行動。」 和菊商定一番後,和我同走海路的人員名單定下。 整理了一番,和岳風吳武為首的一幫大小文武官員話別,不知什麼原因,謝道清並沒有來,那些被我同意一起走的儲妃是被把守皇宮的墨平送來的,一共只有十三人。拒絕岳風提議派兵護送我之後,就帶領五千護衛軍和那些坐著皇宮華麗馬車的原儲妃浩浩蕩蕩的出城而去。在城外,莫心媛和血殺天告辭而去,風飄然留在我身邊,她也被我內定為一同行動人員。 我的哪個府邸就成了岳風他們的臨時指揮部,宋來福等人也暫時留在那裡,等著和岳風一起撤離。 出城走了大約十多里,我強行命令紮營休息。在真知明困惑不解的紮營途中,我和彩雲化裝成普通的貼身侍衛,在菊的掩護下,拿著我自己簽發的命令出了營地,換好衣服飛速的向著海邊奔去。 我們到達的時候,那艘海船的水手正在碼頭焦急的等著我們,看到彩雲,一個夥計還埋怨了幾句,並要檢查我們藏兵器的包裹,但是被旁邊一個像船老大的人制止住。 讓幾個貼身護衛將馬匹和給真知明的密令帶走後,我,彩雲,菊,金鳳柔,風飄然,楊林,花勝等十五人登上了小船來到一艘有四層高近百米長的大型海船上。 在船的起錨中,我瞭解到這艘船是客貨兩用,上面的幾個船艙都是客人和船上人員,底艙裝著貨物,據說是一些珍貴的瓷器,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 就這樣,在攻佔了臨安一天後,我就離開了臨安。 幽浟書萌 uuTxt.Com 全蚊子板越讀 第六集 第十章 遭遇倭寇 字數:19493 一望無際的藍色海洋,空靈清透的長空白雲,充滿鹹味的潮濕海風,時時掠過船舷的海鷗,讓我看的爽快不已,一直繃緊的神經得到最大的放鬆。 我在船上已經過了三天,仍然很不習慣船上從來沒有停息過的晃動和海風吹動繩索的怪聲,但是還好,我並沒有同彩雲一樣的暈船。她現在已經嘔吐的一塌糊塗,猶如大病一般的躺在船艙中。 金鳳柔和她的幾個貼身女護衛正在照顧她,所以一向喜歡新鮮事務的她卻沒有了看海景吹海風的福分,這可能也是當初一力鼓動我坐船的她沒想到的事情。說來也奇怪,彩雲在內陸河坐船沒有什麼事情,可是到這裡卻會出現這麼大的狀況,而且這麼多人中,就她暈的這麼轟轟烈烈,真讓人不解,也許是海上風浪過大的緣故吧! 在我的打聽下,知道這艘李記船行的客貨兩用船主要的線路就是從福建泉州到我管轄的建康,途中停靠幾個重要城市的港口,進行裝貨卸貨,順帶的捎上幾個人,貼補一下船資,算盤打的十分精到,將資源得到最大合理化的使用。 這艘船的船老大也姓李,就是當初阻止船上水手對遲到的我們埋怨的那位,看年紀應當也有五十多了,可是人長的很精瘦,肌肉也還很扎實,皮膚也是那種常年吹海風的古銅色,看的出他至少在海上有超過十年以上的時間,並且他還有一身很不錯的武功,算得上高手之流。 這艘船上的水手和船工,身手都很敏捷,在菊的觀察下肯定他們應該都是會武功的人,雖然不能算什麼高手,可是如果組織起來比起一般的士兵可是強太多了,如果李家的船隊都是這樣的話,那他們的船隊相比正規的水師當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也更讓我警惕,絕強的財力,精明的組織,能幹的屬下,買通官府的能力,這些足以說明李記不是一個簡單的商行這樣簡單。如果李記對我有敵意,只要稍微有些,我也要先發制人,不然等他們發動,我可能會被打的個措手不及,陷入被動中。 船上的乘客大多是一些在外跑生意或者探親訪友的人,還有幾個似乎像文人士子的角色,唯一有些讓人醒目是兩個長的異常雄壯結實的兄弟,他們的名字很有趣,一個叫平南,一個叫平北。他們有一個巨大的包裹,按照我的觀察,哪個包裹裡面應該是一種球形的金屬,因為我曾經聽到碰撞的金屬聲。這兩個兄弟不管去那裡,總有一個在看著這個包裹,讓我沒有機會試探出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我身邊的幾個人都覺得應該是一種重型的球形兵器,花勝還肯定的說應當是錘,但是他也說不出理由,只是說他有這樣的感覺。 這兩個兄弟雖然長的怕人,可是卻很憨厚厚道,不僅沒有仗著自己身體強壯去欺負別人,還會主動的幫助別人,在開船的時候,我還看到他們中的一個在幫水手升帆,提錨,從他的表現來說,他們的力量很驚人,而且還練有一種增加氣力和耐打力的橫練功夫。看的出,他們應該認識哪個船老大,每次見到他,他們兄弟都會恭敬的喊他「大叔」。 只是不知是不是哪個船老大看出點什麼,本來我們是沒有定到單獨一人間的船艙,可是他卻免費送了我們二間。這可是極大的手筆,按照我打聽到的行情,一間這樣的船艙至少要十兩銀子,這些錢足夠一個三口之家半年之用,這艘船上這樣的船艙也不過五間,已經有兩間租了出去,租的人,一個是泉州富商,有兩個隨從,一個是喜歡念詩的士子,有個書僮,都是有錢有地位的主。 我原本要拒絕船老大的慇勤,可是彩雲卻很喜歡,我只好讓她和被我強行要求的風飄然住了進去,金鳳柔和彩雲的一個女護衛也住在那裡,我自己和一眾手下還是住著幾間六人的普通客艙,女人單獨住一間,我和二個護衛住一間,其餘幾個只好和別人去擠,幸好他們每人都會有時間守夜,床鋪並不緊張。 除了這些外,這艘船整體來說,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在楊林的暗自查看下貨物也確實是一種陶器,據說要運到上海交給客商。 因為有了這樣的認識,我今天才這麼有閒心在船頭甲板上悠閒的觀看著海景,享受海天一色的風光。菊和花勝幾個守護在我周圍,將周圍同樣悠閒的乘客隔開,只有風飄然站在我身邊,上船以來還是首次和她有這樣相處的機會。 回過頭,看到風飄然被海風吹的不斷揚起的長髮和衣裙,讓人覺得這個美麗的少女似乎要乘風而去,狀若御風仙子。 有些忍不住的沒話找話道:「風姑娘在船上還住的習慣嗎?」 風飄然聞言也轉過頭,用手梳理了幾下吹亂的頭髮,發現這樣是徒勞的後才放下手,柔聲道:「飄然以前也經常乘坐海船,所以一切都還好,到是公主受苦了。」 我笑了笑,有些感歎的道:「她雖然名為公主,可是以前都沒享受過一天公主的安逸生活,遇到本,呃,我之後更是在軍營中顛沛征戰沒過上一天舒心的日子,這次好不容易可以放鬆一下卻又碰上這樣的事情,真不知道是她的命不好,還是我連累了她。對了,不是和你說過,在船上稱呼彩雲為趙小姐,我為趙公子嗎?」 風飄然歉然的一笑:「對不起,飄然疏忽了。趙小姐這麼年輕都已經在戰場上衝殺拚搏,真是一位女中英雄,相比之下飄然實在太微不足道了。」 我放聲長笑,引來眾人側目,在風飄然不解中豪邁的說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能夠高貴的不是人的身份,而是人的內心品格。姑娘明白這話的意思嗎?」 風飄然沉思了一會兒,突然輕『啊』道:「飄然明白了,公子的意思是說飄然只有把握好自己,才能學習別人,不知對不對?」 我讚許的看了她一眼:「你很聰明。你在來我這裡前平時都幹些什麼?」 風飄然看了我一眼,才幽幽的說道:「哪個時候飄然都是在勾欄瓦捨中過著拋頭露面的日子,有些時候也幫著師姐做些事情。殿下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我故意不看她有些幽怨的眼神,望著遠處的海天淡淡的說道:「我是知道點,你好像是在***閣中彈琴,對嗎?」 風飄然輕點了一下頭:「殿下是不是想問***閣的事情,師姐不是都告訴殿下了嗎?***閣本來是我們迷心宗的產業,後來因為師姐的緣故和金人有了聯繫,他們給我們提供了不少女子,師姐就將一些情報送給他們。殿下對建康***閣的監視我們也知道,只是師姐有些顧忌不願意聲張。」 我歎了一口氣,有些索然的說道:「本來我以為***閣會是金人一個重要的情報機構,可是如今看來,你們僅僅是一個外圍的附屬機構,使得我又要重新去找新的目標了。莫宗主和金人有聯繫的事情你們宗派的人是不是都知道?」 風飄然搖搖頭道:「不是,就是幾個長老知道點。當初師父將師姐從金國接來的時候,師姐的武功就已經很出色了,後來更創出『迷心武訣』,讓我迷心宗大放異彩。師父生前將宗主之位傳給師姐的時候,師姐就當眾說明自己和金國的關係,當時大家都對大宋挺失望的也就沒有意見,只是公子大展神威之後宗派中才有些不同意見,後來龍宗主也來勸告師姐,接下來的事情公子都知道的。」 我有些意外的看著她:「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風飄然淡雅平和的說道:「就算是飄然不說,殿下肯定也會查到,不知殿下對我們宗派知道多少,如果可以的話,是否願意告訴飄然?」 我又轉過頭,回憶了一下才說道:「也不算太多,僅僅對你們幾個為首之人有些瞭解,你們宗派的保密功夫做的確實很好,不僅讓我摸不到你們的行蹤,連白女都不知道***閣竟然是你們的產業,以至在你們身上浪費了太多的精力和時間。看莫宗主給本王手下的講述,你們其實並沒有獲得金人的信任,既然莫宗主是從金國那邊過來的,按道理說應該很得金人信任的才對,可以說說原因嗎?」 風飄然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具體為什麼飄然也不知道,飄然偶然在師父生前聽到她和師姐的一次對話,聽到師姐似乎是師父從金國強行要來的,這個裡面還涉及到當時金國威名中天的赤雄烈,師父好像為此吃了虧,師姐一直很內疚。飄然在小的時候曾經為了這個事情問過師父,可是被師父嚴厲的訓斥了一頓,讓飄然從此不敢再過問此事。」 我接著問道:「你師姐很關心你!」 風飄然也充滿感歎道:「從小師姐都護著飄然,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師姐都會給飄然,她知道飄然喜歡彈琴,就費勁心力給飄然找來那具『綠琴』。如果可能,還請公子能夠不念舊惡,幫助師姐不受外人欺負,飄然將一輩子感激公子。」 我知道這個聰明的女子知道我對她們仍然充滿戒心和防範,但是她以為我會因為她這句話而放鬆警惕,那也太小看我了。 看到一些乘客已經開始進入船艙,我輕聲說道:「你真是一個好心腸的姑娘,好了,不說這個事情,好像到了吃飯的時間,一起去吧!」 故意裝做沒有看見她失望的目光,大步走進船艙的飯堂。 大部分乘客都是在自己的船艙中或船走廊上進食,因為飯堂桌子很少,要在上面吃飯要預定還要台位錢,比這幾天飯菜的價錢還高,一般的人都不願意出這個錢,連我都是照顧到風飄然才勉強要了一張桌子。 因為這次是偷跑出來的,我們身上的錢都是平時發的薪餉,原本就不多,我又不能帶頭搞公款吃喝免得被人說,這還不算,以前都是在軍中並不覺得,可是到了用錢的時候我才發現竟然從來都沒有人給我發過軍餉,連彩雲都有,就是沒有我的。如果不是船票錢飯食錢都算在彩雲頭上,我估計就會被人看笑話了。弄的我現在在船上好像是個吃軟飯的,只好向菊借了點才能在風飄然面前充門面。 面上帶笑,心中含悲的在桌子上坐好後,我對著菊說道:「派個人去彩雲那裡瞧瞧,看看她有否好點!」 春籮走後,楊林將護衛的飯食端過來,幾個沒有輪值的護衛接過後就走到飯堂外面吃,瑤紅將我和風飄然的食物送上來後就站到一邊。 風飄然試著邀請菊一起坐,但是仍然被她拒絕,無奈的對我說道:「飄然以前就很仰慕菊姐姐,不如公子開口讓她和我們一起吃吧!」 我一邊給她分筷一邊道:「為上者不遵紀律,又何以要求為下者,如果大家都不遵紀律,那就會成為一盤散沙。這其中的道理很簡單,不要說她了,吃飯吧!」 風飄然不同意的反駁道:「那殿下如今不是也不遵守紀律私自跑出來了嗎?」 我停下筷子,望著她輕鬆的說道:「如果我說沒有想玩的心,那是矯情,可是你要是認為我就是為了玩而跑出來,那你就是無知。為上者最大的悲哀就是被從世間生生的分離出去,而獨自活在不真實的天上被人所仰慕。你知道吳武嗎?他給本王講過一個故事,說的是一個君王在知道百姓沒有飯吃的時候,他竟然問百姓為何不吃肉?可笑嗎?但確實真實的。 當你站在權利的頂峰的時,在別人種種好意和惡意的保護阿諛中,你很容易忘掉自己能夠站的這麼高是因為最下面一層的支持。當你的目光只注意到離你最近的幾層時,那麼離你倒下來的日子就已經不遠。忘掉層層壘加的因果,最後也只能有多高就從多高摔下來。你明白嗎?」 看到我帶著笑意的臉容,風飄然默然下來,過了一會兒才低聲道:「飄然受教了。」 我看氣氛有些不對,打個哈哈說道:「不用這麼嚴肅,吃飯!」 在我吃了幾口並不算很可口的飯菜後,春籮和金鳳柔進來了,不用說彩雲還是不能來。金鳳柔和我打了個招呼後就將她們幾個人的飯菜端走,臨走還狠狠的看了我和風飄然一眼,讓我莫名其妙的。 這個時候,飯堂中的幾張桌子上陸續有人到來,其中就有那兩個在單人艙的乘客。最近幾天,哪個泉州富商總是喜歡望我們這桌上瞄,看他的樣子是看上風飄然的姿色了。如果不是因為和風飄然不太熟,我真的想設計一下將這個富商做為出錢的凱子,免了我們這次花費。 風飄然也許是習慣了這些目光,她並沒有因為別人的注視而故意表現的扭捏,還是那麼姿態優雅自然的吃著飯菜,那種專注的神情似乎吃的不是尋常的小菜,而是天下的珍饈。 這點也是我最佩服她的地方,不是任何女子都有這種大方得體,不以外物而動搖的心裡素質。也許這也是因為迷心宗的武功緣故,要迷人先要自醒,沒有過硬的心裡素質是不成的。 就在我和風飄然安靜要吃完飯的時候,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孩端著一盤魚想要走過來,被花勝攔住之後,脆聲說道:「小子並無惡意,只是我家公子仰慕那位小姐的仙姿,想請那位小姐吃盤魚,還望大哥通融!」話語說的客氣,語調也很柔和,讓人一聽就生好感,看來他的家教確實不錯。 為了省錢,這幾天我並沒有點什麼大魚大肉的食物,因為在船上這種東西要貴好多,一盤的價格足夠我們一頓小菜所用,讓這個小孩送魚來的人應該觀察我們好幾天用餐了。這樣一想,我就抬頭看過去。 我抬頭的時候,菊就告訴我這個小孩就是哪個喜歡念詩的士子書僮,我向此人看了過去,他對我點首示禮,極為得體瀟灑。 看到他如此風度,我原本因為他這種失禮行為而來的些許不快就散了去,對著花勝道:「讓他過來吧!這個事情需要風姑娘自己做主。」花勝猶豫了一下,菊輕輕點了點頭,他才收回手臂,讓這個小童過來。 這個小童先禮貌的對我說了聲謝後才對著風飄然恭敬的說道:「我家公子對小姐十分仰慕,所以特命小子送上一尾海魚,以為姑娘佐餐,還請姑娘笑納!」 風飄然先看了一下我,才輕聲道:「煩請轉告你家公子小女子這些飯菜足以,這尾海魚還是請你家公子自己享用吧!」 這個小童先是眉頭一皺,然後有些狡猾的一笑道:「公子吩咐小子不敢不從,還請小姐享用,小子告退!」 將那盤魚往我們桌上一放,就如同泥鰍一樣的退走了,身手到是很靈活。 風飄然秀眉微蹙,看到我似乎事不關己的樣子,有些不滿的道:「公子,好歹飄然也是和公子同行,公子不能讓飄然如此難堪吧!」 我不知該怎麼說,總不能明白的告訴她,我並沒有將她當成自己人,不想過多的干涉她的事情吧! 苦笑了一下,我對菊道:「你幫幫忙吧!」 菊到是沒什麼客氣的,直接對著哪個正望著我們這邊的哪個士子道:「多謝公子美意,雖然我家公子不反對可是風姑娘卻不想接受,你還是自己享用吧!」說完,右手手背輕輕的在那盤魚上一碰,這盤魚就向著哪個士子方向直飛而去,看的哪個正面帶微笑士子臉上一變,趕緊讓開。 沒有想像中的盤破魚撒,這盤魚在這個士子面前的桌子上停了下來,連湯都不曾灑落,顯示出一手高超的功夫,有力的震懾住所有想看笑話的人,連哪個一直注意事態發展的泉州富商也低下頭裝做吃飯。 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我們這桌不好惹,這個士子可能就是典型的見色忘命吧,本來剛才已經給了他面子,他就應該見好就收,不想他在那盤魚飛回去後竟然大叫起來:「好,好,今天我上官天北算是知道什麼才叫高手,『含嬌睫已合,離愁動還開,欲知密中意,浮光逐笑回』原本小生的這首詩是讚美那位風姑娘的,可是看到姑娘的身手,讓小生更有詩興。不知姑娘可否舞劍一觀,也讓小生可以一睹詩仙太白曾經目睹的公孫氏之風采,也好不負此生如何?」 菊沒有理他,直接對我道:「公子,今天有這樣的人掃興,不如我們回船艙去吧!」看看吃的也差不多了,我看了風飄然一眼,見她也點頭同意,我就站了起來:「那好,走吧!」 看到我想走,哪個叫上官天北的突然喊道:「哎,別走啊,小生是真的有誠意的,這樣,只要姑娘肯舞劍,小生願意天天盛宴款待,啊,……」 我微微回頭掃了一眼,哪個叫上官天北的頭巾上插了一支五寸長的小箭。不用說,是花勝的傑作,他除了戰場上用的弓弩外,還有一種專門近身使用的小型弓箭,整個弓只有半個手臂的長度,用的箭支僅五寸長。 這也是這個上官天北給臉不要臉後惹的禍! 走出飯堂,我低聲對菊吩咐道:「這個人叫上官天北,也許和上官天南有些關係,你聽說上官天南有家人或者兄弟之類的嗎?」 菊搖搖頭道:「他的詳細情況可能只有白女和辛部長知道,要不要我去查查?」 我搖搖頭:「還是算了,回去後一問就知,現在萍水相逢不用和他發生過多的糾纏,稍微教訓一下就好,不要過分。」 將神色有些不快的風飄然送到房中之後,我又去看了正滿臉痛苦躺在床上的彩雲,看到她仍然什麼都吃不下的樣子,我心中暗自焦急,就想在下一站的時候下船。 當我將意思和彩雲說了後,不想她大表反對,硬說自己挺的住,讓我勸了她好一陣子才算勉強同意。 唉,真是一個過於好強的姑娘! 暗自歎息中,我走回自己的船艙,意外發現有一個人正在等我--船上的李老大,也就是船長。 招呼他坐到一個床鋪上後,我笑著問道:「不知李老大找我有什麼事情?這些天承蒙照顧,小可真是不勝感激,不知李老大是不是需要小可幫什麼忙,或者是別什麼原因,可否明白告知,也好讓大家心中有數,不用這麼互相猜疑。」 李老大嘿嘿的笑了兩聲:「公子既然將話說到這個份上,老漢我再遮遮掩掩也太過對不住公子了。事情是這樣的,老漢知道公子是大敗金人,殲滅金人數十萬大軍的淮王那邊的人。公子不用猜疑,老漢在公子來的時候就知道公子是淮王軍中之人而且地位還不低,所以老漢就存了點私心,想讓公子給老漢幫點忙。原本老漢還想過幾天再說,可是今天公子將弓箭露了出來,老漢怕再不說讓公子誤會就不好了。 事情是這樣的,不知公子注意到在船上的那兩個叫平南平北的兄弟沒有?他們其實是老漢的兩個晚輩,老漢和他們的父親是至交老友。老漢的這個老友原本是大宋軍中一個都尉,當年北伐失敗後就因傷回家,他的畢生夢想就是想讓自己的兩個兒子繼承他的事業加入軍中抵抗金人。這兩個小子也爭氣,不僅將他老爹的功夫學到了,還跟隨一個老道士去學了五年,練的一身好武功。 後來,我的哪個老友在得知淮王殿下大敗金人後,一時激動以至舊傷復發,臥病在床。那兩個小子知道後就辭師回家來看我那老友,老友見到他們後就讓他們快去殿下那邊投軍,那兩個小子看我老友成了這個樣子死活不肯去。老友無法下只好讓人將老漢叫了去詢問淮王北伐的情況,在得知皇上被殺,淮王被陷害後,大罵天道不公,並說這樣一來淮王必然班師,還說他現在活著也是個拖累。 他將那兩個小子托付給老漢之後,就給那兩個小子留了封遺書,根本不聽老漢的勸阻,當天晚上就自殺了。那兩個小子並沒有遵照老友的吩咐立即去投軍,而是給我那老友守了半個月的靈才在老漢的勸告下前去淮王軍中投軍。可是淮王的大軍已經開到臨安來了,這兩個小子在臨安找著一支軍隊,向人家打聽投軍的事情,不想被告知現在淮王已經不招收新兵了,讓他們回家去等著。 這兩個小子不死心,還想到建康去碰碰運氣,老漢知道這個希望不大,所以就想托個人給軍中的人說個情,看在他們家幾代都是大宋軍的份上收下他們兄弟,以讓老漢在九泉下的老友可以安息。不知這位公子能否答應老漢的這個請求?」 聽完這個李老大語帶悲切和感傷的話,我的心裡也很感動。 天地自有忠義存,只要給他們一個支點,這個民族就可以征服整個世界,讓天下之人都可以沐浴到大漢的光輝,體會她那獨特永久的文化。 而這些的實現,始終都是要靠那些心懷國家之人,而平南平北兩兄弟的父親無疑就是這樣的人。 默然一會兒,在李老大的期望中,我堅定的點點頭:「只要他們有本事,我保證淮王殿下會讓他們成為他的屬下的。」 李老大激動的站了起來,大聲道:「太好了,老漢這下終於放心了。」 我有些奇怪的問道:「你不怕我是騙你的嗎?」 李老大真誠的看著我,動情的道:「如果在老漢年輕的時候會,可是現在,不怕說個托大的話,老漢看的人比老漢吃的鹽都多,像公子這樣的人是絕不會有閒心來騙我老漢的。」 我也淡然笑道:「老大好眼力,這樣吧,等會兒就讓他們兩兄弟來見我,讓他們自己說說自己的本領,我也好對淮王殿下推薦。不知老大能否告知,你到底是怎樣認出我們和淮王有關係的?」 李老大喜悅的道:「這還不簡單,現在臨安城中除了淮王的人馬誰能有那麼多的馬匹?還有,跟隨公子這些人,行走步伐一看就是軍中人特有的氣息和那些江湖人完全不一樣,這些是老漢我的看人經驗,從來都沒誤過事,到讓公子見笑了。」 我也笑了起來:「哦,是這樣,那老大一定很受你們東家的器重吧,你們這個船行挺大的。」 聽我說起這個,李老大看了我一眼,才說道:「差不多吧,我們這個船行是老字號,原本就是在內河運運東西什麼的,最近二十年才開始搞海上的事情,仗著大家小心沒出什麼事情罷了。」 聽出他不願意談船行的事情,我也不再問,和他東拉西扯的幾句後,他正要告辭,一個水手氣喘噓噓的跑了來,被攔住後,急的大聲叫了起來:「李老大,有狀況,我們前方出現倭寇船。」 這個消息讓所有的人都一震,李老大眉頭一皺,大聲道:「慌什麼慌,都看清楚了?」 這個水手一邊飛快的點頭,一邊大聲說道:「小六子哪個東西看的很清楚,是一艘三角形的戰船,上面畫的那些東西同前些日子船行傳下來的倭寇船畫像非常相似,老大,你快出去吧,兄弟們還在等你下命令了。」 李老大對我微一拱手:「方纔之事就有勞公子,老漢這就去外面瞧瞧。」我也回禮後他就匆匆而去。 雖慌不亂,事急不驚。這個李老大如果放到戰場上也是一把好手,哪個水手表現的也很不錯。李記船行都是這個水準的話,我就算和他們開戰也難有勝算。 這個李記確實是難辦的很。 「公子,我們怎麼辦?」菊開口問道。 「還能怎麼辦?同舟共濟的道理大家都清楚,操傢伙吧。瑤紅,你去外面打聽一下情況,看看事情的真假,春籮,你去告訴彩雲和風姑娘,讓她們小心準備。其他人都集合起來,這次指揮是本王親自負責,所有人都聽本王調遣,明白嗎?」我威嚴的看著已經準備拿傢伙的幾個護衛。 「是,屬下明白!」 「好,快去做該做的事情。」 當幾個護衛去拿兵器的當口,看著楊林正抽出腰刀檢查,就走過去低聲問道:「你以前習慣用槍,用刀還行嗎?」 楊林肯定的說道:「殿下放心,屬下家中從來都是刀槍並行,只是世人都知道我們楊家槍法而已。」說完,還抽出刀舞了個刀花。 花勝臉色一變的道:「楊林,你幹什麼?非緊急情況,在殿下身邊五步不得舞動兵刃,你難道忘了嗎?」 楊林猛然想起這條軍規,連忙收刀入鞘,抱拳請罪道:「屬下一時忘形還請殿下降罪!」 我笑著拍拍他的肩:「不用緊張,你們都是本王最信任的心腹之人,本王相信只要本王遇到危險你們都會捨身相救,好了,不用這麼嚴肅,等會兒說不定有場好戰。你們都給本王記住了,如果真的是倭寇,下手就絕對不要容情,不將他們斬盡殺絕,你們以後就不要跟著本王了。」 「是!」所有的人都轟然應聲,表達出一種決心。 不多會兒,瑤紅就進來,面色緊張的說道:「李老大已經證實,確實是倭寇船,李老大認為他們的人數應該在百人以下,現在船上能戰鬥的水手已經招集了六十人,他想請我們幫忙。除此外,屬下還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他們船上不僅擁有不能被一般人使用的弓弩,而且看型號還是我們建康軍專用的那種,屬下甚至還發現了五具連環弩,雖然沒有仔細查看他們兵刃,可是看樣式和色澤,同我們出產的兵刃極為相似。不知殿下可否准許屬下進一步的查詢。」 我面色嚴峻的問菊道:「軍隊中的兵器補給是不是都是由楊利負責?」 菊點點頭,但她接著說道:「兵器的管理權限不在他手中,殿下不是忘了讓誰去負責兵器生產的吧!」 我被說的一怔,不可能的,姿兒絕對不會背叛我,難道是吳班?不對啊,兵器生產和科技研究都被白女用了最嚴格的監視和保密,如果吳班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弄出這麼多兵器給別人,我到要對他寫個服字。難道是洩露了機密? 沒有猜疑多久,我就收回思緒,揮揮手肯定的道:「這個事情先放到後面去,現在去解決倭寇的威脅。」不等話音落地,我就當先出去,在走廊上碰到正抱著古琴來找我的風飄然。 看到她有些緊張,我一邊走一邊輕鬆的說道:「沒什麼,就是幾個小毛賊,沒什麼的。你其實也可以和那些乘客一樣待在船艙中不出來的。」 風飄然有些羞愧的笑了笑:「飄然真是沒用,有公子在身邊飄然還有什麼好怕的。」 我還來不及品位她的這個話中含意,我就聽到一聲熟悉無比的聲音,腳步一停,我和菊面面相覷,良久之後我才吐出一口氣:「小火炮。」 沒等別人回答,我就以更快的速度走了出去,非常迅速的出了船艙後,眼前的景象讓我大開眼界。 大約一里左右有艘正向我們開來的戰艦,上面掛著一副猶如鬼畫符一般的船帆,船頭上面好像有一些小人正在蹦跳著,因為有些遠看的並不太清楚。這時我們船上的那些水手正手拿大盾兵刃的站立在船舷兩邊,船頭對正那艘戰船的方向,不僅沒有設法逃跑,反而迎了上去。 我將目光放到前面甲板上時,我才有些感受到瑤紅剛才的感覺,熟悉的弓弩,樣式相同的長短刀,如果不是那些水手身上穿的是一種皮甲而非軍服,我還真會以為是自己的近衛軍來了。 厲害,連我的軍隊都沒有全部換裝的情況他們到可以先享用,看起來比我裝備的還好,有錢就是不同。 冷笑中,我被一個全副武裝的水手領到最上方的艙頂平台上,李老大和幾個像是頭目的人正站在上面。 他們身邊有三樣東西讓我側目,一個就是一尊小火炮,正被幾個人在擺弄瞄準,再一個就是三個箱子--火雷箭,是五十支裝的,已經處於發射狀態,最後一個就是李老大正拿在眼前看的哪個圓筒形的東西,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東西應該就是單筒望遠鏡,我都還沒有研究出來的東西。 太多的意外會讓人變的平靜,比如我現在。 也許是早有吩咐,我被安排到李老大旁邊,他沒有和我打招呼,自顧自的下命令讓三個火炮手調整角度和所裝炮彈的型號,然後下令發射。 一聲轟鳴過後,炮彈向著那艘倭寇船飛去,重重的擊爆在左邊船舷上,將那艘倭寇船炸出了一縷輕煙,幾個站在那裡的倭寇被炸到海中去。此一成果讓那些水手興奮無比,鬥志越發的高昂起來。 可能唯一不爽的就是我,在船上開炮和陸地上開炮是絕對不同的一件事情,因為船除非離了水,否則它是無時無刻都在動的,要在這個移動的船上開炮擊中也是移動的敵船並非易事,沒有長期的訓練絕對辦不到,看這個李老大如此嫻熟的樣子就知道這艘船上的人經過訓練的時間已經不短了。 小火炮開發的時間並不太長,從他們僅僅只裝備一門的情況上來看,李記手中的數量應該不算太多,就是不知道他們已經裝備了多長時間。而且從李老大並不忌諱在我面前使用的情況來看,他們對用這個違禁的東西並無顧忌,也就是說他們並不怕我追查這個事情。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們如此有持無恐? 這個時候我們已經和哪個倭寇船隻隔有大半里多了,上面那些倭寇醜惡的嘴臉都似乎看的到。此時,李老大將哪個單筒望遠鏡收在手中,高聲說道:「火雷箭準備,三十角度,發射!」 火雷箭的尖嘯又響起,一百五十支火雷箭也飛了出去,大部分都落在倭寇船上發生碎裂,特製的四散小鐵片到處亂飛,引得倭寇船上一陣大亂,這也讓倭寇船的主事人明白他們碰上的並不是好吃的果子,他們馬上轉變風帆意圖逃跑,充分暴露了這個卑鄙的民族欺善怕惡的民族天性。 李老大這時哈哈笑起來,大聲說道:「小姐弄的這些東西就是厲害,沒兩下就將這幫強盜給打的暈頭轉向。孩兒們,小姐有嚴令,不管是誰看到這艘倭寇海盜船都要將它消滅掉。通知下去,全速前進,趕上他們,消滅這群狗娘養的!」 我輕咳了聲,故意感歎的說道:「原本還想幫老大一些忙,看來是用不上我了,老大的指揮真是乾淨利落,就算是朝廷的水師也沒老大這樣的。」 李老大這時才有功夫搭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老漢也是初次將這些東西弄到打海盜上,以前小姐召集我們集訓的時候都是打些空炮,看到敵人多,一時有些心虛,到讓公子見笑了。」 我乘機的問道:「這些武器是你們小姐給你們的嗎?威力還真不小,不知你們使用這樣的武器多長時間了,好像用的挺熟練的。」 李老大看了我一眼,搖搖頭道:「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公子想必也看的出我們用的這些東西都是淮王軍中用的,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我們小姐,也就是少東家和淮王其實很有淵源,具體的老漢也不知道,這樣的武器發到老漢手中都快兩個月了,今天才能發一發利市。對了,公子是淮王軍中的人,不知知道點什麼嗎?」 看到李老大說些無關話的時候,他身邊的那幾個頭目都不加干涉,我只感覺到船上的人都是被用訓練軍隊一樣的方法訓練出來--在戰場上指揮者擁有絕對權威。 這也是我一直強調的軍中教條。 對於他們只擁有我方武器兩個月的時間我也覺得真實可信,如果是常年同大海和海盜搏鬥的水手來說,一個月的適應訓練就會讓他們做的很好。 望著李老大搖搖頭,我道:「你們少東家和殿下有什麼聯繫我並不知道,既然你們和殿下有這麼層關係,為什麼你要找我幫忙?」 李老大打個哈哈:「這個事情等老漢消滅了這些海盜再和公子說,傳令下去弓弩手準備。」 很快一追一逃的兩條船就只剩下個幾百米,這也讓我看出問題。倭寇船再怎麼說也是戰船,不應當跑不過這艘客船的,如果不是有詭計就是倭寇船出了問題。 沒等我猜測出答案,倭寇船就已經落入我們這邊弓弩手的射程,無數的飛羽和火箭向著對方船上傾瀉上去,很快就點燃他們的風帆,不久桅桿也燒了起來,上面望斗中的倭寇渾身冒火的從上面掉下來,倭寇船上的倭寇也陷入末日般的慌亂中,不少人拖著火跳入大海中,讓人看的痛快爽心無比。 也許是明白逃不掉了,這艘倭寇船也想開了,直接衝來,意圖拼給魚死網破。不過,我們這邊強勁的弓弩火器已經讓他們損失過半,他們的這種行為只能看成無奈的瘋狂。 在近一點,我已經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這艘倭寇船,是一艘三角戰船,並不算太大,大約有六十多米,也就是他們現在說的二十多丈長,上面只有三層船艙,整體上比我們的船要矮要小,實際情況看上去更糟,船帆被引燃左邊的船舷處破了一個大洞,看的見裡面黑忽忽的船艙,甲板上面除了插滿弩箭外還倒了一大片被插滿各種箭支的屍體,他們身上的蝴蝶衣真實的表達出他們的身份--倭寇。 這個時候似乎也到了他們弓箭射程,一聲鬼叫,原本已經看不見什麼人影的船上又出現了一群倭寇,他們從船艙中嚎叫著衝了出來,拿著長弓向我們射擊,雖然也給我們這邊造成點傷亡,但是大多數的箭支都被水手手上的盾牌給擋住,他們這些沒有什麼防護的傢伙到成了最好的箭靶。倭寇好像並沒有什麼重型的遠程攻堅武器,弓箭就是他們最好的手段。 估計在他們心中只有他們去打劫別人,還輪不到別人來攻擊他們,所以這艘戰船上許多的防護措施都沒有,這也方便我們這邊的射擊,在優勢的弓弩下,他們死傷數目迅速攀升,將他們的實力進一步的削弱。 我看的開心無比,將後面的花勝叫了上來:「該你試試身手了。」 花勝沒有多少廢話,拿起野戰用長弓,一下架了三支箭發了出去,對方船上就倒了三人,然後他又使用連珠箭的射法,一箭接一箭,每一箭都帶走了一個倭寇的性命。 這時一直在觀察對方的李老大回過頭來:「這位小兄弟好箭法,不知可否射掉對方的船帆。」 花勝回頭看了我一眼,得到我允許後,一手張弓一手拿箭,嗖的一聲過後,對方的船帆轟然掉了下來,當場將下面的幾個倭寇給壓住。這一手也將那些倭寇的恐懼更進一步的提升,他們不少人都不敢再待在外面,想要跑到船艙中,幾個似乎要阻攔他們的倭寇,也被花勝給解決,對面的倭寇好像已經無還手之力了,連戰船都只在原地打轉,不再靠近。 這時雙方的船隻距離只剩下三十多米,李老大吆喝一聲,那些水手拿出準備上船搏鬥的傢伙嚴陣以待,弓弩手也停止發射,雙方的距離迅速接近到合適的距離之後,一些繩索被拋到對方船上,幾個水手迅速的爬了過去,更大的網被張開了,二十多個全副武裝的水手又爬了過去在甲板上集結準備對這艘倭寇船進行掃蕩。這種表現足以證明他們十分有經驗,就算遇到什麼意外,也不會落入各自為戰的困境中。 真是一支精良的水師。 在我也以為勝利將要到來的時候,我的心靈感受到一陣心悸,沒有過多的廢話,連忙對李老大喊道:「快停止派他們過去,先讓弓弩手準備好。」 李老大微微一怔,連忙發出命令,沒等下面的人接到命令實行,異變就已經發生。 幾個意圖進入倭寇船艙的水手剛進去,就飛撒著鮮血慘叫著倒摔了出來,在漫天的木屑中,一個倭寇出現了,他三十多歲,長了個馬臉,胸前寬大的衣袍被兩條交叉而過的細繩勒成了斜十字,人中上留著一撮四方的鬍子,前腦門被剔個精光,後頭還紮了個斜天辮,手中拿著一把還滴著血的東洋刀,腰間別著一把短刀,一幅很標準的倭國武士的裝束。 此人出現之後,先看看正聚集在一起的二十多個我方水手,然後對著我們這邊用一種古怪音調的漢語說道:「請不要動手,我是東瀛北條大將軍閣下的家臣天原莫四郎,這次是為了追擊我方叛徒才誤入上國海域,但不知為何上國這方不問情由的對我們進行攻擊,這裡面是否有什麼誤會?」 李老大看了一下我,才答道:「誤會?放屁,你們這艘船在最近一段時間中劫掠了十二艘商船,三艘客船,殘殺我子民六百六十七人,你還說這是誤會?」 天原莫四郎陰沉的目光看了一下李老大這個方向,接著說道:「你們原來是宋國水師偽裝的客船,請你們相信,我們是沒有惡意的,我懷中還有我們天皇給大宋國皇帝的信和使節證明,如果你們不相信可以派人過來查看,我保證不攻擊。」 李老大被他這話說的有些猶豫,看了我一眼,似乎在徵詢我的意見。 我冷然一笑:「廢話,只要是人都知道你們哪個什麼天皇是你們將軍的傀儡,兩人根本就不是一條心,你一會兒說你是將軍那邊的人,一會兒說你自己是天皇的人,你當我們對你一無所知嗎?使出你的詭計吧,不要在拖延時間,倭國的笨蛋!」 天原莫四郎被我這話說的面色大變:「你,你怎麼知道的?這是不可能的,他們被我們……」說到這裡,他又平靜了下來,望著我陰狠的說道:「你很聰明,但是你還是上當了,дロヒボょ。」 一句大家聽不懂的鬼話之後,天原莫四郎突然凌空向著我們飛躍過來,途中輕巧的點了一下雙方連接的網繩,直接向著我們的司令台攻來,這一手不僅躲過了水手對他們射出的箭支,還可以直接威脅到我們的指揮中樞,戰術上很不錯。 就在天原莫四郎發動的同時,倭寇船的船艙中也湧出大量的倭寇揮舞著東洋刀向著他們船上的我方水手砍殺過去,雙方迅速展開激烈的交戰。也不知什麼原因,原本在倭寇船上燃燒的大火竟然熄滅了,這也更讓那些倭寇猖狂的可以和我方水手搏殺。 當我看到天原莫四郎的身影越來越大,甚至能感受到他刀上冒出的寒氣時,我一把拉住正要出手的李老大,楊林手中的鋼刀和花勝的箭支互相配合的向著他迎了上去。 幾乎是同時,我們船後也響起喊殺聲,似乎有人從後面潛上來了。 沒有任何驚慌,我讓另外兩個護衛也上去幫楊林,然後對著李老大說道:「不用驚慌,這只是賊寇最後的瘋狂而已,對方船上我方人員一時不會有失,老大專心解決此人,我留兩人在老大身邊,我先去後面看看。」言語中已經將自己當成這次戰鬥的指揮者。 李老大眼中的異色一閃而過,點點頭:「公子儘管去,這裡就教給小老兒。」 看到風飄然正不知該幹什麼的站在原地,我走到他身邊輕鬆的說道:「不如請風姑娘為我們彈奏一曲以鼓舞士氣如何?」 風飄然微微一笑:「公子吩咐飄然敢不從命,飄然就以此曲恭祝公子打敗敵寇!」 我哈哈大笑中,吩咐花勝和一個護衛留下後就走下艙頂,下舷梯時剛好看到天原莫四郎被我的三個護衛從空中逼了下來,落入水手的包圍中。 就在我通過船舷去後方的時候,我聽到風飄然的琴聲響起,和我上次聽到我又不同,充滿激勵鼓舞的音調,讓人聽了就覺得熱血沸騰,恨不得去撕殺一番。這首曲子雖然這也有激勵對方的作用,但總的來說,我方人多,只要奮勇,敵人必然膽寒,這樣此首曲子就會成為敵人的催命符,對我方有利的多。 一邊傾聽風飄然的曲調變化一邊緩步走向後方甲板。 到了那裡,我知道了為什麼這麼長時間佔了突襲便利的敵人還不能擾亂我們後方。 二十多個穿著黑衣水靠,頭上蒙著向膠皮一樣東西的倭寇被包括彩雲在內的八個人圍住,不要說破壞,他們現在自身都難保,該擔心的是他們自己。 彩雲這個時候完全沒有半點那幅要死不活的樣子,精神抖擻的舞著一把長刀圈住一個敵人,看他對手抵抗的情形,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把他給解決掉。 彩雲的幾個護衛也在她身邊,結成戰陣揮刀向敵人砍殺,我特別的注意看著金鳳柔的表現。她此時正和三個倭寇搏戰,手中的長刀變招迅速,恍若天際寒光,刀刀不離對方要害,三個倭寇中的高手竟然架不住她一個人的進攻,全都被迫進行著防守。 也許是感受到我的目光,金鳳柔髮了狠,身形晃動間衝到一個倭寇面前,手一揮,一道黑影射入此倭寇的眉心,然後一個回轉,讓一個倭寇的長刀帶著刀風從身後閃過,她沒有轉頭,身體直接向右微閃,一腳踢出,踢中另外一個倭寇的心口,然後借勢回力,轉身一刀砍入剛剛被他閃過的哪個倭寇的脖子中,鮮血飛濺中,倭寇的屍體軟軟的倒地。 極短的時間中,她就連續的解決了三個倭寇,被她踢死的哪個倭寇飛出去的身體還將彩雲的對手撞了一下,讓他的動作緩了一緩,被彩雲斬殺。 金鳳柔的表現讓我歎為觀止,今天總算是看到這位女中高手的表現了,可惜的是,彩雲到底被暈船拖累,表現的不盡人意,不然就可以看到兩位女中豪傑的共同表演了。 讚歎中,我又將目光放到另外一面,這一面就是以平南平北兩兄弟和哪個讓我意外的上官天北在抵擋著倭寇的攻擊。 平家兩兄弟的兵器果然是大錘,足有兩個人頭大的鐵錘在他們手中似乎沒有多少重量,在這麼狹窄的地方他們都揮舞的十分迅速,換招之間毫不拖泥帶水,顯得自然無比,高大的身軀不僅沒有顯得笨拙,還被使用的盡展所長,將對方逼的不斷後退,毫無招架之力。他們兩兄弟攔住了八個倭寇,在我觀察他們的時候,已經有三個躲閃不及的傢伙被敲的骨斷筋折,帶著折斷的船欄杆,飛入大海中。 當我將目光放到上官平北身上的時候,我皺了眉頭,這個傢伙,使用一柄折扇攔住了兩個倭寇,但是我一看之下就知道這個傢伙本身的實力還比不上敵人,他不過仗著一套高明的步法在躲著他們的攻擊,這麼多人中就屬這個傢伙的處境最危險。 菊上前說道:「他的步法不應該是配合扇法應該是劍法,看他的步法就知道這套劍法是很厲害的,真不知道他為什麼不用,反到用這麼蹩腳的扇法?」 我冷哼道:「這就是標準的不知死活,將拚命搏殺的武功強行按照好看瀟灑來改,不僅不能勝敵,就連自己本身的武功也丟棄了,改革改成這樣,死了也算活該。」 菊低聲道:「他很有可能是江湖世家上官家的人,幫助他說不定能結好上官家,這對公子的計劃很有好處,再說上官家也是江湖上著名的抗金門派,僅憑這個我們就不能不管他,更何況他現在還是我們的戰友。」 我想了一下,對那些站立在兩邊插不上手的水手吩咐道:「你們都到前面去幫忙,這裡交給我了。」 他們看了我一眼,並不理睬,幸好一個被李老大派來的頭目命令了幾句,他們才整齊有序的向著前面走去。 我暗自歎了口氣,對菊道:「去幫幫他吧!」 菊應聲而動,在我的眼睛還留有她的殘影時,她的劍已經從上官平北一個對手的脖子上抽了出來,接著如同鬼魅般的幾個動作,那些正在和對手做著搏鬥的倭寇們接二連三的倒下,整個戰局呈現一面倒的局面。 上官平北看到自己的對手奇怪的倒地之後,先是一怔,然後回頭望了望我,大聲道:「原來是姑娘增援在下來了,我們到是有緣,真乃『慷慨同仇日,談笑破虜時。攜手同赴義,殺賊恨太遲。』姑娘的武功在下佩服!」 他說完這些話後,見菊根本沒理他就又走到我身邊長鞠一躬:「這位公子有禮,剛才如果不是公子援手,在下恐怕已經被那兩個賊子所傷,多謝公子了。」 我雖然對這個紈褲子弟沒什麼好感,可是別人這麼有禮,我也不能太失禮,回了一禮,冷淡的說道:「不用,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人同舟共濟也屬應當,沒有什麼好謝的。」 此人似乎毫無自覺般,接著問道:「公子自謙了,敢問公子,現在彈奏這首曲子的是否為那位風姑娘?」 我掃了他一眼:「正是!」 「啊,果然是,那在下告辭,改日一定會專程來拜謝公子。」此人一邊說一邊飛快的向前跑去。 沒有管他,等菊迅速的將那些倭寇解決之後,我才走到彩雲身邊,關心的問道:「你還沒有好,怎麼跑出來和敵人開打了?」 彩雲正想說什麼,突然身子一偏就向地上倒去,我連忙扶住她,她在我懷中有些無力的說道:「剛才聽到有倭寇來犯,我就渾身有勁了,不知怎麼搞的現在又渾身無力了。」 我安慰道:「這是太累了,下一個港口我們就離開,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金護衛,將彩雲扶到船艙中去。」 在金鳳柔等幾人將彩雲扶走之後,平家兩兄弟也上前來道謝,不知是南還是北的開口道:「多謝公子援手,我們兄弟還要去前面幫大叔,就不及和公子閒聊了。」 我微微抬起頭道:「不用客氣,你們儘管去吧,這裡一切有我。」 這兩兄弟再行了一禮後就匆匆而去,剛才因為他們的靠近而產生的輕微壓迫感也消失了。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對菊說道:「如果他們兩兄弟上戰場,必然是衝鋒無敵之將,就算沒有李老大的話,我也要將他們收攬到自己帳下。」 菊笑笑沒有說話。 我看到那些倭寇屍體,對著身邊的兩個護衛道:「你們對每個人都補上一刀丟到大海中去,倭寇最喜歡裝死的,以後對付倭寇的時候不要忘了這點。」 在這兩個護衛執行任務去後,原本響亮的琴聲突然停止,除了海風的吹拂聲外,整個空間又安靜了下來。 沒等我派人去前面看,花勝和楊林就出現在我的視野中,他們後面還有幾個水手拖拉著一個被俘虜的倭寇,還有兩個水手抬著一個被綁著的倭寇。 我有些不解的問道:「發生什麼事情?哪個天原了?」 花勝回答道:「回稟公子,事情是這樣的。哪個天原倭寇被我們包圍後,殺了船上的幾個水手就被連環弩射傷,然後屬下也射了他一箭,他見逃不掉就自殺了。李老大的人接著就過到倭寇船上增援,將那些倭寇盡數殺死之後就進入船艙中,除了搜出倭寇搶掠的大量財物外,還救出十多個被倭寇搶來的年輕女子。 李老大的人後來在倭寇船的船艙中的低層牢房中發現了這兩個倭人,他們一個叫吉田利家,哪個受傷的叫百地三夫,吉田利家稱自己才是倭國皇帝派來和大宋聯繫的使節,哪個天原是叛逆者的手下,和他們不是一條路上的人。李老大認為這個事情需要公子定奪,所以就讓我們將他們帶來。另外,他們都懂漢語。」 我聽完,走到哪個正一臉謙恭的看著我的吉田利家面前,這個人四十多歲,雖然穿的是倭寇的蝴蝶衣,但是頭上卻是梳的漢族髮冠,上面還有一個頭巾,讓人看的不倫不類,只想發笑。 打量完畢之後,我威嚴的問道:「你是倭國天皇派來的人?有什麼證明嗎?」 吉田利家連忙低頭恭敬的說道:「回這位上國大人的話,外臣確實是天皇的人,受後鳥羽上皇的委託前來上國請求上國派兵幫助我們打敗叛逆者。不想這個事情被叛逆者察覺,他們派出了武士和忍者來追殺我們,我們被打敗,除了外臣,百地三夫和外臣的女兒外所有的從人都被叛逆者的幫兇天原莫四郎殺了,信物也被他所得。 天原莫四郎想將外臣押回去讓叛逆者當著天皇的面處死外臣,所以外臣就被他們一直關在牢房中直到大人的人馬將外臣帶來。這些都是外臣的實話,還請上國大人明查!」 這個傢伙說漢語說的十分流利,而且語調什麼的也和臨安城的語調相似,讓我聽來毫無困難,最為特別的是我竟然對後鳥羽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奇怪,難道他是什麼大人物嗎? 我背著手努力的回想為什麼我會對後鳥羽感到熟悉,他們這種爭鬥應該涉及到幕府和天皇爭權,如果按照正常的歷史來說,現在的倭國應該是日本第一個幕府--鐮倉幕府在當政。天原說他們的將軍是北條,那就是說經過源平合戰確立了幕府統治開端的源家已經被北條家取代。推翻這個幕府統治的哪個天皇叫什麼來著,應該不是後鳥羽吧,因為這個幕府被推翻是在蒙古攻打倭國之後,顯然不是現在,那麼,對了,後鳥羽,我知道了。 1221年,不滿幕府存在的後鳥羽上皇發動討幕戰爭,旋被打敗。戰後,幕府流放後鳥羽等3個上皇,廢仲恭天皇,另立後堀河天皇,新設六波羅探題以監視皇室,並沒收參與叛亂的皇族與貴族的莊園3000餘處。幕府權力從此超過朝廷,甚至可以干預天皇的繼承。 我的腦中閃過這條記錄的時候,我知道了後鳥羽到底是幹過什麼會讓我有熟悉的感覺。 那現在就是歷史上的1221年,難道說後鳥羽早就知道自己打不過幕府所以就派人來和宋國聯繫請求幫助,不管是不是,這次可算撿到寶了,沒有比這更名正言順的攻打倭國的借口了。 也許是我臉上不自覺的笑容讓吉田利家害怕,在我望向他的時候,他竟然在發抖,連忙換上一幅最親切的笑容,和聲說道:「原來是這樣,你的漢語說的很好,可是你為什麼要自稱外臣?」 吉田利家感受到自己沒危險,笑的更謙卑了:「外臣的國家東瀛在上國還是漢國的時候就已經是上國的外番,所以才自稱外臣,外臣的漢語說的好是因為外臣曾經在上國的臨安住了十多年,所以才能不讓上國大人笑話。」 原來是這樣,我連忙說道:「給這位外臣鬆綁,將這位也抬下去醫治,剛才多有誤會,還請外臣不要見怪?」 吉田利家連忙說道:「那裡,那裡,不是上國大人外臣差點被亂臣所殺!」 我看著他活動了一下被綁麻了的手臂後接著問道:「外臣在倭國是官居何職?」 吉田利家可能知道倭國是我們對他們的稱呼,聞言沒有半點不滿,仍然那麼謙恭的說道:「外臣是天皇太子的漢語老師,按照上國的稱呼應該算是太傅吧!」 「啊,那是高官啊,剛才真是失禮了,還請大人原諒。」 「不用客氣,不用客氣,可否請問上國現在還是嘉定皇上嗎?外臣因為還沒有到上國就被叛逆抓住,所以不是很清楚上國的情況。」 「嘉定皇上已經去世了,也是被叛逆者害死的,現在建康的太子正在出兵討伐他們這些叛臣。」 「對不起,外臣不知道上國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那這位上國大人可否將外臣引見給上國的太子?外臣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訴他。」 「重要的事情,不能對我說嗎?」 「這個,對不起,外臣只能對上國太子說。因為這個事情關係到上國的敵人金國。」 「是這樣,那還請大人保護好這個秘密,等我們回到建康,由你親自對殿下說。現在太傅還有什麼要求沒有?」 「給上國大人添麻煩了,外臣現在很擔心自己的女兒吉田貞,不知大人能不能幫忙?」 「是個女子啊,我們不知道哪個是大人的女兒,不如大人你自己去看看如何?」 「好,好,對了,外臣還沒有問上國大人的貴姓!」 「我,我姓趙,是殿下身邊的人,你的事情包在我身上好了。」 「太好了,真是多謝趙大人。」 「不用客氣,花勝,楊林,你們從今天開始好好的保護這幾位倭國來的大人,要寸步不離,免得有人想加害他們。」 「是,公子!」 「趙大人如此仗意,外臣一定會如實告訴上國殿下的,多謝趙大人。」 「那裡,快去前面看看吧,大人的女兒也許就在裡面,我還有些事情,暫時不能陪大人了。」 「那外臣告退了。」 「走好!」 在他們幾個人的背影消失之後,菊輕聲問道:「公子真的相信他們說的話嗎?」 我冷冷的說道:「我一點都不相信,只是我需要他們而已。好好招呼他們,不要怠慢了。」 在菊的答應聲中,我望著一望無際的大海,對著東邊冷冷一笑,暗自想道:這是活該你倒霉。 悠U書萌 UuTXt。cOm 全紋子版月讀 第六集 第十一章 縣令宋慈 字數:17316 吉田貞是個長的嬌小甜美的女子,被李老大的人也當做被劫持的我方同胞給歸類到被解救的女子中。當吉田利家找到她後,雙方痛哭了起來,充滿得脫大難的喜悅。也因為他們這種真情流露,讓我有些相信他們真的是哪個什麼後鳥羽派來的。 對李老大說了聲,讓他將那間空著的單人艙給了他們,哪個什麼百地三夫的也被李老大船上的醫生進行了初步的治療,發現他是受的內傷,因為沒有得到很好的照料以至傷勢已經很嚴重,他對此沒有什麼辦法。 在吉田利家的哀求中,我想了想,讓菊運功幫他穩定住傷勢,並告訴吉田利家我那裡有非常高明的大夫,到時就可以請更好的大夫幫他醫治。吉田利家聽了,差點沒有將我認做他的乾爹,一個勁的討好我。 安慰他們幾句後我就讓他們好好的休息,自己徑直去找李老大。 看到我,李老大沒有多少驚訝,反到給了我一本外交上用的文牒,我翻看了一下是用漢文寫成的,是哪個後鳥羽寫給宋國皇帝的,語氣極為謙卑恭敬,一幅孫子的樣子。其大意就是說派出吉田利家前來上國朝貢,並說自己國中出現了叛徒,希望能得到上國皇帝的幫助,並表示自己願意永遠做上國的外番,歲歲上貢等一些廢話。 我看完後放了起來,望著李老大道:「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了?」 李老大笑了笑:「老漢就知道你是趙公子,是淮王那邊的人,公子還想讓老漢知道什麼?」 我默然一會兒,接著問道:「你們是敵人還是朋友?」 李老大肯定的道:「小姐早就說了,我們是淮王的自己人,公子一回建康便知。」 我也笑了出來:「好一個自己人,我要在下一站下船,老大能安排嗎?」 李老大想了一下,點點頭道:「沒問題,我們李記在下一站中有個車行分店,公子也許用的著這個。」說完,他遞給我一面雕刻著精美花紋的令牌。 我接過後看了看,發現上面的花紋是一個古字「李」的變化而成,既高雅又美觀。 沒有多少客氣的收到懷中,說道:「不管如何,老大今日的表現讓我很心折。老大給平家兩兄弟說一聲去吧,我很喜歡這兩個小伙子!」說完,我就站起身來離去。 回去的時候,那些乘客已經知道了倭寇被消滅的消息,三三兩兩的出來打聽到底是怎麼回事,有些人還互相取笑對方剛才的害怕樣。 我對此沒有多少興趣,直接回到客艙中想著李老大為什麼說李家是自己人,難道在建康那邊真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嗎? 我的兩個情報組織在我不在的情況下基本上都要受到建康的節制,如果建康偽造我的一般命令他們根本就不能察覺,肯定會以為是我的命令,辛天遠就是這樣才被建康所蒙蔽。這也暴露出現在情報組織的缺陷,負責的對象太多,他們很容易就被迷惑住,在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放鬆警覺。 但是如果說建康的人要背叛我那也是不可能的,能夠偽造我命令的只有兩個人。現在就看白女那邊是不是也收到過同樣的命令,如果同樣如此的話,那我就知道是什麼人在這個上面弄鬼。 想了一會兒,我就對菊問道:「哪個上官天北還在糾纏風飄然嗎?」 菊有些無可奈何點點頭說道:「他們上官家也算是一個名門,怎麼會出這麼一個紈褲子弟。當年上官刀戰死在抗金戰場上時,江湖上哪個不稱讚一聲上官家,現在輪到上官劍當家主不僅上官家對抗金不再熱心,還出了這麼個膏粱子弟,也不知道上官劍是怎麼教的。」 我有些奇怪的問道:「你不是說上官家是江湖上著名的抗金世家,怎麼你現在說他又不抗金了?」 菊解釋道:「他們確實是江湖上著名的抗金世家,宋室南遷之後,他們家屢次加入軍中為對抗金人出力,甚至有一個家主還當上了將軍,其上官家上代家主上官刀也是戰死在抗金戰場上。只是後來上官刀的弟弟上官劍繼承了家主之後,上官家好像就對抗金不再熱心,屬下聽說他拒絕了好幾次丐幫的田幫主邀請江湖上的好漢出面抗金的義舉,現在江湖上也有傳聞說他們已經放棄抗金了。」 我沉吟了一會兒,低聲說道:「那這樣,你去問一下風飄然的意思,如果她也對這個傢伙很討厭的話,你就出手教訓一下他。但是如果她對他並不反感你就不要多事了,我們畢竟不是他們當事人,你認為這個人是膏粱,也許在別人眼中就是風流倜儻了。」 菊應了聲就出去了,我也躺倒在床鋪上準備休息一會兒。 躺了不多會兒,我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我還做了夢,夢見哪個一直是神州噩夢的民族被洶湧的大海吞沒,沒有半點東西剩下來,所有的一切都被覆滅,全部死個乾淨。 等我醒的時候,已經是黃昏的時刻,掀開自己身上不知被誰蓋上的毯子,問了一下站在我身邊的瑤紅,知道客船又回到自己的航線上繼續向著目的地進發,哪個倭寇船被拴在客船後拖著前進。 這次剿滅倭寇之後我並沒有再管李老大對倭寇船的清理活動,因為這些並非該我管的。知道那些被解救的女子也被李老大妥善安置之後,我就沒再問什麼,到是瑤紅提醒我該吃晚飯了。 我不好意思的拍拍額頭,正要讓人去叫風飄然的時候,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表哥,你醒了沒有,該去吃飯了。」 我大為驚奇的看著門口的彩云:「你好了?」 彩雲得意的一笑道:「表哥想不到吧,說起來這還多虧了哪個吉田貞姑娘,她在聽說我因為暈船而不能吃東西後就給了大嫂一種藥,我吃了她的藥後竟然全都好了,就是身上還沒有多少力氣。」 她竟然吃一個陌生人的藥,哪個金鳳柔是怎麼辦事的?不過看她的樣子顯然是沒有什麼問題,那種藥難道真的這麼有效?如果是真的,這可是個寶貝一定要弄到手。 暗自嘀咕中,我走到她身邊仔細的看了一下她,點點頭:「不錯,就是精神還差點,那好今天我們一起去吃飯,你不知道,這裡的飯菜真是貴,連小菜都比別的地方要貴好多,更不要說那些豬肉,牛肉的那些,說來也奇怪,他們的魚竟然比豬牛肉還貴,難道在海上弄條魚比弄頭豬還難?」 彩雲哼了一聲:「我知道表哥是想讓我請你吃頓好的,不要告訴我表哥你這麼精明的人竟然不知道這艘船經常在海岸線上停泊,所以肉食小菜基本上每天都可以供應,但是魚,這艘船並不供應,如果你要的話需要預先預定還要看今天是否能釣到。對不對表哥?」 我習慣的摸摸鼻子:「表妹真是聰明,連躺著都可以知道所有的事情。表哥也是覺得明天就要下船了,所以就想留個好的回憶罷了,你說了表妹?」 彩雲輕輕一笑:「誰說我們要下船了?我決定了,一直要坐到建康去,堅決不下船,表哥,快走,他們還在飯堂那邊等我們了。」 我目瞪口呆的道:「不是說好了嗎?怎麼又不下了,喂,我已經和別人說好不下可不行,你幹什麼,別拉我呀,喂,喂,好了,我自己走。」 看到我屈服,彩雲頗為得意放開我,準備帶路,我提醒她道:「我們這邊還有幾位客人,要不要通知他們一下?」 彩雲馬上道:「不用了,他們已經去了,就等表哥你啦!」 沒什麼好說的,只好跟著彩雲前往飯堂。 風飄然和吉田利家二人已經坐在桌前在等我們,看到我後,吉田利家馬上站了起來恭敬的說道:「趙大人,外臣得蒙你的照顧真是不勝感激,真是太謝謝你了。」 我呵呵笑道:「那裡,那裡,大人在我國水域還被海盜劫持,應該算我方失誤才是,如今所做也算本分,說起來我還要好好謝謝吉田貞姑娘將家妹的暈船醫治好,對了,怎麼沒看見吉田貞姑娘?」 吉田利家微微一猶豫,不過還是很恭敬的說道:「小女因為受到叛逆天原莫四郎的恐嚇,對於環境還不適應所以外臣就讓她在船艙中照顧三夫。既然趙大人要見她,外臣這就將她叫來。」 我微微一怔明白他並不願意讓吉田貞出來,連忙說道:「不用,不用,我只不過對她用來醫治家妹的暈船藥有些好奇,不知大人是否知道這種藥的配方?」 吉田利家似乎鬆了一口氣似的輕鬆起來:「趙大人原來是想知道這個,這種藥是外臣父親傳下來的,既然趙大人想要,外臣等會兒就寫給大人。」 我滿意的說道:「吉田大人果然豪爽,我想我們殿下知道大人如此識趣,一定會非常樂意見到大人的,對了,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訴大人,關於你們倭國天皇給我國皇帝的外交文書我們已經找到了。菊,將那本文書交給大人過目。」 吉田利家激動的接過文書,稍微翻看了一下,馬上點頭道:「就是它,多謝趙大人,外臣還有一個事情需要麻煩趙大人,不知趙大人是否方便?」 我有些不解的問道:「請講。」 吉田利家有些慚愧的說道:「事情是這樣的,叛逆天原船上的物品有不少是我們天皇進貢給上國皇帝的,不知大人能否發還?」 我微微一沉吟:「菊,你去將這個事情告訴趙老大。吉田大人,你等會兒將這些物品寫個清單,然後照單清點如何?」 吉田利家連忙道謝,又給了我來了個深鞠躬,我扶住他親切的將他拉到桌上坐了下來用飯。 彩雲看到我們說完,長舒了一口氣:「終於說完,快吃飯吧!」 這頓飯雖然比以往任何一頓飯都豐盛,但是吃的並不愉快,主要就是吉田利家一個勁的客氣,讓我們都渾身不自在。 貌似謙恭,實為反骨!真是一點都沒說錯。 吃完飯,先將吉田利家送回去,然後是彩雲,最後將風飄然送回去的時候,她突然沒頭沒腦的說道:「謝謝公子!」 就在我莫名其妙中她進入船艙,我不解的問菊道:「她為什麼要謝我?」 菊淡然自若的說道:「沒什麼,屬下將哪個上官天北暴打了一頓,然後告訴風小姐這是公子的意思。可能風小姐是為這個感謝公子的吧!」 我吃驚的看著她:「你就是這樣幫她解決問題的?」 菊平靜的道:「按照屬下的經驗來說,對付這種紈褲膏粱的最好方法就是將他們的小白臉打成豬頭,公子不覺得這種做法效果很好嗎?」 我恍然大悟道:「我說今天怎麼沒看見哪個討人厭,不錯,做的好。告訴他們,明天一早就下船,不得延誤。小白臉,大豬頭,有意思,哈哈哈。」愉快的笑聲中一身輕鬆中的走進自己的船艙。 當天晚上,吉田利家將暈船藥的配方和清單一併送來。李老大也很夠意思,沒說二話,凡是在繳獲的倭寇物品中有清單列明之物的盡數發還,不能確認的還將吉田利家請了過去,一直忙到大半夜才算清點完畢,最後,吉田利家清單上的東西有九成都找到。 我聽到匯報之後,也對吉田利家這種細緻嚴謹的作風感到佩服,可以想見,他記得這麼清楚肯定是因為當初他一一的清點過禮物,並默記在心,不然豈有這麼順利。 其實在我看來,倭國如果不是在戰略上屢次犯一些不可饒恕的錯誤,再加上忘恩負義,嫌貧愛富的小家子心態的話,他們其實是大有可為的,完全可以另外創立一番局面,可惜的是他們永遠不承認錯誤,不知道懺悔,因此在國際政治中他們只能成為別人手中的刀。就算能將別人一時刺傷,但是最終的結果仍然會是刀毀人亡,亡國有日。 也就是他們這種愚蠢短視的作風變相的抵消了他們刻苦頑強,遵守紀律的優良品德,同樣的,因為極度的自我壓制,所以在許多的方面他們民族的人格發生扭曲,成了一個變態和無恥的民族,最終將他們的優良品德消滅的蕩然無存,成了一個歇斯底的瘋狂民族。等待他們的除了毀滅,不會有別的。 默然想了一會兒,我堅決的說道:「既然早晚會是惡性腫瘤,不如早點開刀結束,不然等發展成癌症,那就悔之晚已!」 當天晚上,彩雲找到我,說了一大通的好話,想讓我繼續乘船。考慮到吉田利家的那些貢品並不好搬,我就答應了彩雲的請求,讓她,風飄然和吉田利家等人暫時留在船上,等到了上海碼頭再下船,由我派兵去接她們和我匯合。 定好之後,我就分別去找了李老大和吉田利家,說了不同理由讓他們同意了我的安排,接著我又去找風飄然,給了她一個任務,讓她在船上盯著吉田利家,看看他們有什麼不軌的舉動。 因為花勝楊林要「保護」吉田利家,我身邊就只剩下了六個護衛,不過有菊這個頂尖高手在,安全上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將一切辦妥之後,第二天很早,沒有和任何說,我就帶著六個護衛下了船。 下船的地方叫下浦,是一個小縣城,隔嘉興只有六七十里的距離。老實說這裡並不算一個非常好的港口,我們都還是被李老大派出小船送到岸上去的,不過岸上到是挺繁華,沿街叫賣的聲音此起彼伏,讓極少看到這樣情況的我感到非常有趣,不覺的放緩腳步,一邊走一邊不住的左顧右盼。 就在我興致盎然的時候,菊輕聲說道:「公子,我們現在是不是要包一輛馬車去?」 我笑了笑:「可以,不過這裡恐怕沒有馬車,我們先到嘉興,然後找到那裡的聯絡人,讓他通知白女和真知明到那裡和我們會合。」 菊表示贊同之後,就讓瑤紅去租車,但我並沒有將李老大給我的那面令牌一樣的東西給她。 瑤紅走後不久,突然街上的人群一陣騷動,有些人奔走相告的道:「快去看啦,宏昌客棧出現人命案,一個單身女子被殺。」 這番話猶如一顆石子激起千層浪,街上的人一下子就奔湧了起來,紛紛向著一個地方趕去。 我皺了一下眉頭,低聲問道:「這裡歸不歸我的管轄?」 菊搖搖頭道:「這就不清楚了,不過公子也知道,當初為了佔據上海港口,我們已經強行控制了一些兩浙的州府這次公子又在臨安這樣一鬧,恐怕這裡也已經落入公子手中了。」 我點點頭:「那我們也去看看吧!」 等我們跟著人群到達哪個掛著「宏昌客棧」牌子的地方時,這裡已經積聚了不少人,不斷的議論猜測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他們的議論聲中,不少人提到『宋大人』這個名字,好像對他很有信心,認為他一定能破此案。這也讓我更好奇,想看看這個『宋大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會有這麼高的威望。 只是聚集的人太多,將過往的通路都堵起來,真可謂水洩不通,讓我一時難於進去看個究竟。 看到這種情況,不等我下令兩個護衛就走上前,手腳一陣輕推,很快的就讓那些人身不由己的讓開道路,使得我們順利的進入。 可是我們卻在大門口被兩個捕快攔下來:「站住,縣令大人正在裡面辦案閒雜人等一律不准進入。」 菊到沒什麼客氣的,亮了一面令牌,這兩個捕快接過查看了一下,微微有些猶豫起來,有個人提議進去告訴他們的縣令大人。這個提議得到響應,很快他們就讓我們稍微等一下,然後就派一個人進入客棧。 很快這個捕快就出來了,將令牌恭敬的交給菊後就讓我們進去,並告訴我們縣令在後院。 我一邊走一邊低聲問道:「你那是什麼令牌?」 菊道:「上次去皇宮的時候看到這樣的牌子很多,就撿了一塊,沒想到還有些用。」 我搖搖頭,就沒再說話。 大堂中還有兩個捕快,問了他們一聲,我們一行人就直接來到客房後邊的院子,那具女屍就擺放在院子中的一口水井邊。大約二十多歲,穿著一些地方破損的內衣,面相扭曲充滿痛苦,舌頭微出,脖子上青紫痕清楚分明,看樣子向是被人活活的給掐死的。 此時院子中有十多個人,看到我們到來,沒有幾個正眼看我們,他們正非常關注的看著一個穿著縣令官服的年輕人,此人現在正蹲在屍體旁,不斷的翻看屍體,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看到我們到來,一個主簿樣子的人低聲給哪個縣令說了一聲,哪個縣令擺擺手,沒理他只管自己檢查。 我也沒有去打擾他,觀察了一下院中的情況,發現除了八個捕快外,就只有三個普通人在。 一個四五十歲的樣子,穿著一套掌櫃的衣服,一看就知道他是這家客棧的老闆,此時他正一臉焦急的看著哪個縣令檢查屍體。一個二十多歲,穿著一套面料不差的袍子,光鮮漂亮還有些折痕,看來是個年輕的公子哥穿著新衣來顯擺,不過好像他和哪個掌櫃有些關係,不時的望著他,神色中有種不安。 最後一位穿著一套寒磣的小二衣服,正滿臉驚慌害怕的被兩個捕快看著,此人身上最讓人感到有趣的就是他嘴中有兩顆特大的門牙,讓人一看就想發笑。只是看這個人被看管的樣子,就知道他是這個案件的嫌疑人。 我剛打量完畢這三個人,哪個主簿樣子的中年人走了過來,對我們行了一個官禮道:「宋大人現在正在檢驗死者之遺體,以獲取破案的線索,多有怠慢幾位護衛大人,還請見諒。」 我淡然的道:「無妨,我們也是剛經過這裡,聽到縣令去辦命案了就前來看看。」 這個主簿哦了一聲後,有些遲疑的開口問道:「幾位大人是否是從京城來的?」 我故意的說道:「不錯,你有什麼疑問嗎?難道認為我們令牌有假不成。」 主簿在我的注視下,連忙解釋道:「不敢,不敢,下官雖然位小職微,但也見過大內護衛的令牌,所以下官萬萬不會認錯。剛才之問,下官是聽說最近京城有些不太平,希望從幾位大人口中詢問一點消息,絕對沒有別的什麼意思,請幾位大人不要誤會。」 我掃了他一眼,沉聲道:「你是說的淮王殿下出兵討伐奸佞的事情吧,現在臨安已經被殿下所控制,但可惜被奸佞史彌遠逃竄,我們就是前來打探此一奸佞消息的,你這裡可有什麼發現?」 主簿連忙點頭道:「原來如此,幾位大人是從海路上來的吧?下官這裡才剛接到殿下進入臨安的消息二天,幾位大人就來了,真是神速呀!等會兒下官必然會將此事稟告宋大人,以協助幾位大人辦案。」 我點點頭,這個主簿就識趣的站到一邊。我低聲問菊道:「哪個牌子是幾品的?」 菊輕鬆的說道:「四品,比這個主簿大多了。只是這裡還是屬於中立的區域,公子需要謹慎些。」 我不以為意的擺擺手,不再說話,專心的看那個縣令驗屍。 他檢查的很仔細,從頭到手,還將女屍手上指甲的殘留物用小針挑出來並用一張紙接住觀看,特別在女屍的脖子位置停留了很長一段時間,還比劃了幾個手勢,似乎在想兇手是如何殺死她的一樣。 此人絕對是一個重實際勝過聽人言的決斷之人。 不久後,這個宋縣令站了起來。哪個掌櫃首先開口喊道:「宋大人,你到底看出了什麼沒有?我家的客棧三代經營,一向都是遵紀守法聲譽卓著,出了這樣的事情決非老夫願意的,這完全是小六子一人所為,和本店沒有任何關係,請大人明查。」 哪個被捕快押著的小二也高聲喊道:「宋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可以對天發誓,這個女人絕對不是小人殺害的,宋大人,你是青天大老爺,千萬不能聽掌櫃的一面之辭。掌櫃的,做事說話可要憑良心,小六也不是跟你一天兩天,我小六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我小六在店中從不偷懶,只要掌櫃的你吩咐一聲,我小六什麼時候含糊過?怎麼今天就聽少掌櫃的一番話就認定是小六殺了這個女子,你說這話的時候,問過自己的良心嗎?宋大人,小人真的是冤枉……」 沒等他說完,哪個可能是少掌櫃的公子哥就大聲呵斥道:「怎麼不是你?我剛一推門出來就看到你正伏在地上,手還在這個女子的頸部,如此明顯的情況下,這個女子不是你殺的還能有誰?宋大人,千萬不要聽這個兇手胡說八道,他肯定是想推脫責任才這麼說的,請大人立即將他關入大牢以安民心。」 小六子氣急大吼道:「你,你血口噴人,我那是看到她倒在地上,就想去看看她出了什麼事情,我什麼時候將手放到這個女子的頸部……」 哪個宋縣令沒理他們低聲吩咐了哪個主簿一聲,我隱隱聽到「……去他屋中找找,應該有些衣服還在的。」沒等我品位這個話的意思,哪個宋縣令就轉過頭,微微看了我們一眼,有些歉意的點點頭就又轉回頭望著正在不斷爭吵的幾人。 這麼一瞥中,我看出此人面相文雅俊秀,充滿一種書卷氣,但是卻從中透著一種堅毅和果斷,特別是他那雙如朗星一樣明亮的雙眼,充滿著一種睿智博學的神韻,還有幾分對新事物的好奇,讓人一見就難以忘懷。 好一位人物! 暗自讚歎中,這個宋縣令已經讓那幾個當事人都安靜下來,然後用一種柔和的語氣說道:「本縣令已經驗屍完畢,但是還有些東西不清楚,這樣,你們再分別陳述一遍你們看到的情況。小六,你先說,放開他。」 哪個小六被捕快鬆開後,恭敬的說道:「回大人話,事情是這樣的,小人一大早因為要給客人送水就來到後院中打水,無意中發現這位女客人房中的後院門被打開了,小人有些擔心,就走到門前對裡面喊了幾聲,見沒人應聲,就向裡面望了一眼。 小人突然發現屋中的擺設變的很凌亂,好像被洗劫過一樣,小人就知道出事了,連忙進去一瞧,發現了沒了人,小人怕是碰到了女賊,就想去通知掌櫃,可是剛出來要去叫掌櫃的時候卻無意中看到有一個人躺在水井邊,走過去一瞧,竟然就是那位女客人,小人正要叫喊,少掌櫃就突然衝出來,看到這樣的情況,不由分說的就說小人是兇手,還讓人將小人抓起來。很快掌櫃的就來了,他聽了少掌櫃的話就派人去報官,說小人是兇手。」 宋縣令點點頭,提醒的問道:「你當時來後院的時候發現什麼異常的情況沒有,比如搬東西聲,跑步聲之類的,不要急,慢慢想!」 沒等這個小六說話,哪個少掌櫃就插口道:「大人,你別聽這個狡詐之人的一面之辭,他完全是信口雌黃,大人千萬不要相信他。」 「你胡說,我說的每句話都是真話,是你血口噴人。」 「夠了,本官問話的時候再有敢插口之人,當兇手同黨論處。」宋縣令制止了這種爭吵後,接著說道:「小六,你不用管別的,再好好想想。」 小六想了半天,突然啊了一聲,古怪的看了哪個正一臉痛惜焦急神色的掌櫃一眼,有些遲疑起來。 宋縣令鼓勵的道:「放膽直言,萬事本官為你做主。」 被這麼一說,小六才有些期期艾艾的說道:「小人在進後院前,似乎看到一個人的背影從院牆上翻了過去,但是時間很短,小人當時以為是自己眼花,所以剛才就沒想起來。」 宋縣令點點頭,繼續問道:「那你認得哪個背影是什麼人嗎?」 小六更是遲疑起來,良久之後才說道:「好像是掌櫃。」 「什麼?你這個小六子,殺了人不僅不承認還想污蔑我?那個院牆這麼高,你給我跳過去看看?平時看你還算勤勉,本來打算過些日子就多給你一些工錢,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一邊氣憤的指責,一邊臉上出現痛惜不已的神情,似乎真的對小六這樣很傷心。 哪個小六顯然也對他剛才的話沒有什麼信心肯定,被這個掌櫃的說的低下頭。 宋縣令冷喝道:「本官剛才說了,在本官問話的時候任何人不能插嘴,王掌櫃是不是想明知故犯。」 王掌櫃連忙說道:「不敢,不敢,只是小民剛才實在太過氣憤客棧中竟然出了此等惡僕,讓小民無顏面對諸位鄉親,所以才一時情急,還望大人海涵。」 宋縣令面容嚴峻的哼了一聲,沒有理他,直接問哪個少掌櫃的道:「王公子,現在可否請你再說一遍你看到的情況的。」 哪個王公子看了他老爹一眼,才開口說道:「事情是這樣的,我今日剛一開門就發現水井邊有動靜,小六正蹲著身子在做些什麼。一時好奇就過去一瞧,竟然發現小六正將手從一個躺著的女子脖子上收回來,此時這位女子已經氣絕,我發現事情不對,就叫喊了起來,而哪個小六還試圖阻止我喊人。不久之後其他人和爹就趕了過來,將這個殺人兇手捉住,接著我們就報官了。」 宋縣令繼續問道:「那你昨天聽到什麼聲音沒有?」 王公子肯定的搖頭道:「沒有,昨天一切都很正常,就是今天早上聽到水井這邊有叫聲。」 這個話聽來和小六說的沒什麼出入,宋縣令點點頭,道:「你能肯定這些話嗎?」 王公子自信的說道:「我絕對肯定。」 宋縣令沒再理他,就又走到哪個王掌櫃身前問道:「王掌櫃,本官問你,你是不是別人告訴你後,你才趕來的,然後得令公子之告後就報官的?」 王掌櫃也肯定的說道:「就是如此。」 「那你清楚這個女子的來歷的嗎?」 「這個女子是昨天下午投到本客棧,名字叫紅藥,人雖然很年輕也很漂亮,但她是一個啞女不會說話,是用筆書寫和小民進行交談的,所以小民對她記憶深刻。只是沒想到這麼一個可憐的姑娘竟然會被……,都怪小民平時沒有帶眼識人才讓她遭此不幸。」 「此女旁邊沒有別的客人嗎?」 「是的,當時小店客人本來就不多,她又是單獨要一間上房,所以就只有她一個人住在這裡。」 「那為什麼令公子會在這裡出現?」 「對了,當時小兒也住在這個院子中,小兒因為不喜歡和小民同住,所以就在客棧中的上房這裡單獨開了一間房子給自己住。」 宋縣令沒有再說什麼,問了王公子的房間所在之後就讓人看著王掌櫃三人,自己和一個捕快前往那間房子中去實地勘測去了。 我留在原地低聲問菊道:「你認為他們中誰是兇手?」 菊看了哪個王掌櫃一眼,傳音道:「我覺得哪個王掌櫃很有嫌疑,他好像懂武功,但是他卻掩飾起來,如果不是別有所圖,為什麼會如此?」 我再看了王掌櫃一遍,還是沒發現他有武功的跡象,呼吸和舉動也和常人無異,看到我疑惑的目光,菊又再次傳音道:「外表上是看不出來,這完全是一種武者的直覺肯定的,這個王掌櫃極有可能練有一種隱藏自身武功邪功,我在江湖上沒有碰到過這種功夫,不過我到聽說過聖門中的影飄門有一種完全可以隱藏自身特點的武功存在,說不定是他們。」 我不解的也傳音問道:「為什麼沒見過?」 菊再次說道:「此門是聖門中最神秘的一派,再加上他們喜歡窺探人隱私然後敲詐,可謂仇家遍天下。所以他們不僅逃跑的武功很厲害,就是隱藏的功夫也是數一數二,聽說他們還精通易容,就是不知真假,咦,不對,公子,有人在竊聽……」 這話說完,菊的傳音就斷絕了,目含懷疑的看著正一臉焦急的不斷和王公子低聲說話的王掌櫃,過了一會兒才又傳音道:「剛才有人試圖將自己的真氣加入到我們的談話中,極為輕微,此人如果不是武功比我還高就是他們練有特殊的功夫。」 我也默然,這種傳音的方法是先用內力形成一道通道,然後將要說的話告訴目的人,相當於專門架了一條電話線一樣,很適合交談一些只能兩個人才能知道的機密事情。不過,這種方法不僅要求的內力要很高,而且武功也要達到一定的水準,我也還是在內力大增後才學會的。 這種方法雖然保密性能好,但是也不是沒有缺陷的,比如在近距離內有人可以利用本身的真氣加入到這個談話中來,然後聽到對方的談話。只要做的巧妙,別人只會以為是空氣中的一種波動。這是當初雲先生在講辛天遠『隔音功』的奧妙時告訴我的。 以菊的感應那是絕對不會有錯的,現在看來,在這個場地中有人會這種功法,最有嫌疑的就是哪個怎麼看都是很普通的王掌櫃。 如果真的是他,剛才我們的對話不知他聽到多少? 就在我暗自懷疑的時候,宋縣令和哪個捕快回來了。 這個宋縣令回來,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都想聽聽他對案子有什麼看法。我的目光也放到他身上,憑直覺我認為他應該有什麼發現。 宋縣令來到場中,先是威嚴的掃視了三個當事人一眼,然後讓一個捕快拿出三個桃子沉聲說道:「本官這裡有三個從土地廟後桃樹上摘來的桃子,大家都知道,我們這裡的土地廟最有靈氣,這些桃子也有土地公靈氣的庇佑,只要是真兇,他咬了這個桃子自然會有所反應,這樣就可以知道到底誰才是真兇。現在你們三人每個人都在上面咬上一口,但不得咬爛,否則重懲。」 場中的三人面色各異的從捕快手中接過桃子,互相看了一眼,不肯下口,最後哪個王掌櫃開口說道:「宋大人,小民是報案人,也要如此嗎?」 宋縣令不悅的說道:「你沒聽見本官剛才的話嗎?你們三人都一樣。」 面面相覷了一會兒,哪個小六首先咬了一口,然後遞給了他面前的捕快,王家父子見有人打頭,也推無可推,只好各人都咬了一口遞給捕快。 宋縣令一一的看過三個桃子之後,點點頭,還沒說話,哪個主簿就拿著一件被換下來的內衣走了過來,看到這件內衣,哪個王公子面色大變,似乎很吃驚。 從主簿手中接過內衣看了一下,宋縣令翻來覆去的檢查了一遍,然後面帶威嚴的看著哪個已經變的很不自然的王公子,厲聲喝問道:「王公子,本官問你,你脖子上的抓傷是如何來的?」 被宋縣令提醒,我們的目光都看往哪個王公子的脖子,果然右邊脖子上面有三道被劃傷的痕跡,血肉外露,是新鮮的傷痕,顯然受傷不久。 此時這個王公子強自鎮定的說道:「這是我不小心被一隻野貓抓到的,此事爹和小六都可以證實。」 「不錯,不錯,這個傷痕是昨天小兒在趕一隻不知從那裡跑來的野貓,被它傷到的,當時小民和小六子都親眼目睹這只野貓撲上小兒的肩頭,還將小兒嚇倒了。這個傷痕就是在哪個時候留下來的。」王掌櫃非常迅速的就給他兒子進行開脫。 宋縣令沒有理他,望向小六子,問道:「你也看到了嗎?」 小六子點點頭道:「小人也看到了,昨天確實是有只野貓跳上了少掌櫃的肩頭,但是小人當時是站在少掌櫃的左邊,沒看到那只野貓是否抓傷了他。」 宋縣令點點頭,然後再對哪個王公子說道:「這個先不說,本王再問你,這件內衣可是你的?」 王公子否認道:「這件衣服我從來都沒見過,並非我所有。宋大人,事實很清楚,是小六殺了這位單身女客人,大人還有什麼好問的?需知我也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並非是可以隨大人呼來喝去的販夫走卒。」 宋縣令回望了他一眼,突然斷喝道:「將王少言拿下。」 此語一出,幾個捕快非常迅速的上前將哪個王公子也是王少言控制起來,手法嫻熟無比。 「宋大人,你這是幹什麼?小兒只不過看見了兇手行兇,難道這也有罪?宋大人……」 「住口,本官在這裡斷案,你再敢開口,本官就治你個咆哮公堂。」 制止住王掌櫃的騷動之後,宋縣令就讓幾個捕快剝去王少言上身的衣服,從裡到外全都不留,在王少言的掙扎,反抗,咒罵,威脅中,他終於被人將上衣剝光。雙手被兩個捕快拉開,胸膛大露的上身上有一些清晰可見的抓傷。 宋縣令指著他身上的傷痕冷冷的問道:「難道這些也是被野貓抓傷的?」 王公子強辯道:「是啊!你這樣對我,就算要告到臨安我也不會罷休,識相的就快放開我,興許我還能不計較你這次的無禮。」 宋縣令點點頭,然後下令道:「給他穿上這件內衣。」 一陣掙扎之後,王少言被套上那件內衣,這下就相當清楚了,所有的傷痕都和內衣上破損的地方吻合,也就是說他身上的傷是被弄破內衣後刮上去的。 看到這種情況,宋縣令有些諷刺的說道:「難道王公子當時是穿著內衣去趕野貓的嗎?如果當時王公子身上還有一件外衣,試問野貓怎麼會抓傷你?」 王少言死頂的道:「你怎麼知道我沒穿外衣?只是當時外衣撕破,被我丟了。」 宋縣令問哪個小六道:「你當時看到他身上的外衣破了嗎?」 小六子搖頭肯定的說道:「小人看的很清楚,那只野貓只是在少掌櫃肩頭上跳了過去,絕對沒有被它抓破衣服,這點小人可以肯定。」 宋縣令用手制止住王少言的怒罵,冷冷的說道:「你別急,本官還有幾件證據要告訴你。 其一,你的房間確實可以看到水井這裡,但是絕對不會看到小六,他當時站的地方剛被樹擋住,你更不可能看到這具屍體,而小六卻說他當時卻並沒有發出喊聲就被你阻止了,你所謂的動靜叫聲是從何而來?當然,這也可能是聽錯了,或者看錯了; 其二,本官勘察現場發現,此女屋中的桌椅和茶壺都被掀翻在地,也就是說在當時肯定會發出很大的聲響,整個院子中就你和這位女子,但你說什麼也沒有聽到。當然這點也不足以證明你就是兇手,因為當時你可能睡著了,真的什麼都沒聽到: 其三,更重要的一點,可能你自己都沒發現,在你右手上大拇指上面還有一點點暗紅色的印記,而本官查驗女子屍體時發現她的後頸上有一道像小月牙的傷痕,本官再查看了一下此女脖子上掐痕就此斷定兇手是從後面用手掐住此女,並弄傷了她,恰好你右手大拇指有這樣的標記,這就不能不讓人起疑; 最後一點,此女穿著內衣,而且身上有很明顯的掙扎扭打痕跡,也就是說她是在安歇的時候被人所害,在她倒在地上前曾經和這個兇手發生過搏鬥,在她的指甲中有血絲和一些細微線頭,也就是說她抓傷了兇手,另外,在她的左手上還有一排新咬的牙痕,此牙痕決非是獸類咬傷而是被人所傷,再按照她死亡的時間上說,只有兇手才會留下這個牙痕。也就是這個牙痕讓本官肯定此女決非是被小六所殺,因為他咬不出來這樣的牙痕。 剛才本官讓你們每人咬了桃子一下,就是證實你們的牙痕是否和這個女子手上的牙痕一致,你當時雖然只是輕輕的咬了一口,可是痕跡卻已經留下,現場之人中就只有王少言你的牙痕最符合。 你脖子和身上有抓傷,內衣上有破損,手上有印記,牙痕又符合,在現場中又是你和此女同處一地,請問這麼多的疑點你如何解釋?」 「我,那,不是我,我沒有殺她,你幹什麼,我是……」 在宋縣令話完,一個捕快抓住王少言的胳膊將他的右手翻過來,攤在大家的面前,在已經升起的太陽下,可以看到他的大拇指上確實是有些微一點暗紅色,這個宋縣令觀察的很仔細。 菊輕輕的說道:「公子,這個捕快非常善於擒拿人的穴道,是個打穴高手。」 我聞言看了哪個四方臉膛的捕快一眼,也點點頭,如果不是穴位擒拿正確,這個王少言的手不會這麼老實的張開。 宋縣令讓哪個主簿記下王少言此時身上的一些疑點之後,才下令將他捆綁了起來,在捆綁過程中哪個四方臉膛的捕快看到他不斷的喝罵威脅,不耐煩的在他身上點了幾下,讓他啞巴了下來。這也證實了這個捕快是一個打穴高手的猜測。 等將王少言綁好之後,宋縣令走到正惶惑到不知如何是好的王掌櫃前,上下打量了他幾下,突然出言安慰道:「請王掌櫃放心,本官絕對會秉公辦案,只是需要王掌櫃的配合。鐵捕頭,麻煩你帶王掌櫃一起到衙門中也好做個見證。」 就在哪個精通打穴的鐵捕頭要走進王掌櫃的時候,哪個王掌櫃沒有半點預兆的突然向宋縣令撲去,身行迅速,其速度竟然比早就防著他的菊還要快,更讓人意外的是他這麼快的速度下還能發射出暗器襲擊我,讓菊途中變換了方向,擋在了我前面攔下了暗器--是一支飛鏢,藍汪汪的,一看就喂有巨毒。 其他人反應明顯慢了一拍,等大家眼睛再次注意到哪個剛才表現極為平常的王掌櫃時,他的手上已經出現一把匕首橫在哪個宋縣令的脖子上。這種舉動,讓我們那些要上前去幫忙的人都停下了腳步,不敢妄動,一時之間只聽到抽刀聲響個不絕,那些捕快都將自己的兵器拿出來圍住了王掌櫃。 但是顯然他們都對原本一個普通人變成一個江湖高手不能適應,臉上出現了不能相信自己眼睛的表情,其中還包括王掌櫃的兒子王少言。他比任何人表現的更為吃驚,如果不是不能喊叫,想必他已經叫出聲來,看的出來,連他都不知道他老子竟然會武功。 這個王掌櫃真的是一個高手,別的方面不說,他顯然在暗器和輕功方面並不比菊差,甚至猶有過之。 菊這時肯定的說道:「此人真的是影飄門的人,除了他們不會有人輕功暗器這麼厲害還這麼會偽裝。」 我點點頭,恰好哪個王掌櫃將頭轉過來看了我一下,竟然還微笑著對我點頭打了一下招呼,只是他的這個動作讓我覺得像是一隻狡猾的狐狸正在得意的炫耀著自己的成績。 看到所有人都不敢妄動,這個王掌櫃滿意的點點頭,然後開聲道:「麻煩宋大人讓人放了小兒如何?」 哪個宋縣令面色不變的說道:「威脅朝廷官員是死罪,本官勸你還是不要反抗的好,不然……」 沒等宋縣令將話說完,哪個王掌櫃呵呵笑起來:「是嗎?如果這樣了?」手上微微一使勁,這個宋縣令的脖子上就見了紅。 被王掌櫃挾持的宋縣令聽完王掌櫃的話,沒有多少顧忌自己的開口說道:「果然是你,本來本官還不能確定,你這次可算是自露破綻。王掌櫃,你也算是老謀深算,竟然會隱藏的這麼深,本官開始還將你當成本案最不可能涉案的人員,沒想到哪個女子竟然就是你所殺。鐵捕頭,捉拿真兇,為民伸冤,是你的職責,你快動手將這個兇手擒拿歸案。」 「什麼?」幾乎所有人都吃了一驚,因為這麼多確實的證據都指證王少言才是殺害女子的兇手,沒想到弄了這麼半天這個案子又回到王掌櫃頭上去了,真是太讓人意外。 也許是大家吃驚意外的無意識動作讓王掌櫃感到威脅,手上的刀又緊了緊。 看到這種情況,哪個主簿連忙喊道:「且慢動手,鐵捕頭,縣令大人性命要緊,還請你幫忙放了王少言。」 鐵捕頭恨恨的看了哪個王掌櫃一眼,走到哪個也是一臉驚訝成白癡樣的王少言前拍了他幾下,給他鬆了綁。 見王少言還站在原地不動,哪個王掌櫃罵道:「你這個兔崽子還發什麼愣?快點過來,這次要不是為你這個兔崽子,你老爹我還是好好的富家翁。早就告訴過你,不要在客店中胡來,你不聽,這下不就出事了。」 被老爹一頓罵,王少言才明白過來,連忙跑到他老爹的身邊還試圖分辯道:「爹,孩兒沒有殺那女的,你可不要聽這個姓宋的一面之辭。」 他這話一下就激怒了哪個王掌櫃:「一面之辭?你***真是一個混帳,想我一世英明怎麼會生出你這樣一個笨蛋兒子,編個謊話都編得破綻百出,真是丟你老爹的人。」 王少言還是嘴硬道:「爹,孩兒並沒有說謊,我真的沒有殺哪個女的。」 王掌櫃火氣更大了,大聲呵斥道:「你還敢頂嘴,你確實沒殺這個女的,但是老子親眼看到你進入這個女的房間意圖非禮,結果你這個沒用的混帳不僅沒能得手還被這個女的弄的到處是傷,如果不是這個女的不能喊叫,你早就完蛋了。這還不算,更讓老子感到氣憤的是,你這個混帳小子竟然殺個人都殺不死,你以為當時在後面把她脖子卡住弄倒在地就殺了她嗎?告訴你當時她根本就沒死,她只是暈過去了,是老子替你出面收拾的殘局。 你以為這個女的屍體會飛到水井這邊來嗎?那是老子原本是想替你毀屍滅跡的,不想將這個女子放下來的時候她竟然醒了,老子只好給你再加了一道工。剛解決完,哪個小六子就跑來,惹的我沒有時間來處理這個事情,只好先躲起來。本來是想暗地裡解決此事就算了,你這個小子卻非要自做聰明的將這個事情栽到小六子身上,惹的老爹我也只能陪你瘋,將這個事情報了官。 原本是想看看能否僥倖過關的,可是沒想到這個宋大人如此聰明,不僅這麼快就找到指正小兒的證據,而且他還懷疑上我,真是了不起。對了,宋慈,宋大人,你能不能告訴小民你是如何看出我和這個事情有關的,我可不是哪個混蛋小子,自問也沒留下什麼,可是你偏偏卻看出來了,這讓小民很好奇,也想不明白,不如宋慈大人你發發慈悲告訴小民如何?哎呀,對不起,小民年紀大了手有些發抖,又弄傷大人了。」一邊道著歉,一邊看著那些原本想趁他說的痛快之機襲擊他的捕快,眼中似乎有非常得意的笑容顯現出來。 我此時並沒有被他這番自供罪狀的話所吸引,吸引我的是他口中說這個縣令竟然叫宋慈。老天,這個宋縣令竟然就是被譽為「法醫學奠基人」的宋慈,這下真是撞到寶了。 悠U書盟 UuTxt.Com 詮紋子版粵牘 第六集 第十二章 初會摩尼 字數:13177 在王掌櫃自供罪狀的一番話說完之後,我們大家都陷入短暫的沉默中,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心思,在我來說,現在保住宋慈的性命才是頭等大事。 王掌櫃可以再抓,可是宋慈死了就沒有第二個了。 看到大家都不說話,王掌櫃又開口對我說道:「你們是京城來的大人吧,現在這裡就屬你們的官位最高,不知你能不能讓宋縣令,宋大人告訴小民,到底是什麼地方讓他懷疑小民的?」 我望著他,冷冷的道:「你很關心這個問題嗎?剛才小六不是說看到你的背影,這還不夠嗎?」 王掌櫃搖搖頭:「不,小民直覺告訴我,事情肯定不是這麼簡單,宋大人,小民都已經招認了,你又何必這樣?不如說出來讓小民心服口服,也好認罪伏法呀!」 宋慈臉上出現一種思考的表情,過了一會兒才斷然道:「好,本官就告訴你為什麼。其實在本官驗屍的時候就已經發現,被害的這個女子是被人從屋中移到水井邊的,而且移動這具屍體的人很有經驗,沒有留下任何破綻,後來本官又在這個女子脖子前面發現另外還有一個人的手印,在她的手附近還有水井邊泥土被抓過的痕跡,頭部後面的泥土也微微陷落,是被人按壓後形成的。 這些行跡表明,這個女子在被人從屋中移過來的時候曾經有甦醒的跡象,但是又被人將她再度制置死地,並最終殺害了她。同時也表明最終殺死此女之人是個佈置周詳之人,他將屍體弄到這裡,很明顯是想毀屍滅跡,只是出了意外才讓他不能如願。 原本本官是懷疑王少言是最終殺死此女的兇手,但是這麼多證據表明,當時王少言是在很慌亂的情況下將這個女子弄暈了過去,事後,他甚至連銷毀自身不利證據都沒有考慮到,如果他能這麼從容佈置的考慮周詳,在他身上根本就不會留下這麼多證據了。所以本官判斷還有另外一個人幫助了他,再加上小六的話,本官覺得王掌櫃你就是最大嫌疑人。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王掌櫃佩服的道:「不錯,不錯,能夠抽絲剝繭,層層推進,不為一時的所得而迷惑,宋大人,你果然是心如微塵,思考縝密。不是老夫發現不對,這會兒可能已經是你的階下囚。小兔崽子,看到了嗎?這才是辦大事的人,你***成天花天酒地,吃喝嫖賭,我看你老子我一死,你就只能要飯去了。」 被王掌櫃訓斥的王少言不服氣的道:「如果你肯教我武功,我就不會這樣了。」 王掌櫃更生氣:「你真是一個死不開竅的笨蛋,你就不想想,你老爹我的武功如果能教你,你老爹自己會這麼藏掖住嗎?就你這種張狂無能的性格,教了你武功只會讓你死的更快。好了,說了這麼多,老夫看來也是在下浦待不下去了,真是可惜,已經在這裡藏了好幾十年,全被你小子給破壞了。諸位大人,小民因為惹不起官府,所以就先告辭,這位宋大人就麻煩他送我一程了。」 「等一等!」我適時開口道,「這樣,我做主放你走,但你要立刻放了宋大人,你看這個條件如何?」 王掌櫃將他的目光轉到我這邊,特別的注意看了一下菊,才說道:「並非是小民不相信諸位大人,只是小民現在人單力薄,可架不住你們這麼多的高手圍攻,所以嘛,這位大人的好意小民只有心領,宋大人,我們走吧!現在沒人敢救你的。」 宋慈倔強的道:「你要殺就殺,本官是絕對不會屈服的。鐵捕頭,你還是動手吧,本官,呃……」 將宋慈敲暈的王掌櫃扶住他,嘿嘿笑道:「別緊張,小民只是弄暈他罷了。沒想到這個宋大人還真是麻煩,算了,本人就吃點虧,相信這位京城來的大人好了。這位大人,你剛才說的算不算話?」 我斷然道:「你放了宋縣令儘管離去,我就只能說這麼多了。」 王掌櫃上上下下的打量我了一番,眼中似乎有驚奇閃過,好一會兒才點點頭道:「那好,小民就吃點虧好了,你們都退後。」 「爹,不能放了他……」王少言有些著急的喊了起來。 「閉嘴,你跟著我。」王掌櫃很不耐煩的吩咐道。 我看了周圍人一眼,用一種命令的口氣道:「所有人都退後,不得私自行動!」 此言一出,那些捕快互相打量了一番之後,都望向哪個鐵捕頭,連主簿都不例外,顯然他現在是這些捕頭的發令人。 鐵捕頭方正的臉膛出現讓人心情緊張一陣抖動,良久之後才無力的命令道:「聽這位大人的命令,所有人都退後,宋大人的性命要緊。」 這個命令發出以後,所有人都向後退去,水井一帶都空出來了。 王掌櫃滿意的一笑,突然將他身邊的王少言抓住舉手一扔,一下就將他扔進水井中,然後將宋慈的身體也向我扔過來,用大家都吃驚的速度藉著宋慈身體的掩護也猛然的跳下水井去,這時王少言的驚慌喊叫聲才傳了出來,所有的動作完成的迅速熟練無比,一切都顯出一個「快」字。 我沒有管其他的人,扶住菊遞來的宋慈就讓她施救。 正在忙活的時候,一陣爭吵聲傳來,似乎是哪個鐵捕頭要追,但是被我的幾個護衛攔住,說是我要放他走就一定要放他走,讓哪個鐵捕頭氣的暴跳如雷,大聲怒罵起來。 等菊點頭之後,我才將宋慈交給她,走了出來,看到哪個主簿正攔住對我們怒目相向的捕快,我哄聲說道:「你們這是幹什麼?你們以為你們追下去就能捉住王家父子嗎?他們既然敢跳下去就說明裡面有非常便利的通道,你們這麼貿然的跳下去十有八九會中暗算,到時不要說抓人犯,就算你們自己能活命也算不錯了。」 鐵捕頭大聲反駁道:「他們剛才只會顧著逃跑,何來閒心暗算我們?剛才如果不是你們的阻攔,我們說不定已經抓住他們了。」 我淡然一笑道:「是嗎?這個王掌櫃在這裡隱藏了這麼多年,也有這麼大的產業,可是一遇到危險他馬上就將這所有的一起拋棄,有這份毅力決心之人,你認為他會是一個如此短謀的人嗎?你真應該學學你們宋大人,遇事多想想,不要光憑衝動。」 就在我剛一說完,菊就喊道:「宋大人醒了。」這話把我們所有人都吸引,連正想反駁我的鐵捕頭也將關心的目光投過來。 宋慈先是頭動了動,然後睜開眼睛看了一下,然後就用手摸摸腦袋後似乎清醒了一點,見到現場中的情景他開聲問道:「鐵捕頭,人犯了?」 哪個鐵捕頭非常氣憤的說道:「人犯用大人做掩護跳入水井中,原本下官是要去追的,可是卻被這幾位京城來的護衛大人攔住以至讓人犯從水井逃脫,還請大人做主。」 宋慈看了我們一眼,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鐵捕頭,你先派人搜查一下這裡,查封了這家客棧後看看水井通向何方,然後去調查王少言平日的生活起居情況,並發出海捕公文,讓各府縣協助追查,司主簿,你將這裡處理一下,看看有沒有人認識這個女子的。」 鐵捕頭聽了宋慈的話,先憤憤然的看了我一眼,才不滿的帶著幾個捕快離去,到是哪個司主簿走過來關心的問道:「宋大人,要不要去大夫那裡看看?」 宋慈摸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傷口,點點頭道:「那你還是先招呼這幾位大人,這裡的事情交給鐵捕頭去辦就行了。諸位大人,下官剛才實在是讓大家見笑了,下官現在要少陪一會兒,還請諸位見諒。」 我開口道:「不要緊,宋縣令儘管去便是。」 宋慈抱歉的拱拱手正要離去的時候,卻看到小六正面色呆滯的望著水井出神,就走到他身邊,安慰了幾句後,就讓一個捕快將他帶到衙門中去落下口供,然後才在幾個捕頭的陪同下去找大夫。 我們在司主簿的帶領下走出客棧,那些圍觀的人群還在,不過議論的話題都轉到逃遁無蹤王家父子身上。 「我早就說過哪個王少言不是什麼好東西,仗著家裡有幾個錢就橫行霸道的。」 「真沒看出來,平時和藹可親的王掌櫃竟然是殺人兇手。」 「這有什麼,我上次還看到王掌櫃當街訓斥王少言了,沒想到,他才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這人啊!」 「聽說王掌櫃他們逃跑了,宋大人正要發公文去抓他們。」 「……」 這些人的談論中都透露出一件事情,就是王少言平日裡的表現都非常讓人厭惡,但是相反,王掌櫃平日的表現就很得大家讚賞,所以這次對王掌櫃也牽涉到案子中感到有些吃驚。 我離開這裡沒有多久,瑤紅就匆忙的趕了過來,她先看了跟在我們身邊的司主簿一眼,我馬上明白過來,看到路邊有一家茶館,我就對司主簿說道:「司主簿,我們這次出京主要是為了抓捕奸佞,並不能在此過多的耽擱,這樣,我們就在這間茶館中等宋大人,你不如去看看宋大人傷勢,然後請他來相見如何?」 司主簿也是一個精怪的人,馬上明白過來:「那好,那下官就不打擾幾位大人了,這間茶館最有名的就是雨前龍井和鐵觀音,諸位大人一嘗便知,那下官就先告退了。」說完就和跟著他的兩個捕快離去。 我制止了瑤紅的說話,舉步向這間茶館走去,因為時間還早,這間茶館並沒有什麼客人。 「幾位來了,這邊有位置,這邊請。」在小二熱情的招呼下我們步入一間臨街看得著大門的位置邊坐下,「小店最著名的就是雨前龍井和鐵觀音,不知諸位想要那種?」 「就鐵觀音吧,這名字有趣。」我淡淡說道。 「那這位公子想要什麼糕點?」 「隨便來四盤好了。」 「公子慢坐,馬上就來。後面聽好咧,鐵觀音一壺,招牌點心四盤。」 聽到小二的吆喝聲,我坐到椅子上淡然的對菊道:「這個小二雖然很熱情,也很老到,可是明顯眼力有些不合格,你說了?」 菊回答道:「不錯,他要到公子坐下來後才能肯定公子是為首之人,確實有些眼拙。」 我呵呵笑道:「不要抬舉我了,你們這些人哪個不是氣質不凡,這個小二能一眼認出來才怪了。好了,瑤紅,這下你可以說了。」 瑤紅似乎也明白了過來,看了我一眼才低聲說道:「公子,屬下在租車的時候發現這裡也有白大人的聯絡站,屬下就擅自做住和他們聯繫了一番,知道了最近一些情況,公子要不要聽聽。」 我有些意外的說道:「白女的勢力擴展的挺快的,說吧。」 瑤紅組織了一下說辭:「在公子離開的這幾天中,共發生了三件事情,一個就是建康的運輸船隊已經抵達臨安,按照計劃已經在開始將臨安的物資和人員運走,第二個就是金國公開宣稱要和殿下談和,據說派來的談和人員還是哪個呂子羽,第三個,原本駐守在福建路一帶的幾支水師宣佈歸順殿下,建康方面發出命令,讓他們將以泉州為中心的幾個大的造船廠的人員盡數轉移到建康,並派出王妃為首的一行人前往福建解決此事。」 我默然的消化這幾個消息,臨安的事情不用再說,金國在這個時候派出和談使節,他們肯定是有和談的誠意,換句話說,他們被消耗的差不多,再也經不起我折騰了。不過,這會不會是他們的緩兵之計,不像,現在蒙古人的攻勢又強硬了起來,他們還要和我開戰除非是瘋了,完顏守緒沒這麼笨蛋。 福建路的水師終於肯投向我,看來索無常做的很不錯,梅也沒讓我失望,知道福建路那些熟練造船工人和技師的重要性,只要他們這些網都落入到我手中,還怕撈不到魚嗎?只是情報上顯示,福建路是摩尼教的大本營所在,那裡現時情況並不算很好,姿兒能否應付的過來?不過,梅肯定會有所安排的,這個事情不用多想,見招拆招就是。 幾番思索下,我拿定了主意,對著瑤紅道:「你馬上用這裡傳信系統聯絡上真知明和白女,讓他們火速趕往嘉興,越快越好。」 瑤紅出去之後,哪個小二就將我要的茶水和糕點送來,看到這些香氣撲鼻的糕點,我肚子不禁有些造反起來,我這才醒悟過來我們今天還沒吃早飯。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吩咐小二給每個人都拿一份茶水和糕點來。 菊檢查完畢之後我拿起糕點嘗了一口,味道挺不錯的,又倒了一杯茶水,一種淡雅的茶香瀰漫開來,先聞了一下我才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一陣讓人舒服的熾熱從喉嚨一直進入胃中,讓我似乎更加餓了,也就不再客氣拿起糕點開懷大吃起來。 當我們所有人都吃的差不多的時候,宋慈在哪個司主簿的陪同下才姍姍而來,已經換了一身常服,脖子上被纏了一道白布讓他看上去有些滑稽。 寒暄一番之後,他就坐到我面前,他開口問道:「大人貴姓可否告知?」 我神情自若的道:「我姓趙,宋慈大人不用猜疑,我們確實是殿下這邊的人,這次來此也是為奸佞史彌遠而來,不知宋大人這裡有什麼消息沒有?」 宋慈神色間有些懷疑的看了我們一眼,謹慎的說道:「下官這裡沒有聽到任何消息,讓大人失望了。」 我笑了笑,也沒放在心上,直接說道:「不要緊,我們再到別處尋訪就是。到是今天無意中看到宋大人審理了一件案子,真是太讓我開了眼界。我想問大人一句,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相信哪個小六說的才是真話。」 聽到這個案子,宋慈先看了我一眼,搖頭否認道:「下官辦案從來都是本著告狀切不可信,須是詳細檢驗,務要從實出發才能明辨情況,對於那些疑難之事更是要多方體訪,務令參會歸一,切不可憑一、二人口說,便以為信。 當時下官聽了他們幾人的口供,並沒有相信他們任何一個人,只是後來下官經過對哪個女死者的屍體進行檢查和現場勘測觀察,發現王少言的嫌疑明顯比小六為大。所以下官就假定小六說的是真話,然後推測兇手之所為,最終認定王少言和此案關係重大。後來發生的事情大人也看到了,只是可惜沒有抓到王家父子,為哪個被害女子伸冤。」言下一片惋惜。 我安慰道:「王掌櫃將王少言帶到身邊就是他最大的破綻,我看宋大人也有所瞭解,只要尋著這條線索下去必然會有所收穫,正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宋大人不必耿耿於懷。對了,不知宋大人對於驗屍有什麼看法,剛才我看所有之事都是宋大人一人包辦,想必對此是有獨門之密。」 宋慈謙虛的說道:「談不上什麼獨門之密,只是略有心得而已!」 我搖搖頭道:「那裡,那裡,宋大人太過謙虛了,不知可否將宋大人的心得告知一二,也好讓我長長見識,我對此可是很想知道。比如宋大人認為一個驗屍之人需要注意什麼之類的話我就很想聽。」 宋慈看了我一眼,考慮了一下才說道:「大人想聽,下官就獻醜。下官首先認為身為驗屍之人不能僅憑他們口說就斷定人之死因,需要親臨現場,仔細查看屍身之後才能下結論,其屍格也需要親自填寫,卻不可有人代勞,填寫完畢之後還要簽上自己的名字,以便隨時查詢,也可讓人不得隨意背法也!只有先做到這點,才有成為一個合格仵作的可能。 其次便要明白驗屍之一些基本步驟以及一些常識,然後據此推斷死者的死因。比如下官認為凡死人,項後、背上、兩肋後、腰腿內、兩臂上、兩腿後、兩腿肚子上下有微赤色。驗是本人身死後,一向仰臥停泊,血脈墜下致有此微赤色,即不是別緻他故身死(這裡所稱「血墜」,即是現代法醫學中的「屍斑」)。又如凡人死後被蟲、鼠傷,即皮破無血,破處周圍有蟲鼠嚙痕,縱跡有皮肉不齊去處。若狗咬,則痕跡粗大。凡此種種都是驗屍之人必需知道的事情,只有先明白這些常識才能推斷後面的事情,不致被引入歧途。 最後一點,身為驗屍之人不得為外力左右而填寫違心之屍格,一切都要從實出發,不能任意篡改。此點說來簡單,但是下官認為此點是最難做到。不知下官這番話大人是否滿意?」 我大為讚歎道:「好,今天聽了宋大人一番話之後,我算是長了見識,正所謂千門百業,專攻皆有不同,宋大人在驗屍這方面一定非常有心得,但不知大人是否有願意為淮王效勞之心,如果有心,我可以介紹宋大人去建康,想必淮王殿下一定會非常高興見到宋大人的。」 宋慈明顯的愣了一下,猶豫了一番之後才說道:「殿下力挽狂瀾,親自率軍擊潰金人並一度攻入歸德府,威脅金人盤踞的開封,如此功業下官確實佩服。原本也是很想得見殿下,只是下官聽聞殿下對於朝廷極為仇視,不僅攻佔了臨安,還大肆抓捕一些原朝廷委派到殿下封地中的官員。大人既然是淮王身邊的人,不知此事是否屬實,還請告知。」 我微微一笑:「殿下是抓了不少朝廷委派官員不錯,但是這些人都是史彌遠那奸佞放入殿下身邊的奸細。宋大人你可能有所不知,經過殿下查實,史彌遠這些年私通金人,屢次將我大宋機密軍情洩露給金人,並且還害死了包括曾經大破金人的前襄陽留守孟宗政等在內的一大批朝廷的棟樑之將。這次他出逃,也是受了金人的協助,意圖分裂我大宋。宋大人如果不信,就請拭目以待,不久之後,這個奸佞必然會跳出來。如果宋慈大人還有疑慮,就請想想前些日子喧鬧一時的關於大宋和金國新的和約內容,以大人的睿智必不難明白這其中的奧妙。還請大人不要為流言所惑。」 宋慈沉默的一陣子,才問道:「大人在殿下身邊位居何職?」 我神秘的一笑:「我到底是什麼職務還不能告訴你,這樣,你如果有心,拿著這個到建康必然會知道,而且也可以獲得淮王殿下的接見。」 接過我從桌子遞過去的銅牌,宋慈翻看了一下是,點點頭:「竟然是淮王親衛的令牌,看來大人的身份果然是非同小可。方纔之事,容下官再想想,不知大人能在此地停留幾日?」 我略微有些失望的回答道:「因為公事緊急,可能等會兒就要走,難道宋大人還不能下決定嗎?」 宋慈略微猶豫了一下,突然站了起來拱手道:「這次得到大人的邀請,下官真是受寵若驚,只是此事事關重大下官還不能立即下決定,另外,下官還有公務在身,不能在此久留,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我也站了起來,大有深意的道:「宋大人公事繁忙我也不便過多打擾,方今天下正是亂象紛呈,宋大人如果想獨善其身恐怕是不可能的,還望大人早做決定。」 宋慈也回禮道:「多謝大人金玉良言,下官必然會仔細思量的。」 我點點頭:「那就好,宋大人請吧!」 宋慈道:「告辭!」 看到宋慈的背影的消失,我冷冷的一笑,低聲吩咐道:「等會兒給白女發出命令,讓她不惜一切代價的給我將宋慈弄到建康去,最後手段就算是綁架也得給我幹。」 菊低聲應是後,等瑤紅回來,先讓她也進食了一些糕點之後,就去她訂下馬車的李記車行準備去嘉興,關於宋慈的命令還是瑤紅辛苦了一趟。 李記車行的辦事效率挺高的,等我們到達的時候,瑤紅訂下的兩部馬車已經準備好了,說明之後我們就被帶到馬車邊。 原本我以為瑤紅訂下馬車必然是騾子和驢為拉車之牲口,可是眼前之物卻讓我有些意外,雖然個頭差不多和驢有的比,但是觀其體形確實是馬無疑。 也許是看到我的疑惑,菊解釋道:「這是產自縝地的縝馬,是從大理國傳入的,現在南方的馬車多是用此類馬匹,此馬雖然善走山路但是卻沒有北方馬負重力高,所以這輛馬車要用兩匹馬拉車。」 哪個站在一邊的老馬車伕聽到菊的話也插口道:「姑娘好見識,這兩匹正是從縝地傳來的,剛才姑娘誇讚北方馬負重高,但老漢我卻聽說西域馬身高腿長,極善於奔跑,勝過北方馬甚多,不知姑娘有什麼見解?」這話明顯是有倚老賣老考考菊的意思了。 菊見我沒反對,繼續說道:「老丈見笑了,北方馬雖然在短程之內確實不如西域馬,但是比起吃苦耐勞,長途奔跑卻勝過西域馬甚多,西域馬只能在短程衝刺上壓北方馬一頭,相比較下北方馬更適合拉車之用。」 馬車伕點點頭:「姑娘果然是行家,其實並非只有北方馬才能吃苦耐勞,遠程負重,吐蕃馬就可以和北方馬一教高下。」 我也插口問道:「那為什麼貴車行不用吐蕃馬要用縝馬了?」 哪個馬車伕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公子看來對這些還不瞭解,其實並非是我們不願意用吐蕃馬,只是吐蕃馬比及北方馬更難獲得,吐蕃身處高原,地勢險要,山路崎嶇難行,運輸到大宋來的馬匹,一年也沒有幾匹,如何能大批量的使用?所以車行中才用縝馬做為拉車的主要牲口。」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看到瑤紅已經回來,我開口道:「老丈,我們需要多長時間才能到嘉興?」 馬車伕想都沒想:「只要途中不出岔子,最遲明天就可以到達。」 我沒有再問什麼,和菊,瑤紅,春籮三人共一車,其餘三個護衛共一車的揚鞭出發了。 在馬車的顛簸中,我低聲問菊道:「哪個王掌櫃真的是影飄門的嗎?」 菊肯定的道:「絕對是他們,我還有個感覺,他好像發現我的身份了,但不知什麼原因他並沒有和我聯繫的企圖,反想讓我以為他並沒有認出我。」 我想了想:「這個可能是他們這個門派一貫隱藏自身的做法使然吧!只要想想王掌櫃隱藏的如此深就不難明白他們這個門派的作風。這個門派看來非常適合培養間諜,既懂的隱藏自己又能當機立斷,如果我手下的間諜能有五分之一這樣的水準,那對我的幫助將是非常巨大。」 菊微微不滿道:「公子不是一向標榜要用法治國,如今影飄門的人就在公子面前殺人,為什麼公子卻沒有懲罰他們的意思,反想招攬?」 我呵呵笑道:「原因很簡單,法律是為了追求一種大家都認可的正義,政治是尋求讓一個國家生存的道理,這兩者有相同的地方,但是也有許多的不同,至少政治是從來不講正義,只有利益的。這麼說你覺得如何?」 菊搖搖頭:「反正怎麼說都是公子有道理,以前公子自己都承認,政治是人類最大的謊言和無恥的集中營,看來公子是深得其中之妙了。」 我摸摸鼻子沒有再說話,在馬車的顛簸中閉目養起神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正被顛簸的渾渾欲睡的時候,一陣響亮的吆喝聲傳來--馬車猛然停了下來。 這個老馬車伕還算很有經驗,至少沒讓我感受到太大的慣性力,只是為什麼停下來讓我感到不解。 「諸位,你們是那條道上的,難道不知道這是李記的馬車嗎?」這是哪個老馬車伕的聲音。 難道碰上劫道的嗎? 暗自猜測中,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李記的馬車?老子從來都沒聽說過,你少給老子囉嗦,讓後面的人給老子出來。」 這話響起之後,我就明白到是衝我們一行人來的,就是不知道他們到底是那方人馬,是金人或者朝廷,如果真是其中一方,那我行蹤的洩露,李老大就脫不了干係。 「你們這些人連李記都沒聽說過就敢劫李記的馬車,難道不知死字是如何寫的嗎?」 「嘿嘿,我們這些兄弟就是不知死字如何寫的,需要你老示範一下。」 話音剛落,就聽到一聲慘叫,好像是馬車伕的。我們也沒多想什麼,趕快的下了馬車,和後面趕來的三個護衛匯合到一起才開始打量場中的情況。 馬車前面有十多個人攔路,馬車伕被一枚飛刀插入胸膛,仰面靠在後廂壁上好像已然死亡,此老竟然沒有半點武功就敢和匪徒叫板到是大出我們所料,看來李記車行確實是有過人之處。 我將目光從馬車伕屍體上移向前面行兇的匪徒,發現他們一共是十七個人,一律的青色緊身衣,看來是屬於某個幫派的,大多數人的兵器是江湖上常用的單刀,比軍隊用的稍微短小輕便一些,為首的三人沒有亮出兵器,其中一個矮小瘦弱,面目猥瑣狡詐的中年人顯然是他們的頭目,因為其他人都站在比較靠後的位置。 在我的示意下,瑤紅厲聲喝問:「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光天化日下攔路搶劫難道不怕王法嗎?」 哪個領頭之人乾笑幾聲:「沒想到這次任務就是你們這幾個小肥羊,真是小題大做。識相的快點將經書交出來,還可以留你們一具全屍,否則,必然叫你們生不如死。」 他這話將我們說的莫名其妙,我微微一皺眉頭開聲道:「你們到底說的是什麼經書?這其中是否有什麼誤會?可否明白的說出來。」 「哈哈,好,我就喜歡裝傻的人,兄弟們,上,砍了他們的腦袋看看他們是真傻還是假傻。」 這些人不由分說的就向前殺來,哪個為首之人還發射了幾支飛刀,看來哪個老馬車伕是被他所殺的。 擋開了飛刀之後,除了菊外,所有的護衛都衝了過去,和這些人混戰起來,一時刀來劍往的砍殺起來。這些青衣人雖然都會武功,但是顯然不是什麼高手,也沒有什麼特殊的訓練,連起碼的連手經驗都很欠缺,都是想憑自己的勇力取勝,被瑤紅他們五個一連殺了好幾個人。 這也更激起他們的凶性,就聽哪個為首的人招呼一聲:「上刀!」那些拿著單刀的青衣人將自己的單刀刀柄往掛在腰間的刀鞘上一合,竟然插在刀鞘上,接著他們都握上刀鞘,然後利用加長的單刀砍殺了過來,妄想利用兵器長的優勢將我們殲滅掉。 我看了一下,低聲對菊道:「你將為首的那三人都幹掉,要快!」 菊沒有回答,只是盯著場中觀看。 就在哪個為首之人手一抬的瞬間,菊動了,在那人的飛刀剛在手中顯現的一剎那菊的長劍就斬斷他的手臂然後劈開了他的喉嚨,他連一招都沒出就死在菊的劍下,我都似乎能感受到他的吃驚和不信。 此人一死,沒等另外兩個為首之人明白過來,菊的長劍又光顧了他們,兩聲慘叫聲後他們也倒在地上,剩下的那些匪徒被這個變故驚的一呆,卻又被瑤紅他們幾個一連殺了七八個,僅僅還剩下最後二個被他們包圍住。 這兩個匪徒早就被嚇的心寒膽裂,將刀一丟,就跪在地上求饒,一幅軟骨頭的樣子。 我讓瑤紅去問口供之後,就拿過一把被加長的短刀仔細的觀察了起來。 這種刀看上去和平常的單刀沒什麼兩樣,但是在設計上卻明顯的不同。單刀的把柄和護手也是經過一番加工,不僅比平常的要細一些,而且護手上面還有一些向下折疊,只要將單刀插入刀鞘,這些折疊就可以起到加固的作用。 這種刀的刀鞘也是特製的,硬木製成,刀鞘身上開了兩個可以供抓握的把手,在刀鞘的入口處不僅設計了供護手插下來的插槽,還將刀鞘入口處做的比較大,在入口下面一點還設計一個可以卡住刀柄末段的凹陷,此外還有兩個可以推上去的卡簧,用來加固單刀的護手部分。 經過從單刀本身和刀鞘上的幾次加固,這種單刀變成長刀之後十分牢固,就算非常迅速的揮動,這種單刀也不會脫落,十分適合拚殺。 這種刀的設計是相當精妙的,不僅將原本功能有限的刀鞘利用的恰到好處,還可以兼顧長短兵器的長處,這就好比只用短刀的材料卻做出了長刀來,而且這種短刀比長刀更容易攜帶,如果加以改進,在戰場上會更能發揮出它的長處。 真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幫派,竟然能設計出這樣的兵器來,用在江湖搏殺上真是太可惜了。 這時,瑤紅走過來輕聲說道:「公子,我們問出來了,他們是摩尼教四方巡查使,北方巡查使手下,哪個用飛刀之人就是他們的香主,叫『奪命飛刀』周洋,這些人都是這個周洋的手下。他們是奉了北方巡查使的命令前來攔截殺了他們聖女使女,奪走摩尼教一本《光明聖經》之人。他們並不知道為什麼要找上我們,只是聽他們香主說是我們拿了這本經書。」 我有些疑惑的看著菊道:「是摩尼教的?我們拿了他們的經書,沒有弄錯吧?我們什麼時候和摩尼教起了衝突?」 菊搖搖頭道:「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誤會,只是現在殺了他們的人,恐怕他們不會罷休的。」 我冷酷的說道:「不會罷休又如何?反正已經找上來了,沒什麼客氣的,瑤紅,將那兩個也解決了。」 兩聲慘叫之後,所有的一切都結束,只有路上的十多具屍體顯示出剛才這裡有一場搏殺。 看著面前這輛馬車,我問瑤紅道:「去看看後面的哪個車伕還在嗎?」 菊突然開口道:「老丈,裝了這麼半天也該起來了,敵人都死了。」 在我們的驚奇目光中,哪個被一刀穿心的老馬車伕的「屍體」突然坐了起來,原本緊閉的雙眼睜開掃視了現場一遍,竟然沒有半點吃驚害怕的說道:「老漢就知道這些匪徒難不住諸位貴客,果然如此。只是這位姑娘到底是如何發現老頭子沒死的?」 菊淡然的看著他:「死人是不會動的,老丈在聽到我們沒有拿那本經書的時候手腳抽動了一下,雖然很輕微,但是也足以讓我知道老丈並沒有死。老丈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哪個馬車伕呵呵笑道:「果然厲害,諸位,我們繼續上路吧,雖然一路上還需要諸位貴客的大力協助,但是可否請諸位先幫忙將這些攔路的搬開如何?」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還是看不出他當初看上去似乎很和藹但這時又很狡猾的蒼老面容到底有什麼秘密,想了一下,還是讓幾個護衛將屍體扔到一邊之後,不發一言的坐上馬車。 我想看看,他到底想搞什麼鬼。李記,確實是總能給我驚奇。 幾個護衛收拾完所有的屍體,將這些摩尼教徒的兵器全都捆好後提著走向後面的馬車,哪個馬車伕還坐在駕者的位置上友好的和他們招手示意。 不久馬車又重新啟動起來,菊傳音道:「這個老頭很古怪,不知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連我當時都沒瞧出來他會武功。」 我有些詢問的道:「那你現在了?」 菊猶豫了一下,搖搖頭道:「也沒有,但是他的裝死功夫卻是一流的,看樣子不是第一次干了。」 我冷然的說道:「你的感覺可能沒有錯,此老確實不懂武功,但是卻會一些稀奇古怪的法門。我覺得這是李老大的好意,我們早就被他們關照了。」 菊也默然了下來。 接下來路程很順風,在中午打尖休息了一下之後,就沒再在途中停留,一直到晚上才在一家不算很大的客棧中住了下來,這期間雖然我們提高了警惕,但是摩尼教如同消失了一般沒有再出現,有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 我在這個客棧中簡單的清洗了一下就進入自己的房間,看到菊正在我房中看著桌子出神。 「有什麼問題嗎?」說話的時候,我看到桌子上有這個客棧的簡易草圖。 「公子,情況不是很好。我們所住的這裡是一個狹小的院落,迴旋空間餘地不大,敵人只要出動四五十人就可以將我們包圍起來,敵人要是高手很多的話,如若不想逃走到時就很麻煩了。」菊憂心不已的道。 我看了看這張草圖,在特意標明的地方發現我們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單獨的跨院,只有一道門和前面的院子相通,我們院子後就是一個池塘,這種地形就是兵家上說的險地,除非下定決心死守,否則這種地方確實不利於人少的一方。 只是我們情況又和大軍不相同,我們這些人都可算的上高手,如果敵人真的難於力敵我們也可以水遁,只是面子上有些不好看就是。 我仔細的看了一下草圖,有些不確定的道:「這個院子也是哪個馬車伕推薦的嗎?」 菊點點頭:「此人自稱姓雪,讓我們稱呼他雪老漢就行了。」 我走了兩步,肯定的說道:「這個姓雪的老馬車伕肯定是他們下浦李記車行的重要人物,你有沒有注意到,後面的哪個年輕的馬車伕對他有種由衷的尊敬,我覺得這種尊敬不完全是因為他的年紀。你覺得了?」 菊想了一下,也同意道:「公子的意思是這個雪老是故意這麼安排的?」 我搖搖頭道:「還不能完全肯定,因為這個傢伙上午的時候是將我們當槍使,說不定到時也是將我們推上前線和敵人硬拚。我們不能完全依靠他,必需要做好自己的準備,這樣,你準備幾條撤退的路線,必要時我們離開這裡再說別的。你先等一等!」 正要離去的菊疑惑的看著我道:「公子還有什麼事情?」 我遲疑了一下問道:「你對摩尼教知道多少,他們的教義到底是什麼?以前我沒注意他們這個。」 菊想了想才說道:「我也不是十分清楚,只是聽白女概括的說了一遍,他們這種教義可稱之為『二宗三際論』。他們認為,在人類初始時,存在著兩種互相對立的世界,即光明與黑暗,它們具體表現在兩個界線分明的『國度』裡。在『光明之國』裡,由『光明之父』來統治,他周圍有一群神仙。與此相反,『黑暗之國』的統治者是『五類魔』,他是許多殘暴魔鬼的首領,他們總是生活在爭吵不休之中,這是由於他們都貪得無厭,並被其他慾望所驅使。 一方面,光明之國的特徵是安寧、和諧、和睦、風景優美、芳香宜人,另一方面,在「五類魔」統治的國家裡,則籠罩著動亂、爭鬥、吵鬧、臭氣熏天。『二宗』從物質上是這樣理解的:在光明之國裡,一切都有美麗的外表,而在黑暗之國裡,萬物都是醜陋的。 摩尼教還告訴他們的教徒只要他們忠心信奉光明,就可以飛昇到光明之國,享受無盡的幸福。並還說我們這個世界原本也是光明之國的一部分,但是卻被黑暗之國所誘惑,以至墮落了,而摩尼教就是為了拯救他們,讓他們重歸光明之國,而他們的教主就是光明之父派來的引路人。 我知道的就是這些,其他的公子問白女可能知道的更清楚。」 媽的,這是什麼跟什麼?標準的一個邪教組織,這樣的組織不剿滅他們才怪。 擺擺手,有些無奈的說道:「你去準備吧,說不定今天摩尼教不會來,只要到了嘉興就不怕他們了。」 菊出去之後,我望著遠處的桌上的草圖,心中不禁想到:摩尼教真的可以和我想的那樣不來嗎? u優書猛 UuTXt.cOM 詮文自版月鍍 第六集 第十三章 大勝摩尼 字數:11737 「篤篤,公子,駕車的雪老有茶水送給公子!」一陣輕柔的女聲伴著敲門聲傳入我耳朵。 「讓他進來!」我看了正向我講解佈置情況的菊一眼沉聲說道。 門被輕輕的推開了,瑤紅站在外面,後面就是哪個讓我有些摸不到深淺的雪老漢,此時他手中正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七個碗。 看到我後,瑤紅對雪老漢做了個請的姿勢,雪老漢對她微微笑了一下就邁步走了進來。隨著他的移動,我看到他拿來的碗中裝的是一種透著清香的茶水,好像是才泡好不久。 他將托盤放到桌上之後,我才開口道:「勞煩雪老,不知為何會想到此時給我們送碗茶水?」 雪老漢微微的笑了一下:「公子是位貴人,老漢我當然不敢怠慢,另外有一個事情,是老漢想對公子賠罪,今天確實是鄙車行考慮不周,讓公子受驚了。」 我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微微諷刺道:「那裡,那裡,雪老能夠『機智果斷』的就找到解決的辦法,我只有佩服,豈能見怪。如果雪老僅僅是為了此事而來,那雪老可以回去了,我們並不會責怪雪老的。」 雪老漢似乎沒有聽出什麼的點點頭:「公子大量,老漢我感激不盡,這幾杯茶就權當老漢我賠罪的如何?」 我看了看正散發著誘人香氣的茶水,淡然自若的說道:「那就多謝雪老,這些茶我們收下了。」 雪老漢聞言搖搖頭,死死的看著我道:「公子這就不對,老漢雖然在路上做的事情有些對不住公子,可是當時老漢確實是無還手之力才借助公子,再說老漢已經這麼大歲數,如今親自來對公子道歉,但公子如此敷衍老漢似乎有些說不過去,公子如果真的不見怪老漢至少也得喝了老漢這杯陪罪茶。」話語說的十分誠懇,讓人聽了就不忍拒絕。 我有些猶豫的看著面前正冒著水氣的茶水,不知到底要不要喝。看到我的神情,菊上前解圍的端起一碗茶道:「多謝雪老的盛情,我先喝一口如何?」 聽到菊的話,被我仔細盯著的雪老漢的臉上沒有半點異樣,似乎很欣慰的道:「姑娘當然可以,這種茶葉是老漢的珍藏,保證姑娘喝了終身難忘。」 菊微微一笑,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似乎感到什麼不對的微微一皺眉,就在我想詢問的時候,菊的眉頭又舒展開來,一口將茶水喝了進去,似乎還意猶未盡的看看剩下的茶碗,好像還想喝的樣子。 沒等我開口,菊將茶碗放下後,脆生的說道:「雪老的茶水果然是天下絕品,不親口一試,決難相信世間有這樣的好茶。公子也可以一試。」 見菊認可,我也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先是一種讓人七竅通爽的香氣入喉,然後是一種溫和中帶點沉香的暖流進入胃中,接著似乎有股暖氣從胃中向著內腹行去,所經之處無不經脈活絡,似乎被注入了一種生機,充滿了勃發的氣息,讓人的疲乏一掃而空,端的是美妙之極。 我喝完也看了看剩下的茶水,才有些好奇的問道:「如此好茶真是讓人難忘,不知雪老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又叫何名?」 雪老漢有些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搖搖頭道:「公子今後還需要克制自己的貪得之念,需知要求太多,終會一無所有。老漢的目的已經達到,明日還需要趕路,公子還是早些歇息吧。對了,剩下的這幾杯是給公子的手下的,公子看著辦吧!」說完,也不行禮也沒再拿茶碗托盤的就這樣走了出去,竟然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這讓我和菊面面相覷起來,不知道他到底是來幹什麼的?難道真的就是來送一碗茶? 過了一會兒,我試探的問菊道:「你有沒有什麼不好的感覺?」 菊搖搖頭道:「我覺得渾身非常舒服,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可以斷定此茶水決非毒藥。」 我也同意的點點頭,疑惑的問道:「那你認為他今日這麼做到底是有什麼目的?我們和李記的關係還是處在混沌不明的狀態中,雖然他們表現的十分友好,但是他們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讓步嗎?」 菊不同意的道:「我有個感覺,雪老今日的所為似乎是想讓我們平安的抵達嘉興。不知公子注意到沒有,雪老在開始的時候對公子並不太在意,而且神情間還有些不願意的神態,所以我以為他是李記專門派來保護公子的,周洋的事情可能是他想試探一下我們的實力。」 我不相信的道:「是嗎?這個我到沒注意,不管他了,反正他的這些茶水沒有毒,讓他們都進來喝吧!」 在菊的招呼下,幾個護衛都進來將桌上的幾杯茶分了,無一例外,他們都對茶水表示了驚訝和喜歡。看他們的神情似乎還想要,我只好苦笑著告訴他們我也沒有這種茶。 在他們的遺憾中,菊將他們幾個的任務再詳細的分派了一下,保證了在每個時刻中都有兩個護衛在守夜。做好這些之後,菊就讓我去休息。 半夜時分,一陣輕微的響動讓我從夢中驚醒:是有人觸動陷阱的聲音。 第一時間我就確定了聲音的來源,沒有多少遲疑,穿上外衣,拿起繳獲的一把摩尼教的特製刀走到外屋,此時菊已經全副披掛好了在等我。 「站住,再前進一步,殺無赦!」瑤紅清脆的斷喝在深夜中傳出老遠,充滿一種濃濃的殺機。 但是顯然敵人並沒有聽她的話,幾聲慘叫聲響起,表示有人已經為她的話付出代價。 「你們都退下,一切諸聖,出現於世,施作方便,能救明性,得離眾苦,究竟安樂?光明現世,北方大明。摩尼教北方巡查使彭玉前來拜會屋中的朋友,請出來一敘如何?」此聲音並不顯得特意拔高,但是自有一種直震人心的效力,顯示出說話者功力不俗。 我和菊互相看了一眼,慢慢的將房門打開,門口站著瑤紅和春籮,其餘的三人正躲在暗處,準備在適當的時候出擊。 出來後,我向地上殘留的兩具屍體看了一眼,發現他們的裝扮和當初的周洋很像,也就是說他們應當是香主的身份。看來就是這兩個人的死讓對方主使人明白到我們的厲害,這才改變強攻的做法。 「你們武功增長的真快啊!」我輕輕的讚揚了瑤紅春籮一聲才向對方望去。 對方一共是八人,其中四個人拿著火把,讓天井中光線很明亮,充滿一種明火執仗的味道,看來摩尼教行事確實已經越來越無所顧忌,當初公然逼迫墨門果然不僅僅是為了岳飛的兵法。 難道他們起事在即? 心中猜疑著,仔細的觀察了為首的一人:臉形狹長,身材瘦小,但卻很結實,顯得很精悍的樣子,看年紀也就三四十歲的樣子,雙手放於後背,一幅吃定我們的架勢,表現的高傲無比。 此人在我出來後,銳利的目光在我臉上掃了一下,似乎有些驚奇的說道:「你很面生,出於何門?」語氣猶如審問犯人,充滿高姿態,好像剛才死的不是他們的人似的。 我不徐不急的說道:「無門無派,說吧,你們摩尼教為什麼屢次要來找本公子的麻煩?」 對方再次看了我一眼,點點頭:「果然有膽色,看來真是初生牛犢不畏虎,本使此次來不是為了別的,還請公子交還我教的經書,然後跟隨本使回我摩尼教總壇,讓我教主審定你殺我教眾,奪我經書,意圖毀壞光明世界的罪行,不知公子覺得如何?」 我有一種荒唐的感覺,心中升起一種這個人是不是有病的感覺,自己人一連被殺了這麼多還想教人不戰而降,難道他真的以為他們摩尼教有什麼光明神父保佑可以在世間為所欲為嗎? 冷笑中,我諷刺道:「本公子不是初升牛犢,閣下這些歪門邪教也不是虎,就不要給自己臉上貼金了。雖然你們不會相信,但是本公子還是要說,你們那本什麼經書不是本公子拿的,你們死的那些人都是他們挑釁在先,殺之無過,另外,本公子也沒功夫和你回邪教總壇,你就死了這條心好了。」 我的邪教稱呼顯然激怒彭玉後面的一個人,他站了出來大聲說道:「巡查使,他們這些被黑暗之魔引誘的罪人已經無可救藥,還請巡查使下令讓我們掃除妖魔還我光明天界。」 彭玉到是無驚無怒的看了他一眼,平靜的說道:「藍香主稍安無躁,本使一定不會讓教中兄弟白死的,只是現在先需要弄清到底聖經是否是他們所拿才是當前首要,還請藍香主不要再如此才是,免得別人笑我們教中沒有規矩。」 哪個藍香主憤恨的看了我們一眼,才又走回到後面站著。他的這番舉動讓我更清楚這個彭玉決非易與之輩,看來要想輕易的打發他們並不容易。 就在我思考中,彭玉開口道:「這位公子貴姓?」 我淡然的說道:「姓趙。」 彭玉開口道:「原來是趙公子,請問一聲,我教的聖經真的不是諸位所拿嗎?」 我反問道:「本公子到很奇怪你們這個消息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竟然可以知道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本公子到真佩服?」在我說話的時候菊傳聲告訴我有人從後面進入屋中。 這個彭玉是故意在拖延時間,很快我就明白過來。 彭玉顯然並沒有將我的這個話放到心上,繼續對我廢話道:「哦,原來是這樣,那公子什麼要殺我教前來詢問的香主,並讓人將本使引往歧途以至到現在才找到公子?」 在我心中根本沒有指望自己殺了摩尼教香主的事情能夠隱瞞,但是他們這麼晚才找到我們竟然是因為被人引到歧途上去了,這到真的出乎我意料。難道有什麼人在幫我們?是李記嗎? 沒有考慮多久,我呵呵一笑道:「這個嘛!本公子當時並不知道他們是你們這個邪教的香主,還以為是劫道的,所以就順手給解決,至於你們被人引往歧途,那可不關本公子的事情。」 彭玉再次看了我一眼,突然大聲笑道:「趙公子果然厲害,幾句話就將自己的責任推了個一乾二淨,將我們當成傻子了。既然趙公子如此不合作,本教只好用強,希望趙公子再考慮一下如何?」雖然話說的輕鬆,但是我明顯的感受到他的殺氣開始聚增,好像是發現什麼不對想要一舉將我搏殺。 就在我皺眉的時候,一陣腳步聲傳來,許多的黑影湧入,一下就佔據了大半個天井,手中明晃晃的刀讓人清楚的知道他們不是來看熱鬧的。我計算了一下,對方大約一共有四十多個人。 在場面上,摩尼教的人現在佔據絕對的優勢,但是我並不畏懼,我現在身邊的護衛都是貼身護衛的精銳,按照數量上說每一個都是從幾萬軍人中選拔出來,只要配合得益,這些沒有弓弩的江湖人是奈何不得我們的,至少我們要走他們就攔不住。 看到自己人都來了,彭玉又繼續說道:「現在趙公子考慮的如何?」 我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搖搖頭道:「你們摩尼教根本就難成什麼大器,本公子看你不錯,不如這樣,本公子家中還需要一個看門狗,不如由你代替如何?」 「哈哈,本使到如今才知道天下竟然有趙公子這樣不畏死的蠢材。」彭玉頓了頓,接著道,「既然公子執意如此,本使也只好得罪了。」 話聲未落,彭玉後面有四個人突然向我們暴射而來,身行迅速無比,猶如利箭出弓,武功明顯的比我見過的周洋要高出好多,看來這些才是這個彭玉的真正高手,這其中就有哪個藍香主。 幾乎是同時,從我們房中也竄出兩個黑影,手中的兵刃劃出攝人的寒光向我撲來,氣勢兇猛狂野,似乎吃定我似的。 瑤紅春籮嬌喝一聲,長劍出鞘,兩人連手迎上前面撲來的四人,菊不動聲色間手中的長劍已經攔住那兩個從屋中向我撲來的摩尼教高手。手中的長劍只吞吐一次,一個刺客就從空中掉了下來,另外一個刺客還沒有明白過來,菊的長劍又光臨到他的額前,只聽一聲慘叫,此人就被菊破額而入,慘死當場,手中的兵器在離我三尺的地方落到地上。很明顯,這些人的武功和菊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他們這種捨命搏殺我的做法只能讓他們空門大露,死的更快。 而這時從前面撲來的四個摩尼教高手也被瑤紅春籮連手用一個陣勢困住,一時之間不能通過,但是這四人卻並不慌張,背靠背而戰,讓瑤紅春籮的陣勢並不能帶動他們,雖然笨拙,但是確實十分實用。這樣一來,就算瑤紅春籮的武功可以高於他們任何一個人,可是卻反被自己的陣勢束縛住,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速戰速決,只能將他們困住,這反到對摩尼教十分有利。 菊解決完那兩個對手沒等我吩咐就身行晃動的衝入瑤紅春籮的陣勢中,對著哪個藍香主當頭一劍,沒有任何花俏,純粹就憑功力取勝。 藍香主面色一變,也不知他想的什麼,突然咬牙切齒的不躲不避,用手中的長刀迎上去,似乎想硬擋。可是菊沒有給他一拼的機會,手中的長劍在要接觸他刀鋒的時候突然一變,順在他的長刀直向他的手劃去,連變招的機會都沒給他就削斷了他握刀的手指,然後劍尖前吐,刺入他的咽喉中再收回來向著下一個目標撲去,端的是乾淨利落,猶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不知接到什麼信號,瑤紅和春籮也拿出她們拚命的絕學,手中的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十字,寒光閃爍間這些十字向著她們面前的兩個對手撲去,似乎是一支煙花在這時爆開,閃射出最美麗的死亡花紋,十分的華麗眩目讓人在目眩神移中不知道死亡將從何而來。如此讓人眼花繚亂的劍法,想必是菊曾經給我說過的十字眩目劍,此劍據說是修羅門中最好看的死亡劍法,看來真是很有道理的。 就在我欣賞瑤紅春籮劍法創造出來的美景時,和她們對壘的兩個摩尼教的高手身上紛紛噴射出血花,被她們二人在極短的時間中砍了不知多少劍,等我目光凝聚的時候,我就只看到她們兩人的長劍已經刺入這兩個摩尼教高手的咽喉中,而這兩個人手中的兵器還橫在胸前,顯然也是因為看不穿她們兩人的劍法才如此的。 就在瑤紅春籮二人收回兵器的時候,菊的對手也砰然倒地,在不到二十下呼吸的時間內,摩尼教首輪突襲高手就全軍覆沒,沒有半個活人。 這個結果明顯大出哪個彭玉的意料,他不能置信的看著倒在地上已經變成屍體的手下,有些下意識的說道:「你竟然將他們都殺了?」 我冷冷的回應道:「不錯,你們這些明火執仗的歹徒,殺之就是為世間除害。」 「你們這些罪人敢如此殘殺光明神父的信徒,光明神父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所有的黑暗都要被清除。」彭玉先是對我們一陣暴喝,然後又一化為虔誠,雙手合十念道,「鳥歸虛空,獸歸林藪;義歸分別,道歸涅槃。不覈宗本,將何歸趣?行門真實,果證三宮。性離無明,名為一相。今此教中,是稱解脫。略舉微分,以表進修。眾位教中兄弟,藍香主等人已經得到解脫前往光明之國,我們只要殺了前面那些黑暗的魔鬼就也可以得到光明神父的眷顧升入光明之國。為向光明神父證明自己對天國的忠誠,去吧!」 隨著彭玉一番讓我們不明白的鼓動,那些原本圍在天井中的摩尼教徒突然高喊什麼『光明神父保佑』之類的口號情緒高漲的向我們撲了過來,完全沒有任何畏懼,好像我們剛才殺的人和他們無關似的。 宗教可以讓人瘋狂,果然是很有道理的明言。 苦笑中,大喝一聲:「不要管我,結陣殺敵。」 在一陣混亂中,另外的幾個護衛也加入到瑤紅春籮的陣勢中,擋住了前面的大部分敵人,彭玉和幾個高手卻利用瑤紅他們被纏住的機會向我撲殺過來,意圖一舉擊殺我。 菊輕叫了一聲:「公子小心!」之後就劍鋒一轉,攔住他們幾個,彭玉的武功明顯比剛才那些人還要高,手中的長刀接連幾個變招就攔住了菊,另外幾個人就向我撲來。 我也晃動著手上的長刀一連接了他們三下,雖然以前也曾經在千軍萬馬中搏殺過,但每次都是有護衛給我攔著其他的敵人,一個人面對幾個對手的情況確實不多見,而且還都可稱的上高手。 和他們剛一接觸,我就發覺壓力十分沉重,讓我連連後退,差點要被他們逼到那一大群摩尼教徒中去。幸好菊這時一劍逼退彭玉,前來援助我,一下就接過三個對手,還游刃有餘的儘是攻勢,讓她的對手反到不斷的後退顯得輕鬆無比。 原本以為自己已經進步了不少,可是看到菊的表現才讓我知道,自己現在還根本不能和她比,這個想法讓我頗為憋氣,大喝一聲,向著面前的這個對手狂喊著殺去,將一口的惡氣全出到他身上。 雖然不能一比四,但是一比一這些摩尼教高手卻明顯不夠看,當我從這個不知道名字的對手胸膛上將刀抽出來的時候,他絕望和不信的眼神還看了一下自己的傷口才倒下去,似乎是確定似的。 整個戰局如今已經演變成混戰的局面,天井中到處都是狂喊著的摩尼教徒,捨生忘死的衝了過來,幾乎要將瑤紅他們幾個都淹沒了,如果不是她們早就有這種在混戰中互相掩護的經驗,想必早就被這些摩尼教的瘋子們給逼的各自為戰了。 現在的情況的是我們在質上全面勝過這些摩尼教教徒,可是他們卻在數上絕對的超過我們。但是可能是這些狂熱的教徒通病,他們並不懂得互相配合,完全是一擁而上,不僅不能讓他們的人數優勢顯現出來,反倒互相妨礙,讓我們得以大展身手,殺死殺傷他們多人。 可是這些已經被宗教情緒帶動起來的邪教徒們不僅不害怕,反到更加誓死如歸的向著我們撲來,似乎自己真的有什麼「天國之父」保佑似的。如果任憑這種情況蔓延下去的話,如果我們不想付出傷亡就得撤退。 就在我暗自皺眉的時候,一股濃郁的甜香傳入我的鼻孔,我剛嗅了兩口,就覺得頭腦有些發暈,馬上就明白這是迷香,連忙喊了一聲招呼大家捂上口鼻。我的話還沒有說完,讓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那些摩尼教徒紛紛倒地,接著一聲慘叫傳來,我回頭一看,彭玉的一隻手被菊砍斷,在鮮血飛濺中他向外躍去,剛到天井一半就無力的掉了下來,而剛才和他配合的三個摩尼教高手卻向四方橫摔了出去,看姿勢就知道他們已經是死人了。 這個意外讓我們所有人都一呆,連菊都有些不能相信的看了自己的長劍一眼,顯然對這麼容易就解決包括彭玉在內的高手有些不相信。 看著面前倒了一地的摩尼教中的教徒,我高聲道:「是何人幫我?可否出來一敘?」 沒人應聲,菊輕聲說道:「是有人在上風處弄了一種迷香,這些摩尼教的人沒有察覺下吸入過多,所以才這麼輕易的就被解決。」 我疑惑著問道:「如果是這樣,那我們為什麼沒事?」 菊想了一下,突然輕啊了一聲:「公子,我知道了,還記得雪老的那杯茶嗎?也許哪個就是解藥。」 我沉吟了一會兒:「如果真的是他,為什麼他不出來和我們說清楚了?」 菊也想不明白,搖搖頭道:「可能他有自己的理由吧,公子不覺得我們在這裡鬧的這麼厲害,這個客棧竟然沒有半點反應不是很奇怪嗎?也許這些都是雪老安排好的。」 我想了想,不再糾纏這個問題,直接對瑤紅吩咐道:「我剛才看哪個彭玉掉了下來,你去看看,他是摩尼教的北方巡查使,肯定知道不少摩尼教的內部機密。」 瑤紅接命後就和兩個護衛去在遍地的摩尼教徒中去找彭玉,菊卻在我身邊佩服的說道:「這個彭玉如果按照正常的估計,他至少可以接我七招,如果摩尼教中向他這樣的高手還多些,公子真的就需要小心了。」 我看了看面前那些或暈或死的摩尼教徒,有些感歎的說道:「人們因為對人世的恐懼,就將自己的精神寄托到宗教上。可是這些宗教卻將原本虔誠的心利用為殺戮的工具,還讓人至死不醒悟,真是讓人可恨又可憐。對了,如果你在正常情況下,可以在多少招內解決彭玉和那三個傢伙。」 菊肯定的說道:「最多十招,他們並不算多厲害。」 我看到彭玉已經被抬了過來,就打趣道:「那這個彭玉就教給你處置了,我可要看看你的手段。你們幾個等會兒將死人和還活著的人分開,將他們身上的東西和手上的兵器全都給收繳了,我們忙活了這麼半天不能連點戰利品都不收。」 聽到我的命令,瑤紅將彭玉交給菊後就和其他護衛去清理現場,菊接過彭玉仔細的檢查了一下,然後直接用長劍在他身上點了幾下,看到血流了出來,她才收了長劍對我解釋道:「這是我們門中一種秘法,可以暫時將人的潛力提出來用來逃命或者傷敵,我對他用了加量的手法也許有用。另外,他左手的斷處也被我弄好,只要不是太激動,應該不會流血了。」 我提醒道:「如果這樣,他要是暴起傷人怎麼辦?」 菊微笑道:「我當然會防著他,在他的丹田附近我藏入一股暗勁,如果他想聚氣傷人肯定會經脈爆裂,彭巡查使,你就不要枉費心機了。」 被菊的話所提醒,我將目光看向彭玉。果然他的眼皮動了一下,然後睜開看著我們,先凝聚了目光才艱難的開口道:「你們好手段,本使一時大意竟然會一敗如此,按照諸位的功夫決非平庸之輩,而且這位姑娘的功夫奇特和魔門的武功近似,難道你們是魔門中人?」 我笑著搖搖頭道:「非也,非也,你也不用猜我們的來歷,不如你告訴我們,為什麼你們會認為是我拿了你們那本什麼《光明聖經》,說句實話,本公子確實不知道這本什麼經書的,不知可否詳細告知?說不定這是一場誤會。」 彭玉眼珠轉了一轉,似乎在想什麼主意,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說道:「聽了趙公子的話,本使覺得這裡面也許真的有什麼誤會。事情其實是這樣的,我教聖女因為有一件急事需要到建康去一趟,因此原本由她帶著的《光明聖經》就被交給她的一個侍女。 因為此聖經並非武功秘籍,對別的江湖中人毫無作用,所以就選了一個並不會武功的侍女將此經書帶往總壇,並讓沿途分壇照應,可是不想此一侍女走到下浦卻出事了,還連累了下浦的秘密分壇被查封。根據下浦分壇的調查,是公子拿了這本聖經。 本使剛好在這一帶巡查,接到下浦分壇的急報後就派出剛入本教的外事香主周洋前來調查這個事情,不知怎麼的,他確認是公子拿了這本經書,在給本使送了信後就前來攔截公子。等本使後來知道的時候,就同時接到周洋和同行之人被殺的消息,並說是公子殺了他們。本使當時非常憤怒,就召集了身邊之人前來尋找公子,不想卻被人引到歧途上去,找了半夜才重新得到公子的消息,所以本使才會和公子發生了這場誤會。」 他說的話好像沒什麼破綻,也很和情理,看來問題並不是出在他身上,而是出在哪個下浦分壇的身上,只是哪個下浦分壇到底為什麼會將這個事情誣陷到我頭上就讓人想不明白了。 我接著問道:「你們被殺的哪個侍女叫什麼?在何處被殺?」 彭玉小心的看了我們幾眼然後才說道:「名字叫紅藥,是在宏昌客棧中被人所殺。」 「啊!」我不禁驚訝的叫出來,如果是宏昌客棧的紅藥,這麼清楚明白的事情怎麼會落到我的頭上,難道摩尼教的人都是傻子不成? 定了定神,我想到一個可能性,直接的問道:「那座宏昌客棧是不是你們秘密聯絡的分壇?王掌櫃是不是你們分壇的壇主?」 彭玉猶豫的看了一下我們,勉強的點點頭:「你們竟然知道,難道此事真的和你們有關?」 我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覺,微微諷刺道:「你肯定是接到報告後並沒有再去下浦調查,你只要去了那裡就會知道到底是誰殺了你們聖女的侍女。說起來,你們摩尼教還真是厲害,連自己人都會對自己人見色起意,殺了人還可以硬推到別人頭上去。本公子猜想,哪個什麼紅藥的可能臨死都不會明白為什麼自己會遭遇到如此待遇。」 彭玉也非笨人,從我的話語中聽出一點端倪,詢問道:「公子的意思是說本使被人騙了?」 我肯定的告訴他道:「你肯定被王掌櫃騙了,他才是殺死紅藥的真兇,下浦的縣令早就調查了出來正要出佈告去捉拿他,沒想到你們自己卻還傻愣愣的要來找本公子的麻煩,真是愚不可及。」 彭玉惱怒的看了我一眼就默然下來,過了一會兒,似乎明白什麼似的面色一變,然後對我說道:「今天聽了公子的話本使才明白自己受騙,今日是本教不對,本使在這裡給公子賠罪了,還望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計較本教的這次失禮。」 我冷冷的看著他,搖搖頭道:「你不要以為本公子不知道你打什麼主意,如今你們摩尼教傷亡如此慘重,此種情況豈是你一個巡查使可以擔當的?你這次低頭不過是為了乞命而已,你以為本公子會上當嗎?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彭玉面色一變,威脅的說道:「難道你想斬盡殺絕嗎?本使如今雖然失敗,但是本教中勝過本使的人大有人在,趙公子可要考慮清楚和本教徹底決裂的後果,如今只要本使安然無恙,再經過本使的斡旋,想必教主也會知道公子的不得已,不會過分為難公子。公子可要考慮清楚?」 我呵呵笑了起來:「有意思,瑤紅,殺一個人給這位摩尼教的大人物看看本公子是否含糊他摩尼教。」 沒等彭玉說話,瑤紅就手起劍落,一個昏迷中的摩尼教徒的人頭就被砍了下來,鮮血飛濺中骨碌碌的滾到彭玉的腳前停了下來,讓彭玉看的臉都變了形,極為憤怒的吼道:「你們竟然敢如此草菅人命,我摩尼教決不與你們甘休。」 我用腳踩上那顆人頭,冷冷的說道:「我們草菅人命?是誰不問青紅皂白就硬說我們拿了他們的經書意圖殺死我們的?是誰在半夜三更闖入別人的院子中喊打喊殺的?這些好像都不是本公子挑起的吧,你們有什麼資格說本公子。要怪就怪你們自己惹禍上身,本公子向來就是抱著殺敵必盡的道理。只要想想如果今天遇上你們的並非本公子而是一群毫無還手之力的人,你還會如此客氣嗎?對強盜仁慈就是對整個人間殘忍,本公子並非信徒也不相信什麼天道報應之說,對本公子來說將敵人的肉體消滅才是最正確的做法。你要怪就怪你的什麼光明之父沒有保佑你,讓你遇到本公子吧!」 彭玉憤怒的大吼一聲,然後突然渾身一震一口鮮血噴出,向後倒了下去。 菊上前檢查了一下,對我說道:「他妄動真氣導致真氣反噬,已經經脈錯亂了。」 我皺了一下眉頭,低聲吩咐道:「寫下一張他決定效忠我的文書,按上他的手印。」菊照做了之後,才疑惑的問道:「公子還想用他嗎?」 笑了笑,沒有回答的說道:「你有辦法將他弄醒嗎?」 菊點點頭,擺弄了彭玉幾下,然後又站到一邊。 過了一會兒,彭玉悠悠的醒來,看到我,似乎還要再說什麼,可是卻牽動了傷勢,一口血又吐了出來,連他被砍斷的左手也開始出血,又讓菊費了一番手腳。 等彭玉的情緒開始恢復之後,我才淡然的說道:「你放心,本公子不會殺你的。」 彭玉沙啞著嗓子喊道:「你會這麼好心嗎?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本使不會怕你們的,光明神父一定會懲罰你們這些罪人的。」 我冷然的說道:「你們光明神父會不會懲罰我那還需要時間來證明,可是光明神父並不能保佑你們確是現在已經證實的事情,本公子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答應當本公子的臥底,本公子今天就放了你,如何?」 彭玉呸了一聲:「休想,我彭玉對神教忠心耿耿,豈會投靠你這個罪人。」 我拿出他按好手印的文書,詭秘的笑道:「如果加上這個了?只要落入你們教主手中,不用說你也知道有什麼後果吧!」 「哈哈,咳,咳咳,」被岔了氣的彭玉歇了一下繼續說道,「你要是以為這樣就會使得我們教主相信,實在是太小看我們摩尼教了,我們教主睿智明見,絕對不會上你的當的。」 「看不出來你還對摩尼教挺忠心的,這樣好了,本公子不殺你,直接將你們這些人都扔到大路上去,想必不久就會有人發現你們,到時的死活可要看你們光明之父是不是真的有那麼靈驗了。瑤紅,將這些人身上的東西都沒收之後全部扔出去,死活就看他們自己了。」說完,我看了滿臉驚奇不信的彭玉一眼,轉身走入已經被破壞的屋子中,收拾起被打爛的東西來。 菊跟上來幫忙,一邊做一邊疑惑的問道:「公子為什麼這麼做?難道不想從他身上知道些什麼嗎?」 我聳聳肩:「沒什麼,做做好事而已,免得被暗中窺探之人覺得我們太殘忍。」 菊知道我不想說這個問題,也就默然下來幫我收拾。我們一直忙了一個時辰才將這些摩尼教帶來的事情忙活完,每個人身上都出了一身大汗,只好再去洗了個冷水澡才算完事。只是後來大家都沒再去睡,光清點這次繳獲的戰利品就忙活了半夜。 這些收穫中,除了數量不少的錢財外最讓我感到滿意的就是彭玉的巡查使令牌,做工非常精細,一面刻了個彭字,一邊還雕刻上一朵飄向北方的火焰,寫有北方巡查使的字樣,讓我看的十分有趣。忙活到後來,菊還拿著幾本書告訴我找到幾本並不算很高深的武功秘籍,我翻了翻覺得很普通就讓菊收了起來。 直到天色已經大亮,雪老漢和一個店小二才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的前來請我們去用早餐,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連那些明顯被毀壞的物產也沒問一聲,似乎昨天的一切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我也很聰明的表示了沉默,只是讓雪老漢想法將我們已經暴增的戰利品搬運到馬車上,因為馬車的地方太小,最後還累的兩個護衛只能和馬車伕擠,才總算完成任務。 吃過早飯後,我們就出發了,走到一處空曠的地方時,瑤紅告訴我昨天摩尼教中的活人死人都被遺棄在這裡,如今都已經被人給弄走。 我從車窗中向外面望了望,直看到一片被踐踏的凌亂草地,似乎有許多人從上面走過。我點點頭,摩尼教的勢力果然不容小視,這次我們佔了他們大意的便宜,下次就不會這麼容易了。 看來我也有機會碰到墨如蘭提到過的那些摩尼教中的黑衣高手,也許這些人才是摩尼教的真正精銳,其他的都是擺在檯面上騙人的。 如果真是這樣,我到要試試他們到底如何,也許這可以讓我對摩尼教有個更清楚的認識。 馬車在我的思緒中向著嘉興奔去。 UU書猛 UUTXT.com 荃文字阪閱讀 第六集 第十四章 天邪宗派 字數:16517 也許是摩尼教知道我們這群人並不好惹,或者說他們需要時間調集人手,反正直到我們到達嘉興,摩尼教的人也沒再出現過,好像消失一般。 這時的嘉興已經被我方軍隊所控制,但卻非是我的近衛軍,而是從建康出來的士卒,原本我是想找到這裡軍隊負責人的,可是當我看到守門的士卒竟然向過往的一些客商收取所謂的「入門費」時我真是勃然大怒,心中有了懲罰這裡負責人的念頭,但也很奇怪,照道理說來這裡駐防的應該是老部隊,不會犯下如此錯誤的。 想了想,我讓一個護衛留在城外,如果看到真知明來了就將他引到嘉興城中來,順便解決這裡的駐防部隊接管城防。不過當他問我要到什麼地方去找我的時候,我一時到說不出嘉興裡面的地名,最後還是雪老漢無意中的說了一句:「嘉興城中最著名的酒樓就是煙雨樓,公子要不要到那裡去看看?」 我一聽就順口說道:「那就到煙雨樓找我吧,你一定要告訴真知明,盡快的控制嘉興城防後就讓他解決掉原駐防部隊的武裝,看押起來等候我的處置。」 這個護衛走後,我們的馬車就已經快要入城了,守城的兵丁也許是看到我們是坐馬車的,就走過來大聲詢問道:「你們是幹什麼的?」 雪老漢在外面低聲的回道:「回稟這位軍大人,小民是一個車行趕車的,送一位公子和他的隨從到嘉興,一共有兩部馬車,不知這位軍大人有什麼吩咐?」 在雪老漢說話的同時,我就明白過來,他想找事所以才故意不提他們車行的字號。 果然這個普通的士兵聽後回身和身後一個伍長級別的人說了一聲後,這個伍長就大咧咧的說道:「是租馬車的,那就一部五十文好了,後面那部也是你們的?」 雪老漢更恭敬的回答道:「是的,不知這位軍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伍長大聲說道:「我們需要檢查,凡是屬於違禁品的都不許帶入城中。」 雪老漢繼續問道:「請問軍大人,到底什麼東西才是違禁品?」 伍長不耐煩的說道:「我說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多問題啊?那裡貼了一張告示你不會自己看嗎?」 雪老漢似乎更謙卑了:「小民不識字,所以不知道上面寫了什麼!」 伍長『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那我就告訴你吧,違禁品主要是兵器和食鹽兩種,你車上如果帶了就盡快的交出來,如果被我們查出來那就要連人帶車的都扣下了?」 我一聽就覺得要出問題,這個雪老頭看來是存心和我們過不去,先不說後面的那輛馬車上裝載著為數不少的兵器,就是我們這些人哪個不是兵器隨身,難道真的要我們交出去?還是表露一下身份? 就在我心頭考慮的時刻,也許是哪個伍長發現什麼,突然又說道:「你們是李記的馬車嗎?」 雪老漢這個時候到沒有否認的很直接說道:「不錯,這是證明的信物,不知這位兵大人有什麼吩咐?」 外面驀然沉寂了下來,我將功力集聚到雙耳才聽到一陣特意壓低的聲音:「……上面特意的交待不許為難李記的客商,我們怎麼辦?」此話是第一個說話的小兵說的。 「這,你當時怎麼不看清楚,現在車也攔下,如果就這麼放入城,肯定會讓別人不滿,到時鬧了起來說不定就會讓建康的軍法隊知道我們的所為,我們到沒什麼,陳將軍恐怕是脫不了干係的。」是哪個伍長的聲音,就是不知道他們說的哪個陳將軍到底是什麼人,看樣子還很受士兵擁戴。 「怕什麼,我們嚇嚇他們不就得了,或者說乾脆也收李記的費用,這不就解決了嗎?」是哪個小兵。 「你知道什麼,我聽文副尉說,這個李記的通行證是建康直接發下來的,還說他們和殿下有關係,如果此事鬧到殿下那裡,你說我們還能有活路嗎?」伍長的聲音明顯透出一種深深的憂慮,好像十分忌憚我,這也讓我覺得奇怪,他們這麼怕我,為什麼還敢這麼做?難道他們不知道我最痛恨的就是這種軍人欺負普通人的行為嗎? 「媽的,老子們難道不是也在前線拚死拚活過嗎?當時出去的二千兄弟回來的不足八百人,石將軍也戰死在淮西,憑什麼他們每個月都有足額的軍餉可以拿,可是我們從淮西回來後就一直都拿他們一半的軍餉,現在更是一連四個月都沒領到一個銅子,連糧食都被剋扣了一半還多。我們是在後方沒錯,可是也不是我們不想上前線,是他們不讓我們去的,這不是擺明欺負人嗎?真的惹毛了老子,老子就去殿下那裡告他們一狀,看他們能怎樣?」小兵的話語中充滿了一種不甘和憤怒,似乎對自己的待遇十分不滿,而我也從他的話語中知道他們這支部隊到底是誰帶領。 如果沒有想錯的話,他們口中說的哪個陳將軍就是陳雄,當初淮西大捷對他們進行嘉獎之後就沒再聽到他們的消息,我也因為事情有些忙以及心中的一些疙瘩就沒留意這個事情,如今看情形他們是被冷凍了起來,而且待遇也十分不好。想想也是,一個被發現的奸細部隊能給你好嗎?就是不知為什麼他們又會被派出來,按照我的想法,他們這支部隊應該是要被解甲歸田的,怎麼還能給他們派任務?難道是建康的兵力吃緊嗎? 就在我的疑惑中哪個伍長緩慢的開口道:「小天,你,我和小喜都是一同入伍的,你知道小喜現在在殿下那邊當上了什麼官嗎?」 「關哥,你今天說話怎麼吞吞吐吐的,有什麼就說吧,我前些日子也聽說小喜跟隨殿下北伐立下了大功,被殿下直接升了官。」這個小天語氣中有種羨慕和渴望。 「我聽文副尉說他已經當上了近衛軍的千人長,你知道這是多大的官嗎?」關伍長的語氣有羨慕但更多的是一種無奈。 「近衛軍的千人長,那不是比陳將軍的官位還要高嗎?」小天的語氣中有種驚詫和不信。 「確實如此,不光是這樣,當初分配到岳將軍,雲將軍那邊的兄弟現在最低的也是十人長,只有我們這些人被上面給擱到一邊了,聽說這還是殿下的意思,唉……」關哥的話語中充滿一種無奈。 「是殿下的意思?不是吧,上次我們打了勝仗,殿下不是還親自下令嘉獎我們,還給我們加發了軍餉,連那些死了的受傷的兄弟殿下都一一的給了撫恤,那是朝廷給的好幾倍啊,殿下會這麼對我們?」小天的話讓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因為幾個人的行為連累了一大群人是不是正確了?可是不這樣做,如果在關鍵時刻這些人給我來個反水,那不是亂子更大嗎?畢竟他們對於和他們同生共死的主帥更信任些。 我搖頭否定了自己剛升起的一點憐憫時,哪個關哥才語重心長的對小天說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也只是聽到點風,不過文副尉告訴過我,『如果我們今天做的事情傳到殿下的耳朵中我們鐵定會被解甲歸田,可是不這麼做兄弟們也沒活路……』雖然你是我的好兄弟,但是我也只能告訴你這麼多了,你不要再成天的將殿下掛在嘴上,你不覺得這些日子小喜和我們聯絡的少了嗎?你要是真的將我們的情況上報上去,不僅陳將軍他們都會被懲罰,連我們都會被解散,你明白嗎?」 小天默然了一會兒才說道:「關哥,我明白,是不是殿下嫌棄我們了?」 關哥再度歎了一口氣:「也不能這麼說,我好像聽文副尉說過,這個裡面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明白的……算了,這個事情你不需要知道,和你說了這會兒,我到有個解決的辦法,你等會兒就說那兩部李記的馬車上有違禁物品,要到城門邊的衛所去檢查,等到了那裡,你給他們說一聲是為他們安全才這樣做的後就放行。」 小天沒有再說話,不過我很快就聽到小天招呼雪老漢跟他去檢查的命令。 等馬車再度啟動後,菊才傳音給我道:「看來凡是建康的軍隊都接到過不能留難李記的命令,公子如何看這個事情?」 我並沒有用傳音的方法,直接淡然的說道:「沒什麼想法,因為我突然明白建康的軍法隊為什麼沒有和這支部隊一起行動。」 菊也跟著回應道:「哦,公子為什麼會知道這個?」 我呵呵的笑了兩聲:「臨安的東西那麼多,押運的軍隊又不是個個都是面對利益誘惑而不動心的聖人,軍法隊不全部出動如何行?我估計現在近衛軍和建康的軍法隊這兩個互相不統屬的軍隊正在互相監視,根本沒有多餘的人手來管其他部隊的事情,所以這支部隊才會有這個空子可以鑽。如果事情果真是如此,我到有些佩服哪個想出如此辦法的人。」 菊想了想,才說道:「不錯,在以前我就知道公孫監察特意讓軍法隊去找近衛軍的毛病,兩支部隊還為此發生過不少問題。臨安的事情讓兩支本來就互相看不順眼的軍隊來做最合適。」 我淡淡的說了聲:「是嗎?好像要到衛所了!」 在我說話的時候,哪個小天將馬車領進了城門,然後和雪老漢說了聲就讓他們進去了,臨走的時候,我揭開車窗看了哪個叫小天的士兵一眼:年紀不大,濃厚眉毛下的雙眼正望著我們的馬車,佈滿菜色的臉上有種悵然若失的表情。我暗自歎了口氣就放下簾布。 沒多久,馬車就啟動了,剛走了幾步,突然從後面傳來:「這位駕車的老人家請等一等。」是哪個小天。 雪老漢吆喝一聲就將馬車停了下來,仍然很溫和的說道:「這位軍大人還有什麼事情?」 一陣由遠到近跑步的聲傳來之後,小天的聲音再度響起道:「老人家,我想問你個事行嗎?」 雪老漢柔聲說道:「請說吧!」 小天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聽說你們李記的勢力挺大的,連殿下都要賣你們面子是嗎?」 雪老漢含糊的說了聲:「也不盡然,殿下是何等樣的人物,怎麼會賣我們面子。」 「我想也是。」似乎發現說錯了話,小天解釋的說道,「老人家別誤會,我不是想小瞧你們,我只是想找人給殿下帶個話,這個可能是為難老人家了,算了,老人家還是走吧。還有一個事情,這裡我們才佔領幾天,有些地方還不熟悉,所以就有些潑皮喜歡欺負外地人,特別是有錢人,老人家要小心點。如果有誰無故為難你們,我們部隊就在官署那邊,只要告訴他們一聲,他們就會派人過來的。老人家保重,我要走了。」 雪老漢急切的聲音響起:「小哥慢走,你要帶什麼話給殿下,老漢我也許幫的上忙。」 小天驚喜的聲音喊道:「真的?那好,就請老人家告訴殿下,我叫胡夢天,很仰慕殿下。」 雪老漢有些意外的說道:「就這嗎?沒別的?」 胡夢天的聲音變的有些感傷的道:「就這,原本我是想等立了功見了殿下再說這個話的,現在看來是沒有這個機會了,只好請老人家幫忙。」 雪老漢爽快的說道:「沒問題,老漢保證你這個話可以帶到殿下的耳朵裡。」 胡夢天說了聲「謝謝老人家」後就告辭離去,馬車也重新開始啟動。 走了一段路後,雪老漢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說道:「老漢在前些時日聽說過這麼一回事情,建康的有些人因為不喜歡某個將軍,就將他和下屬單獨的放到一個地方,不僅不發軍餉,就是糧食也是有一頓沒一頓的,將那些士兵餓的是前胸貼肚皮。不知公子覺得建康的人做的如何?」 我沉聲的回道:「有些事情不是局外人能夠理解的,士兵需要對主帥忠誠,但是主帥卻需要對君王忠誠,君王更要對國家忠誠。忠誠的對象雖然不同,但是忠誠卻是必需的。雪老還是安心的駕你的車,其他的事情你不應該管,也沒能力管。」 雪老漢呵呵笑道:「公子教訓的是。公子應該是第一次來嘉興吧,嘉興城中的煙雨樓年代久遠,據說他們的牌子還是當年東坡居士給提的,快有上百年了吧!」 我來了興致,繼續問道:「這個煙雨樓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竟能讓蘇東坡駐留?」 雪老漢『駕』了一聲才說道:「這煙雨樓立在南湖之邊,其得名的由來就是因為每到下小雨的時候,湖面就會升起薄霧,在樓上看去就如輕煙繚繞故名煙雨。可惜今天沒有下雨,不然公子到可以一飽眼福。」 我聞聽此語眉頭一皺,想了想,搖搖頭道:「世事豈能盡如人意,我到聽聞此地是當年越王勾踐大破吳王闔閭的地方,看來也是一兵家勝地。」 雪老漢朗笑了一聲:「公子看來果真是兵家中人,開口總是離不開這些。說的也是,如果不是殿下解決了金人的威脅,如今這裡那有這樣的繁華,方今之世正是兵家立功之時啊!不過,公子如今到可以暫時放下這些看看路邊的景致如何?」 我淡然一笑,揭開了車窗簾望向車外。馬車行走的很慢,足夠我將各色人等都盡收眼底,各種叫賣聲越發的清晰起來,路邊的攤點貨物也很齊全,惹的不少人駐足挑選,其中還有不少穿的艷麗養眼的大家閨秀和樸實可親的小家碧玉在其中爭艷鬥妍,讓人看的十分愉快。這也讓我知道對於我們的佔領這裡的人並沒有什麼反感,已經適應過來了。 這樣一想,我又想到城門口哪個「入門費」的事情,搖搖頭,無論有什麼理由這次肯定要解決掉這支部隊,想起哪個胡夢天悵然若失的表情,我歎了一口氣。 也許是看到我情緒有些不佳,菊開口說道:「公子知道嗎?嘉興這裡有好幾樣的特產都是十分有名的,比如端午節吃的粽子,還有……對了,這裡還盛產一種綠色的沒角菱,我以前在外地吃到過,其菱肉不僅白嫩多汁,吃上一口真是鮮甜嫩滑,清香爽脆,讓人爽快無比,當初梅就是說過這種菱角是天下之冠。按照時間來說,這種菱角應該是時候了,公子可算是來的巧,不如等會讓人去街上找找也許有賣的。」 我笑著點點頭並沒有回答,仍然看著窗外美妙的景致。 不久馬車就停下來,雪老漢的聲音傳來:「公子,煙雨樓已經到了。」 瑤紅春籮先下車之後我才從馬車中下來,這裡正是鬧市區,我右邊是一棟兩層樓的酒樓,充滿一種古樸味,一看就知道有些年頭了,店門口除了一面臨街掛上的幌子外還有專供客人放馬車的空位,一邊還有一道迴廊直往樓後延伸去,看痕跡是讓牲口通到後面去餵草料的。 我正要進去的時候,雪老漢突然說道:「公子,後面的那些個東西怎麼辦?老漢可是只負責將公子送到嘉興就算完事了。」 我看了看他,直接說道:「那就勞煩雪老給這裡的車行掌櫃說一聲,就說本公子還暫時需要借用這輛馬車,租車的銀兩一併算好了。」 雪老漢望了望我,語重心長的說道:「公子一身兼顧天下安危,以後不要親涉險地才是!老漢我就此告辭了,公子還要保重才好。」 我默然一會兒,才道:「你們李記的消息傳送到很靈通,不管怎麼說這一路多謝你們費心的照顧,只是欲幹大事卻惜身者決難成功,希望你能將這個話轉告你們的主事者。」 「公子的話老漢必然會轉告,公子再見了。駕……」話語未落,雪老漢就揚鞭而去,後面的馬車也緩緩的進入停馬車的地方,一個店小二已經出來招呼我們了。 我低聲吩咐瑤紅處理這些事情後,就和菊春籮二人向這座酒樓走去。 靠近酒樓的大門首先讓我矚目的就是大門上掛著的那塊匾,煙雨樓三字寫的是飄灑不凡,既有一種靈秀又有一種豪邁,在右下角還留有一個落款:東坡居士題。 我點點頭,舉步向裡面走去,因為午飯的時間已經過去,而晚飯的時間還差一個多時辰,所以樓下的大堂十分冷清,只有一個似乎是喝醉的人躺在一張桌子上,一個店小二迎了上來,熱情的招呼道:「幾位客官來了,樓上請!」 菊吩咐道:「給我們找一個清淨的地方,要靠近南湖的,明白嗎?」 小二爽朗的說道:「沒問題客官,樓上剛好有幾間雅間空著,小的給你找一個最好的如何?」 菊點點頭道:16k16k.cN「那最好了。」 小二一聽連忙走上前去帶路,十分慇勤。 走上二樓舉目看去,也只看到幾個似乎是文人士子之流的人正在討論著什麼,看到我們上來只有一個人向我們望了一眼,其餘的人根本就沒在意我們。 我也沒多看什麼,直接跟隨這個小二來到幾間被屏風隔開的桌子旁,小二一邊讓我們進去一邊解釋道:「雖然這裡不如包間那裡清淨,可是整個樓層就這裡看南湖最好,公子只要一看便知。」 菊給了小二一錠小銀說道:「你先去弄一些南湖中的菱角來,要綠色的那種,酒菜之類的等會兒再說。」 小二接過銀子乾脆利落的答應後就在椅子上裝樣子的擦拭了幾下,慇勤的讓我們坐下稍等之後就出去了。 我並沒有落坐,而是走了過去推開面前的窗戶放眼觀賞,映目的就是一大片碧波閃閃的湖面,幾艘打魚的小舟穿梭其間,遠處似乎還有一艘畫舫傳出絲竹之聲,靠近我們這邊的半湖水面都浮著碧油油的水生植物,此時正隨著微波蕩漾著,宛若是在一塊水色碧玉中嵌入一片片翠色的寶石,讓我看的心曠神怡,氣爽身輕,一時沉醉在這種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美景中。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才回過神來,轉過頭對身邊的菊道:「如果不出來,豈能看到如此美景?」 菊輕笑了一下,正要說話,突然面色一變驚奇的說道:「她怎麼來了?」 我也聞言轉過頭去,一看之下竟然呆住了。 只見一個身軀修長,身做儒士打扮的女子正負手站立在離我不遠處的一艘湖面小舟上,清風吹來,就算寬大的儒服也不能掩蓋她娉婷窈窕的曲線,從中顯露的線條流暢優美至極,似乎有一種天地的美感融入到其中,充滿怡人的氛圍,但又不惹人遐思,只有一種寧靜平和,給人以一種絕大的誘惑力,讓人想去親近她,瞭解她。 此時她正平視著遠方,背負著的雙手和隨風飄動的長衫下擺,讓她有種說不盡的淡雅飄逸,從容安詳,似乎天下的事情已經不能讓她動心分毫,背後那支古雅的長劍更讓她在閒適中添了三分英氣,有一種如夢似幻的特殊氣質。 雖然現在我還看不到她的正面,但是光看她側面如同天地靈秀之氣盡聚的秀美輪廓,就可以斷定她絕對是一個極為出色的美女,再加上她這種絕對難見的氣質,我覺得她比我見到的眾多美女更要出色,因為她的美麗不是用別的東西裝襯的,也不是那種清純若水的天真,而是一種實在的天然美麗,就像大自然創造的美麗風景一樣,是一種渾然天成的感覺。 如同山澗的女神突然現身於世間,既有空山靈雨的秀美,又有看透世事的睿智,雖然她站在這裡,可是給人的感覺卻是她絕對不是屬於這裡的,她應當是在一個被層層仙氣包圍,有彩虹橫空,有常開不敗的鮮花,更有那四季長流的山泉瀑布的人間仙景中生活。她的到來雖然給了這個污濁的人世一種難得的清新,但是卻也讓人對她有墜落紅塵的遺憾。 就在我仔細打量她的時候,我突然明顯感到一種似乎時間停頓的感覺,然後一切感覺都消失,就在我目眩神移的時候,這位美麗如同仙女一樣的女子嬌軀似乎微微一動,然後只見她緩緩轉動修長優美的頸項望向我們這邊,好像知道了我們在看她,我馬上功聚雙目向她看去--終於看清她的面容。 她眉如柳葉,鼻挺頰光,額頭圓潤,下頷小巧,臉型挺秀如山川,黑眸清澄,睫毛秀麗,其間有一種似乎劍光一樣的光芒閃過,但只一瞬,等我再注意的時候,已經不復再見只有一種讓人寧靜的平和。 就只是這樣一眼,似乎整個天地都被她轉換成一個人間仙境,將人圍在其中,讓你無處可躲也無處可逃,只有敞開一切心懷的接受。她的出現就如同連綿的陰雨中破出雲層的一線陽光,熱情燦爛,給人無窮的希望和對美好事物的嚮往,讓人心甘情願的接受她,沒有半點抗拒。 整個南湖似乎都因為她的出現而變為一塊安靜祥和的仙地,只有一種微波撲岸的輕響,更添了她神秘動人的氣質和讓凡人難於靠近的氛圍。 就在我看的心弦顫動的時刻,此女突然的將頭轉回去,然後她所在的這葉小舟迅速的穿過湖面,向遠處行去,很快就成了遠方的一個小點。 直到我再也看不見她的時候,我才悵然的長出一口氣,有種說不出的遺憾纏繞在心尖,如此麗人只有親眼看到才能相信世間真的是有奇跡的。 恰好這時小二將菱角弄來,恭敬的請我們品嚐,在菊的招呼下我坐到桌邊,一盤淺綠色的小菱角擺放在我面前,色澤青翠,透著的水光如同一盤翡翠,讓人看了就覺得舒服。 春籮洗過手之後就掰開一枚遞給我,接過菱肉仔細的看了幾眼,發現果然如同菊說的一樣,白嫩無比,還透著一種淡淡的果香,讓人聞之就欲品嚐。放入口中輕輕一咬,香甜無比,似乎入口即化成一種甜漿,讓人回味無窮。 吃了兩枚之後,我說道:「春籮,你讓店小二也給瑤紅他們送一些過去,這種美味如果不品嚐真是枉來嘉興一趟,你不要管我了,這枚你自己吃吧,菊,你也吃吧!」 在我的邀約下,春籮吃了一枚後就出去找店小二去吩咐這個事情,等她離開,我才平靜的對菊說道:「剛才哪個女子是誰?」 菊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她是我們聖門頭號敵人隱谷的當代傳人,也就是江湖上人稱『如沐春風』的修紫暄,武功很高,被那些江湖正派視為新一代的正派代表。」 原來這個女子的名字叫修紫暄,我微微一笑:「是嗎?『如沐春風』,起的形象,她確實能給人帶來一種如同春風拂面的快慰,你知道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嗎?」 菊不答反問道:「龍師告訴過公子,我們聖門每隔二十年就會派一個弟子去和隱谷較量的事情嗎?」 我被說的一怔,搖搖頭:「有這等事,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菊有些疑惑不解的說道:「按照我知道的情況,今年這個時候正是我們兩派要進行比武的時間,原本商定出戰隱谷的候選人有我,莫心媛,以及快劍門中的一個後輩弟子。按照如今時間來計算,她應當是來找我們聖門的對手的。可是自從我們和公子進行合流以來,對於這次比武根本就荒廢了下來,我也沒有接到讓我出戰隱谷的通知,莫心媛在臨安也沒有提到過這件事情,想必也不是她,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快劍門,難道今年是快劍門出戰隱谷嗎?」 在菊的猜測中,我問道:「你們聖門中是誰和隱谷約定這個事情的?」 菊看了我一眼才道:「是我聖門中威望武功最高的龍師和隱谷的谷主『一劍見心』白天雪兩人商定的,雙方都給了對方一個信物,然後在比武哪天拿出來,那麼此人就是對方的對手。這個修紫暄出道的時間很早,在兩年前她就在江湖上遊歷了一番,那時的武功雖然高,但是精神修養還有不足,如今再看,她的精神修養似乎更上了一層樓,竟然已經可以影響旁人的心情,如果這次真的是快劍門的人出戰,除非此人已經達到快劍門中身劍一體,進入無我的境界,否則很難勝過她。」 我想了一下,才問道:「我記得白天雪也是四大宗師之一,你如果出戰修紫暄有幾成把握可以擊敗她?」 菊肯定的說道:「八成,只要我在臨場中不出現致命失誤,修紫暄絕難有機會勝我。」 我聽了菊的回答也覺得奇怪,如果這次選菊出戰,至少有八成把握可以擊敗她,那麼選她出戰似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只是菊現在的身份不同,如果她出戰所代表的意義可就和先前大有不同,說不定會讓天下人以為我是一力支持聖門和正派做對,這對我來說十分不利,難道是因為如此龍戰天才放棄菊的? 可是這個理由成立的話,那麼快劍門確實是有理由成為選擇的目標,以它現在相對中立的立場來說,讓它出戰似乎也很情理,畢竟現在的勝負已經對聖門意義不大了。 考慮了一下,再次問道:「你們決戰的地點是在那裡?」 菊搖搖頭道:「我並不知道,只有雙方當事人清楚,這也是避免旁人騷擾的措施。」 我想了想,也覺得不錯,安慰道:「這個事情到時問一下龍戰天就得了,哎呀,我差點忘了這個事情,你還記得那本《不動邪心》嗎?將它的倒數第三頁用火烤一下看看到底會出現什麼,搞了這麼久一直沒辦這個事情,說不定我們這次就可以將這個事情給辦了。」 菊從隨身的衣服中拿出那本包裹的很嚴實的《不動邪心》遞給我,摸摸外面的似乎向布一樣的包裹物,有些不解的問道:「這種材料挺奇怪的,是什麼製成的?」 菊道:「這是我們門中的前輩在海上捕獲了一條奇怪的大魚後用它的皮製成的,可以防水十分實用。」 我點點頭,從中拿出那本《不動邪心》,迅速的翻到最後倒數第三頁,看了看,還是一幅行氣圖,沒什麼特別的,搖搖頭洩氣的道:「你還是給我弄點燭火來,這本書製作的材料也很古怪,看來一定是要經過熱源的烘烤才能顯示出隱性的字跡。」 菊照辦之後,我將書頁放到燭火上上下移動,過了大約半盞茶的時間,哪個坐著的人像上面才出現一行字跡:在嘉興煙雨樓後面馬廊中找一個捆紅腰帶的人。寫到這裡就結束了,不過這已經讓我知道該如何做,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沒想到寶藏就在我身邊。 神情振奮下,連忙招呼菊一起走向樓下,瑤紅和春籮看到我下來也迎了上來,想問我發生什麼事情。我輕鬆的笑了一下:「沒什麼,我想去看看後面的馬廊。春籮,你去樓上將我們的位置占好,不能讓別人給搶了,瑤紅你也在外面看著點,如果他們來了就告訴他們等一等,都明白嗎?」 瑤紅春籮很明白的都同意了安排,然後我向一個小二說了我的要求,他先是面露難色,不過一錠銀子下他馬上就轉換了態度,和櫃上說了一聲我們想去看看被牽到馬廊的馬後就將我們帶到馬廊。 這裡的馬廊不算很大,但也可以讓二十多匹馬在這裡安歇,此時廊中只有我們拉車的兩匹馬,顯得十分空曠寬大,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正坐在一個石墩上鍘著餵馬的草料,看到我們到來,只是用眼掃了我們一眼然後又去鍘他的草料,對我們愛理不理的。但我卻一眼看到在他的腰間捆著一根已經有些褪色的紅腰帶,將他襤褸的短衣紮好,顯得很寒酸。 將小二打發走後,我走到這個老人身邊輕鬆的說道:「你全家死光了,為什麼你還活著?」 此話語一出,這個老人明顯的神情一張,連臉上的皺紋也似乎舒展開來,再次打量了我一眼後就又轉回頭繼續鍘他的草料。 我已經很肯定他就是我要找的人,馬上再次說著接頭暗號,一直到第七遍的時候,這個老人才連鍘了三下站了起來,用一雙似乎已經昏黃的眼睛看著我,然後淡淡的說道:「你終於來了。」 笑了一下,直接的問道:「難道你一直在等我?」 這個老漢沒有回答只是告訴我:「我姓蕭,你叫我老蕭就可以了,那本書帶來了嗎?」 菊拿出《不動邪心》,這個老蕭只是看了一眼就點點頭道:「你這個小姑娘是修羅門的吧,功夫很不賴啊!這次是你出戰隱谷嗎?」 菊搖搖頭道:「不是,我只是公子的侍女!」 老蕭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歎了一口氣道:「人老了,有時也喜歡嘮叨兩句。戰天這次看來真的是收到一個好徒弟,你等一等,我這就去將機關打開。」一邊說一邊走到馬廊的一個柱子邊將一串鑰匙拿下來,然後走向一個鎖著的小屋。 將這個小屋打開之後,老蕭就招呼我們進去。裡面的擺設極為簡單,就只有一張床和幾個破桌椅。 老蕭走到床邊輕輕的按動了一個機關,然後猛的握住床的一邊,發力將床拖到一邊,顯現出一個黑忽忽的大洞口,向一口深井一樣直向下通去。 我看著這個洞口的時候,菊突然問道:「前輩是不是影飄門的?」 老蕭輕蔑的說道:「影飄門?他們根本就是一幫鼠竊狗偷之輩,二百五十年前如果不是當時看守密典的影子一時疏忽,這個世間就不會有這樣的門派出現。」 我敏銳的問道:「這麼說來,影飄門的功法都是從我們天邪宗偷去的?」 老蕭搖搖頭道:「也不盡然,只有輕功和藏玉功是從天邪宗以前的密室偷去的,暗器是從一個門派上繼承過來的,這些年聽說他們還偷了不少別的門派功夫,不知道他們修煉的如何?好了,不說這些了,下面有些人等了你好些年了,這次也該讓他們顯顯身手,你想知道的一些事情下面也有文書記載。」說完就當先從這個黑忽忽的洞口爬了下去。 菊先跟了下去,然後我也爬下去,我剛順著洞壁上鑲嵌的鐵梯走了七八步的時候,上面的洞口就關閉了,洞中陷入一片黑暗中,我將功力聚集到眼睛附近才勉強看到一些東西,但接著下面就燃起了火把,似乎這裡還有通風口,火把顯得很明亮,足以讓我看清發生的事情。 我低頭向下看去,老蕭停在鐵梯的中間,在洞壁上敲打出一種奇特的音律,然後洞壁上發出一陣震動,接著洞壁上又出現一個橫行的洞口,老蕭將火把一把插入洞壁中,然後就爬了進去,接著菊也跟著進入。我下到這裡的時候,發現仍然有鐵梯向下延伸,可以想見,如果不是知道這個通路的人進來,肯定會順著這個鐵梯向下行去,到時只有天知道他會遭遇到什麼。 設計這個通道的人很聰明,他用了一種簡單但是很容易讓人上當的方法。 有了這種認識,我對將要遇到的事情更好奇。 在洞中爬行的過程中,我發現這條通道是向下延伸,而且坡度挺大的,好像是通到地下去的,可是按照這個方位,通向地下不是要到達南湖的水底嗎?他們竟然在南湖的下面修了密室,此密室的修建人不是瘋子就是天才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 大約在這條橫下去的洞中爬了小半個時辰,幾乎可以肯定到達湖底之後,這裡的空間開始寬闊了起來,除了有種地下特有的悶熱外,並不覺得氣堵,顯示出良好的通風。 在爬行中我突然發現前方出現一線光亮,我下意識的就認為那裡應該是出口。事實也正如我所料,當我從洞中爬出來後,拍拍手上的鐵蛌d土,發現這裡是一個比較大的地下室,放了四個火把,將這裡照的是明亮無比。除了先出來的老蕭和菊外,還有三個渾身黑衣的中年人,他們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如同木雕一樣,只有一雙極為明亮的雙眼清楚的告訴你,他們都是活人。 見到我,這幾個怪人的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讓我有種向是被獵鷹盯上的感覺,更讓我覺得怪異的是,他們三人站著我面前,竟然讓我沒有半點感覺,明銳的直覺好像對他們不起作用。 我暗自皺了一下眉頭,收拾心神,進入無驚無喜的精神境界,果然在我的感知中,這三個人給我的感覺非常輕微,如果不是我的功法最講究對周圍環境的掌握,必然不能發現他們。但這也不是絕對的,只要我能進入第三層的大成境界,他們在這麼近的範圍內絕對不能逃過我的掌握,也只會是一隻陷入陷阱的獵物。 在我運起功法的同時,這三個人的目光微微變化了一下,準確的說是他們瞳孔收縮了,如同感受到危險的一般,齊齊的向後退了去,剛好脫出我的功法影響範圍,後退的身影讓人感覺不到快,但是卻讓你把握不住,表現出高超的眼力和協同力。 我感覺這三個人任何一個人放到外面都可以媲美七大高手,三個人聯手恐怕就算是四大宗師都不是對手,這樣的高手為什麼會被浪費在這裡?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老蕭開口道:「他是這任新宗主,你們覺得如何?」 這三個人互相看了一眼,中間的一個人才用一種嘶啞難聽的聲音開口問道:「你確定嗎?他的武功非常怪,除了天邪宗的功夫外,還有修羅門,墨門,大內以及一種似乎是新的功法,而且功力表現也是陰陽不定,讓人難於預測。天邪宗的《不動邪心》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還有這個修羅門的女子為什麼會來?」此人的眼力確實挺厲害的,還沒有交手就將我的底摸的七七八八了。 老蕭慢條斯理的說道:「戰天給我說過他的來歷,他是將許多的功夫雜合到一起形成了一種新的功法,只是他還是處在摸索階段,離大成還要些時間。至於這位修羅門的高手,只是他的使女,可以相信。」 聽了老蕭的話,那三個怪人又將目光放到我身上,過了一會兒還是哪個人開口道:「不錯,他的功法確實大出現在的一些常規,練成後威力一定不小。參見主人!」最後一句三人一同開口,聲音不大,但是足以讓所有人都聽清楚。 我被這一切弄的有些迷惑,望向老蕭,想讓他解釋。 老蕭看到我的目光,點點頭就開口說道:「事情是這樣的,天邪宗雖然沒什麼門規,但是有一條傳統,就是在每屆宗主武功還沒有大成,並不能橫掃天下的時候,都會有一群影子來保護他。這些影子不算是天邪宗的人,到了當屆宗主挑戰完上屆宗主之後,還剩下的影子就會功成身退,來到這裡守護天邪宗的典籍和歷代宗主寫下的武功心得。因為他們並不算天邪宗的人,所以就只能稱為奴僕。」 我總算明白了過來,接著問道:「你也是影子嗎?」 老蕭搖搖頭道:「不是,我只是給天邪宗宗主引路到此的引路人,負責給當代宗主解釋一些事情,裡面的情況我也並不清楚,還是要你自己去看才會明白。」 我點點頭,望向那三個怪人問道:「你們是龍戰天的影子嗎?」 這三個人一齊搖頭道:「不是,我們是二十三代宗主的影子,二十四代宗主的影子還在裡面。」聲音怎麼聽都是那麼嘶啞難聽,簡直是對耳朵的折磨。 我計算了一下,我是二十五代的宗主,而這裡卻還有二十三代宗主的影子,看來這裡絕對可以稱的上是一個高手養老的地方,那可真是一個寶藏。 雖然很怕他們的聲音,但我還是問道:「你們這裡還有多少代的影子?又有多少人?」 這三個人這時到沒有一齊開口,還是中間開口的道:「有二十一代影子兩人,二十二代影子七人,二十三代影子六人,二十四代影子十二人,二十五代影子三十六人,合計六十三人。」 這個數字讓我大為驚歎,二十五代的影子應該就算是我的影子,但是如果其他幾代的影子都是眼前這個水準的話,那可就發達了,江湖還不是讓我橫著走嗎? 我繼續問道:「你們每代影子是如何培養出來的?」 當中之人繼續答道:「這是天邪宗的秘密,只能限於主人知道,請主人在這面牆上留下自己的右手掌印。」說完這三個人就讓到一邊,露出一面佈滿掌印的牆壁。 我的目光在這面牆上上下左右數了一遍,發現掌印剛好有二十四個,有些奇怪的問老蕭道:「不是每代宗主都會挑戰上代宗主嗎?為什麼這裡沒有多的掌印,難道每代的宗主都可以打敗上代宗主嗎?」 老蕭淡然的說道:「當然不是,只是哪個時候死的會是這個宗主的影子,有些宗主終其一生也沒有打敗上代宗主,但是他們的武功也是世間少有,足以保持天邪宗的盛名。」 我沉吟一會兒,點點頭:「這樣說來,天邪宗宗主一旦傳位,天邪宗的命運是不是就已經可以認定被這屆宗主所掌握?」說這話的時候我想起龍戰天在山洞中強行要將宗主位傳給我的事情。 老蕭道:「確實如此,每代繼承天邪宗的人都是世間少有的強者,經過上代宗主的培養和考驗足以勝任這個宗主位,至於要打敗上代宗主也是為激勵後來者上進。只有一個情況例外,如果下屆宗主是上屆宗主的親人,那他就必須要殺了上屆宗主才能繼承宗主位。」 我點點頭,這樣挑選的繼承人明顯是要比讓親屬直接繼承好不少,可以想見,每代繼承天邪宗的人不僅要面臨內部的壓力還要面對外面門派的圍剿,只能憑借自己的才幹和本事同所有的敵人周旋,以讓自己的門派生存下去,也就是因為這樣,才使得天邪宗的威名長盛不衰,能夠成為聖門中位居第一的宗派。 強者為尊,適者生存,就是天邪宗繼承的法則。 我想到這個就笑了起來,接著說道:「還問你最後兩個問題,如果當代宗主沒有培養出繼承人就發生了意外,天邪宗會如何做?這種事情發生過幾次?」 老蕭看了那三個影子一眼,才緩慢的說道:「很簡單,如果上代宗主還在就由他再次培養出繼承人,如果他也不在了就由所有剩下的那些影子從影子候選人中選出根骨才能最好的人,用天邪宗的傳統對他進行教導,然後用天邪宗一種功法給他脫胎換骨,接著會讓他化名在外面遊歷一定的時間後就回到密室來繼續潛修,以達到無上境界。在我知道的天邪宗歷史上,這種事情只在唐朝的時候發生過一次,具體的你可以問這三個影子。」 看到我詢問的目光,當中的哪個影子平板的說道:「根據典籍上記載,天邪宗十七代宗主因為一件事情遭遇到當時隱谷谷主的追殺,兩人同歸於盡,後由當時三代的影子合力培養出第十八代宗主,主人如果想知道詳細情況,裡面有典籍記載這個事情的始末。」 我緊問道:「你們這些影子都聽從我的調遣嗎?」 三個影子一起搖搖頭齊聲道:「每代宗主只能指揮自己和前一代宗主的影子,剩下的影子只負責保護密室典籍的安全和培養新的影子。」 這樣不是浪費嗎?看來每代影子都被培養成忠心於天邪宗本身了。 我聳聳肩走到那面印滿掌印的牆壁上,發現掌印都是深淺不一,好像功力都不一樣,有些掌印甚至有明顯的差別。我很快明白了,這其實是檢驗你功力的一塊實驗地。看著最後那支掌印,暗自想道:這個應當是龍戰天的掌印了。古怪的笑了一下,運起身上的功力向這面牆壁上按壓過去,在最後一隻掌印下按了下去。 剛一接觸我就覺得這面牆壁上有古怪,要比一般的石頭牆壁結實許多,達不到一定功力的人別想在上面留下自己的標記。 深吸了一口氣,將全身的功力都積聚到右掌上,讓右掌在牆壁上緩慢的陷落下去。當我達到自己此時可以到達的極限之後就收回右掌,長出一口氣,讓體內已經變濁的內息和外部進行交換,接著閉上眼睛默運自己的功法補充消耗的功力。 良久之後,我才睜開眼睛望向自己留下的掌印,發現大約有半寸深,也就是快要接近兩厘米的樣子,明顯的要比我懷疑是龍戰天掌印的深一些。這個發現讓我大為振奮,這就表示我現在的功力比當初的龍戰天要高一些,這也讓我的信心大為增加。 加以時日我一定可以打敗龍戰天。 就在我陶醉的時刻,三個影子刺耳的聲音又響起來:「請主人讓一讓,我們要看看主人留下的掌印。」 我讓到一邊後,三個影子走到我的掌印前查看了一番,然後彼此點點頭,齊聲道:「主人可以進入密室。」說完,他們三人走到這面牆壁的左邊,然後將雙手放到牆壁上,三人一同使力,這面牆壁發出嘎嘎聲的移向右邊,露出裡面的通道。 看了看另外一面哪個像石門的牆壁,我就在三個影子的示意下走向這個通道,菊原本也要跟來,可是被老蕭拉住了。菊反對道:「我是公子的侍女,不能離開他身邊的。」 老蕭意外的笑了一下:「不用如此,在這裡就算是世間所有高手都來也無人可以傷害到他,你可以放心。」 我想了想,就停下腳步對菊道:「你不用跟來,我不會有事的。」說完,揮揮手就跟隨三個影子中的一個走向這個通道,迎接未知的命運。 u憂書猛 UUtxT.cOM 銓紋字板粵牘 第六集 第十五章 約定戰期 字數:13728 我行走的這個通道雖然不算十分寬大,但是也勉強可以讓兩個人並肩通行,一些油燈掛在洞壁上照路,讓我可以清晰的看到兩邊的壁面沒有經過任何修飾,上面仍然有非常清楚的人工雕琢痕跡,而且這條通道和我剛才下來的那條通道並不一樣,不是向下而是往上,也就是說我是在往通向地面的路上。 憑直覺我都可以肯定這個地下工程不是三年五年可以完工的,反正走的挺無聊的,我就問前面帶路的哪個影子道:「這個地道是什麼時候開始修的?」 仍然是那種刺耳的聲音:「當初第十八代主人察覺到北方敵人勢力過於強大,就將天邪宗遷移到嘉興南湖邊,然後就開始秘密修築地下通道。經過二百多年七代主人的經營才有現在的規模,主人如果有興趣,在密室中有圖紙標明這些地道的走向。」 我接著問道:「你們是用什麼方法保持修築地道秘密的?」 平板刺耳的聲音:「主人想知道這個的話可以問上代主人。」 聽他這麼一說,我到更好奇了,這麼說來龍戰天有許多的事情並沒有告訴我,難道是要我通過這個地方的檢驗後才能知道天邪宗所有的事情嗎?不知前面還有什麼考驗在等著我? 因為這個通道的情況要比下來的地洞好的多,所以這段道路我走的很快,大約只有下來一半的時間我就又從地下出來了。 出口處是一片竹林,觀其規格就知道這是有人特意栽種的,範圍大約一畝地的樣子,在出口的右邊十步遠的地方還有一條用小石子鋪成的小徑橫穿過竹林,一看就知道是讓人散步用的。 先呼吸幾口新鮮的空氣,然後看著面前這位表情死板的上代影子道:「你將我帶到這裡幹什麼?」 聲調沒有半分改變的道:「出了這個竹林就會看到老主人,是他要見你。主人請。」 我大為意外的道:「龍戰天竟然在這裡?有意思。」看到他沒有想走的意思,我自己走上小徑前往竹林外。 還沒有出竹林我就感受到右方有一股強大的壓迫力,似乎是有一個高手在那裡釋放出強大的戰鬥氣勢,但僅僅一瞬間,我就否定了前方是一個高手的想法,因為這種氣勢參差不齊,並非是一個人釋放出,到像是一群高手釋放出來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這裡有這麼多的高手? 當我順著小徑拐向右邊的時候,我看到氣勢的來源,竹林的出口有一大群的黑衣人正站在那裡,那種壓迫的氣勢就是他們釋放出來的。 我見過的高手也算不少,也曾經被千軍萬馬注視過,按道理說我不應該感到不自然才對,可是今天數十道高手的眼光幾乎同時在我出現的時候向我射來,這種目光又不同以往我在軍隊中感受的單純和崇拜,而是一種實在的凌厲,讓人有種被狼盯上的感覺。 一個高手凌厲的目光可以讓人明顯的感受到威脅,有一種難言的壓力,但是如果是幾十個高手用那種不算很友善的目光看著你,這種感覺絕對會讓你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就向我現在一樣。如果不是我心中已經有所防備而且在軍中也感受過那種難言的恢弘氣勢,估計我現在肯定會連動都很困難。 仔細的看了看這些黑衣人臉上相同的木然和同樣凌厲的眼神,我明白他們的身份,他們也應該是影子,而且他們非常年輕,極有可能就是將來保護我的影子。龍戰天這個場面確實擺的厲害,如果我不能通過這道考驗,這些影子恐怕就不是那麼好說話了。 我平靜了一下心中的震撼,然後有些緩慢的將似乎要生根的腳步邁動起來,一步步的走向前方,迎著讓人可以連氣都出不來的無形壓力前進著。沒有一句話,這種無形的較量開始了。 那些黑衣人看到我緩慢的前進,猛的增強了氣勢,一種更如山洪欲發,天將塌陷的危機清晰的出現在我的感知中,讓我可以毫無困難的知道我的前進讓他們感受到威脅,如果我再不停下來他們可能就會攻擊。 我雖然很自負,但是也沒認為自己有可能接住幾十名精擅合擊的高手聯手一擊,如果這種情況發生,估計我肯定連骨頭渣滓都不會剩下來。 面臨這種明顯的死亡威脅我的心頭有一瞬間的猶豫,影響到我水平的發揮,等我發現不對的時候,對方的氣勢越發的高昂起來,已經對我形成全面的壓制狀態,如果是比武,我恐怕已經輸了。 強行的吸了一口氣,我不服輸的性格又佔了上風,這些人都對付不了,又何以讓我應對天下高手?轉瞬之間我將一切都拋擲腦後,將自身的功力運行到極限,什麼都不管的繼續邁動腳步向前走。 一步,兩步,三步……一直到我艱難的走出第十步的時候,我直感覺到自己腦子一震,接著自己身上的內力猶如脫韁的野馬在體內到處亂穿,分波逐浪般的將一些還沒有被連接起來的經脈一一打通。經過一個循環,我的內力竟然增加了一倍,更行充沛的內力繼續在我的經脈中湧動著,其份量還在不斷的增加,似乎可以一直增長無有窮盡似的。 我拋開一切閉上眼睛開始專心運功,什麼壓力,什麼影子,什麼龍戰天,什麼千秋霸業都被拋諸腦後,只是全心的將身上的內力運行到全身,讓其不斷的增長,周圍的一切似乎都已經停頓了,整個天地只有我自己。 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在急速奔騰的內力中,我突然感受到一種危機,還沒有讓我明白是怎麼回事,內力就似乎想脫出我的控制在我體內自由的奔跑。很快,我就明白這是走火入魔的徵兆,就在我想努力的再度對內力進行控制的時候,一道直撼心頭的聲音傳入我腦海中:全力出掌。 沒有任何遲疑,我下意識的就按照這個聲音的命令強行運起劈空掌的心法將身上那些快要脫出我控制的內力一股腦的打出去,竭盡全力沒有半點保留。 一聲轟然巨震傳來,我只感受到一股絕強的反震力又湧了回來,已經賊去樓空的我連反抗的餘力都沒有就被擊了出去,只覺得一股熱氣從腹中冒了出來,哇的吐了一口之後一種腥味湧出喉腔。 沒等我睜開眼睛,我就被扶了起來,一聲威嚴的聲音傳了過來:「平心靜氣,我幫你運功。」話語未落一個厚實的大掌放到我後背上,綿綿的暖流從這隻手掌上不斷的傳入我的經脈中,將原本沸騰的血氣又重新平復下來,我也福至心靈的按照我的功法將這股強大的內力引入我的經脈中,修理因為受傷而變的有些閉塞的經脈。 大約運行了三個周天,我體內零散的內力又重新開始聚集,已經可以配合這股內力對自身進行修復,再運行幾個周天之後,我體內的傷勢已經穩定下來,只要再過幾天就可以恢復。 在我將注意力從療傷放到身邊的時候,我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周圍有許多的人,他們的方位,呼吸的頻率,甚至內力的高下我都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我也感覺到後面幫我療傷的人功力非常深厚,而且運行穩定沒有任何波動,顯示出優良的掌控力。更讓我感到驚奇的是,雖然我閉著眼睛,但我似乎可以將周圍的環境在我腦海中毫無困難的重新顯現出來。 在一片竹林中,有一群人站在周圍,兩個人盤坐在地上正在療傷,一陣微微的清風拂過,氣流因為種種不同的阻礙而變的各有不同。 掌控外在天地!天啊,這是我功法的第三層,被剛才那種壓力所激發,原本正處在瓶頸的功法終於被激發出潛力,突破了原來的境界。從此刻起,我終於邁上絕頂高手的道路了,只要經過不斷的努力,想必他日一定會取得成功,打敗四大宗師也絕對不再是個夢想。 狂喜中,我竟然沒有發現背後幫我療傷的內力已經收回了,等我察覺到的時候龍戰天的聲音就響起道:「不要高興了,快起來!」 我睜開眼睛望向四周,發現自己仍然是在竹林中,那些影子正散佈在竹林四周進行警戒,雖然他們看我的目光仍然很凌厲,但是我卻沒有多大的感覺了。在此刻,我突然明白過來,所謂壓力和因為此而來害怕恐懼等負面因素,只是人心中的感覺,只要你不在乎它,它就不能影響你。 一剎那,整個天地似乎都寬闊起來,那些高手帶來的壓力都在我心中不復存在,有的只是站在周圍的一群人而已! 一個人影擋住了我的視線,我先看到的是他的鞋,然後是衣服,接著我看到他那張冷酷的臉和有些顯現出讚賞味道的眼睛。 雖然我是仰著頭,但我沒有任何不自然的說道:「說起來,我的兩個師父中只有你是最盡責的。」 龍戰天搖搖頭道:「不然,只是我和雲先生理念不同,他一心想讓你當一個兼愛天下的君王,而我只是想讓你當一個橫掃天下的強者,讓世人都跪俯在你腳下。這兩者有著根本的不同,只是你的心中更傾向於我,所以才有這樣的認知。」 我默然一會兒,點點頭:「理想太過美好就是空談,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龍戰天看著我低聲說道:「看來你已經達到無畏的心境了,無畏,無我,無念,這三種境界各有不同,你要細心的感悟。起來吧,你如果想知道我為什麼在這裡就跟我來。」 我站了起來跟在他身後向外走去,那些影子並沒有跟隨來。 走出竹林就是一片空地,一些很不規則的草地散落在周圍,這裡的土地似乎是被人狠狠的蹂躪過一樣,被弄的大坑小洞的很難看,我有些懷疑這是我造成的後果。走過這裡不久,我就看到一個孤零零的房子聳立在一片花草地中,幾條和竹林一樣的小徑作為出入的通道。 進入這個屋子後,我發現這裡擺設很古怪,只有一個桌子和兩把凳子,左邊還有一道似乎像百葉窗一樣的簾子將這裡分成兩個空間,看不清簾布裡面的情況。 在桌子旁已經有兩個黑衣人也就是影子在等著我們了,木然的面容和凌厲的眼神幾乎同時落入我的眼中。也不知道天邪宗是如何訓練這些影子的,為什麼都像是一個模子弄出來的,是不是經過這麼多年探索,連影子這種護衛性質的高手也被他們標準化量產了。 搖搖頭在龍戰天的示意下我坐到面對簾布的那面,龍戰天用桌上的茶壺給我倒了一杯茶詢問道:「你是看了書上的話而來到嘉興的嗎?」 我坦然的說道:「不是,我是無意中到這裡來的。」接著,我將自己為什麼會到這裡簡略的說了一遍,不過有些東西並沒有告訴他。 龍戰天臉色上有些古怪,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和雲仙小築的人有來往嗎?」 我到被他說的一愣:「雲仙小築?是幹什麼的?」 龍戰天沉默了一會,才說道:「是一個江湖上比較神秘的門派。我接到情報說在嘉興一帶摩尼教的勢力遭到雲仙小築不小的打擊,連楚分天都出動了,嘉興摩尼教的勢力也被他們破壞的七七八八,摩尼教被殺的人當在數十人之間,連他們秘密分隊都被殲滅了一支。如果你和此事無關的話,那到是奇怪,雲仙小築為什麼會對摩尼教下此重手?」 我已經明白過來為什麼摩尼教在我到嘉興的一路動靜全消,搞了半天是被別的江湖門派給火並了,看來也該我運氣好。 笑了笑,好奇的問道:「楚分天是什麼人?」 龍戰天回答道:「他也是被江湖人稱為『七大』的一個,摩尼教的教主張雲也是,你好像對江湖十分陌生,難道沒人和你說過江湖的情況嗎?」 我直接了當的說道:「以前光那些軍國大事就讓我夠操心的,最近又要和朝廷叫陣,那裡有時間關心這個,你說說江湖的情況吧!」 龍戰天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冷峻的說道:「既然這樣,我還不能將天邪宗的詳細情況告訴你。等你對現在的江湖有個透徹的瞭解之後再說吧!」 無所謂的聳聳肩道:「你不願意說就算了,反正最近我將要對內進行整頓。問你個事情,天邪宗在南湖下弄了這麼大個地道工程是如何保密的?」 龍戰天喝了一口茶之後,才慢慢說道:「天邪宗最重要的地方就是密室,在二百五十年前密室發生失竊的事情後,歷代宗主就開始策劃這個事情。先是將南湖附近的產業和土地弄到手,然後召集了一些工匠利用種種名義開始修築這個地道,在修築途中嚴格進行保密,還設計了許多的機關,修築完後還另外給那些工匠一筆封口費。就是這樣保密的。」 這樣就能保密?騙鬼啊! 正要斥責他說話不實的時候,我發現他眼中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心頭一動,直接問道:「有沒有敵人成功的進入地道過?」 龍戰天肯定的說道:「從建造好後,凡是不懷好意的進入之人沒有一個人活著出來。」 我明白了,這個地道不是要保密,而是要讓人覺得這是一個保密的地方。高,將外人都認為的重要地點變成一個死亡陷阱,越是這樣就更會吸引那些自認為藝高膽大的敵人,既可以趁機剷除強敵又能保護自己的要害,能夠設計出這個地道的人果然是個天才,狠毒的天才。 明白過來的我問了一個很直接的問題:「密室在裡面嗎?」 龍戰天沒有回答的反問道:「你認為了?」 我看了他幾眼,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很大聲的說道:「在,當然在。」 龍戰天沒有理我,逕直在喝他的茶,等我笑完,他才淡淡的說道:「你的部隊前鋒已經進入嘉興了,他們正開始對嘉興的原守軍進行繳械控制。發生了什麼事情?」 真知明他們已經到了,速度還真快,難道他們離這裡很近嗎? 心頭猜測中,我也喝了一口茶直接的說道:「他們違反軍紀,理當如此!」 龍戰天似乎不信的看了我一眼,猶如自語的說道:「這支軍隊開來的時候雖然滿臉饑色,但其作風卻很嚴明,控制府庫後也沒有私自打開,僅僅只是在糧倉中搬了一些糧食,其數量也僅夠他們吃飽肚子。向客商收取入門費並非是他們開始,以前的客商要想進入嘉興至少要比現在多繳納三倍的稅錢。我在這裡住了這麼久,這樣的軍隊到是第一次見到,你很會練軍。」 知道他是故意這麼說的,我笑了笑:「有些事情不是你知道的,就像天邪宗的許多的事情我並不清楚一樣。不說這個,你這些影子到底是如何訓練出來?」 龍戰天將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才說道:「是由每代退休的影子先教導大約一千個精選出來的孩童,到了一段時間後經過層層淘汰,從中選出忠誠和能力都很傑出的人,然後經過十二道難關再次考驗他們的忠誠和能力,能夠留下來的人就會經過最為艱難的人性考驗。通過之後他們就會修煉影子特有的武功,這個時期除非是死亡,他們是不可能退出的。如果能夠練成,他們就會成為新一代的影子。每代因為條件不同所產生的影子數量也不相同,你這一代可以產生三十六個影子已經是天邪宗上千年來的第一次了。」 我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兩個影子:「天邪宗的勢力果然很龐大,我的影子就是剛才那些?。」 龍戰天點頭道:「不錯,你能在他們的壓迫下功力大進到是出乎我意料。剛才給你療傷的時候,我發現你的功力有一種消融別人功力的作用,如果你能將此有意識的加以應用,想必會另外創出一門和當今截然不同的內功心法,到時你要打敗我就會容易的多。」 我沉思了一會兒,問道:「難道我現在的功法和現在世間流傳的功法仍然很像嗎?」 龍戰天肯定的說道:「你雖然自創了這套功法,但是你還沒有完全脫離你學過的那些上乘功法的影響。你最近有時間嗎?」 我不解的問道:「幹什麼?」 龍戰天有些神秘的說道:「最近嘉興會舉辦一場江湖盛會,如果你能留在這裡,不僅武功方面可以進步很多對於我們在臨安說的事情也會有很大的幫助。」 他的話語剛一說完,一個難聽的聲音就在外面響起:「啟稟老主人,隱谷弟子前來拜見!」 隱谷弟子,不是哪個修紫暄嗎,她來幹什麼?我一方面對可以再次見到哪個讓我難忘的美女感到興奮,又對她為什麼到來感到好奇,不是說隱谷是聖門的死敵,她難道是來打架的?龍戰天不會讓我上吧? 在我胡亂猜疑中,龍戰天命令道:「將她請到這裡來。」說完看著我又說道:「你先到簾子後面等等,我和她說完話你就會明白的。」 我到沒有反對,在屋中一個影子的帶領下我進入到簾布後面,這時我才發現這個類似百葉窗的簾子已經設計好我可以從裡面看到外面,而且緊挨著簾子的地方還有一把椅子,讓我坐下後可以毫無困難的看到外面,但是外面卻不是那麼容易看到我,畢竟再厲害的高手也不能讓眼光轉彎。 滿意的坐下之後,我就在心中考慮回去後是不是讓人設計出這種百葉窗然後大量生產,想必可以賺不少。不過沒等我想多久,一把可以和天籟媲美的聲音在屋外傳來:「隱谷弟子修紫暄前來拜見龍師叔!」 龍戰天冷峻的語氣回道:「紫暄這聲『師叔』可讓我不敢當,不管雙方立場如何,白天雪都是值得尊敬的對手,比起那些偽君子可強的太多。已經快十年沒見面了,你師父好嗎?」 修紫暄柔和的回答道:「家師身體康健,只是很想念一些老朋友。在紫暄出來的時候曾經叮囑紫暄如果見到龍宗主一定要行晚輩禮,以謝當年龍宗主不計舊怨的援手之德,而且紫暄在十年前還得龍宗主指點劍術,在情在理紫暄都應該稱呼龍宗主一聲『師叔』,龍宗主這樣說難道是認為紫暄不夠資格稱呼宗主一聲『師叔』嗎?」這話說的詞鋒犀利,如果龍戰天再推辭的話就顯得矯情了,但是如果接受,不是擺明態度說自己不能對修紫暄做什麼,就算聖門的弟子被修紫暄打的一敗塗地他也不能出頭,還不能偏袒,那就顯得更吃虧。 這個修紫暄果然厲害,一句話就將龍戰天抬到太師椅上坐著了。 龍戰天沉默了一會兒才語氣緩和的說道:「你這個小姑娘越來越厲害了,進來吧,讓師叔看看你出落的有多麼美麗,我可聽說你是江湖上的第一美人。」 聽到龍戰天這句長輩調侃的話語後,修紫暄的身影出現在屋中,語氣微微有些向長輩撒嬌的味道:「龍師叔竟然也說出這樣的話,真是讓紫暄感到意外,龍師叔是遇到什麼高興的事情嗎?」 我也在此時再次看到這個讓我一見就難於忘懷的女子,因為這次距離很近,我看的更清楚了,也許是為表示尊敬和沒有敵意,她並沒有背上她的古雅長劍,雖然少了幾份英氣,但是卻又添了幾分灑脫。 仍然是那幅儒士的打扮,寬大的衣袍不僅不能掩蓋她的美麗,反讓她更有一種超塵脫俗的清雅淡麗,給人絕對難忘的另類驚艷。修長柔和的眉毛下一雙明亮深邃的眼睛顧盼生妍,即有一種對塵世無限的關懷又有一種超脫一切的明悟,再配合嵌在麗容上的兩個充滿親切的酒窩,有一種讓人說不出來的瀟灑和親和。 細肩如刀削,盈盈僅堪一握的細腰纖穠合度,美妙玲瓏的優美曲線,教人無法不神搖心動。她的膚色是一種天然的白皙,還有幾絲紅暈,真是晶瑩似暖玉,有一種姿容美絕,出塵脫俗的絕代風華。 也許是感受到我的窺視,她修長優美的脖子輕輕一轉,一道疑惑的目光投注到我這邊,漆黑水靈的美眸似乎是一道清澈無比的暗流清泉,即能保證自己永遠不會腐朽但又能保持某種神秘難測的平靜。 在她平靜和冷然的外表底下,我卻從她投來的眼神中明白她對生命的珍惜和對一種理想的追求,明白她對世俗人間的關懷以及對超脫世俗的嚮往,更有一種悲天憫人的博大心懷。儒家的濟世為民,道家的自我完善,佛家的寬愛眾生,似乎在她身上得到完美的體驗,讓已經習慣了美女的我重新感受到一種久違的情懷。 她是屬於世間的,但是更是超脫於這個世間的。 我原本平靜的心湖似乎因為她的這道目光開始起了漣漪,似乎心境就要失守了。恰好在此時龍戰天的聲音響起來:「是有一件事情,不過和我們要說的事情無關。紫暄坐吧,哪個裡面是我年前收的一個弟子,什麼都好,就是看不得美麗的女人,不要管他。」這話說的我慚愧不已,連忙收斂了自己的心情。 修紫暄收回目光坐到我剛才坐的位置之後才語氣淡然的說道:「龍師叔也收了弟子,不知可否讓紫暄見見這位世兄?」 龍戰天直截了當的說道:「不用如此,他還不方便和你相見,再說他的年紀和入門的時間都不能和你比,如果你有心叫他一聲『師弟』就行了,不用擔心,這次不會是他和你交手的。」 修紫暄那雙足可以顛倒眾生的鳳眼中射出似乎將要看穿簾子的神光,在我面前的簾子上掃視了幾遍之後,目光才又轉入柔和的望向龍戰天,有些詫異的問道:「既然不是這位師弟和紫暄交手,難道會是別人嗎?紫暄在前來此地的途中曾經在煙雨樓中看到一位貌似菊姑娘的女子站在一位年輕男子身邊,不知師叔有什麼見教?」 背對著我的龍戰天停了一下才說道:「你們竟然撞見了,那也免得我多說。你猜的不錯,如果是我在收這位弟子前你今天的對手一定會是菊,可是現在你的對手不會是她,而且你也明白她現在的身份已經是大不一樣了。」 修紫暄面色似乎怔了怔,然後才又恢復自然的笑道:「原來煙雨樓上的那位年輕公子竟然是當今炙手可熱的淮王殿下,紫暄卻當面錯過真是遺憾!至於和紫暄交手的到底是何人,龍師叔可否告知?」 龍戰天也給她倒了杯茶,輕輕放到她的面前,有些感歎的說道:「當年我和你師父也是在這裡一邊喝茶一邊聊天,現在想起來當年相談的情景彷彿還是在眼前,人事無常,莫過如此。對於你的對手你也不用掛懷,到時你就會知道。況且以白天雪的脾氣推斷他的弟子決不會因為此事而來叫我一聲師叔,是不是找我有別的事情,爽快的說出來好了。」 修紫暄嘴角露出一線笑意,道聲謝後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有些調皮女生味道的說道:「龍師叔果然厲害,紫暄這次確實是有些事情需要請龍師叔幫忙,只是剛才聽到龍師叔因為這個新收的師弟似乎有些不想再管旁事,到讓紫暄不好說了。」 龍戰天語氣柔和說道:「你這個小丫頭,學足了你師父那套旁敲側擊。我什麼時候說過不再管事了?是不是聖門中有些門派的作為讓你看不慣?」 修紫暄臉上掠過一種悲天憫人的感傷,艷紅的嘴唇輕啟:「如果僅僅是因為魔門一些門派的作為紫暄到不至於厚顏來求師叔,只是這件事情關乎到我大宋萬千百姓,紫暄察覺到對方勢力龐大後深覺勢單力孤所以想請師叔幫忙。」 龍戰天語氣有些意外的說道:「是什麼事情?難道是金人那邊又想再度對付我們南方武林嗎?」 修紫暄明麗如同荷花的容顏上透出一種憂慮,語調低沉,充滿一種無奈的說道:「龍師叔可能也清楚,最近江湖雖然表面上風平浪靜但是底下卻暗潮湧動。先是金人有位聖興公主帶領一大幫異族的高手秘密潛入南方。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是紫暄根據一些跡象推斷出最近朝廷皇上離奇死亡導致朝廷幾乎覆滅的事情和這群人脫不了干係。在幾天前紫暄還得到這群人在淮王殿下攻破臨安之後不僅將趙遠和一些朝廷親金人的大臣救出來,連被龍師叔所擒交予淮王的史彌遠也被他們策反一個淮王屬下的將軍給救了出來。 接著就是摩尼教的活動突然頻繁起來,南方幾路中被蒙蔽加入摩尼教的百姓多達百萬,其中正當盛年者也為數甚多,摩尼教已經有將他們組織起來進行編組的行為。龍師叔也知道摩尼教傳播的教義是要讓百姓起來推翻朝廷,這其中雖有官逼民反的因素在內,但現在卻決非內亂時刻。 如果不能制止這兩幫人的行動,紫暄擔心金人可能會利用這個事情將我大宋分裂,讓南方的百姓又陷入戰火中,如果引的北方異族再次入侵南方到時吃虧的仍然會是我大宋的百姓。紫暄心有不忍,有心想聯合武林的力量解決此一危機,所以想請龍師叔幫忙。」 我聽了修紫暄的話,第一時間肯定她確實有一顆為民請命不計個人榮辱的博大胸懷,她代表的正派雖然和龍戰天代表的魔門有著根本的對立,但是在自己所處的國家將會遭遇到更大的危險時,她可以拋開以往那些恩怨,團結所有的力量來共鬥危難,這種決心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具備的,至少在感情上就會很難受。 龍戰天默然了一會兒才說道:「這是你們正道的意思嗎?」 修紫暄神色平靜下來,語氣輕柔的道:「紫暄和了空掌門田幫主都會晤過,他們都贊同紫暄的提議。」 龍戰天語氣冷然的說道:「隱谷,少林,丐幫,這三家完全可以代表正道武林的意見,看來這次危機比起當年讓你師父低頭的哪次金人高手南侵更嚴重,但是情況卻十分不同,你認為我們聯合後有勝利的可能嗎?再對我耍心機可會讓你得不償失。」 修紫暄淡雅的容顏露出一抹淺笑,秀眸有種欣喜的光芒閃過,站了起來,盈盈一禮道:「多謝龍師叔成全,其實紫暄最主要是想讓龍師叔運用魔門對淮王殿下的影響力讓淮王殿下可以在臨安登基,安撫住現在人心惶惶的南方幾路,然後我方和淮王殿下一起努力將金人勢力驅除掉,威懾住摩尼教。之後只要淮王殿下可以在南方幾路推行兩淮路,京西南路的安民之法,想必因摩尼教爆發而帶來的危害就會被減少到最小。不知龍師叔覺得紫暄這個提議能否得到淮王殿下的贊同?」 龍戰天沉默了半晌,才緩慢的說道:「我會將你的要求直接告訴淮王,只是你是如何知道淮王不會在臨安登基的,想必淮王自己不會將這個事情到處說吧。坐下說!」 雖然被龍戰天調侃,但是我還是很想知道修紫暄是從什麼渠道知道我不會在臨安登基的事情,這個對我可是非同一般。 修紫暄再次輕輕落座之後,才柔聲說道:「淮王攻佔臨安之後,先是不問原由的就將所有的官員囚禁,然後就開始對臨安府庫大肆收刮,所有官署存有的資料,臨安的各類工匠技師以及和淮王將士有關係的親屬百姓都被運往建康,紫暄前往臨安途中又得知淮王在佔領臨安才一天後就又離開臨安。種種跡象表明,淮王殿下根本就沒有在臨安登基稱帝的打算,龍師叔覺得了?」 龍戰天似乎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才說道:「你既然知道煙雨樓上就是他,為什麼不去直接找他而要求助我?這讓我很感興趣。」 修紫暄秀眉輕輕一蹙,有些感歎的說道:「紫暄只是想盡最大的可能說服淮王。修羅門和連心宗如今深得淮王的信任,龍師叔又和淮王關係密切,本來紫暄還打算讓龍師叔給淮王引薦一下了。」 龍戰天語氣微微有些不悅的說道:「你如果想見他還用我引薦嗎?你的心意我明白,我會盡力的,只是他在許多的事情和我們看法並不一樣,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有些事情我現在也不能多說,將來你就會明白的。至於和隱谷的這場比武我會放在八月一日舉行,同時我會將這個消息通告整個江湖,你做好準備吧!」 修紫暄沉默了一下舉止雍容的站了起來:「多謝龍師叔成全,到時家師也會來。紫暄想告退!」 龍戰天微微有些意外的道:「他也會來?最近金人那幾個傢伙又有不安分的跡象,他也是該出來晃晃。如果他到了嘉興就讓他來這裡見見老對手吧!」 修紫暄頷首道謝之後就向外走去,臨走時永遠都似乎帶著笑意的俏臉對我這邊偏了一下,直到她出去,我的眼前仍然晃動著她那雙向清泉的一般眼睛。 「出來吧,她已經走了。」 龍戰天招呼的話語讓我醒悟過來,有些不滿意的對自己皺皺眉頭,然後掀開簾子走了出去,很不客氣的坐到龍戰天的對面,看著面前她用過的茶杯,微微諷刺道:「世人都說聖門和隱谷是勢不兩立的冤家對頭,如今看來你們兩家的關係到好的很,快要成一個門派了。」 龍戰天置若罔聞,還是很平靜的喝了一口茶,才答非所問的說道:「看來你暫時是領悟不了無我的境界了,你對修紫暄的提議如何看?」 我不客氣的抓過面前的茶壺,拿起一個茶杯給自己倒了杯茶,品嚐一口,雖然這茶確實不怎麼樣,但是我還是故意裝做感歎的樣子咋了一會兒。看到龍戰天仍然無動於衷的樣子,我才放棄的說道:「不可能!」 龍戰天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現在南方各路安撫使都在觀望,據我的消息他們都比較傾向於你,只要你能適當的招撫一下他們,就可以兵不血刃平定整個大宋。這不好嗎?」 我用手晃蕩著茶杯,漫不經心的說道:「如果我是追求一時的安定這麼做是沒錯,但是我的志向卻不是如此,有些事情是你不知道的,再說我的整個戰略已經定下,絕對不會容許出現逆轉性的改變,你們就不要枉費心機了,反正我到底要幹什麼我清楚就行了。」 龍戰天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說道:「我們聖門和隱谷爭鬥了這麼多年,到了現在,其實大家都心中有數,我們雙方已經形成一種互相敵對又互相依存的關係。有佛才有魔,你到底有什麼放不開?」 沒想到,兩個至少有數百年敵對歷史的門派竟然會明白正邪互相扶持的道理,確實有些讓我意外,無佛就無魔,無黑暗就不會有光明,世界的事情就是這樣對立相生,讓人不明白這到底是藏有什麼玄機,也許這裡的整個天地都是根據人本身的善惡天性來訂立的吧。 默然想了一會兒,我說道:「不談這個事情,你給我說的盛會是不是比武的事情?」 龍戰天盯了我一眼,淡淡的說道:「不錯,到時我有把握讓江湖上七成的門派都到嘉興來,這樣我要做的事情就會簡單多了。能留下嗎?」 我想了一會兒,問道:「你認為我留下可以說服哪個門派加入我的陣營?」 龍戰天乾脆直接的說道:「少林,此門派是江湖上妖教第一大派,天下大部分的妖教都要受他們節制。」 妖教?這個龍戰天看來是對佛門很厭惡,但是卻很懂的不能消滅就要利用的道理,有時候我都覺得龍戰天理智的已經是殘酷了。這個人還真有意思。 我暗暗覺得好笑,但還有些不解的問道:「為什麼會是少林?它不是封山了嗎?」 龍戰天輕蔑的撇撇嘴:「封山的話是騙小孩子的,封山後江湖上少林俗家的弟子比封山前多了二倍。而且福建莆田的少林自從北方少林遷移過來後雙方的武功進行合流,各項絕技不斷湧現,再加上這些年民生困苦不少人家都將孩子送到寺院中,給了少林絕佳的發展良機。 十多年前,哪次正邪合力驅逐金人那邊的高手之時,我就親眼目睹少林絕強的實力,斷定當時僅僅憑它一個門派就可以抵住我們聖門這麼多宗派。如果不是少林怕自己聲高遭嫉強行宣佈封山的話,如今少林肯定是江湖上風頭最勁的門派,可能連七大的名頭都不會出現。」 我微微動容道:「你的意思是說少林並非真的封山,只是用封山為名在暗地裡培養自己的勢力?」 龍戰天點點頭:「不光是如此,他們封山還有一個因素,就是原來北方少林一系和南方少林一系互相爭奪少林主導權。因為他們這些妖教表面上非要講什麼仁義道德,所以就不敢將這種爭執公開化,只好關起門來自己解決,還生怕別人知道他們雙方不和。不過就是他們這種競爭反到讓少林武學更上了一層樓,到是便宜這些口是心非的死和尚了。」 我考慮了一下,問道:「你是不是要讓我分別給北少林和南少林許下好處,然後將他們都拉過來?」 龍戰天道:「不錯,只有你親自和他們說才能拉攏他們。」 我明確的雙手互拍一下:「那好,我留下來,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外面還需要我去處理。」 龍戰天招呼一聲道:「影一,影十九,你們兩個過來拜見主人!」 話語落下,一直站在一邊如同木頭人一般的那兩個影子閃現在我眼前,單腿跪地還是用那種難聽的話說道:「參見主人!」 我皺了皺眉頭:「起來吧!」他們站立起來後,龍戰天吩咐道:「你們去召集二十五代的影子,告訴他們從今天開始他們就只能效忠他們的主人。」 這兩人齊聲說了『是』後再對我行了一禮就出去了。 我詢問道:「為什麼這些影子聲音都是這麼古怪?」 龍戰天淡然的說道:「他們練的功夫會破壞他們的咽喉以及身體一些其他功能來換取身體潛力的開發。這些天你好好的瞭解一下江湖,等到了合適的時候你就會明白天邪宗的一切的。」 我突然問道:「是不是你不死,我這個宗主都要被你壓一頭?」 龍戰天好整以暇的說道:「如果你不滿意可以現在就向我挑戰,也許你有機會可以殺了我。」 沉默了一會兒,最終我放棄一切的搖搖頭轉移話題:「現在外面情況如何了?」 龍戰天站起來出去了一下,然後進來告訴我道:「打著你旗號的軍隊已經有大約一萬五千人入了城,在城外還有大約一萬人左右,是一個叫鄭天的將領率領。進入城中的部隊現在有大約一千人在煙雨樓布下嚴密的防護,原來嘉興千餘的守軍被沒收兵器之後被大約二千的部隊看管在南湖邊一處空地上,另外還有二千的部隊分散在煙雨樓附近待命,這五千人歸一個叫真知明的將軍率領,剩下的那一萬人是一個叫丘山望雪的女將率領,在佔據四方城門之後,還佔據著官署和嘉興各戰略重地以及府庫。這就是外面現在的情況。」 我點點頭,只是對鄭天和望雪的到來有些意外,看來他們行動也不慢。突然想到一個事情,我問道:「有雲先生的消息嗎?」 龍戰天曬道:「雲先生的行蹤豈是我那些小探子能知道的?走吧,我已經讓人通知菊到這裡來接你了。你現在和你的影子見面之後就可以離開這裡。」 我沒有再吱聲,直接向外面走去,我見過的那一大群黑衣人現在就在屋子外面花草地前的空地上。看到我出現,他們全都跪了下來:「參見主人!」 看了看龍戰天,我開口說道:「你們都起來吧,從今天起你們就跟著我了。」 這群人齊聲回答道:「多謝主人!」然後站了起來,靜靜的分成兩組站立。 我輕聲問龍戰天道:「他們如何稱呼?」 龍戰天直接的說道:「他們是用影為姓,一到三十六做為名,如果要想區別他們和前代影子可以加上他們的代數,他們是二十五代影子。」 我再次看了看這些面目表情呆板的影子,也許是他們自己收斂了,也許是我已經不在乎了,這時的他們已經不能讓我感受到多大的壓力,而我目光到達處他們都恭敬的低下頭,表示出一種絕對的臣服,讓我很明顯的感受到他們已經被訓練成一具只能忠心於天邪宗的機器,這種認知不是讓我很舒服。 收回目光,我望向龍戰天:「既然天邪宗有這麼大的勢力,為什麼你還要告訴我天邪宗只有兩個人?」 龍戰天森冷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負手望向天空,過了一會兒才冷冷的答道:「我們天邪宗信奉的是『強者為尊,適者生存』,所以天邪宗的人只能是世間的強者,其他的人只是僕人而已。走吧,菊還在外面等你,你在嘉興有空的時候就可以到這裡來。」說完就從我身邊走了出去。 看到龍戰天寬厚堅實的背影,我無奈的聳聳肩就走向那群黑衣人,大聲招呼道:「跟我走吧!」又是一陣齊聲的回答後,他們很自然的將我圍在他們的核心處向外走去。 雖然我還是對天邪宗有許多的疑慮,但這群武功高強的人加入卻讓我這邊的實力有了強勁的增長,至少在小規模的江湖械鬥中我有了一支可以隨意使用的力量。 優U書盟 UUTxt。com 銓紋字阪閱牘 第六集 第十六章 嘉興相會 字數:17047 走了一段路我才發現這個莊園挺大的,好像還分兩個區域,被一道波浪形的圍牆隔開,有幾個月洞門相通,不過都被幾道木門給鎖住。我還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圍牆那邊有許多的房屋,和我走的這邊全以園景為主的環境顯得大不一樣。 不知道那邊到底是什麼地方? 疑惑中,我向身前的龍戰天問道:「這裡叫什麼名字?被圍牆隔開的那邊又是什麼地方?」 龍戰天頭都不回的回答道:「這裡叫『望湖莊』,我們這邊是北院,是我們天邪宗和外人交往的場所,那邊是南院,是供天邪宗客人歇息之用的,你如果在嘉興沒什麼地方好去的話,可以住在裡面,但要約束你的人不要隨意進入北院。」 我聞言看了看那邊掩隱在綠樹中的精緻小樓,十分愉快的說道:「那好吧,等我將外面的事情處理一下後就來,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 龍戰天似乎遲疑了一下,然後停下腳步轉過頭望著我:「有一個事情我需要告訴你,唐夫人最近一段時間救治了不少從戰場上活下來的傷兵,裡面不僅有你的部下還有朝廷的人,你想不想過去看看。」 我聞言一愣,繼而明白過來的說道:「當然可以,現在和朝廷的戰爭已經結束,我不會對他們如何的。你知道唐夫人那邊有多少我的人嗎?」一邊說一邊猜想這個唐夫人是誰。 姓唐,好像還會醫術,難道是他的師妹? 就在我猜測的時候,龍戰天已經淡淡的回答道:「不清楚,等你有空我就帶你去,我們到了。」 我順著他的話語向前方看去,除了看到正露出鬆了一口氣神色的菊外,還意外的發現神態焦急的真知明和我那些和他一起行動的貼身護衛。 看到我,真知明大步的向我走來,那些影子警惕的身體一合擋住通路不讓他靠近,一種無形有實的殺氣又開始瀰漫起來。 真知明反應也不慢,一個箭步就脫離了他們的攻擊範圍,然後和跟上來的貼身護衛形成一個攻堅的小陣勢,隨時可以衝擊這些影子護衛所布下的防護圈。 我滿意的笑了一下,開聲道:「你們不用緊張,都是自己人。知明,這段日子你還好嗎?」 聽到我的話,影子又讓開了通路,真知明也放鬆下來大步的走了進來,看到我有些無奈的行禮道:「屬下真知明見過殿下!」 我仔細的看看他已經開始消瘦的臉容,有些歉意的說道:「辛苦你了。」 真知明露出一種苦笑,搖搖頭道:「屬下到不辛苦,只是希望殿下再想走的時候將屬下也捎上就好了。」 我聽聞他的話哈哈大笑起來,這才是我的屬下。 讚賞的大力拍了真知明一下,然後對正面露驚奇的菊打趣道:「怎麼樣?本王現在和以前可不一樣了,也算一個江湖有數的高手了吧!」 聽到我誇張的話,菊淡然一笑道:「應該說江湖上沒有幾個高手可以傷到殿下才是。屬下在此恭賀殿下功力得以精進。」 我擺擺手:「不用了,我們還是去處理外面的事情吧,菊,這些影子都交給你指揮分配了。你們聽著,以後除了本王的命令外就只准聽這位菊姑娘的命令。」 那些影子到沒有什麼猶豫很乾脆的說了聲『是』,讓第一次聽到他們聲音的人都皺上眉頭,讓我看的暗自好笑。和龍戰天打了聲招呼後,就和菊真知明一起向外面走去,順便開始詢問真知明別後的情況。 在他的講述中,我知道他得到我『逃跑』的消息後,先是派人去碼頭詢問了我搭乘的客船情況,然後按照我給他信上的吩咐對我的行蹤進行保密接著就緩慢的行軍,並隨時和白女的情報系統保持聯繫,並將一些需要我處理的情報暫時積存了下來。 不久之後,鄭天和丘山望雪他們兩人的部隊也回來了,他們並沒有回建康而是直接向真知明的部隊撲了過來,意圖匯合我之後再回建康。經過一番交涉之後,真知明只好無奈的將我『失蹤』的消息告訴他們兩人,真知明被鄭天狠狠的訓了一頓之後,護衛軍的人馬都開始了『緩慢』的行軍。 一直到昨天,接到我讓他們去嘉興的命令後,他們連夜整頓人馬,先派人將跟隨部隊的那些還不知道怎麼處置的『前儲妃』送往建康,然後急行軍趕來嘉興,到了城門口知道我讓他們將守城部隊解決的命令之後,真知明先讓一個千人隊前往煙雨樓保護我,然後就帶人將陳雄率領的一千人全都集中起來,在命令他們放下兵器的時候,他們並沒有抵抗,只是有些騷動,但在陳雄的呵斥下,他們還是執行了命令。 解決完他們之後,丘山望雪就開始控制全城的諸般事宜,而真知明也將陳雄一干人押往煙雨樓。到達煙雨樓的時候先期回來的菊已經在那裡等著他了,而他派來的千人隊也在煙雨樓佈防,真知明就將陳雄他們找了個地方圈禁起來。接著發生的事情就是煙雨樓中的老蕭告訴菊要到這裡來找我,她就和真知明帶著貼身護衛前來找我。 我聽完之後詢問得知,我這段時間不在軍中的事情僅僅只限於我的貼身護衛和一些高級將領知道。在上馬前,我讚賞的看著那些貼身護衛說道:「上馬吧,我忠誠的衛士們!」 這些貼身護衛習慣性的一挺胸,高聲答道:「是,殿下!」 我笑了笑,然後騎上一匹戰馬向著菊指點的煙雨樓方向而去,因為沒有預備那些影子的戰馬,只好讓他們跟著馬跑,我也想從中看看他們的實力。我這時才知道,這個「望湖莊」竟然是在煙雨樓的北方,也就是說我在地下至少穿越過小半個南湖,那可是好幾里的路程,看來天邪宗的地下工程確實不小。 也許是經過清理,我所經過的這條街上除了站立在兩邊的士兵外,看不到任何行人,讓我們能夠用一種很快的速度趕往煙雨樓。 當我們到達煙雨樓警戒線外圍的時候,我還沒有回頭看,空中就落下數十道黑影散落在我周圍,這些影子竟然是從別人屋頂上跟著我跑的,路途不會近多少,但難度卻增加了不少,看來他們的實力確實很高。 在我讚賞的念頭還沒有想完,一聲尖利的「有刺客,保護殿下。」的喊聲就響了起來,這下猶如捅了馬蜂窩,那些影子和貼身護衛爭先撲向我,因為沒有配合,雙方反而互相妨礙起來,相互搶位下到將自己的隊行弄亂,有些影子根本就不管這麼多的就向這些貼身護衛出手,有好幾對人都交起手來。 這還不算,那些原本看到我到來已經開始行戰場禮節的警戒士兵們,一轉手中兵器,刀鋒矛頭齊向我的隊伍衝來,好像是要搞兵變,前方的影子已經擺出攻擊的姿勢了。而在我們後方的士兵也被這聲話語所驚動,馬上開始集合擺出一幅戰鬥架勢,空出當中的地方想要掩護我們後退。情勢似乎變的混亂起來。 就在此時,真知明斷然大喝道:「我是真知明,所有護衛軍將士聽令,退後三步原地不動,不得有任何攻擊行為。」菊也大聲喊道:「所有影子不許攻擊士兵,原地防護。」 此語一出,那些似乎要搞兵變的士兵連忙停下腳步和前方的影子脫離了接觸,然後退後了三步在原地警戒,那些影子也目光寒冷的看著這些士兵後退並不追擊,我也喝止住影子和貼身護衛間的打鬥,雙方這一克制局面一下就被控制住了。 真知明從我的隊伍中走了出去,看了看前方那些正露出莫名其妙表情的士兵,語氣森冷的說道:「剛才是誰說有刺客的?」 一個百人長裝束的人走了出來道:「剛才屬下看到有黑影落在殿下身邊以為是刺客,所以才帶領兄弟們衝上來的。」 媽的,弄了半天原來是雙方的一場誤會,差點讓自己人來了場火拚,缺乏默契的隊伍再多也是見鬼。 我越眾而出策馬行到真知明身邊,制止了他的說話,望著面前這個滿面愧悔神色的年輕百人長,沉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稟殿下,屬下叫百里山!」 「百里山?本王知道你,你原本是淮西合肥人,因家庭貧寒而參軍,後跟隨趙范將軍加入近衛軍中,參加過淮西大捷,均州大捷,襄陽大捷,徐州大捷,在歸德府攻城戰中三次率隊衝上城樓,負傷多處。按照你的功勞本來應該可以在近衛軍擴編中當上一個千人長,可是你找到岳風將軍,說自己願意用所有的功勞換取自己為一護衛軍士卒,後來你就被調進本王的五千親衛護衛軍中成了一名百人長。本王說的對嗎?」 「殿下,殿下竟然都知道,屬下確實是這樣才進入護衛軍的。」 「你是一個好戰士,但是你現在還不是一個好將領,因為你的失誤而差點讓自己人互相殘殺,作為他們的指揮,你應當負有主要責任。從此刻起,你不再是百人長,交接好職務之後你去軍法處領受處罰。你心服嗎?」 「屬下心服!」 「那好,你現在好好的執行你該做的任務。」 「多謝殿下!」 看著這個已經有些哽咽的百里山,我下了馬走到他身邊輕輕拍拍他的肩膀:「過去的錯誤已經不能挽回,但是我們卻可以學習不再犯這個錯誤。本王相信你一定會再次成為本王的驕傲的。」 百里山看了我一眼,連忙的低下頭道:「是,殿下!」雖然他低的迅速,但是我還是看到他眼中似乎有水光閃過。 我點點頭,大聲說道:「那麼現在就履行你的最後職責,讓這些士兵回到崗位上去吧!」 百里山堅定的點點頭,大聲命令其他的人重新保持警戒的隊行。 在我緩慢的通過這些人佈防區之後,我輕聲對真知明道:「將百里山所有的職務都免除,然後將他送入軍校中,他是一個優秀的戰士應當要有這個機會。」 真知明感激的看了我一眼,低聲道:「多謝殿下寬宏!」 寬慰的拍拍他,這時就聽見一陣急劇的馬蹄聲傳來,丘山望雪和夢雪這兩個女將帶著人風風火火的策馬而來,全副披掛一幅要搏殺的樣子。看到我,冒失的夢雪坐在馬上首先就喊道:「殿下,我們聽說你遇到刺客了,你沒事吧?後邊的士兵都已經準備好了。」 「現在沒事了。」我苦笑著搖搖頭,然後對著丘山望雪道:「好久不見了,望雪將軍。」 「望雪(夢雪)參見殿下!」被姐姐拉下馬來的夢雪明顯的有些生氣,說的聲音很小。 我擺擺手,大聲道:「什麼都不要說了,我們到煙雨樓再談這些事情吧!」說完,我就當先向前走去,其餘的人在我走過後也緩慢的跟著我前進,一路上看到我的士兵無不抬頭挺胸顯得精神抖擻。 等我再度看到煙雨樓的時候,鄭天正在門外恭候我。此時的煙雨樓已經被我們全部接管,不僅一個閒人都看不到,就是這裡的整條街除了我的士兵也沒有半個閒雜人出現,端的是戒備森嚴,和我下午來時那種熱鬧猶如天差地遠。 寒暄幾句之後,我就將他們帶到樓上我的哪個雅間去了。 幾個將領被我要求坐在我定下的那張桌子邊,一邊看著南湖的風景,一邊小聲的談著一些事情,我也翻看了一下真知明拿來給我的那些情報,除去那些無關緊要和我已經知道的外,只有兩份情報讓我意外。 一份是建康的梅讓我趕快回建康,語氣很急但又沒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別的情報顯示建康最近也沒有發生什麼了不起的驚天大事,只有一些和朝廷勾結的官員被下了大獄算是比較嚴重的事情,所以我並沒有在意,有些不以為然。 一份是岳雨讓白女轉交給我的,只有八個字:安丙欲降,余介入川!岳雨果然沒有辜負我的厚望,他竟然能將安丙說降,確實了不起,真不知道他是如何辦到的。 我將後一份情報放下之後,就吩咐菊馬上給岳雨送封授權書,讓他可以全權經略四川三路的事情,前期要以摸清楚四川三路情況為主,特別是地形和各地土豪所佔田地的情況更要弄清楚。然後我親自寫了一份公函給梅,說明我現在不能回建康,如果他們不能在情報中說及這個事情,就讓她到嘉興來。 做好這些之後,我就對鄭天說了最近要在嘉興舉辦一次武林比武,有不少江湖人要來,讓他全權負責辦理這個事情。除了讓他做好一些接待準備外,還讓他盡量不要讓這些江湖人騷擾那些嘉興居民,必要時可以請嘉興本地的那些江湖人物協助,其中我尤為重點的提到要好好接待少林。 鄭天雖然不解但是仍然表示自己會盡力完成。說完這個事情後,我就讓煙雨樓開始上菜,招呼他們吃了一頓之後,就將我新收的那些影子護衛介紹給他們,讓他們通告護衛軍全軍將士此事,然後就命令那些影子將他們的黑衣脫下來換上士兵的軍服,讓他們和那些貼身護衛成為兩個系統,讓菊盡快的將他們雙方互相配合的事情弄好。另外,我還讓真知明派出一支千人隊去將上海的彩雲一行人接到嘉興來。 天色漸漸的暗淡了下來後,我讓鄭天明天解除全城警戒,取消陳雄的軍隊編制之後,又拒絕望雪到官署去歇息的提議前往望湖莊而去。從今天開始我將又回到正常的軌道上來,誰也不知道明天到底又是些什麼煩心事在等著我,找個好地方休息當然重要。 到了望湖莊,龍戰天雖然沒有出現,但是一切他都安排的很好,整個望湖莊南院很寬闊,有一面還直接面對著南湖,幾百人的衛隊進入並不顯得很擁擠。 讓真知明約束將士不得隨意進入北院,但也不能讓北院的人隨意到我們這邊之後,我進入一棟被綠樹掩映的小樓中,舒服的洗了個熱水澡之後進入一間寬大的臥室中,美美的睡了一個晚上,讓連日來的疲勞一掃而光。清晨運功完畢之後,菊進來告訴我白女來了。 有段時間沒見的白女明顯是比以前消瘦了,而且眼眶周圍還有明顯睡眠不足的跡象,這對她來說意味著她至少有一長段時間沒有好好休息了。 讓她坐下後,我關切的問道:「最近有許多煩心的事情的嗎?看你累成了這樣,要好點休息。」 白女搖搖頭道:「屬下到沒什麼,有些事情殿下應該知道。」 這個白女永遠都是工作第一,無奈的說道:「有什麼事情說吧!看你連夜趕來也夠辛苦的了,早點說完去休息一下!」 白女略顯疲憊的眼神從我面上掃過,平靜的說道:「事情主要是四個方面,一個就是我們內部原來朝廷委派的官員,屬下查到他們中只有三分之一沒有明確的證據指出他們和朝廷勾結,還有三分之一有明顯證據證明他們是屬於傾向於朝廷的那方而且還有貪污瀆職的行為,另外三分之一就是有和朝廷勾結的實質行為以及公開宣稱支持朝廷。屬下對最後一批人實行抓捕,第二批人也派人進行監視,因為人手有些不夠所以對第一批人就沒採取什麼加強的行動。 但是這個行動遭到司馬風和梅的極力阻撓,他們不僅私下強行放了不少人,還對屬下的行動諸多限制,連原本應該配合屬下的部隊出動也經常被他們弄的拖拖拉拉,屬下還發現他們將不少應當被逮捕的人轉移到殿下所居的王宮。屬下認為,在這個事情上司馬總理,梅以及王妃已經站在一起,他們並不想屬下用這個機會清除掉所有隱患。屬下認為他們是在養虎遺患,不能姑息!」 我舉手打斷她的話,細細想了一下。此一時,彼一時,當初有些方面還需要和朝廷維持起碼的臉面,但是現在卻根本不用如此,大局已定,朝廷已然無力回天,我已經成為一支獨立的新興勢力,那麼對於那些立場不穩的朝廷委派官員的清洗就勢在必行,但是很顯然白女的實力還不足以解決這些事情,是時候將她負責的事情獨立出來直接向我負責,這樣會減少許多的阻力。 心中有了主意,又讓白女繼續說。 白女接著說道:「第二個就是現在摩尼教的活動越來越頻繁,有不少分壇集合了當地摩尼教徒中的青壯進行一些秘密活動,按照探子回報,有一些平時欺壓百姓的豪強地主都被他們殺掉,家財也被摩尼教侵吞,這種做為很得那些摩尼教徒擁戴。屬下以為他們起事在即,是借用此種方法來獲得士氣財力的進一步提升,也讓那些摩尼教徒回不了頭。 第三個就是最近有不少金人混入我們境內,武功都在中上之間,被屬下抓到一批,問出他們是來支援金國聖興公主的,具體要有多少人來他們並不清楚。屬下後來又得到殿下傳回來的一些消息,派人去調查後得知,這些金人能夠順利的潛入我們大宋,除了有客商的身份掩護外,還得到我大宋一些江湖門派幫助。 屬下據此為線索查到當初運糧船被燒一案並非是四川安丙所為,相反到是一直對我們表現桀驁的排幫脫不了干係,而且屬下還從安排的間諜中得知排幫在當初大宋南渡時就和金人有聯繫,當初金人過長江就得到過他們的幫助。如今雖然聖興公主的下落還不是很清楚,但屬下以為她定然是想在大宋境內生事,甚至金人的絕頂高手可能也秘密前來,不能低估。殿下當前最好能夠借最近在嘉興舉行的聖門和隱谷的比武,對那些不能擺正立場,妄想在金宋兩面討好的江湖幫派予以打擊,統合江湖勢力對金人進行打擊,不讓金人有可乘之機。」 我正聽的心動卻發現她沒說話了,不解的問道:「怎麼不說了,還有一個問題是什麼?」 白女稍微猶豫了一下,才緩慢的說道:「屬下最近無意中發現了一件很意外的事情,我們製造的一些兵器流入了一個和我們關係密切的商業家族手中,按照屬下的調查這個事情是發生在武器出廠到楊利接收的這段時間中。屬下秘密調查後得知,共有五十門小火炮,六千把下級兵器,三千把中級兵器,十把上級兵器,特級兵器二把,連環弩一千架,箭支十萬支,克敵弓三千張,箭支二十萬支,手榴彈五百發,火雷箭五十裝的三百箱不知去向。」 我沉默了一會兒問道:「誰能做到這個事情?」 白女肯定的說道:「王妃!」 聽到我心中的答案被說了出來,我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抬了抬頭說道:「這個事情你不要管了。我問你,最近你是不是接到我不讓你驚動李記的命令?」 白女馬上反應過來的說道:「在殿下北伐的時候我就接到這道命令,是用殿下的私人印章發來的。難道有問題嗎?」 我苦笑道:「你說我在北伐的時候會用私人印章嗎?如果要對你發密令,只要按照只有你我能明白的最高密碼發出你就會知道,我的私人印章其實只是用來協調後方各部門的。」 白女明白過來的點點頭,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我轉移話題的說道:「最近軍工廠內的產量是不是提高很多?」 白女點點頭:「按照殿下說的那種分工合作,集中組裝的流水線方法,那些初步的事情只要對普通人進行簡單的訓練,他們就可以完成的很好,再加上王妃建立的四級監督,不僅質量上有極大的提高和保證,就是數量上也比以前提高了近三倍,現在一個熟練的工匠一天可以組裝三張弓或者一百支箭,就是最複雜的小火炮一天也可以生產十門。按照吳班的預計,如果兵工廠得到臨安那些熟練工匠技師的加入,其質量不僅能更好,而且數量上還可以增加五倍,現在最缺的就是他們這種工匠技師。」 我滿意的笑了一下:「這些人肯定會分配給他們的,不過你也要注意一下他們,不能讓我們的技術洩密,現在的目標要逐步轉移,不能太過專注於舊武器的生產,要將最好的工匠技師用來研究新的火器開發,火器才是我們最終克敵制勝的法寶。」 白女聽了,平靜的看著我道:「屬下知道該如何做了,不知殿下對前面三個問題有什麼意見?」 我站了起來,走了兩步,堅決的說道:「你等會兒拿我的命令讓鄭天給你三千人,對任何敢於阻止你抓人的,不論他位居何職一律同罪,此話你最好轉告司馬風和梅。另外要注意的是,那些在學術上或者在別的方面有特殊才能的人,你不要將他們關到牢房中了,直接送到百家院給軟禁起來,讓他們專注於自己的學問研究。至於金人和摩尼教方面,你只要給我提供消息就可,你不需要插手這個事情。等最近的事情完結之後,我會讓你組建專屬於你調度的軍隊,以後你只需要對我負責就行。」 白女剛聽我說完,就站了起來:「屬下知道該如何做了,請殿下立即給屬下命令。」 我柔聲的勸慰道:「看你最近也累的不輕,今天就休息一下吧!」 白女冷漠的拒絕道:「殿下應該知道屬下的,坐言起行是屬下一貫的準則,請殿下下令。」 望著眼前充滿冷峻美態的親信一臉的執著,我只好妥協的說道:「那好吧,你將江湖上的勢力分佈情況對我說了後就去辦這個事情吧!」 白女服從的又坐了下來,將江湖的主要勢力和他們的行為特點,以及首腦人物和重點人物都一一的對我進行闡述,說的很細緻也很全面,整整用了一個時辰才讓我大致清楚如今江湖的情況。 我又問了幾個細節方面的問題之後,就將話題一轉問道:「陳雄的部隊為什麼會派到嘉興來,你知道原因嗎?」 白女平靜的說道:「此事屬下知道一點,當初殿下出征之後,因為軍餉和糧草緊張,一些留守部隊的軍餉和口糧就被拖延下來。陳雄部隊更是好幾個月都沒軍餉,後來殿下攻佔臨安,需要搬運的東西太多,沿途州縣也需要分兵去佔領把守,那些剛從前線回來的大軍又不能用,就使得臨安本地的部隊分派不過來,所以就將陳雄也派出來了。」 等白女說完之後,我只點點頭讓她先坐著,然後將給鄭天的命令寫好後交給她放好,然後讓她稍微等一下,我就出去對菊說了一道命令。菊開始不願意,但在我的強烈要求下她只好屈服和我一齊進來,站到白女的身後。 我看到白女又想開口,連忙搶先說道:「你先將雙手伸出來!這是命令。」 白女很懷疑的看了我一眼,又微微將頭偏了偏確定菊所佔的方位,然後又恢復看我的樣子,明亮的眼睛中有種無奈,似乎知道了我要幹什麼,但是還是照吩咐的將手伸了出來。 我用力的將她的雙手抓住之後,沉聲說道:「你一貫擅察人心,想必知道這是對付你最好的方法。好好休息一下吧!」 話語剛落,白女沒有任何抵抗的被菊輕輕碰了一下,然後就身軀發軟的躺倒在菊的懷中,我憐惜的看看白女已經很憔悴的容顏,長歎一聲道:「好好的讓她睡一覺,她確實太累了。」 菊也關心的看了她一下,然後就將她抱走了。 等她們出去後,瑤紅才將遲來的早餐拿了進來放到我面前,我點頭示意後就讓她放到桌上,吃了幾口,我就又放下了,默然的在腦中消化白女給我說的江湖情況,預定從什麼方面開始下手。 時間沒過多久,鄭天和真知明兩人就前來求見。 見面禮節做完,我讓他們都坐下之後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鄭天看了一下真知明,有些試探的問道:「殿下準備如何處理陳雄將軍一行人,昨天圈禁他們之後,現在已經有些不安分的跡象,他們都是淮西大捷後殘存的將士,此事如果處理不好只怕會讓其他將士寒心!」他的言下意思就是如果不能用名正言順的軍規處罰他們,那這個事情就有些麻煩。 我想了想,道:「本王親自去處理這個事情,你們和本王同去。」說完,我讓瑤紅給我換上王服,前往圈禁陳雄的空地。 當我們數百人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這裡已經是劍拔弩張氣氛很緊張,在一片被臨時豎立起來的柵欄後有一百多個空著手的士兵正手拉著手站在一起,將一隊護衛營的將士攔住,護衛營的士兵已經將連環弩和克敵弓亮了出來,後面的士兵也做好衝鋒的準備,一幅隨時要拚命向裡面衝的架勢。 下馬後,真知明上前瞭解了一下情況,先勒令護衛營的人退下之後才將負責此地守護的哪個千人長帶來對我說道:「回稟殿下,剛才陳雄那邊的一個士兵因為和我方看守士兵發生了一些口角,然後趁其不備將我方士兵打傷後逃回軍營,明千人長就讓他們將人交出來,他們不交,所以導致這個糾紛。」 我望向哪個叫明員的千人長詢問道:「這個士兵將護衛營的士兵打傷,自己傷的如何?」 明員俊偉的臉上略過一絲遲疑,看了真知明一眼才緩慢的說道:「他,他被刺了一刀!」 我看到真知明的臉上也有些不好看了,淡然說道:「本王還以為陳雄的士兵真是那麼厲害,空手就可以將本王護衛營的士兵打傷然後再逃回去,有意思,將哪個被打傷的士兵帶來見本王。」 明員應是後就行禮後離去,我安慰有些尷尬的真知明道:「人都有推過搶功的天性,下次注意點就行了。」 真知明抱歉的說道:「屬下失察,今後一定會注意。」 我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看著明員將一個士兵帶來,我清晰的看到這個士兵的臉上被打得青了一塊,看來是被人狠狠的當面打了一拳。 「參見殿下!」 「不用多禮!」 「謝殿下!」 這個士兵傷的其實很輕,只要休息幾天就可以好,我輕聲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又是如何同對方士兵起衝突的?」 這個士兵習慣性的一挺胸,大聲道:「回稟殿下,屬下是親衛護衛軍三團一營二連二排三班一伍的士兵,名字叫古思賢。事情是這樣發生的,今天本來是屬下在門口當值,裡面有個人走過來想和屬下聊天,屬下沒理他,他卻沒話找話,屬下一時心煩就隨口說道『你這個叛徒,不老實在裡面待著,是不是想逃跑』沒想到這個人聽後就突然打了屬下一拳,屬下同時也刺了他一刀,然後從裡面就出來一大群人將這個人搶走,我們要他們交出這個人,他們不交,所以就起了衝突。」 我仔細的看著這個古思賢,直到他臉上露出極度的不自然,我才突然問道:「裡面的人是叛徒的話是誰告訴你的?快說!」 被我一喝,這個古思賢連想都沒想的說道:「營中都是這麼說的,說他們這群人是和外人勾結的叛徒,當初還陷害過殿下,所以屬下才這麼說的。」 我笑了笑,安慰道:「別怕,本王只是問問,你下去吧!」 古思賢剛要走,前方就突然傳來一聲悲壯無比的喊聲:「我們都是殿下的士兵,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們?就算我們有罪也得讓我們死的清楚。」說到這裡語氣突然一轉,變的有些哀求的說道:「諸位護衛軍的兄弟,看在大家都是在殿下手中效力的份上,給我們派個大夫過來吧,小天他再不找大夫就會死了。」 小天的名字讓我心頭一跳,猛然想起這個喊話人的身份,急忙吩咐真知明去將軍醫叫來,然後我大步的向前面走去,沿途的士兵自動的給我讓開道路。 走到柵欄附近的時候,我發現大約十多個陳雄方面的士兵正意圖想衝過柵欄,後面還有上百的人跟隨,遠處的營帳那裡好像還有不少人陸續的走了出來,顯然是得到消息。十多個手拿長槍的士兵攔住那些要出來的士兵,一個百人長正在命令他們安靜下來,不然就要放箭。 我緩緩的掃過對面那群包含著傷心,難過,氣憤,不解,憤恨的士兵正和護衛軍士兵悲憤交涉的面容,不禁想到當初在臨安校場中的初次閱兵,這些人都是從那時起就開始跟著我,只是他們信任的主將卻出賣了他們,他們也許到如今都還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受到如此待遇。 心中不禁有些難過,低沉的喝道:「讓他們過來!」明員連忙下令攔住的護衛軍士兵讓開,那個百人長回頭一看,也趕緊下令士兵讓開。 失去阻攔的那些陳雄方面的士兵一下就衝了出來,打前的一個雄壯漢子一抬頭就看到我正站在他們當面。 時間似乎停頓了剎那,這個漢子猛然的停下腳步,粗豪的臉上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直到後面的人撞上了他,他才清醒過來,伸出雙手將後面的人攔住,聲音充滿悲壯的喊道:「參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一邊說還一邊跪了下來。被他話語所提醒,後面的那些人都看到了我,不約而同的一齊跪了下來高呼我千歲——他們都認得我。 看著眼前黑壓壓的一片人頭,讓我心裡充滿著猶豫,無奈的說道:「都起來吧,你們誰是當頭的,讓他出來和本王說話!」 「謝殿下千歲!」一陣高呼過後,這些人站了起來將目光放到打頭的哪個漢子身上。 此人低頭洪聲的說道:「關月見過殿下!」他們現在被取消舊有軍隊編制,所以他們都成了一般的士兵。 我知道他就是哪個在城門的關哥,走前了幾步,低聲詢問道:「小天如何了?」 關月眼中閃過驚奇,接著就變為焦急:「殿下,小天傷勢很重,如果再不找大夫就來不及了。」 我點點頭,道:「你帶路,本王去看看,大夫隨後就到!」 關月連忙讓那些跟隨闖關的士兵讓開,將我們一行人讓到柵欄裡面,這裡已經被立下許多的軍用帳篷,剛進入不久,我就看到久違的陳雄帶著一大群人從帳篷群中前來迎接我。 等他們行完禮,我望著陳雄明顯變的有些消瘦頹廢的臉容,語氣清淡的說道:「現在什麼問題都不要說,等本王看完哪個受傷的士兵再談!」說完,就讓關月帶路。 陳雄等人連忙讓開,關月將我帶到一個普通的六人軍用帳篷前掀開簾門,低聲說道:「殿下先請!」我只示意菊跟隨之後,意外的哪個影一突然對我點點頭,先走了進去。我知道這也是他們影子的職責,沒說什麼,讓其他人都在外面等候之後就走了進去,接著菊和關月也進來, 看了先進來的影一正站在一邊的角落,我就知道沒什麼危險。我打量了這間帳篷,在一張簡陋的草蓆上,哪個我見過的憨厚年輕人正面色蒼白的平躺在上面,似乎昏迷了過去,胸前部位被纏上了一塊像是從軍服上撕下來的布條,周圍還有許多的血跡,一個應當是低級將領的人正在他身邊照看著他,此時此人正看著我們。 這人長的清秀文雅,年輕的臉上有著一種難言的滄桑感,似乎經歷過許多痛苦的事情,雙眼到是出奇的清澈明亮,但卻從中透出種心酸的無奈。看到我,先是一愣,然後微微一笑,跪下說道:「文遠山見過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掃視了他幾眼,輕輕的說道:「不用多禮,他怎麼樣了?」 文遠山站了起來無奈的說道:「此刀傷及內腑,雖然沒有傷到要害部位,但是如果不盡早救治小天也難有活命的希望。」語氣淡雅輕柔,有種從容不迫的氣勢。 我點點頭,再次看看正陷入昏睡中的小天:「等會兒軍醫就會過來,他醒了你們通知本王。」說完,我就出了這個帳篷。 此時的帳篷周圍已經圍滿了人,我這邊的人和陳雄方面的人涇渭分明,好分的很,看到真知明已經將軍醫帶來,我對著陳雄淡然說道:「到你帳篷去說這個事情吧!」 進入陳雄的帳篷,我看了看草蓆墊子沒有坐下,只是望著陳雄問道:「你明白為什麼嗎?」 陳雄放棄一切的說道:「屬下早就準備好這天了,其實殿下就是不說,屬下也明白當初那些人都被殿下解決了,殿下今天才對付屬下已經是對屬下恩典。」 我淡然笑道:「他們和外敵勾結謀害本王,然後又臨戰脫逃,殺之無過。到是你,說起來也還為本王立下過功勞,本王不想做的太絕,你還是回家去吧!這次你們違反軍規也算情有可原,本王不想再計較了。」 陳雄面上激烈的抖動了幾下,然後突然跪了下來:「多謝殿下仁慈,屬下曾經出賣過殿下,故死不足惜,可是屬下手下這些將士都是無辜的,屬下願意一死以贖罪,但請殿下放過他們。」 我低聲問道:「你的意思是說讓本王將他們留在軍中?」 陳雄搖搖頭道:「如果殿下可以如此,屬下當然感激,但是屬下也知道此事太過渺茫,故不敢奢望殿下。屬下只是想讓殿下念在他們也曾經在淮西戰場上出生入死,不要遺棄他們,讓他們能夠留在殿下的領地中安度餘生。只要殿下答應,屬下必定會向天下人自供罪狀,任憑殿下處置。」 我走了兩步,覺得陳雄這個要求當出自真心,如此看來此人到不是一個寡情的人,怪不得能得將士的擁戴。腦中突然冒出一個和以往既定方針不符的想法,考慮了一下:「如果本王決定寬恕你以前所犯下的罪過,你會有什麼要求?」 聽了這話,陳雄一時不能置信,眼中有種無所適從的茫然,下意識的說道:「殿下會寬恕屬下嗎?」說完,他才明白過來,望了望我高聲道:「如果殿下肯再給屬下一次機會的話,屬下必然會誓死報答殿下。」 我不為所動的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我才說道:「你的家人這次也會被接到建康,等本王從嘉興離開之後你就會接任嘉興的守將,好好的把握這次機會吧!」 陳雄被我這話弄的差點反應不過來,良久之後才詢問道:「殿下的意思是說,不計較屬下的過去,讓屬下繼續在殿下身邊效力嗎?」 我走到他身前將他扶了起來,威嚴的說道:「你以前對本王並不熟悉,也沒有信心,再說,你並沒有做多少實質傷害本王的事情,在抗金上你又奮不顧身的立下大功,所以本王能容忍你因為立場不同而做過的事情,但是從今天起,你必需明白,從今往後只能有一個效忠對象,你只有這一次機會。」 陳雄面上露出感激,不信,欣喜雜合而成的複雜表情,聲音有些變音的說道:「屬下多謝殿下恩典!」 我拍拍他的肩膀:「有些事情不能再錯了,你現在先在這裡安心的練兵,一切物資給養都不會缺你們的。先出去吧!」 走出這個帳篷,我望著跟隨陳雄的那些面有菜色的士兵,沉聲喊道:「因為你們中有人違反軍規,竟然敢在城門設卡收費,所以連累你們也被處罰。本王希望你們汲取這次教訓,互相監督不要再違反軍紀。從此刻起,你們的圈禁命令解除,武器過一會兒也會發還給你們,所有後勤物資也會足額的發給你們,以前欠下的軍餉也會補發,希望你們能為本王再次立下功勳!」 先是一陣沉默,接著就爆發了海嘯般的歡呼聲,「殿下千歲!」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不少人還互相擁抱在一起,表示慶祝。 我看到這一幕也不覺的笑了出來,接著菊就告訴我哪個叫小天的士兵已經醒過來了。詢問了一下,知道他只要好好休息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之後,我又前往他養傷的帳篷而去。 當我再次走進哪個帳篷的時候,抬眼就看見小天正用一種渴望的目光看著我,在掃視了我幾眼後,又轉為欣慰滿足的神色,雙手撐到地上就想站起來。 快步走到他身邊阻止他之後,我坐到他身邊,看他緊張的似乎說不出話來,寬慰的笑了笑:「不用緊張,你不是還讓人帶話給本王嗎?怎麼現在見了本王就不說話了?那本王就先問你,為什麼叫胡夢天這個名字?」 胡夢天顯然沒想到他的話真的被我知道了,眼中更是流露出一種慌張:「哪個……,這是屬下的……的母親在生……屬下的時候因為夢到天……所以……所以屬下就叫胡夢天了。」 我溫和的說道:「是這樣,那你剛才為什麼要打本王的護衛軍?」 胡夢天一聽這話,有些著急的喊道:「屬下不是叛徒,只是違反了軍規,屬下從來都沒有想過背叛殿下的。屬下找哪位大哥說話只是想多知道點殿下的情況,他卻喊屬下是叛徒,屬下一時情急就動手打了他,不是屬下故意的。」 輕輕按住他因為激動而想立起來的身軀,柔聲道:「原來是這樣,下次不要這麼做了。做為一個軍人除了勇敢外,還要明白當前的處境,只有知己知彼做事方能成功。本王現在已經任命你們為嘉興的守備團,你好好養傷等將來你立下功勞,就可以進入軍校學習到時就能學到更多的軍事知識了。」 胡夢天眼中閃過一種年輕人特有的憧憬和嚮往,有些再次肯定的問道:「是真的嗎?」 我友善的輕輕拍拍他,笑著說道:「你在軍中待了這麼長時間,什麼時候聽說過本王說話不算數。不要多想,好好的養傷。本王要走了,不要亂動知道嗎?」 胡夢天聞言放棄站起來的想法大聲道:「是,殿下!」 看到他因為觸動傷口而顯露出來痛苦神色,搖搖頭,再次叮嚀道:「要好好的養傷知道嗎?本王走了!」在胡夢天感激的聲音中,我走了出去。 吩咐真知明盡快的解除圈禁,發還兵器之後,我就在陳雄等人的恭送中離開這裡。 途中,我突然低聲詢問菊道:「你說本王放過陳雄做的對嗎?」 菊直接說道:「以殿下的身份來說,放過陳雄也是應當,當年漢高祖不是還將自己的仇人封了官嗎?還有三國時代的曹操,不是在打了勝仗之後饒恕了那些通敵的屬下嗎?殿下覺得了?」 我笑了笑,知道菊明白了我的意思,勝利者要學會寬容對自己現在有利的事情。 因為戰略方向的轉移,現在大宋最大的問題不再是和金人的矛盾,而是內部的爭執。為了應對這種困難,首先要做的就是要穩定住軍隊,只要確實有才能的人就應該給他機會證明自己,陳雄雖然和史彌遠有些聯繫,但那時的情況和現在不同, 神州最大的問題不在於沒有人才上,而在於太過於注重繁文縟節,斤斤計較於細枝末節的東西,需知一個制度如果太過完善就是它僵化的開始,也就是死亡初兆。歷朝開國的君主因為明白這點,所以對於那些有能耐的將領缺點都能加以容忍,可是當敵人被消滅之後,一些只會歌功頌德的文人就定下種種所謂的「禮節」「規矩」還妄言這是天經地義不能改變的。而這種制度最終將人才蓬勃的生氣完全抹殺掉,這也是別人指責神州是醬缸文化的一個重要起因。 儒家空談禮儀,定下一種根本缺乏實際可操作性的所謂規範來要求大家,這種完全脫離實際的做法對國家的發展並無半點好處。用人當唯才,只要他能將百姓的生活照料好,能將事情做的圓滿,他就應當被使用。要想改變神州的現狀就得從這個地方著手,要別人忠誠,首先要你值得別人忠誠。真正的人才始終都是有些缺點的,不能容忍他們這些缺點,只會扼殺掉人才的發揮。 儒家許多非常有害的思想產生根源就是一些既得利益的集團妄想永遠保證自己的利益,將國家看成是自己家中的私產,讓政府成了管制私產的一種工具,最終阻礙了社會的整體進步。 大宋如今所處的時代可說是相當微妙,盛唐以來的封建制度開始在走下坡路,而新興的資產階級卻在悄然崛起,許多初步思想已經開始出現,但是因為傳統重農賤商的習俗,卻讓商人得不到應有的說話權,始終處於政治底層狀態。雖然這種情況在我到來後有了一些改變,但是傳統的勢力仍然很強大,商人的力量遠沒有達到可以左右政局的程度。 這種情況要改變光靠說顯然是行不通,在提出新的主導思想同時還要有強力的手段,以達到聚天下有用之人以獲天下之智,如此才能成就蓋世難有之奇功。如果是這樣,這個強力的手段就不能太過森嚴,但也不可毫無作為,必需要給對方一個柔和的過渡階段,將對方的內部先進行初步分化,然後集中力量解決阻礙勢力,這樣才能有最大成功可能。 現在當前首要的問題就是解決現在土地被嚴重兼併,山湖都被瓜分乾淨以至農民幾無立足之地的難題,如果不能解決好,那麼說什麼也不會有用。 土地,永遠都是神州需要解決的難題。 想到這裡,我心中對當前的重點工作方向有了清晰的認識,所有的目標都要為達到這個目的而進行準備,只是具體要從什麼地方著手了? 就在我苦苦思索的時候,一聲清越柔和的聲音傳了過來:「前面可是淮王殿下,可否落足和修紫暄一敘!」聲音充滿一種充沛的內勁,是從前方屋頂方向傳過來的。 沒想到她這麼快就來找我了,行動還真是迅速! 看到菊有些緊張的要安排人手保護我,淡然的笑了笑:「不用,她沒有惡意的。前面將士聽令,讓前方那位修仙子過來。」我後面的話也是用內力發音,以不示弱同時又告訴她我已經知道她了。 前面開路的士兵聽到我的命令,開始逐層的讓開中間道路,將前面擋住視線的護衛使開後,高坐馬上的我可以很清楚看到淡雅如仙的修紫暄體態輕盈,神情閑雅的走在殺氣騰騰的兵陣中,視兩邊的刀光弩影如無物,猶如進入一片風景勝地一樣自然,真有點閒庭信步的味道,連那些士兵因為久經沙場而自然散發出的肅殺也似乎被她身上的那種飄逸所感染,弱化了許多。 此時的她又背上了那支古雅的長劍,柔美而富有性格的臉上仍然有種微微的笑意,緩慢而堅定的一步步的向前,那些久經戰場的護衛營軍士猶如被催眠一樣,在她一到就分開到兩邊,似乎早就有過預習,配合的恰到好處,讓人看了有種異樣的感覺。 如果此次不是在兵陣中和她相見,想必她身上的這種淡雅飄逸的出塵氣質會更發揮的淋漓盡致,將凡間化為天堂,此女就是有這種可以影響別人心境的本事。 菊輕微一歎道:「如果她的精神修養再能前進一步,就可以達到無我的境界了,隱谷弟子確實不凡。」 我打趣道:「那你也趕快努力,爭取早日達到無念不就行了嗎?」 菊被我的語調說笑了,搖搖頭道:「那裡有這麼容易。」 我和菊的交談沖談了現場中因為修紫暄而來的那種關注的氣氛,沒讓修紫暄掌握住全場的氣氛波動,所以當她來到我面前十步遠的地方被兩個影子攔住後,我看著靈秀美麗的她就沒有受到多大影響,輕鬆的對她笑道:「修仙子,當初在南湖一見本王就有驚艷的感覺,如今在如此近的距離看到仙子更是覺得一大享受,人間有了仙子這樣的麗人真是生輝不少!」 聽到我有意將話題引到男人看女人上面去,修紫暄先是看了看我周圍的人,特別在那些影子臉上停留了一會兒,然後才好整以暇的說道:「淮王殿下擊退金人,手握天下精兵,正為天下百姓期望之救主,為何還口出如此輕佻的言辭,不覺得有失淮王的身份嗎?」 我聽聞,哈哈大笑起來:「聽仙子這麼一說,本王好像還真像如此一般。仙子美麗,世人共見,又何必遮掩?本王從來對美麗都是不吝嗇讚美,本王說的話想必是見過仙子本人的共同心聲。」 修紫暄淡淡的掃了我一眼,語氣變的更加柔和的說道:「沒想到威名遠播的淮王殿下是如此一個真情真性之人,到是紫暄有些失態,還請殿下勿怪。紫暄此次冒昧求見,實為有事相煩,不知淮王殿下可否有空?」 我不以為意的一笑道:「仙子真會說話,你還不如說本王我行我素的好。本王現在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不如我們一起去煙雨樓如何?那裡既是本王和仙子初次相見的地方又可對湖談話,仙子以為如何?」 修紫暄清澈的雙眼看了看菊,然後才微笑道:「如此甚好,紫暄多謝殿下!這位應該是修羅門中的菊姑娘吧!紫暄早就聽聞菊姑娘是魔門後起第一人,如今見之,方知真人更勝傳言,紫暄確實不如!」雖然她此刻承認自己不如菊,但卻無損她的形象,反到更讓人覺得她有種勇於承擔的可貴品質,無形中又在自己心中本就很重的砝碼上再加了一碼,讓她給人留下一顆好感的種子。 雖然我明白她的用心,但是也不得不為她的話語所讚賞。此人果然是個談判的高手,看來要小心的應對! 菊見我沒什麼反對的表示,也開口說道:「修姑娘過譽,以修姑娘的才華,不出多久當能大成。」 修紫暄含笑對菊點了點頭表示謝意之後,才說道:「殿下可否借一匹馬給紫暄代步。」 我看了看她,然後讓一個護衛將馬匹讓了出來。在修紫暄輕盈的上馬之後,我大聲喝令一聲,隊伍又重新啟動,向著煙雨樓的方向而去。 也許是故意,也許是無意,反正在前往煙雨樓的途中,在我周圍都是影子和貼身護衛,將修紫暄和我至少隔了好幾個馬頭,並沒有什麼說話的機會。 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到達煙雨樓,此時的煙雨樓早就被清理一空,幾個提前來的護衛正和掌櫃夥計在門口歡迎我。當我叮囑真知明只要在煙雨樓附近警戒不要搞封街之後,我就在掌櫃獻媚的阿諛聲中走進煙雨樓。 沒等我吩咐,菊就挑選了武功最好的四個護衛和影子同我上去,其餘的人都在四周戒備。 U悠書萌 uUTXT.CoM 銓汶自板閱讀 第六集 第十七章 煙雨樓中 字數:17802 打開窗戶,熟悉的南湖又呈現在眼前,微微帶點水腥味的清風徐徐吹來,看著修紫暄出塵的丰姿,享受著美味菱角,頗有幾番別樣的風味,讓人心情變的更為舒爽。 等我吃到第五顆菱角的時候,謝絕我邀請品嚐的修紫暄終於忍不住微微一笑:「淮王殿下原來就是龍師叔新收的弟子,此事如果傳出江湖必然驚世駭俗,世事離奇也莫過於此!」 我早就知道瞞不過她的,輕輕的掰開手中的菱角,淡淡的說道:「也沒什麼,本王向來都是抱著有用者恆用之的觀點行事,再說了,本王的師父又不止龍戰天一位,這有什麼稀奇的。既然修仙子已經知道,本王也不想和你再打謎語,你說的東西本王不會同意的,到是另外一件事情我們到可以合作。」 修紫暄似深潭般的秀眼淡雅的掃視了我一眼,然後又收了回去輕輕的說道:「淮王殿下原來是如此一個爽快的人,紫暄也就不多說別的。敢問淮王殿下,既然淮王不願意,那我們到底有什麼事情可以合作?」 我不動聲色的回看了她一眼,斷然的說道:「聚合江湖的力量以抗外敵,這不就是我們可以合作的地方嗎?金人如今大批高手南來,意圖在我大宋內搞風搞雨。修仙子既然是江湖正派的後起之秀,想必不會拒絕吧!」 修紫暄秀眉微微蹙了一下,神情一變為讓人心酸的憂鬱,連她臉上含盈的笑意似乎都消失了,讓人心生不忍,如同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一樣。美女含愁的威力果然非同凡響,連我的心都要出現動搖了。 過了一會兒,修紫暄才緩慢的說道:「紫暄本是凡女,沒有半分仙家回天之力,豈能得殿下仙子稱呼?到是殿下既然認為金人危害至大,但為什麼卻放棄可以拯救大宋萬千百姓的做為,而甘願袖手旁觀,就算紫暄答應和殿下合作驅逐了金人,我大宋就能安定嗎?殿下莫不是認為紫暄是個不知世事的人吧!」 我暗地平復了自己的心情,然後才笑著說道:「本王知道仙子是責怪本王不肯在臨安登基,以至坐看事態惡化下去。但是仙子知道為什麼前朝盛極一時的漢唐會衰敗嗎?」 修紫暄顯然是想過這個問題,馬上就反擊道:「皇權失統,奸臣掌權以至官狠吏貪,賦稅繁重,讓平民百姓無計可生,故鋌而走險冒死一拼導致朝廷衰敗,豪門大將就趁機而起使得天下紛亂群雄並起,最終改朝換代。淮王殿下如今的情況正是皇權失統,如果不籌謀對策,等到天下百姓洶洶,外族再來入侵,只怕大宋的半壁江山都將不保,殿下不可不慮。」 我再剝了一個菱角放入口中品嚐之後,才慢條斯理的說道:「以仙子的才學想必知道當年神宗時的變法圖強,安石公所定的《青苗法》《農田水利法》《免役法》《方田均稅法》《保甲法》《均輸法》《將兵法》等等諸類新法無不是針對國之弊端而出。推行《農田水利法》不到七年,全國興修水利多達萬餘,灌溉的田地有三千六百多萬畝,推行軍制新法之後,大宋軍和西夏交戰,一連克復五州,為大宋立國以來的少有之勝利。 如此成績足以證明新法在強國保民上確實是有效的,就算是在執行中有偏差,那也是執行人所為有些不當,錯不在新法本身。可是後來一些人卻胡扯什麼『祖宗之法不可變』『天降災禍都是因為變法造成的』。他們的這種做為,其實在本王看來這些人的目的都很明確,就是變法損害了他們自己的利益,所以雖然此事對國家和百姓都有好處,他們還是要拚命反對。 廢除新法之後我大宋是每況愈下,終於導致靖康之難,不僅國家受辱,百姓更是遭殃。而當初那些反對新法的人卻又轉換了門庭抱住了金人的大腿,照樣吃喝玩樂,盤剝百姓,生活的逍遙快活。如今的朝廷中人比之當初反對新法的那些人更是不堪,腐敗盛行,投降之論充斥於耳,對百姓困苦,國家大難毫無所覺。就算本王當了這個皇帝又能如何?將一條小溪的清水放入一條河的污水中只能蕩起一點清浪,然後又回為污濁。所謂激濁揚清,也需要自己的實力達到,否則只能是同流合污。 今日是看在仙子的面子上本王才說了這番話,希望仙子不要弄的大家都不好再見面了就是。」 修紫暄被我這番話說的頗有些動容,微微轉轉頭思考了一會兒,才打斷我欣賞的目光搖搖頭道:「殿下說的也有道理,但是殿下對於天下官員士子成見太深。當初靖康之難之後跟隨國難而亡家毀族的官員士子不知凡幾,現在更是有不少人胸懷報國之念,殿下怎麼就憑幾個人的所為而否定天下官員士子報國之心,如此不是太過偏頗了嗎?再者,雖朝廷昏暗,但以殿下的睿智未必沒有扭轉乾坤的機會,需知內亂一生,最終受苦的還是普天之下的百姓,殿下如此不做為,難道真是忍心讓天下百姓受難而不管嗎?」 我也不反駁的說道:「是嗎?也許是這次本王領地中大半官員背叛讓本王心裡不痛快吧!仙子聽聽就成,不用當真,但是仙子也不要再勸本王了,大家還是聊聊江湖的事情如何?對付潛入大宋的金人還是需要你們幫忙才能做到事半功倍。」 修紫暄坦然的說道:「抵禦外侮是我江湖中人不能推卻之責任,殿下所說之事,紫暄必然不會袖手旁觀,只要殿下能夠答應為了天下百姓勉為其難,紫暄當竭盡全力以幫助殿下。」 我望著她絕美的麗色,搖搖頭道:「如此佳人卻不能明本王之心,奈何!」語落,我嘴角露出一線冷笑,話鋒轉冷:「仙子看來是和本王談不攏了,也罷,本王也從來都沒有指望你們這些人能真的為百姓出力。不要以為本王不知道你今天說的話表面上冠冕堂皇,事實上是讓本王幫你們這些收刮民脂民膏的地主豪強解決現在的燃眉之急。你當本王不知道民怨一起,首先遭殃的就是你所代表的那些不顧百姓死活地主豪強,這樣的人本王恨不得殺之而後快,豈會上你之當,就算沒有你的幫助,你以為江湖上又有幾個門派敢拒絕本王?你還是請吧!」 話語剛落,菊就站到修紫暄身邊表示她應該走了。 修紫暄望著我搖搖頭,眼中有種深深的失望,無奈的說道:「殿下對天下官員地主偏見太深,卻忘了荷也生於污泥之事。紫暄這次打擾了,希望淮王殿下能夠深思,不要以一時的意氣而惘顧天下大局,空讓百姓受苦。」 我轉過頭望向窗外,毫不客氣的說道:「本王自己知道該如何做就行了,不需要你來操心。菊,送客。」 一聲輕輕的歎息之後,修紫暄起身行了個點頭禮:「如此,紫暄告辭!」 我掃視了一眼她優美的體態,語氣又放柔和的說道:「本王就不送了,請吧!」 修紫暄沒有再說什麼,優美的轉過身走下樓去,一陣極為有規律步履聲由近而遠之後,我知道這個像仙子一樣美麗的女子離去,我和她的第一次正式見面就這樣不歡而散。 我有些遺憾的看了一眼遠處南湖的優美風景,又剝了一個菱角放入嘴中品嚐,甘甜柔和的甜美又流入我的喉嚨,讓我可以慢慢的品嚐。 這種美好的享受沒過多久就被人打斷了,菊匆匆的又回來道:「龍戰天帶了兩個人來見殿下!」 我頭也沒抬的說道:「來就來了吧,順便告訴他本王和修紫暄談崩了。」菊笑了笑,就讓人將龍戰天一行人帶了上來。 等我感覺到上來的三人有些不太對而抬起頭的時候,我見到了龍戰天正面色冷峻的帶著一個穿著寒酸,滿臉驚慌害怕,一幅隨時準備下跪的鄉下人和一個正在安慰著這個鄉下人的年輕女子出現在我眼前。 很自然的這個女子就成了我矚目的目標,此女穿著一身湖水綠的仕女裝,剪裁合體,束腰放臀,盡顯此女美好無限的柔美體態,顯得儀態大方,卓雅不群。 冒過潔白細膩的秀美脖子,我的眼前呈現一張白璧無瑕的絕色嬌靨,眉淡拂春山,雙目凝秋水,有種夢幻般的水靈清幽,再加上線條流暢優美的香腮,秀秀氣氣的小瑤鼻,淺紅色的小嘴,潔白細緻的肌膚沒有多少血色,像極精緻的羊脂白玉,給人一種俏西施的感覺,有種讓人憐惜的病態美。 一頭如瀑布般自然流下的披肩長髮,讓她整個人在病態美中又加了幾分優雅動人,文靜典雅,充滿一種出水芙蓉的清新和毫無艷麗色彩裝扮的秀麗,有種國色天香的清純風采。 此女和我以往見過的美女最大的不同就是她那種柔和的無形神態,就算你和她從來沒有見過面也可以清晰的知道她是一個溫柔似水,心地善良的女子,特別是她的那雙眼睛,仔細看的時候,裡面似乎充滿一種可以讓人心靜的力量,似乎只要看著她的眼睛你的心情就會平復下來,所有的苦痛她都能解決似的。 她那種帶點病態的柔美更是她身上特有的氣質,只要是還有點愛美之心的人都不會想到去傷害她,就如同此刻的我一樣,有種保護她慾望在心中升騰起來。 當然,這也並不是說我就對她動了心,只是她的那種柔弱打動了我,有些不想讓她受到傷害,這也說明此女的這種柔弱丰姿確實是與眾不同。 「撲通」在我還想繼續打量這個不知名的美女時,一聲雜響傳來,我有些厭煩的看了過去,哪個鄉下人正渾身發抖的跪爬在地上,似乎害怕到了極點。 我正要問龍戰天帶他來是幹什麼的時候,一聲充滿柔和與勸慰的溫和聲音響了起來:「你不要怕,龍伯伯說過,這位殿下很平易近人的,他還很聰明一定會幫你的。」 這是什麼跟什麼啊,第一次見面就對我有這麼大的信心,其理由就是別人說過,還真是少見! 好奇中,我望向龍戰天古怪的說道:「怎麼了?」 龍戰天坐到我對面,沒有搭理我的直接喊道:「小雅,還是你來和他說吧,只要他說了話什麼都可以解決,不要在這個人身上浪費時間了。」聽的出,龍戰天是從心裡瞧不起哪個正趴在地上發抖的哪個人,只是不知為什麼他會和這個人一起來,難道也是因為這個少女? 就在我猜疑中,哪個叫小雅的美麗女子又轉過身來,輕步走到我桌前,行了一個仕女禮節之後,才用她那雙飽含同情和關懷的大眼睛望著我,柔音輕吐的說道:「你就是淮王殿下吧,民女叫唐清雅,是龍伯伯的弟子,今天清雅本是要來找龍伯伯的,可是走到路上看到這位大哥正在牆邊哭泣。 清雅感到難過就上前一問,才知道這位大哥是嘉興城外十里村的一個村民,叫田甲,今天受鄉親們的委託進城來賣雞的,可是被別人騙了一隻雞,他覺得自己沒法對鄉親們交待,所以就前去找官府伸冤。可是嘉興府衙中的那位女大人卻說他是想誣賴別人就將他趕了出來,他覺得很傷心委屈就在路邊哭泣,清雅覺得這位大哥沒有說謊,所以就央求龍伯伯將清雅帶來找殿下,希望殿下能還這位大哥一個公道。」 就聽別人一面之辭,竟然就可以做到這一步,這個女子不僅心地善良,還挺古道熱腸的,如此浩浩濁世還能有這樣的人真是太難得了。 從這個唐清雅的眼神中,我讀到一種人性的純潔,一種真正的心靈關愛,如果說修紫暄的絕代風姿讓她像世間的一股清流,那這個唐清雅的平和關愛就是陰霾人間的一線陽光,雖然並不能改變什麼,但能確實的打動人心,讓人知道世界並不全是功利交集而成的鬥獸場。 我面色平和的望了她一眼,輕聲說道:「這位唐姑娘是吧,丘山望雪既然認為他是誣賴別人,肯定也是有自己的理由,不如這樣,本王讓人去將丘山望雪叫來,我們先聽聽這個田甲的話再來聽聽望雪的判斷,姑娘覺得本王這個辦法如何?如果姑娘有更好的辦法也可提出來。」心裡感動下,我對這個唐清雅的印象十分好,打定主意要幫她,決定管管這個案子,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唐清雅輕輕啊了一聲,才滿臉驚喜感激的說道:「那這樣太好了,沒想到府衙的那位女大人竟然是丘山姐姐,這麼多年沒見,她竟然當了大人,真是太讓人意外。殿下的辦法已經很好,清雅沒意見。」 我點點頭,先派人去叫丘山望雪,然後讓唐清雅坐到龍戰天身邊之後,才讓人搬了一把椅子放到哪個田甲的面前,走到跟前坐了下來,護衛向兩邊一站,頗有幾分辦案的樣子。 還沒有開口,菊就傳音道:「這個唐清雅是唐門門主的獨生女兒,是龍師師妹唐夫人所出。」 我聽了只點點頭,就望著哪個還是顯得很害怕的田甲溫和的問道:「不用怕,難道你不想將丟失的雞找回來讓自己對鄉親有個交待嗎?現在可是你最後的機會,如果你把握不住,可不要後悔啊!將事情經過詳細的說給本王聽。」 被我這麼一說,哪個一直跪爬著的田甲似乎明白了什麼,將頭抬上來看了我一眼然後飛快的又低下:「小……小人謝……過……過殿下,小人本來今天……今天一大早就進城來……來賣點山貨的,鄉親們……鄉親們也捎給小人十多隻雞一起賣,可是……可是今天的生意很不好,一早上……一早上一隻雞也沒賣出去。小人……小人只好將雞帶回去,可是……可是走到前面街上醉月樓的時候,他們那裡的夥計讓小人將雞給他們看看,小人就給他們看了,後來這個夥計就說要買,可是出的價格太低了,小人如果賣了根本就沒法對鄉親們交待,所以就不同意。 這個夥計就將雞籠還給小人,可小人一數,卻少了一隻,如果這些雞都是小人的丟了一隻就丟了一隻,可是這些雞都是眾位鄉親托給小人的,丟失的那隻,小人也不知道是誰家的,回去後也無法償還,小人就和哪個夥計爭執起來。哪個夥計不承認,說小人是誣賴他們,那些周圍的人也幫他,小人不服氣就去告官。 可是那位女大人聽了哪個夥計的話,也說是小人誣賴他們,將小人趕了出來。小人覺得冤屈,又覺得沒法同鄉親們交待,就靠在牆邊哭了起來。後來這位像仙子一樣的姑娘就過來問了小人事情經過,接著這位仙子姑娘就讓小人跟她走,後來找到那位大叔就說要來見殿下。小人說的都是實情,請殿下大人給小人做主啊!」經過開始的緊張,到後來這個田甲的話已經說的很流暢了,訴說完之後還將頭觸地給我磕起頭來。 讓菊制止了田甲後,我考慮了一下這個事情,然後又讓人帶著田甲去將醉月樓的當事人給找來,又派人去將丘山望雪也叫來,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田甲走後,我才又回到桌前,一抬頭就看到唐清雅眼中充滿好奇的神色在打量我,面對我的目光也不迴避,反從中透出更好奇的心思,一派純潔天真的模樣讓我只好轉移目光對著龍戰天道:「這位唐姑娘是唐門中人吧?她是不是那位身體虛弱的唐門小姐?」 龍戰天看了唐清雅一眼,從中透露出一種罕見的柔和,連他那種猶如岩石般冷峻的神情似乎也融化了許多,這種樣子出現在他身上確實讓人有些意外,我也從中明白龍戰天對唐清雅有種特殊的關懷,唐清雅極有可能就是埋藏在他心中的心傷。 我沒猜測多久,龍戰天又恢復自然的說道:「小雅確實是唐門的小姐,今天我帶她來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讓她來見見你這個救命恩人。小雅,你身上的內力就是這位殿下送給你的。」 「啊」兩聲不同的驚訝響了起來,當我驚奇詫異的目光又轉向唐清雅的時候,她的臉上湧出一種讓人難過的歉意,用一種極度抱歉的眼光看著我:「原來是殿下救了小雅,當時小雅什麼都不知道,等小雅知道的時候一切都已經弄好了,小雅知道這件事情肯定對殿下傷害很大,小雅沒什麼好補償殿下的只好謝謝殿下。」說完,她讓人意想不到的跪拜了下來對我要行大禮。 我和龍戰天幾乎同時的要去阻止她,當我的手要接觸她身體的時候,龍戰天已經扶住了她,我笑了笑就收回雙手,又坐回座位上去。 龍戰天扶住唐清雅之後,語氣柔和的道:「小雅不用如此,只要你好好的準備八月一日的比武,殿下就會很高興,你也算報答他了。」 我聞言看了一眼龍戰天,然後有些狐疑的上下打量了唐清雅一眼,心中著實懷疑龍戰天是不是瘋了,弄了這麼半天竟然會是要這麼個嬌柔的女子去迎戰修紫暄,這不是送死嗎?就算這個唐清雅會武功,可是憑我的感覺她絕對不是修紫暄的對手。 唐清雅這時開口打斷我的思緒,聲音仍然很柔和的說道:「原來殿下也希望清雅能為聖門爭口氣,那清雅還是去和那位修姐姐比武好了。雖然清雅很不喜歡和別人爭鬥可是為了不讓龍伯伯和殿下感到失望,清雅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我極為不滿的看了龍戰天一眼,勉強說道:「原來是這樣!你要小心些!」 唐清雅聽了我的話似乎很高興:「殿下也對清雅有信心嗎?太好了,清雅一定會努力的。」 龍戰天憐惜的看了唐清雅一眼,然後說道:「小雅,你母親今天就會過來,你不是說要去接她的嗎?難道不想去了嗎?」 唐清雅被龍戰天提醒似乎才想起她要去做的事情,站了起來,看了看我,然後低聲說道:「對不起了殿下,小雅要去接母親,等會兒再來看殿下審案可以嗎?」 我笑著說道:「當然可以,不如我讓幾個人和你同去吧,路上也方便些。」 唐清雅的目光又轉向龍戰天,龍戰天到是很乾脆的說道:「你就和殿下的人一起去吧,我就在這裡等你們。」 唐清雅聞言點點頭:「那小雅就去了!」 我讓菊告訴瑤紅,讓她帶上十個人和唐清雅同去。 默默的看著唐清雅優雅的行了一禮,然後慢慢的走下樓之後,我才望著龍戰天冷然的說道:「為什麼是她?難道聖門中這麼多宗派就沒人了嗎?」 龍戰天沒有回答我,眼中似乎出現一種緬懷的情思,良久之後他才開口說道:「這件事情你應該知道,你讓身邊的人都退下去吧!」 我皺了皺眉頭還是照做了,等屋中只剩下我和龍戰天兩人之後,龍戰天才望著我平靜的說道:「當年我還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就知道我的師父有一個仇人,是當時威名遠播的唐門門主唐經。我曾經立誓要去殺了這個仇人給師父雪恨,後來當我順利的擊敗師父成了天邪宗二十四代宗主之後,我就去找這個仇人。可是沒等我到達唐門,我就聽聞了唐經的死訊。本來我是不相信的,可是當我到達那裡的時候,發現唐經確實已然死去,同時我還得到另外一個消息,唐經在臨死前給他的兒子迎娶了一個女人過門。」 說到這裡,龍戰天臉部的肌肉抽動了幾下,然後才又轉入淡然的繼續說道:「哪個嫁給唐門新門主唐天風的女人就是我師父的女兒,也就是我的師妹王靜儀。知道這個消息後,我連夜離開唐門回到天邪宗將這個消息告訴因為和我比武而受傷的師父,師父聽完後沒有說什麼,不久,他就傷勢惡化死去了。 我埋葬了師父之後就接管了天邪宗,一年之後,我就再入川中挑戰唐家,唐天風接受了我的挑戰。當我擊敗唐天風並欲殺掉他的時候,我師妹替他挨了我一掌。當時我的武功並不如今天,在最後關頭我雖然留手沒有傷到師妹,但是卻傷害到了她腹中的胎兒。後來我聽說這個孩子一生下來就全身經脈阻塞,本來是絕難活下來的,可是唐門醫術驚人,逆天而行的將這個孩子救治了過來。 以後我又聽一道生說這個孩子其實已經無藥可醫,就算唐門有世間難得的靈藥也只能保她到十八歲,除非有一個修煉有成的絕頂高手能夠利用本宗的奇功『九死邪功』的心法犧牲自己成全她。那時師妹已經自承不再是我天邪宗的人,這段時間中我就沒有再去找唐門的麻煩,雙方一直相安無事的過了這麼些年。前年的時候師妹突然找到我,求我出手救她的孩子,也就是小雅。當我決定救治她的時候,恰好無意中碰到你,接著我就用天邪宗第七代宗主所創的『九死邪功』借用你的內力疏通了小雅的經脈,解決了小雅這個危機。 不久,我發現小雅的天賦十分高,又聽聞唐門有不能讓女子繼承家主的傳統,為了讓她能自保,我就將『九死邪功』教給了她。她的進步很快,相信要不了多久她的武功就會有大成,這次和修紫暄的比武就是要給她一個動力,讓她以為我們費盡心血救治她也是需要她幫助我們。要打動這個孩子就只有這招了。」 在龍戰天的敘述中,我注意到一個很有趣的現象,每當他提到唐清雅的時候他的眼光就會變的很柔和,似乎有種深沉的關愛在閃動著,讓人可以毫無困難的感到他是真正關心著她,唐清雅就是這個冷酷高手最大的心傷和弱點。 雖然我和龍戰天的關係一直很微妙,但是我可以感受的到,這個人其實並不是天生淡薄性涼的人,很多的時候他只是沒有機會將他的那種關心表露出來,而且他這個人也太過於迷戀武力解決問題,所以在很多的方面都給人一種冰冷的感覺,這也加劇了他這種生人勿近性格的形成。 原本在我心中對我以前的內力被龍戰天給活生生弄沒一直是有些怨氣的,特別是在當初我武功還很低微的時候,但是現在不僅這股怨氣少了許多,今天看到唐清雅,也讓我有種救她不冤的想法。 只是哪個「九死邪功」是怎麼回事,聽這個名字就讓人怪不舒服的。當我將自己的疑惑說出來的時候,龍戰天只是淡淡的讓我以後自己去看。 沒有得到預想的解答,場中沉默了一會兒,我才默然的看著他道:「那你今天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龍戰天望著我,語氣有種堅定的執著:「我想讓你答應我,不管將來如何,你都要盡力的保護她,不要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我看著龍戰天的目光,從中讀到他的期望:「你放心,只要我還活著就沒人能傷害她。」 龍戰天得到我的承諾後,滿意的收回目光,淡然的說道:「小雅她從小就沒接觸到多少外面的世界,有些方面她就如同一張白紙。」 我明白的說道:「就算這張白紙要被使用,上面也會是一幅美麗的圖畫。」 龍戰天看了看我,然後又望向窗外的南湖,讓我覺得他似乎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解決了,他再無半分掛牽。他今天的樣子,極為難得的讓我從他身上感受到人的氣息,不再是以往那種冷酷功利的冰寒感覺。 只是想想他剛才的話,我真是十分好奇,在這個男人冷酷堅強的心靈深處也有自己的痛苦和無奈,也有自己的掛念和關懷。到底是什麼原因可以讓他將自己的心傷和弱點交給我了?難道從一開始他就認定我為他的繼承人了嗎?他就這麼有把握我可以勝過他?或者根本就是…… 想到最後一種可能,我的目光長久的停在他身上。 過了一會兒,菊上來告訴我道:「殿下,丘山萬人長和醉月樓的掌櫃夥計都到了,要不要讓他們上來?」 我擺擺手道:「等唐清雅來了再說!讓他們先等等!」 菊又離開之後,我才望向龍戰天笑道:「說了這麼多,師父也該告訴我江湖上所謂的四大密地到底哪個才是我們天邪宗的勢力。」 龍戰天有些意外的說道:「你怎麼會認為四大密地中有天邪宗的勢力?」 我擺擺手道:「這有什麼難猜的,四大密地中,***閣是迷心宗的,而我們天邪宗在聖門中名聲如此響亮,肯定不是光憑武功高。再說別的江湖勢力都有自己的淵源來歷,就是這幾派最可疑,不猜他們猜誰?」 龍戰天眼中有了幾絲欣賞:「你說的不錯,四大密地中的青衣樓和黑影堂就是被我天邪宗控制的,另外和我們天邪宗相關的產業也有許多,本宗可以控制的人手約在三萬之數,其中可用於江湖搏殺的有五千左右。具體的你有時間可以到本宗密室去看看,那裡有比較詳細的記載。」 沒想到天邪宗的勢力竟然會如此龐大,興奮中我緊問一句:「密室在什麼地方?」 龍戰天冷冷的道:「你住的地方,等會兒我帶你去。」 他的這個回答到沒讓我驚訝,只是天邪宗最核心的東西就放在那裡多少讓我有些意外就是。還真應了那句,最保密的地方就是大家最常見的地方。 搖搖頭,在腦海中翻出青衣樓和黑影堂的資料。 青衣樓:一個傳統的江湖幫派,分舵遍佈江南各路府,但是其總部所在沒有人知道,有消息說他們還盜賣私鹽,到底如何沒有人清楚,平時都以經營店舖為主,所涉及行業極雜,負責人對外稱呼就是青衣樓主。白女還調查到江南一些賭場也是這個青衣樓秘密的開設的,還有兩個中等規模的船行也和他們有關係。其樓內最著名的高手有五個人,人稱青衣五傑。 黑影堂:江湖上一個可怕的秘密組織,可以用錢賣命,也就是一個殺手組織。由於他們做的事,都是在地下的,見不得天日,因此,這個組織鮮為人知,除了那個沒有人見過真面目的頭領,就算其組織內的高級負責人也不清楚組織的詳細情況。白女也查到他們這個組織最著名的殺手有三個,分別是飛虹,驚月,彎鉤,但是白女也懷疑這三個名字也許並非是某個具體殺手的名字,而是三個不同價位的殺手小隊,可缺乏證據來證明。 當時我聽到這兩個組織就對他們很感興趣,弄了半天原來是一家人。得知天邪宗果然實力雄厚之後,我的心情極為高興,這就表示現在至少有五分之一的江湖勢力是我已經可以掌握的,只要以此為基礎完成了統合,區區金人還不是手到擒來,到時還可以組織一隻高手隊伍到金人那邊去鬧鬧,畢竟來而不往非禮也! 就在我有些急不可待的想去密室中瞭解這些事情的時候,菊又上來告訴我道:「唐門門主夫婦攜女前來拜會殿下,這是他的拜帖!」 我接過拜貼瞧了瞧,點點頭道:「唐天風也來了,正好一併見了吧,說不定可以就此將唐門的事情定下來,你去請他們上來,等等,哪個案子的涉案人員也一起帶上來吧!」 菊下去之後,我將拜貼遞給龍戰天,他隨意的翻看了一下又還給我道:「唐天風這個人到也是個有擔當的人,眼光也不差,他這次和師妹一起來肯定是為了你軍隊入川一事。你可看著辦,唐門也是江湖上一個顯著的門派。」 我笑了笑:「我還沒說要對四川的土豪進行清理,他這時來找我是不是早了點。」因為現在最困繞我的就是土地問題,一時沒留意就將我心中的一種解決土地糾紛的打算說了出來。 龍戰天聽了我的話,看了我一眼,淡淡的道:「我現在到有些佩服他的眼光了,唐門是當地的一個大家族,沒點未雨綢繆的本事也不能存在到如今。」 我眼角已經看到有人上來,也就沒再說話,將目光轉了過去。 打頭的是菊,後面跟著一位中年人,年紀和龍戰天差不多,穿著一襲藍色長衫,膚色微微有些發黑,眉斜如劍,雙目在清朗中又可以讓人感受到一種溫和,和大致方正臉型相配的鼻樑,厚薄適中的嘴唇一配合,就給人一種精明的外在和柔情的內在相互融合的感受,其神情舉止中顯示出良好的涵養,就算到了這裡也沒有多少不自然的神態,有種見過大場面的自信流露出來。想必他就是唐天風。 後面是一位正當風韻的中年美婦,優美浮凸的身體顯得美妙婀娜,雖沒有青春少女那種逼人的青春氣息,但卻在舉手投足中散發著一種成熟美婦特有的高雅端莊,大方自然的柔和氣質,自有一股成熟女人的迷人韻味。和唐清雅相似的臉部輪廓上有一對濃淡適宜的柳眉,其下一雙深且黑的大眼中含蘊著的慈愛和唐清雅更是相似,只是眼角的魚尾紋給人一種難言的滄桑,但卻更添她秀麗典雅的風味。不用問,她肯定是龍戰天的師妹王靜儀。 我猜想王靜儀年輕的時候一定不比唐清雅差,不過看起來唐清雅像她父親的地方多過像她的,不知是不是老天不願意將同一個模型用的太多的緣故。 暗自好笑中,我的目光又轉向後面,丘山望雪和夢雪兩個人正和唐清雅說著什麼,好像挺高興的,只是望雪到了可以看到我的位置時就自動停了下來,只有哪個一向喜歡犯迷糊的夢雪還在和唐清雅說著什麼。後面就是幾個護衛押著似乎是涉案人員的幾個人,除了我見過的田甲還多了一個掌櫃和一個夥計打扮的人。 哪個掌櫃到還顯得忠厚,只是哪個夥計卻是一幅尖嘴猴腮模樣,到了這裡,兩個眼睛還在四處亂轉,當無意中和我的眼光撞到後,他到是渾身一顫,差點沒跪了下去,還是後面的護衛看到他停了下來一把扶住他才沒讓他當場出醜。 我笑了笑就收回目光,望著已經快走到我身前的唐天風。唐天風先是在我臉上打了一個轉,然後又看了看龍戰天微微點點頭。 菊走到我旁邊,先是稟告道:「回稟殿下唐門主夫婦帶到。」我點頭之後,菊又用一種我很少聽到的熱情語調說道:「唐門主,唐夫人,這位就是你們要見的淮王殿下。」聽得出,她對唐天風夫婦有種感激,當初在襄陽的時候不是菊的勸阻,估計我已經和唐門鬧翻了。 「唐門唐天風攜帶妻女見過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說完,他就和王靜儀一齊下跪,此舉讓剛才上來的人都矮了一截,除了護衛就只有三個人站著,其中只有一個是外人。 看到唐清雅有些愕然和慌張看了看前面的父母又望向我,一幅不知道該如何做的模樣,我看著她搖搖頭,笑著說道:「不用如此,此地並非是正式場合,再說本王最不喜歡的就是動輒下跪,以後兩位看到本王可以隨意些,不用這麼拘束,你們三人坐到本王左邊來吧。」 在唐天風和王靜儀的帶領下,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唐天風開口道:「早就聽聞當今殿下豁達大度,如今一見果然是見面更勝聞名。龍兄,好長時間沒見,小弟十分掛念。」 龍戰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兩人的關係一看就不怎麼好。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想想當初一道生的話,這個唐天風能活下來已經就是奇跡了。 唐天風也沒再說什麼,苦笑著搖搖頭,就行向我的左手位置,王靜儀看到唐清雅沒走,還輕輕的拉了拉她,最後唐清雅才有些不捨的和丘山姐妹說了一句話跟隨母親坐到我身邊來。 唐清雅落座之後,龍戰天才有些不悅的看著唐天風道:「你這次是為何而來?」 唐天風看到我也很感興趣的望著他,微微一笑:「最近天風聽聞小女和修紫暄比武日期已經定下,所以就前來看看,龍兄不要誤會,小弟絕對沒有懷疑龍兄的意思。」 龍戰天冷然的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 我趕緊插口道:「有什麼事情等會兒談,本王這裡還有個案子要審理,你們坐在這裡慢慢看,不要隨意開口說話就好。」說完,我站了起來,看到他們也要站起來,我擺擺手示意他們不用如此後就走到為審理這個案子而特意擺設出來的場所前。 看著被帶到我身前五步的三個當事人惶惑不安的樣子,我坐到椅子上很隨意的問道:「你們就是本案的涉案人員了嗎?田甲的供詞本王已經知道,你們兩個將自己的名字職業說出來,然後將事情再說一遍。」 哪個掌櫃惶恐的看了看我,猛然跪下道:「回稟……回稟殿下千歲,小人叫胡招財,是醉月樓的掌櫃,小人今天因為遲起了點,去店中就比平時晚些,所以並不知道這個事情到底如何,還是今天早上這位丘山將軍派人將小人叫去詢問的時候小人才知道店中出了這種事情。 從小人父親起,小人的店舖就從來不做這種拿別人東西不給錢的事情,而且我們醉月樓的聲譽也一向良好,生意興隆,小人也還算經營有方,怎麼會去貪這個鄉下人的一隻雞,做出如此因小失大的事情來?這個事情純屬這個鄉下人誣告,殿下千歲可要為小人做主啊……」 「殿下千歲,小人真的沒有說半點謊話,小人的雞確實是他們醉月樓的夥計看過之後少的,如果小人有半句謊言,就叫小人被雷劈死!」田甲沒等這個胡招財繼續的說下去,也跪下來哭訴開了。 「小人確實沒有拿這個鄉下人的雞,小人看過之後覺得他雞又瘦又小就全部還給這個鄉下人了,小人說的句句是事情,請殿下千萬不要聽信這個鄉下人的一面之辭。」哪個小二也不甘示弱的也跪著喊了起來。 「砰」我猛的一拍椅子扶手,大聲呵斥道:「夠了,本王只是讓你們各自陳述自己的名字和知道的事情,誰讓你說自己冤枉了,告訴你們,冤枉與否是本王來斷定,你們如果再敢在這裡給本王鬼哭狼嚎的,信不信本王什麼都不管的全把你們活埋。」 被我這麼一嚇,跪著的三個人面色馬上變了,馬上噤若寒蟬,撐著地的手也開始抖動起來,哪個胡招財的頭上還開始掉汗珠,顯然他們都非常害怕我真的將他們三個全都活埋了。 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跪在地上的他們,在我心裡確實湧出了一種優越感,有種自己高他們一頭的感覺冒出頭,這也讓我明白為什麼古今中外的法官都喜歡坐的高高的,他們要的就是這種掌握別人命運的優越感。 陶醉了一下後,我又望著哪個小二問道:「現在你說自己的名字,職業,以及你經歷的事情。」 哪個小二咕碌碌的眼睛先看了我一眼,才流利的說道:「回稟殿下千歲,小人叫胡二,是醉月樓的夥計。事情是這樣的,今天早上,小人看到這個鄉下人拿了一籠雞在我們店前叫賣,小人就讓他拿到後院給小人看看,後來小人發現這個鄉下人的雞又瘦又小,他要的價還很高小人覺得不合算就將雞籠還給他說不要了。可是這個鄉下人看到小人不要他的雞就老羞成怒,欲圖訛詐小人,就硬說小人拿了他的一隻雞,要小人還給他。 小人沒拿當然不肯承認,那些周圍的人也看出這個鄉下人是想訛詐人也幫著小人說這個鄉下人。這個鄉下人見沒有達到目的就跑去告官,當時就是這位女大人審理的,判得明明白白是這個鄉下人訛詐我們,還請殿下千歲明查。」 冷冷的看了一眼正滿臉焦急的田甲,然後我將目光轉向一直沒有說話的丘山姐妹,威嚴的問道:「丘山將軍,你聽到事情經過是這樣的嗎?」 丘山望雪走前了兩步,雙目看著我道:「回稟殿下,屬下聽到也是如此,只是缺了哪個田甲的話。」 我看著她說道:「他當時是如何說的,你重複一遍!」 丘山望雪將她知道的田甲說辭再說了一遍,和田甲告訴我的沒什麼不同,只是她還補述了她問過田甲,田甲並且還肯定的告訴過她,雞確實是在醉月樓中不見的,當時胡二並沒有去別處沒有窩藏這隻雞的時間。點點頭,我繼續問道:「為什麼你會認為是這個田甲訛詐了?你有什麼證據?」 丘山望雪胸有成竹的說道:「屬下首先調查了醉月樓,發現這座酒樓並沒有陷入資金困難,而且其後院中也還有圈養的活雞,也就是說醉月樓並不缺錢,也不是很急需雞。 再次,和這個田甲談論價格的是胡二,他的身份只是醉月樓的一個夥計,田甲也肯定雞是在醉月樓中不見的,那麼就算胡二賴了這個田甲一隻雞,那這隻雞也歸店主人所有,他並不能帶回家去,對他本身也沒有好處,他自身並沒有這麼做的利益動機。 最後,這個店主人本身資金雄厚,平時經營也是童叟無欺,怎麼會為了一隻雞而敗壞自己的名聲,這種情況下,這個胡二也不必用這種手段來討好店主人。綜合以上推斷,此事如果真的是醉月樓所為,那麼他們所有人都不會從這個事情得到任何好處,也就是說他們並沒有動機來做這個事情,屬下據此判斷是田甲因為賣雞不成故意訛詐。」 我看著丘山望雪自信十足的樣子,搖搖頭,這個女人就是做事太憑自己的主觀,讓他管理嘉興的日常之事確實是個失誤。 想了一下,我才開口道:「這麼說起來你完全是靠自己的推斷來斷定這個案件了?」 丘山望雪看著我坦然的說道:「也不盡然,屬下也是在瞭解醉月樓的情況後才做出的推論。」 我讓丘山望雪在一邊站著之後,就對瑤紅說道:「將胡掌櫃和胡二都帶到樓下去,田甲留下來!」 胡掌櫃和胡二被帶走之後,我望著田甲道:「你現在還有幾隻雞?你們平時喂雞是用的什麼?」 田甲很自然的答道:「回殿下的話,小人今天一共帶來的十五隻雞,現在還剩下十四隻放在樓下。小人鄉下養雞一般都不專門餵養,只是將它們放到野外,讓他們自己尋找食物。」 我讓一個護衛將田甲也帶下去,然後將哪個胡二帶上來問道:「你們店中有多少隻雞?平時又喂些什麼?」 這個胡二略微一遲疑才說道:「回殿下千歲,小人不知道,我們店中的雞隨時買隨時殺,一般沒人去記還有多少隻。店中的雞平日裡喂的就是稻穀,米飯和糠面。」 我呵呵一笑:「喂的食物還真多。本王問你,你們店中的雞是什麼時候買的?」 這個胡二到是很快的說道:「現在店中的雞都是三天前從菜市場賣回來的。」 我站了起來,俯視著胡二,厲聲問道:「你能對你的話負責,不再做更改了嗎?」 胡二被我的舉動嚇到了,緩了半天才說道:「小人……小人負責,決不再更改!」 我讓人將他也帶下去後,我叫來菊冷然道:「你先將田甲的雞全部殺了,看看它們腹中有什麼東西。同時派一隊人將醉月樓的雞一隻不剩的全都抓了過來,然後也同樣殺了,也看看它們到底吃的是什麼。這兩個地方的雞要分開殺,而且決不能混淆,明白嗎?」 菊應聲而去之後,我又回到桌前坐下後看著唐天風等人,輕鬆的說道:「此事很快就可以見分曉。現在時間不多,唐門主可否明白告訴本王你想讓本王做什麼?或者唐門主一無所求,就是來見見本王。」 也許是沒想到我會如此開入正題,唐天風明顯的神情怔了怔,才笑道:「殿下既然如此直率,天風也不敢多說廢話糊弄殿下。天風此到嘉興原本只為雅兒助威這一個目的,但是卻聽聞殿下在此,天風就又多了兩個目的。一是我們唐門一向都很佩服殿下,對殿下能入主四川十分歡迎,極願意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助殿下,另外一個就是內子靜儀在前些日子救治了不少從戰場上逃竄下來的傷兵,大多數都是朝廷方面的一些潰軍,其中殿下方面的將士也有二十多人,其中還有一位叫李雄的將軍。」 我原本悠閒的目光一凝,十分嚴肅的說道:「唐門主肯定嗎?」 唐天風看著王靜儀,示意她來說,這個王靜儀到是很自然的說道:「確實如此,在靜儀要來見師兄的時候,這位李將軍才甦醒過來將自己的姓名告訴靜儀。」 我冷靜的看著她:「你是如何救下他的?他傷的很重嗎?」 王靜儀淡然一笑道:「殿下如今的樣子可比當初靜儀見到時要神氣多了。」話落語鋒一轉:「上個月,因為靜儀要和師兄商量雅兒和修紫暄比武的事情,所以就來到嘉興。可是不久之後,朝廷就和殿下交惡,殿下的大軍被擊潰,有不少人受傷後逃了出來讓靜儀撞見,靜儀一時心有不忍就和師兄一起將這些士兵弄回去救治。 發現李雄將軍的地點是在一條小河邊,當時他已經昏迷,在他身旁還有一個已經斷氣的人,穿的衣服也是將軍服。師兄就說他們肯定是殿下軍中的重要人物,就將他們和那些受傷的將士弄到嘉興城外一處密地中藏了起來。此後,靜儀就一直在這邊照顧這些受傷將士,但是因為李雄將軍受傷太重一直沒能救醒他一直拖到今天才甦醒過來,如今只要好些調養就不要緊。」 王靜儀的語氣也很溫柔,有種江南水鄉的輕輕軟語味道,看來她是出身於江南。 聽到李雄無事之後,我才鬆了一口氣,接著問道:「你們既然救治了本王不少將士,為什麼本王卻沒有聽說過,難道那些將士你們一個都沒放出來嗎?」 龍戰天這時插口道:「當初是你的士兵被朝廷殺的滿天跑,接著就是朝廷的士兵被你趕的到處躲。因為這樣,師妹也救治不少朝廷的士兵,為了免起紛爭,我將他們分開照顧使得人手不夠,他們那些已經好了的人都被我暫時給軟禁起來照顧那些還沒有好的人。」 我想起龍戰天給我說過要帶我去一個地方看受傷將士的事情,點點頭不再多糾纏這個,直接問道:「本王有多少人在你們那裡?」 王靜儀神情微微有些黯然的說道:「原本有二十五個,後來因為傷勢過重死去了三個,還剩下二十二個,其中只有五個傷勢已經痊癒。」 沉默了一會兒,我才問道:「哪個死去的將軍你們知道是誰嗎?」 王靜儀停了一下才說道:「好像是叫李華!他被師兄火化了!」 聽到這個早已經猜到的答案,我心中仍然一跳,終於還是得到李華的死訊了,不過李雄能活過來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考慮了一下,我直接的對龍戰天說道:「李華將軍的骨灰等會兒請交給我,另外將他們和朝廷的人都接到嘉興來要多少人?」 龍戰天看了我一眼,淡然的說道:「我認為不用接他們過來,派一些懂醫術的人去照料他們就可以了,骨灰也可以讓領隊的人帶回來。」 我點點頭吩咐春籮將這個事情告訴真知明,讓他準備人手去處理這個事情。 接著,我轉過頭看著唐天風,微笑道:「當初你們唐門在本王遇刺後就一直盡心盡力,這次又能如此幫助本王,看來你們唐門一定會和本王合作愉快,本王謝謝唐夫人對本王將士的照顧了。」 唐天風也笑了起來,幾句話之間一種無形的協議就形成了。最後到是唐清雅柔柔的提醒我還有一個案子沒審理完了,她的語氣對哪個田甲仍然很同情,希望我能盡快的幫助他。 笑了笑,和她說了等會兒答案就會出來之後讓她先和站在一邊的丘山姐妹去聊天。 唐清雅去後,我就又和唐天風,王靜儀聊了一些四川的事情,知道安丙的一些做為並不很得四川當地大族的支持,而且他歧視那些非漢民族的做法也讓四川不時會爆發一些動亂。更為嚴重的是,因為安丙的軟弱,讓一些土豪可以擁有自己的家兵,據說多者可達三千人,再加上一些朝廷將領的擁兵自重,四川不少地方都成了割據勢力盤踞的範圍。這種情況比我預計的四川情況還要糟糕一些。 唐天風還十分的隱晦的提醒我要注意這些佔了地利之便的分裂勢力,如果不能剿除他們,四川就難有安定。這也讓我明白四川並不是那麼好吃的果子,還需要慢慢的清理才能解決掉這些朝廷無能導致的亂攤子。 當我得知唐門是以商業為主的家族之後,我也投桃報李的告訴他,到建康投資會給他們豐厚的回報,並讓他們不要再增加他們在四川的土地。唐天風敏銳的感到什麼,直言自己唐家在四川只有三十多畝土地,願意盡數獻給我。這也讓我對唐天風印象更加好,出現一種招攬他的心思。 相談沒多久,菊就將殺雞看腹的結果報了上來:田甲的雞腹中儘是沙石,青草之類的食物,而醉月樓中的雞除了一隻外,所有的雞腹中都是糠面。這個結果讓所有的人一下都明白過來,唐清雅高興的笑了起來,丘山望雪卻羞愧的看著我請罪道:「屬下失察,請殿下責罰!」 我擺擺手道:「不用,這次只是給你個教訓。審理案件最怕的就是完全憑主觀去推測,有許多的案件其實是超出常規想像的。」目光掃到唐清雅滿臉笑容的樣子,我不禁苦笑起來,這個天真善良的女孩如果在平時都是這樣的話,不知要弄出多少禍事來。 走回到審理現場,讓人將他們三人又帶了回來。 我望著胡二,猛然一拍椅子扶手,厲聲喝問道:「胡二,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說還是不說?」 胡二被嚇的一渾身一顫,結巴的道:「小……人,要說的……都說了……殿下千歲還要小人說什麼?」 我看著胡二滿臉害怕還死頂的樣子,覺得十分好笑,冷冷的望了他一眼道:「本王本來還想放你一馬,但你自己卻不珍惜,那就怪不得本王。來人,將證據念給他們聽。」 當聽到自己樓中的雞中有一隻腹中是沙石,青草的時候,胡二一下癱了下來,哪個胡掌櫃更是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根本忘了任何反應。只有哪個田甲,樸實的臉上有著一種冤屈得伸的喜悅,一下趴在地上,泣聲道:「多謝殿下千歲,多謝殿下千歲……」 田甲一個勁的喊提醒了哪個胡掌櫃,他回過神來,以頭觸地高聲嚎道:「殿下千歲,殿下千歲,這個事情小人真的不知道啊,這完全是這個胡二背著小人做的,請殿下明查,請殿下明查呀!」鼻涕眼淚流的滿臉都是,表現的既痛心疾首又害怕無比。 我冷然的斷喝道:「都給本王閉嘴,現在聽本王宣判。」兩邊的護衛聽到我的話,馬上上前將胡掌櫃給提了起來,田甲也很快的閉了嘴。 站了起來,威嚴的環視一圈他們三人,然後停在胡二的臉上,冷冷的開口道:「現在證據明顯,是你們醉月樓貪了田甲的一隻雞,而胡二就是犯下此案的直接當事人。胡二,你也許當初並不是存心要貪田甲的一隻雞,只是看他是鄉下人想戲弄一下他罷了,到了後來事情鬧大,你又心存僥倖心理,不肯老實的說出來,就是到了本王這裡還死不承認,妄想矇混過關。犯錯在先,抵賴在後,又放棄最後悔過的機會理當重罰。本王宣判,將你以盜竊罪關入大牢三年,並遊街五日以警傚尤。 胡掌櫃,雖然沒有證據證明你也參與了這件事情,但你身為醉月樓的掌櫃,不能管理好你的夥計,也當負有責任。本王宣判,你按照市場上的最高價格雙倍賠償田甲十五隻雞錢,並處罰金白銀一百兩。 田甲,你為了不辜負鄉親的托付不辭勞苦,費盡周折,其心可敬,其情可憫,本王就將胡掌櫃的一百兩罰金獎賞給你,以彰顯你這種重諾明責的行為,希望你今後能為鄉親們做更多的好事。」 宣判一完,田甲和胡掌櫃都跪俯下來表示接受,只有哪個胡二卻開始喊起冤來,被我讓人架了出去,然後我讓丘山望雪去處理這個事情。 田甲萬分感激的對我和唐清雅都磕了一個頭後才離開,慌的唐清雅連忙要去扶他,卻被龍戰天制止了。而丘山姐妹似乎和唐清雅說了幾句話才離開。 這個案子就這樣瞭解了,此案最大的好處就是讓我和唐家結識並達成了一項重要的共識,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唐家對我的具體幫助有多大,但是至少在四川總算有了一個比較可靠的盟友,我還可通過唐門拉攏更多的地方勢力,這對我在四川站穩腳跟是極為有利的。 幽u書猛 uUtXT.cOM 全文吇阪閱鍍 第六集 第十八章 血腥開始 字數:17043 當煙雨樓中的閒雜人都走了之後,我問了那些被宰殺的雞還在煙雨樓中,就笑著對龍戰天等人說道:「今天本王和諸位既然在煙雨樓中相會,又碰上這麼個事情,這樣,本王請你們吃一頓全雞宴如何?」 龍戰天無可無不可的看了我一眼,王靜儀卻看向唐天風,唐清雅似乎正在那裡發呆沒有聽到我的話,最後只有唐天風一人回道:「那天風就謝過殿下了。」 我示意不用客氣後,就走回桌子前,看到唐清雅還在發呆,有些不解的問道:「清雅師妹,你在想什麼?」 「啊,殿下叫我。」回過神的唐清雅,有些茫然的看了我一眼,「殿下,剛才清雅要和丘山姐姐們一起去看她們幫助田甲討回公道,可為什麼望雪姐姐不讓清雅去?夢雪姐姐都答應了。」 原來剛才她發呆是為這個,肯定是她剛才知道田甲是冤枉後那種喜形於色的表情讓丘山望雪有些羞愧不快,讓極為好強的丘山望雪拉不下來面子和她同去,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唐清雅隔離世間太長,對於有些方面不是很清楚。 也許是看到我長時間沒回答這個問題,王靜儀開口道:「殿下,當初小雅生病時在一次求醫途中和丘山姐妹相遇,當時相談甚歡,這兩個姐妹還協助過外子給小雅疏通經脈所以小雅對她們一直是念念不忘。」 這個姑娘如此重視感情,但又不能明白人間的一些無聊的意氣,確實讓人頭痛。心中苦笑著,臉上還是很柔和的笑著說道:「這是本王的規定,不是你丘山姐姐針對你的。」 聽到我的解釋,眼巴巴望著我的唐清雅才好過點收回目光,低聲說道:「原來是這樣,清雅真不懂事,差點又給丘山姐姐們添了麻煩!」 這個姑娘還真是好騙! 就在我為自己計謀得逞高興時,被我「暗算」的白女突然闖了進來,幾個不認識她的護衛和影子正要阻攔,卻被菊喝止。 白女沒有管其他人直接上前將一份情報遞給我。 我翻開情報,看完,我將手合了起來,然後笑著對桌子邊的人說道:「本來想陪大家吃個全雞宴的,可是臨時有點事情本王需要回建康一趟。師父,今天就請你代我作陪了,過幾天我就回來。」說完,我站了起來,看了正望著我的龍戰天一眼點點頭,然後對唐天風抱歉的笑了笑,就在他的客氣聲中離開了煙雨樓。 菊從後趕上來低聲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我輕蔑的說道:「趙遠在江南西路隆興府登基,改元寶慶,並對天下傳言只要我能歸順朝廷就赦免我犯下的死罪,還邀請我參加父皇的葬禮。梅用十萬緊急的傳信讓我盡快趕回建康城外的秘密聯絡點。」 菊接著問道:「屬下該如何辦?」 我淡然的說道:「告訴真知明,本王這次帶五百親衛回建康,他在本王回來這段時間中聽從龍戰天的安排,本王隨行的人都要有兩匹馬備換。另外,命令鄭天負責嘉興的全城管理,丘山望雪從旁協助。白女,你遲一點帶人上路。」 一個時辰之後我就離開了嘉興,隨行的是五百專責保護我的親衛和貼身護衛群,因為統領人選還沒有確定,所以這五百親衛也暫時歸菊帶領,而且為了節省時間,我們每個人都沒休息多少時間,連夜間都在趕路,只是在後半夜休息了幾個時辰。 經過這麼玩命的趕路,終於在離開嘉興的第二天中午時分趕到建康城外二十里的一個小村莊見到早就等在這裡的梅。這麼多時日不見,梅的風采依然,俏臉含笑站在村口,一身布衣粗服不僅不能遮掩她的艷麗,反到更添幾分平淡是真的內涵,讓我看的很養眼。 沒有什麼多餘的寒暄,因為梅帶來的人已經在這裡佈防好,將部隊安排休息之後,我們直接走進一家被徵用的農房內。吃了點東西之後,我才看著正注視著我的梅說道:「出了什麼事情嗎?趙遠登基不是這麼重要的事情吧?」 梅清澈明亮的眼睛閃過一線不滿,直截了當的說道:「殿下為什麼不在臨安登基?」 我不以為意的說道:「有什麼問題嗎?」 梅有些可惜的說道:「如果殿下一早就登基,那麼趙遠就不會有如此機會,殿下也可以早日平定大宋,如今的大宋只怕要分裂了。」 我接過菊遞來的毛巾擦擦嘴,淡然說道:「以你的智慧未必沒看出我想幹什麼,你到底想說什麼?」 梅嫣然一笑,搖搖頭道:「殿下的意圖屬下確實有所瞭解,但是真的有這種必要嗎?」 我想了想,還是說道:「有些東西白女可能沒有和你說,我這次索性都告訴你好了。當今之世,土地兼併已經十分驚人,你主管民政,想必對『無產稅戶』有所瞭解,這些百姓沒有半分產業卻要承擔相當繁重的賦稅。宋室南遷前賦稅本來就超過前代,可是如今更勝前一籌。 現在朝廷的地租雖然只有租和定額租兩種,但是徵收人員普遍以大斗、大斛、斗面、斛面、加耗、呈樣、預借、重催等手段加重百姓兩稅負擔。 出這些外,地主對佃客還有各種名目的剝削,如強迫佃客代納賦稅,收租時還附加耗米,大斗收租,強迫送禮等類。不少地主還巧立名目,驅逐舊佃客,以提高地租額。高利貸也在民間肆意妄行,現在朝廷的官府為地主督租已經成了一種慣例,很多繳納不起地租的佃客,慘遭官府的拘捕和監禁,甚至死於非命。 以前還需要用錢買的絹帛之類的商品,現在不僅成了正式的賦稅,而且還在東南地區,又與夏稅紬絹綿等,以高價折錢輸納,稱為折帛錢。此舉極為損害了商業的發展,讓我大宋的絹帛完全快成為朝廷的洗碗布。現在的和糴糧草也官府也採取少給或不給價錢,讓百姓空忙一年。出此外,朝廷新增的苛捐雜稅,更是名目繁多,特別是地區性的賦稅,已經是不可勝數。 朝廷的這些行為已經讓自己變的搖搖欲墜,再加上朝廷貪污腐敗成風,僅舉一例,當初沒收韓侂胄及其黨羽們的田地,每年可得租米七十二萬二千七百餘斛,還有錢一百三十一萬五千餘貫。這還是被呈送上去的,那些被史彌遠等人貪沒的更是難於計數。 現在的朝廷早就已經病入膏肓,僅憑我們絕難有回天之力。你說我現在當了這個皇上,不是將自己放到火上烤嗎?以你的睿智為什麼還會問這個問題?」 梅淡然的一笑,優雅的給我倒了一杯茶,將茶壺放下之後才緩慢的說道:「對於現今的情況,屬下雖然沒有殿下知道的這麼多,但是也不是一無所知。殿下的心意屬下怎麼會不明白了?只是自古以來,絕大多數的人才都是傾向於當時的主流思維和傳統觀念,而且也從中得到不少好處,因此對於變革一般都是抱有抵制的心態。 在這種情況下變革,除了少數真正憂國憂民並有大魄力和長遠眼光的俊傑之外,會支持變革的往往是那些見風轉舵的投機者,或者唯唯諾諾的無能之輩。讓這些人強行推廣變法的話,極有可能造成大批正直有為的官員紛紛離去,而阿諛奉承的投機者一定會趁此機會陽奉陰違,借變法為名行中飽私囊之實,結果上下脫節,政令不能真正得到貫徹,令變革的效果適得其反。 而且變法也不是說變就可以變的,當年神宗皇帝任用王安石變法立意雖然上佳但是卻忽略了既得利益階層的反對力量,過於姑息他們以至變法失敗。 殿下雖然善於領軍,但治理內政不同於行軍打仗,殿下想對現在的情況進行整頓,但這種涉及到社會各個階層生活的變革,其推廣不可能完全依靠頒布命令就能夠達到令行禁止的效果,更多的人是需要合適的人去推行,讓人去接受,可這需要時間。事實上,如果僅僅只頒布命令反而到時會欲速則不達,讓百姓受到更大痛苦,和殿下的心意相背,使得事與願違。因此屬下覺得殿下對此應該徐圖,而不是這種激進的做法。」 我長歎一聲,無奈的說道:「我也想過這樣的問題,只是時不與我,這次傷金人太重,其抵抗蒙古的力量被削弱了一大半,如果我還緩緩的推行,可能不到看到成果,蒙古人就已經殺來了。」 梅對我的回答沒有半點意外,還是平靜的說道:「殿下說的不錯,可是殿下知道司馬和屬下在推行一些新法時遇到的壓力嗎?現在建康的命令被那些人陽奉陰違,我們就起用了不少政治新人推行一些改革,這些人雖然年輕有為,但是在民間卻沒什麼影響,不能得到民眾的支持,不少當地豪紳大戶都在歪曲我們推行的新法,煽動那些農戶進行抵制,此種情況在江南東路最為嚴重。孔仕林有一次還被人圍攻責罵,我派去處理此事的人也被一些官員阻撓,調查的極為不順利。 這種情況讓不少真心想幫助我們的人對我們推行新法的力度仍然還有所懷疑,做事也畏首畏尾,不敢同當地的土豪進行爭執,這次夏糧收購上,我們的官員也被他們用種種借口推脫,將一些陳霉米充做新米上繳。可以說,我們建康王府在這些人的心目中和以前的朝廷沒什麼兩樣,這種情況不改變,什麼都是白說。」 我總算明白過來,梅這次將我叫回來是真的有重要的事情對我說,有些不解的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直接的告訴我好了。」 梅黑而亮大眼睛閃過一絲憐憫即而變為堅定,然後一字一句的道:「既然王道行不通,那就用霸道,以殿下強絕天下的威勢將所有反對者連根拔起,反是敢於不服從殿下的新法並阻擾歪曲新法者一律處死,用殺戮來讓天下人明白殿下不是朝廷軟弱的君王。只有將以前那批既得利益集團用最快的手段清除掉,新法的推行才能比較順利的展開,在最短的時間中看到效果。雖然會經過一段時間的混亂,可是只要我們能夠把握住最後的方向,將計劃分步實施,最後一定會讓百姓在幾年的時間中就擁護我們的改革。」 我聽的毛骨悚然,有些不相信這話是從一向主張仁政的人梅口中說出來的,默然半晌之後,我才開口道:「你到底想告訴我什麼?你先前不是說過僅僅憑借力量和權勢是不能推進改革的嗎?為什麼又怎麼說。」 梅沒有立即回答,起身站立了起來,從後面一個櫃子中拿出一卷紙,然後放到桌子上攤開,是一張地圖,上面非常全面的將大宋,西夏,金人,大理,吐蕃和蒙古人分佈的範圍畫了出來,其中最詳細的地方就是大宋原北宋時期所擁有的土地範圍,最模糊的就是蒙古人所在的那片區域,只用紅線勾畫出大致的範圍,裡面什麼都沒有,顯示出現在對蒙古人本部的瞭解還十分不夠。 梅看到我疑惑的目光,輕鬆的笑了一下:「這是屬下參照沈括的《天下郡國圖》和現在收集的地圖互相比對而畫的一張地圖,有些地方還缺乏資料,所以就成了這樣。」 我被這幅地圖所吸引,一邊看一邊點點頭道:「畫的不錯,大致上周邊國家的地形分佈都畫了出來。這個沈括我記得他還有一本自然科學的著作叫《夢溪筆談》的,這本書不錯你可以看看。」 梅道:「此書屬下已經讓人翻印並做為學校的教材發了下去。今天請殿下看這個,主要是因為要借此分析一下形式,好讓殿下最終下定決心。」 我聞言抬起頭:「最終下定決心?下什麼決心?」 梅眼中有種罕有的嚴肅表情流露,正聲道:「殿下請看,現在利州兩路雖然收復,但是西夏和金人卻還佔據著緊靠著的西邊四路,不僅威脅仍然存在,利州兩路也因為被金人掠奪多年,民生已經困乏自足尚且做不到更不用說支持殿下。京西南路和兩淮路雖然解除了金人的威脅,但是這兩地久經戰亂,要想恢復也不是一年半載所能奏效。 四川的安丙雖然已經有投降的意圖,但是其還不相信殿下,余介入川的人被他限制到一千人,所以最富庶的四川三路也暫時不能為殿下所用。至於江南東路和已經快被佔領的荊湖北路卻是守舊勢力盤踞之地,殿下的改革如果先對他們開刀,必然會激起這些人的反彈,到時動亂一起此地也就不能為殿下所用,會讓如今的情況更是惡劣。 因此,殿下如今雖然佔據原大宋一半多之地,但是能夠立即使用並從中受益的卻不多,如果那些富庶地方上的守舊勢力起來反抗殿下,殿下以為僅憑殿下所佔的這些地方就能支持殿下的大軍嗎?按照我們現在的計算,歸順殿下的軍隊和那些降軍加起來只怕仍然超過五十萬,殿下擁有大宋一多半的軍隊,但是卻只得大宋五分之一的供養,殿下難道不覺得危險嗎?」 我沉聲道:「你的意思是說,本王現在看上去風光無限,但是卻已經是盲人瞎馬行走於萬丈山澗嗎?」 梅搖搖頭:「情況到沒這麼嚴重,只是現在需要殿下下定決心,要不要用最快的方法來達到殿下改革的目的,不管是誰擋在了前面,一律殺無赦!」 我想都沒想的說道:「那還用說嗎?這是當然的。」 梅瞭解的看了我一眼,語氣清淡的說道:「殿下心裡是這麼想,但是卻在行為上沒有這麼做。當初殿下不顧實際情況殺了趙善湘以至和朝廷那些支持殿下的官員發生重大分歧就可以看出殿下對於今後整個計劃並沒有多少的規劃,特別是幾次因為別人的勸阻而沒有貫徹自己的意圖更是顯露出殿下還不能下定決心。 需知改革就是一條不歸路,如果不能取得成功你就會被世人所唾棄,要是在改革中還三心二意那成功的可能更是會減弱不少,殿下如今要做的就是要成為一個強力推行新政的君王,改變過去朝廷給人文弱無能的形象,並且以實際行動將對殿下改革有幫助的人都聚攏到身邊,這樣才能讓新政有最大成功可能。」 我沉吟了一會兒:「你的意思是要本王成為一個獨裁的君王,將現在存在的這些阻擾的勢力全都用血腥的手段解決掉,是嗎?」 梅很沉重的點點頭:「屬下知道殿下心中對於那種民主一直有種嚮往,雖然明白需要用強力手段推行改革可是卻下不了這個決心,有意無意的讓那種民主的思想引導著自己的思緒。殿下心中所嚮往的民主,雖然從歷史發展上來說應該是先進的,可考慮到與時代的符合性?那這種思想就是現在最大的毒瘤,足以毀掉殿下。 自從漢武帝統一思想以來,整個神州民族都在儒教思想下生活了上千年,殿下要他們馬上相信殿下這套,殿下認為這有多大的可行性?難不成殿下要敲開他們的腦袋將那些書本塞進去嗎?這是現在最大的難題,但是卻也不是沒辦法改變,我們可以採取漸進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可是在屬下說出自己的計劃前,首先殿下必須下定決心成為一個將要背負千古罵名的獨裁君王,而且還要保證最後自己一定不會失去理智。」 我徹底明白梅的意圖了,她是讓我捨棄掉自己將希望放到後世,這和我以前想當中興明主的念頭絕對是背道而馳,也和我心中的一些固有觀念不和讓我有種本能的牴觸。 可是不這麼做,難道還有更好的辦法嗎?就算我推行了民主,但是別人會接受嗎?想到這裡,我腦海中突然閃過後世一個叫列寧的偉大人物,他曾經有一句名言,大致意思就是既然我們早知道會這樣,為什麼不先就這麼做了?其結果就是國家經濟極度衰敗,政府倒台。 國家不是一個人的國家,個人的理想意志不能代替實際情況,這是一個很基本的事實。 算了,既然只能如此,那成功又何必在我了? 想通了此點,我望著梅有些痛苦的說道:「說吧,本王既然有這樣的權勢就應當承擔這些後果。」 梅的臉上露出勝利的苦笑,無奈的說道:「殿下終於下定決心了。」接著停頓了一下,然後說道:「現今情況是這樣的,我們可以絕對控制並不用太顧忌當地土豪大戶反對的地方有利州兩路和兩淮路,京西南路我們可以控制三分之二,其餘的地方如果不想激起叛亂就只能暫時妥協。 為了取得最好的效果,屬下建議殿下的計劃可以分成幾步,首先是進一步取得商業階層的支持以獲得改革必需的龐大財力物力;然後收縮防線改革軍隊,使得軍隊完全唯殿下的命令是從;其後就可以明言和趙遠史彌遠一方的朝廷決裂,在內部進行政治改革,提拔那些年輕有為的官員,將一些新法推行到可以完全控制的地方,但暫時不要對那些反對勢力動手,並要對他們進行分化; 接著就是全力發展被殿下絕對控制範圍內的經濟,並大力培養一批接受新法的官員,讓自身的實力變的更堅強;做好這步之後,殿下就可以對那些反對的勢力進行鎮壓,凡是反對者殿下皆要鎮壓,敢於起來對抗殿下的,殿下需要將他們滿門殺絕以震懾旁人不得違背殿下的意志。以後統一大宋之後將新法推廣到全國,這樣既可以保證新法有合適的人去推行,又可以讓阻擾新法的人變的力弱。 等到百姓從中得到好處,自然他們就會擁護殿下,到了哪個時候殿下就可以放心的東征西討,成立自身的功業並為後世留下希望的曙光。這個計劃說來簡單,可是做起來卻要涉及到許多的方面,殿下如果認為屬下方法可行的話,屬下可以依照這個計劃訂立執行方案,但是殿下卻不可再三心二意。」 我站了起來,走了兩步,覺得梅的這個初步計劃和我的一些想法不謀而和,我當初也是想在一個較小的範圍內推行新法增強實力之後再統一全國,梅的這個計劃將我的想法實現出來並提出了更具可操作性的建議,在內政方面梅的才幹勝我十倍,如今我要做的就是用武力給她強力的支持,這也是她和我說這麼多的目的所在。 停住腳步轉過頭,我望著梅說道:「這個計劃本王同意,你叫我回來不是專門為了討論這個事情吧!」 梅將桌上地圖收起來後,淡雅的說道:「屬下最主要的目的是讓殿下同意這個計劃。既然殿下不反對,那麼殿下也不該反對為達成第一步計劃而再添一位王妃吧!」 雖然我早有準備但是還是禁不住的一呆,難道這才是梅叫我回來的目的。 看到我的樣子之後,梅驀然一笑:「其實殿下不用驚奇,這個事情卓王妃和屬下在殿下北伐期間討論了很久,覺得這是對殿下如今最為有利的方法。」 我心中冒起一股被戲弄的感覺,目含怒氣的道:「梅,你是在戲弄本王嗎?」 梅好整以暇的說道:「屬下還沒有無聊到這個地步。殿下也清楚,殿下這次北伐多虧了一些大糧商的支持,不然以建康的財政狀況早就支持不住了。這其中以李記的功勞最大,殿下北伐的糧草有三分之二都是他們供給的而且還承擔了一半的運輸任務,除此外殿下的軍費他們也支援三分之一,可說殿下這次北伐軍餉物資可以這麼充足,李記應當為首功。」 我又坐回座位上直接說道:「原來不得插手李記的命令真的是你和姿兒下的,那些兵器也是你們送給他們的吧,說出你們這麼做的理由,希望你能說動本王。」 梅不緊不慢的開口道:「殿下也知道,當初北伐的時候我們根本就籌集不到那麼多的糧草和軍餉,所以為了不讓殿下北伐大計中途夭折,王妃和孔有德就瞞著殿下去找了江南第一富豪李旺遠希望他能支持殿下。此人到是很爽快的同意了,但是他提了一個條件,就是希望我們能說動殿下娶她的女兒,並明確的說他的嫁妝就是他們李記。 王妃將此事和屬下商量之後,屬下就做主答應了此事並給了李記許多的好處,其中就有用一些兵器換取李記船隊協助防護沿海海疆的協議。後來屬下還親自和李旺遠的女兒李碧如見過一面,發現她確實是一個理財經商的高手,並且極有遠見,屬下將殿下所書的關於金融改革一書給她看後,她不僅能明白上面說的內容而且當即提出不少解決如今財政弊端的方法。屬下覺得如果她能掌管國家財政,不出十年,則天下第一富國必為大宋,殿下也決不再會為金錢煩惱。因此,屬下覺得娶她,對於殿下的大業幫助甚大,殿下如果真的要有一番作為,加上她的幫助絕對是事半功倍。」 想想哪個李老大追著倭寇打的情況,武裝了李記確實給沿海商船以更多的保證,但我心裡還是覺得不痛快,冷笑著道:「你說的到很動聽,難道她的才華比王妃還高嗎?」 梅的臉上並沒有因為我的怒氣而改變什麼,仍然帶著淺笑說道:「這不一樣,王妃的才華主要是在商業方面,老實說在理財和整頓財政上王妃比李碧如要差些,殿下如果見到她一定會明白。另外,殿下只需要想到李記擁有遍佈天下的銀行,如果能夠將它們收歸國有,對現在一片混亂的大宋經濟到底意味著什麼。 而且殿下現在也需要讓天下的商人知道殿下是確實幫助他們的,只有如此才能獲得商人的全面支持以保證改革第一步能夠成功。李記在商人中的威望絕非王妃可以比擬的,可說這件事情已經不是殿下一個人的事情了。希望殿下不要忘了自己剛才說的話。」 我默然下來,梅說的沒錯,以李記的實力再加上我的權勢首先就可以保證我立於不敗之地,如果單憑功利上來說,這是最好的選擇。 沉默的氣氛沒過多久就被打破:「本王同意,但是你憑什麼保證李記一定會是忠誠的?」 梅臉上的淺笑一下就消失了,有種鬆了口氣的表情輕輕撫了一下起伏的挺胸:「殿下終於答應了,如此一來加上殿下從臨安劫掠回來的財富足以成為中央銀行的儲備資金,到時可以在很短的時間中重新建立穩固的財政制度,屬下也可以放心的進行內政改革,殿下此舉可是功德無量啊!」 我沒理她的俏皮話,緊緊追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本王為什麼要相信李記?」 梅對這個問題顯然早就有答案直接說道:「七月二十五日,李碧如就會在嘉興招親,到時殿下只要可以通過她所設下的三道難題就可以過關,見到她本人相信殿下會很快的知道她是不是值得相信。」 「嘉興招親?」我疑惑的問道,「她想幹什麼?不是說她已經是本王的……」 「這個,屬下剛才為了更好的說服殿下,在有些方面沒有說實話,其實她當時只是答應全力幫助殿下,並對殿下很有好感,對於她父親的提議她並沒有同意,說要親自考考你。剛好這次殿下到了嘉興又弄出個比武大會,她知道後就乾脆將舉行招親的地點放到嘉興,屬下為了解決這段公案只好將殿下找回來告訴殿下這些事情,免得到時殿下不解風情硬是不去,那就讓屬下和王妃難做人了。」梅的眼中有種無可奈何,似乎是逼不得已才這麼做的。 對於這個同白女一樣只講利益不講其他的屬下我也沒辦法,她們自從和我相見以來對於我的事情沒有半分懈怠,竭盡全力的幫我解決了許多的困難,她們是我真正的心腹,是我最信任的一群人。 有些憋氣的將面前的茶喝乾,粗著嗓子說道:「既然這樣本王還是回嘉興好了。」 梅見我不像開玩笑,連忙阻止道:「殿下不能這個時候離開。當初殿下攻打臨安就讓那些心懷朝廷的我方官員頗有不滿,這次趙遠用赦免殿下這招使得那些還在觀望的朝廷官員大起好感,不少人都認為趙遠是個胸懷遠大之人,我方這邊也有不少官員提議接受趙遠的邀請,以和朝廷和解。另外,有些官員對殿下從臨安劫掠財物感到眼紅,在安置那些臨安人上不斷的動些歪心思,有些人還有刁難近衛軍的行為,殿下這次不解決這個事情,屬下下面的工作就有些不好展開。」 我不解的問道:「白女不是已經抓了不少嗎?怎麼還有這麼多?」 梅輕輕的歎口氣道:「這就是屬下剛才說的,一些正直有為的官員因為不理解新法而背棄了殿下,那些投機者卻趁機爬了起來,反讓局勢更亂。白女不知道這些情況,又不肯聽屬下說,只管抓那些『背叛者』,殿下後來的命令更是讓白女肆無忌憚的亂抓。殊不知這些人中有不少是精於內政的人,是真正關心百姓之人,只要給他們時間他們終究會理解殿下的苦心,相反那些投機者如果不清除絕對會成為一大禍害,所以殿下需要將目光轉到這個上面來,一舉解決這些人。」 我總算明白了梅為什麼要破壞白女的行動了,這個裡面確實挺複雜的,當初在臨安的時候我就隱約的感覺到建康方面出了些問題,只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將我回來的行程打亂了,再加上自己也沒接到建康有什麼大事發生,所以就耽擱了下來。想了想,我問了一句:「你希望本王如何做?」 梅看著我淡然的說道:「屬下和司馬總理的手上都有一些年輕有為的官員和人才需要提拔,而且殿下也需要豎立威信。」 我明白過來,直接說道:「既然司馬風也是這個意思,那好,我們回建康。」 梅露出月破烏雲的笑意,但眼中卻冷寒如冰的看著我道:「殿下這次可要下定決心。」 堅定的一揮手沒有再多說什麼,直接的向外面走去。 等菊將人召集之後,梅帶來的人也集合起來準備離開,剛才也沒留意梅帶來的人,這次無意中望了一下在這些人,我卻意外的發現長空無忌正神色肅然的在整理著隊伍,原來他就是這支部隊的領隊。 看到我疑惑的目光,梅笑著解釋道:「無忌他的軍職並不高,這次立下如此大功屬下又沒有陞遷他的權利,只好讓他先待在屬下身邊。」 我明白她這是提醒我長空無忌需要重用,可是我卻有苦衷不能說,長空無忌這次不僅不能受到重用,而且還會被以「奸細」的名義「處決」,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但是要不要給梅說清楚? 稍微考慮了一下,我看到長空無忌將部隊整理完畢之後就走了過去,這些人馬上挺胸對我行了注目禮,我微笑著擺擺手,讓他們隨意之後就走近長空無忌。 這個小傢伙現在比當初長的更結實,也許是長期軍訓的結果,他的皮膚也變黑了,但是他的目光比起以前更是犀利,相信一般的普通人看到他的目光肯定會有一種被看通看透的感覺。 對於我注視著的目光他並沒有躲避,但是神情卻流露出一種喜悅,聲音平和的看著我道:「參見殿下!」 我上下的將他掃視了幾遍,滿意的說道:「你這次做的不錯,晚上你單獨來找本王。」 長空無忌大聲說了「是」之後我就又走回自己的戰馬旁,梅輕聲問道:「殿下想做什麼打算?」 我習慣的檢查了一下馬鞍,轉過頭看著她低語道:「他將去執行一件特別的任務,如果他能不死,將來必是一方大將。」 梅似乎秀眉一蹙,然後又笑了起來,沒有說什麼和菊說了聲『謝謝』之後也坐上戰馬,長空無忌帶來的人也坐上空出來的戰馬。 嚴令不得洩露我的行蹤之後我們一行人打馬向建康城而去,很快我們就越過正處在熱火朝天建設中的建康新城,進入建康舊城。 在長空無忌的出面下,我被秘密掩護進建康,此時的建康還有一些戰爭的痕跡,不少地方可以清晰的看到刀砍火燒的痕跡,炸藥爆炸後的場景也不時可見,可以想見,當日這裡必然經過一場血戰。 現在這裡已經沒什麼普通的百姓了,到處都是身穿軍服的人在有順序的撤除這裡的房子,看他們的衣著好像是從前線撤回來的將士。 見到我的目光,梅低聲告訴我因為人手不夠,所以那些從南京路前線回來的將士被她安排了事情,尚懿和楊利此時還在運河碼頭那裡進行貨物看護和清點,並將那裡劃為禁區。 當我問到她將如何安排從臨安來的人時,她很爽快的就告訴我這些人暫時會安排住進當初安置難民的地方,然後再進行分配,並說她已經安排人在對他們解釋這個事情,並說只要他們參與進建康新城的建設,到時會優先安排他們住進建康新城,每戶還可以無償的得到一座新房。 我覺得她的安排不錯,因為兩淮已經在開始分地,絕大多數難民都跑向那裡,反到讓建康出現勞動力不足的情況,有臨安這批人加入看來可以很大的緩解勞動力不足的問題。只是那些工匠有不少人是吳班他們需要的,這些人可不能怠慢了。 將我的意思對梅說了後,讓她盡快的將那些工匠分門別類的區分開來,然後進行新的任務分派。梅表示此事需要司馬風來協調,因為這些內政問題都是他在負責,梅主要的就是管土地分配和建設建康新城。 後來我們又聊到姿兒身上去,知道她這次是和小筠一起去福建的,一直在府中教導那些孩童武功的雲天驕也和她們同行,並有一千精銳士兵隨行,在福建除了我們自己的情報人員還有李記的人負責沿途情報,所以在安全上並沒有多大問題。 這也讓我放下了心,只要這批水師歸順我連帶那些船匠被我弄到手,我完全有信心組建一支強大的水師部隊,到時就可以出兵佔領那些海外島嶼,其中流求和琉球群島是我一定要佔領的重點。 我們一邊走一邊說,經過長空無忌的沿途交涉,我們很快的就來到王府前,王府中的議事廳現在成了召集眾位官員商討事情的集合地,司馬風的總理官署也暫時安置在王府,另外一些重要部門也被安排在附近,完全是前宮後寢的傳統皇宮翻版。 讓長空無忌將所有的部隊帶到一邊去等待之後,我就和那些影子和貼身護衛進入王府。 那些守衛看到我,先是一驚,然後習慣性的手扶到兵器上立正站好,雙眼對我行注目禮,除了衣甲的摩擦聲,沒有別的聲音發出顯示出極為精良的素質和格守軍規的自覺。以前我為了讓這些守衛更好的做好工作,規定當班期間,見到任何人只用軍隊作戰時的禮節致敬,看來在我走的時候這些守衛並沒有鬆懈下來,忘記我的話。 我停下腳步嘉許的看了他們一眼,拍拍哪個當值軍官的肩膀才走進王府。 王府的景物並沒有多大變化,只是有些地方的鮮花更多了些,看來岳老夫人最近很自得其樂。因為我當先而行,沿路的那些守衛除了感到驚訝外,並不敢阻攔,我們一行人很快的就來到議事廳外,哪個司儀看到我條件反射的喊道:「殿下駕到!」喊完,才發現不對的看著我,顯然是不明白我怎麼突然無聲無息的就回來了。 司儀的喊聲驚動了議事廳的人,沒過多久,一陣紛亂的腳步聲傳了出來,神色中透著幾分驚奇興奮的司馬風當先而出,後面跟著一大群的文官,基本上建康一地的重要內政官員都來了。看到我,這些人就在司馬風的帶領下慌忙對我行禮,口稱「殿下千歲!」的跪了下去。 我呵呵笑道:「不用如此,本王這次是臨時回來看看,沒什麼重要的事情,你們不用緊張。我們進去說!」 在諸位文官恭敬的目光中我進入議事廳,這裡的陳設也沒發生變化,只是多了幾把椅子。直接走到主位上坐了下來,那些官員跟進來,看到我看著他們不說話,司馬風就首先開口說道:「殿下這次親征殲滅金人數十萬,並收復南京路近一半之失地,取得前所未有的大捷,使得金人勢力大衰,古來開國之君王也不過如此,殿下此功足以昭日月,讓後世萬代景仰。屬下等人剛才正在議事又沒有接到殿下要回來的消息,所以沒能出城迎接殿下,還望殿下恕罪!」 我擺擺手道:「你知道本王最不喜歡的就是這套,不要給本王說這些廢話,本王這次只是回來瞧瞧,看看建康的情況,沒打算讓太多人知道。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司馬風略微猶豫了一下之後才說道:「屬下等人剛才正在商討叛逆趙遠竟然敢公然稱帝,還讓殿下去參拜他,此事實在是可惡之極,殿下決不能姑息。」 我淡然笑了一下,故意說道:「總理這麼說就錯了,趙遠手裡還拿著父皇留下的遺詔,怎麼能算叛逆?如今還要下葬父皇,更是顯出他的仁義作風,本王當初因為一時憤怒而做出不理智的行為,現在正在想如何補救,難道你們認為本王不該這麼做?」 司馬風正要開口,一個官員就站了出來大聲說道:「殿下所說正是,殿下此刻雖然立下天大的功勳,但是殿下始終是臣,朝廷始終是朝廷,殿下當初因為先皇新喪而鑄下大錯也算情有可原,只要殿下此刻能幡然醒悟,停止搶掠臨安,並迎請榮王回朝,然後請太后當朝理事並定下新君的人選,這樣既可以恢復殿下的聲譽又能避免國之內亂,如此才是世之正道。只要殿下能夠誠心善待天下士子,如此則天下不久即會為殿下多得,到時遠勝過如今的情況。還請殿下三思。」 我「滿臉笑容」的說道:「說的很好,太和本王的心意。你叫何名官居何職?」 這個官員大聲的說道:「下官是新任建康府尹楊定乾。」 我點點頭,知道是新銳官員看來也是擁護朝廷的傳統派,大聲的問道:「說的很好,你們有什麼看法?」 司馬風很快的站了出來說道:「回稟殿下,此事萬萬不可。天下人都知道殿下才是先皇指定的太子,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如何能對叛逆低頭?屬下懇請殿下即刻登基後發兵討伐叛逆,以正天下人視聽。」 楊定乾大聲反駁道:「此事不可,榮王畢竟是皇家貴胄,又有朝廷和太后的佐證,此事足以證明榮王並非叛逆,這其中可能是有什麼誤會才讓他們懷疑殿下,殿下不可一錯再錯,以至遺恨千古!」 我馬上大聲說道:「好,說的好,本王一直想聽到有人能這麼說。你們中誰認為楊定乾說的正確的就站到他身邊來,本王想再聽聽你們的意見,看看還有什麼好的建議沒有。」 也許是我的表情騙了大家,或者是我始終沒有用殘酷的手段清洗過他們,到了後來竟然有五分之三的人站到楊定乾那邊,讓我看的大出意外,也明白司馬風和梅到底遭到多少困難,但這也說明司馬風和梅在內政方面的勢力還都非常薄弱,遠沒有達到可以左右局勢發展的程度。所以梅才這麼想讓我利用這個事情來個血腥清洗,讓我方的官員能夠在建康先站穩腳跟。 徹底明白了梅的用心之後,我站了起來,制止了司馬風的開口,望著楊定乾那幫人,微笑著說道:「一直以來本王都是抱著太祖皇帝言者無罪的想法在處理官員提出來的意見,可是本王卻忘了一點,言者也可以變為事實辦事的人。你們這些人都是本王的官員,你們俸祿現在不是朝廷給的而是本王給的,可是你們卻始終幫所謂的『朝廷』說話。 本王也忠誠朝廷,但是本王忠誠是父皇還活著時候的朝廷。本王是太子,是名正言順的皇位繼承人,可是現在父皇讓叛逆給害死了,你們這些人不僅不思報效父皇當初的任用,竟然還要本王去同哪個叛逆講和,去巴結他們。可見,在你們的眼中,本王這個太子還不如一個被權臣捏造出來的皇帝,真是讓本王想不到。本王本來是想同你們共創大業的,但是現在你們卻給本王這個答案。那好,本王也不能讓你們失望,來人啊!」 在門外的等候的士兵馬上就走了進來,我指著楊定乾那幫人道:「將這些人統統給本王抓起來。」 我的話讓那些原本就已經開始變色的官員們徹底崩潰了,一些官員馬上就面色如土的跪了下來哭嚎求情,哪個楊定乾更是將眼睛睜的老大,大聲呼喝道:「殿下不聽人言,早晚會遭大禍,亂大宋者非殿下莫屬也……啊嗚……」 沒等這些人鬧騰大,那些士兵就將他們連拖帶拽的給拉了出去,有些人因為反抗還被打了幾拳,哪個楊定乾更是被堵著嘴巴倒拖了出去,看的剩下的官員眼中都有種恐懼神色流露,看我的目光中多了一些敬畏。 知道這種不管一切的做法讓他們這些人感到害怕,但是這也是我需要的結果,如果不是梅早就有所準備,我也不能將這些管理建康的大半官員用這種方式解決。 我淡然對司馬風說道:「從今天起,白女將會直接對本王負責,她有權對任何官員進行抓捕和審問,對於那些敢於反對本王命令者,有臨機處置之權,敢於抵抗她的抓捕之人可當場處死。司馬總理,從今天起,你必需確實擔負起本王給你的職責,再發生同如今一樣的情況,本王將會唯你是問。不要忘了,你是可以任免這些內政官員的。」 司馬風眼中既有種擔心又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看了我一眼,低下頭道:「屬下知道。」 威嚴的掃視了一圈那些正面帶恐懼看著我的官員,我淡然說道:「只要你們好好的做你們的事情本王絕不會虧待你們,記住今天的教訓,不要再三心二意。」 「屬下明白!」 「你們都退下去吧!司馬風留下」 「多謝殿下!」 在這些提心吊膽的官員退出去之後,我望著司馬風道:「如果以後還有敢不安心於自己的事情,不聽命令,玩忽職守,貪污舞弊等罪行的官員,你不要再姑息他們了,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是該到了換新血的時刻,梅會從旁協助你的。」 司馬風很恭敬的說道:「屬下明白!」 此時我忽然有了一種感懷,對司馬風揮揮手道:「你出去吧,本王這次只是回來看看,你要好好的處理從臨安帶回來的人和物資,等本王下次回來,你再給本王匯報情況吧!」 司馬風有些意外的問道:「殿下還要走嗎?」 我點點頭:「不錯,本王這次回來的消息你要嚴格保密,不要驚動旁人,本王要見的人會派人轉告的!」 司馬風不敢再問,將頭低下說了聲就告辭了。 我看著還留在大廳中的梅說道:「你準備一份名單,那些你認為可以饒恕的人統統放到百家院去,白女不久就會帶人回來。」 梅用手輕輕摸了一下垂在頰邊的長髮,淡淡的說道:「既然殿下已經開始做了,就不要再留手,排幫的人經常和我們作對,除了煽動工人在碼頭故意怠工外還竊取我們運輸的軍用物資,楊利部長最近還查出他們和當初燒船案脫不了干係,這次到臨安運輸的船隊在長江上甚至被他們派人騷擾。今天晚上,排幫的主要頭領會到離建康五十里地的總舵碼頭開會商討事情,他們在此地的青壯人手接近千人,始終是建康的心腹大患,殿下是不是要做點什麼?」 我默然念了幾句「排幫」,然後斷然的說道:「菊,讓黑影部隊出動,派出十個影子和三百護衛去助陣,通知各地官員對境內的排幫勢力進行清剿,對其骨幹人員要做到非殺既擒,其幫內成員包括家屬全部抓到建康,充做修城勞力,告訴他們,要讓排幫成為歷史。」 在菊的應聲中,我讓梅也參與這次行動,相信她早就在排幫中做了功夫了,然後離開這裡向後院走去。 走入後院的時候,我制止住了那些吃驚萬分的丫鬟侍女的喊叫,找人問清念雪所在位置之後,我就移向那裡。走了半刻多鐘,我才走到那片院落中,一進門我就看到念雪和一個女子正背對著我坐在一個涼亭中說些什麼,遠處還傳來一些孩童的歡快的叫聲。 此時這裡的守衛已經發現我,在驚訝無比中有人說了聲:「殿下回來了!」然後趕緊行禮。 聲音不小,我清晰的看到涼亭中的人渾身一顫,然後齊轉過頭望向我,除了念雪那清秀的面孔外,還有一張和姿兒有些相似的面容,是雲紅。 看到我確實出現在她們面前,原本懷疑的面容馬上就佈滿了驚喜,雲紅首先站起身來,脆生的說道:「恭祝殿下凱旋回府。」 我看了看被雲紅搶了話頭而笑著看我的念雪,呵呵笑道:「不用多禮,本王這次只是回來看看,還算不上凱旋回府。念雪,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念雪淡雅的一笑道:「念雪一切安好,到是竹姑娘可為殿下擔了不少心。」口中用竹做借口,但是眼中的歡喜和柔情卻瞞不了人。 我讓人去通知竹過來後就快步走了過去,站到離念雪氣息可聞的地方輕聲道:「那就好,你不知道本王是多麼的想念你們。對了,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念雪對於我靠的這麼近仍然有些害羞,稍微退了半步,低聲道:「念雪和雲紅姑娘沒什麼事情就帶著靈兒和那些孩子到母親這裡做些事情,母親嫌念雪粗笨不讓念雪幫忙,雲紅姑娘見念雪一個人坐著悶就在這裡陪念雪說些閒話。剛才沒留意,真是慢待殿下了。」 我呵呵一笑,將目光轉向遠處那片花圃中,那裡是我專門劃出來給岳老夫人養花的地方。 此時花圃中十分熱鬧,除了有岳老夫人的身影外還有二十多個小孩的正圍在她身邊聽她說些什麼,有些小孩還彎著身子在花圃中修剪花草。因為他們離我們這裡有些遠,所以還不知道我回來了。不過我這裡到不時有小孩的叫聲傳了過來,不知岳老夫人在和他們幹什麼,看來他們玩的挺開心的。 收回目光,我望著雲紅問道:「為什麼只有這麼些人了?」 雲紅很恭謙的說道:「回稟殿下,大多數的小孩都被梅姑娘和王妃送入學堂,這些小孩梅姑娘認為他們資質上佳應當進行重點培養,所以就留在王府中,除了奴婢外,還有老師專門教導他們文事武功,今天因為是休息奴婢就帶他們過來幫幫岳老夫人。」 我點點頭就將目光放到念雪身上,溫語道:「我很久都沒有吃到你做的菜了,我明天還要走你今天能做給我吃嗎?」 念雪聽到我還要離開,眼中有種失望閃過,但是很快就平靜下來:「如果殿下喜歡,念雪可以馬上做。」 我笑著道:「現在不用了,晚上再說吧!我們一起過去瞧瞧他們在做什麼,玩的真開心。」說完,我有些強力的將念雪的小手抓到手中,不管她反對將她拉了過去。 和岳老夫人打了個招呼後,靈兒就衝到我身前抱住我,表現的極為親暱有種見到親人的喜悅在她眼中閃動。到是那些小孩在哪個『小虎子』的帶領下很有禮貌的對我問好,表現的極為有進退,讓我看的大起好感。 不久,聞訊而來的竹和蘭也跑了過來,又是一番熱鬧之後我才回到自己的小樓,先洗了個澡,然後痛快的吃了一頓念雪精心做的飯菜,讓我吃的只打飽嗝,極為痛快。 不過沒等我逍遙多久,當天下午趕回來的白女在接到梅的清洗人員名單後又過來詢問了一下我,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清洗行動非常迅速的展開。 跟隨著白女回來的這些護衛軍進行了有力的抓捕,大批的官員被投入監牢,使得建康一地的官員出現人心惶惶的跡象,不少官員都出現在王府門口討消息。 為了穩定住局勢,內政方面的非清洗官員由司馬風召集他們進行安撫,並拿出我清除『朝廷奸黨』的命令讓他們傳閱,我也秘密的會見了回到建康的軍方將領,尚懿和楊利也在其中,我讓他們知道這次行動是針對和朝廷勾結意圖出賣我的官員,他們不用擔心,還讓他們盡可能的協助白女,並讓他們在這段時期聽從梅的吩咐進行大規模清查內奸,並指定了幾個將領專門負責這個事情。 說完這個事情,我還對在坐的將領講了李華被確認死亡的事情,楊利當時沉默了下來,一直到要走的時候他才將他的一份調查報告交給我,雖然他沒說話,可是我明顯的看到他眼中有種深沉的哀傷,這種事情大家心裡都明白,誰也無法幫助誰,我們能做的就只有繼續下去,直到別人也為我們哀傷。當楊利最後臨走的時,我只是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什麼也沒說。 在他們走後,我拿出楊利給我的調查報告,這份報告詳細的記錄當初船隊被燒的前前後後,船隊是從地方起航,裝有多少糧食,到達港口的時間,路上和停泊後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情,當時是什麼人看守,在發生火災之後他們又是如何做的,等知道不能挽救時這些守衛的行為,事後的調查等等是份非常詳細的調查報告。 此份報告後面就是根據調查結果分析的情況,最後認定此次事情是在長江一帶最有勢力的排幫所為,並寫出了一系列對排幫的調查來佐證這個事情。 可以說這是一份相當精準的報告,顯示出調查人的細緻和謹慎,總的來說,這份後勤部自己的報告要比我接到白女報告要詳細細緻的多。當我看到最後楊利的簽名時,我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楊利就是楊利。 我正在想此份報告的內容時,菊進來告訴我長空無忌求見,我合上這份報告淡然說道:「讓他進來!」 註:(大斗和大斛是將通用的量米工具加大,使納稅額增加幾成至一倍。斗面和斛面是將量器內的糧食平面堆高,所謂『斛面坡陀斗面高』增加了租稅。加耗米是將米的損耗算到農民頭上,最高的可達正稅四倍。呈樣又稱樣米,是官員以檢查糧食質量為藉口而進行的勒索。預借由預收兩三年的稅額發展到六七年的稅額。重催是繳納兩稅後,官府不予承認,而重疊催稅。這些亂七八糟的方法就是古代用來壓迫百姓的方法,是不是開了一下眼界。) 優u書盟 uUtxt。coM 詮文吇阪越瀆 第六集 第十九章 丐幫少林 字數:15331 第二天早上,我吃過念雪精心製作的早餐之後,菊就將昨天晚上伏擊排幫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 攻打排幫總舵因為早有準備,又是動用的精銳部隊,再加上內奸的策應,我們強大的人力優勢得以充分發揮,將措手不及的排幫總舵連根拔起,幫主「浪裡白條」張順以下共有四十三個頭目被殺,五十六個包括各地分舵舵主在內的骨幹人員被擒,其幫眾也有三百多人死亡,六百多人受傷,完好無損被俘虜的不過二百餘人,除了這些精壯人員外還有許多的老弱婦孺被俘虜,其人數也有一千多人。取得這麼大成果的同時,我們僅僅只有一百多人傷亡,其中大部分到是我的護衛軍,這個結果多少讓我有點不是滋味。 此時我面前就擺著從張順密室中搜出來的一些重要信件,除了一些排幫內部的密信外,還有張順同金人在三天前聯繫的一封信件。是金人發給他的,按照信上意思推測,肯定是金國做了什麼事情讓張順很不滿意,可能對和他聯繫的金人說了什麼。 這封信大意就是安撫他,讓他不要對金國失去信心,早晚金國會再度南侵的,到時一定不會忘了他的功勞,並說這封信就是憑證。這封信的落款是一朵花的標記,這讓我很容易的想起那位神秘的聖興公主完顏雲花。這也坐實了排幫勾結金人的猜測。 我對這封信沒將到底排幫和金人發生什麼問題說出來感到挺可惜,不過相信白女不會讓我失望的,畢竟還抓了不少重要的活口。 看完,我放下這封信冷笑著對菊說道:「排幫也算是江湖上一個大幫,竟然如此不顧幫派的死活和金人勾結,本王又何必對他們客氣。將這封信的內容傳告天下,讓天下人對排幫群起而攻,這樣一來各地的排幫殘餘不用我們動手自己就會土崩瓦解,到時我們再出面收拾殘局好了。」 菊有些惋惜的說道:「殿下這個辦法確實不錯,只是可惜了排幫這樣一個歷史悠久的幫派。據說,他們這次召集各重要頭目開會的目的就是商討是否要和我們進行合作,放棄以往的一些敵對舉動。」 我看了菊一眼,淡然說道:「本王當初聽說這個排幫是以長江為根據地的水上幫派,論水上功夫為江湖第一,還說其現任幫主『浪裡白條』張順可以在水中潛伏三天三夜,說了極為懸乎,那時讓本王到真是有些神往。只是這次竟然是在岸上將他們一網打盡,讓他們連展現功夫的時間都沒有,這恐怕只能說他們卑鄙無恥,太過於相信金人以至走錯了這一步自取滅亡,與人無憂。不說這個了,白女和梅的清洗行動還順利嗎?」 菊點點頭:「在軍隊的幫助下進行的很順利,基本上沒有什麼人漏網,現在梅正在讓韓清對一些人進行審訊,想必他們是難逃一死了。」 菊的話音剛落,雲先生低沉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殿下,墨雲求見!」 我暗道:終於來了,然後高聲道:「讓雲太傅進來!」 隨著門被推開,雲先生面色肅然的出現在我眼前。 我站了起來,走到雲先生身邊:「先生有什麼事情嗎?」 雲先生看著我淡淡的說道:「殿下回來,墨雲特前來問候!」 我呵呵笑道:「先生有心了,本王這次回來只是有些事情要處理,所以就對行蹤進行保密,先生能夠知道就行了,實在用不上親自過來。」 雲先生眼中精光一閃,然後又歸於平靜的說道:「原來是這樣,到是墨雲多心了。不知殿下要在建康待上幾天才會回嘉興?」 我滿臉笑容的說道:「等會兒本王就要離開,先生想必也知道現在本王事務繁忙,有許多的事情需要處理。另外還有一件事情本王想轉告先生,當初曾敗在先生手上的哪個赤雄烈如今據說又要捲土重來,此人一定會再度找上先生的。為了讓先生能夠安心練功以再顯我大宋之威,所以本王想請先生最近就留在百家院中,那裡環境清幽,戒備森嚴,又有不少名士大儒同先生引經論道,想必對先生的武學也十分有幫助。先生覺得如何?」 雲先生眼中有種瞭然的神色掠過,直直看著我道:「殿下果然已經下定決心了,只是天下之事不是一個暴字就能解決的,暴秦可為前車之鑒。殿下如今的情況正是豎立千秋典範的時刻又何必要讓自己披上暴虐的名聲,此事一旦開始不僅天下受苦而殿下名聲也將永遠蒙垢,殿下不覺的得不償失嗎?」 我的面色冷然下來,毫無示弱的回看著他:「先生操心的事情太多對先生未必是件好事。為政之道,絕非三言兩語所能說清楚,但也不是不能說,天下為嚴法所苦,則寬,天下為寬舒所累,則嚴。先生久於經典,這其中的道理必然清楚,先生所信奉的理想可說是天下間最仁慈的理想,只是現實往往不能盡如人意,空有崇高的理想卻沒有實現的基礎,一切都會如同空中樓閣,先生以為了?」 雲先生默然看了我好一會兒,才放棄的道:「殿下果然還是走上了這條道路,龍戰天確實比墨雲更瞭解殿下。事已至此墨雲還有何話可說,就此告辭!」 我笑了起來,語氣變的極為真誠的說道:「先生保重,也許經過努力,先生所期望的那一天終究會來臨。」 雲先生似乎欣慰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揚長而去,一句「殿下要小心赤雄烈」的話在他走後不久就從外面傳了進來,聲音雄渾蒼勁,猶如耳語,顯露出一手非常高明的內力傳音。 菊此時開口說道:「殿下似乎對墨家學說十分有好感,不知是何原因?」 我有些神往的說道:「墨家的學說是真正的王道學說,是從關愛人本身為出發點的,沒有儒家的那種人為拔高的理想,也沒有法家那種殘酷嚴苛的教條,更沒有佛道兩家的自私欺騙。這種學說雖然現在看來不是很適用,但是百年千年之後,當人們對彼此的傷害感到厭煩和恐懼之後,這種學說一定可以成為人們嚮往的一種聖地,如果將這種學說加以演變,一定會成為一種安撫人們心靈的恐懼,抵禦危難的精神支柱和實用手段。而本王希望雲先生能夠在百家院中融會各派學說的精華,最終讓墨家成為一種可以融現實理想和實際應用為一體的新的學說,將自身的一些不和時宜的東西去處掉。如果能夠實現,那一定會是人類新的進程。」 我的話說完,整個屋子就平靜下來,只到梅前來找我。 對梅將事情交待完,同念雪等人說了一聲,我就又起程回去,同行的只有四百多個親衛護衛軍,又匆忙的趕往嘉興,那裡還有許多關係重大的事情需要我前去處理,其中最讓我頭疼的就是李記的事情。 如果能夠獲得李記那無比雄厚的財力支持,那確實是好事,只是我心中總是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有種是不是梅在坑我的念頭總是在心頭縈繞不去。 因為這時並不是太著急,所以這次我二十日才到嘉興。 到達嘉興的時候,鄭天真知明等人已經在城門口等我,和他們詢問了幾句之後,我知道了嘉興最近已經有不少江湖人士到來,江湖中負責維持比武場地秩序的丐幫和少林這兩個幫派也已經到達嘉興,而且丐幫的田幫主還要求見我。 我知道肯定是田幫主已經知道了摩尼教中的情況,考慮了一下,決定還是先去看李雄,其他的到時候再說。從真知明口中,我知道了李雄的傷還非常嚴重,雖然沒有性命之危了,但是如果沒有幾個月的時間休息恐怕是下不了床的。 讓鄭天等人繼續去做他的事情之後,我就讓真知明帶路去了李雄養傷的地方。那裡是嘉興城外被一片丘陵環抱而形成的凹地,有一個清澈的小湖泊,在湖旁還建有幾間簡陋的大木屋,不少穿著軍服的漢子正穿梭在其間,手中還拿著各樣的生活器具和醫療物品,其中有些人一看就知道是我屬下的醫療部隊。 我們這群掛刀拿槍的軍隊到來,明顯讓這些人出現了恐慌,不少人停下了腳步怔怔的望著我們將他們包圍的軍隊,有些人臉上有掩飾不住的驚訝,看他們的表情就知道他們應該是知道我們是誰的,只是有些不相信我回來,所以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沒過多久,唐天風和王靜儀兩人也從一間木房中出來,看到這個架勢,也是一愣,接著反應過來的問道:「是不是殿下來了?」此語一出,那些可能是朝廷中的傷兵出現一陣喧嘩,不少人喊叫了起來,那幾間大木屋中又出現了不少人的面孔,向我們這邊望來。 我越眾而出之後,沉聲說道:「不錯,就是本王!」 看到我,唐天風和王靜儀兩人連忙下跪問好,那些士兵也跟著跪了下來,凹地中響起一片「參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的喊聲。 我擺擺手威嚴的說道:「你們都起來吧,本王和朝廷的爭執已經結束,今後何去何從還需要你們自己選擇。唐門主,你們怎麼也這麼多禮,快起來。」 這些人又喊了一聲「謝殿下千歲」的口號才站了起來,那些士兵很乖巧的站到一邊不再說話,靜靜的看著我們,給人一種出氣都不舒暢的感覺。 我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走到唐天風身邊說道:「唐門主,你們還是帶本王去看李雄將軍吧!」 唐天風微笑了一下,側身讓我走到前面,他和王靜儀稍微靠後一點跟著我,指點著我走向凹地中的一個山洞走去,那裡就是我方士兵養傷的場所。 到達目的地後,和那些醫療部隊的人員照了照面,我就進入一個向是半天然半人工的山洞中。 剛一進入,洞中的就響起了一片參拜聲,我適應了一下光線才看清楚這些人也多是傷兵,不過看情況他們知道我是誰,那就是說明他們應該是老兵或者說他們中有老兵。 環視了一圈,發現他們這些人大多是傷在四肢,只有幾個人是躺著望著我的,唯一相同的就是他們眼中有種難於言表的激動和感懷,顯然對我的到來他們十分意外,以至心情蕩漾下不能自已。 我呵呵一笑,大聲道:「你們幹的不錯,本王不會忘記你們的。現在本王命令你們只能安心的休養,其他的事情統統不要管,明白嗎?」 「是,殿下!」齊聲的回答讓並不算很小的山洞迴盪起來一片回音來。 滿意的再看了他們一眼,點點頭,我就讓唐天風將我帶到李雄養傷的山洞。這是一個比剛才的山洞小了十多倍的小山洞,看洞壁上不加掩飾的鑿痕就知道這是人工開鑿出來的,不過,比較誇張的是,這個山洞竟然在山壁的一端開鑿了幾個小窗戶,讓外面的光線能夠投射進來,看看山壁的厚度,多少讓人有些意外。 當看到我出現在眼前的時候,躺在石床上的李雄眼中先是一陣激動,然後很快的黯然下來,有些羞愧難當的嘶啞著聲音喊道:「罪臣李雄見過殿下千歲。」說完就想掙扎著起來。 我快步上前一把按住他,柔聲安慰道:「李將軍不要多禮,此次戰敗錯不在將軍,是本王考慮不周而導致的,將軍死戰而敗,有功無過,將軍確不要因此自責。」 李雄眼中閃過感動的神色,掙扎著想半躺了起來,就是這樣一個小動作,就讓這個威猛的漢子臉上出現了一陣慘白,臉部的肌肉抖動了幾下,肯定是碰到了傷處。 我用力的將他按住,望著他已經變的消瘦的臉容,親切的說道:「不要動,安心養傷。本王這次就是來看看你,等你傷好了些,我們就回建康,本王還期望你能給本王建立更多的功勳。」 李雄吶吶了一會兒才嘶啞著道:「多謝殿下,屬下一定不會再辜負殿下的期望。」 我微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輕聲道:「不要多想,好好養傷。對了,本王聽說李華將軍是被人偷襲重創的,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李雄聞言,臉上出現氣憤的神色,反到讓他慘白的臉上出現了一陣血氣:「殿下,此事屬下也不是十分清楚,但是根據當時的目擊士兵證實,傷李華將軍的是一群蒙面人,他們用的兵器是一種雙手握著的狹鋒長刀,他們還使用了一種四角形的抹毒暗器,李華將軍就是被這種暗器所傷因而一直昏迷不醒以至最後屬下護著他突圍途中被朝廷士兵所傷,我們逃出軍營後不久李華將軍就斷氣了。細究起來,李華將軍其實就是被這些刺客所殺,殿下確不可放過他們。」 此事既然是那幫倭國人所為,那麼肯定和金國的完顏雲花脫不了干係,這幫倭國的忍者要盡快的料理掉,不然還不知他們會鬧出什麼問題來。 我安撫的拍拍李雄,然後懇切的勸慰道:「你放心,一切都有本王,本王絕對不會讓傷害本王屬下的人逍遙的活著。你最近這段時間就在這裡養傷,等本王將嘉興的事情料理完畢之後你就和本王一起會建康。好好養傷,本王還需要你!」 李雄厚實的胸膛起伏了幾下,才平靜的說道:「多謝殿下恩典!」 我笑笑,拍拍他的手後站了起來離開了。 出了這個山洞,我才問王靜儀道:「唐夫人,你能告訴本王李雄將軍等人需要什麼時候才會好嗎?」 王靜儀平靜的說道:「按照現在的情況看,李雄將軍大約還需要三到四個月的休養,而其餘的人除了少數幾個人外,大多數人都可以在一個月內恢復。」 我沉吟了一會兒,點點頭:「那這裡就有勞唐夫人了,本王這些醫護兵,也請唐夫人多多教導一下,他們有些人還對救治這種重傷患陌生的很,不知唐夫人覺得如何?」 王靜儀語氣淡然的說道:「醫者父母心,靜儀自然會盡心醫治殿下的士兵,只是殿下在言語中只關心自己的士兵,而對朝廷的那些士兵毫無撫恤的意圖,殿下不覺得有些寡情嗎?」 我聞言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你這是什麼意思?他們那些人本王不是也派人過去了嗎?這已經是對他們恩惠了,按照本王以前對付戰俘的慣例,如果這些人不跟隨我,那就是敵人,早就一刀殺了,還會派人去給他們醫治嗎?唐夫人還請不要自做聰明。」 唐天風聞言連忙出來圓場道:「殿下莫要誤會,內子只是順便問問,沒什麼別的意思。對了,這次殿下回嘉興來主持雅兒同修紫暄的比武,不知有什麼需要天風效力的地方?」 我先是看了唐天風一眼,然後沉吟了起來。 唐門名震江湖的武器就是暗器和毒藥,但是卻很少有人知道唐門的醫術也是世間罕有,而且他們經營各種藥材,開設醫館,販賣一些暗器和毒藥,獲得的利潤十分巨大,拋開他們在江湖上的地位,他們也算是一個實力雄厚的大商家。 經辦了我整個軍隊傷藥的唐天南同我合作以來,從來都沒有出半點岔子,每次的傷藥都是如期交付,不僅價錢要比市場上低不少,就是質量也是非常高。據說他就是唐門的遠房親戚,這樣看來,唐門確實值得我需要花費重大心思去拉攏,他們的那些醫療人才都是我現在非常需要的。 很快的就定下同唐門加深交往的決定,爭取將唐門綁到我的戰車上來。 打定主意後,我先是看了有些緊張的唐天風一眼,然後微笑著說道:「本王對唐夫人能夠救治本王的重將感激都來不及,怎麼會誤會。唐門主,本王聽說你們唐門的武功和醫術都很出色,不知唐門主能否出一些人到本王軍中來效力,這樣我們大家也可以有個更深入的瞭解。你看如何?」 唐天風也許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他只是略微思考了一下,然後看看面色平靜的王靜儀後說道:「只要殿下不嫌棄我等江湖草莽,唐門願為殿下的大業盡一份心意。我們唐門願意出三位子弟充任殿下的護衛並讓五十位醫術有成的大夫隨軍效力,不知殿下可滿意?」 我大喜道:「如此甚好,本王就多謝了。如果唐門主有空的話,今天晚上來本王下榻的『望湖莊』一敘如何?」 唐天風笑著說道:「多謝殿下盛情,天風一定前往!」 我笑了一下,然後說了一聲,就告辭而去。 快馬奔回嘉興城,剛進入城門不久,幾封加急情報就送到我手中,我就在馬上打開這些情報看了起來。 第一份是岳雨寫來的,其中明確的說到安丙已經公開宣稱投靠於我,其節制的成都府路,潼川府路也宣佈歸順於我,只有夔洲路不肯屈服,明確表示願意支持朝廷,岳雨想問我的看法。還將他同安丙談判的一些事情說了出來,其中就有因為四川各地擁兵自重的將領和土豪反對,余介入川的隨員只有一千人。隨著這份情報來的,還有安丙和歸順兩路的官員將領給我的上表,語氣謙卑,通篇極盡讚頌之能事,並對以前的行為表示極大的悔恨,期望我能寬恕他們。 第二份就是關於趙遠的登基,各地府路的反應,除了歸我管轄和投靠我的幾路外,夔洲路,江南西路,兩浙西路,荊湖南路,福建路,五路都表示願意接受趙遠朝廷的轄制,幾路安撫使都派人前去祝賀,剩下的廣南東西兩路雖然還沒有消息,可是情報上明確的指出他們更傾向於朝廷,可能不久就會投靠朝廷。 第三份就是雲鋒寫來的,荊湖北路已經全部攻下,官署在江陵府的安撫使張世年率領荊湖北路眾位官員開城投降,並傳檄天下願意歸順我。在這份情報中雲鋒還特意提到張世年在投降前的抵抗,說荊湖北路如果不是官兵的實力太弱,以及大多數州府守軍並不聽張世年的指揮,要獲得荊湖北路一定不會這麼輕易。言談中對於張世年的才幹頗有些讚賞,有點向我推薦的意思。 第四份是建康發來的,是說剛剛在建康防衛戰中立下大功的長空無忌因為不滿我沒有給他陞官,受到了一群摩尼教分子的鼓惑,進而煽動士兵造反而被白女囚禁,長空無忌已經承認了這個事情,留在建康的將領和司馬風都在這份文書上簽了名字,表示此事確實屬實,詢問我的意見。不知什麼原因,應該明白的梅沒有在這份文書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總的來說,這幾份情報說的消息都不壞,甚至都可以說是好消息。 我估計了一下,如果廣南的兩路也加入朝廷這邊,那麼趙遠的勢力就可以達到七路之多,而我如今可以掌握的是南京路的一部分,以及淮南兩路,京西南路,利州兩路,江南東路,荊湖北路,成都府路,潼川府路幾路,合起來共有九路半之多。大宋的十六路如今已經被瓜分乾淨,至於臨安所在的兩浙西路因為正在被我大軍搶掠,整個行政組織事實上癱瘓,所以可以忽略不管。 從數量上來說我超過了趙遠,而且軍事上的實力也全面壓倒他,但是實際情況又有些不同。我佔領的利州兩路,京西南路,兩淮路和南京路都是飽經戰火蹂躪的土地,早已經是傷痕纍纍。如果要想恢復元氣,沒有個四五年是很難做到的。 稍微好點的荊湖北路,江南東路和四川兩路因為地方勢力還很強大,其所有的資源還不能完全為我所用,所以在後一段時間中我要對他們下手,爭取將這些地方盡早完全納入掌握。如果要完成這個目標,那麼現在就要開始對這些地方的分裂勢力進行分化,此事也不能操之過急。總之,現在我需要的是時間來消化我獲得的這些,那麼對於各方勢力都要以和為貴,但是又能過於軟弱。 雖然我的問題不少,可趙遠佔領的那幾路的問題更不少。就我看來,趙遠代表的朝廷勢力被我這麼來了一下,不僅實力已經不足以控制地方,就是威望也不足以震懾各地那些心懷不軌的官員,如果不是大宋一貫的強幹弱枝政策,恐怕早就有豪強趁亂起事了,不過摩尼教恐怕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摩尼教的眾多勢力都集中分佈在趙遠那幾路中,特別是福建路,那裡更是其大本營所在,反觀我這邊的幾路摩尼教的勢力到是非常薄弱的,就算有些影響,也不足以撼動我的統治,這就讓我有時間慢慢消化掉對我不利的因素。這樣看來趙遠根本就不是多大的問題,反到可以利用他來實現我的目的。 很快的,我就定下了自己的計劃,直接對菊說道:「你等會兒先給安丙等四川兩路官員發一份公開文告,告訴他們本王寬恕他們,並讓四川保持原狀,所有官員以後要各安本位,好好的給本王效力,今年收割的糧草稅收要如期送達建康,不得延誤。 送封密令給岳雨,讓他只需要控制成都府,其餘的地方他都可以放棄,並讓他在半年內將四川各路府縣的地形軍用圖都畫了出來,要盡可能的詳細。同時,各地的情況也要同時搞清楚,不得遺漏。 告訴司馬風,讓他派人到荊湖北路去任安撫使,這段時間以摸清情況為主,不要和當地的地方勢力發生過多的衝突,半年之內,要將此地的所有情況都弄清楚。並讓他在建康給張世年安排一個合適的職位,好好的觀察一下他,看看能否重用。 通知白女和尚懿,讓他們合作,在半年內將大宋各地的情況進行摸底,要盡快的將整個天下的山川地理模型建立起來,而且不能局限於大宋境內,不能完全搞清楚的就先畫一張地圖,再慢慢的進行。 告知建康,長空無忌的事情留待本王回來後處理,任何人不得插手!」 聽完我的命令,菊就想離開,我又叫住了她,輕聲說道:「還給岳雨送封密令過去,讓最近立下大功的墨天和墨地兩人前往荊湖北路,準備接任荊湖北路的守將。這個命令也同時給雲鋒,讓他先將荊湖北路的降軍進行整編,等墨家的兩兄弟來後就進行交接,完後,就和彭義斌帶三萬人回南京路前線。」荊湖北路是我的一個重要據點,但是又不能駐守太多的士兵讓趙遠感受到威脅以至影響大局的發展,讓這兩個最善於防守的墨家子弟來擔任守將是很合適的,至少表明了一下態度。 菊將這些命令發出去之後,我默默的思索了一會兒,才點點頭繼續前進,前往望湖莊。 剛洗了把臉,就聽到菊來報告說:「殿下,田幫主前來求見!」 我將毛巾一丟,道:「快讓他進來,我在客廳中見他。」一邊說,一邊迅速的用乾毛巾擦擦臉後走向客廳。 我剛才客廳中坐下,田千里就跟隨在菊的身後進來,我起身相迎道:「田幫主久違了。」 形象如故的田千里眼中有一閃而過的驚訝,不過還是很客氣的說道:「殿下千歲客氣了,江湖草莽豈能得殿下如此掛懷!」 我灑脫的一笑:「田幫主這樣就見外了,大家同是漢人又都是要齊心抗外敵的戰友,只要所求一樣,朝堂江湖還不是換件衣服,那裡需要分的這麼仔細。幫主請坐!」 田千里聞言,蒼老而疲憊的臉容微微舒展了一下,然後坐了下來,感懷的說道:「殿下太謙虛了。原本以為殿下立下如此大功一定會有些傲氣,如今看來是老化子多心了。不瞞殿下,自從殿下主掌對金人戰爭後,老化子最近可輕鬆了不少,只需要專心對付些跳樑小丑就成。說起來,不是殿下,老化子如今可能還在北方戰場上奔波拚命,那裡能有心情坐到這裡。」 我微笑道:「田幫主俠情高義足為江湖的表率,來,本王就用這杯茶敬幫主一杯!」 喝完手中的茶水後,田千里放下茶杯,看著瑤紅將茶重新注滿後才開口說道:「殿下,老化子知道殿下和龍戰天龍宗主關係密切,修姑娘日前也提到過殿下和龍宗主的關係。此事雖然讓正道一些人不滿,但是老化子實在的說,龍宗主此人雖然有些冷漠狂傲,但是卻是一個明大義之人,平生也無什麼大惡,和一般那些魔門中人的作風完全不同,十多年前,就是他的親口承諾,讓黑白兩道攜手將金人擊退。此次老化子來這裡很想明確的知道,殿下是否對我們正道中人存在著偏見?」 修紫暄的意圖竟然是代表著正道中人的意思,這到是一個意外,田千里這次來找我看來是想得到一種承諾,好讓他決定是否繼續支持我,也許他受到了不小的壓力。 心中思考了一番,我還是說道:「不能說有偏見,而是感到不滿。老實說本王對修紫暄這種干預朝政的事情十分不滿,她並非本王,怎麼能明白本王的難處?看看現在宣佈支持趙遠的那些安撫使,轉運使的所為就不難明白大宋現在是如何艱難。田幫主也是一代豪雄,為什麼還看不穿這點了?」 田千里面色出現急速的變化,良久之後才長歎一聲道:「殿下說的確實,老花子明白了。老化子已經將摩尼教的情況弄清楚了,就寫到這個上面,還請殿下過目。」 雖然我已經知道摩尼教的不少情況,但是還是接過田千里這張紙條仔細的看了起來,發現和我知道的情況差不多,只是對摩尼教現在的分佈情況更詳細些。 大致上摩尼教的內部是教主最大,其下還有一位作為教徒精神支柱的聖女,地位很高,但是沒有實權。然後就是淨風和善母兩位光明使,其下就是由四方巡查使和五明使構成的權利分管,具體的事情也是由這九個人執行,各地分壇的壇主接受四方巡查使的監督,並要具體的傳播教義。 除了這些明的勢力外,摩尼教還有一支暗藏的實力,只是沒有人知道這支暗藏實力的詳細情況。田千里的這份調查上也沒有很詳細的資料,只是略微的提了一下,並不比白女知道的多,看來摩尼教對這支暗藏實力的保密做的十分到位。 在田千里這份情報中,對摩尼教的分佈卻有很詳細的記載,甚至連人數都寫了下來,大致計算一下,應當不少於一百萬人,其中福建路是人數最密集的地方,基本上所有的州府都有摩尼教的分佈,十分驚人。 我看完之後,良久不語。心中十分清楚,丐幫這種擁有極多下層閒散人員組成的幫派對於掌握民間的情報有非同尋常的意義,怎麼說也不能這麼輕易放過。相比較剛知道的摩尼教分佈,我更動心如何將丐幫拉攏過來。 默默的思索了一會兒,我才放下手中的紙條,輕聲說道:「官逼民反,摩尼教的勢力會發展到如此壯大的地步到也不能全怪那些百姓。」 田千里十分贊同的說道:「確實如此,朝廷不顧百姓死活,只管加重賦稅,各地的官員又和土豪地主勾結層層盤剝,讓百姓苦不堪言。本幫這些年人數激增就是因為不少人被逼得家破人亡淪落為乞,這些人說起來都是一肚子的傷心往事,讓人感歎!」 我趁機說道:「既然田幫主也有如此感歎,不如這樣,田幫主可否和本王達成一個協議,負責收集各地官府和土豪地主盤剝百姓的資料,並暗暗監督本王委派的官員,如果幫主得到有官員不法的消息就派人秘密通知本王,然後本王派人核實幫主送來的情報,如果屬實本王絕不會姑息,一定還百姓一個公道。不知這樣幫主覺得如何?」只要有了合作基礎,不愁你丐幫能逃出我的手心。 這招投其所好果然讓田千里動心,過了一會兒,他說道:「只要殿下能夠心口如一,我丐幫絕對為殿下效力,但不知殿下是否有堅持到底的誠意?」 我嚴肅的說道:「本王在此立誓,如果不能做到方纔之言,本王願受五雷轟頂而死。」 這個毒誓讓田千里相信了我的誠意,默然一會兒,點點頭道:「既然殿下如此,我們丐幫願意幫助殿下。如果在抗擊外敵上也用的上我們丐幫,我們丐幫絕對會身先士卒,請殿下放心。」 我滿意的笑了一下,然後說道:「如此甚好,本王最近查獲江湖上的排幫有勾結金人的行為,雖然其總舵被本王剿滅,但是各地流毒仍然在,不知田幫主能否在此事上幫助本王?」 田千里明顯的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雖然本幫也察覺到排幫的一些通敵行為,但是一直都沒有什麼證據,殿下讓人傳告天下的信件也有些缺乏說服力,如果殿下能夠讓排幫之人自己承認罪狀,有些事情就好辦的多。殿下可從這個上面設法。」 田千里竟然也知道了排幫通敵的事情,這就省下我不少工夫,笑了一下:「此事本王會想辦法的,對了,聽說少林也派人到了嘉興,並要和田幫主一起維持比武大會的秩序,不知田幫主能否為本王引見?」 田千里連忙說道:「殿下客氣,了空掌門今天就會到達嘉興,此事老化子一定會轉告,不知殿下還有什麼別的吩咐沒有?」 看到他想告辭,我連忙說道:「吩咐不敢當,大家合作互利而已。只是有些事情需要田幫主明白,朝堂上的事情並不是江湖中人能弄懂的,在這個事情上千萬不要被別人利用了。」 田千里眼中的明悟一閃而過,點點頭道:「多謝殿下明告,老化子明白了。老化子就此告辭,如果殿下需要聯絡老化子,只要將這個圖形畫到城門口處,老化子就會來和殿下聯繫。如果老化子有消息告訴殿下,也會派人拿一個相同竹板過來的,到時還請殿下留意。」 我接過他給我的一個小竹板,上面化了一個破碗,旁邊還有一根木棒,畫的很細緻,讓人看來毫無困難。客氣了幾聲,也送給他一個聯絡的令牌之後,就將田千里送走。 看到他的背影消失,我握了一下手中的竹板,心中明白丐幫也已經落入到我的戰車上,只要逐步的進行拉攏,不愁丐幫不能為我所用,到時不僅可以獲得許多的情報,就是天下那些要救濟的人也可以有個安身立命的所在,在如今這種毫無福利的社會環境下,可說是一舉多得。 想到得意處,我不僅又低頭看看手中的竹板,接著我命令菊轉告在建康的白女,讓她盡快的從排幫重要頭目口中得到消息,然後再安排一場公開的審訊,將排幫的勾當公告天下。 做完這些我又去洗了個澡,將滿身的塵土沖刷了一遍。 原本我是想找龍戰天問問密室到底在什麼地方的,可是少林的來人出乎我意料的快,田千里走了不足一個時辰,少林一行六人就前來求見,看來他們也很心急找一個靠山。 自古以來,少林都是靠官府的支持才能發展壯大,但是有宋以來,皇帝都信教,不信佛,這讓少林的發展本來就很不利,後來又被金人將北少林焚燬,更是沉重的打擊了少林。如今雖然南北兩個少林的合流讓少林的武學更上一層樓,再加上近些年來的臥薪嘗膽,積存了龐大的實力。但是這些和尚也是人,並不能完全泯滅對權勢的追求,這就讓南北兩個少林的系統並不能真正的合到一起,使得少林的發展現在出現了很多問題。 也許他們是非常急切的想得到一個官場有力人士的支持吧! 在暗自揣摩中,我讓人將少林的來人請了進來。 首先進入我眼簾的一個和尚,身材一般,臉容也很蒼老,身披金光閃閃的袈裟,行走之時腳步的距離始終都沒有改變,給人一種十分協調的感覺。此人最讓我難忘的就是我竟然看不出他武功的高低,甚至他會不會武功我都看不出來,很明顯他的武功已經進入不著皮相的地步,論起真實的實力,看來不比四大宗師低。 後面跟著的哪個和尚就比他出眾多了,不僅身材修長挺拔,就是長的也十分瀟灑,瘦長的臉形上有一雙神光湛湛的眼睛,下顎寬厚,讓他似乎充滿了柔情,但又有一種超乎世俗的氣質,好像就算他站在你面前,你也不能完全把握住他,神態上既不顯傲慢也不顯謙卑,讓人見之就覺得不凡。 這兩個和尚後面跟著的四個和尚雖然也長的高大魁梧,但是相比較他們兩人就遜色多了,只是這些神情默然的和尚卻充滿著一種強大的爆炸力,就算不言語也讓人可以感覺到他們逼人來的氣勢。應當說他們的武功應該算的上高手大家級別的了,只是佛家講究的就是一個『和』字,他們還流露出這種氣勢,至少說明他們在佛理上領悟還不深,可能是隨行負責保護的武僧。 看到我後,打頭的哪個和尚原本毫無光彩的眼睛突然一亮,似乎將我上下打量了個通透,然後雙手合十徐徐的說道:「阿彌陀佛,少林了空參見殿下千歲!」聲音不高也不低,而且音質柔和,讓人聽了有種舒服的感覺。後面的幾個和尚也跟著低下頭。 這個了空合十的雙手明顯比常人要厚實不少,可能他的功夫主要是在掌上。 我呵呵一笑:「原來你就是了空掌門,本王真是聞名已久,只是一直被庶務纏身不能親往相見真是遺憾。」 了空看了我一眼,眼中有一閃而過的驚異,有些詢問意味的道:「這次了空冒昧打擾殿下主要是前些日子龍宗主派人親自通告了空,殿下想在嘉興召見,不知殿下找了空有何事?」 我被他說的到一愣,繼而明白過來,肯定是龍戰天以前就定下拉攏他們的計劃,只是我的到來讓這個計劃更方便實行。怪不得龍戰天說我留在這裡可以解決少林,原來是這麼回事情。 明白過來後,我瀟灑的道:「此事本王也確實同龍戰天提過,只是沒想到大師會來的這麼快,本王開始還以為大師也是來看比武的了。來,先坐下再說。」我這話的意思就是想他們表明,我和龍戰天的關係雖然密切,但是還不是親密無間的,讓他們心中那種固化的正邪之念降低,不要過早的將我和龍戰天劃到一個等級。 在我的招呼下,這了空先坐下,然後就是哪個神情瀟灑的和尚也坐了下來,四個隨行的武僧分別站在他們二人身後。 他們的這個舉動很清楚的讓我知道了空和哪個和尚地位很接近,甚至說他並不畏懼了空掌門的身份,和他是平起平坐。這就不難讓人猜測到他應當是屬於北少林一系的重要人物。 等他們坐下之後,瑤紅就給他們端來茶水,等他們輕輕抿了一口之後,我才繼續說道:「這位大師是何人,在寺中又是何職?了空方丈可否介紹一下。」 了空正要說話,哪個和尚神情自若的開口道:「不勞了空師兄,回稟殿下,小僧叫悟緣,是寺中一閒人。」語氣灑脫自然,就是如此搶答也不能讓人起反感,確實是一個出色的人物。不過這也讓我看出,少林寺中兩派的矛盾確實已經很大,就算是要維持表面的團結也很困難。 這也難怪,按照我得到的情報,南少林自從北少林的人遷入之後就一直特意打壓北少林,這些年不僅沒能讓北少林的人再次興旺,反到讓它有式微的跡象,如果我是北少林,要想不徹底完蛋,奮起抗爭就是必然。現在少林的輩分分為兩個系統,一邊是南少林的了盡虛明,一邊是北少林的悟玄苦空,這兩個派系現在斗的十分厲害,但是總的來說,沒有外力介入,北少林失敗已經是定局。 這也給了我很大的機會。 一邊在心中盤算,一邊開口說道:「原來是悟緣大師,本王真是久仰。當初本王聽說到金兀朮一把火燒了北少林的事情之後,心中一直憤憤難平,當年十三棍僧救秦王,使得少林之名天下傳頌,少林寺也成神州之珍寶。如今卻被一幫蠻子給燒燬,真是讓人心痛不已。」 悟緣明顯聽出我的話外音,雙手合十的說道:「阿彌陀佛,殿下確實是有心人。只是少林故地如今還在金人之手,現在更遭蒙古人劫掠,可算是多災多難,如果殿下肯出援手的話,我們少林當感激不盡。」 我突然對悟緣十分欣賞,點點頭,肯定的說道:「大師不用憂心,不出十年本王定然會驅除外寇,還我河山,到時少林寺之名想必又會重新傳誦天下。」 聽到我的這個保證,悟緣淡然一笑:「蛾撲火,火焦蛾,莫謂禍生無本,果種花,花結果,須知福至有因。殿下的盡心佛事,必然會得佛祖保佑。」 我聽出他這話的意思已經是有同我合作的意圖了,滿意的微笑著對了空方丈說道:「了空方丈,本王聽聞少林的武學是天下無雙,但是卻因為朝廷的限制不得讓世人知曉。本王有一個主意,讓世人知道少林武學的博大精深,不知方丈可願意聽?」 一直面色平靜的了空先看了我一眼才說道:「阿彌陀佛,老衲願聞殿下高見。」 我趕緊說道:「不知方丈是否知道,本王要求在本王開辦的學校中學習之人都必需要修習武學,但是天下武學中除了少林的武學醇厚正大,修煉不會出什麼偏差外,無不別出奇巧,這就使得將之推廣下去十分困難。所以本王想請少林是否能將你們的一些基本功法教給他們,讓他們從小就感受到少林武功的恢弘博大,這樣一來,不僅將來的神州會從中得利,就是你們少林也會因此而深入人心,可說是一個兩贏的局面。不知大師以為了?」 了空眼中光芒一閃,然後閉上眼睛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才說道:「阿彌陀佛,此事事關重大,老衲要和寺中長老以及各院主持商討之後才能答覆殿下,殿下可否給少林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後,不論結果如何,少林必然有一個答覆給殿下。」 我也知道初次見面,不能逼之過緊,今日已經和北少林的人聯繫上了,其他的都好說。當下就淡淡:「無妨,本王相信以了空掌門的明智,一定會得出對少林,對天下都有利的決定。對了,今次比武,本王聽說少林會和丐幫一起主持現場秩序,不知可否屬實?」 了空先點點頭:「確實如此,但是有一事老衲想問殿下,朝堂上的事情不該老衲管,所以老衲對於殿下的任何決定絕無半分異議,只是殿下如今和魔門走的甚近,此事少林卻不能不管。魔門一向作惡多端,心性狠毒,殿下如果被他們所迷惑,對於天下蒼生將是莫大的災難,老衲因此想請問殿下一句,殿下對魔門到底態度如何?此事關於江湖眾生,老衲不能不問,還請殿下原諒。」 他這話一出,屋中的幾個和尚都露出傾聽的表情,悟緣還看了菊一眼,顯然是知道她的身份。 我想了一下才說道:「這麼說吧,江湖上聖門是最先幫助本王的江湖勢力,就是這個本王就不能完全拋開他們,以前他們的所為本王不管,但是今後那些歸附到本王旗下的聖門宗派,如果還參與江湖上的為非作歹,本王決不會坐視,至於那些還沒有歸順本王的聖門宗派,你們愛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好了。」 這話一出,了空等人明顯神情放鬆了下來,了空當即說道:「既然殿下如此說,老衲就放心了。不知殿下還有什麼別的吩咐沒有?」 這個了空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想走到是讓我有些不解,還好,要說的我都說了,就看少林到底是什麼態度,只要他們同意合作,少林就算想下我的戰車都不可能了。 目的達到,我也不想多說:「具體沒什麼別的事情了,方丈如果有事盡可離去,希望將來能常聽到方丈的教誨。悟緣大師,你我雖是初見,但是本王卻有知己的感覺,不知你是否可以留在本王身邊,本王封地建康有不少廟宇荒蕪,如果大師願意暫時代為主持,到時還少林於河南嵩山也有個根基,不知大師以為如何?」 對我這種明目張膽的招攬,了空竟然毫無表情,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的修養。 悟緣到是很乾脆的說道:「悟緣先多謝殿下,只是此事悟緣也不能做主,過幾天悟緣給殿下答覆如何?」 我擺擺手:「不用急,你們也要考慮清楚嘛。來,本王送送你們!」說完,我站了起來送客。 了空合十之後就離開了,到是悟緣走的時候,十分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對我微微點頭後才離開,讓我明白,北少林已經有同我合作的意圖了。 丐幫,少林,江湖正道最大最團結的兩股勢力如今已經快要被我納入掌握中,只要我能讓他們為我所用,江湖就再也逃不出我的手心了。 了空等人走了之後,一直沒有露面的龍戰天突然出現。 看到我正有些好整以暇的坐著喝茶,龍戰天臉色安然的說道:「談的如何?」 我喝了一口茶,慢慢的說道:「對於少林這樣的大派,只要誘之以利,厚之以恩,迫之以力三種手段相互運用,其就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相反到是隱谷比較難辦,你有什麼好辦法?」 龍戰天有些意外的看了我一眼,語氣微微有些讚賞的說道:「丐幫竟然這麼快就被你說服,如此一來隱谷至少失掉了一半的助力,只要你再能解決少林,隱谷在江湖上的勢力就會被削弱到最低,到時其他的門派必然知道取捨。就算白天雪再不甘心,也無可奈何,到時僅憑它一個隱谷如何同你對抗?此事你不必多想什麼,你今日且隨我來,我要讓你看看天邪宗最核心的機密。」 我放下茶杯,語氣微微有些興奮的說道:「難道我們是去密室嗎?」看到龍戰天點頭,我更是高興,站了起來跟著龍戰天而去。 U優書盟 uUTXt。com 銓紋字阪粵讀 第六集 第二十章 權勢金錢 字數:10611 龍戰天沒有將我帶到別處,直接將我帶到我臥房中,然後扳動了屋中三個機關,一陣很輕微的機關響動之聲後,緊靠著床的的一面牆緩緩的移開,顯現出一個黑黝黝的洞口,然後一陣火光閃爍,牆壁上的油燈被點燃,設計的相當精妙。 看著眼前的密室的入口,我確實有些佩服當初設計這個密室的人,這麼機密的地方,他竟然會放在這裡,確實讓人想不到。 也許是看到我驚奇的眼神,龍戰天淡然的說道:「江湖中有些人總是喜歡窺視這個密室,所以就讓他們乾脆躺在我們這個密室上睡覺,好了,跟我來吧!」說完,他就當先進去,我和菊也跟著進去,剛進入沒多久,後面就傳來一聲輕響--牆壁又復原了。 藉著兩邊的油燈,我們行走的並不困難,只是龍戰天卻顯得很沉默,只管在前帶路,不知在想些什麼。 只走了大約五六十步的距離,我們就來到一個比較寬大的地方,我還可以聞到清新空氣的味道,看來這裡有非常優良的通風,天邪宗修建這個地下工程絕對費了不少心思,這也讓我對天邪宗的財力感到佩服。不過現在這一切就要屬於我了,在我進入這裡的時刻起,天邪宗就已經落入到我的掌握,這是我和龍戰天心照不宣的一個默契。 也許這也是他希望的。 龍戰天突然開口道:「這裡有三間書庫,這間擺放著我們天邪宗收集的歷代江湖和朝廷的情報,這間是我們天邪宗自身和收集到的一些武功秘籍以及歷代宗主的點評,這一間擺放著我們天邪宗內部的變遷情況,包括各代宗主的生平以及前人宗主寫的一些江湖經歷,涉及到許多的江湖恩怨,你看看就好,不要隨便說出去,有些事情到現在還是會引起糾紛的,這樣對你並不好。」 我掃視了一圈,點點頭道:「好像規模挺大的,你們為什麼不放個人守在這裡,就不怕別人誤打誤撞的進來嗎?」 龍戰天有些嘲諷的說道:「如果進入這裡都能誤打誤撞,那防備還會有什麼用?」 也許是看到我回答不出來,菊上前說道:「我猜這裡一定是用雙重機關控制,我們修羅門就有這樣的密室。按照我們典籍上記載,這種密室修建方法還是天邪宗傳出來的。」 龍戰天冷漠的說道:「不錯,在我那裡還有一間密室,記載著當代天邪宗的情況,只有將那裡關閉了這裡才能開啟,你將這裡的東西看完,如果有興趣也可去我那裡看看。」 聽他這麼一說,我突然想起白女說過的一件的事情,詢問道:「我聽說天邪宗有個規定,就是當代的宗主不能看當代對他的記錄,這事確實嗎?」 龍戰天很快的說道:「沒有這樣的規定,但是我們天邪宗的宗主只會是強者,豈會在乎這些?」 我一聽就明白了,龍戰天的意思是告訴我:不是不能看而是不屑看。 沒有再說什麼,我表示想在這裡看一會兒,龍戰天說了開啟機關的方法之後就出去了,而我就在菊的幫助下,仔細的研究起這些天邪宗的資料來。 接下來的幾天中,我足不出戶的在這裡研究資料,嚴禁任何外人靠近我小樓百米範圍內,上千精銳士兵將這個莊院圍的嚴實無比,除非有人可以攻陷我這裡,否則是別想偷偷摸摸的進來。 這幾天中我也將這裡的資料大致都瀏覽了一遍。 這裡的資料很詳細,將天邪宗的來歷和發展都留有記錄,特別是各代宗主的生平簡介更是讓我對天邪宗的大致發展有了個輪廓,知道聖門的分裂情況是由來已久的,因為各自的理念不同,就算將他們勉強合到一起也是同床異夢,難以發揮實力,反到會被內鬥削弱實力。 天邪宗的第三,六,十五,十七,十九合共有五位宗主想要整和聖門,但是都失敗了,十七代宗主更是連繼承人都沒選定就被人所殺,讓天邪宗在北方立不住腳以至搬到南方來。 對於江湖上的情報,這裡比白女告訴我的要詳細的多,不僅有江湖門派的勢力分佈,還講了這個門派的歷史以及它是如何興起的或者覆滅,活脫脫的一部江湖發展簡史。其中一些文書還記載了不少天邪宗和當時朝廷中人交往的情況,讓我知道天邪宗在很早就想取得朝廷的支持以對抗江湖上太過強大的敵人。 最關鍵的武功,我也大致看了一遍,不少武功上面都留有後人用紅筆寫下的一些感悟,有些宗主還留有修煉某種武功的體會和心得,洋洋灑灑十分詳細,特別是對外派武功的點評以及同某個高手交手之後的感悟更是讓我獲益良多。如果這些東西流落到江湖上,不引起旁人的爭奪那才叫有鬼。 我還尤為注意的看了一下影子們所練的「影子功法」以及唐清雅的「九死邪功」,讓我對這兩種功法有了一個很詳細的認識。 概括的說「影子功法」是一種用非常不人道的修煉方法,毀損身體的其他機能來獲得實力的提升,雖然威力強大,但是只能用來培養死士,如果用它來和江湖中人爭雄,絕對是得不償失。培養影子的方法雖然不算很殘酷,但是絕對夠的上無情。我估計,通過考驗的人其思想言行已經不會再同普通人一樣了,就算將他們放到普通人中間,他們也不能再恢復,因為他們已經只是一個會說話會思考的活死人而已,許多人類的情感已經被他們強行給毀損掉了。除了忠心,他們什麼都沒有了。 至於「九死邪功」,更是讓人匪夷所思,它的修煉方法是先將一個人的七勁八脈都按照一定的方法盡數弄斷,然後讓一個修煉有成的高手犧牲自己的內力幫助此人將勁脈都連接起來。此一過程十分凶險,稍有不甚就會完蛋,而且就算成功了,哪個幫助此人的高手不死也會武功盡失,不過此人到會受益無窮一步登天,也就是犧牲一人成全一人。 我看完這種功法之後,心中真是五味雜成,如果不是我命硬,恐怕已經被龍戰天給犧牲掉了,不過現在,我也因此而重新突破並獲得天邪宗和唐門的支持,這其中的禍福還真難說。 因為資料很多,我每天都要將大部分時間放到這裡,所以我下了個命令,除了菊一人外,任何人都不准進入我的臥室,凡不聽命令者,可就地擊斃。 在密室中很快我就度過了五天,這些天外面十分熱鬧,不僅江湖上聞訊而來的門派越來越多,聽到我在這裡的消息之後,有幾個使節也專程跑來見我,其中就有金國的使節以及讓我比較意外的高麗和大理兩國的使節,外交文書也送到我這裡來了,大概在二十八號左右他們就會到達。其中金國和高麗的使節是一起來的,大理是一位叫段智高的王族,按照情報上說,此人本來是來慶賀趙遠登基的,後來才改變行程前來見我。 除了這些外,臨安的行動已經接近尾聲,除了一些收尾的部隊,大部分的人都回到了建康在進一步的清點物資和分配人員,吳武沒有隨岳風一起回去,而是前來我這裡,按照時間上說,今天就會到。 四川的安丙也發了一份聲討史彌遠的檄文,大致意思就是說史彌遠專權誤國,害國害民,讓天下人共討之,並說只有我才是大宋名正言順的皇帝等等,我一看就知道這是安丙討好我的舉動,此人確實是一個地道的小人,見風轉舵玩的熟練無比。 趙遠等人也沒有閒著,這些天一邊宣揚傳位給自己的所謂「詔書」,一邊大力對我不回應他的舉動進行口誅筆伐,大有讓江河倒流的架勢,鬧騰的十分激烈。不過,與此相反照的就是摩尼教近段時間突然按兵不動,許多的活動都停止了,讓人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麼,讓我有些隱隱不安,直到建康傳來長空無忌意圖煽動士兵叛亂而被囚禁之後,我才放心下來。 除了這些外,其餘不算很重要的就是岳雨重新佈防了利州兩線,余介進入了成都,墨天墨地兩人接任了荊湖北路的防務任務,雲鋒等一些將領和部隊開始起程回南京路前線。 最讓我覺得高興的就是,梅告訴我,宋慈已經被「弄」到建康,不過他比較倔強還不肯擔任官職。對於這個我到沒怎麼的擔心,我又和他沒有什麼不能調和的矛盾,只要投其所好早晚他會歸順我的。 今天因為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很早我就從密室中出來,梳洗了一番之後,我一邊整著自己的衣服,一邊問菊道:「哪個李記弄的招親場面大嗎?」 菊幫我整理了一下後面的褶皺才說道:「去的人不少,還有不少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世家子弟前去,鄭將軍已經派人去維持秩序了,而且在附近還有真將軍的二千部隊,可以應付任何突然情況。只是有密報上說李記在嘉興的分店中昨天來了一群武功很高的神秘人,不知道所為何來。」 我不以為意的說道:「可能是保護哪個李家小姐來的,本王到想看看,她到底是如何出眾,如果她不能說服本王,李記所有的過錯本王都要連本帶利的收回來,到時就是賣了李記也讓它們償還。」 菊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將一把可以將刀身和刀柄連接的短刀遞給我:「這把刀屬下試過,確實鋒利無比而且用力也不會讓刀身脫掉,殿下可以試試!」 我接過看了一下,發現裝飾很華麗,就掛在身上淡然說道:「算了,本王也沒機會用這把刀,我們還是走吧,讓本王看看江湖上所謂的英傑在本王的威勢下表現如何吧!」說完我就走了出去。 剛出了莊院門口,一行騎兵急急的奔來,被我的前方護衛軍攔住詢問之後,一個十人長過來告訴我是吳武回來了,這個消息讓我非常高興,連忙下令讓他過來。 看到我的裝束,風塵僕僕的吳武臉上出現一種極為短暫的錯愕,一閃既隱,詢問的道:「屬下吳武見過殿下,不知殿下何往?」 我嘿嘿一笑,招呼他一起上馬之後,我才將我的目的說出來。吳武聽了淡然的一笑,然後就將他在臨安的事情交待了一下,沒有什麼很大的意外發生,基本上都是按照預定的計劃進行,只是遷移的人口比預期的多了一倍,足有二十多萬人,佔了臨安人口的五分之一,到現在都還沒有遷移完,可能還要十來天的樣子,才能全部到達建康。 當我知道是墨平在主持人口遷移之後,我就放心了,正準備問問他對金國等來使的看法時,吳武交給我一封信,說是謝道清給我的。 我看了看封面上清秀淡雅的字跡之後就將它小心的放入懷中,然後將金國等使節的來訪告訴吳武,讓他談談自己的看法。 聽完我講述的情況,吳武沉思了一會兒,才說道:「照屬下來看,金國肯定是想和殿下講和,只要殿下拿捏的好,金國可能從此就不能再興兵犯境。至於大理,此國地小民弱,當政者又崇尚佛教,就算想做什麼也有心無力,可以忽略。到是高麗這個使節不能不好好的接待一番。」 我以為他要給我說關於如何對付金國使節的事情,沒想到他竟然提醒我要注意高麗,在我心中,高麗的使節遠沒有金國的重要,而且這兩國的使節同來也表示出他們兩國關係很密切,可是為什麼高麗要比金國重要了? 因為相信吳武肯定有他自己的見解,我不甘示弱下也苦思其中的道理。高麗地處遼東,在朝廷還沒有南遷的時候,就對我們大宋頗有不友好的舉動,甚至有依附當時遼國攻打大宋的往事,遼國被滅之後,高麗又投入金人的懷抱,和他們走的親近。而且此國多山少糧,就算想積存點國力也有心無力,可以說現在的高麗除了他的戰略位置比較重要外,對我根本就沒什麼用,難道吳武就是想出如何利用高麗戰略位置的方法? 疑惑中,我望向吳武低聲道:「你認為高麗有可能對我們屈服?」 吳武眼中有種讚賞閃過,也低聲說道:「單憑殿下可能做不到,如果加上蒙古就可以了,只是此事不能操之過急,需要慢慢的經營,殿下此次好好的接待這個高麗使節,趁和金人簽定條約的時機也和高麗簽定幾條通商的條款,到時候只要做的好,高麗就會成為殿下放在敵人背後的奇兵。」 我馬上明白過來,吳武確實想的深遠,他不僅考慮到現在,而且對將來的敵人也沒有放鬆警惕。可以想見,金國如今已經是日落西山時日無多,就算我們不攻打它,它也不能支持多久,但是將來的敵人蒙古現在卻佔據了北方大片的地盤,如果我們能在和他們發生衝突的時候讓一支部隊從高麗殺出,直攻其背後,有些事情想必就會容易的多,這樣看來,高麗的使節確實比金國的使節要重要。 滿意的對吳武點點頭,就將接待使節的任務暫時交給他,讓他能好好的看看如何利用這些人,順便探探金人的底牌,看看這次我們能談成什麼結果出來。我也大致說了一些我的意思,讓他看著辦。 一邊說一邊走,我們沒過多久就來到李記舉行招親的地點。這裡原本是一片很熱鬧的集市區,如今這裡整塊地皮都被李記買了下來,成為李記舉行招親大會的會場,只要是個正常人就可以感受到李記是如何財大氣粗。 我當然也不例外,淡然的掃視了一眼此時已經有許多人的會場,雖然我沒有擺明我的旗號,但是看到我們的到來,這些人都流露出不解,疑惑,興奮,憂慮,漠然等等不一而足的眼光,顯示出各人不同的心態。 這些人中,不僅有平常的販夫走卒,還有不少江湖中人和豪商巨賈,這些人各自分堆,好辯的很。 抬頭打量了前方寫有「招親大會」的橫幅,冷冷的一笑:「李記這次舉動看來還真是費了不少心思,也罷,既然來了,本王就讓李記看看權勢和他的金錢到底有什麼不同。真知明。」 「屬下在!」 「你馬上派人告訴這裡的人,本王有令,膽敢在此地逗留者,監禁三天,抵抗者,就地格殺!」 「屬下遵命!」 看著真知明走遠,吳武才輕聲說道:「殿下這樣一來,只怕會讓人指責。」 我冷然的說道:「如今朝廷積弱不堪,天下人心渙散,外敵也對我們虎視耽耽,現在那裡有什麼時間去顧慮他們的想法,記住,凡是對我們有利的事情現在就要去做,敢於反對者就是我們的敵人。」 吳武默然下來。我看著大批的士兵湧入這裡,將那些驚慌不安的人群包圍起來,然後真知明轉達我讓他們離開的命令。果然他們發出一陣不服的騷動,有些人還意圖分辨什麼。真知明也沒跟他們廢話,讓士兵將箭上弦,直接表明他們不離開的後果。 這一下,他們就老實了下來,不少人按照士兵的指點離開這裡,少數一些年輕人遲疑了一會兒也離開了,不到一杯茶的時間,原本人群洶湧的地方成了一片空地,除了我這邊的士兵外,再也看不到別的人,讓人有種突兀的感覺。 我指著前方對吳武道:「如果本王和他們好說,你認為他們可以這麼輕易的離開嗎?現在事情緊急,萬事都要看最後的結果,至於手段就顧慮不了那麼多了。不管他是什麼人,只要他能將事情辦好,他就是本王的上賓,如果敢妨礙本王,就算他是天王老子,也不會給他面子。你要記住本王今天的話。」 吳武知道我這是點醒他,很恭敬的說道:「殿下說的確實,唯有德者能以寬服民,其次莫如猛。火烈,民望而畏之,故鮮死;水懦弱,民戲而玩之,則多死。先前朝廷不能明白此理,故不能讓民信服,又因外敵入境反到讓民輕視,殿下能夠有如此作為,想必大宋重興已經是指日可待。」 我對吳武淡淡的點點頭,然後我就將目光望向跟隨真知明一起來的一個人身上,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送我到嘉興的雪老漢。 讓人放雪老漢進來之後,我望著他,微笑道:「老先生別來無恙啊!」 雪老漢臉色到是沒什麼變化,只是淡然的跪了下來道:「老漢見過殿下千歲!」 我擺擺手道:「你起來吧,既然你在這裡,想必也知道本王是為何而來的。」 雪老漢還是那服淡然的表情,不緊不慢的說道:「老漢知道,只是殿下這一手,確實讓老漢無話可說。」 我冷哼一聲:「本王是何等身份?你們還敢如此戲弄,難道真的以為本王不敢對付你們嗎?李旺遠是不是活的不耐煩了?」 雪老漢望了我一眼,搖搖頭道:「此事本非老爺的意思,都是小姐的一力主張。小姐認為殿下如此人物,胸襟必然寬闊,小小考驗既可以讓彼此瞭解又能增加情趣,殿下一定會樂意奉陪的。殿下能夠面對金人的千軍萬馬難道就不能通過面前這些輕微的考驗嗎?」 我對他的激將並沒有什麼感覺,到是對哪個李碧如有了一些渴望,希望她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心中打定主意之後,我擺擺手道:「不用多說,你也該告訴本王你們的考驗了吧!」 雪老漢這時很自然的行了一禮後說道:「殿下已經過了第一道的考驗,第二道考驗是請殿下將這十七枚銅錢分給三個人,其中第一個人要分得這些銅錢的一半,後面兩人要各得三分之二,最後剛好將十七枚銅錢分完,其中的規則就是不能將銅錢掰碎,請殿下說出自己的辦法。」 我聽完這個問題,看了吳武一眼,看他一幅成竹在胸的模樣,就知道他也知道了答案。以目示意後吳武開口說道:「此事有何難,請問老先生身上有十七枚銅錢嗎?」 雪老漢將早就準備好的銅錢拿出來交給吳武,吳武接過之後,從自己懷中又拿出一枚銅錢,笑者說道:「先將一半的九枚交給一個人,然後將另一半的三分之二的六枚給一人,再將剩下的三分之二的二枚給一人,剩下的一枚還是歸我自己,如此十七枚剛好分完,先生覺得如何?」 雪老漢仔細的看了看吳武,點點頭道:「殿下有如此屬下,怪不得能無往不利。請殿下跟老漢來吧,只是那裡地方狹小,不能讓太多人進入,殿下能否讓跟隨者少一些?」 只讓十多個影子和貼身護衛跟隨之後,我就跟隨雪老漢穿過重重士兵進入到一間普通的小屋中,這裡只有一個人,一個長的不算很漂亮,但絕對是很有特點的女人。 五官清雅秀美,粉臉桃腮,美目轉動間有種淡然的神光流盼,不時閃射出一種超越年紀的智慧,讓人見之難忘,身穿一件簡便的女子勁裝,胸脯高挺,身長腰細,合理的衣服搭配將她美好的曲線表露無遺,叫人一見就有些動心,充滿一種誘人的火熱,大別現在女子穿著含蓄的作風。 一頭披肩的長髮隨意的梳落在勻稱的肩膀上,看到我進來,她的臉上露出笑容,如鮮花般的紅唇開啟,露出一口潔白細膩的小貝牙:「民女李碧如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說完就對我行了一禮, 原來她就是李碧如,果然有些特別之處。 我還沒有說話,雪老漢就有些奇怪的問道:「小姐怎麼出來了?」 李碧如先有些責怪的看了雪老漢一眼,然後才似道歉的解釋道:「碧如一時有些意氣用事,以至得罪了殿下,還望殿下不要見怪!」 我再次打量了她一眼,然後開口問道:「如果本王沒想錯的話,這裡原本還有一道難題在等著本王,為什麼你又不用了?」 李碧如淡然的說道:「我們商家首要就是揣摩顧客的心理,以殿下今日的表現來說,如果碧如還不明白的話,那也就配不上殿下了。」 隨機應變,不拘泥於既定計劃,這種性格到和我有幾分相似。 不覺間,我對她有了幾分好感,反客為主的坐到屋中一把椅子上,淡淡的說道:「你也坐下吧,本王現在對你的第三道難題有了興趣,你索性說出來讓本王看看是不是值得本王想。」 李碧如對我這種無禮沒有流露出任何的不滿,還是微笑著說道:「以殿下的睿智,碧如知道這已經是多餘了,如果殿下不嫌棄,碧如願意侍奉殿下終身。」 我聽了她如此大膽的言辭,雖然有些防備,但還是愣了一愣才說道:「姑娘和本王見過的女子真是大有不同,很少有女子如同姑娘這樣直接的。」 李碧如對我的話也沒有多少別的表示,還是用她淡然的話語說道:「以殿下今日的作風來看,殿下喜歡劈開旁事直奔主題,碧如只是按照最能得到殿下歡心的方法去做,難道殿下覺得有什麼不對嗎?」 這個女子還真是少有的大膽,但是無庸違言,她的這個舉動給我留下了非常特別的印象,讓見慣美女的我,對她不是那麼出色的容貌也覺得動人起來。 這是一個內美勝過外美的剛強姑娘! 在心中給她打了個不錯的高分之後,我才語氣變的尊敬的說道:「你還是坐下和本王好好聊聊,不過在此之前,你還是將你的第三道題目說出來吧,看到你本人,本王覺得值得本王去爭取。」 聽到我肯定的話,李碧如眼中終於有了一些變化,語氣微微有些愉快的說道:「殿下果然和姿兒姐姐說的一樣,更看重女人的才能,如今同殿下這般的男子真是不多見。」 我微笑道:「難道如同姑娘這樣的女子就多嗎?請姑娘出題吧!」 李碧如溫順的站了起來,然後低聲說道:「既然殿下執意如此,就請跟碧如來吧!」 穿過這間屋子,李碧如來到一張石桌前,指著上面刻畫上去的象棋圖說道:「殿下請看,這是一幅現今的新象棋圖,規則很簡單,只要殿下能將這些棋盤上的方格用銀子填滿就成,要求是第一格放一兩,第二格放二兩,第三格放四兩,總而言之,每個格子後面要放入比前面多一倍的銀兩,只要殿下能填滿這些格子,我李記所有的一切就可以任憑殿下分配。」說完。李碧如面帶微笑的看著我,讓我覺得她有些看戲的成分在其中。 這種象棋和後世象棋差不多,都是九直十橫,如果計算它的格子當有八十個,如果按照李碧如的算法,我就算傾其所有也僅僅只是其中的一個零頭,這是根本不可能辦到的一件事情,她出這個題目的目的看來不是想讓我辦到,而是想看我到底有什麼方法來化解她的這個要求。 這個問題和我當初在皇宮中考儲妃的題目有異曲同工之妙,如果僅僅從自身去考慮,那是永遠都不會有答案的。想到這裡,我有些感懷的摸摸懷中的書信,然後回頭看看吳武,發現他也面對這個棋盤露出思索的表情,顯然也明白其中的微妙之處,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一時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我沒有直接將答案說出來,而是望著李碧如說道:「不知姑娘可知曉古局象棋的歷史?」 李碧如很爽快的說道:「小女子確實知道,殿下有什麼問題嗎?」 我灑脫的一擺右手:「那就請姑娘說出來以讓本王一長見聞,看看新局和古局到底有什麼不同。」 李碧如眼中有種不解閃過,但是還是很認真的說道:「古局象棋雖然傳為周武王所做,但是將其收納整理出來的卻是哲宗皇帝時代的宰相,一代史學大家司馬光。其棋局中心為周,用黃色表示,四周有七國,分別是秦白,楚赤,齊青,燕黑,韓丹,魏綠,趙紫。七國各有將,一偏,一裨,一行人,一炮,一弓,一弩,二刀,四劍,四騎。 一般要讓七人對弈,弈者各佔一國。如果人數不足,則秦可以與一國連橫為一方,或六國的齊楚與一國合縱為一方。棋局縱橫各十九行,弈法和如今相似。這種棋局曾經風行一時,但是後來被人發現這種棋局有種非常致命的弱點。 因為參加的人數太多,弈者往往難於形成自己的風格,而且真實水平也不能反映出來,棋意很難達到出神入化的境地,所以後世之人根據前人的古局,漸漸減少參加的人數,經過數十年的演化,以至如今成了這種新式棋局。這種棋局只需要兩人,棋子各有十六枚,各子走法不同,在九直十橫中按照一定的規則進行對弈,個人真實水平很容易就可以表現出來,殿下想不想試試?」 我搖搖頭,有些感歎的說道:「聽你這麼一說,本王才覺得古局象棋更注重的是整體的配合,怪不得這種棋局會被人所棄。」 李碧如溫柔的問道:「殿下何出此言?」 我望著她神采奕奕的眼睛,輕輕的說道:「儒家學說追求的是一種個人技藝道德的自我完善,雖然有濟世為民的舉動,但是最終還是為了自我的更加完善而已,這樣的學說怎麼能容許這種講究整體配合的遊戲盛行,你說的這個新象棋誕生的經過就很好的說明此點。 就拿司馬宰相來說。他也稱的上一代名臣,當初為了修編《資治通鑒》,前後共花了十九年,其每天親手刪改的稿子就達一丈之多。後來有人看了他堆在洛陽兩間房屋中的草稿,發現其中沒有任何一字寫的潦草,可算後無來者,僅憑這,其人絕對稱的上治學嚴謹,刻苦勤奮。其《通鑒》文字精練,條理清晰,言必有據,比之司馬公的《史記》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是此人卻惘顧國家百姓的安危,不思進取,頑固的阻撓神宗皇帝的新法實施,其理由之一就是儒家一貫聲稱的『祖宗之法不可變』。後來更廢除新法,將大宋當年最後一點希望葬送,以至讓朝廷無奈南遷,留下千秋的恥辱。所以說儒家思想如果用在自我的完善上確實能讓人由衷的敬服,但是論起治國來,還是法家的明法重行,權謀機變更適合,而且法家也講究上下一心的配合,更多強調的是整體的力量,而非個人,因此法家務實才是我們應當信奉的治國思想。你覺得本王看法如何?」 李碧如露出思索的表情,過了一會兒才點點頭道:「殿下說的不錯,小女子也對儒家的思想多有不滿,但是卻沒殿下想的如此透徹。殿下這麼說,是不是已經想出如何填滿這些空格的方法了?」 看著李碧如微微有些驚訝的表情,我心中頗有些自豪走到她身邊,肯定的說道:「本王決定就按照你說的辦,給你填滿這些空格的銀兩。」 李碧如眼中露出不能相信的神色,有些想再次肯定的說道:「殿下真的願意給小女子這麼多的銀兩嗎?」看到我再次點頭,李碧如眼中的失望一閃而過:「殿下知道需要多少銀兩嗎?」 我微笑著說道:「萬的上面是億,億的上面是兆,兆的上面是京,雖然本王算不出這些銀兩到底有多少,但是想必不會少於萬京,你說對嗎?」 李碧如沒有回答,不過眼神已經露出警覺的表情,似乎知道我想要說什麼。沒等她說話,我接著說道:「本王答應給你這麼多錢,但是卻只能讓你一個去數,任何人不得幫助你。如果你在三天內不能數完,本王將會沒收你的李記作為賠償,但是你仍然可以繼續數,如果你有數完的一天,本王一定會將這些銀子如數的給你。你看本王這個方法如何?」 李碧如聽了我的話,默然半晌,然後苦笑著搖搖頭道:「殿下贏了!」 我呵呵一笑,沒有再多說什麼,直接對她說道:「你也不賴,和本王一起走吧!」 李碧如淡雅的面容微微一笑,然後輕輕的說道:「殿下沒有讓碧如失望,請殿下帶路吧!」 我對這個沒有平常女子做作之態的女中強人更為欣賞,如果她在其他方面也有這樣的才華,那麼她將會是我事業中得力的幫手,也許她不會成為我最愛的女人,但是卻可能成為我最倚重的女人。 沒有任何理由的,我選擇相信了她,讓我和李記就以這種方式達成了和解,今後他們如果想要更多的好處,就只能憑借他們自己的實力從我手中來拿了,我是很樂意的,就看他們是不是真的有那麼厲害。 出了這個屋子,我抬頭看看天上的太陽,心中湧起一種欲做大事的豪情,權勢需要金錢來保證,金錢需要權勢來獲得更多的金錢,這種相互之間的關係注定了我和李記有著很大的合作基礎。得到他們的加入,我對未來更加有了信心。 U優書猛 UUTxT。CoM 全紋子阪閱瀆 第七集 第一章 湖中刺客 字數:17186 「殿下,當今錢幣混亂以至讓經濟交往不便並非是交子不好,而是使用者不得其法,使其信用降低,以至無人想用。只要殿下能夠重新將交子的信用豎立起來,則不久之後,此物當可大為促進經濟的發展。」李碧如眼中有種深思熟屢的明斷,顯然是考慮過紙幣到底是否有用的問題。 回到望湖莊我沒對李碧如有多少客氣,直接的就問她要如何才能扭轉現今這種經濟發達,但是金融卻十分混亂的方法。首當其衝就是問她對現在這種紙幣政策反到妨礙經濟發展的問題有什麼看法。 她說完,我望了望她,也覺得她說的不錯,現今最大的問題就是錢幣貶值,多種貨幣同時流通,這給國家經濟造成相當嚴重的困繞,如果我不能先解決這個問題,振興經濟就會成為一句空話。 表面上看,現在宋朝的經濟十分發達,可是因為極為糟糕的金融管理將整個國家財政是弄的一團糟,加上貪官污吏橫行,官僚機構龐大,以及巨大的軍費開支,弄的這個天下第一富國年年鬧錢荒,財政赤字居高不下,說出去都沒人相信。 想了想,我繼續問道:「那你有什麼好辦法?」 李碧如用手輕撫自己一縷垂在胸前的秀髮,淡然自若的說道:「當今之計就是重新豎立起交子的信用,並統一各地用來兌換交子的錢幣,將交子,會子等紙幣通行全國。僅舉一例,四川錢引、湖廣會子和兩淮交子都以鐵錢為兌換錢幣,而東南會子則以銅錢作為兌換,這樣不僅使得換算頗有些不便,就是在使用上也經常會出現問題,如果不解決好它,後面的計劃就不好開展。」 「那你有什麼好的辦法?」 「如今可以借用殿下改革的名義,整頓稅務,發行新幣,控制金融之後再宣佈將金銀收歸國有,所有稅收,公私款收,都要使用紙幣,如此一來,必然會使得現今財政混亂的狀況有很大改觀。」 「你的意思是將現今紙幣通行的銅鐵本位換成金銀為本位?可是我們有這麼多的金銀嗎?」 「這個殿下不需要擔心,我們李記幾代經營,僅每年從海外收穫的白銀黃金就以五十萬計,再加上歷代所積如今約有白銀三千萬兩,黃金五百萬兩,足以應付新幣發行初期的信任時期。況且殿下這次劫掠了臨安府庫,不會一無所得吧?」 聽她這話,我苦笑著望向吳武,這個問題上他最有發言權。 一直靜靜傾聽我們談話的吳武這時開口道:「屬下這次從臨安大約獲得一千六百萬兩白銀,三百多萬兩黃金,還有一千多萬貫的銅鐵錢幣,以及大批價值無法估算的皇宮珍品和那些從史彌遠一黨家中查抄出來的珍貴物品。除了這些外,其餘的東西都不能馬上變成現錢,而且還有府庫的大批軍械也需要處理,這些都需要耗費不少的金錢進行維護。」 聽到這個數字,我苦笑著搖搖頭,一個年稅收不少於八千萬貫的朝廷竟然還沒有一個商人富有,這個事實多少讓人有些難於接受,宋朝商人的富有真是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以前我還有懷疑現在我是確實感受到了對方財大氣粗的豪氣。 沉默了一會兒,我開口道:「如果加上本王在建康的準備,現在我們加起來大約可以集合五千萬兩左右的白銀,九百餘萬兩的黃金,用這些暫時是可以應付開銷。不過,本王建議在小額的錢幣中還是用銅鐵合鑄成的錢幣同紙幣一起進行流通,這樣也可以彌補小額交易中的一些不便,而且可以讓更多的人容易接受些。你覺得如何?」 李碧如沉思了一會兒,也同意道:「殿下考慮的周詳,這樣新幣推行起來阻力又會減少很多。」 我見她也同意,就望著她沉聲說道:「你是不是看過本王寫的關於金融方面設想的書?」 李碧如頷首道:「梅姑娘是將這本書給小女子看過,就是這本書上的真知灼見讓小女子明白殿下才是我們大宋真正的救星。」 「真正的救星?」我自嘲道,「本王只是不想死的太難看就是,不說這個,你的表現讓本王很滿意,你是一個商人,本王也是一個政客,拋開那些虛偽的東西,你直接說,你們李記想從本王這裡得到什麼?政客和商人都是因利而動,你最好不要告訴本王,你們就是僅僅要和本王聯姻這麼簡單吧!」 李碧如聽了我的話,眼中流露出一種似乎是欣賞,又似乎是感傷的表情,柔和的說道:「碧如突然覺得殿下直爽的有些讓人受不了,不過碧如卻很歡喜。爹爹原本的意思是讓碧如嫁給殿下之後,讓我們李記可以影響殿下的決策,改變一些對我們商人不利的政策,好讓我們李記能夠在未來利益分配中還有一席之地。」 「哦,這麼說,你現在改變主意了嗎?說起來,李旺遠好像並非是這麼有遠見的人,當初他不是很不看好我,連對本王王妃他都敢怠慢!」 「這件事情是殿下錯怪了爹爹,姿兒姐姐去我們那裡的時候,碧如剛好去了外地,爹爹又感染上風寒不方便見客,恰巧我們又接到殿下和史彌遠不和的消息,所以當時主事之人就有些怠慢了姿兒姐姐。碧如和姿兒姐姐相識多年,有著深厚的情誼,出了這種事情碧如也很難過。在沒見殿下前,碧如就已經向姿兒姐姐道過歉,難道殿下的胸襟還不如姿兒姐姐嗎?」 「你還真會說話,姿兒也在本王面前說過你們不少好話。老實說,如果不是姿兒,你們李記這次可能也會被本王清洗掉,本王是絕對不會容許有可以威脅到本王地位的勢力在神州存在。」 「我們李記將來一定會是殿下穩定天下的得力助手,我們只要求殿下今後可以在合適的時候幫助我們李記擴展生意範圍,並保護我們李記的權益不受侵害就成,不知這個條件殿下覺得如何?」 「那你就是讓本王充當你們後台了,這個價碼果然高,相比較你們的投資,這些也是你們該得的。這樣吧,你們李記除了要給本王那些銀子外還需將銀行,米行,騾馬行這三家產業捐贈給國家管理,並給本王三千訓練精良的水手和舵手,你們可以辦到嗎?」 「殿下要那銀行和米行的產業碧如能理解,只是為什麼殿下還對騾馬行感興趣?另外,我們船行雖然人數眾多,但是要出三千訓練精良的水手和舵手也是不可能,殿下是不是能再少點?」 「要騾馬行是本王想以它為基礎建立一個通向全國的交通網,至於三千精良水手和舵手則是本王近段時期的需要,看你們船行的歷史,應該是可以拿出這麼多人的。」 「既然這樣,不如由我們李記和殿下合作來建立全國的交通網,並由我們李記負責修建各地的道路,殿下只需要在道路建成之後讓我們李記收一段時間來往馬車的過路費用就行,另外,我們李記願意出一千五百的水手和舵手,並送給殿下三十艘可遠航的大船,作為殿下遠征海外的禮物,不知這個條件殿下覺得如何?」 「你看過本王的書,心中早就知道銀行和米行是本王一定會要的,所以就樂得大方,但對本王來說這次談判就不是那麼公平,不如這樣,你們李記將你們掌握的江湖勢力給本王,做為不能滿足本王對水手要求的補償。雖然你們做的巧妙,但是本王還是知道你們和江湖勢力是有關係的。」 「這樣啊,好吧,不過殿下還需要保證我們李記的權益不受到別人的侵害,如果無故侵犯了我們李記的權益,殿下需要為我們逃回公道。」 「你們還真不愧為生意人,怎麼算都是你們有好處。好吧,只要你們不是胡作非為,巧取豪奪,違背本王的命令,本王一定會保證你們的收益,如果你們正當的利益受到任何人或者國家侵害,本王都會為你們討回公道,你看如何?」 「有殿下這句話就成,說起來,李記不久之後也是殿下的了。」 「怎麼說?」 「現在爹爹已經宣佈李記的事情全權由小女子做主,而小女子幸蒙殿下不棄,所以李記也只能跟隨小女子而歸入殿下了。」 我聽完李碧如用一種很輕鬆的口氣說出這樣的話來,心中對她越發的看不明白,沉默了一會兒,我才問道:「本王聽說你們李記代代都出奇才,本王很好奇,你們是如何做到的?」 李碧如聞聽此言,一直淡雅平靜的臉上出現一種難於言表的痛苦,高聳的胸脯起伏了幾下才平靜下來,良久之後,她才幽幽的說道:「殿下既然問起,碧如願意將此中的秘密告訴殿下,其實我們李記從第二代大掌櫃開始,當代家主就不是上代大掌櫃所出,而是從經過特殊培養和挑選的孩童中擇出最優秀的孩童進行教導。 在這些孩童十多歲的時候就讓他們去打理生意,如果表現好就又會被招回去繼續教導,然後會交給這些孩童每個人一個非常艱難的任務,如果能夠完成,他們就會是後代家主的繼承人選,如果今後他的表現仍然很出色,他就會繼承大掌櫃的職務,成為家主。」 原來是這樣,選擇的範圍大了,當然人才就多了,這種方法比父子相傳的方法要高明不少,只是他們用什麼方法來保證這些繼承家主位的人不起私心了? 聽到我的問題,李碧如眼中有種深深的無奈,半晌之後她才緩慢的說道:「每個被選定為繼承人的孩童都會服用一種藥物,使得人暫時失去生育的能力,在最終確定繼承人後其餘沒被選上的孩童會被發放一種解藥,而這個被選上的人將服用另外一種藥物,讓人永遠的失去生育。」 「啊!」我和吳武兩人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兒,我才開口道:「對不起,本王不是有意的。」 李碧如臉上恢復平靜的說道:「碧如還是第一次聽到殿下這樣身份的人道歉,其實殿下沒有問錯,這個事情殿下早晚會知道。」 我沉默了一會兒,轉移話題的說道:「本王想讓你專管本王財政事務,你需要多少天才能上任?」 李碧如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殿下只需要給碧如半個月的時間,碧如就可以將身邊的事情做完。到時所有的一切都會如期送到殿下手中。」 我含笑道:「那本王就在建康等你,到時本王也會告訴天下你我聯姻的事情。」 李碧如微微笑道:「那就多謝殿下了,今日和殿下相見,碧如才知道今生仍然會有歡樂,世上如同殿下這般可以容許女人盡情施展自己才華,並極力給予方便的男子可不多見。」 我語氣謂然的說道:「本王做的算什麼,本王只是給了天下女子一個機會,剩下的還是需要你們自己去爭取。你需要我派人護送嗎?」 李碧如搖搖頭道:「這點自保能力碧如還是有的,就請殿下不要費心。碧如告辭!」 「菊,代本王送碧如姑娘出去。」 李碧如優雅的離開之後,我才對吳武說道:「你如何看?」 吳武微笑道:「殿下能得如此財力襄助並不算多大喜事,到是能夠讓李記站到殿下這邊,使得殿下可以獲得的財力支持遠過金錢所能衡量,這才是值得一件高興的事情。」 我淡然說道:「李記想用金山從我身上獲得可以開採金山的金礦,而我卻需要他們的金山去開發更大的金礦,這其中到底誰賺誰賠現在還很難說,反到是我被賣了一次,你說了?」 吳武看了我一眼:「整個天下都是可以交易之物,殿下受點委屈又何妨?何況照屬下看來,這個李碧如姑娘是個聰慧之人,必然能使得殿下愉悅,殿下又何必這麼耿耿於懷?」 我呵呵一笑,拍拍吳武的肩膀之後就走了出去,讓瑤紅將他帶去休息之後正要再去密室瞧瞧,菊和唐天風以及兩個長的很像的陌生年輕人走了過來。 「參見殿下千歲!」唐天風看到我馬上很恭敬的行禮。 「唐門主不用多禮,他們二人是誰?」我的目光看向哪兩個顯得微微有些不自然的年輕人。 「回稟殿下,他們二人是天風的兩個子侄,一個叫唐威,一個叫唐猛,是一母同胞,也是我們唐家下一代中最傑出的幾個弟子。威兒,猛兒,過來見過淮王殿下。」唐天風對著後面招呼一聲,那兩個年輕人就走上前來對我再次行禮:「唐威(猛)見過殿下千歲!」 左邊這個唐威長的眉清目秀,斯文文雅,向個文士多過向個武夫,右邊的唐猛到是人如其名,長的很魁梧,肩背比唐威要厚實不少,如果不是兩人相貌酷似,很難讓人相信他們兩人竟然是一個媽生的。這兩個人看來就是唐天風推薦到我這裡效力的人。 我微微抬起手,親切的說道:「不用多禮,本王注重才能多過於禮節,你們兩人年少有為可願意到本王身邊效力?本王是想聽你們真心話,可不要敷衍本王。」 左邊的唐威看了微笑不語的唐天風一眼,回望著我道:「殿下大破金人,天下知名。草民兩兄弟能在殿下身邊效力正是求之不得,豈敢敷衍殿下?」 我呵呵笑道:「說的好,唐門主,本王是不是有越權之嫌啊?」 唐天風淡然笑道:「天風原本還在想如何開口將他們兄弟推薦給殿下,殿下這麼一說,天風可就省事多了。天風敢保證,只要他們兩兄弟在殿下身邊,殿下身前一丈之內決無敵人可侵入,可保殿下不為宵小所擾。」 這個唐天風這麼有信心,看來這兩兄弟真是唐門中精銳中的精銳了。 對著這兩兄弟溫和的笑了一下,我才繼續說道:「唐門主的為人本王信的過,菊,就讓他們加入本王的貼身護衛中,由你負責調動。」 菊上前領命之後就讓春籮招呼這兩兄弟去熟悉情況,對我又行了一禮之後,他們兩人就離開了。 我轉過身正要問唐天風關於派出大夫的事情,菊突然走了過來低聲說道:「鬼影來了。」 我肅然一驚,他自從我在臨安被刺之後就去追尋那些刺客的行跡去了,難道有什麼消息來嗎?疑惑中,我對唐天風歉然的說道:「唐門主請少等,本王有些急事需要處理,過一會兒就來。」 唐天風溫文的說道:「殿下請便,天風等等無妨!」 我對他點點頭,就讓剛將吳武安頓好的瑤紅招待他,自己前去一間偏房見到滿身黑衣的鬼影,在他剛剛恭下身,我就急切的開口道:「不用費事了,本王問你,你怎麼回來了?本王不是讓你一定要找到那些人的蹤跡,然後再設法剷除的嗎?」因為沒有消息傳回來,所以我斷定他這次回來肯定是因為別的事情。 鬼影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屬下本來已經找到這些倭國人的蹤跡,為了將他們一網打盡,屬下派人暗地裡跟蹤了他們幾天,卻發現了他們又從沿海的一個漁村接應了一批倭國人上岸,然後秘密的潛來嘉興。屬下為了進一步的確認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就又觀察了一天,這次竟然發現又有兩個金國高手來和他們會合。屬下覺得事關重大,覺得他們是有什麼重大行動,有些擔心殿下的安危,而且屬下自己的實力已經不足以消滅他們,所以就想來請示殿下,屬下下一步該如何做。」 我不驚反喜:「你說他們和一幫金國高手竟然在嘉興,你肯定嗎?這裡有這麼多的江湖高手在,他們還敢大模大樣的跑來?」 鬼影搖搖頭道:「這些金國人得到摩尼教中人的掩護,如果不是屬下剛好盯上那些倭國人,屬下也未必能發現他們的蹤跡。」 又是摩尼教,這個邪教果然也和金國人勾結,這次還不釘死你。 想了想,我淡然說道:「我們既然能發現這些人,別人也能發現,他們不會這麼愚蠢的。也許這些人是用來釣魚的誘餌,我們要小心後面的哪個漁夫。」 鬼影有些不明白的道:「誘餌?屬下不明白,屬下都還是無意中才發現他們的,別人只怕不會這麼輕易就察覺到他們的行動。」 見他還有些不明白,我點醒他道:「金人確實是不好發現,但是那些倭國人卻是非常顯著的目標,金人在這個時候聯繫這些倭國人,你說他們是不是想找死啊!」 鬼影恍然的道:「殿下的意思是說,前來聯繫這些倭國人的金人就是將倭國人做成一個誘餌,讓敵人上當之後再反撲這些人。如果是這樣,屬下覺得他們的目標可能不是殿下,而是另有其人。」 我滿意的點點頭:「你想的不錯,他們這麼做,如果將目標定在本王身上確實有些不合乎情理,本王以為他們的目標是現在正在嘉興的那些江湖中人和本王派去對付他們的人手。」 鬼影默然一會兒,才說道:「屬下馬上就去繼續調查確實的情況,殿下是不是想坐看這些人的爭鬥?」 我擺擺手道:「不然,本王這次要給金人好好的一個教訓,你知道金人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這麼做嗎?他們其實是想給本王一個下馬威,好讓他們在談判中獲得某種優勢,這次幸好是你誤打誤撞的發現金人,不然可能本王也會以為這些人是來行刺本王的。你繼續監視這些人千萬不要輕舉妄動。對了,史彌遠,摩尼教,金國三方最近在軍事方面有什麼新的動靜沒有?」 鬼影搖搖頭道:「他們近段時間表現的都很平靜,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金人還將南京路的一些守軍調走北上,而且從金人朝廷中傳來消息,金國的完顏守緒還殺了幾個上表要和我朝再戰的大臣。屬下為了防止他們這是用的障眼法,已經加派人員去監視他們,只要金國軍隊南下,屬下可以在最短的時間中得到消息。」 看到他並沒有因為金國表現出來的軟弱而放鬆警惕,我滿意的說道:「你做的不錯,這次事情完後,你就專心的關注金國和蒙古的軍事舉動,對於他們之間的戰鬥你要時時留心,不要漏過每一個細節。而且你的軍事情報網也要大力發展,別動隊的人員也要增加,免得今後再出現這種情況。」 鬼影表示明白之後,我就讓他出去了。我靜靜的思考了一下,突然對菊笑道:「本王想到一個一石二鳥的好計劃,你去將龍戰天找來。本王有些事情需要他幫忙。」 菊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殿下,屬下以為這次金人的目標恐怕還是殿下。現在大宋情勢這樣混亂,如果殿下有個什麼閃失,金國將更會有機會。殿下還是不要以身涉險的好。」 我知道這個十分明白我心思的姑娘看出我想親自去對付這些人的想法,淡然一笑道:「不要緊,這些人的目標不是我。你沒聽鬼影說那些倭國人又從海上接了一批人過來嗎?如果他們的目標是我,根本不用去接人,直接和金國人合作就成。他們這麼做的目的肯定是有一件對他們非常重要,但是對金國人來說卻無所謂的事情發生,才讓他們不敢相信金國人會幫助他們。這也是倭國這個民族的天性,多疑狡詐,可惜卻沒有眼光。」 菊明白過來:「殿下是說,這些倭國人的目標是哪個吉田利家嗎?」 我點點頭:「十有八九是他,只有這個傢伙才符合讓倭國再派人來,看來那個天原死鬼沒成功的消息已經讓倭國在這邊的主事人知道了。我估計在沿海的某個島嶼上有倭國的一個據點,這個事情今後需要注意。」 菊想了想,突然說道:「在屬下還沒有遇到殿下前,屬下就聽說沿海鬧過倭寇,這些人說不定就是他們。」 我沉吟了一會兒:「這個事情還需要調查,你先去找龍戰天。我現在去大廳見唐天風,這個事情最好也要加上唐天風,這樣把握更大些。」 菊出去之後,我就前去找唐天風,有他的幫助,對付這些金人將會容易得多。 進入大廳,唐天風就起身相迎,我示意他坐下後就說道:「本王剛截獲一個消息,金人在嘉興集結了一批人手圖謀不軌,本王想秘密邀約在嘉興的江湖好漢一起將他們剷除,不知唐門主覺得如何?」 唐天風神色微微變了一下,然後恢復正常的說道:「殿下,天風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這麼說,還不是有話要給我說。 心中嘀咕著,我還是爽快的說道:「唐門主但說無妨,本王和你說這個事情就是想聽聽你的意見。」 唐天風神色一正,嚴肅的說道:「多謝殿下寬宏,天風以為這些金人來歷不明,所圖不清,我們冒然前去恐怕反會被他們所算。據天風所知,當初金國高手秘密的潛入大宋之後,正道中人就千方百計的想找出他們的蹤跡,可是一直沒有什麼收穫,這次殿下這麼輕易就得到他們的消息,而且是在嘉興群雄雲集的時刻。天風以為殿下不能不小心。」 這個唐天風果然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 讚賞的看了唐天風一眼,我微笑著說道:「不論金人有什麼陰謀,本王都不需要怕他,本王在嘉興一地雄兵過萬,區區幾個金人奸細還不是手到擒來,而且江湖上的高手在嘉興的至少有三分之一,只要他們相助,何愁幾個金人能翻天?就算他們有什麼計策,我們也可以留個心眼,餘下一部分人手防備著他們。唐門主放心好了。」 唐天風顯然是明白了什麼,看了我一眼,微笑道:「原來殿下早就有安排,是天風多操心了。不知殿下想要天風乾什麼?」 我神秘的說道:「本王想讓唐門主同本王一起去看看,也許我們能幫上什麼忙也說不定。」 唐天風點點頭:「天風但憑殿下吩咐,只是天風那裡還有三十多個醫術精湛的大夫,還請殿下安排。另外,天風有個門中後輩,一直醉心於兵法研究,原本是在朝廷軍中效力,還參加了誅討叛逆吳曦的戰鬥以及跟隨當時的李好義將軍收復階,成,和,鳳四州,立下了許多的戰功。 可是因為不滿安丙對外求和殘害忠良,覺得再待在軍中也不會有用武之地,所以就從軍中逃回唐門。後來聽說殿下之名後就又偷偷溜出唐門前來殿下這邊投軍,可是被人所拒,聽說殿下來了嘉興他也跟著跑了過來,可是一直沒有機會見到殿下。天風這次到嘉興來發現了他,和他見面之後明白他的處境,不知殿下能否收留他?」 我明白他的意思是想讓這個唐門弟子加入軍中,而不是當我的護衛。想了想,我說道:「那些大夫等會兒本王讓真知明派人送到建康去好了。只是現在軍中確實已經不能再招收新的士兵,這樣,本王考他一次,如果他確實有才華,本王讓他加入軍校,幾年之後,讓他在戰場上加入軍隊。對了,他叫什麼。」 唐天風高興的道:「那就多謝殿下,他叫唐正心,本門暗器和劍法他都練的相當出色,而且極為會用弩箭。不知殿下想如何考他?」 我淡然的說道:「戰場之上,重要的不是個人武功高低,而是組織領導能力如何。既然他也是經過戰火考驗的老兵,本王想讓他來主持這次剿滅金人的戰鬥,你看如何?」唐門是我需要重點拉攏的對象,要讓他們上戰車的最好做法就是讓他們和你緊緊的糾纏在一起,一榮俱榮。 唐天風面色微微有些變色,停了一下,才說道:「不知殿下想要他如何做?」 我用手輕輕的敲敲桌子,輕輕說道:「本王會給他一百人,讓他配合這些江湖中人對那些暴露出來的金人和金人同黨進行圍剿。如果他能順利的完成任務,而且自己也沒有什麼大損失,就算過關。」 唐天風明顯的放鬆了神情,愉快的說道:「正心一定不會讓殿下失望的。」 我微笑道:「那本王將拭目以待。等會兒就請門主和本王一起行動好了。」 唐天風肅然的說道:「天風一定隨時侯命。」 我滿意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讓他去安排自己身邊的事情,晚上再到我這裡來,接著我又讓人吩咐真知明派二百人去將唐門的那些大夫送到建康,並寫了一封書信給梅,讓她好好的安排。 正在寫給修紫暄了空等人信件之時,菊也進來了,神色不安的說道:「龍師今天好像要去接什麼人,一大早就出去到現在都沒回來,殿下是不是再等等。」 我擺擺手道:「不用如此,我們這次不用親自動手,等本王寫完這封信後再說。」說完,我又奮筆疾書,很快的就將我的意思表達出來,看了看覺得不錯,就蓋上自己的私人印章,然後裝入信封寫上地址之後對我身後的春籮說道:「你親自去信封上的地址,將這封信交給修紫暄。並口述轉告她,本王想和他們一起行動,本王一百精銳士兵動手的時候,希望他們也能協助。」 春籮離開之後,我才對菊道:「不瞞你說,本王也覺得金人這次行動太過奇怪,我們是不是將他們想簡單了?你還記得臨安那次嗎?他們是為了掩護史彌遠逃走所以犧牲了一些高手,他們這次將這些人犧牲的原因恐怕不是我們想的僅僅是讓別人上當。」 菊分析道:「會不會是他們內部出現矛盾,所以哪個完顏雲花才來個借刀殺人?」 我點點頭:「很有可能,和倭國人合作,少了個心眼就會被他們賣了。完顏雲花說不定也是察覺到這些倭國人十分不安分,所以才會順水推舟將這些倭國人當了替死鬼。反正今天我們不動手,就算完顏雲花有什麼陰謀我也不怕,就憑她,恐怕沒有獨闖本王陣營的勇氣。」 菊聽我說完,神色古怪的說道:「她是沒有,可是有人卻有,殿下不是忘了哪個赤雄烈吧?」 我猛然一怔,突然有種朦朧的念頭閃過,一現即隱,再想抓住的時候卻怎麼也找不到,過了一會兒,我放棄繼續思考,直接對菊說道:「你說的有道理,你這次讓本王所有的貼身護衛和影子出動,本王就不相信這個赤雄烈真的有這麼厲害。」 菊考慮了一下雙方的實力,也覺得我說的有道理,就點點頭道:「那就這樣辦好了,到時還讓殿下的五百親衛也跟去,這樣就萬無一失了。」 我怎麼聽都覺得這像是打仗多過像去看熱鬧,雖然有些不願意,但是也知道這是菊的最大讓步了,想了想,還是同意了她的話,希望到時這麼多人去不會將他們嚇跑了吧。 從護衛軍中挑出一百人之後,唐天風也將哪個唐正心帶來,是個二十七八的小伙子,長的面目端正,軀體修長,一身勁裝短衣將勻稱的肌肉表示出來,有種淡淡的殺氣流露,讓他顯得頗有幾分威勢,如果穿上軍服,肯定是一個挺威武的軍人。 和他略微談了幾句之後,除了顯得有些緊張外,其餘的地方都讓我挺滿意,而且軍事上他也很熟悉,有些戰術方面比我都知道的多。一般詢問完之後,讓菊給他說了一遍今天的任務之後,就讓他帶領這個百人隊出發了。臨走,我讓真知明暗地囑咐隊伍中的哪個百人長,讓他這次一定要聽從唐正心的安排,不然將會被軍法從事。 看著這些士兵恭敬的聽從命令跟隨唐正心而去之後,我心中有種淡淡的鬱悶,暗地反問一句:為了拉攏一個有利用價值的門派,讓這些忠誠的士兵跟隨一個還互相不瞭解的統帥是不是合適了? 不過我很快就從這種思緒中擺脫出來,因為春籮將修紫暄的回信送回來了,隨行的竟然還有哪個悟緣。 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我先對悟緣說道:「大師來此是不是告訴想告訴本王好消息?」 悟緣雙手合十說道:「阿彌陀佛,殿下誠心佛事,必能得佛祖庇佑。鄙寺想請殿下擔任鄙寺的護法檀越,不知殿下能否答應?」 我猛然看了悟緣一下,然後恢復平靜的說道:「你是代表了空方丈還是代表你們北少林?」 悟緣神色不驚的說道:「殿下擔任的是少林的護法檀越,而南北少林本是一家,殿下又何分彼此了?」 我明白過來,悟緣這次來肯定是他們南北少林互相妥協的結果,少林雖然站到我這邊來,可是卻不想完全聽從於我,而是想保留一些自己的立場。不過這和我本意並不衝突,只要少林能為我所用就成。 當下,我爽快的說道:「既然這樣,那就是本王的榮幸了。不知了空方丈對本王另外一個提議考慮的如何?」 悟緣先從懷中拿出一個捏在手中的佛珠和一個似乎是佛家用的度牒,然後遞給我後淡然說道:「殿下請先收下鄙寺的信物。」我接過之後,悟緣才繼續說道:「了空師兄還需要時間去說服寺中的一些長老,悟緣這裡到是可以隨時幫助殿下。」 這個答案讓我已經很高興,我點點頭道:「那好,這次的事情就要仰仗你們這些江湖英雄了。建康那裡的寺廟也不宜荒蕪太久,大師如果可能就請盡快去代為主持如何?」 悟緣雙手合十,眼中有種恬然閃過,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悟緣多謝殿下,不知殿下何時回建康?」 「這次比武之後本王就會離開,大師到時能來嗎?」 「悟緣一定會盡量讓殿下滿意,悟緣等會兒還要和了空師兄商討晚上的行動,就不能多陪殿下,就此告辭。」 「那就讓你們多多費心了,本王的那一百精銳雖然驍勇,但是這些江湖搏殺之事還是要靠你們。」 「殿下放心,貧僧別過!」 「好走,瑤紅,幫本王送送大師!」 悟緣走後,我掂掂手中散發著淡淡檀香味的佛珠,嘴角露出了笑容--少林,你終於也要屈服了。 進入自己的房間,將手中的佛珠度牒叫人放好之後,我洗了一把臉就坐到書案之後,定了定心,將懷中那封一直沒來得及看的書信拿出來,默默的看了一會兒上面娟秀的字體,然後將之打開,抽出裡面的信紙,一種淡雅的清香流露出來,觸手柔韌,給人一種厚實但不蠢笨的感覺。 這是皇家專用的一種宣紙,由專門的作坊所做,每年出產很少,僅僅只供皇宮和一些親貴大臣使用,在上面書寫可說是一種享受,我在皇宮的時候就是用這種紙來練習這個時代的書法。 現在我輕輕的將這張我很熟悉的紙打開,心中似乎有渴望,有懷疑,甚至還有些說不出來的膽怯,不管心情如何,這張紙終於還是被我打開了: 「緣到盡時有若無,情到切時癡到好!」 整張白紙都只寫了這兩行字,我可以很輕易的感受到這是一個女子無奈的癡情寫照。 謝道清,為什麼你會這麼看重和皇后的感情?難道不知道皇家最不值錢的就是這種感情嗎? 愁緒中,一種我也不清楚的情緒讓我手上微微使勁,這張白紙就在我眼前片片碎裂,輕輕飄落到書案和地上,然後我大手一揮,飄落的滿屋都是。 看到最後一片紙片在眼前落下之後,我走出了這個房間,看到門外的瑤紅,我淡然說道:「將屋中清理乾淨。」說完,我大步離開這裡的,還沒到大廳,原本惆悵的心情已經被要和敵人交戰的興奮所代替。 既然這段感情隔著難於調解的權利糾葛,我就不應該再對她有什麼期望,這一切當是風聲水起,掠過不留痕好了。今後的一切都要以神州為重,哪怕是要下地獄,我也要繼續走下去。 這是我的責任,我無從逃避。 因為菊的反對,我晚上在圍剿那些倭人行動開始後才從莊院出發前往戰鬥的現場--離城十里的一個無名樹林中,那些倭國人和前來聯絡他們的金國人就在樹林裡面找了一個隱蔽之地休息。 等我在重重的保護下到達那裡的時候,我就只能隱隱的聽見樹林中傳來一陣陣的喊殺和慘叫聲,哪個唐正心讓我的一百士兵全都手拿弓弩埋伏到樹上,看樣子,他是知道幫不上什麼忙,就用這種方法來保證圍剿的成功。還好,這個傢伙不是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人,不然,我還真不好處理他。 和已經等候在這裡的鬼影交換了一下情況之後,我知道了這些倭國人並不算很多,只有三十多人,但是基本上都可說是高手,其中還有幾個武功可達一流的境地。而修紫暄聯合少林丐幫南海峨嵋四派以及一些江湖閒散的高手對那些倭國人在天黑時分發動了突襲。 情況進行的很順利,當場就將那些倭人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現在已經在開始最後的圍剿,不過倭人的頑強抵抗也給修紫暄一方造成了一定的損失,不過不算太嚴重。 根據鬼影的情報我知道在我們發動攻擊的前一刻,他們仍然沒有醒覺,而且前來聯繫他們的金人也離開這裡,秘密的化裝之後前往北方而去。這也更證實了我懷疑是金人故意犧牲他們的猜測,不然我們這次並不是很秘密的行動,他們不會一無所知,特別是這次還有這麼多的江湖中人參與,要想保密,更是不可能了。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表現的還如此遲鈍,只能說這些倭國人已經被賣了,但不知金國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果是有什麼陰謀,這個時候也該發動了,但是卻什麼也沒發生。金人到底是要幹什麼?難道真的就是僅僅借我們的手剷除這些倭人嗎? 實在是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我放下對金人奇怪行為的猜測,笑著對身邊的唐天風說道:「看來打仗做事一定要選個好盟友,不然可能被別人賣了還在幫別人數錢。」 唐天風溫和的說道:「殿下威名響遍大宋,天下有心之人莫不認為殿下將來前途輝煌,我唐門能得殿下厚愛,當竭盡全力以報殿下,以不負殿下期望。」 我哈哈笑起來,用手親熱的拍了他一下,就讓菊派個影子過去看看戰況如何,需不需要我們加入。 這個影子剛走,前方就傳來一陣騷動,一陣兵器交擊的聲音傳了過來,似乎是有人衝入我的護衛軍陣中,並和我的護衛軍發生了衝突。 對這種情況我沒有半分不安,反到好奇是誰這麼大膽敢衝撞我的軍陣,就算是想逃跑也不該從我這方突圍,難道是被逼的慌不擇路一頭撞上了嗎? 沒讓我猜疑多久,前方的聲音就平靜下來,一個百人長匆匆而來稟告道:「回稟殿下,方才有三個倭人和兩個身穿白衣的劍客闖入屬下軍中。其中倭人還出手向屬下士兵攻擊,屬下被迫反擊已經將他們擊斃,那兩個劍客沒有出手,事後說自己是南海劍派的人,是應殿下所邀請前來圍剿這些異族之敵。他們還想要求見殿下。屬下特前來稟告,請殿下示下。」 南海劍派,這也是江湖上非常有名氣的一個劍派,立派在嶺南。最讓人津津樂道的就是他們的劍法放棄了中原推崇流行的中正仁和的路子,一味的遊走偏鋒,和敵交手就算失敗也會讓敵不能好過,作風強悍,表現的狠辣無比。 腦中閃過這段資料之後,我想了想,覺得這個時候還是不方便見他們,就對這個百人長說道:「你去告訴他們,現在本王暫時不方便見他們,如果他們真的想見本王,明天就讓他們到望湖莊來吧!」這個南海劍派也有利用價值,如果他們明天真的如約去了望湖莊,那就是有心想拉上我這條線,到時可以行使手段將他們拉攏過來。 這個百人長走後,我對唐天風說道:「本王聽說峨嵋也來到這裡,唐門主和他們是鄰居,能否給本王幫這個忙了?」 唐天風聞語明意,淡然說道:「天風和峨嵋雖然沒有多少交往,但是內子卻和峨嵋掌門菩善大師交好,時常交流醫術心得,不知殿下欲天風如何做?」 我微微一笑:「如同唐門主這樣最好,如果不可得,就讓唐夫人轉告峨嵋,最近江湖上風惡雲詭,他們這些人還是不要加入進來了好。」 唐天風心領神會的點點頭:「這裡看樣子也不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天風想去前面看看,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我有些喪氣的擺擺手道:「不用看本王了,本王是去不了的。這裡也無趣的很,本王還是回去吧。」不知怎麼的,我心中突然有了一種心悸的感覺,似乎有什麼危險就在身邊一樣,這是我武功大成以來一直沒再出現的感覺,不知是不是因為沒有看到金人有什麼動作而引起的不安。 唐天風離開之後,我靜靜的等哪個探聽消息的影子回來將情況說完後就離開這裡。從這個影子口中,我知道了修紫暄已經將對方為首之人斬殺,現在正在收拾對方的殘餘,不久之後就會結束戰鬥。我並不想和這個一味的維護道學者的女人朝面,因為那會讓彼此都不愉快。 也許她有自己的理由要維護這些理學思想,可是還是如同水心先生的一句話:今世儒生,自命真誠學者,高談什麼人性,天命,其實他們知道何謂性命?如不然,為什麼他們總是第一個對敵人低頭,拱手將大好河山送人,難道他們的性命之論僅僅就是為了自己的性命嗎?如果是這樣,那他們說的那套又有什麼用了?還不如一山野村夫說的好。 想起我看到過的這段話,我苦笑著搖搖頭,儒家不是不好,只是被後人改的一團糟,完全成了自私者辯護的工具,將其濟事治民的本意給完全抹殺了,這種結果恐怕就是孔子也非常不樂意見到的。不然北方孔廟中的那些孔子遺孫,為什麼會投降了?按照孔子提倡的學說,他們應當捨身就義才是。由此可見,儒家只能做為個人的一種行為學說,如果將它神話,那對國對家都是一種災難。 因為不管你說的如何有理,最終決定國家命運的是拳頭而不是你的嘴皮子。你如果不服,將你頭顱踩在腳下的時候,你服與不服已經與我無干了。 有人說,武力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其實從古到今,最好解決複雜事情的手段就是武力,不管對錯,打贏了就是真理,打輸了就是小弟。 成者王侯敗者賊,說的就是這麼一回事情。 一路默然的回到望湖莊,身邊的那些護衛逐漸散去,我讓菊前去重新分配今晚的護衛安排,自己和一些貼身護衛及三個影子前去莊園中的哪個人工湖泊想去看看夜景散散心。 等我走到湖泊前,正要說話讓前面護衛離開的時候,心中突然閃過一絲警覺,可是沒等我做出任何反應,一個紅色的身影夾雜著大片的水花和快速衝出波浪的巨響聲中出現在我的視野前。 是一個刺客藏身在水中對我進行襲擊! 這個紅色的身影極為凶悍,所經之處人倒刃飛,前面的護衛還沒有反應過來就都被他護體的氣勁給撞開,有個護衛捨命去攔截,卻被他撞的倒飛了回來,反成了他繼續前進的盾牌,緊靠著我身前的貼身護衛面對同伴身體的一時遲疑,反被他所乘,被其震開,連稍微阻攔一下都做不到。只是眨眼般的時間,就讓我前面護衛一空,這個刺客直接面對我衝了過來,狂野勇悍,氣勢兇猛之極。 而此時剛好是我將大部分護衛都掉走,最強的護衛菊又不在身邊的時刻,可說這個時候我的防護最虛弱,而且因為我們平安的回到望湖莊,所有人在精神上都鬆懈了下來,看那幾個武技高超的貼身護衛連反應都來不及做出就被打飛的情況來看,這個刺客不用說也是一個超級高手。 估計他是趁我們主力離開這裡的時候從這個人口湖同外面南湖相通的水道進來的,剛好撞見我來這裡,所以就發動了襲擊,時機把握的十分恰當。 這個時候,我的腦海中只閃過一個人的名字--赤雄烈。 沒想到金人真的將目標放到我身上,難道今天金人將那些倭人犧牲掉就是為了這個目標?就在這種時刻,我還想起這個一直縈繞在我心中的問題。 可是沒給我多少時間再去想,一股極端炙熱的空氣夾雜著一隻厚實無比的大手出現在我眼前,給人的一種似乎是沙漠中死亡之風降臨的可怕感受,更讓人心靈泛起一種難於言表的絕望,連我的皮膚都感受到似乎是沙礫打在身上的痛楚,而我比常人敏銳的感覺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周圍的空氣被大力破開,出現了不規則的波動。 我的功法受此刺激,驀然上升到此時所能達到極限,周邊的一切都映射到我的心靈間,在這麼一剎那,我把握住這個疑為赤雄烈的刺客行動,他的雙掌表面上攻擊的是我的頭部,可是我從空氣的細微波動著察覺到他的目標其實是我脖子,估計他打的是如果不能活擒我再擊斃我的如意算盤。 冷漠的看著飛躍而來的紅影,我的雙手一畫,一式「如封似閉」的經典太極招數迎了上去,借力使勁,畫出層層的氣旋攔截住了他的大掌,兩股截然不同的功法狠狠的撞擊了一次,一聲轟然巨響再次傳遍了整個莊園,一陣被擊碎的氣流衝向四周,使得周圍的空間發生劇烈的震動,讓我暫時不能再次把握住這個頂級高手的行動。 不過他極為意外的一聲『咦』還是傳入我的耳朵,讓我知道他對我能和他硬接一掌感到極為震驚,這也成了他最失算的地方。 而我接他這一掌也不好受,只感覺到手剛同他一接觸,一股焚經炙脈的熱流就從我和他的接觸點中傳了過來,讓我氣血翻滾,極為難受,還好僅到小臂就被我內力所阻,然後被化解掉。我也藉機退後,兩個影子和我錯身而過,兩道寒光迎上哪個刺客,緊接著我的身前又過來了幾個護衛將我團團的圍住。 然後我就看到幾條人影暴烈的閃動糾纏,震耳的交擊聲不斷響起,湧起的劍影和氣旋不斷的四旋飛舞,在極為強烈的動作中令人毛骨悚然。 很快我聽見一聲憤怒之極的吼聲,接著兩個身影被震的手足狂顫的向後斜飛了過去--是兩個接戰的影子,看他們頭部歪斜,顯然是被震的筋骨盡碎了,不過他們的捨命攔截終於還是遲滯了這個刺客的行動,我被再次保護了起來。 一聲清越的厲叱也在這個時候傳來,一道綿綿的金虹,伴隨著熟悉無比的身影從遠處迅速的向這名刺客飛來,無畏這名刺客高漲的氣勢,直接從中路切入,狠厲直接的將這名刺客圈入劍光的範圍,千百道如同閃電般的精光異彩穿織飛逸,布下一層層的死亡之網,激烈的同這名敵人糾纏了起來。 是菊,除了她外,沒有人的劍法如此華麗好看又充滿了死亡的威脅。 「鐺鐺……」震耳的撞擊聲響起,面對菊的威脅這名刺客也拿出了自己的兵器,和菊展開了激烈的搏殺。 狂濺的火星,激烈的撞擊,冷電寒芒不斷的閃現、消失、旋轉,破空聲不絕於耳,兩條快速移動的人影在極為短暫的接觸後就乍合乍分,猶如暴風雨一般驟發突止。 漫天的劍光一收,顯現出菊略微有些潮紅的臉容。而他的對手也在離她五步外的距離站定,讓我看清了這個刺客的面目。 一頭特異的紅髮被紮在頭頂,身穿一件赤紅的長衣,一頰的鬍子也是一種赤紅,臉形狹長,鼻樑高挺,深陷的碧目望著面前的菊,給人一種冷酷無情的味道。體軀雄偉高大,肩背要比常人厚實一半,手掌也是出奇的巨大,右手上還有一個似乎向日月輪但比它要小的環狀兵器。 這是一個胡人!我在第一時間得出這個結論。 雙方對視一會兒,菊突然說道:「你就是赤雄烈?」 此人粗豪的說道:「洒家就是,你這小女子武功還真是不賴,沒想到洒家十多年沒來宋國,你們這裡到是出了不少高手,連哪個文縐縐的太子武功都這般厲害,這次洒家還真是失算了。」語調雖然有種特別的怪腔,但是吐詞卻清楚無比,讓人聽的毫無困難。 他果然就是赤雄烈,金人中的特級高手,這次看你還能往那裡跑。 看著周圍湧上來的護衛士兵,我的信心大增,決定將此人留下來,斷掉金人一臂,作為敢來行刺我的代價。 我打定主意之後,就高聲喝道:「聽本王令,不惜一切代價搏殺此人,諸軍準備!」 聽了我的話,那些護衛和士兵馬上就擺出攻擊的架勢,一些士兵手中連環弩已經瞄準了赤雄烈,就等我下命令。 面對這些殺氣騰騰的士兵,赤雄烈如同未見一般的將頭望向我這邊,但是很快他的視線就被我的護衛隔斷,連帶我也不能看見他的表情,不過他的聲音到是傳了過來:「今天算你這個小子命好,洒家早晚會再來的。」 我一聽覺得不好,連忙狂喝道:「動手!」所有的護衛和士兵互相配合著對赤雄烈發動了進攻,一時之間雙方互相混戰起來。 幸好我這些護衛士兵經驗都十分豐富,這麼多人上前,不僅沒有互相妨礙,反到配合的相得益彰,將赤雄烈圍的是嚴嚴實實,連菊都不用插手,直接的來到我身邊。 我正要讓她看情況再加入戰局的時候,異變又生,從哪個湖泊中再竄出兩個人影,在水花的掩護下雙手揮舞,一道道四角菱鏢向著圍攻赤雄烈的士兵飛來。因為沒想到湖泊中還藏有人,當場就有多人受傷,幾個護衛剛要前去阻攔,就看見這兩個人又跌落了下來,直接掉入水中,再無動靜。 菊在我耳邊輕聲說道:「是唐家那兩個兄弟,他們的暗器果然狠毒。」在她說的時候,我也看到已經換上我這邊軍服的唐家兩兄弟露出了自己的身影,看樣子,他們也是剛剛才趕到。 趁著這個機會,哪個赤雄烈大吼了幾聲,一陣讓人心煩鬱悶的震動傳了過來,使得圍攻他的陣勢出現了鬆動,藉著這點空隙,這個赤雄烈躍到了空中,直接越過了近二丈的距離,按照他的軌跡,他的落點被定位在哪個湖泊中。看樣子,只要讓他落到湖中,他就可以逃走,而我們這邊除了菊可以一拼外,其他人要在這種情況下攔截住他極為困難。 唐家兩兄弟突然也飛躍起來,在空中雙手一陣擺動,一根根細小的暗器劃出一道道死亡的軌跡將赤雄烈籠罩起來,眼看就要將他紮成刺蝟的時候,他用手中的哪個圓形兵器劃了一個美妙的圓弧,將這些暗器震開,沒有半分遲滯的繼續前進。 而這時連環弩才發射,但是看情況似乎只能為他送行了。 悠u書萌 UutxT.cOm 銓蚊自版閱瀆 第七集 第二章 出迎吉田 字數:13501 因為時間上的一點誤差,眼看赤雄烈就要落入水中遁去,突然一聲雄渾的聲音的傳來:「赤兄不請自來,騷擾龍某的客人之後就想這樣一走了之,只怕沒這麼容易。」在『易』傳入我耳朵的時候,赤雄烈將要落水的身影上出現了我熟悉的身軀--龍戰天頭上腳下的向下狂猛的壓了下去,腿勁帶起的氣旋將湖水壓的是顫動不已,中心微微出現一點凹陷,聲勢驚人。 赤雄烈如果不接他這招,必然會被擊中頭部,那結果不用想也知道了。 果然,原本將要逃走的赤雄烈又是大吼一聲,手中的兵器脫手飛出,然後人以更加急速的速度向著湖水落去,竟然是意圖用兵器當暗器讓龍戰天變招後再繼續逃逸,這讓原本以為他會反身一戰的我看的是大為意外,終於明白這個金國高手實在是一個人品低下之人。 這個結論讓我更為痛恨,大聲喊道:「你們也給本王上。」 聽到我的命令,原本在龍戰天出現後自動停下腳步的幾個貼身護衛猛然又發力,向著湖水撲了過去。而此時龍戰天被赤雄烈的兵器所襲擾,冷哼一聲被迫變招,雙手一回就將疾飛而來的圓環震飛,不過他並沒有繼續追趕赤雄烈,反到身影一動將我追擊過去的那幾個護衛攔住,然後一道平和的聲音傳到我耳朵:「你放心,他跑不了。」 我聞言看了沒入水中的赤雄烈一眼,正要詢問,原本只有一些波浪的湖水突然出現了極為驚人的波動,就如同湖水底下有一頭巨大的怪獸在攪動著湖水一樣,不時有一道道向天衝去的水浪出現在我眼前,而湖水也變的如同沸騰的開水不斷的向著四周擴散,撞在湖邊假山上的礁石上,真如大海揚波一般,連先前被殺的那兩個湖中刺客的屍體也被衝上岸來,掛在假山上。 菊此時突然說道:「湖水底下有人在交手。」 我聽後大力推開我前面的護衛,走到龍戰天身邊道:「底下是誰?」 龍戰天掃了我一眼,淡然的說道:「是我給你說過的戰天豪,他已經答應擔任你親衛護衛軍的統領了。」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湖中已經又起了變化,兩道人影先後衝出水面,一道閃動的寒光帶著一條雄壯的軀體圍繞在哪個紅色的身影周圍,威猛犀利,大開大闔,充滿一派硬打死拼的氣勢。 被逼了回來的赤雄烈表現也很驚人,雙掌揮舞間,炎熱的氣勁四閃飛逸,身上的水珠被迅速的蒸發成氣體,在他周圍形成一種濛濛的霧氣,讓人見之只覺得他是一個被煙霧繚繞的紅色巨怪,這層煙霧也成了擋住別人觀察他的最好屏障,不過他在出水的一刻,就注定他已經不能再逃走了。 不知是誰吩咐的,此時幾個護衛突然抬來一張巨大的網,然後將之撒到湖面上,一群連環弩手圍繞在湖面周圍,連水中都有人嚴陣以待,此舉一下就斷絕了赤雄烈的後路,迫他死戰。 我看了看空中的戰況,然後回過頭對龍戰天詢問道:「他就是戰天豪嗎?看樣子,他還不足以應付赤雄烈,要不要本王也派人上去?」 一直關注著兩人交手情況的龍戰天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不用,赤雄烈肯定是受了傷後強行壓制,不然以他的功力早就應該分出勝負了。」 菊插口說道:「是不是唐家那兩兄弟的暗器?」 我對此時也已經露面的真知明點點頭,然後用手指指空中交戰的人影,看到他心領神會的離去之後,我才說道:「不管怎麼說,這次是不能讓這個赤雄烈跑了,菊,你也過去幫忙。」 菊應了一聲,利劍出鞘,閃動的寒光如同風馳電掣,揮舞流露的劍氣攝人心神,凌空直向哪個紅色的身影撲去,勢如排山倒海,銳不可擋。 很快,空中的兩人對戰變成了三人糾纏,兩道寒光圍繞在紅色身影周圍,尋找敵人的每一點空隙,意圖將之斬為兩截,而赤雄烈雖然沒有了兵器,但是揮舞的氣勁仍然十分兇猛狂野,不時有驚人的破空聲傳來。三大高手如同走馬燈一樣不斷的交手,赤雄烈憤怒的吼聲更是震耳欲聾,顯示出他已經在拚死力的戰鬥了。 我注意的看了一會兒,發現戰天豪的刀法走的是剛強的路子,刀招變化不多,但是卻威力無窮,充滿一種捨生忘死的氣魄,膽氣不夠的人,不用交手也要被他這種拚命氣勢嚇倒。而菊的劍花更是讓人歎為觀止,華麗動人又不失威力。 三條人影在空中如同獵鷹一般,疾飛疾落,功夫差點的人估計就只能看到一道道閃動的殘影,根本就看不清對方的動作。 我看了一會兒,然後就走到龍戰天的身邊低聲說道:「赤雄烈的頑抗之力仍然很強,此人如果不除,將是我們的心腹大患,而且金人這次既然派出他來,不會沒有下一步計劃,你是不是早點結束這場戰鬥?」 龍戰天聽出我的言下之意,看了我一眼冷冷的說道:「你是要我用江湖上的名譽來換你的利益了?」 我被他說的一怔,剛在心中湧現他不會出手的念頭時,龍戰天的身影消失在我眼前,下一刻,他就出現在赤雄烈的身邊,趁著赤雄烈出猛招將菊和戰天豪逼退的空擋,向他狂猛的撲了過去。 周圍的空氣一空,整個空間似乎都在龍戰天這一擊之下,被帶動著向敵人壓了過去,在我的感知中也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赤雄烈空間周圍無規則的氣流被龍戰天帶動,成一個方向的向著他壓了過去,將他可以逃逸的路線都逼死,讓他只能硬接龍戰天這一掌。 宗師就是宗師,這種武技確實已經可以稱呼為神乎其技,我不得不承認,我現在還遠沒有達到這個階段。毋庸置疑,龍戰天絕對是和赤雄烈同一等級的高手,只有他,才能真正的逼到赤雄烈和他硬拚。以赤雄烈如今的情況來看,龍戰天的勝算要多不少。 震人心魄的聲音接連響起,激烈的震動讓周圍的沙石都飛舞起來,連大地都似乎在抖動,一道道狂猛的氣旋更是變成讓人難於抗拒的狂風,幾個武功低微的士兵連站都站不穩了。赤雄烈暴烈的大吼聲又再次出現在我的耳朵裡,此時我已經明白過來,赤雄烈的吼叫肯定是一種增強功力的法門,就不知在這種情況下,他這麼做到底效果如何了。 極為緊密的幾聲巨響之後,龍戰天和赤雄烈的身影剛分開,菊的長劍見縫插針的向著赤雄烈刺去。在我的角度上看去,菊的長劍似乎是毫無阻攔的就沒入赤雄烈的胸膛中,然後又抽了出來,容易的讓人難於置信,特別是我們剛剛經歷過赤雄烈勇猛的表現之後見到這種情況更是讓我們看的極為驚訝。 不過沒等我再表示什麼,龍戰天的就又回到我身邊,雖然他掩飾的很好,可是在他飛快落下的瞬間,不僅我感覺到他速度變慢了,而且他臉上也有一閃而逝的艷紅,這點讓我明白他受了重傷,看來剛才那幾掌都是他全身功力所聚集,雖然時間短暫,但肯定是一場生死搏鬥。 沒有多少話語,在他運氣調息的瞬間,我猛然將手貼上龍戰天的背部,他的身軀似乎微微一動,可是沒有等他下一步動作,我的手掌已經貼上他的背部要穴,一道綿綿的氣勁送入他體內,同時低聲道:「先不要管別的,我幫你穩定傷勢。」 龍戰天聽後,雄厚的軀體似乎微微顫動了一下,然後就將我送入他體內的內息調動起來,壓服他翻騰的血脈,此時我才知道龍戰天的傷勢遠比我想的為重,連五臟都有輕微挪位的跡象,看來他起碼會有一個月的時間不能以人交手了。 就在我感歎聲中,龍戰天突然低沉的喝道:「可以了,你去善後吧!好好的安撫住戰天豪。」說完,我就感覺到我的內力被生生逼了回來,然後龍戰天就起身離開,似慢實快的從我眼前消失,一道悠揚的聲音傳來:「天豪,這位就是你要投效的淮王。」 龍戰天離開之後,我才將目光重新投入到赤雄烈那邊,我也看清了此時正向我走過來的戰天豪的相貌。 比常人至少魁梧了一大半的的身軀,堅實的厚背,長相粗豪,濃眉圓眼,下巴上一圈大鬍子,根根直挺,如同鋼針一樣,讓人見之就想起古代那種衝鋒陷陣的猛將,手上一把厚背開山刀,看情形,不會低於五十斤。 在我打量完他之後,他也注意到我,睜著那雙大眼,上下的將我打量了一番之後,突然喊道:「你就是哪個大破金人的淮王殿下?戰天豪見過了。」語氣雄渾,沒有半分客套,頗有一番江湖豪雄的氣勢,不為權貴而折腰。 我第一時間就確定此人是那種不喜歡拘束,性格豪爽,動手遠比思考快的人。親切的笑道:「不錯,你就是戰天豪吧,龍師說你已經同意當本王的護衛統領了,是嗎?」 戰天豪下意識的點點頭:「當然,我戰天豪說話從來都算數。殿下要戰某幹什麼但說無妨。」 我輕輕推開將我和他隔離開的護衛,走到他三步前說道:「那你先跟在本王身邊吧,本王讓人慢慢教你。」 戰天豪應了聲「好」之後,就將刀往背上一插,然後正經無比的就站到我身邊,直率的讓人有些接受不了。 這麼一個人怎麼有如此的武功?大刀門最近在江湖上的勢力一直不能得到有效的擴張,可能就是和他這種太過直率的性格有關。 我在心裡暗地裡想了一下關於戰天豪的資料,然後就將目光轉向正站在赤雄烈身前發愣的菊,然後我的目光就放到仍然挺立的赤雄烈身上。 此時赤雄烈雙目圓睜,但是卻已經是毫無生氣的死魚眼,原本紅潤的臉上佈滿了一種黑灰色,還有一種極為可怕的青白,口角上還有一絲淡然的血跡,厚大的雙手緊握成拳,似乎充滿不甘。 他竟然就這麼死了? 當我腦中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我再度的看了一下赤雄烈,還示意幾個護衛上前仔細的查看一番,肯定他已經死亡的事實之後,我才接受了剛才還窮凶極惡的赤雄烈如今已經是一具屍體的事實。 一代高手竟然就這麼完蛋確實讓人意想不到,龍戰天的武功果然是一種生死立見的霸道絕學。本來赤雄烈最少也有與他龍戰天同歸於盡的實力,只是他不該來刺殺我。 收回目光發現菊還在發愣,我低聲詢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菊被驚醒,連忙說道:「殿下,屬下發現赤雄烈是在中了劇毒之後強行壓制,但是剛才被龍師震動壓制劇毒的內力,被毒氣攻心導致被龍師震碎內臟而死,屬下一時有感於赤雄烈在中了劇毒之後還能力抗屬下和戰門主的勇悍,所以才有些失態,請殿下原諒。」 我看了看她,沒有再說什麼,轉過頭問戰天豪道:「你為何會在水下攔截住赤雄烈?」 戰天豪似乎也在考慮著什麼,竟然沒有回答我的話,直到我再次說了一遍,他才開口道:「殿下是問戰某嗎?是龍宗主讓我下水的。戰某和龍宗主剛來就看見這邊鬧騰的很歡,龍宗主就讓戰某下水,在見到這個紅影人下水之後就將他逼上來,只是沒想到這個人就是當年名震一時的赤雄烈。」言下頗有點遺憾的味道,似乎是只能同赤雄烈這樣交手有些很不甘心。 聽到這樣的回答,我緊問一句:「你們是如何進來的?」 戰天豪似乎很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不就是從那邊假山中的地道進來的嗎?難道殿下不知道?」 看情形似乎這個望湖莊有不少機關暗道是我不知道的,這也不出奇,畢竟這裡也是天邪宗地下工程的一部分,留有這些地道實數必然,而且這些地道肯定有天邪宗的退休影子在守護,外人也不可能用的上。只是我們當初沒有將這個人工湖和外面南湖相通的水道考慮進去,不能不說是我們的一個失策,不過話又說回來,可以閉氣通過這麼長一條水道的人確實也不多見。 想了一會兒,我再次望向赤雄烈的屍體,對著真知明和走來的吳武說道:「過幾天金國的使節就會到來,將他掛在城門上,當面問問金國的使節,他們這麼做是什麼意思?另外,將這裡清理一下,將我方傷亡情況統計出來告訴本王。」說完,我就轉身離去,對這個死人,再沒有半分興趣。 不管赤雄烈如何,現在都已經不再會影響我了。 回到大廳,我先讓人叫來唐家兩兄弟,讚賞的說道:「你們的暗器竟然能傷到赤雄烈這樣的高手到真讓本王意外,你們想要什麼獎賞?」 唐猛沒說話,唐威開口道:「我們兄弟已經是殿下的護衛,攔殺刺客是屬下份內的事情,何敢要獎賞?請殿下明查。」 我呵呵一笑:「你們剛加入本王這邊就能立下如此大功,如何能不獎勵,這樣,本王給你們每人記下一個大功如何?」 唐威唐猛知道不能再拒絕了,連忙說道:「那屬下就多謝殿下了。」 我點點頭就讓他們站到一邊,然後就望著戰天豪問道:「戰門主,本王有幸能得你加入,不知你願意屈就本王的親衛統領嗎?此職權利雖然不大,但是責任卻是不小,而且最近金人對本王虎視耽耽,如同赤雄烈這般的刺客還不知道有多少,你可敢擔當。」 戰天豪粗豪的面容閃動了幾下,才站了出來大聲說道:「殿下太小看戰某了,戰某自從入江湖以來從不知怕為何物。」說完,就毫無顧忌的看著我,眼中竟然還有一種挑釁。 這種舉動讓我們這邊的人看的是大皺眉頭,對這樣的人能就任那五百親衛的統領多少是有些懷疑。甚至菊也將她懷疑的目光望向我這邊。 見到這種情況,我淡然說道:「戰門主竟然有如此豪氣,本王敬服。這樣,戰門主先在本王這邊住一段時間,熟悉一下情況,然後再接任職務如何?」 戰天豪似乎想了一下,點點頭道:「這樣也好,那就按照殿下說的辦好了。」語氣還是那種毫無長上的粗豪,不過卻已經有聽從我命令的跡象流露。 說話間,真知明和吳武也走了進來,將統計的報告告訴我,包括赤雄烈在內一共有三名刺客被擊斃,但我們這邊總共有十六人死亡,其中有一名貼身護衛和兩名影子,二十多人受傷,其中六個傷勢嚴重,隨時都有性命之危。 這個數字讓我很不好受,特別是貼身護衛的死亡更是讓我心裡有些淒然,這些貼身護衛跟我時間已經不短了,彼此之間多少有了些感情。他們不同於影子,影子從一開始就注定是要被犧牲掉的,相比較之下,他們的死亡就讓人容易接受的多,這從那些活著的影子和貼身護衛完全不同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來。 沉默了一會兒,我才說道:「將死者火化後送入陵園中,有家屬的也要好好的照顧,傷者也要盡心治療,將軍中最好的大夫都叫來,明白嗎?」 真知明恭身領命之後我就讓他走了,接著我讓瑤紅派人去湖下看看情況如何,並查探是否還有金人餘黨。 做好這些之後,我又轉過頭問戰天豪道:「戰門主這次也辛苦了,先去休息如何?」 戰天豪點點頭道:「那就多謝殿下!」語氣此時到有些難得的尊敬意味,顯示出他對我已經起了某種程度的好感。 戰天豪跟隨從人離開之後,我才對菊問道:「你如何看他?」 菊想了一會兒,才說道:「此人太過剛直,只怕不是這麼好駕馭。」 我悠然說道:「不要緊,良馬雖然難駕,但是卻可以遠負千里,只要戰天豪忠心於本王,其餘的根本就不是多大問題。你讓人好好的招待他。」 菊疑惑的看了我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和吳武等人再說了一些今天發生的事情和如何應對金人使節的事情之後,我就離開大廳走向臥室。 當夜再沒有發生別的插曲,一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是很平靜的度過,似乎金人對損失了赤雄烈這樣一員高手已經甘心認帳了。 當我出現在書房的時候,菊已經將送來的情報整理出來,我大致翻閱了一下,沒什麼重要的情報,其中岳雨有封情報告訴我,西夏的兵力有向我方佈防的跡象,他認為這個現象不同尋常,讓我設法去調查一下金國是否同西夏有什麼接觸。 金國會和西夏講和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看情形他們的速度比我預料的要快的多,這不能不讓我懷疑西夏同金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又看了別的情報,發現都沒有涉及到這方面的內容,我估計金人和西夏的聯絡是屬於極端秘密的那種,我們的情報可能有些觸及不到。 想了想,我給岳雨回了一封命令,讓他在最近一段時間密切留意西夏軍隊的動向,必要時,可以出兵試探對方的虛實,並要他根據實地情況進行相應的部署。同時我也給鬼影去了一道命令,讓他也留意一下西夏那邊的動向。 做完這個後,我又對其他需要回復的折子進行處理之後,菊就拿出一封信遞給我道:「剛剛丐幫的人送來這個,據說是修紫暄給殿下的。」 我先看看信封上面非常清楚的『淮王殿下親啟』幾字之後,然後接口問道:「你知道昨天他們戰果如何嗎?」 菊回道:「修紫暄這邊死了六個,傷了二十多人,唐正心帶領的我方士卒因為沒有加入戰鬥,所以沒有傷亡。但是他們一共擊斃了三十七名敵人,活捉了十五名,這些人中倭人只有二十三人,其餘的人中有三名金人,剩下的人都是一些宋人。 按照丐幫的消息和我們得到的情報,瞭解到這次修紫暄一共邀請了五十七個來自各個門派的江湖高手共參其事,其中少林出力最大,死亡的六人中有三人就是他們門中的高手,都是在攔截倭國高手之時被其所殺。倭國為首之人是被修紫暄除掉的。」 我點點頭表示清楚之後就打開這封書信,清雅秀麗的字跡躍然眼前,而且字字力透紙背又不拖泥帶水,回鋒轉折如同運劍,有種女子少見的蒼勁。暗地裡讚歎了一聲,我就仔細的閱覽起來。 此信隻字未提昨天他們的戰況,只是告訴我他們從俘獲的俘虜口中得到一條情報,據說金人和倭國達成了一條秘密協議,具體內容還不得而知,不過已經知道是和高麗有關。她希望我能留意一下這方面,免得被金人所算。 我想了一下,覺得這是一條重要的線索,就對菊說道:「你設法聯絡上田幫主和少林的人,告訴他們,這些金人俘虜事關重大,請他們設法將他們交給我。另外,讓鬼影去跟進此事。」 菊點頭後就讓人去辦理此事,我又看了一些建康轉來的消息之後就站了起來離開這裡去看昨天剛加入我們這邊的大刀門安頓的情況。 剛走到門口,突然一個護衛上前稟告道:「啟稟殿下,外面有幾個自稱是南海劍派的人前來求見殿下,他們說是殿下邀約他們來此的。」說完,給我遞上一份拜貼。 我翻開拜貼,看了一下上面的名字,就問菊道:「這個白如虹,白如龍是不是南海劍派的掌門白天劍的兒子?」 菊點頭應是道:「不錯,這兩個兄弟是前年出道的,在嶺南一帶很有些名氣。」 我合上拜貼,笑道:「他們到是很心急,本王聽白女說這個白天劍極為護短,但是卻很有眼光。你認為南海派這次求見本王所為何事?」 菊想了一下,微微動容道:「我們聖門多個宗派依附殿下的事情已經不是什麼秘密,而殿下意圖染指江湖的事情想必這些人一定心知肚明,這些江湖門派會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前來巴結殿下,好為將來留下一條後路?」 我呵呵笑道:「你的意思是說,因為本王的舉動而導致江湖上的勢力進行分化,甚至讓他們認為本王是要讓整個江湖重新進行洗牌,所以才會這麼急切的要和本王取得聯繫嗎?這到有趣,本王可真沒有什麼一統江湖的雄心,只是不想讓江湖成為一個混亂之地,他們是不是多慮了?」 菊搖搖頭道:「也許殿下是沒有這樣的心思,可是別人卻不會這樣想,殿下請想,我聖門中近一半的宗派都被殿下所掌握,江湖上名聲響亮的四大宗師和七大高手,殿下這邊也有三分之一,而且少林和丐幫也靠向殿下,唐門更是擺明車馬的要和殿下站在一起。可說殿下現在已經是江湖上最有說話權的一個人,除非這個江湖門派不想繼續發展下去,否則不會對這種情況無動於衷的。 江湖上勢力的組合往往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這些久經風雨的江湖門派更是時刻注意著江湖的動靜。殿下以如此強勢凌駕江湖,而且三幫之一的排幫被殿下一夜剷平,殘餘部眾更是人人喊打,再加上殿下種種作為,難保他們不懷疑殿下所圖遠大。 如果屬下所料不差的話,這些江湖宗派現在都在考慮今後的退路問題,南海派只是比較著急的一個幫派罷了,估計不久之後還會有不少江湖幫派意圖和殿下拉上關係,殿下如果不信可以拭目以待。」 我沉吟起來,雖然我本意只是想控制住江湖以為我大業服務,可是因為我的舉動有意無意的給了那些江湖上門派一些暗示,如果我是他們,我也會懷疑我這個淮王殿下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特別是聖門中人的加入更是讓他們誤會我是對江湖有野心。 不過這種情況似乎和我預先設想的有些不符,我並非要將江湖這個包袱弄到自己身上,只是想通過控制一些江湖上舉足輕重的大幫派來讓江湖的大局為我所用,可是現在局勢發展似乎已經脫出我的控制了,這些江湖門派估計現在要麼是在考慮如何加入到我這邊,要麼就是在想法對抗我對江湖的染指。 如果照這樣發展下去,因為我的橫插一手,江湖必然要進行一次洗牌,我肯定也會被陷入這次洗牌中,特別是現在宋朝分裂的格局以及我和修紫暄不歡而散的見面更是加重了江湖進行重新再分配的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那些江湖上樹大根深的門派還不想辦法,那就太過愚蠢了。 如果是這種情況,戰天豪可以這麼輕易的就加入我這邊就不足為奇。既然情況已經發生變化,我就不能再按照我原先的計劃行事,不然說不定會被修紫暄先發制人。 幾番考慮下,我改變了自己原先對江湖的設想,決定全力去控制江湖,讓江湖成為我的勢力樂園,所有不肯屈服的門派都將要面對我的清洗,我現在要一個我可以絕對控制的江湖。 打定主意之後,我對哪個傳信的護衛說道:「你讓南海派的人進來,另外,讓人通知戰天豪,讓他們也到大廳中去。」既然要控制江湖,那麼最好的方法就是向這些還在猶豫的門派展示實力,這樣會讓他們容易屈服些。 想到這裡,我不禁露出苦笑,這次算不算自己將自己給綁上戰車? 在戰天豪剛到不久,白如虹和白如龍兩兄弟就進來了,我讓戰天豪站在我左邊之後,就將目光轉向這兩人。 這兩人雖然姓白也穿著白衣,但是膚色卻和白沒什麼關係,反倒有些黑,而且身材也不高,按照我的目測,也就是五尺多點,換算成厘米,可能就為一百六十幾吧。不過相貌到是儀表堂堂,讓人可以暗地稱許。只是兩人長的並不是很像,不知是什麼原因。 「白如虹(如龍)見過淮王殿下千歲!」這兩兄弟行到離我十步遠的距離就跪下叩見。 我掃視了他們幾遍開聲道:「你們起來吧!」 「謝殿下!」 兩兄弟站起來後,極快的掃視了一下周圍,當頭的哪個白如虹看到戰天豪似乎皺了一下眉頭,然後突然開聲道:「啟稟殿下千歲,小人此來求見殿下一是為了一睹殿下天威,二來就是有一項密事需要轉告殿下,不知殿下可否和小人兄弟單獨一會,以免事機外漏。」 他們竟然還有任務,這到是出乎我意料,不過現在卻不宜讓戰天豪離去,極快的想了一下,我說道:「這裡的人都是本王信得過的人,你有事當說無妨。」話語落後,我的眼角餘光掃了一下戰天豪,他看了我一眼,臉上有種古怪的神情流露。 聽到我如此說話,白家兩兄弟互相看了一眼,微微一點頭,然後白如龍將手放到腰帶上將之解下來,雙手托住的道:「這條衣帶中有廣南東路安撫使趙大人的一封書信,請殿下過目。」 菊上前將這條腰帶接過之後,看了看,長劍一揮,這條華麗的腰帶就被破開,露出裡面的一封沒有傷到分毫的書信,技藝之高超,讓人難於置信,看的白家兩兄弟都有些發怔了。 我接過菊拿來的書信,打開看了一遍,閉上眼睛考慮了一會兒,然後對著白家兩兄弟說道:「原來你們是受到趙安撫使的托付,這樣,本王給他回一封書信,你們再帶回去如何?」 白如虹看了看我,小心的問道:「但不知殿下對信上所說之事如何看?」 我神秘的說道:「本王明白趙大人的一片苦心,就請他暫時委屈一下,本王要行動的時候是會通知他的。」 白如虹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開聲道:「多謝殿下,我們兄弟總算可以對家父有個交待了。」 我叮囑了菊幾句之後,就對他們說道:「你們遠道而來,昨天又參加了本王發起的圍剿行動想必是很辛苦了,這樣,你們暫時在這裡歇息幾天如何?」 白如虹看了我一眼,點點頭道:「那小人兄弟就多謝殿下了。」 我擺擺手道:「那好,你們下去吧,外面已經有人給你們準備好一切了。」 這兩兄弟點點頭就出去了,我對著戰天豪道:「戰門主昨天還住的習慣吧?」 戰天豪答道:「還好,這裡比戰某那裡可舒服多了,不過戰某是個閒不住的人,殿下還是快點給戰某分派任務吧。」 我呵呵笑道:「說的好,這樣吧,本王讓人先指點戰門主熟悉一下情況,然後再分派任務給你!」 戰天豪高聲說道:「多謝殿下。」 「你下去吧!」 「戰某告退!」 戰天豪離開之後,我就將我手中的衣帶信遞給菊,等她看完問道:「你如何看?」 菊考慮的一下:「有點可疑,不過也不無可能。」 我同意道:「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才將白家兩兄弟留在這裡。你等會兒給辛天遠去封信,讓他將那邊的情況匯報上來。」 菊同意之後,我又問了唐正心是否將部隊帶回之後,就讓人去告訴他,讓他暫時留在望湖莊中,然後和本王一同回建康。 此人的表現不錯,看來也是個可造之才。 就在我以為今天不會有什麼事情的時候,又有一封文書送到。我看過文書,對著菊道:「彩雲他們昨天趕了夜路,比預期的提早一天到達嘉興,現在已經快到了,你和我一起去迎接他們吧!」 菊有些疑惑的說道:「單單一個彩雲公主,殿下這麼做可能沒什麼問題,可是和彩雲公主同行的還有哪個吉田利家。如果殿下去接他,不是將他的身份拔高了嗎?殿下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我呵呵笑道:「本王就是為了這個吉田利家而去的。你不用管這個事情,本王心中早就有了打算。」 菊見我如此,也就不再說什麼,就去安排同行的人手。我也將吳武叫來,讓他和我同去迎接倭國天皇的使者。 看到我神秘興奮的樣子,吳武似乎很疑惑,在看到我穿上正式的皇家王服之後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殿下為何如此重視倭國這等小國?需知此等國家虛懸海外,對我大宋難有礙難,相比之下,金國和蒙古的威脅才是我大宋的心腹之患。殿下捨本逐末,屬下以為不可取。」 我知道他這是提醒我用不著對倭國這麼禮遇,但是我的打算卻還不能讓他知曉,就對他擺擺手道:「你不用再說,本王另外有打算,將來你就會知道。」 吳武見我如此就沒有再說什麼,站到一邊等我將一切處理好。 因為昨天遭遇到刺客,所以今天的防衛更是嚴密,真知明足足動用了二千多人的士兵將我保護起來。同時,今天才聽聞我昨天遇刺消息的鄭天和望雪等人也在去望湖莊的路上和我碰到,知道我要去城門口迎接倭國使節之後,又動用了三千士兵前去維護秩序,將一個原本簡單的迎接變成一場氣勢不凡的閱兵盛會,這種演變多少讓我有些意想不到。 等我到了東門口的時候,這裡已經是秩序井然,所有無關人員都被士兵隔開,而且不少士兵還如臨大敵般的將刀槍弓弩都準備好,弄的我這次好像不是去迎接人而是去打仗一樣。 心中對這種局面很有些無可奈何,搖搖頭也就隨他們去了。等我出了城門,菊突然說道:「殿下請看,赤雄烈就被吊在哪裡。」 我順著她的手指望過去,果然在城樓上支起了一個方框架,赤雄烈垂著腦袋被雙手反綁在框架的橫桿上,如果從外面看過來,絕對會是醒目無比。 我看了兩眼之後,對著真知明說道:「這麼做還不夠,你給本王再在城門樓上掛一幅布條,上書『金國赤雄烈之屍,請聖興公主笑納』,要用血紅的字體書寫,而且要大,要醒目。」 真知明點頭之後,此時在我後面策馬而行的丘山望雪突然道:「殿下,赤雄烈好歹也是一代宗師,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轉過目光望著她冷冷的道:「過分?本王比這還過分的都有,將來你就會看到。對敵人一定要趕盡殺絕,哪怕就是抱著一起死,也不能手軟,否則吃虧的一定會是自己。」 丘山望雪被我話語中流露出來的濃濃殺氣所震動,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最終還是低下頭道:「殿下說的望雪會銘記在心的。」 我知道她其實是不同意我的觀點的,但是卻不想同我爭辯。這種環境之下,我也不方便多說什麼,將目光轉回,繼續前進。 出城一里左右,我就命令停下隊伍,然後就在原地等候。大約僅僅過了喝杯茶的時間,彩雲的前鋒哨騎就出現了,不久他們的大隊人馬就出現在我們的視野中。 看到我的大旗,對方軍陣中就跑出來一支隊伍,為首的正是有些天沒見的彩雲。 我迎上前和彩雲四目相對後說道:「表妹,你可回來了。」 彩雲也明快的說道:「表哥是不是嫌彩雲在外玩的時間太長,所以就派人來抓彩雲。」 我呵呵一笑,轉移話題道:「那裡敢,對了,和你在一起的哪個貴賓了?」 彩雲嘟嘟紅艷艷的嘴唇道:「他們還在後面,不過已經知道表哥的身份,他們現在正急著拜見了。」 我高聲道:「那就讓他們過來吧,我們一起回嘉興城好了。」 隨著我的話語,在花勝和楊林的護衛下,吉田利家一臉不安的騎馬而來。 花勝楊林對我問安之後,我就將目光轉向吉田利家,此人看到我竟然一下從馬上翻了下來跪下道:「利家竟然不知道趙大人就是大宋國的殿下,實在是怠慢了,還請殿下不要怪罪。」 真是一個無恥兼卑鄙的民族,連一點起碼的羞恥都沒有,老天怎麼可能會讓這樣一個民族存在。 心中鄙夷,但是臉上卻流露出『寬容』的微笑:「吉田先生請起,當初本王隱瞞身份在先,怎麼會責怪先生失禮了?今後請不要如此,本王對倭國一向都是很嚮往的,將來還想去上面看看,先生這段時間可要詳細的轉告本王倭國的情況哦。」 吉田利家站起來之後,恭敬的說道:「當然,當然,殿下能到下臣的國家,是下臣國家的榮幸,到時鄙國一定會舉國歡迎殿下的到來的。」 歡迎我?只怕到時你們已經沒有幾個人還可以站著說話了。 心中在冷笑,但我嘴上應道:「那就好,本王還真怕你們不歡迎了,好了,這裡不方便交談,我們先入城。風姑娘,你別後可好?」因為不想和他再多說廢話,我將目光又轉向此時才出現在我視野中的風飄然,她仍然懷抱古琴,文雅如故。 風飄然迎著我的目光,淡然自若的說道:「多謝殿下掛心,飄然一直甚好。」 「那就好,全軍聽令,起程回城。」我沒有再給任何人和我說話的機會就下令回城,一轉馬頭當先而去。 回程中,我有意靠近吉田利家低聲問道:「上次先生說有機密的要事需要告訴本王,不知是什麼事情?現在行軍途中,可以保證機密不外洩。」 吉田利家聽後,先看看四周護衛的士兵之後才神秘萬分的說道:「下臣在東瀛的時候探聽到了一件秘密,據說叛逆北條義時曾經接待了上國的敵人金國的一位使節,後來下臣還聽說叛逆和金國的使節簽定了一份秘密的條約,具體內容雖然下臣還不知道,但是下臣卻探到叛逆派出不少人前來金國。下臣以為叛逆有幫助上國敵人之心,還請殿下慎重考慮利家的請求。」 我明白他的本意還是想讓我出兵幫助他們的天皇對抗將軍政權,只是他說倭國和金國有了勾結的事情可能也確實有其事,不然無從解釋這麼多倭人出現在金人那邊的事實。至於金國到底給了倭國什麼好處還不得而知,但是看他們的表現,可能所得好處不少。 從修紫暄那裡得到的情報雖然說同高麗有關,可是以倭國現在的實力好像還沒有如此猖狂,更何況現在他們自己內部都在爭鬥,對高麗的野心是不是太早了點?不過這和我的關係到不大。 關於倭國野心的東西我並不感興趣,重要的是我現在有了一個非常有利的借口。現在大宋被我弄的分裂,雖然原因不少,可是我不想將太多的經歷牽扯到國內的紛爭絕對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理由。和平雖然是有希望,但是耗費的時間太長,我不能將這麼多的時間浪費在和國內舊官僚的紛爭中去,開拓國外領土,爭取更大的生存的空間才是我心中的夢想。 至於現在那些腐朽的舊官僚,就讓史彌遠頭痛去吧,本王要建立一個全新的,擁有強烈對外擴張的新政府,只有這樣的政權能在將來生存下去,求得一時的苟安只能是飲鳩止渴,後患無窮。 我心中剛將自己藏在思緒深處的念頭翻出來,就聽見一聲驚呼,是風飄然的聲音。我對吉田利家做了個等會兒再說的手勢之後就將目光往向隔了幾個馬位的風飄然。 風飄然此時正滿臉驚訝的抬著頭看著上面,似乎是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我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發現我們已經到了城門口,她看到的是赤雄烈的屍體,不過此時他的屍體旁已經被掛上的條幅,上面血紅的大字十分醒目,剛才如果不是我再想別的事情,估計我早就該發現了。 風飄然在發出呼聲之後才驀然醒悟過來,收回不自覺的目光,轉向我歉然的說道:「驚擾殿下了,飄然剛才看到哪個條幅所以才失態了,請殿下原諒。」 我心中有些明白她是為什麼如此,淡然說道:「不要緊,這個赤雄烈昨天不知死活的妄想謀害本王,結果被本王所殺,你想說什麼?」 風飄然眼中有種難言的激動之色一閃而過,然後強力壓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之後才說道:「竟然是這樣,師姐知道後一定會非常高興。」 我灑脫的道:「是嗎?那你就將這個消息告訴她吧,過兩天金國的使節就會來,到時這個赤雄烈的屍體就要被燒掉,如果她能在這兩天趕來,還可以目睹赤雄烈的屍身。」 風飄然在馬上以手抱琴,垂下頭輕輕說道:「飄然代師姐謝謝殿下了。」 我呵呵一笑:「不用如此,我們現在是一家人了嘛。走了!」說完,隊伍又重新開動,進入嘉興城中,無意中我看了彩雲一眼,發現她正指著城樓上的屍體和金鳳柔低聲說些什麼,似乎有些心思的樣子。不過,沒等我看清楚,我就進入嘉興城中。 不久,我就在嚴密的護衛下又回到了望湖莊。 優U書萌 uuTxT.COm 荃汶子阪月讀 第七集 第三章 古代木驢 字數:16020 回到望湖莊,我在大廳裡接見了吉田利家,他先正式將他的外交文書和禮單交給我之後,就開始對我說起他們天皇的請求,大意還是讓我出兵幫助他們天皇打敗叛逆,並說他們倭國願意世代稱臣,永遠為我大宋的海外之屏藩,並說如果他們天皇能夠重掌大權將會歲歲來朝,年年來賀,總之好話說了一大堆,就是要我同意發兵。 我知道這是他還不清楚大宋的現狀,所以才這麼積極的想要我發兵幫助他們。不過這也正和我心意,和他說了一些外交的話語的之後,我給了他一個承諾,等我穩定住國內的局勢之後我就出兵幫助他們,並要求他從現在開始將他們倭國的情況告訴我,以作為我出兵的參考。 這個承諾讓吉田利家喜出望外,一連聲的給我鞠躬道謝,看他的樣子就差沒跪下來添我的腳趾了,讓我看的十分討厭,讓吳武去接待他後就讓他出去了。 等他走後,我才讓彩雲等人進來。 看到彩雲似乎有些不高興的樣子,我笑呵呵的問道:「怎麼了?是誰惹我的彩雲公主生氣了,說出來,表哥去幫你出氣。」 彩雲聽了這話,鼓著氣道:「就是表哥你,你既然已經不回建康了,為什麼還要這麼急的找我回來,我本來還想去看看母親的,可是卻被你破壞了,你說你怎麼幫我出氣?」 我尷尬的摸摸腦袋,連忙轉移注意力的說道:「這個嗎?我是有事需要你辦,所以不能讓你在外面遊蕩,如果你不想去辦,我也可以讓別人去,不過我想我的表妹不會這麼公私不分吧?」 彩雲聽到我這麼說,狐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好吧,如果是這樣,表哥就請說吧,只要彩雲能做的就決不推辭。」 我一拍桌子大聲道:「我就等你這句話了。你還記得我當初給郭風看的那份講如何在敵國進行戰鬥的文稿嗎?你先告訴我你現在對上面說的如何看?」 彩雲看了我一眼,眼中掠過一陣閃亮的光芒,肯定的說道:「既然戰爭不可避免,那麼如何盡快的結束戰爭讓百姓少受痛苦就是我們需要做的,我現在已經能理解表哥的苦心了。」 我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才道:「你說的不錯,戰爭從來追求的都是勝負而不是仁義,以武止戈是歷代證明最有效的消滅紛爭,讓百姓重歸安寧的利器。你要記住,你現在是一個軍人,勝利才是你要追求的。」 彩雲也許是感受到什麼,有些疑惑的說道:「表哥難道有什麼重大的事情需要彩雲去處理嗎?」 我沉吟了一會兒,決定就現在對她說出我早就考慮好的一項決定:「彩雲,你出生在皇家,雖然並非皇家骨肉,但是皇家的榮耀和痛苦,你也是注定要承擔的,而且現在你還是我趙昀的表妹,早晚要擔當重任,那就更不能再任憑自己的性子來。 你也知道,大宋的分裂其實是表哥一手造成的,我不想說我做的正確,但是我卻要說我這是為了做的徹底。可是不管對錯,如今已經做到這一步,那麼就要努力的將這個信念貫徹下去,爭取早日達到我想要的目的,不知你願意幫助我嗎?」 彩雲看了看我,然後很堅決的說道:「表哥請說吧,彩雲一定不會讓表哥失望的。」 我看著她點點頭:「好,你也知道,現在大局已經趨於穩定,那麼對軍隊的整編也就是很快的事情。現在名義上歸我指揮的軍隊和那些俘虜沒有八十萬也有七十萬,這些軍隊雖然數量是很大,但是編製混亂戰鬥力低下,有不少都是烏合之眾。我對這種情況非常憂心,所以我會在建康的清洗行動結束之後,對軍隊進行大規模裁撤,初步計劃是要將現在的軍隊數目減去一半,只想留下大約三十萬左右的野戰部隊和十萬左右的地方守備部隊。 這樣一來,將會有幾十萬的士兵被減員,就是按照一千人出一個有點才華的軍官統計,那也有好幾百的軍隊骨幹將會被送回鄉里。而且這些士兵中許多都是有戰鬥經驗的老兵,特別是那些立過戰功的軍官,就這麼被放回去浪費掉確實太可惜了。因此,我想請你將這些人組織起來,然後將他們帶入敵後戰場去打游擊以配合我的整體戰略規劃,你能做到嗎?此事關係不小,不要勉強。」 彩雲先看了我一下,然後低頭沉思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來對我道:「表哥確實想的比彩雲遠,當初表哥看中的應該是郭風,為什麼如今卻想到彩雲了?」 我歎了一口氣,其實關於去金國那邊打游擊的人選我一直都是很猶豫的,我這邊有能力的將領雖然不少,可是真正能力上和忠誠上讓我放心的卻不多。 因為去敵後打游擊,不比別的,這在這個時代是一種全新的戰爭模式,不僅那些習慣於現在這種戰爭的將領會不習慣,而且在敵後打游擊,很多的事情都需要根據當時情況拿主意,文武都需要自己去管理,很多的困難也需要自己去克服,久而久之,自然會形成一種自己才是老大的慣性,如果一個不好,出現某種問題,這些人有可能給我來個自立,那麼我派將領去敵後的意義就完全消失了。 就算他們不自立,經過如此一番磨練之後的方面大將能否還同以前表現的那樣,那是誰也不敢說的。我又不想和別人一樣因為不能容忍這些居功自傲的將領放肆而進行殺戮,所以就不能讓那些現在就很不安分的將領前去,畢竟人才只有掌握在手中才能讓他為我所用,給一個不安分的人才以反抗的條件實在不亞於你用慢性毒藥去謀害自己和別人。 這樣一想,數來數起我這邊可以讓我放心派出去的方面大將就只有那麼幾個人,岳家兄弟現在成了軍方的代表,當然不能派出去,其餘幾個方面大將,現在對我的忠誠心到底有多高也讓人摸不準,而且我和他們更多的是一種上下臣屬的關係,缺乏感情從中做個緩衝。 如果發生什麼事情,不管是我懷疑他們,還是他們懷疑我這都會造成失敗的緣由。三人成虎,這種故事每天都在上演。這樣一看,我這邊能夠放出去又能讓我放心的就只有郭風和彩雲。 他們這兩人一是都很年輕,都有一種戰爭的素質,也有成為名將的條件,所以他們在得到新的戰爭方法之後不會被現在這種正面傳統的戰爭方法所拘泥住手腳,這樣才能最大限度的發揮敵後游擊的意義。二是他們二人和我關係都很特殊,可以說,和我是榮損同身,相比較下,我和他們互相信任的感情度最高,這就有效的減少後期因為權勢而來的一些猜疑和爭鬥。 就是有這兩點考慮,我才會對彩雲說出如此的話語,可是看情況,她好像沒有理解出我話語中的深意,不過聽語氣她已經同意了,只是想從我這裡得到一個答案而已。 心中迅速的將這些念頭過了一遍,我才對彩雲說道:「因為我預計的敵後游擊區有兩個,一個是西線京兆府等四路,一個是山東一帶,你想去哪個地方?」 彩雲淡然一笑:「身為表哥的親人,我早就有這種自覺,我去山東好了。不知什麼時候起行?」 山東一地,不僅要對付金人還要對付蒙古和別的起義軍,發展上確實是比西線的四路要困難了許多,不過彩雲的這話卻讓我很高興,站了起來,擺擺手道:「不用這麼急,先在嘉興玩幾天,等回到建康你就要好好的研究一下山東的情況,同時也可以和我商討一下如何進行敵後的戰爭,具體起程的時間我到時再同你說吧。」 彩雲聽我這麼一說,抿抿嘴說道:「那好,我就找貞姑娘一起去街上玩玩,表哥要不要一塊兒?」 她到是挺會享受自己的生活,我也想讓她高興高興,就點點頭:「可以,今天我也沒有什麼事情,我們就一起去吧!」 彩雲笑了一下,就在我以為她要走的時候,她突然說道:「表哥果然是表哥,昨天被人行刺,今天還能這麼若無其事,你還不將昨天的事情告訴我,真是的,不問你,你還不說了。」 我苦笑一下,這個彩雲似乎總是這樣,一會兒深沉的如同森林,一會兒頑皮的如同水波,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竟然會在她身上表現的如此自然,確實只能說這是大自然的傑作。 當聽完我講述的事情之後,彩雲出人意料的對我說道:「表哥,現在金人一次次的對你進行刺殺,雖然他們的損失不小,但是我覺得我們現在不能這麼被動,我看我們可以對金國也來一次反攻。現在嘉興一地江湖高手雲集,幾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聖門和隱谷這場公開的比武,金人可以這麼肆無忌憚的來對付表哥就是看到嘉興的混亂情況可以被他們利用。 反過來說,他們也會因為嘉興的混亂情況而低估我們的反擊,我們完全可以利用這次機會,秘密的對金國潛入宋境的人員進行反圍殺,相信一定會取得不錯的成績。」 我被她說的一怔,對啊,是誰規定就只准金人來刺殺我,不准我對付他們的?該死,怎麼會將這個疏忽掉了,看來這段時間天天將注意力放到身邊,連一些基本的作戰準則都丟棄了。 心裡埋怨了自己幾句,我就讓菊傳令給我們在嘉興的秘密人員,讓他們想盡一切方法去探察金人的情況,還讓鬼影也將他得到的情報貢獻出來,並給丐幫也去了封信,讓他們也密切留意一下是不是有些不知名的高手混入了嘉興。完顏雲花既然將赤雄烈都派出來了,那麼嘉興附近肯定有金人的秘密集合地,現在望湖莊被重新佈防,如果他們有新的行動,現在也是該出動的時候。 不管是留還是走,一定會有痕跡留下來。 等我將這些事情分派好之後,我才發現彩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去,搖搖頭,開口問從剛才起就一直沒有說話的花勝楊林兩人道:「你們跟隨在吉田利家身邊發現了什麼沒有?」 花勝站了出來回答道:「回稟殿下,屬下發現吉田利家每天晚上都會戴上一種奇怪的面具對著東北方進行跪拜,哪個百地三夫也是如此,不知是在進行一種什麼儀式。」 這些倭國人從來都是崇拜鬼多過拜人的,不過現在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他們了。表示知道之後就繼續問道:「你們是從什麼地方上岸的?李老大沒有說什麼吧?」 花勝道:「屬下是在上海碼頭上岸的,李老大只是說他會讓平家那兩兄弟去建康,並讓我們轉告殿下,不要忘了和他說過的話。另外,金鳳柔金護衛似乎對哪個百地三夫很不滿,在路上曾經發生過好幾次衝突,多虧了吉田利家和風姑娘說話才讓他們沒有打起來。」 我有些意外的道:「哦,有這樣的事情,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問題嗎?」 花勝停了一下才說道:「屬下沒有看到具體的事情,不過聽風姑娘提起過,有一次公主去找吉田貞姑娘,卻發現百地三夫正在訓斥她,金護衛就上前說了百地三夫幾句,並要和他動手,後來他們一直都有些不對。不過照屬下看來每次都是金護衛主動去挑釁,相反到是百地三夫卻很克制。」 「是嗎?哪個百地三夫的武功你覺得如何?」 「雖然他的傷勢還沒有好,但是看他的表現,絕對可算的上一流高手,聽說他還是他們倭國天皇身邊的武士,地位很高。」 「這樣啊,你做的很好,從今天起你們還是回到本王身邊吧,今天你們先休息一下,明天再上任。」 「多謝殿下,屬下告退!」 「走吧!」 「是!」 這兩人出去之後,我靜靜的想了一會兒,將我即將要進行的軍事改革的計劃大致寫了一下,然後讓人將這封信連夜給岳雨送去,想聽聽他的意見。 寫好沒多久,彩雲就拉著一身和服的吉田貞出現在我面前。 「吉田貞參見宋朝殿下千歲!」身材嬌小的吉田貞看到我,很自然的就跪俯到地上,表現的非常柔順,似乎是一朵可以隨意擺弄的鮮花。 「你起來吧!」我漠然的看著她被塗上白粉鉛紅顯得很艷麗的臉蛋,心中沒有多少別的念頭,只是在想倭國的女人確實挺賤的。 「多謝殿下千歲!」吉田貞聽到我的話後,就慢慢的站了起來,腳步輕移的站到一邊,先迅速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就低下頭恭順的站著。 我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對著彩雲道:「既然吉田貞姑娘也要去,那讓飄然姑娘也同去。你們先等一下,本王換上便裝就來。」說完,我掃了正冷眉看著我的金鳳柔一眼,在她怔神中,我就離開了大廳去換衣服。 等我換好衣服出來,風飄然已經到了,不過沒有拿她那把從不離身的古琴。 看到我穿著一件很普通的富家公子服,風飄然似乎有些異樣,不過她還是很有禮節的給我行完禮,我笑著擺擺手道:「彩雲,你和吉田貞姑娘一起,本王和風姑娘一起,等玩夠了就到煙雨樓去吃中飯,到了那裡我們再匯合吧,就這樣了,你們先出去吧!」 聽到我有些霸道的話語,彩雲聳聳肩沒說什麼的轉身就走,到是吉田貞似乎非常失望的看了我一眼,腳步微微遲疑了一下,才對我行禮跟隨彩雲而去。 等她們走後,我才對風飄然說道:「你覺得公主和吉田貞的關係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風飄然先看了我一眼,才小心的說道:「飄然覺得公主似乎很喜歡這位吉田貞姑娘,而且吉田貞姑娘也經常會有一些討好公主的舉動,連飄然都收到過她做的一些倭國的工藝品,確實挺美麗的。」 我掃了她一眼,微笑著說道:「本王讓你看著他們點,不過看起來,你似乎和他們挺投緣的,本王問你一件事情,哪個百地三夫和金鳳柔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 風飄然遲疑了一下,有些拖沓的說道:「這個,飄然只是看到一點,好像是因為那位百地三夫訓斥吉田貞姑娘被金護衛看見,所以他們就起了衝突。」 我懷疑的看了她一眼接著問道:「你知道百地三夫為什麼要訓斥吉田貞嗎?」 風飄然這時到很快的搖搖頭:「他們當時說的是他們倭國的話語,飄然不是很明白,所以就不清楚原由。」 我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吉田貞的歌唱的很好聽吧!」 「對啊,她會唱許多的曲子,有些還是飄然從來都沒接觸過的,真是給……殿下,怎麼知道的?」猛然醒覺過來的風飄然,用手輕撫小嘴,似乎對說出這話十分懊悔,神態間有種難於表述的動人。 看到她的樣子,我就明白她因為一路同行,再加上吉田貞的有意討好,她已經不願意再擔任有些密探性質的任務。如果她是我培養出來的屬下,估計我現在會想法解決掉她,不過她卻不是。 按住心中的不滿,我冷然的說道:「你今後還是專心的做你樂師吧,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 風飄然似乎想解釋什麼,但是最終還是欲言又止的低聲道:「多謝殿下,飄然一定會做好此事的。」 我不想讓氣氛就這樣沉悶下去,就淡然的說道:「那就好,走吧,陪本王去外面走走。」說完,也不管她願不願意的就走了出去,她停了一下,還是邁出腳步的跟著我走了出來。 彩雲她們已經走了,我和風飄然以及菊三人沒有騎馬,從一個地道中出了望湖莊,隨行的只有十多個武功高強的護衛和影子,唐家兄弟也被菊特意點名隨行。 這個地道是我讓菊從密室那裡找到的天邪宗地下工程的圖紙中,圈定的幾個用來進出望湖莊的密道之一,出口是在南湖邊的一條小路上。不過,那份圖紙上的記載並不完全正確,似乎僅僅是一個設計的草圖,並不是最終完工後的地下工程分佈圖,所以我現在對天邪宗地下工程到底有多大,還不是瞭解的很全面。如果不是發生了刺殺的事情,估計我的注意力還不會放到這個上面來,光那些江湖密聞和武功都讓我已經是目不暇接了。 但是就是我現在瞭解的,也知道天邪宗的地下工程不會少於四平方里,按照圖上所畫,小半個南湖的地下都被他們掏空了,而且周圍的地下更是地道縱橫,為了這個地道,天邪宗已經將南湖周圍的土地盡數收購,凡是在南湖邊上的店舖住家基本上都是天邪宗控制的,只是用的名義不同,而且彼此不相統屬,雙方的來往也只是一般的交往。我不看天邪宗的秘密記載,也不會知道看上去彼此毫無相關的兩家人竟然會是一個組織中的人。估計除了天邪宗宗主自己明白外,沒有多少人能夠知道其中的奧妙。 出了望湖莊不遠,我發現風飄然似乎情緒不佳,想了想,還是說道:「風姑娘,你是不是覺得本王有些改變了,不如以前那麼好說話了?」 風飄然猛然一驚,連忙反對的說道:「那裡,飄然怎麼敢有如此想法,請殿下不要多心。」 我知道她是言不由衷,但也沒放到心上,還是繼續說道:「如果是在船上,你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要緊,本王對此已經有了準備。風姑娘,你想去什麼地方玩?」 風飄然這時看了我一眼,平和的說道:「殿下現在還能為了別人而委屈自己嗎?還是請殿下自己決定吧。」語氣中有種難言的落寞。 我聽後搖搖頭道:「你看來還是不瞭解本……我,算了,我們還是隨便在街上走走,看看熱鬧吧。」說完,我就不再說話,搖著一把小扇悠悠哉哉的在南湖邊上的小路上走著,看上去就和一個攜美遊湖的富家公子沒有兩樣,只是從人稍微多了些。 走了一段路之後,湖邊的行人漸漸多了,不僅有『情定香羅帕,人約行道旁』的癡男艷女,還有挎刀背劍的江湖情侶,甚至還有幾個似乎是老學究一般的老頭子在路邊喝茶聊天,不時對那些一同而過的男女嗤之以鼻,有些還指著他們說個不休,不過眼中卻時時流露出羨慕甚至嫉妒的目光,揭露出他們表面的虛偽。 邊走邊看了一會兒,我也停在一棵樹旁,靜靜的看著周邊的一切。那些護衛和影子很自然的在我身邊稀疏的站著,表面上雖然毫不在意,可是每個人都保持著十二分的警惕。想必只要是敵人,他們都會毫不留情的攻擊,而且他們站的位置剛好將外人和我隔開,如果要走到我身邊,不管從哪個方面都要至少經過三道防線,對我照顧的幾乎是無微不至。 看到這種情況,我有些不滿的對菊說道:「這樣子,誰不知道我是大人物,你這麼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 菊聽了我的話,收回望向外面的目光:「殿下的安危關係巨大,如果不是殿下執意要微服出來,屬下怎麼會就帶這麼點人來?殿下難道忘了昨天發生的事情嗎?」 我辯駁道:「那怎麼一樣?昨天是敵人有意策劃,今天我們是臨時起意遊玩,就算是本王的敵人也不會想到,正所謂攻其不備就是這個道理。」 菊看了我一眼,堅定的說道:「不管殿下如何說,屬下也不會讓殿下單身去玩的,殿下還是不要為難屬下的好。」 我無奈的擺擺手:「算了,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你不要再叫我殿下,叫公子。風姑娘,你覺得這南湖的景致如何?」 一直表現默然的風飄然淡然的說道:「可惜飄然沒有帶琴出來,不然對著這等湖水飄然必能有所收穫,以讓殿下知曉。」語氣中有種言不由衷的冷漠味道。 我知道她對我的心結還在,笑了笑,不再逗她說話,默默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過了一會兒,我將注意放到過往的行人身上,隱隱的聽到一句「……赤雄烈這次……」,後面的話聲音很小,等我將功力聚集到耳邊的時候,他已經將話說完。 幸好這時可能是他同伴接著說道:「你多擔心了,雖然大家都傳說是天邪宗的龍戰天將他殺死,不過我猜這肯定是哪個淮王殿下的意思,現在江湖上誰不知道,魔門傍上了淮王殿下這個靠山,連我們門中的那些長輩現在提起魔門也是頗多顧忌,你還是不要輕易招惹他們了。」 先前哪個聲音不服氣的說道:「魔門作惡多端,難道就這麼放過它不成?這次龍戰天不顧江湖規矩,聚眾殺了赤雄烈,金人肯定不會甘休,我聽說赤雄烈的幾個弟子現在也來到大宋境內,想必他們不會坐視赤雄烈的死亡,這正是我們可以利用的良機。不知你可有膽量和我一起同掌門去說,這次我們不應再聽哪個淮王的擺佈,坐看金人同魔門的爭鬥,這樣對我們正道中人更有利?」 聽到這話,我的目光轉向說話的兩人,發現是兩個背著長劍的年輕人,看他們一樣的青色衣衫,估計是同一個門派中的人。 也許是感受到我的目光,一個人回頭向我這邊望了一眼,然後我就聽見一陣低聲的話語:「你在說什麼了?現在江湖上都知道殿下的野心,如果我們青城這麼做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就會和排幫落的同樣下場。走了,我們這次是來玩的,那些魔門的事情還是讓師父師伯去操心好了。」說完,此人拉了同伴一下,然後快步的從我的視野中消失。 看來我在江湖上的聲譽確實不怎麼好! 得出這個結論,我苦笑了一下,大聲道:「我們走吧,那邊我記得有個兵營的,現在正是操練的時間,我們去瞧瞧!」沒等別人回話,我就邁步而走。 走不多會兒,就看到前方一片空闊地帶上被立滿帳篷,還有一圈木柵欄將軍營和外部世界隔開,幾隊士兵正在周圍巡邏,表現的十分平靜。看到我們出現,一連有幾隊士兵上前來阻攔,並讓我們不要再前行,不過菊出示了一個令牌並掛在一個護衛身上之後我們就暢通無阻的繼續前進。 這裡是護衛軍的一個營地,為了防範城中可能出現的問題,鄭天在城中駐紮了大約三千的士兵,分成六個方向駐紮,這裡只是其中的一個軍營。 當我們走近的時候,軍營中聲息皆無,顯然操練已經結束。 看到這種情況,我正要提議到別處走走,突然一聲非常尖利的女子聲音喊了出來:「你胡說,我剛才還看到你們軍隊中有女兵的,為什麼我就不能參軍,告訴你,如果你不讓我進去,我就去殿下那裡告發你們,讓你們脫不了干係。」話語中十分跋扈,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我來懲罰他們的意思。 停下腳步,我將目光望向軍營的大門處,雖然還有十多丈的距離,可是我仍然可以清晰的看到有一個女子正在軍營門口和一個軍官爭執,旁邊的士兵似乎見怪不怪,表情木然的站在兩邊。 這裡是軍營重地,一般的人是不能進來的,不知這個女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好像她還和我蠻熟悉的。 好奇心下,我走了上前,隨著距離的靠近,我對這個敢上軍營撒野的女子看的更清楚了。 此女年紀不大,但是發育卻很不錯,雖然沒有成熟女子那種豐腴,但是卻有這個時代女子少有的勻稱,一看就是經常運動的結果,而且她身上穿的也是江湖中人常穿的勁裝,大別於大家閨秀的那種長裙,如果以後世的標準,一定是個運動女孩。可惜,從我的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她輕盈婀娜的背影,不能一睹她美麗的容顏。 但我已經可以肯定我沒有見過這個女孩,不知她有什麼依仗,會說讓我去懲罰這些士兵。 和這個女孩對面的是一個十人長,此時他正一臉無奈的看著面前的女孩:「我說獨孤姑娘,這些天你天天到我們這裡鬧累不累啊?我不是早就同你說了我們現在不招收新的士兵嗎?如果你再這樣的話,我們只好將你交給丘山大人去處置了。」話語雖然說的柔和,可是其中無奈的威脅卻讓人聽的很明白。 「對啊,為什麼丘山望雪她們可以參軍,我就不行了,告訴你,她們行的,我獨孤月一樣行,我也不想難為你,你讓我去見你們的將軍,我親自和他說好了。」說完這個女子一把推開這個十人長就想闖軍營。 如果護衛軍的軍營就是她這麼可以闖進去,估計鄭天都會被我給殺掉。 果然,在士兵交叉阻攔的長槍下,這個女子停下腳步,狠狠的哼了一聲轉過頭,望著哪個正看著她的十人長狠聲說道:「你讓他們讓開,姑娘我不想打人。」 這下我就和她打了一個照面,此女年紀不過十七八,一張瓜子臉,烏黑的大眼睛,潔白的臉頰上有雙女子少見的劍眉,讓她顯得英姿不凡,氣質剛強,讓人一看就可以猜出她不是出身江湖世家就是武林名門,否則,尋常人家的女子那裡有這樣一股英氣,而且看她皮膚上英華不露,估計內力已經有所成就,武功不低。就是不知是那家名門的人,可以在軍營前這麼放肆還使得軍士有所顧忌。 就在我暗自估計此女是何人的時候,菊突然說道:「此女叫獨孤月,殿下有什麼印象嗎?」 獨孤月,挺熟悉的,我肯定聽過,啊,是她,怪不得敢來軍營,原來是這麼回事。 被菊一提醒,我立馬想起獨孤月的背景,沒想到她也來到嘉興,不過也難怪,他們家族也是江湖上有名的世家,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說,來這裡也是必然的事情。 明白了這些之後,我又將目光轉向軍營,此時情況又起了變化。這個十人長聽到獨孤月的話不僅沒有讓步,反而乾脆自己也站到一邊去了,看他的樣子似乎是在說:你去鬧吧,我才懶的理你。 獨孤月看到這個樣子似乎更生氣,但是她還算有分寸,沒有真的打人,只是狠狠的一跺腳,高聲說道:「你好,本姑娘就不相信,這麼多的將軍就沒人敢讓姑娘我從軍,你給我等著。」 獨孤月說完正要離開的時候,遠處一道人影急速的奔躍而來,竟然是一個高手在大白天用輕功。 就在菊等人神情緊張的將我護衛起來的時候,那道人影已經來到軍營前停下腳步顯現出廬山真面目,一個身穿儒服的中年人,留有幾縷長鬚,顯得飄灑不凡,不過我看他的面目卻有眼熟的感覺,想了想,我就明白了他的身份。 此人在軍營前出現之後,哪個十人長露出如同逃出地獄的興奮之色,高聲說道:「孤獨先生,你總算來了。」 這個獨孤先生先歉然一笑,對這個十人長拱拱手道:「真是對不起,小女頑劣,不聽教導真是讓將軍見笑了。」 這個十人長到是很真誠的說道:「令千金胸懷豪氣,巾幗不讓鬚眉,當的上女中豪傑,只是我們軍規森嚴,不能讓令千金如願,只能請獨孤先生幫忙勸導了。」 獨孤先生點點頭:「是獨孤劍教導無方,實在是對不起。」這個十人長擺擺手表示無妨之後,就站到自己的崗位上,表示自己現在仍然在值勤。獨孤劍就沒有再同他說話,將目光轉向自己的女兒。 看到獨孤劍的目光轉過來,原本氣焰萬丈的獨孤月似乎矮了一截,低聲叫了聲:「爹。」 獨孤劍狠狠的看了她一眼,然後就將頭望向我們這邊,看到我之後似乎一怔,眼中有種疑惑閃過。我見此情況,就乾脆上前施禮道:「獨孤先生好。」 獨孤劍眼中疑惑更重了,再次打量了我一遍,特別是在菊和風飄然的身上還稍微停頓了一下,似乎看出了什麼,但是還不敢肯定的樣子。 我也沒打算瞞他,正打算趁這個機會將話語挑明的時候,突然獨孤月很大聲的阻止了獨孤劍的回話,非常不禮貌的說道:「爹,不要理這種不思為國,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紈褲膏粱,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你看什麼看,再看,信不信我將你這雙賊眼挖出來……」 「大膽,月兒,你是越來越沒家教了。這位公子,老夫教女無方還請見諒。」獨孤劍臉上浮現出無奈和歉意混雜的表情,讓人見之就不忍再說什麼。 雖然我對獨孤月這種遷怒於人的做法很不滿,但看到獨孤劍的表情我也就原諒了他,不管怎麼說,獨孤劍都是一位值得尊敬的長輩,而且他和我的關係也很特殊,因為他的兒子獨孤勝現在已經是我軍中的高級將領。從我對他的瞭解中,他是一個相當開明的家主,獨孤家在他的主理下人才輩出,不少年輕之輩擔當重任,讓一度有些衰敗的獨孤家重新又煥發出活力。 有了這樣的心思,我對著獨孤劍只是淡然說道:「無妨,獨孤姑娘一時氣憤之言,小可能夠理解。只是獨孤姑娘立志從軍,志向可嘉,為什麼獨孤先生不為她設法?」 獨孤劍再看了我幾眼,眼中有種恍然閃過,明朗的說道:「此事關係複雜,不准軍隊再招新兵是當今淮王殿下親自發佈的軍令,何人敢不聽?而且女子從軍困難極多,我雖然多方設法但是收效不大,小女無奈之下只好自己去碰運氣,所以才有今天的事情。」 看來不少人都想從軍,但是卻被我的命令拒之門外了。 想了想,我對獨孤劍說道:「淮王是有自己的考慮才會這麼做的,以獨孤先生的關係,見淮王想必不是太難,為什麼不從淮王那裡設法?」 獨孤劍面上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說道:「公子言重,淮王是何等身份,豈是獨孤劍可以說見就見的,說了半天,獨孤劍還不知公子貴姓,敢問公子尊名。」看他的話語,顯然對我還有些懷疑。 我神秘的一笑:「我的姓名不重要,你認為我是誰就誰了,只是現在江湖上風波已起,獨孤門主是不是也該考慮一下了。今天話就說到這裡,希望獨孤門主好好的考慮一下。」 獨孤劍眼中突然精光一閃,掃視了我幾眼之後,也拱拱手道:「多謝公子提醒,獨孤劍告辭!」 我也點頭示意之後,獨孤劍一把拉住獨孤月,似慢實快的從我眼前迅速的離開,顯露了一手高明的輕功。臨走的時候,一直鼓著氣的獨孤月還狠狠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在責罵我。 等看不到他們了,我掃視了一眼仍然站的筆挺的守門士兵,然後轉過頭對菊和風飄然道:「我的眼睛真的像賊眼嗎?」 也許是沒想到我會問這個,菊和風飄然先一愣,然後都輕笑了起來,讓我更覺得掃面子,自覺沒趣之下,我就說了聲去煙雨樓,就快步離開這裡。 煙雨樓的情況如故,不過我的到來卻讓那些掌櫃和小二神情一愣,然後滿面驚喜的迅速跑出來對我問好,不過他們都很聰明的沒有說出我的姓名,只是含糊的恭聲道:「公子好!」 我掃視了一遍正對我流露出好奇目光的那些煙雨樓中的客人,淡然的說道:「還是給我找一個好位置,最好是上次那裡。」 「好,好,公子請!」 在掌櫃一連聲的恭請中我緩步上樓,可能是因為還沒有到吃飯的時間,所以樓上也沒有什麼客人,不過我到看見幾位一看就是江湖人士的豪客正在海喝暢飲,看他們的樣子似乎極為痛快。 我淡淡的看了他們幾眼,也沒發現什麼不好的苗頭,就不再注意周邊的環境徑直去了我上次待過的地方。一個小二不等我吩咐就將窗戶打開,清新的湖風將一種淡淡的水腥氣送了進來,讓人聞之精神一震,心情也變的爽朗起來。 讓掌櫃留意彩雲等人之後,我就招呼風飄然坐了下來,然後從小二手中將茶壺拿了過來,親自給她倒上一杯茶之後低聲說道:「風姑娘,你不用害怕本王,只要你能不違背本王的法規,公然挑戰本王的權威,一切其實都沒有變。」 風飄然極為意外的看了我一眼,先輕聲說了聲謝之後才輕語道:「公子其實不用那麼在意飄然的感受,所有的一切飄然都明白,公子永遠是公子,飄然仍然是飄然。說起來,公子殺了赤雄烈我們迷心宗上下都要謝謝公子。」 我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之後就放下茶壺淡然的說道:「這個事情只是巧合罷了,殺死赤雄烈的人是龍戰天,我只是幫了點忙而已。不說這個了,你……」就在我想和風飄然聊一下家常的時候,突然從樓下傳來一陣巨大聲響,好像是一面很大的鑼被敲響。僅從我們這裡就可以聽的如此清楚的情況來看,這次的動靜看來鬧的不小。 菊派了一個人出去查探發生了什麼事情,不久這個人回報說是當地的一個大家族將他們族中一個和人私通的寡婦用木驢托著在遊街,並派人鳴鑼開道。 煙雨樓所在的這條街雖然不算最繁華的街道,但是和它僅僅一街之隔的大街卻是嘉興的中心地帶。等我問清楚這些人來的方向之後,我就肯定他們是從最繁華的大街上過來的,也就是說哪個被遊街的寡婦是被當眾羞辱的過來的。 想到這裡,我皺了一下眉頭站了起來道:「我們去看看。」 等我們到達煙雨樓臨街這邊的時候,這裡已經有幾個人在看了,看他們的穿著就知道他們是一般的文人,此時臉上正出現興奮的表情,到是那幾個江湖豪客對這種事情毫無興趣只管喝自己的酒,不時發出一聲聲猜拳劃令的叫嚷聲。 因為最好的位置被佔,唐家兩兄弟毫不客氣的將那幾個文人輕輕推開,這些人本來想說什麼,可是看到我身邊的護衛正冷冷的看著他們,他們只是喉嚨動了動最終還是乖乖的站到一邊,不敢多說什麼。 我出現在欄杆旁的時候,這支遊行的隊伍已經過去一小半了,聲聲震耳的鑼聲讓人似乎腦袋都在跳動,掃了一眼,發現前方開道的鑼竟然是兩人抬的,比一個縣官出巡都要威風。 而哪個被注意的重點此時正穿著單薄到不能盡掩美妙身姿的小衣,雙手反綁的被捆在一個用木頭雕刻的滑輪驢子身上,兩頭真正的騾子正在拖著她前行,陽光下可以清楚的看到她裸露的潔白肌膚是那樣的耀眼,顯示出她是一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年輕女子。 此時這個女子正表情木然的看著周圍對她投射過來的不屑、憤恨、興奮、殘忍、漠然等等不一而足的目光,似乎對這一切都已經麻木了,給人的感覺她此時已經是一個軀殼,身上再沒有半點精神。連兩邊那些看客毒辣的目光都已經不能再傷害到她了。 木驢,我以前就聽說過,是用來懲罰不貞女子的一種刑具,關於它的演化似乎還有一段傳說。據說剛開始對所謂不貞女子進行這種懲罰並不是用木驢,而是讓她們騎著真正的驢去遊街,只是後來有一次一個新科狀元遊街的時候恰好遇到一位被懲罰而騎著驢子遊街的女子。 事情就有這樣湊巧,這個新科狀元騎的是公馬,哪個女子騎的是母驢。不知怎麼的,當新科狀元的公馬和女子的母驢錯身而過的時候,這個公馬突然就發情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跑到這個母驢身後要交配,而哪個母驢不願意,兩隻牲口就在眾目睽睽的情況中上演了一場牲口間的性騷擾,使得的哪個女子和這個新科狀元雙雙被顛下牲口,滾到了一起,使得所有人發出了哄堂大笑,讓這個新科狀元顏面盡失。 深自覺得羞辱的新科狀元經過這次事情之後,就一直對此事耿耿於懷,後來就上書皇帝極力陳述不能再讓那些犯有「淫行」的女子騎真正的驢上街,這個皇帝還真的同意了,就讓人頒布了聖旨。也許是諧音的關係,後來就有官員根據母驢一詞提議用木驢來懲罰那些「犯罪」女子。經過幾個朝代的演變,到了後來就成了讓人毛骨悚然的「十大酷刑」之一。 我在後世聽到這個事情的時候只是將它看做了故事,可是如今親眼看到這種刑法,我才明白確實並非是從一開始木驢就如同後世那樣殘酷,它也有一個演變的過程。如今這種情況表明,這種刑具的演化是從一種公開化到隱蔽化的過程,後者比前者在肉體上的折磨要殘酷百倍,但是前者在精神上的羞辱要比後者更加殘忍。 當我在心裡暗地裡比較現在和後世兩種相同罪行的刑罰時,旁邊的那幾個文人在低聲議論:「林家也是當地有頭有臉的大戶,竟然會出這種事情,聽說這個女子還是林大老爺那房的人,一向都是循規蹈矩,不知這次怎麼就會這樣。」 另外一個人卻說道:「誰不知道這個俏寡婦自從丈夫去世之後就不太安分,上次我還聽說***和她有染,這次只是被人抓住了吧。」 此時一個開口說道:「此事沒有證據,撲風捉影的事情還是不要亂傳的好,只是你們知道和這個女子私通的是誰嗎?為什麼沒聽人說起過?」 「是啊,王兄,你的消息一向最靈通,你聽說了什麼嗎?」 「也沒有,以前發生這樣事情的時候,官府都會發出告示,現在連個告示都沒一張,難道這次是林家私自干的?」 「這個,也許吧,不過現在是淮王殿下接管了這裡,官府現在都被那些『丘八』接管了,他們有閒心管這樣的事情嗎?」 「我聽說現在主管我們這裡的是一個女將軍,漂亮神氣的不得了,你們見過她了嗎?」 「算了,這不是我們關心的,他們過去了我們走吧!」 這幾個文人低聲議論完就又回到酒樓,那些看客們也逐漸散去,街道漸漸的恢復平靜。 我望著這支遠去的隊伍仍然傳回來的鑼聲,正要下令跟上去的時候,我突然發現風飄然臉上流露出一種極為憐惜的表情,似乎很同情哪個女子。 也許是為了取得一點理由,我停下將要挪動的腳步定定的看著她道:「你覺得哪個女子可憐嗎?」 風飄然美麗的大眼睛輕輕的掃了我一眼,有些謹慎的說道:「飄然只是有些想不通。」 我淡然一笑:「你是想不通為什麼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嫖宿買娼,但卻被人稱做風流,而女子卻只能從一而終,稍微有些逾越就會被處罰,對嗎?」 風飄然驚訝的目光望向我,不自覺的說道:「公子竟然也知道,難道公子也考慮過這樣的問題嗎?」 我呵呵一笑:「如果我說考慮過,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我確實是想改變這樣的情形。女子受到這種不公平的待遇,說到底就是在身份上被看低,世人又被理學所愚弄,如果能解決這點,相信多少對改變這種情況有些裨益的。可是要想杜絕這種現象,那是很難做到的。」 風飄然聽了這話,先是看了看我,然後很嚴肅的說道:「飄然相信殿下能做到的。」 我一擺手:「你對我太有信心了,這種事情我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走吧,我們先去解決這個事情,我估計不久之後望雪就會派兵過來了。」 風飄然點點頭就跟隨我而去。 等我們匆匆下樓趕上那支遊行隊伍的時候,丘山望雪已經帶著一隊士兵攔住了他們,夢雪更是在激烈的責問他們,讓他們將人放了下來。 當我聽到這支遊行隊伍中有人不僅不遵從命令,反而對夢雪諸多為難,並說及一些難聽的話語之後,我胸中充滿了怒火。 望雪她們代表的就是我的威權,這些人竟然在如此情況下還敢辱及她們本身,由此可見,我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確實不怎麼高。這也是大宋長期對這些人過於放縱,從而導致國家集權控制減弱的一個縮影,試想,如果所有人都不將法律當成法律,只是聽從宗族長輩的話,這個國家不分裂那才叫有鬼。 大宋現在分裂勢力這麼猖獗就是因為這個因素在內,他們沒有最終鬧獨立就是現在外敵壓境,而且大宋的強幹弱枝讓他們的勢力還不成熟。如果我不遏止這種勢頭,以大宋如今這種情況,發展下去當真是不可想像。 迅速的將利害分析了一遍,馬上就明白要如何處置這些敢於違背我命令的人。 看到夢雪還在和他們爭辯,我吐氣開聲道:「男歡女愛,人之常情,只要不是強迫又有何不可?你們這些人竟然視淮王命令如無物,不僅私自對人進行刑罰,還不聽淮王所任命官員的勸阻,而且口出惡言,比之這個女子更是可惡百倍。既然你們如此喜歡將人遊街,不如讓你們也嘗嘗這種滋味。 這位大人,我以為對這些人不能姑息,請大人將他們每人當街打上二十軍棍之後,再遊街示眾三日,並告示後人,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當斬不赦。如此方能一正民心,讓世人知道當今天下還是淮王在做主。」 看到我出來之後,丘山望雪先是一臉尷尬,不過聽到我的話之後,臉上又恢復平靜,先看了我一眼,然後安撫住正氣鼓鼓要上前的夢雪,柔和但是清越的說道:「這位公子說的有理,本大人也覺得此事這麼處理甚好。你們這些人竟然示王法如無物,不懲處何以服眾,眾將士聽令,將遊行隊伍中除這個女子外,所有人都抓起來。」 跟在丘山望雪後面的軍士早就對主將被辱感到怒火滿胸,得到這個命令,兇猛的衝了過來。一看情況不好,那些看熱鬧的人首先開跑,遊行隊伍中的幾個為首之人還想反抗,不過被這些士兵狠狠的教訓了一下之後就老實了下來。我看到遊行隊伍中有人混入看熱鬧的人群中,就給菊低聲說了幾句,菊馬上就叫了三個影子,不動聲色的將這些人又弄了出來。 不多會,這支遊行隊伍中的人都被士兵給控制住,丘山望雪望了望我,狠狠的一擺手道:「給本將軍每人重打三十軍棍,然後捆在街市上示眾。」 好傢伙,竟然比我還狠。 在我感歎中,這群如狼似虎的士兵迅速的將這些人按壓在地上狠狠的打起來,有些沒有軍棍的士兵乾脆就直接將長槍一橫,當棍子用,將這些剛才還是威風凜凜得意萬分的傢伙打的是鬼哭狼嚎,喊冤告饒不已。 我冷冷的掃了這些人一眼,然後就看到夢雪上前去,跳上木驢,將這個年輕的女子給鬆了綁,但這個女子似乎還沒清醒過來,一時只是呆呆望著。 我看到她木然的眼睛轉了好一會兒才恢復了點生氣,靜靜看著周圍的一切,對已經非常熱烈的哭嚎充耳不聞,只是木木的看著。 這樣過了一會兒,她突然一笑,這樣的笑容看在我眼中,只覺得如同孩子那樣天真,但是卻讓我心中一沉。 果然她笑完之後,就大叫一聲跳了起來,端正的臉容浮現出一種傻傻的笑容,不斷的對周圍的一切報以無意識的傻笑,似乎她很開心,但又什麼都不知道,瘋狂的鬧著,不時還撕扯著自己身上本來都很少的衣服,口中還無意識的唸唸有詞:我是淫婦,嘻嘻,我是淫婦…… 她已經瘋了! 看到她的表現,我的腦中只閃過這樣的念頭。 此時,丘山望雪下馬走了過來,看到我正要說話,我已經迅速低聲的說道:「什麼都不用說,先將林家的人抓起來,然後來煙雨樓找我。」說完,我再次看了哪個被夢雪制服了的瘋女人一眼後就離開這裡。 浟U書盟 UuTXT。cOm 詮蚊子扳粵牘 第七集 第四章 招募豪傑 字數:16738 我坐在煙雨樓中默然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眼前似乎還閃現著剛才哪個女子的瘋狂舉動,那種幼稚的傻笑,讓我很有些觸目驚心。 一個原本正常的人就這樣被活生生的逼瘋了,這是正常的嗎?或者說,他們已經將這種事情當成正常。也許我很殘忍,但是我的殘忍只是為了我的目的服務,他們這些人的殘忍到底是為什麼?難道就是滿足他們心底那種變態的慾望嗎?人心其實是最難掌握的東西,因為它永遠都不會知足,你甚至不明白它到底想要些什麼。 一個人也許會有某樣感情存在,但是因為共同的目的而走到一起的集團卻不會有半點感情,因為這個時候利益永遠都是第一位的。 這個女子其實就是這樣一個觸犯了利益集團的犧牲品,她不能見容於那些拿禮儀當做維護自己私慾的集團,又沒有力量進行抗爭,所以就只能被犧牲掉。 反過來看,我不是一樣嗎?為了維護我這個集團的利益,對那些反抗我的人進行不留餘地的圍殺,這些都表明,在政治的立場上,永遠都只有血淋淋的利益存在,只是大家都習慣於標榜自己的正義,而刻意去忽略了這些東西的存在。 心情鬱悶下,我將手中的茶水一飲而盡,然後對著同樣表情黯然的風飄然說道:「你知道這些以詩書禮儀自居的儒生最會做的事情是什麼嗎?他們就是顛倒黑白的為自己私慾進行服務,做著心口不一的事情。就拿哪個被世人標榜的『道德先生』朱熹來說。 他拚命鼓吹什麼『去人欲,存天理』,認為人的物質慾望和對生活的享受是一種罪惡,是都應當捨棄的,一個人應用所謂的禮儀來規範自己的行為。這樣的人照說是不會為了自己的私慾而進行不法勾當的,可是不然,此人先是霸佔了別人死後的家財,然後引誘兩個尼姑做妾,還帶出來炫耀。主理長沙的時候為了多收賄賂,故意將朝廷的赦書藏匿不發,結果讓許多本來可以不判刑的人被判了徒刑。知漳州的時候,他用種種不法的手段巧取豪奪了大量的古書佔為己有,認為自己才能保全這些古書。 這些都還罷了,更讓人難於置信的是,他在浙東做提舉的時候,說自己這裡受災,向朝廷要了大量的錢財糧米,結果他將這些錢財糧米都分給了自己的門徒,將那些真正受災的百姓撇到一邊。有一次,他為了霸佔人家的產業蓋房子,竟然夥同他人將人家治罪。開門課徒,本來應當是一視同仁,可是他招收學生的時候卻偏偏要多收那些富家底子,其目的還不是為了多要點學費。不過這些都還不算什麼,據說每年各地那些信奉他的人都要給他上繳一筆錢財,數目有好幾萬之多。 此人不僅自己做事充滿私慾,而且教導後人也無方。他的幾個兒子偷了別人的牛,殺了吃肉,本來這是重罪,可是他卻將這些事情給隱瞞了下來,意圖想矇混過去。他的大兒子死了好長時間,可是後來他的大兒媳卻被人傳出有了身孕,當時在他們家可以隨意接觸到他兒媳的男人中他是最有嫌疑的。 這些事情都是他自己做出來的,可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每天還拿著《中庸》《大學》提倡什麼廉潔,修身,寬恕,齊家,治民等等惑人耳目的話語,還被人稱為道德上的楷模。說一套,做一套,和孔子是一個路子出來的,用這樣人的學術做為治國的理念,除了可以培養一大批虛偽奸詐的官僚外,還能有什麼用? 決定國家命運方向的雖然是戰爭,可是毀滅國家的卻是這種思想上的毒藥。你說我要如何處置這樣的人?」 風飄然眼中閃過深深的疑惑,似乎有些不明白我為什麼要和她說這個,過了一會兒才接道:「公子聰明睿智,又何需要飄然說話。」 我聞言,淡然一笑:「聰明睿智的是神而不是人,既然儒家理學最終不能讓國家興盛,那麼我就要倣傚當年的漢武帝,反其道而行之,罷黜儒家,重興百家。只要是對國有利,就算它是世人眼中的歪道邪說我也要用,對國無用,就算他是玉皇大帝說的話我也要堅決的廢除掉。我就不相信,在我的刀劍之下就不能讓這些人給我乖乖的按照本王的意圖行事。」 也許是我語氣中流露出一種殺氣,風飄然勸慰道:「公子何需如此自傷?哪個女子的事情又不能怪公子,一切都已經如此,公子還是看開點好。」 我沒有再說什麼,站了起來,走到窗戶邊望著遠處的湖光水色,默然出神。直到我聽到彩雲高聲的呼叫,我才轉回頭看著正非常高興走過來的彩雲。 招呼她和吉田貞坐下之後,我隨意的問了她幾句話,知道她們只是在街道上閒逛了一番之後就沒再多問什麼,給風飄然打了個眼色之後就問起她一些姨娘的情況,並讓她回建康以後抽個空回去看看姨娘等等,沒有半分涉及到我剛才看到的事情。 後來還是彩雲的輕聲提醒,我才注意到我有些冷落了吉田貞,不過還好,風飄然卻和她談的很愉快,讓我不至於太過失卻禮儀。只是我發現了好幾次吉田貞都在偷偷的望我,似乎是在觀察我什麼。這讓我心中升起警覺,對這個倭國,我可是從來都不敢放鬆的。看樣子,這個吉田貞也並非那麼單純,就不知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時間就在這種情況下悄悄的滑落過去,當我被提醒要吃飯的時候,我才醒覺過來,讓煙雨樓隨意的來了幾樣不算很貴的菜餚之後,笑著對桌上的諸位女士道:「我這個人一向沒什麼餘錢,委屈諸位姑娘,等回建康之後我讓念雪請大家吃一頓,不過還是一般的菜餚,可不是什麼山珍海味的。」 彩雲和風飄然都知道我對飲食並不是很講究的習慣,但是吉田貞顯然是不知道,看她睜著不能相信的眼睛望著我,就知道她到現在都還不相信我會請她吃這麼便宜的酒席。 我也不想解釋這個事情,其實我到煙雨樓的最大目的只是為了看看風景人情散散心,至於其他的東西,我並不是那麼在意,更何況以前就對皇宮奢華糜爛的生活感到有些厭煩,現在我能做主了,更不會重蹈覆轍,再次將自己不喜歡的東西強加給自己。 等煙雨樓的掌櫃將菜端上來的時候,我發現多了好些我並沒有點的名貴菜餚。 心中明白這是這個掌櫃對我的討好舉動,想了一下,我阻止住這個掌櫃將菜餚端上桌子的舉動,威嚴的問道:「我點過這些菜餚嗎?」 掌櫃陪著笑臉說道:「殿……公子能到我們小店用餐,這是我們小店的福分,這些東西是小店給公子的,以表示小店對公子的敬仰。只是小店簡陋,做的不比公子那裡,還請公子見諒。」 我看了看面前這些色香味俱全,讓人一見就口水直流的菜餚,淡然的說道:「你到是有心,我今天不想因為這件事情掃了興致,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你自己將這些我沒點的菜餚端走,再就是我讓人將這些菜餚送入你的肚子中,讓你知道我的話是否可以讓人隨意更改。」 這個掌櫃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凝固住了,好半天才尷尬的說道:「是小的失禮,小的這就端走,請公子原諒,請公子原諒。」說完。就低聲催那些夥計將這些菜餚端走。 從密室中的資料上我知道這個煙雨樓其實也是天邪宗的一個秘密產業,也就是我的產業,所以並不想做的太過分,但是卻不能讓這些人以為我的話是可以讓他們隨意曲解的。 看著掌櫃將這些菜餚都端走之後,我才說道:「你下次不要再自做聰明了,本公子不是那種需要別人為自己做主的人,明白嗎?」 「明白,明白,小的全都明白,是小的多事,請公子原諒!」 「不要再行禮了,你走吧。」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看到這個掌櫃誠惶誠恐的離開之後,我才對那些沒有說話的女士說道:「現在的人總是喜歡自作聰明,來,你們都來嘗嘗這些菜餚,看樣子做的挺不錯的。」 在我的帶頭下,這些女人也紛紛動筷,姿態文雅的品嚐著這些很平常的菜餚,特別是吉田貞,更是用一種女子特有的嬌柔演示出一幕美人進食的畫卷,讓人看的砰然心動。 因為大家話語比較少,這頓飯吃的很快,彩雲是第一個放下筷子,然後就和她後面站著的哪個金鳳柔說了些話之後,就對我說道:「表哥,我想讓李大哥也到嘉興來,不知你覺得怎麼樣?」 我剛好吃完,放下筷子後接過菊送上來的茶水喝了一口,才不緊不慢的說道:「他們是你的親衛軍,你決定好了。如果願意,你也可以將他們帶到那邊去。」 聽到我這話,彩雲明顯的露出高興的神情,說了聲謝謝之後就去寫了封信,讓我設法交到李明全的手上。 我將這封信交給菊,讓她去辦理此事,然後看到大家都吃完,我就讓人來將這裡收拾了一下,使人弄來那種南湖特產的菱角招呼大家享用起來。 邊吃邊聊沒多久,丘山望雪就匆匆而來,看到我和彩雲,她先行完禮之後就低聲說道:「屬下已經按照殿下先前的吩咐去將林家那些人抓捕起來,請問殿下想要如何處置他們?」 我將手中的菱角放下之後,淡然的說道:「很簡單,凡是同意將哪個可憐女子拉出來遊街的人統統抓起來,先打一頓,然後也去遊街,罪名就是不遵法令,濫用私刑。另外,讓他們林家出錢負責哪個女子的下半生生活,讓他們一次性的付清。還有,你藉著懲辦林家的這次機會去調查這個女子私通的詳細的情況,如果是有冤屈,將為首之人重重懲治,可殺一儆百,不要姑息。」 丘山望雪表示明白之後,突然又說道:「殿下,屬下有一事相求!」 我有些疑惑的望過去:「你有事?可以在這裡說嗎?」 丘山望雪很爽快的說道:「此事並非什麼秘密,只是需要殿下下令才行。」 我笑了笑:「你說吧,本王聽著。」 丘山望雪看了我一眼,然後平靜的說道:「殿下可能聽說過,先祖的兵法是一個少林的俗家弟子所歸還。這次屬下在嘉興無意中撞見此人,他對屬下說了一個請求,屬下覺得不能做主,所以想請殿下說話。」 「要本王說話?說什麼?」 「此人想從軍,屬下不能做主,所以想請殿下幫助。」 又是要從軍,怎麼最近這些人都是削尖了腦袋要往我軍隊中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我的威望真的有這麼大嗎? 疑惑中我問道:「你知道他為什麼要從軍嗎?」 丘山望雪瞭然的說道:「金國辱我大宋這麼多年,只要是有點志氣的宋人無不思報仇雪恥。以前是因為朝廷無能,讓他們報國無門,但是現在殿下大敗金人,並整頓吏治,改革軍政,讓這些人看到了希望,所以他們都想在殿下這裡求的一席之地好一展所長。 殿下可能是不瞭解,現在想方設法要加入殿下這邊的人可以用車拉,這次來參加嘉興比武大會的江湖中人,估計有十分之一都是衝著殿下來的,屬下那邊這些天要求參軍的人是絡繹不絕,屬下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想想我遇到和看到的幾個人的情況,我也覺得現在確實有些問題,這些人志氣可嘉,而且這其中肯定有不少真正的人才,我不招收新兵的本意是不想讓已經過於龐大的軍隊又百上加千,但是因為這樣而讓那些真正可堪大用的人才流失掉,是不是有些因噎廢食。 僅僅從那些義軍中,我就收羅了數千可堪使用的人才,以大宋這裡的情況,只怕人數還會更多,如果能夠讓他們為我所用,我的實力肯定會比現在更要堅強,而且現在我的大清洗之後也需要新人來填補,是不是改改我的命令? 考慮了一下,我點點頭道:「事情似乎比本王想的要嚴重些,這樣吧,本王下一個告示,讓那些真正學有所長的人不要報國無門。菊,你拿筆紙來。」 提起毛筆,面對鋪好的白紙,我略微思考了一番,然後揮筆寫下: 「淮王趙昀為使江湖志士報國有門,在野賢達治世有途,特曉諭天下軍民等知悉淮王招募事宜,舉凡有下列才慧之一者無論男女都可前來報名,經考核之後可委為相關的職位,成為淮王之屬下,為國出力。才慧條件羅列以後: 其一:深通兵法,腹有韜略,可為大將者; 其二:武勇過人,猛冠三軍,可為先鋒著; 其三:武藝出眾,才能傑出,可為散騎者; 其四:知曉天文,善占風侯,可為策劃者; 其五:地理嫻熟,知曉險易,可為嚮導者; 其六:心術公平,為人正直,可為掌法者; 其七:機變精明,動能料事,可為參謀者; 其八:語言便捷,說能動人,可為外交者; 其九:精通算法,毫釐不差,可為掌書記錄者; 其十:博學多藝,通曉政事,可為執事顧問者; 其十一:經驗老道,手段高明,可為執法者; 其十二:通曉醫學,手藝高超,可為國手者; 其十三:機動靈活,探聽機密,可為間諜者; 其十四:掌管錢糧,出入有據,可為帳房者; 其十五:神機工巧,建築設計,可為工匠者; 上列才慧就為此次淮王徵收天下之士之準則,望各位有才華志氣者勇於到建康登錄,考驗之後,果稱其實,立即重用,不拘資格,不拘門第,只要能盡心王事即可。他日立下功勞,必重嘉獎,封侯拜相,也在其中,男女不限,一視同仁。以此告示,曉諭通知。」 寫完之後,自己看了兩遍,發現挺不錯的,就讓彩雲等人也過來看了一下,大家都覺得沒什麼問題之後,我才讓人將這份告示拿回望湖莊,讓吳武看過之後就蓋上我的大印發佈出來,並命人抄摹之後給天下州縣都發上一份,用這種方式來獲取那些報效無門的在野之士的效命。 做完這個,我又給建康去了封命令,讓他們盡快分出人手來做這個事情,並非常鄭重的告訴他們,這個事情關係重大,決不能兒戲。 等丘山望雪興高采烈的離開之後,我對彩雲的詢問糊弄過去,然後在煙雨樓中討論一會兒這次招募的佈告到底會成效如何之後就決定回去。臨走的時候,我發現整個煙雨樓已經沒有任何客人,同上次一樣,這裡也成為我一個人專用的酒樓。不用說,是這個掌櫃為了我而將別的客人給弄走了。 對此,我也無可奈何,畢竟權利這東西只要你沾了身,那麼這些事情就是不能避免的,光靠說並不能改變什麼,但是因為這種事情而去治罪別人似乎也說不過去。 搖搖頭,對著煙雨樓的掌櫃哼了一聲,然後就快步離開這裡。穿過大街,在許多人疑惑的目光中,急速的向著望湖莊而去。 回到望湖莊的時候,吳武已經讓人在抄寫我的那份『招賢令』,看到我回來,他連忙行禮說道:「殿下這份招賢令可說是當今在野之士的一份濟事良方,相信要不了多久,殿下這裡一定會是人才濟濟,群英盡至。」 我淡然說道:「濟事良方不敢說,只是讓有才能之人報國有門而已。現在百廢待興,一些朝廷留任官員已經不堪使用,希望這些人中能有真正治世救國之人,能讓我神州百姓過上幾天安生的日子。」 吳武灑脫的一笑:「以殿下的睿智,殿下心願總有實現的一天。只是這個上面說及男女都一視同仁,殿下是不是太操之過急?」 我呵呵笑道:「你還說本王操之過急,你沒看本王身邊這些女將們的表現嗎?要不要讓你同他們去說說,對了,金鳳柔是最贊成本王這個做法的人,你先去說服她如何?」 吳武尷尬的一笑:「這個,殿下聰睿,屬下不及也。此事可以按照殿下的意圖去辦,到是明日金國使節就會到來,不知殿下有什麼安排?」 我看了他一眼:「你先接待一下他們,探探他們的底牌如何?至於我們這邊,維持現狀,讓金國用書面協議將西線四路歸還我們,這樣就行了。」 吳武猶豫了一下才問道:「如果金國要和我們修訂永世和好的條約,殿下覺得如何?」 我冷哼一聲:「永世和好?他們如果想這麼做,你就答應好了,加上一條,金國世代向我們大宋稱臣,並將以前所佔大宋領土盡數歸還。如果他們能答應,我們就如他心願又如何?」這種情況根本就是不能實現的,我這麼說只不過就是為了敷衍一下他們。 吳武明白了我的意圖,就沒再問什麼,督促人認真的寫著『招賢令』。我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無趣,就交待了一聲,離開這裡,前往密室繼續看天邪宗過往的一些事情。 到了入夜時分,我接到兩份呈報,一份就是被修紫暄等人剿滅的那批倭人確實是為刺殺吉田利家而來,他們並非是從倭國本土而來,而是從琉球過來的。倭國據說以經商為名已經在琉球建立了一個據點。 另外一份就是根據諸多現象斷定,金人確實是有一支高手混入了嘉興,而且他們並沒有藏匿在城外,而是藏匿在嘉興城中的一所妓院中,人數不詳,但是估計不會超過二十人。 這個情報讓我精神一震,金人犧牲了那批倭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現在還不清楚,但是配合赤雄烈對我的刺殺肯定是他們一個重要目的,既然這樣我就不應該對他們再有所顧忌,以殺止殺,讓完顏雲花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可以任憑她撩撥的軟蛋。 基於這樣的考慮,我決定將這批金人盡數殺死,然後宣之以眾警告完顏雲花。 想了想自己手中的人選,我讓人將戰天豪叫到大廳來。 「戰天豪見過殿下千歲!」 「不用多禮,這次本王叫你來是有一個任務需要你去辦。你剛來本王這邊,本來是不應當讓你去出這個任務,可是此次任務關係重大,非一武功高強者不能勝任,不知你有沒有信心完成?如果你不想去也可以不去。」 「殿下太小看天豪了,天豪既然肯跟隨殿下就是抱有為殿下效忠之心,請殿下儘管吩咐,天豪一定不負殿下所望。」 「好,果然不愧為本王的親衛統領人選。本王這次需要圍剿一支藏匿在嘉興城中的金人,因為那裡夾雜著普通的平民,所以本王這次只想動用親衛隊,你就帶著他們去將這些金人給我抓回來,為首之人能留活口最好。如果不能,將之殺死也成。這是這次任務地點的詳細情況,你可以看看後同親衛中的那些百人長好好的商量一下如何才能將這些人一網打盡,又不傷害到別的無辜之人。」 「殿下放心,天豪決不會濫殺無辜。」 「那好,你下去吧。最遲明天早上本王要聽到你們的消息,希望是你大獲全勝的好消息。」 「天豪告退!」 戰天豪拿過我給他的資料出去之後,我才對身邊的菊說道:「戰天豪此人過於粗豪,只怕有些地方考慮不周,你派個機靈點的護衛跟去,也許用的上。」 菊答應之後,我正要又回到密室,唐天風突然來求見。 我在一間偏殿接見了他,先讓人給他上了一杯茶,然後問道:「唐門主為何而來?」 唐天風先注意的看了我一遍,然後才說道:「天風受殿下所命去和峨嵋派交涉,可惜天風無能,沒能達成殿下所願。」 我意外的『哦』了一聲:「你的意思是說,峨嵋派不想同本王合作嗎?」 唐天風搖搖頭道:「峨嵋派到不是不想同殿下合作,只是峨嵋派現在正和西北崆峒派鬧出糾紛,為了不讓人說他們閒話,他們暫時不想同殿下過於親近,天風得他們保證,峨嵋派決不會成為殿下所為之阻擾,請殿下放心。」 看來峨嵋派是想置身事外觀看情況後再決定自己的歸宿,一個騎牆派。 心裡鄙夷了一句,然後對唐天風說道:「既然這樣,本王也不勉強他們。只要他們真的做到他們說的,本王不會去難為他們的,你知道最近修紫暄有什麼動作嗎?」 唐天風搖搖頭道:「修姑娘現在表現的十分低調,一般情況之下很難見到她的人。有人說她是為了同雅兒決戰,所以在修煉他們隱谷中的絕學。」語氣中有著一份憂慮。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之後,說道:「你不要擔心,龍戰天不會輕易讓唐姑娘涉險的。到是江湖七派中,少林已經同本王有合作的意向,南海派也有向本王靠攏的跡象,峨嵋派現在已經不足為論,剩下的崆峒,華山,崑崙三派勢力都在本王管轄之外,而且數十年來也和我們大宋各派來往極少,基本上可以從江湖中除名。現在只剩下一個青城派還地位未定,唐門主有什麼看法?」 唐天風想了一下才說道:「青城山的『雲中劍客』葉雲劍為人小心謹慎,善於教導,廣於交際,在江湖上有很好的名望。這些年青城派在他的打理下發展迅速,門中有名的年輕高手共有十三人,人稱『青城十三劍』,可說盛極一時。 天風認為葉雲劍苦忍這麼多年的培養出這些年輕高手就是為了讓青城派在江湖上重新樹立起威名,如果他是以這種想法來參加這次嘉興盛會,殿下如果想要說服他恐怕不是那麼容易,需要讓他見識一下殿下的實力。」 我冷哼一聲:「江湖上現在可以稱的上號的勢力不外乎一谷二教三幫四家五門四地七派。這些門派中,本王至少可以掌握住三分之一,青城派如敢不識抬舉,豈能讓它好過?先不說它了。本王聽說江湖四家中已經來了三家,所以想請唐門主出面將這些人邀約到本王這邊來,唐門主覺得如何?」 唐天風考慮了一下,點點頭道:「江湖四家中的雲家早就和金人有勾結,這次來的目的恐怕不是這麼單純,到是獨孤家對殿下一直都很敬仰,說動獨孤劍天風到是很有信心。」 獨孤家估計是跑不了,至於說雲家,這個世家確實有些讓人不齒,雖然他們現在聲明說和金人劃清關係,可是他們到底是如何想還不得而知,不能僅憑他們的一面之辭就相信他們真的同金人沒了來往,確實還需要多看看。 至於另外一家上官家到現在都沒動靜卻讓人有些難於理解,難道他們出了什麼事情嗎? 思慮了一番,我對唐天風說道:「唐門主同上官家交往的如何?」 唐天風沒有半分猶豫的說道:「當年上官家在上官刀為家主的時候天風和其過往甚密,只是後來上官刀不幸戰死沙場,其弟上官劍接任家主之後上官家就慢慢的疏遠和江湖上朋友的來往,現在天風也不清楚上官劍的心意到底如何?」 明白唐天風的意思是告訴我,他沒有信心可以說動上官家。我也不想勉強他什麼,擺擺手道:「這段時間可能要辛苦唐門主了,本王在江湖上的一些事情可能都需要唐門主出面,不知唐門主能否應承本王。」我這話基本上就是告訴唐天風,我要選他做為我在江湖上的代言人,看他如此積極的為我設法,不外乎是想從我這邊獲得唐門發展的助力。 果然唐天風眼中有種激動閃過,語氣有些興奮的說道:「這是殿下對我們唐家的信任,天風豈敢有怠慢。」 我大聲說道:「那好,你拿著這個,本王准你便宜行事,一切以達成目的為最終要求。」 唐天風接過我給他的信物牌,沉聲說道:「多謝殿下,天風定然不負所托。」 我滿意的一點頭:「那好,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唐天風猶豫了一下才問道:「天風聽說昨天赤雄烈前來行刺殿下,是龍兄出面擊殺了他。今天天風怎麼也聯繫不上龍兄,不知殿下可有龍兄的消息?」 我想了想,覺得還是告訴他實情,免得他懷疑我不信任他:「龍師因為力拼赤雄烈而身負重傷,現正在修養。此事不要流傳出去才好。」 唐天風鬆了一口氣,欣慰的說道:「龍兄的武功霸道激烈,勝負往往在數招之間,這次搏殺赤雄烈竟然只是受點傷可說是一奇跡了。」 我回想龍戰天動手時的情景,也深以為然,他那種捨棄一切的氣勢確實讓人見之心畏,如果這次赤雄烈不是先為刺殺我而消耗掉大量真氣,然後又被唐家兄弟的毒藥暗器所傷,恐怕龍戰天不會勝的這麼輕易。不過話又說回來,不是龍戰天的到來,赤雄烈還真的可能跑了,這也暴露出我這邊絕對高手不足的弱點。 今後一定要加強這個方面的力量,金人雖然失去了一個赤雄烈,但是還有一個完顏復歸,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想想當初完顏復歸在千軍萬馬中刺殺我的氣勢,我就覺得現在加強絕對高手的力量是當務之急。 我的這些念頭沒有和唐天風說,讓他不要擔心龍戰天之後,我就讓他離開這裡前去辦我交待的事情。 解決完唐天風的事情之後,我又處理了幾份建康剛送來的文書之後,就接到岳雨用百里加急的送來的一份公函,上面竟然說西夏方面想派人來和我談判,其主持人就是西夏的哪個武雲公主,並說她在這份公函起送的時候已經啟程向嘉興而來。 這個武雲到是挺不簡單的,想必是看到金人有和我和談的跡象,所以才這麼著急的要來和我取得諒解。暗地裡估算了一下行程,如果她是坐船順江而來,估計不出十日就可抵達我這裡,不過到時我還會不會在這裡就挺難說了。 在公函上回復讓沿路各州縣不得怠慢西夏來的客人之後,就讓人將命令送達下去,然後我就離開這裡,前去看了看吉田利家。 虛假的問候了他一番之後我就回到自己的臥房,修煉起內力來。 第二日一早我就接到昨天關於戰天豪攻擊金人隱匿高手的情況,以五百人的絕對優勢,又派出間諜事先探好路途,這批為數十六人的金國高手被一網成擒,殺死九人,俘獲七人,連對俘獲之人的口供也給我送來了。而我們這邊除了幾個人受傷外,沒有什麼死亡。 按照這些俘虜的說法,他們並非是完顏雲花的核心勢力,只是前期來嘉興做些準備,探聽一下情況的。那所妓院也被調查出來是和摩尼教有關。妓院的老鴇還招供了一份她是接到摩尼教上層的命令才讓這些金人住到這裡的口供。 我先是下令對戰天豪進行嘉獎,正式任命他為我的親衛統領。然後讓人將摩尼教和金人勾結的事情傳告出去,並貼出告示,宣佈摩尼教是金人亂我大宋的組織,下令各州縣對摩尼教進行取締,凡是摩尼教的成員,為首之人盡數斬首,其盲從的百姓先打二十大板,然後帶枷勞役十天。如果有被處罰之人再次附從摩尼教者,殺! 雖然我這次命令要對摩尼教進行嚴厲的處置,但是我心中清楚效果肯定不是那麼理想,因為我控制的路府並非是摩尼教勢力的中心,摩尼教人數並不算很多。江南東路的摩尼教勢力早被我清理了一遍,現在能夠剩下來的肯定不是一般的衙役捕快能對付的。 不過我這次目的並非是要消滅摩尼教,只是要讓天下人知道摩尼教和金人勾結的事情,所以我還是鄭重其事的將這份告示通告下去,至於效果如何,我到並不在意。 等我接到金人和高麗的使節已經到來的消息之後,我就找來花勝,吩咐他將那些俘獲的金人奸細用繩子捆在城樓上,然後在脖子上掛一個活結繩子,等金人使節通過的時候就將活結勒緊,當著他們的面處死這些人。 辦好這些之後,我另外又對前去迎接金人使節的吳武交待了一些事情之後,就讓楊林陪著吳武一起去迎接金人和高麗的使節,同行的還有三百護衛軍。 吳武走後,我就去找彩雲,問了她一些關於姨娘過往的事情之後,我就寫了封信,讓她在合適的時候帶給姨娘。 做完這個,我就隨意在望湖莊中走了走,然後在我小樓前院子中的涼亭中擺出一盤棋,這是一盤古局象棋,是我讓人特意給我做出來的。 看著棋盤上面的戰國七雄,我心中默然想著我的對策。 現今最強大的三國,大宋,金國和蒙古都在以天下為棋盤進行較量,其他西夏,大理,吐蕃,高麗等國因為國力太小,只能成為配角,並不能對整個天下大局有什麼動搖,但是他們的依附歸順卻能讓天下大局發生一定程度的傾斜,所以也不能完全將他們擺開。 現在情況和當初的戰國有不少相似,如果將蒙古比做秦國,那金國就是趙,我大宋就是楚。蒙古的強悍就在於他們是新興的勢力,又有一個極為傑出的領袖帶領,他們沒有什麼繁文縟節來拘束他們的自由,也沒有什麼負擔,他們可以將整個天下都當成他們草原進行逐獵。 金國的情況是以異族少數成為漢族多數的統治者,天生就是怒海操舟,一個不好就是舟覆人亡的局面,不過經過前幾代金國皇帝的潛心治理,金國現在也算有了一定的根基,鼓惑了不少漢奸跟隨他們行動。那些義軍雖然能夠給他們造成點麻煩,可是要說顛覆他們,那是萬萬不用想的。 但也因為這樣,金國為了適應漢族的統治,放棄了他們身為草原民族的那種勇悍簡單的作風,改用漢人皇族的那種講究門第,用種種煩瑣的規矩來約束手下臣子的所為,將臣子的行動拘束在一定的範圍內,讓他們失去了靈活性。再加上他們自身的腐敗,大多數身處高位的皇族人員不思進取,平庸無能,使得他們在失去最大優勢的時候,又背上沉重的負擔。 雖然現在完顏守緒還算一個有作為的君王,但是金國敗勢已成,要想板平極為困難,而且完顏守緒也沒有這個時間。他現在能做的無非就是和我達成停戰的協議,然後將全部精力投入到對蒙古的作戰中,爭取先解決這個最大威脅。 這樣一來,不管誰勝誰敗,金國的力量必然將要會被進一步的削弱,而且我估計他的勝算不高,就算現在蒙古人的統帥博魯不如他老爹木華黎,但是肯定也不是個易與之輩。完顏成和尚雖然為一代名將之才,奈何金國卻是日落西山,他能夠守住現在的地盤就該偷笑了,更何論反擊? 如果我是完顏守緒,此時第一要務就是取得同我的諒解,就算不結盟,也要讓我在一段時間內不能攻擊金國,好讓他能夠調整好現在金國混亂的局面。如果有可能,肯定還想取得我的援助來幫他們度過難關,這樣看來,金國這次肯定是會做出不小的讓步來和我談判。 最近的情報也顯示出這點,只是金國現在和西夏到底是什麼關係卻讓人費思量。根據情報,西邊和西夏靠近的那四路,現在是被金人和西夏分別佔領,而且西夏控制的那兩路對我方的威脅最大。就算金國同意將這幾路還給我,我現在也沒力量去將這些地方控制住。這確實是一個問題,如果金國是想用這種方法來拖累我,那我就得不償失了。 因為現在我這邊的局勢也不容樂觀,軍事實力是需要經濟實力來支撐的,特別是對神州這種農耕民族來說,打仗就是靠錢來堆。但大宋現在幣制混亂,進而導致金融失調,嚴重的影響到經濟實力的增長。要想改變這種多年來形成的局面,沒有個三五年是很難辦到的。 不過我也有不少的優勢,首先是我現在軍事實力強大,只要整編一下,就能使用不少於四十萬的精銳之師,有了這樣的部隊,再加上先進的武器和能幹的將領,守成是綽綽有餘,只要經濟形式好轉,馬上就可以轉為進攻。 再就是我強行分裂了大宋,大力的提拔新進,改革吏治,使的原來朝廷的腐朽勢力被減弱到最低,而且不少無用的繁文縟節也被捨棄,使得將領和官員可以在很大程度上發揮出自己的實力,而不需要將精力浪費在一些無聊的事情上。這就使得我方可以有非常大的靈活性來完成自己的任務,提高了我們本身的效力,也就是另外一種方式的實力提升。 三就是我這邊雖然分裂勢力比趙遠那邊要多一些,但是同樣的,我這邊農民和地主的矛盾遠沒有趙遠那邊嚴重,這讓我有時間來解決這個問題,不讓這種矛盾最終成為毀滅我的火焰。 四就是我擁有的東西放眼這個時代也是絕無僅有的,只要能夠給我時間,一切都會變樣,包括戰爭的樣式也會改變,這是我最大的優勢所在。 綜合我的缺點和優勢,我得出我現在需要的也是和平的時間,至少金人不能在五年內完蛋,不然我的改革可能還沒有見到成果,就被迫要和蒙古人一比高下了,這對我有百害而無一利。只是如果金人真的要和我和談,為什麼又要讓赤雄烈來行刺我? 對了,這樣的舉動才能更說明金人其實是很想和我和談的,估計在完顏守緒的心中,我才是大宋的核心,而完顏雲花肯定是知道這點,所以就策劃了這場刺殺,打的主意一定是不能殺掉我就來和我談判。估計他們也沒想到以赤雄烈的身手竟然會被我所殺。 從他們在嘉興的高手沒有去意圖搶奪赤雄烈的屍體來看,完顏雲花顯然是在等待機會。她的目的肯定是想讓她服務的金國從如今的局面中得利,這種情況下,她應該會站出來的。 等我整理到這裡的時候,我心中對如何對待金國和蒙古的問題有了一個大致的方向,現在這種時候遠沒有到連橫的時機,相比較之下,合縱反到是最好的方法。就是不知金人這次的胃口是否足夠大,如果他們僅僅只是想和我求的和平,那就太讓我失望了。 至於大理和吐蕃,現在需要安撫和通商為主,暫時可以不在考慮之內,只有高麗,這個國家不僅需要安撫,還要給他足夠的好處,才能讓他慢慢的傾向我這邊。但是又不能讓他以為我好說話,對我缺少顧忌以至讓我的投資打水飄,這就需要考量功夫了。 定定的想了好一會兒,我才露出笑容,讓高麗知道我的厲害和對付倭國完全可以一同進行。只是如今正是颱風季節,決非航海遠征的良機,一切還是放到明年再說吧。 將我大致方針定下之後,我就讓菊找來幾個人陪我下古局象棋。因為我是初學這種古局象棋,棋藝不精,好幾次都是險象還生,但是我的對手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出昏招,讓我又得以逃脫大難,最後還是憑借和我搭檔的護衛將對方將死才算完結了這盤讓我們都感到不自在的棋。 對於他們這種讓我的做法,我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告訴菊,下次不要讓這些人再來陪我下棋。 下完這盤棋之後,我正想去看看龍戰天的情形到底怎麼樣的時候,李碧如卻差人給我來了封信,我閱覽了上面的內容之後,我就讓送信來的護衛將這個送信人帶到偏房中來。 看到菊有些好奇的目光,我淡然說道:「我們這邊又要增加一批高手了,雲仙小築果然是李記在江湖上的秘密勢力。」 菊沒有露出半分心思的問道:「在外面的是否就是七大之一的楚分天?」 我點點頭道:「就是此人,當初就是他帶人將摩尼教攔截我們的人手給清掃掉了,說起來我們還應該感謝一下他了。」 菊搖搖頭道:「楚分天是那種天生正直藐視權貴的人,恐怕不是那麼好駕馭的。」 我不以為然的說道:「李碧如也說過他的事情,不過他既然可以為李記效力就說明他不是無懈可擊,這次就是李碧如叫他來投靠我的,如果他真的和他外號一般,本王這邊到有一個非常適合他的位置。」 菊並沒有問到底是什麼位置,只是很平靜的幫我推開偏房的大門,讓我走了進去。 我在偏房主位上坐好不久,一個護衛就進來稟告:「啟稟殿下,送信人已經在外面等候,殿下是否接見?」 「讓他進來吧!」 「是!」 這個護衛出去不久就將一人帶了進來,我將目光轉向這個久聞其名的高手身上,上下打量起來。 此人身材適中,猿臂蜂腰,劍眉朗目,穿一件灰色長衫,面部輪廓分明清晰,額頭寬廣,眼睛中不時流露出點點精光,一對顴骨微微突出,鼻管挺直,顯示出堅定的意志。對於我的注視不僅沒有半點不自然,反到無畏的回看我,有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灑脫,配合他整個人無意中流露出來的那種給人強烈感受的氣質,確實無愧於『浩然正氣』這個外號。 「楚分天參見淮王千歲!」 「免禮!」 「謝淮王千歲!」 等楚分天抬起頭來後,我定定的看著他,微笑著說道:「楚壯士這次能夠來投效本王,確實讓本王喜出望外,不知楚壯士對本王有什麼要求?」我斷定此人不喜歡廢話,所以就直奔主題,單刀直入,看看楚分天如何應對。 果然,楚分天眼中有一閃而過的驚詫,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殿下言重,楚分天此次只是奉小姐之命前來淮王這裡效力,至於其他的,楚分天不敢妄想。」 好傢伙,確實挺驕傲,膽子也夠大。 掃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告訴本王,你並非是本心要來本王這邊效力,只是為上命所差遣,是嗎?」 楚分天沉著的說道:「淮王千歲心中有數,又何必問楚分天。」 我猛然一拍桌子,斷然喝道:「你好大的膽子,難道你不知道,李碧如已經將雲仙小築交給本王了嗎?你還敢和本王如此說話,難道真的以為本王是這麼好說話的嗎?」 對我言語中的殺氣,楚分天置若罔聞,仍然堅持的說道:「楚分天身受小姐的大恩,所以願意為她效命三年,但是絕非賣身於李記,李記願意將雲仙小築交給殿下,是李記同殿下的交易和楚分天無關。如果殿下不能容忍楚分天的話,大可命人將楚分天拿下治罪以讓殿下稱心。」 好倔強的傢伙,果然和李碧如信上說的一樣,不是這麼好對付的。 冷冷的和楚分天對視了一會兒,我突然一笑道:「你果然是一個不畏權勢的硬漢,你可以和本王說說你為什麼要為李記效命嗎?」 楚分天坦然的說道:「此事並非什麼隱秘,沒什麼好隱瞞的。分天幼年家境貧寒,母親生重病無錢抓藥,恰好當時小姐經過,看到分天被人從藥店趕出來,就上前詢問分天發生了什麼事情。知道事情原委之後,小姐就讓人出錢給分天抓了藥,並給分天重金讓分天給家母請最好的醫生。 雖然後來家母因為病勢沉重而過世,但是小姐這份恩情不能不報。後來分天學藝有成在江湖上闖出名號之後,無意中又看到了小姐,詢問後得知她就是李記的少掌櫃,為了報答當初的恩情,所以分天就和小姐約定,以三年為期限,只要不是違背良心之事,分天絕對聽從。這就是分天為什麼在李記的緣由。」 我聽後,沉吟一會兒:「既然這樣,本王也不想勉強你。這樣,你既然來了,本王也不會虧待你。你在這段時間中就待在本王身邊,如果你覺得本王不值得你效命,那麼你以李碧如的約定滿了之後盡可以離去,如果你願意跟隨本王為百姓效力,本王當委你重任。你看這樣可好?」 楚分天仔細的看了我一眼,然後點點頭道:「淮王千歲果然和那些朝廷中人不大一樣,難怪江湖上有如此多的高手歸附到淮王千歲帳下。既然千歲殿下看得起,這段時間分天想擔任淮王的貼身護衛,不知千歲可否同意?」 他的這個要求讓我到是一怔,貼身護衛何等重大,如果讓他擔任是不是太草率了點?只是拒絕了他,不是擺明我不相信他,這對我將他徹底拉到我這邊十分不利,更何況李碧如在信中還極力的推崇他的忠誠,想必也不是言出無由。 心思電轉,很快的就下了決定,對著楚分天溫和的說道:「這樣,那好,菊是本王貼身護衛總管,你暫時劃歸到她帳下吧!」 楚分天順著我的手指打量了菊幾眼,然後拱拱手道:「原來姑娘就是江湖上威名赫赫的菊姑娘,分天剛才失禮了。」 菊淡然自若的說道:「楚兄不必客氣,我們現在同為殿下之臣,江湖上的名望遠沒有殿下的安危重要,楚兄還是稱呼我為總管的好。」 楚分天怔了一下才說道:「分天受教。敢問菊總管,分天當要如何做?」 菊見我沒說話,就徑直說道:「楚兄今天先熟悉一下這邊的情況,明天再分派任務如何?」 楚分天頷首道:「如此甚好,多謝菊總管!」 菊淡然說道:「楚兄不用客氣,不知殿下還有什麼事情沒有,屬下想讓人帶楚兄去休息,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我笑著親切的說道:「分天一路辛苦,確實應該好好休息。花勝,你帶分天下去吧!」 對我這種拉近關係的稱呼,楚分天沒有流露出半點表情,很客氣的對我告辭之後就跟隨花勝出去了。 等他離開之後,我才對菊道:「雲仙小築的人現在就在嘉興,你派人去聯繫他們吧。這個楚分天竟然不提這個事情,看來他根本就不當自己是雲仙小築的人。」 菊冷冷的說道:「此人太過高傲和注重名譽,只怕並非待在殿下身邊的理想人選。」 我呵呵笑道:「不要緊,本王本來就沒打算讓他待到身邊,過些天回建康之後,你就知道本王的安排了。不說這些了,我們去看看龍戰天那邊需不需要我們幫忙,他的傷勢總是讓我掛心。」說完,我就起步離開這裡。 當我來到龍戰天療傷的密室時,發現他似乎有些力不從心的狀態出現,我沒有多說什麼的就坐到他身邊幫他運功。 等到將他的傷勢穩定下來,並進行了幾個周天的治療之後。我才有些疲乏的將手從龍戰天的背後收回來,調勻了一下自己損耗了許多的真氣,然後默然的運起自己的心法補充損耗。運行了一個大周天之後我睜開眼睛。 龍戰天已經調息完畢,正看著我。 我淡然說道:「你的內傷太過沉重,恐怕在最近一段時間中不能再出手了。」 龍戰天答非所問的道:「你的內功在療傷方面也有這等功效確實有些與眾不同。」 我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麼說這個,皺了一下眉頭道:「最近情況不比從前,金國和各方面的勢力都來到嘉興。我們這邊好手雖然增加了不少,可是卻缺乏你這樣的高手坐陣,如果完顏雲花再要來個什麼動作,我們就有些被動了。」 龍戰天掃了我一眼,過了一會兒才說道:「雲先生最近不是也沒什麼事情嗎?你可以叫他過來。」 我搖搖頭道:「他現在不適宜在江湖上露面,聽說隱谷的白天雪將要到來,你認為他怎麼樣?」 龍戰天想都沒想的道:「白天雪此人雖然是個大義所在,不拘私怨的豪傑之士,可他卻太過注重一些傳統。你現在大肆拉攏江湖勢力事實上是在將隱谷的傳統勢力打破,他會如何反應還很難說,不過我到聽人說修紫暄對此沒有發表任何意見,我認為這不是一個好信號,你還是不要將希望放到他身上。」 我考慮了一下:「既然這樣,只有找少林了。完顏雲花現在的勢力被我殲滅了不少,如果你是她,你覺得應該怎麼做?」 龍戰天冷冷的說道:「這個問題你不要問我,自己去想。」 我不以為意的搖搖頭:「算了,不說這個。我聽說邱處機現在去了蒙古還沒有回來,全真教的人現在約束道教沒有參與我們這場盛會,看來道教並不看好本王。」 龍戰天沒有回答,只是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我知道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就站了起來離開這裡。 出了這個密室的大門,菊迎了上來關心的問道:「龍師情況怎麼樣了?」 我搖搖頭道:「情況不是很好,看來今後就要靠我們自己。現在我們這邊高手也算不少,應該能應付一下這些場面,就是不知唐清雅的武功到底是否能夠勝過修紫暄,如果失敗的話,隱谷恐怕又要聲威大張,到時也許對我們不是很好。」 菊肯定的說道:「屬下覺得不容樂觀,殿下還是早做準備的好。」 我默然一會兒,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你去寫一些請貼,現在來到嘉興的江湖幫派都要請到,我要對此來次試探,看看這些門派的立場到底如何。另外,給唐天風一封信,讓他出面送這些請貼。在三天內本王就要得到這些江湖門派的立場,到時事情就會好辦的多。這個事情很重要,你要親自去監督。」 菊點頭之後我就沒再說什麼,離開這裡從地道又回到望湖莊。 憂優書猛 uUTXT.coM 銓文子版月鍍 第七集 第五章 突襲金人 字數:20073 回到望湖莊的時候吳武和花勝已經回來了,將他們叫到涼亭中坐下之後我問道:「情況怎麼樣?」 吳武小心的看了我一眼才道:「金國這次看來對和談的誠意很大,當屬下詢問為何赤雄烈會來行刺殿下的時候,金國特使呂子羽明白的告訴屬下這是赤雄烈的個人行為,和他們金國無關。另外,他對我們當他們面處死的那些金人也毫無反應,到是他身邊的幾個女真人十分憤怒,不過卻被他制止住了。屬下據此判斷,呂子羽這次肯定是得到金國皇帝的特殊授權,殿下可善加利用。」 我不置可否的繼續問道:「高麗的使者如何?」 吳武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這個高麗相比金國反到是囂張不已,屢次出言無狀,言下對我們大宋少有尊敬的意思,看來要想服他們恐怕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 我沉吟了一會兒,肯定的道:「暫時先不要管高麗,對付完金國,高麗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本王還有另外一個想法,這次完顏雲花犧牲掉那些倭國來的人,是不是因為他們金國和倭國達成什麼不利於高麗的協議,害怕高麗知道後對金國不利?不管真假,只要將這些消息洩露給高麗,必要時,讓那些俘虜或者吉田利家上幾句話,想必會收到很好的效果。你現在只需要將消息洩露給高麗的使者,然後設計一下,讓高麗使者得到他想知道的消息。 至於金國,本王看,還是派人日夜和他們進行談判,但是又不切入真正的正題,如果呂子羽問的急,你就告訴他,事情需要本王做主。反正就是不讓他們閒著,又不讓他們知道我們真正的想法,你知道該如何做了嗎?」 吳武想了一會兒,補充的道:「殿下這個辦法絕佳,屬下認為還可以從金國這邊入手,讓他們也猜疑高麗,這樣效果會更好些。」 我也贊同的道:「你可以便宜行事,反正最終以達成目的為手段的準則。明天大理的哪個段智高也會到來,你將他直接引到本王這邊來,不要失了禮儀。」 吳武點頭後,我就擺擺手讓他離開,然後又繼續想了一下最近的事情,覺得現在也確實到了該解決江湖的時候了。 和菊了會兒話之後,我就前往書房,寫了幾封給建康的秘密書信後,就拿出現在為止最詳細的一幅軍用地圖,在圖上弄出我們現在的情況。 默默的看了一會兒,心中就有了決定。 收起圖正要出去的時候,菊進來告訴我:唐天風來了。 讓他進來行完禮後,我問道:「唐門主有什麼事情嗎?」 唐天風神色古怪的道:「天風剛剛得到一個消息,是關於金國潛入我大宋的那些高手去向的。」 我神情一震,連忙問道:「唐門主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嗎?」上次費了那麼大的功夫都只是抓了一些小蝦米,實在讓我有些不甘心。 沒想到他大出我意料的搖搖頭:「天風並不知道,只是有一個人告訴天風他知道,不過他卻要見到殿下才肯。」 我知道事情不是這麼簡單,平靜的問道:「他是誰?唐門主好像挺困惑的?」 唐天風感歎的道:「此人就是上官家的家主上官劍,天風不是困惑,只是有些欽佩。天風今天剛從獨孤家所在的客棧出來他就找上天風,想讓天風幫忙讓他能夠見到殿下,並他知道金人奸細的下落。天風當時有些猶豫,他見後就拿出了證據讓天風看。天風看了這些證據才知道上官劍這些年其實一直是被人誤解了,想到這些,天風就感到慚愧。」 我不動聲色的看著他,靜靜的問道:「他這些年在做些什麼?」 唐天風面上流露出佩服的神色:「上官劍在他兄長死了之後查出他兄長的死是有內奸的出賣。他覺得現在江湖上出面抗金的江湖豪傑不少,多他不多,少他不少,相反到是明的表示抗金,暗地裡和金人勾結的這種人最危險。 他看到這種情況之後,在表面上他就不再談論半點抗金的事情,而且對於抗金不再熱心,可是暗地裡他經常都會出手剪滅江湖中一些幫助金人的內奸和金人那邊派來的奸細。本來他一直進行的很順利,可是最近他卻被金人反設計了幾次,損失不小。 所以他就改弦更張,只是在暗中監視著這些人,最近他得到金人在嘉興聚集的詳細地點,但是卻發現對方高手太多,憑他的力量並不能消滅這些人,就想請一些可靠之人前來幫助。恰好他暗中去找獨孤劍的時候聽到天風正在為殿下項,就找上天風,想求見殿下。」 我緊問一句:「你憑什麼相信他的?」 唐天風看了我一眼,肯定的道:「有兩點讓天風相信他,一是他身上的傷痕,二是他的神情氣度告訴天風的。」 我點點頭,這樣才合理,上官劍真的如同他所的那樣去做的話,肯定不會留下什麼有力證據來證明這些事情是他做的,這是一個做這樣事情的基本常識。看來江湖中當真是藏龍臥虎,什麼人都有,就是不知上官劍這個人到底如何? 不自覺的想想我在船上看到的哪個上官天北的表現,半晌之後才開口道:「既然這樣,你讓他來見本王,如果真的確有其事本王不會虧待他的。」 唐天風神情一振,了聲謝之後就匆匆離去。 我讓菊找來我身邊白女方面的人,仔細的詢問了一些在江湖中發生的事情,肯定了在最近十多年內確實有一些離奇的案件發生,不少江湖中人和朝廷的一些官員無端喪命,其中有少數最後發現他們竟然是和金人有勾結之人。 得知這個情況後,在我心裡對上官劍就有了三分信任,有些急切的想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竟然可以明白『內奸比敵人更可怕』這樣一個血的道理。 幸好唐天風沒讓我等多久,很快的就將上官劍帶到我面前。 這個上官劍樣子要比唐天風顯老的多,估計他應該還不到五十歲,可是兩鬢已經有些花白,額頭還有兩道不算淺的皺紋,雙頰消瘦,鼻樑挺直,身材高瘦,比較特別的是一雙手比常人略微長了些,最引人注目的還是他的眼睛,炯炯有神,給人一種堅定無比的感覺。 「上官劍見過殿下千歲!」 「上官英雄不用多禮,請坐!」 被我安排在左手邊坐下之後,上官劍先是看了他對面的唐天風一眼,然後有些急切的開口道:「劍早就聽聞殿下的威名,但是卻一直無緣拜見。此次冒昧打擾實在是迫不得已,還望殿下能少做客套,當機立斷,否則遲恐生變。」 我微笑著道:「上官英雄不用急,你將事情詳細的出來,本王派人去瞭解情況之後才能行動。此並非不相信上官英雄,只是本王也需要對將士負責,所以還請上官英雄不要多心。」 上官劍眉毛動了一下,然後平靜的道:「是上官劍心急了。殿下想必是聽唐門主過上官劍的一些事情,劍就長話短。這些年劍苦心設謀對付金人奸細和內部叛逆,對於他們的情況有了不少的瞭解。劍前些年也設謀對付了金人這些奸細幾次,可是因為實力不足,收效不大,後來還反被金人所算。 劍覺得僅憑一家之力難於抗拒金人的這種入侵,就改變方法以監視為主,並暗地裡給江湖通同道送信,讓他們提防。這次劍發現金人不少高手大舉潛入宋境,並得到江湖上勢力龐大的摩尼教和朝廷中一些官員的幫助。 劍原本想找一些江湖盟友來解決這些人,可是當劍將這個消息告訴劍信任的一個江湖朋友後,那些原本在劍監視中的金人全都秘密分散而逃。還有一些蒙面的高手意圖攻擊劍,幸好劍有所防備才僥倖逃脫。劍經過這次教訓就不敢再輕易相信任何江湖中人,這次當劍重新探獲金人消息之後,又聽聞殿下對付金人之事,就想前來找殿下。 原本劍聽獨孤家的長子在殿下這邊任大將,以為獨孤家和殿下關係非同一般,就想請獨孤家為劍引見。當劍秘密潛入獨孤家所在的客棧時,卻發現唐門主正在為殿下項。劍覺得這是一個機會,就表露身份和唐門主相見,得以見到殿下。此就是劍前來見殿下的事情經過,請殿下明斷。」語氣中流露出一種坦然。 見我默然不話,唐天風也開口道:「上官家主的話句句屬實,天風還是在上官家主現身之後才發現他的到來,他能聽到天風的話也很正常。」 我知道他以為我還是對上官劍有懷疑才這麼的,這也表露出上官劍的功夫非常懂得藏匿,確實是做秘密事情的人選。雖然我在心裡願意相信他,但我還是問道:「你金人在嘉興這裡秘密聚集,他們具體在什麼地方?」 上官劍沉聲道:「就在嘉興城外共月村中一戶大戶人家的宅院中,人數大約在五十人上下,每個人的身手放在江湖上都是可以獨當一面,其中還有五人的武功遠過劍。因為不想打草驚蛇所以劍沒有進一步的查清他們的來歷,不過劍懷疑他們是金人朝廷中的高手。」 「上官英雄憑什麼斷定他們是金人朝廷中的高手?」 「劍和金國朝廷中的高手交過手,他們給劍的感覺完全相同。」 我默然半晌,然後問清這些金人具體位置之後,我了一聲就走了出去招來花勝和楊林,讓他們兩人親自去查看這個地方的情況,並讓他們寧願完不成任務也不要驚動這個院子中的人。 他們二人走後,我才又回到屋中對著上官劍道:「上官英雄為國鋤奸,甘願冒如此風險,實在讓本王欽佩。這樣,現在金國是以舉國之力來犯我大宋,僅憑上官家一家之力恐怕難於抵擋,不如這樣,上官英雄和本王聯合起來對付這些金國奸細大宋叛逆,不知上官英雄可願意?」 上官劍聞言很明快的道:「劍覺得讓劍單獨去查探金人奸細的情況更好些,只要殿下能夠信任劍,必然會從劍這裡得到金人的消息。」 我呵呵一笑:「上官英雄果然習慣於獨來獨往,也罷,也許上官英雄和本王合作更能給金人以打擊,今後可要借重上官英雄了。」 上官劍客氣了一聲之後,我就詢問起他過往的一些事情。從他的講述中我知道了他這些年一直都是在暗中活動,秘密的剷除掉不少危害極大的內奸和奸細卻不為人知,反到因為他表面上的舉動讓江湖中人都以為上官家已經放棄抗金,進而對他頗有微詞。 起這些事情,上官劍雖然表現的有些無奈,但是卻沒什麼其他的表現,看的出他並不後悔他的抉擇,確實是一條漢子。 了一會兒,我的話鋒一轉問道:「上官英雄認識上官天南嗎?」 上官劍遲疑了一下才道:「他是我大哥的兒子,因為不滿劍不肯參加江湖上的抗金義舉,所以就離家出走。」 我慢慢的問道:「那上官英雄知道他最近的情況嗎?」 上官劍點點頭道:「知道,還請殿下多多照顧!」 我點點頭,裝做無意中道:「既然上官英雄知道,為什麼還要去找獨孤劍?」 上官劍看了我一眼,才道:「殿下心思果然謹慎,劍這麼做其實關乎到我上官家的一個秘密。劍教子無方,使得上官家的希望都放在南兒一人身上,劍不想讓南兒也和劍一樣一輩子見不得人,所以不想讓他知道劍的所做所為。這點還請殿下體諒!」 想想哪個上官天北,我也能理解他為什麼這麼做了。 望著上官劍,我肯定的道:「既然如此,本王知道該如何做,只是委屈上官英雄實在是讓本王過意不去。」 上官劍淡然道:「劍之所為只是遵照先祖遺訓,實在是算不了什麼。」 話到這裡,我對上官劍的為人有了更多的瞭解,想了一下,我就給了他一條秘密同我聯繫的線路,讓他如果有重要情報就用這條線路告訴我,並讓他隨時和我保持聯繫。 上官劍很爽快的同意了,唐天風也了幾句熱鬧場面的話,使得場中的氣氛變的活躍起來,開始那種還有些彼此猜忌的情況被一掃而空。我也借此問了唐天風和獨孤劍商談的情況,得到滿意的答覆之後,我突然冒出個念頭,讓唐天風將獨孤劍也叫來,也許這次他也可幫上忙。 唐天風走後,我讓上官劍先調息一下,等會兒還需要請他出力,他同意之後,我就讓人將他帶往一處靜地,讓他安心的調息。 接著我對菊吩咐了幾句,很快戰天豪就將那五百親衛秘密集合起來,我這邊的高手,包括剛加入的楚分天和被我安頓在莊子中的南海派的白家兄弟都被我叫來。 我只是大略的告訴他們,我接到秘報,金人想要對我們動手,我們需要預先做防備。然後我就讓他們去準備,也許等會兒用的上他們。 將這些人弄好之後,我又給丐幫和少林去了封密信,讓田千里和少林為首的幾個人都到我這裡來。如果上官劍的消息被證實,那麼這次惡戰的規模肯定不小,沒有一些絕對高手當主心骨是不行的。 唐天風和我見過的獨孤劍首先到來,同行的還有哪個要挖我眼睛的潑辣姑娘--獨孤月。 看到含笑而立的我,獨孤劍的臉上出現一種淡淡的笑容:「原來果真是殿下,當時獨孤劍還不敢相信。見過殿下千歲!」 獨孤月看到獨孤劍跪下來,睜著大眼睛仔細的打量我幾下,才嘟嘟嘴,不甘心的跪下道:「獨孤月見過殿下千歲!」 我連忙上前將他們親手拉起來,在拉獨孤月的時候,這小妮子還狠狠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想將我的五臟六腑都看清楚似的,明顯還是記著哪天的事情。 將他們父女拉起來後,我親切的道:「獨孤門主和本王不是外人,以後不用如此。獨孤將軍因為有軍務在身,所以這段時間不能來這裡,如果獨孤門主想去見他的話,就和本王一起回建康如何?」 獨孤劍對我表示親切的話語露出感動的表情:「殿下如此看的起勝兒,是他的福分,也是我們獨孤家的福氣,獨孤劍絕不會因私廢公。請殿下千歲放心!」 我呵呵一笑:「本王信得過獨孤門主的為人,不然獨孤月姑娘也不會到本王軍營那裡討法。坐吧,月姑娘,你可是見過本王的,不用這麼拘禮,隨便點,現在你有什麼要求但無妨,下次可不要再到本王軍營那裡去找麻煩了。」 獨孤月看了她老爹一眼,然後乖乖的道:「上次是小月失禮,還請殿下不要放在心上,小月在這裡給殿下陪禮了。」 看到又要跪下,我連忙上前拉住她,還沒有話,我就聽見一聲極為壓低的聲音:「你這個傢伙害我讓父親責罵,早晚我小月會找回場子的。」一派江湖女流氓的口氣,讓我看著獨孤月微笑的面容發了一下呆,怎麼也不相信這話是這個小姑娘出來的。 一聲輕輕的咳嗽讓我馬上清醒過來,苦笑著對我露出非常和善笑容的獨孤月搖搖頭,然後就轉過頭去看獨孤劍。剛才獨孤月是用傳音,而且聲音極低,估計除了我們兩人聽到外,旁人都不知道,看到我望著她發呆的樣子,不定還會有什麼不好的聯想。 這個姑娘絕對不是個好吃的果子。 心下苦笑著,我對獨孤劍道:「獨孤門主的風格讓本王佩服,這次本王這裡還要仰仗獨孤門主出力了。」 獨孤劍習慣的一摸鬍鬚,微笑著道:「殿下不是過和我們獨孤家不是外人嗎?何須對獨孤劍如此客氣,有事但請吩咐就是。」 我對獨孤劍滿意的點點頭,就端起面前的茶杯敬了他一下。沒等我喝完,楊林就風風火火的趕了回來。看到我就急聲道:「殿下,屬下已經查探確實,那裡的確有一幫來歷不明之人,個個武功出眾,而且防護上外鬆內緊,不向一個平常大戶人家的莊園。屬下先來回報,花勝還在那裡監視。」 我將茶杯重重的一放,站了起來大聲道:「好,召集人馬跟隨本王出去,要快。獨孤門主,看來有什麼話要放到回來後了。」 獨孤劍也站了起來:「抗擊外敵是身為漢人的本分,殿下何需客氣。」 隨著我的話語,望湖莊一下熱鬧起來,戰天豪等幾個為首之人都被叫來,了一個目的地後就讓他們帶隊前去。我自己和一眾高手同行,彩雲也被叫來一起去。要走的時候上官劍向我提出讓這些江湖高手換上普通的護衛服,這樣更能取得成效。 我也覺得不錯,讓菊照辦之後,吩咐了真知明隨後帶隊趕來,我就帶著護衛影子和這些加入的高手走到莊外放馬的地方。正要上馬的時候,田千里和少林的了空悟緣等人也到來。 了聲:「路上再!」之後就讓他們也跟隨而行。急匆匆的衝出望湖莊之後,我才將大致的情況同田千里了空悟緣了一遍。少林的人雙手合十,念了聲佛,田千里卻是意興飛揚,眼中露出一絲寒光,表現的極為興奮。 我又一一的介紹了我身邊的那些化裝了的江湖高手,但是卻將上官劍漏過了,因為他現在的身份不能讓太多人知道。唐天風和獨孤劍兩人也很有默契的沒有提起他,所以到了後來,除了有數的幾個人,沒人知道,我這支隊伍中其實有江湖上四大世家的三位家主加入,再加上其他的高手,估計我們這隊人馬可以對抗整個江湖都不為過。 等我們抵達目的地的時候,戰天豪帶領的親衛隊已經和對方交上手了,喊殺之聲不絕於耳,連環弩特有的扳機聲和手榴彈爆炸的轟鳴聲讓我們遠遠可聞。看來對方的警覺也很高,使得戰天豪只能用強攻了,不過這樣一來,傷亡只怕會不小。 我在目標地外勒住馬匹,抬眼打量現場中的情況。 這是一棟傳統鄉紳的四合莊園,看上去佔地範圍還很寬廣,不過現在已經被破壞的一塌糊塗。紅色的大門被推倒在地,高大的圍牆也是破洞處處,親衛軍的將士正從這些破洞狂湧而入,手上的兵刃映射著天上的的殘陽發出森寒的光芒。 我掃過倒在地上的屍體,從被破壞的大門處往裡面望去,發現還有不少屍體都倒在路邊,穿護衛軍軍服的佔絕大多數,顯示出為了奪取這些突破口我方付出了不小的代價,這也表示出對方也不是易與之輩,看來這次真是抓到大魚了。 現在戰鬥已經延伸到庭院和房子中,對方佔據著有利的地形對我們進行頑抗,而我方就以絕對多數的人數和強大犀利的火器進行狂猛的攻擊,有一群士兵還抱著一看就是剛砍來的大樹撞擊著對方屋宇的房牆,使得那幢看起來堅固高大的房子搖搖欲墜,灰塵不斷的落下,照情況看要不了幾下就可以將這個房子撞塌。 就在我打量著戰況的時候,花勝不知從什麼地方跑來,看到我連忙道:「殿下,屬下剛才在這裡監視的時候發現有三幫人進入,總人數是二十四人,到現在還沒出來。而且屬下還發現最後一幫人有幾名女眷,同行的人更無一不是高手。屬下以為對方現在首腦人物也在裡面,請殿下決斷。」 我不動聲色的看了裡面激烈的戰況一眼,然後平靜的問道:「這場戰鬥是如何打起來的?我們的佈置又是如何?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花勝馬上答道:「在戰統領帶人來的時候,這些人就發出信號,屬下迫不得已只好射殺了對方幾個放哨之人並虛張聲勢讓屋中人以為被包圍。然後戰統領就帶人過來和屬下匯合,將這裡包圍起來,並派人去將周圍的民房控制起來。 這個時候對方突然發動突圍,出來的人個個身手不凡,我方一時傷亡慘重,戰統領親自帶人出手,再加上火器弓弩的幫助才將這些人逼回去。後來戰統領就下令強攻,經過激戰我們攻佔了大門,將對方逼回房中。現在我們已經將此地包圍起來,這面就是我方攻擊核心所在,對方的抵抗也很頑強,戰統領正在前面親自指揮,現在戰況對我們有利。」 我掃了一眼周圍嚴陣以待的士兵,在心中默劃一下,肯定此地已經是被包圍,就是不知敵人是否有密道之類的暗道逃命。看了看周圍相隔有些距離的普通民房,我沉聲道:「我們還等一刻鐘,如果對方不突圍,對方肯定有密道逃生,花勝,你先帶人去監視這些民房,看看有什麼動靜。楊林,你帶人去周圍看看,如果有所發現就用煙花為號。菊,你讓人將對方的屍體抬幾個過來讓本王看看。」 幾人領命而去之後,我對身邊的人道:「請大家做好準備,等會兒就要動手了。」我身邊的人一陣沉默,幾個和尚閉上眼睛開始低聲念著不知名的經文,似乎是在進行超度。 我走到悟緣的身邊低聲道:「等會兒希望大師不要心軟,這些人絕非善類。」 悟緣閉著的眼皮動了動,沒有話。我也沒再什麼,走到菊抬過來的幾具屍體旁看了起來,這些人大多是被連環弩射殺的,衣服很普通,看不出來什麼,不過掀開他們頭上的帽子,他們腦門上的光板和兩邊的小辮,就顯露出他們真正的身份。 他們是金人,金人和我們漢人最大的區別就在這裡,他們喜歡將自己的腦門刮乾淨,然後在兩邊留下一些古怪的小辮,也許這是他們的傳統,不過現在卻成了辨認他們的最好依據。 到此,我一直有些懸著的心才放下來,這次看來真的是抓到完顏雲花的尾巴了,吃癟了這麼多回也該讓對方知道一下我的厲害。 想到得意處,我對站到護衛中的上官劍暗地裡點了一下頭,表示我對他的肯定。他表情的平靜的看了我一眼就將目光又投向屋中的戰場上。 彩雲此時低聲道:「表哥,我看我們可以分一批人去做防備,如果萬一出現什麼狀況,我們也不會沒有防守之力。」 我同意的道:「你的不錯,如果這些人真的是完顏雲花的手下,那麼他們選擇這裡肯定有他們的道理。彩雲,那你等會兒同唐門主,獨孤門主和二十個護衛做為機動力量留守,看情況再增援。」 彩雲同意之後,我就又將我的命令轉告唐天風和獨孤劍,他們都沒什麼意見,然後大家商量了一下配合問題,大致方針就這樣確定下來。 剛定下這個計劃不久,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喧嘩,一群為數大約三十的敵人兇猛的從屋中衝出來,伴隨著這聲喧嘩的就是房屋轟然倒塌的聲音,一陣遮天蓋地的灰塵飛揚起來,一時將前方完全掩蓋,讓我們的弓弩手暫時成了擺設,發揮不出威力。 敵人突圍的時機和方法選的極為恰當,顯示出高明的判斷力和堅強的心理素質。 我緊緊的盯著被灰塵暫時掩蓋住的戰場,耳中聽到裡面不斷的傳來慘叫和兵器交擊的聲音,心中估量著戰況的演變。 沒過多久,我方一些士兵就退出灰塵分佈地,意圖在後面再行組隊攻擊,可是敵人卻跟蹤而來,緊咬住他們不放,兩隊人一個退一個進,很快的就出現在我眼前。 此時我看清對方的情況,三個拿著大刀的粗壯漢子打頭,十多個拿著各樣兵器的人在兩邊護衛,中間還有兩個穿著華麗衣服的中年人正面色冷漠的在指揮,左邊哪個口中不時命令著隊伍改變攻擊的方向,每一次改變都擊中在我方隊伍的軟肋中,使得我方部隊難於形成組合攻擊,讓我方隊伍的人力優勢發揮不出來,被逼和他們拼單人的力量。 以長擊短,這群人的指揮果然不凡,可惜在這種情況下,再優秀的戰術指揮也是白搭。 冷冷的注視著這群人的動靜,對倒在對方兵器下的士兵視若無睹,暗地裡估計出手的時機。戰天豪到現在都沒出現,顯然是被敵人纏住,親衛護衛軍因為缺乏絕對的高手為他們贏的時間組織進攻,現在已經落在下風。 雖然時間一長,敵人的攻擊力必然會衰弱,但是我方的傷亡一定是難於接受的,現在當務之急就是阻止這些人繼續前進,讓親衛軍有時間重新調整好攻勢。 迅速的拿定主意之後,我對楚分天,白家兩兄弟道:「請三位攔下對方打頭的三人,能夠傷敵最好,不能的話也要拖住他們。」 這三人也知道現在是關鍵時刻,應了一聲,拿出兵器就衝入院子中加入了戰局。 楚分天的兵器是日月雙環,首先是日環一輪,輕輕磕開對方的兵器,然後月環乘機攻向對方的門戶大開的胸膛。一手雙式,一下就將對方的攻勢化解,逼的對方變招,讓此人原本氣勢狂猛的進攻一下就變為竭力的防守,情勢整個都變了個。 果然不愧為高手! 暗讚一聲,我又看向白家兩兄弟,他們武功雖然沒有楚分天那麼高,但是他們顯然擅長連手合擊,雙人雙劍變招換位迅速,將另外兩個拿刀的大漢生生的擋住,雖然不能可以勝他們,但是暫時攔住他們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也許是感受到什麼,敵方隊伍中的左邊指揮人將目光轉向我們這邊,剛好和我的目光相撞。我可以清晰的看到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愕然之後就是一片下定決心的果決,俊秀的面容上也浮現一種認命的覺悟。 此人再大聲呵斥了幾句之後,這些人突然腳步一停,就地和我們糾纏起來,使得我方原本退後組織進攻的腳步一下都被打亂,估算頻率上又出現不協調。 不錯,我讚了一句,然後低聲問平常護衛打扮的上官劍道:「你發現的那幾個疑似金人朝廷中的高手之人在不在裡面?」 上官劍搖搖頭低聲道:「不在,這個指揮者劍前來查探的時候也沒有發現,看來敵人還有實力沒有擺出來。」 我冷哼一聲道:「不是沒有擺出來,這些人本來就是用來吸引我們的誘餌。彩雲,你注意了,看他們的樣子是想將我們這邊高手都吸引住,估計我們動手之後真正的核心之人就會有行動了。」 彩雲堅定的道:「表哥放心,彩雲知道該怎麼做。」 我點點頭,然後就對已經躍躍欲試的田千里道:「幫主也看到了,這些人是不折不扣的金人,對他們我們根本就不用講什麼江湖規矩,請幫主動手吧!」 田千里大喝一聲,也衝入戰圈將對方兩個人圈入他的打狗棒中,棒影揮灑間將敵人的兵器似乎毫不費力的磕飛,然後棒頭就點上對方的咽喉,這兩人晃了晃就倒在地上,田千里的棒影接著就纏住另外幾人,將敵人左翼上的攻勢完全接了過來。 當我的目光望向少林來的三人時,他們低聲喧了一聲佛號,包括了空在內的三人如同大鳥一樣的飛起來,凌空撲向敵人。 了空的雙手一分,一股絕大的壓力向著對方為首之人送去,看來他還有些自重身份,不肯對付那些小蝦米,不過他肯出手就已經告訴我少林已經決定靠向我這邊了,不然以他少林掌門的威嚴,怎麼會被我動而親自出手? 這個結論讓我心花怒放,有了少林的幫助,整個江湖一半都是我的天下了,隱谷現在已經是難有回天之力了。 心情愉快下,我又看了悟緣的出手,他的對手是另外一個站在中間的敵方指揮者,不過我一直沒有看到這個人什麼話,他總是很冷漠的看著這一切。包括看到悟緣狂猛的進攻,他冷漠的臉上也沒有半點變化,只是抽出他的長劍迎了上來。 劍光閃爍間,一圈青虹乍然出現,猶如漫天的寒光怒放,凶狠萬分的向著悟緣撲了過來。沒見悟緣有什麼動作,他移動的身影突然變快,一下就撞入這些寒光中,當我們聽到一聲沉悶的撞擊聲之後,悟緣已經沒有半點變化的又出現在我們眼前,似乎剛才他根本就沒動手。 此時他的對手劍光突然一頓,顯現出此人倒拿長劍杵地的身軀,冷漠的臉上還是沒有半分變化,只是目光狠狠的看著已經停下來的悟緣,過了一會兒,此人的一口鮮血噴出,手一軟,就此到地,再無聲息,自始自終他沒有一句話。 此人倒地之後,另外哪個被了空纏上的人悲嚎一聲,一柄軟劍出現在手中,畫出條條銀虹向著了空殺來,出手間有著難言的悲憤。 了空似乎喊了一聲佛,游刃有餘的將他的那些攻勢化解,然後一聲使人耳鼓作響的聲音傳了出來:「施主敗局已成,何不下令停手,免得多傷人命。」 此人冷笑著大聲道:「你這個少林禿驢能做主嗎?少廢話了,我們大金國的武士是不怕死的,接招吧,死禿驢。」完,更狂猛的向著了空攻擊過來。不過了空的武功比他高出太多,不管他如何進攻了空都可以從容化解,有時還可以他幾句,但了空就是不肯下辣手解決他。 對於了空這種能做卻不做的做法,我是十分不滿,不過現在因為敵方的首腦被纏住,敵方的攻勢已經無法展開,相反到是我方的攻擊現在已經被組織起來,一個波次接一個波次的向這些這些人撲去,猶如大海在衝擊著一群小舢板,每一次波濤都可以捲走一些舢板,使得舢板的覆滅只是時間問題。 看到我方情況已經穩定下來,我正要和彩雲什麼的時候,突然空中傳來煙花爆炸的聲音--是楊林發出的信號。彩雲不等我吩咐就帶著歸她指揮的那幫人匆匆的趕去。 我的目光再次投注在眼前戰場的時候,戰天豪高大的身影終於出現,他一刀砍掉一個敵人的腦袋後就大聲喝道:「兒郎們,給老子狠狠的殺,這幫殺不盡的金狗敢傷我兒郎,看刀。」話語剛落,他就衝到一個從我方士兵的身體中抽出兵器的金人面前,大刀捲起一陣狂風將他包裹起來,等這陣狂風衝過之後,這個金人已經成了一具無頭屍體。 看到這種情況,我斷然命令道:「全部給本王上,盡快的結束戰鬥。菊,你去將了空掌門的對手解決掉,要快,楚分天,你將對手給本王活擒了。」 隨著我的命令,我身邊的高手群終於出動,幾個人對付一個迅速將對方給解決,不到十下呼吸的時間,對方已經沒有一個站著的人,楚分天也將他的對手制服踩在腳下。哪個和了空纏戰了許久的對手,被菊從後背將劍送入他的心臟就此瞭解了他,讓了空看的低頭宣佛不已。 我走了過去看了一眼了空,哼了一聲就走到楚分天的身邊,先讓戰天豪帶人去搜查這裡有什麼地道之類的東西,然後看向哪個正非常不甘心的俘虜,此人凶橫的臉上充滿一幅要吃人的表情,雙目噴火的望著我,估計如果他還能動彈,他一定會衝上來咬我一口。 讓自己的臉上浮現出看起來很和善的微笑:「不要怕,告訴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呸,你這漢狗,要殺就殺,休想問老子事情。」 「哦,你叫我們是漢狗,那你為什麼要漢話?你們這些人現在還有幾個能女真語的?要不要我告訴你們女真話該如何?」 此人顯然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話,愣了一下才繼續罵道:「你這漢狗又想出什麼詭計,儘管來吧,看我阿突蘭是不是會怕你們。」 我臉上的笑容更深了,點點頭:「好,好,本王就喜歡你這樣的人。菊你來處理這個人,諸位,我們先到外面去等等。」完,我就走了出去,其他人陸續的跟了出來。 了空是最後一個出來,看到我念了聲佛號之後溫和的道:「殿下,此人已經降服,是不是能夠寬大為懷,以讓世人知曉殿下廣闊的胸襟。」 我冷冷的回望著他,半晌不話,但是了空的臉色沒有半點變化,似乎對我並不畏懼。收回目光,我冷漠的道:「大師可能是在少林寺中念佛多了,不知道這些金人到底是如何對待我們漢人的。不過就算大師不知道這些,也該知道北少林的一把火到底讓多少少林子弟喪命吧。哪個時候金人可有半分寬恕為懷?」 了空再宣了聲佛之後才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冤冤相報何時是個盡頭?殿下是一代仁主,為什麼還要拘泥於過往的恩怨。海納百川終成廣大,殿下也當關注於天下蒼生,只要能為天下之人謀的安生立命的所在,一切過往恩怨又何必太計較。」 他的話確實挺有服力,也有一定的道理,可惜的是太過不切實際。 我看了他幾眼,突然呵呵笑道:「的好,的好,大師的實在太好了。這樣,等本王將金人殺個幾十萬之後,大師去讓金人放棄這些恩怨,然後我們大家坐下來好好的喝茶聊天,你好,我好,大家好!大師看這樣如何?」 了空臉色終於變化了一下:「阿彌陀佛,殿下是在消遣老衲嗎?」 我繼續笑道:「那裡,那裡,本王只是讓大師發揮所長而已。大師不想這麼做也不要緊,只要大師能動金人投降本王,本王就算放了這個金人又如何?大師能辦到嗎?」 聽到語氣有些不對,悟緣此時插口道:「佛雖慈悲,但也降妖除魔。金人欺凌我大宋多年,這次又是主動來犯,殿下所為也無可厚非。師兄雖然悲天憫人,可金人卻冥頑不靈,此乃天數非人力所能抗拒,師兄無需為此懊惱。」 了空也許是明白我已經是很容忍他了,聽到悟緣圓場的話,念了聲佛號低聲道:「了空無狀,得罪殿下!」 我擺擺手道:「不用如此,大師有自己的堅持,本王有自己的方法,但是我們都是希望天下安定,百姓能夠享受太平。只要殊途同歸,就不需要強求步調一致,只要大家能互相諒解,互相扶持就已是天下之幸,百姓之福。」 「阿彌陀佛,殿下高見!」 話語中,我看到菊神情振奮的走過來對我耳語道:「殿下,果真是完顏雲花的人,不過完顏雲花和一些重要的頭目都從地道逃走,被屬下所殺的哪個人就是完顏雲花的親信。」 我點點頭隨意的問道:「阿突蘭怎麼樣了?」 菊回了聲『死了』後就不再話。 我沒有再問什麼,仔細的考慮起這個情報給我的信息。完顏雲花,這個一直只知其名,不知其人的對手不知道什麼原因在這裡召開聚會,但是卻被上官劍無意發現通知了我。戰天豪的突然進攻打亂了他們的計劃,他們就設法突圍,用一部分人吸引我們的注意力,主力從地道逃跑。 不過這個地道顯然不是可以隨意使用的,不然花勝就不會看到有人從大門處進這個莊園,如果是這樣,那這個地道一次肯定不能通過多少人,很有可能就是容少數人逃生的一般地道。情況果真如此的話,他們必然逃不遠。 就是不知彩雲那邊到底如何,是不是真的發現敵人主力所在? 就在我考慮中,遠方再度響起煙花爆炸的聲音,這個聲音讓我精神一震,神情激動的喊道:「通知戰天豪留下一百人防守,其餘的人跟本王來。」完,我就衝向拴馬的地方,一躍而上,向著煙花指示的方向迅速的衝了過去。 當我們衝到那裡的時候,雙方的人馬正在激烈的交手。對方二十多人保護著一個戴著面紗的女子向著遠方的小河迅猛的奔去,彩雲等人正拚命的進行阻攔,遲緩他們的行動。 獨孤劍和獨孤月父女兩個正和四個金國高手交手,已經佔據上風,不過他們卻被拖住,不能支援彩雲的行動。唐天風到是威風八面,雙手舞動間,好幾個金國高手都倒了下來,看地上躺的敵人,估計有一多半都是他的傑作。不過當一個金國高手將自己的外衣解了下來,鼓風成盾,攔截住他的暗器後,他的攻勢一時受阻,暫時不能再做出有效的攻擊。 彩雲此時帶領著楊林金鳳柔同一幫護衛拚命的將對方死死的咬住,使得對方不能不分身對付他們,兩邊的人就這樣邊打邊跑的糾纏著,不過彩雲成功的將對方逃跑的時間拖延了下來。 我沒有多少廢話,狂喝一聲,當先從馬上凌空而起,對著正和獨孤劍交手的一個人撲了過去,手中的單刀挽了個刀花劈向他的腦袋。 眼看我就要對這個傢伙破額而入的時候,一柄長劍如同毒蛇般的詭異出現,搶先一步刺入這個傢伙的喉嚨,使得我的刀無功而反。 我見此,丟了句「不要和本王搶」就向著下個目標衝去。其他的人也紛紛出手,一時之間我們這邊的高手蜂擁上去,差點就把金國人給吞沒了,反到讓我一時插不上手。 此時金國方面的人不要逃走,就是移動也很困難,不過這些人明顯比剛才那批人武功為高,面對我們這麼多的高手,不僅沒有慌亂,反到圍成一個圓圈,拚命的進行抵抗,最為了得的就是圍在當中哪個女子身邊的七名高手,他們的兵器各不相同,但是同樣都是武功卓傑。在他們的帶動下,這些人堪堪將我們的攻擊擋住,不過他們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悟緣看到這種情況,低聲喧了佛,然後欺上一步,一記剛猛的掌勁狂野的打出,沒有任何花俏,純粹是以力勝人,這也是混戰中最有效的手段。 聞聽到掌勁衝破空氣的聲音如同風雷乍爆,悟緣面前這位手拿厚背刀的金人,面色一變,大喝一聲,刀招一變,一聲尖銳的劃破空氣的呼嘯響起,寬大的手上浮起暴起的青筋和碩大的骨節,一臉憤怒的迎著這陣掌風攻去。 悟緣面色如故,原式不變的繼續攻了過去,勁氣迸發,半點不畏懼的用掌風硬接對方這一刀,對對方威猛萬分的刀法毫無顧忌。 「轟」的一聲巨響,雙方的招數碰上了,在我的觀察下,悟緣是在手掌要碰上對方的大刀時,突然變化了一下,左手避過對方的刀鋒拍上對方的刀身,使得對方刀招一頓,然後右手繼續攻擊,將其掌勁送入對方的空門要害。 敢用這樣的招數,明顯表示出悟緣有不止勝過對方一籌的實力,而且他也打算速戰速決不想拖延。 悟緣的對手和他對了一招後,就如同喝醉了酒一般,腳步歪斜的後退了幾步,不過沒等他再組織起攻勢,悟緣再次一進一退,然後不再理會對方,逕直去找下一位對手。 悟緣的對手在他轉身之後,就轟然到地,那把大刀從主人手中垂落了下來,掉在地上,不過因為在混戰中,此人在到地後很快就被我方進攻的腳步所掩蓋了。 田千里的對手是一個手拿獨腳銅人金人,光頭圓目,一看就是位悍勇之人,不過他好像和田千里認識,不僅他口中高聲喝罵著田千里,田千里的眼光中也流露出憤怒和仇恨的光芒,顯然是和他有著前仇舊怨。 這個金人比方才哪個拿大刀的金人武功要高不少,沉重的獨腳銅人在他手中如同輕飄飄到毫無力量的棉花,變換出種種匪夷所思的攻擊路線,使得田千里的打狗棒不敢近身,只是不斷的變換招式在周邊尋找著機會。 銅人揮灑,棒影橫空,各種精妙的招式不斷的湧現,讓人目不暇接,果然是棋逢對手的一場撕殺。 了空的對手是一個拿著軟鞭的金人,手上的軟鞭不斷的變化出種種精妙的攻擊方式,如同不斷吞吐的毒蛇一般,意圖纏上了空的身體。不過了空的武功高出他太多,根本不需要躲閃,只要他的鞭子近身,一掌揮出就將他的長鞭逼退,還威脅到他本身,讓他不得不變招自保。如果不是了空太過迂腐的話,估計他們已經分出勝負了。 就在我看到這裡的時候,上官劍不知從什麼地方跑來,低聲對我道:「殿下,劍看到的人就是他們,不過卻多了兩個劍認識的人。」 我也急切的回道:「他們是什麼人?」 上官劍也回道:「田幫主的對手是金國著名的高手,『銅人』黑不雲,了空掌門的對手是『長鞭』赫連柔,這兩人在金國的名聲極響,是僅次於赤雄烈和完顏復歸的高手,不想他們也來了,看來金人這次一定是有重大圖謀。」 我冷哼一聲:「不管他們有什麼圖謀,也要先有命去完成。上官英雄看到哪個拿著長劍的金人嗎?如果能夠纏上他,對方的中心就會暴露出來。」 上官劍明白我的意圖,不多廢話,長劍出鞘,配合著已經在和對方交手的白家兄弟向著這個緊守住最後門戶的金人撲去,灑下一片寒冷的劍光,輝映著天上的斜陽。 當我的目光一一從楚分天,獨孤劍,唐天風等人身上掃過的時候,發現現在我們這邊已經佔據了絕對的上風,如果單單按照數量上來,對方每個人都要接我們至少四人的進攻,雖然實際上達不到這個理想的數值,但是金人這邊已經應接不暇,防線即將被突破已經是必然的事情。 此時悟緣和唐天風已經雙雙將自己的對手解決,兩人似乎同時看上了哪個正頑強的抗拒著我方三名護衛的金人高手,不約而同的向著他撲去,狂猛的掌風和一閃而逝暗器劃過之後,剛才還威風無比的這個金人就頹然倒地,我方的攻勢順勢進逼過去。 悟緣和唐天風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答話,雙方身影一閃,從兩個不同的方向再次向敵人衝去。 極短的時間中,我方就已經佔據到完全上風,對方的防護圈因為幾個支柱的倒塌,已經不成規模,只要再加一把力,對方就會淹沒在我方的人流中。 就在我暗地裡點頭的時候,戰天豪粗大的嗓門喊了起來:「你***原來是赤雄烈那死老鬼的弟子,給老子看刀。」這個聲音極大,全場可聞,讓人側目。 我掃了那邊一眼,然後看看仍然在我身邊的幾個人,大聲喝道:「你們都給本王上。殺!」隨著我的這聲話語,這些人拔出兵器發出驚天動地的喊殺聲,兇猛的衝了過去,見縫插針的向著已經陷入重圍的金人喊殺而去。 最後的時刻終於來臨。 興奮中,我不理菊的勸告,猛然的向著了空的對手赫連柔撲了過去,手中的單刀使出一套最簡單的六合刀法,向他斜切了過去。 赫連柔對我進攻顯然有防備,長鞭一轉,劃出條條鞭影,試圖將我逼到他身外。我當然不會讓他如意,長鞭是遠擊兵器,近身攻擊是它的弱點,身行一轉,閃過對方的這招,繼續向他逼近。 他當然不會這麼輕易的讓我如意,可惜的是他還沒來得及變招,了空的一記拳勁和菊閃爍的長劍就將他的招式攔截住,讓我順利的進入他的身邊,單刀一變,對著他的脖子抹了過去。 就在我以為將要一擊得手的時候,這個赫連柔的身體突然如同一下就將骨頭給抽走一樣,身體一陣奇異的扭動,整個身體一下就矮了一截,讓我刀出無功,從他已經變矮的腦門中掠過。 原來他擅長軟功,怪不得叫赫連柔。 沒等我再攻擊,我就感受到周圍的氣流發生變化,一道洶湧奔騰的潛流劃破周邊的空氣,向我撞了過來,如果挨上一記,不死也要躺上好幾天。 陰柔的武功最好的辦法就是用陽剛的功法破解,精擅陽剛功法的高手天生對陰柔的武功就有著一種本能感應。不知是赫連柔狗急跳牆還是胡亂發招,他竟然忘了剛才將他耍的團團轉的了空可是當今陽剛功夫的首席代表人物。 就在我想硬接對方這一記攻勢之時,我身邊湧出狂猛的勁氣,越過我直接撞上這道潛泳的暗流,發出一陣如同悶雷般的連響聲,空間的氣流也急劇的變化者,讓我暫時不能掌握住周圍的變化,這讓我再次肯定了我的武功確實不是沒有缺陷的。 不過這種心情沒有影響我的進攻,看到赫連柔和了空這記可能是金剛掌還是韋馱拳的硬碰後身軀一晃,臉色變白,左手無力的垂下來,我就知道機會來了。 菊也知道我的心意,身影一晃,搶先一步的攻了上去,赫連柔眼中射出憤怒和凶橫的光芒,拿鞭的右手一抖,虛空中出現一道閃動的寒光,竟然是從他的鞭柄中彈出了一柄短刃狠狠的向著菊刺來。 在菊變招的時候,我卻趁機出手,一刀砍在赫連柔已經沒有半點防護的脖子上,深深的嵌入進去,從刀上傳回來的感覺給我向砍中棉花一般。 我覺得有些不妙,正要抽刀後退的時候,赫連柔原本已經垂下的左手直直的一抬,整個手臂突然從他肩膀上分裂出來,在激飛的鮮血中,迅疾無比的向著我胸膛射過來,詭異的讓人頭皮發麻。 這是什麼邪功,這麼沒看到天邪宗的典籍上記載? 腦中想著這個問題,我手下可不慢,立馬鬆手放刀,身子一側,避開了這招,恐怖的手臂帶著一陣腥風向著我身後的了空飛去。 了空雙手一合,一聲低沉的佛號響起的同時,他的雙手一分開,一道給人巨大壓迫感的氣勁,迎上這條手臂,在撞飛它之後,還將它的主人撞的向後飛退,整個胸膛都凹了下去,連赫連柔的背部都呈現出一種凸起,可見了空這招強絕霸道。 帶著我短刀的赫連柔被這一下帶的整個人飛過上十步的距離,無巧不巧的剛好被送到哪個戴著面紗的女子前,才頹然無力的倒在地上,整個形象讓人慘不忍睹。 被這個動靜所驚動,這個女子的目光向我望了過來,看到我,她的眼中流露出一種可怕的寒光。冷冷的哼了一聲,身行一側,手中的長劍就向我標射過來。 恰好此時,我方幾路人馬共同突破,將金人的防禦徹底摧毀,隨著幾個金人高手臨死前的慘叫聲,金人有組織的抵抗終於被完結,所有還剩下的人只能憑著自己的本領生存下去,不過這個機會實在是太小了。 就在我冷笑著看著被我懷疑為完顏雲花的女子向我撲過來的時候,一道兇猛無邊的殺氣將我鎖定,雖然這裡的有不少人,但給我的感覺就是我一個人在面對這個意圖搏殺我的高手。實際情況當然不可能是這樣,但是我的感覺就是如此。 有個絕頂高手鎖定了我。 沒等我再繼續想下去,一聲熟悉的煙花爆炸聲又出現在我耳朵中。 該死,後面又出現什麼問題,我不是派了一百人善後的嗎? 大喝一聲,我盡全力運起我的功法,周邊空間氣流的變化動向都映射入我心間,我可以感受到一陣絕強的壓迫從我的左側傳了過來,而且在迅速的增強中。 哪個方向?該死,田千里是怎麼搞的,這麼半天都搞不定這個傢伙。雖然有些惱火,但是我的心靈卻一片平靜,身行微微一側,看著斜後方撲來的那道人影手中銅人幻化出耀眼的光彩,從我這個方向看上去,剛好被夕陽所擋。暗紅色的光芒照射在他身上,讓他如同地獄出來的魔神一般,有種攝人心魄的威猛豪雄的氣勢。 與此同時,哪個疑為完顏雲花的女子也在黑不雲的這種攻擊下,用一種極為靈巧的身法閃過阻攔他的我方高手,如同一條泥鰍般的向我衝了過來,配合著黑不雲,讓我一下似乎陷入兩面受敵的困境。 幸好,我這邊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高手,哪個女子被我的幾個護衛攔住,而黑不雲這邊,首先是楚分天的身影出現在黑不雲的身邊,日月雙輪先後的在黑不雲身上招呼了一下,但是黑不雲竟然毫不防護,放棄一切的硬挨了他兩下突破他的阻攔。然後戰天豪的粗壯的身軀也出現在我的視野中,他似乎喝罵了一聲,然後兜頭就砍,看樣子,如果黑不雲還敢硬挨,可能就要被砍成兩截。 可是事實又出乎我們的預料,黑不雲仍然選擇硬挨了,戰天豪威猛無比的刀法只是在他的額頭上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就被卸到一邊,看來這個黑不雲的功夫和赫連柔相反,他是練的硬功,看樣子還挺厲害,連和他同級別的高手他都敢硬挨。 不過戰天豪的這一下讓黑不雲狂衝過來的速度到底還是受到了影響。了空和悟緣兩人先後出現在他前進的路途中,雙手同時合十,雙雙的擊打在他身上。 這兩個少林頂尖人物出手,就算黑不雲的硬功達到化境,也不可能和他們硬碰硬。一聲如擊牛革的沉悶聲音響起,黑不雲龐大的身軀被撞飛,口中噴出黑紫的血塊,似乎還夾雜著內臟,但手中的獨腳銅人繼續向我飛來,意圖讓它來幫助主人獲得成功。可惜,他的這招,我經歷的太多,菊的長劍只是輕輕一撥,就將其攻擊方向改變,斜向著天空飛去。雖然落下之後可能會傷到人,但是現在已經是沒有威脅了。 就在我看著黑不雲被解決的時候,我心靈中閃過警覺,頭部下意識的一轉,一縷讓我感覺到無比寒氣的劍鋒從我咽喉前劃過,讓我的皮膚似乎都出現雞皮疙瘩。 從沒有這一刻我如此真切的感受到死亡的危險,就是赤雄烈的狂猛衝擊我也從沒有想到我會死亡,但是此刻,我真實的感受到死亡的威脅離我就僅僅只是那麼一線距離。 閃過這一劍之後,發現失職的菊出現在我身邊,攔住正想對我出第二劍的哪個女子,右手的長劍含怒而發,逼開了對手攻向我身體的劍光。 菊手上的劍芒閃爍,狂野的劍氣如同狂風暴雨,又如同惡魔的詛咒,無孔不入的向著對方的空隙傾瀉,緊緊的壓制住對手,將對手的劍光逐步壓逼,對手原本閃動的寒芒已經成了微微的螢火之光,表現的岌岌可危。 此時了空和悟緣已經來到我身邊,而周圍的戰場也恢復了平靜,除了面前這個女子外,最後一個金人的身體上也被插上彩雲的長槍和金鳳柔單刀,戰局要結束了。 雖然我沒有和這個差一點就幹掉我的女子過話,但我卻明白她不是完顏雲花。沒有什麼理由,我就是知道她不是完顏雲花。不過這個女子絕對是一個刺殺的高手,而且也懂得配合和抓住時機,不然他那能這麼輕易的就避開攔截她的高手,出現在我身邊,甚至連我掌握天地的心法都只能在她出現後才能把握住她的動向,這樣懂得藏匿的武功,除了刺客外是不會有人去練的。 完顏雲花也許是一個難纏的敵人,但是她不會是一個刺客。 這一刻,我知道了這次我還是差了一線沒能解決掉完顏雲花這個心腹大患。 可惜之餘,我叫來戰天豪,讓他帶人回共月村去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在我心裡已經隱約的有預感,不會是什麼好事。 此時場中唯一一對還在動武的對手,已經快要分出勝負。菊手中的長劍如同雷霆電閃,強烈的劍氣伴隨著她的進攻將對方殺的是節節後退,我們都知道當退無可退的時候就是這個女子的末日。 也許是預見了結局,了空雙手合十的垂下雙目,此時出現在我眼前的田千里一臉愧色的走到我身邊道:「老化子一時托大,讓殿下遇險,實在是罪過!」 我安慰道:「田幫主不用這麼,大家都是戰友,都是要消滅敵人,其他的就不用再多了。後面的事情等會再,先解決眼前的難題。」 伴隨著我的話語,場中的戰局已經達到尾聲,菊手中的長劍幻化出精光長牆,狠狠的向著對手壓過去,對手原本已經軟弱的劍圈終於破碎,劍光閃爍間,飛濺出一線血光,菊收劍後退,冷冷的注視著對手,冷漠的面上沒有半點表情。 此時菊對手臉上的面紗已經脫落下來,露出一張絕對稱不上美麗的普通相貌,左胸上的血跡由小變大在緩慢的擴散開來,讓人一看,她已經無救了。 面對死亡,這個女子表現的十分平靜,用手中的長劍拄地支撐住身體,然後望著菊道:「你肯定就是菊姑娘,那你就是讓小姐茶飯不思的宋國淮王了。」 我迎著她的目光肯定的道:「不錯,姑娘叫什麼?你差一點就可以幫你小姐解決問題了。」 這個女子似乎想笑,但是卻在臉上出現比哭還難看的表情:「不錯,咳咳……不錯,就差一點點,不過你不要得意,小姐一定會再來找你的。我叫黑如嬌,是黑不雲的妹妹,你們宋國人都管我叫『鬼影刺客』,我……我……要去陪我哥哥了。哥哥……妹妹來了,你等等……等等……我……」 黑如嬌向著黑不雲屍體的方向走了幾步,然後無力的倒在地上,她似乎還想爬起來,但是用力撐了一次地之後就趴在地上,再也沒有動靜了。所有人看到這一幕,臉上的表情都不約而同的浮現出一種欽佩的表情,了空更是低聲唸了一聲佛。 這是一個勇敢而忠誠的女子。完顏雲花,你擁有如此的手下也該自豪了。 默然感歎一番之後,我大聲道:「楊林,你帶人將這裡收拾乾淨,所有的屍體都給本王收回來,楚分天,你在旁協助。其餘的人跟本王回去看看發生什麼事情。」完,不等任何人話,我又衝上馬匹向著來路奔騰而去。 U憂書猛 UUtxT.COM 荃紋字阪粵瀆 第七集 第六章 完顏雲花 字數:11604 我趕回到共月村的時候,戰天豪和花勝兩人迎了上來。看著我,花勝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啟稟殿下,屬下無能,剛才有五個敵人從一間民房中跑出,屬下只攔截住其中的三人,另外兩人已經逃竄,據屬下俘獲的一個女子交待,逃跑的人中就有金國的聖興公主完顏雲花。」 這個消息雖然不算什麼好消息,但是我還是安慰的說道:「這不能怪你,完顏雲花雖然是個女流,但是有決斷有狠心。本王也上了她的當,你不用懊惱愧悔。說說情況是如何發生的吧!」 在花勝感激的目光中,我得到我走後這裡發生的情況。 我們離開不久,監視民房的花勝正帶人在巡視的時候,突然從一間民房中衝出五個人,為首之人的武功非常卓絕,花勝帶領的護衛一時抵擋不住,就向後退去,意圖和前來增援的親衛軍聯合到一起消滅敵人,。讓花勝沒想到的是,這些人在花勝指揮人退了之後就改變方向,在民房中和我方的人捉起迷藏來,使得我方的優勢發揮不出來,反到被分散開。 這些人就趁著我方隊伍分散的良機,找準我們的一個薄弱環節衝了過去,直奔我方放馬的位置而去。花勝見情況不好,不管一切的就命令發射連環弩,當場連人帶馬的射死對方兩人,花勝還射傷對方一人並活擒。 但是剩下的二人卻成功的奪到馬匹,揚長而去。花勝帶人追趕到一個小河邊,發現了被奪走的馬匹,可敵人卻已經不見。花勝判斷敵人是從水中遁走,一邊派人去小河兩邊查探,一邊派人去提審哪個俘虜。 得到逃跑之人竟然有完顏雲花在內的消息之後,花勝覺得事關重大就讓人放出聯絡煙花通知我來增援。後來戰天豪回來得知這個情況,已經加派人手在小河兩邊去搜尋,不過看戰天豪的樣子就知道這個工作比大海撈針也好不了多少。 知道事情的始末之後,我沒有再說什麼,就讓人提來哪個俘虜。說來慚愧,打了這麼半天,我們就花勝這邊抓到一個俘虜,其餘的人不是當場擊斃,就是問話後被殺。 幾個如狼似虎的護衛提著一個瘦弱的女子行來,走到我身前將女子一放,行了一禮就站到一邊。 我的目光自然的望到這個長像恬美俏麗的女子身上,她身上的血污讓她看上去有些可怕,不過看她的裝束僅僅只是一個丫鬟,只是滿臉冷漠的樣子讓我腦中想起黑如嬌臨死前說的話,默然一會兒我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這個女俘虜認命的目光轉到我身上,看了看,似乎認出我來,但是又不敢確定,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你的樣子我好像聽小姐說起過,你就是宋國太子趙昀?」 我冷冷的說道:「你說的不錯。你叫什麼名字,跟完顏雲花幾年了?」 女俘虜的臉上浮現嘲弄的笑容:「就算你是哪個太子有怎麼樣,你是抓不住我家小姐的。」她並沒有被我的身份嚇倒,顯示出見過大場面的良好素質,很有可能她是完顏雲花貼身使女之類的身份,不然看到我這樣的人多少會有些表情流露出來。 我不置可否的望著她的笑容,直到感覺她有些不安之後,我才威嚴的說道:「剛才有一個叫黑如嬌的女子也對本王說過這樣的話,你想知道她怎麼樣了嗎?」 「如嬌姐姐?你,你將她怎麼樣了?」 「你先告訴本王,你叫什麼名字,是什麼身份?」 「你,好,反正這也不是什麼秘密,說就說,我叫小紅,是小姐的丫鬟,跟小姐有五年了,你還有什麼要問的?」 「那你知道你們小姐逃到什麼地方嗎?」 「不知道,就是知道我也不告訴你。」 我被她這話弄的有些想笑,心中突然明白完顏雲花為什麼會將她帶到身邊,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這個女子一定會是一個開心果,說花解語,惹人疼愛。這次我絕對是打了完顏雲花一個措手不及,就向她當初一舉扭轉整個局勢一樣。 想了想,我不想問下去了,吩咐人將她帶走的時候,她突然奮力的掙扎道:「我都說了,你還沒有告訴我如嬌姐姐的事情,放開我,放開我……」 我對著她掙扎的身軀淡然的說道:「你等會兒就可以看到她的屍體。」 小紅被我的話說的怔住了,喃喃的重複的道:「如嬌姐姐也死了,風哥哥也死了,小蘭也死了,大家都死了,全部都死了。趙昀,你這個屠夫,你這個兇手,小姐不會放過你的,她一定會……」 「啪」的一聲脆響,當我憤怒的目光再次投向小紅身上時,她的臉上出現了一道發紫的掌印,口一張,吐出幾口血,還夾雜著幾顆帶血的牙齒。 掃了一眼動手打她的護衛,歎了口氣:「不要難為她了,讓人給她療傷吧!」說完,我就離開這裡,我轉過身之後,小紅含糊的喝罵聲又再次傳了來,不過很快就變成被堵住嘴的嗚嗚聲,再也沒有發出聲音。 菊此時突然說道:「殿下,屬下看這個小紅知道不少消息,要不要讓人去問問她?」 我搖搖頭道:「不用,你等會兒出一張告示通知完顏雲花,本王想見見她。這個小紅就作為見面的禮物吧,順便加上那些人的屍首。」 菊遲疑著道:「這樣想法雖然不錯,但殿下怎麼肯定她會來?」 我淡然的說道:「她會來的,本王感覺的到。你不用知道這麼清楚,去辦好這個事情就行了。」 菊點頭應是之後,遠處就傳來一陣劇烈的馬蹄聲——真知明的增援部隊到了,不過剩下的任務就只能是收拾殘局了。 和真知明交待了一聲之後,我就和眾位江湖高手先回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一的謝過前來幫忙的這些江湖高手,並熱情的邀約他們來參加三天後在望湖莊舉行的酒會,並邀請他們和我一起回建康。 這些人都很高興的同意了,田千里還極為暢快的告訴我,今後如果再有這樣的事情千萬不要忘了通知他一聲,看他的樣子,顯然是對這次戰果極為滿意。我並沒有問他是不是因為這次連他仇人一併收拾的緣故,只是鄭重的給了他一個承諾,使得他對我更是感激。 最後分手的時候,少林的了空極為慎重的告戒我最好少造殺櫱,免得福分早盡。我口中應付了他幾句,就將他打發走了。到是悟緣,我著實的讚揚他一番,讓他和我更有默契。 上官劍是最後走的,他只告訴我,他要繼續去追查金人下落,一有消息就會通知我後就匆忙的離開,表現的行色匆匆。 最後回到望湖莊的時候,我身邊就只有寥寥幾個人,讓白家兄弟去休息之後,我又吩咐按照功勞大小給每個人都記錄功勞,並讓人準備一些禮物分送給這次出力的江湖門派,讓他們知道幫助我趙昀不是沒有好處的。 做好這些之後,我就讓人去清點我方的傷亡,雖然這次戰果輝煌,但是我方的傷亡數字也不小,估計也已經達到1比1的數字,只是按照質量上來說,金人這次損失遠比我為大,沒有個十年二十年的金人恐怕是恢復不了元氣的。 當眾人都散去之後,我去洗了個澡,衝去滿身的汗味。 等我出來的時候,吳武和菊兩人已經在等著我了,看到他們我一邊擦頭髮,一邊問道:「有什麼重要事情嗎?怎麼到這裡來了?」 吳武看了菊一眼,然後神色古怪的說道:「請殿下看這份拜貼!」 我接過這份極為精美的拜貼打開一看,上面赫然寫著:完顏雲花請見宋國太子淮王昀,落款為:完顏雲花拜上。 我初以為是我的告示發生作用,但是看到菊微微搖頭,我就知道這次是她自己來的。 雖然我看不到自己臉上的表情,但我知道肯定不是怎麼好看,這個完顏雲花的行事果然出人意表,不過這次她來見我卻是被我所逼,鬥了這麼久終於佔到點上風,這次看看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想了想,我問道:「她現在人在那裡?有多少人」 吳武道:「屬下不敢決定,還將她攔在門外,一共有兩人。不知殿下心意如何?」 我有些不滿的看了他一眼,隨既又想到他可能還不知道我讓人貼告示的事情。轉過頭詢問菊一聲之後,我才說道:「大開四門,本王親自去迎接她!」 吳武反對道:「殿下這麼做是不是太看得起這個金國公主?」 我一邊在菊的幫助下穿上衣服,一邊淡然的說道:「如果從身份上來說,本王會說『是』,但是從她做的事情上來說,本王這麼做就是理所當然,難得有個這麼好的對手!你等會兒不要出現,就在客廳中的屏風後面聽聽吧!」 吳武似乎明白我的意思,沒有再說什麼的行了禮就去安排。 等我全身收拾利索的出來時,整個莊園都被點起迎賓的紅燈籠,精神抖擻的士兵在庭院通道的兩旁站好長隊,手上的兵器在燈光的映射中,發出一種淡淡的七彩寒光,給人一種難言的壓迫。 在我打量的時候,彩雲也來到我身邊低聲的問道:「我聽說哪個完顏雲花來了,所以想來看看。」 我笑著說道:「你是應該見見她,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說完,強行命令彩雲不得跟隨之後,我領路當先往外走去。 等我來到大門的時候,我發現這裡已經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外面的士兵更是一人挨一人,如臨大敵般的盯著正站在門外的一女一男,不少士兵已經是刀出鞘,弓上弦,隨時準備拿人了。 我止住腳步,從一個角度觀察起我這個對手來。 站在前面之人是一個穿著水綠色細花邊緊身勁服的絕色美女,神情平靜,對周圍虎視耽耽的士兵視若無睹,有一種天生自然的驕傲流露出來,嘴角還帶著一點笑意,似乎是在嘲笑著他們。 一對深黑的眼眸像兩泓深不見底的清潭,又如此時閃閃的寒星,有一種秘不可測難於言語地美麗,鼻樑端正挺直,山根高起,修長的脖子和淡雅的神情透露出一種貴秀相合的氣質,給人一種驚心動魄又有些壓迫感的奇異感覺,讓人可以清晰的知道她是一個出身不凡而且意志性格都很堅強的不凡女性。 她靜靜的站在這裡,沒有半點急噪也沒有任何不滿,表現的高雅無比,連她明顯和她身份有些不符合的勁裝此時看來也是這麼出色,和她搭配的相得益彰,讓人心中讚歎。 她就是完顏雲花,果然沒讓我失望。 完顏雲花身後站的哪個男子也同樣出色,大約三十歲左右的年紀,寬肩厚背,體形修長勻稱,站在這裡如同一根堅竹,給人一種堅定無倫的感覺,似乎有信心面對任何困難而不退縮,臉上神情同樣是漫不經心,表現出堅強的自信,有種高手名家的風範。站在完顏雲花的身後不僅沒有被她的風采所遮掩,反到更凸顯出他的不凡。 確實是個人物。 暗讚一聲,我舉步向外面走去,司儀的一聲高呼,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我這邊來,門口兩人的目光也不例外。 我甚至清晰的看到完顏雲花看到我後臉上流露出的那種淡淡的好奇和她後面哪個男子看到我後眼中閃過的寒光,如果我沒有想錯的話,這道寒光所代表的就應該叫仇恨。 就是他的這道目光讓我知道這個男子不如完顏雲花,今天我的目標就只有這個讓我吃了好幾次虧的金國聖興公主完顏雲花。 看到我出現,場中出現一瞬間的沉默,接著完顏雲花淡然的看著我靜靜的說道:「雲花見過殿下!」說完,對我行了一個普通的禮節。 她的稱呼讓我馬上清楚她的用意,也只是用常禮回道:「公主原來是想私下見本王,果然高明。」 她的來意肯定是為了那些被我所殺之人,但是如果她是用金國的名義來拜會我,那麼就說明金國是這一切事情的主謀。如果出現這種情形,不管金國要和我談什麼,勢必都談不攏,這對整個大局明顯的是不利。 可是她這麼一來,不管最後的結果如何,但是她卻是用她個人的私人身份來承擔一切後果,表面上可以說和金國無關。雖然這有點自欺欺人,但是卻可以讓大家都有個台階可以下,不至於一見面就要拚個你死我活。 政治其實就是這麼虛偽和無恥的。 完顏雲花聽了我的話語,臉上浮現出一絲淺笑:「淮王殿下確實聰睿,雲花的來意想必已經盡在淮王心中了。」 我呵呵的笑道:「那裡,那裡,就算你不來,本王也打算貼告示通知你。不過,金國的聖興公主就是聖興公主,竟然可以先一步的到來,到讓本王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覺。這裡說話不方便,為免讓人說閒話,公主隨本王進來如何?」 完顏雲花在我說到想貼告示通知她的時候,眼中明顯有驚訝閃過,但是接著就變成一種警惕和防範,看了看我,回答道:「雲花此來只是想來拜會殿下,並為一些誤會做點解釋,殿下不需要這麼客氣,不要讓雲花到時不知如何開口才好。殿下先請。」 我側身做了個請的姿勢,見她客氣的讓我先行,我也沒再說什麼,等她來到我身邊就先向莊中走去,途中我裝做無意的問道:「公主後面是何人?」 完顏雲花一邊隨著我的腳步前進一邊平靜的回答道:「是雲花的一個護衛,無名小卒而已。」 我看到菊皺起眉頭就知道這個傢伙不是那麼簡單,轉過頭望著完顏雲花微笑著說道:「公主難道是看不起本王嗎?如果這位在公主眼中就只是無名小卒,那本王身邊這些人只怕公主連瞧都不會瞧一下,公主的眼界是不是太高了?」 對我的為難,完顏雲花沒有露出半點的不滿,還是淡雅的說道:「殿下這麼說莫非是對雲花有偏見?如果是這樣,今天雲花只怕是來錯了殿下這裡。」 我有些不明白她這麼說的用意,回頭看了她一眼:「偏見到說不上,只是對公主仰慕的很。不動刀兵,卻可以讓本王幾十萬大軍無功而返,空耗無數的錢糧,更讓我大宋陷入分裂的局面。如此功業,比之你兄長完顏守緒可是勝過太多,如果金國如同公主這般的人還多些,恐怕本王就不能站在這裡了。」 完顏雲花面對我的再次進逼仍然表現的不驚不噪,平和的回道:「殿下太看得起雲花。雲花一介女流,何能有回天之力?到是殿下掌軍僅年餘我大金國就已經連吃敗仗,如殿下這般的人中之傑可說當今罕有,雲花是遠遠不如。」 我驀然停下腳步,冷然的說道:「所以你們金國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來行刺本王,並派人混入我大宋圖謀不軌,是嗎?」 隨著我的話語,周圍的士兵和護衛的手都放到刀柄上,目露凶光的看著完顏雲花兩人,一種讓人呼吸都要停止的肅殺之氣開始充斥於整個空間。 完顏雲花後面的哪個男子臉色有些變化,向著周圍掃視了一遍,在戰天豪和菊的身上稍微停頓了一下,才再次移開,顯然是知道現場中對他威脅最大的是什麼人。 而被我緊緊看著的完顏雲花臉色到是出奇的平靜,毫不退縮的看著我冷冷的說道:「如果雲花說這些事情雲花都不知道殿下相信嗎?」 我哼了一聲:「那你今天就不用出去。」 完顏雲花對我的威脅並沒有半點擔心,平靜的說道:「殿下不需要動怒,以殿下的才智必然能知道雲花有這麼做的理由,所以雲花對以往做過的事情並不忌諱,只是這次赤師尊前來騷擾殿下雲花確實不知情,如果殿下不相信雲花也無法。」 她很聰明,知道這種事情根本就沒得解釋,乾脆就將問題丟給我。也許她是看出我性格中的某個方面,想要和我賭一把獲得她想得到的答案。很顯然,她是有相當的把握。 這是一個對我瞭解很深的對手,這一套對付她恐怕不行。 明白此點的我看了她幾眼,突然笑著說道:「本王相信你,公主請!」 完顏雲花望了望我,微微點點頭:「殿下寬宏,人所不及。殿下也請!」 在她和我並肩而走的時候,我對身邊的菊做了個手勢,然後微笑著和完顏雲花進入會客大廳。 進入大廳,分賓主坐定之後,我將手中的茶杯端了起來宏聲說道:「不論你我立場如何,公主的才華本王是十分佩服的,本王就以此茶敬公主一杯。請!」 完顏雲花微笑著也將茶杯端起來,輕輕抿了一口,才又放下說道:「殿下太客氣了,雲花的所為那裡能和殿下相提並論,此次若非殿下的手段,雲花恐怕也不會坐到這裡。」 我針鋒相對的道:「過獎,當初若非公主高明本王恐怕要在開封喝茶,那裡能在這裡見到公主?說起來,本王父皇離奇死亡好像和公主有關,不知公主做何解釋?」 完顏雲花顯然是早有防備,聞言沒有半點吃驚的說道:「當初雲花為救國於危難,迫不得已讓人行此下策,只是貴國寧宗皇帝之死卻非雲花本意,乃是倭國之人自做主張,以至弄成如此局面。此事雖難獲殿下諒解,但也請殿下節哀。」 此話明顯是言不由衷,但是她今天來見我肯定是知道我不會用這個來對付她。兩國交鋒各展奇謀為本國牟利實在是最普通的事情,沒有什麼好指責的。提出來說只不過給對方造成一種壓力,好讓自己能夠從中得到好處。 想了想,我也放下茶杯,淡然說道:「現在本王總算明白過來當初公主為什麼要犧牲掉那些倭國人,公主好心思。公主這次來如非代表金國來和本王談判,到底所為何來還請直說,免得大家老是在這裡繞***。」 完顏雲花臉上浮現淡淡的微笑:「殿下才是真正高明,雲花此來的目的殿下早就瞭然於胸卻還如此說,難道雲花所求殿下還有什麼要求嗎?」 我定定的看著她,良久之後才說道:「公主在有些方面確實勝過本王,只是公主如今生不逢時,就算你有通天的本領也對大局難有什麼影響,公主可考慮過?」 完顏雲花聽出我言下的意思,肅容說道:「雲花身為金國皇族這麼做乃是責無旁貸,我們大金國哪怕就算一人也要死戰到底,就請殿下不要再費心思。」 我不置可否的說道:「是嗎?那本王到要拭目以待。不說此事,本王問你,你拿什麼來和本王做為交換?公主不會以為本王會這麼容易的就答應你的條件吧!」 完顏雲花聞言並不意外,只是淡然的說道:「以殿下的睿智,雲花再待在宋國也是難有做為,雲花可以答應殿下,此次將直接回金國,以後雲花不會再來,殿下看這個條件如何?」 看她這麼輕易的就答應了從宋國撤退,我先是微微一愣,原本以為最難的就這麼輕易達到了?會不會有詐?隨即我就明白過來,完顏雲花是真的想走。 如今宋國已經分崩離析,這些金國秘密人員的目的已經達到。只要是有眼睛的人就知道趙遠和摩尼教根本就不會是我的對手,與其將來被拖累,還不如趁現在一走了之。如果從這個上面看,完顏雲花撤退顯然是早有預謀的,這也可能是她越來越覺得有壓力有關。 也許他們這次集會並非是想搞什麼,而是在商量撤退的事情,只是沒想到反被我知道將他們予以重創。可以想見,被我這麼一搞,金國在這邊的骨幹人員絕對是元氣大傷,短時間內也難有同我較量的本錢,體面的撤退以積蓄實力也確實是他們一個比較好的選擇,以後的事情只要讓一些間諜來做就可以完成的很好。 而且以金國如今的情況,就算要幫助趙遠和摩尼教也是有心無力,況且將本錢投到無希望的投資中也絕非現在的金國可以接受的。從這個上面來看,完顏雲花是拿這個早就決定好的事情來和我做為談判的條件,這明顯是我吃虧。 她不會如此不智,難道她還有什麼別的條件? 轉眼之間我就將她的心思考慮了一遍,搖搖頭道:「你將本王想的太好說話,難道你就不知道本王一向是很討厭賠本的事情,你還是爽快的將你的條件都說出來,本王也許會給你們金國一個驚喜也說不定。」 完顏雲花保持著微笑說道:「殿下果然早有自己的打算,可笑呂子羽還力勸雲花不要因小失大,真是可笑。只是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看到我們金國使節被宋國如此對待,三十年河東,四十年河西確實為至理名言,殿下覺得如何?」 她言外的意思就是告訴我不要得理不繞人,世事無絕對的。 如果我不知道金國將來的歷史,那麼也許還會為她的話所打動,但是很可惜,現在金國已經病入膏肓回天乏術,和我知曉的歷史雖然有些差別,但是總體趨勢卻是一樣,除非是奇跡降臨,不然金國的滅亡是誰也阻止不了的。 我的目的就是從它的滅亡中獲取最大的利益。 冷冷的看著下首的這個對手,半晌之後我才說道:「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我們要做的就是現在為自己獲得利益。直接和你說吧,你這個條件本王是不會答應的,如果你沒有別的提議,本王只好送客,公主還請早點下定決心,免得自誤。」 完顏雲花也收起臉上的笑容,和我無畏的對視著,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以前雲花就聽說殿下心思細膩,決定爽快,但是如今和殿下見面後才知道,殿下的優點遠比雲花知道的為多。既然如此雲花可以答應殿下,這次在和我們大金國談判中,無論最後結果如何,雲花都會送良馬一千匹給殿下做為禮物,殿下覺得這個條件如何?」 這個條件確實不低,如果放到以前我肯定想都不想的都答應,可是現在我從金國身上繳獲的戰馬都有十多萬匹,對於她的這點東西實在是不感興趣。 我喝了一口茶才又搖搖頭道:「太少,本王的胃口一向很大。」 完顏雲花的臉色終於有些變了,良久之後才冷冷的說道:「殿下不覺得要價太高嗎?」 我看著她神秘的說道:「既然是談判,那就要有商有量的。你的這個條件本王覺得不滿意,你可以換個條件嘛。本王聽說你們金國有數百艘海船沒有什麼用處,如果你能將這些海船送給本王,本王也許會考慮一下公主的提議,公主說了?」 我這就是有些漫天喊價的味道了,現在就看完顏雲花如何落地還錢。 完顏雲花默然一會兒,突然說道:「殿下原來是在打這些海船的主意,雲花無能為力,看來這次雲花真的來錯了。」 我擺擺手道:「公主不要急,雖然你這次是以私人身份來拜會本王,但是你仍然是金國的公主,完全可以代表金國來和本王談判,如果將這些條件加入談判條款,你還認為不可能嗎?」 完顏雲花臉上露出有些不明白的意思,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殿下的意思是讓雲花代表金國來和殿下談判?這個事情殿下只怕是想錯了,皇兄的代表已經在嘉興,就算雲花和殿下達成什麼協議,皇兄也不會認同,殿下難道不知嗎?」 我呵呵笑道:「本王當然知道,所以本王想請公主將本王的話轉告給呂子羽,如果他能對這些事情做主,本王就和他談,如果不能,只怕這次金國很難如意。」 完顏雲花眼中突然閃射出精寒的光芒,沉聲說道:「殿下既然想出這樣的主意,敢問殿下又拿出什麼東西來和我們大金國交換?」 你終於明白過來,本王還真怕你領悟不過來了。 見目的達到我也不再多說廢話,收起笑容肅容說道:「如果你們的條件能讓本王滿意,本王就會下令在和金國接壤的地方重新開設椎場,小到日用之物大到軍火兵器無一不可交易,但是你們只有一次機會,如果你們不能把握住那就不要怪本王了。」 將這條金國最需要的誘餌拋出來,不愁你金國不放棄一些東西來和我交換。 聽完我的話,完顏雲花高聳的胸脯起伏的幅度變的有些快速,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殿下具體想要什麼可以說個範圍嗎?」 我含笑的說道:「公主這麼問不嫌太冒昧了嗎?也罷,本王只想說本王其中一點要求,本王要你們金國給本王一百五十艘可以遠航的海船,而且船下水的時間不能超過五年,按照本王對金國的瞭解,這對你們並不難。」 完顏雲花冷冷的說道:「既然如此殿下想必也知道我們金國自從蒙古入侵以來對海路仰仗日多,殿下這麼做是不是有些強人所難?」 我哼了一聲:「公主難道以為本王對你們一無所知嗎?現在金國各地動亂不休,不僅陸路交通不暢就算是海路也同樣是難於進行。現在你們金國除了和本王控制轄地還算太平外,其餘的地方那裡不是戰亂,那裡的百姓不造反?公主還是需要認清楚,金國今非昔比,如果本王再加上一腳,金國會如何還請公主自己去考慮吧。」 完顏雲花聽到我的威脅,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後微微垂下頭考慮起來,過了一會兒,她才望著我道:「如果我們金國願意再加五十艘海船給殿下,並用以前殿下說過的條件做為交換,殿下是不是可以和我們金國結盟,彼此互相扶持,共同抗擊敵人?」 好傢伙,一下就拿出整個問題的關鍵所在,如果我答應這個條件,豈不是太過愚笨了嗎?只是得到金國二百艘海船,那我的艦隊就可以擁有不少於五百艘的海船,這對我控制海權的意義是不言而喻的,到時只要訓練出足夠的水師,遠征海外就可以馬上進行。而且通過海路的運輸,我的士兵完全可以在敵人意想不到的地點中出現,將局面整個扭轉,其中的好處真是難於盡表。 搖搖頭,我淡然說道:「你這個要求本王不能答應你,不過你們金國真的可以送本王二百艘海船,那本王就可以答應你們,在五年內本王不會主動和金國挑起爭鬥,而且還可以秘密的支援你們對付蒙古人的威脅,這個條件是否足夠讓你們金國滿意?」 完顏雲花的臉上重新出現笑容,淡然自若的說道:「原來殿下才是宋國中真正看出蒙古人威脅之人,如此雲花可以放心了。殿下所說,雲花會轉告皇兄,相信皇兄的條件一定會讓殿下滿意的,只是雲花那點小小的要求殿下是否可以答覆?」 我的臉上也浮現出微笑:「其實你們金國對這種情況瞭解的更深才是,當初我們大宋和你們金國聯手消滅遼國,但是結果卻是我大宋丟棄半壁江山,兩位先皇被俘虜。此中的教訓不可為不深,如果我們大宋還不吸取教訓,今後說不定就是本王被人所俘虜。至於公主的請求,其實當公主來到這裡的時候本王就已經決定答應了,剛才只不過是戲言而已。」 完顏雲花的臉色變的微微有些疑惑,看了看我,試探的問道:「殿下似乎是一早就算定雲花會來,敢問殿下是如何得知的?此是雲花一點疑惑,如果殿下不方便也可以不答。」 我不以為意的說道:「沒什麼,只是本王剛好想到用這個方法要求和公主見上一面,如此而已!」 完顏雲花先是有些意外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殿下原來早就有安排,這次雲花輸在殿下手中可算無話可說,只是讓那些跟隨雲花之人無辜慘死,雲花覺得實在有愧。」 我聽出她這話確實是有點感慨在裡面,也就開口道:「公主也算是一個有心之人,而且經過剛剛的那一戰之後,公主還能坐在這裡和本王如此談話,足以證明公主的才華。」這次和完顏雲花交手的情況整體來說是我輸了她一籌,如果不是最後意外的扳回這局,完顏雲花可算是全勝,錯過今天我再想找回場子只怕是難了。 完顏雲花輕微的一笑之後,就站了起來說道:「多謝殿下的誇讚,事情既然如此,雲花留在這裡也沒什麼做為,就此告辭,請殿下將他們送到雲花下榻之地如何?」 我答應之後也站起身道:「如此本王就不送了,只是有個禮物讓公主帶回去。」說完,我對身邊的菊吩咐了一聲。 菊出去一下,然後回來對我點點頭後,幾個護衛就將哪個小紅給帶來,雖然摀住她的布條被拿掉,但是她臉上清晰的掌印還是讓我們看的分明。 小紅被帶進來後,一下就看到完顏雲花,口角有些漏風的說道:「小姐……姐!」 完顏雲花的眼中雖然有一種意外和喜悅閃過,但是她還是平靜的先對我說道:「多謝殿下。」 我擺擺手讓護衛放開小紅後才說道:「不用客氣,這次能夠見到公主才是本王最大的心願。」 完顏雲花微微一笑再次說聲「告辭」之後,就向外走去,我並沒有跟隨去送行,不過卻看見哪個一直沒有聽完顏雲花介紹的中年人輕微的拉了一下小紅,似乎制止她的說話。 等他們都出去後,我對著隔離的屏風說道:「都出來吧!」 吳武和彩雲從後面出來後,我問道:「覺得如何?」 吳武搖搖頭道:「這個公主很不好對付,殿下這麼放過她確實太可惜了。」 彩雲卻不以為然的說道:「她再怎麼厲害也不會是表哥的對手,不是每個人都和表哥這樣信任女人的,就憑這個就決定她會輸,何況這次在她手上金國高手死傷慘重,就算金國皇帝不責怪她,她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我點點頭道:「還是彩雲明白本王的心意。完顏雲花肯定自己也知道回到金國後會有什麼遭遇來等待她,所以她這次才冒險來求見本王,意圖要回她那些手下的屍體對這些因她而死的手下人有個交待。此舉如果做的好,還能更收那些殘餘金人之心,可為她將來復出留下點資本,也算是個一舉兩得的舉措。不錯,現在向她這種可以面對仇敵還能如此談話之人確實已經不多了。」 吳武想了一會兒,也說道:「殿下肯定也算一人,只是完顏雲花之事可以暫時放下,現在殿下意圖何為?」 我淡淡的說道:「趁這個機會將江湖的勢力全都捏合到一起,至於和金國談判的事情就看你了,這次本王又得到點東西,你可得加點重量上去,讓對方給放平了。」 吳武微笑著說道:「屬下明白,一定不會讓殿下失望的。」 我放心的說道:「本王相信你,好好幹。」 在吳武的謙虛中,我離開這裡。途中我輕輕問菊道:「完顏雲花身邊那人來歷清楚了嗎?」 菊回道:「他的名字叫金正村,好像是高麗人,跟隨完顏雲花時間還沒最終確定,只是知道他對完顏雲花十分忠誠。」 我喃喃的將『金正村』念了一遍,然後說道:「這個人也需要注意,本王覺得他也不可小覷。」 菊應了聲,我就走回自己的書房。 U幽書盟 uUTxt.Com 荃汶字版月瀆 第七集 第七章 試探大理 字數:11217 當天晚上,我得到這次戰鬥的詳細情況。 我方這邊死四十七人,傷七十二人,而敵人這邊被我們一共殺掉六十二人,放走一人。對比雙方死亡人員的數量和素質,我方這次是佔了莫大便宜,總體來說,是我方贏了,相信金國這次就算想再做些什麼,也會因為實力不足而暫時歇手,這個結果也讓我更加堅定盡快掌握住江湖的決心。 有了這個心思的我,先去找了南海派的白家兄弟,和他們交換了一些條件之後,他們拿著我給廣南東路安撫使趙無心的回信答應了支持我。 接著我又讓人拿來已經到達嘉興的江湖門派的名單,看看到底還有那些人能夠為我所用,等我將最終名單圈定之後,我就派人找來唐天風。 當唐天風聽說我的計劃之後很有些吃驚,開始有些不同意,但是被我說明其中的厲害關係之後他只好同意,並和我商定出幾條適合的條款。 等我送走唐天風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感受了一下天邊有些寒意的夜風,我對自己控制江湖的行動和步驟仔細的再考慮一番之後,最後肯定我現在的做法既符合實際,又可以讓盡可能多的江湖中人為我所用。 最後方案確定之後,我就讓人寫了幾封帖子準備明天分別送給少林和丐幫,讓他們過府來和我一敘,其中給悟緣的帖子上我要求見他的時間提前,想讓他能夠提前知道我的計劃後配合我。 將這些命令吩咐下去之後,我活動了一下胳膊,正想休息的時候,建康送來一份加急的公文,打開一看,我露出了笑容,這下我的水師總算有些規模了。 看到菊好奇的望著我,我將手中的公文遞過去淡然說道:「是個好消息,江南的幾支水師和一些船工技師已經同姿兒一起回到建康,梅正在讓人對他們進行清點,準備進行整編。」 菊接過公文沒有直接看,而是問道:「我們增加了多少只船?」 我輕鬆的說道:「不會少於一百艘,而且都是可以航行於大海的海船。現在整個大海就屬本王的勢力最大了。」 菊也笑了,祝賀我一句之後就沒再說什麼。 看來我最近真的是轉運了,不然不會有這麼多的好消息紛至而來。 第二天一早,悟緣就應邀而來,我在昨天接見完顏雲花的大廳中見他。 先是說了些客套話,我才話鋒一轉說道:「昨天本王得諸位大力協助,終於能一舉將危害我大宋的毒瘤剷除掉,其中大師出力可為不小啊!」 悟緣微笑著說道:「殿下客氣,貧僧只是稍微出了點力,那裡能得殿下如此誇獎,而且殿下派人送去的禮物,讓我們少林真是受之有愧。」 我呵呵笑道:「那裡,這是你們少林應得的,只是這次本王請大師過府除了謝昨天之事外,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大師幫助,而且此事若成,對江湖對少林都是一件莫大的功業,還請大師能夠出面。」 悟緣面色不變的念了聲佛後說道:「請殿下直說!」 我收起笑容說道:「江湖之上一直紛爭不休,不僅危害百姓而且讓外敵也有機可乘,本王有鑒於此,覺得不能再放任江湖如此,所以想成立一個類似江湖同盟的組織來約束江湖中人的行為,好讓他們能為國出力,不要被奸人所利用。雖然本王得到眾多江湖門派的支持,但是其組盟人非德高望重不能擔任,大師出身少林,而且在江湖上聲譽卓著,盟主的位置非大師莫屬,不知大師意下如何?」 悟緣看了我一眼,然後微微閉上眼睛考慮一會兒,才說道:「殿下是不是有心讓江湖聽從殿下心願而動?」 我望著他肯定的說道:「如果本王說對江湖沒有野心,恐怕誰都不會相信。但是本王卻決非要將江湖完全納入掌握,只是想讓江湖上的這些人不要為一些無聊的事情進行無意義的爭鬥,要將大好之軀投入到為國出力之上來。不知大師能明白本王的苦心嗎?」 悟緣搖搖頭道:「殿下所圖絕非如此,以殿下的性格一定是想讓整個江湖唯殿下所命而從,不知貧僧這樣說可對?」 我先和他對視一會兒,然後露出笑容:「大師當真是本王的知己,說的不錯,拋開那些粉飾的話,本王就是想要掌握住江湖,以本王如今的實力,大師認為不可能嗎?」 悟緣雙手合十的低下頭:「殿下實力江湖中人心中都清楚,但是殿下如果以為江湖中人會因為這樣而屈從於殿下,那殿下就想錯了。江湖並非是從今始,歷代不乏傑出之人妄想統一江湖,但是最終都以失敗而告終,殿下知道為什麼?」 見我沒答言,悟緣繼續說道:「江湖本性是嚮往自由的,最耐不得的就是層層拘束,如果硬要將個人的意志強行加上去只會是適得其反,此並非力量可以決定的。如果殿下是用這種心思來要求貧僧,那就恕貧僧不能答應。」 他會拒絕,我並不意外,只是他說的話和昨天唐天風的話有些類似,只是更直接些,不過對此我早就有了準備。 微微一笑:「大師說的好,本王也無意讓整個江湖完全落入本王的掌握中,本王想請大師組建的江湖同盟無非是想讓江湖中人少和本王起些衝突,另外能夠借重一下江湖豪傑之力,為國立功,難道大師認為本王只是個只顧自己私利的小人嗎?」 悟緣回道:「殿下是什麼樣的人,悟緣心中清楚,但是江湖上的事情卻非殿下一言可決,如若殿下抱有不確實的想法,悟緣實在不忍心看到自相殘殺的局面出現。難道殿下就真的想做出親痛仇快的事情嗎?」 我冷然的說道:「本王的畢生理想就是建立一個穩定繁榮的神州,江湖既然是神州的一部分,本王就不能不管,大師既然知道本王會用什麼手段,難道就不想為拯救他們出一點力嗎?需知,這些人的死活也許很大程度上要看大師是否能讓他們不要出格。」 悟緣沒有和我針鋒相對,先垂下頭低聲念著佛號,過了一會兒才又說道:「殿下本心也許不壞,但是事情不能操之過急,以如今的情況來看,殿下蠻幹只會讓江湖中人起來反對殿下,如此難道就是殿下所願嗎?」 我想了一下,問道:「那依大師的意思本王要如何做?」 悟緣語氣誠懇的說道:「只有循序漸進才能最終順了殿下心意。」 我考慮了一下,點點頭將我和唐天風定下的備用方案說出來:「如果是這樣,本王可以先讓江湖上成立一個鬆散的同盟組織,只要滿足以下三點就可以入盟,一為不得同外敵勾結,並要在外敵入侵之時聯手起來抗爭;二為同盟內部各派要協商解決內部的分歧,不得隨便對同盟內的門派動用武力,並要隨時支援同盟內門派的危難;三為同盟內部的門派不得和官府作對,不得作奸犯科違抗官府的命令。如果以這三條做為立盟的標準,事情是不是就好辦些?」 悟緣搖搖頭道:「殿下前兩點可說沒什麼問題,就是後一點只怕不能讓那些桀驁不遜的江湖中人信服,俠以武犯禁,要讓他們這些人聽從官府的話可能沒這麼容易,說不定就會因為此點而讓整個大計功虧一簣,殿下不可不慎。」 我想了想也覺得他說的是事實,這些江湖中人還真沒幾個人將官府當回事,這也算是他們的傳統,如果連這點都沒有了,江湖也就不成為江湖了。 想到這裡,我開口說道:「既然如此,本王也就不強求他們,這樣,本王將第三點改為不可騷擾百姓,並要為國之大局出力。這樣你看如何?」 悟緣默然半晌才道:「如果是這樣,那就沒什麼問題。只是這個盟主的人選殿下難道非要貧僧擔任嗎?」 我不悅的說道:「難道大師以為本王是在開玩笑嗎?」 悟緣沉默下來,良久之後才說道:「貧僧明白。」 我喜形於色的說道:「大師是答應了?」 悟緣輕點頭之後,念了聲佛。 我整個人都輕鬆下來,笑容滿面的說道:「本王還以為說服不了大師,那知事情會如此順利,大師放心,本王不會忘了大師對本王的支持的。」 悟緣此時面色嚴肅的說道:「殿下高興的太早,就算悟緣同意,要想讓江湖中人認同這個同盟恐怕不是一時三刻可以做到的,殿下能否給予悟緣足夠的自主?」 我收起笑容,問出一個我一直想問的問題:「和大師接觸越多,越發現大師決非一個貪圖權勢之人,本王有些奇怪,大師為什麼會如此支持本王,難道僅僅是為了本王對重建北少林的承諾嗎?」 悟緣雙手合十低聲說道:「出家之人也是從世俗中來,民族大義之理也同樣銘記於心。悟緣年輕之時也曾滿腔熱血意圖一救世人,可惜時局錯亂,眾人都願醉生夢死,悟緣也難有回天之力。如今殿下一出,天下為之振奮,我大宋中興可期。悟緣能得殿下借重何敢不出力?阿彌陀佛!」 我此時從他身上看到一種淡然的堅持,一種發自心中的認同。我突然明白過來,為什麼神州可以屢敗重興,關鍵就在這些人身上。只要給他們希望,他們就會彙集成滔天的巨浪,所有的阻礙都會被一掃而空,那些原本的污濁渾水也會被蕩清,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這種精神已經深入到這些人心中,這種精神是堅不可摧的,擁有這種精神的人才是真正的神州之人。 此時我對面前這個和尚有了一種深深的尊重,他和我一樣都有一個為神州之心,就憑這點他就可以理解我為什麼要這麼做,這讓我省了不少心。 我望著悟緣說道:「本王謝謝你。本王只會在大的方向做出一些決定,其同盟內部的事務就請大師代為操勞。」 悟緣只是低聲念了聲佛後才說道:「只要殿下能夠多為神州百姓謀得安身之地,悟緣就算百死又有何憾?只是師兄為人方正,只怕會讓殿下不高興,到時還請殿下海涵!」 我呵呵笑道:「了空方丈的為人本王已經領教過。既然大師答應了,本王就讓大師看一樣東西,然後大師可否告訴本王,憑這是否可以讓了空方丈答應。」說完,我讓菊拿來一份情報遞給悟緣。 悟緣接過輕輕的翻動起來,越看面色變化越大,到了後來面色變的已經有些發白,他合上情報之後,就望著我道:「殿下這份情報可有誤嗎?」 我肯定的說道:「決無失誤,這是本王從摩尼教內部獲知的,最遲明年夏摩尼教就可以發動叛亂,到時少林必然是首當其衝。」 悟緣露出沉思的表情,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如此一來,師兄必然也會贊同,不知殿下可否將這份情報給悟緣帶回去給寺中諸位師兄過目?」 我猶豫一下,還是說道:「這麼做只怕不妥,本王得到的情報中貴寺也有人和摩尼教有來往,本王相信大師,但是無法讓保證其他人所以這份情報只能讓大師和了空方丈知道。」 悟緣明白了,將情報又遞還給我,然後說道:「多謝殿下告知,讓我少林可以少遭一次危難!」 我擺擺手道:「現在本王和少林算是榮辱與共當然不會袖手旁觀,大師放心,到時本王一定會幫助少林渡過這次危難的。」 「貧僧謝過殿下!」 「不用客氣,本王想知道,以大師對隱谷的瞭解,你認為他們會贊同本王的計劃嗎?」 「這個到難說,自從我們少林和殿下走到一起後,修仙子對本寺就有意疏遠,如今她到底怎麼想,貧僧也拿不準,不過殿下為當今大宋之希望已是人所共知的事實,隱谷就算對殿下不滿,但以他們的作風也絕不會破壞殿下的計劃。而且貧僧得到消息,近日之內,隱谷白谷主就會到來,到時一切都會有個清楚的答案,殿下不用再多費無謂的心思。」 「好,有大師這句話,本王知道該如何做。等會兒了空掌門和田幫主就會到來,大師要不要見見他們?」 「不用,貧僧已經知道殿下的手段了!就此告辭!」 「那好,瑤紅,你去送送大師!」 「殿下留步!」 「大師慢走!」 等悟緣走後,我拿著手上的情報笑了出來,有這份東西在手,了空就算你再頑固也不可能不顧你少林寺中的幾百條人命吧。 接下來的事情和我預期的差不多,了空得知摩尼教有對付少林的計劃之後,雖然表現的若無其事,硬是坐著和我說了一些廢話才告辭離去,不過最後告訴他決定讓悟緣全權代表少林留在嘉興的話還是將他急切的心情暴露出來。不過他總算同意了我的計劃,這就足夠了。 田千里就有些麻煩,他的情報系統遠比少林要廣要深,雖然對我情報的真實不表示懷疑,但是卻對摩尼教是否有這麼做的能力感到疑惑,還說出他瞭解的幾個情況來佐證他的話。 可惜的是,在我針對他弱點說出這麼做不僅是為了應對內部威脅還可以有力的團結江湖中人為抗擊外敵出力之後,他也被我說服,表示全力支持我的計劃,對讓悟緣出任盟主也沒什麼問題。 得到他的支持之後,我終於鬆了一口氣,看來我控制江湖的第一步終於可完成,只要這個江湖同盟建立起來,整個江湖大局就可以為我所用,到時一些任務就不愁沒有人手而且自己還不用出錢費力的去養活他們,這種好事不做真是白癡。 將田千里送走之後,我又分別見了江湖上其他幾個已經表示靠向我的門派當家人,雖然其中有些波折,但是總體來說他們都同意了這個計劃。就這樣,我這邊的江湖勢力因為我的這個提議開始聚合成一個左右江湖大局的勢力。 我的請貼也於這個時候發到那些還沒有表明立場的江湖門派手上,明確的邀請他們在三天之後到煙雨樓去商討建立江湖同盟的事宜,雖然我沒有說,但是他們這些門派在接到我這份請貼的時候都得到一個傳言:凡是不來參加的人當視為同淮王殿下為敵,到時一切後果自付。 當我將這個事情告訴龍戰天後,他卻提醒我不要忘了墨門也是江湖上一個大門派。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我沒有讓雲先生來,只是給梅送了封信,讓前些日子剛回到建康的墨如蘭抽空來一趟,最遲後天要抵達。 做好這個,我又再次去看了養傷的李雄等人之後到軍營去轉了一圈,並在將要比武的會場去看了一下,覺得一切做的還算滿意。等我回來的時候,就接到大理的使者段智高已經到達,並要求見我的消息。 大理,這個西南的小國一直和大宋保持著很好的交往,歷代皇帝也多是一些心性平和之輩。雖然我對它有野心,但是現在卻不是時候。這個段智高是大理皇帝段智興的兄長,貴為大理的護國王。大理派出他來,看來誠意不小。而且大理和金國不相同,和我們大宋的來往一直都很密切,特別是商業貿易更是頻繁,現階段還是對他們進行安撫的好。 定下方案之後我就讓人去將他請到望湖莊來,我在湖邊的涼亭接見他。 午後的微風透著一種說不出的清爽,我坐在涼亭中一邊喝著茶,一邊隨意翻閱一些嘉興近日來發生的事情報告,其中就有關於林家的處理。參與遊街的人都被打了三十大板之後示眾三日,決定將哪個女子這麼做的林家之人也被嚴厲的處罰。雖然這麼做了,但是這個女子是否真的有姦情卻沒弄清楚,主要是沒人有直接的證據證明,而他們說的哪個姦夫也失蹤了,讓這個案子成了一個懸案。 雖然如此,但是林家將人逼瘋卻是不爭的事實,丘山望雪裁定判林家巨額的罰款,並將此事通告各州府縣,並想請我下令讓其他地方遇到類似事情後也同樣處理。 我寫下自己同意的意見,蓋上印章讓人拿下去曉諭各地知曉。 又翻看了一些例如江湖中人酒後鬧事,幾個村子因為一些糾紛而發生爭鬥等等閒雜的事情報告後,就讓人將這些東西拿走,自己一個人默然的坐在涼亭中考慮起最近的事情來。 和金國這邊的協議看來會比預期的時間提早,臨安這邊的行動也接近尾聲,那些不願意離開臨安的俘虜也被發還了兵器,讓他們暫時維持臨安的治安,一些還算比較順眼的官員也被放出來開始處理日常的事情。 不過臨安現在已經如同一座空城,人心惶惶不安,如果不是我下令給他們供應糧食,估計臨安已經出現大規模的流民了。情報中還提到因為大量的工匠被我弄走,現在臨安的不少事情陷入停頓中,百姓的日常生活也受到不小的影響,有些百姓已經開始對我有些微詞。 至於皇宮中的那位太后如今不知是想開了,還是什麼別的原因,竟然在皇宮中吃齋念佛起來,也不明白她到底想保佑誰。不過讓我高興的是,哪個暗子終於起作用,已經獲得目標人物的初步信任,只要再過一段時間相信就可以獲得我想要達成的理想。 我雖然想讓趙遠盡快的回到臨安主持我丟下的亂攤子,可是史彌遠這邊一時半刻的根本沒這膽量,我安排的棋子雖然已經在發揮作用,但是要達到我的目的,顯然能量還不夠。不過讓我高興的是,史彌遠終於將趙遠這個朝廷的架子搭起來,還發佈幾條命令給各地,希望他們背棄我這個叛逆重新歸到朝廷這邊來,並說所有的過錯都可以既往不咎。 至於建康這邊到是讓我感到振奮無比,清洗行動已經結束,除了一些被梅特意保護起來的人外,那些立場反覆,平庸無能,腐敗貪婪的官員被清掃掉了一大批,全都換上了那些忠於我又有才幹之人。雖然不能保證這些人今後不會同他們前任一樣,但是他們現在卻是稱職的。 那些被弄到建康的工匠百姓也被妥善安置,不少人投入到建設新城的大軍中去,一些面臨員工缺乏的工廠也獲得了巨大的勞動力市場,讓建康的商業越發繁榮起來,為我創造了大量的稅收。這也讓我明白現在的城市居民和農村居民,他們在思想上有著一些很顯著的不同, 土地分配工作也進行的很順利,在一些有意提拔的官員和大量出身貧民的軍官支持下,兩淮路,京西南和利州兩路土地基本上又重新回到農民手上,除次外還動員那些支持我這邊的地主豪強將土地交出來,有些人已經這麼做了,也獲得建康財物上的補償,但是有些人卻拒不執行。 梅現在並沒有動這些人,而是按照我的意圖將這些地方以村為單位控制起來。改變過去朝廷那種只是將管制放到縣一級,進一步的加強中央對地方的控制,爭取建立更強大的中央集權政府以適應我將來對外擴張的需要。 只是以現在這種條件,這麼做確實有些困難,但是這麼做後的好處卻是巨大的,可以讓我更為有效的調動整個神州的資源。就憑這一點,我就不能放棄這麼做。只是這樣一來,和地主階級的矛盾就是不可避免,那些認清形式之人畢竟不多。 不過幸好現在我不用全面出擊,讓我的力量在一定範圍內達到絕對的優勢,只要步驟放緩一些,這些分散的舊有階層就會被我逐一給消滅掉,徹底打破這個時代用來建立上層建築的根基,只有這樣才能讓整個神州煥發出新的活力。 司馬風這段時間的工作也進行的非常有成效,各地的情況他都一一派人去核實清楚,安撫住那些還剩下的朝廷官員,並盡力化解新舊兩派官員的矛盾,讓建康的行政可以將大清洗影響減弱到最低,和梅配合的到是相得益彰。 現在建康最大的問題就是軍隊龐大,估計現在那裡的軍隊總數大約接近三十萬,不光是我從戰場上帶回來的那些人,還有那些被我方俘虜的原朝廷士兵,不過現在基本上都表示投降歸順也算是我方這邊的軍隊了。 如此一個大數字,每天消耗的糧食是驚人的,幸好現在梅按照我的意思將那些不重要的部隊全都派去修新城。只是現在建築新城的人數已經超過五十萬人,包括那些後勤的恐怕數字會更大。以現在的速度,充足的財力,最多下年就可以將新城主體建設完畢,到時候這些人的安置就會擺到我面前,不解決好這個問題恐怕會引起大麻煩。 不過也因為建築這個新城,許多的相關產業得到巨大的發展,特別是水泥的應用從開始的不熟悉到後來的熟練使用更是一個巨大的飛躍。不過因為鋼鐵的產量始終沒有達到我想要的高度,除去保證軍隊使用的外,剩餘的可投放到民用上的確不多。 造船行業到是發展迅速,新一代加龍骨的海船已經問世,只是還很初步,需要進一步的完善改進,不過有現在最先進的技術和最優秀的船工,只要很短的時間,我就可以建立一支可以遠航海外的海軍。 我已經讓人開始研究如何在這些新戰船上加上火炮,舊的戰船改裝工作也在進行,可惜的是這些舊戰船改進成新式戰船的費用和建造一艘新戰船的費用相差無幾,讓我最終決定放棄了這個計劃。不過這些舊戰船的密封倉設計也是當代最先進的,一般的遠航是無多大問題。幾年之內,我靠這些就可以讓我海防無憂。 吳班主持的科技研究也取得了不少突破,已經按照我的要求設計出青銅炮,從他給我的情報中,我知道這種青銅炮威力巨大,已經有了後世大火炮的雛形,不過缺點就是太過笨重,移動遠沒有小火炮方便。周雲陽也沒讓我失望,也研究出最初步的火藥槍,已經過了實驗階段,他還想請我去看。 取得這麼大成績除了他們自身才華外,還要歸功一個人,就是黃天玄。此人絕對是一個材料製造方面的天才,只要給他說一個大致方向,不久之後他就可以將這個東西給做出來。可以說沒有他的加入,我這邊不少科技的研究都會出現問題,至少時間上會推後,更為難得的是他和吳班他們合作默契,做起事來事半功倍。我相信這次得到了臨安這麼多技藝嫻熟的工匠加入,他們將來取得的成績會更大。 醫藥方面一道生也給了我滿意的答案,培養出大量的醫護人員和合格的醫生,還研究出不少新藥,其中對創傷方面的新藥研究更是出色,不僅藥效更出色而且製造廉價,為我今後軍隊中的使用打下最堅實的基礎。 除這些好消息外,最讓我感到高興的就是老孫頭的戰馬培育取得的成績,此人不僅建立了四個大型的軍馬養殖場,還繁育出非常優良的戰馬。耐力和速度都有所增加,更為難得是用他的方法培訓出來的戰馬作風穩健,不會因為一些意外變故而發生莫名其妙的驚嚇,保證了戰馬非常需要的穩定性。我最近還打算讓人通過那些來上海交易的阿拉伯商人獲取一些西域馬,不過進展不大。 總體上來說,現在我的形勢是越來越好,這次如果和金人的和約簽定,估計不僅可以為我帶來大量的稅收,還可以讓我從戰場上脫身出來進行內部的改革,這才是我非常需要的。至於趙遠和摩尼教相信不久之後就會成為我手中的工具,完全可以不用再考慮。 如今最大的問題還是我內部資源分配的問題,特別是巨量的人口湧入更是非常需要解決的難題。雖然現在因為各地夏糧的收穫可以讓糧食短期內不會出現問題,可是長期如此肯定會成為我發展的最大拖累。對此,我雖然有了一些設想,但還需要實際情況的支持,不過相信我的水師組建完成之後,這些都不會成為問題的。 只是…… 「啟稟殿下,大理使者已經如約前來請見!」菊的話語打斷了我的思緒。 抬起頭看了菊一眼,收拾起自己的思緒點頭道:「讓他進來,春籮,你將這裡收拾一下。」 將這裡整理好後,瑤紅已經帶著一個身穿華貴官服的中年人進來,此人年紀大約四十歲上下,官帽下的頭髮已經有些發白,精神卻還很不錯,行走之間很有些龍行虎步的氣勢,一看就是久居人上之人,面相消瘦,渾身收拾的利落整潔,給人一種此人有良好修養的感覺。 我此時就只有一個想法,如果這個人還年輕個二十歲,必然是一個神采飛揚,風流倜儻的俊美公子哥,大理果然不愧為人傑地靈。 此人看到我起身相迎,連忙長鞠道:「大理段智高見過淮王千歲!」 我呵呵笑道:「護國王不用多禮,請坐!」 「謝淮王千歲!」 段智高入坐之後,春籮給他倒上一杯茶,不過我發現他的眼睛卻非常迅速的將春籮打量了一遍,然後還道謝了一句,表現的非常文雅和有風度。 我對他起了一種淡淡的好感,禮貌的端起茶來喝了一口,然後放下後說道:「護國王貴為大理皇帝的王兄,這等出使之事為何還要親自來?派一重臣就足以讓本王感受到大理的誠意了。」 段智高微微一笑:「淮王太客氣,智高也是我皇之臣,而且淮王身份尊貴,如若一般官員恐怕不能表達大理對淮王的尊重,所以智高就自動請纓前來拜會淮王。」 我聽出他的話中有話,試探的問道:「難道護國王這次見本王還有別的事情嗎?」 段智高點點頭道:「確實如此,我們大理最近山洪爆發,許多的田地建築都被沖毀,災民遍佈。而我大理國庫因為前年之災已經耗盡國力,如今實在是拿不出更多的錢糧來賑濟災民,所以智高想請淮王看在大宋和大理兩國世代交好情分上能夠幫助大理渡過這次難關,我大理必然會舉國感懷殿下的仁德,此生決不敢忘。」 一聽他是來求援的,我就暗暗皺上眉頭,不是因為我為難,而是我竟然沒有接到大理國受災的消息,如果不是段智高撒謊就是我的情報部門失職,不管那一方面都是很嚴重的。 望著段智高懇切希望的眼神,我說道:「你們大理國既然受災,那就應該找朝廷幫助,為什麼要找本王,本王現在可不是大宋國的皇帝了。」 段智高浮現出一絲苦笑:「淮王難道是消遣智高嗎?智高雖然到宋國不久,但是也知道當今宋國之主是淮王,難道以淮王一向仁德的名聲,難道會對大理見死不救嗎?」 我沉默一下,然後說道:「你們需要多少的錢糧?」 段智高道:「需要三萬石糧食和一百萬貫的錢財,不知淮王能否答應?」 看他自己就有些底氣不足的樣子,我就知道他也知道這實在是很大一筆數字。現在的一石大約合後世的一百二十斤,三萬石就是一萬六千噸,一百萬貫銅錢現在雖然不能同白銀等同,但是也不會少於五十萬兩。這麼大一個數字顯然不是僅僅憑幾句好話就可以讓我拿出來的。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默然思考一會兒覺得這也是一個機會,一個讓大理和平歸順的機會。就是不知大理的災害情況到底有多嚴重,如果是危及到亡國,那這次就不愁他不屈服。 迎上段智高有些渴望的目光,我淡然笑道:「數量太過巨大,如果沒有一個很好的理由本王實在是說服不了本王的那些大臣,要知道大宋剛剛和金國大戰一場,不僅物資錢糧耗費無數,就是本王這邊也有不少災民在等著本王的救濟,在這種情況下還讓本王拿這麼大筆錢出去又沒有好理由,本王絕對難於做到。」 段智高明白我這是在拿價,神情透露出一種堅毅,沉聲說道:「如果淮王可以伸出援手,我們大理願意世代尊奉淮王為大理之上國皇帝,決不違背。」 他這話的意思很明確,大理只願意對我個人表示臣服,但是卻不對大宋表示臣服,這其中的差別是很大的。可是如果我是這麼好說話的,就不會和你來談判了。 我不緊不慢的說道:「護國王打的好算盤,本王聽說大理雖然好武之風強烈,但一直兵威不振,飽受周邊各國欺凌,吐蕃更是屢次搶掠大理的財物,既然你們大理願意接受本王的保護,那麼本王對此就不能不管。 這樣吧,你將你們軍隊的指揮交出來,本王除了派一員能將指揮這些軍隊外,還會派出大軍長期駐紮在你們那裡幫助你們抵禦外患。你放心,你們大理的內部事務本王不會插手的,只管對付欺凌大理的敵人。如果你們能答應,本王可以將這筆錢糧做為駐軍的費用加倍給大理用以救災,不知護國王覺得如何?」 段智高的面色明顯的發生了變化,狐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此事事關重大智高做不了主,需要轉告吾皇。不過來往時間需要不少,大理災民已然等不及,還請淮王千歲能否發一些糧食過去先救救急?我大理必然會感激殿下,一些事情都好商量。」 好一記避重就輕,我微笑道:「既然連護國王都不能做主那本王和你再說下去也沒什麼意思。這樣,本王讓潼川府路派人給大理送去五千石糧食救急,其餘的等你們大理考慮清楚之後再說吧!瑤紅,送護國王去驛館休息。」 段智高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是又縮了回去,語氣微微流露出失望的說道:「多謝殿下!」 我擺手讓瑤紅送他出去之後,就叫來菊道:「有三件事情,一是讓辛天遠盡快的給本王將大理情況報上來,特別是災害的嚴重程度;二是讓建康派出得力官員去四川找安丙,讓他準備十萬石的糧食交給余介掌管;三是將本王和段智高的談話告訴梅,讓她派出合適的人手去大理,並監督潼川府路的賑濟糧發放,不能讓人從中給本王弄虛作假。」 菊派人去辦之後,我就讓人拿出地圖,看著西南的大理,這個彩雲之鄉,茶花之國如果真的能用這種方法落入我的掌握中,區區錢糧實在是算不了什麼。 不過段智高似乎已經察覺到我的意圖,他會讓本王如意嗎? 盯著地圖,我陷入深深的沉思中。 悠悠書盟 uUtxT。Com 銓紋字版越瀆 第七集 第八章 煙雨之會 字數:13191 「你的意思是說,這次大理不僅有洪災還發生了地震,全境三分之一的地方都受了災?」我望著面前這個諜報人員問道。 「確實如此,屬下還接到就是因為我方在那邊的傳信人員因為遭遇到地震而失去聯繫所以才延誤了情報的送達。」這個諜報人員表現的很不錯,讓我大致清楚大理的受災情況比我想像的要嚴重的多。 知道大理的情況後,我陷入沉思中。 大理地處西南,上接吐蕃,左連天竺蒲甘,下連真臘安南,地理位置極為特殊,如果得到它,進軍西南的大門的就對我敞開了。 而大理本身兵微將寡,國力衰弱,現在這幾年更是連連遭遇到天災,肯定已經快到山窮水盡的境地,此時只需要少量的部隊就可以將之吞併,就算有些反抗,但是在這種絕對差別下也不會有多大作用,事後只要多加安撫,這些人也不會成為問題。 雖然出兵吞併的是最快的一個方法,但是現在我這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大宋分裂後留下的種種問題,以及改革涉及到的範圍都說明此時並不適宜對外作戰,否則一定會拖累到國內進行的改革,這樣對整個大局來說就有些得不償失。 如果是這樣,那麼現在還是不能出兵,要用拉攏控制為主。大理現在的國王段智興並不是什麼有為的君王,按照情報上說的,他為了一點感情上的挫折就要去出家,這樣的人也許可以用軟刀子給殺了。而且大理從上到下都信奉佛教,也是可以利用的一點。 現在還是不出兵吞併,只是派出少量的軍隊前去試探,段智高這個人並不簡單,說不定已經察覺到我的目的。不過他們一定要我的援助的話,那麼勢必要答應我的某些條件。要他們交出兵權可能不太容易,但是到那裡駐兵幫助他們抵禦外寇可能會讓他們妥協。 只要我的士兵進入大理,今後的事情就好說了。 幾下時間中我就定下對大理的方針,讓這個諜報人員給辛天遠轉達繼續密切注意大理的情勢發展後就讓他出去。 我站了起來走了兩步,然後問菊道:「你認為本王身邊這些將領誰可以擔任去大理的任務?」因為我早晚會將大理納入版圖,此時去大理的駐軍將領就非常重要,既要獲得大理的信任,又不能放棄自己的任務,忠誠也是需要保證的而且地位也不能太高。環顧我周圍這些將領,有這樣才能的確實不算太多。郭風本來是個很不錯的人選,只是他另外有任務,所以一時之間我到有些為難。 菊也想了一會兒,突然說道:「殿下看呼延義慶如何?」 我頓了一下:「呼延義慶?此人確實有些才華,但是他是否有能力領導過萬的士兵卻還說不準。而且去大理事關重大,並非是鍛煉人的機會,還是需要找一個穩妥點的將領妥當。」 菊明白我的意思了,再次苦思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既然這樣,殿下不如去問問岳雨將軍的意思。四川一地當初失而復得就是因為當地軍方將領的努力,如此看來四川必然有不少忠心為國又有手段的將領未被人所知。如果殿下能從這些人中挑選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前往大理,想必會達到理想的效果。」 這到是個好主意,相信在四川的那些軍隊中必然有不少將領是心向著我這邊,只要給他們這個機會,一定會有非常好的回報,讓四川的將領知道我並非不會重用他們。如此一來,必然會導致安丙那邊的內部分化,今後對付他可就容易的多。 就是不知有沒有忠誠和才能都適合的人,而且這個人還要沒什麼名氣。先不管了,問問岳雨不就一切都清楚了嗎? 打定注意後我就拿來紙筆給岳雨去了封加急公函,讓他慎重考慮此事。 將信發出去後,我才輕鬆的對菊說道:「本王現在發現運氣是越來越好,看來不久之後本王就可以一如心願橫掃天下了。」 菊淡然的說道:「殿下的努力將來一定會收到回報的,只是眼下如何將這個江湖大會開的圓滿卻是讓人傷神。再過幾天修紫暄就要和唐姑娘比武,如果不能在這之前達成協議,恐怕又會生起些波折,殿下不能不考慮。」 我也覺得是個問題,背著手走了兩步,想到一個事情,問菊道:「其他聖門宗派的人回了本王的信嗎?」 菊搖頭道:「此事也很奇怪,屬下估計他們這些宗派說不定集聚到一起去討論這個事情去了。前些日子,莫宗主不是說過她聯繫不到劍舞門嗎?屬下認為是他們有意迴避了殿下的要求。」 現在聖門宗派中,我還不能控制只剩下明心,影飄,快劍,尋龍,劍舞這五個門派,其中我比較注意的是快劍和影飄兩門,可是看情況,他們至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和本王合作的意向,也需要為這做些準備,免得到了最壞的情況發生之後讓自己措手不及。 沉默一會兒後,我一擺手道:「不用管他們了,先和已經同意的門派溝通好,然後用種種關係去和還不同意的門派商量一下,爭取在集會前盡可能的讓多一些門派加入進來,實在不行的你給本王報上來,本王讓鄭天去和他們說。」 菊明白我的意思了,低頭應了一聲就去交辦此事。我就去批閱剛送來的幾份公文,並對建康下了幾道命令,告訴他們我將在近日內回返。 接著我就去見龍戰天,和他商談這個大會的進展,讓他在可能的時候出面解決一些問題。 時間在忙碌中過的很快,經過幾天的準備,我提議,少林主持的這個江湖大會如期召開,我被選為特別貴賓出席,墨如蘭也在最後一刻抵達。為了方便,我在離煙雨樓不遠的一個房子中等待和她碰面。 一陣輕微的腳步慢慢的從我門前的迴廊走過,在我門前還微微的停頓了一下,似乎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就又繼續前行,腳步均勻而有節奏,顯示出行走之人對自身良好的控制力。 我在椅子上舒服的舒展了一下筋骨,望著身邊的菊說道:「楚分天這個人還真是不錯,你看他多盡職責,要是本王光這麼走幾次就煩了,難為他竟然走了這麼長時間。不過說起來這幾天可真把本王累壞了,哪個青城派的葉雲劍還真是一條老狐狸,硬是和本王磨了這麼長時間。」看著面前這張紅色的請貼,我有些心滿意足的說道。 菊回道:「不管如何青城已經答應下來,如此一來,就算哪個天鳳幫想反對也會因為孤掌難鳴而失去作用,至於旁觀的天香門峨嵋派可以不用考慮,到是一直沒有表態的隱谷讓人覺得有些不安,他們會不會有什麼計劃?」 我搖搖頭道:「不用擔心他們,本王反到有些擔心摩尼教會如何?讓鄭天給本王盯緊點,一看到摩尼教的人都給本王格殺掉。至於哪個天鳳幫,無非是仗著他們的幫主戴若瓊是七大之一,所以就有些分不清楚高低,這次本王讓他們看看本王這邊的七大到底有幾個,輪不輪到她們驕狂。」 菊提醒道:「雲天驕和戴若瓊兩人是好朋友,聽說她們最近還有書信來往,照理說戴若瓊不應該不清楚殿下的實力,如今她還這麼做會不會另外有隱情?屬下聽說戴若瓊的丈夫是隱谷的傳人,還是因為抗金而死的。」 我冷冷的說道:「本王已經給過她機會,她自己把握不住就怨不得旁人,至於她的死鬼丈夫,哼,到了會上如果戴若瓊還不明白情勢,那就怪不得本王。這些天本王聽說雲家多次試圖派人和本王聯繫,這個消息確實嗎?」 菊道:「不錯,但是雲家據調查仍然和金人有些不清楚的勾當,所以屬下還在觀察他們。」 我冷哼道:「一個見風轉舵的小人,雲家的勢力不小,著名的勾欄瓦捨倚紅院就是他們開的,建康那間現在還在和春十三娘搶生意,作風強悍啊!」 菊有些感歎的說道:「雲家自從和金人有過勾當的事情被人知曉後現在是處境困難,殿下是不是想辦法利用這個機會將他們拉攏過來?這樣是不是更有利些?」 我擺擺手道:「現在還不是時候,不說了,我們的客人來了。」 「殿下客氣了,屬下那裡說的上是什麼客人!」出現在門口的墨如蘭微笑著說道。 久違的墨如蘭仍然顯得是那麼淡雅自賞,惹人疼愛,雖然人比以前有不少的清減,但是卻掩飾不住她那自信從容的優美風姿,讓人見之心喜。 我沒有起身相迎,等她完禮節之後我才說道:「坐,為什麼今天才到?」 墨如蘭優雅的坐下之後,才語氣輕柔的說道:「屬下這些天在建康的事情並不順利,所以就耽擱了一點時間,還請殿下原諒。」 我仔細的看看她清秀的容顏,確實有些疲憊之色,以她的修為來看,她至少有一段時間沒有好好的休息了。 溫和的一笑,關切的說道:「你還是需要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本王可聽說你在京西南路可是沒日沒夜的工作,這樣可不太好。」 墨如蘭微微一笑:「多謝殿下關心,只是京西南路災民眾多,事情多雜,而且屬下人微言輕有些事情就不得不多費些工夫,到讓殿下掛心,實在是屬下的不是。」 我對她的事情也知道不少,勸慰道:「女子從政確實有不少的困難,本王這邊也接到過一些說你的折子。不過,你放心,只要你將事情辦好,本王就是你最大的支持,明白嗎?」 墨如蘭欠身一禮:「多謝殿下信任,屬下這次回來還因為京西南路重建需要大量的金錢,單憑京西南路一路之地絕對籌集不齊,所以趁這次建康招回屬下的機會想請建康能否設法給屬下一些。只是屬下在建康幾日一直沒得到此事的頭緒,不知殿下能否……」 我沒等她說完,就搖頭道:「按照本王的改革,本王對你只有任命之權,管理之權已經下放給司馬風,而且所有各地重建的經費都有一個統籌的規劃,本王是不會插手這個事情的,不然本王的改革何以讓人信服?你今後不要再為這樣的事情來和本王說了。」 關於各地需要大量重建經費的事情我心中十分清楚,只是這些事情一時半刻不好解決,而且按照我的改革意圖,此事應該是由司馬風這個總理大臣負責,因此對於各地想讓我設法幫助弄些重建經費的要求我都拒絕了,這樣也可以讓大家認識到司馬風的權威作用,以配合我在暗地裡進行的分權計劃。 墨如蘭無奈的一笑,轉移話題的說道:「屬下明白,但不知這次殿下想讓屬下如何做?」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本王想讓你代表墨門同意本王的這個計劃,另外,需要你提議讓聖門也加入這個江湖同盟中來。你能做到嗎?」 我私下的意圖其實是讓她用雲先生的名義表達出對我的支持,然後用這個名義讓那些頑固的認為聖門是旁門邪道的「江湖正派」能夠有一個比較體面的接受聖門加入的事實,這也是我和那些正派中人商量後決定的。只是論及這個提議的門派,我這邊夠份量的除了少林丐幫外,就只有墨門。 但是少林因為要主持大局,至少要給人留下一個公正的形象,而且他們在感情上也不願意接受這個事情,所以他們就被排除在外。丐幫的田千里到是態度明確,但是他只支持幾個聖門中的宗派加入,而且他對一道生偏見極深,我最終只能說服他不反對,但是讓他同意進行提議卻沒成功。所以到了後來,只有靠墨門,估計這也是龍戰天告訴我墨門加入進來的一個重要原因。 墨如蘭靜靜的思索了一會兒,突然說道:「屬下代表墨門加入這個組織會不會對墨門今後的行動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 我知道她是擔心我借這個組織會插手墨門的內部事務,這也是我這邊一個非常不好的現象。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這邊的勢力就有相互結合的情況,讓我察覺到已經有不小影響的就有,依附我而存在的勢力集團,以姿兒為代表的商人利益集團,以司馬風為代表的原朝廷忠於我的官員集團,還有以梅為代表的新興的勢力集團,面前這個墨如蘭為代表的墨門勢力集團以及這次被我嚴厲剷除掉的原朝廷忠心官員集團。 這些集團雖然現在還只是一個初步的勢力集合,但是隨著時間的發展,肯定會成為我這邊的政治勢力集團,如果今後的權利分配加劇,必然會引起不小的糾紛。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些政治集團也確實需要,如果我這邊可以得勢的政治集團太少,那麼該擔心的是我才對。 這其中,墨門所代表的勢力利益隱隱是那些農民,因為在各地中,只有京西南路對土地分配是執行的最徹底的,我這裡攻擊墨如蘭的折子估計快要有半人高了。而且在墨如蘭為數不多的幾份折子中都是想讓建康加大對京西南路百姓生活的投入,可以說我這邊最關心百姓死活的就是墨門這個已經開始在文武都已經有不小影響的勢力集團。 因此在我心中,我是有意讓墨門的勢力繼續成長,成為可以對抗另外幾個政治集團的勢力,但是他們對軍隊的影響卻也是我最憂心的。幾個政治勢力中,就以墨門對軍隊的影響最大,而且岳雨更對墨如蘭有不小的好感。雖然我樂意成全他們兩人,可是他們結合之後的影響也要考慮到。不然等事情到了發生階段,再談這些就有些晚了。 面對著墨如蘭期待猜測的眼神,我輕鬆的說道:「這個江湖組織只是為了讓混亂的江湖有個基本的秩序,只要能夠做到本王說的那幾條,這個組織就不會對江湖上各派的內部事務進行干涉,你放心好了,只是墨門現在已經是本王的屬下,有些江湖上的東西就需要改變,這點你要做好準備。」 墨如蘭沉默了一會兒,語氣微微有些變化的說道:「屬下本來還對殿下不讓家父到來的原因有些猜測,可是如今清楚了,多謝殿下今日能對屬下坦白,屬下今後知道該如何做。」 她可能察覺到什麼,對於她的聰慧我是從不懷疑的。 我淡然的說道:「本王一直很敬重雲先生,只是現在環境不允許本王做一些事情,將來你就會知道的。對了,最近岳雨和你有聯繫嗎?」 墨如蘭疑惑的望著我道:「屬下接到過他的幾封來信,殿下難道知道?」 把我當什麼了,我可不是對屬下私生活都有興趣的上級。 語氣微微一變道:「不要對本王猜疑,本王從不會派人去監視屬下的私人生活。本王這麼問,只是想告訴你,過些日子本王會將岳雨召回來,沒什麼別的意思。」 墨如蘭輕輕咬了一下嘴唇,歉然的說道:「是屬下失態,請殿下原諒。」 我擺擺手說道:「不用這樣,本王看重的是你的能力。京西南路可以這麼快的恢復生機,你居功至偉,今後你可以大膽的去做對百姓有益的事情,只要不和本王大的方針有違背的地方,本王都會支持你。你今天參加完這個江湖大會,後天就和本王一起回去吧。」 墨如蘭極為意外的問道:「難道殿下不想看幾天後的比武嗎?」 我神秘的說道:「本王更看重的是這個比武可以為本王帶來的好處,你不用擔心這個,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 墨如蘭明白的說道:「屬下明白,大會已經要開始,屬下想去了。」 我點頭道:「你去吧,本王要過一段時間才會去。」 墨如蘭走的時候,瑤紅也拿著一份情報匆忙的走來,看到我後連忙說道:「聖門中的快劍門門主天閃和龍師見了面,表示聖門中的其他幾個門派也願意支持殿下了。」 我接過情報看了一下,笑著對菊道:「如此一來,聖門中的高手都已經為本王所用。」 菊也笑著說道:「要不要屬下去將天門主請來。」 我點頭同意之後,菊就讓人將天閃請到我這邊。可是不久之後,我接到回報,龍戰天說他和天閃將會在合適的時候到達。這個回答讓我隱隱感覺到一種不好的信息,難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此時想到一直沒什麼動靜的隱谷,可能是龍戰天發現了他們的行動。 仔細考慮一會兒,我說道:「去會場!」說完,我就起身向著煙雨樓的方向而去。 此時的煙雨樓早就由丐幫和少林兩派的弟子守護著,鄭天還在附近部署了一千人左右的隊伍。可說警戒十分嚴密,沒有請貼的之人想要混進去,幾乎想都不用想。 我的到來讓那些守護的丐幫少林兩派的弟子有了輕微的騷動,一個似乎是丐幫長老級的人物出面低聲訓斥了他們幾句之後才語氣尊敬中透著緊張的說道:「丐幫葛樸見過殿下千歲!」雖然沒有行跪拜的禮節,但是眼中的尊敬意圖卻讓我知道他心中的敬意。 我呵呵笑道:「原來你就是丐幫五大長老之一的葛樸,本王久聞你的大名,這次得葛長老在此,想必那些意圖窺視我大會的宵小之徒必然無所遁形。」 葛樸臉上流露出微微的自豪,語氣平和了一點道:「不敢得殿下誇讚,殿下所為才讓葛樸佩服。」 我微笑著說道:「那裡,只願本王這番心願能為江湖人所瞭解,共抗我大宋之外敵。這次多虧田幫主鼎力支持,不然這個盛會那裡有這樣順利。不知現在情況如何?」 葛樸遲疑了一下說道:「葛樸只是在外面守護,實在不知裡面情況如何,請殿下見諒!」 我溫和的說道:「既然這樣,那這裡就繼續麻煩葛長老了。但不知本王可以帶幾人入場?」大會上有個規定,與會之人僅僅只能帶一個隨從,雖然我可以有點特殊照顧,可也不能太多。但我現在身邊的人數足有三十人之多,所以我想看看這個葛樸如何解決這個難題,也有考量丐幫的意思。 葛樸看了我周圍的人一眼,微笑著說道:「此次江湖大會得到殿下的大力支持,殿下身為發起人必然明白大會的規則,還請殿下自己決定。」 我對他的回答極為讚賞,此人果然不愧為丐幫最會交際的人才,讓他來這裡,田千里果然有識人之明。 回頭望了一下,按照事先的吩咐,菊,楚分天和另外兩個影子和我一起上去,其餘的人都在下面等候。因為樓上的人有一半都是靠向我的門派,所以安全上是絕無問題的,而且他們這些門派估計也不敢冒著被滅門的危險來得罪我。 煙雨樓的掌櫃早就得到吩咐離開這裡,整個一樓大廳只有十多個和尚站在各個關鍵位置上守護著,看到我被葛樸引進來,一個和尚走了過來,雙手合十的說道:「阿彌陀佛,貧僧玄一參見殿下。樓上家師還在主持大會,所以請殿下稍等,貧僧這就上去轉告家師前來迎接殿下。」 此人是悟緣的徒弟,看來是他的心腹,掃視了他一眼,我淡然說道:「我們一起上去吧,本王不想多浪費時間。」 這個玄一猶豫了一下,點頭道:「請殿下隨貧僧來。」 我跟隨這個玄一走上樓梯口的時候,我就聽到從上面傳來一陣中氣十足的女聲「……戰門主不用多說,江湖自古以來就和朝廷不相來往,如今卻要我們聽從哪個淮王的命令,別人我不管,但是我戴若瓊是絕不會做的。」此話說的斬釘截鐵絕無半分轉圜餘地。 我讓菊制止了玄一繼續前進,聽著此時應該是墨如蘭的回話:「戴門主此言並不在理,江湖也是大宋的一部分,江湖中人也是大宋人。如今淮王殿下只是想讓江湖中人聯合起來共同對抗外敵,難道這也有錯嗎?另外,淮王並沒有讓大家聽他的命令,只是想讓大家能夠為大局做出一點貢獻,如此而已,戴門主何必如此杞人憂天?」 戴若瓊的聲音又響起道:「墨姑娘,本門主一向都很敬佩雲先生,所以不想多說你們墨門的不是,但是你如今自己要加入這個同盟也就罷了,但是為何還要讓大家同意讓魔門也加入進來?你說哪個淮王對江湖沒有野心,此話就算是三歲小孩都不會相信。 田幫主,我戴若瓊一向認為你是江湖中最急公好義之人,而且本門自我以下一直對幫主抗金不遺餘力,為什麼如今幫主也來和若瓊為難?難道巴結上哪個淮王就這麼讓人心動,連幫主這樣的人都可以放棄正道的立場甘心同魔門為伍?」 田千里歉意的聲音響起:「魔門一些宗派作惡多端,田某也十分憤恨,但是淮王殿下說的有理,如今大敵當前應當一切以大局為重,如果為了江湖上的恩怨而讓國之大局受損,那就百死莫贖。田某一向都很尊敬戴門主,如果戴門主實在是不願意加入,田某做個保人,絕不讓淮王因此而怪罪門主,你看這樣如何?」 戴若瓊的沒有回答,到是另外一個女子甜美的聲音響起:「田幫主說的雖然在理,可是江湖確實有不和朝廷交往的傳統,如今淮王這麼做是不是有些過分?而且幫主這麼做的動機也讓不解,似乎和幫主一向的為人不符。」 田千里語氣有些蒼涼的說道:「田某已是快到花甲之人,離風燭殘年的時間已經不遠,難道夢姑娘認為現在老化子還會為了區區名利而奔走呼號嗎?我田千里從先幫主時期就一直力主抗金,如今已經有三十二年了。這期間田某所經大小血戰不下百場,親眼看到無數的江湖好漢倒在田某的面前,深知江湖如果不團結到一起,在抵禦外敵上實在是境遇可堪,所以才力主成立這個同盟共抗我大宋之敵。 此次同盟雖然是由淮王一力促成,但是老化子說句心中之語,若非淮王江湖絕沒有如今這種團結,更不要說接連打敗金人。十多年前,我們曾經和聖門聯合到一起驅逐了一次金人,結果是我方折了十六位高手才勉強將敵人擊退。可是就在幾天前,在淮王的主持下,我方再次驅逐金人之時卻獲得完勝,而我方高手無一人折損,相比從前可是有天壤之別。大家可以想想。」 樓上陷入沉默中,過了一會兒,南海派的哪個白如龍的聲音響起:「諸位前輩在上,如龍雖然對別的事情不清楚,但是十多年前哪次隱谷倡導的抗擊金人行動卻讓我們南海派損失了三名好手卻是如龍清楚知道的事實,如龍的叔父就是在那一次戰鬥中不幸陣亡的。如龍覺得與其讓一個並不稱職的門派帶領江湖各派,不如找一個可以使我江湖各派能夠更好發展之人帶領,這樣對我們大家都有利。」 「小子妄言,難道你爹白天劍就是這樣教導後人的?」戴若瓊飽含怒氣的聲音訓斥起白如龍。 「你,……」似乎白如龍還想再說但是卻被別人勸住了。 我知道該我出場了,示意菊讓玄一上去,我緩步的向著樓上走去。 淮王殿下到來的喊聲讓樓上的爭論變的一下都安靜下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響了起來。 我到達樓上之後,微微一掃,發現所有人都起身相迎,看到我,悟緣雙手合十的說道:「悟緣代表在座諸位參見殿下千歲!」說完微微對我鞠了一躬,其他人也照葫蘆畫瓢的對我行完禮。 等他們抬起頭後,我才看清楚他們的相貌。 老實說,這個上面我不認識的人實在是不多,而且已經靠向我這邊的江湖幫派和別的幾派所站立的位置也不同。 以田千里的為首的我方這邊的江湖門派站在左邊,悟緣站在中間位置,在他身邊還站著四個人,二男二女。 二男是兩個和尚,為首之人身體比較粗大,頗有些心寬體胖的感覺,慈眉善目顯得十分和善,而後面哪個和尚一看就是他的弟子隨從,不過長的卻很精壯,一幅硬打猛衝的強壯體格,打仗用他當先鋒不會錯到那裡去。此二人我聽說過,他們就是峨嵋的代表,為首之人肯定就是哪個普善。 那二個女的站在前面那位,雖然人已到中年,但是長相清雅,充滿一種成熟的丰韻,想必年輕時也是位風華出眾的美麗嬌娘,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盤著婦人特有的高聳雲鬢,一張俏麗潔白的臉蛋上有一雙十分慈和的眼睛,全身散發著一股母性的感性美,讓她看起來不僅美艷動人而且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親和力,讓人很容易都對她起好感,特別是向我這樣的年輕男人。 也許是因為被她身上流露出來的母性之美感到親切,我在她身上稍微停頓了一下,微微對她點頭示意,在她抱以和藹的回應之後我才將目光轉到她身後的那一位女子身上。 此女身穿一件水綠色的長幅仕女服,將她修長又不失曲線玲瓏的身材表露的十分貼切,加倍增加她已經十分動人的身姿。纖細的秀眉下是一雙深邃而透著好奇目光的鳳眼,細緻而小巧的鼻樑,弧度優美柔嫩動人的紅唇,圓潤而富有個性的下顎,冷淡的神情,給人一種冷艷但又充滿誘惑力的嫵媚。 而且就在我的目光停頓在她身上的一刻,我聞到一種十分奇異的異香,和普通女子用的那種脂粉香味不一樣,有點像香麝但又顯得比它更高一層,讓人聞之頭腦一清,思慮似乎更加清晰了。 再次輕輕的嗅吸了兩口,我肯定出這個香味確實發自眼前這個女子身上,而且這個酒樓都似乎充滿著這種奇異的香味,不知剛才我怎麼會忽略過去。 至此我明白了她們兩人的身份,肯定是天香門中之人,後面哪個女子一定就是傳聞中身帶異香的天香門門主夢天香。 再次掃了天香門這兩個女子一眼,然後迅速的將目光轉到右邊的兩個女人身上,和左邊相比,這邊可說是人單力孤,完全不成比例,除了這兩個女人就沒有別的人。 我仔細的打量著這兩個勇敢的女人,想看看到底是什麼原因會讓這兩個女人敢於和我如此強勢對抗。 為首這名女子長像一般,身穿一件普通的江湖女子常穿的勁服,皮膚白皙,體形小巧,不過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卻十分有神采,從中透出堅定的信念和不可摧毀的堅持,讓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一個極為堅持自己原則的女人,換句後世的話說,她就是女強人的類型。此人肯定就是天鳳幫幫主戴若瓊,沒想到整個江湖敢起來和我對抗的竟然會是這個女人,確實讓人想不到,看來我得到的情報確實是有幾分依據,也許會收到非常好的效果也說不定。 我的目光對戴若瓊看到我後臉上流露出來的那種像挑戰的神情並沒有多加注意,而是非常仔細的看了看她十分細長白潔的手指幾眼,暗自嘀咕就是這雙手發射出令敵人膽寒的暗器才為這個女人爭得在江湖上的名聲,就是不知等會兒會談不果之後,這雙手會否對我發射出暗器。 一邊思慮著一邊將目光放到戴若瓊旁邊的哪個女子身上。 此女身形輕巧,雖然比夢天香略微矮一點,但是以現在的標準來說也是屬於高挑身材,特別是她的一雙長腿更是讓人看的讚不絕口。身穿一件紫色的勁裝,將和體態完美配合的曲線表露出來,極為強調的細弱柳腰讓人見之驚歎,讓人不禁想到古代的美女趙飛燕,如果她肯跳舞,肯定會讓人神魂顛倒。 一頭烏黑細膩的長髮似乎隨意的扎個疊鬢在頭上,但是垂流下來的頭髮卻讓人覺得有種飄逸淡雅,甚至還有幾分出塵的嬌艷。細長的瓜子臉形,春山淡描,一點紅唇,配合瑩瑩生光的杏眼桃腮真個是艷若桃李,人比花嬌,有種讓人不飲自醉的動人之美。 唯一讓人覺得可惜的是,她神情中透露出來的那種隔膜,給人一種就算她站在你面前,你也覺得隔了她千萬里一樣,有一種可望而不可及的頹然。此時這個女子看我的目光沒有戴若瓊那種挑戰意味,也沒有多少好奇,就如同看到一個平常之人一樣,沒有多少異樣的變化,也許這就是她最動人的地方吧! 月中麗影顏欣薇,果然人如其名,有種身在紅塵心出塵的特別風情。 我從顏欣薇身上將目光收回後,哄聲說道:「這裡之人十有八九本王都認得,沒見過之人本王也聽聞過,而且本王來的目的大家心知肚明也不用多說什麼廢話。本王做事一向講究效果,那些無謂的客套本王看就用不著了。大家都坐下,繼續商談方纔之事。」 我的一席話讓大家先怔了一下,然後悟緣合十道:「阿彌陀佛,殿下豪氣,請隨貧僧入坐。」說完,就將我引到主位旁的一張椅子上, 我坐下之後,其餘的人才紛紛落座,這下看的更清楚,我的右手邊都是已經答應加盟的江湖各門派,左手邊起首的是戴若瓊和顏欣薇後面隔了幾張桌子就是峨嵋和天香門,情勢一目瞭然。 看到大家都望著我,我微笑著說道:「本王雖然出身皇家,但是先受雲先生教導,接著又拜於龍師門下,也算半個江湖中人。本王對江湖中人一向極為尊敬,也得不少江湖上的豪傑志士輔助。這次本王能敗金人於襄陽也得到江湖上不少助力。有鑒於江湖對大宋的重要和江湖上無謂紛爭的現狀,本王才有心倡導建立一個江湖人自己管制的同盟,讓江湖上的豪傑志士不用為一些無聊的事情而浪費精力,更為有效的為國出力,發展各派。 總算天不負人,本王經過努力,得到江湖上不少門派的支持,因此今日大會才得以召開,更得少林悟緣大師不辭勞苦,甘願為江湖盡一份心力,讓原本紛亂的江湖有望得到新的發展,此時本王心中是高興無比,非常希望能盡快的讓江湖不要再自相殘殺,讓大家可以對紛爭之事有個地方可以商討解決。因此本王誠摯的希望大家能放棄往日的恩怨,共同為今後江湖的發展出力,不知本王此心諸位可清楚?」 被我目光看著的青城派掌門葉雲劍在我話落後站起來發言道:「淮王的功績世人共知,淮王心地寬宏,能夠理解我等江湖草莽不能為國出力的難處,還想出如此之法來解決江湖上的紛爭,實在可謂功德無量。我青城派雖然派小人微,但是也不甘心坐視河山淪陷而不顧,願意響應殿下的號召放棄往日偏見,和所有江湖同道一起為國出力。」 這話說的慷慨激昂,配合葉雲劍飄逸瀟灑的身形,給人一種極為有力量的說服力,充滿著動人的鼓惑,讓人一聽就有熱血沸騰的感覺。 雖然我一直認為葉雲劍是個老狐狸,但是看他這幾句話一出,我也不禁露出笑容。跟隨我的江湖門派中,論起影響力,除了少林丐幫墨門外就屬青城還算一個大派,為了讓葉雲劍說出這番話,我可費了不少工夫,只是如今的效果確實很不錯。 被葉雲劍這場開場白調動了情緒的我方諸派此時紛紛起來發言表示支持,唐家,獨孤家,上官家,已經跟隨我的大刀門,墨門,包括四大密地中唯一在江湖中公開走動的雲仙小築的一個代表都起來對我表示支持,特別是南海和丐幫的最後同意,表示出大半個江湖都對我表示支持,一時聲勢無二。 我滿意的看著他們這些門派表態完畢才將目光轉到左手邊顯得十分冷場的幾個門派身上,首先望著峨嵋的普善的說道:「大師地處四川也知道最近四川出了不少蟊賊,本王有心派人去圍剿,但是聽說不少人都跑到峨嵋山上去了,敢問大師可知道此事嗎?」你這個峨嵋既然不接受本王的好意,那麼此次就不能太讓你好過。 普善厚大的圓臉出現一陣輕微的抖動,站起身來雙手合十道:「南無阿彌陀佛,峨嵋山乃清淨之地,一向民風淳樸,夜不閉戶,從不曾聽聞盜賊之說,淮王殿下是不是被小人所騙,以至誤信傳言?」 我不置可否的說道:「是嗎?先不談此事,本王想知道大師對本王讓江湖團結起來共抗外敵的主張覺得如何?」 普善極為謹慎的說道:「殿下有心讓江湖一統,原本是一件功德無量的事情,只是如今峨嵋有心減少行走江湖,還出家之人一個清淨修為之地,所以對這入盟之事峨嵋以為先看看為好,但是此同盟如對峨嵋有所要求,只要合理峨嵋絕不推辭,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我笑而不答,得到我暗示的唐天風站了起來接口道:「大師此言差矣!淮王殿下本意是讓江湖聯合到一起,不要為外人所乘,要同為國出力。此乃是為我整個大宋著想,大師如今卻單單只想到本門的利益,卻棄天下大局於不顧,焉不知覆巢之下無完卵?唐家和峨嵋同處川中,天風實在不忍大師因為一時失察而讓峨嵋惹人非議,還請大師多多考慮,不可一誤再誤。」 唐天風的話語中隱隱透露出如果他還不明白情勢,情況將會對他峨嵋十分不利,有提醒普善不要再放棄這最後機會的意思。雖然他這麼說和我本意有些違背,但是看看唐家和峨嵋的關係,唐天風這麼做也情有可原。 普善面色上有些猶豫起來,看了看我,低聲說道:「唐門主說的確實容貧僧再想想。」 這個老和尚,做事這麼不乾脆,怎麼會成一派掌門的? 我正要開口,一道冷冷的女音突然傳來:「殿下此來難道是要挾我們這些不願意加入的門派嗎?難道悟緣大師先前所說完全自願都是一派鬼話嗎?田幫主,你一向秉公直言,為什麼如今卻啞巴了,難道這個殿下真的就這麼讓你們害怕嗎?」 是戴若瓊,此人一開口就抓住最能影響大局的三個人,顯得理直氣壯,氣魄十足,如果不能壓下她的氣焰,我方可能就會被她說的落入下風而讓已經感受到壓力的峨嵋又出現反覆。 我毫不客氣的看著她冰冷的容顏,冷然的說道:「本王從來沒有要挾過任何門派,所有門派都是自願加入,難道戴門主有疑問嗎?」 「哈哈,太可笑了,想不到堂堂淮王殿下也會如此自欺欺人,難道當我們是三歲小孩嗎?有沒有要挾殿下心中有數,在座的各位也十分清楚。但我戴若瓊行的正,坐的正,沒有任何可供人說之處,要想讓我戴若瓊就範絕不可能,淮王殿下還是趁早收起你意圖統治江湖之心,安心的做你皇上去吧!」戴若瓊不僅沒有為我的話所打動,反到更加囂張的和我叫起板來,真不知道隱谷到底有什麼好,會給她如此信心和我作對,難道僅僅就因為感情嗎? 默然注視著戴若瓊良久,我才點頭道:「好,好,戴門主果然不愧為女中豪傑,既然戴門主自己說自己行的正,坐的正,那麼你也可以為在座的江湖豪傑解釋一件事情吧?上官家主,請你將當年那件公案說出來,讓在座的各位聽聽到底是誰在謊言欺人!」 話語一落,舉座嘩然,所有都望向上官劍所在。 就在大家期待他開口之時田千里突然插口道:「殿下,戴門主為人心直口快,並非是冒犯殿下,還請殿下不要為了旁事而多生枝節。」 所有人都知道我想對付戴若瓊,但是肯為她求情的就只有這個田千里,讓人多少心中有點安慰,不至於將江湖完全看成世態炎涼的場所。 我掃了田千里一眼,微笑著說道:「本王不是另生枝節,如果不了結這段公案,本王對是否接納某些門派進入同盟中十分有疑慮,大家只要聽聽這段公案就會明白。」 這話一出,場中終於安靜下來,大家的目光再次投注到上官劍的身上。 憂優書萌 UuTXT.cOm 全紋子板閱讀 第七集 第九章 隱谷加盟 字數:12518 在大家的注視中,顯得有些蒼老的上官劍站了起來,先看了我一眼然後對著田千里道:「田幫主,家兄上官刀身前曾經屢次說及幫主的豪情俠義,蒙幫主不棄,也曾幾次邀約劍前去江北。劍非不想去,實在是因為一事不查清心中不甘,所以才屢次拒絕,還望田幫主能夠見諒劍之過往,為家兄主持一個公道。」 田千里看了看上官劍又看看我,出人意料的搖搖頭道:「別人不知道你們上官家的做為,老化子可是知道的很清楚。上官刀兄弟已去這麼多年,而且兇手也被懲罰,一些陳年舊事實在是不宜再次提及,還請能否看在老化子的薄面上不要說了?」 田千里竟然知道這個事情,不僅是上官劍連我在內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看著田千里的目光多少有些異樣。 上官劍更是目光發直的看著他,良久之後才說道:「幫主竟然知道此事,為什麼這麼多年對劍從不提及,難道家兄就這麼白死不成?」 田千里臉上的愧色一閃而過,還是堅決的搖搖頭道:「此事實在是不宜多說,還請上官兄弟看在江湖大局的份上不要再追究下去了。」 上官劍悲憤的喊道:「好你個田千里,竟然瞞騙了我這麼多年,我今天就是要說,就是要讓江湖同道知道隱谷和面前這個囂張跋扈的女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要讓所有的江湖同道都來評評這個理。」 老實說,事情發展到如今已經大出我所意料,田千里竟然知道我從天邪宗密室中知道的一件往事,如此看來,丐幫的情報系統在江湖上確實十分強大。 至於田千里為什麼要力勸上官劍不要說出來,我心中也知道原因。畢竟此事關係不小,一個不好就會引起江湖內部的分歧,不能不謹慎從事。不過看起來,田千里比我知道的要多些,我還是和上官劍互相對照彼此所瞭解的情報後才得出的結論,如今看來田千里是一早就知道這個人的身份。 田千里這邊會出現意外,讓我有些措手不及,我的目光落在一直沒有開口以維持主持人公正立場的悟緣身上,希望他能從中緩和一下。 悟緣站了起來開口緩解的說道:「上官家主請稍安勿躁,此次大會是為了讓江湖同道能夠齊心合力共抗危難,也就是要大家放棄一些固有的恩怨共同為江湖謀取一個安定。貧僧雖然不知上官家主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如果是一些過往的恩怨還請上官家主慎重,不要因小失大!」 悟緣的話讓我暗地裡皺上眉頭,悟緣肯定從田千里的話中看出問題很嚴重,他和田千里的意圖似乎一樣都是想化解我對戴若瓊的出招,將事情引導他們所設想的方向,避免事情失控後我對戴若瓊的報復。站在他們江湖立場上來說,他們如此做確實有名家大派的風範,但是卻讓我的所謀不成,豈能如此便宜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上官劍在悟緣開口後冷靜了下來,然後望著悟緣說道:「悟緣大師,上官劍並非全因個人恩怨,而是此事關乎到我大宋江湖巨大,甚至關乎到在座參加過十多年前的那場宋金高手之戰的各派。淮王不想因此事而引起江湖上的誤會,所以就讓劍將這些往事告訴大家,讓大家知道那場大戰的始末不是大家想的那樣,換句話說,我們都被騙了。」 這話引起的轟動可想而知,不管是我這邊,還是峨嵋天香門那邊都竊竊私語起來,好像在討論著什麼,會場之上一時嗡嗡聲不絕於耳。 我的目光特意放到面色有些變化的戴若瓊臉上,發現她看著上官劍的目光充滿著一種狐疑,似乎還在懷疑著什麼。 輕輕咳了一聲,吸引全場的注意力後,我看著戴若瓊說道:「戴幫主,剛才你理直氣壯的說自己行的正,坐的正,本王也不想為難你,你可否願意聽這段往事?」 戴若瓊眉毛輕揚,毫不客氣的說道:「當然,我戴若瓊從來都沒有做過虧心之事,難道還怕人說嗎?上官家主,請你說出來,免得讓大家以為我戴若瓊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把我戴若瓊當作那種喜歡在背後算計人的小人。」說完小人之後,她的目光掃了我一眼,明白的表示出她的暗示。 戴若瓊的這種作為讓心頭暗怒,好個不知好歹的女人,以為本王真的是那麼好吃的果子,就算你天鳳幫的總舵在江南西路,本王要對付你也沒人可以幫你。 怒極反笑的說道:「好,戴幫主豪氣,在座各位也不是拖泥帶水之人,悟緣大師,田幫主,既然人家戴幫主都願意聽這段往事,大家還是不用為她操心了,一切禍福還是看她自己如何吧!上官家主,你放心直言,本王是絕不會容忍一個金國奸細在這裡狂呼叫喚的。」 我飽含怒氣的話語讓整個場面一靜,大家都被我的話語所打動,有些不相信的看著戴若瓊,田千里的目光還望向我似乎想說什麼,但是被我嚴厲的目光瞪回去,搖搖頭不再多說什麼。 相反,到是戴若瓊怒容滿面的看著我,厲聲說道:「淮王殿下,雖然天下都知你的厲害,但是我戴若瓊就是個服理不服人之人,如果今天殿下不能給戴若瓊一個說法,就算若瓊拼著一死也要為殿下今日的污蔑討個公道。」 這話讓場中的氣氛一下就繃緊,楚分天和菊站到我前面,唐天風的手收回袖中,戰天豪目光炯炯的看著戴若瓊,墨如蘭腳步向著我這邊輕輕挪動一下,獨孤劍和南海白家兄弟的手已經落到合適的位置,幾乎就在她說話的一瞬間,整個會場就充滿劍拔弩張的味道,隨時會因為一句不當的言辭而引起衝突。 悟緣適時開口道:「大家不用緊張,戴幫主只是為求事情真相沒有別的意圖。既然戴幫主也不反對,上官家主,請你說出你所知的事情來,是非公論自有人說。」 悟緣的話讓場中的氣氛稍微緩和下來,大家的目光望著上官劍,期待,不解,疑惑,勸阻等等不一而足的目光都放到他身上,讓他一舉成為可以左右整個大局之人。 上官劍望了望周圍人一眼,最後停在戴若瓊的身上,沉聲說道:「本來上官劍是想聽從淮王的勸告今日不以你為難,可是你今日的所為讓人實在是看不過眼,劍十分懷疑你的用心,所以就將此段往事說出,讓人看看你這個行的正,坐的正之人到底有沒有欺騙大家的地方。請大家看看這是什麼?」 大家的目光一下就放到上官劍拿出來的東西身上,是一枚細小的鋼針,上面斑斑的袑鬈〝收藏的時間已經不短。 葉雲劍走上前去接過這枚鋼針看了看,然後疑惑的望著戴若瓊,沒有說話。我讓上官劍將這枚證物交給我這方的人看了一遍之後傳交到悟緣手中。 悟緣仔細的看了看,然後遞給戴若瓊說道:「戴幫主,你看看這是不是你用的暗器?」 戴若瓊接過後,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肯定的說道:「確實是若瓊的暗器,但是這也說明不了什麼,死在若瓊暗器下的江湖宵小不知凡幾,要想得到若瓊的暗器實在是算不了什麼!」 上官劍冷笑道:「你不用在這裡謊言欺人,這枚暗器是從我兄上官刀的身體中找到的,雖然此針不是導致我兄死亡的元兇,但卻是讓我兄死亡的一個原因。」 戴若瓊毫不客氣的頂撞道:「胡說,我什麼時候和上官刀交過手?」 上官劍冷冷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說道:「你是沒有直接交手,但是有人卻授意你去追殺一人,這枚暗器就是你當時從這人身後發出的,你還記得十五年前那場峽谷之戰中,你被人授意去追殺一個所謂『金人』的往事的嗎?」 戴若瓊的目光變的有些不自然,但是還是答道:「若瓊當然記得,上官刀家主當年也參加了這場大戰。當年上官刀力敵金人的豪氣如今若瓊想來都十分佩服,到是上官家主你卻沒有上官刀的半分豪氣。」 上官劍冷哼一聲:「你沒忘記就好,上官劍是什麼人並不重要。上官劍問你一句話,當初前往峽谷迎擊金人的如今還剩下幾人?不知戴幫主可否回答?」 戴若瓊毫不猶豫的說道:「如今只剩下若瓊一人,難道上官家主對這也有疑問嗎?」說完這話,戴若瓊的目光有些游移起來似乎是想起什麼讓她傷感的往事。 上官劍突然放聲大笑道:「你可知道為什麼只剩下一人?你也許知道,但是現在已經不重要了,我來告訴你,那是因為你戴若瓊的丈夫,隱谷當年的傳人白天風是金國的奸細,是他出賣了當時的江湖同道,並讓你去追殺察覺事情不對而意圖突圍的大哥,雖然我大哥最後並非是死在你手中……」 「你胡說,雖然風哥死了多年,但是我絕不容忍有人可以污蔑他,風哥是為抗金而死江湖上誰不知道?豈能讓你在這裡污蔑死者的,咳咳……」 也許是因為太激動,戴若瓊一時岔了氣,她旁邊的顏欣薇連忙為她順氣,然後抬起頭來看了看我,然後轉頭掃視了在座的江湖大豪一眼,語氣微微有些憤然的說道:「在座各位前輩都是江湖上舉足輕重的人物,我師父的為人大家平素盡知,我師伯雖然早逝,但他的為人江湖上早有公論,如今卻被人如此污蔑。各位前輩,晚輩雖然人微言輕,但是也不能不為師伯討回這個公道。悟緣大師,請你站出來為我師伯說句公道話。」 悟緣站了起來,溫和的說道:「戴幫主顏姑娘不用著急,悟緣雖然不才,但是也知江湖公理所在。上官家主,你今日之言牽涉非同小可,你可為你今日所說負起責任。」 上官劍毅然的說道:「上官劍當然會對這些話負責,只是那些勾結金人導致江湖豪傑無辜慘死之人是否也要給大家一個交待!」 戴若瓊憤恨的看著他,嘶啞的喊道:「你有什麼證據?難道就憑這根不知從什麼地方找來的鋼針嗎?實在是太可笑了。」 一直旁觀的天香門的夢天香也開口道:「是啊,上官家主,單憑一根鋼針實在是不能讓人信服,你這麼說一定要有十足的證據,不然不僅在座的江湖同道不會放過你,就是仁義寬宏的淮王殿下也不會坐視不管。」 好你個小妮子,竟然也想將我抬上案,真有你的。 夢天香的話並沒有引起多大反響,大家都清楚這事不會就這麼完了。 上官劍掃視了周圍人一眼,然後語出驚人的說道:「十三年前江湖各派在隱谷的倡導下一起前去對抗潛入我大宋圖謀不軌的金人高手。可是大家想過沒有,為什麼當時金人會有防備,還設下種種的機關陷阱對付大家?而且以我們遠比金人強大的力量會被金人擊殺多人後還會被一半金人逃逸?事後白天風的神秘死亡大家不覺得奇怪嗎?這麼多年,上官劍一直在追查此事直到最近才獲得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本來上官劍以為此事只有劍一人知道,但是沒想到原來田幫主也知道。田幫主你需要上官劍將整個事情都講出來嗎?」 被上官劍話鋒所指的田千里長歎道:「本來老化子以為此事會因為死者而長埋於地,不想今日卻又被提及,做事不欺心果然是至理。也罷,既然如此老化子代你說出此事的原委,也算為上官刀兄弟還一個公道。不錯,白天風確實秘密的投靠了金人,此事被隱谷谷主白天雪察覺之後就大義滅親,親手擊殺了白天風。但是不知什麼原因,事後白天雪宣佈白天風是被金人所殺,也就是大家知道的那段過往。」 田千里語調蒼涼,有一種說出不來的落寞。 「好你個田千里,竟然也落井下石,我真是看錯了你,今天老娘和你拼了……」還沒等大家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戴若瓊就如瘋似狂一般的突然發難,無數暗器破空的聲音響起,細小的鋼針如同漫天的雨線向著田千里撲去,場面一時混亂起來。 在座的雖然都是高手,但是一時都沒想到戴若瓊真的敢在這裡動手,反應上就慢了一步,田千里雖然身行變化了幾次,但是因為對方覆蓋的角度刁鑽,地方狹小,還是有幾枚暗器沒有躲過,眼看暗器就要落入田千里的身體中。 就在大家以為田千里不能倖免於難之時,田千里的身體驀然一陣抖動,整個身體變成小一號,將原本射向他要害的暗器紛紛躲過,有兩枚鋼針甚至就插在他的頭髮上,顯得驚險無比。 戴若瓊並沒有繼續發射暗器的怔在那裡,似乎也在懊悔剛才的行為。但是沒等大家說什麼,戰天豪的粗豪話語喊了起來:「老子早看你這婆娘不順眼,原來是金人奸細的老婆,怪不得這麼極力反對我們聯合起來打金人。吃老子一刀!」 戰天豪粗大的開山刀向著戴若瓊當頭劈下,刀風呼嘯,在短短的距離中卻給人一種銳不可擋的奇異感覺,似乎一堵大牆壓了下來。 戴若瓊眼中閃過怒色,手一揮似乎還想出手,但是一聲低沉的佛號響起,悟緣修長挺拔的身軀突然出現在二人中間,大袖搖擺間,不僅化解了戰天豪的招數,還讓戴若瓊的暗器一時發射不出來,顯示出一手高明的武功和眼力,完全可以媲美雲先生那種不攻自攻的境界。 這個悟緣的武功看來比我想的還要高。 心中微微估算了一下悟緣的武功,然後適時站起來說道:「事實如何,一切都會有個答案。戴幫主如此急著出手,難道是因為怕事情被人知道想殺人滅口嗎?不過現在好像晚了點,在座各位那位也不是可以任憑戴幫主擺佈之人,難道以天鳳幫一幫之力想和整個江湖對抗嗎?」 戴若瓊怒視我一眼正想反駁的時候,她旁邊的顏欣薇連忙說道:「殿下誤會,師父只是一時氣急,所以才會如此,絕不是有心,還請諸位前輩和田幫主見諒。」 此時大多數人的目光都看到我身上,估計只要我一句話,天鳳幫的這兩人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陽光,戴若瓊原來是這麼容易動怒的人,我還高估了她。 就在我想借此機會一舉解決這個麻煩之時,田千里突然說道:「殿下,戴幫主只是失手,並非有意請殿下不要插手如何?」 「田千里,不用你假惺惺的當好人,風哥死了這麼多年,你還忍心污蔑他,你的良心難道都被狗給吃了。別人怕你淮王,我可不怕,大不了一死而已,也好過做一條沒有骨氣的走狗。」 我還沒有說話,戴若瓊憤怒的話語就響起來,將田千里意圖轉圜的打算一下就打破,連想應田千里一句的悟緣也無奈的搖搖頭,收手退了回去。 我冷笑著看著戴若瓊,雄聲說道:「戴若瓊,你在這個大會視天下英雄為無物,還意圖殺人滅口掩蓋當初的事實真相,本王絕不能容忍,本王要……」 「殿下且慢,戴幫主只是不瞭解事情真相,如此輕率的做出決定,實在不是殿下應該所為!」伴隨著這聲打斷我話的溫和聲音,兩條人影出現在樓梯口,帶路的玄一反落在他們身後。 我的目光轉到說話人的身上,看清楚來人的像貌。 一身樸素的淡青色儒服,寬闊的額頭上一雙極為有性格的斜飛濃眉讓他顯得極為出眾,那雙如同黑寶石般的眼睛閃射出灼灼的精光,表現的神采飛揚,從中透露出一種超越凡俗的明知和睿智,臉上的神情溫和中透露出絲絲的威嚴,使人感到親切之餘又不至於敢太過放肆。 英俊文雅的外表和那種成功男人特有的自信結合成一種絕對與眾不同的特殊氣質,配合他體態勻稱修長的身軀,確實給人一種儒者風範,自有一種高手大家的特別味道在裡面,讓人不敢有半分低估他的來頭。被他眼睛掃過,還給人一種淡淡的不安,似乎什麼秘密在他面前都是那麼可笑,那麼無知,那麼微不足道。 雖然我從沒有見過這個人,但是我只一眼就認出他是誰,除了隱谷谷主,四大宗師之一的白天雪外,誰能有這樣的讓人見之折服的風範? 我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看看他後面還是顯得風采依然,神情淡若的修紫暄一眼後才又回到他身上,淡然的說道:「白谷主終於來了!」 「白天雪攜徒參見殿下千歲!」 「不用如此了,你我都非一般之人,這些客套就放到一邊吧,本王還需要你來了結這段公案,告訴在座的各位英雄豪傑,到底當年你師兄白天風是如何死的,讓人知道事情到底如何?」 被我直逼問題核心的白天雪神情不變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轉過頭望著正滿臉興奮期待看著他的戴若瓊,似乎猶豫了一下,才語氣堅定的說道:「師嫂,師兄之死確實如田幫主所說,當年因為天雪的一念之差,以至讓事情隱瞞至今,天雪實在是愧對大家了。」 就在大家的嘩然中,猶如心中最堅強的信念被輕輕的打碎,一直理直氣壯的戴若瓊臉上血色盡去,再無半分先前的氣色,連身形都搖搖欲墜起來,她旁邊的顏欣薇連忙上前扶住她,剛想開口勸解她的時候,她的口一張,一口猩紅的鮮血噴出,向後倒去。 一道殘影落入眾人眼中的時候,白天雪的身影就出現在戴若瓊的身邊,一手扶住她,神色平靜的為她理順混亂的氣息,將周圍一切視若無睹。 風采不減的修紫暄上前一步看著我,用一種平靜中透著森寒的語調說道:「紫暄見過淮王殿下,想問殿下一事?剛才在茶館中的人是殿下派去的嗎?」 派人?我派了什麼人去茶館?難道是我的手下做了什麼嗎?是誰有這樣的行動? 就在我被修紫暄莫名其妙的話弄的疑惑不解時,從樓梯口上來的人解釋了我的疑惑,龍戰天緩步的走了上來,在他後面竟然跟著一直沒有消息的冷牙,這個意外讓我一時忘了修紫暄,直直的看著他,如果可能估計我早就一把抓住他問話了。 看到我激動的目光,在我開口之前冷牙走上前來平和的說道:「冷牙參見太子殿下!」 雖然我對他的到來驚喜無比,但是此時卻非問話的時機,連忙說道:「你平安就好,本王放心多了。你的事情等本王了結這段事情之後再說。」 冷牙看了看我,沒有再多說什麼的站到一邊,在眾位風格不同的各派高手烘托下表現的十分不起眼,不留意似乎都有可能忽略他的存在。不過悟緣的目光卻在他身上停留了一陣,最後看看我,什麼也沒有問。 這個悟緣的眼力實在是很厲害! 我看了看冷牙,就將目光轉到此時面色嚴峻的龍戰天身上,四大宗師中的二個一起出現,光憑這份名頭就讓人回味無窮,只是我確實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來,而且還似乎商量過的一起出現。 因為他們二人的到來,此時樓中的江湖各派當家人表情是各有不同,雖然都安靜下來,但是因為我的關係,不好先開口打招呼,只是將目光在我和他們之間進行轉換,顯然是想先弄清楚我和這二位宗師的關係。 這幫江湖老油條! 看到我詢問的目光,龍戰天也開口道:「紫暄不用找淮王的麻煩,這次是龍師叔失察,以至讓這幫小人有機可乘,將來師叔一定會為你找回公道的。」 修紫暄有些驚奇的目光回望了龍戰天一眼,然後才歉然的說道:「原來那幫人真的不是殿下派來的,紫暄失禮。」 從頭到尾我都不知道修紫暄在說什麼,似乎是發生了什麼很嚴重的事情以至讓隱谷誤會是我做的而來對我質問,龍戰天現在才解釋不是我做的而讓修紫暄落入進退兩難的境地,不過修紫暄卻大度的連忙道歉,意圖挽回剛才造成的不良印象。 只是到底是什麼事情?好像龍戰天和隱谷是為這個起爭執的。 看到龍戰天冷漠的臉,我直覺感到出了重要的事情,可能在這裡不方便說,所以龍戰天才表現的這麼奇怪。 不過現在不管什麼原因,這幾人的到來讓整個大會的變數更大,有些超出我預期的軌道了,看來要改變計劃,當機立斷。 我給悟緣一個暗號之後,就開聲說道:「龍師既然來了就到本王這邊先坐下吧,一切等今天的大會有個結果後再說。」說話間,白天雪已經對戴若瓊施救完畢,將她交給顏欣薇帶到一邊去之後就直起身來往我看過來。 看到我後,白天雪的眼中閃過一道冷光才轉過頭看了在座的眾人一眼,特別在悟緣身上停留了一會兒才說道:「大師既然也已經同意,看來今日之事無可挽回,不知此同盟能否算我們隱谷一份?」 隱谷竟然也要加入,這,好像有些問題。 我正想給悟緣一個暗示,但是悟緣卻看都不看我,直接望著白天雪說道:「白谷主能夠明白江湖大義,貧僧佩服。只是如今得谷主證實,白天風確實為金人奸細,此事如果不解決,只怕不能讓眾位江湖英雄心服,就是貧僧的師兄也是因為十三年前一戰而撒手西歸,此事關乎江湖各派,還請白谷主能夠對江湖有個交待!」話語說的斬釘截鐵,和平常那種溫和截然不同,顯示出他對白天風的事情十分在意,估計這也是現在樓中這些人心中所想,我需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白天雪迎著悟緣嚴肅的面容,淡然說道:「師兄當年一時糊塗以至行差踏錯,隱谷確實有不可推卸之責任,但是人非聖賢,犯錯實在難免。師兄在十三年前一役之後悔悟自己的行為,對天雪坦白了他的過往,天雪雖然執行了門規,但是卻也因為被私情所困而沒有將事情說清楚。此後,天雪在谷中靜思十年才終得明白,師兄所做之錯事,我白天雪代表隱谷一力承擔,就請諸位說出解決之法來。不管如何,白天雪絕不讓諸位失望。」 這話說的鏗鏘有力,落地有聲,讓原本並不佔理的事情因為他的表現而出現一種玄妙的轉機,周圍因為知道隱谷竟然也出了一個奸細而表現的十分不滿的那些各派當家人似乎也猶豫起來,互相的看起對方來,最後的目光還是彙集到我身上,顯示出現在我在他們心中的地位。 「白天雪有心和你合作,還是不要做的太絕!」龍戰天的傳音也適時響起,讓我放隱谷一馬。 我的本意只是為打擊一下隱谷的聲譽而讓得到我扶植的少林可以真正的掌握住江湖大局,但是現在看來,我對隱谷的窮追只會適得其反,還是不要做的太過分,但是就算是他們要加入,也不能讓隱谷有機會得到掌控權,不然極有可能被他們反客為主。 拿定主意後,我才站起來淡然說道:「白谷主的風度氣魄讓人心折,本王非常歡迎隱谷也能加入進這個江湖同盟,為江湖謀得福利,但是因為白天風的原因,本王提議只能讓隱谷做為一般門派加入,而不能對本盟擁有決策之權,以做為對隱谷的一種懲戒,不知大家以為本王這個提議如何?」 隱谷想加入這個同盟無非是明白大勢所驅,知道對抗也是無用,所以乾脆想加入進來從內部進行一些有利於隱谷的動作。 隱谷本身在江湖中擁有崇高的威望,雖然出了白天風的事情,但是他們幾百年來在江湖中積存的威望絕對是深厚無比。而且這個白天雪個人的能力也極為出眾,單憑他一人出聲就可以解決江湖對隱谷的不滿上來看,他在這些人心目中的份量實在是不輕。 這種威望並非僅僅憑權勢就可以獲得,這也是我和他相比的最大弱點。如果讓隱谷可以有決策之權,這個同盟能不能聽我的就很難說。不過現在整個情況對我有利,隱谷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想做什麼也會有心無力,至於今後大家就各憑手段。 唐天風首先表態支持,上官劍因為早就和我有過協議,也就沒多說什麼的表示同意,其餘各人也陸續同意,在悟緣也表示同意後,原本還想觀望的峨嵋和天香門也終於表態願意加入。我也因此而知道天香門中那位使人感到親切的女子名字叫惠娘。 整個會場除了暈過去的戴若瓊代表的天鳳幫沒有表態外,就只剩下田千里一人沒有說明他的態度。 就在我們大家的目光集中到他身上時,田千里搖搖頭道:「老化子沒意見,到是老化子可以擔保戴幫主絕對和白天風的事情沒有任何關係,而且這些年戴幫主為抗金不辭勞苦,殿下可否看在這點上不要再和她計較。」 從戴若瓊的表現中我推測出戴若瓊可能一直生活在一個謊言中,她堅信自己的丈夫是一個抗金英雄,是因為抗金而死去的並以此來激勵自己繼續抗金,還因為這個原因,使得她成為隱谷最堅定的支持者。可是如今一切證實,她所知道只是一個謊言,她所知道的一切都是假的,這個現實讓她如此堅強的女子也受不了。認真說起來,她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因為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也不想讓這些人覺得我很寡情,也就點點頭道:「戴幫主確實沒有什麼讓人值得疑惑的地方,上官家主和本王都查過她。原本以為她知道白天風的事情,可是現在看來我們都錯怪了她,請大家放心,本王是一個尊重事實之人,戴若瓊既然和此事無關,本王就不會再多說什麼。如今在座各派都表示願意加入同盟,本王認為江湖武林不分家,這個同盟就叫『武林盟』,大家覺得如何?」 我的提議很快得到通過,經過一些簡單的討論,決定聖門和隱谷的比武大會結束後就舉行立盟大會,並邀請我出席,但被我拒絕,做出自己確實不願意過多干涉江湖中事情的姿態。 不知出於什麼目的,白天雪竟然極力想對我進行邀請,但被龍戰天冷淡的話語打斷,在龍戰天說出自己願意代表聖門的九個宗門加入同盟後,整個江湖同盟終於有了一個大致的範圍。 當我聽到聖門宗門中缺了影飄和劍舞兩門之後,就知道這兩門出了問題,但因為現在連隱谷都對我表示出變相的屈服,對這兩門我就不那麼放到心上。 在後來各派討論同盟大會的一些章程之時,我沒有任何提議,只是和龍戰天說了一些閒話,從他的話語中聽出聖門中的影飄和劍舞兩門沒有加入似乎有什麼非常嚴重的隱情,而且事情還牽涉到隱谷。 看到悟緣和各派的當家人又開始按照我的計劃預定好同盟的章程和要擔負的責任,因為彼此討論的十分激烈,有些人還想讓我發表意見使我感到我現在留在這裡已經是多餘,就說了一聲,不顧悟緣的挽留強行離去。 等我出來後,修紫暄突然趕上我,柔和的說道:「殿下,不知紫暄是否可以和殿下同行一程?」 我不明白她有什麼事情,不過她那種淡雅如仙的氣質自有一種讓人不能拒絕的魅力,何況和這樣一個美女同行也是一件十分愉快的事情。 得到我肯定的答覆之後,修紫暄輕輕的一笑,就讓我帶路前行。 出了煙雨樓,和外面守衛的葛樸說了一句後就離開這裡。 到了街上,我看著修紫暄道:「修仙子如今肯和本王同行,本王不勝榮幸,本王還以為修仙子會因為上次那件事情而記恨本王。」 修紫暄聞言淡淡一笑:「殿下確實是不瞭解隱谷,如果殿下能夠早日見到師父,恐怕殿下今天組建武林盟的事情就不會起這麼多波折。」 我從她話中竟然聽出隱谷似乎並不反對我插手江湖,這到是讓我意料不及。 腳步一停,我望著她說道:「哦,有這樣的事情?難道白谷主近十年來性情大變了嗎?」 修紫暄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師父絕非性情大變,而是終於明白『事無常規,行難定止』所說的真正含義,殿下能否理解?」 我沉吟一陣:「你的意思是說,白谷主如今已經明白天下沒有不變的事情,也沒有可以規範好的行為?是不是?」 修紫暄微微有些驚訝的說道:「殿下竟然早就知道?怪不得殿下的所為舉止都出人意表,如今天下確實需要殿下這樣的人才能真正的濟事救民,當初紫暄愚昧不明白殿下所說真意,還請殿下原諒當初紫暄的失禮。」 其實她想告訴我的是,隱谷如今已經放棄從以前就繼承過來的傳統,願意為創建新的天地而努力。這以現在這種動不動就拿祖宗家法壓人的時代風氣而言確實是一個非常巨大的改變。如果真的如此,隱谷也可成為我的一大助力。 我深深的望著修紫暄如同深潭般秀氣的雙眼,語氣極為柔和的說道:「隱谷能明白這個道理,你們和本王之間最大的障礙就不存在了。但就不知仙子是因為師門還是自己真的理解了本王做為的意圖?」 修紫暄沒有回答,轉過頭,看著遠方說道:「殿下,你可知道城外二十里有個小店舖,掌櫃是一對相依為命勤懇善良的夫婦嗎?」 我怎麼會知道這樣的事情,有些不明白的搖搖頭,疑惑的看著她等待著下文。 修紫暄沒有讓我失望,繼續說道:「殿下不知道他們不要緊,但是請聽紫暄將話說完。這對夫婦起早貪黑的在小店舖忙活,過的十分辛苦,其心無非是想多掙些錢寄回家。那是一家路邊的茶館,茶費低廉,他們兩夫婦一天忙到晚,如果能獲得五十個銅錢就心滿意足,因為這樣一月之後就可以讓家中的兩個孩子安心的在書院中讀書,也可以給年邁的雙親寄回一些錢充做官府和員外的地租。 本來這對夫婦以為這輩子就這樣過了,可是上天卻給了他們一個轉機。他們接到家中雙親托人帶來的消息,說他們家鄉如今變化十分大,因為一個大人物的原因,原本一直催逼他們繳糧的官府現在不僅不催逼他們,還將那個強行來他們家二次收租並搶了他們不少東西的員外給抓了問斬。 同時官府還派人告訴他們,以後他們的孩子上學不用再繳學費,並說他們租種的員外地將分配給他們使用,官府今後不會再來找他們收租,如果有人敢來找他們麻煩,他們可以上官府告狀。而官府給他們的條件只要他們不出售土地並按照一定的價格將糧食賣給官府就成,而且還說這個價格會隨當年的市價而定,不會少於市價的三分之二。 他們的雙親今年按照官府所說的新方法繳納錢糧之後,果然沒有任何人再來找他們的麻煩。他們雙親就請他們村中最有學問的一個先生算了一筆帳,按照現在官府說的條件就算是最差的年成,他們在田里忙活也能讓全家吃上飽飯,而且孩子上學再也不用繳納學費。所以他們的雙親想讓他們回到自己的身邊。 這對夫婦很高興,逢人就對人講這個事情,並誇讚做了這些事情的哪個大人物,說他們最大心願的就是見見這個大人物,謝謝他讓他們家可以過上舒心日子,不過他們自己也知道這實在是他們的妄想。因此在被別人笑話的時候他們也無可奈何。可是後來他們聽說大人物來到離他們不遠的一個城市,就一直想去見他,可是他們每次去看這個大人物都被人攔住,有幾次還差點被人抓起來。他們很著急,一直在想辦法求見這個大人物。 直到有一天,一個可以見到哪個大人物的人到茶館去等人無意中聽說了這個事情,原本這個人對這個大人物的所為一直是心懷疑慮和猜疑,可是看到這對夫婦期盼的樣子,也許是上天的啟示,她突然明白原來能夠從這個大人物做的事情中獲得好處的其實就是如同這對夫婦一樣的普通百姓,她也於這個時候理解這個大人物曾經對她說過的話。 就在她想離開的時候卻有一群人衝進了茶棚意圖襲擊她,並自稱是哪個大人物派來以不讓她參加一個重要大會的。她不肯就範就和這些人起了爭執,因為她沒料到對手的卑鄙手段,所以讓茶棚中的那對夫婦受到了傷害。等她的幫手到來趕走這群人之後,這對夫婦已經無法救治,不過他們聽說到她可以見到哪個大人物,他們托她給大人物送一件禮物以表達他們對這個大人物的謝意,還說那幫人肯定不是這個大人物派來的。 雖然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這對夫婦臨死都相信這個大人物,但她答應了他們這個最後請求。後來她見到這個大人物責問此事時,從一個長輩口中知道茶棚的事情確實和這個大人物無關。因此,她決定告訴這個大人物這件事情,並將這個禮物交給他。」 淡淡的語氣,輕輕的傷感,無意中流露出來的那種感懷,讓此時的修紫暄和哪個似乎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形象形成強烈的反差 我看著修紫暄手中拿著的這個用紅綢布包裹的盒狀之物,良久之後才接過來,正要打開,菊突然上前說道:「殿下,屬下來幫你!」 沒有說什麼,這個禮物又送到菊手中,剝開外面的紅綢布,裡面果真是一個小盒子,很精緻的那種,將之打開,一股淡淡的茶香飄散了出來,讓人聞之就知道這是一種十分名貴的茶葉。 「殿下,這盒茶是這對夫婦偶然間得到的,一直不忍喝,這也是他們最珍貴的東西。」修紫暄的話如同在天邊響起。 「不,他們最珍貴的東西不是這個茶葉本身,而是這個茶葉背後的心意。他們是誰殺死的?」我的語氣中有種我自己都感到害怕的壓抑憤怒。 「紫暄並不知道,不過龍師叔好像知道!話已說完,紫暄該告辭。」說完,不等我再說什麼,修紫暄的背影就向著煙雨樓的方向而去。 沉默半晌,我才冷冷的說道:「馬上給本王查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Uu書盟 uUTxt.Com 銓文字阪越瀆 第七集 第十章 堅定買糧 字數:12265 「殿下,當初哪個宮女是使用了一種極為厲害的混毒,並以一種補藥做為誘發藥物,冷牙一時失察以至讓先皇蒙難,冷牙實在是罪無可恕,請太子收下此地圖尋回玉璽之後賜冷牙死罪!」冷牙將他知道的事情說完之後就跪在我面前將他手中的一張圖紙高舉過頂。 我沒有讓人去拿這張圖紙,只是安慰道:「你不用如此,當初父皇的死因本王也調查出一些,你告訴本王的這些也足以讓本王知道事情來龍去脈。敵人精心設計,父皇又醉心於新奇以至出此不幸之事,此非你所能挽救,不用為此自責。你能夠在身中劇毒之後擊斃刺客,救出傳國玉璽,使之沒有落在賊手,實在是有不小的功勞。你今後就跟隨在本王身邊,繼續為我皇家出力。」 也許是沒想到我的語氣會如此平和,冷牙普通無奇的臉上浮現出淡淡的驚訝,良久之後才低聲說道:「謝太子不殺之恩!屬下見過太子。」 他竟然以為我會殺了他,這是從何說起?不過按照他的罪責來說,他全家都可以因此而死,只是好像沒聽說他有家人。 知要死但仍不忘職責之人確實值得我放他一馬。 對這個對皇家忠心耿耿的人我現在只有愛惜,輕輕的說道:「你不用如此,本王對你一直都很器重,只要你今後專心做好本王交待的事情,本王不會虧待你的。」 「屬下明白!」 「這就好,剛才聽你所說,你一直是在密處療治毒傷,為什麼會和龍戰天一起到會場?」 「屬下不是有心和龍宗主一起去的,只是去求見殿下時剛好和他無意中撞見。他看到屬下身上以前皇宮的腰牌後就讓屬下跟他一起到煙雨樓。」 「是這樣,本王記得曾經和龍戰天說起過你,也許他認出你來了。對了,你現在還能夠指揮你屬下的皇家護衛密探嗎?」 「大部分還可以,不過因為當初史彌遠暗地裡唆使了不少人混入皇家護衛中,屬下這邊雖然比較少一些,但是現在也不敢保證他們都會心向太子,還請太子明察!」 「連你也不能肯定他們的忠誠,看來皇家護衛的問題實在是很嚴重。這樣好了,本王給你一段時間好好的整理整理這些人,凡是不能用的你可以看著辦,三個月後本王要看到一個全新的皇家護衛系統。你能做到嗎?」 「如果太子能給屬下一些必要的人力物力支持,屬下只需要二個月就可以弄清楚這些人的心思。」 「好,本王會全力支持。小三那邊的成績也不小,必要時可以向他求助!」 「屬下明白!屬下現在可否去辦此事!」 「將地圖交給菊後你就去吧!」 「是!屬下告退!」 冷牙離開之後,我接過菊拿來的地圖看了看,微微有些興奮的說道:「你派幾個得力的人將這個寶貝給弄回來,有了它,本王可算真正的正統,到時史彌遠趙遠這些人統統不夠看。」 菊接過後就讓人去辦理此事,回來的時候拿來一份建康來的公函。我翻開看後,搖搖頭道:「姿兒還真是的,竟然要讓本王和哪個夢天香去談上海港加大從天香門進購香料和特殊檀香,難道她以為我很得閒嗎?」 菊接過我遞給她的公函看了看:「屬下認為王妃是想讓殿下出面給天香門一些壓力,讓她們不要屢次三番的拒絕王妃他們加大進貨的要求。」 我不滿的說道:「商品競爭自由,本王開的那些工廠已經和本王的心意有些違背,如何還能這樣明的去干涉商品買賣的自由?給她回封信,說說她,不要被那些商人捧的忘了本王給她說過的話。」 菊遲疑道:「這麼說合適嗎?」 我不高興的揮揮手:「就這麼說,哪個茶棚發生的事情也要給本王加緊調查,怎麼搞的,這麼久都沒回信,這個訂立章程也是,用了這麼長時間也沒弄完,龍戰天也不派個人和我說清楚。」 在我埋怨聲中,菊將給姿兒的回函寫好,讓人用快馬送回建康。 沒過多久菊就拿來一份情報對我說道:「殿下,關於哪個茶棚的事情已經有回報,殿下請看。」 我拿過情報仔細看完,放下情報之後沉思了一會兒開口道:「這麼說起來那些假冒本王命令行事之人沒人知道他們到底是些什麼人,如果是這樣,龍戰天為什麼會知道?」 菊遲疑道:「也許是天邪宗的情報來源和我們不同的緣故。」 我想了想,然後說道:「既然這樣,你派人去煙雨樓,龍戰天一出來就讓他到本王這裡來。另外,通知望雪派人將這個茶棚裡面的錢物都收拾起來後給這戶夫婦後人送去,並送給他們一百兩銀子做為本王謝他們的禮物吧!」 將此事交代下去之後,我就和菊找到吉田利家詢問了一些現在倭國的情況,順便瞭解了一下現在掌管倭國的幕府情況,特別是一些軍事情況更是瞭解的很仔細。 不知是早有準備還是什麼別的,吉田利家將這些對我說的很詳盡,讓我大致知道現在倭國的實力如何。現在的幕府確實是被北條家所控制,已經到了倭國歷史上『執權政治』時代,當代幕府的執政叫北條義時,已經主位十六年,獲得幕府內部的全力支持。 而且這個人聽吉田利家的講述,其人是一個非常有野心而且有能力之人,並不好對付,派人幫助金國就是他做主執行的。如果光靠恐嚇恐怕是不能讓他屈服,不給他點厲害嘗嘗是不行的。 按現在的情報估計,幕府大約擁有不到五十萬的部隊,如果他們下決心死戰的話這個數字可能還要增加一些。而天皇也不是沒有一點反擊之力,按照他們倭國古怪的二元政治,天皇那邊大概可以動用五萬左右的軍隊,據說還是他們倭國的精銳。 不過根據吉田利家的講述,這些倭國士兵還是些半耕半農的業餘士兵,而且武器上也十分落伍,遠沒有我這邊的精良。但他們也不是可以任意捏的柿子,還是有一定的戰鬥力。如果我想速戰速決,算上哪個倭國天皇的內應,我至少需要十萬左右的士兵才能有十成的把握一舉擊潰他們。 這是以我現在的實力來說,如果我能在明年遠征的時候將大炮應用上的話,估計這個數字將會減少一半,只要五萬就可以讓倭國吃不了兜著走。 知道這些情報後,我又和吉田利家胡扯了幾句,讓人給他找來一些他想看的書本之後就離開這裡。 等我回到大廳,關於武林盟的章程情報就送到,還告訴我大會已經要結束。除了這些,比較讓人意外的情報就是,戴若瓊醒過來後將天鳳幫的幫主位當著眾人的面傳給了顏欣薇,並說自己將要退隱,以後再也不管江湖中的事情。顏欣薇代表天鳳幫也加入了這個武林盟,讓整個江湖終於成立了一個包含正邪兩派的組織,使得力量達到初步的整和,讓我最大的心願得以完成。 悟緣還按照我的授意將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也加入章程,而且被大家認可。現在這個同盟中,我的力量是佔絕對的上風,基本上我希望這個同盟做的事情都可以讓他們去做。也就是說現在江湖大部分的力量已經被我所掌握。至於游離在這個組織中的其他江湖力量,有了這樣一個江湖組織想必招攬他們會容易的多。 聽完這個,我正想去找龍戰天瞭解情況,可一出門就看到吳武急匆匆的跑來,看到我連忙行禮道:「參見殿下,屬下有急事稟報,不知殿下是否能和屬下單獨說話?」 我想了想,還是讓人去找龍戰天過來,然後對吳武道:「那好,你跟本王進來,分天,你在這裡,除了龍戰天外,餘人都擋駕!」說完,我又退回大廳,吳武和菊跟了進來。 沒等我坐穩,吳武就急忙說道:「稟報殿下,現在金人非常希望能夠和我方簽定新的和約,這幾天對屬下的不少要求都同意,做出的讓步有些甚至超過屬下的預期,而且金國哪個聖興公主完顏雲花還答應了給予我們不少額外的好處。屬下看他們如此急切的樣子,覺得這其中是否有什麼問題,還請殿下留意金國內部的情況,不要被他們給騙了。」 我聽出他言外的意思,但是有些不相信的說道:「你是懷疑金國這麼做的目的是有害於我們?不至於吧,現在南京路前線我方仍然有十五萬左右的大軍,雲鋒孟珙兩個人絕對不是可以任憑金人猖獗的將領。反觀金人那邊,有點才能的將領都在和蒙古作戰,南京路的金人守軍不到十萬,除去防守開封的,金人能調動五萬士兵就是他們的極限。況且完顏雲花被本王重創,就算有什麼詭計現在實行起來也會困難重重,以她的智慧不會如此不智吧?」 吳武搖頭道:「殿下誤會屬下的意思了,屬下不是認為他們有能力再來入侵大宋,而是懷疑他們是否有了對付蒙古人的計劃,所以才這麼著急的要和我們簽定這個條約,讓他們可以放心的對付蒙古人而不用顧忌我方。」 我沉思起來,仔細的想著和完顏雲花見面的一些細節,肯定出當時完顏雲花絕對沒有流露出想和我簽定新條約的急切心情,如果是這種情況,那麼金人現在這種轉變肯定是接到金國國內的什麼命令才如此做的,如果是這樣到底金人要幹什麼? 對付蒙古人?或者是想麻痺我然後獲得什麼利益? 想到這裡,我問菊道:「關於金國那邊現在有什麼最新的情報?」 菊搖搖頭道:「還是兩天前那份關於蒙古的博魯在完顏成和尚手上吃了點小虧的消息,除了這個沒有什麼別的東西。」 我站了起來走了兩步,仔細的想了一遍金國現在和我力量的對比,斷然否定金國現在還敢分兵攻過來的想法。不是這樣,那就是要對付蒙古人,他們想要我的支持對付蒙古人。 我神情不變的問吳武道:「你和他們談判的這些天,他們是不是有讓我們出售給他們大量糧食的提議,或者說想先開設宋金兩國的椎場?」 吳武點點頭道:「確實如此,呂子羽對此提過幾次,還說金國願意先將貨物運達等候同我們的交易。聖興公主還說及殿下同她說過的一些話,表示殿下的要求金國過幾天就可以答覆,還說不會讓殿下失望等等。屬下有些不敢深信,所以一直堅持讓他們先答應我方的要求,然後再說這些。」 我微微一笑:「你做的不錯,本王也覺得金人這麼做的目的是想從本王這裡獲得補給之後對蒙古人來一次進攻。如果是這樣,那麼最遲幾天後金人就會同意本王對他們的要求。你先繼續和他們談判,如果他們真的答應本王說過的那些,那麼你可以讓他們賠償的銀兩減少到一百五十萬兩,估計這樣一來,金國一定會簽定這個條約的。 到時你代表本王去簽定這個條約好了,記住,那份密約也要弄好,讓完顏雲花親手簽字。至於整個條約的期限嗎?就三年吧,這三年中只要金國遵守約定,本王保證不派本王屬下官兵去攻打金國。至於那些打著我大宋旗號的義軍,本王也約束不了,讓他們看著辦好了。 另外,高麗那邊有鬆動沒有?」 吳武表示明白後說道:「高麗此國狂妄自負,完全不知天高地厚,認為有金國給他們擋著我們,對屬下的要求諸多推搪,而且還出言不遜,屬下的計策似乎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不知殿下有什麼好的提議?」 我聽到這個,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高麗這個國家太無自知之明,當初跟著金國跑分了點好處之後就越發不可一世,沒想到現在還是如此蠻橫,真不知道這個國家憑什麼有這樣的自信?一個大國的玩物而已,難道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嗎? 心中對高麗這個不知好歹的國家頗有些瞧不起,想了想,我斷然說道:「那就不管它,隨便簽定幾條通商的條款就行,其餘的等以後本王收拾了它之後再說!」 吳武頷首道:「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找高麗使節。」 我看著他嚴肅的說道:「和高麗的條款今天就簽了,可能後天本王就要離開嘉興回建康,你也做好準備。」 吳武沒再問什麼,說了聲『告退』就離開這裡。 我默默的沉思一會兒,覺得在嘉興的事情也辦的差不多,是該去處理建康的事情,那些被抓了的官員也該解決,新的內政框架也要建立起來。這些事情梅她們代勞不了,看來這次真的要把我累一次。 想到這裡,我搖搖頭,正想離開這裡,楚分天就將龍戰天帶了進來。 讓龍戰天坐下後,我先問道:「大會都還順利吧?」 龍戰天毫無表情的點點頭:「你這樣一來,江湖上起碼不會有明的反抗你的力量,不過還是要注意那些心懷不軌的門派。另外,你將隱谷排除到同盟決策之外也非解決他們的好辦法,你今後還是需要多安撫一下他們,對你的幫助是很大的。」 我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就問起我最關心的問題:「你是不是知道茶棚中冒充本王屬下的那些人是誰?」 龍戰天面色更加嚴峻,默然半晌之後才說道:「在白天雪去將這些人趕跑的時候,我認出其中一個化了裝的人是聖門中影飄門門主祖無心。而且這次召集聖門中其他宗派的過程也不順利,我懷疑我聖門中有些門派已經成為殿下身邊暗藏的殺手,就是那些答應進武林盟的宗派也需要觀察。」 這個消息確實挺讓人意外,有些不解的問道:「難道就是這個原因你沒讓影飄和劍舞兩門進入武林盟嗎?那其他宗派如何?為什麼他們沒來見本王?」 龍戰天搖搖頭道:「並非這個原因,而是在這次集會中,影飄和劍舞兩門根本就沒出現,至於其他的幾個宗派,雖然答應了下來,但是除了快劍門的天閃外,其餘的明心和尋龍兩門表示只是願意借用這個名義,不違背你的意圖而已。」 我擺擺手道:「無妨,這個方面你比本王在行,只要他們不給本王惹麻煩,本王也不會去管他們。天閃門主現在在那裡?」 龍戰天沉聲道:「我讓他去追蹤影飄門的蹤跡,希望能得到點線索!」 我語氣肅然的說道:「不管這次影飄門的後台是誰,本王都要將之殲滅,只是如果影飄門是想和本王作對,那麼到本王這邊來臥底更可以獲得利益,可是他們沒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 龍戰天望了望我,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影飄門其實並非純粹的聖門宗派,它的出現來歷和本宗有關。你看過這個宗門的過往嗎?」 我回憶我在密室中看的資料,從中翻出影飄門的資料。 影飄門大約出現在二百三十年前,其祖師原本是江湖上最有名的三隻手門派——空空門中一個非常高明的竊賊。有一次,不知是什麼原因,這個人無意中闖入天邪宗存放武功的密室,當被影子發現之後,他還成功的逃跑。 這個事情引起當時天邪宗宗主的震怒,處罰了那些失職的影子後就派人去追殺他,但卻屢次被他所逃脫。後來天邪宗又找上空空門讓他們交人,但是空空門卻宣佈他們早就將他逐出師門,他的事情和他無關。天邪宗當時不肯聽他們這個解釋,就攻擊了空空門,將空空門的掌門當場給殺死,和空空門結下了大仇。 本來空空門也不是什麼好名聲的門派,殺了他們掌門也沒什麼。可是恰好當時正派中人才輩出,許多的傑出高手湧現,而聖門中的宗派卻是青黃不接,可以獨擋一面的高手十分缺乏。這就使得整個江湖情勢出現道長魔消,聖門的實力十分虛弱。這時就算聖門什麼也沒幹,他們也會找茬子對付聖門。 出了這個事情就給他們一個非常好的借口,當時是聲威響亮的華山派牽頭,帶領所謂江湖正道一共四十三位高手出面干預。聖門本身就不團結,傑出的高手又十分少,結果被正派打的大敗,紛紛的隱姓埋名去積蓄實力去了。 天邪宗也不例外,而且因為她在聖門中的名聲最大,所以遭受的打擊也最大,當時的宗主還因此而重傷不治,使得天邪宗只有深深潛伏起來,不敢在江湖上再活動。就這樣,哪個偷了天邪宗經典的傢伙就逃脫了劫難。後來他按照他偷得的武功秘籍上修煉,獲得成功後就正式成立了一個門派,叫影飄門。 不知是不是害怕天邪宗的再度追殺,這個影飄門在外面宣佈他們也是聖門中的一支,還積極的幫助一些聖門宗派對抗正派的圍剿,獲得大部分聖門宗派的肯定,漸漸的接納他們成為聖門中一員。等天邪宗緩過勁來後,這個影飄門已經在聖門中獲得極大的聲譽,如果對付它肯定會引起別的聖門宗派插手,那就可能引發一場聖門內部的爭鬥,白白便宜別人。這是一貫主張聖門一致對外的天邪宗所不能接受的,而且除了面子上有些過不去外,被影飄門偷去的武功在天邪宗並不算很重要,為了這個而得罪其他聖門宗派也不合算,就這樣,影飄門就生存了下來。 後來為了團結聖門宗派,天邪宗二十二代宗主放棄過往的恩怨,正式承認他們為聖門中一派。沒想到這個宗派賊性不改,又去招惹了隱谷,引起正派的公憤,我聖門又成了千夫所指,結果當年一次大好的聖門團結被正派所破壞。 出了這個事情天邪宗當然不肯罷休,影飄門也知道天邪宗一定會來找他們麻煩,就又開始東躲西藏的過日子。時間一長,隨著時間的推移,看在他們也算為聖門做過不少貢獻的份上,天邪宗也就不再追究這個事情,但是關係一直是不冷不淡,直到現在。 因為有這些資料墊底,我點點頭道:「影飄門和我天邪宗關係確實挺複雜,但是總的來說是怨多恩少,如果是這個原因也可以勉強解釋說他們害怕來見你的緣故。難道你是反對本王解決他們?」 龍戰天望著屋樑淡淡說道:「不是這個意思,而是說影飄這個宗派生命力極其頑強,你想對付他們恐怕很困難。」 我想想在路上看到的王掌櫃,也對此表示贊同,這樣一個懂得藏匿的門派確實不好對付。 咦,那些假冒的人不會是他們吧! 越想越覺得可能,現在只有他們最想破壞我對江湖的整和計劃,襲擊修紫暄確實可以達到讓我和隱谷起衝突,進而分化江湖勢力的好處。如果不是龍戰天的一番話,光憑我在大會上擺隱谷的一道就可以讓他們懷疑是我派人去阻止修紫暄的。 再仔細想想,覺得可能性非常大,我對龍戰天說道:「會不會摩尼教的人混入了嘉興,而影飄門現在已經歸附摩尼教屬下,所以才出現這樣的事情?」 龍戰天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後斷然說道:「如果是這樣就好辦多了,就算摩尼教的勢力再大,我也可以將他們找出來。」 我在旁邊微笑著說道:「如果找出來,本王派人去和悟緣說一聲,就將他們這些人做為武林盟成立的開胃菜,不要讓本王對他失望。」 龍戰天冷然的看了我一眼,什麼也沒說的就離開這裡。 龍戰天一走,已經到達好一會兒的唐天風就進來,將大會的章程和一些違反章程之後的懲罰措施的草案交給我過目,然後請我補充一下意見。 我看了看,覺得這些章程已經可以達到我讓江湖勢力為我所用的主要目的,就沒再說什麼,讓他們就按照他們的這個商定辦,不要再來問我。同時告戒唐天風,要小心隱谷反客為主,現在多多注意一下他們的動向。並讓他轉告悟緣田千里,這段時間他們專心籌備好這次聖門和隱谷的比武大會就成,等這邊事情結束後可以到建康去找我。 唐天風明顯對我不去參加這次比武大會有些不理解,勸說了我幾句,但被我拒絕,並讓他寬心,以龍戰天對他女兒的喜愛,這次比武肯定對他女兒的成長有莫大的好處。至於勝負,現在已經不重要。 他見我態度堅決也就沒再多說,告辭出去辦我交代的事情。 我也沒閒著,將鄭天和丘山望雪他們二人找來,和他們商量了一下大隊回建康的問題,並讓他們在明天做好準備,分批的回建康。 然後我就讓真知明盡快的將他負責的部隊集合起來準備好行裝,並讓他去給陳雄下了一道任命,讓他可以在我離開後擔任這座城市的守將,至於這裡的官府衙門我也給建康去了一封信,讓司馬風派一個過來主持。 做完這些,我又再次進入密室中翻閱了和我現在相關的一些資料,接著我關閉了這個密室前往記載當代天邪宗事情的地方。 在那裡我撞見了龍戰天,當我問他為什麼還沒有去找摩尼教的時候,他冷冷的告訴我他已經讓人去找了,讓我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釘子。 對此我已經習慣也沒說什麼,讓他打開當代的密室後就進入裡面翻閱起來。這裡果然和那邊不一樣,除了有精妙的機關外,而且還有幾個影子在守護,其中有一個影子還是負責專門記錄龍戰天的事情,從他入天邪宗到現在都有記載,從中我找到龍戰天一些不為人知的往事,我可以更清楚的瞭解龍戰天的身世背景。 這些東西讓我最終肯定,龍戰天確實是現在最能幫助我的人,他的思想和作風同我十分接近,這讓我們有了最大可能的合作,更何況我現在已經是天邪宗當代宗主。可是我這個宗主要掌握天邪宗全部的話,那麼就要除去龍戰天才能做到。 老實說,當我看到天邪宗掌握的青衣樓和黑影堂的現在實力時我腦中就開始轉動這個念頭,而且天邪宗的情報系統也讓我覺得眼饞,再加上現在龍戰天的傷勢並沒有好,能夠發揮出三成的實力就已經是他的極限。此時正是他最虛弱的時候,以我現在的實力至少有七成的把握可以解決他。如果算上他對我的期望,估計十成十我可以殺了他。 我殺他,沒有任何的外來壓力,因為這是天邪宗一貫的傳統,雖然被江湖上那些正派視為邪派的證據,但是放棄道德的觀念,這種優勝劣汰確實是最能保持活力的一個方法。再加上現在江湖已經按照我的願望進行了整和,龍戰天的作用已經不是那麼明顯,就算是為對抗隱谷,我已經開始掌握的少林也比他有用。除了這些最讓我難於抗拒的一個理由是:我早晚會同他分出一個高下,現在只不過是在我希望的時機中進行罷了,這和我一向提倡的理念是十分符合的。 但是當我想這麼做的時候,心中一個聲音卻不斷的阻止我這麼做,原本可以非常快的下決斷的我今天卻充滿猶豫,掙扎,不解,種種難於盡表的情緒湧上心頭讓我一時心亂如麻,不知道到底該如何辦,似乎怎麼做都不成。 「殿下,現在龍師在江湖上聲望十分高,而且他同正派的關係是歷代天邪宗宗主除殿下外最好的,他的話正派中人一般都不會懷疑。殿下還是要多多考慮如何讓龍師發揮出更大作用,屬下想龍師是非常樂意見到殿下功成名就的。」 就在我陷入猶豫掙扎的時候,菊的聲音如同從天邊飄來的進入我耳朵,讓我原本混亂的神智一清,大罵了自己幾聲糊塗。 現在龍戰天對我最大的作用不在於江湖,而是做為聖門的代表,讓江湖上的那些正派可以忽略我的聖門身份,不會因為我的聖門身份而對我有排斥感,這是我們大家都需要的一層遮羞布。如果這個時候動他,對我是十分不利的。 雖然我還是察覺到這個理由不是我不想傷害龍戰天的最終原因,但是至少給了一個我說服自己的理由,讓我從猶豫中可以解脫出來,不再為這個問題煩惱,菊肯定是看出了什麼。 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我平復住自己繁雜的心情,看著正面色平靜的菊說道:「你說,如果將青衣樓和黑影堂的殺手勢力結合起來,能否成立一個專門為神州剷除敵人的部隊?」 菊清澈的雙眼看了看我平和的說道:「確實可以,殿下的黑影部隊不就是這樣一個部隊,難道殿下還想另外成立一個類似的部隊嗎?」 我對她搖搖頭道:「本王需要的是一個真正生活在黑暗的部隊,他們要生於黑暗,死於黑暗,不會在世間留下任何蹤跡,他們給人的只能是一個代號,一個恐怖的名詞,就像現在的黑影堂和青衣樓中的殺手一樣。」 菊沉默下來,然後說道:「龍師會答應的。」 我也笑著說道:「我想也是,菊,謝謝你!」 菊淡然說道:「殿下的智慧早就知道這些,屬下只不過提了個建議!」 我沒再說什麼就離開這裡,找到正在翻閱一些情報的龍戰天,然後坐到他旁邊默默的看著他將這些情報看完之後我才說道:「本王需要黑影堂和青衣樓,你能否明天以前交給我?」 龍戰天抬起頭來,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我,然後說道:「此事不難,可以告訴我你需要他們做什麼嗎?」 我看著他輕鬆的說道:「現在還沒有確定,但是不久之後我就可以告訴你。」 龍戰天考慮了一下說道:「你是不是讓哪個冷牙來管理他們,這人不可小看!」 我還是平和的說道:「這是本王的事情,你現在只需要告訴我什麼時候這些人會劃撥到我這邊來,有些事情需要他們去辦。」 龍戰天眼中寒光一閃,就在我以為他想發怒的時候,他卻平靜的說道:「你的作風越來越像我,想做就去做,說來容易做到難。你讓你任命的負責之人來找我。」 沒想到這麼輕易的就讓他答應將天邪宗最大的勢力交給我,雖然有菊的話墊底,但是我仍然有些不太相信這是真的。 再次看了看他,我才突然說道:「本王讓冷牙來找你,另外,本王后天想離開嘉興,你的傷勢不要緊吧!」 龍戰天眼光又轉為我常見的那中冰冷,冷漠的說道:「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記住,再過幾年,你就要和我比試,好好的準備這件事情。」 我站了起來,淡然說道:「到時本王一定讓你心服口服的叫我一聲宗主!」 龍戰天又浮現出那種譏諷的笑容:「我十分期望!」 我再度看了看他,我才離開這裡回到我自己的房間,讓人將冷牙找來將此事交代之後又去處理幾件建康來的公函。 當我正在司馬風轉達的一份關於淮南兩路土地分配的折子上批示意見的時候,菊拿著情報走了過來,語氣微微有些興奮的說道:「龍師已經得到摩尼教的下落,殿下是否派人去!」 我頭也不抬的在折子邊寫邊說道:「不用,讓悟緣派人去。」 菊腳步離開的聲音響起之後,我才滿意的抬起頭看著我寫完的意見,又想了想,覺得還有些東西沒考慮到,就又加了一句:土豪佔地數量太多,如此下去本王意圖難成,況且這些人中不少曾和金人勾結,出賣我大宋軍民,這樣之人可殺之,並罰沒家產,那些幫助過宋軍抗敵者,可讓人和他們商談用白銀買地之事,並在近日之內做一個關於此事的規劃,本王回建康之後再詳細商談。 寫完,我再看了一遍,總算覺得我的意思表達清楚,相信建康那邊看到這個回復就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劉萌生此人雖然對我忠誠,為官清廉,也比較有才幹,但是受到朝廷舊有官場習俗影響太深,對我的改革並不能全部理會,看來需要給他派去一個能幹的副手才行。 想到這些,我又寫了一份關於對淮南的處理意見讓司馬風酌情處理。 處理完這個,我又看了幾份奏折,其中一份是利州兩路內政負責之人須豐洋上報上來的,其主要意見是說,利州兩路處於交戰之最前線,消耗巨大,而且經年大戰之後需要耗費無數錢糧才能重新恢復百姓生計,利州兩路現在根本就拿不出這麼多現錢。他希望建康能改變現在推行的讓百姓賣糧給官府做法,是否能適當的恢復對百姓收租的做法。 其認為只要這個數字定的合理,再加上官府嚴厲監督,相信不會再發生地方土豪和官府互相勾結極力盤剝百姓的事情。這樣一來,用來收購百姓手中糧食的錢款就有一部分可以用來建設利州,這樣可以緩和一下利州兩路現在財政困窮的難題。司馬風對這個問題回復不了就將這個折子轉過來給我看。 應該說須豐洋這種認識還是有一定理由的,但是卻忽略了我這麼做的真實政治意圖。神州自古以來就是以農業為主,有人說這是神州小農意識造成的。不能說沒有這方面原因,但是這和神州百姓中佔人口多數的農民窮困也是分不開的。 農民辛苦一年的將糧食種出來,卻無償的將之交給官府和地主,其自己所得本來就很少,如果加上官府和地主的惡意盤剝,那剩下的糧食能讓全家吃飽就是老天有眼,如果碰上災年全家能否活下去還是個問題。你說在這種情況下,農民他們能有什麼多餘的錢財來供自己享受,能吃飽肚子就已經是不錯。 被這種情況所影響,商業階層從農民身上獲得利潤的途徑就被減少,自然就會忽略掉他們。但是這樣一來,神州的商人就缺乏了農民這個最廣泛的商業基礎,農民也不知道商人到底可以給他們帶來什麼,這也間接的導致那些信奉以農為本的神州歷代統治階級對商業的極端輕視,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 就拿現在如此發達的商業貿易來說,其主要獲利方向還是從那些城市和海外,沒有讓商業意識真正的滲入到神州最底層去,在這種情況下,你要讓神州統治者來認識到商業的重要性確實很困難。在他們眼中認為,只要安撫好那些農民,讓他們吃飽飯,自己的江山就是千秋永固,完全不會想到商人對國家的重要。 我如今這種直接從農民手中買糧的做法雖然是有些操之過急,但是以我現在從商業稅收上獲得的雄厚資金,以及這次從臨安,李記中獲得的巨量財富,足以支撐我完成這一過度。只要撐過了這段時間,商人看到農民手中多了餘錢,必然會設法將它賺過來,然後我又從商人身上將這筆錢拿回來,只要這樣一個循環,神州的經濟就會步入良性循環。 農民,商人,政府都可以從中得到好處,這絕對是關乎到神州深遠的一個事情,所以我才這麼堅持要在現在這麼做。 可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建康可以動用的資金除去購買農民手中糧食的之後剩下的實在不多,只勉強能夠維持建康政府的運做。而從臨安獲得的財富也需要進行清點,在短期內是不能動用的,李記的更是不用說,那是用來做銀行儲備金髮行紙幣的,要動用估計也是明年的事情。 而伴隨著和金國停戰,各方面的問題都陸續出現,那些災民需要安置,那些被破壞的地方需要重建,被分配到土地的農民也需要給他們配備生產工具等等等等,這些方面那一個都需要巨額的金錢進行貼補,使得建康的財政實在是極為困難。如果不是因為停戰,軍隊可以就地補給,並義務進行勞動,估計這會兒建康財政已經破產。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利州,京西南,兩淮這些被我推行改革的地方所需要的銀子如同一個無底洞,小額的投入怎麼也填不滿,墨如蘭會親自到建康來要錢確實並非沒有原因。 實際困難存在,改革又勢在必行,確實讓我也覺得難辦,想了半天,只好回復司馬風讓他和梅催促李碧如,讓她盡快的將李記事情給處理好再到我這邊來進行金融方面的改革,我現在確實非常需要一個傑出的理財人員來幫我。蘭這個人一天到晚都在想著賺錢,根本沒心思對整個金融進行必要的改革,靠她只能獲得巨量的財富,而不能讓這些財富成為可以生財的工具。 匆忙寫好這份奏折的回復之後,我苦笑了一下,然後放下筆活動了一下手腳,告訴菊將這些折子送回建康之後就到外面透了透氣。 隨意的打了一遍太極拳舒展了下筋骨,然後接過瑤紅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汗。 我放下毛巾之後,原本等候在一邊的菊才拿了封拜帖上前說道:「啟稟殿下,隱谷白天雪修紫暄在墨大人的引見下前來求見殿下。」 我默念一句『墨大人』之後才明白過來是指的墨如蘭,菊用這個稱呼看來白天雪是非常正式的來拜訪我,誠意不小。 我翻看了一下手中的拜帖,外表和裡面裝裱的都很華麗,話語雖然很一般,但這種帖子一般是用來表示對主人非常尊敬的,隱谷用這個來拜訪我,是否有什麼目的? 我沉吟思量了一番,然後說道:「你讓他們來見本王吧,另外,讓墨如蘭作陪!」 U悠書萌 uuTxT.CoM 詮蚊自扳閱牘 第七集 第十一章 隱谷薦才 字數:11863 湖面上的微風輕輕吹拂,白天雪輕鬆的控制著小船,不徐不疾地在湖面上緩慢的前進,神態從容自若,循著一種似乎隱含著什麼規律的節奏控制著手中的船槳,使得船槳撥打湖水的聲音輕柔緩慢,保持著一種極為奇特的均勻韻律。 他修長的身軀不動如山的坐在船尾,似乎和小船合為一體,讓人感覺不到任何突兀的地方,神色無悲無喜,充滿一種極為悠然自得的平和,讓人見之就覺得心靈安靜。 如果說龍戰天讓人想到毀滅的力量,白天雪就讓人可以感受到希望的召喚。也只有這種如同塵世仙人般的閑雅才能培養出修紫暄這樣氣質出眾的徒弟。 就在這刻,我才真正的明白當初白天雪一現身,煙雨樓中那些江湖上的大豪們為什麼會失去同他爭鋒的銳氣,因為他的這種氣勢如同醇雨潤物,綿綿不斷,讓你不知不覺間就被他所影響,甚至連抗拒的念頭都沒有,這和龍戰天那種毀滅一切的霸道截然不同。 此時的他在我敏銳的感知中就如同一座磐石聳立,周圍的氣流順暢的從他周圍流過,沒有受到任何打擾,這個讓我明白白天雪的武功起碼是到了天人一體的境界,比我現在要強出太多。 看看後面跟著的幾艘小船,我忍不住打破沉寂的說道:「白谷主的風範確實舉世無雙本王折服,但是白谷主以為這樣就能使得本王立即接受你們隱谷是不是太小看本王了?」 白天雪淡然的看著我,眼中還是無比的平和,過了一會兒才用他那渾厚好聽的聲音說道:「怎麼看殿下也不像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可是殿下偏偏卻只有十七歲,這點確實讓人困惑。」 沒想到他一開口就問這個,我心中一緊,難道他懷疑我什麼? 無畏的迎著他目光,語氣流露出一種嘲諷的說道:「本王出生來歷都是有據可查,而且本王的年齡天下皆知,白谷主不是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白天雪清澈的雙眼掃了我一下,然後望著湖面遠處悠悠說道:「殿下說的是,世間的事情往往出人意表,原本幾已無望的皇家卻偏偏出現了殿下這樣的雄主,原本氣焰萬丈的金國卻讓北方蒙古逼的遷都逃遁,由此可見,我等世俗之人只有隨天而動才能求得一線生機。天雪謝過殿下肯隨天雪同游南湖。」 我心中知道他其實已經在懷疑我,但是他這番話表示他就算對我懷疑也不能改變什麼,似乎還有些向我示好的意思。 我用手輕輕撥了一下湖水,感受著絲絲冰涼,然後提起手看著水珠從我手指間快速的落下,如此反覆三次,我才開口說道:「應該是本王謝謝你讓本王可以享受到此刻的寧靜,勾心鬥角多了,本王有時到忘了平淡才是人生的真諦。」 白天雪平和的臉上突然露出了非常欣慰的笑容,看著我良久,然後才點點頭:「殿下果然是一個可以對所為負責之人,如此天雪真的放心了。」 我甩了甩手低聲問道:「好說,白谷主這次邀約本王到這裡的目的可以說了吧!」 白天雪瀟灑的將漿一停,然後從他身前船艙下取出一個盒子,將之輕輕放到我可以拿到的地方微笑著說道:「沒有什麼別的目的,就是想將這個送給殿下以讓殿下可以造福百姓。」 我拿起這個外表普通無比的小盒子,先看了看他,然後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張羊皮地圖,上面還畫著山水畫和一條路徑,似乎是指示什麼地方的地圖。 翻看了幾下,我疑惑的問道:「這是什麼?」 白天雪又拿起船槳滑動起來,將已經快要停止的小船又重新驅動之後才說道:「當初遼國兵敗,遼國皇室貴族將遼國百年所積之錢物連同一些珍貴之物委託其後人埋藏於密處,原本是想做為遼國再度重興之錢物。可是事與願違,如今遼國已是歷史之煙塵,復興早就無望,這張地圖也無意中落入天雪之手。天雪見殿下為民做事需要錢財極多願將此圖送與殿下,尋得寶藏之後造福萬民。」 我又再次看了看手中的地圖,強行忍住自己欣喜的心情,低聲問道:「你給本王如此重禮,所求為何?」 白天雪輕輕劃了一下船槳,柔和的說道:「隱谷並無什麼可求,只願殿下得此錢財之後能夠放天下士紳一條生路,不要隨意妄動殺戮。」 我冷哼一聲,不高興的道:「本王什麼時候要殺戮天下士紳,只不過他們中有些人欺壓百姓太甚,使得我大宋民不聊生,饑民無數,讓我大宋內憂嚴重。如此僅顧自己一己之私之敗類留之何用?」 白天雪沒有立即反駁,只是望了望我才說道:「殿下說的也有道理,但是人性本利,此乃天性,並非是從今開始。殿下起意不壞,可是卻操之過急,有濫殺無辜之嫌疑,天下士紳並非都是如殿下所想一般,有不少之人並非貪得無厭之輩。殿下可曾想過?」 我猛的用手一拍水面,激起一片浪花,接著提起手看著水珠落下後說道:「本王手上的這些水珠是否每一個都願意從本王手中滑落,白谷主可以回答嗎?」 白天雪看著我手中的水珠淡然說道:「人並非水珠,豈能如此比喻?殿下的護衛上來了。」 我向著急速劃過來的幾艘小船做了無事的手勢,然後看著白天雪沉聲說道:「說的好,人並非水珠,但在本王眼裡,那些需要剷除的毒瘤如果不願意自己滑落,那就讓本王來幫他滑落,白谷主認為本王做的不對嗎?」 白天雪默然下來,良久之後才輕聲一歎:「殿下是天下的雄者,難道就非要如此嗎?」 我也默然下來,隱谷比較關心的是那些士紳之流的命運,而這些士紳可說是現在統治的一個基礎,那些經過科舉而成為官員的士子中,出於士紳階層的佔絕大多數。這些人關心自己的家族多過關心國家命運,漠視百姓生計,只想自己的榮華富貴。 這就給了神州之人一個非常不好的榜樣,久而久之,使得神州之人將此觀念埋入人心,讓那些統治階層日益糜爛,最終不可收拾。 我的土地改革,牽動利益最大的就是這群人,他們反對的呼聲一直沒停歇過,當初我這邊會有這麼多朝廷原委派官員叛變受這個影響的也非常大。今後我會繼續加大對土地改革進度,這樣勢必會引起和他們這些人更激烈的衝突。雖然我有把握將他們的反抗盡數解決,但是殺戮太多也確實並非良策。 改革,意味著痛苦,確實是一句明言。 將心中的念頭翻來覆去的想了一遍,突然冒起一個念頭,猛然的將頭抬起來看著白天雪道:「這樣,本王還是給這些人一個機會,白谷主可以派人去說服他們放棄土地,本王給他們金錢補償,而且他們以前除非是犯有殺人,強搶民女的罪行外,其餘的罪行都可以赦免,只要今後遵守本王的律令就可以讓他們安度一生。這是本王最大的讓步,白谷主能否答應?」 白天雪思索了一下,點點頭道:「殿下此法雖然難辦,但是天雪也只有勉力而為,謝過殿下!」 我拿起身邊的一塊白布擦了一下手,然後輕鬆的說道:「不用謝本王,本王這話雖然聽來有些虛偽,但是還是可以告訴白谷主,如果有可能,本王也不想對這些人大開殺戮,畢竟大家都是同根同脈。」 白天雪隱含瞭解的目光掃了過來,看著我平和的說道:「天雪雖然聽到不少人說殿下殘忍凶橫,但是在殿下治下所見,讓天雪明白殿下確實無愧為大宋之希望。」 我不知道他這話是否出自真心,可是他平和的語氣,寬容的神情卻讓我有了些微感動,比起我屢次設計對付隱谷來,白天雪的心胸氣度確實比我要高,這次武林盟能夠得到隱谷的加入也許並非是壞事,畢竟能多團結一人我的力量就多一分,我未來的阻力就會少一分。 將地圖重新放入盒子後,我微笑著說道:「白谷主確實和龍師不一樣,怪不得以龍師那樣的人物也會和你結交。本王開始還以為你會是個食古不化之人,如今看來龍師和本王都錯了。」 白天雪將手停下,溫和的說道:「如果是一年前的天雪確實會如此,但是現在天雪明白,以民為本才是世間正理。龍兄武功人品都讓天雪佩服,能夠和龍兄結交也是天雪的一大快事。」 我哈哈大笑起來,有種說不盡的快意湧上心頭,大聲說道:「好一個『以民為本』真是道盡為政之道,可惜此話說來容易做來難!」 白天雪回應道:「希望永遠在前方,只要殿下努力總會將此信念種入人心。」 我站了起來,對後面幾個小船做了個手勢,看他們飛快的滑過來後說道:「今天和白谷主一番暢談,讓本王終於明白隱谷也會是本王改革天下的一個助力,如果白谷主有心,可隨時來找本王。」說完,我拿著一塊信物牌運功向白天雪飛射過去。 白天雪若無其事的伸手接過之後淡然說道:「多謝殿下,只是天雪還有一人需要推薦給殿下,能否請殿下見上他一面?」 我高聲問道:「是何人?」 白天雪還是很平靜的說道:「此人是遼國遺民,姓耶律名天石!」 我默念一遍「耶律天石」後就想到此刻正拿在我手中的藏寶圖,掃了神情淡然的白天雪一眼後說道:「讓他來見本王!」 當我回到我自己這邊的大船後,望著神情飄逸的修紫暄說道:「當初南湖初見仙子就讓本王心中驚奇,如今和白谷主一番交談終於了卻本王心中最後的一點心結。修仙子,如果有心可前往建康,本王當竭誠以待。」 修紫暄微微一笑:「多謝殿下邀請,殿下能諒解隱谷紫暄十分欣慰,但是天鳳幫並非是有意為難殿下,還請殿下能寬容一些。」 我呵呵一笑:「這點你可放心,既然天鳳幫已經是武林盟的一員,本王不會再和他們計較以前。修仙子請!」 修紫暄點點頭,默運功法,如同一支大鳥一樣落入白天雪的小船中,白天雪看了我一眼,然後小船就如同離弦之箭快速的離開這裡。 我回頭看看正望著我的墨如蘭和菊,然後對菊說道:「你將這個藏寶圖交給蘭,她對這個最有興趣。」 菊輕輕接過之後問道:「是否馬上派人送去?」 我堅定的說道:「馬上,最好能在十天內讓本王知道這個寶藏是否真有其事。」說完,我轉過頭對墨如蘭說道:「你有時間就去見見天鳳幫的那個新幫主,看看她對本王的武林盟到底是什麼態度。」 墨如蘭臉上泛起不解,但是很快的就低下頭說道:「屬下明白,殿下還有什麼吩咐嗎?」 我搖搖頭道:「不用,你們去辦此事吧,本王要回望湖莊。」 回到望湖莊後,我將南海派的白家兄弟找來,叮囑了他們一番就讓他們在比武大會後離開,接著我就又去見龍戰天,詢問了他一些關於隱谷白天雪的事情之後,我肯定隱谷確實是想靠往我這邊,雖然具體理由我不知道,但是暫時可以對隱谷放下心來。 就在我想離開這裡的時候,龍戰天這邊接到摩尼教在嘉興的蹤跡報告,大致圈定了幾個可能的範圍,估計摩尼教的藏身地不出這幾個地方。 我對比著地圖看著這份情報,想了一會兒,我對龍戰天道:「這些地方都是人多眼雜之地,先派人去打探消息,找到地方後就讓人監視,晚上再派人過去解決掉他們。」 龍戰天冷漠的說道:「我已經這麼做了,還有,你現在不應該在這裡。」 我眉毛跳了跳,強行按壓住心中的不滿,甩手走了出去。到了外面,我回頭看著這個房間,狠狠的哼了一聲就離開這裡。 不久之後,吳武就拿著和高麗簽定的幾條普通通商條款來給我過目。掃了兩眼,覺得這些條款不鹹不淡,沒什麼好說的。 放下這個後,我問道:「這就是和高麗的最後條款嗎?」 吳武小心的回答道:「確實如此,高麗使節還想求見殿下一面,似乎還有些話同殿下說。」 我有些無奈的說道:「現在說什麼也沒意思,這些國家不給點厲害嘗嘗,他們以為你是和他說的好玩。自古以來只有打出來的尊嚴,沒有說來的尊重。」 吳武看了我一眼,不解的問道:「殿下意下到底如何?」 我歎了一口氣說道:「讓他來吧,禮節上本王也是要見他的。」 吳武應了一聲後,繼續說道:「金國使節得知殿下後日就要離開嘉興,似乎有些焦急,屬下以為是不是還增加一些條款,趁此機會讓金國答應?」 我想了想,點點頭道:「你做好本王交代的幾條後,可以自己看情況增加一些對我們有利的條款。但現在不需要太過分,分寸你自己把握。」 吳武答應之後就說他等會兒就會將高麗使節帶來。 吳武下去後不久,幾份關於金國和蒙古的情報就送達,我仔細的閱覽了一遍,然後又拿來地圖,仔細的比對著一些情況,然後就在地圖上試著演示著對方的情況,以及可以採取的步驟。 良久之後我嘴角露出微笑,原來如此。 接著我叫來菊,讓她給我磨墨,我在一張白紙上劃著對方進攻的路線,然後比對著現在我知道的情報,預計著對方的辦法,畫了幾筆之後,我看著上面的路線,似乎覺得什麼地方不對,但是那裡不對又說不上來。 走了兩步,我又去看看地圖,然後站在地圖前發起呆來。 直到菊一聲:「殿下,西邊岳雨將軍回信了。」讓我猛然一下醒悟過來,對了,怎麼忘了她,她不是也在往我這裡趕嗎?對了,事情肯定是這樣。 到此,我的思緒突然豁然開朗一時開心的大笑起來。 等我笑完,我才回過神來看著正滿臉不解的菊,尷尬的咳了一聲道:「剛才想到一個問題,你先說什麼來著?」 菊再說了一遍,我才接口道:「拿來我看看!」 菊將手中的書函遞給我,我撕開火漆信口抽出裡面的回信,看了看,然後就放到一邊,將菊拉到我身邊指著地圖說道:「你知道本王剛才為何發笑?」 菊搖搖頭表示不知,我神秘的笑道:「你知道金國前任皇帝分封了九個公來抵禦蒙古嗎?」 菊疑惑的道:「此事屬下到聽說過,難道這有什麼蹊蹺嗎?」 我哈哈大笑道:「給金國皇帝出這個主意的人還算有些才華,雖然這也是一個飲鳩止渴之法,但是總好過馬上滅亡。金國皇帝分封的這九個公都是地方上的實權人物,也就是說金國皇帝事實上是將他們大片的領地送給這些人,意圖讓他們去攻打蒙古人。 雖然現在這些人在北方對蒙古人形成一定的威脅,可是金國皇帝忘了一點,既然這些人都是當地實權人物,那他關心自己家園就絕對多過於關心金國的命運,而且這其中有不少人還是無恥之輩。現在河北那邊打的歡的蒙古將領張柔就是這樣的人,他原本還是金國的一個經略使。和他對壘的金國將領恆山公武仙,雖然現在還在拚命抵抗,但是如果蒙古人先用以威,然後用以利,此人必降。 如果是這樣,蒙古人可以進一步的用同樣方法再去佔領山西,進而可以威脅長安。長安被下之後,金人西線將會盡失,到時蒙古人可以順河直下,威逼開封,避過完顏成和尚防守的北線。這樣一來,如果完顏成和尚放棄北線回開封防守,蒙古人又可以不去攻打開封,調轉方向去攻打金人其他地方,收復那些本來就不堅定的金人將領之後又回過頭從北邊再來,讓完顏成和尚疲於奔命。 如此往來反覆幾次,完顏成和尚的大軍必然會被拖垮,這個時候蒙古人只要輕輕一擊就可以將之擊潰。完顏成和尚這支大軍若完蛋,那麼金人除了開封的守軍,將不會再有任何別的地方軍隊來救援他們。除了坐以待斃,他們將別無選擇。高,真是高,我還以為木華黎一死,這個博魯會改變蒙古軍隊的動向,沒想到此人還真將他爹的本領學個十足,完顏守緒,這次你看來挺難過關啊!哈哈!」 菊似乎沒聽出我的意思,停了一下問道:「殿下的意思是說,蒙古人會改變現在和完顏成和尚對壘的做法,轉而從別的地方尋求突破?」 我點點頭道:「今天我接到蒙古人在五天前留下少量部隊同完顏成和尚糾纏後,大隊回攻河北的情報,我由此判斷出蒙古人是想改變他們的戰法,既然現在攻克開封是蒙古人首要考慮的,那麼去河北如果不是想回他們的大草原,那本王說的這個方法就是最好的進攻路線圖。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威脅到金人的開封進而調動金人軍隊,然後再尋機殲滅敵人。蒙古人真是開竅了,我還以為他們會放棄他們最擅長的機動作戰而和完顏成和尚死頂了。」 菊反駁道:「如果是這樣,完顏成和尚完全可以趁機尾隨攻擊蒙古人,這樣蒙古人不是有可能被擊敗,進而緩解金人急迫的情況嗎?」 我搖搖頭到:「如果完顏成和尚肯追,估計蒙古人更高興,放棄了防禦陣地的金人絕對不會是蒙古人的對手。只是完顏成和尚和蒙古交戰多時,一定不會上他們這個當,完顏守緒也非一個平庸之人肯定也明白這個道理。」 菊還是疑惑的問道:「如果是這樣,那金國就危險了,以現在的情況來說,金國若亡,我們也將獨力難支,殿下為什麼還這麼高興?」 我走回自己的椅子坐下,然後輕鬆的說道:「我研究了木華黎攻打金國的情報,發現他最大成功之處就是利用金人當地那些有野心的地方勢力為自己鋪路搭橋。試想,蒙古人初來乍到,人地生疏,如果沒有這些地方勢力的幫助,他們能有這樣快速的推進嗎?而且收編這些勢力後去攻打另外一個勢力進而再收編,最後用這些人去攻打金國。等雙方都消耗的差不多之後再動用蒙古本部精銳將金人殲滅,既可以保證勝利又可以最大可能保持自己實力。木華黎果然不愧為蒙古第一智將,可惜卻被人所刺殺。」 看到菊還是不是很理解,我繼續說道:「現在木華黎已死,他的兒子博魯雖然繼位,但他是在戰場上獲得權位,並非是成吉思汗所封,也就是說,他現在還是有點名不正,言不順,再加上這個人太過年輕,資歷不夠,肯定不能讓那些將領信服。這樣一來,蒙古這些雜合軍肯定會出現一些空隙,雖然現在還不會暴露出來,但是只要博魯一敗,蒙古大軍必然會出現嚴重的分裂,到時金人如果能抓住機會,說不定可以將這支蒙古大軍擊敗。」 菊猛然醒悟過來,想肯定的問道:「殿下的意思是博魯會敗?殿下剛才不是說他的戰術很高明嗎?為什麼會敗?」 我神色輕鬆的說道:「戰術再好也沒用,戰略上博魯犯下了一個最大的失誤,這就導致他必然會失敗的命運。」 菊顯然是沒想出博魯到底犯了什麼大錯誤,看著她疑惑不解的目光我傲然說道:「博魯他太驕傲了,既輕視了金國皇帝完顏守緒又輕視了本王,這就注定他必然失敗。你知道嗎?蒙古的使節在博魯大軍離開之後,剛到淮南的他們就又回去了,明顯是不把本王看在眼中。」 菊想了想,遲疑著問道:「殿下是說,金國皇帝也看出了博魯的計劃嗎?」 我點點頭:「非常有可能,我估計也許從一開始完顏守緒就知道西安是開封的軟肋,所以才這麼著急要和本王簽定條約。也許在他的計劃中,還想將我也拉入對抗蒙古的行列,只是後來出現別的變化才讓他改變計劃,變成想從我這裡得到支援。」 沒等菊問,我就接著說道:「如果我估計沒錯的話,金國已經和西夏達成了秘密協定,他們可能已經連起手來要對付蒙古人,不然金國不會這麼急切的想要我們供應糧食。而哪個西夏武雲也不會來見我。他們這麼做的目的只有一個,讓我在他們即將對付蒙古人的計劃中是助力而不是阻力。」 菊也明白過來,有些不相信的說道:「西夏剛說過和金國勢不兩立,而且還強行攻佔了金人兩路,沒這麼快和好吧?」 我冷哼一聲:「西夏此國毫無廉恥,朝三暮四是他們一向的風格,會如此實在是很平常。到是我該考慮如何在這其中得到什麼好處才是。」 菊沒有再開聲,我獨自沉吟一會兒,才說道:「完顏守緒也許是明白過來金國以往的失誤,他如果是想改變金國這種腹背受敵的局面,必然要和本王和好,看來金國在這些年中不會再來找麻煩了。我們就看著金國和蒙古打生打死,必要時幫金人一把吧!」 我一句話,最終確定了我方在這次金蒙大戰中的立場。 菊聽完,也沒說什麼,默默的幫我收拾起弄亂的桌面來,那封被我扔到一邊的岳雨回信也被翻出來遞給我。 我又看了看,考慮了一番之後,我說道:「既然岳雨如此認可王仁此人,本王看讓白女去調查一下他,如果沒什麼問題,就讓他擔任進駐大理的部隊將領,部隊的人數控制在萬人左右,這樣既可以讓大理受到壓力,又不會讓他們受到過分的威脅。另外,派人對哪個段智高施加點壓力,讓他知道本王沒有這麼多閒心來和他們耗。」 菊應聲出去之後,我又看著地圖想了一會兒,良久之後才喃喃說道:「完顏守緒,如果你能早上十年擔任金國皇帝,也許如今蒙古就不會這麼猖獗。可惜,你已經錯過了時間。」 當我離開大廳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落幕,天邊夕陽放射出來的紅色光芒變化成千萬不同的紅色,讓半邊天空變的一片艷紅,所有的紅色都可以在雲層中找到,給人一種極為華麗豐富的色彩變換,讓人的視覺可以得到最大程度的滿足,不竟然升起一種讚美天地的豪情。 我一時被這種美景所吸引,一直看到夕陽落下才收回戀戀不捨的目光離開。 不久之後,龍戰天那邊將最終確定的摩尼教情況送交給我。我翻看了一下,然後就叫戰天豪將這份情報和我的一份意見轉交給悟緣,讓他召集一些人手解決。 在我和墨如蘭聊著她從哪個顏欣薇那裡得到的情況,以打發時間等待武林盟的回報時,哪個耶律天石讓人送來了拜帖。 制止了墨如蘭的離開,我讓人將這個耶律天石叫進來。 等這個被白天雪所推薦的人進來後,我仔細的打量起他來。 一身普通的江湖中人武士服,身材不高,但是卻很結實,手比普通人粗大,行走之間十分穩健,很有幾分大將的氣質,臉形狹長,有若馬臉,粗眉大眼,口鼻扁平,長像可以稱的上醜陋二字,神情雖然顯得很緊張,但是雙目還算精光有神,而且看他的身行步伐,他的武功也不低。 「耶律天石見過淮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你起來吧!」 「謝殿下千歲!」 在耶律天石站起來之後,,我又再次打量了一遍這個面相平庸的契丹少年,然後問道:「你是契丹人嗎?」 耶律天石迅速的回答道:「小民確是契丹人,但是小人家族已經在大宋生活了三代,如今和大宋人已經無異!」 我望著他有些發緊的面孔,微微笑道:「你不用緊張,本王和你一樣也是一個有鼻子有眼睛的普通人嘛!只要你盡忠職守,本王不會因為你的身份而輕視你的,況且現在遼國遺民融入我大宋極多,早已經分不清了,本王不會如此狹隘的。本王旁邊這位是京西南路安撫使墨如蘭,墨大人,你先見過她!」 在這個時代,對於女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歧視,我讓他見墨如蘭就可以從他的表情中探知他的性格為人,這些資料可以做為我任用他的第一個考慮。 被我非常注意看著的耶律天石看到墨如蘭,面色毫無變化的施禮道:「小民見過墨大人!」話語平和,沒有透露出任何心事。 此人是一個心機深沉之人。 得出這個結論後,我看著墨如蘭客氣的叫他不用多禮之後才繼續問道:「白天雪白谷主向本王推薦了你,能得他推薦,可見你絕非泛泛之輩。本王問你,你最擅長什麼?」 耶律天石狹長的馬臉抬了一下,然後又低下頭道:「回稟殿下千歲,小民最擅長的就是軍略,生平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在戰場上一展所長。」 我有些來興趣了:「哦,你竟然想打仗。不錯,對本王的脾性。既然這樣,本王就出一個問題考考你,就你所知,金國這些年到底犯了些什麼錯誤才導致他們會失敗?」這個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雖然並不能以此斷定一個人的軍略的高下,但是卻可以看出他是否在平常就留意這些軍國之事。 惟有喜愛,才能平時留心,進而從中受益。留心,這是做好一件事情的基礎。 耶律天石毫無畏懼之色,直接了當的說道:「啟稟殿下,小民從這些年陸續探聽到的一些情況判斷,認為金人至少犯下了三個嚴重失誤才導致如今金人這種糜爛的局面。不知小民是否可以將這些理由說與殿下聽?」 看他自信滿滿的樣子,我也不禁對他有了些期望,他也許真的有什麼非常獨到的見解。 得到我的允許之後,耶律天石侃侃而談道:「小民以為,金人首先犯的一個失誤就是用人不當,小民聽說當初金國皇帝完顏永濟聞聽蒙古人來犯,起用一個叫完顏糾堅的將領率領四十萬大軍抵禦。可是完顏糾堅卻讓一個不主張和蒙古人正面交鋒的將領為先鋒,結果此一將領反叛,引導蒙古人擊敗完顏糾堅,讓金人四十萬大軍潰滅。後來,小民還聽說,金人皇帝完顏永濟還是被一群怕被追究責任的敗軍之將所殺。國危還內亂,從此看來,金人用人不當,當是其敗亡的首因。」 看到我微笑不語的樣子,耶律天石繼續說道:「其二就是遷都失誤,原本蒙古人已退,金人應該趁這個時候重新整備軍事,然後再和蒙古一戰,是金人卻選擇了棄守中都如此大的一個失誤。金人發跡於北方,棄守中都後應該退守北京才是正理,即使天時已失,但是總佔個人和地利,而且退守北京之後還可以在蒙古人攻打中都之時,從北京開封兩地夾攻蒙古人,使其腹背受敵。 可是金人卻偏偏退往開封,開封雖然駐有重兵,金人將都城遷來,隨同而來的軍士必然會和此地駐守的軍士發生些矛盾,如此一來就會引起種種矛盾,使得戰力下降,內部不和。 其三就是金人為了彌合南兵和北兵的矛盾,選在蒙古人攻打金人之時出兵攻我大宋。此舉雖然使得開封內訌的威脅減少,但是卻又招惹了大宋的反擊。金人本來遷都開封已經使得天時人和盡去,和我大宋開戰,連其僅有地利也失去。蒙古人再度攻來之時,金人腹背受敵,中都,北京盡數失守之後,完全成一孤城,被大宋和蒙古南北夾擊。 而且殿下大敗金人,將其原駐紮在開封長安一帶的兵力予以重創,更使得金人兵力困弱,北不足於抗蒙古,南不能防大宋,已是岌岌可危,殿下如果有心,當於此時出十萬精銳,絕可一舉攻佔開封,滅金於此時。此上是小民一點愚見,還請殿下評正。」 我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來歷?你說的這些絕非一個普通人可以知道的,你和金人朝廷有聯繫嗎?」 耶律天石坦然說道:「小民和金人朝廷沒有任何聯繫,但是小民的族人中卻有不少在金人朝廷中為官,其中小民的一個遠房叔父以前還是中都的一個官員。後來金國被蒙古人打敗,小民族人不少南來投靠小民。其中有些人還曾在金人軍中從過軍,所以小民知道的情況比一般人多些。」 我望著他那張毫無美感的馬臉淡然問道:「你哪個遠房叔父叫什麼名字?」 耶律天石微微猶豫一下才說道:「叫耶律楚材,在蒙古人攻佔中都後,他已經歸順蒙古人的皇帝成吉思汗,據說還受到蒙古人重用。具體情況小民也不十分清楚。」 耶律楚材,他竟然和耶律楚材有關係,真是不簡單。他們家族肯定是遼國當時一個貴族支系,沒想到如今已經在金宋兩國開枝散葉了。 耶律楚材,可惜你不能為我所用。 惋惜之餘,我也對面前這位耶律天石說道:「你說的這些有些連本王都沒想過,你確實有過人之處,無怪乎白谷主會推薦你。但是光會說並不表示你就能打贏仗,一軍之將關係眾多士兵之安危,絕不能兒戲。這樣,本王先將你安排到一支地方部隊中,如果你能在這支部隊中立下功勞,本王就會將你招入軍校中,以後你就可以憑借自己的才能在戰場上獲得你想要的功勳,你看如何?」 耶律天石面色仍然保持平靜的跪下說道:「屬下見過殿下千歲,多謝殿下千歲賞識,屬下一定不會辜負殿下千歲期望。」 我大有深意的說道:「本王從來不會虧待那些有才華又忠心之人,你要好好做事,不要辜負本王一番心意。」 「屬下知道!屬下謝過殿下栽培!」 「你起來吧,出去的時候將你的地址留下,明天本王的人會去找你!」 「是,屬下告退!」 「走吧!」 看著耶律天石的背影消失,我望著一直沒說話的墨如蘭問道:「他怎麼樣?」 墨如蘭小心的回答道:「如蘭不懂軍略,還請殿下不要為難如蘭!」 我對她越來越小心的態度感到有些氣悶,直接問道:「你現在為什麼會如此害怕本王?難道以為本王會因為你的高聲說話而處罰你嗎?」 墨如蘭認真的回答道:「法無信不立,現在如蘭身為殿下的屬下就不能在這種場合做出不合乎殿下威信之事,不然不僅如蘭會被人指責,就是殿下也會因此而受牽累。還請殿下諒解屬下苦衷。」 我想到她一個女子在現在這種環境下從政的種種困難,特別是現在需要她獨力撐起一路內政艱辛,我的心中也有些黯然,要獲得一些東西就需要失去一些東西。墨如蘭確實是一個明白事理,可以委以重任的奇女子,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能配的上岳雨。 沉默一會兒,我說道:「你放手去幹,只要有合適理由,本王會支持你的。」我這話已經向她表明了最大限度的支持。 墨如蘭微微一笑,輕輕的說道:「如蘭一直都很感激殿下,而且現在殿下給予如蘭的已經不少,剩下的就交給如蘭自己來解決吧!」 我讚賞的看了她一眼,點點頭道:「本王相信你,你去休息吧,對了,既然天鳳幫答應了今後願意為武林盟出力,你明天就告訴她們,以後天鳳幫的事情可以受到本王的照顧。」 墨如蘭表示明白之後就步履輕柔的離開這裡,望著她柔弱單薄的背影,我在心中暗地裡歎了一口氣,真是一個堅強又好強的女人。 轉過頭,我看著身邊的菊說道:「告訴外面的人,讓他們給本王將這個耶律天石的情況調查清楚,不能有半點遺漏的地方。」 菊離開一會兒就馬上回來,手上拿著一個拜帖,神情古怪的對我說道:「殿下,金國哪個聖興公主前來秘密拜會殿下。」 我看了帖子一眼,疑惑的問道:「秘密拜見,她難道化了裝嗎?」 菊點頭後,我想了一下,將帖子一放,讓瑤紅過來幫我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說道:「讓她進來,她看來會給本王帶來好消息。」 uU書猛 UUTxT.cOm 銓汶自版越鍍 第七集 第十二章 金宋新約 字數:14216 當完顏雲花將她面上的黑紗取下之後,我看著她美麗的容顏微笑著說道:「公主這麼晚來找本王,還喬裝如此,想必事情一定十分緊急,難道你們金國的恆山公武仙歸降蒙古了嗎?」 原本只想試探一下完顏雲花,看我預計的蒙古人進攻路線對不對,可是看到她臉上露出不能掩飾的驚訝之後我明白蒙古人果然去了河北。 場中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完顏雲花才恢復平靜的說道:「殿下的情報果然暢通,原本雲花還以為可以瞞過殿下的。」 我聽出她的語氣中流露出來一種挫敗感,讓我知道她的計劃是從我還不知道這個事情的基礎上出發的,可是現在事情卻和她所想的有出入,自以為最秘密的事情卻被我知道,再加上她剛在我手中吃了大虧,這就使得她對我產生了一種敬畏,也許她自己都沒察覺到這點。 事實上我也是憑情報才推斷出來武仙會投降,當然我不會和她說這個事情,只是笑了笑:「公主過獎,世事如棋局局新,說這些已經無用,還是說說公主此來的用意,以蒙古人的進攻速度,你們的什麼晉陽公,上黨公,平陽公什麼的,要不了多久就會完蛋,公主每多耽擱一天,你們金國可就多危險一天。公主還是長話短說吧。」 完顏雲花的眼中有種決然閃過,然後望著我說道:「原本雲花還不明白我大金為什麼會在殿下手中不堪一擊,如今聽了殿下這番話才知道殿下的本領,我大金國碰上殿下這樣的敵人豈能不敗?但是以殿下的睿智,想必知道如今金宋實已唇齒相依,還請殿下拋棄成見,能夠助我大金一臂之力。」 我輕輕一笑,習慣性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閉上眼睛感受一下茶葉的清香,過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望著完顏雲花有些急怒但又強行按奈的眼神說道:「只要你們答應本王的條件,糧食草料,可在二十天內送達。」 完顏雲花有種如釋重負的表情落下,接著說道:「現在說的條款我大金都可以答應,但是可否將賠款的數字減少?或者由我方多送殿下一些海船來彌補,殿下看如何?」 我開出來的停戰條件中是用三百萬兩白銀做為犒師銀,也就是賠款,這也是現在和金國使節談判最多的地方,但是在這一點上,我的態度一向都是可以減少,但是絕不能不給。 想了想,我直截了當的說道:「如果你們金國肯給本王四百艘海船的話,本王可以將這個數字減少五十萬兩,你看這樣如何?」 完顏雲花搖搖頭道:「殿下這是為難我大金,現在蒙古肆虐,我大金國現在已經是民窮國空,殿下還要如此大一筆銀兩,金國一時之間也籌集不齊,這樣,我大金國願意給殿下八百艘大小海船,雖然下水年數和殿下要求有些不符,但肯定都能航行,如果這樣,不知殿下能否免除這些犒師銀?」 我疑惑的問道:「你們大金國有這麼多的海船嗎?據本王所知,你們現在金國水師大大小小,所有的破船加起來也沒有六百艘,你不是想糊弄本王吧?」 雖然受到宋國的影響,金國也發展了水師,但是同宋朝總數接近一千五百艘大小戰船的規模來說,金國的水師確實太弱小。 完顏雲花淡然說道:「只要殿下同意,到時我大金國定然會將這些海船如數奉上,絕不糊弄殿下。」 他們根本沒有這麼多海船,他們從什麼地方找船給我? 在我疑惑中,我突然從完顏雲花眼中看到一絲殘忍,心中猛然一驚,明白過來她的打算,她是想搶民間的商船。如果是這樣,不要說八百艘就是一千艘也可以弄到,真是夠狠毒的。 以宋朝情況為例,現在民間的大小海船來往數量大約有近萬艘的規模,金國那邊雖然因為戰亂而不如宋,但是三四千的規模也是有的。如果金人真的狠了心,到時不僅船跑不了,就是那些貨物也會被他們所得,想必對金國現在困窮的財政還是非常有幫助的。只是這樣做的後果如同殺雞取卵,必然會讓金國現在已經面臨危機的經濟雪上加霜,可說有些得不償失。 完顏雲花不會看不到這點,她為什麼想這麼做? 椎場,對,她是在打的這個主意,這些海船來的收入並不能都歸入金國朝廷之手,但是椎場就不同,從這個上面來的收入至少八成都可以進入金人朝廷的口袋,這樣一對比,捨棄小的就大的就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由此可見,金人已是到了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地步,看來金人一定是失去了對整個局面的控制。再想深一層,只要這次能打敗蒙古人,完顏守緒不僅可以坐穩皇帝的位置,而且還可以借此重新收拾金國糜爛的局面,為了這個目的,再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 而我,就是在金國這個目的中佔有決定性位置的一個人。看來,完顏守緒是非常急切的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他們想要的和平保證和支援,而且現在還非常著急。 這點就是我最大的優勢! 示意旁邊站著的瑤紅重新端來兩杯茶,然後看看完顏雲花沒有動過的茶杯,微微一笑,注視著她說道:「這是別人送給本王的一些茶葉,十分珍貴,本王不會在裡面下毒以至做出焚琴煮鶴的事情,你嘗一下。」 完顏雲花雖然不解,但還是為表示並非懷疑我下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放下茶杯讚賞的說道:「入口甘甜,口齒生香,果然是好茶,但是不知殿下對雲花的提議如何?」 我看她的心思完全沒有在茶上面,也就不再多說什麼,逕直自己喝了一口,入口果然有種淡雅的清香,順喉而下,一股熱流使得週身舒泰,給人一種極為爽快的感覺,就連我這樣不知道茶的人也可以認定這是世間少有的好茶。想想哪對未曾謀面的茶棚夫婦,我的心中升起一種悵然。 這些百姓已經夠苦了,不管如何,一定要將改革進行下去,哪怕會付出沉重的代價。 放下手中的茶杯,我斷然說道:「你給本王一千艘海船,這些犒師銀本王可以減少到一百五十萬兩,而且本王可以做主,以一萬兩銀子一門的價格將本王軍中的火炮賣於你們,這樣條件你看如何?」 完顏雲花眼中閃過一絲喜色,連語氣中都透露出一種高興:「殿下既然如此豪爽,何不連那種手榴彈也賣給我們一些,這樣我們的把握就更大了。」 我臉上泛起嘲諷的笑容:「如果本王的火器都賣給你們,以後你們金國對付本王不是更容易了嗎?不要得隴望蜀,本王將會在和金國現在分界的地方開設五十個椎場,你看如何?」 完顏雲花看了看我,過了一會兒才嚴肅的說道:「殿下的條件確實讓人難於拒絕,不如這樣,我們金國願意將皇宮中珍藏的那些寶物做為犒師銀抵數,不知殿下能否答應?」 我再次仔細的看了她幾眼,覺得她似乎沒什麼陰謀,想了想,還是認為不能同意,搖搖頭道:「完顏公主,本王已經做出不少讓步,這是最後的條件。不要忘了,本王在南京路還有十萬精銳,如果沒有錢犒賞他們,本王只好讓他們自己前去找你們金國要了。」 完顏雲花對我這明顯的威脅顯然無可奈何,雖然面上有些不滿流露,但是語氣卻放緩的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大金希望殿下能在和約簽定之後,將彼此在南京路的大軍都撤回,不知殿下覺得如何?」 這不是什麼問題,以現在金國的實力,再招惹我絕對就是自尋死路,想必他們不會如此不理智。如果是這樣,南京路上放十五萬大軍就有些浪費。 得到我爽快的回答之後,完顏雲花站起來向我辭行,並希望能夠和我們明天就簽定這個和約。我當然沒什麼意見,臨走的時候,我對完顏雲花說道:「金宋百年交鋒,宋雖先敗,但金如今也如同風中之燭,而且金國入主中原已經百年,服飾文化和我們大宋早已相同,如果事不可為,你可以勸你皇兄,本王這裡還是可以容納他的。」 完顏雲花眼中閃過一種憤怒,冷冷的說道:「金國如今雖敗,但仍有數十萬大軍,殿下還是多考慮自己如何應對史太師吧!」 我微微一笑:「公主不用動怒,總有一天公主會知道這是你們最好的選擇。」 完顏雲花沒有再說,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就轉身離開,臨走之時,終於被我在她眼中看到掩飾不住的黯然和悲傷。 金國,你這個曾經多次欺凌大宋,視大宋如無物的國家也會有今天,你等著,本王總有一天會讓你們跪在我面前的。 望著完顏雲花去的方向冷冷一笑,我就離開這裡。 將我和金國最新的交易告訴吳武之後就讓他準備明天和金國的協議簽定,然後讓人去找到冷牙,和他商量了一下如何接收青衣樓和黑影堂的事情。等做好這些事情,已經是深夜了,我又寫了一封公函,將我和金人談判的進展,以及金人會對他們境內商船動手的考慮告訴建康,讓他們做好必要的準備。 最後,我分別給岳雨和雲鋒兩人去了一封信,讓他們在最近多注意金人和西夏的動向,如果發現對方有軍隊調動的情況要盡快給我匯報,並要做好對方發動突襲的準備。我在信中還提到要注意防範對方可能動用火器的危險。 讓人將這些消息連夜送走之後,我才鬆了一口氣,讓春籮給我放水洗澡之後,練了一會兒內功才去休息。 第二天很早,悟緣和唐天風兩人就來找我,將他們昨天發動對摩尼教襲擊的情況告訴我。 攻擊的情況整體很理想,摩尼教一共有十五人藏在那裡,武林盟大約動用各派高手三十名就將他們給解決,殺了對方三人,活捉七人,不過還是被五人逃脫,據說此屋有密道才讓他們逃走。武林盟這邊除了幾個人受了點輕傷外,沒有什麼損失。 而據被俘虜的摩尼教徒交代,他們並不是什麼核心成員,只是一些從江南東路逃回來的漏網之魚,是一個叫馮有常的舵主將他們帶過來的,昨天才剛到這裡就被我們給突襲,什麼都沒來得及做。 按照這些俘虜交代的情況看,很明顯,他們不是假冒我手下的那幫人,看來我是誤中副車了。 雖然我有些失望,還是對悟緣說道:「大師這次辛苦,本王不會忘了大師一貫對本王的支持,這次事情了結之後,還望大師前來建康主持那些荒蕪的廟宇。」 悟緣雙手合十的道:「貧僧多謝殿下,只是這次武林盟公開和摩尼教發生衝突,摩尼教恐怕不會甘休,以摩尼教現在的勢力,武林盟勝算不高,到時還請殿下能夠施與援手。」 我搖搖頭道:「大師太心軟,摩尼教本身的高手雖然不少,但也比不過武林盟去。大師是怕傷及那些盲從摩尼教的普通百姓吧!」 悟緣溫和的說道:「百姓無辜,貧僧實在不忍傷之,而且武林盟中有些門派對此也有些微詞,所以貧僧才請殿下能夠插手此事。」 我擺擺手道:「本王知道你也有難處,既然這次是本王要求的,也罷,本王也不會袖手,這樣,那些門派在摩尼教勢力範圍內的,可讓他們暫時搬到本王領地,等今後本王平定摩尼教後他們就可以回去,而且現在趙遠朝廷那邊對本王也虎視耽耽,你們老是在他們眼皮下晃也不妥。大師可將本王的意思告訴加盟的諸派,如果誰有顧慮,都可以到本王那邊去,就算現在有些損失,將來本王也會給他們找回來的。這點本王可以保證。」 悟緣得到我的表態之後,低聲念了聲佛號,表示謝意。讓他們將俘虜轉交給我之後,我就讓他們離開,唐天風卻藉故留了下來。 等悟緣走後,唐天風就對我神秘的說道:「天風聽說殿下手下將士的兵器上都抹有一種麻藥,敢問可有此事?」 我對他還是比較放心的,就點頭道:「確實如此,只要是被本王剛抹上麻藥的兵器碰上,就算破點皮也只能束手待斃。」 唐天風更來勁了,低聲說道:「敢問殿下,這種麻藥是否只有十天左右的效力。」 我更疑惑了,點點頭道:「是啊,這種麻藥隨著時間推移,效力會漸漸降低,十天左右後就和沒抹上的差不多。你問這個幹什麼?」 唐天風點點頭道:「果然如此,不知殿下可否將這種麻藥的配方交給天風,天風保證可以研究出更有效的麻藥來幫助殿下。」 我聽他這麼一說,也想起唐門的毒藥在江湖上是有赫赫威名的,看來他一定是有什麼辦法加強一道生這種麻藥的效力。 當即我就讓菊將這個麻藥的配方給找來交給唐天風,然後對他說道:「本王記得你們唐門有種暗器叫『暴雨梨花針』,這種暗器本王覺得可以用以軍事上,不知你們可否將這種暗器的設計原圖交給本王?當然本王不會讓你們白交的,你可以出個價格本王買如何?」 唐天風眉頭微微一皺,看了看我道:「非是天風不願意,而是此物圖紙並非天風一人可以決定,需要召集門中的長老們商議後才能回答殿下。」 我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不用如此,本王相信你們唐門一定會選擇最有利於你們的發展方向。對了,你們唐門的商業現在也要加快發展,本王希望你們唐門的醫藥鋪可以多開幾家,讓更多的百姓都可以從中受益,不過對於普通貧苦百姓,你可要多加照顧。另外,你們販賣暗器毒藥的做法讓你們背上不少惡名,趁早轉行吧,本王最近那邊研究出了玻璃,此物獲利豐厚,你如果有興趣,本王可以優先和你合作。怎麼樣?」 唐天風大喜過望,連忙說道:「天風早就有心結束毒藥暗器的生意,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可以讓門中長老信服的生財之道,只要殿下肯扶持,天風有信心讓門中全面和殿下合作。另外,不知殿下所說的玻璃到底是什麼?可否明告?」 我微微一笑:「就是那種海外進貢過來的水晶杯,晶瑩透亮,望之照人,你是否見過?」 唐天風想了想道:「難道是那種價值萬金的水晶杯嗎?天風只是聽說在皇宮大內才有,不知殿下能否讓天風一開眼界?」 我呵呵笑道:「本王現在也沒有樣品,過些日子你到建康來,本王帶你去看。」 唐天風十分振奮的說道:「多謝殿下,不知殿下還有別的吩咐沒有?」 我考慮了一下,還是說出來:「本王知道你們唐門在川中有著根深蒂固的勢力,而且和諸多的地方勢力都有聯繫,但是本王不想地方勢力坐大。你可以憑借你們唐門的威望號召一些地方勢力遵從本王的命令,如果有可能也可以多聯繫一些川中的將領,讓他們能夠為本王所用。此事需要秘密進行,不知你是否能勝任?」 唐天風面色嚴肅的說道:「天風明白殿下的意思,請殿下放心,天風必然不會讓殿下失望。」 我滿意的點點頭:「你好好保重,雖然任務重要,但是本王更關心你們,如果情況不對,你要當機立斷,本王會給你做主的。」 唐天風眼中閃過感動,誠懇的說道:「殿下仁慈,天風先謝過。」 我示意不用如此之後就讓他離開,接著我就前去處理今天送來的幾份奏折。 一一的進行批復之後,我就再回了封信給建康,告訴他們我明天就要回來,以後奏折不要送過來,一切等我回去後處理。 不久之後,吳武也把哪個高麗使節帶來見我。 這個高麗使節戴著高麗那種傳統高帽,身穿一件寬大的高麗服,一臉傲慢的走了進來,眼神中透著一種狂傲,似乎將我示為無物。 看著這個叫樸元熙的使節只輕輕點了個頭就算是對我行禮,我冷哼一聲:「爾身為使節,前來晉見本王,為何不跪?」 樸元熙毫不客氣的望著我說道:「本使代表的是我高麗皇上,而且我高麗也非大宋屬國,淮王殿下如何能讓本使下跪?更何況,淮王只是大宋一太子,並非皇上,要本使下跪,只怕是不可能。」 雖然聽到吳武說過這個高麗使節狂妄,但是直到現在我才真正感受到這個人到底是如何狂妄,在我面前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在吳武面前。真不知道他憑什麼有這樣的信心,難道不知道就算是金國如今也不敢在本王面前如此放肆,高麗,看來你真是一個不打不知道疼的國家。 冷冷的看著這個樸元熙,好半天才說道:「好,好,本王算是領教你這個高麗使節的骨氣,回去告訴你們的皇帝,就說我趙昀總有一天會去拜訪他的,希望到時他還能派你這樣的人在本王面前狂吠!」 樸元熙聞聽此言,狠狠的看著我,非常傲慢的說道:「淮王不用威脅本使,你們漢人曾經屢次來侵犯我們高麗,可曾有一次成功?我高麗受到上天的護佑,任何想侵犯他的敵人都會遭到失敗,無論是誰,只要他侵犯了高麗,我們就會讓他付出慘重的代價,本使也希望殿下記住這點。告辭了。」說完,樸元熙轉身就想離開,周圍的幾個護衛上前攔住了他。 樸元熙見此轉過頭來看著我道:「淮王難道還想為難本使嗎?」 我冷漠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道:「你還不配,他日你高麗蒙難之時,本王希望你還記得今天你給本王說過的話。讓他走!」 樸元熙輕蔑的看了那幾個護衛一眼哼了一聲就離開。吳武上前道:「殿下,此人如此無禮,如果就這麼放過他,只怕他們的氣焰會越加囂張,還請殿下示意!」 我知道吳武這話是代此時屋中那些人說的。 掃視了那幾個滿臉氣憤的護衛幾眼,我才輕輕的說道:「不怪這個樸元熙如此不知好歹,我神州在隋煬帝時期三次出征高麗,耗費錢糧無數,但皆失敗,由此更引得天下大亂。大唐盛世之時,曾經幾次出兵平服高麗,但是功效都不太大。唐亡以後,太祖掃平諸國建立大宋,但是此時和高麗之陸上通路卻被遼所割斷,我大宋幾次同遼交戰,都不能勝。 後西夏元昊崛起,讓我大宋疲於奔命,難於顧及其他。金滅遼之後更是奪走我大宋半壁河山,使得我大宋國威一落千丈,成為被人譏笑之國,空有雄兵百萬,卻不能戰。高麗當初連遼攻我,遼亡之後又歸附於金,更從宋金大戰中得到許多的好處。現在經過數百年的休養生息,早已經是人驕心傲,現在僅憑言辭已經是不能打動他們的。 殺一個樸元熙,並不能改變什麼,徒增他人笑話,於事實無益。將來本王自會讓高麗為今日之事付出代價,你現在就不要再談此事了。」 吳武微微一笑:「殿下聖明,比之屬下想之深遠。」 看到那幾個護衛也露出恍然的表情,我知道我和吳武的一唱一和已經讓這些心懷激憤的護衛平服了下來。 見目的達到,我也不再多說,讓吳武今天和呂子羽將新的和約簽定後,明天和我一起回建康。 吳武去後,我就前去找龍戰天,想看看他那裡是否有新的消息。 「天閃見過殿下千歲!」 面前這個身穿天藍華服的快劍門門主,四方臉形,皮膚些微有些黑,但天庭飽滿,劍眉入鬢,特別是雙眼很有神,從中可以讓人感受到如同劍般尖銳。挺直的鼻樑下留著一條鬍鬚,再加上適中的嘴唇,整個人給人一種踏實可靠、穩重成熟的感覺。 這人就是快劍門的天閃,賣像挺不錯,可惜武功卻是最差的一個。當然,他雖然在聖門中排名是最低,但真實武功估計也不會比江湖上的七大差。 「天門主免禮,從龍師那裡本王知道天門主肯加入本王這邊,本王真是高興萬分,今後大家都是一家人,天門主無需如此客氣!」 「多謝殿下千歲,殿下威名遠播,天閃能在殿下這邊效力,才真是三生有幸!」 「哈哈,一切好說,一家人嘛,坐吧,站著說話挺累的!」 招呼天閃和龍戰天坐下之後,我就繼續對意外撞見的天閃說道:「天門主,本王聽說你去追蹤假冒本王手下的狗賊,不知你是否有收穫?」 天閃看了龍戰天一眼才說道:「回稟殿下,此事天閃也正和龍宗主在說。天閃經過昨天一天一夜的排查,終於肯定這些人已經分散化裝,散入嘉興各個角落。其中確實有祖無心在內,不過天閃在跟蹤他的時候卻被他發現後設計逃脫,沒能知道幕後主使者是誰,實在是慚愧!」 我安慰道:「不用如此,天門主可否將那些分散逃遁的小人地址告訴本王,也好讓本王可以和他們算一筆血債。」 天閃沒有問什麼,就拿出一張紙條說道:「除了祖無心外,天閃將那些人的分佈情況一一的登記在這上面,還請殿下過目!」 我接過紙條看了起來,當我看到一個地址時一怔,指著這個地址肯定的向天閃詢問道:「這個人你確實看到他進入這個驛館了嗎?」 天閃瞟了一眼,點點頭道:「確實如此,此人是我親自看到的。因為這個驛館中有不少高手,我就沒再跟進去,但是天閃可以肯定他和這個驛館的人認識,還看到他和守門的士兵打招呼。」 我看著這個驛館的名字陷入沉思,難道我被她騙了?她並沒有遵守諾言,還在我這裡興風作浪? 想了一下,我問道:「如果天門主再看到這個人可以認出他來嗎?」 天閃肯定的說道:「一定可以!」 我點點頭道:「那就勞煩天門主和本王走一趟認出此人如何?」 天閃毫不猶豫的說道:「天閃敢不從命!」 我笑了笑,就讓真知明去召集人手,讓戰天豪配合按照這個紙上的記載,分兵去抓人,爭取一次將之一網打盡。 因為要去的地方有些特殊,我就讓菊將天閃帶去找一套合適的軍服。然後我望著龍戰天說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本王尋找的方向不正確?」 龍戰天看都不看我的說道:「是你自己說是摩尼教,我當時只告訴你我認出祖無心。」 想想也是,我就沒再多問,看著龍戰天說道:「明天本王就會離開,你有什麼話想和本王說嗎?」 龍戰天的目光掃了過來,冷冷的說道:「金人這次雖然屈服,但是他們不會這麼甘休的。特別是你還如此折辱了赤雄烈,只要金人通知他在大漠中的弟子,你就會有新的麻煩!」 我站了起來看著他好一會兒:「你也一樣,不要忘了,赤雄烈是你殺的!」說完,我就離開這裡,當我轉過身的時候,我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我後背,一直送我出去。 見到菊,我吩咐她將一道生給我特別配的一瓶藥交給龍戰天後就帶領大隊人馬,風風火火的湧出望湖莊,分別奔向各自的目的地。 當我到達我的目的地的時候,大門處已經被我的護衛所控制,在這座驛館周圍弓弩手也做好了準備,如果誰想冒失的衝出來,保管他變刺蝟。 佈置完一大半的時候,驛館大門口處一群人湧了出來,為首的就是哪個樸元熙,看到我的這個架勢,他滿臉憤怒的喊道:「淮王如此做是想幹什麼?難道是後悔放本使回來嗎?」 我冷冷的掃了他一眼,吐出兩個字:「滾開!」 樸元熙面色上泛起怒容,剛想喝罵,一個護衛上前一拳就將他打到一邊,然後一群護衛士兵就把和樸元熙一起出來的人都關押到一起,幾個似乎是樸元熙的護衛還想反抗,但是在唐家兄弟的暗器下,他們都被放倒了。 看到樸元熙也被押過去之後,我回頭望望天閃,看到他搖頭,正要下令進去的時候,吳武和完顏雲花就出現了,後面還跟著和我曾經在戰場上見過面的呂子羽,此時他的臉上也寫滿疑問。 完顏雲花面上流露出不解的神情,高聲道:「殿下這是什麼意思?」 我示意也一頭霧水的吳武和我方人員過來後才對完顏雲花說道:「什麼意思,本王還想問你了!」 完顏雲花不解的看了我一眼,沒有說話,到是她身邊的哪個金正村用嘲諷的語氣說道:「殿下不是以為,用這種方法就可以讓我們簽定更苛刻的條件吧!如果殿下這樣想,還請殿下將我們盡數殺死,好成全殿下擅殺使節的名聲!」 我冷哼一聲:「如果是真的使節本王當然歡迎,但是如果是假借使節之名,卻行殺人越貨之事的無恥之徒,本王也決不會讓他們好過。天門主,有這個人嗎?」 沒聽見天閃回答,回頭一看,他正從吳武身上將惡狠狠的目光收回來,看到我連忙說道:「不在這些人中。」 看看吳武尷尬不自然的表情,我想到他和快劍門那段不愉快的師門關係,不過現在沒心情管這個,轉過頭看著完顏雲花說道:「是你自己將人交出來,還是本王去將人提出來。」 完顏雲花神色肅穆的說道:「雲花實在不知道殿下再說什麼,雲花自從和殿下會面以來,就再也沒有做過背後的勾當,殿下莫不是借題發揮吧!」 我看了她一眼,正要說話,菊傳音道:「查出來了,按照天門主提供的時間,當時只有呂子羽的馬車伕出去過。」 點點頭表示知道後,我將目光轉到呂子羽身上,狠狠的看著他道:「你的馬車伕在那裡?讓他來見本王?」 呂子羽連忙上前道:「小使見過淮王殿下,小使的馬車伕老王頭昨天感染了風寒,如今正在歇息,不知殿下找他何事?」 我大聲道:「這麼巧?來人,給本王將這個馬車伕請出來,看看他到底是感染什麼風寒,本王來給他醫治!呂子羽,你給本王的人帶路。」 我這麼一說,大家都知道我是沖誰來的,完顏雲花看到一群衝上來的士兵,皺皺眉頭還是下令讓開,不過眼光卻掃了呂子羽一眼,似乎在詢問他。 不過呂子羽始終一幅白癡的表情,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似的。 進入搜查的士兵還沒出來,一聲熟悉的女子聲音就喊起來:「小姐,不得了啦,哪個淮王又派人殺來了,他們還衝入你的房間,奴婢正……正要攔……」衝出來的小紅看到現場的情況,原本正在喊叫的話語被她又吞了回去,有些畏懼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就站到完顏雲花身邊去了。 完顏雲花輕輕的抓住她的手搖搖表示安慰,然後對我說道:「殿下,雲花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使得殿下如此震怒,但是雲花可以保證,我大金國現在絕沒有在暗地裡進行什麼對殿下不利的事情,我們大金是十分有誠意和殿下進行此次談判,殿下千萬不要受那些圖謀傷害我大金和殿下合作的小人挑撥,以至做出讓彼此都受害的事情。還請殿下三思!」 我冷然的看著她,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是不是小人挑撥,過一會兒就知道,他們已經出來了。」 看到幾個士兵用門板抬著一個人出來,我就發覺不妙,果然,為首的哪個百人長對我回報道:「回稟殿下,屬下找到這個馬車伕時,他已經斷氣。屬下只好將他抬出來。」 天閃不等我問話就走上前看了看門板上的屍體,然後對我點頭道:「就是這個人,他是被人用內家功力震碎內臟後死亡的。」 此時,我的心中有一種憤怒,一種自以為聰明精明,後來卻發現被別人玩弄後的憤怒,怒氣沖沖的看著神情緊張的呂子羽,只要是有眼睛的人就知道我是動了殺心。 呂子羽趕緊上前解釋道:「淮王殿下,子羽確實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子羽可以對天發誓,這件事情子羽確實不知情,況且,以殿下的明智,肯定知道大金此時是非常有誠意和殿下修好,如何會在如此環節做出不利於殿下的事情,以至前功盡棄,此事疑點重重,還請殿下能夠深思。」 完顏雲花也上前說道:「雲花可以用性命擔保這件事情和我們大金國無關,此人之死肯定是有心人故意想陷金國於不義,還請殿下不要上了小人的當。」 他們的解釋讓我更加憤怒,正要下令抓住他們的時候,吳武突然跑出來說道:「殿下,此人死亡的時間當在今天早上,如果此事和公主,呂大人有關,這個人屍體絕不會還放在這裡,這明顯是有人故意設局引殿下上當,殿下莫要匆忙就下結論。」 吳武的話讓我猶豫起來,轉頭回顧的時候,我突然發現天閃看吳武的眼光中流露出一線殺機,這讓我心中一怔,泛起了懷疑。 「……我懷疑我聖門中有些門派已經成為殿下身邊暗藏的殺手,就是那些答應進武林盟的宗派也需要觀察。」 龍戰天的提醒又在我腦海中迴響,讓我憤怒的心情徹底平復下來,此事確實有蹊蹺。就算金國想鬧事,也不會選在這個關鍵時刻,除非他們都成了瘋子真的想亡國。怎麼看,完顏雲花都不是瘋子,她做事一向都很隱秘,用這麼愚蠢的方法似乎也不合她的風格。 越想越覺得這個事情牽涉到金國身上有些勉強,而且當初只有一個人到了金國這裡,其餘人都分散去了別處,而這個馬車伕顯然也並非臨時才加入金人,最有可能的就是他早就是敵人的一個臥底。 這個隱藏的敵人這次行動絕非動用什麼秘密高手部隊,肯定是讓各方的臥底臨時演了這場戲,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他們這麼快就可以散入人群中去。如果是一個團伙的高手,在一個陌生的地方,肯定沒有這麼便利,至少這個馬車伕就不是這樣的人。 難道現在宋朝,除了我現在知道的暗藏勢力外,還有別的隱藏勢力?如果是這樣,這個隱藏勢力先想挑起我和隱谷的衝突,然後又讓我得到這些人的行蹤,但卻和金國又出現問題。那麼這個隱藏勢力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讓我和金國起衝突,然後從中漁利。 我和金國起了衝突,對誰最有利? 這個答案不用怎麼想就浮現在我心中,只是有點疑惑,蒙古的手真的伸的這麼長嗎? 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天閃,然後轉過身對完顏雲花道:「既然你們都說自己和此事無關,本王就相信你們,吳武,你代表本王和公主簽字吧,這個人本王帶回去,這次打擾公主了!」既然有懷疑,還是將事情調查清楚後再來免得被人所騙,空讓別人得利。 完顏雲花臉上也恢復平靜的說道:「殿下能在關鍵時刻認清小人的詭計,此乃宋金兩國的福分,但願此次和約簽定,能讓宋金兩國世代永好,共抗強敵!」 我看了看她,淡然說道:「但願吧,本王告辭了,走!」 隨著我一聲令下,大隊人馬馬上就開始撤退,臨走的時候,被我一直暗地裡觀察著的天閃再次看了吳武一眼才離開,臨走的似乎面上有悵然閃過,好像很失望。 這個發現讓我心中對天閃動了懷疑,回去的時候,說了一些廢話後就讓天閃離開,然後我讓菊派個人盯著他,看看能發現什麼! 回到望湖莊不久,真知明和戰天豪都傳來捷報,他們將名單上的人都抓了回來,審訊的結果,也讓我知道他們就是茶棚慘案的製造者,但他們都說自己是金人的奸細,原本是各自活動,可是最近接到一個命令,讓他們聽從一個人的命令進行一項活動,這個人就是死去的馬車伕——老王頭。 這個結果讓我很思量了一陣,肯定這次真的是有人在背後出刀。 得出這個結論,我就又跑去同龍戰天商量,龍戰天沉默了半天才說道:「我會留意天閃的。」 至此我沒再說什麼,起身離開這裡的時候,吳武已經將簽定好的《金宋新約》給送來,其主要條款就是: 一,金宋兩國的分界線以現在實際控制為準,今後不得以此為借口互相攻伐; 二,取消宋以侄事伯父禮事金,改以兄弟之國相稱,取消以前所定歲幣進獻事宜; 三,宋金兩國在境界邊開設五十個椎場,互通有無,共同維持秩序,不得派軍騷擾; 四,金獻犒師銀一百五十萬兩與宋,條約簽定之日後一月內要如數交割清楚; 五,金送宋可航行之海船一千艘,條約簽定之日一月內交割清楚; 六,金以五十萬兩黃金換取僕散安貞等金人被俘之將兵,宋以黃金十萬兩換取金手中之宋軍被俘將士,錢清之日即刻放人; 七,已經歸降於宋的金兵,金國不能為難其家眷如其願意入宋,金人不能阻攔,宋有派少量部隊進入金境護送其家眷的權利,金要絕對保證其安全; 八,金承認大宋之主為淮王趙昀,金不得同大宋境內除淮王外任何勢力接觸,也不能幫助他們,違者淮王趙昀保持追究之權利; 除了這主要的八條外,後面就是為期四年的有效期,比我新近想的多了一年,但是比我以前告訴吳武的少了一年,顯然吳武是選了擇中方案,不過這不要緊,有實力什麼條約都可以找理由撕毀。 在秘密簽定的協議中,有金人秘密送與我方的原從宋廷搶去的寶物,以及一些別的不便公開的好處,其中就有將西線那邊被西夏佔領的兩路歸還給我們的條款,當然我要送金國糧食的條款也在上面。這份協定大家說好不公開,而且不能讓外人知曉,僅限於金宋兩國的最高層知道。 總體來說,這份和約大家都從中得到好處,而且這也是南宋開國以來和金人簽定的最平等的一份條約,其中代表的意義不言而喻。而且伴隨著這個條約,我和金國的紛爭終於有了一個暫時停止的休止符,讓我可以放開手腳對內部進行整和,而不用擔心這個時候金國會來找我麻煩。 同樣的,金國得到這份和約後,至少在一段時間內是會相信我沒有再度北伐的心思,至於以後的種種,那就要看當時情況來說,不過,我相信,我到時只會比現在更強大。 仔細的瀏覽完畢之後,我將這份《金宋新約》遞給吳武道:「讓人抄寫後送到各路府,這份原件,你讓人仔細的裝裱一番,然後和本王從臨安得到的以前朝廷和金國簽定的和約放到一起,等本王的圖書館建造好了,就放進去讓大家看看!」 吳武敬服的說道:「殿下高見,只是屬下和天門主有很深的誤會,不知殿下能否代為化解!」 我沉默了一下問道:「就你所知,天閃是否暗地裡投靠了什麼人?」 吳武吃驚的道:「難道天閃門主有問題?屬下不知!」 我揮揮手道:「不要緊,你好好的做好這些事情就行,其餘的事情本王會給你弄好的。」 吳武謝過之後就離開了,我十分愉快的前去找彩雲,想讓她來和我分享這次勝利的喜悅! UU書萌 uUTxt.com 銓汶子板閱瀆 第七集 第十三章 屋中佈局 字數:13006 到了彩雲那裡的時候,她正在和吉田貞談話。看到我來了吉田貞趕緊對我恭身行禮問好,表現的很是恭順。 我掃了她一眼,示意她不用如此之後就對彩雲說道:「你跟我來,我有話對你說!」 彩雲和吉田貞說了聲後,就跟著我向院子中走去,金鳳柔和菊並排走在身後。 在院子中走了一段路後,我打破沉默的說道:「今後不要和這些倭國人走的太近,對你沒好處的。」 彩雲睜著大眼睛疑惑的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表哥難道不想幫助他們天皇了?」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不說出來,停了一下,我讓自己露出笑容:「你想到什麼地方去了,我的意思是說,這些倭國之人居心如何還需要觀察,你和他們走的近了,我怕你無意中將一些事情透露給他們知道,那就不好了。」 彩雲雖然有些懷疑的看了看我,但是沒有再繼續追問什麼,只是問道:「表哥今天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難道出了什麼事情嗎?」 我笑著說道:「是有一件事情,但是並非壞事。」 彩雲情緒有些起來了,對我急切的問道:「能讓表哥高興的事情可不多,到底是什麼表哥還是快說吧,我可不喜歡表哥賣關子!」 我望了望她,見她臉上流露出狡猾得意的神情,心中就有數,故意說道:「我還以為你真是什麼都關心,原來連這麼大的事情都不知道。算了,既然這樣不說也罷,我回去了。」 看到我作勢要走,彩雲哼了一聲:「表哥就是這樣一點都不讓著點人家,算了吧,還是說你到底要我做什麼,你找我總不光是為了告訴我你已經和金國簽定新的條約吧!」 我得意的一笑:「表妹就是表妹,是這樣的,既然我們已經和金國簽定了條約,而且武林盟也成立了,所以嘛,現在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所以我想我們是應當回去了,你看了?」 彩雲想了想,搖搖頭道:「明全大哥剛過來,表哥就要走,這好像不太好,表哥不能等到比武大會完了後再走嗎?這樣不是更好。」 我見她上當,連忙趁熱打鐵的說道:「是啊,我也覺得現在走有些不太合適。但是你看現在建康的事情已經擺在那裡了,如果我不去處理的話,說不定會出什麼事情,而且現在摩尼教蠢蠢欲動,史彌遠那邊也完成基本的勢力整和,以他的個性,很有可能做出一些損害建康那邊的事情,這些情況都需要我去處理。建康已經發出好幾封公函催我回去,如果明天還不走的話,梅可能就要到嘉興來抓人了,所以我是不得不走啊!可惜,如此一場盛會我卻看不到。」說完,我還很遺憾的歎了口氣。 彩雲不疑有詐,也跟著說道:「確實挺可惜的,那表哥什麼時候走?」 我故意歎了口氣:「我原本是想今天走的,只是悟緣大師想請我主持比武大會的召開,還說這樣有利於讓江湖中人進一步的信服於我。我也覺得說的有道理,可是建康的事情卻讓我脫不了身,而這邊的比武大會,我不參加也說不過去,真是為難啊!」 彩雲想了想,突然說道:「這很好解決,表哥回去就是,這裡讓我來代為主持,相信那些江湖中人也不會說什麼,而且明全大哥也可以在嘉興多留幾天。」 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見目的達到,我高興的說道:「就知道表妹你最能幹,我還怕說出來你不會同意,早知道我直接告訴你就成了。」 彩雲望著我笑道:「表哥是不是一早聽到什麼,所以才做了個套讓我鑽?」 我被她的笑容弄的心頭有些發麻,連忙說道:「表妹想到什麼地方去了,我是想到表妹要不了多久就會前往山東,如今又在這裡一耽擱,說不定就沒時間再去見姨娘,你想到什麼地方去了。」 彩雲狐疑的看了我一眼,輕聲說道:「是嗎?我怎麼覺得表哥好像是有什麼詭計似的?」 我趕緊一整面孔的說道:「表妹,我只是讓你留在這裡看比武大會,難道這也會有什麼嗎?你怎麼這麼看表哥?」 被我這樣一說,彩雲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是我多想了,對了,表哥,我留在這裡你有什麼要交待的嗎?」 我很快的就將如何同武林盟那些人打交道的情況告訴她,然後將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一一說出來,最後讓她可以以我的名義進行一些活動,並要她和陳雄一起維持嘉興的日常之事。 將這些事情說好後,我又說了一些讓她如何同我保持聯繫的方法之後,就離開她這裡。 等我出了她這個院子門,回過頭看了看,然後對菊低聲吩咐道:「告訴白女,我回去的時候那些人的罪行都要整理出來,三天之內,我需要一個結果!」 菊應了一聲後,我就快步的離開。 回到我住所不久,冷牙就前來和我商量如何完全接收青衣和黑影的問題,並拿出自己的方案讓我看,還提議用這些殺手來對皇家護衛的內部進行一次處理,將那些不穩定或者懷有異心的都解決掉。 我聽了覺得辦法很好,就將此事完全交給他負責,讓他看情況對事情進行合適的處理。 解決完他的事情之後,我就開始整理我這邊的一些文件資料,並在菊的幫助下進行分理,準備運走,同時吩咐望湖莊的守衛們也進行必要的行裝整理。明天李明全就可以到達,有他五千人在這裡,加上武林盟的那些高手坐鎮,估計沒哪個笨蛋再敢過來找死。 當我將重要文件都清理出來,正準備銷毀一些不用的文件時,瑤紅進來告訴我有客人來拜訪我。 我接過拜帖一看,發現還是完顏雲花,想了想,估計她可能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想和我達成必要的諒解,以讓她的大金國可以在即將和蒙古人的大戰中獲得必要的保證和支持。 考慮了一下,我決定還是在院子中哪個涼亭中見她,那裡剛好可以看到當初赤雄烈斃命的地方,如果事情不對,也可以借此來刺激她一下,看看她的反應。 讓瑤紅去讓她進來後,我洗了一下手,就在數十個護衛的陪同下到達涼亭,等待著和這個曾經讓我飲恨南歸的對手見面。 無庸懷疑,完顏守緒和完顏雲花兩個人確實是金國現在的救星,只是他們個人能力雖然出眾,但是卻已經不能挽回金國失敗的命運,最多就只能延長一些時間,這是他們現在最大的弱點。估計他們兩人都看到金國現在的弱點,所以才這麼想和我和好,其目的無非就是想從我這裡得到一定的支援,至於能不能打敗蒙古,估計他們自己都沒想過。 沉思中,我眼角看到完顏雲花和那個金正村隨著瑤紅走了過來,我起身相迎道:「公主能夠在這個時候還來見本王,到是讓本王意外,公主請坐!」 完顏雲花禮貌的笑了一下,就坐到我對面,在我也坐下後才說道:「殿下說笑,以殿下的睿智怎麼會不知道雲花此來實是求助,還請殿下不要敷衍雲花才好!」 我定定的看了一會兒她,轉頭看著不遠處的小湖說道:「你我不是已經簽定了條約嗎?難道你還懷疑本王沒有遵守條約的誠意?」 被我質問,完顏雲花並不急切,微笑著說道:「雲花當然相信以殿下的遠見絕對會知道這是對我們雙方都有利的條件,所以雲花並不懷疑殿下沒有履行的誠意。只是現在金國國庫實在是空虛,拿不出那麼多的現銀,不知殿下可否答應用別的東西來抵償?」 一聽之後我發現有些不對頭,想了想,我才謹慎的問道:「如果本王答應,你們用什麼東西來抵償你們的那些犒師銀?」 完顏雲花露出一絲苦笑,語氣落然的說道:「雲花知道殿下曾經在校場中論及我大金國太宗年間答應宋朝皇帝用女子抵為犒師銀的事情。雲花想問殿下一聲,如今可否用同樣的方法來做為大金國對殿下犒師銀的補償?」 她的這番話實在是超過我估計太多,讓我一時心神都有些被衝擊,連忙藉著喝茶掩飾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我才斜眼看著她道:「真虧你們想的出來。本王問你,這是你的主意還是完顏守緒的意思?」 完顏雲花默然的看了我一眼才說道:「此事皆是雲花的主意!」 我緊問一句:「那是用你們女真人的女子?還是用我漢人的女子?」 完顏雲花避過我問題核心的說道:「當然是用我大金國的女子,這些女子與其落在蒙古人手中受盡屈辱,不如讓她們到殿下這裡,一來可以讓她們免受蒙古人的污辱,二來也可稍微緩解一下殿下對我大金的仇視,不知殿下能否答應?」 媽的,弄了半天還是要用我們漢人女子,人為了生存,真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而且這些女真人出身就是草原民族,女子在他們的眼中肯定和財物是等同的,怪不得,不管是金國人還是蒙古人都喜歡擄掠年輕女子。除了放縱自己的獸慾外,可能這也是向別人炫耀財富的一種手段。 我冷冷的注視著她,半晌沒有說話,也許是感覺到什麼,完顏雲花解釋道:「殿下先不用這麼快回答,雲花也只是一種提議,殿下如果覺得這樣做不好,雲花也不會強迫殿下接受!」 我冷笑著說道:「當年你們金國擄掠了我大宋多少女子,靖康之難中你們又讓我大宋用女子做為犒師銀,使我大宋無數女子流落異地,以至不得生還大宋。如今你竟然還想用此來做為賠償的銀兩,難道以為本王同你們這些女真人一樣,是一群披了人皮的畜生嗎?」 「你……殿下何必口出惡言,若非無奈,雲花也不會出此下策。」完顏雲花及時的把握住自己的怒氣,並制止了身後金正村的發怒,看著我沉聲說道。 我毫不客氣的回望著她,冷冷的說道:「人必自辱後人辱之,當初我大宋不思進取,偏信你們金國,以至被你們金國奪佔了半壁河山,讓我大宋千萬子民落入異族之手,飽受欺凌。如今你們金國就如同當初的大宋,早晚會被人所吞,這也是你們咎由自取的結果,怨不得旁人。你如今用如此惡毒主意來同本王談判,你以為本王真的是這麼好說話的嗎?你看看你身後,當初本王就是在這裡讓那個赤雄烈斃命的,本王記得你好像是他的弟子吧!」 被我嚴厲注視著的完顏雲花臉上先是有些怒氣顯露,但還是強行忍耐住,眼中流露出一種無奈的說道:「我大金落到今天這個處境,就算是咎由自取吧,但是如果殿下逼迫太甚,我大金若亡,殿下以為僅憑大宋一家就能抗衡蒙古嗎? 如今在我大金肆虐的蒙古人僅僅是木華黎一部而已,而蒙古本部人馬在其大汗成吉思汗的率領下正在極西之地征戰,如果不能在現在消滅正在我大金國中的蒙古人,等成吉思汗回來,內外夾擊,到時的情況以殿下的遠見想必已經知道的很清楚。」說話的時候,她始終都沒有看後面,似乎對我說的赤雄烈之死無動於衷,讓我有些摸不透她到底對赤雄烈什麼態度。 我嘲笑道:「你不用拿成吉思汗來嚇唬本王,本王對他知道的不比你們金人少。在本王看來,成吉思汗回來對你們金國更不利到是真的。算了,說到這裡大家對彼此的心意都有所瞭解,公主還是將你們金國最終的目的說出來,不要再和本王饒彎子,本王沒這麼多時間和你空耗。」 完顏雲花面色肅然的望著我,眼中有掙扎猶豫的神色流露,似乎是在考慮什麼為難的事情,過了良久才說道:「殿下話說到這個份上,雲花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既然殿下不同意雲花用女子抵償犒師銀的建議,那雲花只好轉告皇兄設法籌措銀兩,只是現在我們大金那邊還有上千萬的漢人百姓,以殿下的仁德,想必不會坐視他們蒙難而不管吧?」 我冷哼一聲:「你要說什麼就爽快的說出來,本王自己知道會如何辦?」 完顏雲花語氣低落的說道:「蒙古人的殘忍殿下想必早有所耳聞,而如今蒙古正在河北一帶,如果其到達河東一帶,就可以直逼京兆府,若長安失陷,到時不僅金國難於保全,就算是殿下也難以獨善其身。所以雲花想得殿下一個承諾,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她是想讓我在長安危急的時候出兵幫助金國。 肯定她的要求後,我陷入考慮中。金人長安那邊雖然被岳雨攻擊了一下,使得金人損失慘重,但是現在那邊應該還有二萬左右的金人正規部隊才是,如果能夠抽調一些地方上的部隊,長安估計可以聚集五萬左右的部隊。 而且按照我現在的推斷,金國應該和西夏聯合起來才是,如果是這樣,就算金人東線的兵力不敢抽調,就憑現在西線的實力就算不能消滅蒙古人,但是讓蒙古人吃個虧還是有可能,特別是和我達成和解,得到我的物資支援之後,他們應該更有把握才對,為什麼還要同我說這些? 看了看完顏雲花平靜中顯得有些黯然的臉色,然後直接問道:「本王想請問公主,難道以你們這個大金國和西夏的實力,在雙方聯合起來還對付不了這支勞師襲遠的蒙古人嗎?」既然不明白,不如直接問一下,也許會有所收穫。 對我揭開西夏和金國聯合的秘密,完顏雲花表現的很是平靜,似乎早就猜到我知道這個。她對我的問話好整以暇的說道:「殿下說的是,雖然西夏王答應派軍助我軍一臂之力,但是殿下想必也知道,以西夏的一貫的作風,到時他會幫助那邊還說不定。 有一個事情殿下可能知道,就是西夏和我金國交惡就是因為西夏王遵從了蒙古大汗成吉思汗的命令,因而前來攻打我大金。現在蒙古人西來,甚有可能也和西夏有所聯繫,如果事情真如雲花所想,到時事情就會脫出我大金的掌握。如果情況繼續惡化下去,事情就會變成不可收拾,以殿下的精明,肯定知道雲花到底擔心的是什麼?」 你們還不是擔心我將簽訂的秘密條約洩露給西夏,到時西夏又反悔,進而對你們反戈一擊。你們也算聰明,還知道將我也拉到這個戰局中來。讓我這個你們眼中看出蒙古人威脅的敵人,同你們站到同一戰線上,如果真的讓你們如意,蒙古人這次想不全軍覆沒都難。 仔細的考慮一番之後,我才說道:「既然公主提出這樣的請求,而你我雙方剛簽訂了一份守望相助的條約,本王不幫你們也說不過去。這樣,本王答應你們,除了那些約定好的糧草兵器外,本王可以在適當的時候秘密派出軍隊幫助你們,只是到底什麼時機,還需要我方自己來判斷!」 完顏雲花露出一種公式化的笑容:「能得殿下這樣一句承諾,雲花此來總算是達成了最後的目的。雲花聽說殿下即將要回建康,不知殿下何時起程?」 我看了看她,故意慢條斯理的說道:「這個嘛,好像不是公主該過問的,本王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這裡可是我大宋的土地!」 完顏雲花此刻到沒什麼別的表示,只是淡然的說道:「殿下誤會了,雲花的意思是說,殿下既然打算回建康,那麼有些東西雲花以為殿下用的著。請師兄將雲花給殿下的禮物拿出來。」 我看著金正村將三個厚信封遞給完顏雲花,然後完顏雲花將之放到我面前:「這裡面放著一些信件,請殿下過目!」 我示意一個護衛上前拿到一邊打開。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看著護衛遞過來的信封,我從中抽出一份看了起來。 當我看到信上的內容時,我心中一緊,然後若無其事的放下信件,不為所動的說道:「本王謝過公主的禮物,本王想警告公主一聲,如果本王發現公主是想誣陷的話,本王到底會如何做,那是誰都不可能給你保證的。」 完顏雲花自信的說道:「如果殿下發現雲花所說不實,雲花隨時等殿下來問罪!」 我將手上的信封交給菊後,冷漠的說道:「你確實好心思,而且也會演戲,如果你去當演員一定會有巨大的成就。」 完顏雲花眼中的疑惑一閃而過,有些不解的說道:「殿下說的演員到底是什麼?可否明說!」 我嘲諷的說道:「就是演戲的人,公主這下知道了吧!」 完顏雲花眼中有怒色閃過,然後站了起來,用一種強行壓制住的語氣說道:「殿下說笑了,雲花打擾殿下已經很久,就此告辭!還望殿下今後不要忘了今日所約定之事!」 我坐在椅子上,大咧咧的說道:「好說,那要看你們金國如何做,不要忘了,本王那一百五十萬兩的犒師銀還著落在你們身上。」 完顏雲花回了聲:「請殿下放心,雲花回去後就會和皇兄說此事的。雲花告退!」 我讓瑤紅引他們出去後,就讓菊再拿來那些信件,翻閱了好幾封後,我才狠狠的說道:「這幫吃裡爬外的東西,看本王如何收拾你們!」 菊輕聲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我憤然說道:「這些信件就是大宋的一些官員同金國私下勾結的信件,就拿這封來說,這個官員已經被白女查證確實了,他的確是出賣了大宋情報給金國。」 菊提醒道:「殿下小心這是金人的奸計!」 我擺擺手,有些無力的說道:「確實是奸計,但本王有個感覺,這些信件上涉及到的人十有八九都是真的。完顏雲花這麼做的目的就是想讓我陷身於清理內部問題上,讓他們大金這段時間可以專心對付蒙古。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讓白女去查證吧,估計這裡面有些人已經被她解決了,這些東西也還可以做證據。」 菊拿著信件讓人去辦理之後,我又找來鄭天,丘山望雪和真知明三人,將城防交接和路上應當注意的一些問題交待一番之後,就讓他們分頭去準備,明天一早就動身上路。 對於路上的安全我到不是怎麼擔心,兩萬多的精銳大軍,數十名高手護行,又是在自己的控制區域,就算有人想來找點麻煩,也只是自討苦吃。 處理完這些事情之後,一份關於調查天閃的報告也給我送來,上面對天閃的情況說了很多,但是最多的還是他以前的情況,對他現在的狀況到說的不多。 我仔細的看了看,對上面一句「……其曾經遠遊塞外三年而歸,……」感到十分有興趣,潛意識中有些認為這也許是找出他秘密的一個關鍵。 再次看了他去塞外的時間,一個大膽的念頭浮現在我腦海中:「他是在為蒙古人服務?」 雖然一開始我對自己這個念頭有些懷疑,但是越比對,越思索就越覺得這個可能性是十分高的,如果他真的是為某一個組織在服務的話,那蒙古人的可能確實是比金人要高,而且他的表現也證明了他和金國沒什麼聯繫。 假設此事屬實,那以前我懷疑蒙古人已經將手伸到大宋的猜測就得到證實,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就要早點設法來解決此事,不能讓它繼續下去。 獨自思考了一下,我讓菊將我的懷疑和那些官員通敵信件一起發給白女,讓她盡快的加以解決,同時,我還給莫心媛去了封信,讓她設法得到這些年天閃活動的情況,並讓她盡可能的打聽出天閃在塞外的活動情況。 然後,我讓人請來天閃,先和他閒聊了一下別的,接著話鋒一轉道:「本王一直很嚮往塞外的草原風光,心中一直想去看看,可惜卻因為種種顧慮,卻不能成行,真是遺憾!不知天門主如何看?」 也許是被我前面的話弄的放鬆警惕,天閃隨口接道:「草原的風光確實獨特無比,和江南這邊的秀麗截然不同,如若殿下不到那裡一看,確實是一種遺憾!」 我故意慢條斯理的說道:「是嗎?聽天門主的口氣,似乎去過那裡,天門主覺得那邊的風土人情如何?難道比之我大宋的地傑人靈還要出色嗎?」 被我注視的天閃神色自若的說道:「風光各有不同,無所謂誰高誰低,只能說是各有千秋。只是草原寬廣,所以那裡的人物無不熱情豪放,江南秀氣,所以人物都是儒雅尚談。」 我收回目光,再次問道:「哦,這麼說,天門主肯定是對草原瞭解很深了,本王問你一個人,不知天門主聽說過成吉思汗這個人沒有?」 在我眼角餘光中,我看到當我說到『成吉思汗』的時候,天閃看了我一眼,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天閃對大草原談不上瞭解很深,只是看過之後自然有些想法就是。成吉思汗這個人天閃也聽草原上的人說起過,聽說他現在是蒙古部族的大汗,草原上的王者。草原上的人都很尊敬他,所有提起他的人都會說他幾句好話,此人非常得人心!」 我呵呵一笑:「能得天門主誇獎,本王也對這個成吉思汗蠻好奇了。就是不知如果本王和他狹路相逢,以天門主的見識,認為誰會勝出?」 被我這麼一問,天閃明顯的露出少許不自然,再次看了看我才說道:「殿下數敗金人,早在我大宋軍民中留下赫赫威名,成吉思汗不過是草原一部族土酋,何能和殿下相比!」 我哈哈大笑中:「天門主客氣了,不說這些。天門主請過來,聽說天門主對鑒賞寶物十分有心得,本王這裡有些東西需要天門主鑒賞一下!」 在一陣哈哈聲中,我和天閃結束了這次會面。 等他走後,我問一直在一邊的菊道:「你如何看?」 菊搖搖頭道:「天門主的表現太過正常,反到讓屬下覺得他是否想掩飾什麼!」 我肯定的說道:「你說的不錯,他去過草原,對成吉思汗的情況肯定知道的不少,但是他絕口不提他的事情,還一味的誇讚我,這和他的性格不符。如果他真的是想投靠我的話,起碼也該提醒我要注意一下蒙古的威脅,我就不相信,以他如此的頭腦,會看不出蒙古人的厲害!」 菊緊接著問道:「屬下應當如何做?」 我看了看她,淡然說道:「將這個事情告訴龍戰天,本王相信他會知道如何處理的。」 菊沒有再說什麼,陪我繼續將那些重要的文件整理出來,並用一個堅固的木箱將之裝了起來隨身攜帶,為了保險,菊還找來一把十分精緻的小鎖將它鎖住。在將鑰匙給我的時候,還告訴我這個鎖是特製的,如果開啟不得法,這個鎖上就會留下痕跡,到時就可以知道是否有人對這個箱子感興趣。 在我處理自己身邊事情的同時,望湖莊也陷入了忙碌,到了後來悟緣和唐天風兩人也來問我一些事情,當知道彩雲會留下,並代表我參加比武後,他們又去拜會了彩雲,將他們安排的一些情況告訴彩雲。我對這些例如到時彩雲坐什麼位置,護衛又如何安排的等等問題毫無興趣,隨便找了個理由就在彩雲埋怨的眼神中離開了。 可是沒等我為自己這種見機得意,一個消息又將我拖入瑣事中——天香門的夢天香和天鳳幫的顏欣薇聯袂前來拜訪。 雖然我這時想獨自休息一下,但是想到也許她們會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說,如果錯過這次機會,她們要想再見到我可能會很困難的事實,讓我最終決定還是見她們。幸好,她們兩人都是出色的美女,見她們應該也算不上什麼苦差事,就是不知到時她們會說些什麼話來,希望不要讓我為難才好。 當我在大廳中見到這對風姿各不相同的美女時,原本些微的不快一掃而空,不僅阻止了她們的行禮,還笑著和她們打了招呼,連夢天香身後的惠娘我也點頭示意,表現的極為平易近人。 也許是我的這些表現,沒過多久,這些女客人原本非常拘束緊張的神情慢慢的放鬆了下來,說了一下平常的客套話之後,夢天香將話題一轉,柔聲問道:「天香聽說殿下近日就要離開嘉興,不知這是否是一個傳聞?」 我再嗅吸了兩口從夢天香身上傳來的那種奇異清香,才緩慢的說道:「不錯,本王明日就要啟程,姑娘如果還晚來一天,可能就見不到本王了。」 夢天香臉上露出驚奇的神色,有些不能相信的說道:「殿下不是專門為看比武而來的嗎?為什麼如今比武還未舉行,殿下就要走了?」 我看到一直表現的很沉默的顏欣薇臉上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就笑著說道:「說句你們可能不相信的實話,本王還是到了嘉興才知道有場比武要舉行。至於現在本王為什麼要走,顏姑娘,你可否猜上一猜,如果說中了,說不定你可以從本王這裡得到讓你滿意的答案。」 顏欣薇平靜而美麗的面容沒有半點波動,淡淡的說道:「殿下行事何人能猜測?欣薇只是有點想法,如果現在說出來,似乎是對殿下不敬。」 我爽快的說道:「但說無妨,本王很想聽聽顏姑娘的看法!」 顏欣薇的目光轉到我身上,掃了我一眼才說道:「欣薇猜,殿下是因為借這個比武整頓江湖的目的已經達到,所以認為現在沒必要再在這裡浪費時間。」 我笑了起來:「姑娘說話還真直接,不錯,簡單的說就是這麼一回事。但不知二位姑娘找本王又是幹什麼?」 顏欣薇和夢天香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將目光轉到惠娘身上,似乎要她來說。 我的目光也落到這個顯得十分賢惠的女子身上,等她來揭開謎底。 在期盼的目光中,惠娘開口說道:「殿下,事情是這樣的。最近,我天香門中有些人不知怎麼的就和摩尼教聯繫上了。開始我們還認為這沒什麼,以為只是一般的生意往來,可是後來我們聽說這些人,在向建康來的客商,打聽殿下從臨安弄回來的兵器,放在什麼地方的時候,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就暗地裡對這些人留了心。 後來就發現,這些人已經加入了摩尼教中,並且還在摩尼教中擔任了職務,地位還不低。同時我們還發現,這些人聯繫了幾個建康來的富商,商量買兵器的事情。原本我們還想再看看這些人到底想做什麼,可是今天我們和顏幫主說起摩尼教的時候,無意中說起這個事情,她告訴我們這個事情不小,需要盡快的告訴殿下知曉,所以我們才冒昧的前來拜訪殿下!」 摩尼教決定起事了?不然不會如此急切的需要兵器! 這是我聽到這個消息後的第一個念頭。 摩尼教在我的那篇文告發出之後,肯定會受到不小的威脅。另一方面,就算史彌遠在遲鈍,看到我那份公開的文告後,想必也會派人去調查他們,如果史彌遠能得到摩尼教具體情況,那麼他肯定會採取一些措施,這樣一來,又會使得摩尼教感受到一種危險。 以摩尼教主事者的精明,不會看不到等官府有準備後起事實在是一個愚蠢的辦法,在這種情況中,我相信他一定會在很短的時間中決定起事,這也是他們現在非常好的一個選擇。 現在宋朝被我強行分裂,力量已經分散,不少地方成了缺乏有效管理的中空地帶。而宋朝最大兩股勢力,我是因為要對內部進行整理一時間沒工夫管他們。而史彌遠那邊更糟,被我攻陷臨安後,其掌握的勢力已經受到極大的衝擊,雖然現在也得到一些路府的實力派別人物支持,可如今情況是主弱副強,除非那些路府的地方大員真是毫無野心,盡心為趙遠這個朝廷打算之人,否則必然會留上一手。在這種各懷機心的情況下,史彌遠的勢力又會大打一個折扣,肯定不足以威懾住現在的摩尼教。 我是不想管,史彌遠是管不了,這種情況下,摩尼教的勢力就會得到長足的發展,特別是被我清掃而從我控制地帶逃出來的那些摩尼教骨幹人員,現在已經大量的湧入趙遠這邊,這也使得摩尼教有了比先前更充足的人力資源來進行一些策劃活動。這就足夠刺激摩尼教的那個教主造反的野心,只要他被鼓動起來,而必要的物資準備也完成,摩尼教起事就會在很短的時間成燎原之勢,到時趙遠那邊的力量就會被摩尼教給牽扯住,讓我的改革可以順利完成。 就算史彌遠看出我的計劃,但他也不可能和摩尼教講和,歷代農民起事,最受衝擊的就是那些豪強地主。史彌遠要想獲得他們的支持,就必須要和摩尼教死拼,不然就會使得他那邊的勢力分崩離析,到時不要說他,就算是天皇老子來了,這些人也不會給他面子。 等摩尼教和趙遠那邊拼起來的時候,我可以迅速的完成一些改革,並用這種小範圍改革後的成果來推動更大範圍內的改革。等我將那些名義上歸附我的路府完全控制後,就可以揮軍一舉掃平摩尼教和趙遠,順便解決那些藉機膨脹起來的地方勢力。 摩尼教和趙遠若亡,整個大宋內就不會再有同我相抗衡的實力,而地方上地主豪強也會因為這樣而實力減弱,對我推行的改革肯定會抵抗乏力。只要那些無地的農民分得土地,並適當的給那些豪強地主一定的好處,情勢就會在很短的時間中得到控制。整個大宋經過這番血的清洗,肯定會解決不少毒瘤,讓整個大宋進入良性的發展軌道,到時只要三到五年,我就有把握重新建立一個強大帝國的基礎,以後的目光就可以轉到大宋之外那些廣闊的空間去。 如果是這樣,對於摩尼教起事,我實在是應當幫他們一把,不然我以後的計劃可能有些問題,長空無忌也該找個機會離開建康,這說不定是個好機會。 轉瞬之間我就決定了自己的打算,看著面前的三個女人,我微笑著說道:「多謝諸位能將如此重要的情報通告本王,不知夢門主能否將貴門中那些勾結摩尼教的人交給本王?以夢門主的才智,肯定是猜到摩尼教為什麼要那些兵器,此事關乎到我大宋不少百姓的生機,還請門主能夠做出明智的裁斷。」 夢天香也許是估計我會向她要人,所以她對我的話沒有多少吃驚的表示,很淡然的說道:「殿下所令,原本天香是不敢相違的,只是那些人都是天香門中之老人,天香實在不忍將她們交到殿下手中,不知殿下能否賣給薄面給天香?天香保證不會再讓她們對殿下的大計有所阻礙。」 別人好心來告訴你情報,如果你還堅持要別人連人都交出來,確實有些過分,所以我也不再堅持我的要求,話鋒一轉道:「既然夢門主如此說了,本王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對了,顏幫主,本王還沒有祝賀你接任天鳳幫,既然今天來了,本王就送你一件禮物,權當是本王送給你的賀禮。菊,將本王的那把刀拿來!」 看著我遞過來的這把刀,顏欣薇搖搖頭說道:「殿下太客氣了,只要殿下今後能顧念天鳳幫都是一些苦命的女子賴以生存之所,不要對天鳳幫逼迫太甚,欣薇就足以感懷殿下的恩德。至於如此重禮,欣薇實在是不敢收,還請殿下收回吧!」 我微微一皺眉頭,語氣有些不高興的說道:「莫非姑娘還是懷恨本王揭露的那件事情?或者說姑娘認為本王這把刀價值太低?天鳳幫的過往,本王知道的很清楚,也派人去調查過。你們建幫的宗旨就是讓那些孤苦無依,慘被拋棄的女子尋找一個安身立命的所在。 這些年,你們確實也收養不少孤兒,為我大宋做了許多的好事。對於這些本王心中都清楚,若非無奈,本王當初也不會那麼做。如今時過境遷,雖然有些對不住戴幫主,但是總算一切都已圓滿,本王可以給姑娘一個保證,只要天鳳幫今後不做出有辱武林盟的事情,本王一定會對你們多加照顧,必要時,本王還會出面為你們解決一些難題。本王話說到如此份上,姑娘還懷疑本王的誠意嗎?」 顏欣薇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接過這把刀,柔聲說道:「如此,欣薇代天鳳幫謝過殿下!」 我呵呵笑起來:「這樣才好嘛!夢門主,本王聽說你們最近在商業上非常順利,不知可否到建康去發展,本王那邊對於商業向來是不遺餘力的進行扶植的,你看如何?」 夢天香秀美的容顏露出愉快的笑容:「向殿下這般重視商家的權貴,真是很罕見。天香這邊也和殿下的建康有不少生意的往來,說起來,天香還和殿下的王妃卓夫人有過數面之緣,彼此相談的十分投機。請殿下放心,等天香將門內的事情處理之後就會前往建康,到時還請殿下多加照拂!」 我爽朗的說道:「只要遵守本王訂下的商業規則,有誰來找你們麻煩儘管來和本王說。甚至本王還可以給你們一個監督的權利,只要發現本王屬下那些官員仗勢欺人,以權謀私,索取賄賂,你們可以將他們罪行告訴本王這邊的人員,如果查證確實,本王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答案的。」 這話使得夢天香和惠娘都笑了起來,夢天香用一種十分柔美的嗓音說道:「殿下真是前所未見的一位人物,天香代天下商家謝謝殿下了。」 我擺擺手道:「不用如此,士農工商學兵,無論男女,都是本王屬下的子民,在本王眼中都應當一視同仁的對待,都有平等生存的權利,本王如今這種做法無非是將原本的錯誤糾正過來,實在是算不了什麼……咦,你們為什麼這麼看本王!」 看到她們都露出難於置信的表情,我疑惑的問出來! 過了一會兒,顏欣薇才打破沉寂的說道:「欣薇現在才明白為什麼有如此多的江湖豪傑會追隨殿下,以殿下如此風範,何人不欽佩?殿下今日之說,足以讓欣薇知道殿下的才思是我等凡人難於想像的!」 被幾個漂亮的女子用仰慕的目光看著,這種感覺,呃,確實很舒服! 心懷舒暢下,我接著說道:「不用如此說,本王做的只不過是一個當權者應為之事。今天難得大家相遇,剛好悟緣掌門和唐門主也在本王這邊。相請不如偶遇,你們今天就在這裡留下來吃頓晚飯,權當是為本王送行吧!」 對我的邀請,開始她們還有些推拒,但是經不住的我的一番話,她們只好答應下來。後來,我又叫來悟緣和唐天風,彩雲也被安排出來和她們相見。雖然為了照顧悟緣,只是一桌很普通的素席,可是隨著席間的交流,使得我和這些人的瞭解更深一步,相信這對今後我們的合作是非常有益處,而且也讓顏欣薇原本存在心中的疙瘩消解不少。 送走他們之後,我叫來菊吩咐道:「告訴索無常,一切都該開始了。」 菊提醒道:「天香門中那些摩尼教的人如何辦?」 我冷哼一聲道:「跳樑小丑而已,不用管她們。」 等菊離開之後,我又寫了幾封密件,分別給白女,梅,楊利送去,讓他們按照實際情況,和摩尼教做一筆生意。 幽幽書盟 uuTxt.cOm 銓紋自版越讀 第七集 第十四章 回歸建康 字數:11517 第二天一早,我就召集了屬下的人馬,將回去的事吩咐了一下,然後就派人叫來吉田利家,讓他決定是否現在和我一起回建康。 事實上現在他也沒什麼選擇的權利,很自然的他就非常恭敬的同意按照我的話去做。 讓他去準備之後,我又跑去見了龍戰天,托付他照顧一下彩雲,沒等他回答什麼,我就又從他那裡出來,派人通知鄭天,讓王靜儀那邊的傷員先走,還讓鄭天派個千人隊護送。 就在我忙碌的時刻,大理的使節段智高跑來求見。估計出他來的目的之後,我就讓人將他請進來,並故意讓他看到我們忙碌準備起程的情況。 「小使見過殿下千歲!」段智高在表面上毫無異樣的對我行禮。 「護國王不用多禮,不知這次找本王還有什麼事情,本王回程在即,如果不是馬上可以下決定的事情,可否等本王回到建康再說?」我故意裝做有點急切的樣子看著他。 「殿下,請恕小使失禮,小使並非不知道殿下即將回建康,只是我國如今災情嚴重,又有不少受災的百姓流離失所,不少人因為無物可食因而餓斃,甚至有些人還以人為食。小使知道如今大宋又獲得豐收,糧倉滿庫,還請殿下大發仁德救救大理的百姓。」段智高的臉上流露出一種十分沉痛的表情,配合他的話語,確實有種打動人心的力量。 我沉吟起來,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你說的雖然不錯,但我大宋也是才經歷完戰火,如今正是需要休養生息的時刻。現在我大宋確實有些餘糧,可是一來如今大宋紛爭四起,也有不少百姓需要救濟,二來本王這邊的糧食有些還要用做軍用,這樣算起來,本王自己都還不夠,如何還能支援大理? 況且以大理和大宋如今的關係來說,本王實在是沒理由拿出這麼大筆錢糧,而本王想的折中方法你們又不同意,如此一來,你們想讓本王無償的送給你們這些錢糧,不要說本王,就算那些百姓也不會答應,這些錢糧也是從他們身上得來,豈能這樣揮灑?」 段智高臉色顯現出一片堅毅,斬釘截鐵的說道:「既然如此,小使可以代我王答應殿下的部分條件,請殿下派軍入大理,維護我大理百姓生計!其餘的可以容後再說!」 「好,如果是這樣,本王支援你們就算師出有名,這樣,本王派來的大軍中會攜帶十萬石的糧草,如果不夠用,本王后面還可以以外敵入侵大理,需要更多的錢糧為理由,加撥糧草給大理,並可以送給大理三百萬貫的銅錢做為救濟之款項。當然前提是你們大理需要全力配合本王大軍的進駐,另外,你們也不能在事後對此事反悔,否則本王可不會向今天這麼好說話的。」我望著段智高語氣深沉的說道。 「大理明白,能得殿下派軍守護,大理從此可無憂。就不知殿下要派多少人進駐大理?」段智高的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和無奈。 我將自己的面容緩和下來,過了一會兒才說道:「現在本王這邊也需要處理一些事情,所以不會派多少人去大理,最多一萬人吧,你也知道那些糧食人少了也不好運!而且大理現在災民也多,路上如若出了狀況,那是誰都不想的。」 段智高明顯的鬆了一口氣,也許是認為這一萬人還不足以動搖大理吧,反正他的臉上流露出少許輕鬆的說道:「如此,小使必然會在大理安排好接待這一萬將士。」 我也呵呵笑道:「那就勞煩你們了,今後大家就是一家人,有什麼需要就好辦多了!」 段智高也無奈的說道:「這是殿下的仁慈,也是大理的福分!」 我哈哈大笑起來,這樣一來,大理這個大宋屬國的地位是跑不掉了。 送走段智高,我馬上給岳雨下了一道嚴令,讓他將那個王仁盡快的派往大理,另外,從四川守軍和西線防軍中各抽調五千人,組成一個萬人隊進入大理,除了送去他們需要的糧草錢款外,還要嚴格執行我的命令,任何違背之人都將受到嚴懲,同時要岳雨跟進此事。 寫好給岳雨的命令,我又發了封命令給安丙,讓他再準備五十萬石的糧草備用,並讓他命令四川的守軍配合我軍入大理的行動。 這道命令其實就是變相的消去了安丙的實力,如果他不遵守我的命令,我要對付他就會容易不少,可是他遵守了,四川的存糧就會減去一大半,以後就算他想和作對,也會力不從心。 對於這封命令,我猶豫了好久才決定送出,不管如何,借用這個機會看看安丙的心意也是好的,這也算是我給他的最後一個機會。 當我做完這些事情走出來的時候,發現悟緣唐天風等一大批現在武林盟的成員正在外面等著我,真知明正在招呼他們。 看到我出來,他們紛紛起來施禮問好,等一一笑著和他們打完招呼之後,悟緣就開口道:「貧僧率領武林盟的諸位江湖同道前來為殿下送行!」 我掃了他們一眼,動容的說道:「諸位太客氣了,本王只是回建康,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還要諸位前來,實在是讓趙昀慚愧!」 獨孤劍站出來說道:「殿下平易近人,不以我等江湖草莽為念,如此胸懷,自古未有,我等今天來送殿下,也算是聊表一點對殿下的敬仰之情!」 我至此也沒再說什麼客套話,豪爽的說道:「那好,本王感謝到諸位的盛情,他日如果能在建康相聚,本王一定會邀請諸位前往本王宮中一敘!」 「多謝殿下!」齊聲的回答,表示出我現在在這些江湖中人的地位實在是非同一般,估計這也是歷代統治者從來沒有做到的一件事情。 和悟緣等人小聚一場之後,我就在一群人的擁護下離開望湖莊,在我和彩雲說了幾句告別話後,我回頭向望湖莊看了一眼,一個雄壯堅實的人影正站在一棟小樓的樓頂處看著我這邊,也許是發現我在看他,很快他又從我的視線中消失。 在出城的道路上,此時也聚集了不少聞訊而來的嘉興百姓,他們被維持秩序的士兵攔在路兩邊,此時正興致勃勃的看著我出行的大隊議論著什麼,表現的十分興奮。 對此,我實在是沒什麼好說的,只好裝做和悟緣他們說話,避開他們這些人或羨慕,或畏懼,或嫉妒種種讓人見了就不舒服的目光。 出城的時候,我無意中發現那個胡夢天正和關月一起在城門處守衛,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但是精神卻十分高昂,看我的眼神中有種火熱的崇拜。 我對著他望過來的目光微微一笑,然後在一大幫人的簇擁下離開了嘉興。 和悟緣等人在嘉興城外十里地分別之後,我緊趕一程,在路上撞見正匆忙趕往嘉興的李明全所率領的五千人。 對於他,我一直不是那麼有好感,這次見他行軍又是如此緩慢,就停下大隊人馬將他攔住叫到我的馬前。 「屬下李明全見過殿下千歲!」李明全對我冷臉沒有什麼反應,公式化的在馬上對我彎腰行禮。 「不用了,李統領,你還真能啊,如此短的一段路途,你竟然走了這麼多天,實在是太給本王爭面子,也為彩雲爭了面子!」我強行壓住怒氣諷刺著說道。 李明全的臉色有些發紅,但是還是強行分辯道:「不是屬下不想提早前來,是因為屬下在路上碰到一群悍匪的騷擾,所以才來晚了!」 悍匪,這裡什麼時候有悍匪了? 也許是看到我疑惑的眼神,李明全接著解釋道:「事情是發生在五天前,屬下在行軍的晚間歇息中,一群不知從什麼地方跑來的人意圖盜竊屬下軍中的後勤物質,被屬下發現之後,他們還想頑抗,但是被屬下所射殺。 原本屬下以為這些人只是一群餓急了前來搶糧的饑民,本不放到心上。可是後來屬下在行軍途中總是受到一些人的騷擾,有些時候還會有不少穿著雜亂的百姓拿著簡陋的兵刃攻擊我們,還高呼什麼『光明大神保佑,刀槍不入』的鬼話。特別是夜晚,一群蒙面黑衣,武功高強之人用盡種種方法意圖潛入軍營。雖然這些人都被屬下擊退,可是他們的騷擾卻讓屬下覺得不能容忍,就派人出去尋找他們的蹤跡,意圖圍殲他們,但總是沒找到。 後來屬下停在一個地方,布下了一個陷阱,終於使得他們中有人落網,但這個人在屬下提審前就咬碎口中的毒藥自殺。屬下從他身上的泥土和一些沾上雜草判斷出他們是躲在山上,詢問當地的老農後得知那種雜草只在一個地方有。屬下帶人連夜去往那裡,雖然找到幾個住人的山洞,可是那些人已經離開,屬下只發現一個黃色頭髮的西域人正在一個山洞中掙扎。 屬下上前去察看的時候,發現他是被人灌下毒藥,但還有氣。屬下馬上讓軍中大夫對他進行解毒,可是這種此人身上毒藥很怪,大夫檢查之後說他是被人灌了『牽機散』,原本早就應該斷氣,可是不知他服食過什麼藥物,卻沒讓他當場死亡,而且『牽機散』的毒性也被壓制住,只能讓此人暫時無法動彈,神智不清。 屬下為了取得線索,就讓大夫將他帶回去治療,可是一直沒什麼效果。此事之後,那些人也沒再來騷擾,讓屬下始終不清楚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後來屬下見事情不能再等,就起程向嘉興而來。此事屬下手下那些將士可以作證,如果殿下不信,派人一問便知!」 我對他後面那句話並沒有聽進去,而是在想他遇到的可能是摩尼教中的人,但不知他們為什麼要攻擊李明全,難道他們已經造反了嗎? 馬上我就否定了自己這個想法,摩尼教如果造反我會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如今這種情況表明,李明全他們碰到的只是一些小範圍內的摩尼教眾騷擾,如果是這樣,難道那些摩尼教的人以為,僅憑他們這些人就可以對付李明全他們嗎?或者說他們是有別的什麼重要目的,才使得他們不得不去騷擾李明全?如果如此,那到底是什麼目的? 想到這裡,我實在想不出來李明全身上,有什麼會讓摩尼教這些人動心。如果說他們是去搶糧,更是說不過去。現在糧食基本上都已經收穫完畢,短時間內,那些摩尼教中的人還是能吃飽飯的,就算有些吃不上飯的摩尼教教徒,想找糧食,對付那些豪強地主也比對付軍隊要容易的多,摩尼教雖然狂熱,但也不全都是瘋子。 看他們對付李明全的情況,肯定是有計劃的預謀,其主事人也不可小視。看來,問題的關鍵還是要著落在李明全找回來的那個人身上。 掃了一眼正不安看著我的李明全,淡然的說道:「不用問了,你也知道再次騙本王的後果。此事就這樣,你救回來的人怎麼樣了?」 李明全低聲回答道:「此人情況十分不好,屬下雖然讓大夫盡力施救,但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解藥,看情況最多還能撐個三天。」 我點點頭道:「本王這裡暫時也沒有什麼好大夫,但是嘉興城中卻有幾個良醫。你到了嘉興後,讓彩雲給你找唐夫人,她也許會有辦法!」 李明全看看我,有些試探的問道:「殿下不看看那個西域人了?」 我一擺手道:「本王還要趕路,你自己去將事情調查清楚,等回到建康,你親自告訴本王事情的始末。另外,嘉興的情況現在有些不同,有些事情不要擅自做主,多問問彩雲,知道了嗎?」 李明全說了聲是之後,我就讓他離開這裡繼續向嘉興趕路。 我在原地思索了一下摩尼教最近的動態,覺得還是派人去查查現在摩尼教的行動為好,吩咐了菊一聲,我也讓大隊繼續前進,向著建康飛速的奔去。 途中並沒有過多的停留,大隊人馬全速前進,只用了一天多一些的時間就到達建康的外圍縣府——江寧縣,我下令在此稍做停留,並派人去通知建康做好相應的準備,這次是正式回來,不能如同上次那樣偷偷摸摸的進城。 大軍散佈在江寧周圍,而我卻被慇勤的江寧縣令迎入縣衙,在其後堂中歇息。將這個縣令支退後,我拿起途中白女給我送來的一份秘密公函看了起來。 上面是這次大清洗所涉及到的官員情況,有些人已經查明的罪狀,但還有一部分人是梅指名要保護起來的官員。原本這是我同意的事情,可是白女在調查的時候又發現這些人還有些別的問題,有些甚至是非常嚴重。她認為如果不對他們進行一定程度的懲罰,那從法從理都說不過去,想讓我同意給他們這些人適度的懲罰。 我看完後,思索了一下,覺得白女說的也有道理,當初是不知道這些人還有別的罪行,所以看在他們的貢獻上我就原諒了他們的一些出格行為,可是如今這種情況表明,他們的心根本就沒向著我這邊,對是否能理解我的好意還是值得懷疑,如果是這樣,我實在沒必要為了他們而讓自己的威望受到損害。 在屋中走了兩圈之後,我坐到書桌旁,將我同意白女的意見寫出來,並告訴梅,不能白養活這些人,找個地方讓他們用苦役來抵償他們這次對我的背叛,如果他們不能最終認同我的想法,十年之後就放了他們,讓他們自生自滅。 處理好這件比較特殊的公函之後,我就收到建康方面傳來的消息。讓部隊進行整裝之後,我就帶領他們用平常的速度向著建康飛奔而去。 等我到達建康的時候,入目的情況讓我極為震驚,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一大片人頭站在路途兩邊,無數的迎賓彩旗和代表各自部隊的軍旗迎風飛揚,相映成輝,整齊的隊形透露著威武的雄姿,閃亮的兵刃反射出無邊的殺氣,讓人見之就熱血沸騰。 特別是身為這些部隊統帥的我,更是油然升起一種自豪。 當我的目光落到站在最前面迎接我的那群人身上時,一聲驚天動地的喝聲大喊了出來:「恭迎殿下千歲!」 在我還沒有從這中間回過味來,更為巨大的聲源也接踵而至:「恭迎殿下千歲!」數萬人的齊聲高呼,聲震蒼穹,連天上的雲層似乎都為之顫動,蕩起層層的波浪。 等聲音慢慢的回落之後,我掃視了他們一眼,沒發現姿兒的身影,雖然奇怪,但是現在也不好問,點點頭,策馬走到為首的司馬風和岳風前,微笑著說道:「你們有心了!」 司馬風恭敬的回答道:「殿下大勝金人,揚我大宋軍威,我等理應如此才能表達對殿下的敬仰之情,此乃屬下等的一片赤誠,還請殿下能夠接受建康軍民渴望一睹殿下風采的請求!」 我看了看正露出熱切目光的眾人,點點頭道:「那好,大家一起進城吧!」 回城的路途走的很慢,因為沿途不少建康居民對我的回來報以熱情的歡呼和議論,不少人還紛紛叫喊著「殿下千歲!」意圖吸引我的注意。我當然不會讓他們失望,對著他們不斷的揮舞著手,讓他們覺得我一直在看著他們,這又使得他們越發的情緒激昂,如果不是士兵的阻攔,估計他們早就衝過來。 我就在這種被熱情包圍著的氛圍中緩慢前行,從城外到王府,短短一段路途,我竟然用了二個多時辰才到達。 等我終於可以鬆一口氣的坐到王府中那張椅子上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手臂都已經酸了,這種萬眾歡迎的場面也的確挺折磨人的。 我看了看下面站著那些人,他們站的位置十分有趣,還是按照文左武右的方法排列,但是他們自己卻按照官位的高下排成了一定的秩序,文臣這邊是以司馬風為首,武將這邊是以岳風為首,兩邊的情況一目瞭然,讓我可以很方便的知道那些我還不認識的官員是屬於什麼陣營的。 看到他們都看著我,我擺擺手道:「你們都坐,現在本王才回來,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明天再說,今天隨便聊聊好了。司馬總理,你給本王介紹一下你後面那些新任命的官員,本王還沒有見過他們了。」 被我點名的司馬風很恭敬的站了起來,將他身後的那些人一一介紹給我認識,並將他們現在擔任的職務也說出來。每說到一個人,這個人就會對我行禮問好,讓我可以將記憶中的資料對號入座,知道這些人的來歷。 等司馬風介紹完之後,我才開口說道:「諸位都是司馬總理任命的國之股肱,今後本王希望諸位能盡心竭力的為我神州效力,共同造福我神州百姓。」 「屬下等一定會緊遵殿下吩咐!」齊聲的回答雖然讓我點頭,但我心中卻在想如何才能讓他們真正的做到心口如一。 對著他們微笑著示意之後,我調過頭看著岳風這邊,這裡的武將基本上我都認得,因為不同於文臣的陞遷,高級武將的任命只有我才有權利,其餘之人,包括岳家兄弟,都不能單獨任命千人長以上的軍官,當然,他們還是有提名的權利。 在武將的臉上掃了一圈之後,我將目光停到岳風身上,溫和的說道:「岳將軍,本王聽說你近段時間一直在整頓軍紀,似乎成效不錯,這樣很好,希望你能堅持下去,不要疏忽軍紀的重要!」 岳風大聲說道:「殿下所說,屬下一直銘記於心,從來沒有半分忘卻。」 我點頭道:「這就好!」又看了看後面站著的楊利尚懿等人後就高聲宣佈道:「今天本王才回來,有些事情還不是很瞭解,而且跟隨本王回來的那些將士一路也十分辛苦,營地也需要重新佈置,因此一切事情放到明天再說,你們現在可以先下去了。」 聽我這麼一說,司馬風和岳風齊聲說了聲:「殿下聖明,屬下告退!」之後就帶著一大幫人離開這裡,只有梅出去後,又跑了進來。 我抬頭看著她問道:「你有什麼重要事情嗎?」 梅很嚴肅的拿出我在江寧給她的命令說道:「殿下真的想這麼做?」 我毫不遲疑的說道:「當然,如果對他們如此罪行都不加以懲罰,確實也難於對眾人交代。」 梅無奈的說道:「既然殿下這樣決定,屬下也無能為力。只是屬下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告訴殿下,現在建康城中最大的問題是那些成分複雜的軍隊,在殿下不在的這段時間中,不少不同派別的士兵發生了嚴重的衝突,有些甚至還互相攻擊。雖然近段時間得到岳風將軍的強力制止,但是隱患卻沒有消除,殿下不能掉以輕心!」 我胸有成竹的說道:「你放心,軍隊的事情我會親自來處理,但是內政方面我就不是那麼在行,我設想的改革計劃你都看了嗎?覺得如何?」 梅自信十足的說道:「如今清除掉了那批最大障礙,屬下有把握可以在半年內將這些改革推行到淮南,京西南,和利州等路府,但是其餘的地方還需要時間!」 我高興的說道:「這樣就很好,對了,姿兒去了什麼地方?」 梅露出古怪的表情,有些埋怨的說道:「還不是殿下的那張藏寶圖,蘭得到後差點沒樂瘋了,硬是要拖著王妃去和她尋寶,還說找到寶藏後分她十分之一。屬下看最近建康確實需要不少資金周轉,就勸王妃和竹跟她一塊去,也好知道這些寶藏的確實數目!此事只有幾個人知道,屬下覺得當面和殿下說比較好。」 我贊同道:「你做的不錯。今天本王確實有些累了,有重要的事情晚上來和本王說,對了,改革計劃書也可以在那個時候呈遞上來,記住,此事先要和司馬風商量好!」 梅看了看我,淡然說道:「這些事情屬下早就處理好了,殿下是不是想去看岳姑娘?」 我站了起來,一邊走一邊說:「知本王者,你也,我走了!」在我出門的時候,還隱隱聽到梅在身後喊道:「殿下不要忘了,李姑娘也會在明天到建康!」 當我前往念雪的小樓找她的時候,岳老夫人和那些孩子也在那裡,看到我,靈兒如同一隻非常歡快的小燕雀一般的撲入我懷中,興奮的大聲叫起來。 這個聲音讓小樓中所有人都醒悟過來,紛紛前來對我行禮,使得我不讓人通知的苦心白費了。 我牽著靈兒和岳老夫人云紅見完禮之後,念雪和小筠也過來同我見禮,不過她們眼中的幽怨神情讓我的心中泛起苦澀的感懷! 岳老夫人云紅很知機的將那些孩子叫走,雖然靈兒不願意放開我,但看到她的小夥伴都走了,她還是嘟著紅艷艷的小嘴拉著我衣服說道:「殿下哥哥,等我拿到小虎子做的木頭車後再來找你玩好嗎?小虎子做的木頭車可好玩了,他答應給我做一個,如果去晚了就會被別人拿走的。」 我看著她可憐兮兮的表情,原本一點惆悵一下就消失,靈兒終於恢復了她活潑的天性,沒有什麼比這更值得高興的事情。 愛憐的摸摸她光滑的小臉蛋,柔和的說道:「去吧,晚上和哥哥一起吃飯知道嗎?」 「知道了!」靈兒歡快的喊了一聲就跑了出去,看來她真的很想要那個小虎子的木頭車。 我的目光回望到屋中兩位麗人身上的時候,她們都很沉默的看著我,似乎有很多話想和說,但又不知從何說起,只是用一種讓人見之心碎的幽幽目光看著我,讓我心中充滿了憐惜和柔情。 沒有多說什麼話,我走上前去,一手一個,將她們強行拉入我懷中。小筠渾身一顫,似乎想掙扎出去,但是感受到我加強的力量她最終還是柔順的靠向我肩膀。而念雪表現更奇怪,她竟然出奇的沒有任何掙扎,任憑我將她攏往自己懷中,將頭輕輕的靠著我的肩膀,秀眸輕閉,柔軟的身體輕輕在發抖,似乎在強行壓仰自己的情緒。 我看了看左邊的小筠,我從她的神色中看到她想讓我先安慰念雪的心意,親暱的用頭碰碰她額頭,然後放開她,將念雪摟抱在懷中。 突然我覺得有點不對,我低頭一看,念雪正無聲的流著眼淚。這下,可讓我慌了手腳,連忙輕聲安慰道:「怎麼了?難道是怪我回來晚了嗎?不要哭了,好嗎?有什麼委屈,你儘管說出來,好不好?不要哭了嘛?」 看到我求救的目光,小筠終於拔刀相助,也上前來說道:「念雪妹妹,你不要再哭了,現在殿下回來,你可以將你的委屈告訴他,讓他知道妹妹的心意也好!」說完,一向溫柔的小筠還瞪了我一眼,好像我做了什麼天大的錯事是的。 天地良心,最近我可真沒做什麼越軌的事情,在外面連個陪寢的丫鬟都沒找,一個人苦熬了這麼多天。向我這樣潔身自好的太子,不說絕無僅有,但也是珍貴稀有,怎麼還把家中的給得罪了?男人還真是難做。 就在我考慮要不要捨棄一點面子來做個滑稽的動作逗逗念雪的時候,念雪終於將淚水給收住,哽咽了幾下之後,才睜開淚痕斑斑的眼睛望了望我,然後迅速的將頭低下,聲如輕蚊的說道:「對不起殿下,念雪不是有心要掃殿下的興致,只是念雪在殿下懷中才感受到殿下仍然是以前的殿下,一時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才這樣的。請殿下原諒!」 為什麼我眼中一對愛人間的撒嬌,在她眼中會變成一種罪過了?聽著她內疚歉然的聲音,我的心中頗不是一個滋味,一把抓住念雪柔弱的肩膀,強迫她看著我眼睛說道:「不用這樣,你知道嗎?你是我的念雪,無論你有什麼歡樂痛苦,都可以對我說,對我哭,對我笑,我都不會怪你的。我的念雪就應當是快快樂樂的做自己的事情,說自己想說的話,不應該被別的東西所束縛,這才是我的念雪,你知道嗎?」 念雪被我急促的話語說的小嘴微張,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流露,過了一會兒才醒悟過來,雙臉變的羞紅,低聲說道:「念雪知道了,殿下快放開念雪,小筠姐姐還在這裡了。」 我感受著從念雪身上傳過來的如蘭香氣,爽朗的說道:「她又不是外人,怕什麼,要不我把她也拖下水如何?不要跑,我來了!」 看到小筠聞言色變的臉頰,我一把將她抓住拖了過來,將她意圖逃跑的念頭扼殺在萌芽狀態。被我故意弄的面對面的小筠和念雪互相看了一眼,都嬌羞的低下頭,如同鮮花一般嬌艷的秀麗,讓我看的心懷大開,比我打了勝仗還滿足。 人生就應該如此,鐵血柔情相伴,如此才能不辜負上天給我們的大好年華。 輕輕的抱著她們坐到一張寬大的椅子上,我輕柔的問道:「念雪小乖乖,你到底受了什麼委屈?現在可以說了,我一定會給你做主的。」 念雪看了看小筠和我,搖搖頭道:「沒什麼,只是看到殿下回來,心裡高興,一時失態了。」 對她這種明顯的言不由衷我怎麼會聽不出來,聞訊的目光自然的落到小筠身上。 看到我的目光,小筠臉上輕微露出點猶豫,在我肯定的目光下,她最終還是開口說道:「念雪妹妹在殿下離開之後一直都很掛念殿下,每天都在數殿下回來的日子。原本知道今天殿下要回來,念雪妹妹想要去迎接殿下,可是岳風將軍卻說念雪妹妹雖然和殿下定親,名分雖定,但是畢竟還未成婚,不太適合今天去迎接殿下。 岳風將軍還說現在關於殿下過分恩寵岳家的傳聞,已經讓人議論紛紛,如果岳家自己人還不收斂一點的話,那還不知道會傳出什麼話來,到時辱及殿下的威名,那就是天大的罪過。岳夫人聽後,就讓念雪妹妹在王府等殿下,不要到外面去。小筠剛好今天沒什麼事情,就來找念雪妹妹聊天,後來殿下就來了。」 我輕輕的揉捏了一下小筠嬌弱的腰肢對她的體貼表示讚賞,然後對正露出擔心神色的念雪輕聲說道:「小傻瓜,就是這個事情嗎?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岳風也真是的,別人要說就讓他說去,又不是什麼見不得的人事情。不要再想這個事情了,來,笑笑好嗎?我最喜歡看你的笑容了。」 念雪也許是被我滑稽的表情逗樂,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好一會兒才說道:「殿下在念雪面前怎麼看也不像個嚴肅的人,可是哥哥姐姐卻為什麼會這麼怕殿下?每次提起殿下的時候,念雪都可以感受到他們對殿下的敬畏,而殿下卻只讓念雪感到親切!」 我苦笑著說道:「這可能是屬下和妻子的差別吧,我過一段時間可能要去處理軍隊上的事情,到時也許我要搬入軍營去住。你兩個姐姐也回來了,過兩天,我也會將岳雨召回來,到時你們一家就可以團聚了,也可以讓老夫人高興高興。」 念雪聽到岳雨也可以回來,臉上露出非常高興的表情,柔聲說道:「岳雨哥哥也要回來,太好了,母親可念叨了他好多次。對了,有一個事情母親想請殿下幫忙!」 「哦,岳母大人有什麼吩咐?」 「殿下,你,你怎麼可以這麼油嘴滑舌的。你在這樣,念雪就不說了!」 「好,好,我再也不敢了,請夫人下命令吧!本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你,念雪說不過你。母親想讓殿下勸勸大哥,讓他盡快給念雪找個嫂子,好讓母親了卻一樁心願!你怎麼了,難道不同意嗎?」 「我怎麼會不同意,只是這種事情老夫人比我更有理由勸說,是不是中間出了什麼問題?」 「這還是要怪大哥,每次母親和他說起這個事情的時候,他都說現在國事危急,實在是無心成家,也不想辜負殿下對他的厚愛,還說了一大堆的道理,將母親給抵的死死的,讓母親完全找不到理由來勸說他。殿下也知道,母親現在很想要個孫子,可是哥哥姐姐們又都是這樣一種情況,所以才想請殿下幫忙說服我大哥。」 我聽後沉吟起來,公而忘私,岳家的家風如此,想必岳老夫人也不好過分的強逼岳風。岳家眾兄妹中,只有最小的念雪有了著落,其餘的人都還是懸著,特別是岳風已經要過三十了,這也難怪老夫人著急。為人父母,總是希望兒女盡快的有個著落,此事我應當幫她一把,靠岳風自己,估計他這輩子都要打光棍。 迎著念雪有些急切的眼神,我微笑著說道:「這事沒什麼問題,你大哥有看中的姑娘或者老夫人有中意的女子沒有?我可以幫忙出面搞定這些事情!」 念雪臉上露出笑容:「這樣就太好了,大哥最聽殿下的話,只要殿下說一聲,他就不敢不聽。至於大哥相好的姑娘,念雪就不知道了,不過母親到看上了一個姑娘,覺得她挺精明能幹的。」說完,她還看了對面的小筠一眼,眼神中透著神秘。 不是看上了小筠吧!太荒唐了,岳老夫人難道會看不出你和小筠的關係?你怎麼可以這麼想! 我罵了自己兩句,低聲問道:「是誰,我認識嗎?」 念雪輕聲說道:「就是幫小筠姐姐的那位雲綠姑娘,母親見了她幾次,很是喜歡她,想讓殿下幫忙說一下!」 我將目光望向小筠,小筠馬上說道:「雲綠是王妃帶來的,要去問她才行!」 我搖搖頭道:「不用問她,只要雲綠自己同意就成,我可不想在這件事情上強迫。你和她平時接觸最多,知道她對岳風如何看嗎?」 小筠思索了一下,搖搖頭道:「雲綠平時很少和小筠聊這些事情,所以小筠也不清楚她到底如何想,不過,岳風將軍好像和她沒見過幾次面,只怕印象並不深!」 我心中有些數了,將她們兩人放下來後,我站了起來對念雪說道:「此事包在本王身上,就算雲綠不行,本王也會給岳風找個滿意的夫人的。只是念雪,你能不能先弄點好吃的慰勞一下我,我這些天可被他們那些糟糕的東西可吃壞了。」 念雪皺皺小瓊鼻,輕輕說道:「那好吧,念雪新近剛又學會兩種新菜,殿下嘗嘗味道如何!」 我馬上接口道:「我念雪做的還能有差嗎?快點行不行?」 念雪被我急切的樣子逗笑了,搖搖頭道:「真是的,念雪這就去準備!」說完,她就想離去,但是卻看了小筠一眼。 小筠似乎是無意中問起道:「小筠聽說那位李姑娘明天就會到來,不知此事確實嗎?」 我看到念雪也支起耳朵的樣子,心中知道她們是有些吃醋,只是不好表現出來。 此事總歸是要面對她們的,我猜想姿兒也和她們說過李碧如的事情,所以也就沒什麼隱瞞的說道:「是的,今後她還要在朝廷中任職,她為人很乖巧,你們見過之後可能會成為朋友的!」 念雪回頭望了我一眼,沒再說什麼的,低頭出去,而小筠看到只有她一個人在這裡,馬上也找了個借口飛也似的逃出去,空讓我咬牙切齒不已。 優浟書猛 uUTxT.COm 全文自阪越牘 第七集 第十五章 府中定案 字數:12495 「靈兒,將你手中的小車給我看看如何?」我微笑著向正興高采烈的玩著小車靈兒要求道。 「好,殿下哥哥給!」靈兒很爽快的將手中的小車遞給我。 我接過後仔細看起來,這個小車有兩輪,車廂前面有個比較高大的擋板,上面還有幾個似乎是特意開鑿出來的小孔,旁邊還有兩塊比較小的擋板,但是推手前卻無擋板,看上去就向一個箱子去掉後面擋板,再將兩邊砍去一部分後放在車板上。 和這個小車類似的造型我見過,此物絕非普通孩童玩具,而是步兵用來野戰的正箱車,一般是用來掩護步兵進攻的,這些擋板就是為躲避敵人箭矢而設計的。宋軍在以前曾經大規模裝配過這樣的戰車,但自從宋軍守成以後,這種戰車就再無用武之地,大都被改裝成守門刀車,用來防守。 按道理說,一個小孩子是沒理由見過這樣的戰車的,為什麼他可以做出來? 心中疑惑下,我向靈兒詢問道:「靈兒,你確定這個小車是那個小虎子自己做出來的嗎?有沒有別人在旁邊教他?」 靈兒很快的回答道:「當然是小虎子做的,小虎子還會做很多東西,先生,不,雲老師從來沒有告訴過小虎子。」 我點點頭,笑著將小車還給靈兒,溫和的說道:「哦,是這樣,那你還知道他會做別的什麼東西嗎?」 靈兒點點頭,興奮的說道:「小虎子會做很多的東西,上次他還做了一個叫『雲梯』的小車,上面有個梯子,挺好玩的,可是雯姐姐卻找他先要了去。還好,這次小車沒讓她要去。」 聽到靈兒得意的笑聲,我也露出欣慰的微笑,拍拍她的肩膀,指著正端著菜過來的念雪說道:「你看念雪姐姐做了這麼多的菜,不如你將小虎子請來,哥哥請他吃頓飯,謝謝他送給你小車好嗎?」 靈兒偏偏腦袋想了一會兒,使勁的點點頭道:「好,這是殿下哥哥說的,雯姐姐這下可不能反對小虎子來這裡吃飯。殿下哥哥,我這就去叫他!」 看著靈兒高興的跑出去,我轉過頭望著送靈兒過來的雲紅說道:「你這些天帶著這些小孩累不累?」 雲紅柔順的說道:「雲紅能得殿下首肯留在王府,做些事情也是應該的,況且這些小孩活潑機靈,勤奮上進,雲紅看著他們也十分高興。」 我看看她,覺得她沒有什麼敷衍的成分在內,點點頭道:「這就好,這些小孩平時都是誰在教他們?」 雲紅答道:「文事方面是雲紅和岳老夫人在教,武功是雲前輩在教。」 我一聽,覺得這麼做好像有問題,想了想:「是誰這樣規定的?」 雲紅迅速的看了我一眼,然後低下頭恭敬的說道:「是王妃和梅姑娘決定的!」 是她們兩人,為什麼要這麼做?明知道我是要用新式的教育方法來教導這些孩子,為什麼還要讓王府這些孩子接受這樣的教育? 考慮了一下,我決定等會兒再問梅這個問題,話題一轉問道:「那個小虎子是不是叫衛虎的那個孩童?本王記得見過他,是吧!」 雲紅低聲道:「就是這個孩子,此子天資聰穎,好學勤問,而且善於處理孩童間的糾紛。在這些孩子中有著非常高的威望,雲紅有時候做不到的事情,這個孩子只要說一句話,就能讓那些小孩子乖乖的照辦,可說此子是這群孩童的孩子王。」 我自語道:「孩子王?有意思,本王看靈兒十分的在意他,你要好好的幫本王照顧靈兒,不要讓她受了委屈?」 雲紅面色一變,連忙說道:「雲紅明白,請問殿下還有什麼別的吩咐?」 我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她誤解了我的意思,擺擺手道:「你不用緊張,本王不是要你插手這些孩子間的交往,一切就順其自然好了,你只要保證靈兒可以快快樂樂的就可以。明白嗎?」 雲紅回答「是」之後,抬頭古怪的看了看我,又低下頭。 我知道她可能還不能理解我為什麼會不阻止靈兒和衛虎的交往,也許在她眼中,這兩人的身份相差太多,根本不應該走到一起。這種等級觀念現在已經深入人心,估計就算我再如何努力,我這代是看不到改變了。 讓雲紅出去之後,我站了起來,走到正走進來的念雪面前,強行接過念雪端來的一碗湯道:「是不是弄完了,你看這裡已經有這麼多的菜,就算十個人也吃不完,你是不是還請了別人一起來吃啊!」 念雪沒好氣的看了我一眼,嬌嗔道:「念雪還不是看著殿下說的可憐,所以才弄了這麼多菜,殿下怎麼還這麼說?還有一碗鮮菇湯就可以吃了,記住,不許偷吃哦!菊姐姐幫念雪監督殿下。」 看到菊微笑著點頭,我連忙陪著笑說道:「這個,算我說錯了還不行嗎?大人放心,屬下一定不會偷吃,還會監督別人,一定不讓那個小偷進來偷東西吃!」 看到我這個樣子,念雪再也忍不住的「撲哧」笑了起來:「如果不是念雪看到,估計也不會相信殿下會這樣。還請殿下稍微忍耐一會兒,念雪馬上就好了,到時會和小筠姐姐一起過來的。」 念雪出去之後,我看看桌上正散發著無比誘人香味的美食,暗自嘀咕道,看到這樣的美食不偷吃點是不是太對不起自己了?可是想到自己說過的話,又看看菊那幅正準備看好戲的樣子,我又覺得不能在念雪面前說了話不算。 就在我天人交戰的時候,靈兒歡快的叫聲傳了過來:「殿下哥哥,小虎子被我叫來了。」伴隨著話語,靈兒興奮的拉著一個孩子的手跑了進來,從那個男孩子的靦腆不安的表情上來看,他是被靈兒強拉著跑的。此子就是我見過的那個衛虎。 我看看隨在後面跟進來的瑤紅和春籮,擺擺手,表示無妨之後,她們又恭身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當我將目光落在走進來的這個衛虎身上時,這個衛虎有些拘謹的想下跪,但是卻又被靈兒強行要拉到我身邊來,一時僵持在那裡。 見是這個樣子,我先開口道:「靈兒,還不放開他,怎麼這麼不懂禮節!」 也許是我口氣嚴厲了點,靈兒放開衛虎,有些委屈的看了我一眼,嘟著小嘴站到我身邊來。我安慰的拍拍她將目光又望到衛虎身上! 「衛虎見過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雖然衛虎想裝成大人的成熟,但是孩子的嗓音,卻讓他話聽來有種彆扭。 「你起來吧,這也不是什麼正規場合,不要這麼拘束。」 「多謝殿下!」 衛虎站起來後,我又仔細的看了一下他,他明顯比我上次見到時氣色要好不少,身上隱隱有一種罕見的沉穩,給人一種早熟的感覺。小身體雖然算不上粗壯,但是看的出挺結實,看來他在王府中過的還不錯。 將目光定格在他的的臉上,我淡然的問道:「本王聽說靈兒手中的這個小車是你做的,是不是這樣?」 衛虎看了看我身邊正對他揚著小車的靈兒,然後回望著我道:「回殿下的話,靈公主的小車確實小虎所制。」 這個衛虎明顯的遠比他這個年紀的孩童成熟,想想當初聽說過的,關於他鼓動那些被囚禁的孩子逃跑的事跡,我覺得可能是他的遭遇讓他有了這份成熟。 看了看他,我回過頭望著身邊的靈兒說道:「你那些小夥伴平常都是喊你『靈公主』的嗎?」 靈兒點點頭,有些沮喪的說道:「是啊,他們都這麼叫,靈兒說了好多次,他們都不聽。殿下哥哥,你幫靈兒給他們說說好嗎?」 我露出親切的笑容,摸摸靈兒的腦袋,柔和的說道:「靈兒是哥哥的妹妹,而哥哥是太子,那靈兒當然就是公主了,他們叫你公主也沒喊錯。等靈兒長大了,哥哥還要給靈兒一個漂亮的封號,讓所有人都知道靈兒是哥哥的妹妹,是一個公主。你說這樣好嗎?」 靈兒似懂非懂的看了看我,然後又看看正面色平靜的站在我前面幾步遠的衛虎,突然對我大聲要求道:「那殿下哥哥可不可以讓小虎子不要這麼喊?靈兒不喜歡!」 我聞言看看衛虎,發現他的臉色變的十分不自然,似乎想說什麼,但又不敢開口。 此子看來是因為過往的經歷,讓他過早的懂得進退之理。不知這是幸運,還是不幸? 我拉住靈兒的小手,親切的說道:「靈兒是哥哥的寶貝,靈兒的話哥哥當然會照辦。」說完,我抬起頭看著衛虎說道:「你都聽到靈兒的話了,你不會反對靈兒的要求吧!」 衛虎抬頭望望靈兒期待的眼神,然後又看看我不容他反對的神情,猛然一下跪俯於地道:「衛虎本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得殿下想救,又教衛虎文事武功,殿下的如此大恩,衛虎一輩子都會記得。至於靈公主的要求,衛虎實在是不敢奢望,還請殿下原諒!」 他竟然拒絕了!這個孩子的膽量還不小,也挺倔強的。 被別人這樣當面拒絕,還是在將我當成依靠的靈兒面前,我臉上有些掛不住,看著跪在地上的衛虎,心中有些惱火,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你這個孩子怎麼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剛才還在想你知道分寸了。 冷冷的目光落到衛虎身上,看到他撐地的雙臂有些顫抖,我都可以感覺到他的緊張和害怕,不管他如何早熟,畢竟還是一個連少年都算不上的孩子,拒絕一個隨時可以殺他的人,說不害怕,那絕對是假的,更何況他的認知遠超過了同年人。 只是為了這麼件事情,讓我動用殿下的權威似乎也太小題大做,嚇嚇他,讓他答應就好了。 就在我考慮要如何說話才能讓他改變心意的時候,靈兒拉拉我衣服,輕輕的說道:「殿下哥哥,小虎子不願意就算了。靈兒看他好像很怕殿下哥哥,殿下哥哥不是要處罰小虎子吧?」 我連忙換上笑容,搖搖頭道:「哥哥當然不會懲罰他,他是靈兒的朋友嘛!既然靈兒也說話了,那就算了,你快起來,洗個手,本王今天請你吃頓便飯,權當是謝謝你給靈兒的禮物。另外,聽說你和那些孩子的關係很好,你可以給他們說一聲,靈兒雖然是公主,但也是他們的朋友,不要那麼多的拘束。靈兒,你說是嗎?」 「是,殿下哥哥說的是!」看到靈兒使勁的點頭,我笑了起來。 「多謝殿下千歲!」衛虎說了一聲之後就站了起來,菊叫進來瑤紅,讓她去端了盆水來給衛虎洗手。靈兒看他洗的有趣,也跑過去湊了個熱鬧,讓那個衛虎有些不知所措,好幾次都在偷看我的反應。 就在這兩小洗手的時候,念雪和小筠也走了進來,小筠手中還端著一碗湯。 看到衛虎,念雪和小筠非常親切的招呼他,衛虎到是很有禮節的一一問好,看的出來,他們彼此都很熟悉,衛虎看到她們比見到我要自然的多。 在念雪將湯放好之後,早就有些等不及的我趕緊坐到主位上招呼道:「大家都來坐,這裡並非朝堂,不要這麼拘束。」 對我的話,念雪和小筠相視而笑,然後也招呼大家一起坐。菊微笑著拒絕念雪的邀請,說什麼職責所在,不能此時同席等等。而衛虎卻是非常禮貌的道了謝,才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的坐了下來,這幅小大人的表情讓我看的想發笑,不自覺的多看了他幾眼,卻讓他坐的更端正了。 念雪和小筠也坐下來後,我就高興的宣佈開動,先給靈兒夾了些之後,就自己開動起來。我的動作雖然不慢,但是也非惡行餓像,只是頻率稍微快了點,當然這是相比較於要念雪,靈兒和小筠介紹勸說才肯動筷子的衛虎來說的。 當我基本上將桌上的美味都品嚐了一遍之後,我大聲誇讚起念雪的手藝,使得她臉上露出非常得意高興的表情,猶如美麗的鮮花盛開,讓我既飽口福,又飽眼福。 席中我又問了衛虎關於那個小車的事情,按照他的說法,他是從王府中的藏書看到有畫著這種車,所以才仿製出來的,並做出一些改進。 他的話,讓我比較有興趣,問了一些他為什麼要這樣改進的原因後,我覺得這個孩子在機械方面有不同於常人的天賦。特別是他對作戰的器具,他似乎有種本能的認知,竟然能將他沒有見過的一些作戰工具的優缺點說個五六成出來,這在一個沒有見過這些工具的人來說,是很難想像的,特別是他的年紀還只有十歲多一點。 和衛虎邊吃邊聊的將這頓飯吃完,我心中認為衛虎是個可以重點培養的孩子,說不定將來會給我帶來意想不到的驚喜。 讓衛虎回去的時候,靈兒堅持要去送他,見我沒反對,念雪就讓一群護衛陪著去了。 接過瑤紅遞來的毛巾擦擦臉之後,我對念雪說道:「今天的飯菜比往日吃起來,更是覺得美味,念雪,你的手藝又進步了,照我看,天下第一大廚非你莫屬。」 念雪幫著春籮和小筠收了兩個盤子之後,才回道:「殿下太過誇讚念雪了。對了,念雪先前看到殿下正和雲紅姐姐說話,殿下和她提了大哥的事情嗎?」 雲紅是雲綠的姐姐,我怎麼將這個茬給忘了。 看到念雪期待的目光,我連忙說道:「現在還不方便說這個,你也知道,現在本王回來後要對建康進行治理,岳風不會有什麼時間來處理這些事情。等建康的事情安定下來,我就會辦理此事,現在這段時間我給他們點機會互相見見面,加深點印象就好了。」 念雪眼中雖然有失望掠過,但還是非常平靜的說道:「念雪相信殿下會處理好大哥的事情。今天晚上殿下還要和梅姐姐她們見面嗎?」 我點點頭道:「是啊,你有什麼事情?」 念雪笑著說道:「沒什麼,如果是這樣,念雪想等會兒做點兒宵夜,殿下說完話可以讓大哥梅姐姐他們來品嚐一下。還有,殿下才剛回來,不要商議的太晚!」 從念雪關懷的表情中,我感受到一種家的溫暖,笑著點點頭道:「我知道,你也不要太辛苦,有些事情交給使女去做就好,幹嘛還要自己去做!」 念雪聽了我這話,古怪的看了我一眼,什麼都沒說就走了出去。 也許是看到我莫名其妙的表情,菊在旁邊微笑著說道:「殿下,難道你看不出來,念雪姑娘是從給殿下做的這些事情感受到幸福嗎?一個女人總是希望他的男人可以對她有某種依靠,這樣她們才能感受到自己不是對這個男人可有可無的。」 我聞言疑惑的看看她,喃喃自問道:「是嗎?好像有點道理!」然後,我收回目光望著菊說道:「派人去通知雲紅,讓她告訴衛虎,讓他準備好行裝,過些天就離開王府,聽候本王的安排!」 衛虎送走靈公主之後,暗地裡鬆了一口氣,對於這個和太子殿下關係極為特殊的靈公主,衛虎一直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每次和她見面,自己都要打醒十二分的精神去應對,生怕自己一個做不好,惹的這個能夠掌握住王府所有小孩命運的公主不高興,進而影響到這些好不容易可以稍微安定下來的小夥伴。 現在這種王府生活,對於五歲就被父母捨命從金人屠刀下救出來,從此開始和野狗爭食,流浪了好幾年,最後還被人販子集團給抓住的衛虎來說,不亞於傳說中的神仙宮殿。 每天有充足的飯食,有一間自己可以停留的漂亮房子,有人發給衣服穿,有人教導讀書,有人教自己那種只在流浪中見過一次,就永遠都忘不了的那種傳說中的武功。 如果是一年前,有人告訴他,自己會享受到這些,他是死都不會相信的,可是現在,這一切都無比真實的出現在他面前。就在他以為自己一定會死的時候,命運將這些他連做夢都不敢想的東西都放到他面前,這一切都因為那個高高在上,但又顯得十分平易近人的人。 小時候的流浪經歷,讓幼小的他懂得了非常多的東西,有些甚至是連成年人都不知道的。比如他知道如何才能比較容易的從別人手中要到飯食,如何在野外辨認有毒的食物,如何用一些土方法治療被種種原因弄傷的傷口等等,這些東西有些是別人一輩子都不會知道的,而他卻都知道,但他現在還不到十二歲。 在衛虎的心中,那個人就是神,是不能違背的『神』,但是自己卻在這個心目中的『神』提出來要求後拒絕了他。想起他那個時候的眼神,衛虎心中就發寒,如同刀鋒一般,似乎要將自己切成兩半。憑著多年來養成的直覺,他知道自己讓這個『神』生氣了。 雖然當時他很想答應,但是他卻不能答應,因為遠比同齡人知道多的他,明白自己如果改變了稱呼就意味著,自己人為設置的那道圍牆就會被推倒,那時自己就會失去一件東西,一件自己捨命去維護的東西,他有著這樣的直覺。 就是因為這個,他拒絕了他,一個隨時可以將他打回原形的『神』,但是自己到底做的對不對? 就在衛虎低頭想著自己的一些小心思時,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響起,他站了起來,打開門,一個小巧的身影站在門外,是一個和靈兒差不多的秀氣小姑娘,此時正很高興的看著衛虎。 看到她衛虎露出笑容:「雯妹妹,你來了,快進來!」 王雅雯看到衛虎也高興的笑出來,脆聲說道:「我看到靈公主回去了,所以想來看看虎子哥哥!」 讓王雅雯坐下之後,衛虎非常高興的看著她,道:「你是不是想問我,見到殿下千歲後的情況?雯妹妹,你這點伎倆是騙不了我的。」 被揭穿了心思了王雅雯,嘟著嘴,紅著臉說道:「虎子哥哥最壞,明明知道小雯想聽虎子哥哥說殿下千歲的事情,還這樣說小雯!」 衛虎笑了一下,將王雅雯拉到身邊來坐下之後,就將他見殿下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告訴王雅雯,當王雅雯聽到他竟然敢拒絕殿下的要求時,露出極為害怕的神色,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道:「虎子哥哥,你的膽子總是這麼大,要是殿下生氣將我們趕出去了,那我們怎麼辦?」 衛虎看著王雅雯,想起收留過自己一段時間的王伯伯,覺得還是應該將自己的話說出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憋著一口氣說道:「小雯妹妹,如果我真的被殿下趕走了,你會跟我走嗎?」 王雅雯睜著秀氣的大眼睛,充滿不解和傷心的問道:「虎子哥哥是怎麼了?爹爹不是說要我們兩個到死都不要分開的嗎?還說要你照顧我的,難道虎子哥哥忘了嗎?」 看到王雅雯眼中要冒出來的淚水,衛虎連忙說道:「小雯妹妹,虎子哥哥當然沒忘記。別哭了,好嗎,別哭。」習慣的衛虎將要哭的王雅雯抱到懷中,在以往流浪的時候,每次王雅雯難過,他都是這麼做的,表現的極為自然。 看著也抱著自己的王雅雯,衛虎想起那個好心的王伯伯說過的話。 「小虎,本來伯伯是不該將小雯托付給你的,可是如今伯伯也沒辦法了。小虎,你是一個懂事的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小雯,到死也不要分開。你能答應伯伯嗎?」 想到最後自己答應之後,王伯伯既無奈又欣慰的閉上眼睛時的樣子,衛虎突然覺得自己拒絕殿下千歲沒有做錯,雖然具體理由他還沒想到,可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次沒做錯。 「篤篤,小虎,你在嗎?」雲紅站在小虎門外輕輕的敲擊著被虛掩的大門,她早就聽到小雯的聲音,但是為了不讓這兩小感到尷尬,她才用這種方法提醒他們。 被驚醒過來的小虎放開王雅雯,先胡亂的幫她擦了一下眼睛,然後才非常迅速的喊道:「是雲老師,我馬上來!」一邊說,還一邊做著手勢讓王雅雯將臉上的淚痕整理一下,王雅雯非常乖巧的默默的擦起來。 雲紅進來後,掃視了屋中兩小一眼之後,看看王雅雯臉上還隱隱看得到的淚痕,心中歎了口氣,但還是笑著說道:「小雯也在這裡,是不是又纏著你虎子哥哥講故事!」 王雅雯有些害羞的臉紅起來,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倒是衛虎非常巧妙的插口道:「小雯剛才在問小虎和殿下千歲見面的情況,不知雲老師找小虎有什麼事情?」 雲紅猶豫了一下,看著衛虎仍然看的出稚氣的小臉,好半天才說道:「小虎,老師問你,你今天見殿下的時候是不是做過什麼事情?」在雲紅心中,對這個小虎有種說不出來的偏愛,今天她接到殿下讓她轉達的命令,憑著經驗判斷,肯定是小虎做了什麼才讓這個殿下要如此做。 可是自己卻不能肯定殿下這麼做的用意到底是什麼,難道真的是衛虎做的事情讓殿下不高興嗎?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 衛虎有些奇怪的看看面前這位雲老師,遲疑了一下才說道:「沒有發生什麼別的事情,殿下千歲今天除了問小虎一些關於做那些戰車的事情,就是殿下要求小虎以後不要再用『公主』稱呼『靈公主』,小虎覺得這樣不好,就沒答應!」 「什麼,你難道是當面拒絕了殿下的要求嗎?那個時候靈公主在不在殿下身邊!」雲紅的心裡有些焦慮起來。 「是這樣的,而且是靈公主自己要求,殿下才這麼對小虎說的。」衛虎從雲紅的口氣中聽出什麼不好的預兆,不敢再隱瞞什麼,就將自己在宴席上發生的事情又對雲紅講述了一遍。 雲紅聽完之後,又確認了一遍殿下被拒絕後的反應,她幾乎可以斷定,當時殿下是生氣了,如果不是靈公主開口,估計殿下就會懲罰他。如果是這樣,那殿下的那道命令就有些太讓人擔心,難道真的是因為小虎的做法,讓殿下在靈公主前失了面子,才想將他趕走嗎?可是據自己的瞭解,這個殿下絕非這樣一個人,或許是小虎的某種表現讓殿下覺得滿意,另外有所安排,殿下不是還問了小虎不少別的事情嗎?也許情況沒自己想的這麼壞。 「雲老師,你怎麼了,是不是虎子哥哥惹殿下不高興了?」王雅雯從雲紅有些陰沉的臉色中看出某種不好的感覺,她雖然沒有衛虎知道的多,但是跟隨衛虎流浪的那幾年,她也學會了不少東西,觀察別人的臉色,就是其中最基本的。 雲紅望著王雅雯焦急的眼神,歎了口氣,轉過頭看著衛虎說道:「小虎,殿下剛才派人來通知老師,讓你準備好行裝,等殿下安排!」 「什麼?難道殿下真的是想趕走小虎嗎?」雖然有準備,可是這個消息還是讓衛虎和王雅雯感到極度的震驚和害怕。 雲紅憐憫的看著這兩小,安慰的說道:「那到不一定,殿下也許是有什麼別的安排,你不用害怕,殿下不會隨意捨棄你們不管的。」 衛虎此時稍微冷靜了一下,用手拉拉不知所措的王雅雯站到自己身邊,然後看著雲紅說道:「謝謝你,雲老師,衛虎知道了。」 雲紅看的出,這個衛虎是強行忍耐住了自己的情緒,不想在自己面前失態。這個孩子,年紀不大,可是知道的事情卻不少,為什麼會在這件事情上糊塗了?寄人籬下,有些事情是不能由得自己性子來的。 雲紅蹲下身子,用手扶住衛虎的小肩膀,輕聲說道:「小虎,你很聰明,也很懂事,老師很喜歡你。但是你有時候卻太倔強,太過於堅持,這種性格已經讓你吃過不少虧,你今後自己要注意。老師這裡有個玉觀音,她能保佑人平安,老師將他送給你,你好好的拿著,知道嗎?」 衛虎看著雲老師無奈的眼神,明白自己可能是在王府待不下去了,輕輕接過她手中還有餘溫的玉觀音,誠摯的說道:「謝謝雲老師,衛虎會永遠記得的!」 雲紅動情的摸摸衛虎緊繃的小臉,幽幽一歎,沒再說什麼,站了起來離開這裡。此時她的心中也充滿對殿下這個決定的猜疑,實在是不能給小虎更多的安慰。 看著雲紅老師出去了,一直被衛虎拉著的王雅雯突然喊道:「虎子哥哥,現在我們怎麼辦?」說到後來已經帶著哭音了。 衛虎望著她,輕輕的笑了笑:「小雯妹妹,不要哭,虎子哥哥永遠會在你身邊保護你的,我們收拾東西去吧!」 王雅雯看著衛虎熟悉的笑臉,下意識的點頭道:「好,虎子哥哥!」 我的目光一一從司馬風,梅,岳風,韓清,白女臉上掃過,然後定格在司馬風臉上,輕聲說道:「你的意思是說,現在建康大小官員和百姓都希望本王登基稱帝,是這樣嗎?」 司馬風沉聲回答道:「確實如此,屬下這裡已經接到不下於百封的奏折,都是懇請殿下立即登基,為天下正名,以不讓叛逆趙遠史彌遠等人借此趁機禍亂大宋。」 我想了想,將詢問的目光放到面色肅穆的梅臉上,見她沒有說話的意思,我就知道她還是不同意,但是不好在這個時候說出來。 想想她先前和我說的關於現在稱帝並不適宜的理由,我覺得是應該將這話說清楚。 收回目光,看著司馬風道:「登基稱帝,這對本王來說,是輕而易舉,更何況,現在本王還找回傳國玉璽,這麼做更是名正言順。登基正名之後,有些事情處理起來也就會快的多。司馬總理的考慮確實有其道理,但是你卻只顧考慮大宋的現況,而忽略了西夏,金國,蒙古,這三國。 本王不登基,和趙遠他們還可以藉著這個理由維持表面的和平,如果本王登基,一國不能二主,那就勢必要對趙遠朝廷進行處理,這樣就和本王原本預定的計劃相違背,這是其一; 現在金國雖然和我們簽訂了條約,但是他們是在蒙古人的威脅下逼不得已簽訂的,如果本王的軍力被國內紛爭所牽扯住,他們是否還能遵守這個條約很難說,這是其二; 西夏如今佔據了西線臨鳳兩路,而且最近有和金人聯合的意圖,如果他們這次能順利的擊敗蒙古人,那麼我們就更要在西線加強戒備,不能輕易調動西線軍隊,這是其三; 蒙古如今已經平定了河北,正在向著河東進發,按照最新的情報,他們這次收編金人的地方部隊和擄掠的壯丁,再加上自己本身的實力,有接近三十萬的兵力,扣除那些必要的防守和一些戰鬥力一般壯丁外,估計他們可以動用的兵力不會少於十萬。以蒙古人一貫的能征善戰來看,如果我們不在關鍵的時刻出點力的話,靠金人和不太牢靠的西夏人,能不能守住長安確實值得懷疑,這是其四。 有這樣四點,本王的軍隊就不能輕易調動用來做內部紛爭。既然本王不能用平定趙遠朝廷來讓世人知道本王才是大宋之皇,那麼本王登基稱帝的意義到底在那裡?難道要本王稱帝后,還看著趙遠在大宋上的土地上稱孤道寡嗎?這是一個皇帝能容忍的事情嗎?司馬總理,你說了?」 司馬風猶豫起來,看了看我,然後說道:「殿下考慮的有理,但是現在大宋情勢混亂,百姓茫然,不知所從,如果不能讓這些百姓知道殿下才是大宋之真主,只怕將來會對殿下的大計不利。此乃屬下一點憂思,還請殿下斟酌。」 我微笑著說道:「司馬總理,本王也不矯情,不是本王不想登基,而是現在確實時機不到。在本王心中,外部的威脅,遠比內憂重要,就算大宋亡也要亡在自己人之手,絕不能允許外族人對大宋的土地子民插一根手指頭。至於本王登基的事情,一切都等外族三國大戰有個定論之後再說,不能因為旁事而讓此一目的受到干擾。」 司馬風明白我的意圖,沒再說什麼的就轉換話題,將一份奏折拿出來道:「既然殿下不願意此時登基,屬下借殿下登基為名進行的改革就另外需要想個名義,這是屬下和梅姑娘等人按照殿下的意圖,制定出來的改革計劃,還請殿下過目。」 我先前看過這份奏折的副本,所以對上面的內容很清楚,我將奏折放到我案几上,溫和的說道:「這個不要緊,你們可以先用『淮王大勝,整頓地方』的名義在兩淮,京西南,利州幾路推行這些改革,藉以看看官員百姓的反應,也可以得到一些改革經驗,知道改革的好處和缺點,然後可以做更進一步的改進,等到一切時機成熟,就可以借本王登基之事,將此改革推廣到整個大宋。到時的效果,想必於會比現在好的多。」 司馬風點頭道:「屬下明白,明日之會,屬下會提出此一改革計劃。」 我點點頭,望向梅道:「本王發現最近在教育上還有不少問題,是否出了什麼事情?」 梅站起來回答道:「回稟殿下,關於此事,屬下正在設法。用新教材培養出來的教師,比預期的時間要長些,現在估計最早也需要在明年才能大量的分配到學校之中,如今只能讓在學校中就讀的孩童暫時熟悉字詞,其餘的東西還不能太深入的教導他們。不過,新的教材屬下已經發放到學校,相信這些孩童看後,總會有所啟發,到時候教導他們會容易不少。」 新式教育人員不足,這是我知道的。但是王府中這些孩子還用這種教育就有些說不過去,再怎麼說,他們既然留在我這裡,也該受到點優待。梅也真是的,為了維持一種公正的形象,連一些必要的優待也取消,真不知道她下次還會幹些什麼。 看了看梅之後,我將目光放到韓清身上,肯定的問道:「韓卿,你是否真的有把握可以在三天之內讓他們都俯首認罪?」 韓清堅定的說道:「白部長轉給屬下的那些證據,足以證明這些人都是勾結外敵之奸細。到時只要嚴刑之下,容不得他們不招。請殿下放心!」 想想那些被清洗掉的官員,落在這個主張嚴刑之人手中的情況,我就覺得那些官員還不如早死了好。嚴刑雖然不好,但是現在我卻需要用它來迅速穩定局勢,盡快將那些被抓捕的官員罪名確認,留給我的時間已經不多。 見我目光轉過來,白女不等詢問就站了起來,對我說道:「啟稟殿下,屬下手中最近又查獲兩淮路一些官員不法的證據,而且公孫監察也發現不少軍人違反軍紀的事情,所以屬下想請殿下下令,加大對官員清理的範圍,盡快的將這批大宋的蛀蟲清除。」 此話一出,屋中所有人面色都不太好,都在暗地裡觀察我的臉色。 其實我也挺納悶的,白女明知道我現在並不想將清理擴大化,為什麼還會說這樣的話? 想了想,我搖頭道:「這件事情暫時不要做,至於軍隊方面,本王會親自處理。現在當務之急,是將本王改革所涉及的種種部門建立起來,並讓其可以順利運行,其餘之事,可以先放放。另外,本王的招賢令發出已經有一段時間,想必最近有不少人前來建康投效,你要協助梅好好的接待這些人,不要讓那些有心人給混進來。」 白女低頭應了聲『是』之後,就坐了下來,而我卻在司馬風和梅的臉上看出鬆了口氣的表情,顯然他們也並不贊成現在對官員全面清理。 我收回觀察的目光,望向岳風說道:「岳將軍,最近建康多了不少軍隊,而且水師也開始進駐,情況比較混亂,所以出了不少問題。現在,本王認為你應該盡快的將這些軍隊的情況登記上來,並做好必要的評價。而且現在大戰結束,有些士兵也可以解甲,你按照本王前次裁軍的辦法將那些士兵裁撤掉。另外,那些在戰場上立過戰功的軍官,如果他們願意,也可以讓他們進入軍校中學習,留待後用,這些你都要做好。任務比較繁重,不知你需要多少時日?」 岳風考慮了一下,然後說道:「屬下可以在一個月內辦理好這些事情,但不知吳參謀什麼時候回來,有他的幫助可能可以快些。」 我道:「估計就這兩天,金人那邊已經辦理的差不多,不久他就會和呂子羽一道回建康。你可以召集那些各部之長,商討一下如何進行這些事情,以配合建康的改革!」 岳風應『是』之後,就沒再多說什麼,我將目光掃視了一圈之後,沉聲說道:「最近需要做的事情本王都和你們說清楚了。司馬風,在內政方面,你的任務最為繁重,本王希望你能給本王一個驚喜!」 司馬風站起來,堅定的說道:「屬下明白,絕不讓殿下失望!」 「這就好,諸位應該做的事情想必都已經清楚,明天的朝會,你們可以各自將自己的提案提出來,交由與會的眾官員討論之後,就去發佈執行,本王不希望拖拉的事情發生,希望諸位能夠以神州為重,努力做好此事!」 「屬下絕不辜負殿下的期望!」 「好,今天就說到這裡。你們先不要急著走,念雪做了些夜宵,吃了再回去!」 在我的邀請下,這些我這邊的重臣都被請到我小樓的會客廳,美美的吃起念雪精心製作的夜宵,包括一向嚴肅的韓清在內,所有人都誇讚念雪手藝確實不凡。 一時廳中誇讚之聲不絕,使站在一邊的念雪雖然表面上很嬌羞,但是骨子中卻透著一種高興。 註:這篇文章是平凡嘗試結合第三人稱後的一種寫法,大家看後給個意見如何?主要就是這種寫法到底如何,還望諸位多多給平凡意見。 悠u書猛 UuTxT.com 銓汶吇阪粵牘 第七集 第十六章 內政改革 字數:11222 當我送走司馬風等人之後,我回過頭對留在我身邊的白女問道:「你有什麼事情要和本王說嗎?你剛才的表現很好。」 白女點點頭道:「屬下知道司馬總理和梅姐對屬下有不少微詞,所以借殿下之口告訴他們,屬下最近不會再隨便抓捕官員。只是如此一來,一些地方上的官員就會逍遙法外,這樣對殿下未必有利,因此屬下想請殿下趁這段改革時期,能夠給屬下一定的自主權,以讓屬下在合適的時候,可以迅速的將這些人清除掉,讓殿下的改革可以順利執行。」 我疑惑的問道:「你要什麼樣的自主權,難道本王現在給你的權利還不夠嗎?」 白女搖頭道:「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屬下雖然有抓捕那些貪污瀆職通敵官員的權利,可是卻沒有歸屬下指揮的獨立人員去抓捕,因此屬下想讓殿下能夠成立一個獨立於軍政外的武力組織,好方便屬下行事!」 我明白過來,白女是想要成立一個類似特務機關的組織,將收集證據和抓人都歸屬到自己掌握中。以一個特務機構來說,這點確實是必要的,但現在因為種種原因,我這邊的幾個特務機關包括軍紀監察,都是歸白女所管轄,如果還成立一個准軍事組織給她指揮,那她的權利之大,將直逼於我。 我雖然不擔心白女會背叛我,但是我卻不能不擔心這種組織結構,如果在我之後不能有效的駕馭,那對國家造成的禍害之大,將是難於想像的。 但是現在要解決這個問題,就先要對白女所管轄的各部分進行分割,但是這樣一來,又勢必影響到我正要推進的改革,因為改革時候的阻力肯定不小,沒有一個強力部門來監督那些官員,天知道他們會做出些什麼事情來。 仔細的考慮了一下利害得失,我才緩緩的說道:「你手中的權利已經過於龐大,這樣,明天朝會的時候,本王會將你軍紀監察從你管轄中劃到軍隊中,直接對本王負責。另外,你手下的反間,督察,情報,這三大系統也需要進行相應的整治。明天將要發佈的改革計劃涉及的方面很多,估計你手下這些系統說不定也會被分割,你覺得如何?」 白女皺眉道:「殿下,軍紀監察劃撥出去屬下沒什麼意見,但是反間督察情報,這三部屬下好不容易將他們整合到一起,如果這個時候又進行劃分,只怕反到不好。屬下建議,不如乾脆將這三部重新整合到一起,成立一個新部門,對事機只有調查控制之權,無處置之權,並直接對殿下一人負責。不知殿下覺得如何?」 我走了兩步,覺得這也是一個辦法,將這個部門的權利限制在一定範圍,並不給他處理犯人的權利,在將其掌握的武裝給予一定的規定,並讓其直接對最高者負責,這樣一來,這個重要部門事實上就只能依附於最高者存在,這就保證其不能隨意干預政事,這對大家都比較好。 覺得可以之後,我說道:「那就按照你說的辦,你這個部門的名字就叫國安院,增定為五院之一,負責穩定國內情況,有權調查抓捕違法之官員百姓,並將神武衛之指揮權交給此部,地方官府和守軍有協助此部辦案之責任。你看這樣如何?」 白女想了一下,認可的說道:「殿下此法不錯,但不知殿下安排監督屬下的是那一院?」 我笑了笑:「這個你不要管,做好自己內部的管理就好,本王不希望你這邊出現什麼問題!本王寫個命令,你拿這個去找小三,他會知道如何做的。」 白女應了聲,我就進屋寫了封命令連同信物交給白女,剩下的事情,相信她會給我滿意答案的。 白女走後,我又看了一會兒送過來的奏折之後,就開始就司馬風送來的這封奏折進行思考。這次的改革涉及面相當大,基本上是將原來宋朝實行的制度來了次大革新,因為有梅的加入,所以這些改革有非常多是將後世的內政管理搬了過來,相比於現在,可說是一個巨大的進步。 這次改革,概括起來可以分為三部分,一部分就是官員選拔部分,改進現在實行的科舉,進一步確定不再考理學方面的內容,將儒學不再做為評分的最後依據,並大量增加一些應用學科,按照這些學科的成績,對應試人員進行實際考核,然後委派相應的官職。 第二部分就是將土地收歸國有,並確定現在的農戶都要有地,雖然可以根據各地情況進行分配,但每人最高所佔有的耕地不得超過十畝,多出之戶要盡快的將土地賣給官府,逾期不賣將進行沒收處理。並進一步推行保甲制度,將那些農戶組織起來操練,隨時準備應徵。 第三部分就是對現行官制進行全面的改進,進一步的進行文武分權,確定文官不問軍,武將不治政最終原則,並全面推行官員俸祿制,取消以往名目繁多的種種官員收入。 改革後的政權,是以皇權為中心進行的權利分配,對全國的內政制度進行改革,建立中央,省,府,縣,鄉,村,六級,將權利觸角深入到最底層,進一步加強中央集權統治。中央的官員除了皇帝一職外,大致上的部門可以用一寺二省五院七部十局來劃分。 大理寺,做為全國最高法院的地位沒有改變,其直接對皇帝負責。除了制定各種法律之外,同時其還要從省到鄉都建立起相應的大理寺機構,負責審理各地的案件,改變過去由各地行政之首審案的傳統。最高之大理寺主持官員,仍然用舊官名,稱大理寺卿,各地主持大理寺官員稱為法官,以示區別。 總理省,做為全國最高行政機構,直接對皇帝負責。其主要職能是負責規劃國家的發展,進行適當的命令引導。 司令省,軍隊的最高機構,負責軍隊作戰和各方面建設。 這三個部門可以說是我這邊領導的部門,和以前宋朝廷推行的「二府制」相比,除了掌管文武的部門名字上有些不同外,就是加了一個立法和司法的大理寺,將法律的地位提升了一步。雖然還沒有訂立憲法,但是現在這種進步已經不小。 五院是巡察,御使,財政,外交,國安,其都為皇帝直轄部門,巡察院負責視察各地情況,並將情況直接匯報給皇帝,同時還做為監督機構存在。御使院負責起訴各種犯罪案件,不僅是官方,包括民間的案件也歸其管轄。財政院,負責制定國家金融計劃,清算各地送上之稅款,並預定年度用錢計劃。外交院,主要就是負責同外部國家交往之事。國安院,負責暗查各地官員,收集官員瀆職,貪污,通敵三條死罪的證據,同時負責對付間諜奸細之事,並在必要時進行絕密的行動。 這八個部門為直接對皇帝負責之機構,不受別部所轄制。 七部十局為總理省所管轄,遵從總理大臣的命令,進行各種活動。七部為,戶,工,兵,刑,吏,司,農,廢除了原來六部中的禮部,增加了司,農兩部。 戶部負責查實各地人口,所從事行業,其民族群之構成,以及名稱和特有習俗文化。工部負責全國工業發展,包括輕重工業,但不得插手軍工工業。兵部負責協調軍隊和文官政府上的關係,做為一個中間機構存在。刑部負責各地案件的偵破,並負責追稽罪犯之事。吏部負責考核官員在任時的政績,過失,以做為陞遷和降級的依據。司部負責審計各地錢糧的使用,並監督財政款項的使用情況。農部負責農業的發展,並指導農民的耕種。 十局為科技,情報,衛生,商務,查稅,海關,船舶,教育,交通,資源,其地位和七部等同,對總理大臣負責。 科技局負責實用技術的發明和應用,並要保證發明人的權益;情報局負責收集國內外各種情報,並進行一些秘密活動;衛生局負責疾病治療和建立完善的治療機構;商務局負責登記國內商業機構,並負責推進各地商務,以及接洽和國外的商貿往來;查稅局負責徵收各地稅款,有國家和地方兩級; 海關局負責港口貨物進出,保證其合法性,並負責打擊走私之事;船舶局負責登記,建造,管理各種商用或民用船隻,並維持水上交通秩序;教育局負責各地學校之建立,教材之審定,並管理監督各地學生入學情況;交通局負責訂立交通法規,督建道路,並負責處理陸地上的違規車輛;資源局負責調查各地地形,植物,動物,以及是否有什麼礦藏。 以上這些部門有些是梅按照我的意圖,說動司馬風後加上去的,有些是原本就有,但是被進一步加強的。按照我計劃的這次改革,只要能夠順利推行下去,那麼可以在一個相對比較短的時間內,建立起一個初步具有後世細緻管理模式的新型政府,改變現在這個時代推行那種對國家的粗放式經營,能夠最大程度的將國家的人力物力資源進行集中,應對所有災難。 應該說,這次改革如果成功,最大的收益者就是整個國家,相信能夠借此改變現在大宋那種,效率低下,權責不清,互相推諉的政府作風。 在我心中,我對這次改革抱有非常大的期待,因為今後神州種種發展,就看這次的改革是否能獲得成功。 不對,一定會成功的。 我暗自給自己鼓了鼓勁,將自己的意見寫在奏折上,準備明天發還給司馬風後,給與會官員進行傳閱,相信不難通過。 「殿下,靈公主前來求見,她好像很著急!」就在我奮筆疾書的時候,菊突然走到我身邊低聲說道。 我放下手中的筆,皺皺眉頭,望著她道:「靈兒?這麼晚了,她找本王幹什麼?說了什麼事情嗎?」 菊搖頭道:「靈公主什麼都不肯說,只是非常著急的要見殿下,屬下幾乎都攔不住她!」就在說話的時候,門外又穿來一陣喧嘩,其中靈兒高聲的呼叫特別刺耳。似乎她想強行闖進來,但被阻攔住,進而急躁的叫嚷起來。 我站了起來,走到門邊,打開門,就看到院子中正在大聲嚷嚷的靈兒,幾個護衛正用手中的兵器攔住她,靈兒後面還跟著一臉無奈的念雪和小筠,似乎她們也勸服不了她。 這種情況讓我非常不高興,陰沉著臉說道:「這是怎麼回事?靈兒,這麼晚了不睡覺,到我這裡來幹什麼?」 靈兒此時也注意到我出來,沒有理會我的話語,非常急切的向著我喊道:「殿下哥哥,我有話要和你說,你讓我進來。」 示意護衛放行之後,我看了看跟在靈兒後面過來的念雪和小筠,就看著正急切跑來的靈兒道:「不要這麼急,我不是在這裡了嗎,有什麼事情快說吧!」 靈兒跑到我面前喘了一口氣,才說道:「殿下哥哥,我聽小雯姐姐說,殿下哥哥要小虎子收拾東西離開這裡,殿下哥哥,這是不是真的?」 就這事? 我疑惑的看著靈兒道:「是啊,哥哥是想這麼做,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啊,殿下哥哥真的要這麼做?殿下哥哥不喜歡靈兒了嗎?」靈兒的眼睛返起水霧。 「怎麼了?哥哥這是為衛虎好,靈兒哭什麼,來,不要哭了。」我蹲下身子輕輕的對靈兒說道。 「殿下哥哥要趕走小虎子,還說是為小虎子好,殿下哥哥騙靈兒,殿下哥哥不喜歡靈兒了……」說著,說著,靈兒就哭了出來,讓我更莫名其妙。 「別哭,別哭,快告訴哥哥,是誰告訴你哥哥要趕走衛虎的,哥哥從來沒有這麼說過!」 「啊,不是殿下哥哥說的,難道是雲老師騙小雯姐姐的嗎?」 「雲紅?是她說我要趕走衛虎的嗎?她怎麼敢這麼說,我不是告訴過她不要插手小孩間的交往嗎?她還敢這樣做,當本王的話是什麼?來人!」 「殿下且慢!」 「菊,你有什麼話說?」 「屬下覺得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或者說雲紅姑娘將殿下的意思給弄擰了!」 被菊提醒,我冷靜下來,雲紅怎麼看也不像一個對我的話會置若罔聞的人,她應該不會說出如此話來。況且,靈兒還是個孩子,可能將雲紅的話轉述錯了也說不定。 念頭轉動下,我又看向靈兒低聲問道:「靈兒,剛才你說是一個小雯姐姐告訴你的,你將她的原話告訴哥哥好嗎?」 靈兒回憶了一下才說道:「靈兒今天正要睡覺的時候,小雯姐姐突然來找靈兒,然後告訴靈兒,雲紅老師說殿下哥哥要趕走小虎子,靈兒聽了很著急,就跑來找殿下哥哥了。」 一聽是這麼回事,我想了想,對站在一旁的瑤紅說道:「你去查查這個事情,花勝,你帶幾個護衛和瑤紅同去!」 瑤紅花勝走後,我又笑著對靈兒說道:「好靈兒,你放心,哥哥從來都沒有想趕走衛虎,你這下放心了吧!」 靈兒睜著大眼睛確定的問道:「真的嗎?殿下哥哥不騙靈兒?」 我肯定的說道:「哥哥絕不騙靈兒!」 「多謝殿下哥哥!」破涕為笑的靈兒一把抱住我。 讓小筠將情緒穩定下來靈兒送走之後,我對念雪說道:「靈兒是不是平常都很喜歡和衛虎在一起?」 念雪點頭道:「確實如此,靈兒對每個小孩都很好,從來不欺負他們,所以那些小孩子們也很喜歡和她玩,只要她出現,那些小孩基本上都會圍著她轉。但是衛虎這個孩子比較特殊點,念雪看了幾次,他很少主動去接近靈兒,每次都是靈兒去找他。」 我點點頭:「兩小無猜,衛虎的心思卻不可小看,如果你把他當做一般的孩子,你就錯了。你去睡吧,本王這邊還要會兒才能結束!」 念雪關懷的目光看了看我,輕聲叮嚀道:「殿下才回來,不要太過勞累。」 我笑著答應之後,念雪就離開這裡。我又回到自己的書桌前,將自己未寫完的意見補完,並寫下半年之內,兩淮,京西南,利州兩路,這些地方的政府改制要全都結束,不能過多的拖延。 寫完這些不久,瑤紅就回來了,聽完事情的詳細經過之後,我搖搖頭,這是什麼跟什麼,把我怎麼想的如此恐怖? 無奈中,我再次對菊說道:「本王原本想讓衛虎去跟吳班一段時間,可是現在估計吳班也不會有什麼時間來教導他。這樣,你去請個老師到王府,乾脆連這些孩子都一起教,他們的資質都不差,說不定還會發現一些有天賦的孩子。」 吩咐完之後,我打個哈欠,舒展了一下筋骨之後就去練了會內功,然後才放下一切進入夢鄉。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菊叫醒,洗漱完畢之後就到院子中打了會兒太極拳,舒展了一番筋骨。 等我歇下來的時候,念雪已經將可口的早餐給我送來,讓我胃口大開。我一邊吃,還一邊告訴念雪關於從臨安過來的那個宋來福的事情,讓她在王府找個位置將他安置下來。 吃完早飯之後,司儀就前來提醒我該去議事大廳,笑著和念雪說了幾句閒話之後就起身前往。 我到達議事大廳的時候,文武官員都已經到齊,一些我昨天沒見到的官員也露臉了,包括從臨安過來的葉謙和上官天南。迎接我的時候他們並沒有出現,我也忘了問,所以並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沒去。 看到我在望他們,他們趕緊低下頭表示問候,對他們笑了笑,我就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參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都起來吧!」 「謝殿下!」 對這套基本上和皇帝沒兩樣的參見形式,我很有些不高興。等他們站了起來之後,我沉默不語,默默的觀察著下面的這些人。 我這邊沒有太監擔任司儀,所以我不說話,就沒人來給這些官員一個開口的台階。看到他們從不解到疑惑,進而有些變的猜疑起來,我才緩緩的開口道:「諸位大人將軍,雖然你們的出身來歷各有不同,但現在都是本王的屬下,本王希望你們能放棄一些無謂的成見,精誠合作,共同應對我神州現在的危局。不知諸位可願意應承本王?」 「殿下聖明,吾等必盡心竭力,不負殿下所托!」 「諸位能這麼想,本王實感安慰。正所謂道窮則變,大宋立基,已經有二百年之歷史。從太祖創立基業至今,我大宋多有磨難。立國之初就被遼所欺辱,甚而後來西夏,大理,金國,蒙古等諸多異族紛紛對我大宋染指。靖康年間,更出現我大宋兩位先帝被俘虜,生不能回宋地之千古奇恥,還使得我大宋江山半壁淪陷,被金人欺壓近百年。如此種種,諸位心中都是有數,本王也不想過多談論。 遙想大唐盛世,聞得我神州之威,何處異族不望風而降?如今到了我們手上,卻落的被人欺壓,數千萬神州子民被人肆意凌辱,每一想及此,本王心中都如刀割,晝夜苦思為何會如此?近日也算略有所得,是所謂道窮則變,此來天地至理,如果現在還不變法圖強,恐怕將來連現在半壁江山都將不保,我等也會被後世萬千子孫所唾罵。 本王有鑒於此,因而確立進行此次改革,諸位都是國之棟樑,想必也能理解本王的一片苦心,還望諸位能放棄一些對國無益之爭,共同為我神州出力!」 「殿下所說,皆是我等所想,我等敢不盡力!」 「說的好,那本王就宣佈從今日起,廢除跪拜之禮節,無論見何人,一律都只鞠躬即可,但凡本王所轄之地,不能再有要人下跪行禮之事,違者嚴懲!諸位怎麼了,剛才還說不負本王的期望,幫助本王變法圖強,怎麼就這麼會兒就改變主意了嗎?不是要本王來提醒諸位你們剛才的話吧!」 「殿下聖明,只是如此一來,恐怕會使得民不知進退,官不知高下,還請殿下能夠斟酌!」 「司馬總理,你是文官之首,本王一向都很尊重你。但是本王如果要表達尊重是不是要下跪才能表達了?」 「啊,殿下言重,屬下從來不敢如此想!」 「司馬總理不用驚慌,本王只是做個比方。對活人的尊重根本不需要下跪,下跪只是對死人表示敬意的一種方法。在本王心中,能夠值得下跪的人就只有現在躺在陵園中的那些將士,他們才是神州的驕傲,才值得讓人下跪。對於此事不用再說,此為本王改革政令第一條,如不照辦,就以干預改革之罪論處,諸位可明白?」 「殿下聖明!」葉謙不知什麼原因跑了出來,第一個贊成。有人帶了頭,又看到我這麼堅決,很快就一大幫官員都起來擁護,反讓司馬風顯得有些孤零零的。 看到我的眼色,岳風也帶領武將表示贊同,對比文官,這些武將更明白不用下跪之實際意義。 到了最後,孤掌難鳴的司馬風也無奈的表示同意,梅跟著他一起站了出來表示一切遵照我說的辦。 有了這件事情做墊底,以後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我一一的將最近的一些情況擇必要的告訴這些官員,特別是和金國簽訂的新約,讓負責之官員確實跟進此事,一但發現金國有不遵守的情況,可以立即採取行動,並上報於我,同時也慎重告誡,一定要先拿住對方的把柄。 當我最後將改革方案拿出來的時候,基本上沒什麼阻力。因為是內政改革,在岳風的約束下,武將都沒說話,靜靜的看著文官們對改革方案進行補充和修改,途中只是對我將軍法處從白女那邊劃撥出來,表示了一下例行的贊同。 到了後來,我看到這些武將實在是很無聊,就讓他們先離開這裡。我和這些文官就在這個大廳裡,對一些細節問題交換意見,不斷的補充著各部門的職責,在我的適當引導下,這個方案變的越來越完善,連相關涉及的改革層面,也被他們做了出來,這也讓我對這批官員的能力有了新的認識。雖然在經驗上還有些欠缺,可是幹勁和對新事物的理解能力確實比以前那批官員強了不止一倍,這讓我對改革成功的信心更加高漲。 相比較下,葉謙等從臨安來的官員對這些改革的東西就不是很在行,有很多的地方他們都只能在旁邊看著,插不上話,我還察覺到葉謙和上官天南兩人臉上都露出焦急的神情,不時的觀察著我,好像有什麼話想和我說,但是找不到機會似的。 因為議論的很熱烈,時間過的很快,到了中午的時候我宣佈休息兩個時辰,下午接著商議。 對瑤紅低聲吩咐了聲後,我就起身離開議事大廳,進入王宮後院,對念雪說了今天有客人之後,我就坐在我小樓的會客廳中等待著他們的到來。 不久,瑤紅就領著葉謙和上官天南進來了,後面還跟著梅。 我看著他們用常禮對我鞠躬之後,我露出笑容說道:「兩位,你們不用這麼拘束,都坐下吧。梅,你也坐。」 「謝過殿下!」他們二人恭敬的說了一聲,就坐了下來,表現的很是拘束。 我也知道短時間內等級觀念並不會隨著我廢除跪拜之禮而結束,也就沒再說什麼,只是很平和的對他們說道:「本王今天看到你們有話想對本王說,但一直沒開口,這裡沒外人,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葉謙看了看梅之後才開口說道:「殿下英明,屬下確實有話同殿下講。只是昨天屬下被司馬總理告知不能前來打擾殿下,所以一直無有機會同殿下說明!」 他們沒去迎接我,看來是司馬風使了手段,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今天表現也是,明明知道我不會改變心意,還故意對我那樣說,表現的很奇怪啊! 暗自猜測著,我望著葉謙兩人說道:「哦,原來是這樣,那現在兩位就可以說了,本王非常想知道你們二位對本王改革的意見!」 葉謙一正面色的說道:「殿下變法圖強之心,屬下和上官大人都十分清楚,殿下起用的這些年輕官員,雖然聰慧傑出,但是卻太過於求成,有些方案遵照實際情況根本是行不通的。屬下原本想指出來,可是因為初來乍到,人微言輕,說了幾次都無人理睬,反到被他們所猜忌,認為屬下是想阻擾殿下變法。當時殿下不在,屬下也無法說服他們。今日朝會殿下也看到了,屬下和上官大人根本就插不上口,所以屬下想私下對殿下說及此事!」他一邊說還一邊看著我的臉色變化。 我不動聲色的望著他,平靜的說道:「葉大人果然沒有讓本王失望,本王想聽聽你們對本王改革是如何看的?覺得有什麼地方還需要改進?」 葉謙神情肅然起來,堅定的說道:「殿下的這次改革,所涉及的部分雖然是官府職能之變遷,可是因為推行的措施,關係地主豪強之身家性命,如果僅憑強行推廣,只怕是事倍功半,甚至前功盡棄。因此屬下覺得,關於土地之變革,可以先取得部分有威望之士紳支持,然後對那些嘯聚一方的土豪進行打擊,解決他們之後,可再用勸說買賣等手段,讓那些士紳也起來支持殿下的改革,這樣必然會使得事情進展變的順利不少,非常有利於殿下的改革。」 我微微沉思了一會兒,覺得他的方法和我預計的在大原則方面都是一致,不過,這是他獨立想出來的,也就是說對於如何將改革進行下去,葉謙比現在提拔的那些官員要有經驗的多。 對葉謙露出滿意的神情,讚賞的說道:「葉大人能看到這層,確實比那些年輕官員看的深遠。本王原本還對巡察院掌院人選有所為難,如今聽了葉大人的話,本王總算放下心頭的石頭。敢問葉大人,你可願意負責專管巡察一職的巡察院,負責監督新政的實施?本王十分看好葉大人,相信葉大人不會讓本王失望。」 葉謙露出出乎意料的神情,愣了一下才高聲說道:「多謝殿下信任,屬下一定竭盡全力,推進殿下主持的變法。」語氣中流露出一種喜悅和欣慰。 我點點頭,望著仍然面色平靜的上官天南,暗自讚服他的修養心性確實有過人之處。不怪上官劍對他寄予厚望,上官家放到他手中確實比放到那個紈褲手中讓人放心。 過了一會兒,我才緩緩的開口道:「上官大人掌管刑部多年,經辦的大小案子無數,而且從來不講人情,甚至被人稱為『鐵面』,大有將你同本朝仁宗年間的包拯包大人並論,更為難得的是,你經辦的案子,竟然沒一件讓別人查出差錯,論罪定刑都是依律而行,想及此處,不能不讓本王佩服!」 上官天南淡然的說道:「殿下過獎,屬下當時只是做好應為之事,何敢受人誇讚?屬下辦案,首重證據,不以嚴刑做為定罪之手段,因此才能僥倖無所錯失。」 我不以為然的說道:「此事那有僥倖可言?上官大人不用再謙虛了,本王有心讓你擔任專管起訴案件的御使院掌院,不知大人可願意擔此重任?」 上官天南思考了一會兒,才說道:「屬下對殿下的信任十分感激,只是屬下還不知殿下所說之御使院和原朝廷御使院有何區別,可否讓屬下先瞭解之後再回復殿下?」 我爽快的說道:「當然,上官大人盡可以多瞭解,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問梅。」 梅也接話道:「殿下這麼說,肯定是相信上官大人,大人斷可以放手而為。」 上官天南這才說道:「如此,屬下多謝殿下和梅大人了。」 我一擺手道:「不用謝來謝去,等會兒陪本王一起用膳,梅你也來吧!」 在我的強力要求下,葉謙和上官天南和我一起享用了念雪精心烹製的午餐,當然也是讚不絕口。 午飯後,我和他們又商談了一些關於下午改革計劃的補充之後,就讓他們回去準備,然後我將梅叫到書房,直接問道:「你是不是知道司馬風將臨安來的官員擱置起來的原因?」 梅微微一笑,露出佩服的神情的說道:「這事說起來,屬下還真佩服司馬總理。他和屬下說及臨安的官員安置上,曾經告訴屬下,這些人雖然經驗豐富,但是作風很保守,肯定不能滿足殿下對改革進度的要求,如果讓他們擔任主持改革的官員,一定會使得事情進展出現變故,所以司馬總理就將他們擱置起來,並讓屬下和他們多接觸,讓他們對殿下多些期望。如今看效果,似乎十分理想,殿下輕易就將他們拉攏到身邊了。」 「哦,司馬風竟然會這麼做?果然是個聰明人,知道如何多獲得上位者的放心。葉謙這些人雖然要他們改革不行,但是讓他們監督改革,不讓改革脫出控制卻是十分有作用的。而且讓他們監督改革,也可以順利的將他們思想進行必要的改造,這樣對整個大局更有利。司馬風果然厲害,看來今天他反對本王只是做個葉謙他們看的!」 「殿下說的不錯,此事暫且不說,還有一件事情屬下需要得到殿下的意見!」 「什麼事情?」 「殿下的改革雖然可以制止地主豪強動搖國家根基的行為,可是卻還有最大一個隱患,殿下知道嗎?」 「本王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要告訴我,如果皇權不限制,那麼此次改革的成果不久的將來還是會付之東流的,對嗎?」 「殿下高明,看來殿下已經想到解決之道了!」 「你也給本王來這套,告訴你好了,這事還要靠你,你可以在教育上下些功夫,讓那些孩子從小就接受不能讓權利不受監督的觀念,如此一來,不用三十年,你我最後的心願就可以達成。還要你多多費心。」 「此事不難,只要殿下有心就成。對了,不知殿下對於外交院有什麼人選沒有?」 「還沒有,你有什麼好提議?」 「屬下這裡到有一個人,此人名叫文貴,他原是朝廷禮部的一個官員,前些年陪同方信孺出使金國的時候,為了維持朝廷的體面和金國發生了衝突,後來朝廷在金國的要求下將他革職。一個月前,屬下打聽到他賦閒在家,殿下覺得如何?」 「和方信孺一起的?就是那個被金人投入監獄中被嚇的半死的那個傢伙?說起來,當時此事確實是金人欺人,竟然將我方使節投入監獄中,實在可恨。你說的這個人是不是,當時隨行官員中大罵金人的那個官員?」 「就是此人,此人對大宋周邊各國都有深刻的研究,在禮部任職時,也和海外商國見過不少,而且對於外族語言也有獨到的研究,殿下用他,絕不會錯到那裡去。」 「既然你這麼推薦他,就讓他來見本王好了,只要真的不錯,本王不會委屈他的。本王現在要睡會兒,等會兒才有精神應付他們,你也休息一下去吧!」 和梅說完,我就回到臥房小歇了一會兒,等菊叫醒我之後,時間已經差不多了。 趕到議事大廳,簡單的打個招呼,就又開始上午未完的議程。期間得到我支持的葉謙也開始對改革的步驟提出意見,並和那些年輕的官員發生了激烈的爭執,彼此都將理由說了出來,到了最後,兩方終於達成了一定的妥協,使得計劃能夠以更符合實際情況的方式展開。 會議進行到後來,基本的框架都已經確定下來,再就是各部主政官員的任命,歸總理大臣管轄的部門除了一些特殊的部門外,基本上都是司馬風推薦任命的,這也是他的職責。 等將這些事情處理完,夜幕早就落下來,讓梅將翻的有些雜亂的計劃書整理出來之後,就讓她翻印出來,給今天所有參與討論的官員一份,讓他們仔細的瞭解這次改革的目的,以及要達到的目的。 因為和司馬風,梅兩人又商量了一會兒人事上的安排,所以我是最後一批離開大廳的人,等我剛回到自己的小樓,梅後腳就跟了上來,匆匆的說道:「李碧如已經等殿下一天了,是不是讓她進來?」 我同意之後,她才匆忙的離去。 UU書盟 uuTXt.com 詮紋字版越牘 第七集 第十七章 人選確定 字數:11550 在我等待李碧如的時候,念雪和小筠兩人前來找我,看到她們,我放下手中的一份計劃書站起來輕鬆的說道:「怎麼了,你們是不是聽到什麼風聲,前來監督夫君我的?」 對我如此露骨的調侃,念雪習慣性的臉紅起來,看著我一時開不了口,到是小筠責怪的瞪了我一眼,脆聲說道:「殿下不要小瞧念雪妹妹,我們才沒閒功夫管殿下的風流帳,念雪妹妹找殿下是想問殿下現在是否可以用膳,念雪妹妹來的時候還擔心會妨礙殿下做事,沒想到殿下還這麼說念雪妹妹!」 我笑了出來,搖搖頭道:「這麼說到是我的不是,念雪,你和我名分早定,不用這麼拘束的,等會兒我就過去和老夫人商議你我婚期……你幹什麼,我還沒說完,等……等,唉,我只不過說了句實話,你怎麼跑的這麼快!」 小筠強行忍住笑說道:「殿下還真是厲害,三兩下就將念雪妹妹給弄跑,是不是這樣殿下才好見那位李姑娘?」 我走到她身邊,輕佻的抓住她道:「你看我是那樣的人嗎?我是真心想娶你們的,你願意改變主意答應我嗎?」 小筠眼中又露出那種熟悉的感動,但她還是堅決的拒絕道:「殿下心意小筠明白,小筠這一輩子都是殿下的人,但是請殿下不要難為小筠!」 真是一個又傻又癡的女人! 我有些感歎的輕輕抱住她,讓彼此心中的溫馨藉著身體的接觸互相傳遞著,只到一聲輕輕的咳嗽聲才讓我驚醒過來,放開小筠之後就聽到菊平靜的說道:「李姑娘和梅姐來了一會兒,殿下是不是在這裡見她們?」 我看看這裡放著的一些奏折,搖搖頭道:「不能在這裡,到客廳去吧,你讓人先去準備,小筠,你也來吧,我也好將你介紹給李碧如,她將來可是財神爺!」說完,我對小筠頑皮的一眨眼睛,就讓春籮給我換上常服,前往客廳見李碧如。 「見過殿下千歲!」 「不用多禮,都坐吧!小筠,你也別站著,坐李姑娘的對面吧!」 半個月未見的李碧如似乎比上次消瘦了些,但其眼神比先前更犀利,整個人都開始流露出一種商家的精明和智者的睿智,讓人看了就知道,這個並不算特別美麗的女子絕對有過人的才華,使人心生敬佩。 看到李碧如的眼光落到對面的小筠身上,我爽快的說道:「李姑娘,本王來給你介紹,這位是本王身邊專門負責工業的小筠,不知你是否聽聞過?」 李碧如聞言站了起來,面上流露出淡然的笑容,禮貌的問候道:「原來姑娘就是姿兒姐姐提過的小筠姑娘,碧如有禮了!」 小筠也站了起來,落落大方的還禮道:「李姑娘不用如此,今後我們都是殿下身邊的人,不用如此拘束,而且小筠還有不少地方需要請教李姑娘,到時還請李姑娘多多指教!」 李碧如輕點螓首,微微一笑:「妹子才客氣,有什麼疑惑妹子盡可以提,碧如一定會竭盡所能的幫助妹子。」 我適時插口道:「大家不用如此,見過面就好,大家都坐,本王還要問李姑娘一些事情!」 李碧如和小筠互相微微點頭,就坐了下來等我發言。 我看著李碧如淡然的俏臉,微笑著說道:「李姑娘辦事情的效率比本王預期的要快不少,李記那邊對本王當初的提議是否有什麼問題?」 李碧如站了起來回答道:「此事已經和眾多掌櫃取得一致,碧如可以保證,現在的李記絕對不會有人反對殿下的提議!」 她這麼說就是告訴我,李記雖然出了些問題,但是現在問題已經不存在,和我的約定可以順利的執行,再無任何障礙。 我點點頭,望著她說道:「這樣就好,關於你們李記答應的那些條款,本王這邊的接管人手已經有了準備,具體的事項你可以同梅商議。另外,那些用做發行紙幣的儲備金銀,本王希望你們能盡快的運到建康,本王這邊的金融改革勢在必行,留給你的時間並不多!坐下說吧!」 李碧如遵照我的話坐下之後才說道:「殿下對此事盡可放心,我們李記的船工水手已經都準備齊全,明天就可以到建康碼頭,負責押送這批金銀的就是殿下認識的李莫風。」 我聞言笑了起來:「原來是李老大,此人確實是個謹慎可靠的人,你們李記對本王的支持,本王不會忘記的,本王的改革計劃已經確定下來,財政院的掌院需要你去就任,你有什麼問題嗎?」 李碧如自信的說道:「如果殿下可以信任碧如,半年之內,碧如還給殿下一個全新的大宋財政,使殿下再不會為金錢煩惱!」 我也笑了起來:「聽到你的話,本王真是增加了不少信心。既然如此,你準備一下,明天就上任吧,關於你部門負責的事情梅都會一一告訴你的。此部是初建,需要做的事情不少,你要多多費心。」 李碧如看了正含笑望著她的梅一眼,肯定的說道:「殿下放心,碧如一定會將殿下的意圖貫徹下去,讓天下百姓都可以從中受益!」 我鼓勵道:「本王對你也很有信心,對了,你吃晚飯沒有,如果沒有的話同本王一塊吧!念雪也想見見你。」 原本想推辭的李碧如聽到我這麼一說,也改口道:「念雪姑娘的廚藝,碧如聞名以久,如此就要打擾殿下。」 我哈哈笑起來:「都快成一家人了,還客氣什麼。有時間讓李大掌櫃也來和本王聚聚,不管怎麼說,他這個岳丈不到場,總是不好!」 李碧如微微流露出一點羞澀,有些嬌嗔道:「沒想到殿下會是如此風趣,碧如受教了!小筠妹妹,你可要多多教我,這個殿下真是太讓人難於招架了。」 沒等小筠回應,我馬上說道:「小筠,你可要秉公說話,本王不是那種人吧!」 小筠看了我一眼,走到李碧如身邊後,輕輕說道:「殿下自己已經知道,何必又問小筠?碧如姐姐,我們一起去看念雪妹妹,她今天做了最拿手的『香菇肉』,保管姐姐沒吃過!」說完,親熱的挽起李碧如的胳膊帶她走。 李碧如回頭看看我,見我也點頭微笑就告退一聲隨小筠而去,我正要跟上去,梅走了過來低聲說道:「小筠真是機靈,有她在殿下身邊,殿下就不用擔心後院起火!」 我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也壓低聲音說道:「你們只要今後不再自行給本王找些妃子,本王的後院就不會起火。不說這個,平家兄弟的事情辦的如何,總不能對不起李老大的特意拜託吧!」 梅笑道:「屬下已經將他們安置在軍校中,到時肯定不會讓殿下感到為難就是!」 我對梅很放心,沒再問什麼,也跟著走了出去。 我和梅邊走邊說一些人事上的事情,走的很慢,等我到達念雪所在時,屋中傳來念雪對李碧如的道謝聲。 我看了看此時正在外守護的楚分天一眼,見他並無任何異樣的站在一根柱子後,似乎對李碧如的到來沒有任何特別的感覺。 掃了他幾眼之後,我就走進屋子,看見念雪正滿臉笑容的站到一張桌子邊,將一本返黃的古書小心的放到桌子上,看她的樣子,似乎這是一件什麼難得的寶貝似的。 我掃了這本書一眼,上面的書名似乎叫《汪家食經》,看來是一本講飲食的書。 見到我進來,小筠首先開口道:「殿下,碧如姐姐送給念雪妹妹一本食經,看來不久之後殿下又有口福了。」 念雪聽到小筠的話語才察覺到我到來,慌忙轉過身走了過來對我說道:「念雪一時太過欣喜,竟沒發現殿下來了,實在是太失禮!」 我攔住她,搖搖頭道:「碧如也不算外人,不用這麼拘束。那本食經是不是很難得,本王看你少有這麼高興的。」 念雪點頭道:「念雪在臨安的時候就聽說過這本食經,此經是前朝一位大掌廚所寫,據說他做出來的東西,可以香遍長安城。念雪仰慕已久,這次能夠得碧如姐姐送這麼貴重的禮物,實在是收之有愧。」 我對念雪說道:「有什麼愧的,你多做些好吃的請碧如來品嚐就算還情了,是吧,碧如姑娘,你真是有心。」 李碧如微微一笑:「此書只是有人拿到當鋪,後來到期又沒來取。碧如見此物也算一古物,所以才將它帶來,沒想到念雪妹妹竟然會如此重視此書,可見只有知寶之人才能識寶,此書能落到念雪妹妹手中才算物得其主。」 我對此等客氣話沒說什麼,擺擺手道:「不用多說,大家都坐,本王可是餓了!」在諸位美女的輕笑中,我有些惡行惡相跑到桌子邊,一連聲的催促她們快來。 等她們就座之後,和她們邊吃邊聊,愉快的吃完這頓晚飯。 飯後,我讓梅送李碧如回去,順便將她上任需要注意的事情說清楚,然後沒和念雪說什麼,我就前去找岳老夫人,準備將我的心思說出來。 岳老夫人住的房子在王府中一個比較偏僻的角落,其建築雖然沒有我那邊精緻華貴,但是也別有一番古樸的風味,特別是岳老夫人將這裡種滿各樣的花卉,在月色下有種濃郁的清香瀰漫,讓人聞後神清氣爽,走在其中更是讓人如入世外,讓我讚歎不已,甚至有些懷疑我是否還在自己的王府中。 讓這裡的守衛去通報岳老夫人不久,仍然一身布衣的岳老夫人在一個丫鬟的點燈下,走到門外來迎接我。 不等她行禮,我首先說道:「老夫人,本王冒昧前來,還請勿怪!」 岳老夫人和藹的說道:「殿下說那裡話,殿下如此繁忙還親來老身這裡,已經讓老身汗顏,殿下再這麼說的話,老身只怕是無地自容。殿下快請進!」 我含笑點頭,跟隨著岳老夫人進入主樓中的客廳,在岳老夫人的堅持下,我坐到上位上。 喝了幾口茶,隨意詢問了幾句岳老夫人的生活之後,我將話題轉入我想說的方面:「老夫人,你也知道,本王和念雪定親多日,本王想和老夫人商議一個婚期,好讓本王能有所準備。原本此事還想過幾日再說,但是現在本王事務繁忙,錯過這幾日,只怕也沒時間再來和老夫人商議,冒失之處,還望老夫人海涵!」 岳老夫人聞言,並沒有同我預期的那樣馬上應承,而是輕輕皺了一下眉頭,好一會兒才小心的說道:「殿下能夠親來老身這裡,足以說明殿下之心,但是我岳家如今深受殿下恩惠,決不能因為一己之事而讓殿下蒙垢。所以這結親之事,殿下是否能過些日子再說,老身聽說先皇已經下葬,不知此事是否屬實?」說完,她有些奇怪的看著我。 我沒想到她會拒絕,愣了一下我才明白過來,她是提醒我,現在我名義上的那個父皇剛剛過世,不應當在這個時候娶親。估計她會說這麼委婉還是因為我的身份,不然以她已經接受了儒教那套孝道禮儀的性格,估計她會怒聲責罵。 猶豫了一下,我還是直言不諱的說道:「老夫人的擔心,本王心中清楚,但是現在本王正在進行變制,其中關於孝道禮節也是改革之範圍。本王決定廢除三年守靈的規定,改以守靈三天後下葬,其後只要在每年祭日前往祭奠即可,其餘時間可一切如常。因此,本王想先做個表率,雖然此舉會讓人指責,但本王現在所為那一件不是讓他們責罵?此事因為涉及到念雪,所以本王希望能夠得到老夫人的諒解。」 岳老夫人默然不語,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老身已經老了,殿下的心思老身雖然不能理解,但也知道是為了大宋好,既然殿下堅持,老身會和念雪說的,日期就殿下定好了。」 見她鬆了口,我也放下心,老實說,以她現在的份量,我在她面前真有一種晚輩見長輩的心情,如果她堅決反對的話,估計我也拿她沒辦法,能有這樣結果也不枉我親自前來一趟。 我笑著說道:「能得老夫人諒解,本王總算可無後顧之憂,王府的一些事情也需要老夫人提些意見,今後還請老夫人多多費心。」 岳老夫人客氣的說道:「殿下言重,老身一家如不是殿下,何能到此?今後殿下有話,讓人前來轉告一聲即可,免得耽擱殿下的事情!」 我一擺手道:「老夫人說那裡話,應該說本王能得岳家支持才是最大的收穫。既然如此,本王也不多打擾老夫人,就此告退!老夫人不用相送,本王自己出去就可以!」 岳老夫人站起來道:「多謝殿下親來,老身腿腳都還利索,殿下不用客氣!」 我見她這麼說,就沒再說什麼,在她的相送下我起身離開這裡。在回去的路上意外的撞見岳風前來看望母親,讓他見過岳老夫人就到書房見我之後,我才和他分手回到書房中處理一些奏折。 我正在看一份關於治理淮水的奏折時,菊進來告訴我:岳風在外面求見。我放下奏折就讓他進來,並讓菊準備清茶和點心。 岳風進來後,和他只是稍微寒暄了幾句,詢問起現在建康軍隊的情況,不時還向岳風問起一些我從情報上看到的事情。這些事情除了一少部分外,岳風基本上都給了我滿意的答案,讓我對現在軍隊中面臨的問題有了更多的認識,明白到現在軍隊數量龐大,作戰力不高是首要解決的問題。 我不能允許在我手裡還出現養兵百萬卻不能戰的事情,和岳風認真的分析了產生這些問題的原因,並將各自的解決方法說了出來,彼此互相綜合之後得出一個結論:裁軍練兵! 對於和岳風取得這種共識我並不意外,岳家兄弟是和我接觸最早的將領,對於我的兵法思想瞭解的比一般將領多的多。特別是岳風,被我灌輸了古羅馬時代對軍隊本身進行加強的觀念,說起這個方面的時候,他說的方法比我要多得多,而且更符合實際。 等我們基本上取得一致的意見之後,我就讓岳風回去之後將今天的東西整理出來,並和軍隊中各部的將領進行會商,得出結果後再轉報給我。 和岳風大約商談了一個半時辰,才讓他離去。我將奏折批復完之後,又寫了一些關於如何訓練士兵的方法,以及對一些兵器的改進。 我放下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招呼菊進來收拾,菊告訴我念雪已經來了三次。我點頭表示知道之後,就讓瑤紅去通知念雪。 不久之後,念雪端著一碗香氣撲鼻的銀耳蓮子粥出現在我面前,看著粥上面翻騰的熱氣,我十分感動的強行將粥端了過來放到我面前的案几上。 「你白天已經操勞了一天,這麼大的王府都靠你一個人管理,現在應當早點休息才是!」我有些愛憐的輕輕責怪道。 念雪輕輕一笑,低聲說道:「殿下不用操心念雪,今天吃的東西有些油膩,喝下這碗蓮子粥可以讓殿下舒服點,殿下快喝吧,涼了就不好了。」 我不忍違背她的心意,端起手邊的熱粥慢慢的喝了起來,味道舒爽可口,而且還有一種淡淡的清香,喝下之後通體舒泰,讓人感覺十分舒服。 意猶未盡的放下碗之後,我輕輕的對念雪問道:「你是不是在粥裡放了什麼補藥之內的東西?」 念雪露出欣喜的笑容,望著我說道:「這麼說的話,殿下是很滿意了?」 我才點頭,念雪接著說道:「其實這碗粥念雪也是第一次做,是照著碧如姐姐送給念雪的那本食經上說的方法,加上一點念雪自己的想法才做成的,原本念雪還擔心不合殿下的口味。」 我呵呵笑道:「念雪做的東西怎麼會差。對了,可能過些天後,我就要去處理軍隊上的事情,到時王府的事情又要你來操勞了。」 念雪身軀微微一顫,有些遲疑的問道:「殿下這次要去多久?」 我輕輕抓住她的手道:「不會多長時間,因為有些東西我必須親自告訴這些將領,所以我需要住在軍營中看效果,建康這邊我到時會讓司馬風和梅來管理,你有什麼需要可以對他們說。」 念雪看了看我,輕輕點點頭道:「殿下放心,念雪會照顧好王府的!」 我拍拍她的小手道:「你這小傻瓜,我的意思是讓你好好的照顧自己,我可不希望等本王回來別人會說本王的王妃是個病美人!」 「殿下,你,那個,我……」念雪被我這突然的話弄的有些不知所措,一時語不答意起來。 我瞭解的輕聲說道:「老夫人已經答應了,等我忙完這陣,就要籌備和你婚事,難道你不願意嗎?」 念雪紅著臉看了看我,似乎想說什麼,但還是搖搖頭輕聲說道:「念雪都聽母親的。」說完,不等我回話就端起案几上的碗逃也似的離開,讓我無奈的摸摸腦袋,大歎可惜。 不久之後我叫來菊,我口述,她記錄,給現在在外面駐守的各方為首將領去了一封命令,讓他們將手邊的事情安排好之後,即刻抽身前來建康,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對他們宣佈。 將這道命令寫好之後,我一一的蓋上自己的印章交給菊。見她似乎有些疑惑就笑著說道:「現在正是整頓軍隊的良機,如果他們不到場,我軍制改革就進行不下去。」 菊提醒道:「殿下,現在蒙古正在向長安逼近,西夏的態度也不明朗,史彌遠和摩尼教兩邊現在也有詭異的舉動,而且最新情報上說安丙似乎對殿下也有些微詞。如今的情況十分微妙,殿下在這個時候召回駐防大將,是不是會牽動各方勢力,使得衝突提前爆發?」 我對這個心腹手下沒什麼好隱瞞的,直接了當的說道:「金國現在被蒙古所牽制,西夏如今根本就顧不上我們,史彌遠和摩尼教的動向也是在我的掌握之中,至於安丙,既然他不安分,本王到真希望他現在做一兩件蠢事,也好讓本王有借口解決他。 綜合這些情況,我可以斷言,現在外部的局勢表面上雖然危險,但都是表面文章,離可以真正威脅到我方還需要點時間。只要我們能善加利用這段時間,等我們兵強馬壯之時,他們就算想做什麼我們也不怕,因此,現在我們不能等待,應當迅速的將自己這邊的問題解決。你將命令用百里加急的方式發送出去,讓他們不要拖延。」 菊看了看我,沒再說什麼,連夜讓人用快馬將這些重要的命令送了出去。不久之後,她又拿著一份情報進來找我。 我翻開這份情報仔細的閱覽起來,過了一會兒我才說道:「通知司馬風,讓他準備迎接西夏的武雲公主!」在菊轉身離開的時候我又叫住她:「順便將這個消息告訴雲先生,他應該知道這件事情!」 菊離開之後,我又拿起這份情報看了起來,思索著西夏方面的用意。 西夏這位光定皇帝現在據說已經疾病纏身,西夏內部的皇權爭鬥也此起彼伏。而且西夏的光定皇帝聽從蒙古人的命令,和金國交惡,金人也想解決他,按照一份情報上顯示,西夏皇太子德旺似乎有和金人秘密聯繫的情況。如果德旺登基此事成為現實,那麼西夏滅亡也就為期不遠。在這種情況下,單憑武雲肯定不能代表西夏的意向,更何況西夏一直都沒什麼信用可言,看來我不能對西夏這邊報什麼期望,郭風需要盡快的派過去。 想定對西夏的方針之後,我又拿出地圖,仔細的看起現在我們同西夏分界的地方,考慮起我要如何做才能調動西夏現在留在這邊的六萬人。 我一邊想,還一邊在地圖上測量,計算如果一旦開戰,我需要如何部署才能迅速的將西夏抵抗擊潰,佔領臨鳳兩路之後,反攻西夏,爭取在西夏滅亡前也分得一杯羹。 反覆計劃之後,我認為只有動用二十萬左右的兵力才能保證擊潰西夏的抵抗,並威脅住鄰近的金人,使之不能插手我方對西夏的反擊,而且還可以防止他們來和我們爭奪西夏這塊肥肉。 現在西線軍團的士兵大約有十六萬到十八萬之間,扣除那些不能做為主力作戰的地方士兵和投降士兵,西線能用的也就是十萬左右,如果四川剩下的大約三萬精銳士兵能夠被我所獲得,那麼西線這邊現在自保是沒有什麼問題。到時如果決定同西夏作戰,只要再派出十萬人即可,只是前提是四川已經被解決。 「看來,明年就要對四川等地動手,不然,成吉思汗不會再給我時間了!」我對著地圖喃喃自語。 第二天一早,在朝會上,除了按照梅的意見將各地主管建築一事也交給工部負責外,就是將各院部的人選基本確定,李碧如也成為財政院掌院,至於沒到場的姿兒,司馬風早就將商務部的職位留給她,現在只有外交院還沒有確定掌院人選。 大致確定人選之後,就是將各部負責改革的地方進行劃分,並安排人專門監督改革的進度,以及審查是否有官員借改革中飽私囊,白女的國安院承擔了監督所有部門改革實施的任務。 事情到了現在,我在內政上基本上就可以放手,但我為了更好的監督新政,就提議讓梅成為副總理大臣,同時負責教育部。此一提議毫無問題的獲得通過,只是會後一大堆的任命文書,讓我忙的頭昏腦脹,如果不是菊將一些文書整理好,讓我省了不少功夫,估計我需要一整天的時間才能處理好這些事情。 當我最終從這堆任命文書中抽出身的時候,梅帶著那個文貴出現在我眼前,讓我想偷懶一下都不成。 這個文貴高高瘦瘦,給人有些像竹竿的感覺,可是其天庭卻十分飽滿,人中也比較厚實,很有些忠厚之相,可是兩道淡淡眉毛下的清澈眼睛,和細挺長直的鼻樑,卻讓人明白他不是那種一味憨實的老好人。適中的嘴唇上留著幾縷小鬍鬚,也給人幾分智者的風範,更使得他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精神銳氣。 「見過殿下千歲!」文貴的行禮是用抱拳鞠躬表示,顯示出他已經知道我的命令。 「不用多禮,本王看過你的資料,聽說你現在和海外來的商人交往密切,知道不少海外奇聞,此事可當真?」 「回稟殿下,小民確實和一些海外客商有過交往,而且有幾人和小民的交情十分深厚。」 我聽他這麼一說,就來了興趣,站了起來,看了看他,輕聲說道:「那好,你和本王到院子中去說說這些事情,本王對現在海外發生什麼事情很是好奇。」說完,我起身向著外面的小涼亭走去。 我讓他在自己面前坐下之後,我才看著他問道:「你想必知道如今海外的一些傳聞,你可否將這些告訴本王,比如現在海外到底是什麼一種情況?那幾個國家還在打仗?」 文貴對我如此熱切很有些不習慣,小心的看了看我才說道:「小民知道的也不是很多,只是最近幫助了一個從『法蘭西』來的商人得到一些消息,不知是否正確,不到之處還請殿下諒解。」 我馬上說道:「不用客套,你將你知道的告訴本王。是真是假本王自己會去求證。」現在好不容易能夠得到海外的消息,豈能如此輕易放過。 文貴被我這話打消了疑慮,開聲說道:「回稟殿下,小民最近聽聞的消息,似乎說那個綠衣大食的可汗撒拉丁已經死了,他的兄弟從他兒子手中將皇位奪了過去。而且,小民還聽那個『法蘭西』商人道及,說他們的皇帝叫什麼『費力的二世』帶領著他們法蘭西軍隊收復了被『英格蘭』佔領的土地,還加封什麼『傲骨死督』的,看樣子很厲害。 不過,小民從這個商人口中,還聽到他們皇帝上面還有一個皇帝,叫什麼教皇,似乎是他們所敬仰上帝的兒子,他據說比這些皇帝還厲害,被『費力的二世』打敗的『英格蘭』就是投靠了他,才讓法蘭西沒有將他們消滅。此人後來還說了些話,但是小民沒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所以不能告訴殿下事情的始末!」 我初聞他說的這些亂七八糟的名稱,我一時沒明白他到底說的是些什麼,到他說了法蘭西之後我才醒悟過來,綠衣大食撒拉丁肯定是就是指的那位伊斯蘭世界的英雄薩拉丁,如果說他死了,那麼也就是說第三次十字軍東征已經結束。那個『費力的二世』肯定是指的法蘭西曆史上有『高貴王』之稱的腓力.奧古斯都,就是在他手上,將法屬英國土地收回,而且將『英格蘭』弄的顏面丟盡,為後世的英法百年戰爭埋下隱患。 雖然文貴的話有些詞不達意,但以我的瞭解,我還是明白過來,英格蘭的『獅心王』已經死了,整個歐洲現在只剩下這個法蘭西的皇帝腓力二世還算一個名王,不過如果蒙古人消滅了花剌子模,進軍俄羅斯之後,估計這位名王的壽命也到頭了,也就是說,歐洲現在正是最虛弱的時候。 只是按照我知道的情況,和我們交易的海外商人是以中亞伊斯蘭商人為主,還真沒聽過有什麼法蘭西商人來我們這裡。 沉思一會兒,我才對文貴問道:「你是在什麼地方見到那位法蘭西商人的?」 文貴謹慎的回答道:「小民是在一條大食商人的船上和他見了一面。這艘船上的商人是小民的朋友,當時小民正要前來建康,他知道後就邀請小民搭乘他的貨船前往上海。小民就在船上和這個自稱是從『法蘭西』來的商人認識的,他說的話很古怪,小民不是很理解,還是靠那位大食朋友翻譯小民才大致清楚他說的些什麼。 據我那位朋友說『法蘭西』是離我們這裡很遠的一個極西之地,那裡的人都是野蠻人,還出兵攻打過小民朋友的國家,後來被他們的可汗撒蘭丁打敗,這個『法蘭西』商人是他們從海裡救起來的,具體的情況小民的朋友也沒和小民說。到了上海之後,小民就同他們分手了。」 原來是這樣,看來不知是什麼原因讓這個法蘭西人落難,然後被這些到宋朝做買賣的阿拉伯商人所救,輾轉來到宋朝後被文貴撞見。 我抬起頭望著文貴道:「本王聽說你對大宋周邊各國的情況很瞭解,不知你能否和本王說說?」 文貴聽後,精神一震聲音也大了起來:「回稟殿下,小民這些年一直留心著大宋邊屬各國之情況,對於他們的情況小民知道還算比較清楚。」 「那好,你就說吧!」 「是,同我大宋接壤的各國,原先最危險的要屬西夏和金,但現在這兩國都被蒙古所牽制,反而不足為論,到是現在氣勢洶洶的蒙古殿下不可不防。當初我大宋就是對女真失於防範,所以才被金人所趁。至於西南的大理,安南等國,國小力弱對我大宋毫無威脅,可以忽略。至於吐蕃,現在喇叭教紅黃二教互相爭執,而且其各部落都已分裂,對我中原幾無威脅,也可以不論。因此,小民以為現在最危險當屬蒙古,殿下需要及早防範,以免重蹈覆轍。」 我站了起來,看了文貴幾眼,點點頭道:「西夏的武雲公主即將前來,你暫代外交院掌院一職前去接待她,你看如何?」 文貴眼中掠過喜色,站了起來,一鞠到底的說道:「多謝殿下信任,屬下見過殿下!」 我看了看他身後的梅說道:「你不用謝本王,要謝就謝你後面的梅吧。至於今後,一切都要看你自己,本王這裡是不需要庸人的。」 文貴面色一變,低聲說道:「多謝殿下提醒,屬下明白!」 我點點頭:「你去吧,梅,你將他要做的事情告訴他,現在事情繁多,不能拖延!」 梅應聲和文貴出去之後,我又默默回想文貴說的一些海外之事。 薩拉丁的死亡標誌著伊斯蘭世界已經正式分裂,獅心王和高貴王這兩位歐洲的君王如今也不能成為抵禦蒙古人的主力。也就是說,歷史上西方無國可以阻攔蒙古大軍的時代已經來臨。雖然現在東方的情況也不算很好,但是我有信心至少不會讓蒙古人在我手中討得便宜。 看來,我也需要加快事情的進度,留給我的時間已經不多。 想到這裡,我站了起來,讓人去叫岳風和司令省各部負責人前來王府商議軍隊改革的事情,並讓人通知吳班和周雲陽,讓他們將最近新發明的一些火器準備好,我會在合適的時候去看。 憂悠書盟 UUTXT.COm 荃紋吇扳閱讀 第七集 第十八章 軍校之行 字數:10917 「殿下,現在我方僅僅在建康就有高達三十萬的軍隊,如今是因為建設建康新城需要眾多的勞力,如果新城建設完畢,這些人就會成為我方的沉重負擔,這是屬下經過這段時間清點之後統計出來的情況,請殿下過目!」楊利將手中一份厚厚的奏折遞給我。 我接過之後,翻到後面總體統計的數字上看了看,暗自皺起了眉頭,實際情況看來比我原先預計的還要嚴峻些,裁軍已經是迫在眉睫。 放下奏折之後我掃視了現在坐在我身邊的這些司令省各軍部負責人一眼,然後緩緩的說道:「情況你們也知道了,楊利部長的話你們現在也聽到,軍隊現在非常需要裁減人員,你們都是本王身邊關乎軍隊作戰能力巨大的各部負責人,本王希望在三天之內,你們可以拿出你們的計劃以配合本王的裁軍計劃。另外,梁本,你身為訓練部的負責人,這次裁減下來的士兵都會到你那裡登記,所以你一定要做好這些事情!」 長像普通的梁本只是堅定的說了聲:「殿下放心!」之後就沒再開口,表示出絕對的信心。 這次召集的並非是軍中的將領,而是司令省中各部的負責人,因為我和他們見面的時間一直不是很多,所以借這次機會將他們召集到一起,將現階段的任務分配佈置一下,然後全力解決裁軍後的問題。 尚懿此時開口說道:「殿下,屬下認為現在不能光一味的裁軍,金人的威脅並沒有消除,我方也需要留出一定數量的總兵力,不然,只要金人反攻,我方將沒有力量進行抵抗,此事殿下也需要考慮!」 我一擺手道:「本王這次決定將以前定下的軍隊改革方案全力推行下去,所有軍隊都依照本王以前制定的改革方案進行整編,到時會留下三十萬的野戰部隊和二十萬左右的守城部隊,依現在的情況,應對金人的威脅已經是綽綽有餘。你們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被我掃視了一圈,這些各部負責之人都搖搖頭。見他們都已經認識到自己的任務,我也不再多說,淡然說了句,讓他們盡快實施之後就讓他們離去。同時讓菊將我準備好的軍隊改革方案計劃書給他們每人一份,讓他們對整體計劃認知更清楚些。 他們走後不久,我又將岳風和萬人長級別的將領都叫了來,讓他們在各部部長剛坐過的位置坐下之後,我將剛才的決議告訴他們,並也給他們一個計劃書,讓他們遵照實際情況辦理。 段雷看過之後,說道:「殿下這次裁軍是不是裁的太多,整個建康都只留下十五萬人,現在外敵環繞,只有這麼點兵力是不是太少了些!」 我搖頭道:「兵貴精的道理大家都知道,以前朝廷就是一味求多,不注重訓練,以至士兵不熟戰陣,將領不知領軍,徒然擁有上百萬的軍隊,卻被金人區區數萬人所敗。此間的教訓不可謂不深,如果本王還照以前的方法做,恐怕不久之後本王也會和兩位先帝一樣,被人捉到塞外去放羊,你們不是想看到這樣的局面吧!」 段雷搖頭道:「屬下失言,殿下所命,屬下一定遵從!」 我笑了一下,然後看著他們道:「軍人的天職就是服從,本王知道要你們將那些曾經同生共死的戰友裁減下來,你們肯定會感到為難。只是軍隊是為戰爭而生,只有精兵才能最大程度的保證那些戰士的生存。你們也在軍校中學習過,這些道理不會不明白。 這份計劃書上本王已經將這次裁軍計劃說的很明確,到時等外地的那些將領回來,就會全面實施計劃,你們要做好準備。至於那些在戰場上立下特殊功勳的士兵將領,可以將他們保留下來,送入軍校中學習,你們在這上面可不要給本王徇私,公孫監察可是說過你們好幾次,要是被他抓住,你們不用來找本王講情。」 岳風對這個計劃書早就知道,而且也參與了制定,聞言笑了笑:「殿下就請放心,屬下一定會將這些事情處理妥當。」 我親切的說道:「岳風,你是本王身邊的重將,這些事情都要靠你居中協調。你放心,裁減下來的軍人安置本王早就做好準備,只要建康新城一結束,本王的這個計劃就可以進行。」 岳風嚴肅的說道:「屬下到不擔心這個,只是擔心有些人長於軍旅,可能一時不能適應。」 我安慰道:「這個你也不用擔心,梁本部長會負責將他們這些人先收攏到訓練部中,然後會有人教會他們一些必要的知識,只要他們表現的好,今後就會被分派到各地學校中擔任軍事將官,到時候,大宋的將來都要靠他們教導出來的那些孩子了。」 岳風也放下心來,和身邊的幾個將領商量了一下,決定三天後就將請求裁軍的奏折送上,同時分部計劃書也會同時送到。 送走岳風他們後,我自己對能這麼快就解決軍隊的問題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好像我改革的意圖,他們這些將領都能理解似的,而且還有一種迫切的希望,一切都是那麼自然的水到渠成。 對此,我也只能歸功於將他們放到軍校中學習的功勞,相信是因為他們接觸到那些新的軍事知識後的一種轉變。只要認真的學習過那些東西,再看看自己軍隊的實際情況,有點頭腦的人都知道精兵才是正理。雖然今後的任務還很繁重,但是只要這些將領能夠意識到這次改革的重要,相信一切都不是難事。 今天的事情能有這麼順利,華岳這個軍校校長的功勞可是不小,他最近的成績好像很不錯,聽說他的軍校已經初具規模,是該去看看。 想定主意之後,我吩咐了一聲,就帶著一幫人浩浩蕩蕩的出了王府,向著清涼山下的軍校而去。 軍校位於清涼山的東面,佔地寬廣,除了山腳下的一大片校場外,從低到高,軍校依山勢分為三層。軍校周圍依著環境堆置假山,並植有樹、竹和花草,配合精修的建築,共同構成紅牆青瓦、綠樹紅花、清淨幽雅的一處學習之地。 和我想像中的那種粗曠,充滿戰爭味道的碉堡式建築大相逕庭,看來是負責修建的梅改變了我的設想,不過看樣子還行,畢竟這只是一個學校,弄成那個樣子也確實太難看。 在軍校的中軸線上,有一條特別修築在林木間的寬闊大道,順著這條大道到達盡頭,就可以看到一座高大的牌樓。牌樓是用白石精雕所成,上面還刻著精緻的龍行圖案,張牙舞爪,共同環繞著空空的牌樓字匾處,確實有幾分搏殺的氣勢,特別是當中的一條蓄式待發的巨龍,頭部後縮,腳爪收攏,龍身屈曲,一幅馬上就要衝出來將所有獵物一掃而空的架勢,刻畫的極為傳神。 這個刻像所蘊涵的精神,也很符合軍校那種潛龍於淵的表象,讓我非常滿意,下令大隊在這裡停下來,走下車來近距離的觀看這座牌樓。 用手感受了一下冰涼的石像,我轉過頭望著陪同我過來的梅問道:「這座牌樓的寓意不錯,你是讓誰設計的?」 梅輕聲說道:「殿下知道舒龍這個人嗎?整座軍校都是他設計出來的。」 我想了一下,然後說道:「就是那個江南庭院設計大家?我就說這裡怎麼會弄成這樣別緻,舒龍此人的建築才華很高,對建築物的精神注重遠過於外表。你看,先是沿途美妙的景致讓人可以放鬆精神,然後將這座牌樓建在這裡,讓看到它的人馬上可以感受到平靜中的那種激烈,將人的精神提升上來,知道自己到這裡來是幹什麼的,使人油然而生一種奮進的動力。確實不錯,舒龍此人可堪大用。對了,你用多長時間將這裡建好的?」 梅淡淡的說道:「屬下動用了十萬民工,在一月之內就將這座軍校建好。殿下還滿意嗎?」 十萬民工?你也太奢侈了。 我不禁苦笑出來,搖頭道:「你不是將建設建康新城的民工調用了吧!」 梅理所當然的說道:「當初規劃下基的時候根本用不了那麼多人,殿下又找人到處收羅合格工匠,到了後來屬下那裡養了不少閒人,所以讓他們做這些事情正好。不光是這座軍校,山上那座『百家院』也是這樣才完工的。最近因為新城建設進入快進階段,屬下才將這些人都抽調走。對了,陵園屬下也建好了,殿下要不要過去看看?」 我搖搖頭道:「那裡等岳雨他們都回來後再去看吧!咦,他們出來了,看來是等不及本王,走吧!」說完,我又下令大隊繼續前進,和走出校門前來迎接我的華岳等軍校之人匯合到一起。 看到我,華岳等人一起鞠躬行禮:「參見殿下千歲!」 我微笑著說道:「不用如此,本王就是來看看,你們陪本王一起看看軍校吧!華岳,你到本王身邊來,告訴本王現在軍校中的情況。」 華岳應聲走到我身邊之後,恭敬的說道:「回稟殿下,軍校現在有初級學員二百多人,中級學員三十多人,無高級學員,教師一百二十人,後勤人員三十人,總體來說,軍校現在還需要大量的教師,不然,恐怕不能達到殿下的要求!」 我讚揚道:「你能做到這樣就不錯了,能夠有一百多的教師,看來你費了不少心血。這次本王還會安排幾千的學員進來,他們都是有實戰經驗的百戰精英,你可以從中選出一部分合適的人,進行單獨教育,只要你教育的合理,他們會是不錯的教師。 畢竟,勝利是沒人可以教會別人的,我們只能告訴我們的戰士如何進行戰爭才能減少損失,至於能否勝利就要看他們自己。華校長,你不是說起戰爭來也是頭頭是道,只是如果讓你去指揮一場戰爭,你有把握嗎?」 華岳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屬下也上過幾次戰場,對於戰爭的勝負屬下不敢斷言,只是屬下有信心不會吃虧就是。」 我大力一拍他的肩膀道:「對,軍校的作用就是告訴那些戰士將領,如何做才能少吃虧,進而取得勝利。對於書本上的東西,你告訴那些學員就可以,不要強迫他們一定要遵照實行,戰爭的一切都要從實際出來。本王可不希望培養出趙括那樣的將軍,你明白嗎?」 華岳也笑了出來:「屬下看到殿下寫的那些東西之後,就明白殿下不會照搬書本。因此屬下就讓那些學員按照殿下所寫的方法,分成幾個班級,經常進行演習,效果很不錯,殿下要不要看看?而且軍校到現在都沒有名字,殿下是不是能夠為本校提個名字。」 我搖頭道:「看演習今天不行,改天吧,至於名字嘛,先讓本王瞭解一下這裡再說!走吧!」 我舉步向前走去,華岳和梅等一幫人跟在我身後,慢慢的向著校門走去。 整個軍校的範圍都被一圈高大的圍牆圍住,綿延數里,猶如城牆十分壯觀。高大威嚴的校門前站立著一排穿著普通軍服的學員,這些學員都是從軍隊中出來的的精英,以及特別送來的人才,個個精神飽滿,雙目凝神的站的筆直,如果給他們一桿長槍,估計氣勢不會比王府門前的巡邏士兵差。 我在他們面前停了一下,對他們點點頭才繼續前進。 進入校園,首先迎入眼睛的就是一片寬闊的大校場,有幾排站的整整齊齊的學員正在我前方迎接我,雖然他們的人數也算不少,但是相比這個可以容納上萬人的校場還是顯得有些孤零零的。 「參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迎面撲來的雄壯聲音讓我的氣息都為之一頓。 掃視了一眼我前面站著的那些學員,吐氣揚聲道:「免禮,本王今天只是來看看這裡,你們不用這麼拘束,都解散吧!」 也許是我的話太讓人意外,這些學員停頓了一下,才喊道:「是!」說完,他們都按照各自的編隊離開,讓出我前面的通路。 華岳此時低聲問道:「殿下不想對他們說什麼嗎?」 我看了看他,不高興的說道:「今天又不是軍校正式掛牌成立,本王沒什麼要說的,你今後不要在自作主張給本王來這套,本王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表面功夫。」 華岳被我說的面色通紅,喃喃說是之後就退到一邊不再開口。 我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放到一個正在向我走來的軍校學員身上,他不是別人,正是被我趕到軍校學習的麻煩人物陸望歸。 「參見殿下千歲!」久違的陸望歸面色木然的對我行禮,不過他的目光還是掃過此時就站在我身邊不遠處的,楚分天和戰天豪身上,眼中有種讓我不明白的奇異神色閃過。 「陸千人長不用多禮!既然來了陪本王一起走走吧!」我溫和的對他說道。 「遵命,殿下!」陸望歸表情淡然的應承下來,站到一邊。 我收回目光,繼續向著遠處建在山腳的房舍走去。校場雖然巨大,但是沿途的景色也不單調,除了一些排列齊整的大樹外,還在一些合適的位置安置了假山花草,甚至還在一處地方留下了一片小樹林。整個佈局規劃合理,用景制物獨到,端的是讓人大開眼界,讚歎設計者的功力確實不凡。 走到接近房舍的時候,我還看到有一些馬匹正被栓在一邊,問了一下華岳才知道今天本來是安排幾個班級練習騎馬,但是因為接到我要來的通知,都被打斷了。 知道這個之後,我馬上讓華岳將停下來的課程繼續開始,還讓他告訴那些學員,不要因為我的到來而影響自己的學習。 華岳走後,我又接著前進,很快就來到山腳下的第一層房舍,這裡依山而建,一大排的整齊房舍被錯落有致的安排到整個山腳周圍,山體裸露的部分也被特意用了一層水泥加固。不過不知是誰的注意,這些被加固的地方都被刷上一層彩色顏料,上面還掛了一組組的大型壁畫,上面畫的似乎都是和戰爭有關的事情。 梅見我注意到這些壁畫,就走到我身邊低聲說道:「這是屬下的意思。屬下特意請了江南十多個著名畫師,費時二十日畫了這幾幅壁畫。」 我沒有回答,逕直的走到一幅巨型的壁畫前看了起來,此幅畫佈局合理,人物豐滿,線條流暢,雖只有淡淡的幾筆,但每個人的神情都恰到好處的表現出來,足以顯示出此畫作者的不凡功力。只是吸引我注意的不是此畫的功力,而是上面的內容。 雖然我沒有看到過這個場景,但是光看畫上那兩個穿著龍袍被金人押著走的人就十分清楚,這幅畫表現的意思是靖康年間兩位皇帝被俘虜的情形。看著畫上徽欽二帝垂頭喪氣的樣子,和金人恥高氣昂的表情,我也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從這幅畫前離開,繼續觀看其他的掛畫,大都是宋朝發生的事情,例如太祖皇帝北伐兵敗,太宗皇帝幾次北伐無功的畫圖,以及真宗皇帝同遼國簽訂城下之盟的澶淵會戰,仁宗年間被西夏所敗的場景等等,這些掛畫表現的內容雖然都不一樣,但是其核心意圖卻很明顯,都是講的宋朝吃癟的事情,沒有一幅圖畫的是揚眉吐氣的事情,讓人的看的氣悶不已。 當我從最後一幅圖上將目光收回來後,就望向梅說道:「你讓人畫這些畫的意思本王理解,只是你都只畫這些是不是太過了些,畢竟我大宋也有威風的時候。」 梅淡然說道:「知恥才能奮進,屬下只是想激勵學員們努力奮發而已。屬下在健康新城中已經讓人修建了軍事博物館,這個館中就有殿下想看的東西。」 我點點頭道:「既然這樣,你就在軍校中乾脆建設一座紀念場館,以紀念歷次我神州屈辱之事,讓這些學員不忘國恥。至於那座軍事博物館,裡面的成列物可以不限。上去看看吧!」 我從一處的階梯上向著第二層的房舍走去,在第一層和第二層之間有迴廊相連,迴廊壁牆上有各式花窗,只是上面雕刻的內容卻不是走獸花草,而是各種兵器盔甲,以及戰爭器具的翻版刻印,這些東西基本上都是將實際的物品縮小比例之後刻上去的,極為寫實。在花窗旁,還有這種器具的簡單說明,設計的很貼切。走在上面就如同走進一座具體而微的軍事器具展覽館,讓人可以從中感受到一種兵戈飛揚的武風。 迴廊後半段上的花窗上並沒有刻上兵器的圖像,詢問後得知,這是預留的,好讓後來出現的兵器有地方。對於這個回答,我也只有一笑而過。 走完迴廊就看到兩塊石碑嵌在山壁之間,左面的石碑上刻著王昌齡的《從軍行》: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其字跡豪邁大氣,龍走蛇飛,配合詩的內容,有種讓人熱血沸騰的鼓動。 「這是鄙人舊友『稼軒居士』所寫,小人來此之後,聽得梅大人辦校之初衷,故求梅大人將詩刻於此處,做為激勵後進之用。不知殿下以為如何!」一道蒼老的聲音在我目光停頓的時候突然響了起來,讓我很意外的轉過身去尋找聲音的來源。 當我的目光放到身後時,我看到華岳攙扶著一位容顏蒼老的老者站在那裡。 此老者臉上雖然皺紋密佈,但是其眼神卻還很明亮,只有少許渾濁,被人攙扶,但氣勢不減,腰背不彎,杵著枴杖的手背青筋畢露,別有一番過人的豪情。 『稼軒居士』的名字讓我覺得耳熟,但一時沒想起是什麼人,相反我到對這個老人起了好奇心,詢問的望了過去道:「這位是……」 梅上前回答道:「這位老人家就是『水心先生』陳亮老先生,殿下不是一直想見他嗎?這次老先生聽聞殿下將要回來,十天前就來到建康,只是因為旅途勞頓,被屬下安排在這裡休息了數日,所以才一直沒去拜見殿下!」 我一聽就知道梅是想給我一個驚喜,只是我現在也確實很高興,能夠見到這位當代最有名的資本主義啟蒙思想家,一直是我期望的。 上前幾步,走到陳亮身前,迎著他打量我的目光語氣尊敬的說道:「原來是先生駕臨,本王失禮了,還請先生勿怪!」說完,我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動作:對著陳亮行了個抱拳鞠躬禮。此禮就是我廢除跪拜之後推行的行禮。 陳亮也被我這個動作弄的一愣,有些慌張的說道:「殿下不能如此,老朽只是一介布衣,何敢當殿下如此大禮,還請殿下不要折殺老朽。」 我語氣尊敬的說道:「本王並非拜老先生本身,而是敬服先生一生力主抗金,尋求變革,不和那些誤國誤民的理學儒生妥協之行為。僅此一點,本王就當行此一禮,先生不用推辭!」 陳亮看了我幾眼,點點頭道:「殿下虛懷若谷,謙虛待士,加以時日一定可以重整我大宋天威,老朽也為大宋之民能得殿下一位雄主感到慶幸,只是可惜老友不能得見,讓人唏噓!」 我突然明白過來『稼軒居士』到底是誰,暗罵一聲自己糊塗,接口道:「先生說的是棄疾公吧,除了棄疾公,我江南想必也不會有人能夠寫出如此豪邁的氣勢,棄疾先生臨死不忘『殺賊』是為古今志士之典範。本王不能得見棄疾公,也是平生之憾事。」 陳亮開口安慰我道:「殿下不用如此,世間之事豈能盡如人意。棄疾如果知道如今大宋出了殿下這樣一位開明之主,想必也會含笑九泉。」 我笑著說道:「先生言重。只是本王仰慕棄疾先生的文風已久,為什麼先生不用棄疾公的辭賦,而改用這首唐人之詩詞,不知先生能否告知本王!」 陳亮微笑道:「原因無他,稼軒平生的志願就是驅逐金人,逐鹿北方,使我大宋天威可比盛唐。故稼軒常用此詩自勉,老朽希望如今在軍校學習之人有可以繼承稼軒遺志之人,故選用此詩央梅大人留於此處!」 我點點頭,邀請的說道:「先生既然來了,不如和本王一起登高而望如何?上面風景想必更是出眾。」 陳亮頷首道:「今日能見殿下老朽心願已足,定當奉陪。只是老朽聽說殿下詩詞也有獨到之處,右面這塊石碑還無詩詞,殿下可願意留詩一首?」 這個要求讓我心中一顫,回頭看看右面的石碑確實空無一字。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右面的石碑空了出來,但是現在我卻是被陳亮逼上了路。我想拒絕的話也在看到陳亮那雙略微渾濁,但是飽含期望的目光後化為無形。這個老人一生辛勞,憂國憂民,如今這點要求確實也讓人難於拒絕。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一變:「本王的字跡有些不堪入目,和棄疾公可謂有天壤之別,先生年輕之時被人稱為『人中之龍,文中之虎』想必不會讓棄疾先生專美於前,不知先生可否為本王代筆書寫?」 陳亮皺紋密佈的臉上綻放出一絲笑容,興奮的說道:「殿下既然要求,老朽豈敢不從命,殿下但請賦詩,老朽絕不讓殿下失望就是。」 話說到如此,我也只好趕鴨子上架,仔細的思考起自己腦中少的可憐的一點詩詞,看看能不能找點東西出來。一邊想一邊看著那首《從軍行》,覺得實在是感到為難,即要符合軍校的精神,又要和這首《從軍行》相呼應,如此要求真是太高了。 「殿下,軍校不僅要告訴學員奮勇殺敵,更要告訴他們如果畏縮不前的後果,比如徽欽二帝的事情!」梅的話語適時的在我耳邊響起,讓我開始閉塞的思緒突然一跳,一首詩詞躍然而出。 「萬古中原恥未酬,徽欽懷憫不生還。英雄切齒知何恨,縱死終令青史香。」 「好,殿下此詩不忘前恥,激勵後人,比之《從軍行》也不遑多讓。殿下此詩何名?」陳亮拿著手中的毛筆激動的問道。 我看看《從軍行》後淡然說道:「就為《不忘恥》吧,只有不忘前事才能防後事。先生的筆法大氣磅礡,比之棄疾公又是一番風景,放於此地真是再合適不過。」 陳亮小心的將毛筆放下之後才回答我道:「比之殿下此詩,實在是不登大雅。」 我呵呵笑道:「先生太謙虛了,來,這邊的事情已經差不多了,先生是不是可以和本王一起到上面一觀?」 陳亮看到幾個護衛小心的將詩詞收撿起來之後,才笑著說道:「殿下先請!」 我微微一笑,舉步向著階梯走了過去。通向頂上的階梯沒有修迴廊,而是在兩邊做了許多的人造建築物,我開始以為那是假山風景,可是仔細看後才發現,這些被特意安排在這裡的人造建築,絕非什麼假山風景,而是一組組具體而微的戰地模型,其表現的就是建康城周圍的地形地貌,和各個重要的戰略要地。 此戰地模型做的很精緻,建康周圍的地形村落都被表現出來,包括正在建設中的建康新城也有模型表現,可以說,這裡就是將建康方圓十里的地方縮小了放到這裡,其細微之處讓人看的心驚。 我停下腳步,向著梅問道:「為什麼這裡會有這個?」 梅輕鬆的說道:「上面就是專門為將軍們準備的高級班,屬下認為他們需要的不是基礎知識,而是實際的操作,這裡就是他們互相演練的地方!」 我沉吟了一下,點點頭:「實際的演練確實需要,本王也想知道,要如何做才能最有效的攻克建康。當年朝廷以接近二十萬的兵力攻城,卻被長空無忌打的大敗,如果是當時的統帥是別人,到底能不能上這個當也很難說。就這樣了吧!」 在我想繼續起步的時候,梅走到我身邊輕聲問道:「殿下難道不擔心洩密嗎?」 我頭都不回的說道:「如果有人真的按照這個上面來進攻建康,本王只會更高興,不要以為你做的小改動本王就看不出來。」 梅自信的說道:「如果不是殿下,相信任何人都會以為這就是建康的地形圖。屬下為這個可是花了不少心思的,就是那些作戰部的人也不見得知道。」 我不以為然的說道:「別人本王不知道,但你肯定瞞不過尚懿。到了,啊,你竟然在這裡修建了一個平台,真是好構思!」 走完階梯,我的面前出現了一塊可以容納上百人的平台,全部都是用青石鋪就,上面竟然還有兩組山水小景點綴其中。看著從假山裡面噴射出來的水珠,這麼高的地方竟然還可以看到如此景象,想必說是奇跡也不為過。 我回頭問梅道:「難道這裡也是舒龍設計的?」 梅點頭道:「當初修建這裡的時候,無意中將原來順山而下的幾縷清泉截斷,舒龍就因地制宜修建了這兩座園景,並重新開鑿了一道水路。殿下覺得如何!」 面對著面前這個寬闊的青石平台,以及別有匠心的佈景,我除了發出讚歎,還能說什麼,望著更上處的涼亭說道:「那裡想必就是此地的最高點,我們一起上去!」 涼亭的廊簷下書有『望遠亭』三字,落款是華岳,表示這個亭子的名字是華岳起的。 進了涼亭之後,我才感受到此亭真不愧為『望遠亭』,此亭身處軍校的整個制高點上,放眼周圍一片蒼翠,古樸的原始山貌顯現無遺,抬頭遠望,方圓數十里盡收眼底,不遠處的建康如同一條飲水的巨龍,橫貫平原,原本密密麻麻的人影現在看上去如同螞蟻一般,自然而生一種天地盡收於胸的豪情。 向下望去,依山而建的三層軍校房舍,在綠樹掩映中透出紅牆飛簷,和整個山體融為一體,有種天生自然般的和諧,讓人由衷生歎。 「古人說及金陵四景,常用春牛首,夏鍾山,秋棲霞,冬石城,可是如今只怕要改成夏清涼。殿下在此建成如此景色,也可算是世間一大盛事!」不知什麼時候跟上來的陳亮開口說道。 我回頭說道:「此景致怎比得天下河山的壯麗?本王希望從此校中出來之人,可以為我神州贏得整個天下,此校之名就為『神州軍校』,大家覺得如何?」 華岳第一個開口說道:「神州為名,以示不忘先祖拚力打下的河山。殿下說的果然貼切,屬下認為『神州軍校』可為此校名。」 陳亮也頷首道:「殿下時刻不忘收復河山,其心可歎,其志可嘉。用以神州,可讓天下之人知道殿下的胸懷,可為上佳!」 這兩人說完就無人再接話,我掃視了一眼,發現除了梅外,能在這種場合出聲的也就他們兩個人,苦笑一下:「既然如此,校名就這樣定下了。」 定下校名之後,我又在山上逗留了一會兒,和陳亮討論了一些關於商人地位的問題,對於我認為四民應當平等看待,必須要給商人以發展的機會,不能用宮市賦稅強行攤派,掠奪商人等觀點,陳亮和我都有相同和相似的看法,只是在商人的最終地位上大家有些分歧。 我認為商人也可以參政,但是陳亮堅持認為,商人重利自私,如果將國政委以他們,恐怕不能勝任,相反,如讓他們監督國政反到比較好,至少不會出現那種害民之政令。 我沒有反駁他的話,認真的想了一下他說的,也覺得確實有道理,商人的天性都是追逐利潤,自私也是其一種本質,這是事實存在,也不能說是偏見。只是每個人都有自私的一面,不過就是表現上沒有商人那麼直接了當,那麼露骨而已。 對於這點,我含蓄的表達了一下我的看法,在陳亮想我說的話時,我就離開『望遠亭』起身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我又一一的看了我剛才沒來得及看的校舍,而且還看了一會兒那些學員騎馬的訓練,同幾個教師隨意了說了些軍事上的問題後才離開這裡。 總體而言,我對這次看到的情況很滿意,軍校的發展確實比我預想的要快的多。回去的時候,我邀請陳亮和我一起走,可是卻被他所拒絕。說了些讚揚我的話後,就送給了我一本古書,說是給我的禮物。 在回程的途中,我打開古書一看,發現是一本調息養氣的古書,上面還附有一些人體的經脈圖,以及行針的方法,似乎是一本醫療用書。 按道理說,陳亮不會送我這種拿不出手的東西,難道這本書還有什麼蹊蹺? 不解之下,我遞給梅讓她看看。 她翻了幾頁後,臉色就開始凝重起來,越往後翻面色就越嚴肅,等她合上書本之後,不等我詢問她就開口說道:「現在屬下還不能斷言這本書到底是什麼,只是上面的內容似乎和屬下知道的一本失傳的醫術『金針鎖脈』很相似,具體的要請一道生來辨認。」 我疑惑的問道:「此術很厲害嗎?」 梅點頭道:「傳說中,施用此術可以讓斷臂立時止血,經脈重生,甚至還能借此移植旁人肢體於自身。這裡面也許有謠傳,只是其對外傷有奇效當可斷言!」 我點頭道:「那你給一道生去看吧,聽說他最近在這上面遇上困難。對了,本王想在軍校中的高級班中重新給那些將領們上堂課,你去幫本王去安排一下。」 梅答應之後,我就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UU書萌 UUTXt。com 全紋字阪閱牘 第七集 第十九章 談判未果 字數:13269 從軍校回來的數天,我都陷入內政和軍隊中諸項改革的繁雜事情內,許多的事情都要我親自發佈命令,任命那些各部官員也需要我簽署好幾份文書下發公佈,並且還發佈了一項『重命令』的法令。規定建康有命令,各地必須執行,不能有和其相違背事情出現,如果有官員觸犯,擅自篡改者誅。確認了建康在法令上的最高權威,為鞏固中央集權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在繁忙中,我對外部的關心也未放鬆。 蒙古的大軍已經擊敗金人平陽公郭文振,攻克了平陽府,搶掠了一番之後,其主力大軍已經逼近京兆府長安的東南大門河中府。只要河中府失陷,除了冒險從水路支援,否則金人的東西兩面將首尾不能相顧,到時蒙古可以全力攻打長安,調動整個戰場的局面。 金人也沒閒著,為了應對長安大戰,完顏守緒任命了一個金國皇族金合達為長安守將。據情報顯示此人到達之後就整頓軍紀,處死了不少違反軍規,臨陣脫逃的軍將,包括前任的長安守將也被其所殺。此舉讓此人大獲軍心,長安的金人守軍士氣復振,備戰也積極起來,按照今天剛到的情報,長安已經集結了不少於四萬的兵力,還加強了潼關的防守。 只是潼關以前就被蒙古人攻克過,城牆破壞的極為嚴重,已經不足以衛護長安。觀金人的佈置也非是想在潼關和蒙古決戰,估計潼關只是做為拖延蒙古人的一個據點,其最終決戰場地應該還是在長安城下。不過以蒙古人如今的進軍速度,不出一月就當兵臨長安。 根據協議,我賣給金人的『小火炮』等武器,岳雨也秘密派出數支部隊護送其運到長安,當然最重要的糧食,也會同一時期抵達。估計金人得到這些武器糧食之後,只要不冒險出擊,堅守當無問題。 完顏雲花已經回返金國去協調和我方聯合的事情,呂子羽也和吳武一起回到建康。在晉見我的時候,提出想讓我派人去教導金人使用火炮的要求。我拒絕之後,向他提出讓我派出人員使用這些火炮幫助他們守城的建議。呂子羽不敢做主,所以此事就暫時拖了下來,不過我有信心在小火炮抵達長安之後,金人就會答應這個要求。為此,我還秘密的告知岳雨,讓他回來時一定要將相關的事情做好。 新近抵達的西夏武雲公主,我都讓文貴幫我去接待,對於她請求見面的要求一直沒怎麼搭理,想撐撐她,看看她的舉動,進而判斷出她的底牌。這方面文貴做的很不錯,讓我都找不出毛病來。 至於嘉興那邊,比武將在明日舉行,我給彩雲寫了封讓她主持完大會後盡快回來的信件,同時在信中還提到邀請那些江湖人士到建康來的事情。我讓人派快馬連夜給她送去,相信她看後,會知道我的意圖。 除了這些事情外,最讓我高興的事情莫過於我的『招賢令』終於起到了作用,這些天各地湧入建康的各式人才絡繹不絕,主持招募的官員還要求司馬風加派人員,考核對方的武藝,畢竟這個東西不是靠筆寫得出來的,為了防備對方只會些無用的花架子,比劃一下也是必要的。知道這個情況後,我讓瑤紅從親衛中選出一些高手去充任考官,效果十分理想。 今天中午過後,我批復完李碧如送交的,一份關於在各地建立銀行分支奏折後,隨手一摸撲了空,抬頭一看,竟然沒有了。 我長舒了一口氣,伸了伸腰,站起來活動了一下酸麻的筋骨。有些得意的望著面前這堆批復過的奏折,暗自嘀咕道:「想累死我,可沒這麼容易。」說完,我將菊喊了進來,讓她將這些奏折發還回去。 就在我正慶幸今天可以休息一下之後,梅又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看到我劈臉就說道:「殿下,春十三娘前來求見!」 我痛苦的拍拍腦袋,低聲問道:「不見可不可以!」 梅毫不給我機會的說道:「她是來給你送錢的,另外還出了個難題需要殿下解決,而且殿下也不想因為這樣使得學校的建設出現問題吧!」 面對這個,我只有屈服,有些無奈的說道:「你讓她到客廳去等本王,本王換件衣服就來!」 當我換完衣服出現在客廳的時候,丰韻不減的春十三娘盈盈站立,姿態優美的給我行禮問候。 我微笑著說道:「十三娘不用如此,請坐!」 春十三娘謝過之後坐到客座的位置上,表現的極為優雅。 我舉茶表示請之後輕聲問道:「十三娘何事前來找本王?難道是因為發展不順嗎?」根據我掌握的情報,在我的暗中支持下,十三娘已經將建康十之八九的勾欄瓦捨收入手中,現在已經在向遊船動手,估計要不了多久整個建康的紅樓綠船都會被其掌握。 春十三娘輕輕一笑,搖頭說道:「如果僅僅是因為此事,十三娘何敢在此時來打擾殿下。十三娘知殿下最近事務繁忙,此次請見主要是為了十三娘手中一批西域胡人不知該如何處理,轉告梅姑娘後,得她告知,要十三娘親自前來和殿下說及此事,所以十三娘才冒昧前來打擾。」 我有些意外的問道:「你手中有西域胡人?你難道還在買賣人口不成?」因為這和我同她的約定不符,我的話語不禁的嚴厲起來。 十三娘有些緊張的解釋道:「殿下先請不要動怒,請聽十三娘解釋。十三娘自從和殿下約定以來,從來都是遵守殿下的約定,沒有半點違背,殿下不信可以派人去查。至於購買這批西域胡人並非是十三娘本心願意購買,只是一個故人哀求,不能拒絕,故從一位大食商人手中購買所得。此事之始末,十三娘已經都告知梅姑娘,她不能做主,故而前來告知殿下。」 「哦,梅都不能做主,看來問題不小,將事情說說吧!」 「此事起因是因為十三娘十多年前,無意間結識了一群從海路來的西域胡人。當時他們帶來不少中原罕見的珠花玉石,引得不少人爭相購買,特別是***閣,將她們的紅牌用這些女子飾物打扮之後,使得建康為之震動。十三娘此時剛掌管生意不久,為了不讓春風樓被別人比下去,就從他們手中購買了大量的奇異飾物,進而和他們結識。後來我們一直都有生意往來,彼此雙方交易一直都很愉快,十三娘還和這隊西域商人的領隊成為朋友。 可是在三年前這支商隊不再前來。十三娘初以為是因為他們賺取的銀兩已經足夠的緣故,但是三天前,這隊西域商人領隊的女兒突然一身襤褸的前來找十三娘,說她們的商船被海盜洗劫,除了年輕的女人,所有人都被殺死。原本她也被海盜擄走,可是海盜在回程的時候遇上暴風雨,結果船翻了,她抱著一根木頭在海上漂泊的時候被一艘經過的海船所救。 這艘海船的船主是以販賣人口為業,因為知道我大宋富足,故而前來大宋交易。此女知道這個情況後,就告訴這個船主,她可以為船主聯繫到買家。因此和船主約定,只要可以將他船上的人口販賣出去,此女將會獲得自由,如果不然,她也會被賣掉。 十三娘得知這個情況之後,一時心有不忍,故而出錢從那個大食商人手中將那些西域胡人買下。十三娘擅自做主,還請殿下原諒!如果殿下想因此處罰十三娘,十三娘也無怨言。」 我沉默不語,大宋已經明令禁止買賣人口,但是因為種種原因這條法令執行的不是很好,特別是外來商人中間,不時出現這種事情。據說前些年的時候,還發現過有人夾帶人口販賣到海外的事情。如今大宋情勢混亂,這種現象也越發的突出。 辛天遠也給過我這方面的情報,只是相比較於其他情報,沒能引起我重視,只是下令歸我管轄的港口嚴厲監督,不讓大宋國民進行此等勾當,同時防範外來商人將大宋國民販賣出去。但是對於被販賣進來的如何處理,我沒說,估計下面也沒人管。因為以這個時代的風氣來說,買賣人口是很難杜絕的,比如那些家奴買賣就在各地盛行,因家境貧困而賣身的人也不計其數。 這些都不是我現在可以解決的,畢竟我只有先將土地的問題解決,各項富民措施取得成果,使得那些貧苦之民生活安定了,再來處理這些事情才能取得比較理想的成果。 因為一時之間想不出什麼好辦法,我問道:「那個商人的女兒叫什麼名字?」 春十三娘略微擔心的看了看我才說道:「她的名字叫愛亞絲,這是她小時候向十三娘學大宋語言時,自己取的一個名字,十三娘也是因為這個才認出她來的。」 我喃喃道:「愛亞絲?可能是音譯的名字!」我說完,見春十三娘一臉不解的看著我,也不解釋的說道:「此事既然這樣,那就將他們收下吧,這些人總共有多少人?」 春十三娘面色輕鬆下來,迅速的說道:「有十六到二十的年輕男人十五個,年輕女子三十人,八歲到十五歲的男女孩童各十人,總共是五十五人,加上愛亞絲,一共是五十六人。他們都是西域人。」 我知道現在一般人都將那些金髮褐髮的外國人統稱為西域人,並沒有詳細區分他們是那個國家的習慣,估計這批所謂的西域人就是這樣。 我拿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後說道:「你將這些人都交給梅,另外,將那個愛亞絲帶來見本王。今後如果你還看到有人在販賣人口,只要賣的不是我大宋國民,你就將他們買下來吧!」 春十三娘聽後,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我,然後說道:「十三娘知道。這是此次應該交給殿下的銀兩數目,請殿下過目!」 我接過她遞來的一本折子,翻了一下,看到後面的數字之後暗自吃驚,輕輕放下之後,我才說道:「今後你不用親自將這些東西送來,本王會安排一個人專門來負責這些事情,你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讓她轉告。還有一事需要告訴你,***閣如今已經和本王和解,你的行動就不要針對她們了,全力解決另外兩家,本王會支持你的。」 春十三娘似乎很失望,語氣有些失落的說道:「十三娘明白!」 我此時也沒心情去管她為什麼會如此,低聲說道:「你還有事嗎?」 春十三娘聽到這話後,馬上乖巧的告退。 等她走後,梅就閃身進來,看到我面前的折子,輕笑道:「這次能夠得到這筆銀子,建康的學校是不用愁了。殿下不問屬下什麼話嗎?」 我沒好氣的說道:「本王是在等你將事情說出來。怎麼樣,春十三娘說的是實話嗎?」 梅點頭道:「屬下已經核實過,事情和春十三娘說的出入不大,只是屬下聽聞十三娘以前和那個愛亞絲相處的極為愉快,兩人似乎有很深厚的感情。」 我不以為然的說道:「本王聽她說話就知道此點。現在情況和以前有些不同,你派個忠誠能幹的女人去春十三娘那裡,以後讓她直接和我們聯繫,有什麼話也可以讓她轉告春十三娘。」 梅看了看我,搖搖頭道:「殿下是不是有些擔心和春十三娘的交往!」 我淡然說道:「黑暗的事情沒必要將它拿出來說,只要最終的目的是光明的就行。司馬風似乎已經知道本王和春十三娘聯繫的事情,昨天還上了封折子,讓本王注意個人名望,言下的意思估計說的就是這些事情。」 梅笑了笑,沒有再繼續將這個話題說下去:「韓清那邊已經將人犯清理出來,並會處決一些罪證已明的人犯,殿下有什麼話說嗎?」 我沉吟一會兒,說道:「此事應當要快,必須給那些還在觀望的人一個震懾,不然不足以讓他們知道本王的決心。處決他們的時候,場面可以弄大些。」 梅點頭後就想離開,我叫住她問道:「姿兒最近一直沒來信,情報上雖然說她們無事,可是本王還是有些放心不下,你還派些得力的人去支援她們。」 梅古怪的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就拿起我面前折子離開了。 我喝了一口茶,閉著眼睛感受了一番之後才起身離開這裡。 走出客廳,菊行色匆匆的拿著一本奏折走了過來,低聲說道:「殿下,南京路送來的!」 我接過一看,笑了笑:「雲鋒和孟珙就要回來了,估計他們會和京西南路的守將師夢龍差不多時候到達,荊湖那邊的墨天據說也起身了,看來要不了多久,這些守邊大將都可以回來。對了,墨如蘭最近在京西南路似乎碰上點問題,你和司馬風說一下去,讓他秘密的想點辦法,此事不可張揚!」 菊讓人去做這個事情後,因為時間還早,我就在院子中打了一會兒太極拳,活動活動筋骨。不久之後,梅進來告訴我,那個愛亞絲被帶過來了。 我讓人給我打水洗了把臉後,就去見她。 當我從連接的廂房走到客廳後,抬頭看了看站在客廳中間的那個女子。 遠比漢家女子高大的身材豐滿勻稱,捲曲的金髮被一個發環輕輕束縛住,如同波浪一般的披散在肩頭,白雪般的肌膚上有海風的痕跡,顯示出她不是一個弱不經風的柔弱少女。天藍色的大眼睛正流露出好奇和害怕的神情注視著我,高挺的鼻樑,誘人的高翹紅唇,一身漢家女兒的水綠長裙顯得有些緊小,被特別突出了的高聳雙峰,隨著她有些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使人可以輕易感受到來自異國風情的誘惑力。 我估計她的年紀最多不超過二十五歲,正是青春無敵的歲月。 走到主位上坐下之後,無意中和她的目光相撞,在她慌張的垂下頭時,我分明從她眼中看到了一種難於置信意外和驚奇,相反,那種害怕卻消散了不少。 真是一個膽大的姑娘! 「你不是要和本王一直這樣僵持下去吧,來自異國的小天使!」見她始終低著頭不說話,我只好先開口。 「啊,愛亞絲……拜見……見……宋國王子閣下!王子也知道天使嗎?」愛亞絲也許是緊張,開頭幾句話說的很不流暢,但是後來就越來越熟練,而且咬字吐詞清楚,雖然腔調很古怪,但讓人聽來毫無困難,顯然對我宋國的漢語有不少瞭解。只是她抬起來的臉上出現一種震驚的表情,藍色的大眼睛正流露出不解和期盼交織的神色。 從她這種表情上,我估計出她應當是屬於基督教國家的人,也就不再隱瞞,很輕鬆的說道:「本王不僅知道天使,還知道耶穌,上帝,你有什麼想告訴本王的嗎?小天使!」 也許是我的語氣讓她放鬆下來,愛亞絲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語氣輕柔的說道:「原來宋國王子閣下連我主耶和華都知道,愛亞絲剛才還在擔心王子會因為這個而處罰我們。」 現在西方世界正是什麼伊斯蘭教,基督教,東正教互相攻擊的時刻,不同信仰的國王對異教徒的政策一向都很嚴厲,所以她會擔心我會對他們採取什麼措施也很自然。只是她似乎信奉的是耶和華,好像和基督教信奉的上帝有所不同,不知是不是又是從基督教分離出來的一個新教派。 我微笑道:「本王對任何宗教都不抱有偏見,任何宗教只要不危害國家,蠱惑百姓,本王都不會干涉的。你請坐,這裡不是正式會面場合,不用這麼拘束!」 愛亞絲手拉裙邊對我行了一個西方禮節之後,就坐到一張椅子上,春籮按照慣例給她倒了一杯茶,似乎是受茶香引誘,愛亞絲輕聲說了謝之後就拿起茶杯喝起來,讓我正想繼續開口的話嚥回肚子裡。 當愛亞絲放下杯子後,看到我面前的茶杯沒有動,有些奇怪的問道:「王子閣下難道不喝嗎?」 我不解的問道:「本王為什麼要喝?」 愛亞絲流露出疑惑的說道:「王子閣下的國家不是說,主人給客人倒了茶,主人和客人都要馬上喝的嗎?不然就是失禮,會被人責怪的!」 看她一本正經的說著這些話,我忍不住有想笑的衝動,她說的是一般交往的禮節,但是在我這裡,還真沒人敢在我沒有表示之前就端茶喝。 搖搖頭,我輕聲說道:「本王現在不想喝,你如果口渴就自己喝吧。我們宋國的禮節有很多,你剛才說的只是其中一種。好了,不說這個,本王問你,你是從什麼國家來的?」 愛亞絲疑惑的看了看我,語氣稍微低落了些的說道:「我是來自西方尼西亞王國,從小就跟隨父親在各國進行經商貿易。因為宋國的絲綢瓷器在我們那裡很受歡迎,所以父親在十多年前就買了一條船前來宋國,直到幾個月前,我們遭遇到可惡的海盜。他們殺了我父親和船上所有的男人,搶走了貨物和船上的女人。可是萬能的耶和華看到了這一切,他叫來暴風雨,消滅了這些罪犯,並拯救了我。 我知道耶和華拯救我,是想讓我也去拯救那些受苦的人,所以我懇求善良的春姐姐,買下了那些即將要成為奴隸的可憐人。如今耶和華又讓我可以見到王子閣下,肯定是想讓我請求王子閣下放了那些被販賣的可憐人,因為他們同樣是耶和華的孩子,耶和華同樣關心他們!」 看到她一臉的虔誠,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你到我這裡,只是說明你運氣好,這和那個什麼耶和華似乎沒什麼關係,而且我也沒受什麼耶和華委託要來拯救你們。 默默的看著面前這個異國的女孩,我心裡暗自想著解決方案,過了一會兒,我才緩緩的開口說道:「你的意思是,讓本王放了和你一起到我大宋來的人嗎?」 愛亞絲肯定的說道:「是的,尊貴的王子閣下!只要你能給那些人自由,並讓他們可以生活在這裡,你的仁慈就一定會被耶和華看到,他會祝福你的!」 我有些不滿的說道:「本王怎麼覺得是一個女巫在向本王廢話?」 愛亞絲臉色變的很嚴肅,強硬的說道:「我是耶和華忠誠的信徒,我不是女巫。尊貴的王子,請你不要污辱我對耶和華的尊敬!」 我冷然的看了她一眼:「你敢頂撞本王?難道你不知道本王只要說句話,你們所有人都會沒命嗎?」 愛亞絲回望著我,堅硬的說道:「如果尊貴的王子這麼做了,萬能的耶和華一定會生氣的。就算是尊貴的王子也是沒辦法和耶和華相比的。」 我注視著她認真的表情,良久之後突然大聲笑道:「好,很久都沒有人可以這麼頂撞本王。小天使,你真是一個勇敢的人,但你是一個誠實並遵守自己諾言的人嗎?」 愛亞絲毫不遲疑的說道:「愛亞絲可以對萬能的耶和華起誓,愛亞絲從來都是遵守耶和華的教導,沒有違背過自己的諾言,也沒有欺騙過別人!」 我笑了笑,淡然說道:「那好,本王可以放了那些人,但是你必需答應本王一個條件,將你所知道的國家情況和航海線路告訴本王,如果你答應了,和你一起來的人就可以得到自由,並且可以不受打擾的住在這裡,以及隨時離去。」 愛亞絲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站了起來恭敬的說道:「尊貴的宋國王子閣下,你的仁慈一定會被萬能的耶和華看到,他一定會降福給王子和王子閣下的國家!」 我擺擺手道:「不用說這些好聽的,本王會安排人去找你履行諾言。但是本王告訴你,那些本王釋放的人只能自己在本王的國家生存下去,如果他們想回到自己的國家,那就讓他們自己掙船費回去。小天使,本王希望你能記住今天的話,知道嗎?」 也許是不知道生活的艱辛,還是天生的樂觀,愛亞絲對我的話沒多大的反應,非常高興的就應承下來,連帶讚揚了耶和華好幾句,讓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隨後,我讓人找來尚懿和文貴,讓他們和這個愛亞絲就她知道的海外情況做個詳細的瞭解,並給尚懿一個任務,讓他從現在開始,不間斷的收集海外的情報,並按照知道的情況做成海域模型,標明海路上的國家和通行的航路。 讓他們走後,我望著愛亞絲喝過的茶杯,不自覺的說道:「本王怎麼覺得自己好像被她催眠了。明明是我放了那些人,關耶和華什麼事情?莫名其妙!」說完,我聳聳肩離開這裡。 一天後,嘉興的情報送來,聖門和隱谷這次決戰以和局告終。給我的情報上說及此事時,只是說當時唐清雅和修紫暄兩人到達之後,雙方並沒有動手,互相注視一會兒,修紫暄主動想認輸,但是唐清雅卻不同意,說自己不會是修紫暄的對手,僵持之下,悟緣就宣佈了和局。 因為借這次大會整合武林的目的已經達成,所以對這次比武的結果也沒有預期中的重視,更何況這次很明顯是隱谷想放手同聖門和解,對於勝負大家更是不太在意。只是想到辛苦練習武功的唐清雅連個出手檢驗的機會都沒有,多少讓我有些好笑,不過我後來又想到,龍戰天說不定只是想讓她練武強身而已。 關於蒙古人奸細的事情,我們這邊也調查出一些眉目。情況總體而言還不算嚴重,現在對大宋滲透最厲害的還是金國,這次就調查出不少這方面的情報。不過,因為現在金國情況不太妙,不少原本投靠金人的地方豪強現在想轉換門面,有些人甚至找上我這邊的人要求揭露金人。我是來者不拒,通過這些投誠者,再次狠狠的打擊了一次金人在這邊諜報網。 改革的事情也在這些天全面的鋪開,各項政令紛紛發佈下去,土地重新劃分的進度加快,不少不願意賣出土地的土豪被查出以前欺壓農戶,草菅人命的事情。更為有意思的是,那些同樣是屬於解決對象的士紳對於打擊土豪分外賣力,不少證據就是他們提供的,而且在他們的幫助下,事情進行的非常順利,很有些皆大歡喜的樣子。 得到這個情報後,我稍微改變了一下以前定下的方針,讓人去說服那些士紳。在葉謙巧妙的周旋下,此舉也取得了預定成果,不少有影響的士紳都起來支持改革,並首先將自己的土地賣出去。 裁軍也進入統計階段,只要具體數字統計上來,配合土地改革計劃的實施,相信很快就可以有結果出來。 金人也根據協議將賠款送了過來,而且大量的海船也被送到兩淮,李全那裡都快接收不過來。我已經下令,從現在的水師中抽調一半的人手,並徵用民間的水手去給我將船開回來。而我現在的水師總規模,已經達到五萬人,擁有三千多艘大小海船,相信這次金人的海船送過來後,四千多艘的規模足以讓我成為當世第一海軍強國,到時只要加以整編,開拓海外疆土的日子也就為期不遠。 為了這個目的,我和吉田利家商議了幾次,最後他答應秘密回倭國聯繫天皇,接應我明年的攻倭行動。我當然不會客氣,隨口答應會照顧好他女兒之後,就讓人找了艘去倭國的貨船,讓他們搭乘上去,同行的當然少不了情報人員。 與此同時,我派出大量的探子去調查琉球群島和流求的情況,以及派出小型的船隊去調查海域情況,為我出兵做前期準備。 這些天還發生了一件讓我高興的事情,也許是安排的人奏效,還是什麼別的原因。趙遠竟然真的宣佈還都於臨安,先是對現在的那位楊皇后大表了一番孝道,然後將她尊為太后。同時還對天下宣佈我為大宋的叛逆,號召天下共討之。 更讓我吃驚的是,為了重新建設被我劫掠的臨安,趙遠竟然對表面上依附於他的那些路府發出一通文告,讓他們貢獻錢糧,以修宮室。此舉如同火上澆油,使得摩尼教的鼓動獲得更多人的支持,讓趙遠朝廷如同風中之燭,岌岌可危。真不知道是他瘋了,還是史彌遠瘋了,竟然會下這麼一道命令。 而我通過一些秘密的方法,不僅將我原先預定的禮物送到摩尼教中,而且還賣給了他們一些特別物品--從臨安得來的一些質量不怎麼好,但是殺人卻沒什麼問題的兵器。 大理那邊,王仁已經如約前往,段智高會在大理同宋國的交界處等待他們,然後一起回大理。在接到這個情報的同時,我也接到安丙有不安分動向的情報,我除了給現在駐守在成都的墨人下了道見機行事的密令外,就是讓人去聯繫四川軍中的將領,已經有幾個將軍表示願意聽從我的命令行事。 現在利州兩路的軍事已經全權交付給余介負責,岳雨和郭風等需要回返的將領已經啟程。而和金人約定的錐場也陸續開設,從南京路開始到利州兩路結束,沿路開設了不下於三十個錐場。以後還會增加,最終達到雙方約定的數字。此舉讓原本物資開始匱乏的金人又獲得喘息的良機,開場的當天,金人各種用品瘋狂的湧入,要求和大宋換取鐵,糧食,食鹽,被服等生活日常用品,由此可以看出,金人日常供給已經失常。 蒙古人的大軍現在已經將金人的河中府圍困,攻克只是早晚的事情。而金人也終於同意我派人操作『小火炮』協助金人守長安的建議,讓我的間諜可以進入長安,將長安的詳細情報送回來。 這些珍貴情報的送達,讓我可以更準確的估計出金人到底有沒有能力守住長安,好讓我定下應當如何應對此事的計劃。 被我派出去尋寶的蘭也有消息傳回來,她和姿兒等人一起找到了埋藏寶藏的地點,但是當地情況混亂,而且所處地域也是金人所管轄,因此她們確定以後就又將寶藏重新埋葬起來,已經動身回來。我在高興之餘,也不敢大意,再次秘密的派出人手去接應她們,免得路上出了差池。 應當說,如今的發展非常讓人滿意,整個局勢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而且有些方面還取得出乎意料的成功。 而被拖了幾天的武雲公主終於不堪忍耐,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表示出自己已經失去耐心。我見目的已經達到,也就同意了她要求見面的要求,在王府外的外交院官署同她見面。 當我從馬車走出來的時候,一身戎裝的武雲已經在等著我,老實說,看到她,我就想起彩雲穿起盔甲的樣子。只是比較之下,彩雲穿上戎裝顯得精神勃發,而武雲卻讓人感覺到一種心酸,因為她整個人似乎都顯得很疲乏,如今只不過強行支撐而已。 和文貴說了兩句話後,我望著她十分消瘦的臉容,輕聲說道:「公主看來有不少事情需要操勞!」 武雲公主淡然回應道:「如今西夏國危民險,武雲豈能如殿下般悠閒!」 我看了看她,回道:「西夏如今落到如此境地,完全是咎由自取,公主要不要本王提醒一下你們西夏做過的事情?」 武雲公主面色微微一變,轉變話題道?:「前事已非,再說也已無法改變。殿下一代人傑,想必也知道如今的處境實在是需要通力合作,殿下以為了!」 我微微一笑,輕談的說道:「所以本王今天才會在這裡見公主,請吧!」在我的邀請下,我和武雲以及作陪的文貴一起進入預先準備好的大廳。 進入大廳坐下之後,我直截了當的說道:「公主,本王對你們西夏是否可以遵守雙方的約定感到懷疑,公主想必也知道當初西夏軍隊不僅強佔了我大宋的臨鳳兩路,獨得雙方聯合抗金的勝利果實,還意圖染指利州兩路。請問,公主,在這種情況下,本王能相信你們嗎?」 武雲公主淡然說道:「首先武雲要說明一點,臨鳳兩路是西夏從金人手中奪過來的,而非殿下說的強佔。當初西夏和大宋聯合出兵抗金前就有約定,雙方佔領的金人領地由雙方分別掌握。西夏並沒有違背此協定,殿下怎麼能說西夏是強佔大宋的臨鳳兩路? 第二點,當初西夏是同貴國寧宗皇帝簽訂和議,而非同殿下。當時西夏是接到貴國平章軍國事史彌遠大人的要求,說是貴國寧宗皇帝要求我們幫助貴國收復利州,故而西夏才出兵利州,此事錯也不在西夏,殿下以此為借口,似乎太過牽強。殿下以為如何?」 我冷冷的望著她,搖頭道:「公主好口才,三兩下就將自己的責任推個一乾二淨。本王想問公主,當初若非本王派出岳雨擊敗金人,你們西夏能有這樣的戰績嗎?既然打敗金人是雙方共同出力的結果,那就理當共享成果。如今你們西夏獨吞了勝利果實,不管你如何說都是說不過去的。 另外,既然當初你們是同父皇簽訂的協議,也就是和我大宋簽訂了協議,如果是這樣,那就需要父皇的聖旨要求,你們才能有所行動,豈能因為權臣的一封信而對我們大動干戈?公主如此說話,本王很懷疑西夏是否真的有誠意?」 武雲公主神色變的有些黯然,望著我說道:「殿下,如果我們老是在此點上糾纏,只怕再談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如今蒙古大軍已經快要逼近長安,如果殿下不能當機立斷,捨棄一些細枝末節的爭論,只怕會貽誤戰機,到時的結果,相信不是我們願意看到的!」 我慢條斯理的說道:「應當說是你們西夏不願意看到的。本王可知道,你們西夏可是答應過要幫助成吉思汗的,但這次成吉思汗西征你們卻失約了,如果成吉思汗回返,第一個要開刀的就是你們西夏。到時你們西夏能否勝過成吉思汗,公主心中只怕有數!」 武雲公主搖頭道:「武雲如果說不擔心蒙古人,殿下可能也不會相信。只是如今成吉思汗孤軍遠征,深入西方不毛之地花剌子模,犯了兵家之忌。而且花剌子模據說士兵不下百萬,成吉思汗就算再有能耐,以孤軍犯險地,天時地利人和都不佔,只怕也難有做為。」 武雲公主也算這個時代一個傑出的軍事將領,可是在看蒙古人的事情上仍然犯了憑借經驗論斷的毛病。按照常理說,成吉思汗以二三十萬的大軍孤軍犯險,去攻打一個擁有接近百萬大軍的遠方國家,勝算確實不高,一個不好就是全軍覆沒的結局。看她的樣子,就算讓她自己指揮,她也沒什麼底氣可以贏得這場戰爭。 不能說她這種想法是錯,如果不是我已經知道結果,我也會這樣認為,因為怎麼算蒙古人的勝算都不高。有的時候,真應該將蒙古人這種勝利歸功於上天的眷顧,如果我沒來的話。 默然想了一會兒,我決定提醒一下她,肯定的告訴她道:「成吉思汗會勝利的,到時他將帶領比現在更多的軍隊回來,而且他的領地也會比現在增加一倍。如果你們不做好準備,相信要不了多久,蒙古人的大軍又將橫掃西夏的土地。」 武雲公主眼中流露出疑惑和不相信的神色,過了一會兒,她才說道:「殿下這麼說,肯定也有道理,只是既然殿下明白蒙古人的威脅,為什麼還會表現的如此不智?」 我笑了笑:「本王剛才說的話,並非是閒話。當初西夏和大宋聯合出兵,結果大宋任何好處都沒落得。如今公主還想故技重施,不拿出點誠意來實在讓本王難放心!這樣,你們將臨洮路讓給我方,本王可以答應同你們西夏結盟,只要今後有需要本王就會出兵幫助你們,你看這樣如何?」 武雲搖搖頭道:「殿下這是強人所難,武雲可以答應殿下的就是,西夏今後不會主動侵犯殿下控制的領地,而且殿下有要求,西夏也可以考慮。如今情勢如此,武雲能做的就只能如此!」 我從她的話語中聽到一種深深的無奈,似乎有諸多的顧忌。我本來就沒對西夏抱有什麼期望,估計武雲這次來還是因為她自己感覺到西夏被孤立後,自己堅持的一種行動。因為最近的情報顯示,西夏皇位的爭奪以及到底是該攻金還是該攻蒙,西夏自己都沒個定論,要說這種情況下,他們還會為將來的威脅做什麼預防,我第一個不相信。 這也怪西夏那個光定皇帝,自己沒什麼主見,而且一遇上麻煩事情就裝病,武雲攤上了這麼個亂攤子,也算是倒霉了。 仔細的考慮了一下說辭,我才緩緩的說道:「你們西夏不表示出誠意,我方也很難同你們再次結盟。這樣,本王可以答應你一件事情,這次只要你們西夏攻打蒙古,本王保證我方全力支援,如果公主連這點都做不到,本王認為我們之間也沒什麼好談的了!」 武雲公主眼中有種深深的失望閃過,良久之後才說道:「殿下既然如此說了,武雲當盡力!」 我看到她這個樣子,一時有些憐惜她生不逢時,突然對她說道:「如果井水已經枯竭,就算你舀水的器具再好也是無用。本王這邊井水豐富,但是還缺乏舀水的器具,公主可願意考慮?」 武雲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我,站了起來搖搖頭道:「多謝殿下,武雲身為西夏的公主,為西夏籌謀也是份內之事,殿下好心,武雲敬謝!如果殿下沒有別的事情,武雲想,應該要對殿下告辭了。」 我也不勉強,站了起來說道:「公主既然來了,本王就送給你一樣禮物。來人,將那份禮物拿來!」 文貴拿來一張圖紙遞給武雲公主,她展開一看,面色一變,目光複雜的看著我,最終什麼也沒說告辭而去,一身戎裝也掩飾不住瘦弱的背影給人的淒涼。 在她離開之後,我對著菊說道:「你去轉告雲先生一聲,難為他還記得這份圖紙,本王害怕他記錯了,所以已經將原圖送給武雲公主了,讓他不要再掛心,以後就安心的去靜養好了。」 菊猶豫道:「雲先生只是將他墨門的東西告訴武雲公主,殿下這麼做是不是太讓他難堪了?」 我冷哼一聲:「他的做為越來越過分,本王不說說,還不知道他會做什麼事情。照實說即可,如果他有什麼要說的,讓他直接來找本王!」 菊看了我一眼,就起身離開。 我也想離開的時候,文貴突然叫住了我,有些猶豫的說道:「殿下,屬下最近遇到一件事情,不知道該如何處理,請殿下示下!」 「說吧!」 「根據殿下的命令,屬下最近也在建康招募官員。但是那個愛亞絲昨天前往屬下招募官員處,說殿下的官員招募命令中,並沒有規定外族人不得應募,因此她要求報名。屬下不知該如何處理,還請殿下明示!」 「有這樣的事情?你覺得愛亞絲這個人如何?」 「她會海外數個國家的語言,而且常年經商對於海外各國情況也很熟悉,如果能將她招募進來,對屬下的外交院助力不小。」 「既然這樣,那就沒什麼問題,你考核一下她就行,但是初期不能讓她接觸到過多的重要情報,主要讓她負責海外方面的事情。記住,你掌管的外交院是我大宋同外部國家聯繫的一個重要部門,現在我大宋官員中瞭解外部世界的人還不算多,你可以多多僱傭一些知道外部情況的外族人員,利用他們盡快的培養出我大宋合格的外交人員。這是你的責任,你要給本王牢牢記住了!」 「是,屬下一定會牢記殿下的教誨!」 「那就好,本王要走了!」說完,我就離開外交院,準備回去。 就在此時,一陣急劇的馬蹄聲傳來,被我安排休息的吳班和岳風兩人策馬而來,看到我連忙勒住戰馬。兩人匆忙下馬行禮之後,岳風突然輕聲說道:「鬼影送來一份加急的情報,正在等殿下回去閱覽!」 我點點頭,問了句:「知道是什麼事情嗎?」 吳班輕聲回答:「屬下聽說好像是摩尼教起事了!」 浟U書盟 UUtxt.cOm 荃文吇板越讀 第七集 第二十章 摩尼教反 字數:12701 等我回到王府的時候,司馬風,梅,葉謙等聞訊而來的大臣武將已經在門前聚集了不少,顯然也聽到風聲。 和他們簡短的說了句話,我就匆匆的走進王府,接過鬼影遞來的情報,看都沒看就交給葉謙:「念!」 「是!」葉謙有些顫抖的接過,打開後念了起來:「光明出世,二耀降臨,分光三體,大慈憫故,應敵魔軍,體備大明,無量秘義。摩尼教教主,我光明大慧無上醫王應化法身之光明神王張雲,告天下窮苦兄弟書: 吾等窮苦兄弟,終年勞作,少有黍帛,整年辛苦,飽暖無依。官府豪強,橫徵暴斂,無休無止,將吾等財物盡數掠奪。活命之物,漆竹木楮,盡被收刮,稍不如意,鞭打虐殺,實是常事。吾等勞作,只求一飽,今不能得,問吾等窮苦兄弟能甘否? 昏君佞臣荒淫無恥,齷齪奸佞驕奢淫逸,只知賞玩歌女貪慾無厭,大興土木只為營造宮殿,揮霍浪費用以祭祖,不顧天下窮苦兄弟之死活。養兵百萬,卻不能戰,反致江山淪陷,百姓受苦。皇族爭權……」 「繼續念,不用顧慮!」 「皇族爭權,不顧天下,互相攻伐,百姓離難,只為一己只私慾。揮金如土,營造新城,驅使百姓,損耗錢糧,只為讓一人只歡顏。試問天地,這合乎天理人情否? 由此觀知,當今之世,實已被黑暗魔王所引誘,昏君奸佞是為魔王,官府豪族乃是幫兇,以至萬物醜陋,世無淨地。光明天父不忍見諸位窮苦兄弟被魔王所奴役,故派遣光明神王下凡,引導諸位窮苦兄弟前往光明天國。望諸位窮苦兄弟接信之日,拋棄黑暗,入我光明,同心同德,共滅魔王。」 葉謙顫抖的將這份摩尼教的宣戰文書念完,擔心的抬起頭掃視了一眼,當看到我冷峻的目光,慌忙的低下頭去,大聲說道:「亂民張雲竟然敢如此蠱惑百姓,而且語氣諸多誣蔑,實在是可恨,殿下萬不可姑息,當以嚴厲懲處,以為天下傚尤。」 話語一出,岳風也站了出來,沉聲說道:「張雲此書分明是誣蔑殿下,這等亂民,國危之際不思報國,專一蠱惑百姓,誹謗朝廷,實在是可恨,屬下以為萬不能就此放過!」 司馬風皺了皺眉頭,也出來說道:「殿下,叛逆摩尼教的這份文告後面幾句明顯是誹謗殿下,請殿下決斷!」 看到其他人還想說,我一擺手,冷冷的說道:「好了,你們都不要說了,反正你們的意思也差不多。你們認為這是亂民對本王的誣蔑,但在本王看來,這是為天下百姓的一封請命書,看看上面說的,本王就知道有不少是事實。本王前些日子聽到這麼一首歌謠,聽說是在漕夫裡面傳唱的,本王今天就念給你們聽: 運河水,長又長,千船萬船運皇糧,漕米堆滿倉,漕夫餓斷腸,問事何至此,只為運皇糧! 怎麼樣,好聽嗎?本王知道,你們現在還有些人不明白本王為什麼一定要將土地給百姓,為什麼要制定出那些不合乎你們心意的律法。你們現在可以聽聽,可以看看,這就是百姓的哭訴,這就是事情的後果。本王以前就預見了這個後果,如今你們也看到了,如何?覺得滿意嗎?為了那些該死的貪官污吏,卻讓我等一起蒙黑,你們認為這就是祖宗律法要求我們的? 本王不知道你們心中如何想,但是本王知道,本王是不能容忍的。你們認為出兵剿滅他們就算完事?告訴你們,如果不將土地還給百姓,使得百姓可以安居樂業,剿滅了他們,還會有更多的百姓起來造反,難道你們讓本王將天下的百姓都殺光嗎? 好好想想吧,你們都是本王身邊的重臣,大家其實也是來自百姓,好好想想到底今天為什麼百姓會起來造反?本王的話就說到這裡,安心做好你們現在的事情,此事本王自有決斷,你們不要再在本王面前提及。都下去吧,鬼影和梅留下來。」 司馬風和岳風兩人互相看了看,點點頭就離開這裡,其他的文武大臣也跟著他們離開。 等他們離開,我才向鬼影問道:「摩尼教因為何事現在造反?如今起事的情況如何?」 鬼影立馬說道:「因為逆賊史彌遠傳達趙遠的聖旨,讓福建等路的轉運使增加對臨安的輸送,並且還以修繕宮殿為名,讓各地送交奇石珍品。地方官吏,豪強士紳又趁機層層盤剝,使得百姓不堪忍受,張雲就以此時發佈此文告,號令摩尼教教徒起來對抗官府。 文告所到之處,當地的摩尼教教徒紛紛附逆。如今兩浙東路,福建路,江南西路,此三路摩尼教鼓動的動亂最為嚴重,煽動百姓造反的頭目有數百之多,依附者多達數十萬,而且數目仍然在增加中。兩浙西路和江南東路雖然也有少數摩尼教鼓動,但是其規模數量很小,遠不能同上面三路比較。其餘幾路如今還沒什麼動靜,但也有人心不穩的跡象。另外,張雲在內應的幫助下已經攻陷福州,他現在正在籌備建立什麼『光明神國』,並將官府府庫和豪強地主的財產分給百姓,此舉讓他大獲人心,獲得不少人的歸附,勢力劇增,殿下不可不防。 逆賊史彌遠如今已經下令各路府出兵剿滅亂民,並且還任命叛徒車知勉為臨安殿前都指揮使,負責統帥臨安的防軍。」 我冷笑著搖搖頭:「史彌遠窮急瘋狂,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來,真是貪得無厭。這樣也好,免得本王再想什麼方法來刺激摩尼教。如今天時並不在摩尼教,雖然現在氣勢洶洶,但卻是外強中乾。四川,荊湖等路百姓因為夏糧收割,可以暫時溫飽,摩尼教的鼓動對他們影響不大。 至於其他幾路,本王這邊土地即將分給百姓,如今他們正是翹首以待,也不會對摩尼教的鼓動有什麼回應。失去了地主豪強的支持,摩尼教本身並不會經營,只知掠奪,如此豈能長久?只要我們按兵不動,如果趙遠不能剿滅他們,不出半年各地豪強就會趁勢而起,圍攻摩尼教。等他們拼的兩敗俱傷,本王再出動大軍,當可一舉蕩平他們。如此才是長治久安之法,不然只會是抱薪救火,徒勞費時。鬼影,你明白本王的意思嗎?」 鬼影低下頭,平靜的說道:「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廣佈人手,將摩尼教的一舉一動都掌控在手中,絕不誤殿下的事情。只是現在金人和蒙古鏖戰正急,而且王仁將軍也進駐大理,這兩地情況混亂,屬下派出去人員傳回來的情報,總是語焉不詳,因此屬下將派往那邊的人手增加了三倍,屬下最近還調查到倭國內部似乎也起了紛爭,還有琉球諸島也發生爭鬥,這些地方,屬下也都加派了大量人手,以至現在屬下這邊人手不夠充足,不知殿下能否允許屬下重新徵募一批人手?」 我低頭沉思了一下,點點頭道:「軍情最大,你可以酌情決定。最近莫心媛送來的一百五十萬兩,本王一次給你,希望你能使用好這筆銀子。另外,四川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鬼影面色毫無變化的說道:「多謝殿下,四川如今風平浪靜,各地駐軍並無任何異樣,只是安大人秘密和川中幾個將領見過幾面,談的事情屬下還未查得,只是知道安大人在這些將領走後,大發雷霆,不知所為何事!屬下過些時日一定會將詳細情報送呈殿下!」 其實他們談的什麼,我知道的清清楚楚,而且連那些將領的反應都知道,當下搖搖頭道:「此事不用耗費太多精力,你只要將四川各地的軍情及時掌握就夠了。摩尼教的事情,你最近多跟進一下,本王到想看看他們到底能做到什麼樣的程度。另外,金人和大理那邊,我們現在還是客,有些事情不能做的太明顯,被主人抓到就不好了。」 鬼影點頭道:「屬下知道!」 我滿意的說道:「那就好,你去吧!」 鬼影走後,我望著梅說道:「摩尼教起事,也方便了我們推行改革,我們大可以用這來堵住那些官員的嘴,如果還有人敢質疑的話,就論他們一個『與摩尼教私通,想亂我大宋』的罪名,本王到要看看,那些現在還不肯鬆口的豪強們,脖子是否真的那麼硬!」 梅提醒的說道:「殿下不對摩尼教做些防備嗎?」 我神秘的說道:「等你來提醒,早就晚了!」 梅明白過來搖頭道:「殿下用此等詭計,非王者所為!」 我理直氣壯的說道:「這樣做比較快!」 梅沒好氣的看看我,就離開這裡,我聳聳肩,無奈的說道:「天才總是寂寞的!」 數天時間,依附摩尼教起來鬧事的百姓就增加到百萬,江南西路,兩浙東路,福建路全線告急,求救的文書如雪片般的飛往臨安。連我名下的江南東路和四川的幾個府縣也出現了動亂,不過因為有所準備,沒等摩尼教折騰出個樣子來就被消滅到萌芽狀態。 相比較下,沒什麼準備的兩浙西路,荊湖南路,廣南東路,廣南西路的形式就變的十分險惡,不僅摩尼教鼓動的叛亂在擴大,看到官府無能的表現後,那些飽受欺壓的農戶也紛紛起來鬧事。除了發生抗捐抗稅,抵制勞役的小騷亂外。不少地方已經出現殺死當地豪強地主,搶劫當地大戶的財物,甚至圍攻官府,佔領縣城,大有使千里江山一夜易幟的架勢。 雖然我早就料到這樣的後果,但是也沒想到事情真的起來會這麼嚴重。可說,大宋南遷後,對百姓種種的殘酷壓搾,地主豪強對百姓的巧取豪奪,以及官府地主互相勾結,進而對百姓層層盤剝,早就將百姓弄到官逼民反,難以為生的地步。如今又有摩尼教這麼個邪教組織居中煽動,再加上趙遠那邊的實力太弱,以及我的推波助瀾,終於使得這次暴動水到渠成,進而超出控制的蔓延下去。 現在的規模和影響,已經超出我預計的一倍還不止。如果不是我早就做了不少安排,估計我現在也會坐不住,畢竟我的本意只是想借摩尼教的手,解決掉那些腐蝕了整個大宋的蛀蟲,使得大宋獲得新生,也使我神州可以浴火重生。為了這個更遠大的目的,犧牲掉那些對神州無用的人就是應當。 與摩尼教聲勢浩大的起義不同,剛安頓下來的趙遠史彌遠根本就沒能力救援那些求援的路府,在某些人的操作下,史彌遠讓趙遠下了一道聖旨,讓各地官府豪強自救,以等官軍集結,共同剿匪。也就是默許了地方勢力發展軍隊,此舉終於使得趙遠朝廷走出了孤立的第一步。 張雲也急不可待的宣佈建立『光明神國』,自己加封為『光明神王』,還加封了一批文臣武將,將摩尼教控制的軍隊更名為『光明神軍』,正式建立政權和朝廷對抗。而且他的徒子徒孫也加緊對當地豪強地主的掠奪,使得當地的那些豪強人人自危,已經開始組織武裝和他們對抗。 但是因為他們準備不足,基本上沒對摩尼教造成什麼問題。短短幾天,福建路就被摩尼教席捲了大半,如今福建路的治所建寧府兵不過數千,而城外摩尼教的『光明神軍』足有十萬,其失陷只是早晚的事情。其餘幾路情況也不容樂觀,就算僥倖能守住,但肯定也無力剿滅,只能坐看摩尼教壯大後再被吞噬掉! 因為我這邊淮南等路早就有所防備,所以不少隱藏的摩尼教頭目一露面就被解決,冷牙更是發揮了他黑暗部隊的本色,讓不少摩尼教頭目莫名其妙的就去見了他們的『光明天父』,給我省了不少事。總體而言,我這邊情況十分理想,不僅摩尼教殘餘被我清理,而且藉著摩尼教造反的聲勢,我的改革政令也全面的發佈下去,使得不少觀望的人都變成支持改革的人,進一步的將反對力量減弱。 除了這些愉快的事情外,比較讓我掛心的就是蒙古人終於攻陷了河中府,將攻打長安的大門打開。也使得我估計的蒙古人進攻速度出現缺漏,只好下令現在西線的統帥余介加快增援長安,並做好必要的準備。 比較幸運的是,也許是因為前段時間攻擊,使得自身損耗太大的緣故,蒙古人也停留在河中府進行修整,這給了我們寶貴的時間。完顏雲花還親自寫給了我一封信,請求我盡快將長安需要的糧草送達,並說餘下的海船和賠款將在近日之內送到。 而根據我得到的長安情報顯示,金合達的才能很高,內外城防做的是面面俱到,防禦物資也進行了充足的準備,並且利用蒙古人要屠城的流言,將長安的百姓組織起來協防,使得偌大個長安真如鐵桶一般。看到我這邊協防人員送回來的長安佈置圖,如果要我不用火炮攻擊,估計我會選擇退兵。 對此,我除了對金人可以守住長安的信心增加外,也對金合達起了戒心,金人需要注意的人物上又增加了一個人。除這外,金人東線的完顏成和尚利用蒙古主力撤走的機會,也開始逐步收復一些被蒙古人佔領的地方,河北和山東一些地方又重新歸入金人的掌握中。 我對這反而不怎麼放到心上,黃河兩岸,兵禍連年,蒙古人的搶奪,早就使得民生困苦,就算收復也沒什麼實際價值,頂多振奮一下士氣,更何況金人根本就沒實力保全住這些地方。 而因為要賠償我海船,金人果真開始強行的搶奪來往商船,此舉使得原本海運就不怎麼繁盛的金國,更是商船止步。大量商船改道進入上海港口,使得上海的商船不止增加了一倍,連帶讓我的收入又增加了不少,反倒是便宜我了。 接到我召集命令的雲鋒,孟珙等將領也陸續歸來,被我安頓在軍校中的高級校舍中暫時修養,並讓岳風對他們講解這次軍事整編計劃,等待岳雨歸來後就進行首次最高軍事會議。 而今天一大早我就秘密的出城,去迎接要回來的姿兒等人,為此,我還特意的將念雪和小筠也喊上,原本還想讓李碧如來的,可是她現在忙的就差將自己劈成兩個人,只好作罷。 站立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下,無聊的望著周圍站的筆直的護衛士兵,無奈的歎了口氣。 「殿下是不是不耐煩了?姿姐姐她們就快到了,殿下再忍耐一會兒吧!」念雪的輕聲細語讓我煩躁的心情舒展了不少。 「本王在怎麼說也是個王,如今好不容易抽個空,卻還要等這麼久,你說這兩個女人怎麼就這麼慢?明明說是辰時就可以到,為什麼辰時快要過了都還沒來?如果這是行軍,本王非……」 「嘻嘻,明明是殿下心急,還硬說是別人走的慢。殿下卯時就出來迎接王妃,現在也才是辰時中而已,王妃她們還沒有失約,殿下就這麼說,看來殿下是很想王妃了!」這些天和我感情融洽的小筠趁機對我調笑起來,讓我恨的牙癢癢。 「本王是擔心司馬風他們找本王有事才心急的,而且今天彩雲和那些客人也要回來,本王怕到時安排不過來,那裡是……」 「哦,屬下怎麼聽到殿下昨天就將岳將軍,韓大法官和司馬總理到身前,說今天除非是蒙古人的大軍開到建康,否則無論何事都不要打擾殿下。至於公主她們,明明說是下午才能到,這有什麼安排不過來的?難道是屬下聽錯了嗎?」站在一邊的梅也對我落井下石,讓我頓時有孤立無援的感覺。 看著一直沒開口的菊求援道:「你來給本王說句公道話,本王是那種因私費公的人嗎?」 菊不負我望的開口說道:「殿下當然不是這種人,昨天還批復奏折到深夜。向殿下這樣操勞國事的主君,確實不多見。」 得到支援,我正得意看著梅的時候,菊的話鋒一轉:「只是屬下看到,殿下看著王妃送回來的奏折發了好一會兒呆,不知是不是操勞過度的關係!」 一陣讓我發狂的輕笑響起,看到面前這幾個或嫵媚,或清秀,或知性的美麗容顏露出愉快的笑容,我就知道再說下去,我只能當俘虜了。 三個女人一台戲,我只有放棄再說下去的念頭。 走到一邊拿起前些日子,吳班剛送來的單筒望遠鏡向著遠處觀望,想看看能不能發現點什麼,可惜,除了行人車馬就是運輸材料的車隊,要不就是幾隊巡邏的士兵,讓我大失所望。 放下望遠鏡之後,我對小筠說道:「你手邊這位工匠的技藝還是很不錯的,打磨的鏡片折光度都很理想,你要好好的獎勵他,另外,將製成望遠鏡鏡片的殊榮也可以給他。本王新近讓人編寫的《專利法案》不久就會公佈,可以將他放到第一批收益人名單中去,鼓勵他繼續研究,爭取做出更好的東西來。」 小筠走到我身邊,點點頭道:「此人原本是一個燒陶的工匠,以前他就無意中燒製出一些和玻璃類似的東西,只是一直沒找到穩定的製作方法。殿下如果想嘉獎他,不如派人去將他還在金國的妻兒老小接過來,這樣更能讓他安心!」 我對梅說道:「梅,你去辦理此事,凡是那些有特殊貢獻的人,都可以滿足他們一項合理的要求。」 梅聽後也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淡然說道:「此事不難,屬下會辦妥當的。不過殿下要是認為和王妃錯過沒有問題的話,那殿下就繼續看這邊好了!」 「什麼,你怎麼不早說。咦,怎麼人數這麼多,還有驢車,似乎像搬家?對了,那就是本王派去接姿兒的馬車,菊,整頓人馬去迎接王妃!」說完,我先將念雪扶上馬背,才騎上菊牽來的戰馬,一聲令下,數百人如同一陣狂風般的衝出這片稀疏的樹林,向著遠處目的地而去。 看到我讓人打出的親衛軍旗幟,所有人都給我讓開道路,使得我可以毫無困難的衝向自己的目的地,一群做普通裝束的行人。 「呔,而等何人?速速答話,免得自誤!」 就在我滿心歡喜前進的時候,一聲如同炸雷的喊聲響起,讓我一愣,喝令停下。 就在我想看看出了什麼事情的時候,竹讓我熟悉的聲音響起:「畢將軍不用發急,那邊來人可是殿下所派,王妃在此,請為首之人過來!」 我制止了身邊人的回話,下令前面的人閃開之後,讓人展開了我的大旗,高聲說道:「我們不是殿下派的,而是殿下來了!還要不要過來?」 話音未落,幾個麗人就從那輛馬車中出來,為首的就是讓我感到異常親切的姿兒,後面跟著竹,蘭,以及雲天驕。 同時一個威武雄壯的老人也手拿一把大刀的出現在她們身邊,目光灼灼的打量著我。 我並不認識此人,但看情況他應當是和姿兒一路的。我的目光很快又轉到姿兒身上,此時她們已經快步的走向我。 我馬上下令下馬迎了上去! 「妾身不知殿下親來,剛才出言無狀,還請殿下原諒!」姿兒在我說話前就對我行禮賠罪,我趕緊扶住她安慰道:「快別這麼說,你回來就好!」 「見過殿下千歲!」竹和雲天驕以及派出去保護他們的護衛,不等我說話紛紛對我行禮。不過,還好他們是行的抱手鞠躬禮,讓我不用為難的就讓他們免禮! 念雪等諸女也親熱的上前去和姿兒問好,表現的十分親暱,連一向吝嗇的蘭也罕有的拿出幾件禮物要送給她們,看樣子似乎還很名貴。 因為有外人在,我也不好多說什麼,對她們擺擺手制止住她們閒話後,就詢問姿兒道:「這位老先生是何人?」 不等姿兒說話,此老人走上前來,洪聲說道:「畢再遇率宗族見過殿下千歲!」接著又響起了一片拜見聲音。 畢再遇,他就是畢再遇,當年『開僖北伐』,四路大軍盡敗,唯畢再遇率領的一支部隊屢戰屢勝,威震金國。雖最終不能改變整體失敗的局面,但是畢再遇的勝利,證明這次北伐失敗確實是用人不當所導致,非軍之過。後來這個畢再遇因為不服史彌遠專權,被他所陷害,以後就音訊皆無。我知道這件事情之後,還以為他被史彌遠給暗害,當時還惆悵了許久。 如今一個大活人就站在我面前,我此時真是驚喜交集,不及其他,我一個箭步跑了上去,一把抓住他抱拳的雙手,激動的說道:「原來是畢將軍,本王失禮。本王還在宮中的時候就聽聞過將軍的威名,一直以不能見將軍為生平之憾事,如今得見將軍,真乃平生之幸!」 畢再遇一時沒能從我這種行動中回過味來,好一會兒才說道:「殿下過獎,再遇雖為武將,但卻不能守國衛疆,僅能保護一家老小,相比殿下,實在是慚愧!」 我放開他的手,搖頭道:「將軍這樣說就是看不起本王,難道將軍以為本王不知道將軍的遭遇嗎?開僖北伐,將軍立下赫赫戰功,卻被奸佞所害,此事絕非將軍之過,實是奸佞可恨。如今能在此見到將軍,是上天的恩惠,本王豈能錯過,不知將軍願意在本王軍中效力否?」 畢再遇神色間有種激動,良久之後才說道:「再遇初來還擔心殿下會嫌棄再遇老朽,如今得蒙殿下不棄,再遇願效犬馬之勞!」 我一把扶住他的肩膀,大聲笑道:「好,好,能得將軍,本王如同獲得千軍。這些都是將軍的家人嗎?」 畢再遇也爽朗的一笑,轉過身對著身後喊道:「二弟,三弟,你們快來參見殿下千歲!」 後面又走來兩位年紀已經約莫五十的武人,抱拳行禮道:「郝勇,高俊見過殿下千歲!」 我微笑著說道:「兩位將軍免禮,本王知道當初你們二人跟隨畢將軍出生入死。郝將軍曾經為追回被金人劫走的糧草,率領五百軍卒接連闖入金人三座營盤,勇蓋當世。高將軍在畢將軍撤退時,巧妙設計,讓追軍陷入陷阱,使得金人喪膽,可謂謀略不凡。今日能見諸位,本王喜悅真是難於言表!」 我的話讓這兩人感到十分高興,高俊回答道:「殿下實在過獎,當初我等看到殿下的『招賢令』,初還不敢置信,如今見了殿下,才知殿下心胸絕非常人可比,相比之下,我等顯得小氣了。」 我哈哈大笑道:「那裡,那裡,這些都是諸位的親族吧?這裡說話不便,到建康再敘如何?」 畢再遇答應之後,我就下令大隊回返,並讓人給畢再遇三人讓出馬匹,使得他們可以和我並肩而行,敘說一些往事,加深關係!並將我身邊的人介紹給他們認識,讓他們消除陌生感! 途中我也瞭解到,畢再遇三兄弟是看到我招賢令後合計前來建康。恰好當時姿兒的馬車壞了,找人幫忙的時候和他們遇上。畢再遇將自己的備用車軸給姿兒的時候,無意中說出自己的名字。姿兒聽後,也表露身份,邀請他們一起同行,並和他們說了許多建康的事情,讓他們消除不少心中的疑慮! 為此,我還暗地裡對姿兒豎了大拇指,雖然她沒什麼表示,可是眼中的高興卻是十分明顯的。 回到建康之後,我讓人將畢再遇一家都安頓好,並安排岳風和他們見面,因為畢再遇是岳飛部將畢進的兒子,按照輩分,岳風要喊他為叔叔! 不過畢再遇也沒倚老賣老,拉著岳風看了又看,良久之後才說他和岳飛元帥長得像,還說及一次岳飛元帥到他家,看到他在用泥巴做小城,還鼓勵過他的往事,說話之時,言下一片唏噓。一個六十多的老人還記得這些事情,足以說明他對岳飛的崇敬實在是刻骨銘心。 因為照顧畢再遇的年紀,我讓他多歇息幾日,並讓岳風抽出時間陪他們到軍校看看,老實說,我是很希望他們能在軍校中擔任教官的。有他們這樣的百戰老將擔任教官,那些學員們可以學到更多用鮮血寫成的經驗,這點是那些學員最缺乏的。 將畢再遇他們安排好之後,我才回王府。 看到重新盛裝出來迎接我的姿兒和竹,我不自覺的露出笑容,輕聲說道:「看到你們本王才覺得放心!」 姿兒輕柔的回答道:「妾身瞞著殿下做了那些事情,還違背殿下的初衷,干涉商業交易,實在是有些對不起殿下,如今還讓殿下掛心,妾身真是慚愧!」 我擺擺手道:「你也是為本王好,都已經過去了,我們就不要再說此事。你們回來,一切就好了,走吧,念雪還在那邊等著我們!」 姿兒輕輕一笑,柔順的點頭跟隨我而行,竹不發一語的跟隨在我身邊,表現的極為雅靜纖柔,讓我看的心癢癢,有段時間不知肉味的心也火熱起來。 也許是感受到我的目光,竹臉紅了一下,然後故意往姿兒那邊靠了靠,隔斷我的目光。當我無奈的收回目光時,看到姿兒似笑非笑的目光,有些心虛的說道:「你們這次找尋寶藏的情況如何?」 姿兒嘴角泛起盈盈的笑意,似乎看好戲的說道:「殿下不是看到了嗎?蘭今天拿出來的就是我們找到的一些女子飾物。雖然妾身沒有詳細的清點,但是看到那些放在裡面的珍珠寶物,估計寶藏總值當在千萬左右,因為有些古物如今已是很難見得。」 我習慣的拍拍腦袋:「這麼說,這個寶藏金銀並不多,還是以那些不能賣的所謂古物為主?」 看到姿兒不給我希望的點頭,我無奈的歎道:「唉,本王怎麼就這麼倒霉。臨安弄來的這些東西,吳武竄通了梅,硬是不讓我賣掉,梅還說要在新城中建個博物館。真是的,將那些青銅禮器什麼的放進去也就算了,將這些黃金珠寶做成的東西放進去不是浪費嗎?只有流通才有價值,你說是不是!」 姿兒輕笑了一下:「如果蘭聽到殿下這番話,一定會後悔她今天送給念雪她們禮物。她本來還想讓念雪為她說說話,使得殿下答應她賣出一些寶物的。」 「什麼?哈哈,本王現在自身都難保,還管得了她?這次她可虧本了!一輩子算計的這麼精,竟然也會有失手的時候。」我幸災樂禍說道。 姿兒古怪的看了看我,似乎是提醒的說道:「殿下,以蘭的性格,如果吃了虧肯定是要加倍要回來的,估計她的腦筋又會動到殿下身上!念雪可是和她相處的很好。」 我呵呵一笑:「本王現在身無長物,而且還有個精明的財務官,她還想算計我,只怕沒這麼容易!」 姿兒笑出聲來,搖搖頭道:「殿下似乎忘了,當初一力堅持要對所有人都推行薪俸制的,就是蘭說動念雪後提出來的。就算碧如妹妹能夠為殿下將財政控制的再好,可是殿下個人的薪俸,她也是無法過問的。順便提醒殿下一句,念雪可是殿下內定的家中賬房先生。」 我一聽,有些緊張的說道:「她難道是打我工資的主意?念雪不會聽她的吧!」 姿兒低聲重複了『工資』兩句後,才回道:「念雪妹妹一向主張節儉,不要胡亂浪費,而蘭更是斤斤計較,不能浪費一個銅板。她們二人實在是有許多共同語言,到時如果蘭認為殿下阻礙了她的發財大計,估計她也不會讓殿下好過!咦,殿下在想什麼?」 姿兒的話打斷了我考慮要不要聯合蘭,重新找財路的思考,畢竟蘭在這方面是很有經驗的。 看到姿兒懷疑的眼光,我連忙掩飾道:「不是,那個沒什麼!快走,真的沒什麼!」說完,不理姿兒懷疑的眼神,加快了步伐。 走到大廳的時候,念雪,小筠,梅,以及正滿臉懊惱的蘭等人都已經到齊,看到我們進來,連忙過來打招呼。梅更是第一個說道:「殿下來了就好,屬下看了這些遼國遺族的寶藏調查情況後,認為這批寶藏實際價值遠沒有它們代表的價值重要,而且現在建康的財政大幅度好轉,所以屬下認為這批寶藏也應該被收藏起來。不能任憑其流失出去,以至空留遺憾!」 我看到蘭正要說話,我趕緊道:「說的太對了,這批寶藏的價值確實不是金錢所能計算的。梅,本王支持你,等會兒你就拿這個,命令辛天遠手下的那批特務人員將寶藏弄出來,他們的忠誠和意志是本王這邊最高的,而且他們慣於化裝,深入敵後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將此事交與他們最合適。」 梅不能置信的看了看我,接過信物後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殿下怎麼轉性了?連他們都捨得出動?」 我大義凜然的說道:「你太小看本王,為了神州的歷史,這些東西本王一定會妥善保管,如果你資金上有困難,可以找李碧如協商解決!」 「殿下……」 「殿下,你可不能聽信梅的一面之詞,那些寶藏有些東西根本就不是她說的那樣,」打斷梅說話的蘭一臉氣急敗壞的喊出來,「我和王妃一起去看過,那些寶藏有不少東西是……」 「蘭,梅現在是副總理大臣和教育文化之負責人,她認為有必要保護起來就應當保護起來,你不能有異議。還有,聽說你私藏了寶物,現在也應該交出來知道嗎?」我一邊說,還一邊給蘭打眼色並有手指指指大門。暗示她出去。 蘭雖然不解,但也明白到我是別有用意,嘟嘟嘴沒有再說什麼,按照我的意思哼了一聲,就跑出去。 解決她之後,我對觀戰的諸女說道:「好了,事情解決了。大家都坐吧,念雪,梅,姿兒,你們好好聊聊,我去勸勸蘭!」說完,我在諸女的懷疑眼神中跑了出去,還讓瑤紅和菊負責放哨,除了不讓別人偷聽外,也同時解決了她們知道的問題。 「你這是什麼意思?不給我個解釋你也休想好過!」一看到我,蘭就惡狠狠的威脅我,只是她明明長的就是一幅和善像,如今卻裝出一幅凶樣,讓人看了只想發笑,半點被威脅的感覺都欠奉。 我微笑著搖頭道:「你不用發急,我是想和你商量一個新的發財大計。你也知道,梅有多精明厲害,就算我幫你也說不動她,反不如我們兩個重新去找個發財路子更實在!」 「你有新的發財路子?殿下千歲,殿下萬歲,你就快說,快說吧!大不了你佔大頭如何?」聽到有發財路子,蘭的臉色馬上就烏雲轉晴,一臉急不可待的巴結樣子,變化之快,連我都瞠目結舌。 適應了一下我才說道:「你也知道,現在我們要裁軍,而且我還打算換裝。可是裁減人員,更換裝備後,留下來的大量兵器物資卻還沒有個妥善的處理方法。而金國以及西夏就要和蒙古開戰,想必這東西還差不少,你前些時日不是聯繫到不少金國商人嗎?不知你是不是有路子銷售出去?」 蘭眼中露出思索的神情,過了一會兒就很振奮的說道:「不知能給我多少?」 我一聽就知道有戲,連忙說道:「將那些用以訓練的兵器除開,有多少就賣多少。而且你還可以將對方用廢了的兵器做一定價格回收,通過我們的兵器廠重新鑄造之後再賣回給他們。除了不能讓這些兵器流入到國內那些反對勢力手中外,你還可以找新的買家,甚至可以幫助他們訂貨。比如海外那些正在打仗的國家,想必他們也很需要優良的兵器!」 蘭突然問道:「你這麼做,不怕將來敵人用這些兵器來對付我們嗎?」 我神秘的笑道:「這是秘密,反正你就只管將東西賣出去就行了,其他的我來操心,你看如何?」 蘭的大眼睛彎成一個月牙,語氣清淡的說道:「那利潤如何分配?」 我斬釘截鐵的說道:「除開成本外,其利潤你我各佔一成,剩下三成用以撫恤戰士遺孤,四層用來額外輔助那些傷殘戰士,剩下一成做為本金,只是初期的一些資金需要你出。」 蘭看了看我,最終點點頭道:「那就這麼辦好了,只是用三成撫恤戰士遺孤會不會太少了?」 我笑著說道:「只要你能將這個生意做大,你就知道三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數字。而且,現在教育推行免費,戰士遺孤除了衣食無憂外,還另有生活補貼,應該是足夠了。我打算將這筆錢主要用在那些出身貧苦的戰士遺孤身上,他們比其他人更需要幫助。發放撫恤金的事情你也負責過一段時間,那些人的家庭情況想必你也清楚。因為要一視同仁,我這邊不能明的去做,所以只能用這個方法。」 蘭沉默下來,良久之後低聲道:「那我明天就去做這件事情!你好好安排吧!」 她剛說完,菊在遠處對我喊道:「殿下,彩雲公主她們回來了!已經到達王府!」 我對蘭一揮手,低聲道:「這是我們兩人知道的秘密!」說完,我就離開這裡。 回到大廳外,看著大家猜疑的眼神,我輕輕一笑:「我將蘭說服了。我們去迎接彩雲吧!」不理梅疑雲重重的眼神,快步向王府大門外走去。 等我出來的時候,我除了見到彩雲還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悟緣,獨孤劍,獨孤月,唐天風等一些熟悉的江湖盟友也站在外面,連夢天香和顏欣薇二人也出現在人群中。更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岳雨郭風熟悉的面容也在這些人身後出現,微笑著對我行禮問好,讓我驚喜異常。 面對一片行禮問候之聲,我原本就已經非常好的心情變的更好了,大聲說道:「諸位不用行禮了,今天既然大家都來到建康,本王身為地主理當擺宴給諸位洗塵。姿兒,念雪,你們都過來,本王給你們介紹這些江湖上的朋友!在嘉興,他們可是給本王幫了不少忙。」 在諸人聲調各異的謙虛問好聲中,前來歡迎彩雲的岳風司馬風等文臣武將也紛紛前來,一時場面變的熱鬧無比,讓我忙的不亦樂乎。後來舉行的宴會更是高潮不斷,賓主盡歡,本來就沒什麼酒量的我,因為高興,一時多喝了幾杯,未到一半我就因為不勝酒力而中途退席,也許這是今天最掃興的事情。 現在,我這方的重要軍事人員終於全都聚集到建康。也許如今只是一次小小的聚會,但是誰也不會知道,在將來,到底這些人可以掀起什麼樣的波浪,那是誰也無法預料的,就連我也不知道。 十七集完 UU書猛 Uutxt。cOM 荃紋吇扳月鍍 第八集 第一章 新法練軍 字數:12913 站在望遠亭看下去,黑夜下的建康城猶如一隻龐大的巨獸匍匐在那裡,可是城中閃爍著的點點火光,卻又給人一種溫馨的感覺,使人有想衝過去,投入到它懷中的渴望。 這種奇異的感覺,讓人十分迷醉! 注視良久之後,我抬頭看看天上明亮的月亮,心中清楚明天仍然會是一個好天氣。這些天持續的酷熱,已經使得訓練中的軍校學員倒了不少,如果明天再加大訓練量後實行那個計劃,不知他們是否還受不受得了? 思慮中,一陣腳步聲從身後傳來,菊的聲音輕輕響起:「殿下,岳雨將軍和郭風將軍兩人前來求見!」 「讓他們過來!」 一身普通訓練服裝的岳雨和郭風現在看來,比之他們身穿盔甲的時候,柔弱了不少,給人的感覺上,像一對求學的書生多過像兩個將軍。 「見過殿下!」 「不用了,站到本王身邊來!」 岳雨和郭風兩人站到我身邊後一語不發,讓我有些疑惑的問道:「你們是怎麼了?找本王有事嗎?」 沉默了一下,岳雨低沉的聲音響起:「殿下,屬下有一事一直不解,不知該不該問殿下!」 「是想問本王為什麼什麼都不說,就讓你們每天和馬比賽跑的事情嗎?本王估計你們也該來問本王了!」我笑了笑,「其實本王也沒什麼別的意思,你們這些人可說是本王軍中的精英,本王想看看如果用步兵的強行軍,你們是否能夠承受下來,進而判斷本王即將要推行的訓練是否合適!」 岳雨和郭風互相看了一下,才意外的問道:「殿下的意圖就這樣簡單?」 我反問一句:「你認為本王有什麼複雜的陰謀嗎?」 岳雨也笑了出來:「屬下不敢,只是此一答案出乎屬下和諸位同僚的猜測,所以屬下感到有些意外。」 我點點頭道:「你們想到什麼?」 岳雨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其實也沒什麼,屬下和諸位同僚猜測殿下是想借此機會,考察屬下等人是否可以留在軍中。」 我一聽,哈哈大笑起來,愉快的笑聲在黑夜中傳出老遠,笑夠之後我才望著岳雨:「你們的心思還真多,不過這也難怪,現在裁軍已經進入實施階段,確實有一大批將軍和士兵都要被精簡出軍隊。不過,那不會是你們就是。本王猜測,你們真正擔心的是,本王這次召集你們回來,是想趁機削弱你們的軍權,甚至對付你們,是嗎?本王還知道,現在學員中,流傳最廣的事情就是太祖皇帝杯酒釋兵權的往事,你們是不是擔心本王也對你們來上一手?」 岳雨神色鎮靜的說道:「殿下胸懷萬里,看的東西比屬下等自然要高不少,屬下等自然明白殿下所為一定是有的放矢。」 我不置可否的說道:「是嗎?不說這些了,這三天以來,本王一直待在軍校中指導你們訓練,其實除了剛才說的那個原因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讓你們知道一下部隊現在的狀況。 你們也看到了,如今這種訓練,不少學員都堅持不下來。他們可說是軍中的精華,連他們都這個樣子,可以想見,我們的大軍整體素質如何。我們大宋一直以來都是以步兵作戰為主,因為種種原因,軍隊士兵的整體素質並不高,和金國西夏等以騎兵為主的軍隊相比,我們的軍隊明顯屈居於下風。 在野戰中碰上他們,就算能擊敗他們,但要想殲滅他們卻十分困難,往往要互相交鋒多次才能分出勝負。但是相反的是,如果他們擊敗我們,就算我們的軍隊數量是他們的數倍,也只能一潰千里,鮮有能反敗為勝的。我們大宋用以抗衡對方騎兵的,除了火器外就是高大的城牆,這種戰鬥間的實際情況,也造成了我們大宋面對外敵,僅僅只能守成,先天上處於防守的弱勢,缺乏反守為攻的條件。 岳雨,你爺爺岳飛元帥能夠在野戰中屢次擊敗金人,除了岳飛元帥本身的指揮水準外,另外一個因素就是,岳飛元帥利用繳獲的軍馬組建了一支騎兵部隊,加以嚴格的訓練後可以在野戰中不落下風。本王聽說,你大伯當初因為訓練的時候走神,導致落馬,因此被你爺爺岳飛元帥狠狠的打了一頓,是嗎?」 岳雨輕輕的說道:「屬下好像聽母親說過這件事情,當時家祖據說不顧眾位將領的求情,在全軍將士面前,將大伯打得皮開肉綻,後來只讓大伯躺了一天就讓他帶傷重新訓練。」說到這段往事,岳雨的腔調有些變化,似乎是懷念,又像是遺憾! 我輕輕的扶住他的肩膀,肯定的說道:「岳飛元帥精忠報國,不謀私利。其為人治軍可為軍人之楷模,其精神可為神州之柱石,本王可以斷言,就算千年之後,岳飛元帥仍然會是神州的驕傲。為人能夠如此,也算是不負此生,明白嗎?」 岳雨黑亮的眼睛閃過感激的光芒:「多謝殿下。殿下告訴屬下這些,難道是想說,如今提高軍隊整體素質才是當務之急?」 我點點頭道:「確實如此,只有軍隊本身的素質提高,才能讓將領的指揮才華得到強有力的發揮,否則,就算你的本事再大,也難免有束手束腳的感覺。我們大宋在這個上面有太多的遺憾,不能再增加了!」 岳雨接口道:「殿下想如何做?」 我不答反問的道:「你也參加了訓練,在訓練中發現什麼奇怪的事情沒有?」 「奇怪的事情?殿下是指讓那些江湖中人也來參加訓練嗎?啊,殿下莫非是想……」 「不錯,你也看到了,同樣的訓練,那些江湖中人做起來游刃有餘,可是我們的那些學員做起來就十分吃力,這其中的道理你也許看出來了。」 「殿下高明!」 「和你說話就是痛快。不錯,本王就是打算用培養江湖高手的方法來訓練軍隊。江湖上的那些幫派,訓練門中弟子的時候,往往比較注意個人的武力成長,缺乏必要的配合訓練。而我們訓練士卒的時候,卻只注重整體配合的訓練,忽視了個人素質的提升。其實,這兩種訓練方法各有所長,只要想像一下,數以萬計的士兵除了擁有熟練的整體配合外,還有不錯的個人武技,那將是如何一種局面?」 「不錯,只要我們的士兵能夠有普通江湖人的水準,那我們士兵的整體作戰能力將會被提升數倍。只是此事知易行難,殿下有什麼方法?」 「也沒什麼好方法,不外乎就是應急和長期兩種。本王已經和少林的悟緣大師達成了協議,由本王派出去一部分有根基的士兵去少林學習,將一些既合乎個人技擊又適合整體配合搏殺的武功組合起來,然後教給士兵,指導他們練習,這是應急的做法。 長期的做法就是,請一批深通武藝的教師進駐各地學校,從小就將武藝教給那些學生,並對這些學生進行軍事訓練,等這些學生長大了,他們將會是無與倫比的優秀士兵。有他們在,神州將會永遠屹立不倒,這是長期的打算,現在是用不上了。」 「少林的武學屬下也見識過,如果真的能和軍中流傳的技擊結合起來,確實能發揮出更大威力。只是悟緣大師他們能有這樣的能力嗎?」 「這個你不用擔心,現在摩尼教叛亂,江南情況混亂,不少江湖門派都會進入建康暫避風頭。少林不久也會舉寺而來,到時你們可要好好的利用這次機會,不要讓本王的心血白費才是!」 「大宋有殿下在,真是屬下等之福!」 「你也給本王來這套!」我笑著捶了岳雨一下。 「這是屬下的心中之語。殿下考慮深遠,不僅為現在籌謀,連十年之後也有所安排,古今之帝王能有殿下這般的能有幾人?屬下和那些同僚都清楚!」岳雨的話語中透著一種心悅誠服的真誠和尊敬,讓我知道他的話確實是發自肺腑。 輕輕歎了一口氣,感歎的說道:「話雖如此,可是有些事情卻很難得到別人的諒解。現在能夠和本王這樣說話的將軍,除了你們兩個,就連你大哥看到本王都是一幅公事公辦的樣子,讓本王有時真是無趣的很,不過幸好你還是你。」 岳雨也露出真誠的笑容:「如果不是殿下,我們岳家那能有今天?大哥對殿下的尊敬更在岳雨之上!」 我拍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但本王卻偏偏喜歡你這個朋友,快說,你和墨如蘭的事情怎麼樣了?你難道還想隱瞞嗎?如果這樣,本王可不會告訴你一個消息。」 被我弄的極為尷尬的岳雨強行辯解道:「殿下說那裡去了,屬下和墨姑娘只是道義之交,並無兒女私情,還請殿下明查!」 要我明查?我查你個鬼! 望著岳雨有些閃躲的眼神,我故意歎了一口氣說道:「哦,是這樣嗎?真可惜,這次司馬風為了更好的協調建康新政,要將幾個安撫使都召回來,重新劃分路府。本王原本打算讓你和雲鋒對調駐防的,看來是用不著了,算了,雲鋒好像也是個光棍,你既然不喜歡,本王就為他想想辦法好了!」 看到岳雨的臉色變得漲紅,我心裡暗自覺得好笑,這個傢伙,打仗練兵樣樣厲害,但是這個上面卻十分弱智,三兩下就被我擺平,比岳風那個頑固好對付多了。說不定,可以先將他的任務完成,到時在念雪面前可有得吹。 岳雨畢竟是岳雨,在我暗自高興時,他突然說道:「屬下聽說摩尼教現在十分猖獗,對殿下治下的路府也時有騷擾,不知殿下想如何對付?」 轉移話題,還讓我不能不答,有一手! 我收拾了一下心情,神秘的說道:「摩尼教不過是跳樑小丑而已,何足而論。只要時機一到,本王大軍南下,就可以一舉蕩平他們。倒是你,今後要多多注意西夏和金國的情況,特別是西夏,只要找到機會,就給本王撲上去。你可要做好準備,不要到時給本王丟臉!」 岳雨自信的說道:「只要殿下的糧草充足,屬下有把握在三個月內將西夏從臨鳳兩路驅逐出去!」 我大力一拍他的肩膀,讚賞道:「好,這才是本王的屬下!你去休息吧,本王要和郭風談談那件事情!」 岳雨行完禮後正要退走,我突然在他耳邊低聲說道:「這次墨如蘭會和須豐洋互相對調,剛才本王是騙你的,你這次可要把握住機會!」說完,一幅大家都明白的拍拍他。 岳雨古怪的看了看我,什麼都沒說就轉身離去,不過卻被一直注意的我看到他眼角中的喜悅。 這個傢伙! 笑罵了一句,收拾起玩笑的心情,我對一直沒說話的郭風指指身邊:「坐吧!」在我心中,郭風一直如同我弟弟一般,有種難於道明的親情融合在裡面,連我也說不出來這其中的原因。 郭風道謝之後就坐到我身邊,看著他變的黑瘦成熟的臉龐,我一時很有些難過,他太年輕了,年輕的就如同當初攻打歸德府時的那個陣亡少年,將這樣一幅重擔放在他身上是否合適?難道我這邊真的就沒有合適的人嗎?就算讓他去,以他的年紀能夠服眾嗎? 不知怎麼的,當我想起那個陣亡的少年後,我原本很堅定的心又出現了動搖,各種繁雜的思緒翻湧而出,一時讓我不知該如何開口。 良久之後,我才深深的吸了口氣,低沉的說道:「你現在變的很有些沉默寡語,難道在本王面前,你已經沒什麼話說了嗎?」 郭風搖頭道:「屬下只是在等殿下說話,在屬下心中,殿下想的就是郭風想的,一切任憑殿下吩咐!」 我聞言,抬頭望向他,除了堅定的神情,就只看到眼中流露出來的忠誠,他對我的感情和忠心是不容懷疑的,就算我要殺他,相信他也會將刀遞給我後,站到我面前等我動手! 沉默了一會兒,我才聲音深沉的說道:「你對那件事情考慮的怎麼樣了?此事關乎重大,本王希望你能如實的回答,你有信心做到嗎?」 郭風很堅定的說道:「屬下自從得到殿下傳授的那些知識後,除了將之理解於心外,還多次將其中的道理運用到戰場上,擊敗過為數上萬的敵人。現在屬下相信殿下軍中,除了屬下和彩雲公主,沒有人可以真正理解殿下的意圖。而且,西夏以少駑多,我漢人百姓多有不服,屬下完全有信心可拖住他們,進而擊敗他們。」 言語雖然有些傲氣,但是信心卻是不容懷疑。 我看了看他,點點頭:「那好吧,這次訓練結束之後,你就帶著那些人去吧,記住,前期只能靠你們自己,如果你失敗,本王不能讓人知道你和本王有任何關係,這其中的後果你也清楚嗎?」 郭風站了起來,沉聲說道:「屬下絕對不會讓殿下失望!」 我也站了起來,扶住他,微笑著說道:「本王對你也有信心,好好幹,本王希望將來可以親手為你戴上元帥肩章。不過,你也要記著,好好的保護自己和手下的士兵,不要為了搶功而無益的犧牲他們,知道嗎?」 郭***氣微微有些軟化的說道:「屬下知道殿下的苦心,屬下不會給殿下丟臉的!」 我滿意的看著他,拍拍他的肩膀,沒再說話,望著遠處已經有些稀疏的***,靜靜的享受起此刻的寧靜來,除了一些呼吸聲,就是從山上吹來的涼爽夜風,還夾雜著一陣草木的清香,使人心神皆醉。 一夜過去後,第二天中午要吃飯的時候,我下令將軍校中的所有學員都召集到大校場上,並且將我前幾天讓人準備的東西都放到他們面前。包括現在在軍校中學習的岳雨,雲鋒等一方大將也不例外。 「你們面前的沙袋和兵器加起來一共有一百斤,怎麼樣,是不是感受到其中的重量?你們今天訓練了一上午,一直沒喝水,現在又是中午了,你們是不是又累又渴又餓?不管你們如何,但是本王現在要下達一個命令,所有的人都將自己身前的東西背起來,快!」 在我的喝令下,那些學員們麻利的將沙袋和兵器背了起來,岳雨等人也照做無誤。見他們做好之後,我又讓人將一早準備,拳頭般大的餅子和極少量的水分發下去。 「好,很好,你們的動作都很快,看來這些天你們的訓練還是沒白費。本王看到你們最近訓練的都很不錯,很想看看到底效果如何。西面離這裡一百里外有個小村子,名字叫婁村,本王現在要你們在明天的這個時候到達那裡,並佔領婁村,並且你們現在身上的東西都不能少。而你們手中拿的食物和水就是你們這次行軍的補給,途中不得再進行任何補給,如果有人私藏食物用水,不論何職,立即除名。你們清楚了嗎?」我的話語中有種不能違背的森寒! 「是,屬下明白!」他們都知道我的命令不能違背,所以答應的很爽快! 「那就好,岳雨,這次你為本次行軍的統帥,所有人都歸你指揮。如果有人不聽命令,你可以按戰場之上不遵軍令處置!本王再問你一次,你清楚此次行軍的目的,時間,和要求嗎?」我望著岳雨嚴厲的喝問。 「屬下清楚!」岳雨同樣也給了我堅定的回答! 「那好,你們現在出發吧!」 「是,殿下!所有人聽令,按照平時訓練的編隊行軍。雲鋒,你負責前鋒,孟珙,你負責後衛,其餘高級班的學員和本人在中軍指揮,中級班的學員分入編隊中,負責率領低級班的學員。現在進行編隊和檢查身上的物品。」 在岳雨的命令下,數千人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列隊,並抽出手中的兵器進行檢查,不過看到他們拔出兵器,發現是木頭後的表情,我就明白,這次他們可能也知道,他們會很難過! 看到這些人遠行的背影,一直沒有說話的華岳,終於忍不住站出來說道:「殿下,這麼做真的合適嗎?他們已經非常疲累,卻還讓他們背負重物去百里之外,是不是太……」 「你知道蒙古人在馬上可以三天三夜不休息,對敵人進行窮追猛打嗎?」我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本王甚至還知道,蒙古的騎兵為了追殺敵人,可以一連數天僅僅憑借自己的尿解渴。而如今軍校中這些人,他們都是軍隊中的精華,他們每個人放到外面去,最差的也是個百人長。將來大宋驅逐金人抵抗蒙古就要靠他們的努力,如果他們連本王這點要求都做不到,那將來又如何讓本王相信,他們可以承擔本王交託給他們重任?」 「話雖如此,只是他們訓練的時間並不太長,只怕有些操之過急!」華岳還是很擔心。 「訓練的時間已經不短了,軍令,隊列,軍事知識,作戰方法,他們知道的不會比你少。如今最關鍵的,就是看他們是否能夠有取得勝利的本錢,這才是最重要的。華校長,你有時候太過注意計劃,要知道敵人可不一定會按照你的計劃來,我們能擁有的就是實現自己一方計劃的本錢。」 「這個,殿下說的也是,屬下今後會留意的!」 我點點頭,不再說話,一邊向著放馬的地方走去,一邊低聲問菊道:「路上都安排好了嗎?」 菊輕聲說道:「真統領已經在路上安排了伏擊人手,還將道路上設置了許多的障礙。另外,屬下也和畢老將軍將此事說明,估計他這會兒,已經在村子那邊將事情準備妥當。」 我沒再問什麼,上了馬,策馬而去! 在一個高坡上,我拿著望遠鏡看著遠處的情景。 一隊蒙住頭面的黑衣人,正拿著特製的兵器攻擊著學員軍。因為他們人數很多,而且又是攻擊學員軍人數比較少的後衛,所以學員軍處在下風,這些黑衣人的兵器不時的會在某個學員身上留下印記,但又很小心的避免被他們的兵器碰著。 等到前方增援學員軍過來後,這些黑衣人馬上就脫離和學員軍的接觸,從兩邊的密林中遁去,行動十分迅速,組織的也很巧妙。 遭受偷襲後的學員軍,停下來重新分配了隊伍之後,又繼續出發,並沒有試圖找出那些黑衣人。 收回手上的望遠鏡,我淡然笑了出來,學員軍經過這下後,只怕也該明白到這次行軍不會容易,就看岳雨在後面如何應對那些困難。 真是很期望! 一路上,學員軍遭受了許多次不明身份的人攻擊,而且行軍路上也經常會出現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一條狹窄道路被一塊大石頭堵的死死的,可是他們將石頭搬開後,埋設的機關卻噴射出五顏六色的臭水,噴的他們滿頭滿臉。又比如,他們經過獨木橋的時候,前面的人沒事,可是後面的人通過時,橋身突然斷裂,掉下去的學員又被突然出現的魚網在水中攔住,沒讓他們被急流沖走。甚至他們在一個小鎮外休息的時候,一群人推著香氣四飄的飯菜賣力的招呼他們,並讓他們免費品嚐,考驗著他們在身體和意志中如何抉擇。 這樣的事情發生了很多,到了晚上的時候,我甚至親自上了一次陣,指揮數千人圍攻他們,總而言之,就是不讓學員軍好過,連喘息的時間也不留給他們。不過,學員軍的表現也很頑強,並沒有出現一邊倒的情況,有好幾次,埋伏的人都差點脫不了身。 到了第二天,我一邊在目的地外的一個帳篷中悠閒的喝著清茶,一邊慢慢的品嚐念雪讓人帶過來的糕點,不時還和菊點評一番這些糕點的味道,表現的極為懶散! 等越來越接近約定時間,看到預期的隊伍沒有出現時,菊神色有些不安起來,猶豫了一下終於問道:「殿下,你是不是對他們要求太高,屬下看他們是來不了了!」 我將口中的糕點吞下之後,我才淡然的說道:「當初本王被人這麼訓練的時候,也這麼想過,但是後來,我們靠著彼此的激勵,同心協力的到達目的地後才明白,不做,你永遠不能知道你能做到!本王相信他們不會讓本王失望的。就看他們如何通過這最後一道難關,畢老將軍的佈置,真是滴水不漏,這麼多的陷阱,就算岳雨的人全部都填下去,估計也填不滿,這個老將軍真是老而彌堅,厲害的很啊!」 我剛說完,一道聲音在外面說道:「前方發現學員軍的探子,殿下要不要去看看!」 站了起來,我淡然說道:「讓大家準備,和本王一起去看看!」 我等學員軍擊退畢再遇的進攻後,我才現身出來,讓他們列隊。 站在我面前的學員軍十分狼狽,原本筆挺的軍裝已經變的髒兮兮的,每個人都氣喘吁吁的,汗水和灰塵互相攙雜著將臉變成了大花臉,飢餓和疲累非常清晰的出現在他們臉上,有些人似乎連站都站不穩,彼此互相扶持,力圖將腰挺直。 他們的表情各異,唯一讓我感覺到相同的就是,這些學員軍眼中的那種堅定神情,清楚的向我表達出蘊涵其中的堅持。 他們絕對是一群堅強的戰士! 我對著他們點點頭,然後問岳雨道:「情況如何?」 岳雨聲音洪亮的說道:「報告殿下,到達此地的學員一共有四千二百七十三人,途中因為意外和體力不支,有三十八人退出,所有裝備完備,只是有些兵器受損,途中無人違背軍紀和命令。請殿下訓示!」 只有三十八人?這個數字比我預期的要少很多! 我不動聲色的望著岳雨,冷冷的說道:「事情還沒有完,看到那裡了嗎?只有佔領那裡你們才算完成任務。現在凡是身上有印記的,途中跌落到水裡山谷中的人都站出來!」 隨著我的命令,大約有五分之一的人站了出來。 我看著他們,不理他們期待的眼神,冷酷的說道:「你們已經陣亡了,現在放下裝備,到那邊去等著!」 「殿下,屬下……」墨天被我嚴厲的眼神將話給逼回去,乖乖的和那些被判陣亡的士兵一起離開主隊,目光中一片遺憾。 「現在,你用這些人去攻佔那個村子,你的時間只剩下一個半時辰,快去準備吧,岳雨!」我冷冷對著岳雨下達了命令。 「是,殿下!所有人聽令,立即準備作戰!雲鋒,準備對敵人發動試探攻擊。師夢龍,你負責去偵察敵情,盡快的對我匯報!孟珙,你負責收攏隊伍,進行戰鬥編隊。」岳雨的命令清晰簡單,所有人一下就知道該如何做。 很快,學員軍就分成戰鬥小隊,在各自負責人帶領下進行著準備,整個過程沒有一個人發出不滿的聲音,有的只有迅速的執行命令和熟練的分配任務,其素質之高,絕對無愧於軍中的精華! 我默默的看了他們一會兒,覺得自己站在這裡可能會影響到他們的發揮,也沒對誰說,我就離開這裡,走到預先安排好的地方看著學員軍的動向! 大約一刻鐘之後,岳雨就讓學員軍分成十個小隊,對村莊進行試探性的進攻,不時有學員軍的人跌落陷阱中去,而那些學員並沒有試圖援救他們,而是繞開這裡,從另外一個地方進攻。只是畢再遇經驗老到,學員軍的進展極為緩慢,付出數十人的損失之後,學員軍退到一處地方重新集合起來,準備再次進攻。 從望遠鏡中,我看到學員軍分成三個大的分隊,從東南西三個方向圍住村莊,然後一支兩百人左右的學員軍行進到村子的北面,然後將身上背負的沙袋放入溪水中,並且,那些學員還用一些簡陋的木製工具,將土泥也填充到其中,看樣子,是試圖將溪水堵住。 對此,我是大惑不解,難道岳雨以為用這些水就可以淹沒村莊嗎?這也太兒戲了,這條溪水水量雖然不小,可是要靠它淹沒村莊,除了現在馬上修建一個攔水大壩,再等個十幾天,僅僅就靠這些沙袋,似乎是不太可能。岳雨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 在我暗自猜測中的時候,又有一隊學員軍加入到堵塞溪水的行動中,不過,這次他們沒有將沙袋加上去堵溪水,而是在已經變的很淺的溪水下游處將沙袋放下去,從溪水的河床中一直延伸到岸上,而且還在繼續,看樣子他們確實是想將溪水引入到村莊中。 而此時,看到村子中的敵人沒有動靜,東西兩面的學員軍紛紛向北邊轉移,和堵溪水的部隊會合起來。得到他們的支援,堵溪水的行動變的越加快速,很快一道用沙袋和泥土建立的簡易河溝就建立起來,一直延伸到村子的陷阱前面。 此時,村子中的畢再遇似乎明白學員軍想幹什麼,也將部隊進行調動,主力慢慢的聚集到村北,準備抵抗學員軍。 看到雙方的行動,我皺上了眉頭。 岳雨這麼做的目的不外乎兩個,一是想用水淹村子,因為溪水流量有限,又沒有提前蓄水,這條路似乎行不通。二就是想用這些水開道,將村子前的那些陷阱解決掉,好方便後面的人進攻。只是,就算岳雨的打算真的行的通,已經是疲憊之軍的學員軍經過這麼一折騰,戰力到底還剩下多少,就值得懷疑。而村子中的敵人是以逸待勞,就算人數上屈居下風,但是地利和狀態足以抵消這種不足,岳雨計劃的成功性很低,那他這麼做似乎是太愚蠢了,反到不如強攻划算,至少強攻可以憑借人數上的優勢,將勝利天平壓到自己這邊。 就在我疑惑中,學員軍已經將攔水的沙袋掀開,一道奔騰的溪流順著搭建好的河道向著村子衝去,沿途水量雖然有些損失,但是總體上這道溪水還是衝入到村子前的陷阱地帶,一些陷阱輕而易舉的就暴露出來,剩下的一些,只要等上一段時間,光看水流的變化也可以很容易的找出來。 看情況,學員軍的行動似乎很成功,但是我相信,以畢再遇的老辣,坐看學員軍引水成功,肯定是有了對付他們更好的方法,恐怕,學員軍的危險才真正來臨,而現在時間已經只剩下不到一個時辰,學員軍就算能破解畢再遇的陷阱,但是也不會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任務。 難道岳雨就這麼輸了? 在我懷疑中,南邊留下的數百學員軍,突然又對村子發動了進攻。看他們矯捷的身手,就可以明白他們絕對是學員軍中的佼佼者,很多的陷阱往往沒有發揮作用就被他們解除,就算偶有觸發,但是損失也很輕微,並沒對他們整體造成什麼大損失。 因此,他們很快的就接近到村子的警戒線,但是村子中被折了箭頭的箭支卻讓他們付出了一些損失,直到有一隊人成功的破入一棟民房中,村子外圍防守的部隊才向裡面轉移,和後面的防守部隊結合到一起,組成更為堅強的防守方陣。 此時北邊的部隊也開始進行進攻,他們將溪水截斷之後,就拿著臨時做成的簡易木頭盾牌,冒著箭雨,繞過暴露出來的陷阱,一步步的逼近村子,看樣子,似乎馬上就要發動進攻了。 就在北邊雙方也要接觸上的時候,一支部隊猶如鬼魅般的從東面幾個暴露的陷阱中冒了出來,他們人數只有五十左右,但是身手卻可以說的上卓絕,為首的就是我非常熟悉的陸望歸。他們輕易的就突破陷阱,成功的進入到村子中,接著,村子裡面就發生了一陣陣騷亂,以及還有驚心動魄的喊聲:「村子破了,大家還來幫忙!」 此時,我反到鬆了一口氣,岳雨果然沒有讓我失望,原來他早就知道了陷阱的佈置,反到用這反算計了畢再遇一次,看來他先前的行動都是為蠱惑畢再遇而動的,真正的殺招就是從陷阱裡面跑出來的那群人。真不知道,岳雨是什麼時候將這批人放到裡面的,連我都沒注意到。 因為有民房的阻擋,對於村子中的戰鬥我看得並不真切,只是知道那隊埋伏的人手進入村子後,村子中的守軍就進行了調動,似乎想攔截住突入的敵人。只是不久之後,突然學員軍發出了一聲歡呼聲,然後狂湧入村子,再無半分阻攔。 他們勝利了? 疑惑下,我下令前往婁村,想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進入婁村,滿臉疲憊但士氣振奮的學員軍和有些喪氣,滿臉不服的防守部隊已經列隊完畢,而畢再遇和岳雨兩人雙雙站在村子前面等著我。 「參見殿下,屬下幸不辱命,請殿下閱視!」岳雨語氣中一片平淡,毫無半分勝利的驕傲之氣,站在他旁邊的畢再遇臉上泛起了滿意的微笑,似乎十分高興,並無多少戰敗的沮喪。 我下馬走到他們兩人身前,先望著畢再遇道:「老將軍辛苦了?」 畢再遇搖搖頭,感歎的道:「看到雨將軍的表現,老夫才覺得自己真的老了。老夫此次敗在雨將軍的手上,輸的不冤!」 他輸了?如何輸的? 詢問的目光落到岳雨身上,岳雨平靜的開口說道:「屬下這次只是僥倖。屬下在初到此地的時候,畢將軍親自率軍前來進攻屬下。當時屬下就發現畢將軍為人勇悍,喜歡身先士卒,屬下據此推測出,畢將軍對自身的防護上也許有缺漏。屬下就以此定計,派出一隊軍中精選的高手,在我軍和村子中的守軍進行短兵相接之後,秘密潛入村子中,找到畢將軍的位置,然後尋找合適的機會,行險而搏,僥倖取勝!」 畢再遇接口道:「行軍打仗,豈有僥倖?老夫早就在村子中準備了更多的陷阱和人員,如果雨將軍真的和老夫硬拚,老夫有八成把握可以擊敗其疲軍,只是老夫光顧著想如何對付雨將軍,反到老夫自己被雨將軍的人抓住,真是可笑!」言下一片唏噓! 原來畢再遇讓岳雨派人給抓了,我明白過來,岳雨這次是用的聲東擊西,找準敵人的核心一擊而中,結束了整個戰鬥。雖然這只是一場訓練,成功也確實有幸運的成分,但是岳雨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中瞭解對方主將的弱點,這點足以說明,他擁有常人難於企及的明銳觀察和決斷設謀,當然,學員軍優良的素質也為他的計劃提供了必要的條件。 以正和,以奇勝,岳雨深得其中之味,他確實成長為一位合格的將軍。 沉默了一下,我才拿出自己懷中的那份計劃書,鄭重的交給岳雨道:「裡面就是本王對整個軍隊的訓練計劃,到時,每個千人隊一級會成立支特殊部隊,他們的任務就類同於你派出去擒住畢老將軍的做法。這支部隊除了要訓練有素,還要武功高強,意志堅定,能熟練的掌握各種武器使用,也熟悉敵人的武器和敵人的戰術,能夠獨立的完成種種任務,就算在野外也可以憑借很少的物資生存下來。本王給他們取了個名字,叫特種部隊。你覺得如何?」 岳雨嚴肅的說道:「殿下所想,也正是屬下所思其得。雖然武藝高強的江湖中人在大軍作戰中缺乏表現,但是其在特別的任務上,普通軍士根本就難於望其項背,屬下一定會將殿下的意圖貫徹下去!」 我滿意的一笑,拍拍他的肩膀道:「明天悟緣大師會派來二十個少林弟子,你知道該如何做了嗎?」 岳雨也微微一笑:「屬下清楚!」 沒再說什麼,轉移目光望向畢再遇,誠懇的說道:「老將軍領軍多年,作戰經驗豐富,本王想讓老將軍在軍校中擔任教官,指導我大宋這些年輕的將軍,不知老將軍意下如何?」 畢再遇微微沉吟了一會兒,最終點點頭道:「老夫經過今日一戰也明白不少,殿下手下人才濟濟,老夫確實老了,殿下如不嫌棄,老夫願意竭盡所能,以對殿下有所補益!」 我雖然聽出畢再遇話語中的落寞,但是他如今已快七十,就算他再勇悍,但是氣血已衰,而且他年輕時養成的習慣現在也不適合再領軍,畢竟誰也不能保證敵人沒有如同岳雨這般的將領。 沉吟了一下,我低聲說道:「本王聽說老將軍的三兒子勇悍過人,比之老將軍盛年也不遑多讓,不知老將軍是否有心讓他從軍?」 畢再遇爽朗的說道:「老夫前些天就讓他去殿下開設的招募處去報名,估計這會兒已經被錄取了。」話語中有種後繼有人的自豪,將剛才的頹然沖淡了不少。 點點頭,我道:「既然如此,那以後就有勞老將軍。岳雨,你們就地休息一天,後天再回軍校吧。今後這樣的行動還會很多,你可要留意了!」 岳雨自信的一笑:「屬下這些人總不會讓殿下失望就是!」 至此,我也沒什麼話好說,剩下的就看他們各自的努力了。 就在學員軍分開散去休息之後,我將岳雨雲鋒孟珙墨天等為首的眾位將領都召集起來,檢討這次行動的得失,並且定下今後改進的方法。 剛開始,他們還有些顧忌我,不過不久之後,聽到我說及蒙古人頑強作戰的風格之後,他們開始放開起來,紛紛發表自己的看法,會議氣氛變的逐漸熱烈起來。 會議中,我說話很少,一般都是讓他們自己發言,這些將領中就以被判罰出局的墨天說話最多,他用自己獨特的粗嗓門,大聲說著自己一方的失誤,以及自己衝動後造成的損失,以及對今後遇上類似的事情,到底如何處置才比較正確,也提出自己的看法。 到了後來,孟珙更是主動提議,如今的訓練相對於學員的身份還有些輕微,認為如果這種訓練只是針對普通軍士的話,那麼學員就應該更進一步,不僅體力上要達到要求,就是指揮上也不能有疏忽。在這些當代名將的互相交流中,新的訓練方法也慢慢成形,不僅有對普通士卒的,對軍校中的低中高三級軍官也有不同的要求,偏向點各有不同,一切以滿足實戰為需要。 見到自己的心血終歸沒有白費,我也暫時鬆了一口氣,這些將軍們只要意識到實戰才是訓練的目的,那麼今後部隊的整體訓練方向就有了目標,相信這次的做法,絕對可以讓軍隊的作戰能力拔高一個台階,到時,對付狂野勇悍的蒙古騎兵,也有了必要的保證。 再好的指揮也需要士兵去執行,這是一條十分淺顯,但是卻又不容推翻的軍事定理。 就在我興趣十足的聽諸位將軍發言時,菊輕輕閃入會場,低聲對我道:「前方有軍情送達,蒙古人攻克潼關,已經逼近長安城下。司馬總理和梅姑娘已經在外面等著殿下!」 我點點頭,站了起來讓眾位將軍繼續討論之後,就離開會場,走到我在此村的小樓前,一臉肅然的司馬風和臉色有些沉重的梅,讓我知道這次事情肯定不小。 難道西夏真的如我所猜測的那樣嗎? Uu書盟 UUTXT。com 銓蚊吇阪月瀆 第八集 第二章 新式裝備 字數:12137 「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怎麼你們的面色如此難看?」我有些期待自己猜錯的看著司馬風和梅。 「回稟殿下,屬下聽到蒙古人已經逼近長安的消息,就去詢問了一下西夏的情況,發現西夏不知什麼原因,竟然還按兵不動,屬下懷疑西夏似乎想坐看我們同蒙古拚鬥,然後從中漁利。因此屬下和梅副總理想前來詢問殿下的意見,屬下現在還可以催促金人交納『犒師銀』的餘款嗎?」司馬***氣中有種不確定。 我聽到真是這麼回事,也猶豫起來,西夏的反覆並不太出乎我的意料,只是蒙古人進軍速度太快,金人那些公侯完全不堪一擊,不僅是金國受到影響,連我這邊的準備也出現了一些問題。前些日子,我就給了余介一封軍令,讓他酌情支援長安,以他的能力,想必也有了相應的對策。 只是現在問題是西夏的態度太過曖昧,如果西夏決定站在蒙古人這邊,那這場仗就很難打,如果我現在對金國逼迫太甚的話,確實會將金人對抗蒙古的實力削弱,如果長安有個萬一,金人那個時候是否還能阻擋住蒙古,那就值得懷疑。 此事成為現實,最終我大宋的利益也會受到損害,但是如果對金國一放鬆,誰能保證他們打贏蒙古之後不會後悔,到時難道真的讓我派軍過去討要嗎? 真是為難啊! 想了想,既然不能兩全,那就先顧自己國家的利益再說其他:「不能對金國放鬆,給他們一個話,如果這次不能將答應的東西一次付清,那麼本王對是否參加長安之戰就會有疑慮,到時後果讓他們自付!至於西夏,我們盯著武雲公主,相信從她的動向上可以推測出西夏的意圖,到時再做打算就是。你們還有什麼問題嗎?」 梅上前說道:「啟稟殿下,我軍水師已經初具規模,但是殿下一直沒有對他們進行整編和分派,每天只讓他們做些訓練和演習,一味的消耗錢糧。屬下不知殿下的意思,所以想請殿下給個明示!」 我以手扶顎,低聲道:「本王的水師軍校正在籌建,司令省的水師部門也在建立中,而讓他們進行演習訓練,是想讓這些來自不同部隊的艦隊先磨合磨合,然後再來進行整編,你沒看到最近他們互相配合的越來越熟練嗎?不要擔心,本王將這邊的事情做好之後就會去解決他們的問題,到時你就知道本王的打算了。」 梅一幅你知道就好的表情,然後說道:「既然如此,不知可不可以安排一支艦隊,保護最近將要到海外進行貿易的商船。殿下也知道,南洋一帶最近出了許多的海盜,不少商船都被他們洗劫,屬下擔心我大宋的商船有失,所以想請殿下能夠發佈一道命令。」 我想了想,點點頭道:「李老大那支船隊不錯,而且他們也有和商船配合的經驗,就讓他們前去,順便探探南洋那邊的情況也是好的。你們還有什麼別的事情嗎?」 司馬風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說道:「最近將利州兩路,京西南路和兩淮路進行改制的事情,屬下已經做的差不多,只是不知何時進行發佈?」 我一揮手:「簡單,須豐洋和墨如蘭,劉萌生和孔仕林對調結束之後就推行,劉萌生這個傢伙,辦事總是推三阻四,先將他放到江南東路和那些豪強打交道好了。另外,荊湖北路的事情也要盡快做好,上次梅提議的那個廬州知州就很不錯,你可以考慮一下。」 司馬風答應之後,又和我商量了一下建康官府的構成體制,和職權劃分,並拿出一份規劃詳盡的計劃書請我過目。 我留下計劃書之後,就讓司馬風下去歇息,等會兒再回去。 他走後,我望著梅有些不解的問道:「司馬風這次來找本王就這些事情嗎?好像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 梅無奈的說道:「司馬總理是考慮到同金國的關係關乎到殿下計劃甚重,所以才親來詢問,希望知道殿下的打算以便制定計劃。殿下認為是小事,可是在司馬總理看來,此事關乎到整個改革計劃的實施,所以才如此慎重。殿下真不知為臣者之心!」 我笑了笑,也不和她爭論,隨口問道:「最近彩雲一直沒答應到軍校這邊來,你知道她最近在做什麼?」 梅搖搖頭:「此事屬下也不清楚,不過她最近一直沒有待在王府,天天和她的護衛軍在一起,似乎很忙碌,不知在做些什麼!」 我聳聳肩:「不管她了,本王這邊計劃進行的很順利,你那邊對江湖門派的安置上進行的如何?司馬風對他們偏見很深,沒給你找什麼麻煩吧!」 梅接口道:「這到沒有,只是說過幾次殿下如此倚重他們似乎太過。殿下有什麼打算?」 我站了起來,一邊往外面走,一邊回答道:「早就做好計劃了,你不是不知道,唐門是本王在江湖上的代言人,而且他們的暗器毒藥也是一絕,你可不要怠慢他們了!至於其他的門派,給他們適合的發展機會就好,不要讓他們以為本王說話不算,虧待了他們。」 在梅回答中,我就離開這裡,重新進入會場聽他們的討論。 在會議結束的時候,我講述了戰爭中什麼情況都會發生,如果出現意外的情況,那麼如何生存下去就是要首先要考慮的問題,當然也不能去掉投降,只是我明確的告訴他們,神州的軍隊並不提倡這種做法。沒有命令的投降之後,做為軍人的所有榮耀都會失去,這是我尤其強調的。 這也是東方軍隊的一種傳統,這些將領很容易的就接受了。 等這次會議結束,我將最新的軍情和幾個為首將領說了一下,就讓他們安心的進行新式訓練,隨時準備重新出征。 回到自己的休息處後,我拿出白女送來的關於水師的幾個候選統帥名單,仔細的看了看他們的經歷,還有他們各自的戰績,思考了一會兒,我拿起筆在兩個人名上輕輕的勾了一下,然後將這份名單交給菊,吩咐她將這兩個人叫到這裡來,明天中午以前,他們必須到達! 做好這些事情,我又仔細的研究起水師現在的情況。 一支合格的艦隊絕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擁有!這不僅是因為造船費時費力,需要很高的工藝水平,而且新建造好的船隻,還需要經過一定時間來檢驗新船的航速、浮力、推進系統的互相協調度、傾側極限點、進水極限點等各方面的綜合效能,只有檢測合格才能投入使用,而這些檢測需要的時間不短。 更重要的事情是,船上的導航技術,人員的航行經驗,對武器使用的熟練度,對船隻狀況的瞭解,以及對各海域不同季節的水深,風向,浪高,海潮起伏規律,航線的確定都需要耗費大量的時間,做好許多繁雜的工作才能獲得比較滿意的結果。 而這僅僅只是讓艦隊有了比較可靠的物資基礎,如果要想艦隊有理想的戰鬥力,除了訓練有素,水性嫻熟的水兵,還需要精良合適,耐用可靠的裝備,更重要的是這些士兵要擁有堅強的戰鬥意志,優良的軍隊傳統,熟練的作戰技巧和勇猛的作戰風格。而這些,才是艦隊最終需要達成的目標,這也是評價一支艦隊作戰力高下的重要依據。 托大宋航海業和數學發達的福,在這方面,我擁有的可說是得天獨厚,原本就已經達到很高水平的造船工藝,經過這段時間我引入數學、幾何學、力學、材料學等諸多方面的知識,可說已經進入正規化階段。原本憑借船工技師個人經驗的做法,現在也漸漸有了變化,在設計上也開始借助起預先的計算和規劃,並且幾個大的船塢都建立起自己的模型試驗室,可以更好的對新設計的船隻進行校正。 也因為這樣,我新近引入的龍骨技術和部分三角帆技術,現在雖然有成品船出現,但是卻還需要經過種種規定的測試之後才能投入量產,至於鐵甲船現在還只是有個模型,要想生產,可要有的等。只是大宋現在掌握的航海技術,足足領先了世界數百年,這些新船就算不出世,憑借現在的實力,也無國可以在海上威脅到大宋,這點我是很放心的。 關於航海相關的觀象儀、量角器、六分儀、羅盤、星歷表、校正儀、望遠鏡、航海圖等許多工具,現在也有很長足的進步,不少東西都已經裝備到水師中,取得非常好的效果。 水師現狀也比較讓人滿意,除了擁有數萬經驗豐富的水手外,還擁有三千艘大,中,輕,小的艦船,只是這其中有不少船隻並不太適合用來做戰船,特別是金國人送來的那些,大部分都是商船,改裝他們的費用不菲,而新船即將要出世,我實在不願意將錢投入到這個上面,所以這些商船除了留下一部分做運兵船外,其餘的我已經有意將它們處理掉。 做為海戰絕對主力的大型海船,我這邊並不算太多,只有大約三百多艘,這還是托投靠我的那些江南水師和李記的福,不然我現在能有一百艘就不錯了。 雖然我嫌數量有些少,但是和別人相比,只能說我實在是太貪心了。現在,我已經讓人將這些海船的資料統計出來,然後按照新式武器的需要,建立炮台和舷炮,並且裝備新式的海戰火器。只是,我做了預算,如果每艘船都改裝,這個數字讓我眉頭幾乎都放不開,後來,我只決定在大型海船和部分中型海船上架設大炮和火器,一些輔助的艦船就沒做改裝的打算。 可是,就算是如此,因為建康不少資金都投入到建設中去,還有內政改革更是吞了龐大的資金。現在連陸軍部隊的軍費都沒有籌集完全,更何況一直處在副手地位水師,這是水師改裝緩慢的最大原因。 唯一讓我欣慰的是,這些水師部隊鬥志都很高,按照我要求非常刻苦的訓練,特別是建立陸戰隊的構想,也因為有了大批身體強壯,水性精通的水手加入而成為現實,現在,我已經讓人在對這些人進行前期訓練,並研究出如何進行海上登陸的實戰訓練。 現在理想的目標就是琉球,只是軍費的缺乏讓我十分為難,就算我訓練的再精良,可是沒有充足的軍費,我如何讓這支艦隊出動?畢竟海戰就是靠錢累積出來的,我現在推行的軍規也明確表示出,戰時和訓練時的待遇是不一樣的,如果開戰,我肯定不能失言,否則一定會使軍心受到無可彌補的影響。而現在改革也正是進行到關鍵時刻,如果因為財政上的原因而使已經取得可喜進展的改革出現波折,似乎也是得不償失。 算了,這段時間還是按照計劃進行軍團的組建和訓練好了,其他的以後再說吧! 無奈中,我放棄了現在出兵佔領琉球的念頭,畢竟,大宋現在需要的不是戰爭而是和平發展,只要軍費充足了,一切就不再是問題。 給水師下達了新的指令之後,我就小睡了一會兒,等我剛起來,菊就上前來告訴我,彩雲前來找我。 我在會客廳看到彩雲後,沒等我說話,她就很急切的拿出一份文書遞交給我,高聲說道:「這是我最近做的進軍山東的計劃書,上面有我需要的裝備,人員,以及一些後勤輔助物資。表哥看看是否還有問題?」 翻看後,匆匆閱覽了一遍,我才笑著說道:「我說你這幾天為什麼會神神秘秘的,原來是做這個去了。你這個計劃做的不錯,我可以同意,但是你真的只帶領你手下的那五千人嗎?要知道,軍校中可有不少好的人才,你難道不想要嗎?」 彩雲搖搖頭道:「就算他們願意跟著彩雲,光磨合時期就要不少時間,如果不趁現在金人的主要注意力都放到西線,今後要想再過去可就困難了。對了,表哥,我剛才和岳雨將軍碰上了,他告訴我表哥最近將要推行新式練軍法,表哥能不能給我一份?」 我點頭道:「這不是問題,你去找岳雨要一份。你手下的那些護衛軍是不是最近被你嚴加操練?」 彩雲自信的一笑:「表哥告訴我的那些游擊知識,我已經教給他們了,只要再加以一定時間的實戰,他們的表現一定不會太差。不知表哥需要幾日時間才能將我需要的東西準備好?」 「這麼急?那好吧,我給楊利牟於其說一聲,先滿足你們五千人的裝備和物資,最多十日,一切都可以準備停當,到時你是不是就要開拔?」 「當然,作戰講的就是一個先機,到時表哥也不要搞什麼誓師送行的,讓我悄悄的走就好了。」 「你呀,算了,本王會讓那邊的人員準備好,另外,李全的傷最近也快好了。他是在山東起家的,你有什麼問題可以去問問他,想必會得到一些有用的情報。」 「表哥對彩雲就是好,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告訴表哥。表哥前段時間不是問起李大哥救回來的那個西域人嗎?他已經被唐夫人救治過來了,他說的話古里古怪的,沒人聽的懂,不過文貴大人好像認得他。表哥要不要過去看看?」 「等我回去再說吧,你今天這麼遠跑來見我,想必也累了,先休息一會兒,明天和我一起回去。今天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問題,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你們就一個接一個的跟了過來,連個喘息的機會都不給我。算了,你還是不要走了,和我一起去見見那些將領,他們可說是你的同僚,走吧!」 彩雲微微猶豫了一下,就點頭答應下來,和我一起和眾位將領見面,大家基本上都認識,除了相互問好外,也沒說什麼閒話,到是彩雲和岳雨在一邊私下說了會兒話,我無意中聽見彩雲讓岳雨帶件東西去給余介,說是報答他的什麼恩惠? 雖然我很好奇,但我還是很理智的離開,沒有繼續聽下去。 第二天中午時分,大隊人馬陸續開回軍校,我,彩雲和眾位將領等到匆忙趕過來的兩位水師將領--丁善成和成大繼後,就前往兵器試驗場,去觀看最近研發出來的新式兵器。 在兵器試驗場,吳班,周雲陽,黃天玄以及我新任命的裝備部負責人牟於其,已經在等著我們。 等他們行完禮,我笑著和他們一一的打了招呼,然後看著神采飛揚的吳班說道:「看來你這次一定取得不小的成績,本王光看你給我的那些報告,就覺得心癢癢,一切都準備好了嗎?」 吳班笑著說道:「屬下已經將可以投入使用的兵器全都準備好,不知殿下是否馬上觀看!」 我點頭道:「當然,你引路,走吧!」在我的帶領下,大家又再次來到兵器陳列館,這裡的兵器比我上次看到的又增加了不少。 吳班首先拿出一把刀說道:「此刀就是屬下根據摩尼教的那把刀改進而來,不僅長刀本身更加鋒利,而且經過屬下設計的扣環再次加固後,刀身套上刀鞘後用力揮動也不會有什麼問題。這把長刀的材質是按照中級兵器的標準督造,可以大規模的進行量產。」 我接過這把兵器,將刀抽出插入刀鞘中,然後將扣環和固定裝置用上後,果然變的很結實,我試著用力揮動了幾下,發現前端的刀身並沒有出現鬆動的跡象。我還走到一塊試刀的木頭旁,狠狠的用力砍了它幾刀,再檢查一下刀身,發現仍然很鋒利,和刀鞘的結合部位也沒有鬆動。 只是當我將長刀從刀鞘上解下來的時候,出現了一點問題,因為太牢固,需要費一番功夫才能順利的將刀解下來,不過整體而言,這種刀確實可以解決刀兵兵器太短,碰上騎兵不能有效進行攔截的問題。如果軍隊中所有的步兵都裝配上這種兵器,那麼和騎兵短兵相接的時候,可以利用這種加長的刀組成刀牆,配合長槍盾牌進行防禦和進攻,實在是一種非常理想的兵器。 看到我滿意的神情,吳班信心更足,將我帶到『吳黃弩』前,指著說道:「屬下最近和黃老弟重新改良了這種弩,用絞機上弦,可以一連發射五支弩箭,五百步內可穿木盾,千步之內可穿籐甲,如果能夠有一百具這樣的弩分時齊射,敵人將無所遁形。此弩可為守城之利器!此弩現在也可以量產。」 當初吳班和黃天玄費盡心血做出來的『吳黃弩』,因為在實際運用中發現更適合守城,野戰的威力反到不如『連環弩』『克敵弓』,所以我下令他們乾脆重新研究,在保證一定的移動力下,加大弓弩本身的威力,看來他們做的不錯。只是現在得到臨安工匠和朝廷相關技術的支援後,火器研究進步很大,可能這種弓弩也沒有什麼用武之地了。 吳班介紹完『吳黃弩』就走到一圈鐵絲網前,看著我說道:「這是屬下根據殿下的意見做出來的,屬下不知其用途,還請殿下明告!」 這圈鐵絲網只有一丈多,縱橫交錯的拉了五根鐵絲,上面除了幾個各有所司的鈴鐺外,就是鋒利的尖錐,讓人看的心寒不已! 看到大家不解的目光,我突然問孟珙道:「孟將軍,你知道這個東西是做什麼用嗎?」 孟珙望了望後,然後有些遲疑的說道:「屬下想到這種東西可以作為營帳的圍欄,比之現在使用的木柵欄要合適不少,不知屬下說的對不對!」 我點頭道:「做為警戒線只是其中之一,更重要的是,它是對付騎兵的利器。你們想想,如果在騎兵衝鋒中,突然拉起這樣一面鐵絲網,會是如何一種景象?大家能想像嗎?」話語落後,眾位將領並沒有露出激動的神色,互相看了一眼就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雲鋒緩緩開口道:「殿下想的是不錯,可是敵人如果用繩索之內的東西,完全可以將這些東西拉走,如果不同士兵配合,只怕此物作用有限!」 「當然,任何武器都要靠人去用。具體的用法,你們可以在此物裝備部隊後去想,只要用它能消滅敵人就行!」我知道以這些將領的性格,這種東西也確實不足以打動他們,幸好後面的東西更是讓人渴望。 轉頭對吳班說了一聲,我就招呼眾位將領一起去後面觀看接下來的兵器表演,吳班跟隨在我們身邊負責解釋。走到外面去的時候,他還對我說及,在臨安火器工匠的幫助下,大炮研究的很順利,已經用青銅鑄成威力巨大的重炮,只是在改用精鐵鑄造上還有些問題。 我讓他不要著急,安心研究,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等我們坐到觀看台上,吳班給了我們每人一個望遠鏡,讓我們可以看的更仔細。雲鋒等陸軍將領還是第一次接觸到這個東西,詢問如何使用後,很快就愛不釋手,看他們的樣子,很顯然是想讓我將東西給他們。在我讓岳雨轉告,等他們到軍校後,每人都會配一具之後,連一向很嚴肅的師夢龍都露出笑容,看著望遠鏡時,已經滿是不捨。 「殿下,這是用以爆破的炸藥包,此物屬下已經能夠根據引線的長短控制起爆的時間,如果用來攻城,可以用投石機將其投入城中,只要預算好時間,相信敵人一定會死傷無數!」 從望遠鏡中看到炸藥包的威力,我也對我吳班的話贊同的點點頭,開聲說道:「如果能夠配合你做成的炸藥筒和火炮,相信從此以後將不會再有城牆可以阻攔住本王大軍。」 「殿下過獎,請殿下看這個『架火戰車』,這是屬下將『火雷箭』和獨輪戰車結合起來後,新製成的一種兵器,不僅使得『火雷箭』運輸變的方便,威力也有所增大,而且更符合實戰。在『架火戰車』的發射筒上方,還有一棉簾,當移動時,為防止敵人的箭矢射傷炮手,可以將棉簾放下來,發射火箭時將棉簾捲起,而且車上還放置有兵器,就算士卒將『火雷箭』發射之後,也可以拿出上面的兵器用以殺敵,還能抵禦敵人對戰車的進攻。不足之處就是此車穩定性不高,發射之時需要停下,要想靈活的操縱此車,至少需要三人。」 這個所謂的『架火戰車』可算是『火雷箭』的改進版,事實上是在人力獨輪車上裝上幾個長方形箱體的『火雷箭』發射器,上下擺放,對敵的一面猶如蜂窩。可以想見,如果一大排的戰車排開,然後點燃引索,火箭就猶如條條火龍飛向敵人,在火閃爆鳴聲中將敵人打的潰不成軍,這種場面一定很壯觀。 雖然結構簡單,但是吳班能想到也算不易,我當然不會吝惜我的讚揚。 倍感振奮的吳班又一一給我講解了許多的火器。 有單兵使用的飛天噴筒,此為一管型噴射火器,用長1尺5,粗2寸的竹筒製成,尾有5尺長竹木製手柄,依次裝入5個火藥餅,內裝毒針,用時可噴至數十丈遠的地方。一個士兵可以背負五支,只要盾牌手掩護的好,可用以攔截敵人騎兵,威力看來不小。 有攻城使用的毒火噴筒,身為3尺長竹筒,內裝毒火藥與迷火藥,並有一引索。攻城的時候拉動引索,將之拋入敵城中。如果敵人沒有防備,一定會被毒倒,之後將很難再抵擋住我軍進攻,我軍就可以趁機登城。 還有伏地雷,這是一種地雷,殼用鐵製,內裝火藥,有兩種引信,一種是靠外部壓力而使火石落下後發生爆炸,一種就是靠拉索。 另外還有一種引火雷,這種火器主要是用來做燃燒用,可以用以引燃對方的糧草等物。除這個外,吳班還按照我的意思,提煉出高純度的酒精,製成燃燒彈。此物用鐵罐密封,用時撕開預留的鐵皮,然後丟棄於需引燃之物,其威力比之引火雷更加厲害。在觀看中,那一片空曠土地中燃燒起來的火苗,讓座位中的諸位將軍看得是大為震驚,和剛才一直不動聲色的表現大相逕庭。 看完這些前期的小點心,吳班也拿出重頭戲,將新近製成的中型火炮『雷火炮』亮了出來,此炮用精鐵鑄成,重二百斤,上面用三道精鐵圓環進行加固,發射直徑為八寸的炮彈,比之小火炮的炮彈直徑多了一倍,炮身和藥室一體,前裝炮彈,兩邊還按上輪子,方便移動。 在實際發射中,三個人操控其將一塊厚達三尺的城牆擊破,大約三炮就讓其破碎,雖然威力還趕不上巨炮,但是其作戰能力已經不容小視,如果將其裝在船上,其威力一定不小,就算是在野戰中,除非是蒙古人得到後來傳說中的『回回巨炮』,否則,其在戰場上的威力絕對不容小看。 展示完『雷火炮』後,吳班還展示了一種『子母大炮』,這原本是臨安火器工匠設計的作品,到了我這裡經過吳班周雲陽等人的改進,才算最後成功。 這種炮其原理是根據『突火槍』而來,有一母炮,配有五個子炮,子炮中有五百鉛彈,一子炮射畢再使用另外一個子炮,主要是用來對付敵人步兵。其裝填很麻煩,射程也近,如果子炮鉛彈射完,要想重新裝填,需要耗費不少時間。 我看到其威力表現後,認為這種火炮如果用來殺傷敵人確實很理想,比之弓弩要強不少,如果能大量的裝備子炮,也不失為一種理想的兵器。 後來,我們還看了幾種正在研發的新式火炮,主要是中型和重型,其中重型火炮最讓人感興趣,只是現在還有許多的問題沒有解決,所以在使用上還有些欠缺,不過最多到年前就可以解決。 在和吳班交談中瞭解到,現在軍工廠最大的問題是金屬原料的不足,希望我能想想辦法。我透露了一點關於我在四川,已經開了幾個大型金屬採礦廠的消息,讓他暫時還忍耐半年,明年,保證可以讓他擁有充足的原料。這個消息讓吳班眉開眼笑,對我要求盡快將這些兵器投入生產連連答應,並很肯定的告訴我,半年內可以供應軍隊不少於一千門的雷火炮和子母大炮,其餘的武器任憑我下令,表現的極為豪爽。 我當然不會客氣,同時還將研製水戰武器的任務交給他,讓他從臨安那些工匠中抽調出一部分人專門負責這個事情,並且還強調了此事的重要性,吳班答應後,我就讓他拿出還沒有完工的火槍給大家看。他猶豫了好一陣子,才在我的目光下答應下來。 面前這根火槍長約三尺,有一根二尺長的槍管鑲嵌在木頭把柄處,沒有扳機,從前面將火藥和鉛彈放入,然後點燃後面的引線,將鉛彈發射出。不僅裝填費時,發射距離也很近,比之一般的弓弩都不如。 吳班看到我難看的臉色,遲疑了一下才上前說道:「並非是屬下不盡力,屬下和師弟仿照『突火槍』的做法將此物做了出來,現在屬下和師弟正在考慮,如何將殿下說的那些東西運用上去,現在已經有點眉目,還請殿下給屬下一點時間。」 看到我沒說話,黃天玄也開口道:「殿下,吳大哥已經盡力了,以前那個『突火槍』最多只能發射到三十尺,而吳大哥這桿火槍可以射到一百尺,已經有很大的改進,殿下只要給吳大哥時間,想必吳大哥一定會研究出更厲害的火槍來。」 我笑了出來:「你們不用驚慌,你們今日這些東西已經讓本王很滿意。雲陽,天玄,你們幫了吳班不少忙,本王不會忘記的。吳班,這次你又立下功勞,你有什麼要求可以儘管對本王說,還是那句話,只要合理,本王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吳班也笑了出來,然後有些小心的說道:「屬下還以為殿下在生氣。其實屬下也沒什麼要求,只是屬下聽人說殿下正在讓人做什麼《專利法案》,此法案是專門針對屬下這個部門的,屬下想問殿下,此一法案難道是因為吳班做錯事而定的?」 我一聽,先是一怔,接著哈哈大笑起來,並沒有直接解釋,而是看著滿臉疑惑的吳班輕鬆說道:「這個法案的草案已經出來,確實和你們有莫大的關係,但不是你想的那樣。如果你想知道內容,晚上你去找韓清,就說本王讓你提前知道內容,這樣你可安心了?」 吳班趕緊對我道謝,從他高興的樣子中看得出,他真是很關心這件事情。 又和他閒聊一會兒,我就吩咐牟於其好好的和吳班配合,爭取早日建立完善的,集設計,試驗,製造於一體的裝備部。 臨走的時候,當然也沒忘了將那些望遠鏡帶走,讓人送到軍校中去後,我就和這些將軍前往建康城中的軍部,去看新式軍旗和軍裝的設計。 此次是牟於其帶著我們到達軍部中裝備部的研究室,在一間空闊的房間中,我看到數十件各式軍服,和單兵的防護裝備,而其中就有我讓人製作的鋼盔。 新式軍服完全和現在宋軍通用的不同,由上裝,褲子,皮帶,鞋子和護脛組成,樣式仿照後世的夾克式,短袖收腰,方便士兵行動,顏色有草綠色和天藍色兩種,還有幾件仿照後世迷彩的戰鬥服,顏色的花色更複雜,看樣子,完全可以滿足戰鬥中隱藏的需要。 「殿下,此軍服除了是用上等的結實布料做成外,在軍服裡面還根據殿下的意思,在要害部位上,用細小鐵環穿成魚鱗甲連於衣內,一般刀砍皆不能傷,鐵環外還用扣連上一層生絲,做為裡料。此生絲十分奇特,箭支就算穿過鐵環但是也很難刺破它,如果是在實戰中,敵人的箭支將很難直接射入我軍將士體內,想必可以為我軍減少傷亡。 此戰鞋也是屬下用硝制好的生牛皮所製,結實耐用,還有新式的鞋帶,此軍鞋比之軍隊中現行的布鞋要強不少,可是卻比較沉重,軍士穿上它移動可能會受影響。這種護脛是屬下選用江南優質葛籐,經過五道乾燥上油後才製成的,綁於戰士脛上,可以防範敵人箭支傷害,後面有一長寬繩,在使用中只要如同鞋帶一樣連接,就可以固定住護脛,就算戰士快速移動也不會受影響。 這種頭盔,也是屬下按照殿下的要求讓工匠製成的,極為堅固,就算是床弩在五十丈外也難於擊穿,用布帶固定,缺點也是比較沉重。 根據殿下的要求,屬下製成了兩種軍服,草綠色用以陸軍,天藍色用以水師,旁邊那幾件花色軍服屬下不明其用途,按照殿下的圖紙做成後一直放於此地。」牟於其指著那些軍服一一的對我們進行講解,讓那些還不太清楚的將軍們知道這種軍服的優勢所在。 我回頭看了一下,發現岳雨露出思索的表情,就淡然問道:「岳雨,你覺得這些軍服用以裝備軍隊如何?」 岳雨回過神來,望了望我道:「如果軍中將士全都使用上這種新軍服,屬下以為,今後和敵交戰一定可以有效減少我軍傷亡。只是這些花色軍服是否就是殿下曾經提過的『迷彩軍服』,難道用這些軍服就可以做為迷惑敵人的偽裝嗎?」 我微微一笑:「本王知道你懷疑什麼,只是這種軍服需要在特定的環境中才能發揮作用,一般情況下,本王會根據當地的情況來選定使用那種軍服,此物你今後使用後就知道其長處,現在說,你們可能認為本王在糊弄你們。」 岳雨連忙說道:「屬下不敢。屬下今日跟隨殿下,知道我大宋已經增添了如此多的優良兵器,對於他日驅逐金人,還我大宋河山更有信心。」 我拍拍他道:「這也要靠你們努力才行,光兵器自己可是不會驅逐敵人的。」 「屬下一定竭盡所能,以不負殿下重托!」幾位將領眾口一詞的對我表達忠心。 「那就好,本王今後就看你們的行動了。於其,你去將剛製成的那面軍旗拿出來。」 牟於其走進一間偏房中,很快的拿出一面捲著的藍色布旗,走到我們身前後,請雲鋒幫忙將之展開,一幅長五尺,寬三尺的大旗就展現在我們面前。 藍色底色,上面有一條黃色的金龍環繞,在金龍盤曲著的身子中間,還有一本書的圖形和長劍斜著交叉,佔據著中間位置,整幅圖形就是一條金色蟠龍圍繞著一書一劍。不僅書劍印製的傳神,就是蟠龍也刻畫的有力,將那種劍拔弩張的氣勢完全表達出來,讓人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其中的戰鬥氣息。 我滿意的看著面前的旗幟,傲氣的說道:「你們看如何?」 眾位將領走上前去仔細的觀看起來,過了一會兒孟珙問道:「殿下這幅軍旗似乎飽含深意,屬下愚昧,不知殿下可否詳細將其寓意告訴屬下等!」 我望著他們期待的眼神,呵呵一笑:「你說的不錯,你看旗幟當中的一書一劍就是本王新近製成的國旗圖案,書代表著文,也就是說治國,劍代表武,也就是說護國,合起來的意思就是,治國需文武兼施,不可偏廢一方,藍色底色就是代表著河山萬里,至於這條戰龍,就是寓於我軍隊如同九天之龍,遨遊天地,翻江倒海,發雷行雨,無人可敵,也算是本王對軍隊的期望吧!你們覺得如何?」 說完,我見沒有回應,轉頭一瞧,發現這些將領站成隊列,腰身挺的筆直,對著軍旗行起戰場注目禮來,表現的莊重肅穆。 良久之後,我才出聲道:「軍旗是需要軍人用生命去捍衛的。這是我大宋新的總軍旗,其實每個野戰軍團,本王另外製成了幾面軍團旗,等這次集訓結束,你們就可以看到了。好了,今天你們看到的東西已經不少,現在可以先和本王回王府,大家一起吃個晚飯後再回去吧!以後,你們可沒有今天這麼清閒,本王可不希望軍隊在訓練中偷懶!」 岳雨肯定的說道:「殿下放心,屬下等一定不會辜負殿下的厚望!」 我大有深意的回道:「應該說是不辜負我大宋,不辜負我神州之期望。軍隊是衛護國家的柱石,而非君王一人之私兵。你們不用害怕,本王不是試探你們的,這是本王想告訴你們的。走吧!」說完,我從這群驚疑莫名的將軍前走了出去。 剛走到外面,負責守衛的戰天豪就上前來道:「啟稟殿下,隱谷的修仙子前來請見殿下!」 我點點頭,下令部隊讓開,請修仙子進來。 和當初正式見面一樣,在一群殺氣騰騰的士兵中,修紫暄神情淡然,面帶淺笑的緩步而來,在文士服和背後長劍的陪襯下,還是那麼的飄逸灑脫,在秀雅中透著絲絲英武! 「紫暄見過殿下!」 「不用多禮,見到仙子風采如昔,本王甚感欣慰,此處非說話所在,不知仙子可否陪本王到別處一敘?」 「但憑殿下吩咐!」 「那請吧!」 在修紫暄含笑應承下,大隊人馬又陸續開出,途中我讓岳雨等人先去王府,並邀請修紫暄到城牆上相談,她欣然應允。 u浟書萌 uUtXt.coM 全文字板粵牘 第八集 第三章 海外異寶 字數:10842 站在城樓中,可以毫無困難的看到遠處新城工地繁忙的景象,連那種工地特有的吆喝聲也隱隱可聞,幾十萬的勞工和軍人組成的建設大軍,穿插於建設工地中,各種運輸材料的車輛川流不息,不少人光著膀子,賣力的奔跑著,不時一兩聲互相招呼的聲音在路中響起,整個場景充滿著一種活力十足的動感。 我和修紫暄默默的看著這一切,誰都沒有說話,好像是好朋友,又好像是對陌生人,這種奇異的感覺讓我很是好奇,有些不願意去打破這種氣氛。 許久之後,修紫暄歎了一口氣,然後幽幽的說道:「如果摩尼教的教徒看到這些,不知他們還會不會說殿下是用武力強迫他們的?」 我淡然一笑:「為了一定的目的,顛倒黑白,指鹿為馬,這樣的事情再平常不過。張雲煽動百姓起來鬧事,無非也是為了滿足個人的權利野心。你看,這麼多天,他一條像樣的政令都沒發佈出來,只會一味的讓百姓去掠奪豪門大戶,強佔官府府庫。可是對於如何管制地方,讓百姓不要再遭受他說過的痛苦,根本就沒什麼好的方法。 現在許多的地方事實上已經陷入癱瘓,雖然暫時還不會造成多大影響,可是等無人可搶的時候,這些荒廢了農事的百姓他們靠什麼生活?這些百姓所求,無非是三餐溫飽,有屋可居,這點要求實在是很少,可是原來的朝廷不能給他們,現在的摩尼教也不能給他們,有時想想,本王也覺得他們真是很可憐!」 修紫暄望了望我,然後一笑,又回頭望著遠方說道:「紫暄來的時候看到,有一些秀才文人被殿下囚禁在一座酒樓中,他們哀號求饒,可是無人願意幫助他們,還有官軍禁止百姓觀看,殿下可否告知紫暄此事?」 我有些意外的說道:「你沒聽別人說嗎?這些人都是聯名上書,說本王讓女子入學,廢除纏足,讓女子從軍,提倡女子做工,推行女子告狀不受任何限制等等法令是數典忘宗,違背聖賢的教導,還說本王只有回歸正道,才能使得百姓安居,國家興盛。可笑,真是可笑。 百姓安居唯有富國,國家興盛只能強兵,而這些都不是那些所謂聖賢的教導可以做到的。達者兼濟天下,退者獨善其身,說的好,可是為什麼退就不能幫一方之民了?聖賢的話如果不對,也沒有必要去聽。你知道本王如何對付這些秀才的嗎?」 修紫暄輕道:「願聞其詳!」 我爽快一笑:「很簡單,我讓人將他們的腳足用布條綁住,然後告訴他們,如果他們的布條有鬆動而不報告,立即處死。一個月時間中,他們能不求饒,本王就受理他們的上書。可是現在不過三天,除了幾個死硬的傢伙外,都已經在求饒了,本王就要看看那幾個傢伙還能忍幾天,所以就沒去管他們!」 修紫暄露出思索的表情,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殿下的思想和常人不同,所以才會將原本正常的東西視為阻礙,反過來亦然,殿下有時確實操之過急。」 我哈哈大笑起來,一陣說不出的痛快衝出我胸,然後望著修紫暄大聲說道:「如何才不是操之過急?人生百年,彈指而過,如不珍惜,何事不急?你認為本王是在一個人將要落水前,就將人攔住,還是等他落水後,再冒著危險去將他救上來,或者坐看他死亡?」 修紫暄微微搖頭:「紫暄不是殿下,所以不能回答。但是紫暄卻明白,殿下一邊是在救人,一邊是在坐看別人死亡!」 我望著遠方出了一會兒神,才淡然說道:「本王的力量也有限,也需要時間。今日修仙子找本王是為何事?」 修紫暄面上露出微笑:「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讓殿下能夠對正在江南的一些江湖同道施與援手,他們派小力弱,當初殿下忽略他們,可是不管如何,他們都是江湖上的一員,還請殿下能夠念在此點上,讓他們可以暫入殿下這邊避難!」 我想了想那邊的情報:「你是指張雲下達摩尼教控制區域內的江湖幫派,一月內都要歸附摩尼教的事情嗎?聽說一些反抗的小幫派已經被滅門了,此事很簡單,只要他們願意加入『武林盟』就成,那些盟中的江湖幫派,不少已經搬過來了。」 修紫暄得到我保證後,對我輕輕點了一下頭:「殿下仁德,江湖中人一定不會忘記。紫暄打擾殿下這麼久,也該告辭了,今日多謝殿下!」 我也泛起微笑:「那裡,能和仙子見面才是本王的榮幸。仙子自便,本王還要在這裡待一會兒!」 看著修紫暄美好的身影從我眼前消失,我收起笑容,隱谷恢復的真快,這麼短時間就想到如何重新掌管武林的方法,真是不簡單。 江湖小幫派?這個方法真的不錯,我也需要借鑒一下。 沉吟了一會兒,我就招來菊,讓她給悟緣帶幾句話,讓悟緣不要忽略了潛在的力量。 從城樓中下來,我回到王府中,和正在等待的眾位將軍說了一些軍改方面的事情,然後請他們吃了頓晚飯。岳雨見了岳老夫人一面後,當晚就和那些陸軍將軍們回到軍校。而兩位水師將領被我留下,問了許多現在水師的近況,以及他們對水師建設的意見。 在我引導下,一些還沒有發現的問題也被他們提了出來,而且對於水師的訓練,他們也提出不少意見。我和他們綜合一下彼此的意見後,最後決定水師現行人員不增編,而那些預備水師人員完成訓練後,暫時用做商船的水手,歸船舶局負責管理,並接受商務局的一些運輸任務,這樣既可以減免極大的軍費,又能不讓這些辛苦訓練出來的水兵被荒廢了。 至於海軍陸戰隊的建設,他們也很贊同,就從現在的水師中抽調出一萬人進行訓練,如果效果真的好的話,再將其推向整個水師,建立此部隊的編制。 為了激勵他們,我向他們透露出,我有意讓他們兩人成為新的水師軍團軍團長,並要他們在這段時間做出成績證明自己的能力,話語中,我指出一些海外的威脅,認為不剿滅他們,我大宋將難有安寧。他們兩人在驚喜中,也心領神會,表示自己會做好前期的功夫。 我和他們一直交談到深夜,當晚,我就讓他們留在王府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他們兩人才神情振奮的離去。 就在我又想去江邊的那個船塢看看去的時候,梅將我堵在王府,滿臉不高興的給了我一本奏折,我打開一看,是工部尚書送呈梅的,上面說及自己這邊原料和工匠都不足,無法滿足梅要求研究出新式機器和農具的要求,除了讓梅可以寬限時間外,還提出增加工匠和原料。 我不解的合上這本奏折,問道:「沒什麼啊,你為什麼生氣?」 梅看著我道:「殿下還認為沒什麼?堂堂工部,竟然連工匠人手都派不齊,殿下認為這是小事嗎?」 我更是莫名其妙,直截了當的說道:「你讓工部去研究那些機器原本就不妥,怎麼還來找本王的不是?」 梅看到我有些不高興,沉默了一下,然後歎了口氣道:「如果科技局可以完成,屬下當然不會讓工部去做。可是現在科技局在吳班的帶領下,極為熱衷研製新式武器,幾乎將所有的傑出工匠都用到這個上面,還將新近剛剛畢業的一批初級工匠也要了過去。屬下擔心,以吳班現在的做法,這些人要不了多久也會成為一個合格的武器工匠,到時,民用方面可要無人問津了。 最近農部還想推廣一批新式農具,可是選來選去,都是以前的水車,水磨,鐵犁之內,最近還來找屬下瞭解,要推行的風車是否研製成功,屬下當時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們,只好讓工部去做這個事情。可是實際情況,殿下也看到了,缺乏傑出工匠的工部根本就做不了。殿下再不插手,屬下也無法可想。」 我走了兩步,猶豫的說道:「你說的也是實情,可是最近吳班研究的勢頭很猛,不少新式武器就將要出來,如果這個時候抽調出其中傑出的工匠,肯定會影響研發。不如這樣,你再等等,你不是在研究將各種工匠設計培訓正規系統化嗎?只要再過一段時間,這些人學成後,科技部軍事研究和民用研究將會分開,到時也免得現在軍用民用混為一體,你看了?」 梅露出苦笑:「殿下,緩不濟急啊!就算那些人學成出來,沒有個三五年也很難讓他們獨當一面,如果現在不設法讓一部分熟練的傑出工匠專心於民用的話,屬下怕到時民用研究方面將無人可用,到時殿下想讓整個科技研究正規化都會很困難,殿下不能不多想想!」 我沉默下來,認真的想著整個事情! 這次臨安來的工匠素質真的沒得說,除了那些建築,造船,修路,木工等一般工匠外,那些和武器產業相關的工匠加入我們這邊後,不僅軍工工廠的產量增加,武器研究方面也突飛猛進,聽說其中還有好幾個可與黃天玄吳班等人相媲美的人物,甚至有數人可稱天才級的大師。 就是他們的加入,使得火器開發上的許多難題迎刃而解,不少設想中的武器成為現實,而且他們還帶來一批新的武器設計,極大的充實了我這邊的研究,對我這邊的幫助可說是質的一次飛躍。 可也因為這樣,不少優秀的工匠被吳班給徵調,其中就包括許多可以獨立完成設計的工匠,這樣的工匠可說是行業中領頭人,缺乏他們,靠那些普通工匠,最多就只能負責成品的維修,要完成新產品的設計製造,就太難為他們了,這也無怪梅會因此而發急。 最近梅也是挺辛苦的,而且她說的也是正理,還是幫她一下,幸好現在研製出來的那些火器也夠我用的。 沉吟一番,我還是決定讓步,對梅道:「那好,我讓吳班抽調出一千的熟練工匠,來研究製造民用方面的物品,你最好專門任命一個民用方面的研究負責人,除了幾個關鍵的人外,你可以向吳班提出要求,你想要那些工匠。不過,有些人被我專門任命去研究蒸汽機,你可不能要這個裡面的人。」 梅達到目的後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告訴我,現在因為江南幾路的戰爭,不少商船都跑到我們控制的港口來交易,以至讓我們這邊的貨物有供不應求的情況出現,希望我能想辦法解決一下。 在我一頭霧水中,梅提醒我,有些東西在錐場是相當多的,只要我下道命令就成。對此,我當然不會偷懶,能賺錢為什麼不賺? 送走了梅,我有些意興低落,和菊說了聲,就又回到王府見念雪和竹。 在她們的溫柔細語中,我拋開一切和她們閒談,看著庭院外的各種風景,仰或天空的流雲變化,那一刻,我甚至覺得外面發生的一切都以我無關,頗有些依樓聽風雨,笑看風雲淡的味道。 只是最近這種難得的閒暇被姿兒打斷了,因為她帶來了一個人,那個被李明全所救的西域人,後面還跟著文貴和愛亞絲。 看到我陰沉著臉,姿兒懂事的走到我身邊低聲說道:「妾身不是有意來打攪殿下的興致,而是這位法克先生他要來見你,妾身以為殿下見了他,一定會知道一些新鮮事,殿下不是最喜歡聽這樣的事情嗎?」 我看了看遠處的三人,點點頭道:「既然如此,念雪,你和竹先回去,姿兒,你讓他們過來吧!」 文貴和愛亞絲用各自的禮節對我行完禮後,文貴告訴我,當初就是這個西域人告訴他西方的情況的,並推薦愛亞絲進行翻譯。我表示明白後,就將那個叫法克的西域人叫到我身前。 此人長的高大粗壯,挺鼻深目,是個典型的白種人。只是他穿上大宋的長衫,顯得有些不倫不類,讓人有些想發笑。 他走到我身前,以手撫胸,彎下腰去又急又快的說了一竄外國話,讓我聽的雲裡霧裡,目光掃向文貴。 文貴對身邊的愛亞絲一點頭,愛亞絲上前一步,高聲說道:「啟稟王子閣下,剛才這位法克先生說的是,『偉大的宋國王子閣下,我以上帝的名義對您部下的救命之恩表示感謝,並對您獻上我最誠摯的問候,上帝一定會祝福您!』。」 愛亞絲翻譯的時候,看著法克的目光中有複雜的神色流露,就如同她並不願意和法克接觸一樣,有種深深的戒心。這點讓我很好奇。 此時,我留意到法克一個很熟悉的動作,他輕輕的在胸前畫著十字,這個動作讓我肯定了他是一個基督徒。現在西方世界正是宗教戰爭的一個高峰時期,這個傢伙竟然還敢來這裡,真是不知死活。 我對愛亞絲說道:「你告訴他,本王謝謝他的問候,但是本王很好奇,摩尼教的人為什麼要追殺他,請他如實回答這個問題。」 愛亞絲皺了一下眉頭,詢問了文貴幾句後臉上才露出明白的表情,又對法克嘰裡呱啦的說了一大通,使得那個法克不住的點頭,然後又回復了一大通。 雖然我是聽的雲裡霧裡,可是漸漸也聽出來了,這個傢伙說的類似於法語發音,不過速度很快而且許多的音階很怪,和我瞭解的大不一樣,如果他說的不是古法語,也應當是和法語一系的語言。 等法克說完,愛亞絲又對我轉述道:「王子閣下,剛才法克先生話的意思為『回稟尊貴的王子閣下,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抓住我,不過,我想他們肯定是貪圖我身上的寶物,這是上帝送給我的寶物,就是它才讓我免於受到這些異教徒的殺害,上帝可以作證,我說的都是實話!』」 我冷冷的看著法克,見他眼中流露出不安,我猛然一拍扶手:「你敢糊弄本王,來人,將他給推出去砍了,人頭示眾三日!」 也許是看到法克體格高大,所以一下就上來了四個護衛,在法克不知所措的眼神中將他胳膊一下扭轉過來,強行按跪在地上,準備拖走,使得這個法克大聲的痛喊起來。這種情況下,誰都知道不會是好事,法克一邊試圖掙扎,一邊不住的嘰裡呱啦的說著,哀求的眼神已經將他的心思表露無遺。 我一擺手:「且慢,這麼殺了你似乎不妥。愛亞絲,你將本王的話翻譯給他聽,並告訴他,為了懲戒他的謊言,他的人頭會被本王放在城門上,希望他們的上帝會將他的靈魂接到天堂,哈哈哈!」 愛亞絲很嚴肅的說道:「王子閣下,上帝是不能被褻瀆的,因為他是萬能耶和華的父親,也是應該要受到尊敬的,請王子閣下注意自己的用詞!」 冰冷的目光落到這個異國姑娘身上,看著她虔誠堅持的神態是如此清晰,我突然想起了我還沒來到這之前的母親,她也是個虔誠佛教徒,每次對我說佛經和責怪我不該說不敬佛的話時,也是和這個愛亞絲類似的神態,都是虔誠中透著堅持,只是母親還帶有惶恐,似乎是害怕那些所謂的佛懲罰我。 我來這裡已經有一年多了吧,不知那位母親如何?為什麼我會對她記憶如此深刻?我的記憶不是復甦了嗎?為什麼會這樣…… 「殿下,殿下,你沒事吧?」姿兒輕聲的呼喚將我從神遊喚了回來。 「沒事,你放心!」回答姿兒以後,我對自己這種突然失神感到很奇怪,這種現象不應該出現在我身上才對,難道這個愛亞絲真的是個女巫?她剛才對我在在施法術? 當我嚴厲的目光再次積聚到愛亞絲身上時,看到的仍然是一個倔強和信仰堅定的異國姑娘,那裡有什麼法術影響? 「你只要將本王的話轉告他就成,記住,你現在是本王屬下的官員,這是你應該盡的責任,如果你不願意本王只有將你革職,明白嗎?快給本王翻譯!」 在我嚴厲的話語中,文貴輕輕的拉拉愛亞絲,這個倔強的姑娘臉上露出了些微猶豫,看了看我,最終屈服道:「是的,王子閣下!你的意志應當被執行!」 當她將我的話轉告給法克之後,法克臉上出現恐懼焦急的表情,不住的說著話,似乎還想用手勢來表達,可惜被護衛死死的給控制住,只能大聲嚷嚷。 愛亞絲聽他說完之後,就面無表情的翻譯道:「王子閣下,法克先生剛才的話是『偉大的東方統治者,尊貴的王子,上帝作證,我確實沒有騙你,我是接受大主教的派遣來東方傳教的,可是途中先是我們的船被風浪掀翻,在其他人被上帝召喚之後,上帝讓一個異教徒救了我。我用一顆珍貴的紅色寶石,讓這個異教徒送我到了這裡,而且還遇到過這位文大人。 可是等我上了岸後,有一些異教徒抓到我,還將我帶到他們的祭壇前要殺死我,並給我喝下一種很苦的藥。可是不久之後,他們就發生了騷亂,他們還來逼問我什麼。可是這個時候我很睏,直想睡覺,就沒理他們。等我睡醒之後,一位非常美麗的夫人用手勢告訴我,是王子閣下您的部下救了我。 後來,我還見到美麗的公主,她說王子閣下是一個仁慈的人,非常樂意幫助別人,並讓我前來找您。後來,我就和他們一起來到這座美麗繁華的城市。不久後,就又看到你身邊這位好心的文大人,他幫我引薦了王子閣下美麗的王妃,因此我才能來見尊貴的王子閣下。無所不知的上帝可以為我做證,我沒有任何一句話欺騙尊貴的王子閣下您,請您不要聽信異教徒的謊話!』」說到最後一個『異教徒』的時候,愛亞絲的臉色明顯很難看,眼睛中甚至閃過憤怒。 他們果然不是一個教派中的人,別人都說神州人喜歡搞分裂,豈不知,最愛分裂的就是這些信奉宗教的西方人,而且一分裂就是水火不容,連再次結合的機會都沒有。這個法克到這會兒都還以為是異教徒害了他,真是有意思。 就在我想開口說話的時候,我突然又感到一種莫名的召喚,讓我的心緒不寧起來。 深呼吸一口氣,我穩定住自己的心神,將目光放到法克身上,我有個感覺,剛才那種呼喚是出自他的身上,說不定剛才我那陣沒來由的失神也是因為他。 我在法克緊張的注視中,冷冷的說道:「將他帶到一邊去,看看他身上有什麼東西。任何細小的東西都不要放過,花勝,唐威,你們兩個人跟過去看看。」 在法克驚恐的叫喊聲中,他被拖到一間清靜的房子中去。 我看了看文貴和愛亞絲,轉過頭問姿兒道:「這個法克到底是什麼國家的人,你問清楚了嗎?」 姿兒輕聲回答道:「根據愛亞絲的翻譯,妾身聽到他是來自一個叫『保加利亞』的王國,此人信奉什麼『基督教』。聽說他們那裡的國王因為聽信『異教徒』的話,要去攻打另外一個『基督教』國家,他們的大主教就去勸他,可是卻觸怒了這個國王。這個國王就對他們的什麼『教皇』揭發這個大主教其實是個『異教徒』,將這個大主教和他的親信都驅逐出去。 他們在流亡途中,這個大主教不幸去世,臨終前告訴法克以及其他的追隨者,說我們這裡是片沒有開拓的土地,沒有受到上帝的眷顧,要他們想辦法來這裡,將他們所謂的上帝福音帶給我們。這個法克和其他人就聽信了他的話,買了一艘船就想來我們大宋。姿兒知道的後來經過和剛才差不多,只是姿兒看到法克和愛亞絲似乎鬧的有些不愉快,好像起了什麼爭論,但是被文大人制止住,並訓責了愛亞絲幾句。法克後來就向我要求,求見殿下,姿兒覺得他可能對殿下有用,就將他帶了過來。殿下懷疑他什麼?」 我遲疑的低聲道:「我也說不上來,只是此人來到這裡後,我的心緒就很不穩定,總是覺得什麼東西在影響我似的,你確定他身上沒有別的東西嗎?」 姿兒很肯定的說道:「除了一顆似乎用木頭做成的珠子被他掛在內衣中外,他身上其他的物品都被留下來。那顆珠子,據他說是他父親留給他的,是什麼『聖物』,他不肯留下。妾身借過看了一下,看到此珠是實心,不論重量,色澤和味道,似乎都和佛家常用的檀珠相似,並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難道就是因為這顆珠子才讓殿下有這種感覺!」 我同意道:「看他的樣子也不是什麼精通迷惑方法的人,如果他身上就真的只有這顆珠子,那問題可能就出現在那裡。他們來了!」 被剝的只剩下內衣的法克又被拖了出來,花勝用雙手拿著一個用繩子固定住的珠子,走到我身前低聲道:「屬下在此人身上就只發現這個東西,請殿下過目!」 從姿兒的眼神中我知道就是這個東西,我從花勝手中接過之後,那種心緒不寧的感覺又出現,這次比上次要強烈的多,似乎是這個珠子在呼喚我似的。 我用手拿著這個珠子,掂掂重量,看看色澤,又放到鼻子前面聞聞氣味,確實和檀珠很相似,使得我左看又看,也沒發現它到底有什麼問題,但是那種召喚的感覺,我可以確實肯定存在,而且就是從這個珠子中發出的,這是絕不會有錯的。 心一橫,運起功力,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強行灌注進這個珠子,在真氣進入的一剎那,一道更強猛的奇異能量順著我的真氣通道回灌了回來,我強大的真氣根本就不能攔截住它,這道能量從我的經脈直接衝入我腦海中,快的連我將珠子摔出去的時間都沒有,一切就在電光火石間發生了。 在能量將我大腦神經和珠子相連後,一道道奇異的圖形在我腦海中開始浮現,這些圖形都是一個個星座符號,雖然畫的很簡陋,但是我知道這裡面有些東西是太陽系中的情況,有些似乎還是銀河系中的情景,更多的是我不知道的星座圖形。 難道這是星際圖?只要能夠啟動珠子的能量就能看到它? 在我看了數十個圖形後,我終於肯定這個珠子中確實藏有星際圖,就是不知是什麼人將之做到這個裡面,不過估計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在還沒有來這個時代之前,就聽說這個世界有許多不能解釋的疑團,難道這個小珠就是如此? 「殿下,殿下,你怎麼了,快,快,菊,你趕快將這個珠子從殿下手中弄開……」 被這陣慌亂的叫聲驚醒的我睜開眼睛,就看到滿臉惶急的姿兒和正抽出長劍的菊,在我不解中,一陣光芒吸引了我——手上原本那顆貌不驚人的小珠,如今變的光芒四射,耀眼逼人,似乎連天上的太陽也不能掩蓋住它的光芒。 我收起自己的內功,這顆小珠的光芒漸漸暗淡下去,很快又變成那種毫不起眼的檀珠樣子。只是我此時卻感受到一種生命的活力充盈著全身,讓我有種爽透全身感覺出現,似乎連內力修為都精進了不少。 此物還真是寶貝,看來當初這個法克被人灌下劇毒卻僥倖不死,全是因為此珠的功勞,可惜他卻不能發揮出這個小珠的功用,反到是萬里迢迢的來便宜我。 在下了將此珠佔為己有的打算後,我的目光掃過正被按壓在地上法克,發現他一張大口張的老大,眼睛滿是不相信的神色,似乎不願意相信自己看到的這一切。 先讓姿兒不要擔心,我才讓人放開法克,冷冷的問道:「這顆小珠你是從何而來?」 聽到愛亞絲的翻譯後,法克才回過神來,先做了個『上帝保佑』的手勢,才一邊在胸前畫著十字,一邊說著一些話。 愛亞絲的翻譯中,我瞭解到,這個小珠是法克的祖父傳下來的,據說是第一次十字軍東征時,一個十字軍戰士從聖城耶路撒冷的教堂中得到的,同時得到的還有一個碑,上面用古文寫了許多字。這個十字軍將碑文拓印下來,並用繩子將小珠固定住掛在身上。後來,這個十字軍回到法蘭西養老,臨死的時候將這個東西交給當時還是他僕人的法克祖父,並將拓印的碑文也交給他。 法克祖父聽到這個小珠的故事後,就一直記在心裡。後來發跡後,他就找人將碑文翻譯出來,大致意思就是:誰能讓這個小珠放射光芒,他將成為時間的主人,他可以征服整個世界。知道這件事情後,法克祖父大為高興,就想盡辦法意圖使其發光,可是都沒成功。在法克祖父臨死的時候,這顆小珠就順理成章的傳給法克的父親,後來又傳給法克,只到現在落到我手上。 愛亞絲告訴我的意思就是如此,不過,法克對小珠真的發光一事還是感到不可置信,說完事情經過之後,還是在那裡一個勁的畫十字,喃喃進行祈禱。 我對這些東西當然不相信,只是這顆小珠絕對是個寶物就是,而且此物似乎能激發人體潛能,使得身體更加擁有活力到是真的。也許是古代的某個人借用這顆小珠獲得了長壽,或者是做成了某種功業。臨死的時候為了讓人重視這顆小珠,就弄了那麼塊石碑。不管怎麼說,這顆小珠現在成了我的,如果法克不識相,就別怪我強行索要了。 想到得意處,我又拿著小珠仔細的看起來,越看就越是喜愛。 「王子閣下,法克先生說『請尊貴的王子閣下將東西還給他,這是他父親給他的,王子是不能拿去的。」在我看到高興處,愛亞絲不識相的聲音響起。 我用手捏住小珠,望著正看著我的法克,冷笑道:「你也看到了,東西在本王手上才能發光,在你手上什麼用都沒有。這就說明,此珠的真正主人是我,而你,只不過是暫時保管者。不過,為了免於你說本王欺負你,本王可以將小珠還給你,可是如果你不能使它發光,那就說明你根本不配擁有它,那此珠就是本王的了。你願意接受本王這個提議嗎?」 法克被放起來後,活動了一下手腳,聽到愛亞絲的傳話後,猶豫了一下,最後他點點頭表示同意。 我很放心的將小珠又還給他,看著他拿著小珠又是對著太陽,又是在身上摩擦,甚至還拿著小珠又蹦又跳,折騰了半天,可是小珠還是沒有半點變化。 見到這個樣子,法克愣了好一會兒,在我讓愛亞絲的提醒下,他才回過神,對著小珠看了又看,就是不肯交出來,最後還是我示意幾個護衛用刀鞘拍拍他,表示提醒,他才萬分不捨的將小珠交給我,神情一片沮喪,猶如死了老娘一般。 我接過小珠後,將自身的內力運過去,小珠馬上又大放豪光,和天上的烈日交相呼應,看的周圍人是大開眼界,那個法克更是幾乎將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在他的失落和沮喪的目光中,這個小珠就成了我的物品,我暗地裡給它起了個名字——活力珠。 以後和法克的談話就沒什麼特別之處,他對我要求允許他在這裡傳教,並讓我給於他必要的保護和幫助,並說得到我的支持後,他會將我對上帝的尊敬傳回君士坦丁堡,告訴偉大的教皇,還說他們的教皇會獎勵我,給於我崇高的地位等等。 我對此沒有半點興趣,到是他對我說話的語氣變了不少,變的更客氣,甚至是謙卑,還不斷的說著奉承話,雖然來來去去都是那麼幾句,但也算難得。而且,從他的話語中,我清楚了法克是屬於東正教系統的基督徒,他應該和羅馬教皇代表的天主教基督徒是對立的。 只是在他的話語中,又時不時的提到教皇的存在,這點先是讓我很疑惑,不過,在我聽到十字軍曾經將君士坦丁堡屠城後,我就明白現在是東正教的低落時期,不少東正教的教士為了生存,應該是暫時歸附到天主教這邊來了。法克肯定就是這樣的人。 後來,基於我的某種考慮,我決定還是答應他的要求,同意他在建康建立教堂請求,並讓文貴給於適當的幫助。對於我言辭上意思,文貴領會的很明白。 解決完這些事情後,我又和他談起現在西方世界一些情況,這次瞭解的比較詳細,大致知道了一些情況。比較讓我注意的是,君士坦丁堡被十字軍攻陷,無數的東正教教徒和君士坦丁堡中的人被屠殺,這座城市幾乎成了廢墟。還有,羅馬教皇成立一支所謂的「兒童十字軍」去攻打異教徒,結果連敵人都沒見到就全軍覆沒,這些年紀不超過十二歲的孩子基本上都身死異鄉。法克在說及這些事情時,言語中一片痛恨哀憐之情表露無遺,這也讓我暗自上心。 天主教和東正教系統,如今肯定是水火不容,這也許也是個機會! 會談就在比較愉快的氣氛下落下帷幕,讓文貴將法克帶走之後,姿兒走上前問道:「情況如何?妾身看殿下似乎聊的很高興,是不是又想到什麼高招?」 我神秘的一笑:「高招談不上,但是如今我又掌握了一張好牌,需要時,一定會取得作用。別說這個,來,本王讓你看看今天得到的寶貝,這可是好東西!」 在姿兒的詢問中,我將她一把拉住,然後快步走入小樓中,想將這個小珠真正的作用告訴她。 U憂書猛 Uutxt.cOm 全文子阪越瀆 第八集 第四章 安丙反叛 字數:11327 當我緩緩的將內力收回後,在姿兒手上的『活力珠』的光芒也漸漸黯淡了下來,最後終至無光,又成了一個平凡無奇的小珠,半點也看不出剛才的光輝。 我關心的目光落在姿兒身上,有些擔心是否我運功過度以至讓她出現了問題。 就在我坎坷不安中,姿兒閉著的雙眼慢慢的睜開,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有種極為放鬆的舒爽在臉上出現,連原本因操勞而變的蒼白的臉頰,也出現了淡淡的紅暈,眼中更是有種難於表述的愉快浮現。 「妾身覺得渾身舒服,連日來的疲勞似乎也已離身而去,使妾身現在感到精神十足,猶如飽睡過一般。此珠真是神奇,殿下是如何發現其奧妙的?妾身剛才看到那個法克失望的樣子,心裡也覺得奇怪,殿下可以給妾身講講此珠的神奇之處嗎?」 「法克這個傢伙空有異寶卻無從發揮,白白糟蹋了這麼多年。其實活力珠發光的道理很簡單,就是外部有能量灌入活力珠內,活力珠吸取之後就可以啟動自身的能量和外來能量進行連接,並將自身的能量順著外來能量的傳送途徑又傳輸回去,以現在來說,就是進入我們身體內。剛才我就是以你的身體為媒介,誘發了活力珠的能量,進而讓活力珠的能量激發你身體的潛能,改善你的體質。道理就是如此而已,你明白嗎?」 「能量?殿下又說怪名詞了,殿下有許多東西都是妾身不瞭解的,妾身真是慚愧。」 「這有什麼慚愧的?反正你只要知道這是一個寶貝就好了。」 「殿下說的也是,只是現在有了這個寶貝,殿下想如何用?」 「我還不能確定,長期使用此物是否有什麼不好的作用也需要觀察,等我使用一段時間後覺得沒什麼問題,再給念雪等人使用。另外,我估計此物對於修習內功也很有幫助,我想試試。」 「那殿下要當心啊,法克此人,我們接觸不深,萬一他存心不良,我們也不可不防!」 「他是有些問題,不過小珠的事情卻和他無關。你今天將他介紹給我,是不是想借用他來和海外的一些國家建立關係?」 「就知道瞞不過殿下。其實妾身只是在做投資,至於收效如何妾身還不好說。不過妾身發現那些大食商人似乎對法克十分仇視,而法克更是說他們是什麼『異教徒』,雙方似乎有很深的誤會在裡面,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無非就是信仰上的問題。打個比方,就是佛教和道教打了起來,結果雙方的信徒就成了敵人。你這個投資要想收到收益,就要處理好他們之間的關係。大食人主要信奉的是真主,而法克代表的勢力信奉的是上帝,這兩個宗教現在基本上是水火不容,處理不好的話很容易出現問題。另外,真主和上帝下面也還有許多分支,這些分支之間的關係也很不好,這你也要注意。文貴可能知道點這方面的事情,你今後有需要就可以問問他,對你通商海外是有幫助的!」 「這也會打起來?難道他們信奉的也是和摩尼教一樣的邪端異說嗎?」 「他們之間有相同的也有不同的,最大的不同點就是摩尼教是個和朝廷作對的邪教,而他們信奉的宗教,基本上是和他們朝廷一體的,而且管理宗教的人權利非常大,他們極為注重自己的信仰,不能允許別人冒犯。這點你可要注意,如果觸怒他們宗教信仰,可不是個小問題。」 「妾身會注意的。殿下答應幫助法克是不是另外有打算?」 「是有一點,不過現在說出來沒什麼意思,等計劃有了眉目再和你說。我今天好不容易才能休息,不要再談這些公事了。不如我們一起去花園走走,我們好久沒有一起散步了。」 「妾身全聽殿下的!啊,殿下慢點。」 聽到姿兒的叫聲,我歉然的回過頭停了下來,等她跟上我的腳步之後,才放慢節拍的向外面走去。 當天,我享受了一個非常舒適的晚上。在我的試驗下,活力珠果然不僅可以激發人體潛能,對內功修煉也有幫助。經過一晚休息,幾日來的辛苦已經是一掃而空,大清早起來覺得身體舒暢,龍精虎猛,身體內有種充沛的精力想奮湧而出,使我一連打了好幾套拳法也不覺得累。 就在我想再練練刀法的時候,菊呈送了前線的軍情。 我翻開看了看,一絲憂慮爬上心頭,想了想,我斷然說道:「將司馬總理和梅副總理先叫到議事廳後面的偏房,朝會推遲半個時辰!」說完,我匆匆的擦了擦汗,換好王袍就趕往議事廳。 到達那裡,司馬和梅兩人已經到了。 等他們行禮完畢,我拿出新得到的情報說道:「蒙古人的軍力已經清楚了,在長安那裡有不低於二十萬的蒙古軍隊,是長安守軍的五倍。更為可慮的是,蒙古人還從中分出其本部騎兵五萬人,如今去向暫時不明,不過估計他們是去攻佔長安附近的城池,孤立長安。」 司馬風接過情報看過後就遞給梅,然後才說道:「屬下也聽說金國朝廷此次沒有給長安派額外的援軍,屬下認為,在如此情況下,金國如此做難保不會有什麼詭計。」 我搖搖頭道:「本王也留意金國朝廷很久,發現他們現在是無兵可派。根據得到的情報推測,金人已經喪失了對黃河以北的控制權,現在那邊打著金人旗號的部隊多是一些地方上的實力武裝,他們表面上表示聽從金國的命令,事實上是獨行起事,金國朝廷並不能調動他們,這次蒙古人收編的部隊中就有不少是地方武裝投降過去的。 除去防守開封和重要城池的部隊,金人如今還能調動就只有完顏成和尚的大軍,可是調動他們,人數少了不起作用,人數多了就剛好中了蒙古人的計,如果這支部隊再完蛋,金國可真是岌岌可危,亡國有日了。本王猜測,完顏守緒如今肯定是打的我方不會坐視不管,西夏可能幫助金國的主意,想將長安的安危做為牽動我們的一根線。特別是本王,早就在他們的算計中了。」 司馬風眉毛動了動,語氣微微變的森寒的說道:「既然如此,屬下以為乾脆坐視不理,看金人如何做。屬下昨天就讓人將殿下的話傳過去,想必金人這會兒也該接到,等看到金人的答覆之後殿下再做決定也不晚。」 我擺擺手道:「此法不好,本王覺得你還是做好必要的準備,萬一長安出現問題,我方也可以迅速反應,這樣才能有所保障。」 司馬風明白了我的意思,小心的問道:「殿下是要屬下將一些事情先緩緩,籌備出軍餉物質備用嗎?可是如此一來,勢必會影響到已經全面展開的變法,如果有所差池,只怕會引起百姓不滿,官員抱怨。到時,我方的威信就會受到損害,影響極大,殿下不能不考慮。」 我也歎了口氣:「本王何嘗不知道,可是長安關乎到金人抗蒙的一個關鍵,而本王如今也需要金人為我大宋攔著蒙古,不能不救。物資軍餉不需要太多,夠三萬人用就可以了。如果金人答應了本王的要求,想必此事應該不難!」 司馬風的眉頭舒展開來,放下心來的說道:「如果只要三萬人,那屬下還可以勉力而為,只不過,殿下給屬下多少時日?」 我肯定的道:「十天,你在十天內就要將物資軍餉交給楊利,並做好對逃到大宋來的百姓救助。你可有問題?」 司馬風道:「只要數量不再增加,屬下就有辦法在五日內完成。」 我滿意的點點頭:「好,這才是本王的屬下。梅,你有什麼意見?」 梅淡然說道:「屬下認為還應該給金國做做姿態,讓他們看到,我大宋並不緊張長安,如此才能讓金國拿出最大力量援救長安,好讓他們和蒙古人互相損耗,這樣更符合我大宋的利益。」 我一拍桌子:「好,就這樣做,本王下令余介將靠近長安集結的部隊調走,給蒙古人和金人一個驚喜,讓完顏雲花看看本王的決心。此事就這樣,和本王一起出去吧,他們等了有段時間了。」 當日的朝會除了軍隊中改革的事情外,就是內政改革的進展情況,以及趙遠那邊和摩尼教大戰的最新情報通告,並沒有涉及到蒙金之戰上面去,只有岳風無意中提了兩句,但是被我岔開,使得整個朝會除了兩個人,無人知道我對長安的打算如何。 會後,我又分別找來吳武,尚懿,楊利等人員,秘密的交託一些事情之後,就叫來岳風,讓他從近衛軍中抽調出三萬精銳,秘密前往利州聽命於余介。 做好此事之後,我才按照計劃,去了建康城外一座水師軍營,去看他們練習火炮射擊。 這座水師營地有水師的主力戰艦三艘,中型戰艦十艘,輕型和小型戰艦數十艘,只是一個規模極小的營地,但是這裡卻是水師訓練火炮和弓箭互相配合的一個基地,地位很特殊。 到達那裡的時候,丁善成已經帶著相關人員在等候了,見禮完畢之後,我就被帶到水邊,親眼看到水師的幾種戰艦。 首先是水師一般的小型戰艦,此船名為梭船,體形如梭,長僅一丈,和一般的小漁船有些相似,只是上面立有一帆,吃水很淺,一般上面只有二個人。此時他們正拿著弓箭和兵器對我致敬,看的出,我的到來讓他們很興奮,不過卻沒有發生騷動,顯示出優良的軍紀。 詢問丁善成後得知,此船主要是用來對付敵方大船和防範敵方用小船對我方大船的進攻,作戰時,一般都是用數百艘這樣的小船去圍攻敵人和防護自己,多時,可達上千艘。但我覺得其如果用在內河和近海作戰到可發揮所長,如果是大海遭遇戰,這樣的船恐怕就是炮灰,不過此船改造一下用做登陸艦到也不錯。 表示知道後,我就上了一艘這樣的梭船向著遠處的主力戰船樓船行去,沿途丁善成又一一給我介紹了赤龍船,車輪船,滄海船以及樓船。 赤龍船是一種輕型戰船,長約三丈,寬約一丈,配備士兵十人,體型象龍,船首立有一瞭望台,有如龍首,分為三層,兩邊各有二口,以供士兵划槳,此船上裝有兩門小火炮,可從船背發射,內部除了人員外就是火藥兵器,為一純粹作戰船隻。 車輪船接近中型戰船,長約五丈,寬約二丈,內有四輪,可前進後退,行動自如,而且其速度也比划槳要快的多,艙三層,有士兵二十五人,上有五門小火炮,各種兵器若干,也是一純粹的作戰船隻。 滄海船為中型船,長約十丈,寬約三丈,留有划槳,可供機動,士兵五十六人,艙有四層,吃水比較深,接近兩丈,上有小火炮十門,各種兵器和物資若干,也是一種主力船隻。 樓船為大型海船,長約二十五丈,寬約四丈,船身極為高大,船首昂揚,船尾上翹,邊有護板。船身上面還設有一樓,猶如城牆上的城樓,估計這也是將之叫為樓船的由來。配備士兵八十人,上有小火炮二十門,各種兵器物資若干。 我登上的就是一艘樓船,此船因為是海船設計,所以停的位置也最遠,上去的時候,還需要船上面的人放下舷梯,才能登步而上。 等上了船上的望樓,周圍的情況一目瞭然,除了幾艘相同等級的樓船外,就是周圍環繞的眾多中輕小各級戰船,此時正按照戰時的排列等著我這艘船的命令。 我接過菊遞過來的望遠鏡後,就讓身邊的丁善成去指揮艦隊進行演練,讓我看看火炮實戰效果如何。 丁善成聽我如此一說,告罪了一聲,就走到我前面對著旗手下達了指令,在旗手的揮舞中,所有的船隻都行動起來,紛紛起錨出航,向著預定目的地前進。此期間,丁善成始終都很注意艦隊的情況,並不時的做出調整,有時也會回答我一些外行的問題,讓我知道了不少水戰方面的知識。 等到達目的地之後,丁善成先是下令樓船隔遠發射火器,給予對方首輪打擊,然後指揮滄海船車輪船進行逼近射擊,接著就是赤龍船的快速逼近射擊,最後就是梭船進行最後進攻,並將士兵運送上去,基本上是按照傳統的水戰進行,只是弓箭改成了火器。 當我從望遠鏡中看到對方的船隻轉換了旗幟之後,我就放下望遠鏡,叫來正神情嚴肅注視著水面的丁善成問道:「這就是你給本王看的成果?」 丁善成有些不明白的看著我,但還是回答道:「水戰就是如此,屬下還按照殿下的意思安排了一場登陸戰,殿下是不是看過再說?」 我搖搖頭道:「你們的小火炮發射的還算不錯,不過這只是在長江,對方機動空間不大,被你們這樣一合圍,就無處可跑,如果進入大海,你們這種戰法只怕很難成功。記得你給本王說過,只要計謀得宜,水戰無非就是船大贏船小,船多贏船少。此話雖然也不能說是錯,但是你卻忘了,如果對方也有火炮,你又當如何?本王以為,在火器已經出現的前提下,再進行這種先登船進而互相砍殺的戰法已經落伍。現在應當研究如何在水上就將敵人擊潰消滅掉,進而取得勝利。不知你以為如何?」 丁善成露出思索的表情,過了一會兒說道:「殿下說的是,屬下因為慣於如此,所以就將火炮此物當成一般的火器使用,反到讓火炮無法發揮出應有的威力,如果按照殿下的意思,確實更能發揮出火炮與眾不同的威力,在敵人還沒有想到逃遁前就將其消滅。屬下知道該如何做了,不知今日殿下還想觀看水師的演習嗎?」 我笑了笑:「該知道也差不多了,水師的陸戰隊如今才開始組建,對於攻佔陸上的目標,本王更期望看到他們的表現,到時你可不要讓本王再失望!」 丁善成眼中閃過慚愧之色,低下頭道:「屬下明白!」 我安慰的拍拍他肩膀,和聲說道:「一種新兵器要想找出適合其發揮的戰法,也是需要時間的。水師裝備小火炮也就是前一個月的事情,你能將他們訓練成如此也算很難得,過些日子,新的火炮會大規模生產,本王會給你們水師先進行裝備,到時你可要好好的研究如何才能發揮出其最大威力,又能減少我方的損失。」 丁善成臉上露出感激的神色,有些激動的說道:「殿下如此信任屬下,屬下當肝腦塗地以報殿下!」 我瞭解的一笑:「本王知道將軍的忠誠,本王也相信將軍會瞭解本王的心願,讓我大宋水師成為真正的強兵勁旅。今天就到這裡,送本王回去吧!」 丁善成答應之後,就下令水師艦隊回返,將我送回營地。 從水師營地出來後,我就又匆忙的趕往軍校,和岳雨商討了一下長安的局勢。在他建議下,孟珙雲鋒二人也被我邀請來,雙方圍繞著長安,根據已經知道的情報預測蒙古人的攻勢和西夏那邊動向,最後得出蒙古人暫時不會全力攻打長安,估計他們會先圍困住長安,然後分兵蠶食金人那些還沒有被其攻佔的州縣。 如果金人出兵,他們正好分而食之,金人如果不理,他們除了可以從掠奪這些州縣獲得補給外,還可以孤立住長安,形成甕中捉鱉的格局,逼迫長安就範。從戰術上來說,蒙古人這一手相當的高明,抓住金國如今兵微將寡的弱點,意圖集中實力攻佔其勢力較弱的西線防線,進而打開整個局面,讓金國首尾難顧,甚至可一舉逼近開封,威脅金人之生存,確實厲害。 現在確保長安不失的關鍵並不在金人身上,以如今的情況推算,金人已經有些無能為力,保住長安更重要的是西夏和我方的態度。如果這兩方袖手,就算金人暫時可以保住長安,可是久守必失,那麼最終還是難於倖存。如果這兩方還加上一腳的話,長安鐵定失守,幾乎可以毫無疑問。 我已經下定決心要幫金人這回,現在的問題是西夏會如何做? 根據情報,西夏人在鳳翔府駐紮了四萬左右的軍隊,其統帥就是武雲公主,只是又有消息說,西夏皇帝還派了另外一個副將來,而此人似乎是太子方面的人,和武雲公主處處作對。使得如今西夏軍心不穩,不少將領都心生怨言,為武雲公主感到不值。 這種情況繼續下去,不管最後是那個得勢,西夏肯定會出現問題,如果其再靠向蒙古,長安真是危矣!當初武雲找我意圖結盟,似乎也是為了最終確定自己靠向何方,被我拒絕之後肯定使得她對是否對抗蒙古產生疑慮,所以才有如今這種情況出現。 我對此也無辦法,只能希望金人能夠在西夏內部取得勝利,進而影響西夏的決定。那個西夏太子就是十分理想的一個人選,聽說他現在是最積極的連金抗蒙派,似乎也獲得了朝中大臣的支持。如果此事屬實,那麼要不了多久西夏就會表明態度,到時,我的決定就好做多了。 最後,我歸納了眾位將領的意見,採取『靜觀其變,秘密準備,隨時出擊』的方案為我方此次應對長安大戰的方針。 商談完這個,又和他們商量一些關於軍隊訓練方面的內容,並且透露出在今年除夕之前,全面改建命令就將發佈下來,到時一切都會以嶄新的面目出現,他們的訓練也將結束。在鼓勵了他們一番之後,我就離開軍校,前往吳班的科技局。 在那裡,我和他說了一些最近的發展方向,讓他還是需要對民用方面投入精力,必要時,一些軍事方面的研究可以先緩緩。他很明白的答應下來,並說自己最近會安排這些事情的。 從吳班這裡出來,韓清又找上我,詢問我對新編撰的『大宋律法』有何意見時,我才醒悟過來,他前些天送來的草案我還沒有看完。只好先敷衍一下,再回去看這些律法,然後又叫來他商討。 時間就在我的忙碌中匆匆而過,很快就進入十月。 各項內政改革措施的發佈和執行,使得我方這邊的內部矛盾降到一個新的低點。百姓得到夢寐以求的土地之後,對建康政權進行了不遺餘力的支持。對於摩尼教的鼓動不僅不理睬,還響應號召,揭露了不少隱藏的摩尼教頭目,使得摩尼教的勢力最終只能退出我方控制範圍。 一些反對我的舊有土豪階層和士紳被我剷除大半之後,剩下的都對我土地分配進行表示贊同,當然他們也得到了白銀的補助,讓他們損失並不算太大,使我也漸漸取得他們的認同。 這些改革中,最大的改變就是我將利州兩路,京西南路同南京路我方佔領地區以及兩淮路都改為行省建制,分為利州行省,湖北行省和兩淮行省,規定行省最高文職官員為總督,而武職為守備將軍,雙方互不統屬,各有職責,只是有必要時,雙方可以要求對方進行協助。 其中利州行省的總督是墨如蘭,守備將軍為墨人,湖北行省的總督是須豐洋,守備將軍為龍成,兩淮行省總督是孔仕林,守備將軍為李全,李全的夫人楊妙真也被我任命為兩淮行省的守備副將,輔助李全。此一任命,除了還是墨如蘭楊妙真二人被人非議外,其餘到沒什麼問題。 而新的法令也開始在各地生效,廢除了原來律法中種種歧視女子,以及不合乎現在精神的條令,加強了商人的地位,使得商人對我的支持達到一個新高。連帶的,使得我這邊財源廣進,商貿繁榮,不少海外的商人紛紛到達我控制的港口進行交易,雙方獲利豐厚。 政府各項職能部門也開始完善,已經能夠擔負一些日常的事務,只是因為有些東西才新出現,百姓一時接受不了,所以其效果暫時還看不出來。比較看來,除了商務局外,進展最大就是教育局,在短短的數月間,至少增加了五十所學校,並且這個數字在今後一年內還會呈現幾何數字增加,估計三年之內,所有縣一級的地方都可以建立學校。十年之內,整個大宋將會佈滿學校,到時,除了一般小學和中學外,大學的數量也會增加。 梅也真的將她說過的太學府建立起來,做為學業最高機構,集研究和學習於一體,並培養可以適應擔任大學教師的人員。照她的說法,十年內,府一級都會有大學存在,只是按照她的意見,大學將會收取適當的費用做為控制入學,擇優錄取的一種手段,到時除非是在中學中成績優秀可以完全免費外,其餘之人都不能免除。但我要求她加上一條,烈士遺屬子女可以免費。 裁軍行動也取得了預期的效果,整個建康的駐軍已經被減少了十萬人,在年前還要減少十萬,爭取將建康駐軍總數控制在十五萬左右。此一行動因為是岳風全權負責,所以進行的比較順利,軍方的將領雖然有些牴觸情緒出現,但最終還是接受岳風的勸告,不少人都解甲歸田,而軍校中也多了數千潛質不錯的低級軍官人才,其中有不少是立過戰功的士兵和低級軍官。 比較麻煩的反到是軍校這邊,因為現在軍校的學員快接近萬人,以至教師的出現極度缺乏情況,華岳屢次給我說及此事,讓我不要再增加軍校的學員,可是為了配合我的裁軍計劃,我沒有同意的他的意見。只是一邊叫他加緊從學員中培養一些合適的教師,一邊讓一些先進來的學員帶帶他們,讓他們可以接觸到一些新式的治軍思想,然後在慢慢體會。同時還讓梅和白女設法從退役的將領中擇出一批人員,看看能不能暫時填補一下,可惜此舉收效不大,符合我要求的實在太少了。 如今軍校已經有些人滿為患,如果不是岳雨將他們組織起來,進行新式的練兵操練,估計我會設法讓一批學員先去幹點別的。現在少林已經按照和我的約定,派出二十名精幹的高手到軍校,對學員進行個人武技的培養,效果十分顯著。 我還讓人在研究,如何將江湖上慣用的武技,和軍隊中適合搏殺的招數結合起來,成為一套既可以強身並增加個人修為,又能讓人上陣殺敵加強整體配合的武功。此事因為得到包括雲先生在內的一些江湖高手的支持,所以進展很迅速,已經整理出槍法,步法,盾法,刀法以及基本內功調息方法等江湖武技和軍隊武技結合而成的武功。 現在我已經讓人在練習此套武功,並會在適當的時候試驗一下這種做法的成效如何。此舉也讓我萌發了專門成立一個研究神州武技的機構,找出一些適合大多數人練習的武功,並建立可以讓傑出的戰士進修武功的檔案館。此事我交給了楚分天負責,他進行的不錯,已經收集了不少江湖門派的武功秘籍,還建立了一個江湖檔案,只要江湖中有名字的江湖幫派,和一些知道名字或者外號的江湖高手都會在其中找到資料,還有對他們武功的研究和評價。 此事因為有武林盟合作,因此進行的還算讓人滿意。只是一些高深的武功或獨門絕學,只要一提起那些門派就推三阻四,就是不肯交出來。無法下,我給冷牙下了道密令,讓他設法獲取這些武功絕學,並要他小心,不要給他們抓到把柄。 因為有了武林盟,這些江湖派別如今和我的合作還算比較愉快,除了一些小問題上面有些分歧,大部分他們都可以按照我的意見處理事情,特別是最近一大批的小門派和中等門派的加入,使得武林盟發展迅速,已經成為江湖中最有影響力的一個組織,江湖中的許多事情在其調解和斡旋下,都可以和平解決,使得江湖上的爭鬥明顯減少不少,只是江湖中人天性喜歡以武力解決問題,我並不知道這種情況還可以持續多久。 那些靠向我的江湖門派,唐家和我關係最緊密,唐天風不僅將其門中的毒藥暗器製作方法告訴我,還將其發射暗器的手法也盡數教於我,使我對於暗器的使用明顯和以前不同。除此外,唐天風還利用唐家在四川的影響力,為我在四川獲得極為廣泛的支持提供了堅強的支撐,使得安丙影響力大不如前。我也沒有虧待唐家,我讓小筠全面和唐家合作,雙方在商業上獲得了極大的利益,其中唐家所得是其以前五倍都不止,如果再加上其累世經營所積累的財富,現在說唐家是江湖上財勢最大的門派也不為過。 雖然所有的門派都和我有合作,但是合作範圍最大的還是少林派。因為摩尼教如今佔領福建路全境,少林派舉寺而來,被我安置在清涼山上一座寺廟中,並讓他們派人去主持我管轄範圍內的寺院,讓其成為佛教的領袖。做為回報,他們除了答應為我培訓人員外,還將他們寺院中的不少武功告訴我。同時,還派出不少寺院中修煉有成的高手,前往各地學校和訓練營中擔任武術教官,此舉也讓其成為對我建康政府影響最大的江湖門派,進一步鞏固了其主管江湖的實力。 而原江湖領袖隱谷,如今卻行事低調,除了不對武林盟內事務進行干涉外,也沒有背著武林盟做什麼小動作,似乎其已經放棄重新執江湖牛耳的打算。修紫暄自從上次見面之後,就待在建康城外一個小村子中,但一直沒有再和我見面,似乎正在修煉什麼武功。 龍戰天的傷勢穩定之後,就從我這裡將調查天閃的事情完全接過去,並讓我同意不另外派人去追查此事。雖然這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了,可是龍戰天現在一直都沒什麼情報回報給我,讓我不知道事情到底如何。 丐幫現在快要成為我的耳目,其不僅幫我監視著摩尼教的動靜,和白女的合作也很愉快,揭露了不少瀆職貪污的官員,其功勞和作用讓我刮目相看,再也不敢將他們只是單純的看作一群要飯的。我甚至可以肯定,丐幫那種看似鬆散的組織,其實是十分嚴密的,其效率更是不容小看。 趙遠朝廷和摩尼教的爭鬥現在也已經快要進入高潮,摩尼教已經佔領福建路全部,江南西路一半,兩浙東路大半,其甚至還試圖攻擊臨安,可是被車知勉在紹興府打的大敗,連原本已經完全佔領的兩浙東路也丟了三分之一。如果不是摩尼教在危急關頭冒出個名字叫孫福的教徒,趁著車知勉大舉進攻,部隊分散的時機,冒險突擊車知勉的後勤部隊,燒了其糧草,估計兩浙東路已經被車知勉收復。而孫福也因為如此戰功,成為所謂的『四大光明神將』之一,變為摩尼教的新貴。 其餘幾路摩尼教雖然也組織了不少起義和暴動,但是成規模的卻還是不多。這些放下鋤頭的農民就是一般的廂軍就可以對付。失去了剛開始的突發性,在官府的圍剿下,這些打著摩尼教旗幟的起義部隊不少都被剿滅,特別是兵力沒有被我削弱的那幾路,摩尼教根本難成氣候,更多的只是淪為打家劫舍的賊寇,已經不能影響什麼。 現在摩尼教勢力最集中的還是在福建路,張雲成立的所謂『光明神國』如今也依照朝廷的做法,發佈文告,任命官員,到也弄的似模似樣。只是其政令措施太過於激烈,又縱容摩尼教教徒繼續搶奪豪門大戶,因此並沒有多大的實際意義。到和以往歷史上的農民起義差不多,發洩情緒多過整治國家,滿足私慾勝過拯救百姓,就憑此點我就斷定其不能長久,等這段時間一過,其必然要走滅亡的下坡路。 外部方面,金人已經將答應給我的賠款送來,並將剩下的海船也交割清楚,還履行了同我方簽訂的一些秘密條款上的要求,表現的極為遵守諾言。而其要求也很明確,就是讓我答應出兵,幫助他們解了長安之圍。 我給了完顏雲花一封回信,告訴她,如果西夏的動向已明,我的大軍就可以出動,讓她設法解決西夏方面的威脅,至少要讓西夏表明態度。 在金人將目光放到西線的時候,彩雲帶著五千人秘密的前往山東,執行我交給她的任務。此次除了讓她將裝備和軍服完全換成『紅襖軍』的樣子外,還派出不少原『紅襖軍』投靠過來的骨幹前去幫助她,並且還讓山東那邊被我方控制的義軍接應他們。整個計劃可說是很完整,具體可以達到什麼樣的效果就要看彩雲個人的能力和一點運氣。 蒙古人的大軍如今也完成對長安的包圍,長安周邊的數個州縣都被其攻陷,有一次蒙古人的前鋒部隊甚至到達我方控制區域,只是後來他們又退走了,到沒發生衝突。長安現在已經快要成為一座孤城,如果水路再被蒙古人截斷的話,長安就只能自己救自己,就算有外部援軍,也需要先對付蒙古人的二十多萬大軍。除非是我方和金國聯手,否則,是很難突破他們的防線。 現在問題關鍵還是在西夏身上,看武雲的意圖似乎是打算坐山觀虎鬥,但我不能肯定。 今日一大早,我接獲余介送來的一份情報,告訴我如今蒙古分出一支萬人左右的部隊,在京兆府路金人控制地段紮下營寨,動向不明,似乎有監視我方的意圖。 我拿著這份情報,在我讓作戰部擺出的,利州東路和京兆府路的沙盤上標示出蒙古人的位置,發現其所在的地方,似乎是面對著我利州東路的要害天險——饒風嶺,雖然雙方的實際距離可能還有個二百里地,但是按照蒙古人的速度,不要二天就可以抵達這裡。 如果饒風嶺出現問題,我方整個防線必然會出現動搖。以我方的實力雖然不怕,但是卻不能不防備這是蒙古人的一毒招,防止我方插手長安之戰。 博魯的意圖到底是什麼?是想威脅我,還是想擺出以攻代守的姿態讓我不要輕舉妄動?或者是另外有別的意圖?他是不是還有什麼後招沒有擺出來?要不要試探一下? 就在我考慮的時候,菊走來說道:「殿下,有大事發生,安丙勾結一些將領和士紳,宣佈四川獨立,不再聽從殿下的命令,成都府路,潼川府路,夔州路三路安撫使起來響應。另外,蒙古人於今天早上發動對長安的攻城戰,雙方戰況不詳!」 我聞言抬起頭,望著菊擔心的眼神微微一笑:「是嗎?他終於忍不住了,這也好,留著他始終是個禍患。通知司馬風,岳風,吳武,尚懿四人到這裡來見本王!有些東西也該實行了!」 菊走後,我望著面前的沙盤,露出自信的笑容:原來你是打的這個主意,可惜,你畢竟不是你老子。 憂優書盟 UuTxt.COm 荃紋字版越牘 第八集 第五章 再遇陳丑 字數:11768 不久之後,司馬風等四人就來到我這裡,我讓他們先坐之後再看了會兒沙盤。 當我將目光從沙盤上收回來的時候,望向司馬風淡然問道:「你知道安丙的事情嗎?」 司馬風疑惑的望了望我,站起來道:「屬下剛聽說,此逆臣竟然敢如此大膽,實在是可惡之極,殿下應當速速派兵平定其叛亂。」 我神秘的一笑:「如果他在三個月前這樣做,本王可能會派兵,但是現在本王只想知道,如果讓你立即派人去主持四川三路,你有沒有問題?」 司馬風看了看我,沒有問什麼:「屬下可以辦到,但不知殿下可以給屬下多少時間?」 我伸出右手的三根手指:「你只有三天時間,三天後,本王就要建康的官員入川。」 司馬風考慮了一下,點點頭:「屬下會安排的!」 我滿意的一笑,然後望著吳武說道:「本王懷疑安丙和蒙古人勾結上了,想借此引蒙古人上當,你看如何?」說著,我將剛送來的情報遞給他,並示意他傳閱。 吳武看了情報後遞給尚懿,又看了看沙盤,有些信心不足的說道:「殿下真的認為如此嗎?屬下懷疑此事是不是一種巧合,蒙古人實在沒有理由此時來招惹殿下!」 我背負雙手,淡然自若的說道:「如果從戰術上確實無此可能,但是從現在蒙古人統帥博魯身上去考慮就可能有答案。博魯雖然繼承了木華黎的職位,並且得到成吉思汗賜給木華黎的九尾白旗,可他本身卻非蒙古本部承認的攻金統帥,換句話說,他名不正。此人以前軍功雖不小,但那都是在木華黎指揮下取得的,他本身就算有能力,也會被木華黎的光輝掩蓋不少,特別他還是木華黎的兒子。 這次木華黎被完顏雲花派人給暗殺,他意外的得到蒙古軍隊的大權。可說,無論是人心還是實力,他都不具備統領全局的能力,偏偏此人又急於表現自己的能力,好讓自己能夠服眾。你們看,他先是在完顏成和尚手中吃了點小虧,知道東線不可為,就突然改變蒙古大軍攻擊方向,意圖在西線打開局面。從戰術上看,此舉無可厚非,還可說相當厲害,可是此人可能是太想盡全功,竟然會派人來破壞本王的事情。本王猜測,他如此做的目的無非是給本王找些麻煩,挑撥我們同金人的關係,讓本王無暇去管金人的事情。 此舉完全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如果他老老實實的來和本王商談,也許本王還會給他幾分面子,不至於將事情做的太絕,但他的做為已經給了本王充分的借口來對付他。而他也因為太過於心急證明自己,強行從東打到西,進軍速度極快,沿途攻城掠地雖然痛快,但是其軍必然成為疲軍,而且過大傷亡也是難免。就算能夠從投降的金人士兵中獲得一定的補充,但是那些能征善戰的蒙古本部士兵卻是無法補充的。 而且金人新降,必然不能和其同心,不要看現在圍住長安的有這麼多人,本王估計能有五萬人和蒙古人同心就已經不錯了。此人對此示而不見,在到達長安之後,馬上就派出蒙古本部人馬去攻佔長安周邊州府,進一步的使其蒙古本部兵馬被削弱。在達到目的之後,沒有休整就又對長安發動進攻。以本王對長安的瞭解,就算其日夜攻打,長安支持個把月也是沒什麼問題的,如果強行進攻,必然會使得攻城部隊損失慘重。 士兵本身就心懷疑慮不滿,又如此驅使他們,矛盾就會加深。而以博魯表現出來的性格來看,他非常急於求成,如果他見到攻城不果,肯定會對手下人嚴厲督促,逼迫他們繼續攻城,這樣內部矛盾就會激化。就算他暫時能穩住局面,但他也需要有所表示,攻城部隊中,蒙古本部人馬一定會增加,這樣蒙古人的力量就又會被削弱。到了這個時候就算蒙古人再驍勇善戰,也只是強弩之末。 此時只要再加一把力,蒙古人內部就會出現分裂,到時蒙古人的實力不足以控制大局,而內外敵人又進行夾擊,本王到想看看,博魯到底有何回天之術。」 沉默了一會兒,尚懿緩緩開口道:「殿下分析的入微,但殿下只是分析了博魯的舉動和後果,此事和安丙勾結蒙古人好像沒什麼關係,殿下到底是憑什麼推斷出此點的?難道殿下獲得什麼證據不成?」 我掃視了他們一眼,搖搖頭道:「本王也不能完全肯定,安丙就算和蒙古人聯繫,也是極之機密,斷不會有證據留下。本王這麼猜測的原因是因為蒙古人在嘉興擺的本王一道,讓本王知道這個博魯喜歡用給對手找麻煩的方法,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安丙此人,本王早就有所防範,也瞭解以安丙此人的性格,沒有一定的把握他是不會出頭。 可是如今他偏偏這麼迫不及待的跳出來,此行動確實太過奇怪,如果沒有外力因素,本王實在想不到安丙為什麼會這麼大膽。金人如今自身難保,可以排除,西夏現在正斗的死去活來,也無可能,剩下的就只有蒙古。蒙古對我大宋早有窺視之心,而且也收羅了不少大宋敗類為其服務,只要派出一人秘密的聯繫安丙,並在邊境做出一定的姿態,牽制我西線大軍,以安丙如今的心態就一定會上當。 安丙和蒙古人這樣一配合,西線大軍就會被牽制,不論防備那方,都有所缺失,最好的辦法就是按兵不動,使得雙方保持原樣。本王的西線大軍不能出動,博魯也就可以安心的攻擊長安,還可以藉機警告一下西夏,讓他們盡快的站到自己這邊來。 只要攻陷長安,到時就算本王想插手蒙金之戰,也會困難的多,而且也難保勝利,甚至是得不償失。本王就是借此推斷安丙和蒙古可能勾結,雙方在互做姿態,以要挾本王!只是博魯高估了安丙的能力,以為他至少可以給本王製造點麻煩,好讓他行事。可惜,可惜。」 吳武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態:「蒙古人肯定是一早就決定犧牲掉安丙,利用他來牽制我方,然後專心攻取長安,改變蒙金之戰的格局,這個博魯也不可小視。既然如此,屬下到有個計策,殿下乾脆派出建康的大軍進入川中,擺出進攻的架勢,接著另外派人知會余介將軍,設計伏擊蒙古人,給他們個教訓。」 我搖搖頭道:「建康大軍一動,蒙古人極有可能退走,不能便宜他們,你既然想要和本王玩,本王就陪你玩,看看到底誰會贏。菊,給本王發個命令給余介,派出五萬部隊進逼蒙古人營地,但不要主動進攻,如果他們敢有不軌舉動,不要留情。 司馬風,你去做本王交代的事情,吳武尚懿,你們二人做一個進軍四川的計劃,但是卻要洩露出去,讓蒙古人和四川那些反對本王的人,以為我們真的有從建康出兵的打算。岳風,你也配合他二人,調動建康部隊進行出征前的準備,以迷惑那些有心人。」 吳武看了看我,小心的問道:「殿下是不是要對蒙古人動手了?」 我笑而不答,只是說道:「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前方的事情只能交給余介,他比我們都要清楚實際情況。你們下去準備吧!」 屋中四人對我行完禮之後就出去了。 接下來幾天發生的事情和我估計的差不多,安丙在宣佈反叛的第二天就被發現離奇死於家中,其叛變軍隊也發動兵變,一些安丙死黨被清洗,潼川和夔州兩路的情況也差不多,幾個安撫使轉運使都是離奇死亡,然後軍隊出現變故,將那些參與叛亂的官員將領給解決掉,整個過程只持續了兩天,安丙的反叛就被平息下來,快的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司馬風新委派的官員也很快的前去上任,並且宣佈將四川三路合併為四川行省,推行新的土地制度。司令省還任命了一個四川軍中的將領為守備將軍,同時還宣佈廢除允許私人擁有武裝的做法,讓擁有武裝的豪強地主在一月之內進行遣散,如若不然,建康將示為圖謀不軌,並派大軍進行圍剿。 這些命令極大的觸動四川當地豪強地主的利益,他們紛紛起來反對,還派出不少人試圖阻止我勢力的進入。可是不久之後,從我這邊洩露出去的出兵計劃,和建康部隊的調動,讓他們知道我不是和他們鬧著玩的。一些機靈點馬上轉移立場,成了我的支持者,一些人開始保持中立,真正反對我的人並不算很多,但大多是擁有私人武裝大豪強地主。此舉也正和我意,本來就是想解決他們,現在還不識實務,不死為何? 余介也按照我的吩咐,調集了五萬大軍緊逼到離蒙古人軍營二十里地的一處山坡上,並且還試驗了一次新運過去的『雷火炮』的威力,使得蒙古人極為緊張。博魯又增加了二萬人和我方進行對峙,使得蒙古人增加了三萬。更讓我驚喜的是,這三萬人竟然都是蒙古本部人馬,全部都為騎兵。而博魯調配了人手和我方對峙之後,也加緊對長安的攻打,據探子回報,蒙古人加緊攻城後,每天傷亡的數字以千計,照這樣速度下去,要不了多久,蒙古人內部定然會出現問題。 而長安因為準備比較充足,將領也很得宜,並在我支援過去的小火炮和金人自己開發的『震天雷』的幫助下,多次擊退蒙古人的進攻,使得蒙古人屢攻不下。 為此,我也給金人去了封信,讓完顏守緒派出剛收復了大名府的完顏成和尚西進,最好能夠盡快收復平陽府,並答應只要金人切斷蒙古人的後路,我方不僅會為他們防守住西夏,還會出兵增援長安。得到這個承諾的金人終於大膽的向西線進逼,準備切斷蒙古人的後路。 此舉更加使得博魯情緒緊張,最近接獲的情報表示,他每天都會到長安城下督戰,還一連殺了數個作戰不利的將領,重賞了一批作戰勇敢的將領,但這些將領中以蒙古人居多。 此舉動終於引起蒙古人內部問題的爆發,剛投降蒙古,被任命為副都元帥,原金國恆山公武仙因為得罪都元帥史天倪,被史天倪訓斥了一頓。當天晚上,武仙的一個部將意圖行刺史天倪,被史天倪所殺,並告訴了博魯,但卻被武仙得知此事。武仙知道此事不能善了,就帶著人馬連夜逃跑。史天倪不肯放過他,就向博魯要求去追殺他。博魯允許之後,史天倪帶著人馬追了過去,不想卻中了武仙的埋伏,被打個措手不及,身死當場。 史天倪死後,其弟史天祥當然不肯罷休,要求帶隊回去追殺武仙。此舉讓蒙古那邊不少將領反對,特別是一些降將,更是不同意在這個時候還去追殺武仙。博魯原本也不同意,可是經不住史天祥的苦求,只好答應他帶著五千本部人馬去追殺武仙。 史家兄弟是木華黎軍營中最早投靠過去的將領,他們原本是一地方勢力,被木華黎收編後為蒙古人立下不少的功勞。木華黎可以輕易的攻佔北京城,他們兄弟的功勞最大,而且他們這兩兄弟也隱隱為投降蒙古的將領之首,勢力也最大。他們二人一死一走,剩下的降將就無人可以壓制,而博魯又求功心切,逼迫他們硬攻長安,使得他們部屬死傷慘重。 十月二十日晚上,蒙古攻打長安的部隊終於出現大規模叛逃,博魯大怒下,用酷刑處死數名將領。此舉終於將那些降將激怒,開始秘密商談反蒙。在我方內應牽線下,其中有兩個將領和我方進行聯繫,並將蒙古人內部的情況盡數告知我方,讓我欣喜若狂。在商量了一下形勢之後,用剛研製出來的通信飛鴿給余介去了封命令,讓他動用秘密派遣到前線的三萬精銳,解決正在同我方對峙的三萬蒙古部隊。 十月二十五日晚,余介連夜派人用火炮等武器進行一次演習,使得蒙古人徹夜不眠,但又高度戒備。十月二十六日早上,余介將忙活了一夜的士兵撤回營地,等蒙古人放鬆警惕準備早飯的時候,連夜潛行過來的三萬精銳部隊從另外一個方向對蒙古軍營發動奇襲。與此同時,余介的五萬人也開出營地,前去攻打蒙古人。 八萬對三萬,以逸待勞,又是突然襲擊,並且動用火器的攻擊下,三萬蒙古軍隊不支退往後方,意圖利用騎兵的衝擊力來挽救敗局,但在退走的途中又落入我方預先埋設的地雷陣中,損失慘重。但後來其趁我方進攻中的漏洞,對我方進行數次反衝鋒,初期給了我方很大的傷亡。 余介也將計就計,利用蒙古人心急摧毀我方火器的心理,將他們誘入預定的地段,然後動用了五百門小火炮,二十門雷火炮,對其進行炮轟,將蒙古人的隊形徹底打亂,並且使得從來沒有經歷過炮火轟炸的蒙古人出現騷亂,不少蒙古人的馬匹失控,進而發狂,余介就趁機發動總進攻。 蒙古人也確實強悍,在如此劣勢下還拚命頑抗,雙方激戰了一天,最終蒙古人傷亡慘重,不敵退走。余介追殺了五十里,又斬殺一千多人。此戰後來統計戰果,一共連殺帶俘了二萬一千多蒙古人,而我方也付出八千多的傷亡。此戰也驗證了蒙古人的戰鬥力確實不可低估,如果不是我方的弓弩火器確實犀利,質量數量都比對方強,又動用了專門為此戰建造的鐵絲網,使得蒙古人騎兵不能發揮所長,再加上戰術的突然和數量的絕對,估計我方不會這麼輕易的打敗這支蒙古騎兵。 將這支蒙古部隊擊敗之後,余介指揮大軍向長安進發。博魯接到消息的同時,蒙古人的大營中出現兵變。在答應當我方內應的將領策動下,蒙古人兵敗的消息被廣泛散播,使得蒙古大營人心惶惶。 得到我方大軍逼近的消息,原本還在猶豫的降將終於下定決心,在幾個將領的鼓動下,許多的降將帶領部屬造反,並圍攻蒙古本部軍馬,長安的金合達也趁機衝殺出來。內外夾擊之下,博魯終於兵敗,在撤走途中,遭受到我方和金人的追擊,後勤輜重盡數丟棄,軍械物資損失無數。 在我的授意下,余介並沒有窮追,而是大量的搶掠蒙古人遺棄的種種物資,並接收一些靠近我方的州縣,還招降了七萬多蒙古軍營中的降將士卒,甚至還俘獲了蒙古人用來攻城的工兵部隊,其中有不少都是手藝高超的工匠,可謂收穫巨大。 在三十日的時候,我軍就停止在長安附近的活動,開始回返自己的防線。到了十一月五日,我方部隊又回到自己的防線上,只是防線的最前端又向前推進了一百里,增加了一州三縣的地盤。 我於十一月八日得到此戰役的詳細情況,包括前期準備和後期進攻,雙方的交戰細節和傷亡情況等,余介給了我一份詳細的報告,讓我知道蒙古人此次損失極大,有三分之二的部隊覆沒。 根據那些投降我方將領的口述,這次博魯至少動用了三十萬部隊,但其中只有約十萬左右的蒙古本部人馬,其餘的多為降將和俘獲來的壯丁。比我得到的情報多了好幾萬人,但這也不能怪情報人員失職,因為那些作戰能力低下的壯丁實在是稱不上軍隊。 我也從中得到蒙古攻金部隊,在木華黎意外死亡的時候就出現了分歧,只是被博魯藉著強勢軍力給壓服。而博魯從東到西,收編大量降兵降將的同時,也增加了反對他的力量。博魯此人並沒有其父親那麼高的手段,又喜歡以力壓人,在內部矛盾中又偏向一些以前的舊屬,使得蒙古攻金大軍內部很成問題。 如果蒙古人能一直保持不敗,這些矛盾可能還會被暫時掩蓋,但是其本部三萬人被余介所敗,最終讓矛盾被激化出來,導致了數十萬大軍的潰敗。而博魯在戰場上犯的一個致命錯誤就是以為,我派出大軍只是嚇唬他的,以至讓三萬蒙古軍隊缺乏主動,被我打了個措手不及。 此戰也讓我知道余介的指揮才能也極為出色,完全有能力獨當一面。 在將那些投降過來的降兵降將和壯丁進行收編後,我知道其人數已經達到十萬人之後,就和建康這邊商量了一下,給了余介一道密令,除了那些工匠外,其餘降兵要準備遣散,建康會派人妥善安置他們。 為了不讓那些降將以為我過河拆橋,我讓李碧如設法籌集上百萬的銀兩,秘密交給這次給我們很大幫助的五位降將,讓他們幫助處理這些事情,還答應事成之後,他們可以在我管轄的地方安心居住,做一個富家翁,安享餘年。這五人中,只有一位將領拒絕這筆銀子,其餘四人都很愉快的答應我的要求。而那位拒絕的將領,我也答應他的要求,讓他啟程來見我。 此次長安之戰,最大的得益者是金國。博魯兵敗後逃往河北,被金人咬尾追殺,一直追到平陽後,博魯才整頓敗軍,進行了一次反擊,取得小勝之後就繼續北逃,在河北同張柔匯合後才算穩住陣腳,但是其人馬卻只剩下不足八萬,暫時再無能力南侵。也因為此敗,博魯的地位受到再次挑戰。我得到的情報表示,博魯已經派人前往蒙古本部匯報此事,估計在幾個月的時間中,博魯都會在中都進行休養,金人能夠暫時得到喘息。 除此外,金人還收復了河東南路,大名府路,山東西路等失地,使得金人戰場迂迴空間增大,還將運河重新控制在手中,整個局面變的對金人十分有利,如果能夠再接再厲,說不定還可以收復中都。只是如果缺少我的支持,他們恐怕將很難取得勝利。 一直按兵不動的西夏也因為此戰的結束,出現了讓我並不意外的動向--武雲公主被召回西夏,其臨鳳兩路的部隊被西夏太子所掌握,根據最新的情報表示,西夏有連金抗蒙的意圖。 接到這份情報,我只是淡然一笑,武雲在這次長安之戰中做壁上觀,可說是一高明之舉,使得西夏不論勝負都可以保證自己的既得利益,這也是最符合西夏如今情況的做法。西夏太子德旺的做法,雖然有一時之利,但卻為西夏種下大禍,讓蒙古人師出有名。只是反過來想,就算西夏不這麼做,蒙古人就會放過他們嗎? 這其實還是一個實力問題。 十一月二十日,我收到完顏雲花送來的信件,和金國皇帝表示感謝的國書,隨同送來的還有一批禮物,其中竟然有當年那兩位先帝的字畫,我讓人驗過真偽之後,就讓人將這些字畫送交給梅,讓她去處理。 我在王府中的花園處將完顏雲花的來信打開,熟悉的清麗字體和謙卑的語氣讓我看的很舒服,因此我看的很慢,大約用了一盞茶的時間才看完。 將信件放在面前的桌子上,閉目思考了一會兒,我就對身邊的菊問道:「從西線進發的三萬軍隊是否已經進入潼川府路?」 菊點頭道:「確實如此。」 我點點頭,讓她拿來地圖,看著四川三路的位置,用手移動了一下距離,估算出此時我方部隊應該到達的位置後說道:「四川三路本身的五萬部隊,再加上從西線進發的三萬部隊,足以掃平那些反對本王的勢力。只是四川等地多有異族,而這些豪強本身有不少都是異族中的頭面人物,光憑武力將會曠日持久,不能如此。你去通知冷牙,『四川該除草了』。」 菊照做之後突然問道:「司馬總理不是派人去安撫他們了嗎?殿下還要這麼做,是不是有些多餘?」 我看著地圖搖搖頭:「有些人頑固不化,本王也沒時間和他們囉嗦,先將他們討平,然後再行王道教化將會容易的多。完顏雲花在來信中要求本王再賣給其五百門小火炮,本王懷疑金人是不是有反攻中都的計劃,不能不加快事情的進度,免得到時出現問題。趙遠派來求援的那個使者是不是被趕走了?」 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我望著地圖冷冷的說道:「明年三月之後,本王要將改革推廣到大宋所有地區。到時,本王就會加冕登基,趙遠此人還想讓本王支援他,真是做夢。你去知會索無常一聲,讓他設法加大雙方的衝突,最好讓趙遠這邊損失重一點,這個隆興府讓摩尼教的人掌握住更好。」 菊答應之後,就說道:「殿下,從西線來的那個蒙古降將已經到了,殿下要在何處見他?」 我望著奏折上那個熟悉的名字,微微笑道:「他是本王的熟人,就在這裡見他吧,弄些水果點心來,有句謝謝本王要當面對他說!」 望著面前散發著清香的水果糕點,我意態閒暇的喝了一口茶,用手拿著那個降將請見的奏折,想著一年多前的那段往事,如果不是他當初的幫助,我說不定就已經死在蒙古人的手中。如今他和我再次見面,身份地位卻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人生無常,確無虛言。 「殿下,陳將軍帶到!」菊的聲音讓我知道此人已經來了。 「敗軍之將陳丑見過大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說話人一邊說一邊跪到地上。 我站了起來,推開攔在我前面的護衛,走到此人身邊,蹲下身子輕輕的扶住他的肩膀,從我手心裡傳回來的感覺,明顯的感受到他身體在顫抖,好像沒想到我會給他如此禮遇。 輕輕的將他扶起來,看到那張熟悉的醜臉和我相對後,從上面露出來的驚訝,不信,懷疑,猜測,疑惑等等表情如此豐富,我微微一笑,露出和善的笑容:「陳百夫長,別來無恙。」 陳丑一時吃驚的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結巴的道:「你……你,那個,是,沈雲……對了,你是沈雲。啊,請殿下恕罪,剛才敗將一時激動……」 我笑著打斷他道:「不用說了,你沒說錯,本王就是當初幫助過的沈雲,怎麼了,是不是很意外,老實說,本王看到你的名字後也很意外,一年多沒見,你就在蒙古人那邊獲得如此高位,看來陳百夫長這些年過的很辛苦啊!先不要說這個,來,和本王到這裡坐下。」 被我強行拉到位置上坐下的陳丑,有種受寵若驚的表情流露,不安的看看我,又看看周圍面無表情的那些護衛,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只好呆呆的看著我。 我拿起茶壺給他面前的茶杯倒上茶後,他才醒悟過來,有些惶恐的說道:「殿下千歲,就讓降將自己來吧,降將身份卑微,實在受不得殿下如此禮遇。」 放下茶壺,我抬起頭看著他那張醜臉,淡淡的說道:「你是本王的救命恩人,為何受不起?再說,今天本王在這裡和見面,就是想告訴你,這只是兩個朋友之間的見面而已,彼此的身份大家沒必要太過計較。而且告訴你一件事情,本王這邊已經廢除了跪拜,你今後不要再如此了,見面後,只需要抱拳鞠躬就行了。來,本王以茶為敬,謝謝你以前對本王的幫助?」 也許是我真誠的話語中打動了他,陳醜的眼中流露出感動,也端起茶杯,輕輕說道:「殿下,請!」 我笑著喝了一口後放下茶杯,看著他淡然說道:「你是不是有很多的話想問本王,不要緊,無論什麼話你都可以問,本王一定會給你個答覆!」 陳丑眼中露出猶豫,看了看我,才下定決心的說道:「殿下既然貴為大宋的太子,當初為什麼會流落到蒙古軍營中?還被編為奴隸?而殿下的身份卻又無人知曉?敗將實在是想不明白,不知殿下可否給敗將一個答案?如果殿下有不便之處,還請寬恕降將失禮!」 我聞言沒有任何意外,溫和的說道:「此事雖然是本王一次丟臉的事情,但也沒什麼不能說的。當初本王被權臣所害,遭人追殺,身負重傷。無奈中,被本王的師父放入蒙古軍營中暫時躲避,並且安排了個身份給我。後面的事情陳將軍也都知道,本王找個機會逃了出來,不久之後就又回到大宋,成為大宋的太子淮王,也就是將軍面前這個殿下!」 陳丑露出恍然的表情,接口道:「這麼說殿下到蒙古軍營完全是個意外,並非是蒙古人所為,怪不得木華黎完全不知情。降將今天看到殿下,還以為認錯人了,此事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殿下不說,降將可能一輩子都想不明白!」 我安慰道:「此事無關重要,將軍當初可以不計任何報酬的幫助本王,這才是真正值得一說的。將軍不要再自稱什麼敗將不敗將的,如果將軍不嫌棄,可否願意為本王的屬下?」 陳丑看著我好一會兒,突然站了起來,先是想下跪,但又突然明白過來,對我抱拳鞠躬道:「能蒙殿下不棄,陳丑感激不盡,今後屬下一定會竭盡全力以報殿下今日之恩。」 我也站了起來,拉著他道:「答應就好,本王真怕將軍不答應。坐著說話,來,吃個糕點,保管你沒吃過,不用客氣的。」 被我按回座位的陳丑,有些不習慣的拿起面前的糕點放入口中,一邊看著我,一邊將糕點送入口中,等吃完之後,才說道:「殿下這裡的糕點果然美味,屬下還是第一次吃到!」 我哈哈大笑起來:「你知道好吃了吧,來,多吃一點。本王還想問將軍一個事情,不知將軍為何如此抬愛本王,將軍原先的本意好像是來和本王算賬的吧?」 陳醜面色泛起一陣赤紅,連連搖頭道:「殿下言重,當初陳丑不知殿下,以為殿下是嫌棄我等降將,所以對殿下有所不敬,還請殿下原諒!」 我搖搖頭道:「不用緊張,本王當初聽到就你拒絕本王的銀子之後,心中實在是很高興。本王以前就知道你是一條響噹噹的漢子,如今你的表現又證明本王確實沒有看走眼。世人建功立業,無非是想多得財帛女子,享受世間繁榮。而將軍卻不為所動,實在是讓本王佩服。不知將軍可否將此來意圖告訴本王,本王也好為將軍籌謀。」 陳丑望著我,眼中流露出誠摯感激的光芒,坦然說道:「殿下過獎,陳丑豈有殿下說的那般清高。當初拒絕殿下的賞賜,一是想讓殿下能夠好好的安置陳丑手下的那兩萬兄弟,不要獨重陳丑一人,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想見到殿下,表示陳丑願意繼續從軍的心願。原本陳丑以為殿下會嫌棄陳丑,不想殿下竟然是陳醜的舊識,還讓陳醜如此輕易的就達成自己的目的,陳丑感激之心,唯天可表。」 我拿起茶杯輕輕的喝了一口,然後望著他說道:「將軍原來是為此事,請將軍放心,不僅將軍的下屬本王會妥善安置,就是其他投降的士卒壯丁,本王也不會虧待他們。利州久經戰亂,土地荒蕪極多,本王會將他們安置到那些需要勞力的村落中,然後分給他們土地,還會貸款給他們建房,發給他們勞動用具。只要他們肯努力耕種,不用幾年,他們就可以在那裡安家落業,安享太平。只要今後他們能夠遵從本王這邊的法令,盡到大宋子民的職責,他們的待遇將會和大宋子民一樣。如此安排,不知你覺得如何?」 陳丑聽後,想了想才說道:「能夠如此最好不過,這些人本心並願意為蒙古效力,只是當初蒙古勢大,不得已而位之,現在殿下可以安頓他們,他們一定會對殿下感恩於心,斷然不會做出有損殿下之事。」 我微微一笑:「你真的挺關心他們的。本王這邊也正在進行裁軍,所以不能讓太多的人加入軍隊中,將軍如果有合適的人要安排,本王可以給你二十個名額,你可以讓他們先加入軍校中,等本王軍隊再次擴編的時候,他們就可以出任本王這邊的軍官將領,你看如何?」 陳丑一抱拳:「多謝殿下恩典,陳丑在來的路上就聽到殿下裁軍的事情,剛才一直不好開口,原本還擔心如何完成手下幾個兄弟托付,能得殿下如此承諾,陳丑必以死報答殿下!」 我不滿的說道:「不要動不動就說死的,本王希望本王的將士可以活著為本王建功,而不是讓本王為他們修建陵墓。將軍在蒙古軍營多年,關於蒙古人的情報還需要將軍多多幫助。」 陳醜語氣淡然的說道:「陳丑父母兄弟都是死在蒙古人之手,陳醜如今苟活也只為報仇,今日能到殿下這裡效力,陳丑必然會盡全力,以對殿下有所幫助!」 他的來歷身份,我其實早就讓白女調查了,所以聞言也沒什麼過多的表示,只是安慰的說道:「將軍忍辱負重這麼多年,本王心中也極為欽佩。從今天起,你就是我淮王的屬下,你的仇恨就是本王的仇恨,本王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凡是當初參與屠殺你家人的蒙古人,本王都不會放過。你放心吧!」 陳丑鄭重的抱拳:「殿下今日之恩,屬下一定會銘記於心。」 我站了起來,拍拍他:「好了,你我也算有緣,還用這麼客氣嗎?今天不要走了,就留在王府吃頓晚飯,本王要讓你知道,什麼才是人間的美味!」 不等陳丑答話,我就拉起他,在他的謙虛推辭中,將他拖到王府後院一起享用念雪精心炮製的美食,讓這個傢伙吃的是讚不絕口,對我更是信服。 我也從他口中得到不少蒙古人的內情,知道就算博魯兵敗,但是蒙古人在河北等地還有十多萬兵馬,這些部隊多是由死心塌地跟隨蒙古人的將領帶領,他們很早就跟隨蒙古人攻打金國,如果再加上敗退回去的那幾萬人的話,可以斷言,金國如果想進攻河北,其實並不容易,很有可能還會吃個大虧。 在陳醜的講述中,我也知道博魯其實並非一個無能的統帥,只是其經驗閱歷尚不足,心氣高傲,又有些急於求成,所以才被我抓住其弱點一擊而中,導致三十萬蒙古大軍潰敗。 從中我還知道一個讓我意外的事情,這次攻打長安的蒙古大軍,竟然有十多萬就是沿途抓來的壯丁,老弱混雜,完全沒什麼戰力。還有好幾萬也是剛投降過來的降軍,蒙古本部人馬和忠於蒙古人的遼人金人漢人部隊只有十萬左右,在沿途中又損耗了一些,到達長安的時候,這些人只剩下八萬多人。 博魯在這個時候還將這些人派出去五萬去掃平長安周邊的州縣,使得自己本身實力並不足以鎮住蒙古大軍本營,再加上心急攻城,不體諒實際情況,激化了下屬矛盾,以至讓將士離心。當大營中聽到余介擊潰攔截的三萬大軍,進逼長安之後,軍心終於崩潰,最終導致這次大失敗。 不過說起來,蒙古人本身損失的並不算太大,前前後後加起來也不過四萬左右,其餘多為那些脅從的壯丁和剛投降的金軍。看來就算他們暫時無能力南下,但是守住北方當無問題。 當我肯定此事之後,我就答應了完顏雲花的要求,同意在三個月內交付金國五百門小火炮,但是規定金人全部要用現銀付帳,錢到貨到,而且不得拖欠。 得到金人肯定答覆之後,我就下令將軍隊中,那些前期生產出來的小火炮分批的賣給金人,所得款項全部做為軍隊購買新式裝備的費用。連那些過時的刀槍弓箭,蘭也找到合適的買家賣了出去,狠狠的賺了一筆。按照這種情況繼續下去,要不了多久,金人的財力就會枯竭,到時看他們用什麼來養這些小火炮。 不要看打的過癮,每一炮的成本可是弓箭的數十倍,沒有龐大財力支持,用火器根本就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等到沒有炮彈的時候,這些價格昂貴的火炮還沒有一把刀有用。 時間進入十二月之後,建康新城在六十萬工人和士兵的努力下終於初步完工,除了外圍的城牆還沒有建設外,其餘內部建築都差不多完工,大多為水泥建築,開創了這個時代的先河。 十二月二十日,我在群臣眾將的簇擁下,前往新的皇宮進行參觀。 UU書猛 UutXt。cOm 詮文子扳閱牘 第八集 第六章 年前法令 字數:12729 前呼後擁中,我的馬車緩緩進入建康新城。 在一陣禮炮的轟鳴聲中,驀地出現數千穿著各色艷麗服飾的近衛軍將士,隨著禮炮的轟鳴聲,這些將士先是向前跑步而來,在我馬車前面停下,然後隊形一變,互相左右穿插,變換出種種陣勢,在各色旗幟和身上服裝的裝點下,這些陣勢包含著各種圖案,表達著不同的寓意,陣勢在變換成新的國旗圖形之後,再進行了一次變化,形成了新的軍旗圖案。 陣勢在此停了下來,組成圖形的將士齊聲高呼:「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大宋萬歲,萬歲,萬萬歲!」配合威武的軍姿,顯得威風凜凜,一派雄壯軍威。 喊完之後,這些士兵馬上又變換陣行,成為剛來時的隊列,向著來路退去,轉眼不見。 來去匆匆,如同潮水。 這些軍士剛退走,禮炮就停止轟鳴,鼓樂之聲開始響起。 在鼓樂的喧鬧聲中,一隊衣飾奇特的樂手緩緩出現,他們手中的各種樂器演奏出種種美妙的音符,有種厚重博大的古韻含於其中,讓人聞之肅然起敬。 我在這群人中看到了風飄然,此時她正穿著華麗的服裝,專心一致的彈奏著自己面前的古琴,渾然忘我,似乎天地之間就只有自己和面前的古琴,再無他物。 她的境界又提升了。 從風飄然身上將目光收回,投到身邊的梅身上:「這是你安排的嗎?」 梅用手輕輕撫了一下髮絲,微笑著說道:「殿下難道不滿意嗎?殿下新來,總是要有所表示才對!」 我從車窗中看看那些大臣將領專注的神情後,回過頭來道:「此事好像做的不錯,剛才那批士兵就是組建的禮儀部隊吧?」 梅回答道:「不錯,殿下覺得如何?」 我笑了笑:「還行,姿兒,念雪,你們看了?」 「妾身對此一竅不通,不過看他們的表現,好像挺厲害的!」姿兒收回看樂手的目光望向我。 「是啊,念雪也覺得他們表演的很精彩,就不知打仗是不是還有這麼厲害。」念雪的話語中讓人可以聽到戰爭的氣息,果然不愧為武將世家出身,眼力不同一般。 「念雪說的不錯,他們這是表演,做不得真的。」我笑著說道,「如果戰場上還玩這個,那就是自己找死,實用才是戰場上最需要的。他們演奏完了,飄然的表現不錯。」 「是啊,飄然這些天一直和臨安來的那些樂師在一起,連妾身就只見過她兩次。」 「是嗎?看來她挺用功的。梅,可以走了吧!」 「當然,殿下下令前進吧!」 在我的命令中,大隊人馬又緩緩開動,走入建康新城中的街道上。 建康新城的街道比舊城寬了兩倍還多,可以允許八輛馬車並排前行,還規劃出車道和人道,並在適合的地方畫出條紋線,表示出供行人穿行,在兩邊還有一個標誌,一看就是用來警視來往的馬車的。 沿途除了站崗的士兵外,就是連綿的房屋,紅柱綠瓦爭相表現,不少造型奇特別緻的房屋時有所見,詢問後得知,這是用來做為特定工匠住所,方便工匠操作和居民辨認。 屋和屋之間種植有樹木,兩邊人道和車道也有用樹木隔開,雖然房屋很多,但是在這些樹木的裝點中,並不讓人感到有什麼擁擠雜亂,反到有種空間延伸感,讓人感歎設計者靈巧獨思的不凡功力。 行走一段之後,車隊拐入一條比較狹窄的街道中,此街道景致和我先前看到的又有些不一樣,樹木沒有那麼多,但是在關鍵的地方都有些與眾不同的綠色植物,畫龍點睛,恰到好處。 詢問後得知,這裡是被規劃成商業街道,所以設計的有些狹窄,方便民眾購物。在我印象中,建康新城是建有橫六條,縱五條的主街道,其中第三條縱街道是設計在新城中的中軸線上,皇宮也坐落在這條線上。 而我們現在行走的這條商業道路絕非主街道,看來應該是穿行到中軸上的一條捷徑。 果然不出所料,出了這條道路,兩邊的房屋景色又是一變,這裡的房屋門前多擺設有鎮門護家的石獸,以石獅居多,還有麒麟,仙鶴,駿馬,甚至還有傳說中的一些神奇異獸,林林種種,不一而足。但有一共同點就是這些石獸,雕刻的都很精細,除了外部輪廓表現傳神外,就是細部表現也很入微,昂頭擺尾,神態動人。看來這些東西都非庸人所雕,當為當世名家所刻。 這裡應該是做為官員居住的地方而建設的,這些門前石獸可能也代表著各自的品級,但我好像還沒規定新的品級表現圖案,難道是梅預先做的? 當我就此問題詢問梅的時候,她神態嚴肅的說道:「此事屬下還在設計中,屬下想借用殿下書中所寫的那些品級表現方法,用門前的雕刻表示出主人的身份,因為沒有得到殿下允許,所以還沒有實施!」 我不解的問道:「既然沒有實施,這裡為什麼有這麼多雕刻石獸?」 梅搖搖頭道:「這些東西只是暫時放在這裡,原本它們是為別處一些宅院設計的,今天殿下要來,屬下就讓人將它們放到這裡,讓殿下看看效果。順便想聽聽殿下的意見。」 我沉吟了一會兒,點點頭道:「此事可以實行,世人都有好功求權之心,用這些東西來表現,肯定可以給他們一個奮進的動力。你準備實行吧,文武兩邊的官員都要有不同的動物表現。」 在梅答應之後,我們的車隊就到達一個寬廣的大廣場。 整個廣場全部是用水泥做成四方小塊,然後一塊塊的鋪就而成,極為廣大,看樣子,就算來個數萬人也可以毫無困難的容納下去。 這個廣場除了有花園進行點綴外,在中間的位置上還建有一座高大的旗桿,由一圈圍欄拱衛著,四方還雕刻有四條巨龍環繞,極為隆重。 我知道此地就是國旗升降的地方,下令車隊停了下來,從馬車上下來,走到這根旗桿面前,看了看,又摸摸那些雕刻的龍頭,然後淡然說道:「我們走過去吧!」 在我的帶頭下,數百官員和數千的士兵慢慢的向著廣場一邊的皇宮前進,我一邊走一邊和梅閒聊,瞭解到這個廣場主要作用就是閱兵和進行慶典,每天還要在這裡升國旗。設計規劃是可以容納十萬人,但是因為一些別的原因,被減少了範圍,現在只能容納八萬人。 皇宮分內外兩層,外宮為『皇城』,是各部官署所在地,內宮為『宮城』,是皇帝居住地,而在這兩者之間有座大殿,就是接見群臣,上朝議事的所在。 走過皇宮面前的橫道,就看到皇宮外城前的石橋,一共有五座,橋與橋之間的水池還設計有噴泉流水,一些矮小的植物也被放到兩邊做為裝飾,使得平板中卻又不失變化。城樓上的金頂此時也在陽光照射下發出閃耀的光輝,和朱紅的圍牆互相輝映,讓人歎為觀止。自然呈現一種莊嚴肅穆,使人心升敬仰。 推開外城厚重的大門,進入皇城內,各處奇異雕刻隨處可見,大都是以龍為主,各部官署也被掛上了牌子,讓我可以輕易的知道官署的規劃劃分。 走過這些官署,通過一道上刻有五龍的牌樓,就看到上朝議事的大殿,一條向上緩慢上升的三層台階,慢慢收縮,人的目光順著上延,在盡頭處,可以看到上面那座大殿的巍峨壯麗,似乎將要融入天地中,有種俯視眾生的味道,使人肅然生敬,自覺渺小,有種願意跪俯於地的衝動。 這座大殿設計的十分巧妙,透露出來的那種威嚴氣派確實有種皇家的氣勢,讓到這裡的人不由自主的有種敬畏心理產生。和臨安那座皇宮相比,華麗雖還不及,但氣派威嚴勝過數倍。 邁步走上台階之後,我就看到這座大殿全貌,銅釘朱戶,畫棟雕粱,覆以銅瓦,鐫鏤龍鳳飛驤之狀,在近處看更可以感受到其巍峨壯麗,光耀溢目,有種天下獨尊的味道蘊涵其中。 站在高大的柱子下,只讓人覺得自己的渺小。 看著殿前大月台上還空無一物,我叫來梅,指著這個大殿說道:「這裡還是叫『議事殿』吧,另外,你在下面台階兩邊,還雕刻國旗和軍旗圖案放上,這個大月台兩邊就放上軍旗和國旗的雕刻石像,此外,還要在皇城外城的城樓上掛上國徽。知道嗎?」 梅答應之後,我就讓人將這個議事殿的大門推開,看到裡面的情形。 幾根雕刻著巨龍圖案的大柱子聳立其中,可以容納上百人的廣闊空間,在目光盡處,就是幾步向上而去的寬大台階,在台階盡頭,就是代表著無上權威的皇座,皇座背後屏風上雕刻的巨龍猶如活物,正目光冰冷的看著我們,似乎想擇人而噬,讓人心生寒意。 我看了一會兒,就問梅道:「為什麼台階下面沒有銅鶴香爐?」 梅道:「殿下難道喜歡這個嗎?屬下到認為這裡放上銅龍更合適。」 我沉吟了一下,搖搖頭道:「不用這麼麻煩,這樣其實也不錯,以後這裡就站幾個盛裝的護衛更好,也更有威懾力。」 梅想了想,認同道:「就按照殿下的意思辦,殿下要到後面去看看。」 我點點頭:「當然要去,但是現在還不是去看的時候。司馬風,這座建康新城才初建,許多地方還沒有完善,你這個總理大臣可要負責給本王將這座城市完善起來。」 司馬風走了出來,鞠躬道:「屬下一定會竭盡所能,完成殿下的心願。」 我再看看這個大殿,搖搖頭道:「此城耗費了數千萬兩白銀,歷時一年,才有今日之規模,可是如果毀棄卻只要數天。為免後人不知艱辛,本王決定將皇座上的椅背進行改變,以做警世作用。梅,你等會兒到本王那裡去,本王將設計圖形給你。走吧,到後面去瞧瞧!」不等梅回答,我就走出大殿,向著宮城走去。 後面的宮城雖然缺乏了前面建築的那種威嚴氣勢,但多了江南園林的精緻秀雅。各種金碧輝煌的建築鱗次櫛比,造型奇異的假山怪石掩映其中。御花園內,奇花異草隨處可見,不少供後宮妃嬪居住的小樓朱碧眩目,可謂豪華至極,還多有古木互相掩映,兩者互相依托渾為一體。 我看到這些有些不高興的叫來梅:「你將這裡弄的如此華麗,難道是想讓本王當個昏君不成?」 梅解釋道:「殿下誤會了,整座新城是集合我大宋最優秀的工匠設計而成,他們中有些人精於雕刻設計,有些精於建築設計,有些精於園林設計,因為各有專精,屬下在開工之前,就召集他們一連商討了十天才定下最後方案,殿下也知道此事啊!」 我看了看她:「此事和將這裡弄成這樣有什麼聯繫嗎?」 梅笑了笑:「這座皇宮是整座新城的精華所在,這些工匠唯恐有所缺漏,無不想做的盡善盡美,所以一切都是按照他們最滿意的方法來做。以殿下的才智,當不難明白,這些工匠在建造這座皇宮的時候,一定只想將這裡建成最好,不比任何一座皇宮差,所以最後才弄成如此華美,殿下不會因為這樣而怪罪他們吧!」 我望著眼前的景物,感歎的說道:「這些都是這些工匠精華心血所聚集,本王怎會怪罪他們?他們這些人為皇宮出了如此大力,本王覺得不能虧待他們,你去知會他們一聲,本王同意他們在他們建造的建築上留下自己的名字,讓世人知道他們。以後的建築都可以遵照這個意見進行建造,希望這些工匠可以建造出更多可以流芳後世的建築。對了,你們為什麼一直沒說話,難道這個皇宮建的不好嗎?」 被我目光看著的大臣和將領此時齊聲說道:「殿下觀景,屬下不敢打擾。」 看到他們這樣,我也無法,只好說道:「算了,你們也不要陪本王,自己在皇宮內看看吧,今後這裡可非一般人再能來的,大家今天留點印象也好。」 這些人被我說的面面相覷,過了一會兒,才在我的再次催促中,慢慢的離開這裡,三三兩兩的去看這座皇宮,我看到司馬風,岳風,岳雨,尚懿等一些親近大臣武將還留在我身邊,也讓他們不要客氣,並說自己想和王妃談心,讓他們自便。 聽到我這話,這些人也不好意思留下,只好離去,但是我卻給了岳雨一個手勢,示意他等會兒回來。 這些大臣武將離開之後,我才對姿兒諸女說道:「你們看中那座房子,可不要客氣,不然等別人捷足先登,本王可幫不了你們。」 姿兒嬌柔的一笑:「如果殿下同意,妾身到想要靠近殿下宮殿的那間小樓,不知殿下是否同意?」 我爽快的說道:「這有什麼不能同意的,不如你乾脆搬進來和本王同住更好,反正你們也看到了,那個地方夠大,還住十幾個都沒問題。年前本王就要迎娶念雪過門,到時姿兒,念雪,小筠,竹就都可以留在本王身邊,到時……你們為什麼這樣看著本王,本王難道說錯了嗎?」 不理我不解的眼神,姿兒走到念雪身邊輕聲安慰道:「妹子還是這麼害羞,殿下說的也是實話,姐姐也希望妹子快點過來。好了,好了,姐姐不說了,再說下去,妹子就快成紅布了。」其他幾個女人也走到念雪身邊竊竊私語起來,反到將我晾在一邊,對我剛才的話置若罔聞。 我看到這樣的情況,只好按照慣例自己給自己一個安慰,然後看著岳雨的身形慢慢的走到我身邊。 沒讓岳雨行禮,我將他拉到一邊,低聲問道:「郭風到底如何?你能給本王一個實話嗎?」 岳雨看看我,肯定的說道:「郭風將軍雖然年紀還輕,可對戰爭的認知比許多人都強,殿下派他出去,雖不能說萬無一失,但成功的機會肯定不小。特別是此次金人擊敗蒙古,西線兵力反而空虛,郭風將軍這個時候過去,一定會有不小的收穫。」 我輕輕一歎:「這叫計劃跟不上變化,你回去後還是要多多注意一下他,本王拜託了!」 岳雨沉聲說道:「屬下明白。不知殿下什麼時候宣佈軍制改編?」 我想了想,肯定的說道:「除夕之前,到時這座新城就會正式啟用,你們參加了新年慶典之後再回去。對了,那些新式練兵法效果如何?」 岳雨笑了出來:「殿下這個方法確實有奇效,現在屬下那些同僚根據殿下所說的意思,又增加了許多的項目,使得那幫學員苦不堪言,但作戰能力卻提高不少。如果能夠推廣下去,屬下擔保士卒的作戰能力一定會有大的提升,到時,就算面對蒙古人也可以不落下風。」 我滿意的笑道:「這就好,你繼續完善這個事情,三天後,就給本王寫個總結上來,並將你覺得該如何廣泛推廣這個方法的意見也送來,本王看過之後就會發佈。他們來了,我們過去吧。」 和岳雨結束談話之後,那些官員又陸續回來,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他們沒有走多遠就又回來了。和梅再說了說這個新城完善方面的意見後,就下令離開這裡,回返王府。 在接下來的幾天中,建康陸續發佈了幾項影響巨大的改革政令。 首先是採納法克的意見,將年歷不再用皇帝的年號表示,統一使用西元紀年,並和神州通用的年法歷表互相配合,根據推算今年是西元一二二一年,神州年歷辛巳年,記月曆法不變,國號不變,仍然為宋,但改變國旗,增加國徽。 全面改革內政和軍制,確定中央集權,推行省,府,縣,鄉,村五級地方政權,除了建立各級新部門外,還推行新的律法,官員的權利被限制,並且對於官員違法的處罰力度也加大,瀆職,貪污,通敵是官員的三大死罪,凡違反者絕不姑息。 除了在行省建立地方守備部隊外,還建立三個野戰軍團,軍團用龍為名。原西線軍團整編為紅龍軍團,人數定為十萬人,軍團長為岳雨,余介和師夢龍被任命為副軍團長。南京路的東線軍團整編為青龍軍團,人數為十萬人,軍團長為雲鋒,趙范和孟珙為副軍團長。原近衛軍團整編為黃龍軍團,又稱中央軍團,人數為十五萬人,軍團長為我,岳風和鄭天被任命為副軍團長。 成立兩個水師軍團,水師軍團分別命名為旭日和揚威,每個水師軍團擁有十個編隊,一個編隊有主力艦十艘、中型艦二十艘,輕艦五十艘、小艦一百艘及運兵船三十艘組成。旭日軍團的軍團長為丁善成,揚威軍團的軍團長為成大繼。另外還成立一支建康水師艦隊,擁有半個水師軍團的規模,其主要責任就是負責防護建康和建康水道的安全。 改變現在的軍服,軍旗和制式裝備。軍服為夾克式,內有仿魚鱗甲的鐵環防護,並有針織細密的生絲為裡,腿部還配有護脛,肩上有表明軍銜的肩章,領章為所屬軍團的軍旗圖案,左臂上有代表品級的標誌,如有軍職在身左胸上要懸掛軍職標牌,陸軍軍服為草綠,水師軍服為天藍。 總軍旗為藍底,中有黃龍環繞國旗圖案,各軍團旗幟為藍底加上軍團的本色長龍,水師軍團的旗幟一為初升的旭日,一為斜指天空的長劍。地方守備部隊沒有自己獨立的軍旗,只在總軍旗上寫上自己所屬行省,領章為統一國徽圖案。 鋼盔軍服軍鞋為統一裝備,其他各種裝備以兵種的性質而定,輕騎兵以斬馬刀和盾牌為主要兵刃,並攜帶一支可以折疊的長槍,每人還有一具在馬上可以使用的弩弓和三十支弩箭。步兵作戰部隊以長矛盾牌為主要兵器,還加上部分特殊功用的火器,凡有短刀的士兵都要用可加長的短刀,後勤輜重部隊以完成任務為裝備配備,但加長短刀為必備兵器。 弓兵為各種弩弓長弓配合使用,配有五十支箭,每個弓兵身上還要帶上一把可加長短刀,以作為近戰之用。工兵部隊主要兵器為加長短刀,還有折疊鐵鍬以及各種架橋開路等需要使用的工具。火器部隊配備加長短刀為近身防護兵器,但其主要武器為各類火器和火藥兵器。水軍遠戰主要以火器弓弩為主,近戰以加長短刀為主,但陸戰部隊需要精通所有武器的使用。守備部隊除了一般適合守城的制式裝備外,還要會使用專為守城設計的兵器,其中火器是重點。 凡是野戰部隊或者出外執行任務的部隊,都有一個小型背包,裡面有乾糧、水壺、匕首、藥丸、火種、紗布等必備物資,以保證部隊在無後勤供應下還能擁有一定的作戰能力,或者生存能力。 為了解決軍馬問題,我讓老孫頭主持,在我控制的區域內又建立了三個大型軍馬場,讓軍馬場的數量增加到十個,按照最保守估計,這些軍馬場每年至少可以為我提供三萬匹合格戰馬。但也因為這樣,我繳獲的那些優良戰馬,大部分都被送到軍馬場中,剩下的那些素質實在是不高。 見到這些戰馬的表現後,我乾脆將這些戰馬都送給李記,讓他們成立一個運輸行會,所得收入除了他們必要的成本外,其餘全部上繳交通局,做為修繕道路的費用。同時將李記負責修路,並收取必要資金的條款也用和約的形式簽訂下來,保證了李記的利益。 同時,我還下令在我控制的所有鄉一級,都要有驛站。驛站除了信息傳遞外,還要做為官員信使的歇息之所,裡面有專門配備的馬匹和設施。並且規定道路上每五十里就要有個驛站,三百里要有一個大驛站,驛站要有士兵守護,並且規定加急軍報最高為八百里加急,也就是一日夜要行八百里,比現在用人力的那種『急遞鋪』日夜四百里的規定增加了一倍。 驛站還規定,一般陸驛馬每天二百里,驢一百里,車六十里,同時為了保證信息及時送達,還在一些河流水域建設水驛站,做為陸驛站的補充。為了更好促進民間的通信,我還下令官府驛站也可以受理民間信件物品的托送,除了不能用緊急傳遞外,其餘的服務都可以對民間開放,只要付取一定的費用就成。這些功能已經有郵局的雛形,後來姿兒還建議,驛站的住所也可以對民間開放,這樣所得的收入應該可以補充一下驛站的投入。不至於和以前一樣,驛站只是消耗官府錢糧。這麼好的建議,我當然大力支持。 同時還發佈官員品級的表現方法,主要是在官服上繡上代表各自品級的動物,武將用獸,文臣用禽,武將文臣一律分為九品,武將從上到下分別用獅,虎,像,豹,駱駝,熊,馬,犀牛,狼九種動物表現品級,文臣從上到下分別用仙鶴,錦雞,孔雀,雲雁,白鷴(一種產於我國南部的觀賞鳥),鷺鷥,鸂鶒(古時指像鴛鴦似的一種水鳥),黃鵬,鵪鶉九種飛禽表現品級。一般閒職,武將用狐,文臣用鵲。至於司法巡察等風紀官員,一律用傳說中可以辨別曲直的異獸獬豸為圖案,自有一套品級制度,獨立於文武職位外,不受文武品級約束。 那些超越品級的職位,例如王公侯伯等榮譽職位,如果是武將榮升就用龍,文臣榮升就用麒麟,皇位繼承人王服前為龍,後為麒麟。分封這些職位的官員品級要到達一品以上,並且立下大功才行。至於官帽,我覺得現在那種『一字帽』還不錯,就規定文臣照用,武將全部使用軍服常帽。 我還強力推行統一的度量衡,按照當世實行的度量衡標準,略微改動了一下後,就讓吳班召集了工匠分別做了度器,量器,衡器各個等級單位的統一樣式和規格,規定全國都要以此樣式為度量衡使用器具的標準,如果發現不同的度量衡器具,不僅器具要沒收,就是主管此方面事務的官員也要以瀆職罪論處,換句話說,就是死。 對全國發佈度量衡的標準,度的標準為:一公里等於二里,一里等於一百五十丈,一丈等於十尺,一尺等於十寸,一寸等於十分;量的標準為:一石等於二斛,一斛等於五斗,一斗等於十升,一升等於十合;衡的標準為:一噸等於十石,一石等於一百公斤,一公斤等於二斤,一斤等於十兩,一兩等於十錢,一錢等於十分,一分等於十厘。 規定發佈之後,我就讓吳班召集了上千名工匠和一萬多名工人,日夜製造新的度量衡器具,經過嚴格檢驗之後就發放到各州府做為官家的強制標準,並讓民間的商家也要從建康政府中購買此新的度量衡器具。為了杜絕從農戶手中購買糧食時使用量器出現問題,我接受司馬風的提議,規定全國收購糧食統一用衡器,由官府開設的糧局負責收購,所使用的衡器也統一由指定工廠生產。 此舉雖然讓民間一時有些不便,但是卻讓因為官府監督不力,以至市場上度量衡混亂的情況有了有效的遏制,絕大多數商家都表示了支持,並訂購了大量新的度量衡器具做為自己的標準。以這樣的情況發展下去,不出一年,不管願不願意,新的度量衡就將在大宋的土地上實行,到時將會對民生經濟產生新的推動作用。 金融改革也初見成效,李碧如建立起初步中央銀行系統,將大約五千萬兩白銀,一千萬兩黃金做為儲備資金放入中央銀行內,並還通過李記的商業人脈取得多個大商家的支持,攬存了二千萬兩白銀,三百萬兩黃金,使得中央銀行的儲備資金已經足以應付發行紙幣初期的困難。 李碧如還設計出新的紙幣面額,上面的花紋以複雜的龍紋為主,每個單位紙幣大小花紋都不一樣,還有特殊的編號。紙幣採用最新式的雕刻金屬版面印刷方法,工藝複雜,花樣精美,所用紙張也十分厚實耐用。原本李碧如想將這種紙幣稱呼為『大宋交子』,但我不滿意,最後定名為神州幣。還吸取以前發行紙幣失敗的教訓,制定出一些初步的金融法規來規範紙幣的操作,就是皇帝也不得再隨意濫發紙幣。 按照我的意見,以元,角,分為單位,分別有五百元,一百元,五十元,二十元,十元,五元,兩元,一元,五角,二角,一角,五分,二分,一分。規定一元等於十角,一角等於十分。一百元就相當於現在的一貫,按照現在的匯率,也就是八分銀子。因為商業上事實上的繁榮,分一般只做為單位表示,方便計算,不做為流通的主貨幣。一元到一角,除了有紙幣發行外,還有金屬銅幣發行,不過樣式不再是天圓地方的方孔錢,而是改為圓形實心錢幣。 我打算新年後就將此紙幣發行下去,以後政府使用的貨幣都以紙幣為結算單位,不再收取金屬貨幣。為了免除那些使用者的後顧之憂,我廢除以前使用紙幣破損不換的做法,只要紙幣能辨明真偽,就要無理由的進行調換。原本還想廢除金屬貨幣的流通,可是李碧如和姿兒都認為時機不到,只好作罷,暫時同意金屬貨幣和紙幣共同流通,只在官府中強行推廣。 為了配合新紙幣的發行,我也規定了官員新的俸祿制,改變以前既給銀子又給祿米綢緞的做法,統一使用紙幣支付,不再另外給實物,過節也只加發一些俸祿,不得發放實物。 官員的俸祿就是按照品級逐月發放,超越一品的職位,都以年俸為基準,皇帝俸祿一年為五十萬元,王為十萬元,公為八萬元,侯為六萬元,伯為四萬元。品級官員為月俸,同一品級的上中下三品,中間有一百元的差別,一品三千元,二品二千八百元,三品二千六百元,四品二千四百元,五品二千二百元,六品二千元,七品一千八百元,八品一千六百元,九品一千四百元。 此是按照現在的生活基準定的,一個九品官員一月所得足以讓十口之家生活無憂,此基準應該是相當高的,這也是為平衡對於官員的嚴格規定。 除了這些規定的俸祿外,還有另外一種俸祿,就是在戰爭前線的文武官員收入加倍。武將除了軍銜品級的收入,還有軍職收入,在戰爭前線的武將軍職收入為後方武將的三倍。凡國家發生戰爭,而後方沒有參加戰鬥的武將將取消軍職收入,只有軍銜配備的收入。士兵也是如此,前線士兵的津貼和退役後的補貼都是倍於後方士兵,參加戰鬥的士兵收入五倍於沒有參加戰鬥的士兵。 為了讓參加戰鬥的士兵將領無後顧之憂,我還發佈了一條關於傷殘死亡軍人的撫恤法令,規定戰士如果陣亡,家屬除由國家一次付給的撫恤金外,還將定月付給生活費用,如果其另外嫁人或娶妻,國家一次付給其三個月的生活費用後,不再過問。其遺留子女學習全部免費,每月還有固定的生活費用,直到其二十歲後停止。傷殘軍人每月將會有固定的生活費用,直至終身,國家還將給其安排適合的工作。 這些法令在這個時代可說是絕無僅有,以前那些來當兵的百姓主要是為了填飽肚子,而朝廷也只將他們當做消耗品使用,如果死亡,除了少數可以得到撫恤外,其餘士兵家屬將毫無所得,生活以後也將無所保障。這種無保障的做法,也是讓士兵不願意死戰的一個因素。 有了這些法令,從軍也就成了一個非常理想的職業,不再是被別人歧視的一個職業。 這些天,我天天就為這些發佈這些法令忙活個不停,有時還會用強力壓服的手段,讓手下那些人同意一些法令的通過。從這些事情教訓中,我深深體會到:改革沒有強力的手段是很難行的通的。 當新年的前三天,大部分的法令都發佈完畢,大家開始忙活新年慶典的時候,我終於清閒下來,用了一個上午批閱了今天的奏折之後,我就到王府花園那裡去看新做成的皇座。 這個皇座是按照我的意思建造的,全部用上好的香檀木雕刻而成,上面的刻紋精美華麗,長龍浮雲雕刻的唯妙唯肖,特別是兩邊扶手的龍頭圖案,彪悍傲然,猶如活物,神態懾人, 只是椅背之處改變傳統的長龍吞日圖案,而是雕刻了兩把交叉而過的長劍,其角度十分巧妙,如果我坐在上面,從前面看過來,頭部頸項部位剛好就被這兩把長劍給架著,如同被人將劍放到脖子上一樣,大別以前那種代表吉祥威嚴的風格。 我用手撫摸著打磨的十分順滑的長劍圖案,仔細的體會此時從手中傳回來的感覺,良久之後才抬起頭對著旁邊的梅說道:「這個工匠技藝真是嫻熟,本王摸了這麼半天,還沒有感覺到任何不舒適的地方,如此手藝可為世間奇技,你可設法讓他開課授徒,以讓這種技藝發揚下去。」 梅為難的說道:「殿下說的輕巧,此人家傳手藝,其祖上曾經多次為皇家建造用具,是為家學淵源。這樣的人最難說服他將技藝傳授給別人,殿下又不是不知道。」 我接口道:「那你就想想辦法,那個黃天玄最終不是被本王給說服了嗎?你只要投其所好,以情感人,他們也非頑固不化的石頭,沒你想的那麼難對付。」 梅笑了笑,無奈的說道:「屬下會設法的。到是這個皇座如果拿到皇宮中去,只怕又會讓群臣心跳加速,大呼不可。」 我坐到皇座上,用手拍拍扶手,漫不經心的說道:「這些人的腦袋總是慢一拍,本王這麼做就是告訴他們,官員頭上只有一把劍,而皇帝頭上卻有兩把劍,比他們難過多了。幸好先將那些死腦筋給解決掉了,不然他們光說都可以讓本王煩死。不錯,挺結實的。」 「殿下,此事暫且不說,現在那個宋慈被弄到建康這麼長時間了,殿下打算如何處理他?屬下到覺得他是一個難得的刑事人才,想讓他進入刑部,專門負責管理仵作,殿下看如何?」 「此人確實是這方面的好人才,只是他現在心氣平了些嗎?上次還說本王,擄劫官員,非正人君子所為,只差對本王破口大罵了。」 「這也怪殿下當初太心急,換了誰也不會服氣。屬下去安撫過他幾次,又讓他看到殿下治下的情況,如今他的情緒已經平復了很多,聽說他還在寫書,準備將自己一些辦案的方法寫下來。殿下不可再荒廢他了。」 「只要你能說動他,本王刑部都可以讓其掌管。本王早就想將上官尚書調任到御使院中,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接替人選,如果他願意就在好不過。」 「那屬下就遵照殿下的意思去辦理此事,殿下是不是給司馬總理說一聲?」 「沒問題,菊,你去轉達一下本王的意見,讓司馬風將宋慈安排到刑部任職。咦,他們兩個竟然會一起回來,真是稀奇。」 我的目光停在此時一起出現的辛天遠和鬼影身上,這兩大情報主管一起出現,在以前可是絕無僅有的,使我原本輕鬆的心情又提了起來。 「參見殿下千歲!」 「免禮,你們二人一起出現,難道有大事發生?」 辛天遠看了看鬼影,開口道:「是鬼影部長要求和屬下一起來求見殿下,請殿下決斷一件事情。」 我點點頭,望向鬼影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鬼影臉色凝重的說道:「屬下派到倭國的人員已經和屬下失去聯繫,屬下擔心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去詢問了辛局長,卻發現辛局長在一月前還得到倭國的一般情報,屬下覺得可能是屬下的人員出現變故,所以就同辛局長一起來請見殿下,匯報此事。」 我沉吟一會兒:「也就是說,關於倭國的一般情報通道沒有出現問題,而專門的軍情卻失去了聯繫。有意思,看來倭國出現了什麼變故。天遠,你得到的倭國情報怎麼說?」 辛天遠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屬下得到的情報顯示,倭人同我方的交易似乎減少了不少,至於原因屬下還不是很清楚。請殿下降罪。」 我明白辛天遠的主要精力都放在掌握國內,和對我大宋有威脅的國家情報上去了,對於海外的情報也就怠慢了些,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畢竟情報部才發展了一年多點時間,又是全面鋪網,有些地方照顧不到也是很正常的。 安慰的說道:「天遠不用內疚,此事不能怪你。既然是軍情出現問題,也就是說我方在那邊的潛伏人員很有可能被人發現,或者說情報送不出來。天遠的倭國情報來源主要是靠那些和倭國通商的商人,雖然不能完全掌握住情況,但卻可以暢通。看來倭國內部實行了某些管制措施,防範自己內部情報外洩,因此導致我方情報不暢。你們兩人密切留意一下,如果是情報送不出來,本王猜測可能將要動用緊急通信渠道,如果還是行不通。天遠,必要時,你要不計代價的給本王將情報送回來,明白嗎?」話中的意思就是讓天遠犧牲掉自己的情報人員,也要幫助倭國軍情人員將情報送回。 辛天遠眼中雖然還是不解,但很肯定的道:「屬下明白,決不會讓殿下失望。」 我點點頭:「這就好,你們去準備吧!博魯派來的使者是不是已經在外面等候了?」 菊點頭道:「確實如此,他已經等了一個時辰。」 我淡淡的說道:「告訴他,本王今天沒心情見他,讓他明天再來。天遠,你來和本王說說情報部的發展情況,本王現在接到的情報可是比以前詳細的多啊!」 在梅不以為然的眼神中,我將辛天遠拉到院子中,說起情報部的事情來。 一直到太陽落山,我才滿意的讓辛天遠離開,等我剛想活動活動筋骨的時候,菊走來告訴我:「殿下,那個蒙古使者堅持要等到殿下接見,並說,哪怕是等到明天,他也會在那裡等。」 此人果真是個硬骨頭! 我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我們也不能做的太過分,免得讓人指責。你讓他先到外交院去,讓文貴接待他吧。晾了他這麼久,也該給點實質內容了。」 菊照我的話去做之後,我翻出關於這個蒙古使者的調查報告,再次看了一遍,冷冷的笑出來。 蒙古,你終於要和本王正面接觸了,幾萬條人命果然讓你明白了教訓。 u優書盟 uUtxt.COm 全紋字阪粵瀆 第八集 第七章 勇氣考驗 字數:15501 第二天早上,我和眾位大臣商討完新年慶典的事情之後,就和他們說了我決定在新年的時候迎娶念雪,讓負責一應祭祀婚喪的內務府進行準備。 這些大臣一聽,馬上就對我恭賀起來,積極踴躍,一些官員的各種吉祥話語脫口而出,唯恐落在人後,氣氛馬上比剛才活躍了好幾倍,讓我看的搖頭不已,只好苦笑著承受。 好不容易挨過他們的疲勞轟炸,我回到王府後院換下朝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對這身邊忙活的竹道:「你將這些事情交給那些丫鬟去做吧,你和本王到外面走走,本王好長時間沒有和你聊天了。」 竹溫柔的笑道:「殿下昨天還和竹聊過天,怎麼能說好長時間了?殿下是不是今天有些不高興?」 我親暱的摸摸她光滑的臉頰,輕輕說道:「不是,而是看到那些官員的表現,讓本王覺得有些好笑而已。」 竹看了看我,小心的將我的朝服收好,然後說道:「殿下位高當然不知道這些官員的難處,他們奉承殿下,也是為了讓殿下高興,實在是怪不得他們。」 我自己將左邊袖子的褶皺拉平,然後對竹說道:「你啊,什麼事情都是從別人立場上去想,總是忘了自己。本王叫你去做幾件新衣服,做了嗎?」 竹不好意思的說道:「竹的衣服已經夠多了,以後再說吧!殿下每天操心的事情已經不少,不需要為這些小事再費神。」 我看了看她身上顯得有些陳舊的衣服,搖搖頭道:「你是不是顧慮本王說的節儉?其實節儉只是讓大家不要浪費,並不是說連必要的使用也廢棄。本王聽說你來到王府,只做過一次衣服,這樣可不太好,怎麼說你也是王府中侍女的總管,那能如此隨便?本王讓念雪給你做幾套新衣服,就這麼說了。」 竹笑了笑,輕聲說道:「竹還是自己去吧,念雪妹妹過些天就要當王妃了,這些小事實在是不能再麻煩她。殿下不是要出去走走嗎?怎麼還站在這裡?」 我看了看她,點點頭道:「那你自己要去,可不要騙本王。走了,岳老夫人前幾天弄了幾盆常青植物放在花園中,我們看看去。」說完,我就開步走了出去,竹跟在我後面。 和屋外的菊等人說了聲之後,我就在他們的護衛下前往花園去看那幾盆常青植物,聽說那幾種植物是稀有品種,十分罕見。 到了目的地,我仔細的看了看那幾盆植物,發現有兩種確實是我沒見過的,果然是罕有的品種。 問了這兩種植物的名字之後,我突然問道:「本王記得資源局,已經對國內各種自然資源調查了一段時間,你知道進展如何?」 被我詢問的菊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屬下不知道!」 我意外的看看她:「你怎麼會不知道,難道沒有相關的情況送到本王這裡來?」 菊搖搖頭:「屬下記得好像有,只是前些天軍情政務太多,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可能沒人去記,所以屬下忽略了,屬下馬上去查!」 我制止了她,想了想,道:「這不能怪你,你本身操心的事情已經不少,這些情報又不是很重要,所以你忽略過去也很正常。只是你現在既擔任本王的護衛,又要負責為本王整理情報和奏折,確實有些辛苦。本王想增加幾位國務秘書,來負責整理這些事情,你覺得如何?」 菊點點頭:「屬下早就想這麼說,只是擔心殿下以為屬下想偷懶,所以一直沒說。」 我看看她,搖搖頭道:「你總是這樣。竹,你有興趣幫本王整理這些事情嗎?」 站在我身後的竹,柔聲說道:「殿下找錯人了,竹只會侍侯殿下,其他的事情竹可不會!」 我無奈的說道:「你那裡是不會,不想做就算了。菊,你去找吏部尚書,對所有五品以下,建康任職的官員進行一項公告,告訴他們,無論男女都可以進選參加本王國務秘書的招聘,一共有兩名名額,明天晚上本王就要見到前來應聘的人員。」 菊提醒道:「時間是不是太緊,三天後就是新年慶典了。」 我淡然說道:「本王的官員國事應該第一,其他東西沒必要考慮的太多。拿紙筆來。」 菊接過我寫好的命令後,就讓人去找吏部尚書宣達此事,我自己走到不遠處的一個涼亭中坐了下來,和竹說起一些閒話。 菊不久之後就將資源局送來的奏折給我送來,上面確實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例行的匯報了一些情況的進展,大約此封奏折是司馬風那邊歸納後,送到我這裡讓我做一般瞭解的。 放下這封奏折,我考慮了一下,然後給梅寫了封信,讓她是否能在新建立的大學中增加武術這門學科做為必學,還讓她想法對武術進行分級,只有達到一定級別才能畢業,如果她有疑問,可來問我。寫完之後,我就讓人去交給梅。 不久之後,梅和李碧如就一起過來,我讓她們坐下之後,先詢問了一下李碧如金融改革的情況。情況比我預計的要好,不少有影響的大商家都表示會支持這種新交子,也就是神州幣的發行,有些人已經在開始用同等的白銀銅錢進行兌換。看情形,商家對這種貨幣的信用信心比以前朝廷發行的交子要高,這確實是個好消息。 聽到我的誇讚,李碧如只是淡然一笑,搖頭反對道:「殿下過獎,其實那些商家能夠如此信任中央銀行,實在是因為殿下信譽卓著,他們都很看好殿下,屬下只是錦上添花,借殿下的威名行事而已!」 我看看她,呵呵一笑:「如果本王不是瞭解你的為人,一定會認為你是想討好本王。這些商人的鼻子還真靈,先期兌換比後期兌換要划算不少,不過需要的膽量也要大的多。記住這些商人,本王今後也許有些東西還需要他們幫助。」 李碧如眼中閃過疑惑不解,看了看我,還是出口提醒道:「殿下是否有什麼事情需要他們去做?他們的為人屬下很瞭解,沒有豐厚的回報是很難讓他們心動的,殿下需要當心。」 我明白她言下的意思就是這些人並非什麼善主,讓我不要對他們抱太大希望。對此,我並沒有什麼意外,商人好利,天經地義,沒什麼好指責的。我並不想將自己的目的此時告訴別人,所以對李碧如的話不置可否的回了幾句後,就對梅道:「你現在有什麼問題可以問了!」 梅微笑著說道:「屬下只想知道殿下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我將目光投向遠處一會兒,才緩慢開口說道:「本王想讓大學畢業的學生,在畢業前的半年或者一年內進行一次遠行,地點不限,人數也不限。他們遠行需要的資金可以從學校申請一半,條件就是他們必需將他們到達地方的植物,氣候,地形,動物,居民,民族等一些人情況進行紀錄,並做好必要的整理。遠行結束後,他們這份報告將做為畢業考試的一部分,做為學生能否畢業的一份參考意見。這就是本王的目的。」 梅思考了一會兒,點點頭道:「這樣做,既可以豐富學生的眼界,又能讓我們瞭解不少地方的情況,確實是個好主意。如果是這樣,那麼好的武功也就是必要,屬下知道殿下的目的了。新年過後,屬下就去做此事,只是此事要見到成效,至少也需要五年,現在那些大學學生,多是一些原來的秀才,靠他們做此事,只怕不行,殿下以為如何?」 我沉吟了一會兒:「武功非一日之功,普通人去冒險,變數太多,看來確實只能靠那些後來學生了。不過,你現在可以組織小規模的遠行,也可以從那些依附本王的江湖幫派中,招收一些年輕俊傑進大學,這樣情況也許會改觀,還可以積累一些經驗,方便後來學生,你看如何?」 梅想了想,也覺得可行,點點頭說道:「屬下會遵照辦理,屬下聽說殿下要在建康招募國務秘書,不知此事可否屬實?」 我笑了起來:「你的消息真是靈通,不錯,本王在半個時辰前剛給吏部下了這樣一道命令,有問題嗎?」 梅輕輕蹙了一下眉頭,然後又舒展開望向我:「屬下只是覺得殿下直接下令給吏部的做法有些問題,按照殿下改革後的法令,殿下應該先對總理大臣說及此事,讓他負責辦理才對,殿下如今這種做法有架空總理大臣的嫌疑。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我一怔,仔細想想,覺得有道理,既然我任命總理大臣管理這些部門,那麼涉及到他屬下相關部門就應該去找他,而不是直接給吏部命令。只是我的做法也不能說錯,畢竟現在我的權利至高無上。 想了想,我叫來菊,給司馬風補去一道正式命令,讓他注意一下這件事情。不管怎麼說,既然要改革,就要有改革的樣子,皇權總有一天要被限制的,一些地方現在就應當注意。 做好此事,我和梅,李碧如兩人又說了一些別的事情後,就讓她們離去。 她們兩人走後,我看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就起身離開花園,回到屋裡換上一件王服,前往一間偏殿去接見那個蒙古使者,讓他等了這麼長時間,也該見見了。 「殿下,蒙古使者古都忽爾已經帶到。」菊對我輕聲匯報的聲音讓我從桌上將目光收回。 「讓他進來!」 「古都忽爾見過宋國殿下!」身材短小,長像粗曠的古都忽兒,右手握拳撫胸對我行了個草原禮節。他的漢語說的很流利,但是有些北方音夾雜。 「古都使節免禮。」我淡然的看著這個草原漢子,心中猜測成吉思汗是不是也是這麼矮。 「謝宋國殿下!」古都忽爾說完抬起頭看著我,眼中似乎有種壓制的意外,等我再想仔細看時,什麼也沒發覺到,只看到此人堅定的表情。 好像挺難對付的,我暗自想到。 「使者從遠方不辭勞苦而來,不知有什麼事情需要求見本王?」我冷然的看著這個蒙古使者。 「宋國的殿下,我是蒙古博魯大將軍的使者,這次前來是想詢問殿下一件事情,我們蒙古和你們宋國一直沒有什麼恩怨,我們攻打金國其實還是在幫你們宋國報仇。前些年,你們宋國還派出使者前來我們軍營,要求和我們結盟,共同攻打金國,當時我們的木華黎國王已經答應了。 照道理說,我們蒙古和你們宋國已經是盟友,可是就在我們攻打金國的時候,你們卻從後面對我們進行偷襲,殺害我蒙古將士,還收留背叛我們的金人。我大將軍認為,你們這是一種可恥的行為,是背信棄義。你們應該為此事對我們蒙古道歉,將那些攻擊我蒙古大軍的將領交出來,並且處死那些背叛我蒙古的金人,放回被殿下俘虜的蒙古士兵,同時還要對我們死亡的將士進行賠償。您是宋國的實際掌管者,這是您應該做到的。請殿下答覆吧!」 此人一臉的正氣昂然,不知道的人肯定會以為他說的都是真的,是我大宋有負於蒙古。 定定的看著這個蒙古使者,見他毫不示弱回望著我,我的嘴角露出笑意:「你說的真精彩,也確實很動聽。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是本王的不是,既然如此,不知貴使者可否給本王解釋一下,這兩封信是怎麼回事,怎麼會有你們蒙古博魯將軍的印信在上面?而且信的內容還是鼓動我大宋一位叛逆造反的,難道做你們蒙古的盟友,就是要忍受你們蒙古煽動我大宋官吏造反嗎?這種行為,到底是誰背信棄義,誰無恥?」 古都忽爾拿過我讓人送過去的信,隨意看了看,就毫不猶豫的說道:「這是誣蔑,這些信絕對不是博魯大將軍寫的,我沒有什麼好說的。殿下還沒有答覆我的話。提醒殿下一句,如果殿下不交出此事的肇事者,我蒙古是不會就此甘休的,還請殿下盡快給我答覆。」 我看著此人傲慢的神情,心中不住的冷笑,以為這樣就可以推的一乾二淨,也太小看本王了。 「哦,是這樣嗎?原來是有人想誣蔑博魯將軍,這到是出乎本王意料之外。既然如此,本王也想提醒你一句,當初想和你們蒙古結盟的並非是本王,以前和你們蒙古接觸的官員現在還在臨安任職,你有什麼問題應該去臨安,而不是來找本王。古都使者,看來你來錯地方了。」 古都忽爾面色一怔,過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殿下這麼說,不怕別人恥笑嗎?現在誰不知道殿下才是宋國的主宰,豈能委過於人。殿下真的視我蒙古為可欺之國嗎?」 我看著他,毫不客氣的說道:「本王從來沒有答應要和蒙古結盟,不要拿那些東西來和本王說。本王今天答應見你,已經是給你蒙古面子,不要得寸進尺,本王沒什麼耐性和你說些不著邊際的話,你還是不要拐彎抹角,將你的來意說清楚。否則,還是請你走吧,看看我大宋是否怕你蒙古。」 見我如此強硬,古都忽爾的面色上閃過一絲憤怒和意外,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殿下既然這麼說,任何言辭都是多餘的,我蒙古不會這麼罷休的,請殿下準備打仗吧!我告辭了。」說完,對我行了一個撫胸禮,就想離開。 聽到他如此明顯的威脅,我臉上露出笑容,輕輕的說道:「既然使者如此說,那本王也就沒辦法了。原本還打算送還博魯一些蒙古俘虜,不過,你們蒙古現在既然要和本王開戰,那麼這些人就不能這麼給你。來人啊,通知下去,砍掉五百個俘虜的頭送給這位勇敢的使者,做為他敢在這裡威脅本王的禮物……」 「你敢如此做,我蒙古大軍一定要找你報仇……嗚嗚」古都忽爾還沒有說完,就被護衛給反轉雙臂,堵住了嘴巴,再也發不出聲音來。 我輕蔑的望著此人,冷冷的說道:「你既然身為使者,難道連一些基本禮節也不知道嗎?竟然敢在這裡打斷本王的話。先對此人掌嘴四十,然後將他押到俘虜營,告訴那些要被處死的蒙古俘虜,他們之死,只是因為這個人威脅本王,他們要怨就去怨他好了。將他帶出去!」 幾個護衛將不斷掙扎的古都忽爾押走後,司馬風和吳武兩人就從後面屏風處走了出來。 「你們如何看這個事情?」 司馬風先開口道:「此人如此狂妄自大,殿下給予教訓也是應當。只是殺掉那些俘虜只怕會將事情弄到不能挽回,不知殿下意思如何?」 我搖搖頭道:「本王的本意確實想和蒙古維持一個表面的友善,可是這個蒙古使者強硬自大,竟然敢對本王進行質問威脅,本王豈能忍讓?既然他們如此強硬,就要博魯知道,和本王強硬到底有什麼後果。此事關乎國家顏面,不能退讓。」 吳武考慮了一會兒才說道:「屬下以為博魯派出這樣一個使者,其目的無非是想給我們大宋一個警告,如果殿下屈服,那麼蒙古可能會更加狂妄。只是蒙古新敗,博魯就派出這樣一個使者,似乎太過不合乎情理,屬下以為,蒙古的目的可能是想掩飾什麼,殿下還需要多加留意蒙古的動向。」 我沉吟一會兒:「你的意思是說,蒙古還想報仇不成?此事似乎難度太大,蒙古新敗,主力已經退回河北,金國和我大宋接壤諸地都沒有蒙古人活動的跡象,而完顏成和尚的大軍又牢牢的擋住蒙古人南下之路,本王看不出來,蒙古還有什麼辦法和本王對抗。你想到什麼?」 吳武面色凝重的說道:「屬下只是想到一個可能,這個蒙古使者今天這麼說,也許只是想激怒殿下,並非是想達成什麼協議。以博魯一貫的心性,最有可能就是派出蒙古奸細前來我大宋興風作浪,讓殿下和那些叛逆兩敗俱傷,然後從中漁利。殿下需要留意臨安和摩尼教的動向,不能讓蒙古有機可乘。」 我仔細回想這個古都忽爾表現,對吳武的分析也覺得贊同。很明顯,這個傢伙確實是想激怒我,今天說的話和他在外交院表現出來的誠意大相逕庭,這種轉變除了是有陰謀,實在是找不到別的解釋。我也是大意了些,忘了博魯一貫表現實在是很讓人討厭。 要說以博魯的作風,沒有和摩尼教臨安有來往恐怕是不可能的,最有可能的一個原因,就是木華黎在世的時候就已經在對大宋做功夫,只是木華黎意外死亡,博魯又心急建功,所以才讓我抓到蒙古人的尾巴,如果是以木華黎的奸詐老練,恐怕蒙古人就不會這麼容易被打敗。 考慮了一會兒,我才說道:「既然已經這樣,也沒什麼好說的。司馬總理,你先留意一下國務秘書招聘的事情,盡快的給本王辦妥。吳武,你去司令省召集相關人員,盡快的將青龍軍團調到荊湖北路的事情做好,新年過完,就讓他們動身。其他的事情本王自己會留意的,都下去吧。」 「屬下明白!」司馬風兩人說完就告辭離開。 他們走後,我又思考了一會兒,這次一下殺死五百蒙古俘虜,估計博魯也沒想到我敢這麼做,此事肯定會讓蒙古本部人馬發狂,如果博魯能夠加以利用,說不定會讓已經出現的問題的軍心重新聚集,只要能夠抵擋住完顏成和尚,那麼蒙古至少可以保證河北等地不失,仍然有再度南下的本錢。既然如此,此時還應當再幫助一下金國,適當減弱一下蒙古的勢力,好讓他們保持平衡。 看來彩雲和郭風他們也該亮相了。 想了一些細節的問題後,我用密碼寫了兩封密令交給菊,讓她動用信鴿,將這些命令送出去。我自己去書房看了一會兒宋金地圖,直到姿兒來找我商量搬進新城皇宮的時間。 姿兒同時還告訴我,對於新的年號,百姓官員都很不習慣,有許多的事情出現混亂,還問我,為什麼今年是一二二一年,這是從什麼地方推算來的? 我知道姿兒這話是代那些不理解的官員百姓問的,可我不好解釋用公元紀年,主要是想和現在西方紀年同步,方便今後的統治和與西方國家交往。雖然我也想過用神州歷史本身的紀年,可是這樣一來,必然不能在年號上同西方保持一致性。既然西方這種紀年比我們以前用的皇帝年號紀年方便先進,那麼用這種紀年也就有其必要性。況且此事如果實現,和西方的交往將會容易不少,也許可以提前實現東西文明的交流也說不定。 這其中最不好解釋的就是耶穌的誕辰,畢竟這個時代知道這個的並不算太多。 猶豫半晌,我才說道:「此事本王是想為今後的一些目的鋪路。你也知道,在遙遠的西方,他們那裡也有許多的國家,他們信奉和法克一樣的上帝。本王想,如果我們的紀年和他們一樣,那麼今後彼此的交往將會順利些,而且大宋年號混亂,幾位先皇年號繁多,導致許多涉及年號紀錄的地方有混亂情況出現。 本王這麼做,一來方便,二來讓大宋子民知道我大宋並非什麼都強於國外,不讓他們坐井觀天,故步自封。你還記得,本王讓梅請到學校去的那幾位大食老師嗎?他們在數學方面的研究不比我大宋差,有些領域上的研究,比我大宋還精深不少。如果我大宋不能對這些東西都抱以接納態度,只怕將來,我大宋人人夜郎自大,不知天下。」 姿兒滿臉不解的看著我,好一會兒才說道:「難怪殿下不說原因,殿下說的妾身都不太能明白。不過,殿下這麼做既然能對大宋有好處,妾身一定會支持的。不說這個了,新年哪天,殿下就會迎娶念雪妹妹,有什麼需要妾身做的嗎?」 我聞言看了看姿兒,輕輕的拉住她的小手,溫和的說道:「此事有內務府去辦,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想同時封你為『賢德王妃』,你看怎麼樣?」 姿兒眼中有種感動閃過,輕聲說道:「殿下厚愛,妾身心領,只是妾身無德無能,何以敢接受如此封號?念雪妹妹出身名門,性格溫和,德才具備,才是此一封號最佳人選,殿下還是封念雪妹妹吧!」 我望著她秀麗的容顏,不自覺的緊緊雙手,感受從她手上傳回來的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是如此的真實和舒服,讓我一點都不願意鬆開自己的雙手,只是更用力的抓緊她的小手,輕輕的說道:「你不用謙辭,你就是本王心目中的皇后人選,相信念雪也不會反對的,至於其他人的話,你不用聽,本王如今做的事情,早就說明祖宗之法沒什麼稀奇的,不用管它的。」 姿兒似乎有些吃痛,眉頭微微一皺,然後又迅速展開,看著我,眼中流露出無比的深情和熱愛,沒有再說任何言辭,只是輕輕的靠在我的肩膀上,如同沉睡過去一樣。我也放開她的手,用手輕輕抱住她柔軟的身體,在她耳邊呢喃的說些我自己也不知道意思的話語。 時間似乎在此刻停頓下來,周圍的一切再也不在我們的關心之內,此時,我們雙方眼中都只有對方,一切都是如此平靜自然,如此祥和。 第二天早朝之後,司馬風就送來關於國務秘書的候選名單。 我接過名單放到自己面前,隨口問道:「那個蒙古使者是不是被驅逐了?」 司馬風點頭道:「屬下派人用驢車將那五百個人頭交給他了,不過,他的反應很奇怪,竟然沒有再說不敬之言辭,只是冷笑數聲之後離去。屬下懷疑,蒙古也許真有針對殿下的陰謀也說不定,殿下不能掉以輕心。」 我笑了笑:「現在蒙古人的大軍被金國所阻攔,就算他們想對付本王,也要先擊敗金人的幾十萬大軍,以博魯的能力只怕很困難。你給金人寫一封信,就說蒙古意圖同本王結盟,但被本王拒絕,本王希望他們能加緊對蒙古攻勢,本王可以額外賣給他們一批兵器和火器,用以進攻之用。」 司馬風有些不解的說道:「殿下幫助金人抵禦蒙古的理由,屬下明白,只是金國和我們終歸是敵非友,殿下如此幫助他們,只怕將來會有後患。」 我笑了笑:「你是怕這批兵器被拿來對付本王是嗎?不要緊的,本王軍隊現在正在更換裝備,那些過時的東西給他們,我們也不怕。其實本王還巴不得他們多用火器,這樣以後對付金國反到會容易不少。」 司馬風疑惑的看著我,見我不解釋只好道:「殿下玄機,非屬下能明。這份名單上的人選都是建康的官吏,除那個愛亞絲外,其餘之人身家清白,來歷有據,任職期間忠於職守,才能人品都是上佳,請殿下從中選定國務秘書人選。」 我翻開名單,看到愛亞絲的紀錄,她前期的資料很模糊,和她說的差不多,不過還加了一些認識她的人的證詞,來佐證她的部分言語,看上去沒有什麼可疑的。再說,我並不相信,現在有那個西方國家會想到在我們這裡安插間諜,畢竟雙方的距離太過遙遠,現在也沒什麼利益衝突。 看情況,愛亞絲的身份來歷都沒什麼可疑。 我放下名單,問道:「為什麼愛亞絲可以進入這個名單中?」 司馬風面色猶豫了一下,看看我,才低聲說道:「原本屬下是不同意她報名的,只是梅副總理認為大宋現在和外部商業來往繁密,不能閉關自守,應該接納那些對我大宋沒有惡意之外族人參與我大宋的朝廷,還說如此才能保持我大宋朝廷的活力。屬下覺得梅副總理說的有理,也就同意了,如果殿下反對,屬下可以……」 「不用了!」我打斷司馬風的話,「梅說的和本王有些想法不謀而合,我大宋不能僅僅將眼光放到我們附近,在海外,在我們未知的地方,還有許多不同的國家文明等著我們接觸和瞭解,這些不能僅僅靠我們大宋自己,這些對我大宋沒有惡意的外族人對我們幫助會不小。 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就是這個道理,我大宋要想成為這個大海,就需要外族人的幫助。這次你做的不錯,如果愛亞絲真的能通過本王的考驗,本王會一視同仁任命她為本王的國務秘書的。你今天晚上將名單上這些人都叫到東校場上去,本王要考考他們。」 司馬風說了一句『殿下聖明』之後就離去,等候在外的白女就被我喊了進來。 「最近蒙古在這邊的間諜情況,你查的如何?」我直截了當的問出我最關心的問題。 「屬下已經有點頭緒,但好像有股不小的勢力在掩護這些蒙古細作,屬下還需要點時間才能弄清,到底是何方勢力!」白女臉色一片平靜,讓我看不出她心裡到底是如何想的。 「哦,是這樣,那就有點意思,看來蒙古人靠的不僅僅是摩尼教,江湖的勢力雖然已經被本王整合,但是還是有些游離在外的勢力不容小視。特別是聖門那幾個神秘的宗派,更是讓人不能放鬆警惕。對了,這次名單上的人你都查過了嗎?愛亞絲的情況如何?」 「屬下都調查過,一切都很正常,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愛亞絲自從在外交院任職以來,表現一直非常出色,沒有任何違背規定的之處,屬下還利用和她一起獲救的那些異族人,試探過她幾次,都沒發現異常,屬下以為此人可以相信。」 「連你都這麼說,看來是沒問題了。對了,你不要管蘭的事情,只要監視那些和蘭交易的人,搞清楚他們的身份背景就成。」 「殿下,蘭倒賣的是那些違禁兵器,殿下難道不想阻止嗎?」 「此事本王自有打算,記住,你千萬不要試圖插手蘭做的事情,一切都以監視為主!」 「屬下明白,屬下最近又抓獲了十幾名摩尼教頭目,不知殿下想如何處理?」 「這些邪教頭目都交給大理寺的法官去辦吧,小三的部隊整合成風紀部隊的事情辦的如何?」 「已經差不多了,所有武器都已經充足,只是衣服還有些欠缺。」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幾十萬大軍換裝,最早也要明年二月才能完成。你好好的管理這支部隊,千萬不要濫用武力,那些官員可是時刻想找你的麻煩。」 「屬下知道,殿下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就是加緊對蒙古間諜的監視,本王懷疑他們這些天就應該有行動,另外,你去將韓清找來,讓他將最近被宣判死刑的幾個瀆職官員案卷也帶來。」 「屬下知道,屬下告退!」 看著白女一臉平靜的從我面前離開,我笑了笑,拿起桌上的名單看了起來。 幾十支巨大火炬讓東校場亮如白晝,讓人可以毫無困難的看到頭上被插上標牌,跪在斷頭台上的那五個人,垂頭待死的模樣,他們後面那幾個挺胸凸肚的劊子手讓人很輕易的瞭解,這幾個人將會有什麼下場。 我坐在高台上冷冷的看著這一切,心中有憤怒,也有懊惱,更多的還是一種說不出味道的平靜。這五個人原本都是建康身居要職的官員,可是卻在建康新城的建造中,玩忽職守,收受賄賂,給新城建造造成不小的損失,其中有一個還和摩尼教的人員有來往,出賣了不少我方的情報。 這些人已經被大理寺判了死刑,今天就是執行的日期。 「殿下,名單上的人已經來了!」司馬風走到我身前對我說道。 我掃視了一眼站在遠處的那些候選官員,點點頭道:「那好,你讓他們過來吧!」 「參見殿下千歲!」 「你們都免禮吧,今天叫你們過來的原因你們也知道,現在本王不想多說什麼,你們站到左邊那根旗桿那裡看著!不要出聲。」 「是!」 這些人沒有多少廢話的就魚貫的走到我左邊,一共有二十七個人,其中愛亞絲猶如鶴立雞群般的引人注目,愛亞絲的官服上只繡了一隻鵲,表示她現在的身份非常低,可說是最低級的文職官員,原本是不能讓人注意的,可是她一頭大波浪的金髮是如此的與眾不同,合體的女式官服勾勒出的豐滿身材,讓她看上去有種強大的誘惑力,特別是她此時臉上流露出的那種淡然,更是讓人難於忘記。 我也留意的看了她幾眼,才對身邊的韓清說道:「這些人犯該處決了。」 韓清走到場中吩咐了一聲,主持官員就拿起令牌高聲說道:「時辰到,斬!」 話音未落,幾個劊子手拔掉人犯後面的標牌,將手中的大刀舉起,帶起一抹閃動的精光,掠過幾個人犯的脖子,血光一現,一道標射的熱血飛天而起,幾個頭顱依次離體而出,帶著一道弧線飛到場外。 有兩個要偏不偏的飛向旗桿附近,其中一個落到那群候選官員前面,當場就讓三個人嚇的軟倒在地,爬不起來。另外一個人頭更乾脆的飛入這群官員之中,這些官員馬上就出現騷動,有些人試圖讓開,反到和別的人撞在一起,使得情況越發混亂。一個年輕官員卻在此時伸出手一把將這個飛進來的人頭抓住,輕輕的放到地上,表現的若無其事,一派輕鬆。 我留意的看了這個官員幾眼,此人很年輕,但眼中精光畢現,體態適中,官服上繡有黃鵬的標記,只是一個很低級的八品文官,看他的樣子似乎會武功,不然膽子和眼力不會這麼厲害。 「此人就是那個武天啟!」司馬風對我輕聲解釋此人的來歷。 「哦,就是那位江湖後起之秀的武天啟,看樣子很不錯。」武天啟似乎發現我在看他,回頭和我目光接觸了一下,點頭為禮後才又轉回頭去。 幾個仵作上來將這些人的屍首收斂之後,我叫來那些候選官員,這些人都很年輕,估計最大的也沒有超過三十歲的,只是現在大都有些面青唇白,驚魂未定,有幾個甚至還在顫顫發抖,顯然第一次看到這樣血腥的場面,很不習慣。 我將目光放到後面愛亞絲那邊的時候,發現她似乎在微微祈禱,臉上並沒有出現什麼害怕的跡象,反到有點憐憫和不忍的神態流露。 「你們不用害怕,他們都是大宋的蛀蟲,拿著朝廷給他們的俸祿,享受著本王給他們的權利,卻做著豬狗不如的事情,今次處斬他們是想給那些官員一個警告,給世人一個公道,讓他們知道,我建康朝廷,不是任憑官員作威作福的。凡是忠於職守,本王不會吝嗇獎賞,但同理,凡是違反建康法令的,本王也不會坐視不管。 你們都是我建康朝廷中的後起精英,本王和朝廷對你們寄予厚望,希望今天不論誰能當選本王的國務秘書,剩下的人都能平心接受,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爭取新的機會。好了,你們站到本王兩邊,本王等會兒有話要問你們。」 這些候選官員站好之後,突然響起一陣厚重的鐘聲,一連敲擊了九下之後就停了下來。 「剛才的鐘聲響了十下,預示著我大宋十全十美,你們覺得如何?本王准你們說話。」 我突然開口,讓那些候選官員愣了一下,然後互相看了幾次之後,一個五品官員站了出來,有些膽顫心驚的說道:「屬下見過殿下千歲,屬下剛才好像只聽到九下鐘聲,並非十聲,不知是不是敲鐘之人弄錯了?」 「是嗎?司馬總理,你剛才聽到幾下,本王聽到十下,他卻說只有九下,難道是本王聽錯了嗎?」 「回稟殿下,屬下聽到十下,不多不少!」司馬風一臉肯定的站出來說道,說完,還掃視了那群候選官員一眼。 司馬風的話讓那群候選官員的臉色有些猶豫起來,就是站出來說話的那個表情也很不自然,看看我又看看司馬風,最後低聲說道:「既然總理大人也如此說,那肯定是屬下聽錯了……」 「不對,剛才明明只有九下,王子閣下,愛亞絲可以以耶和華的名義起誓,剛才的鐘聲確實只響了九下,並非王子閣下說的十下。」愛亞絲不等那個官員說完,就站了出來大聲說道,此舉讓多人側目,更讓不少候選官員臉上出現不滿,顯然對愛亞絲這種行為很反感。 我望著愛亞絲認真執著的表情,微笑起來:「是嗎?不過愛亞絲,本王還是再次提醒你一句,你對本王的自稱應該是屬下,下次你再這樣,本王可不客氣了。你既然如此肯定,韓清,你來告訴本王,剛才的鐘聲響了幾下?」 韓清也走了上來,用一種堅決的語氣說道:「屬下聽到十下,絕沒有聽錯。」 我點點頭,又看向愛亞絲,嘲諷道:「你還有何話可說,本王明明聽到十下,你非要說是九下,難道你的意思是說,本王的總理大臣和大理寺卿都在欺騙本王嗎?文貴,你來告訴愛亞絲,你聽到幾下鐘聲?」 被我點名的文貴也站了出來,肯定的說道:「剛才屬下聽到十下。」 愛亞絲臉上露出憤怒的表情,看看我,就對著文貴說道:「文貴大人,你怎麼也這麼說?剛才明明響了九下,為什麼你要說是十下,你一直是愛亞絲很尊敬的人,沒想到你也會這樣……」 「夠了,愛亞絲,你不要太過放肆,本王的容忍是有限度的。」愛亞絲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我打斷,「本王聽到的是十下鐘聲,不會有錯,你們說是不是?」 被我冷峻目光看著的其他候選官員,低下頭應了『是』之後,我就又看向愛亞絲,冷冷的說道:「你也聽到了,這麼多人都說聽到十下,也就是說,你聽錯了。回到隊列中去,本王這次就不追究了。」 「不對,剛才明明是九下,請耶和華作證,愛……屬下確實聽到九下,不是十下!」愛亞絲毫不退讓,走前兩步,看著我肯定的說道。 我和她冷冷的對視了一會兒,就環視了一圈:「那好,你們都聽著,本王聽到十下,但是有人卻偏偏說只有九下,現在給你們一個選擇,聽到十下鐘聲的站到本王左邊,聽到九下的站到右邊,你們自己選擇吧!」 司馬風韓清等預先安排的官員很快的走到左邊,那群候選官員面面相覷一會兒,就開始行動起來,大多都走向左邊,使得右邊只剩下愛亞絲一個人,顯得人單力孤,看上去誰都不會懷疑是她聽錯了。 就在我為這個結果感到意外的時候,一個人走到愛亞絲身邊高聲說道:「殿下,屬下聽到的也是九聲。」 我看了看此人,發現就是那個武天啟,此時正一臉毅然的站在愛亞絲身邊,見到有人支持自己,愛亞絲顯得有些激動,一邊對他露出笑容,一邊雙手握拳放於胸口,看她的動作,似乎又在祈禱了。 沉默了一會兒,看到愛亞絲比剛才更堅定的望著我後,才緩慢的說道:「大家都聽到十聲,為什麼你們卻只聽到九聲?武天啟,你告訴本王這是怎麼一回事情?」 武天啟恭敬的說道:「屬下並不知道,屬下只知道自己只聽到九下,不知其他人為什麼會聽到十下。屬下不敢欺瞞殿下,只有如實稟告。」 我仔細的看著他,對他臉上任何細微表情都不放過,良久之後,我肯定他確實出自真心之後,才點點頭道:「武天啟,愛亞絲,你們兩人今後就是本王的國務秘書了。」 我這話讓其他不知情的人大吃一驚,特別是站到左邊的那些候選官員,更是猶如吞了一隻死雞一般,不能置信的看看我又看看愛亞絲兩人,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不過沒讓他們疑惑多久,我站了起來高聲說道:「你們這些人今天能來這裡,足以說明的你們的能力不差,可是本王的國務秘書,不僅需要能力,更需要誠實和勇氣,只有這樣,才能讓本王瞭解真實的情況,而不是粉飾過的話語。 可是你們這些人的表現讓本王很失望,鐘聲的確只敲擊九下,這是大家都聽到的,可是就是因為本王和幾位大人的話語,就讓你們對自己沒了信心,這種表現根本不配擔任本王的國務秘書。今天本王只是考考你們,雖然你們讓本王很失望,但是本王並不會處罰你們,你們都回去吧,好好想想今次的教訓,本王不希望建康的官員只是一群沒有勇氣的孬種,走吧!愛亞絲,武天啟,你們兩人留下。」 其他候選官員雖然有些不能接受出現這樣的情況,但還是不敢說什麼,低聲應『是』之後,如同來時一樣又走了出去,讓我看的大搖其頭。 司馬風也許察覺到什麼,走到身邊低聲說道:「殿下,這些人雖然缺乏勇氣,但每個人都還是能勝任自己的官職,殿下是不是還給他們一次機會?」 我搖搖頭:「就算如此又怎樣?他們這麼年輕就已經失去了勇氣,將來還能指望他們擔當重任嗎?算了,本王這次不會追究,你看著辦好了。」 說完,我就離開座位,走向愛亞絲和武天啟兩人,先停在愛亞絲面前,看著她藍色的大眼睛輕輕的說道:「你這個小天使,總是這麼倔強,不過,還好,你確實很誠實。」 愛亞絲臉上露出一絲不以為然:「王子閣下真是狡猾,屬下可能會很不習慣這個工作,王子閣下還是讓屬下回外交院去吧!」 「不習慣就做到習慣,這次是你自己前來報名的,現在被錄取了就要好好的做事。耶和華也教導人們要努力做好自己決定的事情,不是嗎?好好幹吧!」我安慰完愛亞絲,就看向武天啟,「本王聽說你父母原本是江湖中人,而你從小就練有一身好武功,特別是劍法,更是讓江湖側目,是這樣嗎?」 武天啟低聲回答道:「屬下習武只是為強身健體,並沒有仗武欺人,還請殿下明察!」 我笑了笑:「你不用擔心,本王對江湖中人並沒有偏見,只要你能夠做好自己的工作,本王保證,你總有一天,會光宗耀祖,讓你父母知道你的本事。」 武天啟平靜的臉上終於浮現絲絲激動和感激:「殿下知遇之恩,屬下沒齒難忘!」 我溫和的說道:「本王只是給你一個機會,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了。你們兩個先回去將自己的事情辦理好,新年過後,就到新城皇宮報到,到時你們就歸這位菊姑娘管理,好好幹,本王看好你們!年後再見,本王要走了。」說完,我再次對他們鼓勵的點點頭,就向出口走去,我感到兩道目光一直將我送出。 回到王府不久,從臨安就送來一份絕密情報,我打開看後,沉思了一會兒就對菊說道:「你將冷牙叫來,要快!」 菊離開之後,我又再次看看這份情報的內容,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U悠書盟 Uutxt。Com 全紋自阪粵瀆 第八集 第八章 火鳳將軍 字數:20277 即將西落的斜陽將朵朵金光灑在碧綠的水面上,澄清如鏡的西湖水面波光粼粼,反映著天上的夕陽,一閃一閃,有如散落的珍珠,又好似一縷薄薄的金紗隨波漂浮,耀人眼目。幾隻輕靈的水鳥,輕輕的掠過湖面,表現出曼妙的身形和動人的飛姿,有一隻還輕輕撥動了一下湖水,讓湖中的金紗又分成絲絲縷縷,閃射出不同的七彩變化。 一切都是那麼寧靜祥和,似乎所有的紛爭都不再可以擾亂自己的心弦。 一身民家女打扮的謝道清入神的望著這一切,看到水鳥無憂無慮的飛翔姿態,雙眸中不自覺的流露出羨慕的神情,使得她的眼光游移不定,也如同此刻的夕陽一樣,不斷的變換出種種不同的光彩,配上她端莊的容顏,典雅的氣質,比之在皇宮中的盛裝又是一種不同的風韻。 若把西湖比西子,濃妝淡抹總相宜! 雖然這只是用來形容西湖美景的詩句,但是用在此時的謝道清身上,也是恰到好處,讓人不能忘懷! 自從那位淮王離開臨安之後,謝道清的心情一直都很不平靜,特別是太后對她似乎也疏遠了後,她的心情就越發不好。錢芊芊見她待在皇宮中很悶,就瞞著別人偷偷將她帶到西湖這邊,讓她散散心。 沒想到,一次之後,謝道清就喜歡上這種散心的方法,站在湖邊,看著湖面上種種不同的風情,讓自己的身心融入其中,暫時忘掉心中的鬱悶,讓自己的心情如同湖面一般,雖有漣漪,但終歸是水如明鏡,可以很有效的將躁動的心情平靜下來,靜靜的想著一些事情。 幼年的貧寒遭遇,使得謝道清過早的接觸到人情冷暖,也過早的瞭解生活之艱辛,她十分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一個被拋棄的前太子儲妃。自己信任的那個人雖然給了自己多次機會,可是自己都放棄了,現在自己遭受到這種待遇,也並太出乎自己的預料,只是太后卻因為自己和那個人的幾次接觸而疏遠了自己,這多少讓自己有些傷心,難道一切真的不能挽回了嗎?或者,還是按照太后隱諱的意思,嫁給那個膽小的傢伙? 愁思無解之下,謝道清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一陣寒風吹過,將不少的枯枝敗葉,殘花斷柳吹入湖中,隨波逐流而去,如同無根之浮萍,沒有依托。 謝道清看到這一幕,原本已經開始平復的心情又湧起萬般的苦楚,自己雖想潔身自好,奈何寒風無情,根本容不得自己選擇,不管心中如何不願,可是卻無力改變什麼,只能接受即將到來的命運。或者當自己年華老去,才能真正的尋得一份心靈的平靜。 可是就此認命,卻多少讓她有些不甘心,自己心中本來就有中意之人,那人又有足夠的力量保護自己,只要自己能夠設法將自己的情況告訴他,相信他會有辦法來幫助自己的。 只是以那個人的能力,他肯定能知道自己遭遇到什麼,可是到了今天他都沒什麼動靜,難道自己真的是一廂情願,還是真如太后所說,自己早就被他棄之如舊衣? 聽說他這個新年也要新納一位妃子了,也許他早就忘了自己,畢竟當初是自己拒絕了他,甚至他將自己當成是太后的同黨也說不定。 每一想及這裡,謝道清的心就會有種刺痛的感覺,如同有人拿著尖錐不斷的刺著自己一般,自己的命運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波折?難道真的是自己前生做過什麼罪孽不成,不然,自己今生為什麼會遭遇到這麼多的痛苦和折磨? 為什麼自己就不能如同這湖中的水鳥一般,自由的飛翔,可以做著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謝道清呆呆的想了半天,卻還是沒有任何答案,不過此時湖面反射出暗紅的血色光芒,讓她知道自己該走了,要不,太后說不定就會發現自己的秘密。 「唉!……」 謝道清長歎一聲,緩緩的轉過身來,正想邁步離開之際,眼角無意中向著右邊一瞥,如同觸電般的呆愣住,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的疾步上前行禮道:「道清參見太后!」 默默的看了謝道清一會兒,也是一身民間服裝的楊太后擺擺手道:「不用了,哀家也是覺得宮中悶,出來散散心,不想碰上了你,這也好,和哀家一起回去吧!」 謝道清小心的看了太后一眼,沒有發現異常,暗自鬆了口氣,低聲說道:「是!」 太后此時身邊只有七八個人,除了四個便裝的護衛外,就只有太后身邊的幾位心腹侍女,柳若霞也在其中。不過謝道清還發現除了這幾個人外,在太后附近數十丈內,還有不少形跡可疑的人,但來時看到的遊湖之人卻一個未見,而此時雖然天色將晚,可是也沒有到遊人絕跡的時間,他們到底是些什麼人? 謝道清再偷偷看了太后一眼,發現太后仍然面色似水,對自己視而不見,到是柳若霞注意到自己的舉動,微微搖手似乎想告訴自己什麼。 略微一想,謝道清就明白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剛才自己只顧自己想的入神,竟然忘了觀察周圍的情況,被太后捉個正著,希望回去後不會影響到芊芊被太后處罰。 謝道清心裡七上八下的跟著太后走了一段路,就見到一輛很普通的馬車,一直沒有說話的太后才緩慢的說道:「道清,和哀家一起吧!」說完,看也不看謝道清,就上了馬車。 柳若霞小心的將太后扶上馬車後,才轉過身走到謝道清面前低聲說道:「謝姑娘,請上車!」 自從淮王叛變之後,留在宮中的那些儲妃地位尷尬,一些女子被遣送出宮,那些地位特殊,不方便送返的儲妃被去了稱號,為了方便稱呼,太后讓人將這些留在皇宮的前儲妃一律稱為『姑娘』。 謝道清因為和太后的關係,所以也留了下來,但是不久之後,她就發現自己留下來其實是個錯誤,太后已經不再信任她,雖然太后沒有說過,但她從太后對自己的態度變化上,很清楚的知道這些。她後來也向太后提出放自己出宮,但是太后卻沒有答應,也沒有說什麼理由,只是讓她安心的待在宮中。 看了看低頭垂目的柳若霞,謝道清道聲謝之後就想上馬車。 剛將腳放入踏梯上時,就聽得一聲極為低微的聲音:「太后知道你出宮的消息後很生氣,芊芊姑娘已經被太后軟禁起來了。」 謝道清嬌軀輕輕一震,連忙低下頭掩飾自己內心的驚慌,用手扶住車門,緩緩的走進馬車。 眼光一暗之下,謝道清看清車中的情況,車廂很寬大,足以坐六七個人,太后坐在左邊,在靠近馬車伕的車廂位置上放有一個錦盒,不知裝有什麼。 「到哀家對面坐下,哀家有話要對你說!」 「是!」 看到謝道清聽話的坐到自己對面,太后眼光中的冷漠融化了些,拉拉車廂中的一個裝置,馬車就開始啟動起來。 車廂中的兩人不知如何開口,一時有些沉悶,走了一段路後,太后才再次開口道:「那個丫頭幫助你偷出皇宮,做了幾次?」 謝道清聞言,心中緊張起來,想看看太后的臉色,可是因為車廂太暗,自己所在的角度也不好,一時看不清楚,猶豫了一下,才慢慢道:「這都是道清自己的主張,芊芊妹妹只是耐不過道清的請求才這樣做的,還請太后不要責罰她,要處罰就處罰道清好了,道清絕不會有半點怨言!」 太后默然起來,謝道清原本是自己精心挑選,用來控制自己那個『兒子』的一個人選,無論人品像貌都讓自己無可挑剔,可惜自己一步走錯,以至和他關係弄到如此地步,不過,這樣也驗證了哥哥的話,他的確是個會吃人的狼,自己是駕馭不了他的。 現在每當想起自己和他在皇宮中見面的那一幕,自己都會覺得心寒,那種眼神,那種笑容,總是會讓自己做惡夢,生怕哪天自己就莫名其妙的遭了毒手。宮中待的時間長了,自己早就明白這些手段是如何可怕,如何的隱秘,他想害自己,幾乎可以毫不費力。 只是他,到底是否知道先皇是如何死的? 想到這裡,太后沒有再想下去,她明白這些已經不重要了,現在重要的是如何控制現在這個皇上,他和那個人不同,想必好控制的多。 「算了,哀家可以告訴別人,這次是哀家讓你出宮陪哀家散心的,不再追究那個丫頭的罪責。但是,你今天必需答應哀家一件事情,你願意嗎?」 謝道清敏銳的感到自己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太后只怕會將話語挑明,到時自己再也無法躲避。只是不答應,芊芊妹妹肯定會受到處罰,自己又何能忍心?算了,反正自己也清楚這天遲早會來臨,何必又連累芊芊妹妹。 「太后只要放過芊芊妹妹,道清一定答應太后的要求。」 楊太后雙目凝神,仔細的盯著她的雙眼,似乎想看清她的內心深處,良久之後才道:「你還是這樣,為了別人什麼都肯犧牲。哀家並不是想逼你,只是你也知道,皇上登基已經有不少時間了,也需要一個皇后為他打理後宮,這麼多人中,哀家只看中你,相信你不會讓哀家失望的。既然你也同意,此事就這樣定了,這個新年你就和皇上成親吧!」 雖然心中明白,但是真正聽到這些話,謝道清的心裡還是湧起一陣酸楚,眼角發癢,為了不讓太后看見,連忙低下頭,盡力保持平靜的說道:「全憑太后做主!」話語未落,就感到一絲涼意從眼角滑落。 一直看著她的楊太后注意到這一幕,心中越發肯定謝道清喜歡上那個人,暗自歎了一口氣,遞過一個手帕,輕輕道:「擦擦吧!那個錦盒裡有哀家給你準備的嫁衣,你今天拿回去試試,如果不合身,讓人給你改改。現在風大,以後要當心,不要再讓灰塵入眼了。」 謝道清接過手帕,低聲說了『是』之後,就輕輕擦拭起來。 太后似乎是累了,微微靠向後面的軟兜,不再開口,謝道清此時也無心說話,車廂又陷入沉寂中。 江州城下,激烈的搏殺聲響徹雲空,一群群咬著鋼刀,紅著雙眼,穿著簡陋盔甲的士兵攀著雲梯,不顧生死的向著城牆上爬去,對不斷落下的石塊,滾油,開水,箭支,滾木,釘板甚至是同伴的屍首等物視若無睹,只是一門心思的向上爬去,意圖將勝利插在敵人的屍首上。 而城下不遠處,漫天的火箭劃破黑暗,向著城樓呼嘯而上,猶如朵朵煙花綻放,在漆黑的夜空中劃過死亡的美麗弧線,吞噬著一個個年輕的生命。一群士兵還冒著城樓上密集的箭雨,將笨重的投石機,撞車等大型攻城器械,不斷的向著城牆邊推進,不時有一個個人頭般大小的石彈被高高拋起,帶著催命的急速風聲落下,所到之處,不時會濺起散落的血花和淒涼的慘叫聲,特別是那些燃燒著的油彈,更是不時造成一個個火人,慘嚎著從城頭跌落。 如果是在平時,一定會讓人側目,可是在這裡,只是最平常不過的一個小插曲,連看看的人都難得找出一個。生命,在這種時刻,的確是太渺小了。 在離城牆半里左右的一個箭樓上,長空無忌冷然的看著這一切,臉上一片冷漠,沒有半點別的表情。 自從自己化名長雷進入摩尼教,進而成為所謂『光明四神將』,自己心中從來都沒有半點放鬆,自己清楚自己的一切所為,只不過是為了自己效忠的那個人,那個在和煦中又顯露出不容冒犯威嚴的人。 這次攻打江州,自己名義上動用了十萬部隊,但有戰鬥力的不過就那麼兩萬人,可是看到他們今日的表現,也不枉自己訓練了他們這麼長時間,看來今日的計劃即將成功,也許要不了多久,自己就可以回到那個人身邊,為他征戰四方,建立功勳,青史留名。 想到這裡,長空無忌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不過在別人看來,這是一絲帶著死亡意味的冷笑。在長空無忌周圍的部將都知道,主將露出這樣的笑容,就代表著勝利已經不遠。一想到這,這些人心中就湧起萬千的豪情,有一種急欲搏殺的血氣翻騰,主將的這種笑容比什麼光明大神的保佑都有用,都安全。 當他們看到主將將手伸向身邊的長槍後,心更是提到嗓子眼,只等著自己主將的發令。 就在此時,一陣腳步聲傳來,大家習慣性的望過去,當看到來人的時候,和以往一樣,原本翻騰在胸中的殺氣驀然消散,代之而起的是一片尊敬和信服。 長空無忌顯然也注意到自己手下的變化,他微微轉過頭瞧了一眼,看清來人後,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出現在眾人面前,白色的長衫隨風拂揚,輕系一條同色飄帶,顯得閒適飄逸,又透露出高貴純潔的氣質。宛若天地靈氣所鍾的秀麗輪廓,一彎春山淡眉,秋水般的雙目閃爍著不同尋常的智慧,讓人知道她一定是位內外具秀的女子。 烏黑的秀髮隨意垂撒在肩頭,更襯得她那清澈明慧的氣質不同凡俗,使人難於抗拒。此時她的嘴角帶笑,露出幾點白玉般的碎玉讓人心動,有種讓人難於抗拒的親和力散發出來。此女既有樸素天然的清純,又有深明世事的智慧。她的到來,就像一位聖潔的女神降臨到人間,將充滿殺伐的戰場轉化為平和安詳的勝境,似乎不遠處正在激烈搏殺的戰場,也猶如隔了千萬里一般,半點都影響不到這裡的人。 她就是摩尼教的聖女,被摩尼教教徒稱呼為『天機聖女』的蘇香雲,她也是摩尼教中僅在張雲一人之下的『光明聖女』,在光明神國中她位居『光明聖使』,有對光明神國所屬官員將領生殺之權。 只是蘇香雲的這種出眾氣質卻讓長空無忌十分不快,強行按奈住自己心中的不滿,面色平靜的走了過去,行禮道:「長雷見過聖使,不知聖使駕臨,所為何事?」 蘇香雲微微掃視了周圍將領一眼,然後將目光停在長空無忌眼前,微笑著看著他說道:「長雷神將,本使的到來是不是讓你感到不快?」 長空無忌平靜的回答道:「長雷不敢,只是此時攻城正急,並非說話之時,還請聖使能夠暫時離開這裡,等長雷攻下江州之後再來聆聽聖使的天音。」 蘇香雲對長雷的無禮,並沒有出口訓斥,反而微笑著說道:「本使久聞長雷將軍一向先公後私,原本還不信,如今見了將軍反到有幾分相信傳言是真。請將軍稍安,本使此來並非是私事,而是神王有令,請將軍接受神旨。」 長空無忌看了看蘇香雲,猛然跪下道:「長雷恭領神旨!」其餘人見了,也紛紛跪下,很快箭樓上就跪到一片,再也無人注意遠處不斷傳來的喊殺聲。 蘇香雲很快的拿出一份和聖旨類似的白色布卷,展開宣讀道:「光明天父,保我光明,特命光明神將長雷即日攻克江州,城破之日速送二十萬石糧食於福州,不得有誤。神王諭旨!長雷將軍,請接旨!」 「神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長空無忌站起來接過這道神旨後,還是很平靜的道:「多謝神王信任,長雷必然不負所托。不知聖使可否在此稍微歇息,等長雷攻克江州後再來回稟聖使?」 蘇香雲微笑著說道:「將軍請自便,本使會照顧自己的。」 長空無忌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拔起放在一邊的長槍,冷冷的說了句:「跟我來!」就走下箭樓,其他將領見狀,也趕緊對蘇香雲行了一禮,匆匆跟上。 長空無忌一下箭樓就大聲道:「今日是誰在此當值?」 一個將領模樣的年輕人走了出來,回應道:「是小人當值!不知將軍有什麼吩咐?」 長空無忌冷冷的看看他,語氣冰冷的說道:「戰場之上,未奉本將軍令,竟然私自放人進箭樓,按軍律當斬!督戰隊,將此人拖下去斬了!」 「啊,將軍,那是,那是……不要啊,將軍饒命……」督戰隊的士兵沒有半點憐憫的將此人給拖走,只留下一串哀號迴盪。 長空無忌說完,看都沒再看他一眼,就向著不遠處的一個軍陣走去,這一切都被一個女子看在眼中,趁著鬧騰中,沒有驚動任何人的走上箭樓 蘇香雲留意到上來一個人,看了看,習慣性的一笑:「小光,原來是你啊!下面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會這麼吵!」 那個叫小光的侍女馬上將下面發生的事情,如實的告訴蘇香雲。蘇香雲聽後,優美的眉毛不自覺的動動,低聲說道:「我知道了,這事不要對別人說!」 小光答應之後,蘇香雲將目光又投向戰場,在點點劃破天空的火光映照下,可以看到她的眼光不住的變化著,似乎有什麼問題難於解決一般。 就在蘇香雲陷入沉思的時候,長空無忌也到達自己的目的地。 排列整齊的士兵列成標準的戰鬥方隊,雪亮的刀槍不時會影射出天上的火光,年輕的雙目中透露出渴望戰鬥的激情。威嚴的軍陣,飽滿的氣勢,足以說明這是一隊精兵,是一隊經過鮮血洗禮的雄師。 長空無忌走到他們面前,和他們對視了一會兒,感受到其中飽含的熱情,但面色卻沒有半點變化,冷冷的說道:「藍亮,你帶著三千人從北門進攻,其他人跟隨本將軍行動。」 「是!」一個身軀雄壯的年輕將軍站了出來接令,然後大手一揮,大聲喊道:「跟我來!」說完,帶頭狂奔而去。 長空無忌冷冷的看著這些戰士從自己面前走過,大約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對著身前走過的一個人喊道:「你過來,本將軍有話要對你說,其他人繼續前進。」 被點名的那個士兵先是一愣,才在身後士兵的催促下走到長空無忌面前,注視著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將軍,心中猜測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被將軍叫了過來。 長空無忌盯著這個長像樸實的年輕人看了一會兒,說道:「你今天不用上戰場了,來人,將他帶到後營去休息!派兩個人看著他,不要讓他偷偷跑來。」 「長將軍,為什麼……」沒等這個年輕人將話說完,督戰隊的士兵又忠實的執行了命令。 將這個士兵帶走之後,長空無忌身邊的副將走了過來低聲問道:「將軍,此人又有什麼過錯?」 長空無忌頭也不回的回答道:「他的哥哥在昨天攻城中死了,他家裡還有一個母親和妹妹需要人贍養。不要說這些了,其他人跟本將軍來。」 看著長空無忌遠去的背影,副將和周圍的將領目光中又浮現出尊敬,跟著這樣的將領,是自己的福氣。沒有再說什麼廢話,一大群將領跟在主將的身邊衝向了江州城牆。 得到生力軍支援的攻城部隊,士氣越發振奮,高呼『光明神父』的口號,一波波的攻向城樓,用手中的兵器演奏出一場血與火的悲歌。 被攻到軟肋的江州城此時已經無力再抵抗,隨著越來越多的『光明神軍』出現在城頭,終於使得北門城樓失守,當厚重的大鐵門被打開,將無數興奮之極的敵人放入城中後,江州已經大勢已去。 接到城門失守的消息之後,江州城的守將馬上拿出自己準備好的衣服溜之大吉,而那些防守的士兵在無人領導下,輕易的被長空無忌分割開,江州城失守已經成了定局,再也無力回天。 當朝陽將第一道光芒投射到江州的時候,城樓上已經在飄揚著光明神國的旗幟,陪伴著它的就是滿目的殘肢斷臂和遍地血腥。 臨安在第二天就接獲江州失守的消息,錢像祖馬上就去平章軍國事府找史彌遠匯報此事。 剛吃完早飯的史彌遠一面玩著手中的鳥籠,一面聽著錢像祖語氣發顫的匯報,似乎半點都沒聽進去。 「太師,江州位近鄱陽湖,是江南西路之糧倉所在,我臨安有三成糧食來源於此。這次失守對我臨安影響巨大,不知前次太師不讓下官派兵去增援到底是何道理?難道太師另外有克敵妙計不成?」匯報完情況的錢像祖眼巴巴的看著史彌遠,渴望他能出什麼回天妙計解決迫在眉睫的危險。 「像祖啊,不是我說你,你現在貴為樞密院樞密使,也該有點樣子,這麼點事情就嚇成這樣,像什麼樣子?讓外人看到,又要到皇上那裡說你的不是。不就是江州被那群亂民攻陷了嘛,這有什麼大不了的,由得他去就是,我們好好的看著就成。」史彌遠一幅胸有成竹的樣子,一邊說還一邊逗著小鳥,狀態閑雅,和錢像祖一臉急切的樣子大相逕庭。 錢像祖見到史彌遠如此鎮定,也稍微放下點心,小心翼翼的問道:「太師真的已經有克敵妙計?不知能否說給下官聽?」 史彌遠斜了他一眼,然後又繼續玩著自己手中的鳥籠,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江州地近淮南西路,和其僅有一江之隔。叛逆趙昀,現在又將兩淮路改成什麼『兩淮行省』,還裁撤兵員,欺壓士紳,弄的是天怒人怨,失盡民心。而且我早就打聽到了,叛逆趙昀在淮南西路只有不到一萬的士兵,還是讓那個李全指揮。此人本身就是一個亂民,只會好勇鬥狠,沒什麼本事。只要我們能加以利用,到時讓這群摩尼教的亂民進攻趙昀這個叛逆,到時不論誰勝誰負,我們都有好處。吃,吃,吃啊!」 錢像祖正聽的有味,突然聽到後面幾個字,意外的抬頭一看,發現史彌遠又在逗弄著小鳥,心中無奈的苦笑一下,還是說道:「太師的計策確實是好,可是摩尼教那群亂民頑固凶狠,朝廷幾次派去的招安使都被其所羞辱,如何能讓他們聽我們的調派,去攻打淮南西路,不知太師有何方法?」 史彌遠聽到這裡,突然放下手中的鳥籠,不發一語的看著錢像祖。 錢像祖心中正被他看的發毛的時候,史彌遠卻開口說道:「像祖,你是我的心腹,跟隨我這麼多年,幫了我不少忙,所以了,一般的事情我都是不瞞你的。只是這次事情事關機密,我也不能多說,反正你就看著,要不了多久,摩尼教那幫亂民就會和趙昀那個叛逆對上,到時你就看著吧!」 錢像祖明白的點點頭,不敢再繼續問下去,轉移話題的說道:「江州失守的事情是否需要上報給皇上?」 史彌遠又提起鳥籠,隨口說道:「皇上過兩天就要立皇后,這些事情還是不要告訴他,免得掃了皇上的興致。記住,這次皇上大婚,你要弄的漂亮點,不要讓我在太后那裡不好交待!」 錢像祖趕緊點頭道:「是,下官知道該如何做,請太師放心好了。只是小女的事情,不知太師是否……」 史彌遠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道:「你那個丫頭太瘋了,也不知道你是如何教女兒的。上次這個丫頭還拿了你的令牌,將謝道清給放出宮去,為這事,太后還說了我一次,你今後真要好好管教管教你女兒。」見到錢像祖臉色有些沮喪,史彌遠也不想給這個心腹太多的臉色,緩和了一下語氣繼續說道:「這次看來是不行了,等太后的氣消了,我再給你說說,以我們的關係,總不會委屈你女兒去!」 錢像祖聽到這話,又露出巴結的笑容:「此事就全靠太師了,太師如果沒有別的事情,下官就不打擾太師,先告退了?」 史彌遠揮揮手讓錢像祖出去之後,放下他一直提著的鳥籠,走到庭院前,負手望著遠處的風景,良久之後,才從牙縫蹦出幾個字道:「趙昀,這次一定要你嘗嘗我的厲害!」語氣中,有種發自骨髓的刻毒恨意。 錢像祖從史彌遠家中出來,吩咐馬車開往官衙,現在江州失陷,自己這個樞密使怎麼也要做點事情,不然萬一摩尼教那群亂民,沒有去淮南而繼續向東,自己到時就會很被動。 認真說起來,錢像祖本人還是有些才華,多年擔任兵部尚書的經歷,讓他對戰爭軍事有所涉獵,雖然談不上什麼成就心得,但是一般的防禦還是會做的,不然,光靠巴結,他也不會成為史彌遠的心腹助手。 錢像祖在馬車上一邊計算著自己手中可用之兵,一邊想著如何使用才能威懾住摩尼教,不讓他們來打臨安的主意。想了半天,實在想不出一個好辦法來,無奈中只好掀開窗簾的一角,看著車窗外的街道。 臨安雖然被淮王洗劫了一次,但淮王並沒有殺人放火,搶掠財物,只是將官家的府庫搬空,所以臨安基本上還是完好無損的保存下來。除了失去接近二十萬的人口和大量工匠外,臨安百姓的生活並沒有被打亂,只是工匠的缺乏,使得一些事情多少有些不便。不過,也因為這樣,外地不少工匠又湧入臨安,而那些鼻子特靈的商家,也緊跟而來,使得臨安不僅沒有因此而衰落,反到又呈現出一片繁榮。 錢像祖看著車窗外匆匆而過的行人,一時興起,乾脆吩咐車伕從臨安的主街道過去,想借此舒緩一下自己煩悶的心情。 但是街道上的繁榮景象並沒有讓自己放下心來,反而越發煩躁起來。史彌遠雖然信任自己,但是自己也明白,在許多的事情上史彌遠都瞞著自己。比如,當初史彌遠一力主張將朝廷從隆興府遷回,自己費盡唇舌都不能使他改變心意。 剛搬入臨安的時候,自己一直膽戰心驚,生怕建康那個太子殺個回馬槍,將臨安給端了。可是不想,建康那位太子偏偏就沒這樣做,反到是被那個太子通緝的摩尼教起來鬧事,將自己這邊鬧的是雞犬不寧,不斷的接到自己這邊州府失陷的消息,前些日子,連隆興府都被那群亂民給攻下,現在江州又淪陷,可說江南西路大半已經淪喪,再非朝廷所掌握。 想到這裡,錢像祖心中就泛起一陣僥倖,當初幸虧聽了史彌遠的話,不然自己落到那些亂民手中,想不死都難。 就是不知史彌遠這次,到底能不能真如他所說,將摩尼教那群亂民引到淮南西路,如果失敗,那後果就……,不行,這次知勉回來後,要好好和他合計合計,看看有什麼辦法能挽救一下自己這邊的局面…… 「砰!」剛想到這裡,錢像祖的額頭就和車廂來了個親密接觸,讓他差點沒悶了過去。 好不容易回過氣來,怒不可遏的對著車廂外大聲吼道:「發生了什麼事?竟然在這裡停車?」 錢像祖的話剛一出去,就聽到一個讓自己頭疼的聲音:「爹,你不用怪他們,是女兒讓他們停車的。」 聽到這個聲音,錢像祖臉上浮現苦笑,這個瘋丫頭總是這樣,史彌遠還讓自己教訓她,自己不被他整就要謝天謝地。 在錢像祖的苦笑中,車門被打開,一個穿著水綠短裙,顯得青春活潑的少女一下就竄了上來,那種活潑的樣子,那裡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錢像祖收起笑容,面色如水的訓斥道:「你看你,像什麼樣子,你好歹也是一個大家千金,怎麼這麼不懂規矩,老是這樣沒大沒小的。對了,聽說你這次還將那個謝道清放出宮,你難道想害死你爹嗎?她是太后選定的皇后人選,怎麼能讓你如此胡鬧?快將那塊令牌交出來。」 雖然自己的老爹面色不愉,錢芊芊卻沒有露出半點害怕,反到急聲道:「爹,你就不忙著說這些事,太后就要讓清姐姐嫁給皇上了,爹,你快想想辦法,阻止這件事情。」 錢像祖聽女兒這麼一說,氣就不打一處來:「你現在著急了?怎麼你先前就沒這個機靈勁?爹將你放到宮中,就是盼你能獲得皇上的垂青,讓我錢家也能風光風光。可是你到好,皇后沒弄著,反到將自己給搭進去,你忘了你爹平時是如何教你的,叫你……」 「爹,你說到那裡去了,女兒是不想清姐姐嫁給皇上,但女兒也不想嫁給他,你就不要逼女兒了嘛!」錢芊芊不耐煩的打斷錢像祖的話,「爹,你還是想想辦法,不讓皇上娶清姐姐,女兒求求你了!」 「什麼?你竟然敢這樣想,真是枉費為父的一番苦心。你以為皇上立後是你們小孩鬧著玩的?此事不要說為父沒有辦法,就是有辦法也不敢阻止。你來的正好,和為父回去,為父這次真要好好教訓教訓你……你,你幹什麼,給為父回來!」 「爹,你不幫就算了,女兒另外去找人幫忙……」 錢像祖聽到女兒的這番話,氣的是渾身發抖,好一會兒才平復過來,黯然的搖頭道:「家門不幸,才出了這麼個女兒!」 「大人,你怎麼樣了?要不要繼續前進?」 「你派人照顧一下小姐,我們去官衙!」 從錢像祖的馬車上下來,錢芊芊像條靈活的游魚,輕車熟路的甩掉身後跟著的尾巴,拐入一條小巷中,才停下來,一邊喘氣,一邊說道:「慘了,看來爹爹這次真的生氣了,怎麼辦,爹爹不幫忙,難道就這樣看著清姐姐嫁給那個膽小鬼不成?不行,不能這樣。不要急,慢慢想想,看看還有誰能幫忙。對了,車大哥今天回來,我去找他幫忙,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想到辦法後,錢芊芊不再遲疑,馬上就跑向餘杭門,看她低頭急行的樣子,顯然對臨安的街道熟悉的很,也許就是經常偷偷出來玩練出來的。 車知勉風塵僕僕的催馬趕路,當看到臨安的城門後,才鬆了一口氣,下令隨行的十多騎緩行一段路後,就下馬挽著韁繩前進。 對守門的士兵亮了自己的令牌後,就帶著自己的隨從親兵進入臨安,看到臨安的繁華如舊,無奈的搖搖頭,牽著馬四處尋找前來接自己的人。 「車大哥,車大哥,這邊,在這邊,過來,快過來!」 被一陣叫喊驚動的車知勉,四處一掃,就看到躲在一條巷子中的錢芊芊,此時她正一臉焦急之色的向著自己揮手,不知又在搞什麼鬼。 車知勉將馬交給隨從後,就走了過去,正想開口詢問的時候,錢芊芊一把抓住他,快速的說道:「車大哥,那些人又回來了,你快跟我走,讓你的人不要追來。」 還沒等弄明白什麼事情,車知勉就被錢芊芊拉著向遠處跑去,只來得及對手下做個手勢,示意他們不要跟過來,至於他們是否看見,自己可不知道。 一連穿過了好幾條巷子,又橫穿了數條長街,錢芊芊才在一個偏僻的巷子中停了下來,一邊輕撫胸脯,一邊斷斷續續的說道:「可……可讓我……找到你了,來接你,你的那些人,被,被我騙走了。唉,今天跑的可真累,那些人,那些人追過來沒有?」 車知勉聞言回頭看了一下,發現自己的一個親兵對著自己打了個手勢。 他們還是跟上了。 回了個不要讓別人過來的手勢之後,車知勉滿頭霧水的問道:「沒人跟過來。只是,芊芊,你又在做什麼?是不是又惹叔父生氣了?」 錢芊芊此時已經緩過氣來,聞言搖搖頭道:「你想到什麼地方去了,我這次找你是有要緊事找你幫忙的,你可不能拒絕哦!」 車知勉露出會心的笑容:「你也有要緊事?說吧,看看你的車大哥能幫你什麼忙!」 錢芊芊秀美的臉上露出甜甜的笑容,這個笑容讓車知勉心中一緊:這個丫頭不是又有什麼古怪的想法,讓自己去幫忙吧,如果是這樣,自己說什麼也不能答應。 沒讓車知勉猜測多久,錢芊芊就神秘兮兮的說道:「還是車大哥最疼芊芊,我想讓車大哥幫忙將謝姐姐弄出皇宮。」 「什麼?」雖然已經知道事情不會小,可是怎麼也不會想到,她竟然膽大到要自己幫助她去皇宮將皇后弄出來,這件事情自己如果做了,除了馬上和史彌遠他們翻臉,否則,必死無疑。 「叫這麼大聲幹嘛?平時車大哥不是很厲害的嗎,怎麼這個時候會膽小?拿著,這是我畫的皇宮地形圖,你今天晚上就動手,到時我在皇宮裡面接應你。」錢芊芊一幅理所當然的將手中的地圖遞給車知勉,似乎完全不知道此事的嚴重性。 車知勉接過她遞來的地圖,看了看,不禁苦笑不已,拿這幅地圖去救人,真是連死都不知道是如何死的。平時就知道芊芊的膽子挺大的,可是沒想到她竟然會大到這個地步,不知叔父如果知道芊芊要自己去劫皇宮,不知會如何想? 不是所有人都有淮王那種氣魄的。 將手中的地圖握緊,車知勉輕輕問道:「芊芊,你告訴車大哥,你為什麼要將謝道清弄出皇宮?」 錢芊芊看看他,臉上露出難過的神情:「道清姐姐平時很關心芊芊,這次她被太后逼著嫁給皇上很不開心,昨天芊芊看到她一個人在房中流眼淚,就想幫幫她。可是爹不肯答應幫忙,所以只好請車大哥幫忙!」 車知勉沉吟一會兒:「你的意思是說,這次謝姑娘嫁給皇上是被逼的?」 錢芊芊肯定的點點頭:「當然,這事說起來,還怨芊芊不小心給太后抓住,否則道清姐姐也不會為救芊芊而答應太后嫁給皇上。車大哥,你這次一定要幫幫我!」 車知勉猜測可能是因為芊芊在皇宮中做了什麼錯事,讓太后逮著後,謝道清為了不讓她被處罰,只好答應嫁給皇上。只是以太后的性格,沒必要弄的這麼麻煩,難道其中還有什麼變故不成? 雖然自己一直都有留心臨安的情報,可是這些皇宮中的事情太過隱諱離奇,自己瞭解的並不多,所以並不能猜測出,這次太后為什麼要謝道清嫁給皇上的原因,也許這裡面真的有什麼陰謀也說不定。 心念電轉之間,車知勉就決定將謝道清是被逼嫁給皇上的事情傳出去。 拿定主意後,車知勉正色道:「芊芊,你知道你現在再說什麼嗎?車大哥這次回來,一來是報告軍情,二來就是參加皇上大婚,你現在卻要車大哥去劫持皇后,這是死罪。車大哥不會做,也做不到。芊芊,你還是回去,如果叔父要責罰你,車大哥會幫你求情的。你們過來吧,芊芊現在要回去了!」一邊對後面做了個手勢,一邊輕輕的抓住錢芊芊,防備她掙扎! 錢芊芊此時卻沒有掙扎,反到不能置信的看著車知勉,喃喃的說道:「車大哥,你竟然騙我!」 車知勉不忍再看錢芊芊失望的眼神,將她交給走過來的幾位錢府家僕後,轉身離去。 走不多遠,就聽到後面傳來一聲尖叫:「你們放開我,我不回去,我要去救道清姐姐,車大哥,你來幫幫芊芊,車大哥……」 當走到一處房子前,車知勉閉上眼睛,低聲說了聲:「芊芊,對不起!」好一會兒後才睜開眼睛,讓親兵將自己的馬牽過來,跟著押著錢芊芊的錢府馬車前進。 途中,車知勉也許是內疚,也許是什麼別的原因,在街邊商販上買了不少東西,從食物到玩物,一應俱全,等回到錢府的時候已經是滿載而歸了。 「冷牙奉召前來請見殿下!」冷牙平靜的話語從門縫中傳了進來。 我將最後幾個字寫完才停下手中的筆,抬起頭淡淡的說道:「進來!」 虛掩的大門馬上就被推開,長像普通的冷牙出現在屋中。 我拿起自己剛才寫下的任務和意見,並抽出一面令牌,讓瑤紅交給冷牙,然後說道:「這次任務很緊急,本王在意見中已經將可用的人手寫了出來,到時你直接調用即可。記住,最好將此事弄的轟轟烈烈,不要給本王丟臉!」 冷牙平靜的應是之後,就道:「屬下這就去準備!」 我點點頭:「去吧!」 冷牙離開之後,我才對走進來的菊說道:「江州失守後,如今摩尼教已經可以窺視我方重地。鄂州那邊本王讓墨地放了兩萬人,相信不會有多大問題,兩淮這裡,李全楊妙真也可以應付。只是本王另外有個想法,讓丁善成的艦隊和建康艦隊鍛煉一下,你看如何?」 菊看著我:「殿下拿主意即可,屬下沒意見!」 我笑了笑:「不用這麼嚴肅,輕鬆點。本王的命令已經寫好,你拿去給尚懿,讓他做個計劃出來,並讓丁善成也參加這個計劃的制定。」 菊接過命令就讓人送去給尚懿,然後問道:「殿下,我們是不是新年當天入建康新城?」 「不錯,難道你有問題?」 「這到沒有,只是有些東西屬下想提前運到皇宮去,不知殿下覺得如何?」 「行,你盡快辦理吧!最近念雪一直沒什麼時間,這些事情你和竹就費點心吧!」 「屬下一定會做好的!」 「那就好,對了,彩雲說最近要對付金人那個東莒公燕寧,按照此人的動向,估計彩雲就會在這幾天動手,你留意一下。真是的,要新年了,反到鬧騰的熱鬧起來,真是的!」 「看來殿下今年是過不成安心年了!」 「本王還以為最近你忙出毛病來了,會這麼說就表示你沒病,走吧,和本王去姿兒那裡看看!也許她有什麼要我幫忙也說不定!」 菊不以為然的搖搖頭:「殿下,你要走,也該換件衣服去,這身衣服似乎太隆重了些!」 我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啞然失笑:「那好,先回去,竹應該也在等本王了!」說完,我就離開這裡。 山東東平府的城守府中,嚴平正心神不寧的拿捏著一個硯台,似乎有什麼難題難於決斷。 嚴平本是山東一豪族,當初同李全一樣,也是藉著紅襖軍起義之機,拉起一支隊伍抗金,後趁金人敗於蒙古,攻佔了山東重鎮東平府,成了一方之霸。被金人將他和楚州李全,益都張林並列為山東三寇之一,是欲除之而後快之人。 當初為了獲得一個名分,他也同李全張林一樣,接受了宋朝朝廷的名義封賞,成為山東西路招討使。當時被封賞的時候,他還高興了一陣,後來他就發現宋朝的這個封賞根本就是一個空頭名義,除了叫自己替宋朝賣命抵擋金人外,其餘什麼好處都沒有,連自己要求的軍餉糧草,宋朝都不給。 瞭解這個事實之後,他對宋朝朝廷也就淡了心,不再聽從其命令,甚至還將派來傳令之人趕走。宋朝朝廷根本也管不了他,所以只好聽之任之,讓他逍遙快活。而這個時候,因為蒙古的大軍壓境,金人將兵力收縮抵抗蒙古,根本無力去管這些『義軍』。這也給了嚴平他們發展的良機,嚴平沒有同李全一樣,試圖侵佔接近蒙古大軍的州府,反到不斷蠶食東平府周邊的縣村,還吞併了好幾伙中等規模的義軍,將自己的勢力擴張了一大塊。 當李全被蒙古人打的大敗之後,他又主動去聯繫蒙古人,接受了當時蒙古人的統帥木華黎的招降,成了蒙古人一個副都元帥,暗地裡出力幫蒙古人將金人擊敗。也因為這層關係,他保全了自己的領地。本來木華黎擊敗完顏成和尚後,給了他一道命令,讓他說服益都的張林歸順蒙古。可是沒等他去完成這個任務,木華黎突然被金人給暗殺,接著蒙古大軍又撤走,金人的大軍逼了過來。 此時自己又接到宋朝那個淮王的安撫信,告訴他,只要他肯誠心歸順,他以前的作為就可以既往不咎,而且保證他的領地利益。雖然這個淮王在義軍中威信很高,但是因為有了前車之鑒,他並不敢輕信宋朝,一邊敷衍,一邊觀察情況。 說來也怪,金人的大軍來後,他亮出自己是宋朝官員的旗號後,金人還真沒攻擊他,越過他的勢力而去,這個結果讓他既高興又擔心,不明白這裡面到底有什麼,但總算知道自己的這個招討使還是有些作用的。 不久之後,他又接到那個淮王的信,說要他秘密幫助一支叫什麼『飛鳳軍』的義軍,還說讓自己聽從這支義軍的指揮,並許諾只要他能做到,將來官位金銀都不會少他的。 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飛鳳軍』這支義軍,所以他當時並沒有很熱心,只是派人去查探飛鳳軍的情況。開始,並沒有打聽到自己這邊有什麼飛鳳軍,後來還是飛鳳軍的人馬自己找上門來,亮明旗號,自己才知道他們只不過是支五千人的小隊伍,在山東這個地方,這樣規模的義軍多的是。 這樣的隊伍卻要自己聽命於他,嚴平當時只認為這是那個淮王想試探他的手段。口頭上答應那個『飛鳳軍』來人的要求後,實際上自己根本沒將他們放在心上,還讓這支部隊帶頭人來見自己。當時那個『飛鳳軍』使者聽到自己的要求後,什麼也沒說的就離開,以後也沒再聽到這支部隊的消息。 十多天過去後,自己本來已經不太將這件事情放到心上,可是昨天卻接到金國東莒公燕寧的來信,讓他幫助金國剿滅『飛鳳軍』。 東莒公燕寧,嚴平早就認識,原本和他一樣,也是地方上一個實權人物,只是他當初選擇自己拉山頭,而燕寧卻投靠了金人。兩人說起來,還有些私交,雖然燕寧對別的義軍毫不留情,但是對他總算還過的去,沒什麼過節,有時自己還偷偷的幫助一下他,換取兩邊的相安無事。 如果是別的義軍,嚴平不會這麼難下決斷,只是這次對付的是『飛鳳軍』,自己不知這支義軍到底和那位淮王是什麼關係,如果萬一弄錯,那麼…… 咚! 嚴平狠狠的將硯台放到桌上,叫人將自己的二弟嚴西叫來。二弟一向足智多謀,想必會有個比較好的方法來解決這個事情。 不久之後,身材瘦高,滿臉狠厲之色的嚴西就走了進來,高聲詢問道:「大哥,有什麼事情?」 嚴平先讓自己的幾個親信把住門口,又親自將門窗關嚴之後才轉過身對嚴西說道:「此事關乎不小,切記不可外傳。」 大哥的動作,已經讓嚴西明白過來,小心的問道:「是不是關於那個淮王的?」 嚴平點點頭:「是有點關係,不過現在是燕寧叫咱們幫他去對付『飛鳳軍』,大哥有些拿不定心意,所以想請二弟出個主意!」 嚴西馬上把握住大哥為難的地方,想了想:「那支『飛鳳軍』極有可能是淮王用來監視我們的,雖然不成什麼氣候,但總歸是個麻煩,借燕寧的手除去也好。我們大可答應下來,派出嚴五那隊人去燕寧那裡,到時見機行事就是,必要時我們還可以偷偷救下『飛鳳軍』殘部,然後再送到淮王那邊,相信這也是個大人情。」 嚴平聽了,一時沒有開口,望著桌上的硯台沉思起來。 南山凹只是山東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丘陵,其得名是由於起伏的小丘陵在這裡凹進去一塊,剛好這裡又是南邊,所以大家就叫它為南山凹。平時這裡一向少有人跡,但是今天卻從丘陵間來了一大群人。 他們清一色的穿著紅襖,領頭的是一位身材修長,面目秀氣的年輕人,此人正是李明全。他也是穿著一件半新不舊的紅襖,左手拿著一面木盾,右手提著一把朴刀,穿著普通的布鞋,同山東這邊隨處可見的紅襖軍差不多。其餘人的裝束也同他一樣,只是手中的兵器有少許不同而已,有不少還拿著弓弩。 這群人走到山凹的開口處前面,李明全就舉手表示停。 後面一個人走了出來,對李明全問道:「李隊長,就在這裡嗎?」 李明全點點頭:「吩咐下去,就在這裡就地取材,建立防禦營壘!」 那個問話之人聞言看看周圍的地形,提醒的說道:「李隊長,這裡地形比較寬闊,我們只有三千人,防範正面尚有不足,如何又能防範兩邊之敵?」 李明全神秘的說道:「此事你就不用管,反正本隊長自有辦法!」 雖然還有疑惑,但是服從的天性讓他明白不該問的就不要問,點點頭,回身就吩咐手下的士兵遵照命令,用木頭和土石,建立一座防禦的營壘。 「你是說那支『飛鳳軍』在南山凹修建防禦營壘?」聽到偵察哨兵的報告後,燕寧不相信的再問一次。 偵察哨兵很快又將自己看到的情況重複一遍,還特別強調自己看到對手伐木立營的情況。 「你下去吧,繼續偵察,隨時將情況傳回!」燕寧讓偵察哨兵出去之後,就一個人消化這個消息。十天前,自己接到開封的一道密令,讓自己務必消滅一支叫『飛鳳軍』的亂民,還給自己許諾,事成之後一定重賞,並且還加封了自己的官位,弄的非常隆重。 自己接到命令後,初以為是個很棘手的事情,可是這幾天打探回來的情報顯示,對方不過是支五千人的小隊伍,根本不成氣候。自己心中雖然有些疑惑,但也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更何況自己以前和蒙古人有過勾搭,本來還擔心開封會因為這個來對付自己。可是如今卻來了這麼個任務,正好趁這個機會像開封表示一下自己的忠心,糊弄過去以前的事情。 燕寧是一個很小心的人,雖然認為這次不會有什麼危險,但還是通知了和自己有來往的嚴平,讓他也出兵幫助自己。這些事情他們以前沒少做,所以他有信心嚴平會答應的。只不過,他並不知道這支『飛鳳軍』讓嚴平費盡了心思,不然,他也許會懷疑開封這次命令會不會是坑他。 可惜,他這個時候不會知道這些。 來回走了幾步之後,燕寧冷笑道:「這幫義軍竟然如此愚蠢,本公原來還擔心他們和本公捉迷藏,沒想到他們自己跑出來和本公硬幹,這次就讓你們知道本公的厲害。王參將!」 「末將在!」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將領站出來。 「本公命令你率領五千騎兵,給於這幫亂民以雷霆之擊。不得有誤!」 「末將領命!」這個王參將接令後大步離開。 「你們也去準備吧,本公親為中軍。」 「是!」 當軍帳中的屬下將領都出去後,燕寧問身邊一個師爺模樣的文人道:「嚴平那邊有消息沒有?」 這個師爺搖搖頭:「還沒有,小人覺得這個事情有些奇怪,公爺是不是再看看?」 燕寧冷笑著道:「本公騎兵縱橫山東,豈會害怕區區亂民?嚴平幫不幫忙都無關緊要,反正本公也不放心這個傢伙,難保他來後會不會算計本公,此事就這樣定了。」說完,不再管這個師爺,逕直離去。 當那位王參將帶著五千騎兵來到南山凹的時候,看到是一片稀疏的木柵欄後,有一群拿著破刀蚰椌熄疇薄A正恐懼的望著自己。 至少王參將自己是這樣認為的,而以往剿滅這樣亂民的經歷,讓他又肯定了這個認為。 輕蔑的一笑,王參將回歸本陣,一聲令下,三千騎兵齊齊而動。 大地開始震動,數千匹戰馬一起奔馳的場面非常壯觀,塵土飛揚,風沙揚空,像一條橫貫大地的長矛,向著南山凹的敵人衝去,光看其氣勢,就知道被這支長矛攻擊過的敵人,絕無倖免。 看到敵人如此輕視自己的防禦營壘,李明全嘴角露出冷笑,朴刀舉了舉,手下的士兵馬上做好準備。 當看到敵人進入射程之內,李明全一聲令下,飛箭如雨,狂撒入對方軍陣中,取馬不取人,當場就讓衝在最前面的數十個騎兵翻倒在地,進而影響了上百騎兵的行動。 這樣的舉動並不能阻擋敵人的進攻,敵人的騎兵還是如同潮水般的湧來,還齊聲狂喝,聲響十里,自有種無敵狂野的氣勢。如果一般人看到這樣的情況,估計早就被嚇的魂飛魄散,哭爹喊娘。 李明全發射了兩輪箭雨之後就下令撤退到第二道防線,自己留下來繼續阻敵,當看到自己隊伍已經離開之後,他才下令剩餘的部隊離開陣地。 而此時,敵人的前鋒騎兵已經離他們只有不到十丈的距離,甚至能夠看清對方騎兵臉上猙獰的表情。 馬上的騎兵狂猛的催著自己的馬匹,自己已經可以看到對方倉皇而逃的背影,只要再加一把勁,就可以用手中的戰刀砍下他們可惡的頭顱,為自己贏得勝利以至生命。 就在這個騎兵開始渴望戰刀沾血的時刻,突然自己跨下戰馬一軟,自己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就從馬上倒栽了下來,當被無數鐵蹄踏上自己的身體時,這個騎兵的腦海中只閃過『陷馬坑』,餘下的就是一陣劇痛和如雷的蹄音,然後就是一片黑暗。 此時的情況十分壯觀,不少奔馳而來的騎兵突然的從馬上倒載下去,然後被身後的戰馬踩成肉泥,接著繼續落下,繼續變肉泥。 雖然這樣,但是還是有不少騎兵衝過那道稀疏的木柵欄,攻入對方的營地。可惜,他們進入之後除了看到不少似乎是修建營壘的木頭外,迎接他們的不是敵人,而是一枚枚埋在土中的鐵釘。戰馬一踩上去,馬上就是一歪,又將自己背上的騎兵飛拋了出去,有些落地的騎兵沒等變肉泥,就被扎的渾身是洞,形象慘烈。 王參將看到這一切之後,憤恨欲狂,這批亂民真是太狡猾了,竟然在營寨中埋鐵釘,追上他們後一定要盡數處死。 想到這裡,王參將大吼出聲:「殺,給我殺,不要放過這群亂民,一個不留,殺!」吼聲如雷,似乎連戰馬奔馳的聲音也可以壓過,在那群騎兵頭上不斷的徘徊。 聽到自己主將的聲音,這些騎兵越發振奮,高呼大喝的無視對方的陷阱,繼續狂猛的進攻,用自己的身體為後來戰友指出前進的道路。 在自己人的犧牲下,不少騎兵終於找到正確道路,可是當他們狂野的衝鋒時,迎接他們的竟然是一條條長長的拒馬槍,還有敵人諷刺的笑容和再次狂瀉而來的箭雨,當場又是無數騎兵的血肉紛飛。 沒有人想到,一向沒什麼戰鬥力的亂民竟然會設計出這麼多的陷阱,而且處處是針對騎兵的衝鋒,而且面對騎兵的狂野進攻,竟然毫不慌張,能夠從容應對。這對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亂民隊伍的騎兵來說,真是一場毀滅的災難。 當這群騎兵在這排拒馬槍前碰的頭破血流的時候,後面的王參將終於也發現問題,這支亂民早就有所準備,自己的騎兵還沒發力就已經損失不少,這樣下去,就算贏了自己也是慘勝。 王參將當機立斷,馬上命令吹響撤退的號角。 此時李明全正冷靜沉著的指揮手下,將對方突破拒馬槍的騎兵消滅掉,聽到對方撤退的號角,嘴角露出笑容,馬上大喝道:「發響箭!」 身邊的副將聽到後,馬上將早就準備好的幾支響箭發了出去,在如同孤鬼夜嚎的聲音中,王參將的本陣和攻擊騎兵的中間地帶,泥土突然一陣抖動,無數如同土撥鼠一般的人掀開偽裝的木板,冒出頭來,他們每個人的手上都有幾個罐子。 就在王參將一時發愣之時,他們將罐子紛紛的向著周圍拋擲出去,罐子和堅硬的土地碰撞之後紛紛破碎,一股股濃濃的酒香飄散出來。 「阻止他們!」 王參將雖然不知道他們扔酒幹什麼,但是也明白不可能會是好事。 可惜此時已經太遲了,一道藍色的火龍如同平地生出一般,隔斷了王參將和正在回撤騎兵間的聯繫。火勢蔓延速度之快,讓王參將等人瞠目結舌,只一會兒就將衝入敵人營壘的騎兵完全吞沒,自己等人眼中就只看到燃燒的火苗,猶如幻術一般。可是那種熱力,讓王參將他們明白,這絕非自己眼花,確確實實是大地燃燒起來了。 「走右邊,那邊應該還有出路!」王參將沒有過多的陷入震驚,馬上下令從右邊突圍,至於火圈那邊的騎兵如何了,他不敢想,現在只想盡快找找有沒有出路將他們救出來,那些都是跟隨自己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絕不能見死不救。 李明全發出命令後,也沒有什麼遲疑,下令自己的部隊退後,進入預先準備的地道撤離這裡,走的時候,也沒忘將自己這裡也撒上被大家稱呼為『火酒』的燃燒彈,割斷了那些騎兵最後一點希望。 陷入火圈中的騎兵此時猶如進入煉獄一般,戰馬受驚人立長嘶,狂野的四處亂衝,卻又不斷的被火給逼回來,原本威風的騎兵隊伍現在已經成了沒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意圖找到出路逃出去,不論帶隊的將領如何訓斥、鞭打都不能讓他們安靜下來。整支隊伍已經陷入瘋狂的絕境。 不住有人抓著自己的咽喉,張大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的死去,還有不少騎兵強行沖火圈,卻被變成『燃燒的騎兵』消失在別人視線中。當那些營寨中的木頭也開始燃燒起來的時候,那些還沒有死的騎兵才明白,原來這些木頭不是用來建營寨,而是為他們做墳墓。 在遠處的一個高地上,彩雲收起手中的望遠鏡,對身邊的金鳳柔道:「沒想到表哥的這些東西真的如此厲害,那些人已經完了。」 金鳳柔面無表情的說道:「如果我們失敗,下場比他們還要慘,戰場就是如此!」 彩雲低聲道:「不錯,戰場就是如此,表哥早就告訴過我。敵人那個將領不錯,還沒有逃跑。傳令下去,騎兵突擊!」 當王參將瘋狂的策馬尋找出路的時候,卻發現自己這邊的馬匹因為見到火而出現狂亂,不少戰馬亂跑亂竄,整支隊伍根本就不能有效的進行行動。 就在此時,一陣熟悉的戰馬奔騰聲音響起,當王參將驚喜無限的抬頭看時,卻發現對方根本就不是自己熟悉的那支騎兵,而是另外一支穿著紅色戰襖的騎兵。 他們竟然還有騎兵? 當王參將腦中閃過這個念頭時,這支騎兵先是一陣狂灑的箭雨,然後迅速攻入他陣形已亂的隊伍,所到之處自己的騎兵潰不成軍,自己的手下紛紛落馬,根本無法組織什麼有效的抵抗,如同自己以前屠殺那些義軍一般,被他們給屠殺掉。很快自己就看到對方旗手拿著的大旗--一隻渾身是火的大鳥似乎在仰天長叫。 自己敗了! 王參將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猶如魂魄離體一般的呆住了。 當自己胸口的疼痛讓自己清醒過來的時候,一個穿著紅色戰甲的美麗女子,正從自己的胸口將手中的長槍收回。 「我就是火鳳將軍,飛鳳軍的統帥!」 原來自己是敗在一個女子手中…… 沒有讓王參將想完,無邊的黑暗就吞沒了他,如同他無數的戰友一樣,倒在了這裡。 前鋒騎兵全軍覆沒的消息傳到燕寧那邊後,這位金國東莒公呆了半天,噴了一口鮮血昏倒過去。 醒來之後第一句話就是「撤軍」! U悠書猛 uUtxT.com 詮汶吇扳越瀆 第八集 第九章 攔路諫言 字數:10902 夾道歡迎的百姓,歡呼雀躍的孩子,穿著艷麗的女子,還有看不到邊際的各色迎賓彩綢和迎風飄揚的五彩旗幟,這一切都讓我覺得很感動,很高興,幾次想走出馬車和他們見面,但是卻被姿兒和菊溫柔但毫不妥協的阻止了,連一向最聽我話的竹也幫著她們說話。說了好幾次之後,見她們不為所動,我只有無奈的放棄。 今天是我們搬入建康新城的日子,為了安全起見,司馬風和岳風,這兩位文武重臣都上奏折懇請我,不要露面於大庭廣眾之中,還說如今強敵環視,心懷叵測之人比比皆是,我之一身關係重大,決不能有失。總而言之,就是讓我不要做一些危險的事情。 最後我聽從了他們的建議,讓他們安排了十輛一樣的馬車,緩緩的駛入建康新城。雖然我是很安全,但也隔絕了我和百姓的接觸,讓我有些氣悶不已。 現在建康新城的橫六條街道被我從南到北,分別起名金陵一路到六路,縱五條,除了中軸被命名為中央大道外,其餘四條,被從東到西命名為朱雀大道,玄武大道,白虎大道以及青龍大道,在這幾條大道上,還放有代表各自屬相的石刻,其中玄武大道和白虎大道上還各設立了一個公園。 因為新城面積並不大,後來又經過幾次調整,新城現在被分為五塊,中間是皇城所在地,也就是行政中心,南邊主要用做文化中心,學校圖書館大劇院等文化建築都在這裡,東邊主要用做研究中心,在這裡規劃有許多的實驗室,北邊主要用做居住,其中還規劃出一片做為軍人專屬居住區,西邊被用來做為外省官員入京以及外國使節居住地。 現在新城並沒有真正完全竣工,包括城牆在內,許多的建築都沒有完工,完全完成的就只有皇宮和一些急需的建築,其他地方,一些並不是太急需的建築並沒有修建,只是有個規劃在,準備以後陸續建成。 至於舊城現在被做為工業,商業和娛樂中心,所有的港口也在這邊,可以說建康的經濟命脈都在這邊,而且舊城的面積也比新城大了一倍多。如果將舊城城牆拆除,新城和舊城就可以聯為一體,到時,建康的人口將會達到一百萬,也許,要不了多久,就可以超過臨安,成為世界第一都會。 我們現在走的就是中央大道,兩邊的百姓有不少其實是建康官員的家屬,不過絕大部分是跑來看熱鬧的新城居民,他們中就有不少是從臨安來的,今天才終於兌現了對他們的承諾,也許不久之後,他們會喜歡這座新都會的。 從特製觀察窗將目光收回之後,我對姿兒說道:「小筠是不是在陪著念雪?」 姿兒點點頭道:「殿下不是這麼幾天就開始想唸唸雪妹妹了吧?」 我聞言望向姿兒,見她有些心虛的避開我的目光,我不禁調笑道:「本王怎麼聽到姿兒你的話中有股酸味,不錯,很長時間都沒聽到姿兒用這種語氣說話,本王還以為你在生本王的氣!」 姿兒撇清似的說道:「妾身那有?妾身和念雪妹妹情同姐妹,殿下不要挑撥我們!」 我古怪的一笑:「是嗎?那你和李碧如又是什麼關係?是不是也是……」 聽到我意猶未盡的話語,姿兒突然眼色黯淡的說道:「殿下總是喜歡用這件事情來說妾身,是不是殿下覺得妾身做的不對?如果是這樣的話,還請殿下責罰妾身就是!」 原本是開個玩笑,見弄成這樣,我趕緊解釋道:「姿兒,本王只不過和你說笑,你怎麼當真了?碧如的本事這麼厲害,人又漂亮,本王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怪責你?不要多心了好不好?」 姿兒還沒有開口,竹就接口道:「我說殿下心中不知如何高興,就王妃你還這麼死心眼。你看,你一句話就讓殿下說出心裡的話來,真是厲害。王妃,你以後可要注意點殿下,他可不像他表現的那麼專一,不要被他給騙了!」 我也順勢說道:「原來你們又在耍本王,好大的膽子,不行,每個人要讓我親親做為懲罰才行,就從姿兒你開始,不要躲,這是車廂,你跑不掉的。」 看到姿兒想躲又躲不掉的樣子,我心中極為得意,先抓住她輕薄了一番之後又找上竹,到了後來,連菊也被我佔了不少便宜,一時車廂內鶯聲燕語,笑鬧不停。如果車廂不是特製的話,估計裡面的聲音就會傳到外面,如果被那些百姓聽到的話,不知又如何想? 當我得意洋洋的將姿兒和竹都抱在懷中的時候,一種猶如打了勝仗的滿足充盈於胸,人生如此精彩,偶爾放鬆放鬆也別有一番情趣。 看到我們安靜下來,車廂內相對比較平靜的菊才開口道:「殿下在這裡左擁右抱,可憐那位法克先生卻躺在醫院中奄奄一息,殿下是不是該處理一下這件事情?」 我笑了笑,沒有接口。我懷中的姿兒見狀,也出言道:「是啊,殿下,法克先生的教堂昨天被一群百姓圍攻,結果他被打成重傷,殿下難道不管管此事嗎?」 「此事建康的捕快會管的,到時只要將事情弄清楚,就可以懲處他們。如果事情嚴重,自會將一應人犯交到建康大理寺,你們擔心什麼?」我不解的看著她們。 菊和姿兒似乎對望了一眼,姿兒就開口道:「殿下沒有明白菊姐姐的意思,她的意思是說,這次法克先生被人圍攻,就是他建議殿下將年號改成什麼西元紀年,使得官員百姓都不滿,所以才導致此次事情發生。不少人認為他是用妖言迷惑了殿下,殿下這邊不是也接到不少官員聯名的奏折嗎?雖然妾身知道殿下這麼做有自己的理由,但現在民情洶湧,還請殿下能夠順應民意,改變紀年。如果妾身所料不差,殿下進入皇宮,接到的第一封奏折就是建康官員聯名上奏書。」姿兒一邊說,一邊從我的懷中坐了起來,到了後來,她更是一幅公事公辦的樣子,讓我知道她這次是很認真的。 我有些不能相信的問道:「就這麼點事情會弄出這麼大的波折?以前先皇改了好幾個年號,都沒什麼問題,本王只不過用了一個新年號就有這麼多的問題嗎?」 菊解釋道:「不在於年號本身,而是殿下採用的那個什麼公元紀年,讓大家感到不能接受。耶穌是什麼人大家都不知道,殿下突然要用他出生的年歲做為紀年,百姓和官員都覺得不能接受。殿下以前的種種改革,只不過廢棄了以前朝廷的做法,而並非動搖神州之根本,而殿下今次這麼做,卻改變了神州之傳承,他們當然會激烈反對,還請殿下能夠再次考慮這個事情。」 我沉默了下來,看樣子,這次是自己欠缺考慮了,認真想想,雖然用皇帝年號紀年不算太好,但用公元紀年也非什麼好辦法,有些忘記神州歷史的嫌疑。看來自己還真要專門找人來研究這個問題,只是如果不用公元,那又用什麼好了?即要保證神州的歷史,又要有個比較讓人信服的說法,好像挺難的。 用周朝的紀年?不行,前面還有兩個朝代。用夏,好像也不行。三皇五帝,好是好,只是誰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出生的?特別是三皇,已經接近於神話傳說,根本就沒什麼證據。對了,從臨安獲得了大量的古籍珍本,可以在這個上面去找,也許會有線索也說不定。只要能夠找到點依據,然後去考證,這樣就會容易的多。 好,就這麼辦! 我正想將自己所想告訴車中諸女的時候,一道似乎是多人齊聲叫喚的聲音響起: 「屬下等冒死請見,請殿下出車……」 後面沒有聽清楚,好像是有人氣力接不上,但是這道聲音響起不久後,馬車就停下來。 出了什麼事情?建康新城此時有十萬大軍,此次負責維護秩序的士兵也有五萬左右,難道還有誰敢在這裡鬧事不成?在我疑惑中,馬車又開始起動,似乎問題已經解決了。 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就在我猜測中,一道更響亮的眾人合音響起:「屬下等冒死請見,請殿下出車,否則,屬下等願以死諫,請殿下面見。」 這次似乎比頭次的人數多,所以聲音也響亮不少。同時,我也聽出聲音是從前方傳來的,好像是車隊的前面出了事情。 我望向馬車外,街道兩旁的百姓此時也騷動起來,紛紛接頭引耳,似乎也在議論這件事情,不久之後,馬車又停下來,我看到不少護衛的士兵紛紛趕到我馬車旁,將馬車和百姓隔離開。 除了少數幾個人外,包括我的親衛統領戰天豪都不知道我在那輛馬車上,看樣子,前面是出了什麼嚴重的事情,這些護衛士兵就先將所有馬車保護起來,防備敵人趁亂偷襲。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連前面的司馬風他們都解決不了。死諫,對了,他們剛才說的是死諫,難道真有什麼人要對我上書不成。 難道又是說我廢除那些陳規陋法不對嗎? 真是一幫死腦筋。 「殿下,你不能出去!」菊看出我的意圖,想阻止我。 「讓開,本王是一國之主,豈能害怕此等場面!」被我注視著的菊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屬下幫殿下開門,請!」 當我出現在百姓面前,緩步走下馬車的時候,百姓先是一愣,繼而狂喜,高聲歡呼起來。 「是殿下,快看,是殿下……」 「殿下千歲,真的是殿下千歲……」 「殿下和王妃出來了,真的是,他就是殿下,真年輕……」 「……」 聽到這些雜亂興奮的議論聲,感覺這些百姓對我的仰慕擁戴是出於赤誠,我甚至還看到不少人都跪在地上,對我行禮。這些人顯然是沒將我廢除跪拜的命令放到心上,還是屈從於傳統的習慣。 建康都是這樣,其他地方可想而知。 見到這一幕,我才真正感覺到,傳統的力量很大,不是說改變就可以改變,就算這個傳統不好也是一樣。 我的出現自然引起了護衛士兵的高度緊張,戰天豪馬上出現在我身邊,那些親衛和貼身護衛也紛紛趕過來將我保護起來,街道上站立的護衛士兵也一字排開,用手中的長槍阻止百姓衝過來的意圖。一時間,我這邊的護衛士兵將寬闊的街道都堵塞住,我放眼看去,就只能見到我護衛士兵的背影。 至此,我只得承認自己從馬車上走下來確實失策,不然至少還可以對百姓說幾句鼓動的話,做點親善之舉。可是現在,算了,還是去看看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對戰天豪吩咐了一聲,他馬上下令護衛我的士兵侍衛向前面移動,我也跟著這個護衛群緩緩的向前而去。走不多遠,司馬風和梅就聞訊而來。 「前面出了什麼事情?」不等他們開口,我就先問出來,免得他們說我擅自走出馬車。 司馬風此時面色有些發白,語氣急速的說道:「屬下考慮不周,以至讓人聚眾鬧事滋擾殿下,原本罪無可逃,不能汗顏求情,只是天憐忠良,還請殿下看在他們是一片誠心的份上,不要處罰他們,此事都怪屬下事先失察,論罪也應當是屬下一人而已。」 我看看梅,發現她也是面色嚴肅,難道是出了大事? 梅語氣沉重的開口道:「巡察,御使二院掌院,戶,工,司,農四部尚書,查稅,海關,船舶,交通,資源五局局長,還有太史司,文淵閣,天文監等部司百名官員和士子百姓千人,攔於車隊之前,要求殿下改元,取消西方公元紀年,用我神州自有曆法。」 「哦,竟然有這等事?」我環視司馬風,梅和姿兒一眼,「本王只想知道一件事情,是不是你們串通好,然後一起來逼本王就範?」 梅肯定的說道:「絕無此事,屬下只是連同眾位官員有聯名上折之請,並沒有商量今日之舉動,這些人是以葉謙和上官天南為首,他們兩人是朝中反對公元紀年官員之首,殿下那裡相信接到過不少他們的奏折。」 我沉吟一會兒,低聲道:「你們跟本王來。」 當我看到黑壓壓一大群人站在路中後,我就知道今天這個事情必須要有個結果,否則恐怕是難於善了。 我注視著為首的葉謙和上官天南兩人,暗自嘀咕,平時還真沒看出來葉謙有這麼大的膽量,看來我對自己屬下的官員並不是真的都瞭解。 「參見殿下千歲!」 「不用如此,你們今日這種舉動到底是何意思?」 葉謙站了出來說道:「屬下等今日並不僅僅以殿下之屬下前來請見殿下,還是以我大宋百姓之身前來勸諫殿下,不忍殿下一念之差,毀我大宋之名,壞我華夏百代之基業。還請殿下收回成命,取消公元年號。」 「請殿下收回成命,取消公元紀年!」 聽到這麼多人的齊聲要求,我並沒有半分動容,過了一會兒,我才說道:「葉謙,你在十日內給本王上了八封要求取消公元紀年的奏折,十次在朝會上提議廢除此年號,如今還以什麼大宋百姓之身來這一手,可謂用心良苦,你以為本王會答應嗎?」 葉謙面色有種我沒有見過的平靜說道:「為我華夏百代,葉謙死不足惜,唯不忍見殿下一代雄主,卻於此事留下遺憾,故冒死如此,還請殿下能夠上體天心,下察民意,收回成命!」 上官天南也跑出來說道:「屬下原本身為御使院掌院,職責就是查失杜惡,如今眼見殿下被妖人所惑,卻無法使得殿下回心轉意,唯有出此下策,此來屬下和眾位同僚已經立下死志,請殿下先看此陳情表,如果殿下看後認為屬下等做的不對,請殿下賜屬下等一死!」 菊正要上前將上官天南的陳情表拿過來,我伸手阻止了她,高聲道:「既然此表能讓你以為可以使本王回心轉意,請你念出來如何?」 上官天南聞言就打開陳情表,高聲朗誦起來:「宇宙間可以感天地、格神明,令見者敬、聞者慕,明萬古而不朽者,曰忠臣。然忠而不誠,是謂偽忠,去偽求存,以誠為至。蓋誠則篤,篤則純,不見為忠,在在皆忠。上位失察,忠臣當竭盡忠言,施盡忠行,不可因畏而廢,如此方是至誠。 方今淮王,年少弱冠,但少有英才;修武備,均農桑,興水利,明教育,重律法,憐孤寡,恤貧苦,挽狂瀾於既倒,催敵鋒於正銳,洗數十年之奇恥,實有一代聖主之氣象。惜少年心性,難免有失偏頗,更被外人所迷惑,欲棄我神州之故史,此乃事急之時節,忠臣良相理當規勸,不使聖主蒙垢,不使百姓離難。此乃至德所昭,大義所著,歷百千萬劫,亦永存而不替也。 三皇立世,繁我華夏,五帝續存,榮我神州,前人奮威,始創中華,萬年延存,所經非易,豈能一朝盡喪?念我先民,以野為食,揮石為刃,與獸為鄰,依樹為屋,繩為記事,月為紀年,綿延至今,豈是蠻夷能比?聖帝出世,造字行文,織蟲為衣,擊石為樂,冠衣明禮,塑其忠武,千載以下,豈能不念艱辛?世傳聖人,重修禮樂,施教於民,明義見禮,六藝傳世,詩書盛行,吾等後人,豈能數典忘宗?由此觀之,西之紀年,實非大宋之幸,斷不可傳。 萬千世界,人事茫茫,苦海無邊,眾生碌碌,或矢志空虛,置身於渺漠之鄉;或矯情釣譽,竊居為學道之人。但萬不可無父無君,不忠不孝,甚而似是而非,猶豫於中,以刻薄為嚴明,以迂愚為忠厚。人生於世,理當為當做之事,行當為當行之舉,絕不可因私費公,畏危斷義。 諸公皆為博學之士,忠義之理比之鄉野之民知之更深,還望諸公能明心於理,行忠臣之事,不使淮王千歲盛名蒙塵。如此諸公幸甚,淮王幸甚,百姓幸甚,大宋幸甚!青史刻名,萬代傳誦,盡皆在此! 鄉野之民,神風華於辛巳年十二月送呈!」 上官天南念的是抑揚頓挫,鏗鏘有力,赤子之意流於言外。當他念完,周圍的人群一片安靜,不少人的眼睛都看向我,顯然是被這篇忠義之氣蘊涵的文章所感動,想聽我的最後決定。 這些官員會因為這篇文章而來對我進行攔路死諫,的確讓人想不到。 看到這些人的眼神,我第一次真實的認識到,自己這次是做錯了,雖然我想重新豎立神州的精神,但我忘了,不能冒犯神州的驕傲,這些東西是真正支持神州人永遠不被命運擊倒的利器。 我掃視了這些人一眼,從中看到無數的渴望和期待,神州的子民的確不能忘了神州的歷史,這些是我們能夠證明自己的最好證據。 沉默半晌之後,我緩緩的說道:「本王同意不發佈公元紀年的命令,至於今後紀年的方法,本王以後會和你們商議!」 「啊,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看到他們高興的樣子,我心中一些的不快也消散不少,我的讓步換來了所有人真心的祝頌,也算可以讓自己滿意了,畢竟我的本意也是想為神州好。 剩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了,我被一大群歡天喜地的官員簇擁著前往皇宮,途中我還屢次對那些百姓招手示意,使我的親善形象很清楚的留在建康百姓心中。雖然不知道他們會如何想,但是做好我自己的本分,就是我當為之事。 在皇宮前面,我主持舉行了例行的祭告天地,懇請蒼天庇佑的儀式後,我們一行人就走進皇宮。 雖然我並非第一次進入皇宮,但這次來,明顯感到和上次不同,最大的分別就是皇宮中不再顯得冷清,而是有了不少的人氣,特別是那些警戒的士兵,穿著新式軍裝的樣子,更是讓我十分滿意,比以前那種大氈帽的樣子順眼多了。 我們並沒有進入議事殿,我在殿前讓他們都散了去,只是讓他們晚上來參加我的婚宴,和一起觀看新年大典。也許是我的話語說的太過平靜,那些參與攔路死諫的官員們猶豫了一下,看到司馬風行禮離開這裡後才慢慢離開,葉謙和上官天南兩人卻留了下來。 看到大部分的人已經離開,我才對葉謙上官兩人說道:「你們不用擔心,本王不會反悔的。」 葉謙看了我一眼才說道:「屬下等以下犯上……」 「你不用說了。」我打斷他道,「這次本王也有考慮不周的地方,並不能全怪你們。雖然這次本王同意了你們要求,但也不代表本王會停止變法,今後本王的變法法令仍然會發佈,希望你們能夠繼續推進新法的實施。至於這次的事情就到此為止,本王問你們一件事情,那個神風華是什麼人?」 上官天南站出來回答道:「此人是屬下的一個舊友,原本他對殿下多項利民變法積極響應。可自從他風聞殿下將要廢除華夏慣用年號,改用西夷紀年之後,徹夜難眠,費時數日寫了此陳情表,並建議屬下能夠當眾將此表送呈殿下。屬下見數次上折都不能使得殿下心動,故才出此之策!」 「不用說這些,這個人在那裡?」 「此人正在屬下家中,不知殿下可願意見他?」 「今天不行,你去告訴他,本王過幾天會召見他。你們走吧!」 「屬下告退!」 看到他們離開後,梅走過來說道:「今天屬下本來還以為殿下不會答應他們的要求,讓屬下和司馬風擔心了好一陣子!」 我沒好氣的說道:「你也看到了,這麼大的陣勢,還要死諫,難道要本王還來一次大清洗?你願意,本王還不願意了。」 梅聽我這麼一說,反到笑了:「殿下會這麼說,表示殿下已經將此事放開,難道殿下不擔心此例一開,以後他們經常這樣嗎?」 我看了看她,淡然道:「這次本王也有錯,所以才答應他們,不要忘了,那幫被裹了腳布的秀才沒一個可以熬過十天的。」 梅也淡然一笑,不再開口。 不久之後,我見到了白女,第一句話就問她:「這麼多官員參加,為什麼你會調查不到?」 白女平靜無波的回道:「今天那些官員按照預定計劃聚集到皇宮前等候殿下,可是上官天南突然拿出那份陳情表給他們看,然後讓他們和自己一起去勸諫殿下。此事事發突然,屬下根本就沒時間通知殿下。而且屬下以前就說過,對於殿下用西方紀元,群臣極為反對,爆發此事也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我聽後,只是搖搖頭,就走向我居住的宮城。 進入宮城後,我一一的參觀了我平時辦公的幾處宮殿,還特別去了御書房看了看,發現此書房和以往的書房大不一樣,除了留有供人看書閱覽的場所外,還另外建立了一所藏書室,裡面的藏書足以開個大型圖書館,分門別類,擺放的十分整齊有序。 見到這種佈置,我笑著對梅道:「你似乎很明白本王的心意,有了這麼一座藏書室,以後皇宮內的人看書可就方便多了。」 梅笑著接口道:「此書房只是供住在宮城內的人使用,在皇城那邊還有一座比這更大的藏書樓。此外,屬下還在建康新城的南邊修建了一座大型圖書館,那裡的書籍更多,而且,不論文人百姓,都可以在裡面進行借閱。殿下如果有心,可以去看看!」 「我會去的,不過建康新城的街道你想好名字沒有?幾條主街道,本王可是將名字起好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此事屬下已經交給王妃去負責了,殿下如果想知道進展的話,可以去問王妃。」 「哦,原來已經交給姿兒負責,姿兒,怎麼沒聽你提過?」 「妾身正想將這些街道命名拍賣出去,現在還在準備,當然不好給殿下說。」 「你想賣街道命名?這樣也行?」 看到我的樣子,梅微笑著說道:「殿下,新城建設已經耗費了二千多萬兩白銀,如果要完全按照計劃竣工,估計還需要個二千多萬兩才夠,但現在新城建設的專用銀兩只剩下八百多萬兩,殿下是不是可以填補這個空缺?」 我哽了一下,連忙岔開話題的說道:「本王想起來了,本王那座眠月宮好像還差點什麼,你們和本王一起去看看吧!」說完,我就拉拉竹,快步的離開。 眠月宮就是我休息的地方,原本並不叫這個名字,只是被我強行給改了,既然是休息的地方,取個讓人容易入睡的名字更好。 眠月宮並不是一座單獨的宮殿,而是一個建築群,裡面一共有十八棟獨立的樓房,至於其用途,也不是為我專門準備,而是為一般嬪妃預備的,只不過我看中這裡,就住了進來。我還讓姿兒也搬了進來,住進我起名叫『姿樓』的獨立樓房中,今天念雪進宮後也會搬進來,我將她住的樓房改名為『雪樓』。 現在眠月宮已經被裝點的喜氣洋洋,連守衛的士兵也有將自己的兵器上繫上紅色喜帶,讓我看的想發笑。特別是雪樓,更是被重點照顧,除了一般的紅色喜帶外,甚至還鋪了一條紅色地毯,如果要進此樓,就必需要走過此地毯。 不用說,這又是竹的主意,對於這些事情,她比我要細心多了。 此次迎娶念雪,並沒有什麼過分的鋪張,雖然岳家現在在我這邊權勢極大,可是他們一直都很守自己的本分,念雪還主動對竹提出並不需要過分的鋪張。在前幾天,她還以皇宮總管的身份,取消了一些婚宴節目,並且削減了一些她認為不該開支的地方。 當我知道這個事情之後,原本想勸勸她,後來一想,她本來就是一個提倡節儉的人,如果辦的太鋪張,可能反會讓她不高興,後來也就隨她。 當我隨意在眠月宮走著的時候,姿兒有些神色古怪的走了過來,望著我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麼話不好說出口一樣。 「你有什麼話就說好了,本王今日雖然要和念雪成親,可是你永遠是本王的第一位妻子,如果你不高興就說出來,不要憋在心裡!」我以為她是想說念雪的事情,所以,就語氣誠懇的想讓她將自己心中話說出來。 沒想到姿兒卻大出我意料的搖搖頭:「殿下想那裡去了,妾身是想到一個人今天也要成婚,不知殿下知不知道?」 「還有一個人成婚?」我狐疑的看看她,「你難道說的是趙遠那個膽小鬼?」 梅聽到我話,走了過來調侃道:「殿下竟然將皇上說成是膽小鬼,難道不怕他治殿下個妄言之罪?」 我也配合著說道:「本王當然怕,所以就修了座皇宮,讓他知道其實本王的皇宮沒他的漂亮,讓他看在這點上不追究本王。」 梅也被我說的笑起來,搖搖頭道:「殿下不用說的這麼厲害,難道殿下忘了那個謝道清姑娘嗎?她可是端莊秀雅,一個絕代風華的好女子。殿下難道不想她了嗎?」 「原來姿兒你是擔心這個?」我恍然大悟的看著姿兒,「感情的事情,本王一向不強迫別人,既然謝道清屢次拒絕本王的好意,本王當然不會強迫於她,這麼說,姿兒你就放心了?」 姿兒被我說的臉色泛紅,有些不依的說道:「殿下怎麼將妾身看成一個只懂得捻酸吃醋的女人?妾身的意思是說,那位謝姑娘難道真的願意嫁給趙遠嗎?她可是連殿下都拒絕了,趙遠怎麼能夠和殿下比?」 我被姿兒的話弄的笑出來,用手輕輕的刮了一下她秀挺的鼻樑,微笑著說道:「你當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將本王當個寶,也許那個趙遠身上真的有本王比不上的地方了。不說這些,你今天也應該打扮的漂漂亮亮,晚上還要和本王一起看煙火,快去換件衣服吧!」 姿兒溫馨的一笑,說了一聲就回樓打扮去了,女人都是愛美,特別是漂亮的女人,哪怕今天自己不是主角也一樣不會放鬆自己。 我含笑看著姿兒走入『姿樓』,然後收起臉上的笑容,對著一邊的梅說道:「謝道清的事情是你說給姿兒聽的吧?」 梅平靜的回道:「是啊,難道殿下不想王妃知道嗎?或者是殿下還想著那位謝姑娘?」 我轉過頭望著梅充滿知性美的秀臉,淡然說道:「本王不想強迫任何女人喜歡本王,但也不會任憑別人強迫本王看的上眼的女人。明天,你就會知道,臨安將會發生什麼事情。」 梅露出會心的微笑,語氣流露出一種的讚賞的說道:「屬下知道殿下不會不聞不問的。屬下在此,先恭賀殿下今日新婚之慶,屬下也有份禮物要送給雪王妃。」 話尤在耳,兩個侍衛就搬著一塊用紅布蓋著的長方形物體進來,小心的放到一間專門堆放賀禮的屋中,此物有一人左右高,看紅布的情況,裡面的東西很薄,而且並不太重。 「是什麼?」耐不住好奇心,我想提前知道答案。 「是一面價值萬金的穿衣鏡,是小筠姑娘最近才生產出來,屬下好不容易才買到這麼一塊。」梅的話語有種羨慕,似乎還有些捨不得。 「是面鏡子?小筠最近的成績越來越好,竟然已經可以生產出這麼大的鏡子,看來本王的工廠又可以賺上一筆。咦,不對,你那裡來的這麼多錢?你該不會是貪污了本王的財產吧?那些工廠可是本王出錢建的,收入都應該是本王的才對,為什麼沒聽小筠提起過此事?」我一臉警覺的看著梅,語氣中流露出一種,你敢貪污我的錢,我就治你的罪。 梅臉上露出一絲嗔意,有些羞惱的說道:「殿下真是狗咬呂洞賓,區區萬兩白銀,還難不住屬下,何用行貪污之舉?屬下是看到念雪妹妹喜歡這面鏡子,但又嫌它貴,所以屬下借這次大婚,才出錢買來送給她,殿下竟然會這麼想屬下,真是讓屬下想不到!」 我尷尬的摸摸鼻子,言不由衷的說道:「本王的意思是你其實買虧了,再過一段時間,這些東西就會降價,到時買,會便宜不少。這可是內幕消息,只有你,本王才說的。」 梅沒好氣的看看我:「殿下還好意思說,別人對好東西都先要自己享用,可殿下卻只顧著賺錢,對自己人都捨不得,屬下記得開工廠的錢是姿王妃出的,殿下當初好像連一文錢都沒出,是嗎?」 我覺得自己再說下去,肯定會被揭露更多的醜事,連忙開言道:「都一樣,都一樣,本王還要去那邊看看,你自己走吧,晚上再見!」說完,逃也似的離開。 見到梅離去之後,我才又重新走了過來,看著竹和菊,長歎一聲道:「男人沒錢氣就短,真是一句古今通用的真理。」 想當然,我的話又引起兩女一陣開心的笑容。 笑鬧一番之後,我就將腳步停在雪樓之前,想著一些和念雪相處的往事,原本還因為今天之事有些不高興的情緒,很快就從胸中散去。今天,一個我愛的女人即將嫁給我,不管怎麼說,都是應該高興的,其他的,以後再說。 舊年將過,新年將始,也許不久之後,一切真的會有個新氣象。 註:請大家幫忙去起點烽火論壇寫個書評,我在這裡先謝了。 悠幽書萌 uUTxt。com 詮蚊自版越讀 第八集 第十章 臨安風波 字數:22426 車知勉策馬走在臨安的街道上,此時他正要趕去臨安的侍衛親軍軍營。雖然他現在已經貴為臨安的殿前司都指揮使,但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其實還沒有獲得史彌遠的完全信任,不然,也不會將他派出去對付摩尼教的叛亂了。 史彌遠在將都城遷回臨安之後,重新整備了臨安禁軍,從各地抽調廂兵和鄉兵補充,經過七拼八湊之後,又組建了一支十五萬人的禁軍部隊,其中殿前司所轄的禁軍有十萬,但是車知勉真正能指揮的部隊不超過兩萬人,這次還全被調到兩浙東路,去抵擋摩尼教叛軍。 現在臨安城的軍力分兩部分,一部分是殿前司所轄的四支禁軍上兵,每軍一萬八千人,另外一部分就是專門負責保護皇宮的侍衛親軍,分馬,步兩軍,各有二萬五千人,這幾支部隊的指揮使和都指揮使,都是史彌遠的親信,甚至有兩人根本就是史彌遠家族的後輩。 車知勉要去的就是侍衛親軍馬軍的軍營,因為此時侍衛親軍馬軍的都指揮使史信就在那裡。史信此人原本就是史彌遠安插在禁軍中的親信,當時臨安被淮王攻陷後,他僥倖逃脫,後來又找上史彌遠。當臨安成立了新的侍衛親軍之後,史彌遠就將他任命為馬軍的都指揮使。 此人並沒有什麼大本事,但是卻有一幅非常好的賣像,威武高大,相貌堂堂,有一幅將領的好身架,再加上他嘴也比較甜,和史彌遠關係也很近,因此,他可算史彌遠真正的心腹。 車知勉此次找他,主要就是為了和他協商一下今晚的警衛安排。不知什麼原因,今天一大早就接到史彌遠的命令,讓他和史信負責今天的警衛。 自己才回來不過兩天,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命令? 車知勉在馬上暗自猜測史彌遠這次的用意時,一時對周圍的環境有些忽略。 當車知勉經過一座酒樓的時候,突然一聲短促的尖嘯響起,一條黑影從酒樓的屋簷下飛躍而出,向著車知勉凌空而來,一道森冷的寒芒迅速劃破空氣,發出微微的嘶音,速度之快有如讓人見到閃電橫空,只能看到閃爍的電芒,根本看不清電芒後隱藏的刺客。 事發突然,而且刺客的速度太快,車知勉的親兵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道電芒將車知勉籠罩進去。 反到是車知勉自己因為經歷過戰場生死劫,沒有任何遲疑的拔出自己的佩刀,順勢揮舞成一片刀幕。流光出空,車知勉手中的短刀也流瀉出冰冷的殺氣,宛如一道移動的光輪,迎向這道電芒。 瞬息之間,電芒就撞上光輪,數聲驚心刺耳的刀劍交錯之聲響起,電芒和光輪互相糾纏了數合之後,一聲比先前聲音更大的劇烈交錯聲響起,接著,光輪突然斷成兩截,電芒順勢突破光輪,速進急退。在眾人還沒有看明白之前,電芒已經又裹著刺客離去。 而此時,「有刺客!」的喊聲才剛剛響起,端的如電光火石,迅疾無倫。 準確的情報,精密的計算,高超的身手,果斷的作風,這絕對是個一流刺客。 當車知勉的親兵終於趕過來的時候,他們只看到他們的主將手握半把斷刀,目光呆滯的看著前方,胸甲上被穿了一個洞,不過卻沒有流血。就在他們鬆了一口氣想上前察看之際,車知勉大口一張,一口鮮血噴出,仰天從馬上掉了下來。 錢像祖從車知勉家中出來的時候,臉色極為難看,更透著種難於掩飾的恐懼。 在短短兩個時辰內,臨安城多位文武重臣遭到刺殺,死傷數人,其中掌管禁軍的幾位都指揮使和指揮使,有一大半都遭遇到刺殺,死了兩人,傷了四人,除了侍衛親軍馬軍的都指揮使史信,因為身在軍營逃過一劫,其餘之人無一倖免。 這絕對是有計劃的刺殺,到底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膽量,竟然敢來行刺朝廷官員?而且這些刺客對朝廷的情況瞭如指掌,精確把握到被刺殺的每一個人的行蹤,還可以一次動用這麼多厲害的刺客,這種本事和實力,絕非尋常的刺客可以具備,這些刺客背後應當有個勢力強大的集團才對。 那些被刺殺的人絕不可能得罪同一個勢力,那他們被刺應當是因為別的原因。到底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力量,又非要他們死不可了? 錢像祖隱隱猜測到一個人,但是他不敢想。如果真的是他,臨安就危險了。 當他到了平章軍國事府見到史彌遠後,史彌遠第一句話就問他:「知勉的情況如何?」 錢像祖搖搖頭,語氣黯淡的說道:「非常不妙,如果不是知勉心臟位置和常人不同,刺客的劍又被知勉的貼身軟甲擋了一下,只怕知勉也不能倖免。」 史彌遠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你如何看這個事情?」 錢像祖謹慎的回答道:「下官懷疑這是有人預謀,這其中肯定蘊涵了什麼陰謀!」 史彌遠看看他,然後在屋中走了兩步,突然問道:「你說會不會是趙昀那個叛逆做的?」 見話已挑明,錢像祖再無顧忌,直接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下官以前就聽說謝道清和趙昀似乎有染,這次太后這麼做只怕會激怒趙昀,下官懷疑這是趙昀對我們的警告。太師,你看,今天晚上的大婚……」 「照常舉行!」史彌遠毫不猶豫的說道,「本太師既然敢回臨安,就不怕趙昀這個叛逆,早晚本太師會讓趙昀知道厲害。你去準備一下,今天皇宮中加強戒備,不能讓人驚擾了太后和皇上。」 「那這事要不要知會皇上一聲?」 「這還用我教你嗎?皇上今天只想高高興興的成婚,太后也不想為這事煩心,懂了嗎?」 「是,是,下官明白,下官這就去做!」 錢像祖點頭哈腰的從史彌遠府中出來後,回頭望望之後才坐上自己的馬車。 已經不止一次感到史太師和以前不同,以前的他,總是喜歡讓對手鑽入他的圈套中,然後再收緊繩索將對手殺死。可是自從他從趙昀手中逃回來後,他就變了,變的如同一個輸急了想翻本的賭徒,雖然自己手中還有些籌碼,但是卻沒想到自己的籌碼已經不能同別人比了。別人可以慢慢的陪他玩,而自己輸了就什麼都沒有了,甚至連乞討都不可能。 他對趙昀有種難於解釋的仇恨,或者說是一種恐懼,讓他對某些事情完全失去了應有的判斷,有時偏執的讓人難於置信,看來臨安這條大船真的要沉了。 現在自己該怎麼辦?史太師他想和人賭命,自己可不想,如果不想辦法,只怕到時就無處可逃。 錢像祖坐在車中,面色陰晴不定,左手無意識的抓握鬆開,如此數十次之後,他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我不能坐以待斃,史彌遠他想死,我可不想。」 說完,錢像祖拍拍車廂,高聲對外面喊道:「錢福,去皇宮!」 「錢卿家,你來的正好,哀家問你,是不是有亂黨作亂,聽說還有幾位指揮使被人殺了?對嗎?」楊太后目光灼灼的看著錢像祖,注意著他的每一個神色變化。 「此事下官正在調查,史太師讓下官調查清楚後再回稟太后,請太后給下官一點時間!」錢像祖狡猾的將話語暗藏。 楊太后果然上當,不悅的說道:「哀家是問你是不是有這回事?你給哀家扯到那裡去了,你從實說出來,哀家不會怪你的。」 錢像祖裝做很為難的說道:「下官,這個,下官,還請太后見諒,下官現在實在沒什麼可說的。」 楊太后怒氣上湧,狠狠的一拍扶手:「錢像祖,你當只有史太師能殺你不成?快給哀家從實說出來,不然哀家絕不放過你。」 錢像祖馬上跪下,哀聲道:「非是下官大膽,實是太師不想太后操心,所以下官才如此。其實太后說的不錯,我臨安有數名官員被刺受傷,連下官的侄兒如今也是重傷垂危,更有二名指揮使身亡,如今外面人心惶惶,官員人人自危,皆言淮王趙昀將要殺回臨安。懇請太后做主,出面澄清謠言!」 楊太后的面色大變:「竟然有如此嚴重?你們還敢瞞著哀家,到底在你們眼中還有沒有哀家這個太后?」 錢像祖急忙說道:「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請太后恕罪!」 楊太后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才緩和語氣說道:「此事也不能怪你,起來吧,和哀家說說詳細的經過!」 錢像祖聞言站了起來,將事情的詳細經過講述了出來,說完之後,還悄悄將自己的懷疑帶了出來。之後,他就暗自觀察太后的臉色,意圖揣摩出太后的心意。 楊太后聽完之後,沉默許久,突然站了起來道:「你走吧,哀家現在要去念佛經!」說完,將一臉白癡像的錢像祖扔在這裡,逕直離去。 臨安皇宮,御書房內。 趙遠正悠閒的寫著一幅字,和多位宋朝先皇一樣,趙遠對字畫的興趣遠遠多過對國事的關心,況且現在朝政由史彌遠太后兩人把持,自己想管也管不過來,乾脆樂的清閒。 雖然朝中現在人人談淮王色變,但他卻並不害怕淮王。不管如何說,大家同為宗室之人,小時候還經常見面,怎麼都會有幾分情分在,況且,自己本身也不想和他作對,只是為勢所迫,不得已而為之,他甚至還在想,如果萬一那天淮王又殺回來,自己乾脆投降,想淮王也不會過分為難自己,因此,趙遠可說是臨安朝廷中最輕鬆的一人。 只要不是亡在亂民手中,自己怎麼也不會有事。 這是趙遠心中常想的一件事情,所以,不管史彌遠如何在他耳邊嘀咕,他都能安心的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不為政局糜爛而煩心。 也許他會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書畫家,但他肯定不是一個好皇帝,就是對趙遠最好的評價! 寫完最後一個字,趙遠滿意的放下筆看著自己的作品,自我陶醉了一番之後才開口道:「花公公,你過來瞧瞧,朕這幅字寫的如何?」 花公公是從小照顧他的太監,所以趙遠對他一直有份尊敬,當了皇上之後,就將他任命為內侍總管,成為自己僅有的一個心腹。 聽到皇上的叫喚,頭髮已經花白的花公公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就嘖嘖稱讚道:「皇上這幅字,比之那些所謂當世名家好過百倍,如果讓他們見到皇上的真跡,只怕羞也羞死他們了!」 趙遠對這話極為受用,臉上浮現笑容,但是嘴裡卻道:「你就是愛誇大其詞,那裡有你說的那麼好,能夠比得上先皇,朕就心滿意足了。」 花公公也識趣的一笑,不再接口。 趙遠又看了會兒自己的作品,就讓花公公收了起來放好,隨口說道:「今日朕就要和謝姑娘成親,為什麼前來賀喜的大臣來的這麼少?」 本來自己也沒打算追究此事,只是話問出口後卻半天沒回音,有些奇怪的轉過頭看著花公公,見他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心中越發奇怪,開口問道:「你怎麼了?為什麼不回答朕的話?」 花公公聞言馬上就哭喪著臉道:「奴婢,奴婢不敢說!」 趙遠雖然不是什麼聰明人,但是這麼明顯的話外音還是聽出來了,只是他想錯了思路,開口問道:「難道是史太師的意思?快說,朕身邊就你可以讓朕放心。」 花公公面色跳動了幾遍,又小心的回頭四顧,確定有沒有人在偷聽,好半天才慢慢的道:「奴婢聽說外面現在有十多位大臣被人給殺了,大家現在都謠傳淮王要殺回來了,而且奴婢還聽說,聽說……奴婢不敢說,請皇上饒了奴婢吧!」 趙遠一聽竟然死了十多個大臣,嚇了一跳,好半天才再次開口道:「花公公,從小你都很疼朕,在朕面前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你快告訴朕,到底出了什麼事?」 花公公猶豫了好一陣子才再次說道:「奴婢聽說,現在外面有個話,凡是來參加皇上大婚的就是要和淮王作對,淮王再來臨安後,將一個都不放過的盡數處死。奴婢聽說那十幾個大臣就是不信此事,才被人所殺。現在外面的大臣人人自危,根本不敢出家門一步,所以前來賀喜的大臣才這麼少,皇上……」 「花公公,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皇上這裡妖言惑眾,妄想迷惑皇上,本總管豈能容你!」伴著話語,御書房的大門被推開,一個身穿官服的中年人出現在門口。 此人就是皇宮侍衛總管王才,原皇家護衛的一名總管,很早以前就投靠了史彌遠,為史彌遠心腹之一。史彌遠讓他擔任這個總管,也含有讓他監視趙遠的意思。 原本他今日來是對趙遠匯報今日之護衛安排,不想卻聽到花公公竟然在對趙遠說及外面的事情,這是史太師交代不能讓皇上知道的,一時情急下,他也不管後果的就這樣衝了進來,阻止了花公公的話。 看到王才竟然敢這麼衝進來,還毫無忌憚的喝罵花公公,趙遠的臉上浮現出怒容,怒聲道:「王才,你才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擅闖朕的御書房,難道你想造反不成?」 王才被趙遠這麼一呼喝,才醒悟過來,雖然自己並不將趙遠放到心上,但是不管如何說,他還是皇上,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況且,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實在犯不著再激怒趙遠。 這樣一想,王才馬上低下頭,賠罪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見花公公意圖以謠言迷惑皇上,一時情急,才會闖入御書房,還請陛下恕罪!」 趙遠雖然聽出王才毫無悔意,但也知道自己拿他無法,只好惱怒的一揮手:「你給朕出去,沒有朕的旨意,不得再進來。」 王才強辯道:「皇上,微臣是有事……」 「出去,不管你說什麼朕都不想聽,給朕出去!不得再偷聽朕的談話。」趙遠怒聲打斷他的話。 看到這樣的情況,王才無奈的說道:「是,微臣遵旨!」說完,警告的看了花公公一眼,才離去。 見到王才離去,趙遠還是怒火滿胸的望著門外,半天不說話。 花公公上前輕聲勸慰道:「皇上,您是萬金之軀,犯不著為這種人生氣,氣壞了身子,苦的可是自己。皇上,你先消消氣!」 趙遠聽聞,大聲說道:「朕還是皇上?你看看他們,外面這些人誰把朕當皇上,他們都當朕是死人,是玩偶,他們眼中何嘗有半點朕?」 看到趙遠如此,花公公悲苦的繼續勸慰道:「皇上,這話不能亂說,要是被別人聽去,您少不得又要挨太后的一番話,皇上啊,您就看在奴婢照顧您這麼多年的份上,不要再生氣了,皇上!」說著,說著,花公公就帶著哭腔跪了下去。 趙遠經過一番發洩之後,怒火也消減了不少,扶起花公公道:「朕知道你的心意,這麼多人,就你對朕是全心全意,可惜朕卻不能給你什麼,朕真的很沒用!」 花公公趕緊道:「皇上千萬別這麼說,奴婢侍侯皇上是奴婢的本分,寧宗先皇還在的時候,皇上就對奴婢照顧有加,現在皇上只是一時挫折,不久之後,皇上一定能重掌大權的。」 聽到說及寧宗先皇,趙遠心中也有些感歎:「小時候,朕和昀弟還經常一起玩,那個時候他的身體很不好,跑一會兒就要歇息很久。不過聽說他現在很厲害,還親自上戰場和金人拚搏,殺了好幾個金人大將,真是想不到啊!」語氣中有種難於說出的落寞。 花公公也沉默下來,御書房中暫時安靜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趙遠才喃喃道:「花公公,你說現在朕該如何做才能不讓昀弟生氣?你也知道,朕其實並不想和謝姑娘成親,如果因為此事,讓朕不能得到昀弟的諒解,朕就真的不知該如何辦才好。」 花公公有些無奈的看著自己的主子,自己這個主子確實不是當皇帝的好人選,也不知道自己的決定到底對不對。 沒讓自己開小差多久,花公公就在趙遠求救的眼神中緩緩的開口道:「為今之計,唯有請求太后收回成命,不讓皇上和謝姑娘成親,也許這樣,淮王才不會見怪皇上!」 猶如一下抓到救命稻草,趙遠神情興奮的說道:「好方法,真是好方法。如此朕還可趁機將青蓮的事情提出來,也許太后會成全朕也說不定!」 花公公大驚失色,趕緊說道:「皇上,萬萬不可。青蓮身份低微,況且,身在勾欄之女子如何能進皇宮?太后無論如何也不會答應的,說不定還會因此給她帶來殺身之禍,皇上萬萬不可造次!」 如同被一桶冷水潑下,原本興奮的心情一下就冷卻下來,仔細想想,也覺得花公公說的有理,以太后的性格,知道自己竟然和一名青樓女子有染之後,一定會殺了青蓮,維護皇室的尊嚴。 「算了,朕還是去求太后取消大婚吧!你和我一起去見太后。」趙遠無奈的放棄了自己的打算,和花公公一起去見太后。 楊太后跪在一尊觀音像前,默誦了數遍《心經》後才站了起來,望著觀音像出神。 自從慈寧殿被那個人洗劫過後,自己再到這裡來總是覺得心神不寧,好像覺得有股冤魂不散似的。可是自己接受若霞那個丫頭的建議,念佛誦經以來,似乎又獲得了一種平靜。面對著觀音慈和的面容,自己原本不安恐懼的心就可以安靜下來,不再擔心未來的命運。 今天聽到錢像祖的話後,自己的心裡又湧起了不安,直覺感到要出什麼事情,但是自己又說不上來要出什麼事情,只好先到這裡誦念幾遍《心經》,祈求菩薩能夠保佑。 良久之後,楊太后才微微一歎,離開這座佛堂。 到了外面,就看到柳若霞面色有些著急的在走***,眉頭微微一皺:「若霞,你在幹什麼?」 聽到太后的叫喚,柳若霞腳步一停,趕緊轉過身來走到太后身邊恭敬的說道:「太后,你念完佛經了!」 「嗯!你有什麼事情就快說吧!」楊太后知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不然這丫頭不會這麼發急。 柳若霞趕緊低聲說了一番話,如果趙遠聽到這番話,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這些話是他和花公公在御書房內談的話。 聽完柳若霞的講述,楊太后臉色變了變:「竟然有這樣的事情?他人了?」 「皇上正在外面等候太后的召見!」 「既然如此,你去告訴王才,哀家不想再聽到那個女子的名字!你和哀家先去見皇上。」 「是,太后!」 望著楊太后的背影,柳若霞的臉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趙遠見到楊太后到來,連忙行禮道:「孩兒參見太后!」 楊太后擺擺手:「罷了吧!皇上找哀家有何事?」 趙遠畏懼的看看楊太后,積威之下,剛來時的勇氣消失的無影無蹤,好半天才喃喃說道:「孩兒認為自己還年輕,還沒有到立後的時候,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來求哀家取消你的大婚是吧!」見他所以了半天也沒說出來,楊太后索性幫他說了出來。 趙遠心中一驚,越加慌亂,言不隨意的說道:「孩兒不是存心的,只是,孩兒,那個……」 「夠了,一個皇上,九五之尊,說話都說不清楚,像什麼樣子?」楊太后怒視著他,「你是不是想告訴哀家,你不喜歡清兒,想要娶一個下九流的女子進皇宮是吧!告訴你,哀家只要還在一天,你都休想!現在大婚之期已定,你就安心的和清兒成婚,其他的你不要再說了。」 「啊,太后,孩兒沒這個意思,請太后開恩,孩兒真的沒這個意思,請太后開恩啊!」趙遠被太后的話嚇的三魂不見了兩魂,不由自主的跪下哀求起來,完全忘記自己是個皇帝。 厭煩的看了趙遠一眼,楊太后拍拍扶手,高聲道:「好了,給哀家起來,你好歹是個皇上,就給哀家掙點氣行不行。剩下的話你不用說了,你安心的回去準備成婚吧!」 楊太后說完就離開,只留下趙遠失魂落魄的軟倒在地上,好半天才由進來的花公公給扶了回去。 東華門,侍衛親軍步軍營地,一間普通的士兵衛所。 此時這裡已經聚集了上十個人,讓原本就不大的衛所顯得更是擁擠。 「大哥,今晚起事之後,我帶人先去殺了史彌遠那個狗娘養的,摘了他的人頭,做為送給淮王的見面禮,想必淮王一定會很高興,說不定一高興,也給大哥一個萬人長做做。」說話的是一個長像粗野的大漢,看他的穿著,應當是一名將領。 其實不光是他,這裡所有人都是將領,而且職位都很高。 「不可,我們這次主要是營救謝姑娘,只要能夠將她救出去,我們就是大功一件,到時淮王絕不會虧待咱們兄弟的。」說話的是一個三旬大漢,身材修長,神情中透著一種冷靜,看他的穿著,赫然是副都指揮使。 「對了,歐陽大哥,雖然我們都信你,可是到底淮王那邊是誰和你聯繫的,我們都不知道。現在起事在即,不知你能不能給兄弟們透個底,讓兄弟們也好安心啊!」這話立即引起屋中眾位將領的共鳴,一起將目光放到那位副都指揮使——歐陽大哥身上。 歐陽大哥猶豫了一下,一咬牙,道:「也罷,我歐陽義信的過眾位兄弟,今天告訴兄弟們也無妨,不知諸位聽過冷牙總管的名字沒有?」 看到他們都是一幅不知所以的樣子,歐陽大哥知道問了句廢話,只好解釋道:「這位冷牙總管是淮王的心腹,今天多位都指揮使,指揮使被刺的事情就是他策劃的,據說是淮王殿下對謝姑娘被逼嫁入皇宮很生氣,下令要給史彌遠一個教訓。你們也知道,今天是我陪著都指揮使出去的,結果都指揮使被人給殺了。本來我也逃不掉的,可是那個刺客卻放過我,後來冷牙總管就找到我說明了原委,並讓我幫他。你們也知道淮王的厲害,只要淮王大軍一到,這臨安城根本就守不住,反正早晚如此,我就答應了下來,召集眾位兄弟們起事。」 「原來是這樣,聽大哥這樣一說,咱們安心多了。大哥,請放心,今天絕不會誤事的。」眾將知道確實是淮王參與之後,信心高漲,都認為成功在望。 歐陽大哥看到大家如此,也很高興,不過還是提醒道:「大家千萬要小心,事前不可走漏風聲,今天戊正的時刻我們就動手,大家先回去將本部兵馬準備好!」 計議停當之後,這些人就散去,在途中大家各自回到各自的營地,其中一個將領走到一半的時候,回頭看了看,發現沒有人跟蹤,馬上進入一間房子,不久出來後就改變方向,向著皇宮的方向而去。 此人沒走不多遠,突然腳步一震,停了下來,不能置信的看著前方,那位歐陽大哥面色如冰的站在前方,而這裡已經沒有一個守衛存在。 「何都頭,你想幹什麼去?你的軍營好像是在後面!」歐陽大哥語氣森寒的說道。 「歐陽大哥,我只是想去皇宮看一下,晚上也方便些!」何都頭強行保持平靜,不讓對方看出自己心中的驚慌。 歐陽大哥望了望他,古怪的一笑:「是嗎?那可不可以將你懷中寫的東西讓我看看,那個上面第一個人名好像就是我歐陽義吧!」 「啊!你既然知道了,那就對不起了!」見事情敗露,何都頭也不再隱瞞,大聲的喊了出來,「來人啊,歐陽……」話沒說完,何都頭就看到一支劍尖出現在自己眼前,而劍身穿過了自己的脖子,此時正在往回抽。 歐陽義冷漠的看著何都頭一臉震驚的在自己面前倒下,搖搖頭:「真沒想到竟然是他!多謝了,冷總管!」 站在何都頭屍體邊的冷牙,普通的面孔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說道:「既然你還當我是你的總管,這些事情何用道謝。」 歐陽義點點頭,突然大聲喊道:「來人啊,快來人啊,有刺客!」 冷牙淡然一笑,身形閃動間,就離開這裡。 京紅樓,這是一家妓院,雖然不算臨安頂出名的,但也還算過得去。 和所有有點名氣的妓院一樣,京紅樓也有自己那些所謂『賣藝不賣身』的藝妓,而這其中,青蓮算是這些藝妓中非常出眾的一位。 青蓮,人如其名,秀麗的如同青荷烘托,綠水倒影的蓮花,雖然因為身在風塵,缺少了蓮花那種清雅,但是卻多了幾分艷麗的風采。但她的出名不是因為她的美麗,而是因為她會一手非常嫻熟的琵琶,數遍整個臨安城的紅樓綠房,還真沒那家的姑娘,可以和她在這個上面一比高低。所以,她也是京紅樓的搖錢樹之一。 原本因為今天是除夕,她不用再接客,可是今天,她接到媽媽的千請萬求,說是這裡來了一位貴客,讓她小心接待,不然,京紅樓可能會有大麻煩。 說是貴客,其實只是變相的告訴她,來人是官家方面的人,而且是他們官方後台得罪不起的人。所有有點名堂的妓院,都有官方後台,這是行業中一個公開的秘密。 既然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當然要小心侍侯,免得自己遭殃不說,還連累了姐妹。 青蓮小心的來到一座貴賓房,輕輕敲門道:「青蓮奉招而來,不知可不可以進來!」 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傳出來道:「進來!」 青蓮推開門,舉步進入房間,就看到一個中年之人正目光凝聚的看著他。 仔細的觀察了一下,發現此人雖然算不上英俊,但神情氣度也非常人能比,特別是他那雙眼睛,更是比常人明亮的多倍,以自己的經驗,他可能會武功。 看到此人桌上擺著的酒杯已經空了,青蓮輕移蓮步,拿起酒壺給他滿上,然後說道:「奴家青蓮該如何稱呼官人。」 「我姓聞,你就是青蓮?」來人上下打量著她,似乎想確定什麼。 「是啊,奴家就是青蓮,不知官人是不是想聽小曲?」青蓮憑著以往的經驗,似乎覺得此人不是來喝花酒,更像是來找人,自己絕對不認識他,如果他是來找自己,那自己可要當心。 就在青蓮有些懷疑的時候,來人開口道:「聽說你的琵琶彈的不錯,先彈彈吧!」 雖然心中懷疑,但是客人的要求卻不能不辦,微微一笑,拍拍手掌,兩個丫鬟拿著琵琶走了進來。 青蓮接過之後,輕柔的問道:「不知官人想聽什麼曲子?」 「彈你最拿手的,本人想聽聽你的盛名是否誇大!讓那兩個丫頭出去,我不喜歡有外人打擾。」來人說完,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然後拿起酒壺給自己又滿上。 青蓮揮退兩個丫鬟之後,坐到一張專門準備的椅子上,接著輕舒玉指,一陣錚錚之聲突然響起,然後輕啟紅唇,隨著節奏唱了起來。 琵琶之聲婉轉悠揚,每個音符之間如同生死相隨的戀人,糾纏不清恩情難斷,但又是那麼蕩氣迴腸,惹人垂憐,隨著音樂節奏而動的歌聲,雖然不如其琵琶感人至深,但也如同銀鈴輕響,黃鶯唱早,那麼的清脆,如此的動聽,讓人似乎看到湖光山色的美妙,又像聽到遠方親人的召喚,不能自已。 一曲雖終,但餘音繚繞,真有古人所言之繞樑三日之境界。 「好曲,好歌。姑娘果然名不虛傳,如果讓聞某人再聽幾次,可能就下不了手了。」良久之後,來人才讚歎的站了起來,一邊說,一邊向著青蓮走了過來。 青蓮似乎從來人的笑容中感受到一種危險,緊抱著琵琶站了起來,勉強笑道:「官人說笑了,奴家只是略有薄技,何敢得官人誇獎,官人坐著就好,讓青蓮過去!」 也許是感受到青蓮的不安,來人在青蓮的三步外站定,負手望著青蓮,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京城勾欄之中,姓青蓮的不下百人,但是最出名的卻非姑娘莫屬。問姑娘一件事情,你認不認識一個叫趙貴的富家公子,他好像還送了你一塊玉珮,不知可不可以讓我看看!」 聽到趙貴的名字,青蓮馬上警覺起來,退後了兩步,迅即的問道:「是他派你來的?」 來人聽了,突然一笑:「這麼說來,果然就是你。姑娘可知道,為了你,我們幾乎被人砍了腦袋,姑娘難道不該為我們做些什麼嗎?」 看到對方邪惡殘酷的笑容,青蓮立馬明白對方想要幹什麼,先是一愣,然後就想起那個人不同尋常的身份,這樣一想,心中就突然湧起無邊的悲苦,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良久之後,她才再次望著對方,放棄一切的說道:「他果然還是不肯放過我,青蓮雖然一身污垢,但自問對他毫無虧欠,既然他想要殺我,你只管動手吧!」說完,閉目就死,只是眼角卻不由自主的流下淚水。 海誓山盟,一年相思,如今卻換來殺機臨頭,是自己太癡?還是對方太狠?或者,讓自己認識他,相信他,根本就是一個錯誤? 可當自己心中再次浮現出那張充滿文秀,但又飽含深情的俊臉時,內心中又泛起了懷疑,青蓮突然睜開眼睛,厲聲問道:「你真的是他派來的?」 來人站在原地古怪的一笑:「你以為我是趙貴公子派來的嗎?看在你琵琶彈的如此美妙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好了。就是他為了你,惹怒了他的長輩,所以我們才被大人責罰,也因此我才來。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你不是他派來的?他真的為我而觸怒了他的長輩嗎?」聽到自己最想聽到的答案,青蓮連眼前的危險都顧不得,只想聽到對方的再次肯定。 來人在心裡冷笑一聲,暗罵一句『愚蠢的女人』,但面上還是維持著笑容,淡淡的說道:「是啊,我已經告訴你這麼多,你是不是也該給我點回報?」 青蓮馬上明白自己還在危險中,強行壓住興奮的心情,語氣深沉的問道:「是他長輩讓你來殺我的?」 「是或者不是,你到下面再去問吧!」當『吧』字還在迴響的時候,來人突然動手,如同急箭出弓,五指成抓的扣向青蓮的咽喉,猶如從地獄中伸出來的一支鬼手,讓人心生驚怖。 面對這樣的武功,青蓮根本就不能抵禦,雖然她也揚起琵琶要抵抗,可惜不論速度,勁道都不能同來人相比,根本無法阻攔對方。來人的手已經伸到自己脖子下面,而自己已經被他手上的壓迫感弄得喘不過氣來,但又毫無辦法。 眼看自己就要死於來人手中之時,來人突然又將手停住,而且轉過身去。 青蓮死裡逃生之後,連連退了好幾步,才大口的喘了幾口氣,抬起頭來望向對方。 不知什麼時候,屋中竟然多了一個人,也是一個中年人,此時正和那個要殺自己的人互相對視著,兩人一般的冰冷,不過這個人的臉色比剛才要殺自己的人可怕的多,而且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種,如同野獸發現獵物般的嗜血,讓自己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對方的眼睛。 他是什麼人?難道也是來殺我的? 沒等青蓮想明白,剛才要殺自己的那個人突然開口道:「魔門血殺門門主,血殺天,什麼時候也做起刺客來了?真是稀奇!」 血殺天看著對方,也露出殘酷的笑容回道:「身為京城四大秘密護衛之首的聞人豪,能來做殺手,我為什麼就不能當刺客,大家彼此,彼此!」 聞人豪望著對方,語氣變的很平靜,甚至露出笑容的說道:「原來你認識我,那你是來殺我的?」 血殺天諷刺的說道:「總不會在大年夜找聞兄喝酒吧!」 「是嗎?」話音未落,剛才讓青蓮差點魂斷的鬼手又出現,不過此次的目標換成了血殺天。 血殺天看到對方的出手,臉上又露出那種嗜血的笑容,沒有任何花俏的,握手成拳,以快迎快,直接的對上對方的鬼手。 一聲沉悶的碰撞聲響起之後,屋中的桌椅裝飾被突然狂瀉出來餘風勁氣給弄的一片狼籍,連站在一邊的青蓮也遭池魚之殃,被這陣風帶的不由自主向著窗戶的方向跌撞了過去。 不過沒等她落地,一個人就抓住了她,一隻冰冷的手放到她的脖子上,然後她就聽到一聲厲喝:「不要過來,否則我殺了她!」 是那個叫聞人豪的,他竟然用自己做人質,真卑鄙。青蓮在心裡,已經將聞人豪歸為最無恥的一類人,對他十分鄙夷,但此時命在人手,臉色還是變的一片慘白! 血殺天看到對方竟然用青蓮做人質,搖搖頭:「聞兄真是越混越沒出息,竟然會用這個女子來要挾我,難道不知道我這次的目標就是聞兄你嗎?不要說是這個丫頭,就算你挾持我爹媽,我要殺你,也沒人可以阻攔。納命來。」說完,血殺天的手變成血紅,帶著一片驚人的勁氣湧向聞人豪,全沒有半點顧忌青蓮的意思。 聞人豪見這招不奏效,連忙雙手使勁,將青蓮退向血殺天,然後向窗戶方向急躍而去,企圖利用青蓮做為盾牌,好讓自己逃跑。 可惜,當他剛跑到窗戶的時候,一片光華出現在自己眼前。 竟然還有一個高手可以瞞過自己的靈覺,難道今天真是凶多吉少? 聞人豪大驚中,連忙後退,停到剛才的位置後,警覺的看看血殺天,發現他正扶住那個青蓮,似乎幫她在順氣。 該死的,上當了!血殺天更在乎那個女人。 就在聞人豪的懊惱中,窗戶上出現了一個人,普通的相貌,沒有任何表情的神態,就如同大街上最不起眼的百姓一般。 冷牙,他也來了。難道今天發生的事情真的和淮王有關? 心思一轉間,知道今天如果硬拚絕對是死路一條,對方現在兩人都有實力吃住自己,而自己這邊的人又毫無動靜,看來情況不妙。還是先退一步,以後再說。 想定主意後,聞人豪的臉上露出笑容,對著冷牙拱手道:「原來是冷總管大駕光臨,人豪失禮。聽說冷總管如今深受淮王的信賴,人豪早就想棄暗投明,不知冷總管可否代為引薦?」 冷牙冷漠的看看他,語氣平靜的說道:「可以,拿你的人頭做為禮物!」 被冷牙的話說的笑容凝住的聞人豪,好半天才幹笑道:「冷總管說笑了,淮王求才若渴,天下知名,人豪如今想投奔淮王,冷總管又如何拒人於千里之外?難道不怕壞了淮王的英名?」 冷牙不為所動的看著他,冷冰冰的說道:「當初胡元救過你的性命,可是你卻親手殺了他,我殺這樣的人,淮王只會更高興。」 見緩兵之計不成,聞人豪面目變的森寒的說道:「不要以為吃定我聞人豪,困獸之鬥下,還不知誰殺了誰,至少也不會讓你們好過。」 「是嗎,那你斗給我龍某人看看!」當這話落地,龍戰天英俊到冷酷的臉,就出現在聞人豪的面前。 看到龍戰天,聞人豪眼中掠過絕望,聲音變的沙啞道:「原來龍宗主也來了,想不到我聞人豪竟然可以有勞龍宗主親來,雖死也值得了!」 龍戰天輕蔑的看看他,然後望向驚嚇過度,顯得面色蒼白的青蓮,詢問道:「就是這個女子?」 冷牙點頭道:「將她帶給淮王,一定會讓淮王高興!」 龍戰天再看看青蓮,點點頭:「殺天,沒必要和這種人多說,今天的事情還很多!」 血殺天聽後,淡然一笑,緩步走向面色大變的聞人豪:「殺了你,今晚會輕鬆一些!」 在血殺天逼過來的時候,冷牙似乎是為了想夾攻自己,離開了窗戶一尺,雖然一尺距離不算很長,但是以自己的皇家密傳身法,絕對會有機會逃脫。 冷牙,你不會想到,我也練成了皇家密傳的身法吧! 感覺到生路,聞人豪心中略微安定了些,緊緊的盯著血殺天,提聚功力,準備做最後一搏。 血殺天感受到對方的戰意並不濃,古怪的笑容又浮現在臉上,身形一晃,猶如突然多了好幾條手臂一樣,十多雙透著血紅色光芒的手掌出現在空中,此時更有一片霸道絕倫氣勁,封死了聞人豪的所有的閃躲路線,向著聞人豪當胸湧去的勁氣銳不可擋,其勁道之強,招式之妙,讓人歎為觀止。 聞人豪面對如此強霸招式,心知不能力敵,雙手一合,然後迅速推開,在極短的時間中揮出了十多掌,然後五指彎曲成抓,將自己的勁氣匯合成一片勁網,迎向血殺天,如同鬼手補天,也是巧妙無比。 雙方勁氣迅速的接觸到一起,一陣如同滾雷般的聲音響起,接著變成刺耳的尖嘯,勁網雖然成功的阻止了對方勁氣的入侵,但卻後繼乏力。聞人豪咬咬牙,再次聚力發出,一陣更大的尖嘯響起,迴盪的餘勁將屋中的一切盡數摧毀,連牆壁上的刷灰也紛紛落下,如同被刮了一層一般,一時煙塵揚起,讓人視線受阻。 龍戰天將青蓮護在自己身邊,看著聞人豪的背影消失在窗戶前。而站在灰塵中的血殺天,面色先紅後白,如是三次之後,才恢復正常,顯然也吃了點虧。 等灰塵散盡,龍戰天淡然對冷牙說道:「聽說今天他也大婚,我沒什麼禮物好送他,剩下的那三個就交給我好了。」說完,他就離開這裡。 冷牙對著他的背影恭敬的說道:「龍師肯出手,想必那些跳樑小丑一定不堪一擊!只是他們有一人在史彌遠身邊,龍師還請小心。」 「跳樑小丑?冷總管,你也太貶低你們皇家護衛了。聞人豪足有和我一拼之力,我還聽說,他被稱為四大秘密護衛之首,只是因為他愛出風頭,論及真實武功,他還不如那三個。不知此話可對?」血殺天接過冷牙的話頭問道。 冷牙搖搖頭道:「以前可能是,但我也沒想到聞人豪,竟然也練成皇家密傳身法,如果此身法配合他的『鬼手搜魂』,相信可以讓他進入第二位。」 血殺天聞言,笑了笑:「你們皇家護衛果然是藏龍臥虎,不能小覷,若非是你們自己內訌,恐怕江湖上沒有那個門派能和你們相提並論。」 冷牙沒有答這話,血殺天也沒再問下去,雙方的目光都放到青蓮身上。 變故接二連三的發生,就算青蓮膽子不小,但畢竟是個柔弱女子,也經不住這般的驚嚇。看到他們的目光望向自己,青蓮膽戰心驚的回望著這些人,雖然相信他們不是來殺自己的,可是自己仍然很害怕,看到他們不說話的望著自己,青蓮抱了抱懷中的琵琶,似乎是從中獲得了勇氣,開口詢問道:「諸位大俠,不知小女子現在可不可以離開這裡?」 青蓮話才出口,就發現自己說錯了話,那位被叫做冷總管的人望著自己說道:「淮王想請姑娘去做客,請姑娘收拾東西跟我們走!」語氣冰冷,絕沒有讓自己拒絕的意思。 此人話才落地,青蓮就聽到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響起,一個神情儒雅的中年人推開門走了進來,手中還提著一個人。青蓮仔細的一看,發現竟然就是那位要殺自己的聞人豪,不過此時他面色發紫,雙目緊閉,一動不動,顯是死了。 果然,來人將聞人豪隨手丟到地上,如同丟棄一件貨物一般,那麼的漫不經心。 青蓮雖然因為見到死人而被嚇的夠嗆,但卻更驚訝這些人,竟然可以毫無顧忌的殺死官家的人,他們到底是那路人?為什麼膽子會這麼大? 就在青蓮驚疑不定中,就聽到那個冷總管對這個人說道:「唐門主,辛苦你了!」 那個唐門主看了看自己,笑著說道:「為淮王辦事,何來辛苦?到是這個傢伙竟然會這麼重,提他上來比殺他還費力氣,到讓唐某有些意外罷了。冷總管,是否今晚就動手?」 青蓮見冷總管沒有回答,反到望向自己,心中靈機一閃,想起對方幾次提過的一個人,突然問道:「你們真的是建康淮王的部下?」 冷牙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問這個,覺得反正她會知道,告訴她也沒什麼。想到這裡,就對著她冷冷的點點頭,表示她說的正確。 見到對方那位冷總管點頭承認,青蓮泛起一陣激動,趕緊說道:「那你們一定認識曲弄蝶,曲姐姐了?我上次見她的時候,她讓我如果遇到困難和危險,就拿這個去找淮王,還說他一定會幫助我的。對了,就是這個,你們看!」 看到這個女子拿出一塊像令牌的東西,冷牙走了過去接過看了看,才對青蓮問道:「這是曲弄蝶送給你的嗎?她什麼時候送的?」 青蓮見對方似乎有反應,連忙說道:「是啊,就是淮王攻佔臨安那會兒,曲姐姐來看我,然後送了我這個,讓我有危險就將牌子掛在自己屋外,還說,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不要掛!」 冷牙將牌子還給她,淡然道:「原本還想弄昏你,看來用不著了,你快去收拾東西跟我們走,這裡已經不能住了,還有,這間妓院的人都在樓下那間大房子中,你去看看,有沒有要帶走的人。」 青蓮還想說什麼,但是看到對方不容拒絕的神情,知道反對的話也會被強行帶走,自己又何必要吃罰酒?看樣子,他們也沒什麼惡意,先跟他們去,其他的以後再說吧。想到這裡,青蓮乖巧的點點頭,走了出去。剛一出去,外面就出現兩個年輕人,很有禮貌的說道:「青蓮姑娘,請!」 青蓮知道他們是來監視自己的,微笑著道謝之後,就動身去收拾東西。 見到青蓮出去之後,唐天風才說道:「那個令牌真的和淮王有關嗎?」 冷牙看了看他,搖搖頭道:「不是淮王的令牌,而是梅大人特製的一面信物牌,主要是用來幫助那些有特殊技藝的青樓女子。估計是此女琵琶彈的好,才獲得這樣一塊信物牌。」 唐天風沒有再問下去,而是看看血殺天,才轉過頭來道:「我們還是按照原定計劃動手嗎?」 冷牙點點頭:「淮王的意思是鬧的越大越好,晚上在皇宮中,還要借重兩位!」 血殺天點點頭,晃身離去,唐天風笑了笑,說了句「天風去看看鋪子裡的生意就來找總管!」後,才轉身離去。 他們兩人都走了之後,花勝就出現在冷牙面前,低聲問道:「冷總管,他們終歸是江湖中人,讓他們知道信物牌的事情沒問題嗎?」 冷牙搖搖頭:「淮王讓他們參加這次行動,就是想讓他們多知道點秘密,然後找出江湖上誰才是真正可靠的盟友。再說,淮王的心思不是我等能猜測的,我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成。那個女人弄完後你就將她送走。」 花勝點頭答應之後,冷牙就抓起聞人豪的屍體離開。 臨安,平章軍國事府,一處守衛森嚴的院落中。 化裝成一名普通富商的天閃看著面前的史彌遠毫無答應的意思,心中不禁有些焦急。 這次蒙古人對這件事情極為重視,如果自己不能辦妥,說不定蒙古人就會放棄自己,到時可真是天下雖大,卻無自己容身之地。 當初淮王和金人談和的時候,蒙古人一意孤行,硬是要破壞,結果損兵折將不說,自己還被博魯來信訓斥一頓,責怪自己辦事不利。 就算他老子木華黎在的時候也不敢如此對待自己,可是這個傢伙,能耐不大,卻盡會將責任推到別人身上。當初被人所敗,又不是自己的失誤,完全是他無能造成的,現在竟然會說自己當初如果阻止了宋金結盟,他就不會有長安之敗。 此人真是難於理喻,看來他到現在都沒能瞭解到那個淮王的厲害,真是難於救藥。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難道自己投靠蒙古人真的做錯了嗎? 想到這裡,天閃不禁想起自己當初因為年少氣盛,以師兄弟們的一時戲言所惑,莽撞的改了名字去投軍,成了宋軍中一名普通的長槍兵。後來自己在一次和金人作戰中立下大功,結果,卻被上面當官的給強行霸佔了去不說,還誣陷自己通敵, 自己一氣之下殺了他,為了滅口,還殺死十多名士兵。後來自己就逃亡到金國,輾轉又去了塞外。在那裡放下一切的努力練功,有成之後,就到草原上去找人比試,殺了幾個草原有名的所謂高手之後,自己覺得無趣,就想回到江南。 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找到了自己。 那種豪雄狂放,藐視一切的氣魄給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聽到他論及當世之國,以宋最為無能的時候,自己還不服氣的和他爭辯了幾句,卻被他用一些事實反駁的毫無話說,想想當時自己的表現,現在想起來只是覺得好笑。 後來他又對自己說起了他的理想和抱負,那種堅信自己可以做到的自信,讓自己覺得他一定可以做到,當他問起自己願不願意幫助他的時候,自己不知怎麼的就答應了他。當時的他,還不過是草原部族中的一個族長而已。 接著自己親眼目睹了他指揮的幾場戰爭,雖然也失敗過,可他那種永遠相信自己的自信從來沒有消失過,最後果然他戰勝了敵人,最後殺死了他的義兄,成了草原上的霸主。 那個時候,他就被他們草原上的人稱為成吉思汗,意喻他是最偉大的大汗,當時自己也覺得他實質名歸。 後來自己知道師傅將死之後,就向他辭行,他給了自己許多的金銀,同時邀請自己能夠為蒙古效力。自己明白了他的意思,就答應幫助他獲取中原和江南的情報。回到師門之後,憑借自己在草原上磨練出來的武功,很快的就解決那些有機會成為門主的師兄弟們,如願以償的成為門主。 以後自己就利用快劍門的勢力,為蒙古人獲得了許多的情報。自己更隱藏武功,低調行事,在聖門高手中排名最後。原本以為這樣就可以隱藏住自己,可是不想原來腐朽無能,只能坐以待斃的宋朝廷,突獲生機,出現了個淮王殿下。更糟糕的是,不知什麼原因,聖門幾個實力宗派都加入其旗下,而且極為忠誠,讓自己原本打算將他們拉攏到蒙古人這邊的計劃全都泡湯。 不久淮王取得對金戰爭的勝利後,又和臨安朝廷決裂,並對江湖動手,開始整合江湖的勢力。自己也接到邀請自己加入淮王陣營的來函,恰在這個時候,剛接替了木華黎的博魯得知淮王將要和金國談和,並有意援助他們的情報後,就讓自己設法破壞這場談判。 自己當時雖然覺得這麼做不妥,可是也認為應該阻止此事。自己就利用加盟淮王陣營的那次機會,策劃了哪次行動。結果,卻壞在那個無能的吳武手中,讓自己功敗垂成,似乎連自己也遭受到淮王的懷疑,聽說他還派人調查過自己,然後就沒了動靜,不知他到底查到些什麼? 自己雖有信心,不會讓淮王得到自己和蒙古人勾結的證據,只不過最近自己一直沒有接到淮王的什麼要求,好像預兆並不太好,也許自己真的該另外有個打算了。 雖然心潮起伏不停,但天閃面上卻仍然帶著微笑,還拿起茶杯輕輕的品起茶來,那種閒暇的樣子,讓坐在他對面的史彌遠甚至開始懷疑,這個傢伙到底有沒有誠意? 良久之後,史彌遠終於忍不住開口道:「使者真的可以代表蒙古博魯將軍,答應在明年三月以前給本太師五百萬兩白銀嗎?需知這並非一個小數目?」 天閃放下茶杯,肯定的說道:「只要太師能夠在明年二月的時候進攻建康,此事一定會成為事實。而且,只要太師答應,先期的五十萬兩現在就可以付給太師,做為太師的軍費,此事雖然對我方有利,但對太師不是更有利嗎?建康淮王存在一天,太師就一天不能安睡。 況且,建康新城已經落成,到時淮王這邊的軍隊整訓一結束,可以肯定淮王會揮師南下,小使甚至還聽說,淮王將南京路的宋軍整編為青龍軍團,即日之內就將開赴到荊湖北路。局勢已經如此,不知太師還要考慮什麼?難道太師真的想坐以待斃不成?」 史彌遠望著面前的這個蒙古使者,雖然不是第一天和這個人打交道,但自己仍然對他很有戒心,也知道蒙古人不安好心,只是想挑撥自己和趙昀開戰,好讓他們得漁翁之利。只是他們說的也對,那個淮王絕對不會放過自己,況且,現在臨安並不能自保,以其坐等滅亡不如主動出擊,也許這樣還有一線之機。 猶豫了半晌,史彌遠才緩緩開口道:「如果博魯將軍能給臨安八百萬兩白銀做軍餉,本太師就可以答應出兵,到時,還要你們讓摩尼教那幫亂民配合。」 天閃望著面前這隻老狐狸,暗自罵了幾句,故意裝做很為難的樣子考慮一會兒,才搖搖頭道:「此事不可能,太師也知道我們蒙古如今也有困難,小使最多只能答應再增加一百萬兩,而且還需要太師有所表現之後才能給太師,不知太師能否明白?」 史彌遠也知道對方不可能完全相信自己,只是自己也並不是要依靠他們,到時只要銀子到手,該如何做,還不是自己說了算。你蒙古算老幾,一幫化外之民罷了,還妄想和本太師平起平坐,等利用完你,就會讓你知道本太師的厲害。 想到這裡,他的臉上的露出微笑:「此事就如此了,只要博魯將軍能在明年二月之前,給臨安三百萬兩的軍費,本太師一定會讓博魯將軍知道本太師的誠意。」 天閃也露出笑容,裝做很相信的樣子,輕輕說道:「我們博魯將軍聽到太師的回話,一定會很高興。」心中卻暗暗罵道,只要你拿了銀子,就會讓你知道蒙古人的銀子是不好拿的。 史彌遠聽到對方的回答,笑容更加燦爛,甚至還笑出聲,而天閃也配合著他,高興的大笑起來。 就在這兩人各懷心機的笑聲中,突然間,一條如同孩童般大小的身形出現屋內,接著此身形突然一變,成了位身材高大的大漢,然後此人就從上方疾射而來,狂猛的掌力如同一張巨網,向著屋中兩人凶橫無比的壓了過來,一時屋中杯飛桌裂,威勢驚人。 好厲害的縮骨功,來人是個頂尖高手! 天閃在一瞬間就瞭解到敵人攻擊的目標是史彌遠,雖然不知道刺客是誰,但現在卻不能讓史彌遠有事,否則自己的辛苦就白費了。 一立定主意,天閃就快速的反應過來,先一把推開嚇的目瞪口呆的史彌遠,然後就在掌勁壓體的剎那,身軀微微側移,右手在腰間一碰,一道細細的寒光迎著掌勁破空而斬,寒光以驚人的高速在短短時間中揮動了五次,破開敵人的掌勁,頓時劍氣掌勁四濺,將屋中攪的是一片混亂,不過致命的威脅卻消除了,只是史彌遠不知被什麼東西打到,哼了幾聲而已。 來人並沒有再次攻擊,突然落到地上站定,一雙射出寒光的眼睛看著天閃。 天閃也回望著此人,發現他面目死板,相貌普通,好像戴著人皮面具,不過他的身材卻依稀讓自己覺得熟悉,就在自己猜測對方的來歷時,對方一動,似乎想要出手。天閃馬上就出手,右手一抖,手中的玉條化成一片精芒,功運雙手,以肉眼難見的速度飛向來人。 「原來真的是你,不過就算你全力出手也不是我對手。等會兒到你臨安的分舵去等我!」 就在天閃快要接近對方的時候,自己耳中卻聽到這樣一句話,那種熟悉的語氣讓自己的手一顫,被人發現的心情讓自己這全力一劍,變的毫無威力。 來人輕鬆的就接下天閃的這招,然後對著大門揮出了一拳,在木門飛濺的木屑中,衝入正要進來的史府護衛中大殺一通,接連擊斃數人之後,揚長而去,數名史府護衛追了上去。 剩下一大群史府護衛進來後,趕緊去看史彌遠。 史彌遠被兩名護衛扶起來後,先看看天閃,猶有餘悸的說道:「多謝使者出手,不然史某命休矣!」 天閃雖然此時心情極為不安,但還是很客氣的說道:「那裡,不敢勞太師謝!倒是下次小使到太師這邊來,還請太師不要將小使的隨身兵刃拿去,以此玉條迎戰,多少有些不便!」 史彌遠尷尬的笑了一下,連聲說『不會』之後,就大聲喝罵起那群護衛來,那種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樣子,和剛才怕的要死的樣子判若兩人,讓天閃看的鄙夷不已。 就在那群護衛被罵的抬不起頭的時候,又是幾個護衛走了進來,為首的那個老人引起天閃的注意,以自己的經驗判斷,此老的武功當在自己之上。 史府果然還有些能人。 這個老人看了天閃一眼,眼中掠過一絲驚異,然後走到史彌遠身邊低聲問道:「太師,不知那個刺客可有傷到您?」 史彌遠對這個老人很客氣,連忙說道:「多謝這位客人出手本太師才能無恙。雲老,為什麼刺客能到這裡來行刺本太師?不知雲老可否解釋?」 這位雲老趕緊說道:「此名刺客武功極高,而且會一種旁門的『縮骨功』,將自己縮小從此密室中的通氣孔中爬了進來,所以才能避過老夫等人。老夫在通氣孔外發現了被這名刺客暗害的兩名護衛屍體,剛才老夫還和他對了一掌,老夫自認也非此人對手。以此人的身手來看,在江湖上也不多見,想來不出哪幾個人。」雲老說完,還看了天閃一眼,似乎有所顧忌。 天閃看到對方的眼神,冷笑起來,就算讓你知道他是誰,你也無能奈何他,只是此間的事情已了,我還是去處理這件事情才是正理。 「史太師,看來刺客不會再來,我就先告辭了,所說之事,我方一定會照辦,就此告辭!」 史彌遠見到對方想走,正和心意,這樣丟人的事情實在不宜讓他知道的太多。當下說了一番虛偽的感謝話後就指派兩名護衛送他出去。 天閃剛走出門外,又有兩名護衛走了進來,隱隱聽到他們說『……來人放火後逃縱,段都衛已經追了上去,想來來人……』 聽到這裡,天閃已經走出自己聽力範圍,來到史府院子中,抬眼看去,史府到處都是濃煙,還可以看到火苗,救火之聲不絕於耳。 這次看來史府損失挺大的。 不久,天閃就離開史府,前往自己的目的地。 段人英施盡身法追著前面的刺客,可是似乎總是差了那麼一點,每當自己以為將要追到對方而提升功力的時候,對方似乎也增加了速度,如同貓捉老鼠一般的戲弄自己,讓自己憤恨欲狂,但又毫無辦法。 自己原本就是皇家護衛中出類拔萃的高手,秘密投靠史彌遠後更是勤加練習,當初還和另外三人殺了自己的頂頭上司胡元,獲得史彌遠的青睞。淮王攻陷臨安的時候,自己保護史彌遠等人逃走,結果卻讓史彌遠被龍戰天抓走,成了自己畢生的恥辱。 後來自己雖然還能留在史彌遠身邊,可是卻不再受重用,現在史彌遠事事靠姓雲的那個老傢伙,將自己當成死人一般,真是可恨。 這次自己一定要抓住這個刺客,讓史彌遠知道,自己才是最值得信賴的人,那個老傢伙,根本就不夠看。 被長久以來報仇雪恥的激動所蒙蔽,段人英沒有注意到,史府中的護衛都被拋下,現在就他一個人還在拚命狂追著刺客,已經離史府越來越遠了。 當段人英追到一條胡同的時候,發現對方正背對著自己站著,而此人前面就是一面高大的房牆。 這是個死胡同,看你往什麼地方跑? 段人英見獵物終於無處可逃,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一種殘忍的微笑,嘲諷似的說道:「朋友,既然有膽子到太師府行刺,為什麼沒膽子見我段人英,難道是怕了不成?不過很快你就不用怕了,哈哈哈!」 一陣放肆的大笑之後,段人英見對方毫無應,心中突的冒起一些不安,就在想再次試探的時候,對方緩緩的轉過身來。 自己原本想在這個時候出手,可是自己的直覺卻發出強烈的危險信號,而對方的氣勢也突然強大起來,還隨著對方的轉身越來越大。 段人英對此人突然產生了一種熟悉的感覺,好像自己曾經也經歷過這樣情況似的,那是…… 就在段人英想到那次終身難忘的經歷時,對方終於轉過身,讓他看到了對方的臉。 英俊帶點邪意的臉,冷酷到不近人情的眼神,還有嘴角那種諷刺的微笑,是他,就是他,給了自己無邊恥辱的這個人,一個會在自己惡夢中出現的人。 龍戰天,太師府的刺客竟然會是龍戰天! 被眼前這個人驚的一時呆楞住了,長久以來的心中恐懼突然爆發,以至讓段人英此時不知該如何做才好。 良久之後,龍戰天見對方那種呆若木雞的樣子,心中殺意更濃,語氣如冰的說道:「你這個傢伙就是段人英,早知道當初就多費點力解決你好了。怎麼了,你不是想捉龍某回太師府,為何不動手?」 段人英被話語驚醒,連退三步才惶急的說道:「不是,不是,龍宗主誤會,小人如何敢和龍宗主動手,小人這就回去稟告太師,刺客是金國派來的,和淮王無關,小的不敢打擾龍宗主,小人告退!」 看到對方的樣子,龍戰天的笑容更冷了:「本來聽說你是京城四衛中武功最高的一個,將你引到這裡就是讓你可以和龍某不受干擾的比試一場,結果你比聞人豪還要無恥。不要再花什麼心思,龍某這次來的目的就是找你,用點心思如何在龍某的手下保住性命吧!」 段人英心中一跳,雖然明知道對方不會和自己開玩笑,但還是趕緊說道:「小的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護衛,何勞龍宗主掛心,龍宗主是不是弄錯了?」 龍戰天被對方的無恥弄的搖起了頭:「王人雄,聞人豪,李人傑他們三人都死了,如今就只剩下你段人英,『英雄豪傑』,既然叫了這個名字,你們一起下去也是應該,出手吧,只有這次機會!」 被對方的話嚇了一跳,段人英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看到對方殺意盎然的眼神,自己心中清楚對方不可能放過自己,雖然聽到他說其他三個都死了,但自己卻不怎麼相信,不說別人,就說聞人豪,他今天在皇宮中當值,就算是你龍戰天也不可能殺了他。 他這麼說,是想亂我心思,好讓他有機可乘,難道他的傷勢還未好,不管了,反正今天不能善了,拼了。 段人英知道對方不會放過自己之後,心中反到平靜下來,望著龍戰天冷冷的道:「想不到堂堂龍宗主,竟然也會做刺客,還真是……」 在『是』字還在迴響的時候,段人英就出手了。 運集全身功力於短刀,使得手中的短刀如同雷霆電閃,身軀左右快速游移不定,藉著每次的短暫旋身,將力道化到刀上,到了後來,短刀芒幻化出一道道斜斜的月弧,捷逾閃電般在空中移動,讓人完全捉摸不透刀尖的重點將落到何方,防無可防。 這是段人英在前次敗於龍戰天之後苦心練就的絕學,今次雖然是第一次用於實戰,但段人英有信心將對方逼退,到時自己的後招將連綿而至,說不定就會有一線勝機。 面對敵人如此精妙的一招,龍戰天乾脆閉上眼睛,看都沒看對方的出招就強行的攻了過去,完全沒有任何顧忌。 以強破巧,沒有任何多餘的招式。 尖哮怪異的氣勁交錯聲令人耳朵轟鳴,腦門發悶。兩條人影在窄小的巷子中,盤旋衝錯,躍高跳低,走馬燈般快速的變換著方位,寒光不斷的顯露消失,刀刀不離對方的要害,看上去龍戰天險象環生,段人英佔盡上風,隨時有可能將對方斬於刀下。 「砰砰」令人渾身難受的兩聲氣勁交集聲響起,接著兩條人影分了開來。 剛落到地上的段人英渾身一顫,腿腳一軟,手中的短刀翻轉抵地的跪倒在地上,狠狠看了對面的龍戰天一眼,然後頭一垂,靠在刀把上不再動彈。 龍戰天冷漠的看看天上黯淡無光的天空,喃喃自語道:「那傢伙的事情都解決了,該去見見他了?」話語未完,人蹤已渺,只有遍地的磚牆碎屑和跪倒在地上的段人英,告訴別人曾經發生了什麼事情。 憂浟書萌 uuTXt.com 荃紋子扳越讀 第八集 第十一章 建康臨安 字數:32751 我站在皇城城牆上望著下面的台階,心中飽含期待,興奮,坎坷和幸福,因為此時念雪就將上來,正式和我完成婚禮,成為我的王妃。雖然我早就知道這一天遲早都會來臨,可是真正到來的時候,那種濃烈的歡喜還是那麼強烈,那麼讓人不由自主。 人生高興的事情有很多,但是和相愛的人成婚絕對是一件最值得慶祝的事情,因為這是一段新生的開始。 很快,一陣充滿歡快的音樂聲響起,如同九天之祝福,又似大地之祈願,那麼熱烈,那麼愉快,讓人聞之心神俱爽,貼心透肺,似乎全身的毛孔都舒張開來,有種舒服到心的受用。 在這陣音樂聲中,岳家的人緩緩的出現在我眼前,當先是岳風岳雨兩兄弟,他們現在也是一身的光鮮,面帶笑容,雖然沒有以往身穿盔甲的英武,但卻多了幾分儒將的風雅。 他們兩人後面就是依靠在岳老夫人身上的念雪,小筠也跟在她身旁,面帶笑容,小心的攙扶著她。 此時的念雪一身喜裝,大紅的吉服描畫著精緻的飛鳳,銀線刺就,活靈活現,隨著念雪的步伐,似乎還在微微飛翔,端的是栩栩如生,躍然欲出。盛裝的髮鬢上也插滿了裝飾的珠翠,特別是那支精工打就的頭釵,上面也掉掛著一支小小的飛鳳,搖擺間透著絲絲尊貴。此時念雪的臉上,仍然掛著讓我熟悉的,那種溫柔但帶點靦腆的笑容,望我的目光中,也是羞澀中帶著無盡的喜悅,也許她也盼望著這天。 此時的念雪是我從來沒見過的盛裝,相比以前那種荷花出泥的清秀,多了一些國色天香的端莊,更有幾分皇家的貴氣,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事實上念雪確實比姿兒要美,特別是她那種溫和中帶點堅持的氣質,更是她特有標記。 此刻我的眼中就只有念雪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被我放到一邊,我定定的看著她緩慢的走到我身前,輕輕伸出手從岳老夫人手中接過她的手,入手有些冰涼,似乎她很緊張。 我不理眾人的目光,輕輕用嘴碰碰她的手,肯定而堅決的說道:「從今天起,你不用再害怕,本王會永遠在你身邊保護你,請接受我,趙昀,你的丈夫的禮物,請打開看吧。」 念雪對我遞過去的紅盒子似乎有些意外,看看我,才平靜的接過紅盒子,慢慢的打開。當她看到裡面的東西時,面色變了變,有些難於相信的失聲道:「這不是姿兒姐姐的……」 「不,這是你的!」我打斷了她後面的話,「本王早就為你準備好了,只是今天才能給你戴上。來,本王來幫你插上。」 我又輕輕接過紅盒,從中拿出一隻用黃金鑄就的鳳頭釵,念雪微微一笑,偏偏頭讓我方便插釵。我先伸手拔掉她頭上那支懸鳳釵,然後輕輕的將鳳頭釵插到她頭上,然後退後兩步,將手中的懸鳳釵交給了身邊的竹。 插上這支代表著皇室尊貴的鳳頭釵之後,念雪更是顯得尊貴脫俗,典雅大方。 「你真漂亮!」不自覺的我輕聲讚歎出口。 「多謝殿下禮物!妾身深感厚恩!」念雪的話讓我神智一清,大叫自己糊塗,還有這麼多觀眾,怎麼能表現的如此肉麻。 輕輕的挽著念雪的手,對岳老夫人,和此時才被我注意到的望雪夢雪兩姐妹,輕輕點頭為禮,並走到岳老夫人面前輕輕的說道:「我們想得到您的祝福!」 岳老夫人皺紋顯露的臉上出現慈和的笑容,語氣欣然的祝願道:「希望殿下和小女,能夠和睦相處,早添皇子。」 我和念雪同聲道了謝之後,就想轉過身接受群臣的祝福,望雪卻於此時走了過來,輕輕的說道:「做為姐姐,我祝福你,小妹。」 「是啊,我也祝願你早生個孩子,讓我當姑姑!」似乎永遠都是大大咧咧的念雪也跑了出來攪局。 望雪拉拉念雪,才繼續說道:「做為殿下千歲的屬下,屬下也祝願殿下能夠和小妹幸福。」在她說這話的時候,我似乎從她微笑的臉上察覺到一種傷感,非常淡,淡的讓我以為自己弄錯了。 「本王謝謝你們!」我拉著念雪也對她們道謝,然後轉過身面對文武群臣。 「恭祝殿下大婚,祝願我大宋國運昌隆,萬歲,萬歲,萬萬歲!」 齊聲的祝願聲沖長空,猶如九天回音,久久不散。 此時喜慶的樂聲突停,串串的琴聲緩慢的飄了過來,美妙的音符構成動心的天籟,如流泉過石,如細雨打蕉,更如群仙賀喜,那麼空靈剔透,那麼喜氣蘊涵,雖然、沒有傾心表白,但一切都以蘊涵其中,讓人迷醉,讓人不能自拔。 如此悅耳動聽,天下獨步的琴聲除了風飄然,還有何人能奏? 伴著美妙的琴聲,我拉起念雪走到皇城城牆邊,姿兒也適時的出現在我身邊,我用右手輕輕的挽住她,讓她和念雪一樣,左右陪伴著我。雖然今天姿兒不是主角,但在我心中,她永遠是後宮的第一位。 「砰!」的一聲響起,漫天的煙花出現在黑暗的夜空中,為我大婚以及新年道賀的慶典開始。 臨安皇宮中。 錢像祖冷冷的看著面前這寥寥幾個文武大臣,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已經是戊初,再過一會兒就要參加皇上的新婚大典,可是現在到達皇宮的官員還不足三十名,只有應當出席官員總數的十分之一,這個樣子,讓典禮如何舉行? 現在臨安還沒被攻克就成這個樣子,如果淮王真的出現,只怕這些人馬上就會倒戈,到時自己這些和史太師關係近的大臣,一定會被他們做為保命的禮物送給淮王。 也許他們現在就在商量如何對付自己。 看到對面幾個大臣竊竊私語的樣子,錢像祖冷冷的想著。 「錢大人,董大人說他今天退朝後被韓大人的車給撞了,現在腿腳不能行動,故不能來參加皇上的大婚,他想請……」 「夠了,這樣的話,今天本大人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次,不是死了爹娘,就是突然得了重病,為什麼就沒一個人被雷劈了?」錢像祖有些惱火的打斷了侍衛的話,然後讓他下去。 他們不來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都怕了淮王,其他的統統是借口。可惜,自己雖然明白,但也沒有辦法可想,自己其實和他們一樣害怕,如果不是那一千士兵護衛著自己,估計自己也不敢出面了。 現在來的這些官員都是一些低級別的官員,和自己同級的一個都沒見到,看來他們這些人比自己可聰明多了。 想到這裡,錢像祖臉上露出苦笑。 一切看史太師來後如何說吧。 剛想到這裡,一個皇宮中的侍衛領著一人匆匆而來,引的大殿中的大臣側目,有幾個已經認出來人是史彌遠府上的管家,都在猜測史彌遠為什麼派他到這裡來。 錢像祖不等他開口就先問道:「史太師什麼時候過來?」 來人低聲回答道:「回稟錢大人,因為太師家中失火,太師受到點驚嚇,故要晚點才能來,小人告退!」來人不等錢像祖再問什麼,就又急速離開,完全不給別人詢問的機會。 一聽連史彌遠的家中也出事,那些留在這裡的官員再也壓制不住內心的恐慌,幾個膽子大的走到錢像祖身邊低聲詢問道:「錢大人,今天這個……」 「不用多說,太后有旨,不論發生什麼事情,今天大婚照常舉行。史太師既然要過一會兒才能來,諸位,我們去準備吧。」錢像祖不想再刺激他們,所以趕緊圓場,招呼他們去準備,意圖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後將此事避開。 可惜,事情就偏不如他意,一聲「太后駕到」的聲音,讓所有人都跪了下來,使得錢像祖原本的打算化為烏有,連帶還擔心起自己等會兒怎麼過關? 楊太后進來後,掃視了一眼,看到竟然只有這麼幾個官員,連史彌遠都不見人影後,心中驚疑不定,走到屋中的椅子上坐下後,就高聲說道:「大家都起來!」 「謝太后!」 錢像祖帶著這些官員站了起來後,果然感覺到太后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不等太后發問,趕緊就上前說道:「啟稟太后,史太師因為家中出了點事情,故而可能要遲一點過來,不知我等是否可以去迎接皇上?」 楊太后聞言,臉色露出不愉,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既然連史太師都是如此,那也難怪那些官員們如此。你們現在能來這裡,還真是證明你們對皇上,對哀家是一片忠心。錢大人,你記下今日到場的官員名字,等皇上大婚之後,每人各升一品,以表彰他們的忠心。」 錢像祖見太后沒有追究自己失職的罪責,暗暗的鬆了一口氣,正想說話之際,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突然響起,巨響之中,連房屋都在搖晃,大樑上的灰塵都落了下來,一時大廳中粉塵飛揚,原本還算正常的眾位官員一下就如同馬蜂炸了窩,驚慌失措,亂成一團,還有人喊『淮王殺來了』。頓時間,一陣雞飛狗跳,所有人都亂成了一團。 看到他們的表現,楊太后差點沒氣炸了肺,怒聲訓斥道:「都給哀家安靜,你們是臨安的官員,看看都成什麼樣子了?護衛,如果現在誰還敢亂跳亂喊,給哀家殺無赦!」 也許是這番話奏效,那些慌亂的官員暫時安靜下來,聽到外面似乎又沒了動靜,就先看看太后,然後眼巴巴的看著錢像祖,等他出面說話。 錢像祖硬著頭皮上前說道:「啟稟太后,下官這就去查出了什麼事情!」 楊太后冷淡的說道:「不用,你還是和他們待在這裡,外面的事情自會有人來回報!」 也許是為此話做註解,一個護衛又匆匆的走進來,原本是要對錢像祖匯報,但看到太后也在,就轉移目標的對楊太后道:「啟稟太后,剛才接到『顯德殿』執事回報,原本放於此殿旁一百丈的煙花火燭等物突然發生爆炸,守衛士兵死傷多人。現在此處仍然有不少煙花火燭不時爆炸傷人,顯德殿守衛已經有多人受傷,故此執事想請太后下旨,讓守衛澄碧,福極,泰來三殿的守衛參與營救,請太后決斷!」 楊太后聽完,微微想了一下,點點頭:「准!錢像祖,為何煙花火燭會放到皇宮中?」 錢像祖連忙解釋道:「是史太師說,這樣可以為皇上大婚增加喜慶,讓臨安的百姓可以感受到太后和皇上對新年的祈福。下官就照太師的意思做了,只是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 楊太后看著錢像祖表面上惶恐,但心裡卻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暗自歎了口氣:臨安已經和先皇在時不一樣了,難道真的就已經無力回天了嗎? 雖然感歎臨安的衰落,但現在卻還要打起精神應付這些人,如果自己都失去信心,那這些人不立即逃跑才怪。 「此事不能怪你,想來史太師也是一番好意,不過卻有人疏忽了些,故造成此事。等查明此事的肇事者之後,哀家會嚴懲,至於那些死傷的護衛,也要厚厚撫恤。錢大人,此事就交給你去負責!」 錢像祖恭敬的說道:「下官一定會盡全力處理好此事!」 楊太后點點頭就站了起來,對著下面稀落的群臣說道:「時辰已經差不多,大家和哀家一起去迎接皇上吧,今天是新年,大家就去宮城牆上看焰火吧!」 「多謝太后!」 聽到這種公式化的語言,楊太后搖搖頭,起身走出這裡,錢像祖帶著那些大臣們跟在後面。 剛走出此殿不遠,突然一陣隱約的喊殺聲從宮城方向傳了過來,似乎還伴隨著一些人臨死前的哀號聲,不過聲音很小,讓人不能確定。 錢像祖聽到這樣的聲音,心都差點蹦了出來,第一個念頭就是『淮王是否殺來了?』。 等再轉念一想,就覺得此事不可能,以自己掌握的情報上來看,淮王短時間內根本無意再進攻臨安,況且,就算淮王來犯,也不會如此快就到達宮城,看來是別的事情。 當錢像祖剛想明白此理的時候,一道飛也似的身影跑了過來,隔老遠就高聲匯報道:「啟稟錢大人,侍衛親軍步軍副都指揮使歐陽義率部反叛,如今正在攻打宮城,史都指揮使正指揮部隊在宮牆上進行阻擊,請大人趕快派軍增援,以免有失。」 這話猶如一枚重磅炸彈落入了原本就心懷不安的那些官員心中,頓時這些官員都將目光放到太后身上,想看她有什麼指示。 楊太后沉默了一下,然後高聲說道:「錢大人,關於剿滅叛黨之事就由你全權負責,哀家還要去看看皇上如何,你和這些大人們商量一下對敵之策吧!」說完,不管一切的就離開這裡,將所有責任都丟給了錢像祖。 見到太后如此,那些官員也都計算起來,不等錢像祖開口,這些官員就以種種的理由藉詞離去,不大一會兒,這裡就只剩下錢像祖一人而已。 錢像祖看到這樣一個結果,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來,狠狠的在心裡罵了幾句,看到那個傳令兵還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當下滿腔的怒氣終於找了個出口,對著他大聲吼道:「你去找王才,讓他先派人去支援史信,本大人去調集禁軍圍剿這群叛逆。」說完,也什麼都不管的離去。 這個傳令兵到沒什麼遲疑,馬上就又去找王才,此地就只留下隱約傳來的喊殺聲。 當王才接到這個命令的時候,先愣了愣,不明白這樣的事情怎麼落到自己頭上。不過,他也沒猶豫多久,馬上下令召集皇宮中的護衛準備迎戰,畢竟這只是一場小規模的叛亂,皇宮本身的守衛還是可以應付的。 王才下完命令,問了一聲,發現聞人豪還沒有回來,不光是他,連應該此時當值的王人雄也不見人影,過了一會兒,派去找李人傑的護衛也報告不見其人。 聽到這些消息,王才心裡泛起了嘀咕,以前的皇宮守衛基本上死個精光,現在守衛的骨幹力量就是以以前那幫叛變的皇家護衛為主,其中,更以胡元屬下的那幫叛變之人為重中之重,因為當初就是他們負責保護皇上和重要官員的,可謂經驗豐富。 聞人豪等人就是出身於這個系統,王才雖然也是皇家護衛中的一名總管,但並不是主管護衛的,因此,很多的事情還要倚重聞人豪這些人,如今他們竟然都不見了,王才馬上敏銳的感覺到出事了。 李人傑是下半夜當值,此時不在還可說跑去玩了。王人雄現在卻是當值時間,而且今天早上自己還叮囑他小心,不能讓那些神出鬼沒的刺客破壞了皇上的大婚,更重要的是,和他應當在一起的那二十多名護衛,是現在皇宮中的護衛精華,如今他一失蹤,連帶自己也不知道那些人去了那裡,讓自己的實力嚴重不足,這才是最重要的。 至於聞人豪,自己派他去辦件事情,結果到現在都沒回音,如果不是他辦事不力,不敢來見自己,就是他也出了什麼變故。如果情況真的是後者,那就…… 想到這裡,王才覺得事情肯定不簡單,現在宮城外正在發生叛變,而外城的禁軍又暫時處在群龍無首的狀態,雖然錢像祖自己說去調集禁軍,但以自己對他的瞭解,他根本就不是這麼勇敢的一個人,也許還沒到禁軍營地他就先跑了。 難道偌大個臨安城竟然連場小小的叛亂也應付不來嗎? 王才沉默了一會兒,才吩咐道:「先將各宮中的護衛都集合起來,然後等我的號令!」看到自己手下紛紛出去傳令,王才心中的憂慮更重。 因為他隱隱察覺到,如今發生的一切似乎都是某個人的設局。先是刺殺統兵大將和重要大臣,一來威懾其他那些大臣不敢入皇宮,使得皇宮處於孤立的狀態,二來癱瘓了臨安的軍事調動,那些失去都指揮使的禁軍就算任命新的都指揮使,一時半刻之間都難穩定住軍心,更何況,史太師還對此事進行了拖延,更讓情況惡化。 接著此人就鼓動臨安的侍衛親軍叛變,圍攻宮城,使得情況越加險惡,這種情況也導致了宮城外面那些人加重了疑心,估計他們現在都在打算坐觀其變,如果此人還能散佈一些謠言,那宮城更是難有援兵,只能靠自己的力量解決叛亂。 不知聞人豪他們的離奇失蹤和史太師府上的刺客同此人有沒有關係,如果這也是此人的佈局,那此人的目的就很清楚了,他是想讓皇宮大內孤立無援。 只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他是想控制皇宮大內嗎? 默然想到此處,王才腦中靈光一閃,難道是因為她?如果真是她,那就絕對是淮王策劃了這些事情。 猛然站了起來,王才大聲問道:「現在謝姑娘在何處?」 雖然不明白自己的主將為什麼這麼問,但身邊的一個護衛還是站了出來說道:「因為先前皇宮發生爆炸,小人等並沒有前去迎接謝姑娘,她應當還在儲妃宮內!」 「那好,召集人手,我們馬上過去!」 「那支援史都指揮使的事情怎麼辦?」 「先不管他,你們跟我來。」 說完,王才就帶著剛剛召集起來的上千名護衛前去儲妃宮,他知道,如果自己沒有猜錯,此舉就是抓住了背後那人的喉嚨,不管他的計劃如何精妙,但自己卻可以讓他功敗垂成,扭轉整個被動局面。 當王才帶著人急匆匆的趕往儲妃宮的時候,數個人從後面跟了上來,為首一個人高聲呼喊道:「王總管,請等等,皇上有旨!」 王才聽到喊聲,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一看,花公公那討厭的樣子就出現在自己眼內,冷冷的看著他穿過一大群的護衛來到自己身邊後,漠然的問道:「花公公,現在叛黨正在作亂,太后不是讓所有人都留在屋中嗎?不知花公公何故到此?」 花公公喘了一下氣,才尖聲說道:「王總管還知道太后?現在叛黨作亂,王總管不帶護衛去保護皇上和太后,卻在此閒逛,難道就不怕太后治你的罪嗎?」 王才冷哼一聲,斷然說道:「本總管正是要帶人去追殺叛黨,如何是閒逛?到是花公公此時出來阻攔本總管,難道花公公也和叛黨有來往?」 聽到此等飽含輕視譏諷的話,花公公心中泛起一陣憤恨,但是面上還是乾笑著說道:「王總管說笑了,咱家只是奉了皇上和太后之命,前來請王總管去福寧宮護駕,不知這是否算阻攔王總管去追殺叛黨?」 王才聽到有太后的命令,到也不敢再放肆,想了想,就對身邊一人交代了聲,讓他先帶著大隊人馬去儲妃宮埋伏,遇有可疑人員就抓起來,生死不論! 下完這道命令,王才自己帶著上百名護衛前往花公公所說的福寧宮而去。不論自己猜測如何,皇上和太后都是不容有失的。 王才到達福寧宮的時候,發現這裡的護衛的確很少,詢問了一下,知道太后和皇上已經進去,太后還留話讓自己來後進去見她。 當下再無遲疑,王才分派了一下護衛加強這裡的防護後,就跟隨花公公進入福寧宮。 因為是去晉見太后,所以在他身邊就只留下兩名侍衛,而花公公就在他前面帶路。 走過一座庭院的時候,花公公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來似乎要對王才說話,跟在王才身後的兩名護衛一人突然喊道:「小心!」 就在王才聞警轉身的時候,那名出聲示警的護衛就已經躍到前方,雙手一揚,一股勁氣朝前狂湧而出,一陣尖利的破風聲頓時響起。 王才剛一定神,身後的護衛卻打橫飛出,一下就摔到花圃中去,沒了聲息。二話沒說,王才就對著自己的身後揮出一掌,然後身隨掌轉,面對著來人。 「砰」的一聲悶響,一個人的身形出現在王才眼中,他的手一揮一放,就將王才的攻勢化解,進而又向王才攻出一拳。 王才沒有硬接,趕緊向外跳開,只要到了外面高呼一聲,這些不知道從那裡冒出來的刺客就會被護衛給包圍住,到時比現在可是截然不同。 也許是心有靈犀,王才還沒有將自己的想法付諸實現,花公公就向著出口狂奔了過去,還大呼小叫了起來,聲勢不同凡響。 雖然王才很討厭花公公,但此時卻對他這種行為很高興,只要來人有想阻止花公公的意圖,那自己就會有機會擺脫對方的攻勢範圍,逃出這裡。 看到花公公逃跑的路線被自己擋住,王才微微動了動,想讓過他,將他做為吸引刺客注意的棋子,而刺客顯然也看出他的目的,手一揮,一柄軟劍出現,一道寒芒如同勾魂的死鐮向著王才的脖子切了下來,看樣子,不一劍將他割成兩截對方是不會收手的。 王才斜眼看見花公公已經跑到自己身邊,嘴角浮出冷笑,雙手左右旋轉,兩道互相糾纏的勁氣迎著對方而去,清寒的空氣迅速灼熱起來,還隱隱聽到如同九天之雷的輕微轟鳴聲,令聞者驚異。 『雙龍雷擊』這是王才的生平絕學,就算敵人再厲害,王才也相信對方不能硬接自己這招,只要緩上一緩,讓花公公出去叫人其實也是一樣有用。到時任憑你刺客再厲害,也敵不住自己人多。 想到得意處,王才的冷笑更深了。 就在王才以為計策一定能成功的時候,一道陰寒無比的勁氣悄無聲息的湧到王才後背,此是一道暗勁,直到和王才的護體氣勁接觸後,王才才察覺到,而此時王才正是全力出招,自身防護最虛弱的時候,而這股偷襲的勁氣又是出奇的強大,王才估計就算自己全力對付也無勝算,更何況現在? 在王才感覺中,這股陰寒的真氣輕易的就突破自己的護體氣勁,狂猛的衝入自己的經脈中肆意破壞著,更有幾縷如同寒針一般的真氣突破了自己真氣的攔截,強行的攻入自己的心脈。 王才突然渾身一震,一口鮮血噴出,然後站定身形,回過頭一看,花公公那張此時看來陰險無比的臉正露出得意的笑容,而自己眼角也看到冷牙出現在自己眼前。 原來真的是他! 王才看著冷牙,面對昔日的同僚,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說,死死的看了花公公一眼,然後緩緩的軟倒在地上。 冷牙將劍收了起來,對著花公公淡然的說道:「你可以按照我們說的計劃去做了,史信不久也會和此人一樣。」說完,不再理他,招呼了唐天風一聲,逕直離去。 望著面前的這幾具屍體,花公公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自己借助對方的力量終於達成了第一步計劃,現在該讓皇上來實行第二步計劃了。 福寧宮的一處偏殿中,趙遠正焦急的來回個不停,表示出煩躁不安的情緒,還不時看向門外,顯然是在等什麼人。 當花公公求見的聲音響起之後,趙遠馬上就讓他進來,劈頭就問:「王總管可來了?」 花公公故意語氣沉重的說道:「王總管在來此途中,不幸遭遇到刺客,如今已經以身殉職!」 猶如九天霹靂落下,趙遠差一點沒暈了過去,在花公公的攙扶下,才顫抖著問道:「連王總管都被刺客殺了,難道叛軍已經攻入皇宮了嗎?」 花公公連聲安慰道:「皇上請放寬心,叛軍還在宮城外,而且宮中的侍衛還在等待皇上的命令。」 「等待朕的命令?」趙遠疑惑的問道,「朕沒什麼命令給他們啊?先別說這個,花公公,你快帶朕離開這裡,朕不能再待在這裡了。」說完,趙遠拉著花公公就想逃走。 花公公卻一把反抓住趙遠,猛的跪了下來道:「奴婢以前從來都沒忤逆過皇上,但這次奴婢不能聽皇上的。如今王總管被殺,宮中侍衛群龍無首,正是需要皇上出面安撫住他們,然後帶他們前去消滅叛軍,以振皇威,使那些亂臣賊子心懷警惕,不至於視皇上如無物。此是天賜的良機,皇上千萬不能錯過,請皇上三思,早下決斷!」 趙遠被花公公的話弄的一愣一愣的,好半天才回過味來,再次肯定的問道:「你是讓朕帶人去打叛軍?」 「確實如此,如今正是皇上重振朝綱,不再任憑史彌遠等人擺佈的良機,請皇上早下決斷!」 「花公公,你難道瘋了嗎?別再胡說八道,快帶朕離開這裡,朕不能留在這裡。」 「皇上,此時確為千載難逢的良機,皇上不是一直想效仿先皇做出一番事業嗎?此正為其時,只要皇上出去說一聲,皇上就可以讓那些侍衛士兵見識到皇上的威儀,到時就算史彌遠在專橫,也不能再將皇上視若無物。請皇上不要再推辭,跟奴婢出來吧!」 「你真的瘋了,朕可沒瘋,你不走,朕走!」趙遠說完,就邁步向著外面走去。 花公公喊了兩聲,見皇上毫無回心轉意的意思,暗自一咬牙,站了起來低聲說道:「皇上,為了大宋,為了你,請恕奴婢得罪了。」 在趙遠莫名其妙中,花公公快速的出現在他身邊,雙手揮舞中,一連點了他數個穴道,使得趙遠不能出聲,在趙遠目瞪口呆中,花公公一把架住他,高聲喊道:「皇上駕到,諸人迎駕!」喊完就將趙遠拉了出去,趙遠迫不得已的跟隨著花公公而去。 看到皇上出來,那些剛才因為王才死亡而亂成一團的皇宮護衛馬上安靜下來,雖然這個皇上威信不高,但他總歸是皇上,是這座皇宮名義上的主人,在直接負責人意外身亡後,他們不自覺的就在潛意識中想接受皇上的命令。 「參見皇上,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齊聲的高呼讓趙遠不能自已,心中雖然驚慌之極,但卻不能說話,只能將求助的目光放到花公公身上,不管怎麼說,趙遠還是相信花公公不會害自己的。 「諸人平身,皇上有旨,歐陽義不顧皇恩,率眾叛亂,絕不能姑息,故皇上下令宮中所有侍衛,前往北宮城去迎擊亂黨,諸人需遵令而行,不得有誤!」 雖然有不少護衛發覺皇上的面色神情不對,但這個時候大家誰也沒心思計較這個,有些人還以為皇上是因為初次經歷這樣的場面而有些不安。 這些人當下就不再遲疑,在幾個為首的都衛帶領下,齊聲說了聲『是』之後,就按照各自的所屬開拔出去,有幾個都衛還去召集其他宮殿中的侍衛一同前去北宮城,表現的出乎意料的有效率。 看到這些護衛的反應,花公公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就對趙遠低聲說道:「皇上,您也看見了,護衛的心都是向著皇上您的,只要這次皇上擊潰叛黨,以後史彌遠就不能再將皇上當成擺設。皇上,請您體諒奴婢的一片苦心。得罪皇上了!」說完,又架著趙遠向前走去。 在外人看來,只覺得花公公攙扶皇上似乎太過用力,並沒有察覺到他們這位皇上其實並不想邁開步子。 歐陽義站在宮城外面,看著不高的城牆上面一片漆黑,心中不禁冷笑連連,自己只有三千人馬,而對方一個城門的守軍就有五千,如果計算那些駐紮在裡面的守軍,宮城中可以動用的士兵當在一萬五千左右。不過滑稽的是,對方比自己多六七倍的兵力,卻不敢主動出擊,還將大門給堵死,一幅只準備堅守的樣子,讓自己原先的計劃完全用不上,真不知道下面該如何進行下去。 「看來自己還是高估了史信的膽子!」望著面前這種局面,歐陽義無奈的搖搖頭,當即下令掉來大量的軍用火把和一些戰鼓,爭取將聲勢弄大點。 史信在城樓上看著樓下的叛軍突然點起數千的火炬,使得下面大放光明,更有一陣激昂的戰鼓聲響起,心中不禁一陣發跳,擔心叛軍攻城在即,再也忍不住的大聲咆哮道:「派去叫援軍的人回信沒有,這麼半天,為什麼還不回信?」 見到主將如此窩囊膽小,身邊的副將實在忍不住的站起來說道:「都指揮使,末將認為叛軍只有不到五千的兵馬,實在是用不著援軍,只要給末將一萬兵馬,末將定可將叛軍擊潰,以解宮城之危,到時……」 「笨蛋,你只看到五千人馬,誰知道叛軍到底有多少人?也許整個步軍都已經叛變,現在莽撞出擊只能正中敵人奸計,你難道是想讓本指揮使去送死不成?」史信怒火洶湧的看著這個副將,一隻手不自覺的落到腰刀上,似乎在說,你小子還敢亂說,我非砍了你不可。 這名副將見此,不敢再說,只好低下頭,掩飾住自己對其的鄙夷之後說道:「末將不敢,都指揮使神機,末將不及,請允許末將出去守城!」 史信怒氣未消的冷哼一聲:「你要去就去好了,滾!」 這名副將臉上的怒容一現既隱,說了聲『是』之後就離開這裡,不久又有幾名武將藉詞離開,很快,整座城樓就只剩下史信和數百名史信的親兵。 見到所有的武將都離去,史信看看顯得有點空蕩的城樓大廳,心中不覺有些害怕,連忙離開這裡,來到城樓外,看著那些拿槍跨刀的親兵,才略微安了一下心。 恰在此時,下面的叛軍突然對著城樓開始射箭,一支箭險之又險的越過史信的臉插入城樓的柱子上,當場讓史信嚇的軟在地上,連滾帶爬的躲到城樓的一面牆後,再也不肯露面。 見到主將如此表現,那些親兵只好無奈的苦笑搖頭,攤上這樣的主帥,自己想不死都難。 還好下面的叛軍只射了一會兒,就停止了發箭,而且還有退卻的跡象,親兵隊長見狀,就想將史信叫出來看看。 叫了幾聲,見無人搭腔,只好自己親自跑到牆後去叫他。 因為天暗,親兵隊長只看到自己的主將靠在牆上,連忙恭敬的將情況說了一遍,卻沒聽見回音,當再說一遍還是如此的時候,親兵隊長動了疑心,上前去察看主將情況。 一支小小的短箭從左到右橫穿過史信的脖子,在自己輕輕一碰之下,史信的軀體就倒了下來。 「不好了,史都指揮使被叛軍暗殺了!」 淒涼的話語在漆黑寒冷的夜空中傳出老遠,將原本就心懷不安的士兵推向崩潰的邊緣。一時之間,騷亂向瘟疫一樣傳播開來,有些士兵已經將手中的兵器放下準備偷偷開溜。 就在這些守軍士氣即將崩潰的時候,一聲威武雄壯的聲音傳了過來:「皇上駕到!」 這是儲妃宮一間很普通的偏殿,雖然門窗都被緊閉,但屋中的空氣卻不顯得渾濁,顯示出這裡的通風設計並不完全依靠門窗。 兩個精緻的六角宮燈垂掛在大門兩旁,發散出混暗的燈光將出口照亮,也許是方便推門進來或者出去的人看路。四周的牆壁上有幾條大紅的綢帶覆蓋著,上面還有幾個用紅色綢帶編織成的紅花,引人注目。地上則鋪著一條似乎是精心挑選的羊毛地毯,鬆軟異常,人踩上去有種踩在雲端的感覺,飄忽忽的極為受用。 整個偏殿的佈置顯然是有人精心設計,在樸素中透著一種濃濃的喜慶味道,讓人由衷生歎。 只是此屋的主人謝道清卻無心品位設計者的心思,只是表情木然的看著面前的梳妝銅鏡,對於身邊的鳳冠霞披視而不見。 過了今天,自己就會是皇上的皇后,以後和淮王是敵非友,再無轉圜的餘地,不知他日淮王再度軍進臨安,自己是否還有勇氣可以攔截住他的大軍?也許那個時候,他會叫人將自己殺了吧! 想到這裡,謝道清對著銅鏡中的自己淡然一笑,心情竟是出奇的平靜,也許人絕望後就會獲得平靜! 「砰」的一聲,偏殿的門被人推開,謝道清驚訝的回頭望了過去,看到來人,有些難於置信的說道:「芊芊,你怎麼過來了?」 一身宮女裝束的錢芊芊看到謝道清安然無恙,大鬆一口氣的拍拍自己的胸脯,有些氣喘的走到謝道清身邊說道:「謝姐姐,你在就好,快跟我走,再遲就來不及了。」 謝道清眉頭微微一皺,不解的看了她一眼,但還是搖搖頭道:「多謝芊芊妹子好意,道清既然答應太后,就一定會嫁給皇上,芊芊妹子,你還是走吧,如果被太后……」 「太后早就躲起來了,你還提她?」錢芊芊有些氣急的搶著說,「謝姐姐,你難道還不知道現在的情況?整個皇宮已經亂成一團了,聽說叛軍就要打進宮中,如果再不走就來不及了。謝姐姐,你快跟我走吧!」 謝道清疑惑的看著錢芊芊,好一會兒才問道:「芊芊,你在說什麼?什麼叛軍?」 錢芊芊驚奇的張大口,猶如看白癡一樣的看著謝道清,良久才不能相信的說道:「謝姐姐,你真的還不知道外面的情況?」 謝道清搖搖頭,低聲說道:「我只聽到一聲非常大的聲響,似乎是煙花鞭炮的聲音,其餘的就沒人對我說。外面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錢芊芊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也對,太后吩咐除了來接你的護衛,任何人都不准進入這個屋子。我簡單的將情況說一下,大致上就是謝姐姐你要和皇上行婚禮的時候,先是皇宮中堆放的煙火鞭炮發生爆炸,接著就是侍衛親軍步軍的副都指揮使歐陽義叛變,率軍攻打大內,太后讓我爹去迎戰,我爹就讓皇宮的侍衛總管王才去,然後王才被人給殺了,緊接著皇上的膽子突然變大,說要去迎擊叛軍,就將皇宮中的護衛調去迎戰,我就趁機進來了。整個事情就是這樣,好了,你快跟我走,現在秘密通道還可以用,等會兒就不知道了。快走啊!」 謝道清聽後,並沒有如同錢芊芊期望的一樣動身,而是看了看錢芊芊,沉默了一下才問道:「芊芊,你能將你是如何到這裡來的告訴我嗎?還有,你對皇宮中的事情為何知道的如此清楚?此事很重要,芊芊妹子,你千萬不要瞞我。」 錢芊芊雖然很著急,但一向最信服謝道清,無奈下只好如實說道:「我原本被爹關在家裡,可是不久前,車大哥的一個親兵將看守我的人給弄暈了過去,將我放出來,並讓我來救你,還說他會幫助我。當時他還說是車大哥的意思,我一聽就跟著他過來,出來後就發現街上沒有什麼閒人,我當時就想,今天是除夕,沒理由人會這麼少,況且還有謝姐姐和那個膽小鬼的大婚,怎麼說也應當熱鬧熱鬧的。 想當然了,我就問了這個親兵,他告訴我是皇宮出事了,所以那些閒雜人都躲了起來,剛才那些就是他告訴我的。後來,我被他從一個秘密通道帶入皇宮,並讓我換上宮女的衣服,躲在宮中。不久前,他說他引開這裡的守衛,讓我進來將你帶走。等我聽到他的暗號過來,果然沒看見什麼守衛,我就這樣進來了!事情就是這樣,謝姐姐難道是懷疑芊芊會騙你嗎?」 謝道清望著錢芊芊委屈的樣子,憐惜的安慰道:「芊芊妹子的心意姐姐如何不知道?姐姐只是覺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對。芊芊妹子,你不覺得你來的太容易了嗎?你車大哥的一個親兵如何有這般的通天本領?既可以對皇宮中發生的事情瞭如指掌,又能從皇宮密道將你送入皇宮,還可以引開這裡的守衛放你進來。別的暫且不說,就說皇宮密道,姐姐雖然知道有這條密道,可是卻並不知道這條密道在那裡。芊芊妹子,你一向聰明機靈,難道還不明白嗎?」 錢芊芊被謝道清一提醒,恍然大悟的說道:「姐姐的意思是說,有人在幫助芊芊?」 謝道清點點頭:「可以這麼說,此人既然能讓芊芊妹子來勸我,其目的無非是想讓道清離開皇宮。不知是誰有如此能耐,道清懇請出來一見。」 「謝姑娘果然心思細密,冷牙原本還想瞞騙過去的!」話音未落,一扇緊閉的窗戶無風自開,一道人影出現在二女的面前。 看著面前這個毫無特色的人,謝道清直覺的有種排斥,她並不喜歡鬼祟的人,而面前這個人就給他這樣一種不好的感覺。 打量一番之後,謝道清冷冷的問道:「你是誰?」 冷牙很有禮貌的一拱手:「淮王帳下總管冷牙見過謝姑娘!」 謝道清驀然聽到那個深藏心中的名字,先是一驚,繼而又喜:他原來沒有忘記我。 深深呼吸了一口,平靜住自己有些激動的心情,語氣微微柔和一點的問道:「真是淮王殿下讓你來的?」 冷牙肯定的點點頭:「淮王讓冷牙將謝姑娘帶出臨安城,此為取信姑娘之物。」說完,拿出一張紙遞給謝道清。 謝道清接過此紙看了看,上面寫著:請謝姑娘和來人走,就可平安出臨安。下面的落款為『趙昀』,還有一枚代表私人身份的印鑒。 謝道清認得確實為淮王的筆跡,肯定來人的身份無可疑。只是自己肯定之後,心中卻沒有多少欣慰之意,反到突然湧起一種自己也說不出的情緒,抬起頭有些冷然的問道:「如果我不願意,你們是否會用強?」 冷牙看了看謝道清,斬釘截鐵的說道:「淮王嚴令,除了姑娘自願,我等不能有絲毫強迫行為,一切都以謝姑娘的意思為準!」 「哦,這麼說,刺殺車大哥和多位大臣,將臨安城弄的一片大亂的就是你們,對不對!」不等謝道清有所表示,錢芊芊就很不客氣插口,語氣有種質問。 冷牙冷漠的看了她一眼,沒有理她。 看到錢芊芊想發火,謝道清連忙將她拉了一下,語氣平靜的問道:「芊芊妹子問的對不對,你們難道真的做了這麼多事情嗎?」 冷牙平靜到森寒的說道:「臨安都是一些背叛先皇,背叛殿下的亂臣賊子,殺之無過。車知勉當初背叛殿下,就應當知道會有今天,如果不是他心偏了一點的話,我那一劍一定會將他殺死。至於臨安的變故,既然殿下要不惜一切的營救謝姑娘,我們只好這樣做了!」 「果然是你們,謝姐姐,你放開我,我要殺了他為車大哥報仇……謝姐姐……呃……」 「你幹什麼?」 「謝姑娘請放心,冷牙只是弄暈了她,睡上一會兒就沒事了。」 看了昏過去的錢芊芊一眼,謝道清想將她放到床上去,可是搬了一下卻搬不動,一雙手卻於這個時候伸了過來扶住錢芊芊。 謝道清直到看到對方的手,才驚覺到身邊多了一個人,連忙回頭看了看,一個身穿艷麗繡襖的嫵媚婦人正含笑看著自己。也許是察覺到自己的不安,這個婦人將芊芊放到床上後,就笑著說道:「我叫莫心媛,也是淮王那邊的人。謝姑娘果然長的是國色天香,端莊典雅,怪不得連淮王那樣的人也念念不忘。」 聽到對方坦陳自己的來歷,謝道清不安的心放鬆下來,默默的看著她走到那個冷牙身邊後,才開口說道:「多謝!不過道清還有一個問題,你們難道不擔心在道清這裡待的時間太長,被太后給知道嗎?」 冷牙淡然說道:「太后如今正躲在佛堂唸經,至於皇宮的侍衛,不到天亮是回不來的,我們有的是時間請謝姑娘慢慢考慮。不過,冷牙想告訴姑娘一句,是淮王殿下親自下令這次行動的。」 謝道清心中明白過來,微微輕歎道:「原來太后身邊早就佈滿淮王的耳目,這麼說,淮王並無傷害太后的意思,對嗎?」 冷牙默然不語,莫心媛不知該說什麼,一時都沒有開口。 見對方不回答,謝道清也沒再問,看著床上的錢芊芊,眼睛卻猶如七彩的絢鑽變換不停,顯示出內心的激烈掙扎和矛盾。 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才算正確!特別是現在。 屋中的兩人見狀,互相看了一眼,冷牙對莫心媛一點頭,就悄然而去,留下莫心媛一人。而莫心媛似乎對謝道清非常有好感,面帶笑容的靜靜看著她,沒有任何打擾她的意思。 良久之後,謝道清抬起頭,發現對方少了一人,並無太大驚奇的說道:「既然淮王費了如此大的心思,道清不敢不領情,等道清和芊芊妹子話別後,就請莫夫人帶道清走吧!」說完,心中發出一聲歎息,似感傷,又似欣慰,更有一種難言的喜悅和解脫,諸味雜陳,連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一種什麼心情。 莫心媛露出溫和的笑容,沒有任何廢話的將錢芊芊穴道解開,然後轉身離開,整個屋子就只剩下謝道清面對著即將醒過來的錢芊芊。 到了屋外,莫心媛看見冷牙正和花勝站在外面,見到自己出來,冷牙開口問道:「莫宗主,謝姑娘是否答應去建康?」 莫心媛嬌媚的一笑,雖非存心,但自有一種撩人的媚態,惹人心動。 可惜這招對冷牙卻不管用,看到對方仍然毫無變化的臉,莫心媛覺得無趣的很,就收起笑容淡然的說道:「她已經答應下來,不知冷總管是否可以告訴心媛,淮王是否真的很喜歡這個女子?」 聽到對方竟然問出這樣的問題,冷牙語氣微微發冷的說道:「淮王的心思不是我等能猜測,莫宗主,請你不要再對冷牙說及這個問題!」 莫心媛知道自己觸犯了對方的禁忌,轉移話題的說道:「淮王竟然肯為這個女子讓我等出手,看來真的很重視她。不知是否還要心媛送她去建康?」 冷牙古井無波的說道:「此事確實需要莫宗主幫忙,淮王殿下也想借此機會和諸位見上一面,還請宗主一路小心!」 莫心媛神情微微一凝,仔細的看看冷牙,想看看他這麼說的用意,可惜,還是無法瞭解此人的心思,見狀,只好柔聲說道:「當初和淮王臨安一別,現在也有不少時日未見,心媛確實該去見見淮王殿下,以定今後之策。」 冷牙點點頭,平靜的說道:「這裡就有勞莫宗主,冷牙還有些事情要去辦理。告辭!」說完,閃身離去,花勝也拱拱手跟隨而去。 離開這裡不遠,冷牙就停下腳步,對著身後的花勝說道:「你去通知那些人盡快撤離臨安,一個不留!」 花勝心中雖然奇怪,但也沒多問,應了聲是之後就起身離去。 冷牙見到花勝離開,又再次確定無人跟蹤自己之後,也跟著離開皇宮。 臨安禁軍殿前司,都指揮使府。 因為發生了刺殺事件,這裡的守衛異常森嚴,經過車知勉親兵隊長的交涉,殿前司出動了足足一千禁軍來保護自己的名義統帥,分晝夜三班巡邏,將整個府邸圍的如同鐵桶一般,森嚴無比。 車知勉的親兵隊長更是親自帶人把守後門方向,不時出巡,任何一個細微的角落也不放過,連大樹上都放了幾個親兵,分時聯絡,保衛工作做的十分到位。 此時這位親兵隊長就親自守候在後院,此舉更讓那些士兵不能偷懶,只能老實認真的巡邏,不敢敷衍。 「嘎嘎!」突然幾聲猶如烏鴉叫的聲音打破了後院的沉寂,驚動了不少士兵。 「奇怪,今天已經是大年夜,為何還會聽到烏鴉叫!」一個拿著長槍的士兵望望聲音傳來的方向自語道。 「有什麼奇怪的?烏鴉本來就喜歡在天冷的時候叫喚,不是還有句詩說過這樣的事情嗎?真是的,好好的巡邏吧,再要出了事情,你我……啊,車隊長!」 被突然出現的親兵隊長嚇了一跳,這群士兵趕緊過來行禮,雖然對方只是一個親兵隊長,但論及軍職已經是都頭,比起自己可是高了十多級,更何況是都指揮使的親兵隊長,這些士兵更是不敢放肆。那個說話的士兵還擔心因為自己多嘴而被處罰,有些惶恐不安的看著對方。 以前就聽說他很厲害,還是車都指揮使的本家兄弟,這次違規只怕很難過關。 見到對方看過來的慌亂眼神,車隊長淡然一笑:「不要緊,本隊長到此只是想通知諸位兄弟前去喝點肉湯暖和一下,沒什麼別的事情,大家快去偏房那裡,肉湯已經送過來了,冷了就不好喝了。」 「啊!有湯喝!真好!」 「多謝車隊長。」 「是啊,這麼冷的天,喝碗肉湯確實不錯,車隊長想的真周到!」 聽到這些話,車隊長淡然一笑,擺擺手道:「你們快去喝湯吧,這裡有我帶人先看著。」 「多謝車隊長!」這些士兵道了謝之後高高興興的前去喝湯,一時之間,這裡的守衛盡去。 看到這些人都走遠,車隊長將身邊的親兵分派出去,然後走到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都指揮使現在在西廂那邊不知如何?等會兒我就過去瞧瞧!只是那裡戒備森嚴,還要穿這種衣服,拿上腰牌才能進去,真是麻煩。算了,衣服腰牌先放到這裡,等會兒再換上。」 話音未落,車隊長將一個包袱放到地上,然後轉身去別處巡察。 一條黑影閃過,地上的包袱就失去蹤跡。 西廂房中,原本應該臥床的車知勉卻在床上半坐了起來,看看屋中的更漏,發現時間已經稍微超過預定時間,有些不安的看著門外。正在猶豫間,一陣敲門聲響起,二長一短,極為有節奏。 聽到這個聲音,車知勉又躺在床上變成那幅要死不活的樣子。 敲門聲結束後,門就被推開,兩個將領模樣的人進來,打頭的那個對身後那名將領說道:「你好好的在這裡守護大人,知道嗎?」 「末將知道!」 「知道就好,我先出去了,有什麼事情大聲叫就行了!」 「是!」 等又一陣開門關門聲音響完,一聲清脆的響指之後,車知勉睜開眼睛面對著屋中那位將領,嘴角露出笑容:「索大人,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殿前司衙門! 錢像祖心緒不寧的走來走去,不時望向門外,一臉的焦急,不時還搓搓雙手,表現的極為煩躁。 「大人,您還是先坐下,也許等會兒就會有消息!」一個副將摸樣的將軍出聲勸慰道。 「唉,沒想到我一個堂堂樞密使連臨安城的兵將都調不動,如今只能坐看叛亂發生,實在是愧對皇上和史太師的栽培。」語氣中一片索然。 「此事並非大人之過,因為史太師和車都指揮使如今都未能親臨,那些帶兵的副都指揮使又互相不服氣,擁兵自保,不聽號令,故才會如此。只要史太師那邊有回音,想必此事就能迎刃而解!」 「是嗎?」錢像祖看看身邊這位副將,心中泛起冷笑,史彌遠根本信不過自己,不然又何以會如此? 「車都指揮使!」副將一聲驚訝的叫聲讓錢像祖抬起頭,入眼就是車知勉那張慘白的臉。 雖然心中驚訝和高興,但看到他有些不穩的步伐,錢像祖還是斥責道:「知勉,你如今重傷在身,為何還來到這裡?快回去,這裡有我就行了!」 「叔父大人,知勉聽聞如今叛黨猖獗,竟然圍攻大內,而殿前司禁軍因為群龍無首,故坐視不理。想知勉身受太師和叔父大人厚愛,豈能因為一己之傷而惘顧大局,還請叔父大人成全!」話才說完,車知勉就喘了幾口氣,似乎十分辛苦,使得屋中之人極為感動。 錢像祖見狀,也露出笑容:「知勉能以國事為重,叔父豈能不支持?如今情況危急,還請知勉能夠當機立斷,調集殿前司禁軍平叛!」 車知勉一點頭,就在親兵隊長的扶持下走到主帥位置上坐下,左右一掃,語氣有些無力的問道:「現在誰能告訴本都指揮使,叛軍有多少人,現在何處,皇宮大內情況如何,可有太后和皇上的消息?」 話音未落,一個聲音響起:「知勉的問題,本太師都可回答!」伴隨著話語,史彌遠和一大群將領出現在門口,一個負責值巡的副將此時才跑進來稟告『史太師駕到!』讓屋中眾將不知該說他什麼好。 「參見太師!」立馬反應過來的錢像祖趕緊行禮,屋中眾將也有樣學樣,頓時一片參見聲響起。 「知勉快別行禮,你在如此情況之下還能忠於職守,果然沒有辜負本太師!」史彌遠拉住車知勉,語氣親熱的說道。 「知勉只是克盡職責,實在不值太師誇讚!」車知勉一邊說,一邊看看和史彌遠同來的那些將領,發現他們都是各禁軍營地的實權將領,心中頓時有數,暗歎自己早了一步,不然計劃可能就要有變故。 「好,只要我臨安將領個個如知勉一般,本太師又何懼叛逆趙昀和摩尼教亂黨。像祖,今日我等就看看知勉本事如何?」史彌遠斜眼看了錢像祖一眼。 錢像祖趕緊上前:「一切任憑太師吩咐!」 「好,知勉,各營將領都已到齊,你儘管下令就是!」史彌遠一指身後的將領,十分大度的說道。 車知勉知道這是史彌遠對自己的一種拉攏,也是一種試探,如果自己不識相,只怕前功盡棄。當下微微一擺頭,語氣堅決的說道:「既然太師親來,此地還請太師做主,知勉只需執行即可,還請太師不要推辭!」 史彌遠看看車知勉,覺得沒有半分異樣,似乎真是出自真心,微微一笑,不再推辭的說道:「既然知勉這麼說,本太師就不客氣了。現在查明叛軍只有三千人,以叛逆歐陽義為首,在圍攻大內的時候被皇上親自帶領宮城守軍將之擊退,如今其正逃向朝天門。本太師估計他們目的並非在此,而是朝天門旁的新開門,所以本太師覺得如今應該窮追猛打,不能任憑其逃離臨安。故本太師命令,禁軍各營馬上整備大軍,前往追擊,不得有誤!」 「末將聽令!」那些跟隨史彌遠而來將領接令後,馬上就離開殿前司,前往各自營地去準備兵馬,很快,原被熱鬧的大堂又變成寥寥數人,期間那些將領只有兩人對錢像祖和車知勉微微拱拱手。 「知勉,你覺得本太師命令如何?」史彌遠在那些將領離去後,微笑著看向車知勉。 「末將不知叛軍情況,故無法判斷,只是太師真的能肯定叛軍是想出新開門嗎?如果其是想強行通過朝天門,進而衝擊豐豫,崇新等門,則我軍追擊有可能給叛軍以各個擊破之危!此是在下一點疑慮,不知太師可否一解末將的疑點?」 「知勉,你竟然敢懷疑太師,還不快給太師賠禮!」錢像祖看到史彌遠面色有些變化,趕緊先一步訓斥車知勉,意圖矇混過去。 「像祖,知勉說的不錯,你又何必如此?其實有一事,本太師沒有說明,本太師已經查明此次臨安之變是因為叛逆趙昀,不甘謝道清嫁給皇上,故才策動此次刺殺,並鼓動一些叛逆起來鬧事。現在本太師接到皇宮的消息,謝道清如今不知所蹤,本太師猜測其已被叛逆趙昀的黨羽擄走,故才肯定那些叛黨將要逃跑,至於斷定他們是想逃往新開門,只是因為那裡是叛軍離開臨安最簡捷的道路。知勉還有疑問嗎?」史彌遠灼灼的目光放到車知勉身上,想看出他問話到底是何用意。 車知勉坦然的回望史彌遠:「知勉是叛逆趙昀極欲除去之人,如果真是此一叛逆策動臨安之變,知勉確實會成為其目標。既然太師如此肯定,難道此一叛逆還敢驚擾太師不成?」 史彌遠目光一凝,良久才笑道:「知勉的心思果然細密,不錯,本太師也曾遭到刺客的侵擾,本太師的護衛段人英還被刺客所殺。」 「段人英竟然死了,太師沒事吧?」錢像祖連聲問道。 「還好!」史彌遠不想多說此事,又看著車知勉說道,「如今那些叛軍本太師自有辦法對付,不過,皇上卻因為受到奸人蠱惑,如今正率領宮城守軍前去追擊叛軍。你也知道皇上是萬金之軀,豈能做這樣的事情?萬一有個閃失,只怕又會是一場風波,所以本太師希望知勉你能去阻止皇上,不知你意下如何?」 車知勉馬上站了起來,提著一口氣說道:「請太師下令,知勉一定竭盡所能勸阻皇上!」 史彌遠微微一笑,拿出一面刻畫著精緻花紋的令牌:「你拿著此一令牌去將侍衛親軍步軍殘餘的兵馬召集起來,雖然侍衛親軍步軍出了歐陽義這個叛逆,但他們大多數人都是忠於皇上,忠於朝廷,不能荒廢了他們。本太師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會處理好此事!」 「是,末將遵命!」車知勉接過令牌也離開這裡。 望著車知勉的背影,史彌遠對身邊的錢像祖說道:「知勉和叛逆趙昀不共戴天,而且還如此忠於朝廷之事,還真是一個可堪大用之才。」 錢像祖心道,『什麼忠於朝廷之事,你就是看到他和淮王不能兩立才用他,當我是傻子嗎?』面上越發的恭敬:「太師英明果斷,下官敬服!」 史彌遠看看他,淡然一笑,不再開口,只是嘴角卻露出一種奸計得逞的陰笑。看到這種熟悉的笑容,錢像祖敏銳的感覺到有個人將要落入史彌遠的圈套。 難道史太師想害知勉? 想到這裡,錢像祖擔心的看看門外,心中充滿了一種憂慮。 車知勉走出殿前司,看看身後的大門,然後握緊手中的令牌,離開這裡。在一個親兵將其扶上馬的時候,車知勉自言自語道:「奇怪,為什麼史太師似乎想放歐陽義一馬,奇怪!」說完,就一拍馬股,絕塵而去。 龍戰天負手站立在西湖邊,望著眼前的湖水一語不發。 夜色下的西湖遠沒有白天那麼明媚照人,再加上今天又無月,一些畫舫和漁船也絕跡,使得湖面一片黑暗,平常那些看上去詩意盎然的柳樹蘆葦被夜風推的左右搖擺,晃動的影子猶如妖魔亂舞,讓人見之頭皮發麻,不時還可以聽到一兩聲極為淒涼的鴉叫,如同鬼嚎哀叫,聞之心驚膽顫。 同樣的湖水,白天和黑夜竟然有如此大的差異,如同人心之變,讓人心生感慨。 但很顯然,龍戰天就沒有這樣的感慨,他現在只是在等一個答案,一個決定自己是不是出手的答案。 驀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入自己的耳朵,龍戰天的臉上露出冷笑,然後轉過身,淡淡的說道:「你既然來了,先出來說說話吧!」 「龍宗主果然高明,天閃還在十丈外,宗主就已經發現,看來天閃的一番佈置是白費了!」隨著話語,天閃挺拔的身軀落在龍戰天十步之前,清奇的臉上有種敬佩的笑容,如同老友會面,不見半分火氣。 龍戰天目光專注的看著他,良久之後才開口問道:「你真的如此決定了嗎?」 天閃也露出苦笑:「太遲了!」 龍戰天明白的點點頭:「那好,動手吧!」 就在龍戰天「吧」字餘音還在天閃耳邊繚繞之時,其身形就突然飛起,半空中身軀一轉,形如獵鷹般的撲向天閃身左的一棵柳樹,在接近的剎那,狂猛的一拳沒有任何保留的迅速發出,猶如狂雷飛爆,周邊的氣流嘯嘯做聲,配合此時龍戰天一頭長髮飛舞的形象,真是如同地獄魔王出世一般,讓人生出不能抵禦的感覺。 天閃臉色一變,長劍閃電出鞘,一圈精芒追著龍戰天的身形而去,猶如電芒縱橫,在短短的時間中揮出十劍,匯合成一道變長的劍氣,向著龍戰天飛了過去,意圖拖延住龍戰天的身形。 而同時,一道亮麗的飛虹起自柳樹之間,不過急閃而逝,一聲悶悶的聲響同時響起,如同一截朽木破碎一般,讓人聽的好不難受。 聲響過後,龍戰天的身形又出現在另外一個方向,天閃飛舞的長劍似乎總是差上那麼一點的跟在其後面,就是不能接近對方,讓人看的歎息不已。 「一起上!」一聲斷喝傳出,場中驀然出現七八條人影,舞著兵器,兇猛的撲了過來,其中一人就在龍戰天的身前,手中的長劍劃出曼妙的曲線,想將龍戰天的攻擊路線封死,方便己方的圍攻。 龍戰天的嘴角又露出殘酷的笑容,沒有任何變招的一拳直接砸在對方飛舞的劍上,在對方劍式微微一頓之際,又是一拳落在對方的胸膛上,接著順勢轉身,躲過身後的長虹,撲向另外一個對手,顯得乾淨利落,游刃有餘。 天閃在對方殺死己方第四個人的時候,突然停下腳步,長劍一收,不再跟著對方,反而冷冷的看著對方對自己人的殘殺,似乎沒有再動手的意圖。 失去天閃的制衡,龍戰天更如殺神降臨,猶如多臂魔王一般,雙手在狹小的空間中激盪起層層風浪,使的圍攻他的人不僅不能收聯手抗敵之效,反到是單獨一人面對對方一般。 龍戰天當面的三人感受到此種壓力,怪叫一聲,手中長劍如同精光電芒,向著龍戰天狂猛的進攻,意圖打破龍戰天對己方的影響,脫離出龍戰天的影響範圍。 身形奇異的一閃,龍戰天猶如水中之魚般的貼上一人長劍,雙肩一晃,進入對方中宮,似乎是輕輕無力的撞了對方一下後又撲向另外一個對手,在對方的長劍正收回防護之前,一拳擊在對方劍脊上,此拳連著半截斷劍一起進入此人胸膛。 第三人看的心膽俱裂,將手中的長劍向著龍戰天一扔,不顧一切的掉頭就跑,表現的極為窩囊。 龍戰天在對方扔出的長劍飛臨自己身邊之時,輕巧一閃,手肘對著劍柄一碰,長劍就改變方向對著後面一人飛去,逼得他變招將此劍磕飛,使得即將接近龍戰天的攻勢又化為烏有。 藉著這點時間,龍戰天的腳落在逃跑那人的背上,將其踢飛出去後又回身飛臨身後四人頭上,腳步下沉,點在其中一人的頭顱上。 剩下三人長劍連揮,想擋住龍戰天的攻擊,但可惜卻被龍戰天躲過,催命的鐵拳又落在一人的胸膛上。 就在此時,驚天的殺氣向著龍戰天撲來,影響所及,猶如被實體籠罩一般,令人如同落入冰天雪地之中,渾身透涼。 兩道飛射的銀虹自天閃手中飛出,帶著天閃的身軀劃過一溜燦爛的瑩光,如同劃過長空的閃電一般,充滿無堅不催的氣勢,迅速而準確的攔截住龍戰天的身軀,其中一道銀虹的目標就是龍戰天的咽喉。 天閃出手的時機計算的恰到好處,按照長劍飛行的軌跡,到達龍戰天身前時,不僅是劍氣聚集到顛峰的時刻,而且正是龍戰天的鐵拳落在己方一人胸膛上的時間,不論對方武功如何之高強,但畢竟是人,殺死己方一名高手之後,當有剎那的回氣,而此時就是殺死對方的最佳時機。 天閃犧牲多名同門的目的也是為這一刻,所以出手之後沒有半分留手,全力一擊,有我無敵。 電光火石之間,龍戰天已經接近對方胸膛的拳頭突然停住,還莫名的產生一股吸力將此人弄的身不由己的撲向自己,進而空間內突然產生一道狂旋的真氣,讓龍戰天和此人來了個換位,將對方送入天閃的長劍威勢之中。 全力一擊的天閃來不及有任何變招,就將此人捲入銀虹中,血雨肉沫飛撒中,這個倒霉蛋就被天閃給分了屍,死狀淒慘無比。 此時一道剛猛無倫的勁力越空而至,猶如海浪撲石,狂猛霸道,充滿一往無回的氣概。 天閃猛提一口真氣,右手腕一抖,長劍脫手而出,旋轉著在對方的勁氣中左衝右突,割破對方撲面而來的氣網,發出猛烈的爆響,左手的長劍在右手飛劍削弱對方氣勁之後,輕輕劃出一個個圓圈,將對方的氣勁扯亂,變成一道道毫無威脅力的尖哮,從中脫困而出。 當天閃立定之後,就看見龍戰天的手正從己方最後一名高手的咽喉上收回,看那人頭顱歪斜的樣子,顯然頸骨已折,回天乏術! 天閃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行按奈住體內翻騰的真氣,冷眼看著龍戰天,不言不語。 龍戰天的眼角掃過對方握劍的左手,發現其正微微顫動,搖搖頭,又似譏諷又似憐憫的說道:「天閃,你本來是龍某看好的一名聖門中人,可惜卻要死在龍某的手上,不知你是否還有未完成的心願,說出來,也許龍某可以幫你完成。」 天閃的臉上也露出笑容,似乎非常歡愉:「龍宗主竟然在此時出言擾亂我心神,看來現在也無必殺我之能力,只要天閃盡力一搏,只怕將會是兩敗俱傷之局。到時,就算龍宗主功比天高,說不定也會被窺視一旁的宵小所殺,傳了出去,也許將是江湖上莫大的笑話。龍宗主以為如何?」 聽到對方的反擊,龍戰天眼中流露出惋惜的意思,淡然道:「看來你還不明白情勢,算了,念在你也算聖門中人,如果你肯自盡,龍某可保證你聲譽,你看如何?」 「哈哈哈,天閃多謝龍宗主好意,可惜天閃天生就是如此頑固不化,龍宗主竟然也帶來朋友,何不請他們出來一敘,不知是不是聖門中的熟人?」天閃語氣中有種放開一切的灑脫。 「你既然這麼說,血某不出來打聲招呼似乎過不去!」伴隨著話語,一臉古怪笑容的血殺天出現在天閃的左側,剛好封死其逃回臨安的道路。 天閃望望右邊和後面,一片平靜,似乎那裡並沒有任何人存在,回過頭又看著龍戰天:「原來我聖門就來血門主一人,看來龍宗主失算了!」 龍戰天冷冷的望了他一眼,淡然道:「我聖門講究以力服人,你以為龍某今日殺你快劍門這些人會讓別人感到不滿嗎?你太小看龍某人了!」 天閃聞言,正要出言反擊,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兵刃交擊的聲音,還有一聲讓自己心碎的慘叫。 聞得此聲慘叫,天閃原本緊守的心立時崩潰,不顧一切的向後狂撲而去,任憑一道摧心裂肺的勁氣湧入自己的身體,沒有任何抵禦。 力上加力,天閃口中噴出一口鮮血,飛出的身形越加快速,剛一落地,一條嬌小的身軀就撲入其懷中,緊緊的抱住他,一道欣慰之極的聲音響起:「阿天,這樣的事情為什麼不叫我?」 天閃被狂湧的鮮血封住了咽喉,一時說不出話來,來人微微一笑,溫柔的用袖子擦拭著他的嘴角,一如往昔飯後幫助其擦拭嘴角一般,只是絲巾變成衣袖,飯粒油污成了鮮血。 看著對方胸前被洞穿的傷口正在流出猩紅的鮮血,天閃露出苦笑,強行嚥住喉嚨的血氣,語氣溫和的說道:「你不該來的!」 來人將嘴嘟了起來,如同往日撒嬌一般的嗔道:「我為什麼不能來?你不是說過,不論如何都會和我在一起的嗎?我這次還沒有和你算賬,你還敢這樣說。看我會不會饒你……咳咳,我的胸好疼,你快幫我看看,我是不是很難看?」 「不是,小嬌永遠都是那麼好看,到是我是不是很醜?」 「是啊,你看看你,頭髮也亂了,衣服也破了,臉上也被劃花了,真是難看死了,真的……真的……好難看……好難……」 看著對方語氣漸漸變低的倒在自己懷中,天閃丟棄了手中的長劍,溫柔的抱住她,望向此時才出現的那個人,微微歎道:「看來你就是冷牙,我早就聽說過你,但沒想到你武功如此之高,但心計卻如此歹毒,我真是低估了淮王。」 冷牙平淡的看著他,沒有任何表示。 天閃搖搖頭,抱著小嬌轉過身軀,面對著龍戰天,淡淡的說道:「如今天閃終於可以休息了,這些年真累啊!煩請宗主轉告淮王,蒙古的力量絕對不容小覷,請淮王當心!」 龍戰天語氣微微變的柔和的問道:「既然你也如此看好淮王,為何還會選這條路?」 天閃沉默了一會兒,露出苦笑:「要怪只能怪天閃遇上淮王太遲了。這把劍是快劍門的信物,請宗主送回快劍門,諸多師兄弟對天閃的所為並不知情。天閃告辭!」 說完,天閃橫抱住小嬌,緩緩的轉過身向著身後走去,步履緩慢蹣跚,猶如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一般。 冷牙冷眼看著對方接近自己,等到了伸手可及的範圍時才微微偏轉身子讓天閃過去,沒有任何出手的意思。 天閃定定的看了他一眼,才繼續前行,等其沒入黑暗中後,一陣沙啞的聲音傳到湖畔眾人的耳朵中:「上登朱陵府,下入哀生門,超渡三界難,經往原始轉,人生一夢中,繁華總是喜,浮生能有幾,貧富一般窮。浮生能有幾,貧富一般窮……」 聲音消失之後,一條人影出現在冷牙身邊:「回稟總管,目標已經倒斃於湖邊一坑中,請總管示下!」 冷牙看看面色冷峻的龍戰天,吩咐道:「厚葬他們吧!」 來人領命而去之後,冷牙走向龍戰天,拾起地上的長劍,恭敬的說道:「龍師,不知快劍門的事情將要如何處理?」 龍戰天冷眼看了他一眼,手一張,就將長劍拿到手:「我來處理,你們這麼快就趕來,是不是臨安的事情已經結束了?」 雖然聽出對方語氣中的不滿,冷牙還是恭敬的答『是』。 龍戰天看看他,淡然的說道:「派你的人將這裡收拾一下,另外將天閃的話告訴他!」話落,龍戰天的身影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冷牙吩咐手下人處理此地之後,就走向血殺天,看著他問道:「血門主真的不同冷牙一起回建康嗎?」 血殺天點點頭:「請轉告淮王,血某還有些事情需要辦理,血某的禮物煩勞總管送呈淮王!」 冷牙平靜的說道:「血門主的禮物一定會讓殿下高興,不過殿下更渴望和門主相見,還請門主不要讓殿下等待太長時間。」 血殺天笑了笑,也施展身法離去。 此時才出現在冷牙身邊的唐天風看著滿地的屍首,有些感歎的說道:「龍兄的武功似乎比以前更高了,真是讓人難於相信!不知是否和淮王有關!」 冷牙冷淡的回答道:「殿下的才華不是你我能想像的。唐門主,淮王讓冷牙在事後將這份禮物送給你,請收下!冷牙別過!」 唐天風有些疑惑的接過這份類似奏折的東西,翻開一看,上面赫然寫著:唐家今年開設之醫院,一律免稅三年。下面鮮紅的淮王大印看上去是如此的動人。 當唐天風抬起頭的時候,冷牙已經離開,感受著湖邊刺骨的寒風,唐天風的心頭卻露出笑容:終於到了收穫的季節。 謝道清坐著一輛舒適的馬車大搖大擺的離開臨安城,通過餘杭門的時候,守門的士兵對這麼大的一輛車竟然視若無睹,任憑其通過之後才將大門關閉,讓謝道清又開了一次眼界。 當馬車行到臨安城外時,謝道清叫停了馬車,打開車廂門,走下馬車,望著夜色下的臨安城牆,感覺到它此時就如同一隻已經衰老到不能動彈的巨獸,只能在回憶中重溫昔日的榮光。 良久之後,謝道清才又重新坐上馬車。 莫心媛見狀,以為她是捨不得臨安,輕輕笑道:「你要是捨不得臨安,等到了建康可以和淮王說說,說不定他馬上就會將臨安奪下來送給你!」 謝道清聞言,輕輕一笑:「莫夫人說笑,淮王乃是當世英雄,心胸高遠,豈會為一女子而不顧大局?莫夫人既然是淮王的屬下,難道還不瞭解淮王的為人嗎?」 莫心媛又發出一陣充滿誘惑力的笑聲,使得同為女性的謝道清都感覺到心神蕩漾,不能自已,趕緊正心凝神,平復自己的的心情。 還好,莫心媛笑了一陣就停了下來,望著謝道清有些泛紅的臉頰,有些歉意的說道:「謝姑娘,剛才心媛一時忘了謝姑娘不懂武功,失禮了!到是姑娘果然不愧為淮王的紅顏知己,對淮王的心性頗有瞭解。」 謝道清無法判斷對方此話是否是出自真心,但也明白對方不會傷害自己,也就搖搖頭,淡淡的說道:「淮王殿下能有夫人這樣的奇人異士幫助,確實如虎添翼!」 莫心媛暗自讚歎此女的自律果然不同凡響,有些可惜不能將之收歸門下,笑了笑,溫和的說道:「淮王身邊多是勝過心媛之人,如果你有心,將來會知道淮王是何等的厲害。」 謝道清知道對方是點醒自己,微微點點頭:「多謝莫夫人,道清記得了!」 莫心媛看看謝道清,不再開口,示意對方休息之後就靠向馬車壁,謝道清見狀也閉目養神起來,車廂中又變的一片寧靜,只有車輪前行的聲音單調而枯燥的響起。 不久,天邊的一縷曙光升起,新年的第一天開始! 我從沉睡中睜開眼睛,目光先散後凝,周圍的一切又呈現在我眼中。 熟悉的喜慶紅綢,被放到一邊的鳳冠霞帔,還有身邊正在海棠春睡的麗人,無不告訴著我昨日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念雪已經是我的妃子,這是千真萬確的事情! 我飽含笑意的看著沉睡中的念雪,帶點紅暈的臉頰有種暴風雨後的平靜,有些散亂的秀髮隨意的散落在厚軟的雲枕上,透著幾分別樣的風情。長長的睫毛有時還會輕輕跳動,嘴角也似乎有笑意流露,好像正陷入一個美妙的夢中而不願意醒來。 憐惜的將一縷飄在念雪面前的秀髮放到其耳後,接著,我就緩慢的,用我可以達到的最輕動作離開大床,悄悄的將衣服穿上,雙手拿著鞋襪,赤著雙腳離開新房。 走出新房,我才將鞋襪穿上,也許是動作稍微大了些,發出了一些聲音,我突然發覺到,隔壁丫鬟房的房門正在打開。 不及其他,我一展身形,落在房門邊,在一個睡眼朦朧的丫鬟將頭探出來之際,一把扶住她,並用手摀住她的嘴巴,在其花容大變,渾身顫動中,我低聲喝道:「現在本王命令你趕緊回去睡覺,如果在日上三竿以前起來或者發出聲音,本王殺了你全家!」 我話語出口,這個丫鬟才認出我來,剛放鬆下來又馬上被我的話嚇的面無人色,睜著一雙驚慌害怕的眼睛,慌不迭的想點頭,可惜卻發現不能動彈,只能用眼睛哀求我。 淡然一笑,我鬆開了她,繼續說道:「不要出聲,吵醒王妃,本王要你好看!不用理會本王了,趕緊回去睡覺,快去!」 這個丫鬟根本就不敢爭辯,連忙又將頭縮了回去,輕手輕腳回到床上,臨上床前還看了我一眼,才將被子蓋上,躺倒裝睡。 我將這個房門又重新關上之後,看看旁邊的念雪並無動靜,這才鬆了一口氣,暗道好險! 這個丫鬟還真是機靈,幸好她沒有武功,不然還真是會吵醒念雪。我記得這個丫鬟的名字好像是叫晶兒,聽說念雪非常喜歡她,今天這麼嚇唬她,不知念雪知道後會不會說我。 一邊想,一邊將大廳的房門輕輕打開一條縫閃了出去,剛一落到走廊上,菊就面色嚴峻的出現在眼前,等看到是我之後才在臉上露出笑意。 我連忙擺手示意安靜,並用手指指屋外,示意菊去通知外面的人。 菊心領神會的點點頭就離開這裡,當我將房門關上之後,菊就回來,表示一切已經安排好了。 我也不回話,趕緊將衣服整理整理就走出這裡,沿途不斷有護衛加入進來,不過沒有一個人開口招呼,大家閉著嘴只管跟著我走。 等出了雪樓到達我的小樓時,我才揮手讓那些護衛散去,對著走過來的竹道:「快給本王換衣服!」 竹迅速的將準備好的衣服給我換上之後,才拿出一面鏡子給我看著說道:「本來還擔心今天殿下起不來!」 我滿意的看著鏡中的自己,隨口答道:「你也不看本王是什麼人,這樣的事情只是小意思。這套衣服不錯,本王這就去上朝,等會兒你過去告訴念雪,我會找她一起去見岳老夫人,不過不要去吵醒她。走了!」說完,我就又帶著一幫護衛離開這裡。 走到外面,又遇上姿兒,和她相視一笑之後,就一起前往議事殿,途中只是交談了幾句今天早朝將要談論的話題,讓她心中有數。 等我出現在議事殿,雖然距離上朝的時間還有一些,可是來的官員已經不少,沒有和他們見面,我在大殿後面的房間中坐了下來,姿兒將今年預計如何進一步發展商業的措施大致的講了一些,並對我一些疑惑的地方進行講解。在時間已經差不多的時候,姿兒先行離去,進入大殿。 當我出現在議事殿的時候,群臣齊聲道:「參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恭祝殿下新年大慶,歲歲安康,祝我大宋國運昌隆,萬世不敗!」 我露出笑容,高聲道:「本王也祝願你們新年榮祥。今天是新年第一天,按照慣例,應該是祭祀之日,內務大臣,將今日之安排告訴眾位群臣!」 內務大臣站了出來高聲宣佈道:「淮王有令,今日無需拜祭天地和太廟,群臣已時身穿喪服前往陵園祭奠諸位英烈,拜祭之後,各部局大臣可休息三日,以後年年如此,為我大宋新規!」 話語剛落,群臣就有些議論紛紛,雖然我已經提前給他們消息,看來他們有些人並不怎麼能接受。 我掃視了下面群臣一眼,高聲喝道:「有什麼話大聲說出來,讓本王也知道!」 司馬風站了出來稟告道:「啟稟殿下,拜祭天地和祭奠太廟為我朝慣例,殿下統統取消,似乎有些不妥,還請殿下慎重!」 我看看其他人,發現有些人臉上不以為然,有些人臉上卻很贊同,歎了一口氣道:「你們有些人為什麼腦筋就是轉不過彎來?本王問你們,拚死禦敵,保我大宋的是什麼人?是玉皇大帝的天兵天將還是歷代先皇的陰兵鬼將?那些先烈們以自己的血肉之軀,保護我大宋免遭外敵蹂躪,保護我大宋子民能夠平安生活,更保護你們今天能在這裡和本王爭論,是拜祭他們還是拜祭天地先祖。本王真不明白,這還有什麼好說的。 本王承認,曆法之事確實是本王欠缺考慮,但是本王錯的就是忽略了神州之傳承,今日本王所為,就是為了激勵後來之人,不要忘了自己的歷史。陵園已經建好半月有餘,而你們不僅沒有去拜祭過一次,如今卻還在這裡和本王東拉西扯,本王非常懷疑,你們死後是否有資格進入這個陵園中安葬。通知你們一件事情,歷代先皇的牌位,本王早就放入陵園中。 葉謙,你上次不是問本王,為什麼皇宮中沒有太廟嗎?其實太廟就在陵園中,只是你們都沒去看而已。今日是新年開始,本王並不想和你們多做口舌之爭,你們回去換好衣服後,就到陵園去等本王,此事就這樣了。祭奠過後的三天,大家都不用上朝,好好的和家人團聚團聚,這樣的機會並不多。」原本想出來說話的葉謙被我一通話語說的啞口無言,最終還是沒有站出朝班,選擇了默認。 司馬風和我交換了一下眼神,說了一聲「殿下聖明」之後就退回朝班,他身後的那些文臣雖然有些騷動發出,但最終再沒有人站出來,連被我圈定為重點的上官天南都沒吭聲,輕易的就讓群臣通過此一新規,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太過容易。 接下來的一個時辰,多是各部局的大臣上書對新年計劃的安排,這些東西我早就知道,稟告都是些例行的東西,除了戶部移民流求島計劃讓我開口說了些話外,其他的東西聽的我是大感無趣,閉口不言。後來我還看到右邊站著的岳雨等武將也是一臉的無奈,顯然對這些也不感興趣。 文武分家之後,雙方聯繫的紐帶基本上就要最高當權者協調,武將對這些事情不感興趣實屬必然,況且司令省早就將新年軍隊整編訓練計劃發下,除非是發動戰事,否則這些武將實在沒理由和這些文臣打交道,這和以前那種文武相爭大不一樣。 好不容易等那些大臣上報完,我就連忙宣佈退朝,不給任何人機會的匆匆離開大殿,同時吩咐將司馬風和梅叫過來。 我在議事殿後面的寶清殿中接見了他們二人,第一句話我就說道:「不知本王取消每日朝會,你們覺得能夠獲得群臣的贊同嗎?」 司馬風看看我,不解的問道:「此事確實有些困難,不知殿下為何如此?」 我看看他,苦笑道:「你也知道,他們要說的事情本王早就知道,如果本王要弄清楚這件事情,自然會找他們來問個清楚。以前本王就覺得天天這麼上朝有些問題,況且現在本王已經賦予總理大臣如此多的權利,這些內政方面的事情,你完全可以做主,本王只需要負起督促的責任就可。如今還這麼做,完全是浪費彼此的時間,實在沒必要多此一舉,你們說了?」 司馬風低頭道:「殿下對屬下的信任,屬下心中明白,只是屬下斗膽問殿下一句,如果屬下或者屬下的後繼之人有不臣之心,殿下這麼做不是給人予可趁之機,此來屬下心中的一點疑慮,絕非冒犯殿下,還請殿下明鑒!」 我看著他,有些拿不準他為什麼這麼問,以司馬風對我的瞭解,他肯定知道,只要他今天做了什麼不臣的事情,明天他就會人頭落地,但他為什麼還會這麼問? 想了想,我道:「其實本王早就說過,人性本惡,天生就容易受到外界的影響,所以只有時時督導才能不讓人走上邪路。如果司馬總理是擔心,總理大臣權利過大的問題,本王可以告訴你一件事情,本王在今年會頒布一條新的法令,其中就有關於職務的任職年限規定,只要你看了就會明白!」 司馬風抬起頭看著我,臉上露出坦誠的笑容:「原來殿下又想到屬下前面去了,屬下沒話好說!」 我站了起來,淡然道:「本王相信你是忠心國事,但不能保證任何坐上總理大臣位置上的人都是這樣,所以不能失去監督。說起來,你和本王配合默契,今天不是你,還不知道那些頑固的傢伙會鬧出什麼來。」 司馬風謙虛的一笑,沒有接口,梅適時說道:「殿下放心,屬下和司馬大人會將殿下今天的意思,慢慢的灌輸到那些官員心中,讓他們心中先接受這樣的做法,以後殿下實行起來就會容易的多。」 我滿意的道:「看來上次那件事情不光教會了本王,連你們都學到不少。潛移默化是最有用的,你們可要好好的使用這個法寶。還有一事,李碧如在十五過後,會將新幣推行到三個行省中,此事關係重大,絕不能出問題,你們要協調好所有的事情,多想一些方法,讓那些官員百姓盡快的相信新幣的信用,好讓新的金融體制盡快建立。」 司馬風和梅答應下來後,我就讓他們離去,我離開寶清殿去找念雪。 等我回到眠月宮的時候,念雪已經起床,梳洗停當,看見我,有些嗔怪的說道:「殿下為什麼不叫醒妾身?讓妾身出了這麼大的醜!」 我賠笑道:「你也知道本王要上朝的嘛,本王看你昨天也累了,所以就沒叫你,難道這也有錯嗎?好寶貝,不要生氣了,我們今天還要去見岳老夫人,你這個樣子,要是讓岳老夫人以為是本王欺負了你,告訴你的哥哥姐姐們,本王怕他們會學那些文臣一樣,給本王來個兵諫,到時本王可沒有地方躲啊!」一邊說,還一邊做出十分害怕的表情, 念雪見我滑稽的樣子,撲哧一下就笑了出來,狠狠的看了我一眼,低聲道:「殿下今天不是還要去陵園那邊嗎?怎麼還在這裡耽擱?」 我微笑著道:「本王就是來叫你,我們一起過去吧!」說完,我走到她身邊,讓她可以扶著我。 見過岳老夫人之後,我和念雪會合了姿兒,小筠等諸女一起前往陵園。 諸女穿上素淨喪服的樣子,不僅無損她們的美麗,反而給人一股楚楚可憐,潔美淡雅的神態,盡顯女子柔弱之態,讓人興起一股保護她們的願望,使得身處其中的我是大有感觸。 為表示隆重,我和姿兒,念雪分別乘坐馬車前往,由真知明帶領三千素裝親衛軍護送。 在離陵園大門百丈之處,我下令車隊停了下來,走下馬車,緩步走向陵園,先到來的大臣武將都很恭敬的對我行禮,然後默默的按照官位排列於後,跟隨我前進。 整座陵園都是修建於原建康行宮旁的紫金山上,此地多是古木參天,綠蔭環抱,還有兩條清澈的小水溪沿山而下,盤旋曲折,不時可見奔流山石,在天氣晴朗的時候,經常可見聞水光彩虹,流水叮咚,而且朝夕不同,讓人一見就知道,這裡就是一塊風水寶地。據說,當初宋室南遷的時候,建康就差點成為新都,當時還有人提議,紫金山就可為皇室陵寢所在。 如今整個紫金山東邊被規劃成陵園,一條水泥塊鋪就的大道從上一直延伸到行道邊,除了因地制宜的保留了一些綠樹鮮花外,還增加了許多的常青植物,就算在如今,看上去還是不顯得單調。 大道兩旁,還遵照皇家陵寢的規格,雕刻有許多的石雕,自東向西依次排列著,奔越的駿馬,威武的雄獅,明辯的神獬、廣大的駱駝、穩重的白象、忠誠的飛猇,昂首的麒麟以及伏地的天龍,各有兩對四座,共十六對三十二座。 這些石獸或坐或臥,造型生動,栩栩如生,人過其間,似乎還能感受到其難於言表的威勢,如同行於世外神道,讓人由衷的生出肅穆敬仰之心,更有種沉默的壓力,使人覺得高聲說話都是一種罪過。 到達陵園大門的牌樓之時,我停下了腳步,望著上面的陵園兩字出了一會兒神,心中有種奇想:不知自己什麼時候才能躺在裡面,不再管外面的風風雨雨! 等過了此牌樓,經過一條由腰粗大樹夾成的通道,一片寬闊的廣場就出現在我眼前,十多座和真人一般高大的軍人石像聳立於廣場之上,他們或手執長槍正欲上前搏殺,或手拿短刀盾牌嚴陣以待,甚或彎弓端弩瞄準敵人,還有一名將領樣子的石像,平視前方,手握腰刀,神情一片堅毅,自有一種不可動搖的氣魄。似乎他們正在守護這裡,不讓任何心懷不軌之人通過。 我緩步從這些石像中走過,心中彷彿能感受到那種上陣殺敵,熱血沸騰的感覺,覺得這些雕刻不是石像,而是一個個正要去殺敵的戰士。 通過此組石像,幾面大型的石刻浮雕又呈現在眼前,這些浮雕表現的不單是戰士,而是士農工商學兵這六民的日常生活,雕刻的很細微傳神,雖然沒有留字,但觀者無不可以從中感到一種褒揚的意思,略微一思索,就可明白,此浮雕是教導世人只有不忘本,才能流傳於後世。也許還有告訴別人,如何做才能有資格進入這裡安息的意思。 走過這群浮雕群,就接近了山底,這裡被開闢成祭奠台,除了當中的祭台外,左右兩邊還有兩座碑亭,左邊的石碑上寫著「忠義千秋」,右邊石碑寫著「萬古長存」,字體寫的是剛勁有力,猶如出鞘的長劍一般。 此時祭台上已經被擺上豐盛的拜祭用品,四面還設下許多的招魂幡,白布素裹,自有一種難言的沉重味道,讓人心生淒然。 我正要走上祭台的時候,內務大臣遞過來一份布帛,低聲道:「殿下,這是祭文,還請殿下宣讀!」 接過之後就打開看了一遍,搖搖頭,我又還給他,沉聲說道:「這些漂亮話用不著,祭奠重在有心!」說完,我就走上台梯,穩步的走上祭台。 走上祭台之後,我先看看上方山上掩映在林木中的石碑,然後轉過頭望著下面的群臣,高聲宣佈道:「本王令,祭奠開始,在場眾位文臣武將和本王一起靜坐默思一個時辰,以緬懷先烈們的功績。此期間不得離場,不得喧嘩,更不得有任何對先烈不敬的舉動,照令行事。」我說完,就徑直跪坐在祭台上的鋪墊上,不再開口。 先是聽得下面似乎有些騷動,但很快就平靜下來,我偷偷的看了下面一眼,發現那些文臣武將都和我一樣,跪坐於祭台下,默默靜思起來。 我收回目光,默默的想著我的一些事情。 自從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裡,又莫名其妙的知道了自己的來歷後,我好像從來都沒有認真的想過自己的事情。我知道如今的歷史已經改變,這從我來到這裡就已經注定,但是我卻對歷史到底會走到那個方向沒有把握。 以我現在的實力,我已經擁有改變世界進程的力量,而且我也這麼做了。我不會後悔自己的決定,但我也不能盲目的將整個神州拖入戰爭的深淵,我應當用理智來應用我掌握的力量,否則,他日我可能無法面對陵園中那些長眠的人。 如今的情況似乎非常理想,陸地上自是不用說,借用蒙古的威脅,金國現在反到成了盟友,大理也快被我捏在手裡,雖然現在還有趙遠朝廷和摩尼教的事情,但都若鏡花水月,難於抵擋我的一擊。 海洋上,在我的威脅利誘下,琉球國已經正式上表對我稱臣,並請求我派大軍進駐,進攻倭國的大門已經被我打開,新年過後,我就會派成大繼的揚威軍團進駐琉球。至於流求島,我也派出先期的人員進入,根據偵察所得,派駐移民不成問題,先期的十萬移民,戶部計劃已經做好,十五一過,也會開始實施。 內政上,在司馬風梅的協調改制下,也進行的比較順利,雖然還有不少問題,但也取得許多的經驗,培養出一批可以替代舊有官僚階層的新官員,只要繼續下去,我有信心完成既定的目標。 一切都非常理想,但我為什麼還會感到一些擔憂?難道是因為那個還未謀面的一代天驕嗎?他真的能夠將我如今擁有的東西都改變嗎?或者只是我的多疑? 想了一會兒,我又抬起頭看著山上的墓碑樹林,盤算如果真的和蒙古開戰,我是否會長眠在這裡。 「當。」 一聲清脆的鐘聲打斷我的思緒,當鐘聲響到第十下的時候,我站了起來,在鐘聲餘音中,高聲說道:「拜祭儀式結束,群臣可自行上山去祭奠眾英烈!」 我從祭台上下來後,那些大臣武將並沒有行動,還是看著我。 擺擺手示意他們照做之後,我就帶著一些親近的大臣武將走上上山的階梯。 如今陵園中主要埋葬著我主政以來,在戰鬥中犧牲的將士以及一些文臣。按照戰鬥發生的地點,將犧牲的戰士和文臣的遺骸放入。 我走入在淮南西路發生的新塘之戰的陵墓中,首先看見一座大型的浮雕,上面刻的內容就是新塘之戰的一個縮影表現。一群金人被我方的將士給圍住絞殺,同時還有一群金人正在我方將士後面衝鋒,一群士兵正死命的在抵擋。雖只有聊聊數人,但卻給人一種千軍萬馬的感覺,讓人回味無窮。 浮雕後面就是石刻的此次戰鬥介紹,包括雙方的指揮和彼此的兵力構成,交戰的過程和此戰的意義影響,都有描述,讓人看完,就可以對此次戰鬥有個簡單的認識。 過了這座浮雕,就可以看到上萬的同色墓碑分層排列著,因為都是骨灰,每個墳地的空間並不大,墓碑挨著墓碑,如同戰鬥的序列一般。在第一排墓碑前,還有一個大碑亭,裡面有一大牌石碑,犧牲將士的名字密密麻麻的刻在上面,讓人看了有種心酸的感覺。 我在碑亭前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我問岳雨道:「本王記得趙葵就是在此戰中犧牲的,當時他是負責阻擊金人的援軍,死戰不退,保證了此戰的勝利。不過本王后來聽人評價此人玩世不恭,而且貪圖享受,從他平時的表現上看,實在讓人想不到,關鍵的時刻他會如此果決勇敢,看來評定一個人真的不能光看他平日的表現。」 岳雨也肅穆的答道:「若非趙葵將軍死命的拖住金人援軍,我軍甚有可能在這次大戰中失敗,趙范將軍之下,他應記首功!」 我用手輕輕摸著石碑上的趙葵名字,良久才說道:「戰場之上,死傷是難於避免的,重要的是看是否有價值。既然當了一個軍人,那麼就要有犧牲的覺悟,這是軍人的宿命。你們和本王去別處看看吧!」 在我帶著文臣武將分別去看了均州之戰,襄陽之戰和北伐戰爭的陵墓後,我來到一個還沒有完工的陵墓前,看入口的名字,我就知道這裡是為長安之戰中犧牲的將士準備的。雖然戰士骨灰已經放入陵墓中,不過浮雕還沒有完成,只有一些粗糙的人物線條浮於石壁上,讓人看不真切。 走過這裡,又在別處看了一番,入目所見讓我很滿意,一時有些流連忘返,直到未時正我才在菊的提醒下離開這裡回返皇宮。 u浟書盟 UUtxT.cOM 全汶自板閱讀 第八集 第十二章 化身打雜 字數:26498 剛回皇宮,略微顯得有些疲倦的冷牙就前來見我。 當我聽完他對臨安之行的匯報後,心思開始活動起來。 這次臨安行動已經達成了預期目的,不過卻還多了一些意外的事情,讓我不得不重新考慮這些事情對我今後計劃的影響。 首先是那個花公公,他本來就是我的一個耳目,可是按照他在臨安的表現,他似乎對趙遠更忠心些,很有可能,他投靠我就是因為要保護趙遠。 其次就是青蓮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我的計劃中,況且不知趙遠是否真如花公公說的那般在意她,如果只是平常的露水姻緣,那我就沒必要對她過於注重。 接著就是歐陽義,在我的計劃中,他並不是攪亂臨安的人選,照冷牙的說法,他本來就是冷牙的一個直系屬下,後來因為冷牙受傷就失去聯繫。這次冷牙按照計劃,前去聯繫我方動亂人員的時候見到他,冷牙就冒險和他見了一面,後來他就決定投靠我。不過冷牙自己也認為此人還要多調查一下,才能肯定其是否真心。 最後就是天閃的事情,雖然證實他和蒙古的關係,而且還打聽到博魯試圖讓摩尼教和史彌遠對建康進行騷擾,可他的死亡,卻讓事情出現了變故。更重要的是,冷牙並不能肯定龍戰天是不是故意殺他的,因為當時冷牙用那個小嬌已經讓天閃心神大亂,以龍戰天的能力,活捉他不是不可能,可是龍戰天卻殺了他,這讓冷牙的計劃付諸東流,也使我喪失了一次瞭解蒙古情況的良機。這個損失,絕對不是說兩句話就可以解決的。 考慮了一會兒,我才緩緩的道:「史彌遠下令車知勉帶人攔住趙遠,使得歐陽義可以不受打攪的脫逃,此點確實讓人疑惑。索無常當時就在車知勉身邊,他應該會有消息傳來,你不需要再管此事。只是你認為這個青蓮是拉攏趙遠的一個好人選,所以才將她弄到建康來,是這樣嗎?」 冷牙平靜的回答道:「是的,屬下聽到那個花公公說及此事之後,就覺得她大可利用,因此才自作主張將她接到建康,還請殿下恕罪!」 「你做的很好,有什麼罪?當時你是前線指揮,有什麼事情你完全有權利臨機決斷,以後這樣的話不要再說,你真的有罪,就算你不說,本王也會說的。總體而言,你這次做的很好,那些立功人員應當受到嘉獎。 青蓮既然認識曲弄蝶,就將她安置在春風樓,讓十三娘好好的照顧一下她。至於歐陽義那幫人就先駐紮在建康,等過一段日子之後本王會委派他一個任務。另外,這次血殺天,莫心媛和龍戰天表現的非常好,你去問問他們有什麼要求,只要合理,就可以滿足他們。唐門那邊,本王自己會做的,你下去吧!」 「是,屬下告退!」 冷牙走後,我陷入沉思中,這次策劃的臨安之亂還真是有收穫,不僅讓自己完全掌握了臨安的命運,連帶還知道了不少事情,今後做起事情來將會有利的多。 只是沒想到天閃會這麼完蛋,不知道這樣會對蒙古人有什麼影響,會不會對博魯的既定計劃產生問題,如果他因此改變了計劃,我原先預定的計劃也將改變,看來還是應當密切注意博魯的動向。 博魯,你如果還不死心,我就繼續陪你玩,直到你輸盡為止。 我提筆給完顏雲花寫了封書函,提醒她注意博魯,並告訴她,近日之內蒙古將有行動。 將密函送走之後,我去吃了點東西,然後就讓人去通知上官天南,讓他將那位鼓動百官死諫的神風華帶來和我相見,我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不久,上官天南就帶著一人前來求見。 我讓他們進來後,就留意的看著後面一人。 此人身穿普通長衫,年紀雖才中年,但已飛霜兩鬢,神態平淡,自有一派儒雅風流,意態飄逸的風範,給人一種超凡脫俗,明辯世事的智者感覺。 「上官天南(神風華)見過淮王千歲!」 「不用多禮!」 「謝殿下千歲!」 在他們二人直起身形之後,我又留神的打量起神風華來,此人確實不同尋常,在我的目光下竟然還是一幅閑雅的樣子,比之上官天南還要來的自然,似乎這裡不是皇宮而是一座酒館一樣。 果然是個不怕死的主。 暗自點點頭,我語調放緩的問道:「你就是寫那份《陳情表》的神風華?」 神風華淡然自若的說道:「正是小民!」 「你的膽子挺大的,難道就不知道此舉會讓你失去性命嗎?」 「成仁取義,為風華一向之準則。能以風華一人之死,而免殿下造成遺恨千古之事,風華死有何惜!」 我和他卓然的目光對視住,從中感受到一種浩然的凜冽正氣,更有一種不畏強權艱危的堅持,讓我心中升起幾分讚賞。 沉默了一下,我突然問道:「今天本王讓先生過來,主要是想問,既然先生說西元紀年不好,而本王又不想用年號紀年,不知先生有沒有什麼好的提議?本王想先生不是一個只會說,不會做的人吧!」 聽到我有些挑釁味道的話,神風華目光朗朗的說道:「其實自古以來,我炎黃子孫都是以神州華夏自說其地,殿下完全可以以此為號,施令天下。」 我擊桌而歎道:「說的好,可到底是用神州,還是華夏,先生可以明確的告訴本王嗎?」 神風華微微停頓了一下,才道:「神州故土,為我炎黃子孫生存之地,小民認為,以神州為佳!」 我站了起來,離開書案,來到神風華前五步之處才站定,緊緊的盯著他道:「說的好,可你能告訴本王,這個紀年如何算法?本王怎麼推定今年是神州那一年?」 神風華顯然早有所準備,處之泰然的說道:「既然我等都為炎黃子孫,神州紀年的起始就應當為炎黃立國之年。小民這些年遍查古籍,綜合《春秋命歷序》、《呂氏春秋》、《淮南子》等記載上古傳說之古籍,得出第一代炎帝立國,以去年截至當在七千五百六十八年前。殿下完全可以以此為據,商定紀年。」 我對他可以得出這樣一個數字感到吃驚,我本意只是想借此為難一下他,沒想到他還真有點本事,給了我這麼一個數字,而且聽上去,好像相當有依據。 收回目光,我負手走了兩步,然後問道:「你能肯定嗎?」 神風華自信的道:「殿下可以召集博學鴻儒前來推定小民之言,到時就可知真假!」 我將目光又放到他身上,沉吟一番之後:「為表慎重起見,本王會讓太史司,文淵閣,天文監共同就此事進行討論,不知你是否願意參與其中?」 神風華拱手道:「小民理當從命,只要殿下心懷神州故土,小民心願已足!」 我點點頭,走回書案,寫了一封命令,讓人去將太史司,文淵閣,天文監三部的負責官員召集起來,讓他們在文淵閣和神風華共同討論此事。 寫完之後,我交給上官天南,讓他負責將神風華帶到文淵閣去。 上官天南接過命令之後,就和神風華離去,臨走的時候神風華還看了我一眼,從中透露出來的自信,讓我感受深刻。 也許這次真的找對人! 當我處理完一些需要批復的奏折後,我就回到眠月宮,菊告訴我,姿兒和念雪已經回來,正在我的小樓中等我,李碧如也來了。 等我走入小樓大廳中,就看到竹正在收拾桌子,而小筠正在幫她,姿兒和念雪正在和李碧如說話,好像是談論新幣發行的事情。 看到我進來,大家都停止了動作,過來和我打招呼。 我讓她們隨意之後,就走到姿兒三女那邊和她們閒聊起來。期間,在我的引導下,大家都沒怎麼談公事,念雪還提起被我送走的靈兒等人,問我這次能否讓他們回來,不過被我以時候不到為由給拒絕了。念雪抱怨了幾句,但在李碧如巧妙的轉移話題之後,也就沒多說什麼,只是叮囑我要好好的照顧那些孩子。 吃過晚飯之後,我讓人將她們送走,不過姿兒卻去而復返,非常認真的問起靈兒他們的事情。我想了一下,就告訴她,我其實將原來王府中的那些孩子,連同靈兒一起送到一處秘密學校中,在那裡他們將封閉學習三年,期間不能有任何打擾。 姿兒聽後才終於放心的離去。 當晚,我歇息在姿樓。 接下來的三天,建康官員首次放假,而派去臨安的人員也陸續回來。 雖然那些官員放假,而我卻沒時間休息。在見過血殺天和莫心媛兩人,商定今年的計劃之後,又和唐天風商談了一些合作事宜,並讓小筠全權負責和唐門的合作。初二哪天,我還給武林盟中那些重要門派送了份禮物,並邀請悟緣入宮一敘。 在和悟緣的交談中,悟緣對我說了一個提議,想讓各門派的一些高手加入我的護衛中,負責保護我的安全,並對我保證這些人絕對忠誠可靠。 我估摸這是武林盟對我的一種答謝,也就答應下來,後來悟緣送來一份名單,一共有二十名江湖高手進入我的外圍護衛中,除了少林有二人年紀稍微大些,其餘都是各派中一些年輕的新秀。白女已經派人對他們在進行無孔不入的調查和試探,如果他們能通過,以後他們才有機會成為內圍侍衛。 忙完這些事情之後,各部又開始日常的運作,我又陷入政務和軍務的糾纏之中,等我好不容易有機會喘口氣的時候。姿兒卻提醒我,謝道清來到建康的時日已經不短,而我卻沒有見過她。念雪也湊熱鬧的告訴我一件事情,請我幫忙解決。 剛好今天是元宵節,舊城那邊的秦淮河畔有大型的燈會,我就微服簡從的出了皇宮,叫上岳風,並讓人約謝道清前去秦淮河畔賞燈。 雖然建康新城不是燈會的主要場地,但是幾條主要的街道上,還是掛滿了不少造型各異的花燈,一些大家富戶還專門讓人製作了精美的花燈,大大小小的掛在自己的屋前牆下,其高超之處也大有可觀,讓坐在馬車中的我看的極為高興。 可惜因為建康地近江南,未有下雪,不然銀裝素裹中千燈齊放,那種場景,想想就覺得動心。 收回目光,望著身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岳風道:「你怎麼了?難道讓你陪本王出來散心很難為你嗎?」 岳風趕緊答道:「不敢,屬下只是不知殿下用意為何,故才如此!」 我從車廂中拿起一個酒壺,給他倒上一杯後說道:「這酒一直溫著,你嘗嘗味道如何?」 岳風端著酒杯,疑惑的望望我:「殿下難道不喝嗎?」 我放下酒壺,接過菊遞過來的茶杯,輕輕啜了一口,嘖嘖讚歎了幾句,才道:「本王只喜歡喝這個?和你的愛好不同!」 岳風眼中閃過重重疑惑,但還是毫不遲疑的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我饒有興致的看著他喝完酒,又給他滿上後才說道:「你不怕本王給你喝的是毒酒嗎?」 岳風將手中的酒再次喝乾之後,才說道:「屬下的性命是殿下所救,殿下要拿去只需說一聲,又何必如何麻煩?入口清涼,落喉火熱,果真是好酒。」 默默的看著他,良久之後我才說道:「這才對,你對本王的忠心,本王豈能不知?只是你如今如此苛待自己,讓本王有些看不過眼。雲綠確實是位好姑娘,為什麼你會讓她空等你一天?」 岳風臉上露出驚訝,不解,疑惑等表情,好半天才道:「殿下竟然知道這個?」 我點點頭:「本王今日約你出來,就是想告訴你一件事情,其實你和雲綠的事情本王清楚的很,而且本王答應了老夫人,會關注此事。最近老夫人告訴本王,你和雲綠之間出現了問題,本王想知道你的想法!」 「殿下,其實屬下……」 「等等,在你回答本王之前,本王先告訴你一句話,在本王心中,你不僅是本王的屬下,更是本王的朋友,希望你考慮清楚才回答本王。」 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望著岳風,等待他的回答。 岳風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只是眼中流露出一些為難的意思,好半天才喃喃說道:「其實殿下對我岳家可說恩高義重,屬下既不願因一己之私慾而辜負殿下期望,又不想對雲綠有所辜負,兩難之下,屬下只能先公後私!」 有些明白他的想法,看來要解開他的心解才成。 我抽出一個暗格,拿出一些糕點果品放到岳風面前,先拿出一個放入嘴中,嚼了幾下,讚歎道:「念雪的手藝確實沒的說,你也嘗嘗!」 等岳風品嚐了幾味糕點之後,我才突然說道:「你知道嗎?其實當初本王給了念雪充分的選擇,她完全有理由可拒絕我,可她沒有,而本王如今也履行了當初的諾言,依你所見,念雪如今生活開心嗎?你是他的親大哥,希望你不要說出違心的奉承話。」 岳風目光收縮了一下,猶豫了半晌才說道:「念雪如今的笑容比屬下以前看到的要多的多!」 我笑了一下:「你還是這麼拘謹。今天這裡沒有外人,本王問你句話,如果本王在念雪喜歡上本王的時候,卻因為你們岳家的緣故而要放棄她,你認為對念雪是否應該?在本王的位置上,有很多的事情上你只能選擇做與不做,但更多的時候卻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但本王如今可以給你選擇的權利,一個可以忠義兩全的選擇,希望你不要為了討好本王,而放棄這次機會!」 岳風的臉抽動了一下,好半天才緩慢的說道:「多謝殿下成全,但屬下已經有負於雲綠姑娘,只怕辜負了殿下的好意?」 終於鬆口了。 又給他的酒杯滿上,然後神秘的一笑:「是嗎?本王看未必。」 在岳風的不解中,我下令停車。 此地已到秦淮河畔,這裡的花燈果然和別處又不一樣,不僅數量眾多,而且品種也不下千種。 花燈會場打頭的就是一盞九華燈,此燈共有九九八十一盞小燈,用彩綢接帶而成,掛於路旁,蜿蜒數丈,頗為可觀。各家門院之前也搭有燈棚,爭相懸掛自家的花燈,放眼望去,整個秦淮河似有萬盞華燈,照耀的如同白晝一般。 而此地原本就為一風景勝地,此時在***的照耀之下,不僅樓台更添華麗,更應和了絲絲拂柳隨風擺,簇簇錦燈迎步輦的意境,使得行人遊客,穿於其間,不覺半點單調。 當我帶著岳風來到一盞走馬燈下的時候,岳風就明白了我的話意,兩位衣著樸素的麗人正在燈下交談著。久違的謝道清還是那麼秀雅出眾,那份高華出塵的氣質、不可輕侮的端莊,都讓人可以感到這位姑娘內心高潔如蓮的情操,她就如同雲間的仙子,只能讓人敬賞,不應出現於塵俗之內。 聖潔、高雅、雍容、端莊、尊貴,這種種神態聚於其身,糅合成世間一道美麗的風景,讓人見之難忘!我已經和她錯過幾次機會,不知今次相見又會如何? 我對菊吩咐了一聲,就和岳風走了過去,在兩位麗人的背後突然高聲道:「兩位姑娘請了,小生沈雲向兩位姑娘問好!」 被我話語所驚擾,兩人惶急轉身,當看到我,她們二人都是一怔,眼看就要失聲叫出來的時候,我趕緊大聲道:「小生能在這裡遇上兩位姑娘,真是有幸,今日元宵燈會,不如我們一起去觀燈如何?岳仁兄,你不是有話要和雲綠姑娘說嗎?今日也正是其時。」 岳風馬上就領悟過來,也一拱手道:「見過二位姑娘,今日沈公子想邀請謝姑娘一起觀燈,雲綠姑娘,不如我們先去那邊如何?」 好傢伙,不逼你還真不成,這話說的漂亮! 看到雲綠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我一擺手道:「雲綠姑娘,你和岳仁兄先去觀燈吧,小生還有話要和謝姑娘說。」 雲綠這才微微一福:「見過沈公子,雲綠就先告退了!」 給了岳風一個眼色,就讓他們兩人離開。 等他們沒入人流中,我才對謝道清道:「謝姑娘,好久不見!」 謝道清端莊的容顏也露出和煦的笑容:「沈公子行事總是出人意表,道清領教了。」 我淡然一笑:「謝姑娘,人世間的緣分總是很奇怪的,在它到來的時候,不論你如何躲,如何推,它總是逼的你去面對,不知姑娘是不是有同感?」 謝道清微微擺首道:「沈公子世家豪門,天下之人又有幾個能違公子心意,這麼說,似乎太讓道清難堪!」 我有些不解她的意思,微微思考了一下才試探道:「姑娘難道是怪小生不該用強?」 謝道清看看我,微笑道:「不是,若非道清自願,今日也不會在這裡見到公子!」 「哦,既然姑娘不怪小生,那為何還會如此說?」 「道清只是心生感歎,並非針對公子,還請公子不要見怪!」 我聽出她的話似乎有些言不由衷,我沒繼續問下去,用手一指:「那邊的花燈似乎更美麗,不如我們一起過去瞧瞧如何。」 謝道清頷首應允之後,我就舉步向前而去,謝道清微微尾隨於後,途中,我幾次試探她的心意,可惜她都沒能正面回答我,讓我不能肯定她的心意到底如何。 照道理說,她肯來建康,應該是不怪我才對,可是為什麼還會對我這個態度,難道真的只是我一廂情願?但那句:緣到盡時有若無,情到切時癡到好,不是已經點出她的心意嗎?她應當對我有好感才是。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疑惑中,我留意的看著謝道清,發現她似乎興致很高,臉上一直都帶著淡淡的笑容,不時還會對某一盞造型奇特的花燈駐足觀看,沒有透露出任何心中的意圖。 如果她不是真的很高興,就是她非常善於掩飾自己的情緒,不過看樣子,後者的可能大的多。 走了一途,我趁一個機會將菊叫到身邊,問清楚燈謎在什麼地方後,就走到謝道清身旁說道:「聽說建康數家詩社,文人會社聯合舉辦了燈謎大賽,不如姑娘和小生一起去看看,以姑娘的才華,想必一定會滿載而歸,小生也可沾沾光。」 謝道清溫和的眼神落到我身上,淡然自若的說道:「江南不僅為天下富庶之地,文人俊彥更是輩出。建康一地人傑地靈,世俗中藏龍臥虎,豈是道清能比,公子取笑了。」 我呵呵笑道:「那我們去看看總不為過吧,姑娘請!」 謝道清神情似乎有些變化,微微一點頭,表示贊同。 我也沒說什麼,帶著她緩步的走向燈謎會場。 這裡的人比那邊的更多,觀其衣著,就可知多是一些文人士子之流,他們或搖頭晃腦,或凝神靜思,不時有人答對燈謎的謎底,而獲得掛燈謎的花燈。更有一些人攜美同行,鶯鶯燕燕的好不熱鬧,不過不少女子的衣著卻過於艷麗,大別於普通女子的著裝風格,讓我有些懷疑她們可能是附近***地的女子。 我和謝道清在這裡走了一段路,我發現了一盞六角宮燈十分漂亮,上面的雕刻描畫極為精緻,人物花草在火光的映照下似乎活過來一般,讓我大感有趣。可惜這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讓我不能近觀。 看到我的腳步停下來,那些暗中跟隨的護衛就明白過來,幾個身體粗壯的護衛裝做你推我,我推你的衝入這群人中,後來還發生了扭打,在一片怒目中,給我清了場。 謝道清看到這一幕,眼中流露出一種不快,既現急隱,並沒有說什麼。 走入此燈之下,更是覺得其做工非同一般,其燈紗上的人物花草並非描畫,而是用針線繡刻而成,我在皇宮中見過和其類似的織錦,聽說是很名貴的。可惜我對這方面知識過於淺薄,不能說出它到底好在那裡。 回頭看看謝道清,發現她正非常入神的看著此燈,似乎發現了什麼奇特之處。 我輕聲問道:「你發現了什麼?」 謝道清聞言回過神來,有些歉意的一笑:「道清失禮,沒想到此法已經傳至建康,不過觀其影響,顯然並不及刺繡,而且繡刻此燈的人,針法還有些生疏,有些地方失卻協調,真是可惜!」 我聽的莫名其妙,開口問道:「難道這還有什麼講究?不就是一幅刺繡嗎?」 謝道清嬌顏留笑,輕輕說道:「原來公子還不認識此繡錦,難怪無動於衷。其實此花燈的繡錦乃是從定州傳過來的『緙絲』,又名『刻絲』。此法和刺繡最大的不同,就是可以將山、水、花鳥、人物、樓台等照樣織制,而且圖案逼真,如同真物一般。道清年幼之時,從家母處習得此技法,曾經織錦數丈,故深有體會!」 老實說,我還是不太明白這個什麼『刻絲』的有什麼好,不過聽謝道清的語氣,似乎這種東西很難得,我也因為她的話,記起當初在皇宮看謝道清的介紹時,有提及她曾織錦於市的事情,看來她對織錦是個行家。 我輕鬆的一笑:「既然你喜歡,那我們去那邊看看燈謎,猜對之後,這個花燈就歸我們所有了。」一邊說,一邊走到燈謎所在。 「兩心之外無人知?(打一句詩詞,條件為男女情侶同時寫下謎底交於主持者,不得事先互相告知。)」 看到後面的介紹,我愣了一下,掃視了一眼,看到此燈謎的主持者是個丫鬟裝扮的侍女,就走了過去問道:「敢問這位姑娘,為什麼要男女情侶同時寫下,還不能互相知會?難道此謎底不能公開嗎?」 這個丫鬟頗為俏麗,似乎非一般普通富家的丫鬟。 聽到我的詢問,她先用那雙靈動的雙目看看我們,微微一笑,明快的說道:「公子誤會了,我家小姐的本意只是想考一下情侶之間的默契,並無其他意思。如果公子有心,可以和這位小姐一起猜猜謎底,只要答對,這盞『緙絲宮燈』你們就可以拿走。」 我聞言點點頭,轉過頭對謝道清道:「不如你和小生一起來猜猜如何?」 謝道清明亮的眼光看了看我,似乎也明白了我話語中的暗示,沉默了一會兒,道:「既然公子想猜,道清一定奉陪!」語氣不冷不熱,有點像捨命陪君子的意思,讓我興致大減。 真不知道她到底明白沒有。 苦笑著搖搖頭,我就按照丫鬟的指示,和謝道清相隔五步互相思考起來。 兩心之外無人知! 此句的意思就是說,彼此之間都能明白對方,但外人卻不明白。符合這種意境的詩句似乎不多,但到底是那一句?兩心既然知道,那就說明彼此之間心思互通,也就是心有靈犀,對了,就是它。 我高興的抬起頭時,發現謝道清正看著我,和我目光一接觸之後,又馬上轉了過去,讓我還是只能看著其美好的側面。 「看來兩位都已經想出謎底了,不知那位先過來寫下?」這個丫鬟的開口讓我們免去彼此的尷尬。 「謝姑娘,你先吧!」無謂在此事上爭,我微笑著請謝道清先去。 「既然沈公子這樣說,道清敢不從命!」謝道清說完,就輕移蓮步走到書案前,提筆寫下答案。 這個丫鬟將謝道清的答案收起來後,又讓我上前去寫。當我將答案寫完之後,丫鬟就將謝道清的答案拿出來,和我放到一起。 「心有靈犀一點通!」兩張紙上都是一句詩。 我和謝道清對視了一眼,互相一笑,有種盡在不言中的感覺。 「恭喜二位,這盞『緙絲宮燈』就是二位的了!」這個丫鬟一邊說,一邊將那個『緙絲宮燈』摘了下來,遞給我,「不知二位是否願意和我家小姐相見?」 「你家小姐是誰!」我接過宮燈問道。 「我家小姐就是白夢姑娘,不知公子可聽聞?」這個丫鬟一臉驕傲的看著我,似乎這個白夢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一樣。 我先看看謝道清,發現她也是滿眼疑惑,打了個手勢,菊就走了過來,一邊接過我手中的宮燈,一邊笑著說道:「原來你家小姐就是倚紅院的白夢姑娘,聽聞你家姑娘為建康城中四大花魁之一,我家公子一直無緣得見,還請代為引見!」 花魁?那不就是煙花女子?菊是怎麼搞的,沒看見我帶著謝道清嗎? 在我的疑惑中,那個丫鬟開口道:「我叫小月,是小姐的貼身侍女,既然兩位願意和我家小姐相見,還勞煩客人將姓名告知,以方便小婢通傳!」 我看看謝道清,她和我對視的目光隱含一種渴望,似乎也想讓我答應下來,雖不明白原因,我還是決定去見見這位白夢姑娘,當下說道:「小生姓沈,這位姑娘姓謝,我們是從臨安過來的。」 小月精怪的打量了我們幾眼,才說道:「原來是沈公子和謝小姐,請跟小婢來!請!」 在小月的帶路下,我們一行人離開這裡,來到一棟房屋前,此房為一獨立門戶,外掛有青色簾布,兩盞精緻的圓形碧紗燈掛於簷下。 小月讓我們稍等之後,就掀開簾布進去了,菊馬上就讓幾名護衛秘密的跟進去察看,一時飛簷走壁的身形不絕,不過卻悄然無聲。 謝道清默然看著這一切,沒有開口說話。 當接到裡面送出來的正常信號時,小月也同時走出來說道:「小姐已經知曉,還請兩位客人進去!」 菊上前為我們開路,小月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的返身將我們帶入屋中。 掀開青布之後,就進入一座擺設簡單的廳堂,小月腳步不停,將我們帶到裡進,進入中門之後,又是一個廳堂呈現在我們眼前。 此廳堂和先前那座不可同日而語,一張鋪有華麗織錦的桌子上,有只香爐正散發著清爽的香味,我嗅了兩口,認出這是一種上等的檀香,而且價值不菲。兩壁上還掛有四幅山水字畫,我認出其中一福畫是當代一位書畫大家李唐的作品,在我的小樓中,就掛有他的一幅畫。 主人位置處有張鋪有軟墊的楠木雕椅,在下首位置還放有四張相同規格的椅子,兩兩相對。特別是那四盞燈,不僅***明亮,而且燈座也通體透亮,似乎是用玉雕琢成的,而且還像是個古物。整個大廳擺設雖然不多,但其華貴之處盡露無遺。 看來僅僅此處的擺設,就值上千兩白銀,主人家確實為一富豪。 小月請我和謝道清坐上客座之後,就進入裡房去了。我低聲問謝道清道:「你認出那幾幅字畫來了嗎?」 謝道清看看我,也低聲回道:「道清發現李成,范寬,李唐三人的作品,可惜不知真假。另外一人雖不知名,但觀其筆法技藝,也大有可觀。」 她說的三人都是當世的名家,看來此間的主人確實為一雅人。 我淡然一笑道:「看來我們今天碰上了一位風雅之士!」 「公子過獎,今日能夠遇見兩位,奴家才是有幸!」伴隨著話語,一位女子從裡間走了出來。 頭上梳著高高的盤發頭髻,鬢上插著一枝樣式普通的鳳釵,如玉般光潔無暇的瓜子臉上,描畫著兩彎淡月般的柳葉眉,眉下兩隻似笑非笑的雙眸充滿靈動,似乎裡面含蘊有極多的情意,雖不如謝道清那般的明澈清純,但卻別有一番勾人媚態。白玉般的小瓊鼻大小適中,櫻桃紅的朱唇正露出微微笑意,透了點潔白玉齒,更添動人的丰韻。 謝道清的美麗是一種端莊典雅,行止有據,可為當代淑女的典範。她的一顰一笑,都是那麼的細微,沒有任何做作,但自有一種扣人心弦的高貴魅力散發出來。而此女的美麗卻是一種媚態內涵,動人心神,有種引誘人攀折的意味,大別於謝道清的淑女氣質。 如果以花做比較,謝道清當為國色天香的牡丹,而此女就只能為嫣紅膩翠的鳳仙。 在我打量她的時候,她也在打量我們,當目光落到謝道清身上時,我看見她的眼光露出驚異,顯然也被謝道清的風姿所打動。 我站起來首先開口道:「這位想必就是白夢姑娘,小生聞名已久,今日得見真是幸會!」 白夢示意小月將茶送呈之後,才移到主位前,輕聲說道:「今日有緣,能夠見到兩位仙露般的人物,才是奴家之幸。草草杯盤,不成敬意。兩位請坐!」話語間的神態不卑不亢,落落大方,並無煙視媚行之態。 我和謝道清回禮坐下之後,我問道:「敢問白姑娘,今日那花燈上的燈謎是否為姑娘所出?」 白夢微笑著說道:「公子何出此言?」 我平淡的說道:「只是小生的一點猜測!」 「確為奴家所寫,讓兩位見笑!」 「姑娘過謙,敢問此燈是何人所做?」 「公子為何要問這個?」 「小生自有原因,不知姑娘可否告知?」 「這個嘛,不瞞公子,此燈是奴家自己所做,不知公子可否滿意?」 「小生是個外行,不過小生這位同伴卻認出姑娘的『緙絲』手法,不知姑娘是從何處學得此手法?」 白夢聽聞之後,有些意外的看看謝道清,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原來這位姐姐也知道『緙絲』,看來也是此道中人。其實此手法只是奴家跟一對定州來的夫婦所學,當時他們教了奴家半月,可惜奴家太過愚笨,有些地方還是不太明白,不知姐姐可否再對奴家指點一二?」 這話說的謙虛,但卻隱含考考謝道清的意思,也顯示出此女的心性確實高傲。 謝道清聞言,就將目光放到我身上,我很肯定的點點頭,表示鼓勵之意。謝道清得我贊同之後,才回望著白夢,語氣平和的說道:「姐姐過謙,其實說起『緙絲』,其手法無非就是『通經斷緯』,以實物為依歸,一切講究渾樸自然,不加雕飾,取其真如本來。姐姐在手法上雖已得其要,但卻過於追求華貴美麗,反到失去此手法的最終講究,故在人物花草的變換上有些過於生硬,不能竟全功。此乃小妹的一點淺見,姐姐勿怪!」 白夢聽聞後沉默不語,眼中露出思索的表情,不時還會無意識的點點頭,好一會兒才語氣敬服的說道:「聽了姐姐的話,才明白問題之所在。姐姐能夠指出小妹之不足,實是可貴,請受小妹一拜!」 謝道清趕緊站了起來推辭道:「只是一點心得,姐姐不用如此。」 頓時一個要拜,一個不許,兩人一下就僵持了起來,我趕緊站起來解圍道:「你們二人都為當世之才女,實無必要這麼客氣。正所謂『識英雌重英雌』,你們二人能夠相遇也算有緣,大家何不以茶為媒,互敬一杯?」 白夢順話而下,先拿起茶杯:「沈公子的話也對,小妹就以此茶敬姐姐!」 謝道清看看我,也端起茶杯,以示尊敬。 兩人喝過茶之後,氣氛就開始融洽起來,白夢和謝道清二人就以『緙絲』為切入點,談到刺繡,詩詞,書畫,音律,戲曲這些代表才藝的東西,二人各抒己見,互較長短之餘又互相補充,談的極為投契,反到將我放在一邊。 不過,我並不覺得有什麼氣悶,不僅從二人的談論中,對當代這些才藝的發展有了個印象,而且還從中認識到謝道清和姿兒,念雪兩人都不同,她的愛好並非是治國理家,而是文化曲藝。不能說她這種愛好有什麼不好,只是在我心中,這些東西可為盛世之點綴,難為亂世之經緯。 宋朝皇室中人就是因為一味推崇詩書字畫,不通保國護家之策,才使得作風文弱,被人所欺。不過也是因為這種作風,使得如今文化興盛,經貿發達,還真應了那句有得必有失。 就在我興趣十足旁觀兩女論戰之時,裡屋的小月突然出來,急步走到白夢身邊耳語了幾句,白夢的臉色變了變,眼中的不快一閃而過。 謝道清也察覺到對方的變化,話題一轉的說道:「姐姐是不是有事?」 白夢臉上浮現歉意:「原本還想同兩位暢談一番,可惜卻被俗事所擾,真是抱歉。今日得見兩位也算有緣,不知兩位可否再訂個日期,也好讓奴家有機會再次請教!」 我站了起來灑脫的道:「人來人往,相遇就是有緣。今日能和姑娘相遇也是一番緣分,過於強求反到不美,就此別過,有緣再聚!謝謝姑娘今日一番招待!」說完,我就在白夢驚詫的眼神中邁步而去。 又走回花燈會場後,我和謝道清都有些意興闌珊,走了一途,我覺得沒什麼意思,就對謝道清說道:「你覺得那個白夢如何?」 謝道清露出佩服的表情:「文采見識都非常人,可惜卻淪落紅塵!」 我聽後,有些不高興的說道:「***女子又如何?正所謂『身份無貴賤,人性有高低』,只要其內心高潔,不為外物所影響,就算他是一乞丐,也是可交之人,反之,就算他貴為王侯,也不過一害民之賊,人人可誅!」 謝道清有些奇怪的看看我,過了一會兒才道:「殿下的教誨,道清銘記於心!」 我歎了一口氣,也不想多說什麼的擺擺手道:「算了,我們回去吧!」 見謝道清沒有反對,我吩咐了一聲,就帶著她往回走,一路上大家都很沉默,我甚至還感覺到有一條裂縫在我們之間產生。 回到出口處,岳風和雲綠已經在等著我們,看雲綠高興的樣子,他們似乎談的很不錯。 微笑著打了個招呼,就讓雲綠和謝道清一起回去,謝道清臨走的時候,欲言又止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微微歎了一口氣,但什麼都沒說的坐上馬車走了。 在回程的時候,岳風罕有的問了我一句:「殿下,不知你和謝姑娘進展如何?」 我望著他漲紅的面孔,瞭解的說道:「是雲綠讓你問的吧?其實認真說起來,本王自己也不知道,對她的認識似乎加深了許多,但卻感覺距離更遠了。算了,一切順其自然吧!」 岳風不明白的看看我,沒有再問下去,一時車廂中又沉寂下來。 元宵過後,爭論一時的紀年終於有了定論,根據神風華的提議,太史司,文淵閣,天文監三部數十名官員翻閱了大量的古籍,終於肯定了神風華了推論,認為去年確實已經離炎帝立國七千五百六十八年,並在各大臣中通過用神州作為年號。 一月二十日,通過總理省上奏,我批復,決定將今年定為神州歷七千五百六十九年,在此之前的盤古伏羲時代,就以『神州歷前』稱呼。因為天干紀年是從帝堯開始,雖沒有神州歷長,但因大家早已習慣,仍然沿用,今年為壬午年。 最讓我感到有趣的是對曆法的爭論,按照現行的曆法,分平年閏年兩種,平年十二個月,單月大,各三十天,雙月小,各二十九天,全年只有三百五十四天,到了閏年的時候就變成三百八十四天,日數相互之間增加太多,明顯有些不合理。 爭論的起因是因為天文監的主事拿出楊忠輔的《統天歷》,說一年只有三百六十五又二四二五日,要求對現行曆法進行補充。他提議在現行每月之上加上一天,使得一年成為三百六十六天。這麼做,如果是閏年那就正好,可是常年就多了一天,明顯的不行,所以太史司,文淵閣等部官員不同意。交由各部官員商討後,計算司的官員提出某月減去一天,然後在閏年補上,以四年為一閏。 這本來是個非常好的辦法,可是到底該減那個月卻沒個定論,從一到十二都有官員提出要減,而且每個人都說的頭頭是道,引經據典毫不含糊。僵持不下之後,司馬風就將問題拋給我。我去聽了各派官員的陳述後,就決定支持神風華的意見,平年將十二月減去一天,閏年加上一天。 經過我的最終定案之後,新的曆法終於確定,就在今年以官家公歷的形式發放到我管轄的州府。上面不僅有新歷,還有農時季節,黃道黑道的吉凶說明。因為是用黃紙印刷,故有人稱之為『黃歷』! 神州歷七千五百六十九年,二月二十四日,我終於接到倭國傳回來的一份詳細情報,從去年開始,天皇和鐮倉幕府的執政北條義時關係趨於緊張,北條義時開始對倭國皇室進行限制,一些不明身份的人都被清洗,我方情報人員損失慘重,多條情報渠道被摧毀。 隨同情報而來的還有一份吉田利家的求援信,在信中他提到我曾經對他的承諾,請求我派軍救援他們天皇。得到此一消息,被限制在皇宮內的吉田貞跪於眠月宮之前,請求我出兵。 幾乎同時,我接到情報,摩尼教和臨安方面停戰。江州聚集二十萬的摩尼教亂民,並有繼續增加的趨勢,動向可疑,而臨安史彌遠卻有意派五萬禁軍前往嘉興一帶,意圖不言自明。蒙古卻於十八日發動大規模的反攻,完顏成和尚的大軍因後勤等問題,在河間府受到挫敗,退守黃河戰線。金合達的部隊也只到達平陽府一帶,無力再北進,金國欲借長安之戰收復黃河北岸的意圖失敗。 完顏雲花來信,通告蒙古反攻在既,要求我給予新的援助。 更讓我想不到的是,大理又派人來,說他們那裡因為去年受災,家無餘糧,要求我能再次給點援助,支持他們到今年夏糧收割。一時之間,事情紛擾而來,除了西夏還算平靜外,我這邊可說烽煙四起,處處告急。 二十五日下午,我接到岳雨派人送回的郭風最新情報,看到郭風做的事情,我有些懷疑西夏可能也要有所動作。下了一道命令給岳雨,讓他注意。 在簽署了調青龍軍團南下荊湖北路的命令後,我就召集司馬風,梅,李碧如,楊利,姿兒五人前往寶清殿商議軍務。 「你們已經看到手上的情報了,如今外部局勢表面上雖然很危險,但本王認為其並不會影響大局。本王認為現在當務之急是應該派出水師艦隊進入琉球,做好進軍倭國準備。本王問過司令省,因為去年改制,使得如今軍費缺乏,僅有二百萬兩的存銀,劃撥到水師這邊的更只有三十萬兩左右。如此數目,根本不足以應付此場戰爭,所以本王希望你們能多劃撥一些錢糧到水師這邊,不知你們覺得如何?」我掃視了在座的數人幾眼,等待他們的回答。 沉默了一會兒,梅首先開口道:「殿下,屬下有所不明,還請殿下釋疑!」 「說!」 「屬下聽聞,摩尼教已有犯我兩淮行省之意,臨安史彌遠更是有進軍嘉興的意圖,而且金人受挫,蒙古氣焰復生,四川行省如今叛亂未平,利州,湖北,兩淮三行省改革推行方興未艾。在如此外有敵視,內有隱憂的情況之下,殿下還要出兵海外,為他國家事耗費本國之人力物力,屬下確實不明所以,請殿下明示!」 我早就知道梅會反對此時出兵,聞言也沒多大驚訝的說道:「其實本王這麼做的原因很簡單,現在正是出兵倭國的最好時機,如等倭國內爭結束,只怕我等再要攻打倭國,將會比如今花費上十倍的氣力。至於你說的摩尼教,史彌遠,蒙古這三方外敵,本王早就對應之策,不足為慮。四川行省的叛亂雖然還時有發生,但只要等到青龍軍團南下,決可兵到叛平。 利州,湖北,兩淮,此三省改革的政令已經發出,各項制度也在建立之中,今後只要我等多加督導,就可平穩發展。這和出兵倭國並不太衝突,需知戰機錯過不會再來,出兵倭國的事情以前就定下,如今正是實行的最好時機,為何你們還會反對?」 司馬風搖搖頭道:「正所謂攘外先安內,如今我建康四面樹敵,內部危機潛伏,稍有不慎就有翻覆之危。更何況,如今各府庫的存糧錢款都很薄弱,出兵海外耗費巨大,恐非建康如今負擔的起。以前雖有出兵倭國之策,但現今情況有所變化,理當推遲!請殿下明鑒!」 我沉默了一下,突然問李碧如道:「如果讓你財政院拿出二千萬兩的白銀,不知你們能否辦到?」 李碧如眼中流露出為難,好一會兒才說道:「殿下知道,如今神州幣已經發行,各地正在觀望階段。財政院所入,除了維持日常開銷之外,都要放入神州銀行中做為新幣的儲備,以應付即將要到來的兌換之風潮,此是關係到神州幣之信用,絕不能有失。 數百萬兩,還沒什麼問題,但殿下如今要二千萬兩之多,屬下實在籌措不到。而且就算用神州幣代替,中央銀行也無把握可以兌換這筆巨額款項,而此事一旦發生,神州幣恐怕又會重蹈交子的覆轍。」 那就是無法了,目光又落到楊利那邊。 楊利看到我的目光,也開口道:「屬下的後勤部中,雖然還有些存糧,但軍費和各種物資卻極端欠缺,更欠下軍工廠數百萬兩銀子沒付,並無能力支撐此次海外作戰。如果殿下不能追加撥款,屬下也無法!」 說來說去,都是說現在沒錢,不能出兵。 氣惱中,我抱著一線希望的問姿兒道:「你主管大宋商業,和那些大商家來往密切,不知你能否說動他們援助本王這次出兵?」 姿兒有些猶豫的看看我,又看看梅,十分為難的說道:「有積才能有出,那些有實力的大商家去年就因為支持殿下的北伐而耗費了大量的錢糧,如今正是他們積蓄之時,如果此時還讓其出錢,無異殺雞取卵,定然會影響我大宋商業之繁榮復興,甚或有可能影響到神州幣的發行,殿下不能不慎重。」 左也不行,右也不行,難道真要我放過此次機會嗎? 也許是看到我失望的表情,梅出言勸慰道:「殿下其實不必沮喪,如今建康只是因為碰到一時之困難,所以才會如此,只要殿下還耐心多等幾月,等今年夏糧收穫之日,一切肯定會有改觀,到時殿下再出兵倭國也不算晚。如今殿下可以做好前期準備,以便日後行動,不知屬下這個提議可好?」 心思煩悶下,我聞的此言更是大怒,一拍桌子:「你知道什麼?等到了七月去攻打倭國,就是讓本王的將士去送死。錯過了三四兩月,出兵倭國的計劃只能取消,你們明不明白?」 梅的面色變化了數次,好一陣子才平復下來,望望司馬風,不再出言。 司馬風開口道:「殿下,為何過了七月就不能出兵?」 我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七八兩月,海上風浪正急,根本不適宜遠航。而過此兩月,在到達倭國後就已近新年,此時就算讓戰士出戰,只要戰事稍微一長,則士兵將會思歸,恐無鬥志。此為初次海外作戰,如果不能取勝,對水師影響巨大,本王不能輸這一仗。」 屋中眾人面面相覷良久,才由司馬風再次問道:「殿下憑什麼認為七八兩月不適合遠航?屬下看到這個時期還是有不少海外商船前來我大宋。」 我看看他,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本調查紀錄給他:「你看看,這兩個月出事的海船紀錄有多少?特別是航行去倭國的,十條船中有幾條可以生還?」 司馬風翻閱之後,點點頭:「屬下明白殿下的意思了。殿下是想讓我出征將士避過此風暴之月,能夠平安到達倭國,故才決定此時出兵!」 我苦笑道:「不止,倭國那邊的情況本王雖然有所瞭解,但也不能肯定出兵倭國之後,戰事需要多少時日才能結束。三月出兵,一切順利的話,最遲可以在五月到達倭國,此時就算戰事有所延長,但在九月之前當可決定勝負。而且此期間出兵還能得到倭國天皇的幫助,這對我們極為有利。如今倭國島內天皇勢力屈居下風,如果北條義時擊敗天皇,到時就可以全力對付我軍,我軍到時能否勝利,本王自己都沒把握。」 沉默了一會兒,司馬風有些猶豫的問道:「屬下有一事一直藏於心中,不知殿下今天能否回答?」 「你問吧!」 「殿下為什麼一直這麼想出兵倭國?倭國孤懸海外,對我神州並無半點威脅,以我們如今的實力,就算擊敗倭國也無法擴張疆土。殿下一向務實,為何此次會如此?」 我聞言,看看屋中的人,發現他們都對這個問題流露出關注的神情,也許他們早就對此問題存疑很久了。 將目光定在司馬風臉上,我淡然說道:「你們不會明白本王的!倭國其國,狼子野心,如今只是一時雌伏,早晚會對我神州造成難於彌補的浩劫,其罪滔天,書恨千古。你們沒有經歷,不會知道的!」 「殿下難道經歷過嗎?」司馬風明顯很疑惑,「以史書記載,倭國在先朝大唐之時雖同我神州有爭執,但其水師被滅之後就一直對我國臣服,沒有半點怠慢,何來對神州造成浩劫之說?殿下是從何書上看到的?」 沒想到這次會失言,我一時有些語塞,不知如何給他說這個事情,總不能告訴他,幾百年後,就是這個倭國殺了我神州幾千萬同胞吧! 就在我不知如何開口之際,梅出言解圍:「殿下的意思是說,倭國對我神州的潛在威脅巨大,猶如當初金國之崛起,現今蒙古之危險,所以不能任憑其坐大,故才有此一說。」 看到大家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之後,我趕緊擺擺手道:「就是這樣了,算了,既然你們都有困難,本王自己再想想辦法好了,你們都走吧!」 都知道我心情很壞,這些人行完禮就陸續的走出去,姿兒臨走的時候問我道:「那位吉田姑娘如今還在眠月宮外邊跪著,殿下想如何處理?」 我沒好氣的說道:「你不是聽到了,不是本王不願意,確實是有心無力。你找個人弄暈她,將她送回去休息好了,不要再來煩本王!」 姿兒應了一聲就離開,我抬起頭看著她的背影慢慢的消失,許久之後我才長歎一聲,離開這裡。 夕陽的餘光落在我眼中,原本賞心悅目的紅雲更添心中的煩悶,愁思無解之下,我對菊道:「你去給本王找一件最普通的衣服,本王想出宮去散散心!」 我走在金陵二路上,心情十分鬱悶。回想今天寶清殿中的那場討論,我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為了這次倭國之戰,我足足準備了半年之久,收集情報,改組水師,訓練水兵,調查海域,整理記載,制定計劃,降服琉球,我一步步的實現自己的目標,如今大好的時機就在眼前,可卻因為前期改革耗費大量的錢糧,而使得軍費出現大額赤字。 如今維持日常的軍費開銷就很困難,更不要說發動這場越洋大戰。二千萬兩白銀還是軍部的保守估計,如果水師艦隊的火炮和水兵的火器全部使用上的話,三千萬兩白銀才能支撐住這場戰爭。這以現時建康的情況來看,明顯是應付不來的。 在軍部的計劃中,其實還有一個辦法籌措到這筆軍費,就是借用新幣發行的機會,比計劃多發行一些神州幣。如果神州幣的信用已經建立起來,我肯定會同意這種做法,可惜的是,神州幣才開始發行,這麼做後可能造成的後果,讓我自己否決了這種做法。 我也想過試著發行戰爭公債,但姿兒說的也對,我這邊那些願意資助我的大商家和行會,已經在上一場戰爭中傷了元氣,雖然我給了他們不少好處,可是要讓他們能夠再次恢復元氣,最短也要一年時間,更何況他們現在還因為建康對商業的優惠政策,而大力發展自己的產業。我甚至瞭解到連孔有德都在負債經營,很顯然,我不能在這個時候還要求他們。 排除掉這些人,我這邊那些中小商家也算不少,可是他們是我這邊稅收的重要來源之一,也是我這邊商業穩定的保證。而現在正是我這邊商業發展的良機,就算他們肯認購戰爭公債,我也認為影響他們發展不是智者所為。至於官員,農民以及現在隊伍擴大的工人,他們才開始接觸改革後對他們的影響,相比於商人,他們從戰爭中獲利的可能太小,這個時候讓他們出錢,似乎也很難,更何況他們現在的餘錢並不多,商業還需要靠他們來繁榮。 加重稅收更是不行,增加對外貿易也非短短時日能見效。思來想去,除了去搶錢,或者將一些改革計劃停下來,否則,實在沒辦法籌措到這筆龐大的軍費。 最後自己想的心煩意亂,乾脆放下一切,什麼都不想了,留意起周邊的環境來。 建康新城已經有二十多萬人入住,雖然還不如舊城熱鬧,但也差不太多。此時正是入夜時分,大路上仍然還有川流不息的人群,以及晚上才開始經營的各式各樣的攤點飯館。聞得從一些酒樓小攤點上散發出來的飯菜香氣,我才醒覺到自己還沒吃晚飯。 當我看到一家賣面的攤點後,就停下來叫了一碗麵,坐下吃了起來。 雖然味道上不能和念雪相比,但此時吃起來也算別有一番風味。當我三兩下的吃完麵條,我發現了一個非常尷尬的事實--我沒帶錢! 抬頭四處看看,麵攤上此時已經坐滿了人,不過怪的是,這些人個個長相凶狠,面帶橫肉,只差臉上沒寫『我不是好人』這幾個字。估計就是他們的存在,而使得這個麵攤沒有其他人敢靠近,因為連那個麵攤的老闆都躲的遠遠的,不敢靠過來。 我的目光一掃他們,發現他們都不敢和我對視,有兩個還故意高聲說起話來,以表示並不認識我。我頓時明白這又是菊安排的,看來她對我出宮後的保護是越來越有心得。 站了起來,正想招菊來幫忙給錢,一聲惶急的招呼從對街傳來:「沈公子,救救我!」 當對方喊到第二聲的時候,我才醒悟過來是叫我,抬眼望去,一個丫鬟模樣的女子正穿過街道向我跑過來,似乎有些面熟。 我看到幾個便衣的護衛正想裝做過路的去攔截住她,我開聲道:「姑娘快過來,我就在這裡!」 幾個護衛和這個女子擦身而過,將這個女子放入進來。 此女子跑了過來,停在我身邊嬌喘不止,一張俏麗的臉龐上流露出驚慌害怕的神情,顯得楚楚可憐。 我凝神看了她幾眼,恍然道:「你不是小月姑娘嗎?我們在元宵節哪天還見過的。」 小月終於回過氣來,輕撫起伏的胸脯說道:「是啊,公子想起來了嗎?現在有幾個壞人在追我,請公子幫幫我。」 我有些不信的說道:「你不是說笑吧?這裡是淮王治下都城所在,刑部的捕快局一天十二時辰巡邏,還能讓壞人如此猖獗?」 小月正想說話,突然她的身形一顫,就欲摔倒,我連忙抓住她,此時菊的傳音就過來:「殿下,事有蹊蹺,來人是武林盟的人!」 在我聽菊傳音的時候,我發現小月藉著和我的接觸,將一個小竹筒一樣的東西放入我懷中,她的動作十分迅速輕巧,絕非一個普通女子能夠做到。 有趣,看來她是遇到麻煩了! 我故意不做任何表示的將她扶好,微笑著說道:「姑娘小心了,到底是什麼人追你?」 小月還沒回答,腳步聲陣陣,對面出現了一大群人,氣勢洶洶地衝將過來,幾個護衛似乎都接到指示,有意無意的都讓開。 這群人衝了過來後,為首的一名大漢,用手攔住他身邊的人,先看看我,然後目光放到那幾個不像善類的『食客』身上,高聲說道:「武林盟有事需要問這位姑娘,請諸位朋友不要插手!」 見他們沒回話,這名大漢也沒再說,轉過身對著我一拱手道:「這位兄台,你並不知道事情的起因輕重,可否不要插手這件事情?」 我微笑道:「小生不知道,那你就告訴小生好了。小月姑娘是小生的舊識,豈能讓小生坐視不理?」 這名為首的大漢修養不錯,聞言笑了笑:「仗義相助本值得讚賞,可是也要分清楚是非黑白。在下少林弟子東門勁,為武林盟中執事,因為這個姑娘涉及到一件關乎機密之事,所以我們想請她前往盟中問詢,並無任何傷害她的意思。如果事後查明她果真和此事無關的話,我東方勁自有交代。」話語說的堂堂正正,自有一片光明磊落的作風。 老實說,我對這個東方勁起了不少好感,至少他沒有仗勢欺人,這十分難得。 想了想,覺得反正無事,就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胡說,淮王去年就發佈法令,如今只有國安院,御使院,刑部,有請人詢問之權,你們既然非此三衙中人,有什麼權利請小月姑娘去問話?」 東方勁顯然沒想到我如此難纏,眉頭微微一皺,有些遺憾的說道:「公子硬是要置身事中了?武林盟和刑部有過協議,凡涉及江湖中人違法亂紀之事,武林盟都要協助刑部辦案。此也為建康法令,你是否知道?」 「可小月姑娘並非江湖中人,不在此條之內。」 「凡江湖門派中人,皆為江湖中人,此乃法令中的一條。公子可以問問這位姑娘,她是隸屬何門派?」 當我的目光落到小月身上時,小月正渾身發抖,似乎害怕之極,看到我的目光,她趕緊道:「公子別聽他胡說,我只是小姐身邊的一個丫頭,根本不是什麼江湖中人,是他們胡說的。」 我點點頭,將她攔於身後,冷聲道:「你也聽到了,她自己也說不是,你們還不快走!」 東方勁臉色一變,大聲道:「既然如此,東方勁只有得罪了,請兩位到捕快局……」 「東方勁,少在這裡胡說八道,老子忍你很久了,還認得我山東黑虎嗎?」 「山東黑虎?兄台是那條江湖道上的?」 「陰間道的,***,給老子拿命來!」 話語未落,我旁邊桌上的一名粗大漢子操起一條板凳就像東方勁砸去,其他桌上的人也一擁而上,各操板凳圍攻起東方勁這幫人來。 東方勁似乎還想解釋,可惜被一個從後面衝過來的漢子給打倒,然後橫拖著帶到街心,使得周圍看熱鬧的人連連躲閃。東方勁帶來的人也沒討到好,明顯的一邊倒,被那些莫名其妙衝過來的一群大漢給打的東倒西歪,滾了一地。 我趁機拉著小月躲到一邊,而我懷中的小竹筒也被我巧妙的放到地上,並給了菊一個暗號。 就在此時,一陣尖銳的哨子聲響起,表示捕快已經到來。 我故意裝做小心的將頭探了出來,發現二十多名捕快不分緣由的將所有人都給帶走,那些動手打了東門勁等人的大漢反抗了一下,也被拿下了。 我還看到那個東方勁似乎想說什麼,但為首的捕快沒有給他機會,不僅反綁了他的雙手,還堵上他的嘴巴將他帶走。很快,場面就為之一空,那些看熱鬧的人也逐漸散去。 從躲避之處站了出來,我也拍拍自己的胸膛,故意歎道:「真是危險,他們那些人看起來就不是好人。對了,小月姑娘,你認識那個什麼山東黑虎嗎?」 小月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沈公子,難道你也不認識他嗎?」 我連忙否認道:「小生怎麼會認識這種人,剛才小生在這裡吃麵,沒有錢付帳,他們就來了,小生還以為是來找小生要賬的!」 小月的眼中閃過疑惑:「原來是這樣,對了,沈公子為何沒錢付帳?而且沈公子這身打扮也和上次相見大不一樣,難道遇上什麼難處嗎?」 我故意苦笑道:「都怪小生以前投資項目太多,欠下太多的債務,這次的生意又失敗,如今債主上門,而家中早就空空如野,無奈之下只好逃亡到這裡,可惜盤纏用盡,典當了衣物又才支持了幾天。中午之時錢已用盡,被人從客棧中趕了出來。因為肚餓,原本想在這裡混吃一碗麵,不想卻碰上了姑娘。」 小月眼中疑惑更深,上下看了我幾眼,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剛才多謝公子為小月解圍,這頓面錢小月幫你給吧!」 我連忙拱手道:「多謝姑娘,小生沒齒難忘。」 小月淡然一笑:「別這麼說,剛才你也幫我了!老闆,這位公子多少錢?」 叫了數聲,那個老闆才從一邊跑了出來,看到攤子並沒有被砸亂,只是幾條板凳倒了,臉上先露出放鬆的表情,然後走了過來微笑著說道:「剛才真是危險,我一看就知道他們不是好人,幸好躲的遠,不然一定會被他們連累的。這位公子要結帳嗎?算了,今天小攤能保全已是萬幸,這頓算我請好了!」 我連忙正色道:「老闆既然是做生意,那能不收錢,老闆說說多少錢吧!」 這個老闆聞言也笑了:「既然如此,那就請給一個銅子好了!」 小月看到我求助的目光,微微一笑拿出一枚新發行的一元銅幣:「老闆的意思是一元錢吧,給!」 老闆接過之後,不好意思的笑道:「老漢我記性有些差,這個什麼『神州幣』的元啊角的真是難記,還是銅幣好記!多謝公子光顧,小老兒姓丘,歡迎下次再來!」 離開麵攤之後,我先躲開小月意圖取回東西的故意靠近,然後問小月道:「為什麼你們都用淮王發行的這種錢幣,你們不怕又和以前一樣,變成不值錢的廢紙嗎?」 小月雖然沒有得手,但還是很平靜的說道:「那你是不瞭解淮王發行紙幣的信用,如今這種紙幣和以前的可不一樣,不僅那個官家的神州銀行保證可以將紙幣隨時兌換成白銀銅錢,而且現在建康官府衙門都只使用這種錢,以前的交子,銅錢,鐵錢,銀兩什麼的,官府統統不收,非要你去兌換了才成。我還聽說,兩淮,湖北,利州,這三個被改成行省的地方也在推行這種新幣,而且保證兌換。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不用?」 我笑了笑:「看來是小生落伍了!」 小月笑了出來:「你說話總是像唱戲,你難道不累嗎?」 我也被她活潑的性格所感染,順口說道:「姑娘的意思我明白,其實我在家鄉不這麼說,只是別人告訴我,建康這裡自稱要用『小生』的,所以我才這麼說的。」 小月呵呵的笑起來,如同清脆的銀鈴般動人,好一會兒才道:「除了那些讀書人,其實這裡也沒這麼多講究,沈公子是臨安什麼地方人?」 我淡然自若的道:「我住在杭城天街那裡,本來也算一殷實人家,可惜卻敗在我手中。」 小月安慰的說道:「公子不用自惱,只要公子有心,誰能保證公子不能東山再起。對了,上次和公子一起的謝姑娘如今在那裡,我家小姐念叨過她好幾回!」 我故意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我和她其實也算不上深交,如今這樣,更是不用提了!」 見我如此,小月也不好再問下去,轉移話題說道:「我看沈公子還沒有地方落腳,不如到我們那裡去吧,我們倚紅院在這邊開了一間風雅軒,正好缺人,不知公子可否屈就?」 我裝做大喜過望的說道:「多謝姑娘,如今我已經淪落至此,還請姑娘不要再公子公子的叫,我叫沈雲,姑娘直呼我的名字就成。」 小月爽朗的說道:「那好,我就叫你沈大哥好了。哦,已經到了,那裡就是。」 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進入玄武大道和白虎大道之間,這裡一般多是些戲曲,音律,舞蹈等等文藝表演的場地,不知為何會允許倚紅院在這裡開辦什麼風雅軒。 風雅軒樓高三層,牆塗白灰,柱抹紅顏,門前的車馬道齊整,不時可聽到陣陣鈴鐺的聲響,看來四邊屋簷下還有幾個鈴鐺。因為天色已暗,並不能完全看清楚此軒的全貌,不過光聽裡面不斷傳出來的美妙音樂聲和鬧事者的叫好聲,就可以肯定這裡為一娛樂之地。 小月從後門將我帶入風雅軒,來到後院的天井處,高聲喊道:「羅總管,我回來了!」 話音還未散盡,一聲粗重的聲音響起:「是小月吧,每次回來都是大呼小叫的,安靜點行不行?」 我看到來人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頭髮有些禿,走路似乎也不太利落,有點瘸。 他來到我身邊,打量了我幾眼,問道:「他是什麼人?」 小月歡快的說道:「他叫沈雲,是臨安人,是我請回來幫忙的。」 我趕緊道:「羅總管好!」 這個羅總管聞言,原本昏黃的雙目驀然閃過一道寒光,再看看我,才點點頭緩慢的說道:「不錯,樣貌還過的去,我們這裡也確實缺人。你會幹些什麼?」 我低聲答道:「我會管帳,買辦物品,一般的體力活也能應付,只要您吩咐,我什麼都可以做!」 羅總管淡淡道:「是嗎?既然這樣,你就留下來,先打幾天雜,表現的好再說。至於工錢,暫時給你定二百元,也就是二兩銀子,包吃住,明天就要上工,你有什麼問題嗎?」 我迅速答道:「沒問題,我今天上工就行!」 羅總管冷淡的笑了笑:「今天不用,你先去填張紙,將姓名籍貫都寫清楚。記住,以後你自稱要用『小的』不要再我啊我的,明白嗎?」 我低下頭應道:「是,我,小的明白!」 羅總管嗯了一聲,就讓小月將我帶到傭人房那邊。 不知是特殊照顧,還是什麼別的原因,我單獨分到一間房子,雖然不大,但以我現在的身份來說,也算罕有了。 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之後,小月就抱來一些衣服讓我換上,並給了我筆墨紙硯讓我將自己的來歷寫清楚。 我心中有數,她是見不能從我身上得手,故意才這麼做的。我雖然還很懷疑她,但我肯定她是真的想幫我,此點足以說明她並非一個歹毒之人,這也讓我對她更感興趣,想弄清楚,她到底是什麼人。 我在屋中穿上小月拿來的衣服之後,菊就出現在我身邊。 看到我的樣子,菊讚歎道:「殿下就是殿下,扮什麼像什麼,連屬下也差點懷疑殿下真是臨安的沈公子,佩服。」 我不以為意的道:「這對本王只是小意思。弄清楚了嗎?」 菊搖搖頭道:「有些古怪,武林盟只是在一次行動中發現小月行跡可疑,故才追蹤她,想問清楚她一些事情。而小月那個竹筒中的紙條是用密語寫成,還是整張紙的一部分。剛才那個羅總管發現了我們幾個護衛的行蹤,不過他把他們當成是追蹤小月的人,說了幾句場面話。屬下讓這幾個護衛退走後,發現羅總管和小月秘密交談了一陣,小月將剛才的事情都告訴他了,連帶和公子結識的經過也說了。不過奇怪的是,那個羅總管卻什麼都沒說,屬下認為他對殿下的身份有疑心。」 我沉默了一下,開口道:「那個羅總管的武功如何?在江湖上算個什麼等級?」 菊考慮了一下才說道:「很一般,在江湖上也就是一二流之間,不過他那只瘸腿好像是假腿,也許還有機關!」 我沉吟一陣,露出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留在這裡了,所有的一切你和冷牙給本王安排好。」 菊勸阻道:「殿下不是當真吧?這個倚紅院是江湖上的雲家所開,而雲家又和金國關係曖昧,殿下在這裡太危險了。」 我斷然道:「你不說,我不說,誰人可以知道我?既然大家都知道雲家和金國有問題,那是否真有問題就值得考慮,本王這邊是沒得到任何真憑實據的。這是一個機會。」 「難道殿下不理政務了嗎?況且現在諸事繁忙,殿下如何能夠拋開不理?」 「此事本王自會辦妥,你不要再勸了,本王回到宮中也是覺得憋氣,不如利用這件事情散散心也好。如果你能馬上給本王變出三千萬兩白銀或者三十億元的神州幣,本王立馬就同意不管此事!」 菊沉默半晌,才妥協道:「殿下既然如此,屬下會安排好的。」 我露出勝利的笑容,坐到一邊,將自己的姓名來歷寫的清清楚楚,然後交給菊過目。 菊看完後就交還給我,從我眼前消失。 不久,小月就前來找我,並借口要幫我洗衣服,就收拾起我隨意拋到一邊的衣物。當她捏到我衣物中的某樣東西之後,她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叮囑我幾句之後就走了。 看著她離去,我又露出勝利的笑容:散散心也好。 U憂書盟 UuTXT。CoM 荃文自版閱鍍 第八集 第十三章 幾處戰場 字數:29276 春日的早上,高掛的太陽正揮灑著溫煦的陽光,此時的空氣中開始瀰漫著一股濕潤芳甜的泥土清香,經過一冬蟄伏的小草露出頭角尖尖,摔落身上的霧氣,迎接生命滋長的陽光。趕早的小鳥正從低空中飛過,偶爾還可以聽到一兩聲清脆的鳥鳴。 大地上的晨霧在接觸到陽光之後,緩慢的消退著,原本薄霧籠罩的田野開始露出本來面目,一大片空曠的平原正在顯現出來,幾間破敗的茅屋散亂的分佈其上,看其破敗的樣子,似乎已經無人居住一樣。還有一條不知通向何方的黃泥大道,橫穿平原,消失於遠方。 「汪汪!」兩聲響起,遠處一間茅屋中竄出一條瘦弱的黑狗,雖然身軀見骨,但精神尚佳,正興致盎然的在田野上梭巡,想找出今天可以果腹之物。 走到平原上的黃泥路附近時,它的腳步突然一停,長毛豎起,向著一個土丘發出警告的低吼,似乎有什麼發現。 「嗷嗚……」沒等它有進一步的動作,一支不知從何處射來的長箭就將它射了個對穿,黑狗的身軀倒在地上,一陣抽動之後再無聲息。 關中平原,原本是天下有數的人煙稠密富庶之地。可惜歷代的戰亂,燒殺,這裡都是重災區,屢屢造成千里無人煙的慘劇,而朝代的興衰更替更是為這裡帶來無窮的災難,死於黃土之下的冤魂早已不可計數。 如今這裡先是金人和宋軍鏖戰,接著就是金人和蒙古爭風,然後就是西夏宋軍合擊金人,最近還發生了宋軍金人同打蒙古的故事。如今這裡除了幾個大的縣府還能看到點人外,鄉野之地已經早無人煙,充滿了荒涼破敗的蕭瑟。 「咯吱,咯吱……」一陣陣刺耳的尖叫打破平原上的安靜,一隊長長的馬車隊伍出現在黃泥大道上,看押車隊伍的穿著和提刀拿槍的打扮,就可以知道,他們是這裡的最新統治者--西夏人的軍隊。 為首的將軍騎著馬看看遠方無邊的道路,又回頭看看身後長長的糧車和辛苦一夜的士兵,心中歎了一口氣。昨天自己下令連夜趕路,雖然平安通過那段危險地帶,可是到底能否平安到達鳳翔府,還是很難說。 最近也不知怎麼搞的,這裡突然出現了一股悍匪,他們專搶軍中運送的軍糧和物資,而且手段毒辣,不留活口,已經有數支押運糧草的隊伍被搶,死亡了數百軍士。鳳翔軍司出動了過萬大軍在這一帶搜尋,剿滅了好幾股危害已久的強盜土匪。 可是奇怪的是,那些被俘的強盜土匪都不承認自己幹過這樣的事情。新任的都統軍大怒之下將他們統統斬首示眾,並通告全軍悍匪已除。教練使接到這份軍令後,就讓自己押運這隊糧草去鳳翔府交割。自己將心中的疑惑告知,反被他訓斥了一頓,強行讓自己前往押運。 也許上面是看到自己是公主那邊的老人,所以才故意排斥自己的,最近這樣的事情多了。跟著這個新都統軍,自己心中沒有半點底氣,不知公主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她在走的時候不是還告訴過我們,她很快就會回來的,為什麼新年已過,還不見回來?反到是原來的副統軍成了都統軍,公主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就在此將軍回憶起武雲公主被召回前的一些事情時,身下的戰馬突然不安的叫了一聲,然後停了下來不肯再前進,而此地就是那只黑狗被殺的地方。 此時的太陽光已經相當強,此將軍手搭涼棚,想看看到底有什麼,使得這匹跟隨自己出生入死的老馬會如此?左右一掃,原野中一片安靜,遠處似乎還有一隻倒臥的野狗。此種景像自己看的多了,似乎沒有什麼可疑的。不過,還是讓幾個人去周圍看看。 多年的軍旅生涯使得這個將軍明白謹慎的重要,所以他決定派出兩支小分隊去兩邊看看。 就在他的兩支隊伍從大隊分離出去,走向平原的時候,一聲尖銳的號角聲響起,聲音嘹亮尖利,如同一把插入敵人胸膛上的鋼刀一樣。 西夏為首將軍的反應也是一等一的快,就在自己的部下一愣神之際,他大聲喝令道:「有敵人,各隊聽我號令,將糧車圍成圓圈禦敵!」 伴隨著他這聲話語的還有無數的破空聲,大道兩邊突然飛出無數的利箭,箭頭閃爍的寒芒清晰可見。 「將軍小心!」一名忠誠的親兵將這名將軍從馬上撞了下來,在這名將軍抬頭看的時候,自己這名親兵連同自己的愛馬被數支長箭釘在一起。 如此勁道那裡是普通長弓可以做到的,根本就是弩箭。 他們到底是什麼強盜,為什麼會有軍隊用的弩箭? 如果不是最近的情報都表示宋軍和金軍,皆無意對西夏發動戰爭,他也許就會認為這些強盜是他們某一國軍隊偽裝的。特別是宋軍,他們弓弩的厲害之處,這位將軍看到過不少,其造成的傷亡,和他如今所見十分相似。 一陣紛飛的勁箭急射之後,西夏士卒傷亡慘重,因為箭是從兩邊射來,一字長蛇的西夏運糧隊,除了那些不在弓箭籠罩範圍內的士卒外,已經躺倒一大片。 剩下的那些西夏士卒並沒有被這種突然變故嚇呆,而是非常忠實的執行了他們將軍的命令,拚命的將糧車圍成一個圓圈,意圖借此禦敵。 此時兩邊的平原上,泥土一陣翻滾,在離大路百步左右的距離外,無數人影出現在西夏人的眼中,他們頭上有著古怪的頭盔,穿著布衣,但頭盔和布衣上面的色彩和周圍環境非常相似,不少人的身前背後還掛著一些草泥,臉上塗抹著古怪的油彩,如果他們躺臥了下去,不走到近前看,確實難於發現他們。 他們一現身,就對西夏這邊發動了衝鋒,雙手握著長刀,嘶喊著衝了過來。 那名西夏將軍看到這一幕就明白過來,敵人剛才是躲在平原上,借用和平原類似的偽裝瞞騙過偵騎和自己,等自己落入圈套後就發動突然攻擊。 他們絕非普通的強盜。 這名西夏將軍得出這個結論之後,就從地上一躍而起,高聲招呼僥倖生還的西夏士卒和後方部隊匯合。 令狐野狂猛的衝在前面,身軀放矮,單手抓刀,完全按照軍校中教得做。衝鋒了這麼多次,他對這樣做的好處早就明白,再也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毛頭小子了。 此時令狐野盯住了一個目標,看樣子好像還是對方一個將軍,殺了他,可真是大功一件。 西夏方面此時也開始組織還擊,他們的弓箭也滑過長空,射入這群敵人之中。可是奇怪的是,他們的弓箭似乎對對方殺傷不大,不僅因為對方衝鋒陣形排的很開,使得自己利箭落空了不少,更古怪的是,自己的長箭射入對方身上似乎不起作用。不少人就親眼見到,那群敵人中的人被射入了好幾支長箭,但不是被彈出來,就是敵人掛著它繼續沖,似乎毫無影響一樣。 如果對方是全副披甲,那弓箭射不不進去還好說,可是對方明明穿的是布衣,為什麼還是射不進去? 看到如此情況的西夏士兵,心中泛起不解,疑惑,懷疑甚至恐懼,軍心有些浮動起來。 那名西夏將軍也看到同樣的情況,他雖然也不解,但一邊跑一邊還是高聲命令道:「不要慌,敵人只不過在衣服下面穿了盔甲,不要怕,繼續射……」 「射你媽,看刀!」這名西夏將軍回頭看時,一名凶神般的大漢,雙手握著一柄鋼刀向著自己當頭砍來,利刃破空的聲音已經灌滿自己的雙耳。 「噹!」 「左侍禁快走!」 此將軍旁的一名尉官接下了這一刀,在這名將軍回顧間,敵人已經從四面八方湧了上來,那些在弓箭下生存下來的西夏士卒,馬上就又要面臨一場滅頂之災。 此將軍一咬牙,拼著一股猛勁,揮舞著鋼刀擋開敵人的兵器,疾步的衝向己方的車陣,而車陣裡面的士兵也跑出來數人接應他。 「嗖嗖嗖」 當一陣奇怪的聲音響起之後,這名將軍只感覺到全身一震,數支尖銳的東西鑽入自己的身體內,而一股麻痺的感覺很快的就蔓延到全身。 連環弩,他們是宋軍! 這名將軍終於明白過來的時候,敵人已經全面撲了上來,連環弩的歡叫聲,長刀的揮舞聲,臨死前的慘叫聲組成戰場合奏曲。 當這名西夏將軍緩緩的倒地時,他看到對方在向己方的車陣中投入一些東西,伴隨著車陣裡面的轟鳴聲,他想起武雲公主曾經提過:宋朝太子的軍隊中有種很厲害的火器。 「撲哧!」令狐野的長刀終於刺入對方的身體內,當他拔出刀來的時候,發現周圍已經沒有敵人了,而己方的戰士正鋪天蓋地的湧去敵方車陣,看架勢,就算自己去了也撈不到湯喝。 以三千對五百,能讓自己殺死一個也算不錯了,可惜讓那個將軍跑了。令狐野有些惋惜的看著遠處伏屍的那位西夏將軍,搖搖頭,也衝向車陣。 郭風在三百丈外看到己方勝利已成定局後,就放下手中的望遠鏡,對著身邊的參謀官說道:「組建部隊之初,先以小勝提升士氣,訓練士卒,凝聚軍心,等作戰嫻熟,意志堅定之後,才能尋機於相當敵人決戰。如部隊才組建就用之攻堅大戰,實為自尋死路!殿下這番話,果然是至理名言,看到他們今日的表現,本將軍才真正明白殿下當日寫這些話時的心情。夏參謀,現在可發現敵人援軍?」 夏平聞言搖搖頭道:「屬下已經派人在周圍二十里範圍內布網,如今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傳來,看來這支隊伍仍然是支單獨的押糧隊伍。」 郭風聞言沉思了起來,走了兩步道:「你說西夏那位都統軍是什麼意思?明明那些強盜都否認了,他還敢這麼做,你說這其中是否蘊涵著什麼?」 夏平也思考起來,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屬下懷疑是不是西夏他們內部紛爭影響所致,殿下的意思是讓我們先發展壯大,但不要過分刺激西夏,屬下看,我們現在是不是修養一段日子?」 郭風看了他一眼,點點頭道:「你說的也對,這裡人這麼少,部隊想壯大也不容易,我們轉移到鳳翔慶原京兆府三路之間去,那裡的遊民眾多,地形多變,而且為西夏和金國交界之地,雙方都不敢妄動,正適合我們發展。」 夏平提醒道:「如果這樣,我們的補給可能有些問題,岳雨大將軍最近還派人來說,要送一批引火彈過來。我們這一走,就只能取消,就算擴大隊伍,也會因為軍備的不足而出現困難,不知將軍的意思如何?」 郭風冷峻的說道:「殿下委本將軍重任,是想讓本將軍另外開創一片天地,如果總是需要岳雨大將軍的照顧,又何能完成殿下的心願?不用多說,通知大將軍,我們今晚就起行!」 夏平看到教導使走了過來,明白戰事已經結束,低聲問道:「那些俘虜是不是照舊?」 郭風眼中閃過一陣森寒的殺機,週身都似乎湧出一片冷洌之氣,在夏平的心寒中,那道熟悉的命令又傳了過來:「一個不留!」 夏平沒有說什麼,他早就明白這位殿下的心腹愛將心性高傲,他是想成為翱翔長空,擊殺獵物的雄鷹,而不是一隻溫順聽話,任人宰割的家雞 也許他真正信服的只有殿下一人,包括岳雨大將軍,他都可能沒放在眼中!只是他的心狠手辣之處也讓自己感到可怕,希望他現在只是為保密才這麼做的吧! 看到教導使離去的背影,夏平知道自己也該去準備了。 山東東路,東平府外的荒郊中。 一身村姑裝扮的紫雲跨著一個菜籃,步履平常的在大路上走著。她此時的裝扮,和這裡常見的村姑裝扮完全一樣,連原本白嫩的皮膚也被染黑,除了用一種特殊的藥物外,就算用水洗也洗不掉。 唯一有點讓人扎眼的,就是她的樣子還是很俏麗,而且如今天色已晚,現在又不是太平世道,這樣一個女子單身走在大路上,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除了一些迫不得已的事情,誰肯在這個時候還出門? 所以此時大道上渺無人跡,只有一些春日晚上出來的小蟲發出微弱的鬧聲。 突然一陣「得得得!」的聲音從紫雲身後傳來,不久一匹馬從紫雲身邊越過,馬上的騎者還回頭看了看紫雲,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當紫雲走了一段路後,發現前方有個人牽著馬站在路邊。 她走近後發現此人長的身材矮小,面相猥瑣,看著自己的眼光中明顯不懷好意。 「小娘子,你要到那裡去,不如我送你一程吧!」來人陰陽怪氣的發出招呼,眼中有種難於表述的慾望。 「小女子只是在東平府尋親不著,所以才被迫連夜趕路回家。小女子家離這裡不遠,實在不勞這位官人,小女子告退!」 「哈哈,說話還這麼文縐縐的,老子喜歡。小娘子,既然你尋不著親,那就跟了老子我吧,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怎麼樣?」 「你放開我!不然我要喊了,」 「老子就不放,看你奈何。你要喊就喊,等會兒讓你喊的更大聲,來吧,讓老子親親,哎,不要躲!」 紫雲眼見對方就要向自己撲過來,心思惶急間看到對方的馬,突然大聲喊道:「我如今孤身一人,量也難逃你之手,不如從了你就是,但你要和我在這裡歡好,等會兒你馬跑了怎麼辦?」 此人一愣,色慾之心稍退,左右四顧,發現這裡一片空曠,沒有任何拴馬的地方。 「你將馬拴到自己的腿上,空著雙手不就可以了嗎?」紫雲臉上露出笑容,讓她看上去更是動人。 「好,小娘子果然聰明,老子今天要定你了!」此人此時已經谷精上腦,色慾滿胸,並未多想的就將韁繩繫在自己左小腿上,「小娘子,我來了,讓我先親親!不要躲嘛!」 紫雲看到對方撲過來,靈巧的一閃,躲到馬匹身前,拔下頭上的尖釵,狠狠的刺入馬匹的身體中。 一聲淒厲的馬嘶響起,此馬掉頭就跑,放足狂奔。事出突然,此色狼身不由己的被拖倒在地上,聲聲慘叫中被馬拖走,地上留下一片拖痕。 紫雲長舒一口氣,暗歎細作真是不好當。自己好強,硬是要求小姐讓自己來打探情報,沒想到收集情報的時候沒事,回來的時候卻出了這麼大個紕漏。 剛才真是好險! 輕輕抹了一把汗,又繼續趕路! 幸好此後的路上還算平安,等到達己方秘密營地附近時,先用學到的種種方法試探自己有沒有被跟蹤,等了好一會兒,確認無人跟蹤之後,紫雲才鬆了一口氣進入己方的地盤中。 彩雲此時正在一處山洞中看著最近繪製的地形圖,考慮如何才能使得燕寧上當。 金鳳柔掀開門簾走了進來:「公主,紫雲已經回來了!」 彩雲抬起頭,笑了笑:「沒想到這丫頭還有這股機靈勁,讓她進來吧!」 當紫雲興沖沖的進來後,拿出一張紙遞給彩雲,有些邀功味道的說道:「小姐你看,這是東平府的地圖,幾個兵營所在的位置我都畫出來了。」 彩雲接過後,看了看,讚賞道:「畫的不錯,看來教你的那些東西你都記下了,不過要想成為一個好的細作,光這些可不行!」 紫雲聽出語氣有些不對,有些著急的說道:「小姐,我們不是說好的嗎?只要我完成任務,你就讓我去當細作,怎麼現在又反悔了?」 彩雲笑了起來:「表哥稱呼細作為間諜,其要求絕非僅僅收集表面情報這麼簡單。你在一些方面表現很出色,但你在間諜最重要的隱藏方面做的很不夠。你知道你今日為何會讓那名歹徒起色心?就是因為你在化妝的時候,還有些照顧自己的容貌,所以才會如此。不過你也算機靈,而且有急智,懂得因勢利導。這次就算你過關好了!」 紫雲吃驚的道:「小姐全都知道?」 彩雲點點頭:「是啊,還多虧了你,我們得到一份重要情報。你知道那個傢伙是什麼人嗎?他是嚴平派去和燕寧聯繫的信使,不知怎麼會見色起心,結果被那匹馬拖死。我們從他身上找到嚴平寫給燕寧的信,肯定了這兩人確實是有聯繫的。」 紫雲啊了一聲:「這麼說,我還立下大功?」 彩雲親暱的摸了一下她的臉頰,故意訓斥道:「你還敢說自己立下大功?你知道嗎?他一死,嚴平也許就會知道事情敗露,到時大家扯破臉皮,對我們沒有多少好處。今天的事情要是讓表哥知道,他肯定會將你召回去,你還敢說自己立下大功?」 紫雲臉色一下變了,連忙求情道:「剛才事情緊急,我也沒想那麼多,何況我並不知道他是嚴平的信使,小姐,你還給我一次機會吧,不要告訴淮王了,小姐!」 聽到紫雲的哀求,彩雲故意無奈的一歎道:「那好吧,誰讓你是我的人,我就再幫你一次。這樣吧,你再去那所秘密學校中學習一段日子,將你今天發生的事情好好想想,如果你能有進步,我會再給你一個任務。」 紫雲知道小姐又給了一次機會,高興的道:「多謝小姐,我給你去弄點點心!」 等紫雲出去後,一直冷眼旁觀的金鳳柔道:「你真的要讓紫雲成為間諜?她的經驗太淺薄了。」 彩雲搖搖頭,淡然說道:「其實說起來,我當初上戰場的時候,還不如她。其實紫雲的資質非常好,就拿今天那個信使來說,如果硬來,十個紫雲都不是他對手,可是他卻死在紫雲手上。鬥智不鬥力,也是間諜的一個重要戒條。」 金鳳柔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道:「我發現一件事情,你在今年變化非常大,不僅指揮作戰上更是嫻熟,而且出謀定策,也比以前厲害了許多。似乎還有一種,一種,怎麼說了,好像是他們常說殿下的那種統帥風範。特別是你在戰場上時,你的那種指揮若定的樣子,真是和當初殿下在戰場上那種不怒而威,但又充滿信心的表情很像。不知你發現了沒有?」 彩雲沉思了起來,好半天才說道:「其實我也說不上來,但是每當我上戰場的時候,心中總是有個聲音告訴我該如何做,好像是直覺一般,也許這就是表哥說的上戰場的感覺吧!」 金鳳柔看看彩雲,也贊同道:「可能是吧!」 彩雲笑了起來,輕鬆的說道:「不要討論這些了,表哥讓我在四月前將山東兩路和兩淮行省的通路打開,為了這個,還派來許多原山東義軍出身的將領過來,我們不好好的合計合計,只怕會讓表哥失望!」 金鳳柔道:「那我去將他們叫進來!」 彩雲點點頭,目光又放到那副地圖上。 神州歷七千五百六十九年,二月二十五日。 天空中開始下著零星的小雨,灰濛濛的一片,透著一種陰冷。大運河邊的一個村子被籠罩在微微時雨中,吐芳的綠草舒服的伸展身心,沐浴著上天的雨露,完全體會不到此時在村子中的一個人的煩悶心情。 燕寧心緒不寧的在屋中走來走去,不時看著外面的天氣歎氣, 雨水灑落在屋瓦上,然後順著屋瓦滾落,緩緩的滴在簷下,一點一點的,既不大,也不斷,如同水晶般晶瑩剔透,輕靈灑脫。 如果是在平時,燕寧也許還會有心情端著一杯茶慢慢的看著雨景,可惜自從那個飛鳳軍出現之後,自己就沒一天好日子過。 先是自己精銳的五千馬軍全軍覆沒,接著自己控制的州縣不時會被他們所偷襲,去追捕他們的部隊,少於一千人就會被他們連皮帶骨的給吞了,多了又找不著他們的人,真是讓自己傷透了腦筋。最後只得收縮防線,坐看對方的壯大。 最近朝廷那邊又在蒙古人手上吃了虧,那位完顏大將軍退守到黃河附近,自己的濟南府又成了雙方戰線上的棋子。而且這次比上次更糟,蒙古人似乎沒能力過黃河,自己的虛與委蛇,兩面討好看來是行不通了。 這次朝廷給自己下的這道嚴令話語後的意思很明白,如果自己不能消滅這支飛鳳軍,那自己就會被朝廷處罰。如果是以前,還沒什麼好擔心的,可是如今完顏成和尚的大軍就在自己身邊,就算自己想反抗,也是以卵擊石,自尋死路。 也許,拚死一搏,消滅這支飛鳳軍才是唯一的生路,畢竟這支部隊只是一幫亂民組成的部隊,論及真實戰鬥力還是不能和自己比的,只要將他們弄出來,自己就有把握消滅他們。 看來還是要和那個嚴實打交道,他和對方似乎還有些聯繫,如果能借用他這點關係,事情就好辦多了。 可是這個嚴實確實可惡,上次姍姍來遲不說,後來自己請他幫忙,他還推三阻四,諸多借口,也不想想,當初若非自己放了他一馬,他能有今日嗎? 嚴實,讓你逍遙這麼多年,也算對得起你,如果你今天還不識趣,那就怪不得我了。 「來人,給本公拿筆墨來!」 神州歷七千五百六十九年,二月二十八日,山東西路的新泰鎮。 此時的新泰鎮已經成了一座大兵營,燕寧的三萬人和嚴實的二萬人進駐東西兩頭之後,新泰鎮就失去往日的安詳,成了一座軍管的城鎮。 燕寧和嚴實有交情,可他們名義上還是敵人,他們的手下人也慣於將對方看作敵人,所以兩方隊伍之間就經常會發生一些糾葛,打架傷人早就是司空見慣。更糟糕的是,這兩方隊伍的軍紀都不那麼嚴明,偷雞摸狗,搶奪財物,姦淫婦女,殘殺平民這樣的事情,雙方差不多是比著做,使得新泰鎮的居民苦不堪言。 也許是亂世之中,大家早已習慣,或者說是麻木。新泰鎮的人逆來順受,處變不驚,用他們一向的忍耐換取強盜的些微同情,可惜的是,他們一直看不到強盜有同情他們的意思。 新泰鎮外,一條官道貫穿東西。原本這是一條繁忙的商道,但因為這裡來了兩支強盜,而商家對這樣的消息又是最靈通的,所以這條官道上已經是客商斷絕,來往旅人絕蹤。 此時遠方傳來一陣馬蹄聲,大批的戰馬奔馳過來,他們是燕寧的巡哨騎兵,此時順著官道去巡邏。 這支騎兵顯然認為如今的任務很輕鬆,每個騎兵的臉上都掛著漫不經心的樣子,有些騎兵還顯得無精打采,滿臉的不高興,似乎是老大的不願意,為首的幾名騎兵還在互相談論著,沒有按照要求觀察周圍的環境。好像這是一場散步,多過一次軍事巡察。 「街口那個老頭家的女兒真是夠味,老子玩了她三天,真是舒服!」一個騎兵對著身旁的戰友炫耀著自己的事跡。 「你小子就喜歡搞這個,昨天,老子和兄弟們狠狠的將西邊那些亂黨教訓了一頓,你沒看到他們哭爹喊娘的德行,真***痛快!」身邊的同伴明顯對他的事情不感興趣,一邊說還一邊舞動著強壯的胳膊,以壯話語,「對了,隊長,你昨天不是去了那個什麼員外家嗎?撈到什麼好處沒有?」 「你***別提了!」為首的隊長嘴巴一撇,很是憤憤不平,「那幫當官的真***沒心肝,他們吃肉,連湯都不給老子喝,早晚等老子升了官,好好的教訓他們一頓。」 「這些事情不要說了,你們聽說過沒有?」隊長旁邊的一個騎兵滿臉神秘的吸引了同伴的注意,「聽說西邊那幫傢伙和那個飛鳳軍有些不清不楚的,這次公爺叫上他們,就是讓他們表態的。」 「是嗎?你小子可是我們這邊的包打聽,有什麼小道消息快說說!」這群騎兵都被引起了興趣,紛紛開口詢問。 那個騎兵見同伴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故意壓低聲音道:「那幫飛鳳軍算什麼?充其量也就幾千個人,還不夠我們大軍一個來回的,憑什麼讓我們這麼多人過來?我猜公爺這次的目標就是西邊的那群亂黨,我們都留點心,說不定我們可以撈到不少好處!」 「你小子***胡說什麼?你敢看不起飛鳳軍?」隊長明顯對他的話不屑一顧,「當初老子可參加了前鋒騎兵營的收屍,你們是沒看到,那個慘勁,現在想起來老子都寒心。想當年,前鋒騎兵營是何等驍勇……」 「隊長,隊長,那邊有個騎兵!」隊長身後的一個騎兵打斷了隊長的話,指著前面狂喊道。 隊長周圍的騎兵聞聲抬頭看了過去,一名穿著簡陋戰甲的騎兵正掉轉馬頭想逃跑。從這群騎兵視線中看過去,正好可以看到對方那標誌性的紅襖。 「是飛鳳軍的人,快給老子追!」這名隊長大喝一聲,率先衝了出去。 那個似乎是飛鳳軍偵騎的騎兵看到有人追過來,拚命的一甩馬鞭,戰馬受痛之下,更是落力狂奔,身後追擊的那群騎兵緊追不捨,也是一味的抽著自己的戰馬,意圖抓住這個騎兵,好對上面邀功。 一個跑,一群追,雙方很快的就跑遠了,這群騎兵不知不覺間就離開本部大營的二十里警戒線,來到一片荒涼的地帶。 突然間,前方逃跑的那個騎兵突然停住馬蹄,還掉轉馬頭面向著追來的這群騎兵。 「***跑不動了,兄弟們快上!」為首那名隊長見狀,抽出馬刀,對著對方衝去。 二百步,一百八十,一百五十,一百二十,一百…… 「轟,轟,轟……」無數聲如同悶雷的聲音響起,大地震動起來,一片片火光伴隨著掀開泥土的氣浪,出現在追趕敵人的這群騎兵中間。當場就有幾個騎兵被炸的飛了起來,一匹馬甚至帶著他的主人一起飛上了半空,落下來的時候還砸在自己人的身上,情況真是驚心動魄。 戰馬受驚人立起來,不少騎兵被顛簸下馬,還有幾個騎兵被戰馬倒拖著跑,數名落馬騎兵被踩的頭爛骨斷,原本氣勢沖天的騎兵陣形轉眼間就潰不成軍。 就在那些僥倖生還的騎兵勒停戰馬的時候,無數的弩箭光顧了他們,數量之多,讓他們覺得天地之間再無可容身之處,幾名騎兵的馬刀才揚起來,就已經連人帶馬的被射成刺蝟。 不到喝杯茶的時間,這群巡哨騎兵就全軍覆沒,熱血灑上焦土,呈現出一片奇異的顏色。 當燕寧大營的增援部隊到達後,只看到這裡遍地的大坑焦土,和己方戰友橫陳於此的屍體,除了有些人屍馬屍身上的傷口,表明他們曾經被弓箭所傷外,現場中連一支箭頭都沒找到,所有的兵器馬鞍都被敵人拿走了,沒有留下任何一件武器,不論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都一樣。 從這件事情開始,燕寧這邊的巡哨騎兵就經常遭遇到伏擊,除了一次因為嚴實的巡哨騎兵偏離路線,無意中救下部分人外,燕寧這邊所有遭到襲擊的巡哨騎兵都是全軍覆沒,而且從遇敵到全滅,時間都非常短。好幾次燕寧這邊都看到己方的求救信號,可是趕去的時候就只看到己方的屍體,不過對方這次沒有時間將兵器馬鞍全拿走。 燕寧親自檢查過幾次己方被伏擊的現場,又詢問了一些士兵,發現這群敵人有相當數量的火器,而且還是可以在地下爆炸的那種,威力相當大。量了一下爆炸後形成的大坑,發現比之自己從完顏成和尚那裡看到的『震天雷』爆炸後的坑還要大。 如果這些都是飛鳳軍造成的,那敵人的武器就太可怕了。 如今燕寧大營中的士兵已經變的提心吊膽,膽戰心驚,不僅擔心敵人,還擔心自己的腳底下,每次巡邏都是畏縮不前,從以前的二十里變成現在的十里不到。整個大營充滿了悲觀失望的情緒,各種謠言滿天飛,不少人都將恐懼和不滿發洩到西邊嚴實士兵的身上。 短短數天時間,雙方就發生了上百次各種規模的鬥毆事件,最多的一次有數百人參加,燕寧和嚴實動用了一千多人才彈壓了下去,不過不滿的種子已經在雙方將士的心中紮下根,只要一個合適的機會,隨時都可以爆發。 這種情況讓燕寧傷透了腦筋,敵人還未找到,自己人就已經成這樣,這仗還能打下去嗎? 「公爺,左營那邊抓到一個人,據說是偷襲我們巡哨的一個敵人,他們想詢問公爺如何處置?」 「真的,那好,趕快帶過來!」燕寧激動的差點抓住這個副將大叫,「記住,要活的!」 「是,末將這就去要人!」 不久之後,這名副將就將那名敵人帶了過來,此人確實穿著紅襖軍的衣服,而且腿腳帶傷,不能行動,兩個士兵將他夾著。燕寧打量了對方幾眼,發現有點眼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你叫什麼名字,是那方的人?」燕寧身邊的幕僚代燕寧詢問。 「參見東莒公,小的叫嚴福,是嚴實將軍的親兵,上次我家將軍和東莒公相見時,小的就在一邊,不知東莒公還記得嗎?」嚴福神情間一片委屈。 「你是嚴實的人,為什麼會在飛鳳軍那邊?」燕寧忍不住的問了一句。 「小的沒在飛鳳軍那邊,今天小的去巡邏,可是被一支不明來歷的部隊給抓了,然後小的被蒙上眼睛給帶上馬,後來還被他們從馬上扔了下來,小的當時受傷昏了過去,等小的清醒過來,就看到您的人,然後他們不由分說就將小的抓起來,還說我是偷襲他們的兇手,小的冤枉啊!東莒公,你可要為小的做主啊!」嚴福聲音語氣都似乎在說自己受了委屈。 「這是怎麼回事?」燕寧有些懷疑是自己這邊的人,又將嚴實的人當成出氣的對象,「為什麼會將嚴將軍的親兵抓來?」 副將從容不迫,語氣的肯定的告訴燕寧:「公爺,您不要聽此人的一番胡說,今天左營的巡哨兄弟又遭到襲擊,他們留了個心眼,換班的那隊巡哨沒有回營,而是在半路上埋伏。那群敵人出現後,左營的兄弟就比以前快了一半的趕過去。這些敵人見到後,就開始逃跑,左營兄弟在追擊中射中對方一匹馬,上面被摔下來的就是此人。 敵人是在攻擊我軍將士不果後逃跑,而且若非左營兄弟機警,對方已經得手,試問對方怎麼會算到今天一定會失手,故意去找了個替死鬼?況且左營兄弟是無意中射中他的坐騎,按照他說的話,那裡有這麼湊巧的事情?可見他剛才說的都是謊話!」 看到燕寧投過來的嚴厲眼神,嚴福急切的辯解道:「小的說的都是實話,這些全都是敵人的詭計。東莒公,你不要中了敵人的挑撥之計啊,他們就是想讓您和我家將軍鬧翻,然後從中漁利!東莒公,您可千萬不要上當啊!」 燕寧聽到這些話,原本被副將說動的心又動搖起來,他早就懷疑對方只襲擊他的人,是想讓他和嚴實互相生疑,好使得他們獲利,如今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更是難保不是對方的陰謀。不過副將說的話也有道理,那裡會這麼湊巧,此人又不是被敵人扔下來的! 想了想,燕寧讓人將嚴福帶下去,轉身問幕僚道:「你認為該如何處理?」 這名幕僚小心的看看燕寧的臉色,然後道:「依小人之見,不如派人將嚴福送還給嚴實。去他大營的時候,留意一下他大軍的動靜,如果對方沒有鬼,他的大軍將不會有異動,否則就可以斷定對方有事瞞著公爺。如果對方沒動靜,我們可說這是一場誤會,是敵人的詭計,以增加彼此之間的信任。公爺以為如何?」 燕寧一頷首:「退守自如,好,就這麼辦。你親自去一趟!」 這名幕僚一恭身:「小人明白!」 幾乎是同一時間,西邊的嚴實大營中。 「大哥,我看燕寧根本就沒安好心,今天又有幾個兄弟被他們的人打傷了,再這樣下去,兄弟們鬧起事來,可不是說笑的。」嚴西掀開大帳的簾布,一進來就急聲說著,臉上一片憂慮之色。 看到自己這個一向冷靜的二弟都如此了,一肚子苦水的嚴實一時不知該回答什麼好。 「大哥,是走,是留,你到是回個話啊!不是我這個做弟弟的逼你,實在是如今軍心洶湧,如果真的鬧出兵變,那我們這麼多年的辛苦可就白費了。」嚴西目光炯炯的看著嚴實,等他最終下定決心。 嚴實沉默了半晌,才長歎一聲道:「大哥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這次燕寧是拿我這些年和金人蒙古私通的證據要挾我,而且金人的完顏成和尚又陳兵二十萬在黃河邊,況且上次我們幫助他對付飛鳳軍的事情也被淮王那邊知道了,如今我們可說是四面楚歌,如果這次不幫他,誰也不能擔保金人會如何對付我們。」 嚴西走了兩步,突然低聲說道:「老實說,我一直很懷疑淮王為什麼會知道那件事情。大哥,你說這會不會又是燕寧的詭計?畢竟淮王到底是否知道,我們並沒個准信。」 嚴實贊同道:「我也是這麼認為,不過,現在卻不能冒這個險。上次我派去和燕寧聯繫的信使無故失蹤,我懷疑就是燕寧搞的鬼,如果他拿著那些信給了淮王,誰也不知道那個殺星會做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宋金已經秘密結盟了。」 嚴西詭詐的一笑:「其實就這個燕寧非要飛鳳軍死,我們卻沒這個必要。不如我們將部隊拖到鎮外去操練,不再管那邊的事情。如此一來即可以避開和燕寧這些人的爭執,還可以暗示飛鳳軍,我們無意和他們為敵,同時還和燕寧維持住現狀,可說一舉三得,不知大哥覺得如何?」 嚴實考慮了一會兒,也覺得可行,點點頭道:「就這麼辦好了,讓他們將精力花在訓練上,比去和燕寧的人打架要強得多,你去安排吧。」 「是,大哥!」嚴西說了一聲,就出去了。 燕寧大營,營中主帳中。 「你說什麼?嚴實真的在召集部隊?」燕寧有些不信的望著這個幕僚。 「千真萬確,公爺不信,可以再派個人去查探!如果有半句虛言,公爺可以砍了小人的腦袋。」幕僚用一種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燕寧聽到幕僚的保證,心思開始活動起來。 自己以前雖然不放心嚴實,但也認為他不會來反自己。也就是這個想法,在自己遭遇到這麼多次的襲擊後,可自己還是沒太懷疑過他。但今天的事情就不一樣,剛抓到對方一個人,對方馬上就有動作,如果都是碰巧,似乎太過勉強,不要說別人,連自己都不相信。 如果嚴實和飛鳳軍暗地裡聯合起來,對方完全可以來去無蹤的偷襲自己的巡哨部隊,再加上對方威力巨大的火器,那更是輕而易舉。 難道嚴實真的完全靠向宋朝?如果是這樣,就算完顏大將軍的大軍也不能明的對付他,自己更是沒有把握可以消滅他,那他確實就有這麼做的本錢。 看來自己不能不防著他點。 疑心一旦開始,那就如同平原上的一點火星,在合適的環境下,會慢慢的變大,變壯,最終成為可以燎原的烈火一樣。 如今的燕寧就是這種情況,當他開始懷疑嚴實後,就決心要防範這個傢伙,而且還怕對方因為懷恨自己的逼迫而反咬自己一口,因此他下了個命令,將右營放到自己和嚴實之間,並做好必要的防備。 此時他不會知道這道命令造成的後果,因為所有的事情只有發生了,人才能明白當初的愚蠢。 嚴西正在安排部隊出新泰鎮的時候,接到一份報告,說燕寧派了一支五千人的部隊攔住自己的運糧隊,如今糧車在燕寧那邊過不來。 聽到這個消息後,嚴西就讓人去匯報了嚴實,自己帶著一些人去看看出了什麼事情。 走出己方營地不遠,就聽到前方傳來一陣爭吵聲,雙方的話語充滿了火藥味,而且極為難聽。 「你們這些殺不盡的亂民,給老子乖乖的待著,不然讓你們好看!」 「你們這些金狗,老子當年殺的你們屁滾尿流,如今還敢在老子面前抖威風,老子難道怕你不成?」 「來啊,老子就看不起你這等亂民,都是些膽小如雞的傢伙。」 「你說什麼,你出來,和老子放單,看看誰怕誰?」 等嚴西抵達現場的時候,他看到燕寧那邊約莫五百人,正聚集在街心,面對自己的這邊還放上了長長的拒馬,他們站於其後,執弓挺槍,一派嚴陣以待的架勢。而自己這邊,只有數十人在和敵人爭執,有些人也將弓箭上弦,一幅隨時發射的樣子。 這樣的結盟,如何成得了大事?大哥,你這著棋走錯了。 嚴西暗地裡歎了一口氣,走了過去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己方的將士看到嚴西,趕緊過來行禮,一個隊長回道:「啟稟二將軍,我們剛才在這邊巡邏,他們突然封了街口,不讓我們的運糧隊過來,還口出惡言。兄弟們不服氣,正在和他們理論!」 嚴西眉頭皺了皺,走到燕寧大營那邊,高聲道:「我是嚴西,是誰讓你們這麼做的?」 燕寧那邊的人知道嚴西是誰,互相看了看,一個偏將走了出來道:「原來是嚴二將軍,我們公爺有令,讓我等封鎖這裡,凡一百人以上的調動都要稟報於他。你們那支運糧隊的人數已經超過一百人,所以我們要等公爺的命令下來後才能放行。上命所差,還請嚴二將軍不要見怪!」 嚴西聽到是燕寧的命令,心中覺得有些奇怪,認為事情有變。剛才那個送嚴福回營的人似乎並非普通的將領,嚴福的話也表明燕寧有可能將他當成飛鳳軍的人,難道燕寧已經懷疑我們和飛鳳軍是一夥的? 雖然嚴西也不相信燕寧,但他這個時候還是認為應該盡可能的去解釋一下,不然雙方發生衝突,可能就正中敵人之計。 想到這裡,嚴西高聲道:「既然這樣,請你轉告東莒公,我想見他!」 這名偏將到也乾脆,直截了當的說道:「我們公爺如今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如果二將軍要見公爺,等過一個時辰再來吧!」 嚴西一聽心中就有些不滿,認為是對方的推托之詞,面色就沉了下來:「我們是受東莒公邀請而來,我們雙方早就立有盟約,如今你這種做法,就算是東莒公來了也不會包庇你。如果因為這樣而誤了大事,東莒公不用我說也會拿下你的人頭。該怎麼辦,你自己決定吧!」 這名偏將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就派個人回去,請二將軍等等!」說完,對身邊的人吩咐了一聲,一個士兵轉身急步而去。 嚴西正想從這名偏將身上套出,為什麼燕寧要這麼做的時候,身後傳來一聲招呼:「二弟,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又打起來了?」 回頭一看,嚴實正臉色深沉的走來,目光中明顯有怒氣外露。 「大哥,不是,而是出了點別的事情,具體是這樣的。」 嚴實聽完嚴西的轉述,眼中的怒氣更盛,長出一口氣道:「那好,等會兒見到燕寧,我要好好的問問他,到底是如何教導手下人的。」說完,還狠狠的看了那名偏將一眼,不屑理他。 嚴西見此,也只有歎氣,大哥心中也早就不滿,明明將飛鳳軍的行蹤告訴對方了,可還是被別人脅迫,這種滋味本來就不好受,如今還處處受氣,兩頭不是人,換了自己,也不會比大哥更好脾氣。 等了約莫快半個時辰,就在嚴實兄弟都感到不耐的時候,那名傳信的士兵終於回來了。 在嚴實兄弟的目光中,他小聲的對那名偏將說了一番話,那名偏將點點頭,就轉過來道:「對不起,二位將軍,公爺如今確實有事,不能見二位將軍,請兩位將軍再等等吧!」 「什麼?燕寧敢跟本將軍擺這樣的架子?」嚴實的火氣終於爆發出來,「你們給本將軍讓開,本將軍自己去找燕寧,看他還記不記得當初求本將軍時候的事情。」 嚴實一邊說,一邊還讓手下人逼了上去,有些人還想將拒馬搬開,那名偏將馬上高聲喊道:「不要過來,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你還敢怎樣?就是燕寧來了也不敢如此,給本將軍將這些東西搬開!」 嚴實的話讓那些早就不滿的士兵找到動手的理由,再也不客氣的衝了過去,七手八腳的將那些拒馬搬開,讓嚴實兄弟走了過去。 那名偏將一時不知該如何處理,只好慢慢的一邊後退,一邊大聲的說著威脅的話,意圖阻止對方,可惜效果卻不怎麼顯著。 嚴西雖然覺得這樣有些不好,但也認為該給對方一點顏色瞧瞧。以自己對燕寧的瞭解,他決不會在這個時候和自己這方首先翻臉的。因此他也沒怎麼勸嚴實,反到叫人去大營召了些人過來,免得萬一騷亂發生,自己這邊吃虧。 看著嚴實帶人大步的迫近,那名偏將已經快退無可退,只好再次高聲說道:「嚴大將軍,你再不制止你的人,就不要怪我了。」 嚴實冷哼一聲:「你敢如何?給本將軍將這些人趕開!」 偏將見情勢已經不受控制,只好下令上箭拉弦,喝令道:「你們都聽著,如果再敢上前一步,就不要怪我下令放箭了。」 嚴實停下腳步,越眾而出,面對這名偏將冷笑道:「你可知你在做什麼嗎?如果你敢放箭,保管你馬上人頭落地,燕寧還會殺了你全家,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本將軍……啊……」 「叭!」也許是質量問題,或者是用力太大,燕寧這邊的一名弓箭手,手中的長弓突然斷裂,這名弓箭手一驚之下,握箭的手一鬆,被上弦的箭支就飛射出去。 因為距離實在太近,就在大家驚訝的目光中,這支長箭插入了嚴實的咽喉,打斷了嚴實的話,其準確之處讓人難於置信。 也許是事情太過突然,太過驚人,包括那個闖禍的士兵,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場中一時呈現出奇異的安靜,大家都看著嚴實抓住喉嚨,指著對方的姿勢,忘了開口說話和反應。 「大哥,你怎麼樣了?」嚴西最先反應過來,一把衝上前去抱住嚴實。 這聲話語猶如鋼弦斷裂,杯盤破碎,將所有人的心一下喚了過來,頓時所有人都活動起來。 「他們殺了將軍,給將軍報仇!」一聲煽動的喊聲,讓嚴實這邊的人一下就明白該如何做,頓時一大群人揮舞著兵刃衝向那位偏將。 這名偏將還試圖解釋道:「不是我下令的,請聽我……」可惜洶湧而來的人群沒有給他解釋的機會,一支長槍被人投射過來,將他的胸膛刺了個對穿。 看到這一幕的燕寧士兵,沒有任何遲疑,在求生的本能驅使下,這些士兵手中的利箭放了出去,當場又讓一大片的嚴實士兵倒下。 沒等他們有第二次上箭的機會,嚴實的士兵就衝了上來,刀光槍影中,燕寧的士兵也紛紛倒地,失去領導的他們,完全成了對方發洩復仇怒火的對象,死傷狼籍。 嚴西從嚴實屍體上抬起頭的時候,雙方的爭鬥已經展開,新仇舊怨爆發的雙方將士,此時已經紅了雙眼,只想將對方殺死,報仇或者活命,不論什麼原因,如今除非再次動用大量軍隊來鎮壓,否則是絕對不能平息他們的爭鬥的。 只是嚴西此時心中卻被怒火和仇恨填滿,原本的靈智也消失無蹤,如今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為從小就照顧自己的大哥報仇,沒人能明白自己對大哥的感情。在那段父母雙亡的日子裡,若非大哥,他絕對活不下去。如今大哥就死在自己面前,而仇人就在自己對面。殺了他們為大哥報仇,這樣的念頭很自然的佔據了他的腦海。 「兒郎們,給我殺光他們給大將軍報仇,殺!」 嚴西的話如同火上澆油一般,原本還在猶豫是否加入進去的將士再無顧慮,一湧而上,無數的兵器飛向曾經的盟友,雙方的大規模衝突終於開始了。 燕寧派駐這裡的右營副將,在聽到嚴實帶人攻打自己的消息時,並不知道嚴實這個時候已經死了,而且還是被自己的士兵殺死的。 因為肇事者是第一時間被殺死的,他也無從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知道嚴實的人已經衝入警戒線,正在向自己這邊殺來,很自然的,他一邊派人去向燕寧匯報,一邊派人去阻擊他們,情況越發混亂。 正在最近一處己方被伏擊處查看的燕寧接到這個消息時,他知道的也不比右營副將多,而且他更是第一時間肯定嚴實真的想反咬自己一口。 雖然時機不對,但別無選擇之下,他還是果斷的下令部隊出動,消滅嚴實。 等嚴西心情稍微冷靜下來,對自己的衝動有些悔意的時候,燕寧的大軍已經開到,而且沒有任何廢話的就對嚴實士兵進行衝擊,箭射刀砍,沒有半點留情。 此時就算嚴西心中不想打這場戰,但也無法,為了不被燕寧消滅掉,他只好下令全軍迎戰,讓大營中原本就全副武裝的士兵開拔出來,反攻燕寧。 雙方的戰場從新泰鎮一直延伸到野外,互不相讓,殺的是天昏地暗,血肉紛飛,半點也看不出,他們不久前還是盟友。 因為對彼此都很熟悉,所以這兩方一交手,就試圖攻擊對方的弱點,可惜的是,效果都不太理想。到了後來,完全成了一場正規的大決戰,彼此互相消耗著,意圖憑藉著各自的實力取得勝利。 雙方一直戰到黃昏,因為人數上的差距,嚴西這邊漸漸不支,戰線不斷的後縮,如果縮無可縮,就是戰線被破的時刻,那後果不用說都明白了。 嚴西已經不止一次的派人去和燕寧解釋,意圖說明這是一場誤會,可惜每次結果都是一樣,使者的人頭被掛在床弩上給射了回來,表明不給自己任何機會。 看到情況對己方不利,嚴西決定撤退,能保存多少實力就算多少,這個仇以後再報就是。 就在嚴西將部隊邊打邊轉的轉向北方,意圖撤退的時候,身邊的一個士兵突然指著西邊說道:「二將軍,快看!」 嚴西聞言看了過去,只見斜下的夕陽餘光中,一名全身甲冑的騎兵正聳立在一個高坡之上,手中的長槍高高舉起,正反射出冰寒的光芒。雖然因為光線原因,使得眼睛有些睜不開,但嚴西還是看明白,對方穿的是紅色戰甲,而且那種款式顯然是一個女人才會穿的。 殘紅的落日之間,這樣一位騎士傲然而立。落日的餘輝照在她身上,就如同給她披了一件閃光的戰衣,似如九天的女戰神下凡一般,讓人心生不能抗拒之心,似乎連前方正在進行的激烈拚殺也消失了一般。 看到這一幕,嚴西心中想起了一個人,一個讓燕寧和自己都不敢輕視的人:火鳳將軍! 在嚴西剛想明白的時候,那名騎士的長槍就放了下來,猶如一個魔術一般,大地頓時響起了一片奔騰的聲音,無數的騎兵出現在嚴西的眼中。他們排著散亂的陣行,就這樣衝了過來,手中的馬刀已經發出渴望嗜血的低鳴,亟待發射的弩箭已經盯住了自己的目標。 在交戰雙方彼此的懷疑中,對方的箭支落入燕寧軍中,急衝過來的騎兵橫著切入燕寧右邊的大軍中,如同一把狹長的鋼刀,一下就斬斷了對方的右手,使得整個形勢開始發生戲劇性的轉變。 燕寧剛開始還意圖派出部隊攔截住對方,可是對方的騎兵不斷的衝了過來,似乎無窮無盡一般,不僅將自己的努力打碎,而且還給了自己這邊沉重的心理壓力。 而嚴西這個時候卻開始收縮防線,緊緊的纏住燕寧中軍主力,不讓他有機會脫身。 此時嚴西的心思很簡單,既然已經開罪金國,那就不能再開罪宋國,不論大哥的死是不是對方的陰謀,但大哥死在燕寧的懷疑中卻是不爭的事實,就憑此點就不能放過燕寧,更何況,為了今後,他也必須有所表現。 當燕寧幾次派出的阻擊部隊都被對方輕易打垮後,對方終於接近燕寧的中軍,而此時燕寧中軍的主力正和嚴西的部隊進行最後的較量,雙方的部隊已經糾纏到一起,這個時候讓他們撤,也是死路一條。 在燕寧憤怒的大罵中,彩雲的五千騎兵終於衝入對方的中軍大營,進行著肆無忌憚的殘殺,連燕寧派出去,專克騎兵的長槍營,也在對方的火器下被生生的打開了缺口,將這群吃人的狼放入中軍核心之內,燕寧的命運就在此時被注定了。 「友未定,敵已明,驅友攻敵!」 彩雲立於高坡之上,看到對方主帥的旗幟倒下之後,嘴角露出淺淺的笑容:看來表哥的任務是被自己超額完成。 浩然奔騰的大江在清晨那金色陽光的照耀下,升騰起縷縷煙霧,折射的陽光呈現出奇異的光芒。幾隻白黑間雜的水鳥在空中緩慢盤旋著,不時會輕擦著水面飛過,給人一種姿態優雅的美麗動感。 幾艘早起的航船張起風帆,乘風而行,不時可以聽到船上互相高喝的聲音,船行後的水浪輕輕的向著兩邊蔓延開,到了岸邊的時候,已經變成淡淡的漣漪,輕輕的撥打著泥地,清除上面的痕跡,它是如此輕微,如此平常,不注意就會忽略過去。 清新的空氣夾雜著水氣的微微腥味讓人精神一震,柔和的陽光讓人感到溫暖之餘又不覺得刺眼。 真是一個寧靜恬雅的早上! 長空無忌輕鬆的走在河灘之上,不時揀起一塊塊的薄扁石塊扔入河中,看著飄起的圓形漣漪微笑,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破壞了河邊的寧靜,有種我行我素的風格。 走了一段路,長空無忌看到河邊泥地上留下一串串小鳥的腳印,心有所感,大聲讚道:「泥上偶然留雲爪,鴻飛那復計東西!」 話音響過,遠處傳來一聲美妙的聲音:「好詩句,長雷神將起的真早啊!」 長空無忌聞聲知人,轉過身去不冷不熱的說道:「長雷見過聖使,原來聖使也喜歡早起!」 蘇香雲走到長空無忌身前五步才停了下來,語氣柔和的說道:「本使並非早起,而是專程前來找長雷神將的,不想卻在神將營帳中撲了空,後問神將親兵才知道神將來了這裡。」 長空無忌望著對方美艷聖潔的容貌,不亢不卑的說道:「原來聖使是專門來找長雷,長雷愧不敢當,如果聖使有事,招呼一聲即可,又何必親來。」 蘇香雲定定的看著此人,心中也琢磨不透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年紀不大,但卻好像飽經滄桑,遍嘗人間冷暖。處事待人,讓人既不感冷淡,也不感熱情,既似耿耿丹心的忠臣又似別有用心的小人,使人不能確定他心中到底有什麼想法。 原本想借昨天剛罷免他的事情弄清他的想法,進而斷定對方的心性,可是如今看來,所願恐怕又要落空。 沉默了一會兒,蘇香雲才開口道:「神將竭力反對進攻鄂州,甚至不惜開罪神王,本使很是好奇神將為什麼要這麼做,不知神將可否給本使說說這其中的道理。」 長空無忌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才輕輕說道:「關於不能進攻鄂州的種種原因,長雷早就稟報了神王,聖使和張神將一起來,難道會不知此事?」 蘇香雲淡淡一笑:「本使是在隆興府碰到張神將的,當時他就帶了神王的神旨,說是要罷免你左路大將軍一職。本使覺得事情有些不合乎常理,所以才和他一起來的。」 長空無忌沉吟一會兒,才問道:「聖使可否先回答,聖使為什麼覺得罷免長雷不合乎常理?神王的命令,我等理應遵從的。」 蘇香雲清澈的雙目掃過長空無忌,好一會兒才說道:「其實本使只是認為長雷神將攻下江南西路全境,就算不嘉獎,也決無降職的道理,心有不解,故而才會如此!」 長空無忌一拱手,語氣恭敬的說道:「多謝聖使能夠說出此言。其實長雷被罷免的主因是因為長雷在一月的時候,拒絕執行神王進攻鄂州的命令,故而才會被神王認為長雷居功自大,不聽號令。此乃長雷之過,決不能怪神王分毫!」 蘇香雲心下更是疑惑,繼續問道:「竟有此事,為何本使不知道?」 長空無忌淡然道:「諸項軍令,皆是武相代神王秘密發佈,聖使不知也是常情。」 武相和自己一向有些不對路,想也沒道理會告訴自己這些事情,看來還是要從長雷口中打聽事情的始末。 蘇香雲想定主意之後,立即問道:「既然是這樣,還請神將將為何不能攻打鄂州的原因說出,如果確實有理,本使會為神將據理力爭的。」 長空無忌看看她,心中泛起冷笑,轉過身,面對著大江說道:「一江之隔,卻是兩個天地。那邊就是淮王治下的兩淮行省,擁有精兵過萬,戰船數百艘。就算如此,長雷也無把握帶著我神國將士渡過長江,更何況要長雷去攻打,擁有兩萬精兵,並隨時可得到川中,湖北兩行省支援的鄂州?恐怕我將士還未過河,就已傷亡過半。此仗戰敗幾已可以預期,長雷實無能力,也不忍心,故才拒絕神王,並上書請求神王改變初衷。」 「神將似乎太過誇大對方,如今我江州聚集光明神軍已達三十五萬,雖不能投鞭斷流,但也數倍於對方。只要趁一黑夜,對方大意疏忽之際渡過長江,敵人區區兩萬人何能對抗我數十萬光明神軍?神將是不是太過自謙,故而才導致神王不快?」 「聖使恐怕是想說長雷是不是害怕了?其實聖使不說,長雷也明白。事不經過不知難,如今就算長雷舌燦蓮花,恐怕也無人相信。自從神國節節勝利,神國上下莫不將驕兵傲,對自己的短處視而不見,現在更是雄心高漲,只怕將來兵敗之時,難有人可以收拾殘局!」 「神將太過悲觀,難道那個淮王真的如此可怕?」 「我神教起事以來,數路都聞風而動,攻城略地,無往不利,就算有所損失,也可給對方予打擊,搏個兩敗俱傷之局。可是直到如今,淮王治下所在,卻是我神教損失慘重,而淮王未傷毫毛。僅憑此點,就可以看到淮王的厲害。如今江州聚集我神國大軍非止一日,以淮王之能卻無動於衷,恐怕早已是埋伏好陷阱等我神國中人自己跳下去。淮王大軍之能,天下知名,恐我神國士兵數人都不能戰勝對方一人,更何況攻打其堅城?聖使並非出身軍旅,恐怕並不知,打仗絕非憑借人多就可以取勝。」 聽到對方有些譏諷的話語,蘇香雲並不生氣,反到覺得這個人確實是個明白人,她早就察覺神國上下已經有被勝利沖昏頭腦的趨勢,而且神王也沒有了當初的小心謹慎,似乎認為要不了多久天下就是他的了。 如今神國中,確實缺乏如同長雷一樣的明白人,雖然自己還是不能贊同他不能出兵的理由,但他無疑是一個對神國很關心之人,不然也不會提醒自己。 蘇香雲看著長空無忌,冷靜自若的說道:「神將的意思,本使會試著轉告神王,但不知神將是否看好張神將?他出戰以來未逢敗績,如今他對神王說,有十成的把握可以攻下鄂州。神將覺得如何?」 長空無忌不置可否的說道:「張遠望神將在福建路的戰績長雷也佩服,至於以後,長雷拭目以待。」 蘇香雲明白他並不看好張神將,但現在也無法說他什麼,只好道了句「保重!」之後離去。 長空無忌等她走後,又揀起一塊石頭投入河中,蘇香雲無意回頭看到這一幕,心中的疑惑更深:這個人到底是怎麼想的? 建康舊城,行宮之內。 這是一處寬廣的密室,埋於地下一丈深之處。此密室的四方都用青石壘成,並用了鋼筋水泥加固,增設預警網,防止有人從地底打洞進入。因此,此地除了一個入口大門外,並無其餘和外界溝通的門窗,數個用來通風換氣的孔洞,不僅小如鼠洞,而且蜿蜒曲折,加有數道預警鐵欄,如果有人試圖擴大其通道,要想不驚動別人幾乎是不可能的。 此密室原本是行宮存放重要物品之地,後來淮王主管建康之後,將這間密室所在的行宮宮殿,劃撥到吳班的科技研究部門。吳班考察之後,認為這裡是一絕佳藏放機密圖紙之地。經過和淮王的商討,這裡就成了建康存放科技部門的研究成果所在。 後來隨著淮王的勢力擴大,各種新型武器機器等物的出現,這裡又被劃分成幾個區域,成為存放著火器,兵器,機器,毒藥,醫學,工藝,材料最新成果的一處密地,和建康皇宮下的密地一樣,是淮王政權最重要的地方之一。為了保證萬無一失,最近還進行了再次秘密加固,增添了不少鮮為人知的機關陷阱。 也因為如此,這座密室的空氣並怎麼暢通,但一般人呼吸還是沒有什麼問題。而能進來此地的人也不多,除了幾個必須到場的守衛外,包括淮王在內,只有八人能夠進入,連總理大臣司馬風都沒有權利進來。 而吳班就是這八人中的一人。 此時他正輕輕的打開一個大鐵箱上的一道鎖,『啪』的一聲響起,最後一道門終於被打開,呈現了一大排的外包厚鐵的抽屜,分左右擺放,一共有二十個抽屜。 吳班抽出其中一個沒上鎖的抽屜,然後將手中新研製出來的重型火炮設計圖紙、製作工藝、試驗數據以及量產方法都放了進去,然後對著身後的一名太監說道:「葵公公,麻煩你了!」 這名頭髮已經開始發白的太監也沒多說,拿出一把鑰匙輕輕的將這道抽屜上鎖,然後陰聲道:「吳大人,可以了!」 吳班雖然聽的渾身不舒服,但還是檢查了一下,確認確實鎖上後才笑著說道:「多謝公公!我們要上鎖了。」說完,吳班將最裡面的一道鐵箱門鎖好,站了起來對身後的一名護衛,一名官員點點頭,護衛先上前來檢查了吳班的鎖,確認以後又鎖好自己管的鎖。官員等此人做完之後,也如法炮製,將最後一道鎖鎖好,並由其餘三人共同檢查之後,才互相點點頭認可。 搞好了這一步,吳班長舒了一口氣,輕鬆的說道:「終於完成了,此物關係太大,若有個閃失,恐怕你我人頭都不夠淮王殿下砍的。」 那名官員笑了一下:「若非大人來這裡,下官平時也是難於靠近一步。不知大人今日是否有空,不如到下官那裡喝杯茶如何?」 吳班笑了一下:「那就多謝了!我們出去吧!」 不久,這四人走出此密室,回到上方密室入口處。 看到他們四人出來,在這裡守衛的幾名護衛走了過來,一名為首的護衛輕輕說道:「諸位,請!」 這四人點點頭,跟著這名護衛向著外面走去,通過了三道似乎無人看守的鐵閘後,才來到大廳入口處,這裡的守衛森嚴無比,足有過百的護衛將這裡圍得嚴嚴實實。 從外表看這組宮殿群和別處最大的不同,就是當中的院子空曠無比,並無任何花草樹木之物。任何人要想非正常接近這裡而不被發現,除非他真的變成飛鳥,可以飛躍近三十丈的距離,否則,只會被各個角度射來的弓弩暗器所覆蓋,而這些箭支暗器上都有厲害的麻藥,挨上一下,保管你連手指都動不了。 吳班和那名官員同葵公公打了聲招呼,就雙雙離去。葵公公沒有跟任何人說話,走向一處偏殿中沒再出來,而其餘的護衛還是照常的巡邏,一切又都恢復平靜,似乎剛才什麼也沒發生過。 夜幕降臨,行宮中一片安靜,只有偶爾幾組巡邏的侍衛互相的問答聲,而密室所在地的宮殿群更是一片寧靜,只有功力高深的江湖高手凝神靜聽,才能聽到一些呼吸之聲,不過,當他聽到這些呼吸聲後,是否還有勇氣進來就值得考慮。 就在一組行宮守衛走過密室所在的宮殿群後,三條黑影驀然出現,身形晃動間,就進入一片花叢中,其快速之處,真如飛逝的閃電一般。 這三條人影進入花叢之後,久久並無動靜,似乎那裡並無任何人存在一般。行宮守衛數次從這片花叢前走過,皆沒有發現異樣,似乎他們真的走了。 又過了許久,直到子時時分,花叢中才傳出數聲極為壓低的討論聲。 「子時到了,我就不相信他們是鐵鑄的,等會兒還是按計劃,由小弟負責引開他們的注意力,並放煙霧,其他的就看兩位哥哥的了。」 「不妥,三弟,情況比我們當初預計的更困難,你武功還未大成,僅靠輕功恐怕難於成事,還是我和你一同負責引開他們的注意力。二弟,你在我們三人中武功最高,也最機靈,希望你能不負所托,取得那種火炮的製造圖紙,拜託了!」 「大哥放心,小弟一定盡力,決不讓你失望就是!」 「好,我們潛伏了這麼多年,就是為了今日。如果上天見憐,僥倖成功的話,我等三人一同歸隱田園,如果你我兄弟合當緣盡於此,那也不負當初之誓言,兩位兄弟保重了!」 「大哥也保重了!」 很快,花叢中又恢復了安靜,不過突然之間,花叢中跳出兩條人影,如同兩道狂風一般的撲向面前這座宮殿。 就在他們做好對敵的準備時,卻沒有遇到任何阻擾的就進入到裡面,容易的讓人難於相信。更讓人難於置信的是,他們出現在庭院中的時候,竟然沒有任何一人出來攻擊他們,連原本在外面聽到的綿長呼吸聲也消失了,似乎這座空曠的庭院就他們兩人而已,而不遠處的那群宮殿就更如一隻巨獸,似乎正張大了口等著他們跳進去。 雖然這兩人想過無數種的情況,但也沒想到會是這樣一種局面,就算此時從地下鑽出數百陰兵也不如此時給他們的震撼大。 此地絕非沒有人,那這種情況的出現就只能說明一個問題:他們一早就被發現了! 那名大哥馬上就想通這其中的道理,不及其他,斷喝一聲:「事機敗露,我們走!」 三弟略微猶豫了一下,厲聲說了聲:「不,既然來了,拼了就是!」一邊說,一邊衝向宮殿的正門。 大哥恨恨的一跺腳,也跟了上去。 還是沒有遇到任何阻擾,他們輕易的就來到宮殿的大門處,這裡完全沒有白天那種戒備森嚴的樣子,不對,應該說根本就沒人在守衛這裡。 大哥和三弟來到這裡的時候,警惕的四下張望,但沒有發現任何一人的蹤跡,也沒有聽到別人的呼吸聲,似乎這裡真的只剩下他們二人了。 無法下,他們繼續向裡面走去,通過走廊,來到敞開的大門處,停下腳步互相看了看,然後一咬牙走入黑漆漆的大門。 就在他們剛一入大門的時候,突然一陣火光急閃,十幾枝牛油巨燭自己燃燒了起來,大廳中頓時大放光明,幾如白晝。 這兩人雖然全神戒備,但突見光明的自然生理反應,還是讓他們的眼睛暗了一下,等他們再次看向大廳的時候,那名三弟發出了驚恐的叫聲:「二哥!」 只見一名七竅流血的黑衣人被放在大廳中的椅子上,用來蒙臉的黑布掛在右耳邊,還算英俊的臉扭曲著,顯示死前遭遇到的巨大痛苦,雙眼圓睜,但卻毫無生氣。 他是如何死的?又是如何被放到這裡來的?大哥和三弟顯然都不知道,而此時大廳中的氣氛也很詭異,寬闊的大廳中高燃的牛油巨燭,將兩個活人和一個死人照的纖毫必現,而周邊卻沒有別人,似乎這個死人是自己走進來,然後坐到屋中的椅子上死去的。 大哥和三弟雖然蒙著面,但雙方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駭然和震驚,老二是他們中武功最高的一人,可是卻被人無聲無息的殺死,而且還可以當著他們的面,將其屍體放到他們眼前。如果這不是鬼怪所為的話,那此人的功力就太過驚人了,就算四大宗師想做到這一點,也非易事。 幸好這兩人也非平常之人,驚恐的心情一閃而過,大哥當機立斷的馬上就向大門外面躍了出去,三弟也緊跟其後,意圖將暗中的敵人逼了出來。 不管如何,明處的敵人比暗處的敵人在心理上好過些。 二人速度非常之快,眼看就要躍出大門的時候,一道身影飄了過來,似乎並不太快,但當大哥和三弟要躍出大門的時候,他就出現在他們面前,似乎剛才他就在這裡,猶如鬼魅幻影一般。 大哥在人影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時候,手中就閃射出一道黑芒,一把刀身純黑的軟緬刀被甩的筆直,刀鋒已經向前挺出。此刀一出,一陣嗡嗡的破空聲音響起,從刀上迸射出寒冷的刀芒,狂野十足的劈向來人的頭部,試圖將之劈成兩半。 身後的三弟身形一矮,貼地橫竄,手中的匕首帶起一線流光,飛旋著劃破空氣的阻擾,狠狠的指向來人的雙腿,配合的恰到好處,使得來人上下受敵,不能全力應付任何一人的進攻。 面對兩人的凌厲攻勢,來人不退反進,直接面向兩人飄了過來,就在此二人的兵器接近他的時候,一聲尖利的『破』聲響起。此聲響起,大哥和三弟手中的兵器莫名其妙的一停,來人就趁著這個空檔迅速的閃過兩人兵器,更在兩人的視線中消失,其身法詭異的讓人難於置信,也許真的只有鬼魅才能和其相比。 大哥和三弟眼見對手消失,不顧一切的又提起功力的飛向大門,來人武功如此可怕,和他比速度簡直是找死,不如用自己做餌,引誘他出來和自己交手。 這兩人的打算並無錯誤,行動也很快捷,但卻忽略了來人武功高出他們太多的這個事實,就在他們二人的身形在空中的時候,那條身影又出現在他們身後。不過,這次沒等此二人有所反應,一片陰柔無比的真氣無聲無息的包圍住他們,使得這兄弟二人如同落入棉花中,軟綿綿的無處借力。 此二人正欲提起功力一拼的時候,兩隻冰冷的手分別落入他們的後頸,兩道詭異莫名的真氣湧入他們的身體,迅速的將其穴道封死,二人的真氣一觸既潰,很快就喪失了對身體的控制權,成了任人擺佈的木偶。 制服他們兩人後,來人終於現出人形,斑白的頭髮,沒有半點鬍鬚的下顎,扁平的喉結,陰冷的雙眼,正是葵公公。 扯下二人的蒙面黑布,望著兩人合不攏的嘴巴,葵公公尖利的聲音響起:「如此小賊也敢來這裡尋死,你們以為這裡真的是這麼好來的嗎?」一邊說,一邊將手伸進二人的嘴巴,將兩個牙齒一樣的東西拿出來。 看到此物被拿出,大哥和三弟不約而同的露出恐懼的神色,如今真是想死也難,不知將會有什麼樣的酷刑等著自己。 早上的建康新城顯得繁忙而又嘈雜,因為各種原因而早起的人們為了生計開始奔波,此起彼伏的吆喝聲也是不絕於耳。商家也開始招攬著生意,更有那些海外胡商拿著神州罕見的奇異之物,用夾生半熟的漢語,配合著手勢,試著對顧客說自己的東西如何好。 不過大多數人對他們的貨物不感興趣,反到被他們奇異的動作弄的開心不已,不時爆發出嬉鬧的笑聲,如同看雜耍一般。不過那些胡商可能誤以為對方是被自己說動,高興激動之下,不僅話語更亂七八糟,就是動作也越發誇張,引得更多人發笑,好不熱鬧。 這些落在剛來建康的鐵家父女的眼中,都顯得新奇無比,特別是女兒鐵楓,更是喜形於色,不停的東問西問,使得他老爹鐵青鵬窮於應付,就快招架不住了。 鐵青鵬出身於著名的捕快世家鐵家,原是淮南西路治所廬州府的總捕頭,為人不僅武功高強,而且心思細密,曾經破獲過不少大案,使得許多的江洋大盜聞風喪膽。更讓人稱道的是,他為人正直,清廉耿介,不講情面,深獲當地百姓愛戴。 金人入侵後,廬州知州在殉職以前,讓他保護著廬州父老前往山中避難,他非常出色的完成任務。直到淮王命趙范主理淮南西路,取得新塘大捷之後,他才帶著廬州父老返家,重建家園。因為他以往的功績出色,在兩淮行省建立之後,他被任命為兩淮行省的總捕頭,負責建立新體制的捕快局,在很短的時間中就有非常耀眼的成績出現。 因為工作出色,上官天南就上報司馬風,稟報淮王之後,將其任命為刑部捕快總局的副總捕頭,位列三品,可謂位高權重。 接到調令之後,鐵青鵬將事情和接任者交割清楚,就謝絕任何護送,帶著自己的女兒獨自前來建康任職,此時方到這裡。 鐵楓是鐵青鵬唯一的一個女兒,因是ど女,故深受家裡人的寵愛,可惜其從小好強,看到幾位哥哥都習武,就非要一同練習不可。因為家傳武學並不適合女子修煉,鐵青鵬斷然拒絕了她。她就使出看家本領,逼迫幾位哥哥教她,幾個哥哥被她弄的無法下就偷偷的將武功傳授於她。 鐵楓修煉家傳武功不到半年,就出現經脈扭轉,手掌顫抖的跡象,後在一次強練的途中,被內力反衝,身受嚴重內傷,命在旦夕。幾個哥哥見事情鬧大了,為了救妹妹,只好如實的將事情告訴鐵青鵬。鐵青鵬驚怒之餘,也無法救回自己的女兒,無奈下就前去找自己父親的道義之交,當時有朝廷第一高手之稱的黃裳,也就是黃婉筠的祖父求救。 此時黃裳因年高體弱,雖有蓋世神功,但也無法對抗自然的規律。自知大限將到的黃裳答應了鐵青鵬的請求,施盡全力才保住了鐵楓的性命,也因此而提早離開人世。當黃家衰落後,鐵青鵬來遲一步,黃婉筠已被雲先生接走。因為是進入皇宮中,雲先生的行蹤也無人可以掌握,鐵青鵬並不知到底是何人接走了黃婉筠,雖經多年明查暗訪,也無消息。 後來他聽說淮王身邊有位親信丫鬟,名字就叫黃婉筠,故此次來建康,也有想打聽清楚是否此女真是故人之後的意思。 此時他們剛到建康,正要去刑部報到,但因為鐵楓才出師門不久,而且此女生性活潑,對這裡非常好奇,故才邊走邊看,感受淮王治下都府的繁華。 走了一段路,鐵青鵬見到女兒還是一幅興致盎然樣子,只好提醒她道:「楓兒,我們就快進入中央大道了,不要再瘋了。我們等會兒還要去見上官大人。」 聽到爹的話,鐵楓老大不情願的走回鐵青鵬身邊,低聲說道:「爹就是這樣,老是這麼嚴肅,趕了這麼長時間的路,輕鬆一下就不行嗎?」 鐵青鵬面色嚴肅的說道:「我們新來乍到,一切都要謹慎為好,如果無意中鬧出什麼禍事,那就不好看了。」 鐵楓嘟嘟嘴,不滿的說道:「我只是看看,能闖出什麼禍來?爹爹也真是的。」 鐵青鵬冷哼一聲:「我還不知道你嗎?毛毛燥燥,一路來,你自己說說幹了些什麼?」 鐵楓一想到路上那些事情,心裡就一陣發虛,喃喃說道:「女兒只是沒經驗,才會失手的嘛!爹老是說我,分明還是不想讓我當捕快!」 鐵青鵬看了看女兒,歎了一口氣:「我們鐵家天生就是當捕快的,你想當捕快爹也不會攔你。你四個哥哥都是憑借自己的本事當上捕快的,爹不希望你卻要爹幫忙,希望這次建康招募捕快你能榜上有名。」 鐵楓自信的道:「那是當然的了,建康這次招募捕快不限男女,你女兒啊,一定行的。」 鐵青鵬淡然一笑,不再開口。 走了一段路後,他們拐上中央大道,這裡果然和別處不一樣,不僅街道更寬,而且路邊並非捕快巡邏,而是軍士或走或站,自有一派威武軍姿,和代表品級的石雕互相映照,更顯威嚴肅穆。走在其街道上的,除了各府奴僕就是各個級別的官員,不時還有一輛輛的馬車穿過,看其上面的標誌,就知道裡面的人都為官府中人,有幾輛馬車還是二品以上的官員才能坐的。 真可稱的上是:滿街皆權貴,來往無白丁! 相比之下,鐵青鵬父女就顯得寒酸多了。不過好的是,並沒有人對他們指指點點,也沒有人圍觀他們,應該說,那些人根本就沒時間去留意他們,因為街道上的行人馬車來往都顯得行色匆匆,似乎都在趕時間。只有幾個軍士看了看他們,但也沒過來說什麼,視他們如常人一般。 鐵楓看到這些,有些不解的道:「爹,他們為什麼這麼著急?」 鐵青鵬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淮王最恨人浮於事,怠慢工作,故將瀆職做為官員三大死罪之首。每個月都有玩忽職守的官員被大理寺宣佈處死,所以建康的官員個個都不敢怠慢,故才如此行色匆匆!」 鐵楓有些意外的道:「爹也是剛到建康,竟然知道這麼多事情,果然爹就是爹!」 吃了女兒一記馬屁的鐵青鵬不以為意的道:「是你太粗心才對。這些事情,各地早有流傳,只要平時留心,然後互相一印證就能明白,今後你要在這方面多留意,不要說過就忘。」 鐵楓答應了一聲,繼續問道:「我聽說淮王殿下宣佈官員有三月的試用期,如果官員在此期間表現出色才能被正式任命,如果官員不能適應此職務,三月之後就會被解職。不知是不是真的?」 鐵青鵬點點頭:「確實如此,其中還有一條,如果官員三月期滿,認為不能勝任此一職務,也可自行辭職,接受任命之後,就要承擔一切權利責任,不能再有任何推搪之言。楓兒,這位淮王殿下還頒布了許多新的法令,你在報名前可要記熟,捕快一定要瞭解這些的。」 鐵楓肯定的點點頭:「放心吧,爹,女兒不會丟你的臉的。」 鐵青鵬臉上露出一點微笑,鼓勵的看看女兒,拉了她一把,加快步伐前進。 當看到寬廣的中央廣場時,鐵楓又一次發出驚歎,特別對旗桿下面站立的那隊禮儀士兵感到驚奇,裝飾華麗的服裝,反射著光芒的兵器,嚴肅堅定的面容,挺拔筆直的身軀,都讓她覺得有意思。 抬頭看看飄揚在旗桿上的巨幅國旗,鐵楓臉上又露出滿足的笑容,高興的看了一會兒,正要離開的時候,她的眼角無意中看到兩個人,兩個正在打量著遠處皇城宮牆的人。 她們的衣著簡陋,身軀瘦弱,背上還背著兩個簡陋的小包袱,一看就知道她們是從外地來的。 鐵楓看到她們的時候,腳步一停,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回過頭正要招呼鐵青鵬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父親正面色嚴肅的看著她們,眼中又露出那熟悉的無奈和憐憫。 「爹,冷家姐妹也來了,看來她們並不死心!」 鐵青鵬沒有答話,直接走到那兩個女孩的背後,低沉的道:「你們也來了!」 如同受驚的小鳥一般,兩姐妹瘦弱的身軀一顫,轉過頭來,呈現兩張相似,但明顯營養不良的臉,雖然兩人很相似,不過右邊那個女孩眼神堅定,左邊那個女孩眼神軟弱,使人還是很容易分辨出他們的不同來。 看到鐵青鵬,這兩個女孩臉上先露出驚慌,不過右邊那個女孩很快的就平復下來,一把拉住左邊的女孩,轉過身,面對著鐵青鵬道:「當然,我們一定要找出爹死的真相,不能讓你這個兇手逍遙法外!」 聽到這個女孩的怒斥,鐵青鵬方正的臉容露出苦笑:「我已經說了這麼多次,證據也給你們看了,你們還是不相信,我也沒辦法,此案兩淮行省的法律院已經宣判,如果你們要想翻案,只有去皇城中的大理寺去上告,如果還是不行,經過大理寺的報請,你們可以直接去向淮王殿下申訴。希望你們可以得嘗所願!」 右邊那個女孩冷冷的說道:「我們會的,我們一定要把你的罪行公告天下,不會讓我爹冤死的。」 鐵楓忍不住的說道:「你們怎麼就這麼死心眼?你爹的死根本就是個意外,和任何人都無關,為什麼你們就認定我爹殺了他?」 這兩個女孩冷冷的回了她一眼,右邊那個女孩一拉左邊那個女孩:「妹妹,我們走!」說完,不理鐵家父女,兩人互相扶持著離開。 鐵楓正想再說什麼,鐵青鵬攔住了她:「算了,她們冷家如今落到這樣,我也要付很大的責任!」 鐵楓不服氣的勸慰道:「那根本就是一個意外,怪不得任何人的。您就不要再自責。」 鐵青鵬默然半晌,輕輕說道:「我們走吧!」 鐵楓見此也沒多說什麼,跟著鐵青鵬向皇城走去。 那對冷家兄妹在遠處遙遙的看到鐵家父女進入皇城,姐姐眼中露出憤恨的表情,更有一種仇恨流露,似乎對鐵家父女極為痛恨。 妹妹看著姐姐,略微有些膽怯的說道:「姐姐,他好像又陞官了,我們還能打贏官司嗎?」 姐姐轉過身,看著妹妹堅定的道:「妹妹,我們不能放棄,如果我們也放棄了,爹爹的死就真的再沒有人可以查明白了。我們繼續去告,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況且,我聽說淮王公正英明,是上天派下來救大宋的神仙。如果我們能將事情告訴他,一定會有辦法弄清楚爹爹死的真相。」 妹妹有些懷疑的看看姐姐,暗道,淮王殿下是這麼好見的嗎?不過生性柔弱溫和的她,並不想再打擊姐姐的希望,轉移話題道:「我們如今怎麼辦!」 姐姐想了一下,道:「我們已經知道皇城的所在,不如我們先在建康找點事情做。先熟悉這裡的環境之後,再去大理寺去告狀,或者我們也有機會見到淮王出巡,到時我們可以攔轎告狀也說不定!」姐姐的話明顯有點底氣不足,大概自己也知道有點異想天開。 妹妹沒有說什麼,緊緊背後的小包袱,道:「那好,姐姐,我們走吧!」 姐姐點點頭,又拉著妹妹的手向前走去。 這兩姐妹一路上詢問商家是否招人,試圖找到點工作,可惜願意招工的人,不是嫌她們來歷不明,就是認為她們太過瘦小,做不得粗活。因此,直到走了大半條街,一直都沒有結果。 當她們走累在路邊歇息的時候,無意中看到路邊的一張廣告牌,一張快要脫落的紙上面寫著招工二字。姐姐欣喜的拉著妹妹過去看了看,問了別人一下地址,就飛快的向著目標走去,很快就沒蹤影。 一陣風吹過,招工的榜紙閃動了幾下,終於落到地上,平攤於陽光之中,落款的「風雅軒」三字異常搶眼。幾個頑童撿到這張紙,互相拉扯下,將之撕成一片片的散落於地,在一陣春風的吹拂下,很快也消失無蹤。 現在沒有人知道這張普通的招工紙造成了什麼後果,也許今後會有人去研究,但現在它的確是一張廢紙,沒有半點價值的廢紙。 u浟書猛 UUtXT。cOm 詮汶子板閱鍍 第八集 第十四章 冷家姐妹 字數:21582 下了早朝後,我來到文華殿,迅速的將一些需要我批復的奏折寫上意見,然後靜靜的對情報所提的一些事情進行思考,決定下一步的計劃。 為了節省時間,那些不太緊急的秘密情報就先由菊整理好了給我送來,讓我一次可以瞭解所有事情的進展。至於新來的兩個國務秘書,現在只是讓他們接觸一般的上折和情報,機密部分他們根本接觸不到。 考慮了一會兒,我叫來菊吩咐道:「彩雲竟然可以殺死燕寧,這超出本王預計的太多,現在只怕金人不會善罷甘休。本王等會兒會給司令省下道命令,先任命嚴西接替嚴實的招討使之位,同時你寫封信告訴彩雲,讓她最近先停停,消化一下此戰的戰果,並積存物資和擴大軍隊以預防金人可能的報復。同時寫一封嘉獎的秘密公文給她,讓她給立功的將士傳閱,告訴他們,本王將來一定會論功行賞的。 至於張林,本王估計他可能會因為燕寧的死,而有所震動,你讓吳武派個秘使過去,再招攬一下他,同時讓彩雲和他進行再次接觸。郭風那邊就不用管了,等他派人回來後再說吧,現在就讓岳雨多注意一下那邊的情報。至於摩尼教和史彌遠這邊,先靜觀其變,抓住時機再出擊。大理那邊還是答應他們,最近四川的叛亂基本平息,那些多餘的軍糧就送到大理,讓王仁協助大理方面分派。 還有,下令旭日和揚威兩個艦隊,近日之內,開赴流求島的基隆港集結,並佔領釣魚群島,在島上合適之地修建水師後勤基地。同時讓成大繼派人去通知琉球群島三國,讓他們按照先前的協議,空出海港,並準備一些淡水和乾糧果蔬,以方便我水師行動。並讓外交院繼續派出使節和此三國談判,爭取雙方的合作可以順利。 另外,讓丁善成繼續多招募一些知道通倭海路的舵工和水手,並運送獨孤勝的三萬中央軍團士兵去流求島,和水師的陸戰隊配合訓練,在司令省下令出征倭國前至少要演習兩次登陸作戰。還要給鬼影辛天遠二人嚴令,要不惜一切代價的和吉田利家取得聯繫,並盡可能的收集倭國情報。這些命令你盡快弄好。」 菊將我的話紀錄下來後,看了看,有些遲疑的問道:「殿下難道還不放棄出征倭國嗎?而且丁大將軍不是要對付摩尼教嗎?」 我看看她,笑了笑:「不到最後,本王都不會輕言放棄。至於丁善成,摩尼教的計劃有變,在本王新的計劃中,他此次無用武之地,況且對倭作戰計劃的制定也有他的份。不要多說,你去將命令草擬好。」 菊去寫這些命令後,我讓等候在外的楊利進來。 「參見殿下!」楊利面色上有些緊張,看我的眼神中透露著不安。 我注視了他一會兒,突然一笑:「你不用害怕,本王這次不是逼你去想辦法,只是想問你,關於專門負責水師後勤的部門組建工作你可完成?」 楊利面色放鬆下來,沉聲回答道:「已經完成,而且在上次水師部分艦隊進駐流求島的時候,已經有所表現。不過因為軍費的缺乏,各項的儲備物資還沒有到位,而且部門初次組建,還有不少事情沒有完善。如果殿下想視察的話,屬下可以準備。」 這些情況我早就知道,問他只是放鬆一下他的情緒,楊利此人我非常欣賞,既有能力又有實幹精神,而且組織協調能力相當強,確為一個不可多得的後勤人才。 我從書案下拿出一疊銀票,走到他身前遞給他,在他驚訝的眼神中道:「這些銀子的來路你就不要管,而且也不要告訴別人是本王給你的。雖然只有五百萬兩,但兌換成新的神州幣,也足以支付後勤部門的欠賬。你拿去先應付一下,剩下的本王再想法。」 楊利明白的接過這幾張銀票後,我就讓他離去。看著他的背影,我心疼的不得了,小蘭賺回來的錢和上次莫血兩人送來的,這次全都拿了出來,如果這次遠征倭國不能實現的話,那真是虧大了。 楊利走後不久,菊就將各項命令草擬好拿來給我看,我瀏覽了一遍,認為意思都已經說清楚,就在上面簽好名字蓋上印章,然後送了出去。 等菊回來的時候,我已經將衣服換好,催促她趕快掩護我出宮。 菊有些不願意的說道:「殿下還要去風雅軒,這樣不覺得無聊嗎?」 我神秘的一笑:「你不知道,這樣的消遣既可以增加見聞,又可以緩解心中的壓力。你也不想本王因壓力過大,而變的心理不正常吧!」 菊伸出手將我一些沒有弄好的衣服邊角拉平,輕聲說道:「殿下這樣已經有六天了,屬下聽說兩位王妃已經開始在打聽殿下的行蹤,小筠姑娘也對殿下上次找人來教劈柴的事情感到好奇。雖然她們不會說什麼,但殿下老是不待在宮中的事情被大臣們知道,那可不好。」 我輕聲道:「本王已經告訴她們是有秘密事情需要處理,她們不會做什麼的。你最要緊的是告訴竹,讓她無論如何也要保密,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你看本王這套衣服還算可以吧,沒想到風雅軒的制服都有幾套,看來雲家真是富裕,讓白女繼續盯緊他們。對了,今日你又安排了幾個護衛進去?」 菊露出笑容的說道:「風雅軒近日大量招募雇工,屬下已經安排了三十名男女護衛去應徵,而且都被錄取,其中一人還是殿下的頂頭上司。殿下可以放心。」 我被她的話嚇了一跳,有些不滿的說道:「你怎麼安排這麼多人進去?你又不是不知道,以那些護衛的實力,如果讓有心人一看,不就什麼都見光了嗎。你看到那家歌舞院中的護衛是那種水準的?冷牙上次派去的還好說,你這樣一鬧,不是存心讓本王混不下去嗎?」 菊有些期許的道:「殿下完全可以不去,況且昨日行宮密室那邊鬧了盜賊,殿下不想弄清楚事情的緣由嗎?說不定可以得到什麼意外的消息。」 我冷哼一聲道:「你想的好。行宮密室那幾個都是別人投石問路的,不然那有這麼容易就被解決!本王已經讓那邊啟動二級警戒,做好了防備。」 菊不以為然的道:「那到不一定,那個葵公公原本為大內的高手,冷牙總管的部分武功都是他教的。後來他因事被處罰之後,就隱沒在皇宮中,和別人一起研究武功,後來還寫出一本新的武功秘籍。冷牙總管哪次舉行的考核比試中,他就是主考武功的考官,冷牙總管屬下的多名高手都不是其對手。以他的標準來衡量來人武功,殿下當然會有失水準,殿下還是應該去看看。」 我沉吟一會兒:「本王這裡需要的只是審問的結果,親自去就沒必要。不過,本王心中一直都有個疑惑,這個葵公公和花公公一樣,是本王攻克臨安後投效過來的。原本本王並不想用他,可從白女索無常到冷牙都認為他對本王最忠心,哪次見面的時候他的話語好像也很怪,特別是他看出本王會武功後,那種驚喜的表情實在讓人覺得很難出現在他這樣一個人身上。當時本王就很奇怪,後來因為事忙也就忘了此事,你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嗎?」 菊有些意外的道:「殿下難道不知道?他就是當年照顧殿下的公公,後來因為他的一次失職,使得當時年幼的殿下受傷,原本他是應當被處死的,可是當時殿下求情,先皇就將他下放到德壽宮去當一個掃地太監,不得再靠近殿下百丈以內。在此期間,他和那個花公公一起將太監中流傳的武學收集起來,經過改良發展後成了一門新的武學。 屬下還聽小筠姑娘提過,在殿下病危的那段時間,她無意中看到過好幾次奇怪的黑影。可是她仔細看的時候卻什麼也沒發現,而當時病情很危險的殿下卻穩定下來。經過小筠的檢查,發現殿下是被人用深厚的內力在強行的續命,小筠猜測是那個黑影所為。後來雲先生出現後,小筠就認為那個黑影是他,也就沒再追究什麼。但經過白女的秘密調查,發現那個黑影應該是葵公公,由此可見,他對殿下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 「這些本王怎麼沒聽人說過?」 「殿下應該知道這些的,白女沒有和殿下說過嗎?」 「白女只是告訴本王,他絕對可以相信。後來在提名行宮密室的負責守衛人選時,白女,冷牙都提名他,本王就下了任命書,沒想到他和本王還有這樣一段插曲。對了,他寫的那本武功秘籍叫什麼?」 「因為此秘籍是他和花公公合寫的,所以叫《葵花寶典》,已經收錄在皇宮的武庫中,不過此武功不太適合殿下修煉。」 我聽到這裡,大吃一驚,原來他和花公公會是《葵花寶典》的創始人,真是想不到。我這邊還真是藏龍臥虎,不知還有多少我都不知道的高手。 定定神,我道:「既然這樣,你讓人去問他有什麼要求沒有。不行了,再不走就要遲到了,快點,我外面就穿這套護衛服裝,你將我帶出宮去。快點!」 菊無奈的看看我,只好將我帶出皇宮。 在菊的掩護下,我順利的溜出皇宮,爬上一輛準備好的馬車,秘密的前往風雅軒。在離其半條街的一處預定地方下了車,然後走到大街上,晃悠悠的前往風雅軒。 風雅軒是晚上的生意,但並不是一間***場所,確實是以歌舞小曲等文藝節目來招攬顧客,不過其檔次定位很高,沒有一定經濟實力的人根本消費不起。正確的說,這間風雅軒是昨日才正式開張,前些日子只不過是為招攬顧客而做的宣傳。 我現在在風雅軒仍然是個打雜的,平時也就是在後院做做劈柴,擔水,掃地等雜事,不過因為冷牙安排了一些人進來,現在也就劈柴還是由我管。如果不是我的命令,估計這個活也會被人給偷偷做好,那真是浪費我辛苦和人去學劈柴的苦心了。 白天因為沒有什麼事做,再加上一些人的頂替掩護,我一般都會回宮去處理事情,下午的時候才又回到風雅軒。因為做的巧妙,到現在為止都沒出現什麼問題。 當我輕車熟路的來到風雅軒後門的時候,我看到兩個衣衫襤褸的小姑娘正在那裡徘徊著,臉上的表情似乎是想進去,但是又好像有顧慮一樣。 我有些奇怪的走了過去,她們看到我,似乎吃了一驚,就趕緊走向一邊,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的樣子,讓我有些好笑。 也沒理她們,逕直走到後門處輕輕的敲了三下,後門應聲而開,一個和我穿著一樣的年輕人出現在我眼前。 他是峨嵋派的年輕高手,名字叫普南,是武林盟派遣來的護衛之一,經過一段時間的考察後,認為其確實忠誠可靠,加上他剛脫離江湖不久,身上還有不少江湖中人特有的味道,和那些護衛大不一樣。為免別人懷疑,所以就將他派來,不過借口卻是此次是執行一次機密的任務,讓他化名普風來配合我。 和他一同來的武林盟選送的護衛還有七個,現在都分散在風雅軒中,充任各個職務。這些天,我就是在他們的掩護下,平安的度過。不過,按照菊的說法,她又安排了三十名護衛進來,那也就是說,整個風雅軒起碼有八成是我的人,再加上外面隨時監視的人手。如果我說這不是大行動,估計都沒人相信。 普南見到我,語氣平靜的道:「沈大哥,你回來了。剛才只有小月姑娘來找過你兩次,我告訴她,說沈大哥你去了外面散心,她讓我在你回來後告訴她一聲。軒裡沒有其他事情。」 我點點頭,很滿意這傢伙的表現,拍拍他的肩膀:「謝謝你,我現在就去找她!」 「這位大哥,你慢走一步!」當我剛想進去的時候,一聲清脆的叫聲響起。 我回過頭一看,發現是那兩個小姑娘中的一個叫我,有些奇怪的停下腳步問道:「是你們叫我嗎?」 左邊那個小姑娘回答道:「是我們,這位大哥,你是這個風雅軒裡面的人嗎?」 看到我點頭,她繼續說道:「那我們能請你幫個忙嗎?」 我越發的不明白,但是還是說道:「說吧!」 這個小姑娘面色露出微微的猶豫,過了一會兒才遲疑的說道:「其實我們姐妹是從外地來的,因為盤纏用完,所以想找點事情做。我們看到風雅軒招人,就想來試工,可是外面的人說我們沒人介紹作保,不能用我們。所以……所以……」 「所以你們想讓我給你作保對嗎?」我笑著接下了話。 「是啊,我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還請大哥幫忙!」這個小姑娘借話就爬了上來。 我留意的看看她們,發現她們姿容秀麗,站立舉止似乎有人教導過,而且神情氣度也有可取之處,特別是右邊那位姑娘,那種溫和中帶點羞澀的表情,讓我回憶起當初見念雪時的場景,兩人還真是很相似。 她們的出身應該不低,也許是家道中落了吧! 心中下了這個結論之後,我開口問道:「那你們是什麼地方的人,叫什麼名字,多少歲,家裡還有別人沒有?這是見工一定要說清楚的。」 左邊那個小姑娘聽到我的問話,連忙說道:「我們是淮南西路廬州府的人,也就是現在的兩淮行省。我叫冷若雲,這是我妹妹冷若雨,我們都是十七歲,家裡已經沒有別人了。這樣可以了嗎,大哥?」 我聽後心中泛起疑惑:「你們是兩淮行省的人?那就是淮王治下的居民,你們為什麼會淪落到建康?難道兩淮行省沒有按照淮王的法令,將那些十八歲以下的無家男女收到學校中教育嗎?廬州府是個重要的大府,這些事情應該早就在做才對。」 冷若雲聽了我的話,臉色變了一下,有些意外的道:「這位大哥很熟悉淮王的法令嗎?什麼法令都清楚無誤嗎?」 我理所當然的點點頭,沒想到這兩個小姐妹臉上露出非常欣喜的表情,那個姐姐緊緊的抓住妹妹,高聲說道:「太好了,我們終於碰上一個知道這些事情的人了,我就說,爹娘一定會保佑我們找到這樣的人的。」那個妹妹也很激動的點頭,抓住姐姐,連原本瘦黃的臉上也露出激動的紅暈,似乎她們很在意這個。 靜靜的看著她們,等她們稍微平靜下來後,我才開口道:「先不要這麼激動,你們能回答我的問題嗎?」 那個冷若雲聽到我的問話,情緒稍微平復了些,拉了拉妹妹才說道:「我們本來是住在淮王辦的學校中的,可是後來我們聽到學校中的先生說,『凡是民間以前有冤情的,現在都可以到法律院去申述,或者去捕快局報案,查有實據的一律會得到重新審理』,先生說這是淮王殿下新頒布的法令。 我們因為爹爹的沉冤未雪,就離開學校到那個法律院去申訴。剛開始,我們找的是廬州府的法律院,可是他們聽了爹爹的事情後,說他們無法審理,只有兩淮行省的法律院能夠審理。我們就去了那個行省法律院。他們雖然重新審理了爹爹的案情,可是那個什麼『法官』卻還是聽信那個人的一面之辭,官官相護,宣佈我們『敗訴』,還讓我們付什麼『訴訟費』。 我們當然不服,那個法官就告訴我們,如果我們不服他的判決,我們可以在三個月內前往建康的大理寺去申訴,如果大理寺宣判他的判決無效,那麼就可以重新審理爹爹的冤情,否則他們就要執行判決。還說我們三個月內不申訴的話,就示為自動放棄,他們同樣要執行判決。 我們不想爹爹的冤情不得昭雪,所以我就和妹妹來到建康,想找大理寺去申訴。可是我們因為不懂那個淮王的法令,不知要怎樣才能去大理寺,故而才想找份工作先安頓下來,再慢慢打聽。既然大哥知道這些,不知能不能告訴我們,如何才能讓大理寺審理我們的案件,求求你!」 看到兩姐妹流露出來的那種渴望的眼神,我的心裡泛起一陣苦笑。沒想到我的法令頒布了下去,這些普通人卻不知道如何才能用這些法令為他們爭取到利益。這次不是遇到這兩姐妹,我還真以為事情和那些官員上的奏折上說的一樣『淮王法令所到之處,觀者莫不踴躍,讀者無不感淮王殿下之厚恩,可謂官員遵服,百姓擁護,為曠古之少有……』 雖然當時我就覺得這裡面有恭維的水分,但心中也有些相信自己的法令確實讓百姓受到好處,建康的繁華也似乎印證了自己的想法。可是如今聽到這兩個姐妹的話,似乎這個天地和自己想像的天地已經不一樣,難道我真的被那些官員給蒙蔽了嗎…… 「大哥,怎麼樣啊,你能不能告訴我們要如何做?」冷若雲急切的話語打斷我的思緒。 定定神,我才說道:「如果你們要想推翻行省法律院的判決,就要拿兩淮行省法律院的判決書和自己的申訴狀去大理寺,其中申訴狀上要寫明你們的姓名,籍貫,聯繫地址,職業,然後將你們為什麼要上告的原因,狀告何人以及此人的情況寫清楚,因為你們這次是再次上訴,申訴狀上還要寫明你們為什麼不服原判決,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這些都是要寫在申訴狀上的。 將這些弄好後,你們既可以請狀師為你們去大理寺遞交,也可以自己前去。不過最近大理寺已經搬出皇城,落戶到舊城原淮王府那邊。到了那裡,你們只要對門口的守衛說明你們的來意,並進行完例行的檢查後,你們就可以見到一個大理寺的執事。他會接了這張狀紙並問你們一些情況,然後給你們一張信物憑條後就讓你們回去等,如果你說的情況都屬實的話,十天後他們就會通知你,受理此案件。 如果超過十天還沒有消息的話,你們就要再次前去大理寺問明情況。如果是因為路途和其他別的原因耽擱事情調查的話,他們會讓你們再等等,但不會超過一個月。如果經過大理寺的調查,認為事情確實有可疑,而原法律院判決有失公允的話,他們也會做出兩個選擇,一個就是以某條或多條法令說明原法律院判決不公,發還給原法律院重審,並派出聽審員監督;另外一個就是大理寺親自來審理,不過以你們的情況來看,這樣的可能不大。 同樣,如果大理寺認為原法律院判決合理,那就會將你的申訴駁回,做出維持原判的結論。到了後一種情況出現的時候,你如果沒有新的證據,但又不想再上訴的話,那麼就要執行原法律院的判決。你還不死心的話,那就只剩下一條路,就是請求大理寺將案件上遞到淮王那裡,如果淮王認可你們的申訴,他可能會親自來審理此案件。如果經過淮王的審理,發現你們的證據不能成立,大理寺和原法律院的判決都合理的話,你們就將要以誣蔑罪被起訴,到時不光要清還『訴訟費』,還要被判刑。 所以上書淮王是非常愚蠢的辦法,如果你的證據真的有用的話,大理寺就可以審理,根本不需要驚動淮王。反之,連大理寺都不認可你們的證據,那就是淮王也不能用你們的證據來定別人的罪,結果只能是更糟!不過說起來,你們怎麼一上來就告到行省一級的法律院去了,如果先是告到縣府一級,也許你們就不用來建康,直接去行省一級的法律院申訴。這樣比你們現在簡單多了,而且用的時間也要少些。」 冷家姐妹聽完,眼中露出一種悲憤,似乎有苦衷,過了一會兒冷若雲才說道:「因為我們要告的這個人,他當時是兩淮行省的總捕頭,現在好像又陞官了,那些府縣的法律院根本就不敢接手,所以我們才告到行省那邊,沒想到我們還是敗訴。這位大哥,你既然如此熟悉淮王法令,不如你幫我們姐妹寫份申訴狀好嗎?我們一定要為爹爹申冤昭雪,這是我們娘死的時候的遺願。這位大哥,求求你了,幫幫我們吧!」 我沉默了下來,我幫她們不是不可以,只是這和我來這裡的初衷有些錯位,如果因而引來某些有心人,那我只能提前回宮,這多少讓我有些不甘心。 「大哥,你幫幫我們吧,我和姐姐將來一定會報答你的!」一張瘦弱的瓜子臉出現在我眼前,是那個叫冷若雨的妹妹。 看到和念雪類似的神情,我心中一軟:她們能和我相見是很難得的緣分,我豈能為了一己之私而不顧? 點點頭,我沉聲道:「好吧,你們要告何人?」 冷家姐妹開心的互相甩甩手,才由冷若雲說道:「我們要告的人叫鐵青鵬,他原來是兩淮行省捕快局的總捕頭,他現在也來到建康,看他的樣子好像是又陞官了,但我們不知道他當了什麼官!」 鐵青鵬這個名字讓我耳熟,想了想,才記起來,一次總理省給我上報的官員陞遷奏折上有他的名字,好像他當了捕快總局的副總捕頭,是個三品中的高官。雖然我當時只是隨意的看了看這些陞遷官員的履歷,但這個鐵青鵬的風評似乎相當之好,給我留了點印象。 不過他既然和冷家姐妹的父親死亡有關,看來這裡面真的是有問題。冷家姐妹不像是一個無事找事的主,卻偏偏認定他,而且態度如此堅定。難道真是有人以權謀私,後又官官相護,導致司法不公? 沉吟了一會兒,我才說道:「鐵青鵬好像升任為捕快總局的副總捕頭,天下的捕快他都可以管。你要告他,似乎除了大理寺能毫無顧忌的受理,別處法律院在沒有確實證據證明其有罪的情況下,是很難受理這個案子。如此看來,兩淮行省的法律院肯受理此案,也算是作風硬朗。對了,你們要告他什麼?」 冷若雲正要說話,普南輕輕的給了我一個暗號,接著風雅軒裡面就傳來一聲招呼:「沈大哥,你回來了,怎麼不進去?你在何誰說話?」 話音還在響,小月就風風火火的跑到我身邊來。 我連忙給了冷家兄妹一個安靜手勢,然後對著小月說道:「我本來是要進去的,可是剛好遇到兩個以前認識的熟人,她們和我一樣,家道敗落,流落到建康。我想將她們介紹進風雅軒做事,你看可不可以?」 「是嗎?是你的朋友,讓我看看?」當小月看到冷家姐妹,眼神閃過一陣懷疑,「就是她們?她們和你以前就認識?」 看到小月狐疑的眼神,我猜她心裡是想問,這兩個女的和我什麼關係? 我淡然自若的一笑:「是啊,她們冷家和我們沈家也算有點生意來往,大家也就有點交往。小月,你看能不能幫幫她們!」冷家姐妹眼中雖然也掠過懷疑,但還是配合著我看著小月,沒有說破。 小月看了看冷家兄妹,眼中也閃過憐憫,想了一會兒說道:「今晚小姐將要過來,羅總管招的那些人多是些粗手大腳的男人,那些女子當丫鬟都不夠,如何能當舞姬?看她們的身材也算苗條,既然這樣,我去和羅總管說說,就讓她們去當小姐的舞姬吧!」 我看到冷家姐妹臉上似乎有些不願意,趕緊說道:「那就多謝小月姑娘。她們是姐妹二人,姐姐叫冷若雲,妹妹叫冷若雨,是廬州府人。」 小月看了看我,點點頭道:「既然沈大哥願意做保人,羅總管那裡也就沒問題,你們等會兒,我就去和羅總管去說。對了,沈大哥,我剛才看到那邊還有一堆柴沒有劈完,如果等會兒羅總管看到又要說了。」說完,古怪的看看我才離開。 看到她走後,我才笑著對冷家兄妹道:「你們也知道,我們這裡是歌舞院,所以招收女孩子當舞姬很平常。你們不用擔心,這裡不是***場所,一般的客人不會亂來的,就算有,也會被護衛制止的,你們可以放心。」 冷若雲瞭解的說道:「原來大哥姓沈,真是多謝沈大哥了。沈大哥的苦心我們姐妹明白,可是大哥剛才為何要騙那位小月姑娘?難道我們的事情見不得人嗎?」 為這個還要和我算賬,這兩姐妹真是執著,笑了一下:「不是,你們主要目的是來告狀的,如果讓這裡的人知道你們告的是天下捕快的頭,你們自己說還能在這裡做事嗎?先將這些情況瞞下來,等我們將事情理順後再說這些事情。」 冷若雲想了想似乎認同我的話,不過她沒開口到是她妹妹輕輕的說道:「沈大哥,我們這麼做會不會給風雅軒帶來麻煩?我們不想連累別人。」 不想連累還不是找上我,幫人幫到底吧! 望著對方柔和的眼神,我笑了笑:「不要緊,淮王最近的法令中也有不株連的條款,如果真的被捕快找上門來,你們再離去也不晚。對了,看你們的樣子也餓了,不如跟我進來吃點東西,等會兒也有力氣去見工。跳舞可是很耗費力氣的,進來吧!」 冷家姐妹進來後,我將她們安置在自己的小屋中,讓普南去拿了些點心過來後,我就先告訴冷家姐妹,一切等她們先安定下來再說,反正我一定幫到底,此舉自然贏得冷家兄妹的一片感謝聲。 她們先吃點心充飢的時候,我來到外邊劈起柴來,一邊劈,一邊想小月剛才告訴我的事情。 風雅軒和倚紅院不同,靠的就是歌舞賺錢,而白夢無疑是倚紅院的一棵搖錢樹,她的舞蹈據說可以感動整個建康城。風雅軒試開張的那幾天,白夢一直沒有過來,而是由小月在打前站,如今她要過來,那就說明雲家將投資的重點已經在轉向風雅軒。 不知他是想攪混建康的文藝,還是想轉行投資別的項目,或者是另外有目的。以現在對雲家的調查,他們絕不是一個做正當生意的江湖世家。他們不僅和宋金兩國的官員有交情,似乎連蒙古都有所勾搭,但卻不是投靠他們的那種,似乎是為了某種目的才勾結他們的。而這個目的,就是白女一直沒調查出來的。 武林盟成立前後的那段日子,雲家似乎有加入的意向,可是因為其黑幕太多,也因為一些不利的傳言而被江湖同道看不起,所以就將其排除在外。此後,他們似乎安分下來,一直沒有什麼明顯的動作,白女對他們的監視就有所放鬆,只是派人暗地裡觀察他們。 直到上次麵攤上撞見小月送不明情報的那件事情,使我捲入進來後,白女才又重新嚴密的監視雲家,可是仍然沒有多少有價值的情報,唯一讓人感到不尋常的是,雲家在湖北行省的總部內部空虛,不少高手都不知所蹤,似乎將要進行什麼大的行動,具體的情況還沒有搞清楚。 也許雲家真的將有很重要的動作,不知我的意外捲入會不會讓他功敗垂成。 「沈大哥,羅總管來了,那對姐妹在那裡?」小月的話讓我趕緊收掉嘴角的冷笑,連忙站了起來。抬頭一看,差點叫了出來:花勝竟然站在羅總管後面。 還好我及時將到口的話給吞了回去,低聲說道:「羅總管好,小的剛才看到她們有些餓,所以拿了點東西給他們吃,我這就去叫她們!」 羅總管開口道:「讓普風去叫吧,你過來見見這位花總管,今後他就是後院的總管,你要好好的聽他的話!」 夠厲害,竟然連總管的位置都可以弄到,我都有些佩服冷牙的本事。 望著花勝略微有些不自然的笑臉,我禮貌的說道:「原來是花總管,小的沈雲,今後還請多多照顧!」 花勝趕緊道:「沈兄客氣,今後有事儘管直說,小弟我一定竭盡所能的滿足大家的要求,共同搞好這座風雅軒,以不負東家的厚托!」 我笑而不答,羅總管奇怪的看看花勝,也沒有說什麼,將目光投到跟隨普南而來的冷家姐妹身上。 我看到羅總管的眼中明顯流露出不高興的樣子,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卻對花勝道:「我就要卸任,你來決定是不是用她們!」 花勝神情安然的走了出來,看了看冷家姐妹,點頭道:「我看可以,小月,你將她們帶到舞姬房那邊,讓烏娘看看,順便瞭解一下她們的功底如何。」 冷家姐妹看看我,乖巧的說道:「多謝二位總管!」 花勝點點頭,就讓小月將她們帶走,羅總管說了聲要去前廳看看後就離開。 見到這裡沒有外人,花勝恭敬的低聲說道:「參見殿下,請恕屬下先前失禮!」 我一擺手:「算了,今後你就是我的上司,不管你是怎麼樣進來的,從現在開始你要給本,呃,我演好這場戲,如果因為你的原因出了紕漏,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花勝恭敬的道:「是,屬下一定照做!」 我吐了一口氣,淡淡道:「好了,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說什麼,好好的照顧那對姐妹!」 在花勝答應之後,我就沒再理他,逕直的拿起斧頭繼續的劈柴。 當晚,因為白夢的到來使得風雅軒爆滿,不少人都被派到前廳去幫忙,原本我是不用去的,可是卻因為小月跑來告訴我,說白夢知道我在這裡,想見見我,讓我也到前廳去幫忙。 有時候,世間的事情真是說不清楚,就比如這次去風雅軒前面幫忙一樣。 我在幾個表面上是風雅軒夥計,事實上是我護衛的幾個『同伴』陪伴下,通過長廊走向前院大廳,剛拐過一道彎,對面也有一群人走過來。 兩方人擦身而過的時候,我無意中抬頭看了對方一眼,對方恰好此時也看了我一眼。雙目相對,一下都呆住了。 來人竟然是和我見過多面的唐天南,也是為我軍中採辦藥物的大老闆。 眼看對方眼神從懷疑變成震驚,進而肯定的時候,我就在他張大的嘴發出聲音前,搶先一步開口道:「原來是唐天南,唐兄,不知還認得小弟沈雲否?」 雖然唐天南表情仍然是極度震驚,但也聽明白過來,趕緊一轉話鋒接道:「原來是沈雲兄,真是少見,失禮,失禮!」 我看到唐天南身邊的人將目光投了過來,連忙說道:「唐兄,小弟現在此風雅軒工作,如果方便的話,請和小弟一起去後院一談如何?」 唐天南一聽,連連點頭,隨便找了個借口就讓身邊的人先走了,然後走到我身邊低聲道:「小人還以為是看錯了,原來真是……」 「我現在名字是沈雲,是臨安一個生意失敗的商人,落難到此。」我打斷他的話,「我和唐兄以前還因為生意上見過兩面,唐兄怎麼就不記得,唐兄請和小弟來。」 唐天南也露出勉強的笑容:「是啊,原來真是沈老弟,請沈老弟帶路!」 我不再說什麼,對身後的人吩咐一聲,就帶著唐天南來到後院,讓他進到我屋裡後,我在外面放了幾個暗哨後才走進屋。 看到唐天南不知如何是好的站在那裡,我就先開口道:「記住,我叫沈雲,這樣你就知道該如何和我打招呼了。」 唐天南猶豫了一下,才一拱手:「見過沈老弟!」 我呵呵一笑:「不用這麼多禮,來,坐,這裡簡陋,沒什麼好招待的。」 唐天南小心的坐下之後,才低聲問道:「敢問沈老弟,為何到此?」 我看了看他,淡然道:「因為要處理一件事情,所以就過來。你今天到這裡來是幹什麼的?」 唐天南低聲的回答道:「因為川中最近一直不太安寧,在下不少朋友來到建康暫避,今日天南就是陪他們前來這裡消遣的。」 這很正常,我只好接著問一句道:「你朋友是做什麼的?」 唐天南道:「他們原來都是川中的商人,有做玉石生意的,也有做皮毛生意,還有些做馬幫,茶葉以及加工什麼的。都是生意上認識的。」 我聽後,點點頭。安丙被除掉後,四川的守軍和一部分黃龍軍團的士兵,一直在討伐川中那些有割據傾向的獨立勢力,這些勢力頑固凶狠,挺不好對付,再加上他們依仗地形,一直頑抗,所以川中的戰事比預期的有延長。看來就是因為這樣,那些商人才跑出川中的。 不過最近經過又拉又打,四川的平叛已經差不多結束,而且我也有意讓張世年接任行省總督一職,只要他能安撫好那些少數異族,估計四川就不會出現多大問題。那些商人也可以安心回去…… 不對,他的朋友是川中的商人,以前支援我的那些商人,都是江浙等地的南方商人,換句話說,這些川中商人應該還有非常豐厚的積蓄,而且他們是最近才到建康,就算想投資也要看看再說,不如讓他們投資我的戰爭,只要答應勝利後給他們好處,想必此事大有可為。 想及此處,我的思路豁然開朗,一個新的計劃在心中成型。 抬頭看看唐天南,我低聲說道:「如果讓唐兄你召集一批有實力的川中商人,讓他們拿出三千萬兩的白銀,唐兄需要多少時間?」 唐天南面色變了一下,有些猶豫的道:「可否請沈老弟說明一下此錢的用途,而小兄那些朋友能從中得到什麼,也許這樣小兄可以在一月之內給沈老弟傳回消息。」 我考慮了一下,認為唐天南此人可信,想了一下措詞,道:「唐兄既然也是一方豪商,想必也知道和倭國通商獲利豐厚。小弟就知道在倭國,以七十貫或六十絹就可買一顆『阿久也玉』,此珠買回國後可賣五萬貫,可謂一本萬利。還有錦、綾、瓷器、藥材、香料、蘇芳、書籍、文房具等物,在大宋境內價格便宜,但賣到倭國,獲利也在數十倍之上。同時,倭國的砂金、水銀、硫磺、木材、工藝品、日本刀、金銀蔚繪、螺鈿器皿、水晶、倭玉、木念珠、真珠、屏風、倭扇等物也為我大宋官宦豪富所需。 僅憑以上貨物,通倭商船一次來回就可以獲取上十萬的豐厚收益,其收益不可謂不大。但是因為倭國的一些限制,卻使得每年的通倭商船數量太少,難於獲取更多的利潤。如今小弟有個方法可以改變這一切,不知唐兄的朋友有沒有興趣經營這些?」 唐天南看了看我,面上欲言又止,似有什麼顧慮,良久不出一聲。 我覺得奇怪,問道:「出什麼事情?你為何不說話?直說無妨。」 唐天南面色泛起為難,好半天才低聲說道:「海路一向都是江浙大商在經營,如果我川中有人插入其間,只怕會有所影響。況且倭國同我大宋遠隔重洋,而我西南鮮有人通海路,就算我等有心也無力,只怕會有負沈老弟的期望。」 我想了想,認為他說的也是實情,現在商家的行會已經建立,各行各業的商家行會都有自己的傳統經營項目和區域勢力。通海商人和內地商人也是如此,強行要內地商人去經營海上的生意是有些強人所難。只是如今通海商人不適宜拿出此筆巨資,而內地商人卻不會拿此筆巨資投入到無把握的事情上去。如果算是政治獻金,也許還可以說動那些內地商人,但是這麼做,又非我所願。 既然這樣,不如由我來牽線讓雙方合作,內地商人出錢,通海商人出人,只要對倭戰爭勝利後,此海路產生的利潤,就讓投資這次戰爭的商人獲得,這樣問題就可以解決。而且,因為這是投資,如果失敗了,朝廷和商人都要承受損失,利益一致,那麼以後戰爭就不光是朝廷一方出力,那麼損失就不會是朝廷一方承擔。 如果以此為模式,神州以後的戰爭,朝廷的負擔將會減輕許多。只要戰爭的地區有著商業利益,商人就一定會為朝廷的戰車裝上輪子。這是一個雙方都有風險,但都會有收益的商業聯繫,可謂榮辱與共,比之空口白牙的協議要牢固的多。 想到此處,我的嘴角露出笑意:「唐兄顧慮的也是,不如由小弟做個中間人,由唐兄的朋友出錢,而小弟內人的朋友出力。如果事情成功,所得利益就按照事先約定好的比例分成,不成,則損失共擔。你看如何?」 唐天南眼光連連閃爍,好一會兒才說道:「沈老弟的這個方法雖古已有之,但其多在時世動亂之時,和如今也有幾分相似之處。既然如此,小兄一定盡力而為,不讓沈老弟失望。」 我見他答應下來,呵呵一笑:「唐兄果然爽快,小弟記下。聽說唐兄和川中唐門有些親緣,不知此事是否屬實?」 唐天南不解的看著我,小心的回答道:「小兄的祖上確實為唐門一支偏遠的旁系,但已有多代不通音訊。只是到了小兄開始,才因生意上的事情又重新來往,但也無深交!」 我掃了他一眼,沒再說這個問題,話鋒一轉:「既然唐兄答應了下來,此事還請速辦,小弟就恭候佳音。你們既然是前來看白夢姑娘的舞蹈,現在也當開場了,唐兄還不快去。」 唐天南趕緊站了起來:「如此,小兄告退!」 我點點頭,就讓其離開。等唐天南離開一會兒,我站了起來,正想拿筆將我因此次談話而引發的新想法寫下的時候,一聲提醒的暗號響起,接著就是小月有些怒氣的聲音:「沈大哥,你怎麼搞的,小姐剛才找你都找不到,我不是讓你去前面等她的嗎?」話語還才一半,房屋的大門就被推開,小月一臉緊繃的出現在我眼前。 趕緊將筆放下,賠笑道:「小月姑娘,其實剛才我是想去的,可是因為花總管說,前面不需要我,讓我留在這裡就行,所以我才沒去,讓白夢姑娘找我,真是罪過,我這就去。」 聽了我的話,小月繃緊的臉放了下來:「原來是花總管搞的鬼,剛才是我錯怪你了,對不起。現在小姐已經出場,沈大哥現在去還可以欣賞到小姐的表演,快走吧!」小月一邊說,一邊伸出手來拉我,使我有些身不由己的被她拉了出去。 面對這樣的情況,我也只能苦笑。 小月將我帶到前廳的時候,充滿古味的音律早已響起,抑揚頓挫,高低起伏的極有規律,還不時可聽到一組編鐘發出的獨特音調,提點整支曲子,更添悅耳醒神之功。 當我從一個偏門進入大廳後,發現客座上的燈光已經暗淡下來,只有舞台上還掛著四個大型宮燈,將舞台照的一片光明。 在這片光明中,有一位古服麗人正在隨著音樂翩翩起舞,雙臂或舒展或收回,拖長的衣袖在空中變換出種種美妙的痕跡,柔弱無骨的腰肢帶動翹挺的臀部款款擺動,修長的雙腿正配合著腰肢的舞動,或伸或縮或移,在薄紗朦朧中似乎還可見其內的玉腿,但其表演的舞蹈卻又不帶半點暖昧旖旎,而是一派莊重動人,美妙無比,盡顯女子的柔弱之美之餘還帶著一片高雅。 我認得這種舞蹈,其名字叫『腰袖舞』,是從古楚國宮廷中的一種『柔腰舞』演化而來,其特點就是強調以腰部帶動全身,表現女子的柔弱之美,給人予無限美感。 大宋歌舞在當代可謂達到一個新高,白夢無疑是其中的一個代表人物。就算不好此道的我,也可以感受到白夢這個舞蹈確實有種與眾不同的風味,讓人可以感受得到,卻又說不出來,似乎像是引起人內心中的一點念頭,但這個念頭你又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的一樣。 這是一種高雅的舞蹈,只有真正投入此道之人才能表現的出來。 音樂突然一變,原本背對著大家的白夢手臂一擺,手中的長袖擺出惑人眼目的軌跡,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上面之時,腳步輕輕一轉,在長袖揮舞中,她的正面出現在眾人眼中。 此時的她和元宵初見時又不一樣,白衣勝雪的羅裙輕輕飄動,美貌的容顏在長袖中時隱時現,如同雲端的仙子,頭上的珠釵,耳上的玉環,頸中的珠鏈,腰裡的金絲帶,在其優雅的舞擺中反射出絲絲光華,配合著她的舞動,她的混身似乎都有光環流轉,光芒四射。 顧盼生輝的明眸中透出一片癡迷,似乎她的整個人和心神都融入自己的舞蹈中,似乎這裡滿座的客人都已經不存在,天地之間就剩下她和舞蹈。 美妙舞蹈借她而現世,她借舞蹈而沉醉,雙方互相影響,互為依托,使人分不清楚,到底是舞帶動她,還是她帶動舞,或者此時這些已經根本不重要,因為舞蹈本身就已經將人的心神吸引過去,沒有功夫讓你還去想其他東西。 如此舞蹈,果然不愧為建康一絕。包括我在內,所有人都被白夢的舞蹈所打動,渾然忘我,只是聚精會神的盯著舞台上的仙子,生怕錯過一個細節。 曲蝶弄蕭風然琴,白夢天舞明月歌! 建康四絕之一的白夢天舞果然不同凡響,不比風飄然的天音古琴遜色。 當音樂聲轉細,曲調漸低之時,白夢邊舞邊移的慢慢轉向一邊,在樂音消失的同一時間,她也轉入帷幕之中,消失不見。 眾人此時心神皆醉,連喝彩都似乎忘了。 我回過神後,馬上離開這裡,等我出了大廳,才聽到一片轟然叫好聲,還有各種議論聲適時傳來,看來白夢的舞蹈讓他們此時才回過神來。 出了大廳不久,小月就又找到我,二話沒說,就將我一把拉住,急聲道:「沈大哥,小姐正要找你,快跟我來。」 當我在一間獨立的房間中見到白夢的時候,她的舞裝未換,只是加了一件外衣,讓她看上去另有一番動人的風味。特別是剛才看了她那麼動人的舞蹈之後,更是讓我對她有種憐惜之情,她在我眼中似乎越發美麗。 我一進入屋子,她明亮的眼神就落到我身上,看的相當仔細,甚至給我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當看到我的臉時,眼中更是有若有所思的表情流露,似乎明白了什麼一樣。 她難道懷疑我什麼? 在我猜疑中,白夢先開口道:「沈公子,沒想到我們還能見面,真是有緣,既然這樣,今天何不陪小女子喝上一杯清茶。小月,你去將我帶來茶葉泡上一壺茶,請沈公子品嚐!」 聽她這麼一說,我心中猜疑更甚,開口回道:「白夢姑娘客氣,小人現在已非當初,還請姑娘直接稱呼沈雲,免得被外人聽到,引起非議。白夢姑娘今天的舞蹈真讓小人開了眼界,若非親見,實難相信世間有這樣美妙的舞蹈。」 小月被我的話,引得呵呵笑了起來,輕快的說道:「沈大哥真會說話,其實小姐才不像沈大哥想的這麼勢利,她一直稱讚沈大哥絕非常人,加以時日一定會天下知名,沈大哥,你千萬不要妄自菲薄哦。小姐,我去了!」小月一邊說,一邊笑著離去,表現的非常愉快。 小月走後,白夢又盯住我看了一會兒,突然說道:「白夢的區區薄技,不敢得公子如此誇讚。到是小月是個心思單純的好姑娘,她心地良善,待人和藹,而且天生樂觀,有她在的地方總是會有許多的笑聲,沈公子覺得白夢說的是嗎?公子請坐。」 我看看她,雖然察覺到她話中有話,但還是坐了下來接口說道:「多謝白夢姑娘,其實小月姑娘為人確實很好,若非是她,小的現在可能已經淪落街頭。」 白夢對我的話置若罔聞,靈秀的目光盯住我的眼睛,直截了當的說道:「既然沈公子也這樣認為,那麼可否答應白夢一:無論沈公子是為何而來,都請不要傷害小月,她什麼都不知道,是無辜的。」 我被她的話弄的一怔,她還是和她見第二面,這麼快就被發現了,真的假的,不會是詐唬我的吧? 面色上露出不解,回望著她,低聲道:「不知白夢姑娘為何要這麼說,沈雲確實是走投無路之時,被小月姑娘無意撞見,進而才進入風雅軒做事,絕非有什麼圖謀,還請白夢姑娘不要猜疑!」 白夢面色變了變,語氣變的有些冰冷起來:「公子當白夢真是這麼好騙之人嗎?其實當初遇見公子,白夢就覺得公子並非什麼商人,更像一位世家子弟。而那位謝姑娘,更是出身不凡,若沒有猜錯的話,她應當是官宦之女,而且以她的學識才華來看,她一定生於一家豪門,不然豈能讓她知道那麼多的事情?況且,白夢雖然和謝姑娘才見過一面,但也可以知道她是一位內心高潔,有自己主見的奇女子,這樣的女子最難服氣一個人。 可是以謝姑娘如此人物,還要處處看公子的臉色,而公子又非其夫君,這就讓人很奇怪。更重要的是,公子可能沒有看出來,那位謝姑娘一直非常留意公子,連同白夢說話的時候,都會時不時的暗地裡觀察公子,如果公子的臉上露出笑容,謝姑娘口齒就會越發伶俐,反之,謝姑娘就會轉移話題,不再談論。如此種種都說明,謝姑娘是在討好公子,意圖讓公子高興。謝姑娘如此做,只能說明她是很喜歡公子,為了公子,哪怕違背心意的事情她也願意去做,可見她對公子一定用情已深。 以謝姑娘這樣的女子來說,除非不動情,若動情就絕不會因對方的身份變遷而離棄對方。可公子見到小月的時候,卻說她離棄了公子,此事也太過不合理。既然公子可以從臨安將謝姑娘帶到建康,那就說明謝姑娘一定對公子心有所屬,不然何能如此?除非公子自身的原因讓謝姑娘不能跟隨,否則謝姑娘一定不會捨棄公子的。公子在這樣的事情上說謊,只能啟人疑惑。請公子想想白夢的話,是不是有道理。」 我默然下來,謝道清對我有情,確實不假,但更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女人看女人果然同男人不一樣,她竟然從謝道清身上看出這麼多的問題,而且這些都是她個人觀察而來,如果我反駁可能就正中她下懷,讓她進一步肯定自己的猜想,那樣自己再想混下去可就太難了。 如今只有硬挺,你的這些證據又拿不出來,我就不承認,看你能將我如何? 想到此處,我的手一攤,直截了當的說道:「白夢姑娘如此猜疑在下,在下也無話好說。但在下的來歷早已說明,白夢姑娘不信,可以派人去臨安查,這樣就可以知道在下是否說謊!」 白夢的臉上露出失望,眼神也暗淡下來,語氣有些索然的道:「原本想公子是個乾脆人,但卻沒想到公子卻如此,罷了。不知雲家讓公子來風雅軒臥底,是不是要將二小姐帶走,如今二小姐的病很重,若非皇宮中那支『千年人參』做配藥,絕難救治,此事白夢正在設法,可否等事情有了眉目後再說?」 她竟然將我當成雲家派來的人,還說什麼二小姐,連我宮中的那支『貢品』她都想打主意,真是有意思,看來事情和我想的不一樣。 白夢想左了。 見身份危機過去,我趕緊將計就計的說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些?我自問並無任何地方露出和雲家有來往,你從何發現?你絕不能從謝姑娘身上知道這些!」 白夢聽我如此一說,又看向我,嘴角露出冷笑:「這麼說,公子是承認了?其實公子不來,白夢也知道此事早晚會被雲家知道,不錯,二小姐是躲在建康,但請公子你轉告雲家主,如果他不想女兒死的話,現在就不要來打攪她。而且今後也請你離小月遠點,她對此事半點都不知情,你不要在她身上下功夫了。白夢話就到此,公子想如何,就儘管施展,白夢絕不退縮!」 我注視著她臉上此時流露出來的憤怒和堅持,心中疑惑更甚,考慮了一下,還是問道:「你只是雲家開辦的舞院中,一個很出色的舞女,但你此時的態度和語氣卻似乎將雲家放到一邊,難道你認為你現在就可以逃脫雲家了嗎?如果雲家要對付你,沒人可以幫助你。」 白夢冷漠的看看我,良久之後才說道:「白夢雖生不能脫離你們雲家,但死後卻非你們雲家所能掌握。如果你們雲家逼迫太甚的話,那大家就拚個魚死網破,一拍兩散好了。如今的倚紅院已經大勢已去,早晚會被春風樓所並,如果風雅軒又少了我白夢,雲家在建康還能拿什麼去和別人去爭?如今我只是要求雲家放二小姐一條生路,難道雲家連這點情面都不顧了嗎?」 事情看來真是不簡單,想了想,我開口道:「那讓小月去和外人聯繫,結果卻讓武林盟盯上的事情是你指使的,對嗎?」 白夢此時才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道:「不錯,我只是讓小月去拿了點東西,小月自己都不知道那些東西是什麼,她和此事是無關的。」 我轉過目光,看看門外,過了一會兒說道:「你對別人的關心到遠過自己,可你知道武林盟注意上雲家的後果的嗎?一個不好就是全家覆滅,你難道認為這麼做就是正確的嗎?難道那些雲家的人都該死嗎?」 白夢的氣勢明顯的一收,低下頭,不知想了些什麼,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低聲說道:「哪次是一個意外,當時我也沒想到武林盟會在那個地方解決糾紛,等小月拿到東西後才發現有變,此事並非我願。」 她和小月一樣,其實也是個心地好的姑娘,看來我以為小月和雲家高手神秘失蹤有關的推斷,並不能完全成立,她可能真的是一個局外人。 想到此處,我淡然一笑:「白夢姑娘,今日和你一談,沈雲知道了不少東西,你放心,沈雲對小月姑娘絕無惡意,純粹是想弄清楚事情的來歷,既然白夢姑娘將事情說清楚,那麼今後大家見面就不用遮掩。至於那位二小姐,雲家自己會決定如何做,到時讓他們自己來和姑娘說吧!」 白夢抬起頭,意外的說道:「難道公子不是雲家的人?」 我神秘的一笑:「姑娘看我像雲家的人嗎?我只能告訴姑娘,雲家有多名高手離開了雲家,姑娘自己看著辦吧!」 白夢眼中閃過懷疑,還沒再次開口,小月就跑了進來高聲道:「小姐,沈大哥,茶沏好了,快喝吧!」 我道謝之後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乾爽口,確實是好茶,將手中的茶再品了一口,我就輕輕的放下,站了起來輕聲說道:「白夢姑娘,小的還有些事情沒做,就先告退,告辭!」說完,我就在白夢奇怪,小月責怪的眼神中走了出去,發了一個暗號,就徑直來到自己的小屋中。 不久之後,菊就出現在我屋中。 我看著她道:「問你一個事情,雲家家主有幾個子女?如今他的女兒們怎樣?」 菊很快的答道:「雲家家主一共有一子二女,大女兒名叫雲漪霞,人雖然美艷,但為人卻風流放蕩,和許多江湖上的年輕高手都有染,因此有人送了個外號,叫『雨露遍施』。二女兒的名字叫雲飛霞,就不為江湖所知,因她從來沒有在江湖上走動過,所以其情況如何江湖上無人知道。不過,白女到查出,此女似乎已經和一個男人離家出走,那名男人的名字叫高襄,也是江湖上名不見經傳之人,白院長懷疑其並非江湖中人。」 我聽後,沉吟一陣,肯定的說道:「傳我的話給白女,讓她在最短的時間中,給我弄清楚雲飛霞的情況,包括她為何離家,現在情況如何,都要如實報告上來。」 菊答應之後,我就讓她離去。 風雅軒安靜下來的時候,我也去洗了個澡,正要休息的時候,冷家姐妹又找來了。 讓她們進屋之後,冷若雲就急不可待的說道:「沈大哥,我們想請你盡快的幫我們將狀紙寫好,我們想明天就去大理寺!」 看著兩姐妹的渴求眼神,我只好點點頭:「那好,你們將你們的事情說出來,我聽後在決定如何寫!」 冷家姐妹先道謝之後,就由冷若雲將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事情發生在八年之前,冷家原本是當地一個大戶人家。有一次,當時還是小捕頭的鐵青鵬登門造訪,說衙門中有件盜竊案件涉及到冷家姐妹的父親冷賢孟,讓其前往衙門協助調查。 冷賢孟在當地一向都是非常受人尊敬,而且為人行事也十分方正,脾氣也很倔強,他一口否認事情和他有關,不肯跟鐵青鵬前去。鐵青鵬勸說了幾遍後,見他不聽,就下令衙役將他拿往衙門。冷賢孟就這樣被帶出了冷家,前往衙門。 冷家姐妹的娘,原本想同去,但被冷賢孟怒聲喝止,還當著鐵青鵬的面說要去告鐵青鵬,讓他承擔侮辱斯文的後果。鐵青鵬當時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吩咐將冷賢孟帶走。讓冷家沒想到的是,冷賢孟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第二天,冷家就接到衙門傳來的口信,說是冷賢孟在去往衙門的途中突然發病,還沒有到達衙門就已經嚥氣,連搶救都來不及,讓冷家派人去衙門將屍首領回。 冷家姐妹的娘聽到這個消息就當場暈厥,當時冷家姐妹年紀還幼,不能做主,家中的幾個長輩就跟著傳信的衙役去了衙門。等冷家姐妹見到父親的時候,他已經是被棺木裝著回來。冷家姐妹的娘在親眼看到冷賢孟的屍體之後,又吐了口鮮血,病倒在其父親的棺木前。 後來,冷家姐妹無意中聽到自己的娘和家中的長輩在爭執,似乎是她們娘要去官府告鐵青鵬,但家中的長輩卻說,冷賢孟的死,已經有二名仵作檢驗過,而且府尹大人還親自過問了此事,認定冷賢孟是意外病死,就算去告也不會有結果,反到會讓冷家再次遭到報復,勸她算了。 冷家姐妹自此之後就一直看到娘愁眉不展,似乎有滿腹的心事。在冷賢孟安葬後,鐵青鵬前來告訴其母親,冷賢孟和那件盜竊案無關,是別人誣告他的。當時她們看到,一向賢淑穩重的母親如同瘋了一般的大罵撕打鐵青鵬,而鐵青鵬卻沒有還手,後來還是別人將她們母親拉開,鐵青鵬才狼狽離去。 不久,她們就看到自己的娘開始變賣家中的財物田地,請人去打官司,可是因為所有的證據都表明冷賢孟是病死的,這場官司就輸了。冷家姐妹的娘不甘心,一心要為自己的丈夫討回公道,不斷的上告,可是結果都沒多大變化。因為那兩名仵作和同行衙役的證明可以互相印證,而當時無意中見過冷賢孟最後一面的府尹,也證實其絕對是病死,還提出廬州一名著名郎中作證。 在這麼多的證據下,冷家姐妹的娘根本就無從翻案,到了後來,在憂憤交加中病發,從此一病不起,臥床數日之後就與世長辭。臨死,叮囑冷家姐妹一定要找出她們父親死的真相,為她們父親伸冤。當時年幼的冷家姐妹半懂不懂的答應下來。 安葬了母親之後,原本冷家姐妹想要再度上告的,可是金人的入侵卻讓此事耽擱了下來,冷家也在金人的屠刀搶掠中衰敗了下來。冷家姐妹僥倖生還之後,就東躲西藏的過日子。直到新塘大捷,驅逐了金人之後才重見天日。 她們因為父母雙亡,而冷家之人也星散無蹤,按照我的法令,她們就被新開辦的學校收留。後來,在學習中,她們逐漸接觸到我頒布的一些法令,從中瞭解到可以對以前的冤案進行翻案,因此她們就又再次去告鐵青鵬殺了她們父親,卻夥同他人給自己脫罪。 兩淮行省的法律院接了她們的狀子,著手調查之後,在一次公開的審理中,將鐵青鵬和一干證人都請到法庭。除了當時的廬州府尹因身亡不能出庭外,所有人的證詞和以前仍然一樣,結果法律院仍然宣判冷家姐妹敗訴,並要承擔訴訟費用。 冷家姐妹不服,從法官那裡知道可以上大理寺上告之後,就動身前來建康。在到達建康之後,就又見到到建康任職的鐵家父女。不久之後,她們因為看到招工告示,而來到風雅軒,進而和我相遇。 我聽完之後,沉思了一會兒,認為她們的懷疑有道理。 鐵青鵬是帶手下人去將冷賢孟帶走,那些衙役就有可能被他所要挾進而說謊,至於仵作,也可能因為他的權勢而說假話,那個府尹和郎中的話雖然有可信度,但也不能排除府尹因為某個原因而幫鐵青鵬圓謊。 其中還有一點,鐵青鵬是強行帶走冷賢孟,而且冷賢孟還威脅說要告他,後來又查出冷賢孟是被誣告的。這三點加起來,也有理由說,是鐵青鵬知道抓錯了人後,為了保護自己,乾脆就來了個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害死冷賢孟了事。 當然,也不能排除鐵青鵬和那些證人都是說的真話,一切確實是個意外。而且按照我的理解,一些隱性疾病確實可以導致人的突然死亡,特別是人情緒激動的時候。按照講述,冷賢孟當時的情緒肯定不怎麼平靜,極有可能因為這樣而誘發了自身的疾病,進而死亡。 如果是這樣,那這場官司如何打都是輸,因為當時鐵青鵬的確是在執行公務,而冷賢孟是因為不配合才被強行給帶走。 現在問題的關鍵,是當時冷賢孟的屍身上是不是有外傷,或者說有被毒殺的痕跡。兩個仵作和郎中都證明沒有此種可能,而事隔這麼久,冷賢孟的屍身早變為白骨,再想查證確實有些難度。要想舉證新的證據,只有讓當時看到鐵青鵬下令綁冷賢孟的人來作證,如此方能有勝訴的機會。 看來這也是一個考驗大理寺的好機會。 而且我這邊的大理寺,雖然可以審理民間的案情,但是這麼長時間來,還沒有審理過一次。這次這個案子也可以做為一個開端,讓百姓可以知道法上有法,我淮王治下的律法已經和以前不一樣,大理寺不再是只審訊官員的所在。 想明白此點,我就再無疑慮,馬上揮毫寫下申訴狀,將冷賢孟的事情寫清楚,並將一些疑惑的地方一一點明,尤為重點的提到鐵青鵬位高權重,不能排除他以權欺人的可能,請大理寺按照新的律法,將此案重審。 寫完之後,我又提醒冷若雲注意一些地方,並告訴她如何應對大理寺中的人詢問之後,才讓她拿著狀子,連同以前宣判的判決書,明天去大理寺上告。 冷家姐妹多次道謝之後才離去,冷若雨走到門邊的時候,還回過頭來,肯定而又堅決的說道:「沈大哥,你真是一個好人!」 我對她淡然一笑,當她離去之後,我才自問一句:我真的是好人嗎? 這個答案很快就出現在心中,歎了一口氣,我對著外邊說道:「告訴冷牙,讓他來見我!」 外面傳來一聲輕微的『是』之後就又陷入安靜中,我也望著油燈上閃爍的火苗沉思起來。 U悠書萌 uutxT.CoM 詮汶字板月牘 第八集 第十五章 碰到麻煩 字數:23516 天剛破曉,我就悄悄的出了風雅軒,走了一段路就坐上停在那裡的馬車。 在車廂中,菊幫我將朝服換上之後,輕輕的說道:「白女那邊已經有回報。雲家二小姐出走的原因,是因為其父親要將她送入皇宮中當秀女,而她喜歡的人是那個高襄,所以當她得知父親的企圖之後,就和其離家出走。雲家家主曾經說過,『哪怕是天涯海角也要將他們抓回來』,而雲家當時也確實派出不少人手去做這些事情,但是後來不知什麼原因就又怠慢了下來。 白女還查到,雲家二小姐和高襄離家之後,就來到建康存身,期間都是白夢在照料他們。後來雲家二小姐因為生活清苦,而且一直提心吊膽,導致舊病復發,如今正臥床。白夢給她請過多位大夫,還曾經設法找過一道生,不過一道生沒理她。據說她現在找到一位不知名的郎中,醫術很高明,雲家二小姐的病情在他的救治下已經逐步穩定下來,具體病情如何白女還說需要進一步的調查!」 我皺了皺眉頭:「這麼容易?雲家肯定早就知道雲飛霞的行蹤,他們為什麼沒有採取行動?難道是他們有意如此?有意思,越調查,似乎謎團就越多,雲家,哼,本王就陪你玩到底。你去通知一道生,讓他裝作遊玩去和白夢見一面,告訴他,如果他不好好的去做的話,那就不要怪本王了。」 菊點點頭道:「現在一道生的研究似乎陷入困難,殿下是不是也想借此讓他和那位名醫見見面?」 我將頭冠戴好,冷冷的道:「一道生只不過是用來引誘雲家的一個子,如果我想的正確的話,雲家一定無時無刻的不在關注著雲飛霞,那名不知名的郎中就很有可能是雲家弄來的。此事先讓一道生去打打前站,看看進展如何。對了,那兩個小賊招了沒有?」 「有點眉目,似乎是和西夏有關!」 「西夏?不是金國嗎?這有些不合理,讓他們多審審,一定要完全弄清楚!」 「是,屬下等會兒就去做,殿下還是按照昨日的方法進宮嗎?」 「一樣,不過下朝之後,讓司馬風,梅,韓清,葉謙,來見本王,等他們走後再讓姿兒和李碧如進來。另外,給尚懿一道密令,讓他將對倭作戰的計劃書分傳給成大繼和丁善成,讓他們二人心中有數,並讓他們兩人在四月十日之前,做好一切必要的準備。」 「是!」 秘密的進入皇宮之後,我又如常的舉行完早朝,處理好一些奏折之後,司馬風等人就被我叫了進來。 他們行完禮後就站到一邊,明顯的是不明白我為什麼叫他們過來,司馬風更是露出擔心的神色看著我,似乎他猜到將要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一樣。 我冷然的注視他們,讓他們坎坷不安的低著頭,好半天我才緩慢的說道:「本王新的法令從最初開始頒布的時候,到現在已經也有不少於一年的時間,這其中雖然還有許多新的法令頒布,但本王想知道的是,法令的執行情況如何?韓清,你過來告訴本王?」 韓清走了過來,哄聲道:「屬下自掌大理寺以來,秉承殿下之意,和大理寺中的諸位同僚,整理制定多部新法,並督促各地律法院執行新法,同時清理往年舊案數百宗,審斷新案數千宗。這些案件都是以新法為依據,以證據為定罪,並在今年初,改未定罪之犯人用刑不過三為不用刑,開歷代之先河,並廢除多種嚴刑拷問之法。如今成效尚可,各地只有幾地出現不遵行的情況,都被屬下按律法嚴懲。殿下的法令,大理寺一直都遵行無誤。」 我點點頭,讓他回去之後,我突然問司馬風道:「本王問你,本王這麼多的法令,百姓知道多少?」 司馬風面色變了變,猶豫了一下說道:「雖然屬下已經下令在各地貼了殿下的佈告,但到底百姓知道多少,屬下並不清楚。只是屬下想,黎民百姓識字者少,也許他們並不太清楚。」 我看著他,好半晌才說道:「你總算還沒有騙本王,本王估計百姓真正知道新法的百不過二,也許更低。可是那些官員給本王送來奏折,卻讓本王以為天下百姓都已經知道本王的新法,讓本王以為新法已經深入民心。可現在本王已經知道事情並不如奏折講的那樣,你認為本王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司馬風看了看我,低聲道:「屬下建議殿下處置那些虛報不實的官員,並派人去對百姓宣傳新法,如此方能使得百姓心悅。」 我歎了一口氣:「司馬風,你的為人本王信得過,可是你為何對那些官員如此縱容?今天本王不是想追究你什麼,只是讓你知道,本王不是傻子,不是你們說什麼就信什麼的。你好好的去辦這個事情去吧,葉謙,你給本王監督,如果此事出現問題,你也同罪!」 葉謙趕緊站了出來,和司馬風一起應承之後,我才對梅說道:「你主管教育,雖然如今的重點是那些幼年孩童,但那些成年百姓也不能放任不管,不如你派出一些文人去教導他們識字,只要他們能認識理解一些初步文字就可以,並不需要他們寫什麼文章。你能做到嗎?」 梅想了一會兒才道:「殿下,現在各地學校正在全力籌建,如果還分出人手去做此事,那麼學校的籌建將放慢不少,不知殿下能不能給屬下三個月的時間?」 我道:「可以,不過你在這段時間中要將計劃做出來。」 梅看看我道:「屬下明白,不過屬下最近聽說,兩支水師艦隊都開赴到流求島,不知殿下是否……」 「軍隊上的事情你們不要過問!」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軍政分開,已經是新法,你如果再要插手軍事就是越權,本王不希望你是第一個因為這樣而被處罰的官員。」 梅的臉上露出明白的表情,低頭道:「既然殿下心意如此堅決,屬下今後不會再說!」 我掃了他們一眼:「你們都走吧,好好的做本王吩咐的事情!」 「屬下等告退!」 這些人走後,姿兒和李碧如兩人就走了進來。 沒等她們二人行禮,我就站了起來說道:「你們兩人跟本王來!」說完,我就起身走出此殿。 來到御花園中的一處涼亭後,我才停下腳步,對著不明所以的兩人道:「你們不用猜疑,本王這次找你們確實是因為公事,你們先坐!」 姿兒和李碧如兩人道謝之後就坐到我對面,望著她們疑惑的目光,我微笑道:「其實找你們來,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們去做。姿兒,本王問你,如今是不是有許多的西南商人來了建康?」 「確實,其中不少人還和妾身見過,不知殿下為何問起這個?」姿兒的眼中有種懷疑的警惕。 「姿兒,其實你心中已經有了答案,為什麼還這麼問?不錯,本王是想打他們的主意,讓他們拿出錢財支援本王的戰爭,你該不會說他們也沒有錢吧!」我緊緊的看著姿兒,不讓她的目光有逃遁的機會。 姿兒被我看的臉色微變,有些不自然的說道:「並不是妾身想隱瞞殿下,只是這些西南商人妾身接觸不深,不知他們的心意到底為何,妾身有些擔心他們壞了殿下的事情,所以才沒對殿下提及!」 我聽後,沉思一會兒,轉口說道:「本王不是想追究你的責任,只是想請你去做一件事情。本王希望你能去說動那些通海商人,讓他們和內地商人合作,讓內地商人出錢買下以後通倭商路的利益,然後讓那些通海商人和內地商人合作,共同從對倭貿易中獲取利益,至於利益的分成,他們自己可以商討。同時,你也要告訴這些商人,這是一次投資,並非是給本王的獻金,他們可以自己決定是否投資,本王不會因此而處罰或者特別獎勵他們,這點是要說清楚的。」 姿兒聽後,露出思索的表情,好一會兒才說道:「殿下是不是已經派人去聯絡那些內地商人了?」 我微笑道:「當然,而且此人你也認識,他是唐天南,不過本王不希望你去打聽他是如何同本王接觸的,你只要按照本王說的去做就行。」 姿兒有些猶豫的說道:「只不過此事似乎和……」 「不要和本王多講一些什麼理由!」我輕聲的打斷她的話,「不論別人和你說過什麼,你都應該明白,本王才是一國之主,才是你的夫君,你除了站在我這邊,沒有任何別的選擇!」 姿兒抬頭看看我,突然露出一線微笑,肯定而堅決的說道:「妾身不論何時,一定會站到殿下這邊!」 我對她點點頭,然後對著一直沒說話的李碧如說道:「本王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似乎大家對神州幣的信心非常大,如果這樣,那我們原先的計劃可以改變一些,你認為了?」 李碧如眼神微微一凝,看看我,又看看姿兒,突然問道:「殿下,屬下想問一件事情,這次對倭戰爭是否有絕對把握可以取得勝利?」 我身軀稍微向後移了一下,悠然的說道:「既然是戰爭,那就是有風險,不到最後一刻,誰能認為自己一定勝利?不過,本王覺得現在進行此戰,勝利的把握比今後要多十倍還不止,不知你覺得如何?」 李碧如沉吟了一會兒,點點頭道:「既然如此,不知殿下覺得此戰可以從倭國獲取多少的利潤?」 我冷然的看著她:「如果勝利,那麼此次的所有軍費支出都可以從倭國獲取,倭國為白銀黃金的產地,想必一定會大有收益。」 李碧如笑了一下:「倭國和我國通商,其中有很大一個目的就是獲取我大宋的銅幣,每年從倭國來的商人,他們總是帶著數千兩的黃金從我國兌換走了大量的銅幣,在加上商貿所得的銅幣,倭國商人可以帶走的銅幣就相當可觀。 以前我大宋年年鑄銅幣,但市場上流通的銅幣始終欠缺,就是因為外流實在太嚴重,但是如今這樣的情況卻對殿下很有利。當初殿下從臨安所得的銅幣,以及戰爭中所得的銅幣還有二千餘萬貫。這些銅幣原本是想等神州幣穩定之後,用以鑄造新的銅幣,如今殿下卻可以用之獲取新的用途。金國,倭國,大宋,吐蕃都可以使用此等銅幣,殿下完全可以借此獲取需要的東西。」 「你是讓本王用這些銅幣做為軍費?這樣做,會不會對神州幣有不好的影響?」 「殿下放心,神州幣的發行主要是以金銀為等量,至於這些銅幣,只是輔助,就算這些銅幣全部兌換成神州幣也不能影響什麼。而且屬下估計以後會有越來越多的人使用紙幣,銅幣的作用將會有限,不如趁此次用之,免得以後反到不能使用。」 「好,就這樣好了,我們就拿這筆錢去購買軍用物資,不知你是否還能籌措一筆神州幣,借這次司令省大肆購買物資之時,進一步的確立神州幣的信用。」 「屬下勉強可以拿出十億神州幣,不知可夠用?」 「行了,有了二千萬的銅幣,十億的神州幣,這場戰爭所需要的軍費就解決了一大半,那批商人出的錢,你就存放到中央銀行中,做為戰爭的後備資金。本王等會兒讓楊利來找你,你將錢直接給他就成。」 「屬下明白,屬下可以告退了嗎?」 「當然,姿兒先留下來!」 「屬下告退!」 李碧如臨走的時候,若有所思的看了姿兒一眼,似乎在提醒她什麼。 等李碧如走後,我站了起來,走到姿兒身邊坐了下來,輕輕的扶住她,柔聲說道:「最近我不在宮中,你是否怪過我?」 姿兒柔順的將頭放入我懷中,語氣軟弱的說道:「妾身知道殿下是有要緊的事情去做,怎能怨怪殿下?不過念雪妹妹和殿下成婚不久,殿下應該多憐惜她一點才是。」 我用手輕輕的摸著姿兒光滑的臉頰,語氣越發柔和的說道:「其實說起來,我有很多的地方對不起你們。有的時候,我自己都知道我太任性,有些忽略你們的感受,等這次事情結束後,我和你一起到外面走走好嗎?騎馬,坐船,看落日,我都陪你!」 姿兒眼神中透出一種沉醉,呢喃的說道:「只要殿下肯這麼說,妾身就心滿意足了,其實妾身也明白的,只是有時候卻忍不住的會埋怨殿下,妾身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殿下不會怪妾身吧!」 我將嘴輕輕的靠近她的耳朵,低聲說道:「這才我的好姿兒,有什麼說什麼就好了,為什麼要隱瞞?告訴你一個秘密,我決定在對倭戰爭結束後,就解決掉史彌遠和摩尼教,正式登基稱帝。到時我一定親手將皇后的鳳冠戴到你頭上,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皇后,是母儀天下的萬民表率!你說這樣好嗎?」 話音未落,和姿兒緊密接觸的我明顯感受到姿兒的身體抖動了一下,就在我奇怪的望向她時,姿兒已經先開口道:「殿下,此事還是以後再說吧,殿下的宏圖霸業,並非妾身能理解,還請殿下多以事業為重,千萬不要過分拘泥於兒女私情之中。如此妾身就已滿足!」 我聽出一點不對勁,語氣微微有些急促的說道:「你怎麼了?難道不願意當本王的皇后嗎?你知道的,這一直是我的心願。」 姿兒從我懷中抬起頭來,望著我溫柔的說道:「殿下想到那裡去了,妾身的意思是讓殿下能夠以大局為重,不要過於顧及妾身的感受而做出不合適的舉動,只要是殿下的意思,妾身一定會聽的。」 我放下心來,輕輕的用唇點上姿兒的額頭,好半天才說道:「你真乖,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 姿兒的臉上洋溢起幸福的笑容,又將頭靠在我的懷中,雙眼微閉,似乎沉睡了過去,我一邊貪婪的嗅吸此時從她身上傳來的香氣,一邊靜靜的看著她沉醉的笑容,一時間心神皆爽,似乎所有的煩惱都離我而去,只有無盡的愉快洗滌著我的身心。 日幕西垂,我懷著一絲滿足和內疚離開了皇宮,坐上準備好的馬車又動身前往風雅軒。 菊看到我神情有些落寞,就開聲岔開我的思緒道:「殿下,現在有兩件事情需要你決定,一件是關於一道生的,一件是關於謝道清的,不知你想聽那一件?」 我看了看她,點頭道:「先聽謝道清的吧!」 菊平靜的拿出一份奏折,低聲道:「這是梅轉交的私人奏折,是想讓殿下你答應讓謝道清進入太學府,據梅說,謝道清的織錦之學已經極高,而且她學習殿下曾經傳授給她的那些知識也很有成就,如果讓她能夠專心研究和學習,將來的成就更不可估量。不知殿下覺得如何?」 我接過奏折看了看,想了一下,同意道:「就這麼辦,謝道清的才學確實很高,可以讓她多接觸一些高深的知識,也許將來會有非常好的效果。」 菊表示明白之後又接著說道:「一道生已經和雲飛霞見上面了,照他的診斷,雲飛霞的情況和唐清雅的情況類似,有些棘手!」 我聽後,有些意外的道:「這麼快?是不是雲飛霞的情況很危險,而雲家又沒有本宗的『九死邪功』所以對她束手無策?」 菊看了看我,搖搖頭道:「有一部分這樣的原因,但大部分不是。據一道生說,雲飛霞和唐清雅的情況雖然相似,但成因各有不同。唐清雅是從娘胎開始就是如此,而雲飛霞卻是因為幼年時受過重創,導致部分經脈出現問題,僅從症狀比較而言,雲飛霞要輕許多。」 我接著問道:「既然如此,一道生為什麼說很棘手?」 菊露出一絲苦笑:「就是因為她不是全身經脈都出現問題,所以用天邪宗的『九死邪功』也無法救治。而且因為雲家也非唐家那樣的醫藥世家,所以對她的救治上也不盡如人意。按照一道生的說法,以她如今的情況,需要隱谷,墨門,全真教這三派的武功通力合作,疏通她的經脈之後,還需要用三千年以上的『千年人參』入藥,給她補氣培本,經過一年的調養才能有康復的希望,以雲家的實力,如何能做到這些?也許雲家家主就是看到自己的女兒命不久矣,才放了他們一馬!」 我有些不信的說道:「按照白夢的說法,似乎只要用『千年人參』就可以,難道是那個庸醫騙了她?」 菊搖搖頭道:「並非如此,那個所謂『醫術高超』的郎中,絕非庸醫。經過調查,他是受雲家的邀請匿名而來,他現在名字叫葉天,但他的本名是叫葉天則,是河北一帶的名醫,善於針灸之法。因為避亂而來到南方,後受過雲家的一次恩惠,故才答應雲家治療雲飛霞。他在建康開了一家『心仁堂』,雲飛霞就住在裡面,而高襄就在他店中幫忙。白夢每個月都會給葉天則一筆銀子,讓其安心治療雲飛霞。 但我們調查,雲家每個月也會秘密給葉天則一筆錢,以白夢的名義入賬。此事白夢並不知,看來雲家也不想別人知道他們已經插手此事。也許就是因為這樣,葉天則才沒有將雲飛霞的病情如實相告,而他其實也沒說謊,以雲飛霞如今的情況,要想保持住現狀也的確是需要『千年人參』。白夢為此還試圖和太醫院取得聯繫,已經有了一些進展,有兩位太醫曾經私下和白夢見過面,交談的內容還不得而知。」 我沉默下來,此事和我原先的估計不同,雲家似乎在此事上沒有什麼陰謀,雖然他們的做法還是讓人很疑惑,但他們不想雲飛霞死也是很明顯的事實。白夢也許自己都沒認識到,她只是雲家安排的一枚棋子,只是雲家為什麼要這麼做?這好像並非見不得人的事情。 考慮了一下,我道:「讓一道生繼續和雲飛霞接觸,爭取能和雲家在這裡的秘密負責人見上一面,本王猜測雲家在建康還有我們不知道的力量,從這個上面入手,看看有沒有新的發現!」 菊猶豫了一下,輕聲問道:「殿下是否想救治那個雲飛霞?」 我掃了她一眼,淡然的說道:「還說不準,現在只是想弄清楚雲家的打算,建康不能容許來歷不明的勢力藏身,而雲家,他的秘密太多,實在讓人很難放心!」 說話間,馬車停了下來,我檢查了一遍身上的衣服,覺得沒有什麼問題,就走下馬車,向著風雅軒走去。 我正要拐往通向風雅軒後門的街道時,我突有所感的望向左邊,入目就看見還是一身文士裝的修紫暄,正面帶笑容的對我點頭。 又被熟人看到了! 苦笑中我指指一邊的酒樓,當先而入。 當我在一間雅間坐下後不久,修紫暄就神采淡然的走了進來,看著我微微一恭道:「見過這位公子!」 我笑了笑:「這位公子也不用多禮,我叫沈雲,是風雅軒的一個夥計!不知公子到此有何事?請坐!」 修紫暄坐下之後,才微笑著說道:「原本還以為公子是在下的一個故人,如今看來,是在下弄錯!不知公子當了沈雲幾日?聽說風雅軒的白夢天舞世所罕見,原本還有些不信,但看到連公子如此人物都不惜化身為僕,在下才真覺得盛名不虛。今晚在下想去風雅軒一開眼界,不知公子覺得如何?」語氣雖然沒有半點火氣,但其眼神卻明白無誤的告訴我,如果你還想演下去,我就奉陪。 我被弄的有些哭笑不得,不再演戲,直截了當的說道:「你到底想幹什麼?以你的個性來看,你不會是無意中到這裡,有什麼事情?」 修紫暄淡雅的道:「其實昨日在下就發現公子行跡,但因公子行色匆匆,在下一時不敢確定,後看到風雅軒周圍的佈置,才肯定公子的身份。今日在下到此,只是想來告訴公子一件事情,說完之後在下就走!」 我靠向椅背,悠悠的說道:「既然能勞動你,看來事情不小,說吧!」 修紫暄清澈的雙目凝住,靜靜的看著我,好半晌才說道:「家師打聽到全真教的邱處機道長,如今就在蒙古大汗成吉思汗身邊。近日,全真教之總教所在,山東的昊天觀接到邱道長的一封書信。據家師探聽所得,全真教中之人接到此封書信之後,曾經秘密商議數天,其內容家師也所知不詳,只有以上數點,請殿下過目!」 我接過她遞來的一封書信,先看了看她,然後才抽出裡面的信紙,仔細的看了起來,越看越心驚,好半天才放下手中的信紙,冷冷的看著修紫暄,森寒的說道:「你能肯定這封信有多少真實?」 修紫暄淡然自若的說道:「此事是家師親自探聽到的,因為滋事不小,所以家師經過了幾次求證,才寫了此封信,那些還沒有證實的事情,家師並未提及!」 我點點頭:「那也就是說,問題也許比我想的更嚴重。你們對全真教的歷史知道多少?」 修紫暄考慮了一下才說道:「道教始於漢代的『太平道』與『五斗米道』。先秦的道家只是百家中的一個學派,漢代之後才成為宗教,經歷上千年之發展,成為神州一大宗教,並發展出主張養生的煉養派,及主張符菉驅妖的符菉科教派。宋南遷之後,原本一統的道教也分裂,煉養派分南宗和北宗;符菉科教派也分為龍虎、門皂、茅山三宗。 當年金人佔領北方,殘酷欺壓我神州百姓,數以萬記的百姓流離失所,不少仁人志士趁勢而起,帶領百姓起來抗爭異族之統治。道教也不例外,陝西、山東、河北一帶興起了三個新的道教教派,稱為『全真教』、『大道教』、『太一教』,結納平民,聚眾習武,隱然和異族的統治者對抗,其中尤以全真教聲勢最盛。 全真教是屬於道教煉養派的北宗,以苦己利人為宗旨,其創派之祖師姓王,名□,字知明,重陽其號,世稱重陽真人。年輕之時曾率軍對抗金國,失敗之後獨居於南時村,掘地為隧,封高數尺,旁立一榜曰:『活死人墓』。後又遊歷天下,收有七徒,分別為,馬鈺、譚處端、劉處玄、邱處機、王處一、郝大通、孫不二,又因馬曰丹陽、譚曰長真、劉曰長生、丘曰長春、王曰玉陽、郝曰廣寧、孫曰清淨散人,世人就稱之為『全真七子』。 重陽真人之後,馬鈺、譚處端、劉處玄相繼接任全真掌教,後又傳至當世掌教邱處機。邱處機繼任全真掌教之後,全力經營,並多次召集南北宗派進行聚會,後因其道法精深,武功絕世,被道教數宗所敬服,故道教多宗都聽其號令。後其受蒙古成吉思汗的邀請,和弟子李志常一起前往西域大漠去見成吉思汗,至今未歸。僅僅傳回此封書信,家師認為此關乎到神州之安危,故想請殿下能夠慎重對待此事。」 我沉吟一會兒:「照你師父的說法,成吉思汗已經知道木華黎已死,但卻沒有提及博魯兵敗的事情,而邱處機在來信中卻問及金國和大宋的情況,以及讓全真教通知道教各宗秘密前往昊天觀,商量今後大計。你認為他們會商量什麼?」 修紫暄眉頭微微蹙了一下,輕輕的說道:「此事紫暄也不能肯定,如果萬一猜錯,只怕事情會不可收拾。況且家師並沒有讓殿下現在就行動,也許他另外有打算也說不定。」 我冷哼一聲:「大宋四大宗師,就只有這個邱處機立場不明,態度曖昧,而且其和蒙古多次接觸,難保他不對成吉思汗起了臣服之心,此事豈能聽之任之?你既然說道教分為多宗,我父皇在世時,經常蠱惑我父皇,說什麼長生不老,點石成金的那些雜毛是那個宗派的?」 修紫暄微微一笑:「他們只是道教中的末流,不能歸為某一宗派,但其雖不成大器,但也算道教中人。殿下攻佔臨安之後,大肆捕殺他們,已經惹的道教有所不滿,後見殿下崇信佛教,故他們也有些提防殿下,殿下不可操之過急。」 我冷笑數聲,不再說及這個問題,轉移話題道:「你們隱谷如今也算本王這邊之人,本王覺得你們還可以大用,不知你們能否派出一人充任本王的護衛,以後大家聯絡也方便些,不知此事是否需要白谷主做主?」 修紫暄微微垂下螓首,考慮了一會兒突然說道:「如果紫暄願意擔任此一職務,殿下是否應允?」 我定定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說道:「修仙子機智聰慧,確實是個好人選。如果仙子願意,現在可否幫本王去監視一個人,另外查出一些事情。」 修紫暄神情淡淡的道:「既然殿下答應,紫暄就是殿下的屬下,殿下所派,紫暄怎能推拒!請殿下示下!」 我笑了笑:「不用如此嚴肅,其實只需要你去盯著一家藥店,順便找出其幕後之人就可以。具體的情況,菊,你來和仙子說,本王有些事情要出去一會兒。」 在菊應聲而出後,我走出此雅間,來到酒樓的走廊,輕輕的咳嗽了兩聲之後,一個影子出現在我面前。 「你去告訴白女,讓她不分晝夜的盯緊各地的道教領袖,如果對方有向山東積聚的意圖,馬上匯報!」 影子離去之後,我在走廊上站了一會兒才又進去。 此時,菊和修紫暄已經說完話,看到我進來,修紫暄站了起來道:「如今紫暄是不是該自稱屬下?」 我搖搖頭道:「仙子地位特殊,按照平常稱呼即可。」 修紫暄點點頭,輕聲說道:「如此紫暄謝過殿下,紫暄此時要去『心仁堂』,就不再打擾殿下,告退!」 看到我微笑點頭之後,修紫暄緩步的離開,神情瀟灑一如往昔。 菊看到她的背影消失之後,走到我身邊低聲問道:「事情真的如此嚴重?」 我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淡然的說道:「天下勢力不外乎民,官,宗教這三種,而隱谷卻可橫跨三家,可謂一個最佳的橋樑。白天雪既然如此看好本王,本王豈能薄待於他!不說了,現在天色開始暗下來了,如果再不走,說不定會被人捉個正著。」 走出酒樓,我就匆忙的趕往風雅軒,可惜天不從人願,剛走入後門所在的小巷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條飛快的人影向著我這邊跑來,而且還有一道晃晃的影子隨著他擺動。 我一看就明白,是一個拿著凶器的人跑了過來。 真是倒霉! 在我嘴角冷笑還沒有消失的時候,這個人影就突然腳步一軟倒在地上,而他手中的東西也飛了出來,不過在離我二丈之外就離奇的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一聲沉悶的響聲。 而此時那個倒霉傢伙的聲聲哀號才傳了過來,看來剛才那下讓他傷的不輕。 我慢慢的走到前面,撿起地上的東西--一把匕首和一個錢袋。 隨意檢視了一下匕首,發現是很普通的那一種。丟棄到一邊之後,我就要打開錢袋時,一聲斷喝從我後面傳來:「給我站住,我是捕快!」 語聲清脆果斷,是個女人! 我拿著錢袋,慢慢的轉過身去,在天邊最後一線餘光中,我看到這名捕快的樣子。 身穿一身捕快的制服,左手一條鐵鏈,右手一把鐵尺,腰間掛著腰牌,正是街頭捕快的標準打扮,唯一讓人覺得惹眼的就是她是一個女人。 「你將手舉起來,不要動,否則就不要怪我不客氣!」語氣低沉,充滿著警告的味道。 我無奈的搖搖頭,將雙手舉起來,右手的錢袋就非常顯眼的露在來人的眼中。 「你這個小賊,看你往那跑,跟我回捕快局。!」 聽得此語,我露出苦笑,今天真是倒霉,竟然被認做小偷,看來等會兒不好過關。 在我的嘀咕中,來人一邊說著話,一邊接近我,我也越發清楚的看清這個女人。 瓜子形的臉型,兩道英氣畢現的眉毛下有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此時正流露出不屑和憤怒的神情,死死的盯著我,看樣子,我如同和她有三冤九仇一般。一頭烏黑亮麗的頭髮似乎是紮了個男兒頭,剩餘的黑髮被她隨意的披在身後,使她看起來,頗有些英姿颯爽,幹練明朗的氣勢。 建康捕快局最近招收的一批街頭捕快中,聽說有幾個女捕快,也許她就是其中的一位,看樣子,她還會武功,不錯,有素質。只是眼神也太差了些,認錯了人還不知道。 在我剛打量完她的時候,後面又傳來一陣腳步聲,到了先前那名男子倒地處就停了下來,很快,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接著傳過來:「看你小子還跑,先給你腿綁上再說!咦,斷了?」 我對面這個女捕快也被這個聲音所吸引,目光朝我後面望了望,然後又警覺的看著我,高聲喊道:「王大哥,你那邊出了什麼事情?」 不等後面那個捕快說話,我就懶洋洋的說道:「唉,這還不明白嗎?你冤枉好人了,那個小偷被我給打倒,錢袋我也奪回來,你看看,是不是它!」 就在這名女捕快懷疑的看看我時,後面那個王大哥適時解了圍:「是小鐵嗎?快過來幫忙,這個傢伙被人將腿打斷了,現在動不了,看來要找東西將他抬回去!」 女捕快聽後,迅速的將手中的鐵鏈鐵尺收了起來,走到我身前,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眼中掠過驚異,粗聲道:「是你打斷他的腿的?」 此時也容不得我否認,只好點頭道:「我剛進這條巷子,這個傢伙就拿著刀衝了過來,我一心急,就跌倒在地上,隨手抓起一根木棒就打了下去,結果就打倒了他,可能就是這樣才打斷他的腿。我見他倒地就站起來,正想過去看看他時,發現一個錢袋掉在我身上,我剛拿起來,你就過來了。事情就是這樣。」 女捕快明顯有些不相信,用手往後一指:「你先跟我來,等會兒再說你的事情!」 聳聳肩,無奈的跟著過去。 此時那個哀號的倒霉蛋旁邊也站著一個捕快,滿頭大汗,而且氣息還沒有平復,看到我和那名女捕快出現,他先掃了我一眼才有些困難的說道:「小鐵,這個傢伙的左腿斷了,動不了,你回去叫幾個兄弟帶東西過來,我們要抬著他走才行。」 女捕快聞言點點頭,蹲下身子去察看了一下,然後站了起來,有些冷然的看著我,低沉的問道:「你說是用木棒打斷他的腿,木棒了?」 我隨手朝後面一指:「就在那裡!」 女捕快和我一起朝後面往去,果然一根木棒就被扔在路邊。 看到這根木棒,女捕快眉頭明顯皺了一下,接著對那個男捕快說道:「王大哥,此人就是打斷這名小偷左腿之人,我們是否要將他帶回局中詢問?」 那名男捕快又看了我幾眼,有些意外的說道:「看不出來你文質彬彬,出手會這麼狠。既然這樣,你隨我們一起去捕快局一趟,將經過寫下來吧!」 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為什麼竟會遇上這樣的事情? 苦惱中,我拒絕道:「不行,我是這裡風雅軒的夥計,我現在還要去做工,不能隨你們同去,不如等明天如何?」 女捕快很快的說道:「那好,我先陪你到風雅軒去說一聲,你再陪我們去捕快局。」 眼看溜不掉,我只好說道:「那好吧,等我回去說一聲!」 出來逛逛也會碰上這麼多的事情,也許今天真是我的倒霉日。 無可奈何中,我被這個女捕快押著前往風雅軒,感覺上有多窩囊就有多窩囊。 來到風雅軒的後門處,我習慣的敲了幾下,後門應聲而開,普南出現在我眼前。 看到普南臉上露出意外和不解的表情,我有氣無力的解釋道:「這位是建康捕快局的,呃,對了,這位捕快大姐,你叫什麼?」 女捕快狠狠的看了我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是鐵楓,是建康的巡邏捕快,你不要想拖延時間,快點去找你們掌櫃,說清楚後和我們回捕快局。」 丟了普南一個眼神,我就走入風雅軒,普南就很熟練的攔住鐵楓,七問八問起來,而且還將入口給擋住,讓那個鐵楓進不來。 趁著這個機會,我迅速的來到一個角落,急聲的吩咐道:「趕快解決這個事情,不能讓人生疑!」 話音剛落,鐵楓憤怒的聲音傳來:「你給本捕快讓開。」 我聞聲,趕緊將頭轉了過去,想說話的時候,一聲清脆的聲音從通向外間的走廊傳來:「沈大哥,你回來了。我姐姐剛才還在找大哥了。」 被這樣一打岔,我喉嚨打了一下結,而鐵楓此時一把推向普南。 普南配合著對方的手勁,腳步跌撞的向後面退去,將鐵楓放了進來。 「是你?」兩聲同樣驚訝的聲音出自不同之口。 「你來這裡幹什麼?」冷若雨首先開口說道,面色上浮現出警惕和擔心。 鐵楓看了看冷若雨,沉聲說道:「我是在這裡來執行公務,和其他人無關!」 冷若雨的目光毫不客氣的和她對望道:「你是想來抓我們嗎?不過現在已經晚了,大理寺已經接了我們的狀子,就算你抓了我們,大理寺同樣會審理你們的。」語氣中有種我沒聽過的決然。 鐵楓聽了冷若雨的話,面色變了一下,語氣有些憐憫的說道:「你們還是上告了,不過隨你,我們鐵家的人行的正,坐的正,沒有什麼可以讓別人說的。這位,你,叫什麼?」 一直旁觀的我趕緊開口道:「我叫沈雲,是這裡的夥計。這位大捕快,你認識我們這位小妹子嗎?」 鐵楓還沒有回答,冷若雨就開口道:「沈大哥,她就是鐵青鵬的女兒,我們在廬州的時候就見過。」 這位女捕快會是鐵青鵬的女兒?有意思。 我走到一邊看著鐵楓道:「原來你們是這樣認識的。我還以為你們是朋友了。對了,我剛才問了一下,我們老闆說今天客人多,我不能缺席,所以,這個捕快局我明天去行嗎?」 鐵楓面色上泛起不滿,很不客氣的說道:「你涉嫌防衛傷人,按照建康新法,你必需和我回捕快局落口供,讓你們老闆出來,我來和他說。」 看看外面還沒什麼動靜,我不禁暗罵了幾句,還沒開口給自己解脫,冷若雨就非常迅速的跑到鐵楓前面,聲音異常高昂的說道:「不行,你不能帶走沈大哥,是我們求他寫狀子的,你要抓就抓我們去,我們不怕!」 場中因為這個突然變故安靜了一下,大家都沒有想到冷若雨會有這樣的舉動,大別於她平日給別人的軟弱印象。 從我這個角度看上去,正好看到她的小臉漲的通紅,而且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著鐵楓,完全一幅誓死不讓路的架勢,讓我有些感動。 在大家還沒有說話前,我走到冷若雨的身邊,輕聲說道:「你不要誤會,我不是因為你們的事情才要去捕快局的,我剛才回來的時候打傷了一個小偷,按照建康的新法,我是應該去捕快局將事情說清楚,不用擔心。」 冷若雨被我的話所吸引,轉過頭,瘦弱的臉上流露出詢問和肯定的表情:「沈大哥,她真的不是因為你幫了我們而來抓你的嗎?」 我抬頭看看鐵楓,發現她也正望著我,目光中開始透出一點好奇,對她淡然一笑,然後對著冷若雨說道:「當然,如果在建康公報私仇的話,可是要被解除職務的。」 冷若雨似懂非懂的看著我,輕聲問道:「沈大哥,什麼是解除職務?」 我停了一下,才解釋道:「這個嘛?就是被革職,不要多想了,你先等著我,我和這位捕快去去就回來。不要擔心,很快的。鐵捕快,我們走吧!」 冷若雨還想再說什麼,但我輕輕的捏了一下她,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我率先走出風雅軒。 鐵楓很快的就跟了上來,和我並肩之後,輕輕說道:「我還以為你會借用冷若雨逃遁了。」 我苦笑道:「難道我給你的感覺像是一個鬼祟的人嗎?」 鐵楓嚴肅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一點笑容,看了看我,語氣清淡的說道:「不是,不過我可以肯定你想隱瞞一些東西。況且,我還認為你身上一定有不能讓人知道的秘密。」 對她如此試探的言論,我只是微微一笑:「每個人都會有些秘密,就好比你,你父親身為副總捕頭,位列三品,但你卻只是一個不入流的街頭捕快,你能告訴我這裡面的秘密嗎?」 鐵楓哼了一聲道:「我們鐵家的捕快,一切只能靠自己,不是你想的如此不堪。」 我看看她有些傲然的表情,隨意的道:「是嗎?你不想問我為什麼要幫冷家姐妹和你父親為難嗎?」 鐵楓腳步一停,面對著我道:「我知道你如何想,但我可以告訴你,我鐵楓不會問你半句和冷家姐妹有關的事情。如果大理寺真的認為我父親有罪,那就讓大理寺宣判好了。」 我直視著她湛然的雙眼,從中讀到一個女兒對自己父親的絕對信任。 「大理寺之上,一切只能講證據。」 「我相信父親沒有做過對不起良心的事情!」 我收回和她對視的目光,望望前面走來的幾人,然後又看著鐵楓:「那好,你父親的事情我們看以後的結果。不過,我現在要告訴你,你不可能帶走我的。你,還沒有資格接觸到我的秘密。」 鐵楓英氣的眉毛一動,嘴角露出冷笑:「你想反抗嗎?」 我沒開口,對她後面揚揚腦袋。 她警覺的看看我才轉過頭掃了後面一眼,然後迅速的轉過身去開聲道:「王大哥,你怎麼過來了?」 被菊帶人陪同一起來的王大哥,看看我,有些神秘的給鐵楓擺擺頭,讓她跟他到一邊去說話。 鐵楓奇怪的看了菊等人一眼,猶豫了一下,又看看我之後,才跟他走到一邊去說話。 菊帶來的幾個人很快的散開,將我的視線隔斷,而菊的傳音也適時過來:「殿下,剛才接到宮中急報,韓清大人黃昏時分曾經去求見殿下,但被姿王妃派人以『殿下身體欠佳』為由擋回。請殿下決斷。」 我做了個讓他明天來見我的手勢之後,就看到鐵楓又走了回來。 此時她的面上寫滿不滿,有些不服氣的看看菊,才走到我面前厲聲說道:「這次算你運氣好,下次就不會有這麼走運。」 我好整以暇的說道:「是嗎?那等到了下次再說,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鐵楓不甘心的看看我,一擺手道:「你走吧!」 我聽後,回望著她有些憤怒的眼神,漫不經意的說道:「你也許想當一個好捕快,但你現在卻不是一個好捕快。告辭了,美麗的女捕快!哈哈!」 在鐵楓有些想冒火的眼神中,我大笑著離去。 還沒有回到風雅軒,就看到幾個人匆匆的跑了過來。 我一眼就認出為首的是冷若雲,出聲打招呼道:「你們這麼一大群人要到什麼地方去?」 聽到我的聲音,冷若雲的腳步一停,欣喜的高聲說道:「沈大哥,你怎麼回來了?那個惡婆娘了?」 我掃視了後面那群人一眼,發現冷若雨,小月,普南都來了,看我的表情各異,小月更是快步的越過冷家姐妹,走到我身邊急聲問道:「沈大哥,我聽說你被捕快帶走了,怎麼又回來了?」 「沒什麼,那個捕快臨時有些事情,在路上問了我情況之後就讓我回來。沒什麼的,你們不用擔心。」 聽到我的解釋,幾個女人都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冷若雲還有些歉意的道:「沈大哥,都是因為……」 「沒什麼,這次只是一點意外,我們回去吧。都走吧!」我打斷冷若雲的話,對小月笑了笑,就向風雅軒走去。 小月在路上對我講述起她們跑出來的經過。 她本來想到後院去看看我,卻聽說我被捕快帶走,她就趕快找花勝來找我,花勝卻不願意來,而白夢的演出又要開始,所以她就自己跑出來想去找我。出來的時候又撞上冷家姐妹也要來找我,結果普南不放心她們,也一起跟了出來,後來就和我遇上了。 我聽後,嘴上說著一些膚淺的感謝之語,但心中卻對小月這份關懷感到有些難於接受。我不是傻子,小月如此對我,背後的意圖是什麼,我很清楚,只是如果此事真的發生,對她其實沒有半點好處。 她和我實在是兩個世界的人。 聽到我說的感謝話,小月臉上雖然在笑,可是眼中的黯然卻瞞不過我,但我現在又能做什麼?告訴她我的真實身份?還是用這個假身份去獲得她?或者只是玩弄一下她? 我雖然不想當一個好人,可是這種事情我還做不出。 回到風雅軒,我找了個借口讓小月離開。 小月卻不想走,有些請求的看著我,意圖讓我改變主意。 看著小月懷疑懇求的眼神,我還是堅持讓她離開。她無奈中,再次懷疑的看看我,聽話的離開這裡。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之後,我對冷家姐妹說道:「今後不要在別人面前提起你們的事情,那個鐵楓的事情也不要對別人說。明白嗎?」 冷家姐妹互相看了一眼,點點頭,冷若雲有些興奮的說道:「沈大哥,你知道嗎?今天我將狀子遞到大理寺,當時那個大理寺執事看後,臉色就變了,說他不能做主,就去找了一個大理寺副卿出來。可是那個大理寺副卿看了我們的狀子後,臉色變的比那個執事還白,不僅答應我們會徹底的徹查此案,還告訴我們,不論對方位居何職,只要他真的違反律法,大理寺都將嚴懲不怠,看來我們這次真的很有希望。沈大哥,你認為大理寺真的會秉公斷定此案嗎?」 我笑著點點頭,心裡嘀咕道,他們敢不盡心辦理嗎?估計韓清就是認出我的筆跡,才想進宮討我的口風。 冷若雲看到我的肯定,越發的高興起來:「那就好,沈大哥,你說我們還要做些什麼?」 我想了想道:「你們如今並不需要做什麼特別的事情,只要隨時和大理寺保持聯絡就可以。另外,注意不要隨便透露你們的口風,這樣的事情不適宜讓軒中的人知道。」 冷若雲點點頭,就說自己要去烏娘那裡去學舞,和我說了聲謝之後就離開,冷若雨跟著姐姐的腳步走了幾步之後,又停下來,回轉身,對我說道:「沈大哥,你剛才不該讓小月姑娘離開的。」 望著這個女孩純真的眼神,我露出一線笑容:「有些事情你不明白的。說起來,今天你真勇敢,讓我差點認不出你來了。」 冷若雨露出淺淺的帶點羞澀的笑容,低聲道:「我當時也沒想那麼多……算了,沈大哥,我也要走了,我們明天見吧!」 看著冷若雨離開之後,我掃了身邊的普南一眼,低聲道:「事情看來很快就要有個結果,做好撤離的準備吧!」 普南沒有說什麼,轉身就離開,我望著明亮的星空,低聲罵了一句,也走向前廳。 有免費的白夢天舞看,為什麼不看? 我走到前廳的時候,歌舞已經開始,在各種吹奏打擊樂器的配音下,一群舞姬正起伏有致的舞動著身體,個個身材苗條,面貌俏麗,在綵衣的陪襯下,洋溢著青春動人的氣息,給人視覺上極大的享受。 不過那些觀眾顯然志不在此,對這群女子的表演有看沒看的,甚或有些人只顧著自己低聲說話,完全沒有注意上面的表演,特別是一些似乎是富豪權貴一類的人,他們更是肆無忌憚的大聲說著自己的話,完全不顧他人的感受,這多少讓人有些不舒服。 白夢此時還沒有出場,估計她要等一會兒才能出現在大家面前,我掃視了那些表現各異的觀眾一眼,冷笑數聲,就想找個位置坐下來。 花勝適時出現,走到我身邊後,他低聲說道:「雲倚虹想和你見一面!」 我有些奇怪的看看他,想了想,我道:「她不是雲家在倚紅院的負責人嗎?她怎麼會要見我?」 花勝平靜的說道:「她是冷牙總管那邊的人!」 他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 皇家護衛曾經在江湖上各派放下不少內應,一來是為了監視他們,二來就是獲取各派的武功和知道江湖上新的動向。 冷牙在投靠我前,就是當代皇家護衛中負責管理這些人的。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這些。 我看了場中表演的歌舞一眼,點點頭,花勝就舉步朝外走去,我跟在他後面離開大廳。 經過七穿八彎之後,我就來到風雅軒的暖閣,這裡是風雅軒名義上的老闆居室,但是一直空著,風雅軒的一切其實是總管來打理。不過現在看來,風雅軒差不多就是我的一個勢力分部,連名義上的老闆雲倚虹都是我這邊的人,這連我都有些意外。 越和我自己掌握的勢力接觸,我就覺得這股勢力的龐大,似乎它是無所不在,深深的藏在這個國家的各個階層中,在有需要的時候才冒出來顯現一下,大多數的時候他們就潛在下面,做著自己的事情。 這些歸我掌握的勢力,大部分並非我建立起來,而是很早以前就被埋下的,只是現在輪到我繼承而已。臨安的史彌遠當年雖然囂張跋扈,但他也不能接觸到這些專為君王統治而建立的勢力,而我的皇室身份卻讓我不費多大力氣的就接收了這些。 就是有了他們,我現在的潛在勢力有多大,我自己都拿不準,只是知道,如果去瞭解,總是會給我意外。就好比如這次,雲家在建康的表面負責人,竟然早就是我這邊的人一樣。而我還派出白女的部門去調查她,做出如此可笑的事情。 花勝將我領入暖閣之後,只見這裡有兩人正站立等待,其中一人正是冷牙。 看到我進來,兩人同時恭身施禮道:「參見殿下!」 我掃了他們一眼,目光停在那個女子身上。 此女身穿繽紛艷麗的綵衣,華麗美艷,宛如一隻正在賣弄自己丰姿的鳳凰,奪人眼目,大別於良家女子秀雅端莊的打扮,但也不同於莫心媛的暴露妖嬈,而是另成一種迷人的風流體態。 宮鬢堆鴉,潔瑩的肌膚似乎還在反射著光滑,光潔順滑的臉龐白皙美麗,可比白雪。特別是她那雙水靈靈的媚眼,深黑潤澤,似乎裡面飽含著無窮的情意,配上她那紅艷小巧的朱唇,讓人一看,就有些心搖神馳,難於把持自己的心意。 真可謂一個妖艷無匹,煙視媚行的人間尤物,比之我見過的那些女子,除了在意態上難於和修紫暄相提並論外,單論風情美麗,至少也可以平分秋色。 落目的多看了她兩眼,我才走到一邊的主位上坐下,平和的說道:「這裡並非宮中,大家隨意就好。你就是倚紅院的當家人云倚虹?」 雲倚虹艷媚的臉上露出一線微笑:「殿下身居九重,心懷天下,倚虹只是一介風塵,還得殿下掛口,實在是倚虹莫大的福分。」語氣嬌柔髮嗲,似乎隨時任你攀折,讓人聽後心癢癢的好不難受,如果不是心中肯定,我估計會認為她也是用類似『迷心宗』的『迷魂心語』一樣的功夫。 真是一個迷惑男人的妖精! 我的嘴角露出微笑,輕聲問道:「你找本王有什麼事情?」 雲倚虹媚態橫生的黑眸看了過來,發嗲的聲音道:「殿下,倚虹這次求見殿下,無非就是為了家兄雲雄,他如今正為飛霞的病一籌莫展,有心投靠殿下,不知殿下可否接納我們雲家?」 我看了此時沒開聲的冷牙一眼,冷聲說道:「是誰讓你這麼說的?」 雲倚虹毫不慌張的輕語道:「殿下,倚虹是雲家在這裡的負責人,雲家有事當然要通過倚虹。此次是家兄來函,讓倚虹想辦法和殿下聯繫上,只要殿下肯接納雲家投誠,雲家願意付任何條件。恰好殿下來到風雅軒,所以倚虹才讓冷總管帶倚虹來這裡。」 我有些貪婪的看著她那美艷誘人的俏臉,好半天我才突然一轉目光,看著冷牙說道:「這個女人有多少可信度?」 冷牙讓她來見我,就足以說明這個女人的忠誠,但這樣也引起我另外的好奇心,問冷牙只是想進行我的下一步。 一直面無表情的冷牙,平靜的開口道:「屬下願意以人頭擔保!」 冷牙鏗鏘的話語還在房中迴響,我又接著問雲倚虹道:「你也聽見了?你能告訴本王,是什麼決定讓你捨棄雲家而投靠本王,本王記得你好像是雲雄的親妹妹。」 雲倚虹的臉上露出憂愁哀怨的表情,好半晌才說道:「殿下想必也知道雲家的一些過往,我們雲家當年一步走錯,以至於不容於江湖,只好轉而尋求官府的保護。可惜官府那些人始終視我們為草莽,只想讓我們拚死為他們獲得財帛女子,而不想真心接納我們。心灰意冷之下,我們雲家就寄身風塵,藉著這種掩飾來躲開江湖中人的騷擾,委曲求全的存活下來。 到了倚虹的父親為雲家家主之後,有一個非常有名的相士在見到倚虹和飛霞之後,說我們雲家中興的希望就在我們身上。父親當初聽信了這番話,就讓倚虹拋開顧忌,自己去創一番事業。倚虹身無長技,只好在建康安家,接管了家裡的倚紅院。後來,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倚虹遇上了冷總管,從此倚虹就成了一名『皇家密使』,直到現在和殿下相遇。」言畢,一片遺憾和幾多期許,盡在言意中,讓人足堪回味。 我沉默了一會兒,道:「如果本王讓你去殺了雲雄,你能做到嗎?」 雲倚虹眼中閃過一片幽怨,看看我,語氣柔弱的說道:「如果殿下要倚虹去做,倚虹一定會做的。」 此時的她,表情變的一片楚楚可憐,讓人心裡不由自主的升起憐憫。 我緊緊的看著她,緊逼一句問道:「雲雄是你的親大哥,但你為了要表達對本王的忠心,卻要殺了他,難道你認為本王會就憑這點認為你忠心嗎?」 雲倚虹輕輕的搖搖頭,語氣還是那麼柔弱的道:「殿下如果要殺家兄,以家兄的能力根本就無從對抗,反到會為雲家招致禍患,倚虹動手,至少可以保全住雲家。兩相比較之後,倚虹只有服從殿下的意思。」 我冷冷的注視著她,直到她美艷的眼睛露出不安的神態,我才仰天大笑起來,有種如釋重負的暢快,好半天我才收住笑聲,對著雲倚虹的說道:「現在本王總算明白你們雲家為什麼這麼難捉摸。」 雲倚虹也露出奉承的笑容,討好的說道:「殿下睿智,當然沒有什麼能瞞過殿下。」 我站了起來,沉聲說道:「除了這個女子,所有人都離開這裡,不得讓任何人聽到此屋發出的聲音。」 冷牙沒有二話,馬上離開,花勝略微猶豫了一下才施禮走了出去,同時周圍空間的氣流發生一些輕微的變化,那些隱藏起來的護衛也聰明的離開。 當這裡只剩下我和雲倚虹後,我才再次開口道:「唐家貢獻了他們家族傳了數百年的藥功暗器,所以本王讓他們成了江湖上最有錢的勢力,獨孤家和上官家,也付出了他們的代價,本王才給了他們應得的獎賞。你們雲家能給本王什麼?不會告訴本王,你們是想拿武功來和本王做交易吧!」 雲倚虹媚態不變,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們雲家可以成為殿下的私產,殿下想如何用,就如何用。」 我冷然道:「那就是當本王的狗,可惜的是,本王現在已經有了非常厲害的狗,再加一條也只能是浪費本王的糧食。」 雲倚虹聽到我毫不客氣的話,笑容未減,嬌媚依然的說道:「可是殿下卻需要一隻可以為殿下處理私人事情的狗。殿下一代雄主,總不想讓那些史官將殿下的事跡寫成故事流傳吧!」 我曬道:「就算是這樣,你們雲家又憑什麼可以擔任這樣的狗?在本王看來,你們不過是想待價而沽,在大宋和金國之間左右逢源,如今只是看到本王形勢甚好,故才如此。而且,你兄雲雄,本王只有八字評語『口蜜腹劍,心似梟雄』,這樣的人,本王又如何可以放心?」 雲倚虹輕輕的走到我身邊,在濃郁的香氣撲鼻中,她肯定的說道:「殿下曾經說過,只有利益一致,才是最穩固的同盟。我雲家可以將自己的一切都和殿下綁在一起,家兄甚至願意將雲家所有的過去都交到殿下手中,只要殿下認為我等不忠,隨時可以用這些證據置雲家於死地。不知殿下認為這樣如何?」 我看到她此時站的位置只離我一臂之隔,而且她臉上的笑容似乎越發迷人,有種鼓勵我任意妄為的意思,似乎想色誘我。 沒有多少客氣,我摸上她的脖子,她輕微的發出一聲呻吟,順服的將脖子抬高,方便我撫摸,也表示出她對我完全不設防的姿態。 默默的感受著從手掌中傳回的,那種光滑細膩的溫熱,暗自讚歎之餘,我的身體也慢慢的接近她,手掌的位置也越挪越低,就在她微微閉上眼睛,想靠近我的時候,我的手掌一使勁,卡住了她的脖子,內勁也湧入她的身體,封死了她的穴道。 出乎意料的順利,她完全沒有任何抗拒的就被我控制住,而被我嚴密注視的眼睛沒有露出半點驚慌,似乎她早就預料到我會這麼做一樣。 回望著她,我寒冷如冰的說道:「你以為本王會這麼容易就著你的道嗎?想誘惑本王,你似乎找錯對象了。本王會將你送入密室之中,那裡是專門對待敵方間諜,和不懷好意之人的所在。你,這麼漂亮,肯定會讓那裡的人格外興奮,嗯,真香,如此美人卻只能如此度過一生,真是可惜。」 雲倚虹此時已經不能說話,她在聽完我的話後,眼中也掠過恐懼害怕的神色,也明白到我說的地方是如何的可怖。 看到她這個樣子,我露出冷笑,沒有半點憐憫的說道:「你還有什麼遺言嗎?對了,本王要解開你的穴道,好了,你的穴道解開了,要說什麼就快說吧,等會兒你就不會再見到明日的朝陽。」 恢復自由的雲倚虹臉上又露出動人的笑容,聲音越發柔媚的說道:「殿下真的想殺倚虹嗎?倚虹對殿下可是絕無二心的。」 我冷笑道:「你的忠心只不過為了雲家,你認為本王需要這種廉價的忠心嗎?而且本王在剛才想通了一件事情,你想聽聽嗎?」 雲倚虹意味深長的低語道:「殿下說的,倚虹都會聽!」 我不為所動的看著她,淡然說道:「冷牙曾經和本王說過,他有一段時間內不能肯定手下的忠誠,而這些不能肯定忠誠的人中,一定有你。可是今天冷牙卻可以理直氣壯的認可你,那就說明你又重新獲得他的信任,可是為什麼會這樣,本王因為覺得沒必要,所以沒有問,但本王現在卻猜到你轉變的原因。本王問你一句話,當初被本王處死的人販子馬山,是不是你們雲家的一個暗子?」 雲倚虹聽到馬山的名字,原本一直鎮定的神情終於出現鬆動,語氣微微有些發抖的說道:「殿下憑什麼這樣認定?」 我看到她的表現,越發肯定自己的推測,也沒有解釋的說道:「如果本王沒有猜錯的話,你們雲家一定是看到本王處死馬山,和史彌遠公開爭鬥,才開始注意到本王。到了本王攻克臨安之後,你就認定本王是值得你們投重注的人,後來你又知道冷牙已經投靠本王,就一變過去的所為,積極的表現,終於獲得冷牙的重新認可。也就是這樣,你如今才出現在本王面前。馬山和你們交往的一切證據是不是已經被你們湮滅了?」 雲倚虹此時心防終於被我打開,面色連變了數下,才軟弱的說道:「殿下比我們想的更高明,只是倚虹絕對是真心投靠殿下的,絕無二心,還請殿下明鑒!」 看到這個一直表現妖嬈的美女終於被我壓服住,我的心裡有了一種勝利感,同時也為雲家的深謀遠慮所打動。 以雲倚虹如今的表現來看,雲家肯定是很早就開始進行某項計劃,其目的無非就是振興雲家。他們可能明白到,江湖上並不是雲家安身立命的真正所在,故而想通過某種途徑進入官府,可能一直不是很成功。他們以前或許也和金人有過聯繫,但如今肯定和金人沒有什麼過硬的交往,不然一定會被我察覺到。 他們後來看到我的表現之後,覺得我是可以幫助他們實現願望之人,故才對我表示親近。嘉興的哪次,就是他們的一次試探。見不成功之後,他們就先平靜下來,注意著我的舉動。 這次我無意中進入風雅軒,就給了他們一個非常好的機會,他們肯定在暗中完全配合著我的舉動,不然以他們雲家的實力來說,不至於我們派出這麼多的人,他們雲家卻還無動於衷。這本來是一個非常大的漏洞,可惜我剛來的時候,被別的事情給分了心,以至於忽略了過去。 雲倚虹此次見我,就是雲家察覺到我也許要離開這裡後的一次行動,不知他們到底是發現了什麼,竟然會敏銳至此,我到真有點佩服他們。 原本以為自己是鷹,現在才知道,原來對方也不是愚笨的兔子,我們大家其實一直在互相配合著玩。 面對著雲倚虹的屈服,我並沒有得意忘形,繼續開口道:「冷牙認為你可以相信,本王姑且相信你對本王很忠心。有句話,你肯定知道,那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既然你說你自己無二心,那好吧,本王這裡有宮中秘製的毒藥,你吃了她,馬上就會橫死。現在本王讓你吞服,你會吞嗎?」 看到我掌心中的黑色藥丸,雲倚虹的臉色變的慘白,雖無先前的風騷,但也顯出一種美人含悲的淒美。 無助的目光看著我,裡面包含著懇求的意思,看到我半點沒有應允的意思,雲倚虹眼中終於流露出絕望,慢慢的伸出右手,因為有些發抖,試了兩次才將藥丸拿了起來,和我掌心接觸處一片冰涼。 雲倚虹拿著藥丸,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的看看我,而我卻還是面無表情。她無奈的收回目光,猛的就將藥丸放入口中,喉結動了動,似乎吞了下去。 此時的氣氛變的很怪,有些沉悶,也有些淒涼,更有些說不出來的落寞。 過了一會兒,雲倚虹露出有些慘然的笑容:「殿下,倚虹說過,只要殿下的話倚虹都會聽,殿下現在相信了嗎?」 我冷冷的道:「你死在本王面前,本王就相信了!」 雲倚虹腳步顫了一下,正想說什麼的時候,突然眼睛閉了閉,她還想努力的睜開眼睛,可惜卻沒有成功,很快的就全身失力,軟倒在我面前。 我輕輕的將她扶到椅子上後,就走了出去,看到冷牙,低聲吩咐道:「派人看好這裡,不能讓任何人出入,本王去去就來。」 在發出暗號之後,我就回到自己的小屋中,不久,菊就出現在我眼前。 「本王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錯誤,幸好可以彌補,不過需要你的幫助。」 菊有些不解的道:「殿下犯了什麼錯誤?屬下為何不知道。」 我笑了笑:「此事嚴格說起來也不算是本王的失誤,而是本王勢力發展的結果。你也知道,本王如今這邊有三大情報系統,軍事的,國情的,還有對內的,這些情報系統都是本王授意而組建起來的,他們的成績也很出色,連本王都要驚歎。也就是因為這樣,本王忽略了自己身邊其實還另外有一個情報系統,而且這個系統的觸角更深更廣,接觸到的東西也更多。」 菊有些明白過來,低聲說道:「殿下是指冷牙總管的秘密部隊?」 我點頭道:「不錯。因為當初小三給本王的印象,使得本王下意識的將『皇家護衛』當成純粹的護衛部隊。冷牙投靠過來之後,本王也沒有認真的考慮過他和小三的不同,將他只是當成行動部隊使用,以至於沒有盡可能的發揮他的長處,這點是本王考慮不周。這次雲家的事情就證明,本王這邊的情報資源有很大的浪費,如果早點去問冷牙,也許很早就可以確定雲家的動向,不至於讓我們猜疑了這麼久。 推而想之,就是本王自己組建的那些情報部門,相互之間也缺乏一個有效的聯絡,使得雙方的情報可以共享,進而得到更準確的情報。本王覺得不能再坐看這樣的事情發生。」 菊沉吟了一會兒,猜測道:「殿下的意思是讓這些部門互相聯繫,然後互通有無嗎?」 我搖搖頭:「不是,這些部門對情報的側重點不同,讓他們互通有無其實根本沒必要,只要做到讓他們負責的情報更豐富就成。而且,本王也不想舊有的情報系統混入新建的情報系統中,這樣對彼此都沒有什麼好處,反到不如讓他們各自自由發揮,然後互補短長的好。」 菊明白過來:「殿下是想在這些部門之間建立一個中間的聯絡機構,將他們分別傳回的情報整理好,除了給殿下過目外,還要負責將能促進各自情報調查的,來自不同渠道的情報回饋給他們。是不是如此?」 我滿意的說道:「你總算說到點子上了。本王打算成立一個軍機秘書處,來負責處理這些事情,其負責之人,本王覺得你來擔任比較好。」 菊猶豫起來,半晌之後才說道:「殿下的意思屬下明白,可是這個『軍機秘書處』負責之事都是機密要事,屬下到時恐怕就不能分身來保護殿下的安危,此事很難兩全,還請殿下能夠慎重考慮此事!」 我也沉默下來,少了菊,對我護衛圈的影響,絕非少了一個絕對高手這樣簡單,如果此事處理不好,估計菊也不會安心去做我說的事情。 考慮了一會兒,我突然想到一個人,輕聲說道:「你看修紫暄可否來代替你?」 菊聽後,露出思索的表情,好半天才說道:「按照我們對她的瞭解,她是接替屬下的一個好人選,可是現在還不能肯定她是否對殿下忠誠,不如去找悟緣大師,他也許會有更合適的人選。而且戰統領也很不錯,殿下為何不考慮他?」 我想了想,否定道:「不行,現在少林的勢力膨脹的很快,應該要有所壓制,而且本王有意讓少林成為佛教的領袖,如果讓他們的勢力有機會伸展到內衛統領一級,那影響可是非同小可。戰天豪此人有些粗心,他擔任五百親衛的統領還行,如果讓他成了皇宮內衛的統領,對他未必是件好事。細看本王這邊的高手,武功上可以媲美你的人是不缺,可是論及機智謀略,明辯時機的智慧卻都有所不及。 當初本王和白天雪在湖中一會之時,本王就覺得隱谷也是將賭注壓在本王的身上,如果是這樣,隱谷就值得相信,而且修紫暄這個女人也是本王十分欣賞的一個女人,以她的性格來看,既然她答應擔任本王的護衛,那她就會盡力。此事可以就這樣決定下來,你等會兒去找找她,如果她也沒意見,就這樣了。」 菊沒再說什麼,低聲應是之後就離開。 我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品了兩口之後,就放了下來,不再猶豫的走向暖閣。 既然你們想將自己送給我,我就收下這筆貨物。 雖然會有些麻煩,但本王又怕過誰來? 幽u書猛 uUTXt.com 全文吇扳月讀 第八集 第十六章 下令出兵 字數:21268 沉睡中的雲倚虹顯得安詳,美麗,特別是她嘴角露出的那絲笑意,似乎預示著她正在做一個非常美麗的甜夢,一個讓她可能不願意馬上醒過來的好夢。 這種美麗的睡姿,讓我看的怦然心動,對她似乎有了更深的瞭解。 一個背負著家族使命的可憐女人,也許只有現在才得到從來沒有過的平靜。 輕輕的給自己倒上一杯『獅峰龍井』,看著青色茶水從精緻的茶壺中落下,我的心情也似乎平和下來,長期以來的那種煩躁也幾乎消失,只有一種難於解釋的放鬆和舒暢。 看到茶水已滿,我放下茶壺輕輕的拈上茶杯,一飲而盡,咂了兩下,覺得和以前喝的那種清茶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只是味道更純,更濃一些而已。 此時響起了兩聲敲門聲,我知道她們已經來了。 我說了聲『進來』,然後又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上一杯。 門開,白夢和小月兩人走進來,恰好看到我放下茶壺。 明顯的被屋中奇怪的氣氛所影響,白夢和小月兩人的氣息都停了停,好半晌才聽到她們緩慢的長出了一口氣,小月不能仰制的驚奇傳了過來:「沈大哥,你怎麼會在這裡?還有,雲大姐,為什麼……」 「小月,你過來,到沈大哥身邊來坐下!」我抬頭打斷小月的開聲,語氣有種不能抗拒威勢。 小月惶惑的看看我,又看看白夢,最後還是不由自主的來到我身邊,想坐又不敢坐,一雙充滿懷疑困惑的眼睛只懂得看著我,平時靈巧的嘴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笑了笑,用手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在她渾身一激靈中,我將她拉到椅子上坐下,並安慰的對她點點頭,然後拿起一隻茶杯放到她的面前,親手給她倒了一杯茶。 望著她疑雲滿佈的神情,我淡然一笑:「小月,有件事情沈大哥要告訴你,當初和你街頭遇上,確實是巧遇,而且當時沈大哥的心情非常不好,所以就借你開了一個玩笑。如今沈大哥要走了,今天這杯茶就當沈大哥謝謝你這麼多時日來的照顧,今後如果你有困難,沈大哥答應幫助你一次。來,喝了這杯茶!」 面對我端起來的茶杯,小月完全不知所措,惶恐無比的看著我,眼中流露出難於表述的陌生和不解,還有點點螢光,好半晌才帶著哭音的說道:「沈大哥,你到底說什麼?小月不明白,求你不要嚇小月好嗎?小月真的很害怕!」 我心中湧起對她的絲絲憐惜和歉意,語氣越發的柔和道:「不要這麼說,小月,你是一個聰明的姑娘,你一定知道沈大哥在說什麼,沈大哥很高興能和你相處這麼多天。原本沈大哥也不想這麼早就和你說這些事情,只是有些事情連沈大哥自己都沒想到。也許這就是天意,你和沈大哥的緣分或許就只能到此為止。小月,端起這杯茶,沈大哥的話,沒人可以違背的。」 當聽到我硬起心腸說出這句話後,小月終於忍不住了,熱淚從眼眶中無聲的流了出來,有些哽咽的說道:「原來……原來,小姐說……說的都是……真的,真的,沈大哥,你真的一直在騙我,對嗎?」 我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才抬頭說道:「不錯,從你我再次相遇的那一刻起,你所聽到的,看到的,都是我編出來的謊言,佈置好的故事,你一直在被我欺騙!」 「那你為什麼不一直騙下去,為什麼,為什麼你不一直騙下去,讓我有點希望也好,你現在為什麼要這樣說,我不聽,我什麼都不聽,不聽,我不要喝你的茶,不要……」 「砰!」的一聲中,小月從屋中跑了出去。 我看到茶杯在地上碎成一片片,揮灑出來的水跡猶如一人揮毫畫出來的草書,在轉折之處突然斷掉,讓人充滿遺憾。 沉默了好一會兒,我抬起頭,看著此時表情木然的白夢,語氣森冷的問道:「你是不是向雲倚虹求證過本人的身份?」 白夢木然的臉上露出諷刺:「不錯,就是我,原本我還以為你是雲家派來的人,可是當時大姐的反映卻告訴我,你絕對不是雲家的人,而是一個連雲家都不敢得罪的人。我說的對嗎?臨安來的沈公子?」 我望著她美麗的容顏,突然一笑:「你真的很聰明,無怪乎就算平常的舞蹈,你也可以將它發揮的如此美妙,充滿另外一種美麗,你的心思還真是不可小看。你知道嗎?就是你的一席話,讓本人不能再留在風雅軒,嗯,既然你如此聰明,你猜猜看,本人要如何對付你?」 白夢有些警覺的看看躺在一邊的雲倚虹,但是語氣依然強硬的說道:「你能如何?就算雲家怕你,我可不怕你。那些達官貴人,我認識不少,如果你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我就不信你能討得什麼好。」 「哈哈哈……這是本人聽到的一個最有意思的威脅,達官貴人,本人真的很害怕,哈哈……」笑到後來,我的笑聲一收,「你以為那些人真的可以救你嗎?」 白夢面色變了變,眼中閃起更深的疑惑:「你難道也不是武林盟中的人,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有些惋惜的搖搖頭:「白夢姑娘,如果你不是執著於探究本人的來歷,也許你我還能平安無事,可惜的是,你卻讓本人感到很不高興。你知道嗎?你最讓本人不滿的是,你真的將你對本人的懷疑告訴小月了,如果不是你,也許本人會讓小月活在一個美麗的謊言中。她不用醒來,也不需要醒來,只要做她喜歡做的事情,高高興興的生活著,這樣就足夠了。而你卻改變了這一切,這讓本人很是生氣,對於敢破壞本人計劃的人,本人一向都不會吝嗇讓她嘗嘗本人的厲害,你想知道本人的決定嗎?」 白夢終於流露出擔心,語氣有些急促的說道:「你想做什麼?」 我習慣的一笑:「沒什麼,只是想告發你,說你想偷取皇宮中那支『千年人參』,還說你已經勾結太醫院中的兩名太醫,還說你多次通過不法途徑去獲取一些珍貴的藥材,還說……」 「不用再說了,你果然是衝著我來的,你到底想如何?你儘管說出來,不要再藏頭露尾。」語氣冷然,有種壓制的憤怒。 我滿意的笑了笑:「其實你如此注意本人,也不能全怪你,因為你做的事情如此隱秘,如果稍微有些差池,恐怕就是人頭落地的局面,你是應該小心些。只是你可知道,就是因為你的過於緊張,才讓本人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進而知道你的圖謀,你說這是不是過猶不及?」 白夢的臉上露出冷冷的笑容:「你不要再說這些,將你的目的說出來,如果我可以做到,一定做!」 我大力一拍桌子:「好,爽快,本人的要求很簡單,要你從今天起,答應擔任皇家舞劇院的演員,那你所做的事情,本人就一概不知。你覺得這個條件如何?」 白夢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好半天才驚奇的說道:「這就是你的條件?」 我點點頭,肯定的說道:「當然,你能答應嗎?」 得到我的肯定,白夢猶如洩了氣的球,有些無力的說道:「竟然是這個條件,我還以為……算了,既然如此,你需要和雲大姐去說這個事情,白夢在十八歲的時候就已經和倚虹院簽下死約,終身不得反悔。」 我拍了兩下手掌,花勝走了進來。 在白夢驚訝的目光中,花勝迅速的將地上的茶杯碎片收拾好,然後不發一聲的又出去了。 「只要你同意,一切都不是問題!」不等白夢發問,我站了起來笑著說道。 白夢顯然還不能從連串的意外中回過神來,好一會兒之後才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連雲家的人都要聽你的話?」 我笑容不變的說道:「本人是誰,或者圖謀什麼,對你並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能做到就行。請過來坐下,白夢姑娘,也許你可以對我提出你的條件。」 白夢有些眼神發直的看看我,聽話的走了過來,機械的在我面前坐下之後,才平淡的說道:「我能有什麼條件?一切不都是在你的掌握中嗎?」 我搖搖頭,肯定的說道:「我是真心欣賞你的才華,我知道你需要錢,而且是很多的錢。可是你肯定同樣喜歡你的舞蹈,在這種地方,你認為你可以將舞蹈發揮到你想要的境界嗎?你知道風飄然吧,她現在的琴聲,只要聽過的人都不會忘記,你難道不想和她一樣,專注於自己的事業,用自己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理想,和對生命的讚頌?你不用說違心的話,我從你的舞蹈中可以感受到你是一個熱愛生命,懂得用自己的方式來演繹生活之人,你實在應該有更廣闊的舞台,有更優秀的發展。你應該要為自己打算了!」 聽到我熱情的鼓動,白夢的眼中閃過嚮往,羨慕,猶豫,各種情緒猶如走馬燈般的變換著,過了一會兒才趨於平靜的說道:「對不起,如果雲家不同意,我是不會離開這裡的。」 我低下頭,有些挫敗的感覺,這個女人果然非同一般。 「為什麼你如此關心那個雲飛霞,她是否和你有什麼特別的關係?」無奈中,我終於問出心中的疑惑。 白夢聽後,眉毛輕輕一動,明亮的眼睛直望著我道:「她是我妹妹,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不對吧,她可是雲家的女兒,難道你也是雲家的人?」 「飛霞不是雲家主的親生女兒,當年我們一家因為金兵入侵,流落他鄉。在衣食無著下,爹娘被逼要和別人『易子而食』,我不忍心,就偷偷的搶了她出逃。無意中撞見雲夫人,她聽了我的遭遇後,就答應收留飛霞,並送給我一些乾糧銀兩救急,同時和我約定,如果十五年之後,我能為她雲家效力二十年,她就讓我們姐妹相認。如今年限不滿,我不能離開雲家!」 我默然一會兒,道:「雲飛霞的來歷果然是如此。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這件事情連雲飛霞都不知道,她一直以為自己是雲家的女兒,對嗎?」 白夢眼中再次閃過震驚,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你是如何知道的?知道飛霞身世的,除了我外,現在就只有雲家主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笑了笑,沒有實說的道:「你不是說了嗎?我是一個雲家不敢得罪的人,至於我為什麼知道,其實很簡單,如果此事是假的話,雲雄也不會讓雲飛霞活下來。雲雄是不是很疼雲飛霞,甚至勝過他的大女兒?」 白夢點點頭:「雲家主確實很疼飛霞,當初飛霞出走之後,他非常生氣,曾經找過我,並警告我,如果飛霞來找我,我不立刻告訴他,飛霞一定會死。」 「所以你才會如此緊張我的來歷?」 「是的,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因為你顯然比我想的更可怕。」 「你是認定我會幫助你,對嗎?」 我收起笑容,冷冷的看著她。這個女人從頭到尾都只是雲家的一個棋子,雲家的人根本就不在乎她,只是想用她來達成自己的目的,這個女人卻因為雲家昔日的恩義,而忽略了此點。或許她沒有忽略,而是她根本就知道,只是不願意說破而已。 此時,我只想到雲倚虹說的一件事情: 『到了倚虹的父親為雲家家主之後,有一個非常有名的相士在見到倚虹和飛霞之後,說我們雲家中興的希望就在我們身上。』 從元宵節偶遇,到街頭相逢,進而進入風雅軒,這一切看起來都是一個接一個的偶然,沒有半點計劃可言,可是最終的結果卻是和這個相士說的非常相似。這到底是注定的,還是計劃的,真是很難判斷。 不過,此時,有一點可以肯定,我心裡已經接納雲家了,也就是說,這個相士的話,有一半至少實現,至於另外一半,估計很快就有結果。 也許是看出點什麼,白夢突然移開和我對視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躺在一邊的雲倚虹,低沉的說道:「我其實也說不上來,只是有個感覺,也許只有你才能幫我。」 聽了這個解釋,我正想說話,門口突然傳來花勝的聲音:「公子,小月姑娘求見!」 「讓她進來!」我一邊說,一邊有些詢問的看著白夢,可她也是一臉不解的看著我。 小月推門進來之後,神情明顯比剛才平靜了許多,她先看看白夢,才緩慢的走向我這邊,在我面前三步外停下叫腳步,秀麗的容顏一片木然,定定的看著我。 我本來想笑,可是被她這種似乎飽含著無盡悵然的目光看著,只覺得臉上的肌肉太過僵硬,就是動不了。 好半晌,她就這樣,讓我覺得異常沉悶,正想找一點什麼話題來說的時候,小月突然語氣平淡的開口道:「你剛才說可以幫助我一次,是嗎?」 我點點頭,肯定的說道:「不錯,將你的困難說出來,我一定幫你。」 小月笑了笑,有種說不出的慘然,搖搖頭道:「小月聽小姐說,你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幫派,派來風雅軒臥底的,那你一定有辦法救二小姐,對嗎?」 我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點頭:「可以這麼說!」 看到我的表示,小月說出了那個請求:「那我想請你幫我救雲家二小姐,可以嗎?」 我笑了一下,又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她,輕輕的說道:「你先喝了這杯茶!」 小月走了兩步,伸出雙手,緩慢的接近我遞過去的茶杯,和我手指相碰的時候,她瘦弱的身軀明顯的一顫,有些發抖的接過我的茶杯,看看我,然後猛的一口喝乾,無言的望著我。 「白夢姑娘,明天你將雲飛霞接到風雅軒來,現在你們可以走了。」 小月再次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後默默的走到白夢身後,低頭垂首的站在那裡,神態間一片落寞。 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喜歡上我,可我自己知道一手毀滅了她的憧憬和希望,深深的傷了她的心。不知多久之後才能再看到那個純真而又活潑,聰明但又善良的快樂女孩。 「沈公子,飛霞來這裡沒問題,可是你能保證她的安全嗎?」白夢適時的問話,將我從歉意的內疚中喚醒過來。 我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對雲倚虹說道:「雲老闆,你聽的已經夠多了,難道還要本人請你起來嗎?」 在白夢意外的目光中,原本躺在一邊的雲倚虹緩緩的半坐了起來,以一個非常挑逗的美妙姿勢微微活動一下身軀,然後站了起來,媚態依然的說道:「沈公子還真會開玩笑,可嚇死奴家了。小夢啊,這位公子的意思就是我們雲家的意思,只要這位公子說話,你就是讓家兄給你倒茶認錯都行,這樣還不放心嗎?」 掃了雲倚虹一眼,我在白夢說話前,淡然說道:「你現在聽到了,我剛才和你說的那件事情,也請你多考慮一下,對你有好處的。」 白夢神情疑惑的看看我,又看看雲倚虹,識趣的說道:「沈公子的好心,白夢一定緊記,只是飛霞的事情還請公子費心。」 「這個你放心,只要她命不該絕,我自可以救她!」 「如此就多謝,白夢告退!」 白夢說完,微微屈身一禮,然後一拉小月就向外面走去。小月的腳步遲滯了一下,再次看了我一眼,才黯然的垂首離去,讓我的心中又是一片悵然。 「殿下,既然你肯答應救治飛霞,那也就是說,肯接納我們雲家了?」雲倚虹有些期待的開聲詢問,眼中似乎充滿了無限的柔情。 看著她此時動人的媚態,原本心中不爽的我,突然有一種難於解釋的衝動,一種是男人就明白的衝動。 「不,本王還要看看你們的禮物是否足夠!」 雲倚虹的眼中初閃過不解,進而看到我嘴角露出的邪笑之後,就明白過來,臉上的笑容越發迷人,姿態誘人的慢慢走進我身邊,柔軟的雙手輕輕的環住我,呢喃道:「殿下可以檢驗的!」 我用手抬著她光滑的下顎,貪婪的嗅吸著她那濃郁的芳香,語氣輕佻的道:「是嗎?那就不如現在檢驗吧!」 話音未落,我一把緊緊的抱住她,重重的吻在濕潤香甜的櫻唇上,體內的情慾如同燎原的烈火,一發而不可收拾。 在我近乎粗暴的侵犯下,雲倚虹非常配合的任我為所欲為,為了讓我獲得更多的歡悅,不時擺動著身軀,使我的手可以更方便。 火熱的肉體在我懷中熱情的摩擦著,從中透出的高漲熱情讓我感覺到她對我的無聲鼓勵,讓我心中的慾火更甚,再也沒有可能阻止我進一步的獲取這具美麗的軀體。 布帛撕裂的聲音響過,充滿美麗線條的完美女體呈現在我眼前。 在我貪婪目光的注視下,雲倚虹似乎有些羞澀的想用手遮掩住自己,雖然我有些奇怪她為什麼會如此,但此時也沒有探究的心情,一把將她打橫抱起,走向裡面的臥房。 「砰!」的一聲,我一腳就踢上房門,讓無邊的***之事在臥房中激烈的展開。 許久之後,我離開懷中火熱嬌軀的再度糾纏,拿起旁邊的衣服穿上,一雙柔軟的手輕巧的落在我身上,非常溫柔細緻的幫我穿著衣服,如同一個細心的妻子。 我拿起外衣之後,低聲問道:「你經營倚紅院多年,為什麼本王會是你的第一個男人!」 她溫柔的動作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才在我耳邊低聲說道:「因為殿下才是倚虹值得陪寢的男人!」 沒有回頭,我直接的穿上外衣,走前兩步,低沉的說道:「現在有兩件事情需要你做。一是幫本王照顧好冷家姐妹,本王不希望她們再和小月一般;二是讓雲雄來見本王,讓本王看看他到底是否有做狗的資格。」說完,我一整外衣就向外走去。 「殿下為何對倚虹如此忍心?」雲倚虹幽怨的聲音在我快要出去的時候響起,「難道就不能讓倚虹陪伴殿下至天明嗎?」 「爾非本王妃,如此要求不嫌太多了嗎?」話語迴響中,我頭也不回的離開這裡。 這個女人充滿對權利的野心和慾望,又是如此懂得把握時機,真是不好對付。 走出暖閣,冷牙和花勝很快就出現在我身前,我低聲吩咐道:「花勝還留在這裡,冷牙,你陪本王一起回宮,有些事情本王需要問你。」 在回皇宮的馬車上,我詳細的詢問起冷牙關於『皇家護衛』的一些事情,在他的講述中,我瞭解到前『皇家護衛』的保衛當權者的職能,的確只是其負責職權中的四分之一,另外三個就是刺探、暗殺和反間,其中冷牙負責的就是刺探和暗殺兩部,也是父皇指定的『皇家護衛』總負責人。 冷牙還告訴我一件事情,他就是在追殺當初所謂的『叛徒』司馬風時,發現『皇家護衛』出現問題,進而察覺到史彌遠已經將手伸入『皇家護衛』中,反間部分的總管和他已經同流合污,隱瞞了情況,使得整個『皇家護衛』對史彌遠插手的情況毫不知情。 因為感到問題嚴重,冷牙和胡元說及此事。就是在他的支持下,胡元才冒死對父皇言明事情的緊急,結果卻讓冷牙大吃一驚,胡元被殺後,冷牙第一時間就暗殺了那位反間部的總管,使得史彌遠不能肯定他是否知情,加上胡元的死,讓朝野開始議論紛紛,史彌遠對他也有所顧忌,他才倖免於難。 只是他對不能保護好父皇仍然耿耿於懷,語氣中還是充滿著愧疚和遺憾。 輕輕的將手放到他的肩膀上,我以充滿肯定的鼓勵語氣說道:「不用如此,你跟隨本王的這段日子以來的表現,足以說明你的忠誠。父皇之死,並非那一個人的責任,而是敵人確實太狡猾,你又非護衛出身,對於這樣的事情豈能處處做到完善?認真說起來,應該是史彌遠害死了富剩秅砲忿^撕RB疝鴃撈I噬聿呷狽τ辛Φ謀;ゅ{崥蛃B嶠鶉耍珜V寥說麼肆薊煍紽e鬲蚍博瀊旳Bv富誓搶鎘腥鞝巳菀拙捅蝗慫s舊保磕鬮芶郱蝌q鹿荈寊黈熆叔隋⑻me□獯謂萄擔{窈蟛輝儷魷終庋r拇砦缶妥鬩浴1就蹕嘈拍悖? 冷牙平靜的臉上再次露出罕有的感激,語氣微微有些波動的說道:「殿下再生不殺之恩,冷牙銘記於心。」 我收回手,微笑著說道:「本王知道你會的。不過,你聽說過一個故事嗎?」 在冷牙垂首表示恭聽之後,我緩緩的說道:「有一種魚,他一直沉在水底,只有需要的時候他才浮現在水面,做出自己應當做的事情。你認為這種魚有什麼用?」 冷牙想了一會兒,突然說道:「可以給於敵人出其不意的打擊,殿下的意思是否讓冷牙將線人細作,隱於對方之中,到適當之時用之?」 果然是心思敏捷,提個頭,他就明白了。 「差不多就是如此,你知道該如何做了嗎?」 「屬下明白,只是屬下是否要和白掌院合作?」 「不錯,你的事情可以盡數告訴她,讓她可以更有效的運作,同樣,她也可以配合你,讓你可以更靈活的安排人手。但除了本王,你和她之外,不能讓任何人知曉整個佈局,這點你要注意。」 「是,屬下一定照做!」 看到冷牙又恢復往日的平靜,我的嘴角也露出笑容,成吉思汗有四犬四駿,看來我也不會讓他專美於前。 回到皇宮之後,離早朝還有一個時辰,因不想去打擾眠月宮的諸女,一時無處可去,只好前往御書房,想在那裡看看書,消遣一下時間。 制止了值夜護衛的通報,我徑直的走進御書房。 當我出現在御書房外的時候,發現左邊原本應當無人的一處房間中,透出微微燭光,一個拉長的人影映照在窗格上。 「誰在裡面?」 當值的護衛軍官趕緊上前稟報道:「回稟殿下,是那位吉田姑娘,她最近一直如此!」 「是她,是誰讓她可以進御書房的?」 「是賢德王妃!」 「哦,既然是王妃允許的,那她為什麼要晚上來看書?」 「因為按照殿下的命令,所有不當值的皇宮侍衛和宮女都可以進入那個房間看書,這位吉田姑娘覺得白天人太吵,所以才晚上來的。」 我聽了沉默不語,這個吉田貞給我的感覺並不簡單,她選晚上到這裡難道是有什麼別的目的?她所在的那間屋子,只相當於皇宮中的公開圖書館。因為我是想借這裡,讓皇宮中的人逐步接觸到新的知識,所以裡面的書籍就非什麼珍本,而是現今學校中隨處可見的,一些系統學科的啟蒙書本和先秦時代的百家言論,唯一比較特別的是,裡面有一些在宋時才開始興盛的金石學的研究成果,以及用這些文物和歷史記載互相比照,對當時所處朝代的一些考證。 這樣的書雖不能說隨處可見,但在如今的鉛字印刷下,總歸也算平常,難道她對這個有興趣嗎? 為解開心中的疑惑,我緩步的走近這間屋子,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眼就看見吉田貞一人坐在空曠的看書桌前,此時正抬頭看了過來。 因為燭光映照在她的臉上,讓我很清楚的看到她臉上浮現出疑惑的表情,並無半點驚慌,當我身後的護衛將燈籠放到我身前的時候,她的臉色大變,慌忙的站起身,跑著小碎步的過來,恭身道:「參見殿下千歲!不知殿下駕臨,吉田貞失禮,對不起!」說完,對我一鞠到底。 我聽她此時的中文發音已經和建康的發音極為接近,知道她一定在學習中文上下了很大的功夫,而且還刻意在模仿我們的發音,估計是想進一步的融進皇宮中。 雖然我到現在還沒完全猜測出,吉田利家將她放到建康的目的,不過可以肯定,吉田利家不會僅僅因為擔心她的安危,才這樣做的。 「不用多禮,你在看什麼?」一邊說,我一邊向她看書的所在走去。 「吉田貞正在看貴國的《術數》課本,上面講的東西,有許多都是吉田貞不明白的。聽說這些課本都是殿下教人編的,殿下真是了不起!」吉田貞走著小碎步,似乎是由衷的說道。 「是嗎?讓本王看看,你有什麼地方不懂!」我拿起桌上攤放著的書本,看看封面確實是如今小學的《術數》,翻開第一頁就是一篇《九九歌》,這本書是在去年發行的,裡面已經開始涉及一些初步的分數加減乘除。 「殿下肯教吉田貞嗎?真是太謝謝了,能否請殿下告訴吉田貞,這個分數加減乘除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吉田貞有些不明白這麼做的目的,所以請殿下多多指教!」 我看著吉田貞又彎下腰,無奈的一笑,隨口說道:「你既然問這個問題,那就說明你其實已經明白分數的運算,只是不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對嗎?其實分數加減乘除的意義和整數的一樣,都是將一個數或者多個數合併分開的計算,以獲取更精確的結果!」 「哦,那這麼說,分數運算就是整數運算的延續,只是為了獲得更好的結果而發展來的,對嗎?」 「不錯,就是如此!」 「那吉田貞就明白為什麼要這麼做了,多謝殿下指教,謝謝了!」 「你平常都是晚上來看書的嗎?」 「是的,因為吉田貞太笨,有許多的東西都不知道,所以一定要下苦功的。」 我望著吉田貞堅定的表情,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半天我才道:「那你還是真刻苦。對了,你最近有你父親的消息嗎?」 「吉田貞自從上次被王妃娘娘送回來後,就一直沒有聽到父親的消息,難道殿下知道嗎?還請告訴吉田貞,拜託了。」吉田貞顯然很想利用好這次偶然的相遇,問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我想了一下,淡然道:「其實本王也不太清楚,不過本王已經決定發兵幫助你們的天皇對抗叛臣,你還是寫一封信交給本王,讓本王的將士帶到倭國,也好讓你父親知道你平安的消息。」 吉田貞的臉上露出驚喜若狂的表情:「殿下,這是真的嗎?那太好了,吉田貞代表天皇和父親謝謝殿下,殿下的仁義一定會讓倭國百姓感激涕零,請殿下接受吉田貞的拜謝!」說完,她就跪在地上,趴伏了下去。 我俯視著她,嘴角露出冷笑,仁義,確實是很仁義,將來你們會知道仁義的代價是什麼的。 「不用多禮,你繼續看書吧,信寫好後,交給姿王妃!」 「多謝殿下!恭送殿下!」 在吉田貞的跪送中,我離開這裡。 這些女人一個比一個,還真是讓本王大開眼界。 離開這裡,我也沒有了看書的興趣,乾脆就去了練武場,讓菊安排幾個護衛來陪我練練腿腳。 我拿起我慣用的小關刀,站在場中,掃視了一圈那些站立著的侍衛,感到十分不滿意。這些護衛如果放到外面,肯定會是一方高手大家,可是站在我面前,似乎總是矮了一截似的,根本沒有多少鬥志,估計我一動手,他們又會和以往一樣--三招落敗。 無奈中,我放下小關刀,一指一個護衛,高聲說道:「你過來,和本王練練推手!」 聽到我的命令,這些護衛猶如聽到大赦一般,臉上都露出輕鬆的表情,被我點名的那個護衛神態恭敬的走了出來,對我行完禮,就熟練的擺出架勢,請我出手。 我走到他身前,和他雙手架上,然後你來我往的循環反覆,練起可算我獨門武功的太極推手。 時間差不多之後,我就去洗了個澡,然後換了朝服前去主持早朝。 「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卿平身!」 「多謝殿下千歲!」 做完每天例行的事情之後,這些文武大臣就分開站好,等著有事之人的匯報。 我掃視了一圈,看到大多數的大臣武將沒有什麼動靜,眉峰一皺,高聲的說道:「近日本王決定應倭皇的邀請,發兵倭國,如今大軍已經集結在外海釣魚嶼和流求島,不日就將跨海遠征,本王希望各部官員配合司令省做好此次遠征,諸位大臣可有異議?」 聽到我的話,文武大臣互相看了看,一時沒人出聲,過了一會兒,岳風突然站出來道:「啟稟殿下,屬下有話要奏!」 「說!」 「倭國離我大宋遠隔重洋,而且我大宋和倭國並無深交,如今卻因對方一紙書信,而出兵海外,風險太大,還請殿下謹慎!」 我看著岳風,並不太意外會是他出來,因為文臣那邊我早就擺平了,現在也只有武將這邊還需要安撫一下,應當激勵一下他們對外擴張的熱情。 「岳將軍說的有理,可惜卻還是著眼於本身,無法明白這次出兵之意義。我大宋一向主張和海外進行通商貿易,而且成效也很顯著。可是對於海外,我大宋又知道多少?我大宋水師縱橫海域多年,但卻從來沒有離開過本國,獨立進行一場戰爭,更沒有經歷過外海作戰。當年唐太宗皇帝,跨海征高麗,雖不能竟全功,但也告訴我們水師的作用,比諸位認知的要多的多。 如今我大宋對海運的依賴,更勝於大唐,如果我們沒有一支強大的外海艦隊衛護我們的海疆,那我們又有什麼把握保證來我大宋經商的商船安全,用什麼來保證我大宋去外海通商的商船不會被人所欺?諸位將軍都是經歷過戰陣之人,想必也知道守成的軍隊不論曾經有多麼大的輝煌,最後的結果都會失敗。 陸軍如此,水師何嘗不是如此?本王自從改組水師以來,一直沒有半分懈怠,日夜訓練水師,所為何來?不外乎是想讓我大宋水師不僅可以稱霸近海,更可以揚威外海。如今就是這樣一個揚威外海的機會,更是檢驗本王耗費如此大的心血建立的水師,到底是否能用的一個考驗。你們都是跟隨本王許久之人,對本王的理念也很清楚,只有一支經過殘酷實戰的部隊,才能最終獲得本王的認可。 本王曾經給過陸軍這樣的機會,如今也是該給水師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岳將軍,水師以前雖然一向依附於陸軍,但自從本王改制之後,水師已經是和陸軍平起平坐,我們不能再將其當成附屬之軍使用,而是應當做為主力部隊使用,為我大宋開拓海外的疆土,和陸軍一起,為建立我神州千古基業而努力。 這次遠征倭國就是這樣一次嘗試,至於風險,諸位都是從戰場上回來的,你們說自古以來,有沒有無風險的戰爭?評價一場戰爭是否應為,不在於其風險大小,而是應當看到這場戰爭後的利益是否值得一戰。諸位,你們還有什麼意見?」 岳風考慮了一下,回頭看看司令行省中的各部負責人,特別還在尚懿臉上打了一下轉,見他們都沒吱聲,無奈的說道:「殿下既然早有考慮,屬下也可放心,願這次遠征可以揚威海外,使我神州威名傳播於外海諸夷!」 岳風是如今建康軍方最重要的一位大將,他的表態基本上可以代表軍方的意見,其他幾個不在的軍團將領就算有意見,此時也不可能說什麼。在岳風表示讓步之後,其他將領也無法多說什麼,只好保持沉默。 見下面安靜下來,我趕緊宣佈道:「既然諸位臣工都沒有意見了,本王宣佈,任命成大繼為平倭大將軍,丁善成為平倭副將軍,獨孤勝為平倭先鋒將,由成大繼為總統領,率領旭日,揚威和黃龍軍團的三萬將士即日準備出征,司令行省各部,總理行省各衙,都要配合好此次遠征,如果有任何阻擾懈怠的行為,一律按通敵罪論處,決不姑息!諸卿可明白!」 「殿下聖明,屬下等恭遵聖命!」 「那就好,還有什麼事情,大家可以上奏!」 很快,這些文臣武將就開始上奏起各自的事情,武將方面主要是說摩尼教和史彌遠有不軌的跡象,特別是摩尼教,據說他們已經在江州聚集了號稱『五十萬』的『光明神軍』,並且已經在收集船隻準備過江。 文臣方面就是因為改革遇到的問題,和一些官員想進一步的推進改革的方案,大部分我都知道,如今提出來只是讓那些大臣武將們都知道,方便行事。 熱鬧了一陣之後,除了摩尼教的事情被我壓著外,其餘的事情都討論出一個結果,並且決定即日發佈下去。 下朝之後,在朝堂上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韓清就跑了過來請見。 我明白他是為了什麼事情,也沒說破,在澄玉殿見了他。 見禮完畢之後,韓清低聲說道:「啟稟殿下,大理寺近日有一民間告官的案件上告,此案已經經兩淮行省之法律院審結,當事人不服其判決,故上告大理寺。不知殿下對此案如何看?」 我看到韓清在偷偷瞧我,面色平靜的沉聲道:「你精於刑律,比之本王勝過良多,這樣的事情還用問本王嗎?而且既然新法已經規定民間可以直接上告大理寺,而今天卻有人能夠無畏上告,大理寺更應當慎重對待此事,做到不偏不倚才對,你這樣問,難道是想讓本王來干涉新法嗎?」 韓清一時有些不明白我的意思,再次確認問道:「屬下是覺得此事殿下應當知曉,所以……」 「砰!」我一把拍在桌子上,「你是不是糊塗了?本王已經說了刑律之學不如你,你還問本王該如何做?你都不知道該如何做,本王難道知道?你審理的大案小案也不在少數,這點案子你還不知道要如何做嗎?你馬上下去,給本王想清楚此案如何做之後再來對本王匯報。給你一個時辰,出去!」 韓清面色一變,趕緊說了『是』之後,就行禮出去。 他走後,我無奈的對菊說道:「韓清刑律之學不在任何一人之下,可惜卻缺乏一種硬氣,如果他能有他手下那位號稱『鐵面判官』的衛律一樣的剛直,也許本王真的可以放心將其司法獨立出來。」 菊想了一會兒,搖頭道:「可是當初殿下這邊刑律無人可用,百廢待舉之時,韓清僅僅用一年的時間就重新按照殿下的意思建立了新的司法之處,這種本事衛律只怕做不來。」 我也贊同道:「太剛則易斷,韓清雖然有些畏懼本王,但其才能確實極高,本王那些新法,不是他,還真沒這麼快可以發佈。有短有長,用其長而略其短,就是本王的原則。其實說起來,本王屬下這些官吏,不怕本王的還真沒幾個。」 菊笑而不答,我也不再說話,拿起桌上的奏折看起來。 不到半個時辰,韓清就將他的折子報了上來,不僅寫了案件的由來,還說了自己想如何去審理。 我看後,毫不吝惜的讚賞了他,讓他儘管放手去做,不管結局如何,本王只看證據。 韓清走後,我讓菊將修紫暄找來,讓她化裝和我一起出宮。 出宮之後,我放棄了慣坐的馬車,和她沿著街道緩慢的前行,沿途之人都對我們側目,不過看修紫暄的人比較多,估計也是被她的風采所吸引。 而我卻被路上一些海外商人所吸引,他們奇裝異服,用著半生不熟的漢語起勁的誇著自己的貨物,讓我看的很有趣。只是我覺得看熱鬧的人多,真心想買他們貨物的人比較少。 走了一程之後,我打破沉默的說道:「我猜這些胡商生意不會很好,仙子覺得如何?」 修紫暄淡然一笑:「公子為何說起這個,難道有所感觸?」 我掃了她一眼,輕輕說道:「我說他們生意不好,是因為他們找錯了地方擺攤。他們的貨物大多屬於奢侈品,只有一些富商豪門才喜歡使用,平民百姓之家很少會賣這些東西。而這裡的市坊費用雖然比舊城那邊便宜一半,可是卻非富人所居之地。他們這些人不明情況,看到這裡人多,費用又便宜就到這裡來叫賣。豈不知這裡平民百姓居多,有多少人可以有錢買他們的貨物?所以了,賣東西不僅要貨物好,時機對,找對地方更重要。仙子說了?」 修紫暄秀眉輕輕一展:「公子話中藏話,似乎有什麼話想告訴紫暄,可否明說?」 我望向她秀美的容顏,淡淡說道:「這就好比一個人,雖然有傑出的才華,可是卻找不到地方可以發揮。你說可不可惜?」 修紫暄的嘴角露出微笑:「公子似乎是想教紫暄什麼,紫暄當恭聽!」 我轉過頭:「算不上指教,而是隨便聊聊。一個人如果有才華,又能夠抓住機會,那麼他一定會有所成就。這是我一直相信的,不知仙子相信嗎?」 修紫暄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望著我:「公子認為紫暄應該答應菊姑娘的要求?」 我笑而不答,過了一會兒,我轉口道:「給仙子講一個真實的故事,當初的易安居士李清照,曾經留下『生當為人傑』這樣豪邁激昂的詩句,可見當年她是何等豪邁自信。可是後來她的前夫死後,她的境況就非常困苦。不知仙子是否知道,當初她和其後夫張汝舟之間發生的事情?」 修紫暄清澈透亮的眼中閃過疑惑:「紫暄也非常喜歡易安居士的詩詞,故對其也有所瞭解。據說張汝舟此人工於心計,在易安居士前夫死後百般討好於她,故得易安居士再次下嫁於他。兩人成婚之後,張汝舟百般逼迫易安居士交出她收藏的金石書畫,前去結交官宦。後易安居士的金石書畫被收羅一空之後,張汝舟就對易安居士多次羞辱,使其不堪忍受,將張汝舟的惡行上告當時的高宗皇帝。結果張汝舟被判刑,易安居士被囚九天之後放回。後來易安居士就獨居於建康,後行蹤就不為人所知。」 我點點頭:「你說的不錯,只是當初李清照和張汝舟對證公堂的時候,李清照是帶上枷鎖和其對質,最後雖被判勝訴,但也需要被判流刑二年,如不是其遠親,時任兵部侍郎的戚綦求情,估計她一定會被執行刑律。由此可見,以前的大宋律法對於女子多有不公之處,不知仙子是否覺得?」 修紫暄淡然說道:「殿下的建康新法已經廢除這些不公之處,紫暄深感殿下對於天下女子的包容,是當今世上絕無僅有!」 我呵呵的笑起來,好半天才收住笑容,冷冷的說道:「如果仙子不是說好話,那就是諷刺我了。以仙子智慧難道看不出這些律法條文,在如今這種情況根本就是一紙空文,就算是本王,也沒有完全廢除對於女子的不公之處。請問一句,為何女子只能有一個丈夫,男人卻可以有幾個妻子了?好比我,現在就有兩個妃子,將來還會更多,你說,我為什麼能這樣做?那些女子為何又會讓我這樣做?」 修紫暄眼中閃過一種明悟,突然說道:「殿下是否想告訴紫暄,如果想要,就得自己去爭取?」 我知道她已經明白到我話後的意思,為了加強她的信念,我繼續說道:「曾經有一個人,他一心要成佛,所以他每天都會去施捨乞丐。就這樣,他一直施捨了很多年的乞丐。終於有一天,他覺得自己可以成佛了,就去找佛祖說。佛祖反問了他一句『你做了什麼可以成佛之事?』此人回答『我每天都施捨乞丐,讓他們不用挨餓,我這樣做了很多年,難道我如此善心,還不能成佛嗎?』佛祖笑了笑『你覺得你做了很多好事嗎?可是我卻一件都沒看到,因為那些乞丐還是在乞討,既然結果還是沒有什麼改變,你認為自己還做了好事嗎?』。 仙子出身隱谷,這樣的故事肯定比我聽的要多。現在我屬下的每個人都認為我做了許多的事情,其實我真正只做了兩件事情,一件是我將土地給了最需要的人,另外一個就是建立了一個有新氣象的朝廷。其他的東西,只是這兩件事情成功後的結果,不能算是我做的。而我如今想做第三件事情,我想讓女子和男人一樣,讓她們最終能獲得她們應該得到的東西。仙子認為我做的這件事情會成功嗎?」 修紫暄眼中露出些微的猶豫,好半晌才說道:「既然公子有心,就一定可以做到!」 我微笑著道:「錯了,也許這件事情終我一生,我也做不到。因為我本身就正在享受,女子地位低下帶來的種種便利。人無不自私,你說讓一個可以從審案獲得好處的法官來審案,你覺得這個案子的判決會公正嗎?」 修紫暄沉默下來,走了一途之後,才低聲說道:「既然如此,公子何必要去做?」 我淡淡道:「因為我知道如今這種做法是不對的,所以我想改正。」 「但公子既然其心不正,又如何可以改正?」 「我沒說在我這代可以改正,也許下一代,下兩代,這一切就可以改變,因為我已經將改正的種子播下,只要時機成熟,外力一推就可以水到渠成,這樣不是更好?」 「可以公子的決心手段,完全可以在現今實現,又何必要拖到以後?」 「你是說笑嗎?如今就是廢除一項纏腳,我都被那些所謂文人士子煩了半年,如果我還做出一些什麼事情,不是又要動用血腥手段才能實行嗎?土地和朝廷,我已經讓成千上萬的人流血,此事再一開,不僅我沒有半點好處,反到又要費力,我就算再有決心和手段,但,有這個必要嗎?」 「公子太過自私!」 「不是自私,是現實!那些女子自己如果不懂的抗爭,那和乞丐也沒兩樣,就算我可以每天施捨,結果還是一樣。我到底是送魚好還是送魚網好,這個答案仙子應該比我更清楚才是。」 修紫暄腳步一停,轉過身,直望著我,清澈的眼神中透出絲絲精光,似乎想將我看透一樣:「公子的心思絕非紫暄可比,但紫暄卻對公子想做的的第三件事情很感興趣,能夠留在公子身邊看此事如何成為現實,紫暄非常高興。」 我哈哈大笑起來,渾然不顧周圍人奇異的目光,好半天我才收住笑聲,開心的說道:「能得仙子應諾,我真是三生有幸!」 修紫暄也露出清淡的微笑:「能幫助公子實現第三件事情,紫暄也感到非常高興!」 我知道從此刻起,修紫暄也將成為我身邊一個非常有用的人,因為利益和理想的結合才是最好的結合。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後,我的心情驀然輕鬆起來:「走吧,今天有客人還在風雅軒等我們。」 來到風雅軒後門,還沒等我敲門,門就自然而開,門後三個人恭敬的望著我,白夢和小月不見所蹤。 為首之人是花勝,後面還跟著一個中年漢子,國字臉,濃眉大眼,身軀厚實,手掌粗大,似乎練有掌上功夫,神情雖透露出恭敬,但自有一種機警外露,給人一種不能輕視的感覺。 看到我的目光,此漢子低聲說道:「江湖草莽雲雄見過殿下千歲!」 他就是雲雄,和情報上說的還是很像。 「不用多禮,有什麼等會兒再說!不過我現在叫沈雲,不是什麼殿下。」看到雲雄低首退去之後,我的目光望向後面的雲倚虹,「讓你辦的事情做的如何?」 聽到我的問話,雲倚虹驚奇的媚眼從修紫暄身上收回,嬌媚依然的說道:「公子的話,奴家豈敢不聽。一切就請公子放心吧!」 我點點頭,抬步走進去,雲雄讓過一邊,有些遲疑的問道:「公子身後此人是否是隱谷的修仙子,小人別無他意,只是想確認一下?」 我頭也不回的說道:「不錯,不過她現在是本公子的護衛總管,今後你少不得要和她打交道!」當我說完的時候,我人已經走上通向暖閣的走廊,清楚的聽到修紫暄和雲雄兩人互相問了一聲好。 一進入暖閣,我就看到一道生,仍然沒有見到白夢和小月。我也沒問什麼,直接詢問起雲飛霞的病情。 「情況如何?」 「雲小姐的病情如故,如今正昏迷未醒!」 「到底要如何做,你細細說來!」 「如果要救雲小姐,除了用藥之外,更重要的是要有人可以疏通她有些閉塞的經脈穴道,這樣她的氣血才能重新恢復。論起疏通穴道,天下武功當首推隱谷一派的『劍決真氣』。但因為雲小姐久病體虛,經脈氣血已弱,如果強行用真氣疏通,只怕反到會損傷她的經脈,所以又要有人用真氣護住其經脈兩壁,使其不受『劍決真氣』所傷,而此功非墨家的『王道真氣』不能勝任。」 「哦,那墨門和隱谷就可以做到,你為何還要說需要全真教的武功?」 「如果僅僅是疏通經脈,這兩家合力已然可以做到。但因為雲小姐本身體質不佳,而且武功低微,所以在疏通經脈之後,其氣血並不能依靠自身進行快速推動,因此就需要第三方之人進行輔助。而全真教的『先天功』就是涵養經脈的,調理氣血的一門道家真功,用在雲小姐身上正合適,所以,屬下才如此說!」 我沉默下來,墨門和隱谷都沒問題,只有全真教,似乎有些難辦。現在全真教的立場含糊,情況不清,如果貿然讓他們來建康,對他對我都沒有什麼好處,如今應當是靜觀其變,只有肯定他們的立場,我才能有下一步的行動。 想了一下,我低聲問道:「有別派的武功可以代替嗎?」 一道生面上流露出猶豫,過了一會兒才說道:「確實是有一人的武功比全真教更勝任,但屬下不敢說。」 我不快的說道:「這有什麼不好說的,說,是誰?」 一道生抬起頭看著我,遲疑了一下:「其實此人就是殿下本人!」 「什麼?」雲倚虹失聲叫出來,看到大家的目光都望過來,她趕緊解釋道,「公子,此事太讓人難於相信,公子文質彬彬,沒想到還會武功……公子為何如此看著奴家?」 我還是冷冷的看著她,直到她眼中閃過不安和恐懼,我才緩緩說道:「我有一個習慣,如果我的屬下之人,在我聽別人說事情的時候打斷我,那麼他就只有兩個選擇,一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另外一個就是我砍了他的頭。如果是外人的話,我只會訓誡他幾句,你想如何做?」 雲倚虹的目光中閃過哀求之色,見我不為所動,又看看表情木然的雲雄,突然一咬牙,抬起右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清脆響亮的聲音滿室可聞,光滑白皙的臉蛋上迅速變紅,看樣子,不久就會淤血變紫。 她見我還是望著她,乾脆又提起左手,想再來一下的時候,我開聲道:「不用了,記住這次!一道生,你繼續說,為什麼我會是這個人選?」 在我說話之後,一道生才表情不變的繼續說道:「因為殿下自創的『天地再造功』,本身就是一種非常好的涵養之功,當初龍兄那麼嚴重的傷勢,殿下只是幫他運功數次就可以穩定其不再惡化,可見殿下之功對於推宮過血,療養傷勢當有獨到之處,所以屬下才如此說!」 我沉吟一會兒,想了想,對花勝說道:「你拿我的令牌去找岳風,讓他叫墨平過來一趟!」 花勝接過令牌馬上就離開了。 我抬起頭,看著修紫暄說道:「看來等會需要仙子動手了!」 修紫暄淡雅依然的說道:「紫暄現在是殿下的屬下,殿下的命令,理當遵從!」 我笑了笑,然後對一道生道:「你先和紫暄去裡屋商量一下如何救治雲飛霞,我還有些事情需要做!」 見我改變稱呼,修紫暄看了看我,沒有說什麼,反到是一道生有些古怪的看看修紫暄,一邊走,一邊搖頭以極低的聲音自語道:「沒想到我一道生會有和隱谷傳人一起去救人的一天?這個世道真的不同了。」 修紫暄平靜如故的回應道:「世事無常,紫暄也很難相信會有平靜看待一門主的這天,當初一門主做的事情,紫暄到如今都還記得!」 一道生回頭看看我,沒有再說什麼的就將修紫暄引到裡屋。 他們走後,我望著屋中的雲家兄妹,先看看雲雄,發現他的神情無悲無喜,看不出什麼東西,到是雲倚虹,半邊臉頰已經腫起,看我的眼中充滿著一種幽怨。 想了想,我突然說道:「雲雄,你貴為一門之主,為什麼一定要投靠本王?」 雲雄面色不變的說道:「我們雲家歷代都以加入官家為目標,但都因出身之事,屢次被人所陷害,使我雲家所謀不成,如今殿下公告天下,不以出身論人才,雲雄有如此大好機會,豈能辜負?」 我看看他,突然一笑:「說的好,可是為何你不循正途,卻要用如此方法?」 雲雄看了看我,好半晌才說道:「雲雄大膽問殿下一句,以殿下對雲家的防備,雲雄就算投靠,殿下又能信任雲家嗎?如今雖然不能說可以就此得到殿下的信任,但至少讓殿下明白我雲家的心意,這點就足矣!」 我不為所動的盯著他:「說的好,既然有實力走捷徑,那就要能證明自己。我很想知道,你們雲家能拿出什麼,讓我心動。光憑倚虹這個禮物似乎太單薄了點吧!」 雲雄胸有成竹的說道:「如果雲雄可以告訴殿下,史彌遠如今的生死就掌握在雲家之手,殿下是否相信?」 我神情一凝,心中迅速的翻出最近的情報,過了一會兒問道:「史彌遠最近恩寵的那個女子是你們雲家什麼人?」 雲雄從容自若的說道:「就是雲雄的大女兒--雲漪霞!」 我和他默然對視了一會兒,突然收回目光大笑了起來:「雲家果然處心積慮,不可小看。雲雄你夠忍夠狠,也夠聰明,本王喜歡。你拿著這個去國安院,見到白女後將你們雲家的事情講清楚,如果你能拿回她的保薦書,本王將會任命一個重職給你!去吧!」 雲雄接過我丟過去的信物,看都沒看的就收到掌中,低沉自信的說道:「雲雄一定不會讓公子失望!雲雄暫且告退!」 我點頭應可之後,雲雄轉身離去,屋中就只剩下我和滿眼幽怨的雲倚虹。 「你過來!」 雲倚虹猶豫的看了我一下,然後慢慢的走近我,在她和我靠近到合適距離之後,我一把將她拉到身上,她象徵的掙扎了一下,就柔順的靠在我身上。 用手輕輕的撫摸著她受傷的臉頰,低沉的說道:「還疼嗎?」 雲倚虹在我懷中輕輕的點點頭,幽幽的說道:「殿下真狠心,這樣一來,奴家有好多天不能見人了。」 我憐惜的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為什麼還要做出這樣的事情?你以後要記住了,我定下的東西,你不能任意篡改,哪怕你是我的女人也一樣,知道嗎?等會找一道生給你看看。」 雲倚虹柔順的點點頭,嬌媚發嗲的聲音又傳入我耳朵:「殿下說的,奴家都會記得。奴家可以為殿下去死,這樣一點小事,算不了什麼的。奴家什麼都不懂,今後還請殿下多教教奴家!」 這個女人的生命力還真頑強,這麼快就恢復過來,如果女人都像她一樣,也許根本就不用插手,這個世界的女人就可以和男人平起平坐。 我將手停留在她發燙的臉頰上,微笑著說道:「你一定會是我的一個好女人,而且一定可以得到很多的東西,你知道武則天嗎?她用自己的經歷告訴別人,男人可以征服世界,但女人卻可以征服男人。你說到底是誰更厲害?」 雲倚虹舒服的閉上眼睛,喃喃說道:「奴家只知道殿下征服了奴家,奴家所有的一切都是殿下的,殿下想如何就如何,奴家一定全聽殿下的。」 在她柔順的話語下,我心中的慾火又開始燃燒起來,有種想再次享受她溫滑肉體的衝動,真是一個懂得誘惑男人的妖精。 輕輕吸了一口氣,我肯定的說道:「既然這樣,你將雲家的***生意都交給春十三娘,你就跟著我,到時你可要給我好好表現!」 雲倚虹的身軀微微顫動了一下,好半晌她才睜開滿是情火的眼睛,柔順的說道:「殿下說的,奴家都聽。但奴家可以知道殿下想讓奴家做什麼嗎?那對姐妹,奴家可是按照殿下的意思,給她們在大理寺那邊找了一棟房子,她們如今正在那裡收拾了。」 我笑著道:「你還真明白我,這次你做的好。至於下次的任務,到時你就知道,你先做好自己的事情吧。對了,為何白夢和那個高襄沒有來?」 雲倚虹面色突然變的很古怪,眼中甚至閃過不解和驚懼,好一會兒才低聲說道:「此事說來很古怪,就在白夢去將公子有辦法救飛霞的事情告訴高襄當天,飛霞屋中就鬧起『鬼火』,高襄的衣服平白的燒起來,等他發現的時候背部已經被火燒傷,雖然最後火被撲滅,但高襄因為傷勢嚴重火毒攻心,故不能再照顧飛霞。 白夢聞訊而去之後,看到高襄情況嚴重,就在那邊留下來照顧飛霞,準備第二天送她過來。可是當天晚上,飛霞的被子又燒了起來,白夢搶救飛霞的時候,被火給熏到,而且手也被燒傷。家兄覺得事情蹊蹺,懷疑有人縱火,就連夜將飛霞送過來。在熄滅一切火種之後,就派人去監視飛霞的房屋。結果當天晚上,飛霞的屋子又燒了起來。撲滅火之後,經過家兄幾次詢問,都沒查出人為的跡象。故家兄認為,這也許是傳說中的『鬼火』作怪,已經有心離開那裡。」 今天我並沒有接獲『心仁堂』的情報,因為馬上要過來,我也沒去關心這個事情。不想卻發生了這麼離奇的事情,為什麼我的情報人員會不知道? 按下心中的疑惑,我輕聲問道:「你是說飛霞在『心仁堂』的屋子鬧鬼火,結果高襄和白夢都被燒傷,故而不能前來這裡。此事是真的嗎?」 雲倚虹尤有餘悸的點點頭說道:「家兄的人一直在外面監視,可以肯定無人去縱火,而且以家兄的精明武功,如果是有人設計的,那絕對會被他發現端倪。可是他卻告訴奴家,那些火完全是憑空燃燒起來的,根本就讓人無法可防,一定是『鬼火』,不然何能如此?」 我笑了笑,鬼神之說,還真是深入人心。 暫時沒去想這個問題,轉移話題的說道:「原來雲雄一直躲在建康,怪不得我會找不到他,看來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果然是一句名言。」 雲倚虹又露出媚態十足的笑容:「其實就是家兄看到了殿下治理建康的本領,才肯定殿下一定會是人中之龍,他日開疆拓土不在話下,故家兄才會對殿下如此死心塌地,殿下難道還要責怪家兄嗎?」 我突然感覺到裡屋有動靜,輕輕示意雲倚虹站了起來:「怪與不怪,都不重要,雲雄如果能夠做到本王要求的事情,本王會有兩個官位任他選,只要表現的好,他日一品正員也有的做。」 雲倚虹站到我身旁之後,臉上又露出熟悉的笑容:「公子英明,他們好像出來了。」 我點點頭,目光轉向裡屋。 修紫暄先出來,清澈的目光掃掃我和雲倚虹,平靜的說道:「公子,此女病情嚴重,經脈多處已經受阻,可能需要幾個時辰才能幫其打通,此處太嘈雜,不如換個地方,紫暄再幫她運功,這樣更有把握些。」 我考慮了一下,點點頭:「就這樣,去皇宮,那裡方便些!」 雲倚虹聽到後,似乎有些意外,但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看著我們。 一道生不久也出來了:「殿下,修姑娘說這裡不適宜運功,懇請殿下換個地方。」 我站了起來,高聲說道:「已經說好了,等會兒將她送入皇宮,倚虹,你和一道生一起吧。紫暄,我們走!」 修紫暄好看的眉毛蹙了蹙,想說什麼,但見我邁步欲走,就什麼也沒說的跟了出來。 到了外面,看到普南和一群人正在等我,擺擺手道:「你們等會兒保護一道生和雲倚虹回皇宮,現在去幫忙吧!」 「是!」這些人回答後就散開,普南遞給我一張紙條後才走。 展開紙條了看了看,發現是匯報『心仁堂』的事情,不過更離奇,說是『心仁堂』昨日鬧鬼,結果高襄和白夢被鬼給燒傷。 看後,我只淡然一笑,怪不得他們不敢馬上對我說,這樣的情報當時送上來,不被我罵一頓那才叫有鬼。 只是連他們都如此說,那就說明『心仁堂』真的有離奇的事情發生,也許我該過去看看,反正冷家兄妹現在也在那邊,順道去瞭解瞭解也好。 想定主意之後,我對修紫暄說道:「我們去舊城走走,也許會看到一些有趣的事情!」 修紫暄平和的一笑:「但憑殿下吩咐。只是紫暄到現在才真正明白,殿下為何會做不到第三件事情。」 我知道她肯定明白我和雲倚虹之間的事情,淡然的說道:「很多的事情,你只需要自己明白就可以,如果讓別人也明白,那就禍福難說了。」 修紫暄心照不宣的笑笑:「紫暄對於是非之事,一向沒什麼興趣!」 我點點頭:「這就好,我們走吧!」說完,我就向著一處公共馬車車站走去。 優憂書盟 UUTxt。Com 詮紋字板越讀 第八集 第十七章 皇宮療傷 字數:22399 從公共馬車上下來,我和修紫暄順著建康舊城的青石路向著『心仁堂』走去。 宋朝和前代不同,市和坊的區別已經非常有限。在年前的時候,我依照姿兒的上折,廢除了一些以前管理市場的做法,正式承認市場可以每日營業,並且還對夜市和早市提供保障,使得建康的商業得到進一步的發展。特別是將劫掠臨安後所得的部分資源投入到其中之後,效果更是明顯。 相同行業的工廠店舖已經開始聚集到一起,有了大型商業批發市場的雛形,商業和民居雜處,面街開店,隨處都有商舖、邸店、質庫、酒樓、食店。不時可見形象各異的商旅完成交易,讓人推著貨物放到馬車和驢車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吵吵鬧鬧的聲音,一刻都未停息。 在新城那邊還看不太明顯,可是一到這裡來比較,我就覺得,雖然新城的各項起點都高於舊城,但是論起繁華,還是舊城這邊勝一籌。這除了舊城本身的因素外,另外一個就是我將商業和工業中心放到舊城,興建了好幾座大型的市場,並有專門的市場官員對市場進行管理,使得外地和海外商人可以方便的到市場進行交易,也因此,這裡的商業比新城至少繁盛了一倍。 各地特產,海外奇珍,這裡是應有盡有,而且購買人群也比新城那邊多,只看兩邊商舖川流不息的客人,就可以知道這裡的銷售情況非常之好,比之我在新城見到的景象,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此時街道上的行人很多,而且每個人都專注於自己的事情,只是偶然有一兩人看看我和修紫暄,引人注目的程度遠不如新城。 我看到這一切,想起當初我初來建康時的蕭條景象,心中自然有種成就感浮現,也對司馬風等人的成績有了更直觀的認識。 如今的建康絕對可稱的上是,民生安樂,兵甲足備。 如果等今年的夏糧收割完畢,我就可以一舉蕩平臨安和福州,統一全國。只要軍事鎮壓和政治安撫雙管齊下,整個大宋就可以按照我的願望進行再次統一,而且以前那種士大夫階層可以左右王權的事情,也可借這次衝擊得到一次徹底的解決,為今後更深一步的改革打下基礎,也許要不了多少年,我就可以再度揮軍北伐,滅金驅蒙。 想到得意處,我的嘴角不自覺的露出一種淡淡的笑意,能夠看到成功的希望,確實讓人心神暢美。 「公子似乎心情很好,只是那邊有一個人正在傳教,公子也許想看看。」修紫暄平和的目光望了望我,又看向前面。 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發現一個身材高大,身穿長袍,掛著十字架的金髮藍眼的外國人正拿著一本書,拉著一個人說些什麼『世人都是有罪的,信上帝就能得到救贖……』,咬字發音還算可以,只是讓人聽起來有些怪怪的。 是法克那邊的人,不知法克的傷勢是否痊癒?說起來,上次他被人打傷後,我只是派人去看了看他,不知他現在怎麼樣了? 「你說什麼啊,你才有罪了,死羅剎鬼子,用這種借口騙錢,你省省吧,不知所謂!」在我暗地裡猜思的時候,被那個傳教士拉著傳教的中年人已經不耐煩了,一把摔脫傳教士的糾纏,大步離去。 那個傳教士似乎經歷了不少這樣的事情,搖搖頭,嘟噥了一句,就抬起頭來四處打量起來,剛好和我的目光相遇,他的臉上突然出現非常和藹的笑容,大步走了過來,在胸前劃了一個十字:「這位年輕的兄弟,你好,我是約翰,是上帝的僕人。」 我淡然一笑:「僕人,應該是使者才對。你不如告訴我,你是上帝的使者,是上帝派你們來拯救我們這些罪人,信上帝就能得到永生。這樣不是更好?」 約翰神情怔了怔,接著似乎更高興了:「原來這位年輕的兄弟知道上帝,那太好了,不知你能否去聽我們萬能上帝傳下來的福音,只要你去聽了,你就會得到救贖。好嗎,我虔誠的兄弟。」 看樣子,他似乎是將我當成發展對象了。掃了修紫暄一眼,發現她正露出有趣的神情,好像是想看我如何擺平這件事情。 「這位使者,你好,我想我不需要去聽了,不過,我想知道,你們法克主教如今怎麼樣了?聽說他曾經被人傷害過,他還好吧!」 約翰聽後,神情更是激動,大聲說道:「原來你還認識我們的法克主教,真是太好了。上帝保佑,他現在已經出院了,那些迷途的羔羊雖然傷害了他,但他不會怪他們的,因為上帝給我們的使命就是來拯救他們。這位兄弟,既然你認識法克主教,不如和我一起去見見他,他會告訴你上帝會保佑他的信徒的。這位漂亮的兄弟,也歡迎你來。」 我搖搖頭,肯定的說道:「約翰先生,我現在還有事情,不能去見他,等我有空再去吧。這些錢你代我轉交給法克先生,謝謝你,告辭了!」說完,不等約翰說話,給了他一張十元的神州幣,就趕緊離去。 隱隱還聽到,約翰大聲說了一句:「願上帝保佑你,年輕的兄弟!」 直到看不到約翰的時候,我才停下腳步,看看面色不變的修紫暄,微笑道:「你讓我看這些,有什麼目的嗎?」 修紫暄搖搖頭,平靜的說道:「沒什麼目的,只是紫暄不解,為何這些景教的殘餘如今會在建康出現,而且傳教這些人和那些西域胡人也不盡相同,難道這些人是從景教發源地大秦來的嗎?」 大秦景教,就是唐朝對基督教一個傳入中國的分支稱呼,在唐朝的時候曾經在中原盛極一時,後來因為『毀佛事件』,被唐武宗勒令他們還俗,並摧毀其教堂,他們無法在中原安身,就去了西域發展,如今在西域和北疆草原上還有許多的信徒,中原已經很少見了。 估計修紫暄看到他們的儀式和景教類似,所以就將法克他們也當成景教教徒,她也許並不明白這二者之間是不同的,但她能知道如今在中原已經式微的景教,也算見聞不凡之人,也許是從資料上看來的也說不定。 看了她幾眼,我微笑道:「他們教派正確的名字應該是東正教,景教只是他們的一個兄弟分支,他們所信奉的理念和如今在西域邊疆盛行的景教雖然相似,但不是一回事情,只是雙方在有些傳教形式上類似而已。」 修紫暄淡然說道:「在沒有和公子見面前,紫暄就和他們有過接觸,發現他們的行為和谷中書典記載的景教很相似,如今看來,是紫暄張冠李戴了。只是紫暄想大膽問公子一句,這些海外異教,並非我中原特有,所說所為也非我中原所信奉,公子不怕將來生出禍端嗎?」 我沉吟了一會兒:「你是想提醒我,不要使摩尼教的事情重演吧!其實這個問題,我可以給你說說,你也知道,建康現在罷黜了理學,而且不再將儒學經典做為選拔官吏的依據,並且鼓勵新興言論和思想出現。換句話說,我是想讓春秋戰國時代的百家思想重新出現,重新啟發民智。只是春秋戰國時代諸子百家言論的出現,一個很大的前提就是社會變化激烈,言論寬鬆。 可是以大宋如今這種情況,這兩點都不具備,而且最重要的言論寬鬆在消除理學影響前,我也不想放開。因此,我只有借助外力的推動,多從海外引進一些新的思想和言論,讓它和我中原固有的文化互相影響,互補長短,這樣才可以催生出更多新的思想和理念。而且讓法克他們可以自由傳教,還有一個好處,只是現在說出來無益。」 修紫暄眼中露出深思的表情,過了一會兒,她突然笑道:「紫暄明白了,公子其實並不怕摩尼教叛亂,卻擔心百姓不能從公子的行為中得到好處,公子的本心是想讓百姓接受公子的理念吧!」 我呵呵笑道:「我雖然有這種心思,可是事情豈能如此盡如人意?如今理學已經有深入人心的跡象,而且理學信奉者還掌握著大量的學校,這種影響不是一時三刻可以消除的。既然一個敵人過於強大,我就只好給它多找一些對手,如此而已!」 修紫暄露出微笑:「然後公子就可以順利的傳播自己的理念,公子的做為雖然算不得君子,但無愧於一個梟雄。」 「那你是誇我,還是說我?」 「公子既然連雲雄這種充滿野心之輩也可以收之麾下,不會對紫暄如此斤斤計較吧!」 「說的好,有野心還要有能力,我就喜歡既有野心又有能力之人,不然誰來幫我打下這大好天下……咦……哎呀,完了,你快擋在我前面……」 在我意氣風發準備高談闊論之時,我的眼角突然掃到一個從我旁邊鋪子出來的人,再也顧不得形象,一把想拉過修紫暄擋在我前面,意圖借此逃開。 修紫暄在莫名其妙中被我一下將左手抓住,也許是吃驚,也許是意外,也許是本能,也許是故意,還沒等我發力,一股綿綿的真氣就衝入我的右手經脈中,使我右手如同針扎,奇痛無比,將我想用的力道一下打散,只覺得半邊膀子發麻,半點力氣都使不出,整個人一下就保持在我右手拉著修紫暄左手,抬頭看著她的這種姿態上。 而她也於此時完全走了出來,一下就和我尷尬的目光對上了。 「啊,殿……」 「小筠姑娘,真是巧啊,我是沈雲,臨安的那個,不知姑娘還認識我嗎?」眼看她就要喊出來,我連忙一邊眨眼睛一邊大聲開口說話,而修紫暄估計也明白過來,收回內力,歉然的看了我一眼,使我可以將手鬆開。 小筠一聽,就醒悟過來,目光先在修紫暄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後才對我露出溫和的笑容:「原來是沈公子,公子身邊這位應該是剛和公子在一起的修姑娘吧?」 「正是,原來姑娘就是小筠姑娘,幸會!」修紫暄的聲音平和自然,聽不出她心思。 換護衛總管這樣的大事是不可能瞞住小筠的,不過她能如此快的就得到消息,多少有些讓我意外,不知被小筠看到剛才那一幕會如何想我和修紫暄的關係。 不過說起來,剛才雖然是無心,但修紫暄的手確實非常柔軟,摸上去很舒服。只是此刻我不敢去看修紫暄的表情,因為在修紫暄回小筠話的時候,我在小筠的後邊又看到一個人,也算是我的一個熟人--女捕快鐵楓。 真的有這麼巧的事情! 「是你,沈雲,你在這裡幹什麼?」鐵楓一看到我,也馬上大聲喊出來。 苦笑中,我無奈的說道:「沒什麼,陪朋友出來走走。」 小筠臉上也露出意外的表情,看看我,又回頭看看鐵楓,有些詢問的道:「鐵姐姐,你也認識他?」 鐵楓狠狠的看了我一眼,在看到修紫暄的時候眼中露出驚奇和懷疑,在她身上停了停,才回答道:「是啊,小筠妹妹,這個人涉及一樁傷人的案子,我還沒有帶他回去結案。」 小筠聽後,古怪的看了我一眼,低聲說道:「鐵姐姐,我們今天是出來玩的,不用這麼掃興吧?而且我和這位沈公子也認識,今天他有事,姐姐給我一份情面,結案的事情以後再說如何?我們還是到那邊去看看,據說那裡有間布鋪有種新的面料,做衣服很好看的,我們過去!沈公子,我們先走了。」小筠對我笑了一下,才拉著有些不甘心的鐵楓離去。 她們轉身離開後,我隱隱聽到鐵楓問小筠是如何認識我的,可是還沒聽到小筠回答,她們兩人就隱入人流,隔斷了我的視線。 她們兩人怎麼會認識的?奇怪! 疑惑中,我回頭去看看修紫暄,發現她淡然如故,看我望過來,平和的問道:「剛才紫暄失禮,只是公子似乎很怕那位小筠姑娘,這讓紫暄很意外,原來公子也有怕的人。」 我冷哼一聲道:「我怕誰來?只是不想惹起一些麻煩,既然看也看了,那也沒什麼好說的,我們走吧。」說完,我看也不看修紫暄,逕直的走了。 因為有些惱火修紫暄反應遲鈍,一路上我都沒多說什麼,修紫暄也沒出言詢問什麼,在沉默中,我們穿過這條商業街,進入『心仁堂』所在的街道。 這條街道上的店舖,十之八九是私人開的醫廬,我就看到其中一間規模比較大的醫廬有著唐家的標記。想當然,來這裡的人不會是沒事來這裡閒逛,不時可以看到一個個病人或獨自,或被人陪同的進入醫廬。 就我觀察下,大致上每間醫廬都有病人來光顧,這種情況讓我有些意外,猜測是不是和最近天氣變化有關,不然何以有如此多的病人?不知醫院那裡情況如何,如果也是如此的話,到是要想法提醒百姓注意天氣變化,做好預防,免得出現大規模的流行疾病。 「公子,我們到了!」 我點點頭,抬頭望了過去,一間很冷清的小醫廬出現在眼前,抬頭看看上面的牌匾,「心仁堂」沒錯,這裡為何會如此冷清?那個什麼姓葉的不是一個名醫嗎? 心中疑惑,我舉步向心仁堂走去,剛一進敞開的大門,一個滿臉笑容的醫廬夥計就走了上來:「兩位是來看病的吧?不巧的很,今天葉大夫不能出診,還請兩位到別家去,我在這裡給二位賠不是了。」語氣客氣,態度謙恭,雖然是拒絕的話,但也不讓人覺得刺耳,這個夥計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掃了大堂一眼,發現收拾的很乾淨,藥櫃診台齊全,櫃檯後還有一個清麗的小丫頭正低著頭,將一些藥材碾碎,咯吱吱的聲音不時響起。 這是一個典型的醫廬,這樣的地方會鬧『鬼火』? 「這位客人,你在看什麼?我們這間醫廬並無什麼特異之處,不知你要找什麼?」 我收回目光,看著這個夥計,微微一笑:「我只是有些好奇,聽說你們昨天這裡鬧鬼,還有幾個人被鬼給燒傷了,有這回事情嗎?」 這個夥計神情一變,收起笑容沉聲道:「此事純粹是有人誤傳,並無此事,公子卻莫相信這無稽之談,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那裡有什麼鬼怪,公子不要被人給騙了。」 「是嗎?」我抬頭看看此時也望過來那個小丫鬟,走了過去,「這位姑娘,你可否告訴我,你們這裡是不是昨夜鬧鬼了?不要說謊哦!」 這個小丫鬟眼中驀然閃過一陣驚恐,面色變白,有些顫抖著道:「這位公子,你是說笑吧,我們這裡怎麼會有鬼了,沒有的,真的沒有的!」 聽到她勉強的語氣我心中就有數了,回過頭看看正警惕看著我的那個夥計,溫和的說道:「你不用擔心,我們不是你們的競爭對手派來的。好了,讓葉大夫出來,我有事要詢問他。」 這個夥計面色變了變,猶豫的說道:「公子是否見過我家葉大夫,或者是熟人?」 「都不是,你去告訴他,如果他想知道昨天的事情是如何發生的,就讓他來見我。」 「是這樣,那好,公子請稍等,我去去就來!」這個夥計臨走時,看了那個丫鬟一眼,才進入內堂中。 我看到那個丫鬟眼中有慌亂的神情,溫和的一笑:「你不用驚慌,你是這裡的抓藥丫頭?」 這個丫鬟不敢看我,連忙低下頭,慌張的說道:「是啊,公子請稍等,葉大夫馬上就出來,我要碾藥,不能陪公子說話!」說完,她就又趕緊低下頭去做自己的工作,讓我看的很是有趣。 就在我考慮是不是要逗逗她的時候,通向內堂的門簾一動,那個夥計先走了出來,接著一個臉型清瘦,留有幾縷長鬚的半百老者也走了出來,看到我和修紫暄後,眼中的異色一閃而過,舉手道:「這位公子,聽說你要見葉某,請問公子貴姓?」 我淡然一笑:「我叫沈雲,這次來也非是和先生敘舊,聽說高襄和白夢姑娘如今正在這間醫廬中,我想看看他們。」 葉天則上下打量我幾眼,似乎想起什麼:「原來你就是那位沈公子,聽說就是你答應救治飛霞,不知此事可真?」 「不錯,你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不敢,既然是沈公子,那就沒什麼問題,請公子隨葉某來!請!」 跟隨葉天則進入內堂之後,又經過一道天井,就來到後院,看樣子這座醫廬還是挺大的,估計住個十幾個人沒什麼問題。 來到後院一間房屋前,葉天則輕輕的叩門:「小月姑娘,請開門,那位沈雲公子來了!」 房門應聲而開,小月的身影出現在我眼前。 我看到小月複雜的目光落到我身上,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連忙說道:「小月姑娘,我聽說白夢姑娘受傷了,特來探望!」 小月勉強的一笑:「多謝沈公子,小姐也很想見到公子,請!」 我從小月身前走過的時候,明顯感到她的身子一顫,心中歎息了一聲,什麼也沒說的就走了進去。不知什麼原因,葉天則沒有跟著我們進來。 白夢的情況比我想的要好,她此時已經站在屋中迎接我們,看到我後,她露出禮貌的笑容:「沈公子,勞你費心過來,不知飛霞的情況可好?」 我的目光從她左手上的紗布上移開,笑著回答道:「還可以,不過因為要去找一些人,所以遲些才能幫她治療,你不用擔心!」 白夢有些困惑的看看我,接著就放到修紫暄身上:「這位是?」 我輕鬆的一笑:「她就是隱谷的傳人修紫暄。」 「啊!原來她就是修仙子,失敬!」白夢走前兩步和修紫暄見禮。 「白姑娘客氣,紫暄不敢當!」 修紫暄微笑著和白夢寒暄了兩句,就示意的看看我。白夢馬上就領悟過來,又轉了過來看著我道:「沈公子的手段越來越讓白夢佩服,白夢相信飛霞不日即可康復!」 我不置可否的一笑:「此事不慌說,聽說白夢姑娘是被離奇之火給燒傷,不知此事是如何發生?」 白夢臉色變的有些不自然,勉強說道:「此事說起來,白夢也不知,白夢聽聞高襄之事後,心中本不信。可是昨夜時分,白夢正在看一本書之時,此書突然起火,將白夢手給燒傷,接著飛霞的被子也著起火來,白夢大聲叫喊,幸好有人聽見,喧嘩起來,葉大夫和小月等人就衝了進來,才將火給撲滅。此事說起來,實在是讓人難於相信。」 我沉默下來,思考一會兒,問道:「會不會是你看書時不小心碰到火燭了?」 白夢肯定的搖頭道:「絕無可能,火燭外有紗燈,如果白夢碰到火燭,也應是紗燈先燃,可是白夢記得很清楚,是書先燃,紗燈是在白夢驚慌碰倒後才燃,而且當時紗燈倒地後冒起的火焰十分高,似乎空中都在燃燒一樣,但很快就熄滅了下去!白夢記得非常清楚。」 「空中都在燃燒?」我疑惑起來,「那本書是否燒完了?」 白夢搖搖頭,轉身從後面一個櫃子中拿出一本燒掉一半的書,遞給我。 我接過看了看,沒發現什麼特別之處,翻開燒焦的前面部分,後面的字跡還清晰可見,不過其卻非鉛字印刷,而是用毛筆書寫而成,看來這是一本用手工寫成的書。 「……先師孔子,並非以聖人自居,而是願人國和平共存,繩之以法,教之以禮,使民生和樂,國無爭端,雖不尚權謀,但絕非不知權謀,此間之奧妙至理,絕非當世理學所能比……」 我合上殘書,有些好奇的問道:「此書是何人所寫?」 白夢道:「是高襄,他平日裡無事就寫這些!」 我考慮了一下道:「可否讓我見見他?」 白夢猶豫了一下,點頭道:「並非不可以,但因其傷在背部,失禮的地方還請沈公子諒解!」 我擺擺手:「無妨!」 白夢將我們帶到一間房屋前後,輕輕叩了兩聲門,一頭汗水的葉天則就出來開門,看到我們,他臉上有些猶豫的道:「諸位想見高襄嗎?只是我正要給他換藥,可否請諸位等等?」 我不等白夢開口,逕直的說道:「葉大夫只管給他上藥,我只是有些問題想請教於高襄,不會妨礙你的。」說完,不等他讓開,我就闖了進去。 葉天則眼中閃過不快,什麼也沒說的轉身走了進去,我們跟進去後,裡面發有炭火,十分溫暖,一個長相清雅的年輕人正趴在床上,背部已經被糊上一些黑糊糊的膏藥。 他看到我們這些人,先是一愣,接著就想起身,葉天則一下按住他,輕聲道:「不要動,一會兒就好!」 這名年輕人聞聲只好安靜下來,對著我們一笑道:「客人來了,高襄卻不能起身相迎,還請客人見諒!」語氣自然豁達,並沒有因為屋中來了女眷而有扭捏不安,有種不拘俗禮的豪放。 我看到他床前有個凳子,就不請自坐的坐下,微笑道:「主人既然失禮,客人也無須拘禮,高兄以為如何?」 高襄明朗的眼神停在我臉上,過了一會兒,嘴角露出笑容:「有趣,有趣,沒想到今日可以見到如兄台這般的人物,敢問客人何名?為何而來?」 我也沒廢話,拿出那本書:「我來此只是想問,此書可是你寫?」 高襄眼中閃過一陣痛惜,不過很快就回答道:「不錯,可惜卻被天火所焚,實在是可惜!」他此時語氣中開始流露出一種黯然。 我將書放下,搖頭道:「我從來不相信什麼『天火』『鬼火』的,離奇之事,多是大家對事因不明,可否將你是如何被燒傷的事情對我說一遍?至於我是誰,你暫時不用問。」 高襄掃了我身後幾人一眼,臉上有些恍然表情顯露:「客人不說,我也有幾分答案了,既然客人想知道,我就詳細說來,願聽客人何解? 昨天中午,我剛吃完午飯,就想去給飛霞喂些湯水。在我喂湯水之時,突然聞到一股死魚的腥臭。我初以為是有老鼠死在屋中,正想去找的時候,突然覺得自己的後背十分灼熱,接著衣服就著起火來,我衝到屋外水缸中,才將火撲滅,後來就成了客人見到的這樣。」 我暗暗點頭,接著問白夢道:「你是否也聞到過這樣的氣味?」 白夢露出回憶的神情,好一會兒才不太確定的說道:「似乎有,不過當時非常輕微,白夢沒有太注意!」 我心中有點數了,問葉天則道:「此屋是否老房?而且當時飛霞所在的屋子很少開窗?」 葉天則抬頭看看我,點頭道:「確實如此,公子難道知道點什麼?」 我笑了起來:「不錯,我現在可以肯定這幾起失火不是什麼『天火』『鬼火』作怪,不過在回答這件事情前,我有些問題想問高襄公子。可否請高襄公子告訴我,你是否也對理學不以為然?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將你的書公之於眾,也讓大家知道你的理念?」 高襄看看我,考慮了一下,低聲說道:「理學雖是脫胎於儒家學說,但其已經脫離孔子先師創立儒學的基本神髓,而發展成一種用以壓制政敵,打擊對方的工具。而且理學過於飄渺,按其標準,世人並無一人可稱為『人』,都是『禽獸』,實在是太過無稽,這和孔子先師倡導的『治世救人』背道而馳,我雖不才,但也不忍先師之學被改成如此不堪,故才如此。可惜世人被理學鼓惑已深,而當今主政的淮王又不分青紅,對於儒學理學不加分辨,一味打壓,不才實在是有心無力呀!」 我沉默下來,他說的是事實,為了盡快的消除理學的影響,在有些方面我確實非常急噪。可是儘管如此,效果還是不太理想,也許我要改變一下策略才對。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想了一會兒,我望著高襄說道:「理學如今被人稱為道學,宣揚理學的那些所謂『道學家』們,一方面大肆宣揚所謂的『道統』一方面又違背了他們自己訂下的道統準則,實為表裡不一的小人。由此可見,理學並非救世之良方,而是害世之毒藥。如今的道學家,早已不是孔子當初所說的君子,全都是一群徹頭徹尾的小人。」 高襄眼神中閃過疑惑,輕聲道:「公子似乎對理學有獨到的見解,可否一解高襄之疑惑?為何他們那些道學家會是小人?」 我看到葉天則的手腳開始慢下來,知道大家都被我引起興趣,也不客氣,高聲說道:「理學非常強調的一點內容,就是,一個道德上沒有暇疵的人,才有資格去治理國家,而一個道德上有暇疵的人,就算你再有能力才幹,也不可能把國家治理好。可是至於道德的具體內容是什麼,大家其實都不知道。現在流行的那些所謂道德,根本就是道學家自己訂立出來的,和天道並無半點關係。既然如此,那這些道德只能做為一項對百姓的要求去發佈,絕不能成為所謂『治國』之良方。 高公子剛才也說了,道學家認為人不是『聖人』就是『禽獸』,而且更進一步說明只有信奉道學的這些道學者才是『聖人』,其他人都是『禽獸』。既然如此,我就覺得有些奇怪,既然道學的這些『道德標準』是如今才制定出來的,那麼以前那些不知道『道德標準』的人就是禽獸了?也就是說,這些所謂的『道學者』其實是『禽獸』所生,如今只是改頭換面不想承認罷了。既然如此,這些被『禽獸』所生的『聖人』為何還要鼓吹先人都是『聖人』,是不能違背的。因為照他們的說法,他們根本就是『禽獸』,那還值得我們去效仿嗎? 另外還有一點,被那些道學家鼓吹為聖人的朱熹倡導什麼『存天理,滅人欲』,認為凡是人欲皆是惡,只有消滅了人欲才是『聖人』。我就有些不明白了,如果人欲都是惡,那你朱熹為什麼要和別人去爭一個***女子?難道這不就是人欲嗎?不是應該被滅除的嗎?既然你自己都做不到,憑什麼去要求別人做到?理學之危害最大之處就在此點上。 因為所謂『道德』的標準太高,所以沒有人可以做到,這就使得人無所適從,而且因為有外力的強力壓制,這就使得個人精神痛苦,進而做出言行不一之事,也就是世人所說的偽君子。那些拚命提倡這些所謂『道德禮教』的人,從來沒有一個人做到他們說的那些。因為自己做不到,又無法解脫,就將這種思想化為折磨別人的惡欲,將這些『道德標準』做為懲罰別人的工具。對別人的責備永無止境,動不動就要求別人死,甚至到死也不能逃脫責備。 如此學說,真正可惡之極,故寧宗先皇曾經下令禁止道學禮教的傳播。可惜那些宣揚道學禮教者太過狡猾,他們雖然失敗,可是不甘臣服,在各地辦了大量的道學學校,迂迴往進,終於使得朝廷出現鬆動。這些道學者取得此一成績後,進而想更進一步控制朝廷選拔官吏,故幾次將道學做為選拔官員的依據,使得朝廷出現大量心口不一的官員。 這些信奉道學禮教的官員說起來,可謂天下無敵,頭頭是道,可是做起來,卻毫無頭緒,一塌糊塗,沒有半件事情辦得成。只好上蒙下騙,欺騙朝廷和百姓,和小人所為並無不同。敢問高公子,這樣的人不是小人又是什麼?雖然其中還是有些忠君愛國之仁人志士,可惜卻非道學之功,而是人格之力。故我才認定,那些滿口仁義道德之人的行徑,其實和小人無異。」 我的這番話出口,影響顯而易見,所有人都只懂得呆呆的看著我,就是修紫暄也露出深思的表情,不時還輕輕點頭,似乎有些認同意思。 好半天,高襄才恢復過來,直直的看著我:「公子絕非常人,如此之話,高襄從來沒有聽人談過。敢問公子到底是何人?」 我笑了笑,站了起來:「我是誰,你終歸會知道的。我只想提醒你,如果你想重興使得儒學興盛,那就必需改弦更張,不要再弄出那些不切實際的所謂『道德禮教』,多注意一下世人心態。不知你可曾接觸過此時正在建康傳教的那些東正教教徒,他們的傳教方法就值得儒家借鑒。」 高襄想了一會兒,問道:「公子說的是那些掛著十字的大秦人吧?他們說的那些東西太過詭異離奇,實在不能相信!」 我看著他:「你是否相信不要緊,可是他們倡導的那種不強迫你相信的做法,就非常值得你們這些儒家學者去考慮。如果你們這些有心振興儒學之人,能將那些愛國愛家,家庭和睦,夫妻之間的互相尊重,雙方共同愛護家庭的這些東西做為一種要求,而非一種強制行為,我想,就是淮王也會非常樂意支持你們的。好好考慮我今天說的話。高公子,告辭了!」說完,我不等任何人說話,逕直走了出去,穿過天井,直接從外堂走了出去,對於白夢等人的叫喊充耳不聞。 離開心仁堂,迎面就看到雲雄匆匆而來,看到我他連忙抱拳道:「公子,雄幸不辱命,請公子過目!」 我接過保薦書掃了一眼,點頭認可道:「不錯,今日開始,你就是我屬下一員,至於你的任務,你現在先去心仁堂中,到每間屋子看看,是否有鼠洞縫隙之類的空隙,如果有,就統統堵上,另外每間屋子都要打開五個時辰的窗子,並保持屋內的乾淨。然後你留在這裡一晚,看看是否還有『鬼火』出現。明天給我回報!白夢這丫頭竟然追上來了,你去好好安撫她,不要嚇著她。先就這樣,我走了!」 雲雄低聲領命中,我就混入人流中,離開這條街道。 看到我腳步慢下來,修紫暄有些忍不住開口道:「公子似乎看破『鬼火』之謎,為何不說清楚,就這樣匆匆而去?」 我聳聳肩:「沒什麼,給他們一點神秘感而已。」 修紫暄聽後,定定的注視著我,好一會兒才說道:「原來連公子都沒十足的把握,所以才讓雲雄去做,這樣不論成敗,公子都可以有下一步的計劃。」 我沉吟了一下,搖頭道:「算了,不和你打啞謎了,其實,這種『鬼火』的成因,我已經猜的七七八八了。我估計在心仁堂的屋子下面有一些有機物類的殘渣,經過長時間的沉積後,這些有機物的殘渣會形成一種可燃的氣體。一般情況下,這種氣體並不會造成什麼影響。 但是如果房子出現縫隙或者老鼠打穿了通向氣體的通道,那麼這種氣體就會進入屋中。此時,如果屋中的主人沒有經常通風換氣的話,這些氣體就會慢慢的積存下來,這個時候不要說引火,就是你走動全身就可能著火。昨天幸虧高襄已經引燃了這些氣體一次,不然,白夢就不只是燒傷手這麼簡單了。咦,你不明白嗎?」 修紫暄不明所以的眼神一閃而過,好半晌才說道:「公子說的太過離奇,有些東西紫暄聞所未聞,一時有些不明白!」 我理解她可能對這些化學類的知識不太理解,想了想道:「現今本王開設的學校中,有一門叫『煉金學』,這門學科是從道家煉丹學派的一些理論演化過來,上面對這類知識有不少講述。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在本王皇宮中的圖書館看到這些書。」 修紫暄道:「既然如此,以後紫暄再請教公子吧,此時我們去何處?」 我想也不想的道:「去冷家姐妹那裡。」 到了冷家姐妹的新居,我沒讓修紫暄和我同去,而是單獨去見了她們。和她們又聊了一會兒,知道大理寺已經通知她們近期不要遠行,要隨時準備出庭作證。冷若雲言語中一片興奮,似乎認為一定會贏一樣,反到冷若雨對我表達了一種隱約的擔憂,雖然我安慰了她幾句,可是效果不太理想。 離開這裡後,我就匆忙趕往皇宮,和墨平會合之後,就將雲飛霞的事情說了一遍,讓他和修紫暄兩人商量如何行事,然後將方案告訴我。 當我回到眠月宮進入姿兒小樓的時候,我發現一個非常危險的事情,小筠正拿著一些布料和姿兒,念雪兩人說著話。 看到我,她們三人的目光都望了過來,其間的神態各異。 和小筠的目光對了一下,她只嫣然一笑:「殿下回來了,兩位王妃,我先告退,等會兒再來。」說完,對我們一笑,收拾起東西就離開了,留下我獨自面對著兩位嬌艷美麗的王妃。 「殿下今日為何到此?最近有段日子沒見殿下了!」姿兒站了起來,微笑著說道。 我從姿兒微笑著的面容中看到一絲幽怨,以她的聰明和耳目,絕對可以知道我這些天做了什麼,只是她卻沒有問我,對我表示出絕對的信任,讓我不禁大感慚愧。 「是啊,殿下,最近妾身和姐姐都很少見到你,不知你到底做什麼去了,讓我和姐姐很擔心啊!」念雪也對我流露出關心的眼神。 「這個,我去幫一對姐妹打官司去了,因為不能讓別人知道我在插手這個事情,所以我才沒有對你們說,對了,你們最近在忙什麼?」我不知如何回答,只好隨意說了幾句,就想岔開話題! 姿兒疑惑的看看我,什麼也沒問,低聲說道:「妾身按照殿下的吩咐,已經聯絡好那些海商,不知殿下何時能讓那些內地商人來和他們洽談?殿下已經宣佈要出征倭國,不知時間上的延誤是否會給殿下造成不便?」 我微笑著搖頭道:「不用擔心,就算要出征,成大繼他們也會先在琉球群島那裡修建好後勤基地,然後才會起航,如今只需要加緊運送物資就可,銀子不足的部分,可以暫時欠著,等以後再給就是。」 姿兒露出放心的表情,回頭看了念雪一眼,柔聲道:「殿下最近也辛苦了,既然今天來了,就好好的休息一下。念雪妹妹,快去給殿下端一碗人參燕窩湯來。」 念雪興奮的應了一聲,馬上說道:「殿下稍等一下,妾身馬上就好。殿下先在這裡坐坐,姿姐姐,不如你和殿下下盤棋吧!晶兒,你去將棋盤拿過來!」 念雪一邊說,一邊走到我身邊,輕輕的將我拉到椅子上,看樣子,她們兩人是商量好要將我留在這裡。 在晶兒拿來棋盤之後,念雪才微笑著離開,姿兒優雅的一抬手:「請殿下先選!」 我選了黑子,輕輕的拿了一個放到棋盤上,裝做漫不經心的問道:「小筠為何會認得那個叫鐵楓的女捕快?」 姿兒迅速的落了一字,輕聲回答道:「妾身聽說,是因為他們黃家和鐵家是世交,而且小筠的祖父還對鐵楓有過大恩。最近鐵楓的父親來到建康任職,經過打聽,就和小筠認識了。」 我拿著棋子望著姿兒道:「哦,是這樣。鐵楓似乎和小筠關係很好,你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嗎?」 姿兒似乎聽出點什麼,拿棋子的手一顫,有些小心的問道:「殿下似乎想知道什麼?難道鐵家有問題嗎?」 我落了一子,低聲道:「你似乎心不在焉,這樣下去,你很快就會輸的。」 姿兒猶豫了一下,輕輕放下棋子,擔心的說道:「小筠雖然聰明,又會武功,但是畢竟還是年輕了些。雖然如今工廠的事情非常順利,但也不能排除是大家看到小筠背後有殿下撐腰才會如此。而且小筠既然掌管了殿下的工廠,一些交際應酬也是難免。妾身雖也告訴過小筠注意一些,也許一些人別有用心瞞過小筠,這也是很難說的。」 我停下手,抬頭看著姿兒:「姿兒,有的時候,我真的很羨慕自己,竟然會擁有你這樣一個女人。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好了,我偷偷幫別人打的官司中,其被告就是鐵楓的父親鐵青鵬。我個人雖然對鐵楓觀感不壞,可是卻不能肯定鐵青鵬到底是否有罪。小筠和我的關係,早就不是什麼秘密,我只是擔心小筠如果和鐵家交往過深,以後鐵青鵬又被告倒,那有些事情就不好辦了!」 姿兒眼中閃過一陣震驚,好半晌才說道:「如果鐵青鵬真的被認定有罪,會遭遇到什麼處罰!」 我平靜的說道:「如果是因為他的某些舉動,而導致別人死亡,那他可能會死!」 「那殿下可否告訴妾身,他做了什麼,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濫用刑罰,或者用別的手段將人害死。不過你也不用過於擔心,如果僅僅是過失,並非有心,也許只會被降職。要是一切真的是個意外的話,那他什麼事情也沒有,而且也可以幫他瞭解一樁舊案。」 姿兒眼中有更深的疑惑閃過,好半晌才說道:「妾身是否需要去提醒一下小筠?」 我笑了笑,搖搖頭道:「不用,小筠一年到頭也難得交上一個朋友,如果對方沒有什麼不好的請求,就不用理會。只是事情真到了那一步,你再出面吧!」 姿兒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說道:「妾身知道該如何做了。聽說殿下將隱谷那位修姑娘任命為護衛總管,此事是否屬實?」 我點頭確認道:「不錯,修紫暄以後會是我的貼身護衛總管,她是個非常有靈氣的姑娘,保管你見了喜歡。」 姿兒點點頭,柔聲道:「妾身會找機會同這位修姑娘聊聊。殿下,我們還是下棋吧!」 「好啊,好像該你了吧!」 「妾身就放這兒吧!」 「這裡啊,那我就放這!」 「那我就這裡!」 「……」 和姿兒下了一會兒棋,念雪就端著熱氣騰騰的人參燕窩湯進來,本來就對棋道不感興趣的我,馬上就被轉移了注意力,站了起來,端了一碗香噴噴的好湯就喝了起來。 猴急的樣子,讓姿兒和念雪竊笑不已。 正在笑鬧中,有些殺風景的白女跑來求見,無奈中,只好對兩位王妃說了一聲「晚上再過來」之後就又匆匆的去見她。 我在御花園一處空曠的地方見到白女,她此時穿的一身潔白,看上去,如同不染塵垢的仙女一般。 和她沒有什麼多說的,我直接問道:「這次找本王有什麼事情?」 白女還是以一慣平和的聲音匯報道:「屬下這次來,是來恭喜殿下!」 「恭喜本王?有什麼喜事?」 「屬下經過瞭解,雲家的實力比我們預計的還要高出不少,而且雲家有多人混入臨安和金人朝廷之中,和一些重要官員有著非常密切的聯繫,連史彌遠身邊都被雲家放下幾個暗釘。如今雲家將自己的過往隱秘盡數告訴屬下,也就表明雲家已經決心投靠殿下,使得殿下的力量又增加不少。這難道不是喜事嗎?」 我呵呵笑道:「原來是這事,現在說此事是喜,太早了點。不過你既然如此有信心,本王對雲家看來可以有更多的安排。你還有別的事情嗎?」 「還有一件事情,殿下以前制定的『重興計劃』現在可以實施了!」 「哦,摩尼教那邊都弄妥了?如果不行就不要勉強,七月的把握更大些。」 「摩尼教那邊其實早已弄妥,以前最大的問題是史彌遠這邊,可是雲家的歸順,一切就不是問題。」 「這樣說來,還真是一件大喜事。你將雲家的事情給本王寫份詳細的報告,至於『重興計劃』,你拿這個去找索無常,鬼影,吳武。並讓吳武秘密去見雲鋒,讓雲鋒配合這個計劃。蒙古人那邊有什麼動靜嗎?」 「天閃死後,那些蒙古間諜似乎都藏了起來,史彌遠和摩尼教這邊都沒人來聯繫!」 「哦,還是如此。看來天閃的死真的給了蒙古很重的打擊,金人如今也和博魯陷入僵持,一時半刻也很難有分曉,博魯也有些自顧不暇。你說,會不會是因為蒙古沒有履行和史彌遠摩尼教達成的協議,所以如今這兩方才表現的如此奇怪?既出兵挑釁,但又不真的和本王接火,好像是在演戲一樣。」 「肯定有這方面的原因,只是如今摩尼教在江州聚集了接近五十萬的大軍,屬下估計,不管張雲如何打算,這些摩尼教教徒都會有所行動。屬下到有個想法,不如將『重興計劃』的戰場改變一下,一舉解決兩方之敵後,大軍再開入兩廣,如此我方損失還會進一步降低。」 「張雲那裡能行嗎?」 「此事可以一試。」 「好,此事你全權負責。只要事後給本王好消息就是!」 「屬下這就去辦。只是那個歐陽義確實是個人才,殺之可惜,而且屬下覺得他並非一個食古不化之人,史彌遠一死,也許很多問題就可以解決!」 「史彌遠以前玩這些詭計,本王還會顧忌幾分,如今還和本王玩,真是不知死字是如何寫的。」 「殿下的意思是,暫且不管歐陽義?」 「對,讓他鬧,本王到想看看,他能鬧出個什麼來!」 「屬下知道該如何做,屬下告退!」 「你去吧,這次的計劃全靠你了!」 「請殿下放心!」 白女離開之後,我考慮了一下,對於龍戰天殺了天閃這件事情仍然覺得遺憾,不過既然如今已經不能改變什麼,也只有按照既定計劃做了。可惜,原本還可以借這次機會引出蒙古人暗藏的力量,看來一箭三雕的計劃行不通了。 察覺到有腳步走近,我抬頭一看,是菊和修紫暄一起過來。 「殿下,關於救治雲飛霞的事情什麼時候開始!」菊首先開口問道。 「馬上就去做,人都安置好了嗎?」我的目光落在修紫暄身上。 「回稟殿下,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修紫暄很平靜的開口,似乎已經適應了自己的身份。 「很好,那我們走吧!」說完,不等她們答話,我就起身向安排好的密室走去。 在密室那裡,我並沒有看到雲倚虹,詢問後得知,她將雲飛霞送來之後就回風雅軒去了,據說是不想對我造成什麼不必要的困擾。 真是一個既聰明又有手段的女人。 給雲飛霞療傷的地方說是密室,不如說是一間比較偏僻的宮殿。菊沒有跟著我進來,和我說了一聲,就去處理新送回來的情報。 在內堂中,我看到了雲飛霞。 仍然昏迷不醒的她被半坐著放到屋中,低著腦袋,一頭長髮被梳成一縷繫在腦後。粗略看看,發現她的眉目還算清秀,不過卻很蒼白,而且嘴唇也沒什麼血色,和嬌艷欲滴的白夢並不太像,不過輪廓上到有幾分相似,也許是久病之後才如此的吧。 說起來,她的丈夫高襄也是一個不錯的人,豁達大度,而且很有些看談生死的味道。對於妻子變成這樣也沒嫌棄,如果換了一般人,也許早就跑了。 共患難,說起來好,做起來很難的。 「殿下,是不是可以開始了?」一道生走到我身邊輕聲說道。 我看看修紫暄和墨平兩人,他們點點頭。 「開始吧!本王就在外面,你們做好後再叫本王。」 走到外室,發現桌子上多了幾個華麗的長盒。 隨意打開一個,一股淡淡的清香就飄散出來,一截短短的人參呈現在眼前。 『千年人參』,我淡然一笑,又輕輕合上蓋子,坐到一邊,暇意的給自己倒上最喜歡的清茶,默默的想著白女剛才給自己說的事情,特別是雲家,更是讓我充滿好奇,不知他們對我那個計劃到底有什麼幫助。 『重興計劃』其實是我從臨安撤出之後就開始制定的一個迅速結束內爭的計劃。 當初北伐剛剛結束,我這邊根基未穩,軍隊系統龐大,建康的一切百廢待舉,而我又無心稱帝,加上一些過急的改革政令,以及廢除儒家理學操之過急,導致被我控制的路府中,原來一些朝廷委派的官員離棄了建康政權,各地反抗的風浪不時興起。 當時的建康其實正如梅所形容那樣,走在一條懸崖邊上。吳武當時雖然沒有梅看的那麼深遠,但他卻在臨安被克前,提醒我應該在此時就開始為以後籌謀,免得到時付出的代價過大。 在這種背景下,一個秘密的『重興計劃』開始出籠。 這個計劃簡單的說,就是大量利用內線,控制國內敵對方的勢力。而當時的情況也給了我非常好的機會,臨安的被攻陷,導致原朝廷的聲譽一落千丈,不少人都心生異心。而且因為官員離散,我的那些內線就可以藉著各種理由混入這個體系中,通過種種關係掌握住趙遠朝廷的實權。其實,在史彌遠搬回臨安的那一刻起,臨安有六成的實力就是握在我手中。 特別是上次借助謝道清的事情,成功的轉移了史彌遠的視線,還讓他自以為是的派了個間諜來幫助我搞叛變。使得我的勢力得到進一步的擴張,而且效果之大,比我原先預期的還要高。除了原本想活捉的天閃意外死亡之外,臨安的軍政大權已經有九成落到我手中,可說這個時候的臨安已經完全是我控制的了。 如今臨安的情況和當初四川三路的情況類似,當權者搞不清楚狀況,以為自己還掌握著絕對的大權。雖然還有幾個死黨,可是早就被架空,為首之人一死,其餘之人除了樹倒猢猻散外,根本就翻不起什麼大浪。 比較麻煩的到是摩尼教這邊,雖然我當初有所防備,可是也沒想到真鬧起來,聲勢會如此大。如果不是史彌遠那邊的勢力接了對方的大半攻勢,我這邊還說不準是個什麼情況。而那個時候,恰恰是我最虛弱的時候。 不過還好,不知是運氣,還是我的利民政令發佈的及時,我這邊不僅沒有收到衝擊,而且因為摩尼教的叛亂,使得大量的富商豪門逃入我這邊。看到他們的遭遇,使得以前不少反對或中立的士紳土豪改變立場,支持起我的改革,讓我這邊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好。而同時,對摩尼教的滲透也是一天比一天深,已經掌握了大量摩尼教的勢力。 這次蒙古人唆使摩尼教和史彌遠一起來夾攻我,對我來說,其實就是一個以最小的代價解決兩方之敵的機會。為了使得這個計劃絕對成功,我才動用了防備金人的青龍軍團。原本打算只要摩尼教有動作,我方就動手,可是摩尼教龜縮不出,而且計劃一變再變。 剛開始說要攻打兩淮,接著又說要打鄂州,最近更說要去攻打常德。弄到我現在都不知道張雲到底再想什麼,幾十萬人就停在江州動也不動,就算是想用假消息來迷惑我,打什麼『暗度陳倉』的主意,至少也該有點動靜。可是潛藏在摩尼教中的間諜,從高到低,就愣沒一個傳出摩尼教下定決心的消息。 估計這種情況的出現也是和蒙古沒有履行約定有關,但我猜測更主要的原因是張雲自己並沒有和我一決高下的決心。在這種情況下,啟動『重興計劃』也許會收到更好的效果。 只是如果張雲沒有被我方的內線鼓動,就算白女想改變戰場也很困難。就算是如此,摩尼教的潰滅也是必然的事情,原本我還想等到七月再動手,不過似乎雲家的加盟真的對我方幫助極大,不然以白女這樣穩重的性格,不會急著提前實行計劃。 或許,這一切真的都是注定的。 因為兩個女人我接納了雲家,而雲家也因為我的接納給了我幫助,雙方有了合作互利的基礎,以後大家各取所需。 又是一個利益和權利的同盟。 想到這裡,我輕輕的喝了一口茶,露出淡淡的笑容:利益,永遠是權利結合的對象。 放下茶杯,我站了起來,走到裡屋那裡,從門簾縫隙中看著屋中的情況。 修紫暄和墨平一人抵住雲飛霞的一隻手運功,一道生面色嚴肅的拿著大針小針,插往雲飛霞的身體,似乎正在調理她的氣血。不時可見雲飛霞的身體發出輕微的顫抖,面色上也忽紅忽白,不過聽其氣息還算平穩,也許她並無太大感覺。 收回目光,我又坐回椅子上,想了想,覺得此時調息一下真氣比較好。 閉目坐於椅上,凝氣歸神,緩緩的調勻真氣。當真氣通過胸口掛著的『活力珠』,自然和它進行能量交換,熟悉的星空圖又呈現在腦海,只是我已經習慣,並沒有多大在意,繼續一心修煉自己的真氣,意圖使它保持在最佳狀態,很快就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渾身覺得輕鬆爽朗的我收回真氣,馬上就感覺到身邊有三個人的呼吸聲。 緩緩的睜開眼睛,掃了一眼,白女,修紫暄和墨平站在我前面,修紫暄和墨平臉上有種疲態,似乎很累。 「你們弄好了?」 修紫暄淡然依故的說道:「那位雲姑娘閉塞的經脈已經打通,如今就差殿下幫助她推宮過血,穩定其病情。」 我點點頭,看了看一直顯得沉默的墨平:「辛苦你了!」 墨平平實的臉容沒有多少變化:「為殿下效力,說不上辛苦。只是不知殿下是否還需要屬下效力,如果此間事情已經完畢,屬下想回軍營,今天屬下還要帶屬下部屬去進行夜間操練。」 我看看他疲乏的臉,有些不忍心的說道:「不要太操勞了,本王放你三天假,你好好的休息休息。」 墨平平靜的對我抬起右手,行了一個新的軍禮:「多謝殿下體恤,只是屬下已經答應那些士卒,這段時間會全力訓練他們。以讓殿下在下次可以派屬下這隊人去出征,殿下的好意,屬下只能心領。請殿下准許屬下回營!」 原來他們對沒派他們去攻打倭國感到不滿,這些傢伙。 望著墨平如同精鐵鑄就的堅持,我抬手還禮道:「那好,既然如此,墨平萬人長,你可以回營了!」 「是,屬下告退!」墨平放下手,並無半分遲疑的走了出去,腳步間透露出堅定的決心。 他走後,我望著白女道:「有什麼事情嗎?」 白女拿出一份奏折道:「這是屬下關於雲家的匯報,請殿下過目!」 我接過之後,看都沒看,直接遞給修紫暄道:「你先看看,等會兒告訴本王,你有什麼想法!白女,你去做你的事情,那個計劃一定要成功。」 白女點點頭看了看修紫暄,什麼也沒說的就走了。 修紫暄臉上泛起異色,遲疑了一下才接過,望著我有些感歎的說道:「紫暄終於明白殿下為什麼可以在短短時間中,既可以擊退金人,又能取得如此大的成績,以前紫暄真是坐井觀天。」 我回頭看看,臉上沒有半分笑容:「你以前是坐井還是坐天,本王都不會管,但你現在必需擔負起你的職責,本王不會容忍官員怠工的。瀆職者,本王一定會嚴懲!」 修紫暄看看我,淡然道:「是,屬下會做好的!」 我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走入裡屋,在一道生的指示下,和雲飛霞雙掌相抵,幫助她推宮過血,使得她剛被打通的經脈不至於出現反彈。 在運氣中,我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我的真氣經過胸前的『活力珠』再進入雲飛霞體內的時候,比起直接將內力灌注到體內相比,消耗的真氣非常少,但是效果卻一樣,而且似乎更好。 雖然不明白原因,但我也知道了活力珠對於療傷有非常獨特的效果,一時興奮不已,不斷的利用雲飛霞去試驗效果,而且越來越嫻熟,到了後來,我的真氣基本上沒有什麼損失,反到有更多的增加,這個結果讓我又驚又喜。 活力珠果然是一個世間難求的寶貝。 當一道生提醒我該收功後,我才戀戀不捨的將真氣收回體內,只覺得內力似乎又增長了許多,而且幾個竅穴中用以涵養的真氣也厚實了許多。 看來我又找到了一種新的練功方法。 興奮中,我抬起頭,發現一道生正面色古怪的幫雲飛霞把脈,臉色變了好幾次,良久之後才放下她的手腕,閉目沉思起來。 過了一會兒才睜開眼睛,看著我道:「殿下的神功對於療傷真是有奇效,屬下原本估計此女至少需要一年才能完全康復,如今看來,輔於藥材,大約僅需一月即可使得她完全康復。殿下神功,真是宇內奇功!」 我看看雲飛霞,發現她的氣色確實好了很多,心中有些清楚可能是『活力珠』的功效,也沒說破,直接問道:「不用這些廢話,她還需要多久才能甦醒?」 一道生自信的說道:「只要三天,因為屬下剛才給她用了門中獨傳的『銀針過脈』,所以她的神智才會昏迷,不讓七情入神,以利於身體的康復!」 我點點頭:「你看著辦好了,這個女人對本王很重要。這段時間就讓她留在這裡,你照顧一下她。本王先走了!」 「恭送殿下!」 當我神采奕奕的出現在修紫暄面前的時候,她不自覺的用那雙清澈的雙目打量了我幾眼,然後才將奏折遞給我:「殿下,屬下看過上面的記載,覺得雲家隱匿之深,可謂世間少有,殿下如果要用他們,還需多多考量一下,不能任憑其放任自流。」 我接過奏折,淡淡道:「本王既然要用他們,就一定會給他們實權。不過你說的也對,不能放任自流。任何權利失去監督,只能是災難。」 瀏覽了一遍之後,我沉思了一下,合上奏折,對著修紫暄道:「事情好像很有趣。對了,你今天才剛來,本王的王妃想見見你,你和本王同去吧,順便讓你嘗嘗念雪的手藝,本王現在一天不吃她做的菜就會覺得渾身不舒服。走吧!」 修紫暄微笑道:「屬下也聽聞過姿王妃精明豁達,雪王妃廚藝無雙,早就想結識她們二位。」 我爽朗的說道:「那好,我們一起過去。走吧!」 來到眠月宮的時候,天色已黑。我先去自己的小樓叫了竹之後,就一起前往雪樓。 姿兒和小筠已經過來,正有說有笑談著話。看到我們進來,她們一邊迎接我們,一邊打量起修紫暄。 雖然同為女性,但她們二人也對此時還回原貌的修紫暄讚賞不已,有種傾慕流露。修紫暄也沒什麼矜持,很平常的和她們問好,並用自己獨一無二的魅力和她們迅速拉近關係,不久之後,幾人談的就開始熱烈起來,反到是我被忽略了。 無奈中,我只好自己坐到餐桌上去,偷食起桌上美味的食物來。 也怪我太貪心,將一盤『紅燒雲蹄』愣給偷吃了一半,被端菜進來的晶兒發現。她當然不敢說什麼,可是不久之後念雪就來了,看到這個樣子,哭笑不得看著我,讓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幸好姿兒為了免我尷尬,將修紫暄介紹給念雪認識,七說八說之下,將這件事情糊弄過去。不過後來大家吃飯的時候,我發現修紫暄似乎有意無意的在看我,好像又從我身上發現什麼似的。 當天晚上,我留在雪樓過夜。 第二天早朝之後,我正召集相關人員,處理關於遠征倭國的後勤物資調配問題,姿兒就前來告訴我,唐天南已經做好我交代的事情。 大喜之下,我讓姿兒全權負責此事,並讓司馬風出面和他們商討一下細節,並簽訂一份合約,說明這次是投資,並非是資助朝廷。如果戰事不利,或者別的原因導致倭國戰爭失敗,朝廷不負責他們的損失。 在決定了這件事情之後,我又敲定了後勤運輸方案,讓司令省通知成大繼,讓他在四月前,自己選擇一個合適的日子出航,並委任了他戰場全權負責權,使他有充分的自主性。 不久之後,雲雄就被帶到皇宮和我見面,我在皇宮中『心怡湖』上的小亭子中接見了他。 看著碧綠的湖水,我一邊拋灑著餌料,一邊漫不經心的問道:「那個『鬼火』昨天發生了沒有?」 雲雄的聲音有種敬服:「屬下按照殿下說的做後,一切就再也沒發生。殿下明見,屬下所不及也!而且殿下肯親自救治飛霞,屬下感同身受,雲家上下必誓死報效殿下。」 我看到此時已經有大群的錦鯉被吸引過來,又大力拋了一把餌料,看著它們爭奪而蕩起的水花,露出淡淡的微笑:「那就好,本王現在有兩個任務要你去做。一個是功勞比較小,時間比較長,但沒什麼危險性。另外一個是功勞很大,時間不算很長,但危險性很大。你想去做那一個!」 此時一條紅白間雜的珍貴錦鯉飛躍出來,一口就吞掉我拋出去的餌料,落下水中的時候,飛濺起一片水花,讓我看的頻頻點頭。 「屬下願意去做功勞很大,時間不算長的這個任務!」雲雄的聲音在錦鯉落水的同一刻傳了過來。 我將手中的餌料盡數拋於湖中,然後轉過身對著雲雄說道:「好,你果然有膽識。你今天就將你家主之位傳給雲倚虹,三天後,你就去本王遠征倭國的大軍中,做為本王的特使,隨軍出征!」 雲雄的臉色沒有半分動容,平靜異常的說道:「屬下明白,不知此行屬下的任務是什麼?」 我望著他有種興奮和狂熱流露的眼睛,平靜的說道:「你此行的任務就是負責聯繫倭王,互通情報,使我大軍可以順利的在倭國立足。至於之後的任務要分兩方面說,如果我軍戰敗,你要負責和敵人談判,爭取能夠將殘存的將士救回來。如果我軍贏了,你就要給我大宋爭取最大的利益,有幾點你必需做到。 一是要倭國開放通商口岸,而且以後貿易的次數不能受到任何限制。同時,這些商船在倭國貿易的時候,倭國要絕對保證其安全,就算他們有違法的事情,倭國也不能處置他們。 二是要倭國負責賠償我們這次遠征的軍費,不能少於黃金一千萬兩。 三是要倭王對我大宋上表稱臣,為我大宋海外藩屬。 四是要倭國同意我方在倭國派駐商務大使,並讓倭國割讓臨海一城做為商務大使的公館,此城所有的一切倭國都不能過問,如果有倭國人員膽敢在此城搗亂或者有敵對行為,那就示同對我大宋的挑戰,一切後果由倭國自己負責。 五就是你要提醒成大繼大將軍,勝利之後要給我國送回不少於十萬的倭國俘虜。 六就是你最好能夠在倭國找到能夠被我方所用的地方強力人士,並暗地裡支持他們能夠獲得更多的權利,但你要牢牢的抓住他們,不能讓他們脫出我們的控制。 至於最後一點,如果戰爭結束之後,倭國的將軍府,也就是他們的那個執政將軍還有殘餘的話,你也盡可能的扶植好他們,讓他們能夠有牽制倭王的力量。 本王要說的就這些,其餘的東西,你看著辦好了!只是,不論怎樣,你都不能干涉成大將軍的戰場指揮,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雲雄略微思考了一下,低聲說道:「殿下可否告訴屬下,這個倭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搖搖頭:「對他的情況本王這邊也瞭解的很少,不過他的一個近臣和本王多有聯繫。而且本王這裡還有這位近臣女兒的一封信,你可以先聯繫上他,然後和倭王聯繫。至於本王這邊掌握的倭國情報,你在領了官服之後,自然有人會詳細的說給你聽。這次任務是個機會,也是個挑戰,如果你能順利的完成,回國之後,本王不會虧待你的。」 雲雄的眼中閃過一陣寒光,沉聲道:「屬下必誓死報答殿下的知遇之恩!」 我點頭道:「那就好,你拿著桌上那封信去吧。處理好你家中的事情之後,就去見白女,一切她會給你安排好的。」 雲雄領命而去之後,我望著他的背影露出微笑,雲家人的野心還真大,只要他們能有相適應的能力,那就算他們在大的野心我也能包容,反之,就不要怪我。 看到修紫暄走了過來,我又拿了一些餌料去餵錦鯉,過了一會兒,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殿下今日需要出宮嗎?」 我笑著搖搖頭:「不用,現在本王的事情只剩下一樁,其他的看戲就成!」 修紫暄沉默下來,靜靜的走到我身旁,看著湖中的錦鯉互相爭食的情景,眼中不時有光華閃過,似乎正在想著什麼心思。 接下來的十多天,許多的事情開始發生,雖然建康表面上還是風平浪靜,微瀾不興,可是建康之外的廣大地區已經是波濤洶湧,各種暗流開始急速湧動,一切都到了水落石出的時刻。 uu書盟 UuTxT.Com 荃蚊子阪粵牘 第八集 第十八章 覆滅之戰 字數:20254 神州歷七千五百六十九年,三月二十九日,成大繼率領的倭國遠征軍正式從釣魚嶼和流求島兩處水師基地出發。此次遠征軍為揚威旭日兩個水師軍團全部,黃龍軍團一部三萬人,合計人員八萬七千餘人,各類大小戰船和補給船,共計五千三百餘艘,所帶補給足夠全軍團人員一年半之用。 這支遠征艦隊的主力戰船上都裝有新近研製的千斤重炮,射程可達十里,其餘中小型戰船上都裝有雷火炮和小火炮,黃龍軍團的部隊除了一般的裝備外,還帶有五十門子母大炮,做為陸戰之用。可說這次遠征,論及海戰實力,可謂當世無雙,並且因為配備當世最好的火器,也間接的彌補了陸戰部隊數量不多的弱點,在加上陸戰部隊的人員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就算將這支遠征艦隊說成是我這方最強力量的集合也不為過。 我接到成大繼上折的時間是三月二十五日,我當時什麼也沒說,也沒有做,只是拿著他的奏折看了三遍,然後出了宮,和冷家姐妹聊了許久才回宮。在他們起航的哪天,我只是望著東南方向出了一會神。 該做的我都做了,這個時候,一切就只能靠他們自己。 四月一日的時候,我接到了對那兩個私闖密室之人的審訊和調查的結果,最後所有的線索都指向西夏,似乎真的是西夏人策劃了這次事件。 對於這個結果,我雖覺得遺憾,但也無法,只好讓人處理了那兩個傢伙。 四月三日,我處理完一些奏折之後,菊就拿來白女的回報:摩尼教在江州的五十萬大軍放棄渡江,全軍向洞庭湖進發,目標直指常德府。 看到這個消息,我沉默了一會兒,拿出父皇當初給我的那個玉牌,摸著上面的花紋,心中一時竟然有些難於決斷。 父皇,趙家皇室,大宋,神州! 猶豫了半晌,我抬起頭,有些無力的對菊說道:「告訴白女,一切如常!」 菊看看我,關心的說道:「殿下要不要出去走走,你的面色很差!」 我淡然一笑:「好吧,紫暄,你陪本王到花園去走走!」 走到御花園,滿目的景物似乎更添我煩亂的情緒,走了一途,心情似乎越發的壞了起來,乾脆就找了個涼亭坐了下來,默默的考慮著。 好一會兒,我才看著一臉平靜的修紫暄輕聲說道:「如果有一件對百姓的好事要實現,卻需要自己做罪人,甚至是親人陪葬,你認為這件事情應該做嗎?」 修紫暄看看我,輕聲說道:「那要看此事的重要來說,如果真的是對整個天下有利,那就應該做,特別是殿下如此地位之人。」 我苦笑一下,長歎一聲:「說起容易做來難啊。問你一件事情,觀歷代歷史,各個朝代在開國階段總是文臣武將輩出,就算其開國君主並非特別傑出,可是也絕不會是昏庸之輩。所以這些開國君主才能在群雄中崛起,進而掃平諸侯,一統天下。 這些開國君主每個人都希望自己建立的朝代可以長久,但事實都是相反,這些開國君主的後人總是不能保全他們辛苦打下的江山,不僅自己不能保全,還要遺害無數的百姓。比如周亡於秦,秦亡於漢,每次的朝代更替總是伴隨著無數人的屍骨,還有王朝的陪葬。你說這些開國君王的後人為什麼就不能保全先祖的江山?他們所擁有的條件比之他們的先祖要好萬倍,可是結果卻差別這麼大。」 修紫暄秀氣無雙的容顏上流露出一絲疑惑,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屬下認為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這些開國君主的後人沒有其先祖那種眼光。屬下覺得,身為一名君主,既不需要過人的勇武,更不需要超凡的智謀,君主需要的是常人所沒有的眼光和胸襟,只有這樣才能使得天下之智為其謀,世人之武為其勇。只有如此方能保全自己的基業,進而開疆拓土!」 我的嘴角露出笑容,毫不忌諱的看著她道:「你說的不錯,君主只需要用好手下就是最大的成功。就你看來,本王是否是一位合格的君主?」 修紫暄目光和我一觸之後,又轉移開,輕輕說道:「如果要屬下說,屬下覺得殿下算的上一個有為的君主。因為殿下的眼光和胸襟,非常人可比!」 「哈哈,能得你這番話,本王真是受寵若驚。」我轉過目光,望著面前的糕點,「不管你到底是如何想本王的,可是本王今天這些話還是要對你說。如果本王成立一個新的王朝,就算本王不敢說這個王朝如何輝煌,但也絕不會比任何朝代差。因為本王知道王朝的根基是百姓,建築是人才,繁盛是制度,變革是必然,所以本王一定會善待天下百姓,任用天下有為之士,訂立適合天下發展的法度,不會墨守陳規,僵化自己的手腳。 但,本王卻不能保證自己的後代也有和本王一樣的眼光,更不能保證他們和本王有相同的信念。如果本王有後代,他們一出生就擁有別人奮鬥一生都難於達到的地位權勢,富貴榮華,擁有別人一輩子都夢想不到華衣美食,金錢美女。如果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能認同本王的做法嗎? 就算本王教導有方,他們接受了本王的信念,可他們沒有親身經歷,絕對沒有本王認識這麼深刻。等到他們的後人出生,這個信念就越加會淡化,越往後去,這種信念一定會越少。可相反的是,本王敢肯定,他們對權利的慾望,對享受的慾望,對其他別的東西的慾望,一定會越來越膨脹,讓他們不能控制自己,讓他們的智慧越來越低,就會被小人乘虛而入,進而無所作為,成為只懂得享受之輩。而本王建立的王朝也會一天比一天腐朽,最終就會被另外一群人給覆滅,將本王的後人押上刑台,結束本王建立的王朝。觀歷代王朝歷史,莫不是如此,你說對嗎?」 修紫暄眼中露出沉思的神情,游移不定,好一會兒才說道:「殿下說的很對,誠如殿下所說,每個開國君主都希望自己建立的王朝千秋永固,萬世不敗,可是自古而今,還沒有一個朝代可以做到,其原因也似乎正如殿下所說,後人不能明白情勢,寵信小人,將先祖的大好江山付諸東流,讓人感歎!」 我站了起來,背對著修紫暄,走到欄杆邊看著遠處的湖水,輕聲說道:「既然如此,你想過改變這種必然的結局沒有?」 好半晌,修紫暄的聲音才從背後傳了過來:「如何改變?前朝的歷史莫不是如此,屬下也想不出可以解決之法,屬下能做的,就僅僅只能是做好自己的事情。除此之外,屬下就無能為力!」 我猛然轉過身,看著她含蓄不露的眼神,平靜無比的說道:「你想知道如何改變嗎?其實很簡單,改變制度,改變將權利集中到不受監督的做法,改變皇位繼承的方法,改變百姓的思想,讓百姓選出自己理想的君王來帶領他們,這樣不就可以解決了嗎?不就可以保證每個君王不會比開國君王相差太多了嗎?」 修紫暄被我這如同石破天驚的話弄的神情大變,眼中的光彩忽明忽暗,良久之後才輕輕的舒了一口氣,恢復平靜的說道:「自從屬下跟隨殿下以來,殿下總是給屬下不斷的驚奇,原本屬下對自己的信念頗為有信心,可是越和殿下接觸,越覺得自己不能理解殿下,但又覺得殿下的遠見無人可比。也許殿下說的確實是解決的方法,但是如今卻不是人人都可以理解的,就算能夠做好自己,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至於今後的事情,屬下不敢奢望太多!」 我聞言,笑了出來:「紫暄,你知道嗎?你雖然不是本王的知己,可是你一定會是本王一個非常好的支持者,因為你至少能理解本王為什麼要這麼做!不管如何,謝謝你!」 修紫暄眼中閃過一線光彩,醒悟的問道:「殿下是否有什麼疑難難於決斷?」 我點點頭,平靜自若的說道:「不過現在已經沒有了,不剷除舊有制度的根基,又如何可以有實現新制度的契機!」 修紫暄眼中似乎有種警覺閃過,似乎想問什麼,但出口卻成為:「殿下心性超絕,既然決定這麼做,就一定有理由支持殿下如此做!」 我笑了笑:「不錯,不管這個決定是否對別人不公平!」 望著遠處一朵從樹枝落下來的鮮花,我的心情終於平靜下來,儘管有些殘酷! 亮白的閃電在空中閃過,怒然轟響的震天雷鳴夾雜著豆大雨點從天而降,四處都是閃爍的黑影,都是明晃晃的鋼刀,還有自己親人家僕的慘叫。 這是怎麼了?平日威嚴的爹爹不是說過不准在家裡喧嘩的嗎?這到底是怎麼了?他們是誰啊?為什麼在我們家裡到處跑? 那是娘……娘,娘,你快跑啊,快跑,他追來了,不要啊,娘…… 娘身上在流血,好多好多的血,娘,娘,你回答我,回答我,不要殺我娘,啊,姐姐,姐姐,你們幹什麼啊,放開我姐姐,放開,放開,我咬死你,咬死你,為什麼咬不到?姐姐,姐姐,你回答我,我是小忌,我是小忌啊,你不是說過要給我做風箏的嗎?姐姐,你還沒給我做,起來,你不能倒下,你給我起來…… 你是誰?為什麼要來殺我的家人,為什麼呀,你到底是誰? 那個他,不對,怎麼會是她,不是的,不是她,不是她,不是她…… 「不是她!」 長空無忌猛然從床上坐了起來,額頭上已經佈滿冷汗,剛才夢中的景象仍然歷歷在目,如同剛剛發生一樣。 那是多久前的事情,好像一年,還是二年或者已經三年了? 長空無忌疑惑中用手摸摸自己的臉頰,摸到眼角的時候,竟意外發現手濕了,輕輕的將手放到自己眼前。 這個是,眼淚吧! 為什麼自己會有眼淚?當初自己從深山出來的時候,不就發過誓言嗎?為什麼自己還會流這無用的東西!難道自己冰冷的心又變軟了嗎?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是因為她對自己的關心嗎?不可能的,我同摩尼教不共戴天,絕不會如此的!她是我的仇人,是殺害我全家的幫兇! 長空無忌的心中突然湧起巨大的煩躁,一腳踢開被子,大步的向外面走去。 服侍長空無忌的親兵剛聽到自己主將屋中傳出聲響,就看到自己的主將穿著內衣大步的走了出來。 雖然心中奇怪,但這個親兵還是走上前道:「神將大人,你起來了,小人這就去打水!」 這個親兵原本以為神將大人會和以往一樣點點頭,沒想到對方一把將他推開,逕直的走到天井中的水井旁,一把提起水桶,『匡啷』一聲,對方將水桶裡的半筒水統統倒在自己身上,頓時成了一個落湯雞。 這個親兵呆呆的看著這一切,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神將今日為什麼不正常? 一頭冷水落下,長空無忌打了個寒噤,心情似乎平靜下來,那種煩躁好像消散了不少。 回過頭發現自己的親兵目瞪口呆的望著自己,淡然一笑:「沒什麼,本將軍覺得有點熱,所以想洗個冷水澡。你去將本將軍的換洗衣物拿出來!」 這個親兵下意識的點點頭,轉身離去。 望著這個親兵離開,長空無忌抬頭看看已經大亮的天空,歎了一口氣,走進屋子去換衣服。 長空無忌換好衣服之後,正想去軍營看看,剛走出門口,習慣的看看對面,神情突然一怔,停下腳步,轉過頭對身邊的親兵道:「本將軍覺得身體有點不舒服,你去軍營中說一聲,本將軍今天不過去了,讓他們自己操練吧!」 親兵領命而去之後,長空無忌又看看周圍的護衛,淡然一笑,轉身又回到自己的書房中。 吩咐下人端了一個小爐子,用湖西木炭發上火,再親自將一個精緻的小銅壺放到上面,等銅壺微熱之後倒入從附近山上運來的活水清泉,發出一陣輕微『滋滋』聲,注到八分之後就停止下來,站起身來走到裡屋拿出一個很漂亮的陶罐,打開陶罐上面的蓋子,一陣淡雅的茶葉清香飄了出來。 長空無忌輕輕嗅吸了兩口,嘴角露出些微冷笑。 「雨前碧峰」,如今在神國最時興的一種茶葉,本來這種茶葉並非神國上下所喜,可是自從神王張雲喝過這種茶之後,就對其大加推崇,不僅提倡神國官員飲用,而且將這種茶葉做為一種賞賜發給摩尼教中一些立過功勞的人。 長空無忌因為軍功卓著,也獲得了這種賞賜! 拿起銀匙挑起一些茶葉放入汝窯出產的天青玉花茶杯中,淡青色的杯色和綠褐色的茶葉相映成趣,色彩非常自然和諧。 做好這一切之後,長空無忌就叫來護衛隊長,吩咐等會兒無論何人來,一律擋駕。 當長空無忌吩咐完之後,剛一回到屋中,突然覺得有異,抬頭向一邊角落看去。 「卡卡」 一陣輕微機括聲音之後,屋中東南角落中的一塊地板突然劃開,一條人影從密道中躍了出來。 本來凝神戒備的長空無忌看到對方的容顏,鬆了一口氣,低聲恭敬的說道:「竟然勞煩索大人親自來,莫不是此次任務很重要?」 索無常看了他一眼,表情淡然的說道:「青龍軍團已經就位,你這邊進行的如何?」 雖然知道事情不會小,但聽到青龍軍團已經準備好的消息之後,長空無忌的心中還是跳了跳,有些詢問的道:「無忌這邊已經辦妥,不知殿下這次的目標是否是張遠望那五十萬人?」 索無常不置可否的說道:「你的水要煮開了!」 長空無忌輕輕一笑,也不多說,做了個請的姿勢。 看到索無常坐好之後,長空無忌用厚布裹手,拿起小銅壺沏了兩杯茶,微笑著說道:「請!」 索無常看了看碧綠的茶水,沒有伸手,反到突然說道:「聽說張雲這個反賊如今不僅生活奢侈,最近還在福州大興土木,想建一座皇宮。這事你知道嗎?」 長空無忌喝了一口,淡然說道:「索大人這消息已經不新鮮了,如今神國的官員,平日無事,多是勒索商賈豪強,掠奪士紳豪門,所獲金銀,除上繳一部分外,大多被貪沒。這些官員出身低微,少有懂經營者,又輕視士子官吏,不願學習。突獲巨金,多是用於享樂,其豪華奢侈之處,比之當初的那些貪官污吏有過之而無不及,相比之下,張雲反到是好的。說起來也怪,當初摩尼教起事之處,這些官員是何等熱血沸騰,立志為窮苦百姓謀利,可是不到一年,這些人就變的如此不堪,實在是奇怪!」 索無常心中清楚對方想在他身上討點風聲,想了想,委婉的說道:「一個人學好不易,可是變壞卻十分容易,特別是缺少監督的時候,不過張雲手下還是有幾個不錯的人材,可惜不能為殿下所用。你看看這個名單,十天之內,殿下不想再讓他們留在人間。」 長空無忌接過名單一看,心頭一震,面色微微變了一下。 一直看著他的索無常馬上敏感的問道:「出了什麼事情?你有困難嗎?」 長空無忌強自按奈住自己心情,輕鬆的說道:「如今江州的五萬人都是我的親信掌握,要除去名單上的人不難。只是如果我這麼做了,就再難於在摩尼教中安身。不知殿下有什麼吩咐沒有?」 索無常神秘的一笑:「你不用對此多費心思,只要你做好自己的事情,並管好你那五萬手下就可以了!」 長空無忌明白到什麼,語氣些微有些振奮的說道:「難道殿下已經決定登基了嗎?」 索無常不置可否,將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站起身來沉聲道:「這個你不用知道,做好這件事情。殿下很看好你!我走了!」說完,索無常又隱入密道。 看著密道入口逐漸的閉合好,長空無忌正要將茶杯拿去洗,突然門外傳來一聲稟報:「啟稟神將,聖使大人聞得神將身體欠佳,特來問候!不知是否也要屬下擋駕!」 長空無忌一聽,趕緊將索無常的茶杯藏好,高聲說道:「不用,大開中門,本將軍親自去迎接!」 蘇香雲站在門外,臉上沒有半點不滿,反到是對那幾個攔著她的護衛很感興趣,憑自覺,她知道這些人對長空無忌的忠心遠過於對自己的敬畏,而且看他們的神情氣度,比之軍營中的士兵還要勝過不少。看來這個長空無忌練兵確實不錯,就自己看到的而言,神國帶兵將領中,只有兩浙的孫福似乎可以和他相提並論。 不過這也是自己的一種擔憂,現在他和孫福隱隱成為神國將軍中威望最高的兩人,這次他們二人和數位手握重兵的將軍連同武相一起,對神王出兵攻打那位淮王控制領地表示堅決反對,甚至不惜違抗神王的命令,逼使神王妥協。雖然最後神王勉強同意改攻擊地為常德,可此事讓神王非常惱火,現在雖暫時沒有處罰他們,可是如果此次大軍得勝,以神王如今的心性,他們肯定會受到處罰,甚至有可能剝奪他們的兵權。 自己對軍事雖然是個外行,可是根據情報,那個淮王在常德只有一萬五千人左右,而己方的大軍實際數字達到驚人的四十六萬。以如此大的差距攻打常德,勝利是很明顯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張遠望表兄如今已經攻克潭州,獲得不少糧草,讓武相反對此次出兵的一個重大理由不能成立。 照這種情況發展下去,表兄一旦獲得勝利,那麼武相這些人一定會受到神國上下的奚落,而原本還有些擔心他們威望過高的神王,就有理由去對付他們,如果此事成為真實,到時不論是武相他們反抗或者不反抗,後果都是不堪設想! 神國是絕對不能缺少這批將軍的,蘇香雲對這點看的很清楚。 所以這次蘇香雲就是想找長空無忌談談此事,讓他設法讓武相對神王服個軟,然後自己再從中緩和一下,也許他們就不會受到太過嚴厲的處罰。而且蘇香雲對長空無忌還有一種說不出的好感,有些不願意看到他被神王處罰。 當她在軍營中聽到長空無忌的托詞之後,一來考慮事情確實重要,二來私心也想看看他是否真的病了。這些玄妙的心思,讓她的心情出奇的平和,連心腹侍女小光不滿的嘮叨她也淡然置之,還輕聲安慰了她幾句。 沒多久,那名隊長又返回來,先吩咐大開中門之後,還對蘇香雲陪了個不是。 蘇香雲微笑著點點頭,目光越過他,落到正大步走了出來的長空無忌身上。 長空無忌的目光在蘇香雲端莊聖潔的臉上落了落,低聲抱拳道:「聖使駕臨,長雷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蘇香雲明白對方是在裝病,也沒揭穿,微笑著說道:「那裡,是香雲打擾神將才是!」 長空無忌怔了怔,故意忽略了對方的自稱,微笑著說道:「不敢,聖使請!」 蘇香雲含笑回禮之後,就走進大門。 進入大門之後,蘇香雲四處打量了起來,到了客廳,看到這裡只有簡陋的幾把桌椅之後,微笑著說道:「長雷神將能夠不沾染神國奢靡之風,真是難能可貴!」 長空無忌平靜的回答道:「小將出身貧寒,從來不敢忘本!」 聽到對方將「忘本」二字的音說的很重,蘇香雲以為他也是對神國上下如今奢侈感到不滿,有些讚賞的接口道:「如果我神國上下都能如神將一般,何愁大業不成!」 長空無忌心中泛起苦笑:真的都和我一樣,估計明天摩尼教就會覆滅。 看看蘇香雲,長空無忌讓人給她倒了一杯茶,問道:「聖使這次來,不知為何事?」 蘇香雲淺嘗一口,不答反問道:「神將這茶可是神王所賜?」 長空無忌有些不明所以的點點頭道:「正是!」 蘇香雲溫和的一笑,直視著長空無忌輕輕道:「香雲知道神將對神王決定這次出征有不同意見,可是如今我神國上下方興未艾,正需要精誠團結之時,而且神王是我等之主,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也不能太過無禮。神王從創教開始,其見識和氣魄都非常人能比,如今神王決定出征,其目的肯定是為我神國之昌盛。武相和長雷神將都是神國之棟樑,香雲不忍見到神王對你們有所誤會。不知神將覺得如何?」 長空無忌明白到對方是想緩和自己和張雲的關係,如果自己真的忠心於張雲,這麼做當然沒問題,可惜的是,從自己加入摩尼教的那天起,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只是那位殿下整體計劃的一步,而且如今已經到了圖窮匕現的時刻,一切都快成定局了。 思量了一番,長空無忌迎上對方的目光,輕輕說道:「聖使的心意長雷明白,只是長雷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蘇香雲微笑著道:「請神將直說!」 長空無忌淡淡的說道:「不知聖使是否發現,如今的神國早已不是當初。起事之處,大家同心協力,冒死克難,這才有了如今這番局面。可不到一年,神國上下享樂之風盛行,搶掠姦淫如同平常,官無治理民事之能,兵無決死之心,神國現在早已經是人心離散。如果此次兵敗,神國只怕會分崩離析,到時就算神王想要處罰長雷,也會有心無力,不知聖使可想過?」 蘇香雲面色一變,沉聲說道:「神將這是什麼意思?香雲一向認為神將是神國之股肱,可聽神將之言,似乎對神國多有不滿?如今神國雖有奢靡之風,可是窮苦百姓卻不用再受貪官污吏,富商豪門之欺辱。自古有言,得民心者得天下,我神國如此眷顧百姓,百姓如何不擁護?到時大軍過處,百姓必簞壺送漿以迎。我神國上有天父護佑,下有百姓擁戴,必無不克之城,何來分崩離析之說?神將這麼說,是何意圖?」 長空無忌看到對方眼神中有責備流露,知道對方確實對摩尼教忠心無比,暗地歎了一聲,也不爭辯,問道:「長雷意圖如何,聖使以後自知。可是長雷聽聞神王是聖使之親舅,可自從神王登基之後,聖使就沒再叫過神王舅父,不知此事可否屬實?」 聞得此語,蘇香雲越發不清楚對方的心意,疑惑的看看對方,開言道:「上下有別,古之亦然。神將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長空無忌望望對方,見到對方堅持的神情,欲言又止,改變話題道:「沒有,只是有些好奇罷了。既然聖使認為長雷有錯,長雷當遵照聖使的意思,上表請罪,只是武相大人那邊,長雷並無有效的方法,而且此事涉及之人比較多,如何措詞還需要些時日,不知聖使可否在江州多留幾日?」 蘇香雲心中升起疑雲,但對方已經有應允之意,再糾纏先一話題也非自己初衷,看看長空無忌,點點頭,平靜的說道:「既然如此,香雲就在這裡等候神將的佳音。」 長空無忌沉默了一下,語義深重的說道:「聖使多保重!」 蘇香雲心頭疑惑更重,再次仔細的看看長空無忌,停了一下,才站了起來說道:「多謝神將提醒,這把寶劍是香雲從一處古玩店無意中獲得,雖不能說是削鐵如泥,但也鋒利異常,非常適合神將使用,還請神將不要嫌棄此物粗陋,勿要推辭!」 看著對方遞過來的隨身佩劍,長空無忌愣了一下,和其眼神對了對,從中讀到一種異樣的味道,連忙低下頭,雙手接過這把長劍,低聲說道:「如此,謝謝聖使!」 蘇香雲淡然一笑:「希望神將能上體天心,用此寶劍斬殺我神國之敵,香雲定當拭目以待!」 長空無忌心頭顫抖了一下,強自平靜的道:「多謝聖使,長雷一定竭盡所能,為神國效力!」 蘇香雲笑著點點頭:「如此,香雲就不打擾神將休息了,告辭!」 長空無忌趕緊說道:「長雷恭送聖使!」 蘇香雲此時心中雖然有不少疑雲,但她並不認為長空無忌會有什麼不好的舉動,而且經過這件事情,她覺得自己似乎有些瞭解長空無忌了,雖然他有些孤傲,但總體來說,這個人真是一個有趣的人! 坐到車中的蘇香雲想到此處,嘴角又露出一種笑意! 回到屋中的長空無忌抽出蘇香雲饋贈的寶劍,只見一弘秋水,光可照人,一看就是一把好劍。 還劍如鞘,長空無忌呆坐了一會兒,然後拿出懷中的名單,入目就是『蘇香雲』三字! 黎明的曙光開始在天際邊露出一絲笑臉,城牆下的景物逐漸由模糊變的清晰,清寒的露氣也飄散出一種清新的舒爽,堅守一夜的士兵此時也打起精神,立正站好,等待主將例行的巡查。 幾個年輕的士兵此時也拿著一些工具出現在牆頭,巡邏的士兵攔住他們詢問了一下,核對了令牌和口令之後,為首的十人長就點點頭,示意他們可以通過。 這幾個士兵走到守城用的「吳黃弩」邊,拿出工具,熟練的調試起來,有一個士兵還拿著那些和長槍有的比的弩箭,仔細的檢驗,看看是否有什麼問題,還用眼睛瞄了瞄,似乎在想像從什麼角度將其射出才最有效果。 一切都顯得十分有序和平和,沒有半點異樣,不知情的人看到這種情況,一定會認為今天又會是一個平靜的早晨。 只是耶律天石顯然是屬於知情人一類的,他此時正面色嚴肅的檢查自己防區類的各項守城物資是否到位,並不時突然詢問兩句,確保每個城牆段的負責守衛清楚自己的任務。特別是弓箭手,更是他仔細檢查的對象,有幾個弓箭手的箭袋沒有按照規定裝滿弩箭,被他毫不客氣的訓斥了幾句,並讓其領隊之人去軍法處接受懲處,沒有半點含糊的意思。 看到他這個樣子,那些想輕鬆輕鬆的士兵馬上不敢再偷懶,按照戰時的要求,掛好裝備等待他的檢查。 巡視了一圈,耶律天石覺得情況比自己預想的要好,如果自己能夠知道更多的情報話,那這場戰鬥自己的勝算將會更高。 「大哥,你看這次殿下到底是打的什麼主意?對方號稱有五十萬人,而我們常德城連火頭兵算上也只有一萬三千六百多人,和對方一個零頭差不多,前些日子墨將軍還讓人疏散了常德府的百姓,弄的現在連民夫都沒有,差距如此之大,為何殿下到現在都沒給常德城派援軍,你說殿下是不是放棄咱們了?」身軀雄壯的耶律雄面色憂慮的看著耶律天石,等待著他的回答。 耶律天石責怪的看了他一眼,低聲說道:「你胡說什麼?讓別人聽到會擾亂軍心的!」 耶律雄下意識的看看周圍,看到那些士兵隔著自己還有段距離,安了點心,放低聲音的說道:「此話並非我一個人說,北城門那邊的人快要傳遍了,聽說連明將軍自己都這麼認為,已經有好幾天沒上城樓巡察了。」 耶律天石沉默了一下才緩緩說道:「雄弟,此話你千萬不能對外人說及。明濤將軍是什麼人你可能不知道,但我卻知道的很清楚,看來他是看上這次機會了!」 耶律雄一怔,粗豪的臉上露出不解,好半晌才問道:「機會?大哥說這次守城是個機會?我怎麼覺得好像是有人在坑我們?」 耶律天石聞言,狠狠的看了他一眼,訓斥道:「給你說了多少次,現在不比從前,一些話不能亂說的,你這個毛病怎麼老是不改?智弟,你來解釋給他聽,免得他到處亂說闖禍!」 一直沒有開口的耶律智聽到兄長發話,微微一笑,看著耶律雄道:「三哥,你知道墨地將軍為什麼會親自來防守常德,而又不動用荊湖路的駐軍來增援?」 耶律雄一臉困惑的看看自己這個以多智聞名家族的五弟,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三哥我衝鋒陷陣那是沒的說,可是說起這個動心思的事,那裡趕的上五弟你啊,你就快說,別掉你三哥胃口!」 耶律智看看耶律天石,發現對方微微點點頭,心中頓時有數,輕聲說道:「三哥,其實從墨將軍來的哪天起,那些摩尼教的叛軍就注定失敗。雖然我還不知道殿下要如何做,可是我敢肯定,墨將軍到這裡來一定是想將常德做為一舉殲滅叛軍的地點,這從他既不派援軍又疏散常德府的百姓上可以看出來。墨將軍只是一個行省的守備將軍,就算動用全行省的駐軍都不見得能守住常德,更何況殲滅對方?那他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配合某個人的計劃,而常德就是這個人計劃中的一個非常重要的點。三哥明白了嗎?」 耶律雄皺著眉頭想了半晌,搖搖頭道:「你這麼說也有道理,可是我到認為墨將軍這麼做是想棄守常德,現在大家誰不知道殿下先是裁撤了大量的士兵,接著不顧那些大臣的反對,強行派大軍出海遠征一個什麼倭國,如今建康的士兵防守建康還可,要想來支援常德,似乎希望不大。而四川那邊叛亂方平,不可能動用那些人,兩淮行省的駐軍不過二萬人,根本不可能增援我們。我到覺得殿下是看到我方兵力不足,所以才想棄守常德,分散敵人!」 耶律天石搖搖頭,暗歎一聲,舉手阻止了耶律智,開聲說道:「雄弟,你看我們守城物資準備的如此充足,是像棄守的樣子嗎?你不要忘了,殿下手中可是有三個野戰軍團的?還有,這次你們可以帶一百兒郎到我身邊,你真認為僅僅是因為我立下功勞嗎?」 耶律雄也非笨人,剛才只是沒想到這個上面去,此時被大哥提醒,想到一種可能,面色變了變,猶豫了一下才說道:「難道會是那個青龍軍團,不太可能吧?那是殿下用來防守金人的,如何能動用?而且殿下是不是懷疑上我們了?」 耶律天石掃了他一眼,有些沉重的說道:「是不是懷疑還說不準,可是殿下想看看我耶律家的實力卻是很明顯的事情。此次殿下特准你們帶兒郎加入軍中,而且還將你們放到我身邊,此點足以說明殿下是想讓我們發揮出最大的實力,掂掂我們到底有多少份量。至於殿下為何要這麼做,我還沒底!至於青龍軍團,此事不是我們該討論的,自己明白就好。」 耶律雄心中有些明白,知道大哥的擔子也很重,摸摸腰刀,沉默了下來。 耶律智此時突然開口道:「大哥,其實我們耶律家如今也在大宋安家,和宋人並無區別,以殿下的一貫為人,也許是想提拔我們耶律家,聽說修仙子如今和殿下走的很近,甚至有消息說,殿下有可能將她任命為護衛總管,專責保護殿下。說不定就是這樣,殿下才給我們這次機會的!」 耶律天石笑了笑,輕輕的說道:「我聽說殿下曾經說過一句話,『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只有證明自己對別人有用,別人才能給你需要的東西』,看來我們這次真要搏一搏了。告訴兒郎們,好好的招呼馬匹,隨時準備出發!」 「是!」 看到兩位兄弟一起離去,耶律天石的嘴角露出笑容:我耶律家看來真要出頭了。 想到這裡,耶律天石心情大好,望望已經有些刺眼的太陽,轉身大步離去。 久違的雲先生,裝束還是和以前差不多,似乎因為長時間和那些文人相處而顯得多了幾分儒雅,看著我的目光完全沒有了以前那種壓迫,反到和一個平常之人差不多,連我以前感受到的那種壓迫感似乎也消失了,整個人如同反璞歸真一般,讓我驚訝不已。 白女說的果然沒錯,如今的雲先生功力大進,已經到達了另外一種境界,看來只要他肯出手,成功的希望又將會增加不少。 「雲太傅看來最近也沒閒著,本王有些日子沒見,如今卻覺得雲太傅比之以往更精神了,恭喜雲太傅了。」我的臉上露出讚賞的笑容,站起身迎了上去。 雲先生平淡的神情沒有多大變化,還是淡淡的說道:「殿下有心了,墨雲如今身閒心輕,修為有所增長也是必然,到是殿下如今事情如此繁忙,武功還能不退反進,這才值得恭賀!」 我看著他,肯定他並沒有任何諷刺的意思之後,我才謙虛的說道:「本王一直沒有忘懷過太傅的教導,如今總算有所成就,比之太傅還是遠遠不如!先生請!」 雲先生坐下之後,掃了我一眼,輕道:「殿下謙虛了。當今之人誰不知殿下心懷遠大,所圖千秋,主政以來各項政令出任意表之餘又能不失實際,讓人刮目相看。墨雲雖為太傅,可是比之殿下,實在是有所慚愧,還請殿下免去墨雲之職,免讓墨雲感到屍為其餐。」 我聽的一怔,有些疑惑的問道:「雲先生難道不想當本王的太傅?先生是不是對昀有所誤會,故才如此?如果真是這樣,昀萬不能應允先生的請求,還請先生不要責怪學生以前的無禮,繼續幫助本王治理國政,光復我大漢天下!」 雲先生聞言,表情並無多少變化,反到音調有些感歎意味的說道:「殿下不用猜疑,墨雲確實是真心請辭。自從殿下讓墨雲去主管『百家院』以來,墨雲就一直覺得已經不能勝任殿下之太傅一職,這段時間墨雲除了研究本門典籍以及和那些飽學鴻儒互相交流以外,也沒和殿下見過一面,實在和太傅之職有所為難。如今看了殿下治下的成就,墨雲覺得殿下如今已經不需要任何人的引導,而且墨雲有心專於本門之學,期望能對殿下的心願有所幫助,故才懇請殿下,還請殿下恩准!」 我從他的表情上看不出任何虛偽的地方,而且他的神情語氣也表明出他是真的不想當這個太傅了,看到這樣,我一時有些猶豫起來,細心想起一些事情來。 當初讓雲先生去主管百家院,其實也有一種遠離他的心態,因為他的王道之學,現在並不具備成熟的條件,為了免於他對我行事的干擾,我才用了這一招。如今看起來,似乎是變相的幫助了他,使得他能夠從俗務中脫身出來,專心於自己的事情,進而取得更傲人的成績。 也許就是這樣,他才覺與其當個名不符實的太傅,反到不如當一個名符其實的院長更好,看來,他現在的心態已經平和了許多,也許對我的要求並不會太反感! 想道這裡,我微笑著說道:「原來如此,先生既然執意如此,本王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此事並不太急,本王這次找雲先生來是有一事需要先生出手,不知先生可願意聽聞!」 雲先生古井不波的說道:「原來如此,請殿下直言!」 我站了起來道:「既然如此,請先生跟本王來!」 說完,我就推開裡屋的大門,一幅巨大的地形模型出現在眼前,大宋全境和西夏金國等國的山脈,森林,河流以及城池,包括一些重要地方的村鎮,都有所顯示,稱的上是一幅具體而微的天下地理圖,不過美中不足的是,還有許多的地方沒有地形標記,表示這些地區的情況還沒有被掌握。 看到雲先生的眼中終於有了一絲波動,我笑著說道:「這是本王讓人做的天下山河圖,只是如今還有許多的地方沒有弄清楚,本王現在有心讓我大宋江南幾路重歸本王掌握,不知雲先生可願意出手幫助本王?」 雲先生收回目光,回望著我,嘴角露出讚賞的笑容:「僅看這些,就知道殿下的心思所在,如果墨雲沒有猜錯的話,殿下找墨雲是想讓墨雲去對付摩尼教,不知墨雲猜的可對?」 我也笑了起來:「雲先生看來對本王的事情很留心,不錯,這次本王策劃了一個『斬首行動』,史彌遠那邊已經有人去做,為保萬無一失,摩尼教這裡還需要雲先生出手,不知雲先生可願意幫助本王?」 雲先生的目光和我對視起來,輕聲說道:「據墨雲所知,隱谷白天雪和殿下已經是一路之人,就算龍兄去對付史彌遠,白谷主對付張雲也無多少懸念,為何還要讓墨雲出手?」 我搖搖頭道:「先生有所不知,白谷主如今另外有一些事情去做,暫時不能分身,而且摩尼教也是武林中一個大派,張雲手下還是有些能人,如果沒有先生一級的人物出手,本王實在不能放心,先生以為然否?」 雲先生考慮了一會兒,突然問道:「僅僅殺了張雲,並不能一舉解決摩尼教的威脅,不知殿下還有什麼別的計劃沒有?」 我微微一笑:「此事當然不會如此簡單。這次為了一舉殲滅史彌遠和摩尼教,本王和參謀部作戰部制定了一個完整的軍事計劃,軍事行動雖然不能算是很大,可是要取得的成果卻是非常之多。而保證整個軍事計劃成功的核心用四個字概括就是『黑虎掏心』,只要解決史彌遠和張雲,江南之事就可以平定一大半,到時本王就可以乘勢而下,一舉鼎定江南。所以先生的任務十分重要,還請先生多費心!」 雲先生沉默下來,好一會兒沒有開口,就在我以為他不願意的時候,他道:「墨雲盡力而為,不知殿下派何人和墨雲同行?」 他肯點頭,張雲的命起碼去了一半,我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來,輕輕的拍了一下手掌,冷牙和菊就出現在我們面前。 「冷牙會和先生通行,到時他會幫助先生達成任務!」 雲先生看了看冷牙,點點頭,也沒多問什麼:「墨雲是不是該起程了?」 我含笑道:「摩尼教的大軍已經逼近常德府,先生能夠越快解決張雲,本王就可以越早的平定摩尼教的動亂,所以還請先生多辛苦一些!」 雲先生沒有多說什麼,直截了當的說道:「現在就出發吧,墨雲告退!」 「先生請!」我對冷牙點點頭,示意他跟上雲先生。 等他們二人離開之後,我才對菊道:「將那個青蓮送到臨安和趙遠見面,讓葵公公隨行。雲家的人是不是已經就位了?」 菊嚴肅的說道:「雲家的人已經聯絡過了,不會誤殿下的事情。只是殿下真的不打算派軍增援嗎?臨安那邊不比摩尼教,如果到時有人從中作梗,只怕事情將會有變!」 我擺擺手:「這次錢像祖的意外倒戈,已經注定了臨安結局,如今雲先生也肯出手對付張雲,成功的機會極大。張雲一死,摩尼教的事情也可以解決一大半,到時青龍軍團消滅了那五十萬人,就可以使得摩尼教根基動搖,如果本王那一萬精銳從福州登陸成功,而武林盟的那些人可以對付掉那些摩尼教的中堅,使我方的人可以掌握福州,那摩尼教的大勢去也,不會再有什麼作為了!」 菊遲疑的問道:「屬下始終擔心錢像祖,如果他是詐降,說的事情不實,對我們的損害將會極大,殿下不可不察!」 我看了看她,微笑道:「錢像祖的事情是白女親自證實的,料想問題不大,就算有問題,那邊有白女親自主持,也不會有多大問題。史彌遠苦心經營了這麼多年,這次終於可以借助這次機會一舉蕩平。只要這次之後,今後本王推行改革的阻力也將會減少不少,以後的事情將會順利許多。對了,修紫暄做的如何,這次需要她協調武林盟的行動,不能出差錯的。」 菊讚賞的說道:「這個請殿下放心,修姑娘做的很好,屬下自愧不如!」 「哦,那就好,不過你不用謙虛,你這次的任務也很重要。對了,司馬風派人散佈的流言如何了?」 「已經在對方那邊流散開了,加上前期的準備,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收到預期的效果!」 「這就好,本王還需要去宮外走走,過些天,冷家姐妹的案子將會重新審理,宋慈會重新檢驗她們父親的屍首,有些事情我要提點她們一下,剩下的事情你處理吧!」 看到我準備換衣服,菊忍不住道:「殿下是不是在擔心海外遠征軍?不過從情報上來看,他們的進展的很順利,沒有什麼危險!」 我沉默了一下,搖頭道:「有些事情很難說的,這次真要看看運氣是不是還在幫我了!」 菊幫我整理了一下衣服,低聲說道:「一定在的!」 我回頭看看她,笑著說道:「希望如此!」 琉球群島,位於中國大陸東方(流求島的東北方)的大海中,為一群島。同倭國一樣,關於其國的最早文字記載見於中國古史。《隋書》中即有《琉求傳》。隋煬帝令羽騎尉朱寬訪求異俗,始至此國地界。萬濤間遠而望之,蟠旋蜿延,若虯浮水中,故因以名琉虯也。」該國自此始被稱為琉虯。以琉球群島散佈在大洋中的狀態而言,謂之琉虯,實在非常形象。然因中國都將龍虯作為華夏帝王的象徵,史官寫史多有忌諱,所以《隋書》就將它改為同音的「琉求」。淮王趙昀為了和流求島區別,下令將之改稱為『琉球』。 如今琉球群島上有南山、中山、北山三國,分別在琉球群島的南部、中部和北部,自稱是先秦移民,對於中華上邦多有嚮往,對於過往大宋之客商也多有照顧,並非常想和中國大陸聯繫。淮王趙昀主政建康之後,利用海外商人和這三國的統治者建立了初步聯繫,利用外交手段,使得三國分別對淮王上表表示歸順之意圖。 這次淮王的倭國遠征大軍的第一站的就是南山國。 此時遠征大軍的一支先行部隊已經接近南山國的主島西寧島,再過一會兒就要靠近其島上的最大港口-西寧港,按照預先的約定,南山國的國王哈里木和外交院的先遣特使,應該在那裡等待。 相比較於其他二國,南山王哈里木對大宋更有好感,因為離華夏大陸比較近,對於傳說中富饒美麗的中華更是充滿了好奇,是琉球三王中對於大宋最熱心的一位。這次趙昀能如此順利的和琉球三國建立聯繫,哈利木功不可沒。 此三國在得到淮王的保證和許諾之後,已經有心和大宋建立更進一步的聯繫,特別是南山國的王哈里木,甚至有意前往大宋一行,而且對於大宋特使的禮遇也是最高的,如果此站能消除其疑慮,使其全無後顧之憂,全力幫助我大宋,那對我遠征軍幫助之大,真是難於估量,而且對於我大宋今後海外的活動也是十分有利的。 房遺看著遠處逐漸顯現出來的島嶼形態,心中不禁思慮等會兒如何應對這個南山國的國王。 房遺本是北方河北東路大名府的人,也是一書香世家子弟,因為蒙古入侵,金人敗退,為了躲避戰亂,才舉家逃來大宋,不過路遇劫匪家財盡失,一家淪落為難民。淮王賑濟災民的時候,他因為讀過書,就被任命為協助官府登記災民的書記官。 後因為其做出來的成績倍於其他的民間書記官,司馬風注意上他,後來經過見面瞭解,發現他具有卓越的溝通和隨機應變能力,司馬風就有心對他加以提拔。在後來淮王的招賢行動中,得到司馬風的推薦而進入外交院。 剛加入外交院的時候,房遺並不被文貴看重,認為他不通外事,難於以謀。在一段時間中,他一直得不到重用,只能做一些閒散的小事。只是他並不氣餒,虛心請教,勤奮努力,翻查典籍,後來終於使得文貴對他的印象改觀。 這次選定負責和海外打交道的外交人選時,文貴就提出了他,司馬風也表示贊成,上報淮王之後,其就被任命為倭國遠征軍全權外交特使,負責和沿途一切國家勢力的外交。 此行的第一站就是琉球群島的南山國,所以他十分注重和南山國的交往。 房遺正考慮第三個方案有什麼缺漏的時候,身後的甲板上傳來腳步聲,而且士兵的喊聲也傳來:「參見雲大人!」 房遺轉過身一瞧,就看到臉色有些蒼白的雲雄正邁步走了過來,仔細看看,還可以發現他的腳步有些發虛。 「雲大人,你暈船剛好,這裡海風如此大,還請多注意身體!」雲雄的正式身份是淮王特使,所以房遺也不敢怠慢他。 雲雄強行忍耐著胸中的不適,平靜的說道:「多謝房大人關心,雲雄身體還算壯實,不礙事的。聽說等會就要到南山國了,我在福建的時候,曾經聽到一些南山國的傳聞,想想也許房大人用的上,所以想來告訴房大人一聲!」 房遺有些意外的看看他,心中微微有些不解:自己和此人並無交情,還是上船的時候才聽獨孤將軍介紹了一下,因為自己不喜其陰沉,和他只有一般的交往,而且此人上船之後一直暈船,所以出海以來和他也沒多少交往,這次自己和他同行,還是成大將軍考慮到其身份才特意要求的,為何他會來和我說這話? 「哦,雲大人既然知道南山國的事情,那真是太好了,這裡風大,不如我們去船艙裡面去說,請!」不管對方有什麼目的,自己絕對不能怠慢他,房遺很快就決定了應對對方的策略。 雲雄也沒推辭,而且他也覺得這裡很難受,點點頭道:「不如我們去上層船艙去,那裡視線好!」 房遺笑了笑,抬手做了個請的姿勢,看到雲雄點頭舉步之後才跟隨而去。 來到上層船艙坐好之後,雲雄喝了一口熱茶,才略微覺得舒服了點,看到對方正等待自己說話,考慮了一下措詞道:「房大人和司馬總理關係親厚,而且深獲總理大人的信賴,不知此次出訪,總理大人對房大人有什麼提醒沒有?」 房遺微微皺皺眉頭,低聲道:「雲大人話中有話,還請明說。房遺和總理大人只是道義之交,這次房遺受命,也是因為文貴大人的舉薦,總理大人如何會插手此事?雲大人是不是多慮了?」 雲雄見對方有些防範自己,淡然一笑,平靜的說道:「房大人言重了。雲雄只是見你我都是為殿下辦事,雖然來歷各有不同,但如今我們隨軍遠征,只有精誠合作才能有最大的生機,還請大人不要懷疑雲雄的誠意!」 房遺看看他,點點頭道:「大人說的是,剛才是房遺多想了,還請大人將話挑明,此次出訪總理大人只是叮囑我不要讓我方吃虧,並且穩定好琉球群島三國,最好能和他們簽訂正式的書面協議。大人是淮王千歲的特使,不知有什麼消息以告房遺?」 雲雄的臉上浮現出謙虛的微笑,謙恭的說道:「雲雄雖獲殿下的抬愛,但也知資歷不足,經驗尚淺,所以有心讓大人全權負責琉球群島的事宜,雲雄只做個參謀之人,此來雲雄心腹之言,還請大人不要見疑!」 房遺聽出對方的誠意,也抱以微笑道:「大人客氣了,你我既然同為殿下效力,遇事大家參詳就是,又何必分的如此清楚。不知大人對南山國一事,有什麼見解?」 雲雄見對方已經初步接納自己,也沒再賣關子,逕直說道:「雲雄在福建的時候,就聽說琉球群島諸國每年都會和來往的海商交易,獲利不菲,因為此三國的海船小而不經風浪,所以對於我大宋的海船多有羨慕。我曾經聽說,有一客商,以一艘中型的海船就獲得了對方答應十年內,此客商的商船不收任何費用使用其港口,而且三年內還以正常交易價的一半,將貨物賣給此客商,可謂一本萬利。所以我認為,也許從這個上面設法,也許會獲得意想不到的好處!」 房遺聞言,心中一動,雖然他非傑出的海洋戰略家,但也看出琉球群島對於大宋海外利益的意義所在,而且臨走之時,總理大人的暗示,文大人語重心長的話語,無不告訴他,琉球群島是殿下志在必得之物,無論如何是不容有失的,如果自己能更進一步,使得其…… 想到這裡,一個更好的計劃浮現在腦海,如果能夠成果,說不定以後琉球群島就會成為大宋水師的基地,到時,不論如何,對我大宋都是有益無害的,只是此計劃還需要雲雄的贊同,以後殿下問起,也好說話。 房遺想定主意之後,就將自己新的計劃和盤托出,並虛心的詢問對方的意見。 雲雄考慮了對方的計劃之後,非常大膽的說道:「光靠幫助對方建立造船廠和駐紮一支艦隊這兩點肯定不足以完全控制住對方。我看還可以先給哈里木一百萬貫銅錢,做為其接待我軍的酬勞,並且許諾此次遠征結束之後,會奏明殿下,由我大宋派出有學之士,負責琉球群島各方之建設,並派出人員對其子弟進行教育,如此一來,更能保證其今後不會脫出我大宋的掌握。」 房遺有些擔心的道:「擅自揮霍這筆銅錢只怕會被大將軍反對,而且派出人員一事關係重大,如果將來殿下不同意,我等失約於對方,只怕會使事情起變化,反到不如以現在力所能及的幫助對方,使得其按照我方意圖行事,這樣把握更大些。」 雲雄想了一下,明白對方其實也贊同,只是擔心不能完成承諾,反到得不償失。 微微一笑:「房大人多慮了,成大將軍知兵事,明大義,只要我等將利害講清楚,想也不會有多大問題。至於淮王千歲那裡,此事就由我去說,如果殿下責怪,我一力承擔就是!」 房遺見對方說到這個份上,也不好表示膽怯,沉聲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按照此一方案行事,只是淮王冊封對方的文書,不知是大人宣讀還是由小弟代勞?」 雲雄一聽就明白,爽快的說道:「剛才就說了,此行大人是主,當然是由大人宣讀!」 房遺的臉上的露出微笑:「那就如此決定了……」 「篤篤,大人,前方戰船發回消息,前方海面出現兩艘不明小船,其中一艘船上有人打出我方禮儀旗語,要求和我方對話,我方大炮都已經就位,還請大人示下!」 雖然話語被這個傳令兵打斷,但房遺沒有半點不快,一聽就明白的說道:「哦,肯定是孫大人將我們的禮儀旗語告訴對方,傳令下去,不得有任何敵對行為,並派出人員和其聯繫!」 「是!」傳令兵馬上就去通傳命令。 房遺笑著看看雲雄:「大人還是一起吧!」 雲雄的臉上露出苦笑,搖頭道:「我現在還是感到兩腳無力,下去之後說不定會出醜,還是大人自己去吧,我就在船上等大人的好消息!」 房遺知道對方是想將這個功勞讓給自己,而且自己也非常需要在此事上獲得成功,也不推辭,輕聲說道:「那大人就好好休息,等事情了結之後,我再來看大人,因為有些事情需要預先吩咐,小弟先走一步!」 雲雄抱拳道:「大人好走!」 房遺點點頭,轉身離去。 看到對方離去的腳步輕快有力,雲雄的心中也露出微笑:禮物只有在別人最需要的時候送去,才能獲得最大的成果。 此時琉球群島上南山國的西寧港上正聚集了一大批人,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南山國中有頭有臉的人物,而且絕大部分都是官員,只是他們並沒有統一的服裝,穿綢緞,披粗布的都有,五花八門的,讓人看的想發笑。 不過此時哈里木的心中卻沒有發笑的心情,他正心懷坎坷的和淮王派駐南山國的特使--孫遠宗一起等待淮王遠征大軍的到來。對於這次接待淮王遠征大軍,南山國上下多有不同聲音,有不少人擔心這次是否是大宋假借借道的名義前來吞併南山。 南山國統治階層大多是以部族為單位,哈里木所在的家族只是其中最大的幾支部族之一,如果不是哈里木本人的才能確實很出眾,而且在中山各部族中的威望最高,這次大宋的倭國遠征軍能否順利的借道還是很難說的,雖然以此次大軍的武力並不懼怕這些,但總歸是個麻煩。 要是此次大宋的遠征軍真的和那些人說的一樣,強行霸佔了南山國,那自己可就成了眾矢之的,成為南山國的笑柄,相信很快就會被那些敵對的部族趕下王位,到時自己可成了南山的罪人。而且聽說此次遠征大軍有八萬之多,整個琉球三國的兵馬加起來也沒有對方多,如果對方心懷不軌,自己根本就無力應付, 想到這裡,哈里木不自覺的看看孫遠宗,似乎想從他身上得到進一步的確認。 看到對方投過來的眼神,孫遠宗微微一笑,開聲道:「南山王不用猜疑,我大宋乃上國大朝,禮儀之邦,既然答應王爺歸順之意圖,斷不會再行那不義之事,此次大軍借道一來是應倭王的邀請前去幫助他們對付叛逆,二來就對王爺進行冊封,正式承認王爺是我大宋之外番,到時王爺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成為南山國之王。今後南山國之敵,就是我大宋之敵,此點還請王爺明察!」 孫遠宗知道對方擔心什麼,所以乾脆再給對方一個定心丸,讓他相信己方的誠意,並且給他足夠的利益,讓他明白到投靠大宋有什麼好處,甚至還間接告訴他,只要他投靠大宋,今後就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包括對付南山國的敵人。 哈里木心中也明白,南山國根本沒能力同大宋交手,此點不光是聽別人說,而且他的父親死的時候,也告訴他,要想南山國興旺下去,就必需和大宋聯繫。這也是他為什麼如此熱衷投靠大宋的另外一個誘因。 聽到對方的再次肯定,哈里木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粗豪的說道:「大宋的名聲,小王早就聽說過,可惜一直沒有機會前去,這次能得你們淮王殿下賞識,小王一定竭盡所能,以表小王對大宋的仰慕之意!」哈里木知道淮王其實等同於大宋的皇帝,而且也略微知道大宋的一些情況,所以在他內心中,是非常渴望借這次機會和大宋建立正式的聯繫,以後大家就可以名正言順的來往,並且獲得大宋的幫助,使得南山國的子民可以生活的更好,讓那些故步自封的部族知道天地之大。 孫遠宗微微一笑:「南山王對我大宋的歸化之意,淮王知之甚詳,相信不會讓王爺失望的!」 哈里木點點頭,正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一陣騷動傳來,幾艘樓艙比自己國內城牆還高的大海船緩緩的駛入港口,相比較之下,自己派出去迎接的兩艘海船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不自覺的就露出羨慕的神色。 孫遠宗看到對方的目光透露出佔有的光芒,心中也微微一凝:這個南山國的國王,十分嚮往大宋的海船,如果這次派來的特使不能在這個方面做出一些保證,只怕這個南山國王會不高興的,只是自己權限有限,這樣的事情並不能做主,擅自答應的話,自己也無信心可以完成,那樣危害更大,事到如今,也只有祈禱上蒼,讓來人和自己派回去的副手見過面,這樣也許事情會有個圓滿的結局。 Uu書盟 UutXT.com 全汶字扳粵牘 第八集 第十九章 覆滅之戰(下) 字數:41705 常德府城牆下,張遠望看著常德府高大的城牆皺眉不已,特別是對敵人城頭上的旗幟半天都毫無變化感到有些憂心,憑直覺,他知道自己這次碰上了一個勁敵。不過他並不太擔心,因為根據多方面情報,對方只有不到兩萬人,而自己這邊士兵的實際數目已經超過四十萬,就算累也可以將敵人累死。 觀察了一下,覺得對方不可能主動攻擊,就對身邊的副將吩咐道:「通知下去,將常德府四門全都給本將軍圍上,不能讓一個魔軍逃脫!」 身邊的副將提醒道:「神將,如此一來,敵人必定拚死防守,而且常德府城高池深,對方如果決意死守,我方只怕不會這麼輕易的攻下此城,如果戰事延長,對我方極為不利,不知神將以為如何?」 張遠望冷哼一聲:「敵人只有一萬多人,你怕什麼?將城給本將軍圍上之後,再派十萬人日夜給我攻打,不出三日,常德必下。速去執行!」 「是!」副將知道自己這位主將的性格,也沒多說什麼,轉身就去執行命令。 張遠望又看了幾眼常德府的城牆,轉過頭問身後一人道:「關於那個魔王的軍團有什麼新動向?」 「還沒有探查出來,不過有條沒有證實的消息,證明對方去了淮南西路!」 「哦,再多派些人手去查,一定要證實這個消息!」 「是!」 張遠望吩咐完,沒再多說,轉過身,就向身後的大營走去。 就在此時,常德府的城門突然大開,一隊人數約百人的騎兵狂猛的衝了出來,為首的正是五大三粗的耶律雄,直向著張遠望的大旗而來,看樣子,他們是想直接衝撞其本陣主營。 此時的張遠望為了方便觀察常德府的防守,所以其主隊大約偏離本陣近三十丈,身邊只有大約五百人的護衛隊,前隊剛將告警的信號發出,耶律雄率領的騎兵隊伍就已經發出弩箭和其前衛接觸上,當場讓數十人躺倒,端的是狠辣精準,可見他們確實是一隊精兵。 張遠望接到告警之時,心中也是大吃一驚,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對方還敢出來攻擊他,不過他的反應也不慢,並沒有轉身逃跑,而是下令身邊的親衛將領就地組織防守,只要能夠抵擋對方一刻,自己身後的主力大軍就可以趕來沒,到時不怕對方能翻上天去。 此時耶律雄的精騎已經射完三輪弩箭,一把拋掉弩弓,操起馬上的長矛,全力催動馬匹向著敵人衝去,蹄聲如雷,帶起漫天的灰塵,雖只有百人,可是卻給人以千軍萬馬的感覺 城牆上也響起震天的呼喊聲,所有的守城將士都為他們喝彩,士氣驀然提升起來,而摩尼教主陣的士兵也發現了自己主將遇險,不要命的趕了過來,想要在對方突破自己主將親衛之前攔截住對方,雙方爭的就是這剎那的時間。 很快,第一個騎兵的長矛一把穿過一個敵人的胸膛,藉著衝力帶起此人向第二個敵人衝去,當長矛穿過第二個敵人胸膛的時候,這個騎兵放棄了手中的長矛,抽出特製的戰刀,在一個敵人將手中兵器揮舞起來之前,砍掉了對方的頭顱,表現的乾淨利落,顯示出優良的戰場技藝。 這樣的情景在雙方戰士的接觸面上不斷的上演,耶律雄率領的精騎如同一把巨大的戰斧狠狠的切在張遠望親衛隊的防守陣線上,非常迅速的就撕開了一個口子,向著對方的中軍大旗所在而去。 特別是耶律雄,他並沒有換戰刀,還是拿著手中的精鐵長戟,上下揮舞,大戟所到之處,鮮血飛濺,敵軍紛紛倒地,沒有一人可以阻攔他。 就在他一把挑飛了對方一員將領之後,突然面前出現了數十個手拿長槍的敵人,他們揚起手中的長槍,豎起一片槍林,槍頭上的寒光讓人眼花繚亂。 耶律雄沒有半點畏懼,策馬就衝了上去,手中的長戟和對方的長槍進行了激烈的碰撞,一連挑開了對方數把長槍,使得槍林出現了一點空隙,而於此時,後面跟上來的騎兵拿出騎兵特用的連環弩。 在連環弩的密集射擊中,敵人紛紛倒地,將後方主將的大旗暴露在對方的攻擊之下。 耶律雄大喝一聲:「兒郎們,隨我殺!」兵鋒一轉,直向著張遠望殺去。 張遠望此時面色大變,怎麼也沒想到,自己苦心訓練的親衛隊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就這樣潰敗,迅速的讓人難於置信。 可惜,現在卻沒有時間讓他憤怒,看到敵人為首那員將領直向自己衝殺過來,張遠望感到一種恐懼,一種死亡的恐懼。這種恐懼是他從來都沒有過的,就是在摩尼教起事之初,自己抱著必死決心,以一千人攻殺官軍三萬圍剿大軍的時候,自己也沒恐懼過。 如今,只是面對一支騎兵,就讓自己原本引以為榮的親衛軍潰敗,自己那些勇敢的親衛在對方的衝擊下,如同雞一樣的被殺,完全沒有多少回手之力,難道這就是實力的差距嗎?淮王的大軍真的如同武相說的那樣,百倍勝於自己遇到的官軍嗎? 「神將大人,快走!」張遠望身邊的副將見情況危急,不顧一切的拉著張遠望轉身就逃,掌旗的士兵才來得及轉身,耶律雄的大戟就將他刺穿。 轟然巨震中,代表張遠望的主將旗幟倒地,耶律雄長戟一挑,一把扯下印有『張』字的主將旗,大聲吼道:「摩尼教的亂黨們聽著,張遠望小兒已死,還不快速速歸降!」 張遠望憤怒的轉過身去,大聲喊道:「我光明神軍聽著,這群魔王是我光明神國之大敵,有殺對方一人,封賞加倍,有殺對方……呃……」 一支和長槍一般的弩箭在他高聲呼喝著的時候,擦著他的身體射入剛才救了他一命的副將身體中,從胸貫入,並從另外一名親兵的腹中穿出,重重的插入泥土中,將他們二人給釘在地上。 此二人一時未能斷氣,發出一陣陣的慘叫聲,讓張遠望聽的心驚膽戰,再也不敢多說任何話,只管向後逃去,全然不顧手下的死活。 城樓上的墨地淡然自若的從望遠鏡中看到這一幕,冷冷一笑,從眼前拿開望遠鏡,對著身邊的耶律天石讚賞的說道:「你們耶律家的騎兵果然名不虛傳,此次得勝之後,我必向淮王上報,重賞你們耶律家!」 耶律天石施禮道:「多謝將軍!」 墨地點點頭,又注意起戰場的情況,此時的他,眼中有種難於言及的平靜,使得原本個子矮小的他站在耶律天石前,不僅沒有給人突兀的感覺,而且還讓人感到他的鎮定從容比之耶律天石還勝過一籌。 看到對方的前鋒人馬已經將對方主將接應進陣之後,墨地平靜的轉過身來,對著耶律天石說道:「突襲的成果已經很好了,你接應他們撤回吧,我去北門那邊去看看,記住,現在不要用火器!」 耶律天石點點頭,將手舉起來,在他放下的時候,從『吳黃弩』上射出的弩箭鋪天蓋地的越過回撤的騎兵隊伍,湧向摩尼教的前鋒大軍,頓時無數的慘叫聲響起,原本氣勢洶洶的摩尼教前鋒在丟了上千具屍體之後,如同潮水般撤退,使得耶律雄輕易的就帶著騎兵返回到常德府。 雙方的第一個回合就以摩尼教失利而告終,而此時,雙方的主將都有些瞭解了對方的實力,下個回合將會比這個回合更難打。 這是一處優雅的庭院,精緻的盆栽,裁剪得益的常青景觀,對稱美觀的小亭流水,曲致玲瓏的水上長廊,無不顯示出主人獨到的心思。 特別是庭院小湖中的一座臨水長亭,更是凸現出一種難得雅致和清幽,而且其造型極為美觀,給人一種非常和諧的美感,更使人有種說不出來的舒服感覺,讓人見之就欲上去一覽,借之拋開心頭愁緒。 蘇香雲此時就在這座長亭中小坐,自從來到江州,長空無忌就將她安排在這裡歇息,如今已經是第三天了。 此時她正面帶笑容的看著身邊的侍女將一些食物投入水中,聽著游魚激水的動人聲響和侍女歡快的笑聲,她的心情也似乎輕鬆了許多,原本一些難辦的事情似乎也沒那麼讓人心煩意亂了。 當她看見一條紅色大鯉魚奮然從水中躍起,在空中將侍女投的食物給吞掉之後,心中忽然有所感覺,嘴角露出微微的笑容,轉過頭對著身邊的心腹婢女小光說道:「你看長雷神將將我們安置在這裡,到底有什麼用意?」 小光不明白自己的小姐為什麼這麼問,想了一會兒才說道:「也許神將大人需要慎重考慮小姐的提議,為了怕我們等的不耐煩,所以才安排了這麼一個地方給小姐住。」 這個答案顯然不太讓蘇香雲滿意,她收起笑容,有些自語的說道:「也許沒這麼簡單,以長雷神將過往的表 現來說,他絕對不是如此之人,他如今這麼做肯定是有他自己的理由,也許他是想和武相商量出對策才來和我回話。如果是這樣,就算是武相上表認錯,恐怕也不會有多少誠意,反到會激怒神王,這樣反到不美,你看我要不要去和他再說說?」 小光警惕的看看周圍,發現都是小姐身邊的人後才低聲說道:「小姐,現在外面都傳言,武相大人有擁兵自重的企圖,而且他和文丞大人屢次在朝堂上爭執,使得神國上下議論紛紛。小姐,如果長雷神將能夠不再支持武相大人,也許神王就不會追究他的責任!」 聽到自己這個心腹的話,蘇香雲心中一驚,難道自己真的是擔心那個人被神王懲罰嗎? 沒讓自己的思緒陷入進去,蘇香雲馬上反問道:「你真的認為武相大人有問題嗎?」 小光猶豫了一下才不太確定的說道:「這個奴婢也說不準,不過奴婢聽人說,文丞大人有許多的提議其實就是神王授意的,如果武相不知道此事還好說,如果知道還如此做……況且有時候長雷神將的做法似乎也並不是以神國利益為重,而長雷神將是武相大人一力保舉起來的。小姐還是需要注意點才是!」 蘇香雲一聽就明白對方的話語所指,而且她也很信任自己這個最得力的手下,她看人確實有她自己獨到的地方。 身為神國高層,蘇香雲知道許多小光不知道的秘密,其實武相坐大,進而有挾制神王之勢的事情她很早就知道,而且神王也對她表示過對武相的擔心,雖然沒有明說,可是她很明白自己這個舅父的意思。 不過因為武相的軍功卓著,而且武相一系的將領又掌握著實權,相比較之下,在軍隊方面,神王反到不如武相的影響大。這次神王不顧武相的強力反對,堅決要出兵常德府,也有向神國上下表示出自己才是神國之主的意圖。 可是雖然自己也不滿武相太跋扈,可是以自己和他接觸的情形來看,武相此時並沒有篡位自立的心思,頂多就是想專權,而這又是犯了神王的忌諱,所以神王和武相之間的矛盾遲早有一天會爆發。 自己做為神王的代表,自然只能站在神王一邊,而這次勸解長雷能否成功,也是關係到神國未來的一件重要大事,就是不知這個人的心到底是如何想的,將自己放在這邊,除了派幾個人不冷不熱的問候幾句外,連看都不來看自己一眼,他到底想如何做?或者他是…… 蘇香雲一想到長空無忌的的態度,心情就難以保持平靜,原本明慧的心思似乎也不管用了,總是有種不知如何是好的情緒顯現,大違平時自己處理事情的態度。 看來,真應該找個時間和他再說說,看看能否用利害關係將他說動,也許這樣他就能聽從自己的話,讓自己的心思不至於白費,那樣就…… 「轟隆!」 一聲巨大的聲響打斷了蘇香雲的思緒,就在她疑惑的向著聲音發出之處看去的時候,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才一看到長亭就大聲喊道:「聖使,長雷神將叛變,我等遭其突然襲擊,還請聖使趕快離去,遲恐不……啊!」 沒等這個人將話說完,一支長箭就從他的背後射入,在他倒下的同時,一批穿著神國將士軍服,不過頭上紮著白帶的摩尼教士兵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將這座長亭團團圍住,彎弓搭箭的瞄準自己。看到這個架勢,再笨的人也知道這些人不是來和自己說好話的。 蘇香雲僅僅看了一眼,就從對方手拿弓箭的穩定程度,肯定這批人都是善射的好手,如果自己想強行突圍也許可以,但自己身邊這些人將無一能逃脫。不過,如果是長雷真的反叛,那他將自己安排在這裡就是早有預謀,恐怕就算自己能逃出這裡,也逃不出江州。 看看此時聚集到自己身邊的這些侍衛婢女的臉色都露出氣憤惶恐的表情,蘇香雲的心中反到冷靜下來,事情既然如此,看來只有沉著應對才能有一線生機,不過在她內心中,最想知道的還是:這是為什麼? 「是誰讓你們來的?讓長雷來見本使!」 蘇香雲威嚴的話語此時沒有見到絲毫的效果,這些人的圍困不僅沒有鬆動,反到因為她的說話,向她這邊瞄準的弓箭更多了些。 蘇香雲看到這一幕,肯定了對方並不是想馬上殺死自己,不然這些人的弓箭不會還放在弓上。 對方既然敢這麼做,那自己的護衛就肯定在對方的算計之下,看來那些沒有出現的護衛不會再來了。現在自己身邊只有大約十來個護衛,其餘的婢女雖然有些武功,但用以江湖搏殺還可以一拼,如果讓她們去和這些戰士拚命,只怕很難。 看來還是不能衝動! 「小光,你看著他們,不要讓他們亂動,本使親自去和他們說,看看是誰這麼大的膽子!」蘇香雲環視了周圍一眼,目光定在小光身上。 小光的明白到小姐的打算,臉上露出擔心的神色,輕聲說道:「小姐,這麼做太危險了,不如由奴婢帶人掩護小姐,從水路走,也許還可以……」 「不用多說,我意已決,所有人都聽著,事情緊急,從現在開始,你們都聽小光的命令,她的話就是我的 話,如果你們還拿我當你們的聖使,你們就不要多說了了!」蘇香雲不容拒絕的語氣讓周圍的護衛侍女一時開不了口。 特別是那幾個護衛,眼中更是露出氣憤不平的神色,為首的護衛長粗聲道:「聖使,長雷定然已經叛變,他肯定不會輕易改變決定,既然如此,反到不如趁現在拚一拚,只要聖使可以平安,屬下等雖死無憾!」 蘇香雲的眼中露出感激的神色,看看那些表示出相同決心的護衛,輕輕搖搖頭拒絕道:「如果長雷神將真的叛變,那他的目標就是我,也許我此去還能保住你們的平安,只要神王知道消息,必然會有對策。此事就這樣決定,再有多說者,就不要怪我劍下無情!」 「聖使,你……」 「讓開,是不是連你們都不聽我話了?」 看到蘇香雲玉臉生寒,小光和護衛長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讓開道路,使得蘇香雲可以走出他們的護衛圈,面對著那群叛變的士兵。 她面對著這群士兵,嘴角露出輕蔑的冷笑,輕拿玉步的慢慢向他們走去,雖然面對著隨時可以奪去她性命的死神,她仍表現出一種閑雅的從容,似乎面對著她的不是那些叛變的士兵,而是一群土雞瓦狗一般,有種渾不在意的神態,配上她那聖潔的容顏和威嚴的氣質,有如一位笑傲一切的女神一樣,給人一種特別的震撼! 見到蘇香雲出來,那群士兵出現了一陣輕微的騷動,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看著蘇香雲緩步的走向他們,既沒有喝止也沒有放箭,只是定定的看著她。 直到她走到三丈之外,從這些士兵的身後才傳出一句陌生的聲音:「蘇姑娘最好不要再上前,不然本將軍可不敢保證我的這些士兵手中的弓箭還停留在他們手中。」 沒有聽到預期的聲音,蘇香雲微微一怔,還是停下腳步輕聲問道:「你是誰?長雷在何處?讓他來見我!」 她的話音落地,這些士兵突然一閃,出現了一條通路,幾個一看就是高手的人保護著一個充滿著英武之氣的年輕人走了出來。 看樣子,他就是剛才說話的那個人。 就在蘇香雲冷眼看著這個年輕人,暗暗猜測對方是誰,為何以前會沒有見過此人?長雷的幾個手下自己都見過,難道他不是神軍中的人? 就在蘇香雲的猜疑中,這個年輕人走到那些士兵之前停下來,看著蘇香雲微微一笑,哄聲說道:「淮王帳下青龍軍團,懷化大將軍孟珙見過蘇姑娘!」 聽到對方的報名,蘇香雲的面色一下就變了,竟然和自己猜想的完全不一樣,對方竟然是淮王的人,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長雷神將已經戰敗了嗎?不可能,從自己來到江州後,就沒聽說發生過戰鬥。 就算對方再如何隱秘,可是要來攻擊自己,也不可能瞞過長雷,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只能說明一件事情:長雷投靠了淮王! 得到這個結論後,蘇香雲的心情出奇的壞,原本以為長雷有可能是受到武相的誘惑才這麼做的,可是如今看來,長雷根本就是存心叛變,而且投降了神國的敵人,讓神國處在危在旦夕之間。這樣一來,自己想的說辭根本就用不上,一切的一切都要靠自己了。 蘇香雲很快明白到自己面對的敵人是誰,看來對方處心積慮,密謀已久,就是不知長雷到底是何時投靠那個淮王的,為什麼自己這邊一點風聲都沒收到。 「蘇姑娘,本將軍的來歷你已經知道,其餘的也沒什麼多說,你我敵對,如今你又被我軍包圍,本將軍勸你還是投降吧,而且本將軍可以告訴你,江州已經被我大軍完全掌控,所有摩尼教的黨羽都被處理掉,你不可能有任何機會的。如果你肯投降,本將軍擔保你和那些人都可以平安,你看如何!「孟珙平靜的看著蘇香雲,心中還在考慮為什麼索將軍會讓自己來勸服蘇香雲,這好像是很困難一個的事情。 蘇香雲沒有理孟珙的要求,淡淡一笑:」原來將軍在青龍軍團任職,那小女子失禮了。聽說青龍軍團是淮王防備金人之軍團,如今將軍卻出現在此地,難道是說淮王決定放棄邊防,讓金人再入我大宋燒殺搶掠嗎?世人都稱淮王賢,看來根本就是言過其實!」 孟珙也不生氣,淡然笑道:「姑娘也是聰明人,為何會說如此無知的話語?淮王是我大宋之主,爾等只是叛逆亂民,有什麼資格質疑淮王的行動?而且你們這些亂民也非真心為我大宋百姓,而是受大宋那些敵對國家的唆使,前來擾亂我大宋。你們口口為民,可你們捫心自問,你們所做所為,有一件是為民嗎?根本就是為一己之私慾才鼓動百姓造反。今日事已至此,你還強詞奪理,看來姑娘是存心頑抗了?」 蘇香雲冷冷的說道:「自古官逼民反,爾等官府不以民活路,難道就讓我們坐以待斃嗎?既然今日我棋差一著,落在爾手,有死而已,要想讓我投降,那是想都不用想!」 孟珙淡然一笑:「姑娘又何必如此?摩尼教妖言惑眾,並非一棲身之良地,只要姑娘肯答應歸順淮王,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而且淮王器重女中英雄天下知名,姑娘也不愁沒有用武之地。姑娘正值青春年華,正是有一番作為之時,只要姑娘肯點頭,你我今後說不定就是同殿為臣,遠過今日身死此地,還是請姑娘三思。」 蘇香雲似乎有些心動,默然下來,又看看身後那群護衛侍女,好半晌才說道:「讓我投降也不難,你讓長雷出來見我,我有些話要問他!」 孟珙定定的看了她一眼,遺憾的搖頭道:「姑娘既然對摩尼教如此愚忠,本將軍的話看來是白說了。只是你想見長雷,本將軍看到不必了,實話可以告訴你,你口中的長雷本名叫長空無忌,是黃龍軍團的游擊將軍,和本將軍一樣,同是淮王屬下,如果你想說動他,本將軍覺得還是不用了。」 連竄的意外下,蘇香雲反到平靜下來,聞言也沒顯露出多少意外的神色,平靜的說道:「原來如此,淮王果然好心思,其實我還有一事……」 就在大家以為蘇香雲想開口說話的時候,她的身軀猛然向著孟珙撲來,手中的長劍在陽光下閃射出奪目的光芒,猶如奪命的死鐮,在空中劃過一道艷麗的弧線向著目標而去。 奪命一擊,必留一命! 與此同時,看到蘇香雲發動了攻擊,小光也大喝一聲,不顧一切的帶領著手下衝了過來,完全不計生死,其悲壯之處,讓人見之心酸! 孟珙看到對方終於出手,搖搖頭,看都沒看她,大聲喝令道:「放!」他身邊的一個護衛也抬起手,輕輕的對著蘇香雲揮動了一下,一聲清脆的機括聲之後,許多細小的黑影向著蘇香雲撲去,將她包裹住,其餘幾個護衛也將孟珙護衛在身邊,迅速的向後退去。 這些專責保護大將級別的護衛中,他們的暗器兵器都是抹有毒藥,此種毒藥是唐門特別製作。這些護衛傷人之後,不僅對方的傷口不會收口,而且數天之內不醫治,傷口就會潰亂,十天之內沒有解藥,必死無疑。 此時對著蘇香雲出手的是一位唐門高手,他發射的就是當初差點射殺淮王的『暴雨梨花針』。 在孟珙身邊幾個護衛出手之後,無數的飛羽也從四面八方向著圈中的人射去,其箭雨密集之處似乎風雨難透,抬目上去只見密密麻麻的一片,連人影都被箭雨所掩蓋,這樣的情景,任何人都明白,裡面的人必死無疑! 遠處一棟獨立的小樓中,長空無忌黯然放下望遠鏡,連他自己都沒發覺到手已經有些發抖,轉過身對著身後的索無常說道:「索大人,事情都差不多瞭解了,我們走吧!」 一臉平淡的索無常淡淡的掃了對方一眼,平靜的低聲說道:「你還是去那裡看看吧,你只要記住,你已經宣誓效忠淮王,只要與淮王為敵,不論她是誰,都只有死!」 長空無忌的身軀微微抖動了一下,似乎強力壓制住自己的情緒,好一會兒才嘶啞著嗓子說道:「多謝大人提醒,長空無忌從來都沒忘記淮王對無忌的恩德,而且摩尼教與無忌有毀家滅門之仇,更不會惦念仇人的下場,請大人不用見疑!」 索無常微微點點頭,罕有的露出平和的聲音:「你能知道就好,人非太上,何能無情?你還是去看看,只要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就夠了,去吧,不要緊的!這個你拿著,給她服下,也許還可以有點用。」 長空無忌有些意外的看看他,傳言中索無常是個冷酷到不近人情的怪人,而且關於其嚴酷對待奸細的傳聞,軍中早就有議論,為何他會如此善待自己? 看到對方疑惑的目光,索無常明白對方在擔心什麼,看看他又恢復往常的平淡道:「我做事,一是一,二是二,沒有真憑實據不會冤枉人的。」 長空無忌默然了一會兒,接過對方遞過來的藥物,才低聲說道:「謝謝!」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下樓去。 索無常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搖搖頭,發出了一個暗號,然後離開這裡! 等長空無忌到達目的地的時候,看到許多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倒在地上,只看他們的衣著就知道他們是蘇香雲的護衛。 穿過已經變的一片狼籍的庭院,他來到剛才還發生過慘烈屠殺的場所,目光定在一具橫躺著的人身上,和別人相比,她的身上沒有箭,只有週身有一些細微的傷口,但從這些傷口流出來的血是黑色的,是那種泛著紫黑的顏色。 她的眼睛此時還睜著,微弱的起伏如同風中之燭隨時都會熄滅,手中的長劍早已經掉到一邊,原本白皙的雙手,此時已經開始變黑,讓人不忍目睹。 也許是感覺到什麼,她的目光微微轉動了一下,低微到不能聽到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響起:「是不是……你,你,來了?」 長空無忌走到她視線前,看著她,臉色一片木然,連眼神也變的朦朧起來,似乎看不清地下到底是什麼人。 蘇香雲此時定定的看著長空無忌,想努力的看清對方,可是眼前似乎被蒙了一片紗帳,怎麼也看不清楚 蘇香雲微微一動,想站起來,但她的身軀紋絲不動,早已經麻木的手腳卻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讓她差點一口氣就喘不過來,連眼睛都閉上來了。長空無忌趕緊走到她身邊,輕輕一把扶起她,將索無常給的藥物放到她口中。 此藥物確實神奇,只一會兒,蘇香雲的喘息就強了許多,似乎臉色也有些泛紅了。 過了一會兒,蘇香雲緩緩的睜開眼睛,定定的看著長空無忌,好一會兒才輕聲問道:「我是不是很傻?」 長空無忌的手緊了緊,肯定的說道:「不,是我太忍心!」 蘇香雲的嘴角露出微笑:「是嗎?你現在能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嗎?」 長空無忌聲音有些發顫的說道:「我是原福建莆田縣縣令長空青之子,本名長空忌,後投奔淮王改名為長空無忌,奉淮王命令化名潛入摩尼教。」 「是嗎?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長空青,長空青,我好像記得他,他是一個好官,只是……,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武相是不是淮王的人?」 「我不知道!」 「連你也不知道,淮王果然很可怕……,其實……我,原本打算……打算和你一起……一起去福州……見舅父,他,他和表哥是我唯一……唯一的……親……」 就在長空無忌的注目中,可怖的黑氣慢慢的湧上蘇香雲的面頰,而她的聲音也越來越低,終至不可再聞。望著已經不顯生前美麗的容顏,長空無忌忍不住伸手去擦,似乎想幫她將臉上的黑氣擦掉。 「啊……」 良久之後,從這座庭院中傳出一聲悲痛欲絕的喊聲,充滿著絕望和無奈。 不遠處的吳武聽到這個聲音,有些擔心的問索無常道:「真的不要緊嗎?看樣子,長空將軍似乎很喜歡那個摩尼教女匪。」 索無常平靜的說道:「我相信長空將軍會有明智的做法。總長大人,我們似乎該商量一下眼前該如何做。青龍軍團三日內就可以全部通過長江,到時我們是否按計劃兵分三路?」 吳武也沒再問長空無忌的事情,低聲說道:「幾天前,趙將軍已經率領三萬人出發了,現在我們的目標是福州,要將摩尼教連根拔起,以警傚尤!」 索無常有些意外的問道:「臨安那邊就不管了?」 吳武似乎也有不解,好半晌才說道:「這是殿下剛發來的命令,你看,這是給你的!」 索無常接過密函,看了看,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既然是殿下的意思,我們照辦就是,總長大人去和雲鋒大將軍商量一下,我先去福州打前站!」 吳武微笑著說道:「有勞索大人,不過冷總管也在福州,大人可以先和他聯繫!」 索無常一點頭,轉身就離開,很快就沒了人影。 吳武看到他走後,才自語道:「殿下到底要幹什麼?奇怪!」搖搖頭,也離開這裡! 臨安皇宮。 趙遠心緒不寧的在御書房走來走去,花公公站在一邊默默的看著他。 好一會兒,趙遠才停下腳步,抬起頭來問道:「青蓮真的會來嗎?」 花公公肯定的說道:「來人和老奴說的很清楚,皇上不用擔心!」 得到花公公的肯定,趙遠並沒有放下心來,又轉身走了幾步然後猛然轉過身來急促的問道:「你說昀弟的話是真的嗎?史彌遠真的有叛亂之心?」 花公公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此事還需要多看看,只是史彌遠專權,而且根本不將皇上放在眼中也是事實。老奴看,就算他沒有叛亂之心,他也肯定對皇上懷恨於心,皇上不可不防!」 花公公對趙遠優柔寡斷的性格很清楚,而且知道自從上次自己強行將他挾持出去主持大局之後,趙遠口中雖然不說,但心中對他還是不無芥蒂的,所以他現在非常小心,比以前表現的更恭順。 雖然此時他知道淮王其實也是不安好心,可是如今臨安少了淮王的參與,趙遠根本就不能和史彌遠相抗衡,在他內心中,反到是想利用這次機會,讓淮王和史彌遠再起一次衝突,這樣趙遠才能再次獲利,不過這些事情他不能對趙遠說,因此他沒有將話挑明。 自從除夕之夜的動亂之後,趙遠就開始掌握住臨安皇宮的中的部分兵權,史彌遠雖然幾次想將其兵權又奪回來,可惜一直沒有獲得成功,太后似乎也不想史彌遠一人獨大,在這件事情上她的態度曖昧,沒有明確表態,所以在朝堂上關於侍衛親軍的都指揮使人選一直沒有個定論。 只是現在臨安皇宮中,效忠史彌遠的將領還是很多,不過趙遠也獲得了很大的保障,大內侍衛總管一職被花公公繼任,清除了皇宮中不少史彌遠的黨羽,使得趙遠的安全有了部分的保證。雖然趙遠還是有點扶不起的樣子,但總算不再是一個光桿皇帝,至少其命令在皇宮中可以得到很大程度的執行,比起以前已經是不小的一個勝利。 現在最讓趙遠困擾是,淮王派人給他傳了個話,說史彌遠陰謀作亂,讓他盡早防備,還說具體的情況青蓮會將消息送過來。 聽到這個消息,趙遠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是內心中卻對能夠再見到青蓮感到期待,但又怕對方帶來的消息讓自己不能接受,所以他很有些矛盾。 聽到花公公隱約的話,趙遠有些不高興的看了他一眼,走到一邊沉聲說道:「不管如何,朕都不能坐以待斃,花公公,你按照來人的要求安排好,朕要親自面見青蓮!」 花公公面無表情的微微一恭身:「老奴遵旨!」 趙遠掃了他一眼,一甩衣袖離開這裡! 錢像祖有些緊張的看看遠處的太師府,心中極為擔心等會兒自己是否還有命出來,不過事到如今,也容不得自己再三心二意,只有走到底才是一條通路。 一咬牙,下令停車,從馬車上出來向著太師府而去,通報之後,他就被太師府的管家引往後院中的一所別院,剛到月洞門外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絲竹之聲,表明主人此時正在舉行歡宴。 錢像祖的腳步微微遲滯了一下,就在管家奇怪回頭的時候,錢像祖突然問道:「太師是不是和那個霞兒姑娘在一起?」 管家雖然奇怪對方的明知故問,但還是回答道:「不錯,太師最近一直都和霞姑娘在一起,錢大人有什麼問題嗎?」 錢像祖擺擺頭笑道:「沒什麼,只是隨便問問!」 管家也沒多想,笑著道:「原來如此,請大人和小人來,太師正在等大人!」 錢像祖不再開言,跟著對方走入別院中。 進到大廳,絲竹鳴樂之聲更清楚,而且還看到有一隊宮女正在表演宮中的蓮花舞,柳腰輕擺,隨著音樂組成種種美妙的圖形,如同一朵朵蓮花在屋中開放,充滿了高雅的宮廷韻味,又給人予清晰的美感,可以從中感受女子的年輕活力和青春美艷是如此美麗多嬌,盛比鮮花,讓人不能不歎服,生出喜愛欣賞之心。 錢像祖雖然心情十分坎坷,但看到這種舞蹈還是不自覺的多看了幾眼,心中暗歎史彌遠現在越來越專橫無忌,連皇上御用的舞女也是隨意招來府中,完全不顧朝廷風評,和以前的他真是完全不一樣了。 「像祖,你不要在那裡站著,到這邊來,和我一起欣賞這些歌舞!」史彌遠的叫聲讓錢像祖回過神來,連忙走上前去,口中應和道:「太師好雅興,下官打擾了!」 走過這群舞女,錢像祖就看到史彌遠正端坐在主位上,在他旁邊還有一個艷麗非常的女子斜斜的靠著他,此女子長著一幅鵝蛋形的俏臉,線條柔美自然,而且皮膚白皙嫩滑,有一種自然的光澤流露,配上其鮮紅欲滴的櫻紅芳唇,讓人心中很自然的升起親近之心,特別是她的神態雖然表現的很是冷淡,可是她的那雙眼睛卻像是蘊涵著無限的情意,而且還有一種輕輕的挑逗,有一種異樣的妖嬈流露,讓人心裡發癢。 這個女子此時是一種巧妙的半臥姿勢,上半身雖然靠在史彌遠身上,但其身體的重量卻非全靠在史彌遠身上,就算長時間的保持這樣一種姿勢,史彌遠也不會覺得有多麼難過,反到會越發的感受到身邊這位女子豐滿動人的身軀和香甜膩滑的氣息。而且這種姿勢也表示女人對男人的一種依靠,一種溫順,可以最大程度的滿足史彌遠的虛榮心,有效激發他男人的野性,忽略自己足以做這個女子爺爺的事實。 看到錢像祖,這個女子的眼神微微有些變化,看了他一眼,很有些意味深長的意思。 雖然此女子眼神確實動人,可是錢像祖卻被她看的渾身發冷,急忙開聲道:「下官參見太師!」 史彌遠的左手落在身邊的女子的身上,指頭有意無意的停留在這個女子高聳的胸上,右手拿著酒杯對錢像祖道:「像祖啊,說過你多少次,這裡並非朝堂,這些就用不著了。到那邊坐下吧,有什麼事情等會兒再說!」 錢像祖微微遲疑了一下,語氣猶豫的說道:「太師,下官是因為……」 「什麼都放到等會兒再說,」史彌遠看了他一眼,打斷他的話,「我們先看歌舞,來人,給錢大人上座!」 錢像祖看了史彌遠身邊女子一眼才低聲道:「是,下官多謝大人!」 經過這樣一個插曲之後,錢像祖就專心的看著舞女的歌舞表演,沒有再試圖說什麼,而史彌遠也似乎忘了他的存在,不僅沒有和他說什麼,反倒和身邊的女子調笑無忌,不時可以聽到女子嬌柔不依的聲音和史彌遠得意的大笑。 一曲舞終,讓這些舞女下去之後,史彌遠滿臉微笑的對身邊女子說道:「小霞兒,你說這個舞蹈好看嗎?這可是只有皇上能夠欣賞到的!」 這個叫小霞兒的女子原本柔媚的眼神變的極為不屑,嬌哼道:「這有什麼,賤妾的舞蹈比她們好看多了,而且賤妾還會西域的胡人舞蹈,太師難道不想看嗎?」說到後來,語氣又變成那種發嗲到讓人舒服到骨頭的聲音。 史彌遠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小霞兒還有這本事,快,讓本太師看看!」 小霞兒恬美的臉上出現動人的微笑:「太師要看,賤妾當然會讓太師看,只是這位大人來了好一會兒了,如果太師為了貪戀賤妾的舞蹈而耽誤了大事,賤妾可不依啊!」 史彌遠輕薄的摸了她的臉一下,高興的說道:「真不愧是我的小心肝,沒有白疼你。那好,你先去準備,等會兒再出來,我可真要好好的欣賞一番我的小霞兒的胡人舞蹈!」 小霞兒溫婉的一笑,沒有答言,輕輕從史彌遠身上起身,似笑含語的看了他一眼才轉身款款離去,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廊柱之後,史彌遠才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看向錢像祖。 「又出了什麼事情?」 雖然史彌遠的語氣不怎麼好,但錢像祖還是馬上站了起來,恭身說道:「啟稟太師,下官最近接獲小侄的一封密報,說是嘉興的叛逆現在似乎不太安分,有異常的動向,所以想來問問太師的意思!」 自從天閃被龍戰天殺了之後,蒙古再沒有來人和史彌遠聯繫,史彌遠雖然心頭惱怒,但也知道淮王是他的生死仇敵,所以看到摩尼教和淮王起了衝突之後,還是派出了一支五萬的人部隊,由車知勉率領,駐紮在嘉興一帶,以做策應,也防止對方派出大軍趁機偷襲建康。 聽到這等重要軍情,史彌遠的臉上半點驚容都沒有,淡淡的說道:「就是這嗎?知勉和我說過了,本來想等會去找你,不過你既然來了,將事情說了也好。你馬上去準備,將所有朝廷宗室,皇親大臣以太后的名義都召集到德壽宮,到了今天晚上,這些人無論老幼都不准遺漏,到時本太師自會有計較!」 史彌遠每說一個字,錢像祖的心頭就冷一分,等他說完,錢像祖只覺的渾身冰涼,忍不住的看看史彌遠,聲音有些發抖的說道:「不知太師召集他們有何用,難道……」 「像祖,你的話太多了,照本太師說的去做就行,其他的到時你就會知道!」史彌遠冷冷的打斷了錢像祖的問題,語氣中已經有了逐客的意思。 錢像祖不敢多言,趕緊道:「是,下官這就去辦,下官告辭了!」 史彌遠也沒怎麼留他,點點頭道:「好,你去吧!」 錢像祖施禮之後就向外走去,剛好看到小霞兒換好一套胡人舞姬的衣服出來,暴露的肌膚晶瑩白皙,使錢像祖不自覺的吞了一口口水,不敢多看,趕緊向外走去。 還沒有出大廳門,錢像祖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胡人的音樂,有些不自禁的回頭看看,發現那個小霞兒正開始扭動著身軀,踏著音樂的節拍舞動起自己的身體,以腰帶動全身,似乎全身都充滿了火熱的魅力,週身的環珮也發出別樣的清脆敲擊之聲,其表現之力,果然和神州固有的舞蹈不同。 錢像祖不敢多看,貪婪了掃了幾眼之後就離開這裡,剛一出門口就看到一個老人正站在那裡。錢像祖認得此人是雲老,是史彌遠這邊貼身護衛的負責之人,不過他和這個人沒有多少接觸,所以也就只看了他一眼就欲從他的身前離開。 「錢大人,小人來送你吧!」雲老突然開聲說話,讓錢像祖有些意外,看看對方,錢像祖也沒多說什麼,點點頭表示認可對方的話。 兩人離開別院,走向大門的所在,不知什麼原因,沿途沒有撞見多少人,直到要走到大門處的時候,雲老才壓低聲音對錢像祖說道:「錢大人,淮王讓小人問候你!錢大人,多保重了!」話語未落,雲老已經轉身離去。 錢像祖駭然的看著對方的背影,心中再次對對方的勢力感到吃驚,越和對方接觸,就越覺得對方的勢力如同一張沒有邊際的大網,而且往往在你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現,讓你感到周圍似乎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沒有一件可以藏著的秘密,這種感覺讓人非常的難受,可是卻無力掙脫。 也許只有按照他的吩咐去做,才是真正的正確。 錢像祖發了一會兒呆,跺跺腳轉身大步的離開。 嘉興城是淮王勢力最接近臨安的一座大城,雖然地位特殊,但似乎是為了避免過於刺激臨安,淮王沒有派多少部隊在這裡鎮守,只有陳雄帶著三千人馬防守,而且其軍隊也非主力軍團,而是地方城守軍。 不過這些卻不能動搖陳雄決心死戰的意志,而且陳雄內心中也非常渴望借這次機會向淮王證明自己的忠誠和能力,進而獲得應有的地位。 在淮王這邊的將領中,除了岳家兄弟,就屬他跟隨淮王的時間最長,但在那件陷害淮王的陰謀中,他雖非主謀,可是因為他的不做為,導致了淮王被擄的事件發生。 淮王得勢之後,他本來存了死志,但淮王卻因為一件事情原諒了他,雖然還說不上如何重用,但總算又給了他一次機會,因此在他的內心中還是對淮王有著一份感激,當史彌遠意圖再次和他接觸的時候,他當場就斬殺了那個說客,以示決心。 這次史彌遠為了配合摩尼教的攻擊行為,派出車知勉帶五萬人前來嘉興城,雖然使得嘉興震動,但也讓陳雄覺得等待已久的機會終於來臨,覺得自己可以憑借這次防守行動向淮王證明自己,所以陳雄在防守上非常積極,先是讓縣令帶著官員百姓轉移到後方府縣,然後在守城的許多事情上都親歷親為,爭取做到完善。到了後來,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就憑三千人就至少可以堅守半個月。 可惜的是,上天似乎一直沒有給他表現的機會,先是司令行省直接下了一道命令,嚴令他不得出戰,然後就接到黃龍軍團五萬人即將到來的消息,而且為首的將領就是岳家三兄妹。而黃龍軍團增援的消息傳出之後,車知勉就帶領大軍撤退了三十里,嘉興之圍就這樣解了。 現在淮王這邊的官員將領,都知道淮王最信任的武將就是岳家的人。當陳雄接到這道命令的時候,心中真是百感交集,說不上是個什麼滋味,不過有一件事情他知道,這次的機會又沒有了。 此時陳雄正在城牆上等待岳風的到來,雖然他和岳風很早就認識,但現在身份地位懸殊,所以他並不敢有任何托大,一切都按照規矩來,沒有半點怠慢。 只是嘉興之圍雖解,但來往的行人終歸還是受了很大的影響,此時南來北往的通道上並無多少行人,顯得很空曠。陳雄一心想看見的黃龍軍團的大軍一直不見蹤影,約定的時間慢慢過去,使得他心裡開始有些著急起來,不知道對方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好一會兒之後,在他的視野中才緩緩的出現了一支百人左右的隊伍,當他們慢慢走近陳雄的視線後,陳雄從他們綠色的軍裝上認出對方是自己這邊的部隊,接著就看見對方飄揚著的一面主將大旗上寫著『岳』字,旁邊還有兩支比較小的旗幟,上面寫著『丘山』二字。 看到這些陳雄一整衣冠,下令手下之後打起精神,準備迎接。 岳風騎著馬緩緩的靠近嘉興城,仔細的打量起對方軍隊的陣容,看了好一會兒才暗地點點頭,陳雄的確是一位能將,至少在帶兵方面他做的很成功。 「嘉興縣城守陳雄見過鎮國大將軍,雲麾將軍,歸德將軍!嘉興縣已經備下食宿,請幾位將軍暫時在此歇息一番!」 岳風看了陳雄一眼,回頭掃了自己兩個妹妹一眼就翻身下馬,走了過去道:「陳將軍,不用多禮,本將軍這次只是路過這裡,無謂打擾地方,將軍的盛情本將軍心領就是。」 陳雄一聽,心中有些黯然,認為對方是看不起他,看了對方一眼,語氣有些低落的說道:「將軍愛護地方之心,小將感同身受,既然如此,將軍不如就請入嘉興喝一杯茶如何?」 岳風微微一笑:「將軍不用客氣,聽說將軍手下有一個叫胡夢天的將士,不知將軍可否代為引見?」 陳雄怔了一下,也沒多問什麼,點點頭就轉身對身後的人吩咐了一聲,然後對岳風說道:「請將軍稍等,此人馬上就來!」 岳風點點頭,突然問道:「聽說陳將軍駐守嘉興的這段日子以來,每天都是帶領軍士操練兵陣,勤練技藝,如今看來,陳將軍果然是帶兵有方,不知將軍可願意為殿下再立一個新功?」 陳雄疑惑的看看對方,趕緊回答道:「陳雄必誓死為殿下效力!」 岳風看到有人已經在向這邊走來,突然走近陳雄低聲說道:「那好,你拿著這個,上面有殿下給你的指示,盡快的完成!此事不能讓別人知道!」 陳雄心領神會,接過紙條掃了一眼就放入自己的懷中,也低聲回道:「陳雄一定竭盡所能!」 岳風不再說話,目光放到向這邊走過來的兩個人身上,最後目光定在一個十人長的身上,憑直覺,他認為這個人就是殿下要他找的人。 「二團一營三連一排十人長胡夢天參見陳將軍!」胡夢天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將他叫了出來,但還是按照軍規行禮報名,然後立正站好,等待對方的問話! 陳雄此時心情雖然有些振奮,但語氣還是很平靜的說道:「夢天,這位是鎮國大將軍岳風,快來參見!」 胡夢天的眼中閃過激動,但很快就平息下來,走到岳風身邊有力的回答道:「嘉興縣守軍十人長胡夢天見過大將軍!」 岳風看到他對自己的情緒能夠很好的把握,暗自稱許了一下,盯著他的目光道:「你就是胡夢天,你還記得殿下給你說過的話嗎?」 胡夢天的眼中閃過自豪,高聲說道:「夢天記得,當初殿下讓夢天好好的努力,爭取立下功勞成為對殿下有用的人!」 岳風的臉上露出微笑:「說的好,本將軍從建康出來的時候,殿下讓我給你帶句話,問你敢不敢去叛黨摩尼教的軍營勸說孫福投靠殿下!」 胡夢天的眼中閃過錯愕和惶恐,有些著急的分辨道:「請大將軍明察,夢天雖和大哥是親兄弟,但夢天從來沒有做對不起殿下的事情,夢天可以對天發誓!而且夢天也非存心隱瞞,只是當初並不知道大哥已經改名,還請大將軍轉告殿下,夢天決無二心!」 岳風也不著急,微笑著看著他,等他說完之後才開口道:「本將軍相信你,而且殿下也相信你。殿下只是想讓你去勸說你大哥,不要再為摩尼教賣命,讓你們兄弟可以團圓,也為殿下立下一個大功勞,難道你不願意嗎?」 胡夢天露出放鬆的表情,大聲說道:「既然是殿下的意思,夢天一定會完成,不知夢天什麼時候起程!」 岳風看到他如此,也不禁對他有了幾分好感,語氣柔和的說道:「此事不急,本將軍和陳將軍商量過後,自然會交代你的。陳將軍,你讓他先歸列吧!」 一臉意外的陳雄連忙說道:「十人長胡夢天,歸隊!」 「是!」胡夢天說完,就轉身跑步而去。 陳雄等胡夢天走遠之後才低聲問道:「大將軍,夢天和那個叛逆是兄弟的事情是真的嗎?為何沒聽人說起過此事?」 岳風露出一線苦笑:「此事我也不知道,不過看來殿下說的是對的。陳將軍,我先走了,剩下的靠你了!」 陳雄猶豫了一下才問道:「不知大將軍要如何對付那個車知勉?此人深通兵法,小將在他圍城的時候觀察過他的軍營佈置,覺得此人是有真才實學之人,大將軍萬不可輕視!」 岳風看了他一眼,含蓄的說道:「車知勉的本事我心中有數,不過他另外有玄機,不久你就會知道。我告辭了,陳將軍保重!」 陳雄眼中閃過懷疑,連忙說道:「恭送大將軍!」陳雄後面的手下也齊聲道:「恭送大將軍!」 岳風點點頭,轉身上馬,招呼一聲隊伍就調頭而去。 看到岳風等人走遠,陳雄身後的文遠山才走了出來輕聲問道:「將軍,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陳雄摸摸懷中的紙條,肯定的說道:「不,我們應該馬上整備行裝出發!」 文遠山眉頭閃了閃:「將軍,出發到何處?」 陳雄語氣低沉的說道:「臨安!」 清晨,明媚的陽光落在福州光明神國宮殿上的琉璃瓦上,反射出有些刺眼的光芒,讓晏幾道的眼睛不自覺的眨了眨,覺得有些發痛。 他舉手看看陽光,然後走到一邊屋簷的陰影下,定定的看著宮殿的大門,心中不斷的猜測對方到底會不會見自己。 三天前,就在三天前,當傳出身為光明四大神將之一,被自己一手提拔信任的長雷叛變投敵,並殺死神國光明聖使的消息傳回來之後,自己就敏銳的感覺到一種危機即將降臨。 雖然自己已經在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情,可是似乎對方不僅不領情,還對自己有了進一步的提防之心,一連三天不僅不上朝,而且還拒絕自己的請見,使得自己的滿腹想法無法實現,只能坐看事情的惡化,喪失最後反敗為勝的機會。 難道一切真的就不可挽回了嗎? 鬱悶的望著一邊的守衛,晏幾道的心情十分無力。 晏幾道本是福州當地一名豪門之後,但他從一出生就背負著恥辱的名聲,因為他是私生子,母親生他的時候難產死了,而他的父親又恰好有了好幾個子女,當施捨一樣的養著他,如同養一隻貓狗一般。所以他從小就沒感受過世間有什麼溫暖,而且還飽受恥辱和欺凌。 後來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他加入摩尼教,當他逐漸成為教中實權人物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在一個黑夜中,帶人殺上那個給了他無數痛苦的家,盡情的釋放自己的憤怒和怨恨後,將那個家付之一炬,結束了長久以來纏繞著他的一個惡夢。 以後,他盡心盡力的為摩尼教打算,而且秘密訓練教中的武力,使得摩尼教不再是一個普通的江湖組織,開始具有了威脅朝廷的力量。在這個方面,張雲看的沒他遠,這也造成了摩尼教的光明軍中,他的實力過度膨脹,至少壓過了張雲一頭,為以後兩人的不和諧埋下了最初的隱患。 隨著摩尼教起事的節節勝利,他和張雲的關係似乎也越來越疏遠,進而開始發生許多的爭執。憑心而論,晏幾道在軍事上的才能比之張雲要高出不少,雖然他說的事情不少都是正確,可很多的時候,在外人看來,他的正確意見就變成了他故意針對張雲,有不軌的企圖。 要說晏幾道沒野心,那是謊話,可他至少明白現在還不是可以鬧分裂的時候,而且別看摩尼教現在聲勢浩大,可他卻看出摩尼教的根基尚淺,而且樹敵不少,已經是一個很危險的時刻。偏偏在這個時候,張雲卻受到別人的蠱惑,出兵淮王的勢力範圍。 淮王打的什麼主意晏幾道很清楚,而且淮王的心思他也知道,就算是張雲,也認為淮王絕對是摩尼教的大敵。可他和張雲不同的一點就是,他認為現在還不是可以和淮王發難的時候,至少在摩尼教穩固自己的勢力前,不能招惹淮王。 可就是這一點不同,引發了他和張雲長期以來積壓的矛盾,張雲極為固執己見,一定要出兵。晏幾道極力反對沒有成功後,就退而求其次,改為攻擊常德府。 按照他的看法,常德府所在的荊湖路現在是淮王勢力最弱小的地方,四川等路叛亂方平,不能有力的支援,而淮王其他勢力又和其隔有一道長江,只要派出一隊精兵鎮守住長江沿線,那麼就可以威懾住對方,使對方不敢輕易派軍支援常德府。 而長雷所在的江州就是摩尼教長江沿線上最重要的一個點,逆江而上可以威脅鄂州,順江而下可以進逼建康,隔江又可以威脅對方的淮南,可說是一個攻守皆佳的戰略要地,也是一個支援常德戰場的堡壘。 為了保證這個堡壘可以發揮作用,晏幾道不僅任命他認為最合適的長雷擔任江州守將,更重要的是,長雷手下的五萬人是摩尼教十萬精銳中的一半,其戰鬥力比之普通的光明神軍高出甚多,是摩尼教的主力所在。 長雷的叛變,不僅使得他原本的計劃付諸東流,摩尼教的實力受到重大削弱,而且隨著江州的失守,隆興府也將不保,到時對方就可以輕易切斷張遠望五十萬大軍的後路,其後果真是讓他想起也覺得心寒。 在他接到長雷叛變的消息之後,他就連夜趕來見張雲,意圖在事情不可挽回的時候將張遠望的五十萬人撤到隆興府,只有這樣,摩尼教才能還有一拼之力,否則必無幸理。 不過張雲顯然並不能理解他的苦心,不僅拒絕見自己,還下令,除了有他的印璽,否則福州的任何命令都不能生效,使得晏幾道無可奈何,只能不斷的求見,意圖博取最後的那一線生機。 今天他已經在這裡等了兩個時辰,可是對方還是沒有答應見自己,而傳進去的奏章又渺無音訊,讓他心急如焚但又無法可想,心中充滿了擔憂和懊惱,還有些憤恨自己為什麼沒有看出長雷的面目,弄到如此這步田地。 也許神王是為了蘇香雲的死而怪自己吧! 晏幾道煩悶的想著,抬頭看看天上已經越來越火熱的太陽,心情變的非常糟。 就在他開始以為張雲今天仍然不會見自己的時候,一個宮殿中的侍衛走了出來,高聲宣佈道:「神王有旨,宣武相大人晉見!」 晏幾道聞聽此言,精神一震,連忙上前說道:「晏幾道恭領神王神旨!」說完就想跟這個侍衛進去。 「武相且慢,神王說,此次只能讓武相一人晉見,武相的護衛就不能進宮了!」侍衛攔住晏幾道,臉色一片木然,顯然不會在這個問題上退讓。 往常晏幾道見張雲,他的護衛至少可以跟到張雲接見他的宮殿外面,可是今天的這道命令,讓晏幾道心中一怔,驀然升起一絲懷疑。 回頭看看身邊的護衛,晏幾道猶豫了一下,才低沉的說道:「那好,既然如此,臣屬一人去見淮王!」話語說完,有意無意的拍拍自己的胸膛,看到身後的護衛隊長點頭之後才跟著這個侍衛走入宮殿。 在晏幾道進入宮殿之後,宮殿的大門就突然關閉,護衛隊長眼中閃過一下猶豫,回身對身後的一人吩咐了一句,才又安靜的繼續等待。 此時天邊的太陽已經要掛在中空,正是一天中亮度最強的時刻,也是由勝入衰的一個臨界點。 常德府的城牆下此時已經變成了人間煉獄,死狀千奇百怪的屍體,殘破的攻城器械,異樣深黑的泥土地,還有空氣中散發著的一種刺鼻的腥味,不少地方還可以看到緩緩上升的青煙,這些無不顯示出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什麼。 此時的常德府城牆雖然佈滿了傷痕,但總體結構完好,並沒有出現大的崩壞跡象,而且各個城樓上的旗幟還迎著風獵獵作響,防守的士兵半天都沒換防,無不顯示出此座大城內的防守士兵有足夠的條件和信心繼續堅守下去,可以讓敵人還留下相當的代價。 看到這些,張遠望微微皺上眉頭,心中幾番思量之下,還是決定繼續強攻,不然有功虧一簣之險。 「傳令下去,等會兒將新做好的攻城器械運送過來,另外,放開西門,派人給城內射箭書,通知他們,只要從西門走就可以離開常德府。」張遠望回到中軍大帳就對下面的將領說道。 這些將領互相看了看,突然一名身材高大的將領走上前來說道:「神將大人,常德府城高池深,而且防守做的相當到位,我軍已經有三萬多人傷亡,如今是否應該先緩緩,等我軍恢復過來再攻打如何?」 張遠望看看他,明顯看到對方眼神中對他的不信任,顯然是不相信他的辦法。 自從上次被耶律雄率人打的顏面丟盡之後,張遠望在軍中的威信下降了很多,而且他不顧屬下,逕直逃跑的惡行也落在了大家的眼中,所以摩尼教軍中已經有很多的人對他有了不信任的感覺,而武相一系的將領更是對他有了一種輕視,在很多的問題上開始和他唱反調,而且在作戰中也有不盡力的現象發生。 這些張遠望都知道,但他也沒什麼好辦法來解決這件事情,只好將希望寄托在攻陷常德後,殺了對方那個讓他出醜的將領來挽回威望,此時出言反對他的將領就是摩尼教大軍中武相一系的一名重要將領。 雖然心中對他十分惱火,但張遠望還是強自按下脾氣,低沉的說道:「馬將軍,如今常德府已經被我軍消耗了大量的力量,早已經是強弩之末。只要我軍加一把力,就定能攻陷常德,還望馬將軍和諸位將軍能夠拋棄成見,精誠合作,共為我神國大業!」 馬將軍顯然不認同他的看法,反對道:「神將大人,你說常德府已經被我軍消耗了大量的力量,末將實在不敢認同。經過末將的觀察,這些天攻城,我軍並沒有登上過對方的城牆,而且對方的弓弩也比我們的厲害,我方弓箭手也不能靠近,如此何能大量消耗對方的力量? 末將估計,常德府大約僅僅有一千多人的傷亡,比之我們幾乎是三十比一,以這樣的損耗對攻下去,就算我軍攻陷了常德恐怕也元氣大傷,後力不足。況且如今常德府已經成了一座空城,末將以為這個時候攻打常德府並不明智,不如暫時放棄攻打,先攻陷常德府周圍之縣村,然後再來攻打常德,方為正理,還請神將三思!」 張遠望見對方並不賣他的帳,心中十分惱火,原本被暫時壓制的火氣又升騰了上來,語氣有些威脅味道的說道:「馬將軍,本將軍是神王親自任命的西征大將軍,而且此次西征最重要的目標就是常德,這也是神王的旨意。只要攻下常德,周圍那些小城定能望風而降,如果現在放棄了常德,那就是本末倒置,是置神國大業於不顧,是辜負神王對我等的期望。馬將軍,不要以為你是武相的人,就可以隨便置評神王的決定!」 馬將軍眼中閃過怒火和不屑,不服的說道:「末將只是就事論事,何來置評神王決定之說?況且神王只是要我等攻陷常德,並沒有說是用何種方法,末將只是提出一個比較適合的方法而已,神將這麼誣蔑末將,實在是讓人難於心服!」 張遠望心中怒火更甚,大聲道:「這麼說,你是認為本將軍的方法不合適了?」 馬將軍並不示弱的道:「神將大人曾經說只要三日就可以攻陷常德,可是如今已經是第十日了,為何常德府還是在對方手中?由此可見神將大人的方法並不實用,末將提出另外一個方法有什麼不對,況且……」 「住口!」張遠望怒容滿面的大吼出聲,「說了半天,你就是想說本神將徒有虛名,不能勝任西征大將軍一職,對嗎?」 這是最近摩尼教軍中對張遠望的評價,此話一直讓張遠望感受到很大的壓力和不滿,一時憤怒下,張遠望不假思索的就說了出來,對馬將軍進行質問。 馬將軍的嘴角露出嘲諷的笑容:「這是神將大人自己說的,末將可沒說!」 「你,誣蔑上司,怠慢軍心,按律當斬,來人……」 「神將大人,且慢!」 「神將大人,請等等,馬將軍並非有意冒犯的!」 「神將大人,馬將軍也是為我神軍上下著想,請將軍看在馬將軍以往功勞的份上,放過他這一回!」 「……」 當諸位將軍求情的話響起之後,張遠望也猶豫了起來,好一會兒才憤憤的說道:「看在諸位將軍的份上,本神將就不計較你這次,如果再有下次,定斬不饒!諸位下去準備吧,一個時辰之後,再次攻城!」說完,他的目光落在馬將軍的身上。 「是!」 馬將軍身邊的一個將領拉了拉他,馬將軍才有些不情願的說了聲『是』,不過眼中的不服和諷刺卻是再明顯不過的事實了。 張遠望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一甩袖子大步離開。 這些摩尼教軍中的重要將領互相看了看,相視苦笑一下,紛紛回到軍營去準備,此時他們心中對這場戰爭的信心是越來越低了。 福州的光明神宮中。 晏幾道隨著侍衛來到一座大堂前,這名侍衛停下腳步輕聲說道:「武相大人,請,神王就在殿中等候!」 皺眉看了看這個宮殿,心中猶豫了一下才緩緩的說道:「神王真的在這裡接見本相嗎?」 這名侍衛神色不變的說道:「小人何敢瞞騙武相大人?神王確實是這麼吩咐小人的!」 晏幾道微微沉吟了一會兒,一咬牙道:「那好,你帶本相進去!」 這名侍衛搖搖頭道:「神王只讓武相大人一人進入,其餘人等都不准進入,還請武相大人不要為難小人!」 晏幾道心中的疑惑更重,點點頭:「既然如此,本相一人進去之後就是!」一邊說,一邊擋著別人的目光,丟棄了一件細小之物於大堂外,才緩步走入大堂。 一入大堂,外面守衛的侍衛就將大門給關上,晏幾道並無任何表示,因為他發現這個大堂裡面確實只有一個人,一個他很熟悉的人。 方正的臉型充滿著成功者特有的自信和驕傲,一雙濃眉下有一對精光灼灼的眼睛,挺拔而修長的身軀顯得勻稱和壯健,背負著的雙手自有一種傲視蒼生的氣概,讓他整個人顯得氣勢十足,有種不怒而威的領袖之氣讓人心悅誠服。 他就是張雲,摩尼教的教主,光明神國的神王,一個在大宋掀起驚濤駭浪的人物。 晏幾道默默的看著他,並沒有急著說話,既然見到了他,結果無非就是兩種,所以他此時的心情已經平靜下來,想先聽聽張雲如何說。 空氣中沉默了一會兒,張雲才緩緩的開口道:「幾道,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你私下來見我就不用行禮了?」 晏幾道沒來由的心頭跳了一下,低聲回答道:「那是神王對臣屬的恩德,臣屬此生不忘!」 張雲似乎置若罔聞,逕直的自說自話道:「我記得好像是五年前,那個時候教中遭遇了重大的危險,是你不顧安危,幾經努力,方才化解那次危機,而你也因為哪次行動而失去了三個手指。當時我真的很感激你,特別是你回來後,當著眾位教中兄弟對我下跪,稱頌我的時候,我非常高興,認為你是值得委以重任之人,後來我還讓你和我兄弟相稱,讓你在私下見我的時候不用行禮,這個習慣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改過來……五年,真是一個很漫長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的事情,幾道,你說是嗎?」 晏幾道感受到一絲危險,駭然抬頭看向張雲,正和他寒冷如冰的目光對上,這道目光裡面並沒有任何追憶往昔歲月的神色,只有一片冷漠和決然,半點人情都欠奉! 晏幾道心頭大急,急聲說道:「神王,請聽臣屬說,臣屬並無……」 「你知道嗎?」張雲打斷了他的話,繼續說道,「在我接到香雲死訊的時候,還接到密使另外調查回來的情報,上面說,在我神國內部還有一名奸細潛伏,而且這名奸細的地位非常高,幾道,你認為這個奸細會是什麼人?」 晏幾道沉默了一下,語氣不確定的說道:「神王是懷疑屬下嗎?」 張雲冷冷的說道:「不是懷疑,而是肯定!」他的話語未落,左手已經握成拳頭,迅速無比,但又毫無風聲的向著晏幾道的胸膛捶來。 晏幾道一看他的攻勢,就明白如果被他得手,自己整個胸膛都會被其一拳轟穿,內腑破碎,而晏幾道也從對方攻來的勁道上感受對方殺意堅定無比,絕對不會因為他的言語有任何改變,而且因為事發突然,自己雖然有所防備可是也沒料到對方殺他之心如此堅決,還是親自動手。 晏幾道的武功本就不如張雲,在這種情況下又失去了先手,換過武功可以和張雲媲美的人物,此時還可以以攻對攻,但晏幾道卻沒這本事,只好強行提起真氣帶動身體迅速的後退,意圖避過對方這一擊。 張雲冷哼一聲:「納命來!」原勢不變,拳頭仍然向著對方的胸膛而去,不過功力又增加了幾分,已經可以聽到微微的風聲。 退如何比的過追? 晏幾道的雙手向胸前合攏,真氣迅速在空中佈防,雙手迅疾的互換,試圖以此招暫時緩解一下對方的攻擊,然後尋機逃出去。 事已至此,說什麼也是無用了。 當張雲的拳頭和晏幾道的氣場接觸之後,晏幾道的身形突然一頓,而且還似乎身不由己的向著張雲撲了過去,雙手非常迅速的和張雲的拳頭碰撞起來。 「彭砰」之聲不絕於耳。 所有的事情都在一瞬間發生,張雲的拳頭突破了晏幾道的攔截,狠狠的落在他的胸膛上,晏幾道只覺得胸骨爆裂,五臟六腑都翻騰了起來,真氣被震的四分五裂,在渾身亂竄,猶如火針一般的在身體中經過,眼前一黑,一口鮮血噴出,狂猛的力道將他帶的向牆邊飛去。 「砰!」晏幾道的身體在堅硬的石牆上留下一個人形的凹坑,然後落到地上,全身浴血,變的如同爛泥一般的委頓到地上,形狀慘烈到不忍目睹。 張雲收手落在晏幾道的身前,眼中的憐憫一閃而過,嘴角泛起冷笑道:「晏幾道,當你答應做那個魔王內奸的時候,可想到過會有今日?」 已經全身筋骨斷裂的晏幾道聽到這話,不知從什麼地方得到力量,突然睜開眼睛射出仇恨的光芒道:「你竟然說我是淮王的奸細?張雲啊張雲,枉你自命不凡結果還是上了別人的當……哈哈,呃……」一口逆血湧出將他未說的話封住,含著不甘的遺憾,晏幾道嚥下了最後一口氣,眼睛睜的老大,泛出死魚一般的光澤。 張雲看著他的屍體,嘴角露出冷笑,近而又變成了一種感傷,發出暗號,讓外面的人開門,然後轉過身走了出去,低聲吩咐道:「派人收拾乾淨,不要走漏任何風聲!」 當天晚上,福州上下就展開了圍剿武相餘黨的行動,不少武相一系的將領被清洗,但還有部分武相一系的將領似乎早就得到了什麼消息,在張雲這邊的人到達之前就接管了福州的部分軍營,接著掀起了暴亂,原本同一陣營的雙方戰友,為了一些理由開始了互相攻擊。 因為參與叛亂的人相當多,張雲這邊一時也不能佔到上風,張雲就接受了文丞的提議,下令駐紮在外圍的部分將領帶軍回到福州,參與對叛亂的圍剿。 一時之間,福州波高浪急,情勢變的一片混亂。 隨著一陣陣戰鼓的擂響,常德府城牆下一直靜靜站立的部隊開始行動,猶如平靜的湖面開始出現波濤湧動,步兵方隊開始緩慢的向兩邊散開,露出一條條通道,而指揮攻城方隊的將領已經吆喝出聲,讓自己屬下的士兵推著攻城的器械緩慢的前行。 到達第一階段目的地之後,這些士兵又停下來,等待手拿大木盾的步兵出列,然後看著這隊士兵和一隊長槍兵會合之後向著城牆方向前進,等他們前進到一定距離之後,那些攻城部隊才緩慢的推著攻城器械繼續前進。 一組組的撞牆車,雲梯,木驢車開始逐步的逼近對方城牆,而一些移動的箭樓也在大量士兵的拉扯牽引下,跟隨著這些攻城部隊緩緩的前進,有些箭樓上面還放有小型床弩,上面的人員已經將箭支上好,處於隨時可以發射的狀態,意圖輔助那些攻城部隊緩解對方箭弩的威脅。 看的出來,經過這段時間的攻城,雖然摩尼教的損失很大,但他們攻城的技巧也開始成熟起來,部隊也開始有了一些蛻變,雖然還算不上多了不起,但是比起當初是有了很大的進步,如果他們能夠繼續這樣下去,也許他們真的會成為一支作戰力堅強的部隊。 看著眼前的這些,墨地心中也起了幾分讚許,對方至少還不算無可救藥的笨蛋,只是他們一開始就被自己引入了一個思維死角,如果是想靠這些就來攻克常德府,真是癡心妄想! 收回目光,有些漫不經心的問身後站立的後勤將領道:「所有的火器是否都已經到位?」 「是的,而且在北門那邊還多增加了一百袋『黑油火彈』,而且火炮已經就位,隨時可以發射!」 「那好,通知火炮隊,等會兒就給我瞄準了對方箭樓打!」 「是!」 墨地吩咐完,轉身就離開這裡前往南門城樓,他最近一直在那裡觀戰,對手下幾個將領的表現很滿意,特別是耶律天石,他認為完全有獨當一面的能力,所以他就在那裡坐鎮,意圖讓別的城門防守將領有更多的鍛煉機會,因為可以這麼閒暇守城的機會不會是很多的。 出乎摩尼教所有人預料,原本預期的箭雨並沒有降臨,從他們進攻開始,到他們一直推進到弩箭的死角,對方的弩箭都沒有發射一支。也因為這樣,他們的攻城器械很順利的就進入各自的攻擊位置,可以方便的發動攻擊,似乎對方是活的不耐煩了,有意讓他們表演攻城器械威力一樣。 這種情況讓張遠望心中驚疑不定,不過此時他也不可能回頭,還是按照預定計劃,讓那些護衛士兵從兩邊退了回來,讓攻城部隊發動進攻。 進攻的戰鼓敲起來後,這些攻城部隊高聲喊著『天父保佑,刀槍不入』的口號,視死如歸的推著攻城器械衝向常德府,又一場的戰場交響曲就這樣開動了。 而常德府城牆上的士兵駕輕就熟的按照指揮將領的命令進入準備崗位,所有的物資也都準備就位,和以往一樣,他們有信心再次擊退這些敵人,保護住常德。 當「轟隆隆」的聲音響起之後,攻城一方首先展開了攻勢。 巨大的檑木蒺藜從城牆上被扔下,無數摩尼教士兵的身體被輕易的釘穿,淒厲無比的慘叫聲只讓人感受到來自九幽地獄的惡靈號哭,各種悲鳴聲迅速的沖淡了『刀槍不入』的口號聲,血肉模糊的樣子讓那些還沒有經歷過這場戰爭的士兵有種身在地獄的感受。 一批接一批的士兵倒了下去,但更多的士兵又湧了上來,繼續他們未完成的事業,將巨大的攻城器械推到理想的位置--城牆下。 在付出大量的傷亡之後,摩尼教的士兵終於將大約三分之二的攻城器械推進到離城牆大約五丈左右的距離內,只要再進一步,攻城的器械就可以發揮應有的威力,破壞掉對方的城牆,讓城牆上那些可惡的魔軍受到天父的懲罰。不過,沒等他們有實現的機會,他們的惡夢就突然降臨了。 來的是如此突然和迅速,甚至讓他們還沒有明白過來,一切就這樣發生了。 鋪天蓋地的小油包向著他們落了下來,不少油包迅速而又準確的落在了攻城器械上,有些油包還破碎了,從裡面流出一種黑色的液體,有種非常難聞的氣息。這些東西有遠有近,大致上覆蓋了摩尼教整個攻城部隊的範圍,而且是散亂的分佈著,只有一部分油包破碎,大多數還是完好無損。 就在摩尼教的軍人愕然中,城牆上的人又扔下了一批冒著火星的東西,這些東西落到地上後就發生了巨大的爆炸,翻騰的氣浪將不少人連著泥土推向了空中,還有幾部攻城器械被炸的四分五裂,各種部件到處亂飛,不少人就被這些部件砸到而魂歸地府。 這些還不是最可怕的,在這些爆炸物落下來之後,一陣蔓延到摩尼教整個攻城部隊的大火突然降臨了,首先是那些破碎的油包熊熊的燃燒起來,然後那些沒有破碎的油包突然發生爆炸,無數的火星向著四邊飛濺而去,如同附骨之蛆,落物燒物,沾人燒人。 在這些火星的幫助下,大火燃燒的非常迅速,兇猛的大火如同無邊的噩夢一般,吞噬了一切,那些被大火纏身的士兵先是在地上翻滾,意圖撲滅火焰,可是此舉又讓他們沾上更多的火油,讓火焰越發旺盛,在短短的瞬間就變成了一堆焦炭。 面對這些悲慘的情況,旁邊的戰友不僅無能為力,還得努力的遠離對方,避免對方連累自己,將自己一起拖到地獄,那種淒慘的叫聲,讓那些倖存的人一輩子都不能忘記。 就算是如此,他們的境況也不能好得了多少,對方的城牆上又響起一陣陌生的轟鳴聲,無數黑糊糊的東西越過高空落在最遠處的箭樓邊,有些還正落在箭樓上,激烈的爆炸聲就在這個時候再次響起,一座接一座的箭樓解體倒塌,而迅速燃燒的大火也在那裡蔓延開來,將那些攻城部隊的退路堵死,讓他們陷入無邊的煉獄火海中。 這一慘烈的場面讓那些沒有參加攻城的部隊心膽俱裂,不少人開始還試圖去救援他們,可是隨著大多數救援的人也陷入進去之後,這種無用的救援就慢慢的停了下來,眼睜睜的看著遠處的戰友在火海中掙扎,哀號,求救,那種淒涼萬分的樣子,讓不少人看的毛骨悚然,渾身顫抖,有些人甚至不堪忍受,悲號出聲,還想衝了過去,但被身邊的戰友死死的拉住,只能無力的掙扎。 張遠望看到這一幕,目瞪口呆了好半天,才在身邊副將的催促下,無力的說道:「傳令下去,今日放棄攻城,所有大營後退十里下營!」 在常德府北門城樓上,明濤也清晰的看到了這一幕,而且似乎還可以感受到對面大火傳出來的毀滅熱力。 臉上微微露出憐憫的苦笑,搖搖頭,有些不以為然,自己一方雖然是別無選擇,但現在發生的一切也確實太殘酷了,其實自己一方用不著這樣就可以取得勝利,又何必如此了? 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頭一看,自己的參謀江寒正走了進來。 「將軍,我們是不是將城門打開,也許這樣會招降他們一部分人!」江寒目光有些閃爍的看著明濤,顯然有些擔心自己的提議通不過。 明濤看了看他,嘴角又露出那種玩世不恭的笑容道:「你是想救他們吧!」 江寒沒有辯駁,只是說道:「摩尼教如今已經不可能有所作為,我們完全不必趕盡殺絕!」 明濤轉過頭又看看那些在火海中掙扎的敵人,然後回過頭道:「他們是必需死的,你說墨將軍為什麼要此時才用火器?」 江寒考慮了一下,突然說道:「難道是為了配合殿下的計劃!」 見到這個聰明的朋友同僚這麼快就把握住自己的意思,明濤也很佩服,露出微笑說道:「經過這幾天的交鋒,摩尼教到底如何你也看到了。以我軍現在的實力,有必要對他們堅壁清野嗎?而且若非墨地將軍到來,誰能有這樣大的權利讓整個常德府搬遷,況且還是在摩尼教傳出攻打常德的半個月前?你不覺得這其中很有問題嗎?」 江寒略微思索了一下,突然說道:「殿下為什麼要這麼做?」 明濤搖搖頭:「這個就不是我能猜測的,不過我猜想,這次摩尼教只怕在劫難逃,而我們眼前這些人就是對摩尼教的戰書!」說到這裡,明濤的眼中又露出黯然。 江寒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出去看看,聽說南門耶律將軍已經讓士兵退下城牆了!」 明濤點點頭:「你也照做吧,這種時候,他們還能有什麼作為?」說完,又看了城樓外一眼。 江寒沒再說什麼,轉身離開這裡,明濤定定的站在城樓上,看著對方在火海中掙扎慘叫,看著遠方沒有被大火波及的敵軍隊形雜亂無章的離開,只到大火將城牆外一切可以燃燒的東西全部化為灰燼之後,他才離開城樓,遠離那種讓人噁心的焦臭味。 這場人為的大火不僅燒死了摩尼教三萬熟練的攻城部隊,燒掉了摩尼教大部分的攻城器械,更重要的是燒掉了摩尼教剩餘軍隊的信心,只要看到過這場大火的人,他們心中都留了下難以磨滅的印象,對敵人火器的恐懼超過了對自己信仰的天父。 他們已經變成了一支恐懼的軍隊,從上到下都對這場戰爭失去了信心,這些剛拋棄手中農具不到一年的士兵已經重新變的懦弱,他們已經喪失了作為軍人最重要的部分--戰心。 在吳武接到常德府的戰報之後,他最注意的還是常德府將配發給他們的一萬『火油彈』用去了八千,這個數目讓他苦笑不已,原本還打算讓常德府多耗耗對方的實力,看來現在只有提前發動進攻了。 想了一會兒,他就前去找趙范商議此事,三萬對別人三十多萬,不合計合計還真不好打! 當清晨的陽光開始照射大地的時候,摩尼教的大軍已經在距離常德府三十里外的新鄉村駐紮下來。 這次退了這麼遠,並非是張遠望的本意,主要是撤退的命令下達之後,摩尼教中的將領爭相撤退,完全沒有規則,一直退了二十多里才穩定住陣腳,重新將部隊集結起來。 幸好常德府也因為大火攔路,沒有派軍追擊,不然摩尼教這次撤軍極有可能變成潰敗。 只是現在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大軍駐紮之後,摩尼教大軍中原本掩蓋的矛盾激化出來,武相一系的將領堅決要求停止進攻常德府,並退回潭州休整,也就是變相的要求放棄進攻常德府的計劃。 張遠望雖然不願意,可是如今他的形勢並不樂觀,所以他就召集了軍中所有有份量的將軍前到他的大帳商議軍情,意圖想爭取一些中間將領後逼服武相一系的將領,使得他們按照神王既定的計劃的行事。 不知是誰搞的鬼,這件事情在摩尼教軍中廣泛的傳開,從上到下,都知道了這次會議,也明白到這次會議是決定他們是戰是退的一個關鍵會議,所以摩尼教軍隊的普通士兵都對這次會議表示了非常大的關注。 張峰同樣也對這次會議非常關心,不過他現在只是摩尼教軍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隊長,並不能對這個會議產生什麼影響,而且他現在還帶著一百多個人在軍營四周巡邏,也不知道軍營中的情況到底如何。 張峰原來只是鄉下一個很普通的佃戶,這種佃戶在神州大地上到處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跟隨摩尼教造反的原因也很簡單,官府和地主的壓迫讓全家活不下去,看到加入摩尼教可以讓全家吃飽飯,就拿了一把剁豬草的菜刀跟隨著摩尼教的隊伍而去,其理由再簡單不過。 而摩尼教中有他相同和類似經歷的人很多,所以他也很少和別人談及自己的事情。後來因為他作戰勇敢,就被提拔為一個小隊長,手下有著一百來號人。 今天剛好是他當值,所以很早他就帶著手下前去軍營四周巡邏,而且非常盡責,按照規定在方圓十里的範圍內巡查可疑的地方。 「張隊長,你說神將大人他們這次會同意撤軍嗎?」張峰旁邊的一個拿著長槍的小兵突然問道。 張峰回頭看了他一眼,想了一下才不確定的說道:「可能會吧!」 「我看未必,」張峰左邊一個士兵突然插口,「這次我們損失了這麼多兄弟,如果神將大人就這麼回去了,那他就無法對神王交代,我看啊,他一定會再次進攻常德的!」 張峰頭也沒回的說道:「你昨天見過你哥哥了吧?你能有這見識?」這個小兵的哥哥是摩尼教軍中一位將軍的親兵,所以很多時候他都會傳達一些上面的意圖,往往還很準確! 這個小兵點點頭,爽快的說道:「大哥就是這麼說的,而且我大哥還說,馬將軍……」 「不要說了,好好的巡邏!」張峰突然插口,沒讓這個小兵將話說完。 正聽得有味的士兵聽到隊長這麼說,互相看了看,也沒出聲反對,就閉了口,安靜的跟著張峰默默前進,很快,在他們的視野中就出現了一片不大樹林。〕 雖然這個樹林不大,但裡面卻雜草叢生,有很多低矮的灌木生長,如果有人存心躲藏的話,還真不容易發現。 張峰看了看這座樹林,皺了一下眉頭,但腳步未停,逕直的走到樹林前打量了一番之後,才對身後兩個人低聲吩咐道:「你們兩個留在外面,如果聽到裡面有信號發出,你們趕快拉響這個信號!」一邊說,還一邊給了他們一支信號箭。 做好這件事情後,張峰才帶領著剩下的人手魚貫的進入樹林,一時之間只聽見『沙沙』之聲不絕。進入樹林不久,前面的人就發現無路可通,很熟練的就抽出腰刀,劈枝斷草的前進,很快,一整隊人就進入了樹林。 外面留守的那兩個士兵先四處看了看,然後走到一起,左邊的那個開口問道:「兄弟,你快說說你哥哥是如何說的?神將大人真的不會撤軍嗎?」 這名士兵先驕傲的看了看他,才肯定的道:「當然,這是我大哥親口告訴我的,還能有錯!」 「那你大哥還說了什麼,我……咦,你怎麼這付表情……啊……」沒等這個士兵問完,他突然也看到了讓他同伴吃驚的東西,樹林中的幾棵『樹』突然跑了出來,而且從枝葉中還伸出手來拉開了一張綠色的弓,沒等他驚訝的喊出聲來,一支短箭就射入了他的咽喉。 在他倒下瞬間,他看到他的同伴已經先他一步倒下,他的額頭上插著的箭羽還在抖顫。 張峰進入這座樹林之後,明顯的感到一種很異樣的氣氛,似乎有什麼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的那種感覺。仔細的看看四周,發現一切還是很正常,不過為了謹慎,他還是派出不少人分開向前走去,約定一遇到危險就拉響聯絡的煙火。 做好這樣的安排之後,張峰雖然心中還是很不安,但他卻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這些天壓力太大,以致有些疑神疑鬼起來。 說起來,常德府城牆下的那場大火讓他改變了很多,現在他最渴望的就是能夠平安的回到家中,和家中的妻兒老小團聚。 自嘲的笑了笑,張峰將心思放到眼前這片樹林中,四處張望之下,他發現了前方出現了幾塊岩石,招呼了身邊的手下後,就大步的走過去,想在那裡休息一下。 張峰走在第一個,靠近岩石之後,他回頭說道:「大家先在這裡休息一下!」 聽到隊長這麼說,那些士兵紛紛的就找地方歇息,有人靠在大樹上,有人站在岩石邊,還有幾個就隨意的坐到地上。 就在他們剛剛準備休息的時候,變故就突然發生了。 大樹突然活動了起來,一把把明晃晃的鋼刀從樹身中伸了出來,那些依靠著這些大樹的士兵不能置信的看著從胸膛上透露出來刀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張峰是這些士兵中最先反應過來的,他剛一跳起來,一把長槍就如影而至,擦過他的肋下,槍頭帶起一片破布和血花。 張峰不及其他,整個人非常迅速的向左邊躍了過去,剛一落地,又是一支長槍從下而上,刺入他的胯下,深深的進入他的腑臟,一陣劇痛瞬息傳來。 「快,快……拉信號,拉信號……」張峰顫抖著,力竭聲嘶的大聲喊著。 不管張峰如何喊,但效果卻微乎其微,在一片片慘叫聲響過之後,此時這裡已經變成了一片屠殺場,大樹,岩石,土地都變成了殺人的魔王,明晃晃的鋼刀,滴著血的長槍,劃過空中的短箭不時閃過,每一次都會帶走一個生命,沒有半點憐憫,真如同天地山川都不容他們一樣。 當一支短箭插入了張峰的咽喉之後,他終於看到了敵人,幾棵大樹突然中分而開,幾個穿著緊身衣的人跳了出來,砍殺著己方剩下的士兵,一幅不留活口的架勢。 他們是什麼人? 當張峰懷著疑惑緩緩的倒下之後,這片樹林中還不時傳來一陣陣慘叫聲,不過很快就又歸於平靜,不久之後就聽到一種類似於黃鸝的鳴叫,四短一長,很有規律。 響過之後,這片樹林突然『熱鬧』起來,大樹中,泥土下不斷的有人冒出來,他們除了兵器上有些差別之外,裝束上都差不多,被不明顏料塗黑的臉,將渾身包裹緊密的貼身戰衣,以及一些不明用途的裝備。 這些人出來之後,很熟練的就收拾起地上的那些屍體,有些人還拿著一些東西清除周圍的血跡,一切都表現的那麼有條不紊。 很快,這片樹林就被清理乾淨,只有一些非常細微的殘留告訴別人,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 當張峰這支巡邏隊覆滅後不久,接著又有幾支摩尼教的巡邏隊被殲滅,而此時的摩尼教大營中,正為了撤軍一事吵鬧的不可開交。 當主事者將和巡邏隊失去聯繫的事情稟報上去之後,這支摩尼教大軍的高層並沒有足夠重視,而且在某些人有意的攪局之下,張遠望只做出加派人手去調查,並沒有下令全軍警戒。 當日頭開始西下的時候,摩尼教後方大營外的守衛士兵正要換班的時候,一個士兵突然指著遠方大聲喊了起來:「快來看,那是什麼?」 他的喊聲讓所有人都望了過去,舉目望去,只見天邊有一道道灰塵飛揚到半空,隱隱的感到大地發出輕微的抖顫,似乎有什麼非常巨大的東西正在趕過來一樣。 如果是一個非常有見識的老兵,他此時一定會喊出來,告訴別人,來的是數量眾多的騎兵。可是摩尼教後方大營中都是一些輜重兵,他們在一年前還多數是老實巴交的農民,平時就很少見到馬,就是參加摩尼教之後,馬也是一個稀罕物,根本就沒見識過大批騎兵一起前進時候的樣子,所以他們在反應上就慢了那麼一點。 當他們的視野中開始出現第一個騎兵的時候,黑壓壓的一片騎兵已經排山倒海的衝了過來,沉重的馬蹄落在大地上,捲起無數的泥土灰塵,看上去如同一隻巨大無比的巨獸衝了過來,那種氣勢讓人見之心寒,如同落在深深的海底,恐懼的無力讓人渾身發軟,一時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他們。 而馬上的騎兵比他們的敵人要熟練的多,在戰馬做最後衝刺的時刻,他們已經拿出上好箭的弩弓,在手指的輕扣中,一片遮雲蔽日的箭雨向著呆若木雞的敵人撲去,迅速的奪去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被自己同伴的慘叫聲所驚醒,那些殘存的摩尼教士兵不顧一切的將手中的兵器丟棄掉,轉身就向自己的大營跑去,完全沒了章法,一個個就如同無頭蒼蠅一般。 可惜這樣並不能保證他們可以獲得生存,這些騎兵發射完手中的弩箭之後,將身邊的長槍端起,向著敵人發起最後的衝鋒,輕易的就攻入對方的大營,跟隨著那些潰敗的士兵四處殺掠,縱橫往回,所向披靡,如進無人之境,呈現出一面倒的戰局。 很快,摩尼教的後方大營就被這支騎兵攻陷。這支騎兵並沒有滿足已經取得的成果,繼續尾隨著那些潰軍衝向摩尼教的中軍大營。 而此時摩尼教的中軍大營才得到消息不久,許多的士兵在聽到緊急召集的號角戰鼓之後,亂糟糟的從各自營帳中探出頭來,有些人甚至穿著單衣拿了兵器就跑了出來,還有些人甚至連兵器都沒拿的就跑了出來,其表現實在讓人搖頭。 不過張遠望卻表現出一個將領應有的素質,在第一時間內,他就下令結束軍事會議,並且命令各位將領馬上回到各自營地迎戰,同時他還派出身邊的一支親衛隊,讓他們馬上阻止後方潰軍對中軍大營的衝擊,必要時,可以動用一切手段。 當後營潰敗的士兵衝到中軍大營前,迎接他們的並不是戰友的援手,而是一支支冰冷的利箭。做夢都沒想到他們會這樣對待自己,當場這些才逃出來的潰兵就死亡了一大片,而此時中軍大營中冰冷的話語也響起來:「擅闖大營者,死!」 前無去路,後有追兵下,這些潰軍中的少部分人召集起一些人試圖進行抵抗,但大多數人都叫罵了起來,不管一切的向著兩邊逃開,情況混亂無比。 這支騎兵非常輕易的就衝破對方少部分人的攔截,前鋒出現在摩尼教中軍大營士兵的視野中,那些摩尼教的士兵大多數也才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的騎兵出現。 看到戰馬噴著粗重的鼻息撲來,他們很多人的注意力都放到馬的身上,忽略了對方馬上的騎兵,當對方的弓箭降臨之後,他們才醒悟起來還擊,只是非常巧合的將目標放到對方的馬匹上。 一陣箭雨劃過,這支氣勢洶洶的騎兵馬上就倒了一片,攻勢微微受挫,不過他們並沒有停止進攻,馬上散佈開密集攻擊陣型,從四面八方的湧向對方的大營,一時之間摩尼教大營四面受敵,處處告急。 摩尼教的中軍大營在這群洶湧而來的騎兵攻擊下,就如同被沸騰的熱水不斷擊打的冰牆,在不斷的消融著,任憑這道冰牆如何的厚實,但總有完全溶解的時刻。 當一個方向的騎兵終於突破一個薄弱點之後,摩尼教的士兵迎來了他們的又一個噩夢,這群突破防禦的騎兵從那些弓箭手的後方殺了過來,並迅速的突破了他們的攔截,和外面的同伴會合之後又返身殺了回來,將摩尼教防守的戰線撕成一片片。 敵人每一把戰刀的揮舞都代表著一個戰友的破滅,戰友每一聲驚恐的慘叫都讓殘存的士兵失去更多的勇氣。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多的騎兵,似乎對方無窮無盡,而身邊的戰友似乎是對方刀海中的一個波浪,輕輕的翻騰了一下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完全沒有任何作用。 這種壓力使得原本就已經缺乏勇氣的摩尼教士兵更是不能有效的抵抗敵人,防線不斷的被突破,一群群的騎兵出現在摩尼教的大營中,四處衝殺,將一切有組織的抵抗粉碎掉。 面對這樣的情況,張遠望也沒有辦法,自己身邊的精銳派上去迎戰,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就全軍覆沒,那些一般的部隊還沒上去就潰散了,完全沒有半點效果。如果不是自己一方的人數實在是多,這場戰鬥的結果早就出來了。 只是實力不如對方也還罷了,可是連勇氣都沒有,這場戰鬥的結局幾乎可以預期,就算你人數再多也是枉然。 就在張遠望以為敗局已定的時刻,突然傳出一聲非常悠揚尖利的軍號聲。 這聲軍號聲響起之後,對方的騎兵突然停止了進攻,並且在打退了自己這方的部隊之後轉過馬頭而去,如同來時一樣,迅速的從自己大營中離開,同樣突然的讓人難於置信。 他們怎麼了? 就在張遠望的心中突然浮現出這個疑問的時候,他身邊的副將卻高興的喊道:「大人,我們勝利,敵人撤退了。」 張遠望不滿的看了他一眼,還沒有說話,就聽見大營中傳來一陣歡呼的聲音,似乎手下的士兵也認為他們勝利了。 不過,他們的高興顯然太早了,就在他們剛歡呼出來的時候,遠方突然傳來一陣陣巨大的聲響,接著無數黑糊糊的東西從空中落到大營中,接著各處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一時之間,巨大的爆炸聲不絕於耳,無數的摩尼教士兵被炸的粉碎,充滿火藥味的泥土從空中落下來的時候,讓不少人想起常德府城下發生的事情。 恐懼瞬間被引發了,一些人終於忍受不住,拋下自己的兵器,轉身向著遠處逃去。這種舉動引起了連鎖的反應,在對方的炮火攻擊中,大批的摩尼教士兵丟棄了手中的兵器加入逃跑的行列中。 摩尼教的軍心終於崩潰了。 張遠望看到這種情況,怒火攻心,大聲喝罵之餘還想去斬殺幾人以阻止士兵的潰逃。 就在他提著劍想衝出去的時候,一支長箭射入他的後勁,一陣讓人全身發麻的冷氣在身上傳播開來,渾身抖顫中,他回頭一看,自己新任命的那個副將正拿著弓冷冷的看著自己,另外一支箭已經上弦。 張遠望艱難的說道:「為什麼?」 「因為你該死!」在話語響起的同時,副將手中的箭支就飛射出來。 在張遠望不甘的倒下之後,摩尼教陷入了全面的混亂之中,當趙范帶著三萬人馬再度來到摩尼教的大營時,摩尼教剩下的士兵不是投降就是逃跑,完全沒有半分鬥志,摩尼教的五十萬大軍終於全面潰敗了。 幾乎就在摩尼教西征大軍覆滅的同時,摩尼教的大本營福州也迎來了一群客人。 經過誅殺武相後的動亂,福州此時已經非常混亂,雖然大的叛亂被剿滅,但還有一些零星的叛亂時有發生,而且因為召集外地將領回福州的命令,使得福州出現了很多的問題,特別是以前還經常到來的海商,如今已經是很少見了。 也因為這樣,原本應該在港口外巡邏的摩尼教戰船如今大部分也停靠在港口中,沒有按照規定在港口外巡查往來的商船和防範敵人的突擊。 特別是今天早上,新繼任的港口駐防將軍還下令將一部分港口駐防士兵調入城中平叛之後,港口這邊的防守更是如同虛設,完全喪失了對港口外情況的掌握,而且,因為港口一向都很太平,所以,就算留下來的士兵也沒有多大的警覺心。 當建康艦隊到達福州港口之時,福州的駐防守軍一時還沒有察覺到危險的降臨,直到艦隊抵達港口中,他們才如夢初醒,正要組織抵抗的時候,防守的將軍突然宣佈投降,還格殺了幾個不服的低級將領。很快,港口上就飄上了白旗,放棄了抵抗。 當呼延義慶帶著人登上岸之後,摩尼教派駐港口的將軍已經帶人在迎接他們,在經過簡短的交談之後,呼延義慶掌握了福州的最新情況,沒有多少廢話,馬上就下令艦隊上的士兵立即下船集結,並將那些摩尼教的投降士兵控制起來。 一個時辰之後,五千精選的突擊士兵就按照各自的戰鬥編隊組織好,穿著摩尼教的軍服,藉著已經開始暗下來的天色掩護,向著福州城進發,途中用早已經準備好的一些證明信物騙取了一些守城士兵的信任,沒有遇到任何障礙的就接近到摩尼教的神宮外圍,和己方在這邊的內應負責人接上頭。 當呼延義慶按照對方的吩咐將士兵安置好,尋著暗記進入一間屋子之後,就看到索無常和一個臉型瘦長中年人正坐在屋中,看到呼延義慶進來,這個中年人還站了起來,笑著打招呼。 「這位就是呼延將軍了吧,果然長的儀表堂堂,威武不凡!」 呼延義慶不知對方是什麼人,看看索無常才道:「過獎,索大人,小將的五千人已經安置好,不知何時行動?」 索無常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站了起來走到那個中年人身邊說道:「這位是賈慶坤先生,為了殿下的大業,賈先生現在正委身在叛逆張雲手下擔任文丞一職,呼延將軍這次能夠平安的進入福州,賈先生的功勞最大,呼延將軍快來見過!」 呼延義慶聽到索無常這麼一說,心中驚訝無比,但還是面色平靜的行禮道:「原來是賈先生,義慶有禮了!」 看到對方如此給面子,賈慶坤臉上的笑容越發多了,連聲謙虛道:「不敢,呼延將軍是淮王殿下的愛將,能夠見到將軍,才是慶坤之幸!」 索無常打岔的說道:「大家都是為殿下效力,又何必分的如此清楚?呼延將軍,你快來這邊坐下,聽賈先生將福州的情況說明!」 呼延義慶坐下之後,就看向賈慶坤。 賈慶坤摸摸有些光滑的下巴,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如今福州有能力影響局勢的大致可分三股勢力,一就是張雲這邊的死黨,此股勢力力量最大,而且人數也最多,二就是武相那邊的殘餘勢力,他們中的一些人,因為有我的安排,所以暫時還沒有被張雲這邊的人剿滅,三就是殿下的勢力,這股勢力人數最少,但不少人都掌握著摩尼教中的軍政實權,而且身份隱秘,隨時可以給敵人致命的一擊。除掉這三股勢力,其餘皆不足為慮!」說到這裡,賈慶坤停下來看向索無常,似乎在詢問他的意見。 索無常平靜的說道:「如果可以除掉張雲,你看我們的勝算有多少?」 賈慶坤考慮了一下才說道:「如果要想完全掌握住福州,除了要除掉張雲之外,還要除掉李劍,這個人是張雲的心腹,而且也熟知兵法,是神國四大神將之一,威望很高。如果能夠一舉解決掉這兩人,我方的勝算將會有九成,否則仍然會出現不少的變故。」 索無常似乎想到了什麼,過了一會兒才說道:「不如這樣,你設法讓張雲這邊的人和那些武相殘餘繼續糾纏,然後你以稟報軍情為名,帶兩個人去見張雲,有他們二人對付張雲,張雲必死無疑。至於李劍,我看可以讓呼延將軍帶人進行突襲,成算應該很高。」 賈慶坤的面色變了幾下,才緩緩的問道:「不知那兩個人是何人?」 索無常平靜如故的說道:「是冷總管和墨太傅!」 賈慶坤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輕聲說道:「如果是他們二人,那我就可以放心了,不過我以為,如果能夠加上唐門特製的『化功散』,效果也許會更好。」 索無常微微考慮了一下,既同意這個提議。 賈慶坤見對方同意,笑著說道:「既然如此,我們不如商定一下行動的細節,然後就按照計劃實施!」 索無常點點頭,然後當著呼延義慶的面和賈慶坤就雙方的聯絡配合問題進行了商討,在決定今晚就行動之後,賈慶坤認為有些事情需要提前安排,和索無常說了一聲之後,和呼延義慶招呼了一聲就起身離去。 在他出去之後,索無常才看向呼延義慶,輕聲問道:「你是不是有話要問我?」 呼延義慶低沉的說道:「他真的可以相信嗎?」 索無常點點頭肯定的說道:「賈慶坤是白掌院親自安排的人,忠誠無需懷疑!」 呼延義慶露出放心的表情,問道:「那我們現在該如何辦?」 索無常乾脆的靠向椅背,有力的說道:「等!」 呼延義慶想了想,也沒多說什麼,轉身離開這裡和手下的兄弟去說一聲,免得他們煩躁起來壞事,特別是秦火,沒有他的壓制,真不知道他會幹些什麼出來。 摩尼教的神宮中,張雲看著一把長劍入神。 這是蘇香雲以前的佩劍,因為一次意外而有所毀損,張雲就讓人賜給了她一把寶劍換下了這把佩劍。原本張雲保留此劍是為了修補好這把劍後給蘇香雲一個驚喜,可惜如今卻成了他思念對方的一件信物。 自從誅殺了武相之後,他每天都要到這裡看看這把劍,以慰心中的相思情懷。 今天也不例外,所以當一個侍衛進來告訴他文丞有重要軍情稟報之後,他有些不高興的訓斥了這個侍衛一句,然後等了一會兒才去見賈慶坤。 當賈慶坤看到張雲之後,恭敬如故的說道:「啟稟神王,屬下查到,又有一批晏幾道餘孽意圖興風作浪,還請神王下令派軍圍剿!」 張雲看了他一下,隨口回道:「這樣的事情讓李劍去做就行,朕問你,常德府那邊的軍情如何?對方是否有新一步的動向!」 賈慶坤不慌不忙的說道:「如今常德府仍然在我大軍的包圍之中,至於那個魔王,臣屬還沒有查到他們有何新的動向,不過臣屬已經下令隆興府嚴加防範,料想那魔王也不能輕易攻陷,只要常德一下,我軍就可以以得勝之師回軍江州,將叛逆長雷誅殺,以報聖使之仇!」 聽得長雷之名,張雲的眼中閃過一絲仇恨,語氣發寒的說道:「你看朕是否應該調回遠望,先下江州?聽說那個魔王讓他的青龍軍團南下,如今也許過了江州。」 賈慶坤連忙說道:「此事萬萬不可,西征大軍中多有晏幾道之舊部,如果讓其返回,不僅我軍前段時間之成果付諸東流,而且難保他們不生異心,如今之計,唯有先讓張神將攻克常德,然後清除掉這批心腹大患才是正途。至於那個青龍軍團,臣屬認為他們和那些官軍一樣,決不會是我神軍的對手,此次若非長雷叛變,臣屬以為,他們連長江都過不了,神王不用放在心上!」 張雲不置可否的看看他,然後問道:「你這次來還有什麼事情?」 賈慶坤趕緊說道:「臣屬以為,晏幾道餘孽雖然眾多,可是不少人並非真心,只要為首之人一去,想必策反他們要容易許多,所以屬下想請神王派出教中高手,相機行動,這樣才可以迅速的掃平叛黨。不知神王意下如何?」 張雲考慮了一下,點頭道:「這樣好了,你去找淨風,讓他帶五明使幫助你!」 賈慶坤裝做猶豫了一下,才再次低聲說道:「這等行動要想獲得成功,正兵之外,也需要奇兵,所以臣屬懇請神王能夠讓善母也參加這一行動,如此成功的機會將會更大!」 淨風和善母是摩尼教中的兩位光明使,兩人都是張雲的心腹,以前就掌握著教中的實權。光明神國建立之後,張雲並沒有冊封他們的官職,只是讓他們兩人掌握了教中的精銳高手以做特殊之用。其中淨風掌握的是教中公開的那些高手,而善母掌握的是那些不為人知的高手,也是摩尼教的秘密部隊。 在賈慶坤和索無常制定的計劃中,除掉這批人是能否成功格殺張雲的一個重要條件,所以在提出這個要求之後,賈慶坤的心也提了起來,低著頭等待對方的回答。 張雲定定的看著賈慶坤,好一會兒才點頭道:「好,就按照你說的做!」 賈慶坤鬆了一口氣,連忙上前接過信符,然後施禮轉身離去。 出了神宮,賈慶坤馬上就將張雲的命令告訴李劍,然後就去找淨風和善母兩位光明使,讓一切隨著他的計劃調動起來。 當天夜裡,福州城又陷入了一次動亂之中,而陰謀也隨著動亂的發生而開始,一切都到了揭密的時刻。 深夜,張雲在接到賈慶坤的再次求見之後,不疑有他,離開自己的寵妾,起身前往前殿接見他。 賈慶坤和張雲見面之後,先匯報了一些最新的情況,然後話鋒一轉說道:「臣屬為了讓神王能夠瞭解到更詳盡的情報,所以還帶了兩位知情的軍士進宮,還請神王能夠讓他們進來!」 張雲哦了一聲,然後說道:「既然這樣,你讓他們分別進來,朕來問他們!」 賈慶坤一聽,心中大急,反對的說道:「神王,讓他們二人一起進來可以讓神王將事情瞭解的更清楚,還請神王能夠將他們一起宣進!」 張雲聽到賈慶坤的話,心中有些疑惑,懷疑的看了他一眼,沉聲說道:「朕覺得分開聽會更好些,不用多講,將外面的人宣進來!」話語一落,自有一位內侍前去宣佈。 就在賈慶坤的焦急中,那位內侍帶著一個人走了進來,賈慶坤斜眼一看,發現來人是冷牙,心中頓時十分坎坷,不知等會兒情況會演變成如何,原本十拿九穩的事情現在卻出現變故。 也許是冷牙的相貌確實沒有半點惹人的地方,張雲雖然很注意的看了看他,但並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唯一可以讓人說的,就是這個人長的實在是太一般了。 默默的看著他行禮之後,張雲開聲問道:「你是何人,現在位居何職?」 冷牙目不斜視的回答道:「我叫冷牙,是淮王殿下派來刺殺閣下之人!」話音還在迴響,冷牙的身體就向著張雲撲去,五指成抓,正是『鬼手搜魂』一式,不過其功力比之聞人豪要強過甚多,一手揮出似乎整個空間都被帶動著向張雲這個方向壓去,威勢驚人。 張雲憤怒的大喝一聲,正欲提勁迎擊之時,突然發現混身的內力受阻,勁力一時不能聚集,根本就沒有能力應對這招。 有人下毒! 張雲狠狠的目光落在賈慶坤的身上,直到此時他才終於知道摩尼教那個真正的內奸是誰!不過顯然是晚了些,他已經無力應對冷牙的攻擊。 眼看冷牙的勁氣網就要將張雲籠罩之時,張雲身邊的一個護衛突然強行衝入冷牙和張雲之間,一聲如擊敗革的沉悶聲音響起,這名護衛被擊得倒飛而去,重重的落到地上,沒了聲息。 藉著這點空隙,張雲竭盡全力的撲向左邊,那裡正是通向走廊的方向,只要衝出這道門,他就會有生機。 冷牙和賈慶坤同樣知道這個道理,二人不約而同的向著張雲撲去,想要在他出去之前攔截住他。就在他們二人接近之時,張雲突然身形一頓,反掌朝下一擊,藉著這點勁道改變了自己的方向,橫躍著向大門的方向而去,此舉讓冷賈二人措手不及。 「乾坤大挪移!」賈慶坤看到張雲的表現,驚呼出聲,腳步微微一頓, 而冷牙卻沒有半點意外,馬上改變方向,準備再次攔截住他,但張雲身邊的幾個貼身近衛此時已經圍了上來,雖然他們的功力也受到嚴重的削弱,但他們此時抱有死志,不顧一切的向著冷牙衝來,意圖緩上那麼一點點的時間。 冷牙冷哼一聲,一掌下切,正中一人的脖頸,此人馬上頭顱一偏,向著一邊倒去,冷牙看也不看他,身形一轉,貼近另外一人的身軀,手肘狠狠的在他的胸膛上轉了一個圈,然後借力衝向最後一個侍衛,左腳飛出,踢中他的身體,狂猛的勁道帶著此人向著張雲那個方向飛去。 這幾下乾淨利落一氣呵成,但此時張雲已經接近大門,而且還高喊出聲,在他避過從後方飛來的那個護衛屍體之後,只聽「砰」的一聲,大門中分而開。 就在張雲大喜著向外衝去的時候,一個人攔截住他,一時空中只看見無數的掌影,鋪天蓋地的向著張雲撲去,完全沒有任何空隙可以讓人躲藏,除了硬碰,別無他法。 只聽一陣密集的勁氣交擊之聲響起之後,張雲口出鮮血的慘然退後,一步沒有站穩,坐到地上,說不出話來。 冷牙只看了他一眼,馬上就大喝道:「走!」說完一帶賈慶坤,跟著門外來人就向外面衝殺過去。 那些護衛根本就攔截不住他們,被他們一連殺了數人之後,衝了出去。 當張雲的那些護衛親信衝入大殿的時候,看到他們平時敬之如神的張雲,臉色灰敗的坐到地上,呼吸極為急促短暫,已經快奄奄一息了。 張雲的五臟六腑已經被震碎,神仙也救不了他,如今也只是比死人多了一口要斷的氣。 「神王,神王……」 在一聲聲惶急的叫聲中,張雲勉強看向他們,吐了一口血,嘴唇動了動:「你們快走,遲則不及!」說完雙眼一閉,就這樣氣絕當場。 「神王!」這群人發出悲憤無比的喊聲,跪倒在地。 幾乎張雲斃命的同一時間,福州城內多處發生了激戰,當呼延義慶帶著人到達目的地的時候,竟然發現目標周圍只有一千多人保護,看樣子,對方的兵力也很吃緊。 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地形,呼延義慶決定強攻,當即下令秦火帶人從正面進攻,另外派徐遠率人在對方可能突圍的院牆外埋伏,自己帶著預備部隊居中策應。 好笑的是,對方在得到他們虛報的番號之後,竟然派出一傳令使者拿著目標的手令,要求他們立即帶人到西城,參加對叛逆的圍剿,呼延義慶當場格殺了此人,然後讓人拿著令牌信物騙過外圍防守的士兵,一舉攻佔了對方的外防。 直到此刻,對方才醒悟過來,馬上組織人員對他們反擊,並發出求援的信號,要求外面的部隊回防增援。 此時這麼做已經遲了,秦火帶著人已經如狼似虎的衝殺過來,在專門為這種戰鬥設計的連環弩,毒藥彈和火器的幫助下,防守一方根本就沒有多少回手之力,不少人連敵人都沒看到就一命嗚呼。 不過當秦火帶人進攻到對方指揮中樞的時候,明顯感到對方的抵抗變強,不少人誓死不退,和秦火進行了殊死的糾纏,給秦火造成了一些麻煩。 大怒之下,秦火怒吼連連,揮舞著狼牙棒一馬當先,一棒就將對方一個頭目的腦袋砸的稀爛,顯得彪悍無比,此舉也帶動了士兵的勇氣,他們本來就是精選的突擊隊,個人技藝也非凡俗,人人拚命之下,對方雖然竭盡全力,但實力裝備上的差距決定了他們的勇氣不會有任何效果。 在秦火一棒砸開了一座大門之後,發現大約十幾個人正看著他們,當中一個穿著將領甲冑的將領一臉平靜的看著他們,比之周圍將領的那種緊張神色大不一樣,凸現出他的不凡。 「你們是什麼人?」這個將領看著秦火問道。 「要你命的人,給我放箭!」秦火的命令得到貫徹,對方十多人還沒有反抗就被射成刺蝟,當中那位將領更是身中數十箭,不過他臨死的時候卻面露諷刺笑容的看著秦火,似乎在嘲笑他什麼又或者是在嘲笑自己。 當呼延義慶他們離開之後,這裡就被大火給吞沒,熊熊燃燒的大火映紅了福州,也毀滅了摩尼教的希望。 第二天一早,賈慶坤宣佈投降淮王,並派兵圍剿不肯歸順的摩尼教餘孽,捕殺那些『光明神國』中的重要官員將領。在武林盟的高手和內線的協助下,不少摩尼教的高層人物紛紛落馬,死傷多人,將摩尼教核心的整個運作都癱瘓了下來。 雖然此時摩尼教殘餘勢力在福州的實力仍然比較大,但因為缺乏有力的人前來組織他們,他們被迫陷入各自為戰的境地,處於極端被動的狀態。 五天後,雲鋒帶二萬人到達福州,此時摩尼教再也無力回天,除了少數人逃出追殺外,其餘大部分人非降即死,摩尼教的核心勢力頓時土崩瓦解,再難成氣候。 不久之後,摩尼教西征大軍覆滅的消息也傳了開來,隆興府隨即也宣佈歸降淮王,並打開城門,讓孟珙入城接管城防。 十天後,孫福也宣佈投降淮王,自此,摩尼教再無一支成建制的部隊,除了各地還有一些不成氣候的流寇外,其實力基本上被瓦解。其後,岳風率領五萬人馬進入兩浙,收復被摩尼教餘眾盤踞之地區,安撫流離之百姓,重建兩浙路之府縣。 廣南東西兩路也在福州被下的第五天,宣佈歸順,同時派請官員前往建康,請淮王派人主持大局。 車知勉在得知摩尼教已經覆滅之後,立即宣佈率部歸降淮王,此舉讓臨安大為震動。在陳雄帶著所謂『先頭部隊』到達臨安城外之後,史彌遠突然派人公開宣稱自己和臨安大小官員以及皇族宗室會堅決守護臨安,並願以臨安共存亡。 話語說的豪氣,可是其語氣中的威脅卻表露無遺,成為一大笑料。不過意外的是,淮王卻公開下令,不許陳雄有任何攻擊臨安之行為,而且命陳雄將臨安城內的投降之箭書一律焚燬,不得理睬。就讓陳雄帶著三千人守候在臨安城外,呈現出非常奇特的觀望局面。 這種以人質為要挾的手段頓時讓全天下的人都對史彌遠唾棄不已,也讓人看到臨安已經山窮水盡的事實,使得各地府縣徹底對臨安失望,不少原本聽從臨安的府縣都表示自己願意接受建康的政令,脫離了臨安。 不到一個月,大宋大半已經落入淮王之手,就在此時,發生了一件讓天下震驚的事情,被史彌遠派人軟禁的皇族宗室,公卿大臣突然不明原因的暴斃,而且還有不少身在外地的皇族也離奇橫死。 此事發生之後,原本人丁就不興旺的大宋皇族幾近滅族,除了少數幾支皇室遠親殘存之外,大宋的直系趙氏皇族就只剩下趙遠和趙昀二人。而此事的一切不利證據都指向史彌遠,錢像祖更是公開宣稱自己脫離史彌遠,並在眾多官員前說及史彌遠曾經有殺害皇族宗室之心,不過被自己所阻止,沒想到他竟然真的會做這樣的事情,號召天下共討之。 此話說及不久,臨安就發生了軍事動亂,不少史彌遠安插在軍中的親信或被副將,或被軍士嘩變給除掉,不到一天,臨安的控制就易主。這些嘩變的軍士擁立錢像祖暫時接管臨安,並派人攻佔了皇宮,看管住了太后,但卻沒有從皇宮中發現趙遠,而且花公公也不見蹤影。接著錢像祖就宣佈臨安歸降,請求淮王派軍進駐。 事發之際,派去抓捕史彌遠的人卻撲了空,而史彌遠突然的離奇失蹤,更讓人坐實了他的罪行。臨安上下就在錢像祖的帶領下,打開城門跪請陳雄進駐臨安。此時陳雄接到淮王臨機處事之指令,隨即,陳雄率軍進入臨安,將太后等一干殘存人等都保護起來,並上表對淮王表奏了宗室公卿離奇死亡一事,並將這些死亡之人的屍身用石灰覆蓋,封入棺木之中,等待建康來人的查驗。 上表之後不久,淮王公開宣佈這些皇族宗室都是為史彌遠所害,除了下令舉國哀悼之外,並傳令天下,不論多久,不論何地,必誅殺史彌遠,永世不赦。和這道公開旨意一同發佈的還有對摩尼教眾的赦免令,規定除了各地首惡之外,餘眾不糾,發還鄉里。更讓人意外的是,淮王還下令將那些因為摩尼教叛亂而變成無主之地的土地收歸朝廷所有,然後無償的發送給那些沒有參加摩尼教的普通百姓,還讓當地官府免費發放農具,並組織耕牛幫助農戶進行耕種。 進入七月之後,雲鋒和岳風在福州會師,並舉行了一次公審,公開斬殺了百名摩尼教各地的首腦。然後岳風宣佈淮王的大赦令,讓軍中摩尼教俘虜的親朋好友前來認人,只要來人具名作保,那些被俘之人就可以當場釋放,並告訴他們,只要他在三年內再沒有任何違法之行為,那麼這些摩尼教俘虜的家庭將和那些普通農戶一樣獲得官府發放的土地,但不同的是,他們在三年內要無償的將土地收穫的百分之五十交給官府,三年之後,他們如果能夠安分守己,那麼他們的待遇將和普通百姓一樣,再無分別。 自此之後,大宋各地爭相對淮王表示臣服,並表示遵從建康之政令。頓時之間,淮王的聲勢無二,無論事實還是名望,他都成了實至名歸的大宋之主,一時要求淮王登基之呼聲絡繹不絕,連金國都表示要派人參加淮王的登基大典。 淮王登基似乎成了不可逆轉的潮流。 u優書盟 UuTxt.com 全蚊吇版粵讀 第八集 第二十章 倭國慘勝 字數:37658 太學府的建築果然窮極伎巧,精美絕倫,各種花木遍栽園地,式樣別緻的小樓點綴其中,小樓外的廊腰縵回,雕樑畫棟,簷牙高啄,各種典故圖畫裱襯其中,造型各異的涼亭長椅,隨處可見,更有幾座歷史上的名人石像散佈於間,華貴之餘,另有一番文雅的氣派。 太學府建立之後,我一直沒有時間到這裡來看看,只是和幾個太學士見過幾面,詢問了一番他們工作的情況,對於他們工作的環境,我並沒來親自看看,不過看樣子,他們的環境還是十分不錯的。 大理寺如今已經要對冷家姐妹的案情進行最後的取證,在人證中,幾乎所有人的證詞都證明鐵青鵬並無明顯殺害其父親的行為,除了將他強行捆綁帶走有些可疑之外,並無其他任何明顯違法之行為,經過幾次詢問,所有證人都證明鐵青鵬沒有對其父親動刑,似乎其父親真是意外的自然死亡。 當我聽到韓清對這個案子的調查陳訴之後,我也認同了韓清的意見。因為這些證人的證詞前後並無矛盾,而且多次重複,反覆詢問細節之後,也無什麼大的出入,可以互相得到印證,這種情況足以說明這些證人的證詞是可信的。更讓我認同韓清所言的一個依據就是,我自己可以保證這個案子是在絕對公正的情況下得到調查的,這點足以讓我相信調查的結果。 只是當我將她們可能會輸的結論告訴她們之後,冷若雲卻有些不肯接受,強烈的要求檢驗父親的屍骸,她甚至認為鐵青鵬有可能下毒殺害了她們的父親。 聽到這個,我也動了心思,乾脆就讓刑部的提典刑獄司宋慈介入這個案子的調查,想借用他的能力來證實一具埋了幾年的骸骨是否真的可以檢驗出生前是否中毒,也隱含考考他的意思,想看看這個當代的法醫大師到底是否真的如同傳說中的那樣厲害。 因為宋慈還是太學府法醫學的太學士,而且太學府的檢驗設備也是最齊全的,所以這次驗骨骸就放到太學府內舉行,並讓太學府的人可以觀摩學習,我做為旁觀也來到這裡。 我被安排到一間有特殊佈置的房間內,走進屋內,首先投入眼簾的,是一排排列整齊的書本,有線裝書,也有現在才開始流行的釘裝書。其內的裝飾也非常奢華,其中商彝周鼎、先秦竹簡、唐彩宋絲、印章圖冊、名人字畫、銅製更漏,件件不缺,真個羅列生輝,可與我皇宮媲美。 書案邊的兩個彩繪大磁瓶,裝滿了長長的書畫卷軸,書案上面的文房四寶精緻無比,一隻三足鳳紋薰爐,正熱烘烘地噴著檀香,瀰漫一室,讓人聞之就覺得頭腦一清。 看到這些,我回頭望望身邊的梅,不解的問道:「你就讓我在這裡看嗎?」 梅淡然一笑,也不說話,走到一邊,將長長的落地窗簾打開,顯現出一面巨大的珠簾,珠簾外面就是寬闊的庭院,那裡已經搭了一個涼棚,下面還覆蓋著一張草蓆,旁邊還有一張桌子,上面擺放了一些等會要用的器物,還有幾個雜役正在清理著什麼,看的很清楚。 梅指著珠簾後的椅子輕輕說道:「殿下只要坐到這裡,就看到外面!」 我走過去看看,點點頭:「不錯,這種設計確實很巧妙,你能保證外面的人看不清裡面之人嗎?」 梅也不解釋,逕直說道:「如果殿下還有疑惑,可以讓人去外面看看!」 我當然不會這麼做,微微一笑:「不用了,他們什麼時候可以到?」 梅看了看更漏道:「大概還要一個時辰,殿下是不是來的太早了?宮中還有許多的事情……」 「這個你就不用說了!」我走到書案後的椅子上坐下之後,「那些人無非就是讓我登基,再就是說什麼迎接太后,祭奠宗室等等,沒什麼新意!」 梅沉默了一下,然後看看周圍,突然低聲說道:「殿下,那些人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 我抬眼看著她,深沉的說道:「你認為了?」 梅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說道:「在那些人剛死的時候,有些人就懷疑過殿下,只是史彌遠的嫌疑實在太大,而且還無故失蹤,更讓人感覺到他是畏罪潛逃。所以此事還請殿下好好的計議一下!」 我微微一皺眉頭:「史彌遠的狡猾確實出乎我意料,不過他現在已經不足畏懼,到是趙遠,不知為什麼竟然會失蹤,這點很傷腦筋!只要他不再出現,也許問題就不大。」 梅沉吟了一會兒:「既然殿下決意要做,那就要做的徹底,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我站了起來,負手走了兩步,高聲說道:「菊,你進來一下!」 菊應聲而進之後,我輕輕說道:「你去告訴白女,那個人不能留!」 「是,屬下立即去辦!」菊轉身又出去。 「你看現在如何?」 「殿下如今的當務之急是盡快登基,否則名不正言不順,有許多的事情都不好進行,還請殿下慎重考慮此事,以免貽誤!」 「你說的也對,那你說,我該如何應付那個太后?」 「將她接到建康,仍然遵奉為太后,並派出身邊重臣,安撫臨安眾人之心!」 我搖搖頭,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說來說去,都是這樣,既然如此,那就這樣了。你去宣佈一下,明日早朝之時商討如今之局,給他們一點暗示吧!」 梅見我終於鬆口,也露出笑容:「如此甚好,屬下認為殿下也可趁這個機會,宣佈再次改組朝廷,撤消一些部門,精簡官員,而且更改國號一事也可一同舉行,這樣阻力就會減少不少,殿下以為如何?」 我想了想,也認同了他的計劃:「既然如此,你放手去做好了,到時你上個折子,然後本王來說服那些反對的大臣。另外,你去和司馬風說一聲,讓他和文貴商量一下,如何更好的安撫住琉球群島的三國,本王看孫遠宗和房遺的計劃合併起來就非常好。」 梅點點頭:「如此,屬下就先走了!」 我有些愕然的看著她:「你不看宋慈驗屍了嗎?」 梅溫和的一笑:「屬下身邊的事情可比這件事情重要的多。對了,需要提醒殿下一聲,道清姑娘如今也在太學府,她和殿下以前那幫儲妃做出了不少成績,很受那些太學士的推崇。這次據說她也會來觀看!」 「哦,這樣啊,如今的太學府選出主持之人沒有?」我輕聲的問道。 「這個,屬下認為太學府並不要什麼主持之人,讓那些太學士自由研究反而還會發揮出更大的成績。屬下只是安排了數名官員幫助他們打理日常生活,協調一下彼此的來往,並無什麼過多的干涉行為。」 我聽後,點點頭,覺得她的思路可取,那些有組織的重大科技研究都是吳班那邊在做,將太學府做為一個純粹的研究機構也不失為一種很好的辦法。 「不錯,那就這樣好了,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現在沒有了,屬下先告退了!」 「無妨,你下去吧,將修紫暄叫進來!」 梅離去之後不久,修紫暄就走了進來。 當我護衛這些日子來,修紫暄比我初見她時有了許多的改變,雖然她的風情仍然是那麼淡雅如仙,閒適自如,但她對我的態度卻有一種非常微妙的轉變,是那種心裡上的接近,有很多不能讓世人諒解的事情她都能理解我的初衷,就算她並不太贊成的事情,她的反對情緒也沒當初那麼濃烈,這也讓我對她有了更多的信任,原本一些沒有讓她知道的事情,我也有意無意的透露給她,已經有些拿她當心腹之意。 她進來之後,輕輕一禮道:「殿下,召紫暄進來,不知有何事?」 我走到珠簾邊的棗木椅邊道:「其實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只是過幾日武林盟的那些人都要從福州回來了,本王認為你可以代表本王去慰勞一番他們,並對他們論功行賞。」 修紫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既然殿下如此要求,紫暄理當照辦,只是不知殿下還有什麼別的吩咐沒有?」 我坐到椅子上,靠在後面弧形的椅背,左右微微移動了一下,讓自己可以比較舒適的坐下之後才緩緩說道:「也沒什麼要緊的事情,你只要多多誇獎一番他們就夠了,另外,告訴他們,等局勢平靜下來,本王會盡快安排他們重新回到故地發展。特別是少林,你要柔和一點的和他們說,讓他們不要急躁。」 修紫暄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既然如此,紫暄知道該如何做了?只是紫暄想問殿下一句,現在大宋上下都要求殿下追討史彌遠,以證視聽,不知殿下有什麼打算?」 我頭也不回的說道:「沒什麼打算,派人去追查他的下落就是。此人很狡猾,而且掌握朝廷大權多年,恐怕很不好找。」 修紫暄平淡的道:「是嗎?其實只要殿下盡力就好,一些謠言實在沒必要去理會!」 「不錯,你過來吧,這裡看的比較清楚一些。宋慈可是我大宋法醫之學的奠基人,能夠看到他親自出手,也可以增長不少見識。」 「殿下身邊人才濟濟,真是讓紫暄佩服!」身邊一陣微風襲來,修紫暄站在了我左邊。 我轉頭看看她,笑著說道:「紫暄自己不是也是才華出眾嗎?外人看到你,同樣不是驚奇無限!」 修紫暄淡然笑笑,不再說話,我也沒再開口,隨手拿出宋慈寫的一本關於驗屍的手稿看起來。 不久,庭院外開始熱鬧起來,先是幾個衙役摸樣的人拿著幾個罈子放到涼棚的一邊,過了一會兒,一些高冠儒衣的文人也三三兩兩的到來,走到一邊的椅子上的後排坐好,除了幾個人互相的招呼之聲外,並沒有發生什麼喧嘩。這些人就是太學府之人,不過他們還不是太學士,只是一般的學士,跟隨著太學士研究學習。 我放下手中的書本,有些興趣盎然看著這些人,發現有些人我還認識,以前還見過面。他們有些人還對我這裡很好奇,但只是望了望,並沒有人試圖前來窺探。 「殿下,他們就是太學士嗎?」修紫暄看著我,目光中有種懷疑。 我微笑著搖搖頭:「你是認為他們太年輕了是嗎?其實太學士並非都是老朽,只要在某一領域有特別成就的人,都可以成為太學士。不過他們並非是太學士,而是那些太學士的學生,其實整個太學府,擁有太學士名號的人不超過二十人,不過他們無一不是各自領域中的當代大師,不少人都有超出前人的成就。比如宋慈,他不僅繼承了前人的法醫之學,而且還將其系統化的整理起來,使其真正成為一門學術。這種本事,可不是常人可以隨便擁有的。」 修紫暄微微沉吟了一下:「紫暄聽說『法醫』二字還是殿下親自命名的,世人以前很少有人去關心這個,大都認為這些事情是仵作之事,甚少有人可以稱讚。」 「那是世人無知,法醫之學同樣博大精深,只要你去研究,你就會發現很多的事情。而且法醫之學和百姓也是息息相關,斷案追兇都會用到它,一個好的法醫甚至可以比的上十個捕快……她們果然來了。」 我的話音未落,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那些剛坐下的學士紛紛站了起來對著來人恭敬的行禮。 十多個年紀或大或小的文士慢慢走了進來,他們的衣著和那些學士大致上相同,不同的是,他們的衣服上繡有一幅圖像,為一飛鳥懸石於大海之上,取精衛填海之意。他們就是太學士,是我這邊最珍貴的寶貝。 不過我此刻的目光並沒有放在他們身上,而是看向他們身後跟著的幾個身著長裙的女子,特別是為首的謝道清,更是吸引了我絕大多數的目光。 有段時日沒見,她似乎又清減了一些,不過其氣質也越發的秀雅,那種知識女性特有的風華讓她成了一個絕對引人注目的個體,雖然她後面跟著的那個女子姿色也很出眾,但和她相比,卻差了不少,越發陪襯出她那種國色天香的雍容和華貴。 她的美麗的確讓人難以忘卻。 這些太學士神情淡然的走向第一排的長椅,坐下之後,那些學士才又重新落座,不過有幾個學士卻對跟在他們身後的謝道清等人微笑著出聲招呼,看樣子他們認識。 謝道清等人落座之後,我才收回目光,看看身邊的修紫暄,發現她並沒有注意我,放下心來,繼續看著場中的發展。 很快,韓清和一些大理寺法官就出現在我眼中,隨行的還有一個穿著二品官服的官員,正是此次驗屍的主角人物宋慈。 這些人到達之後,先到的那些人都起身對他們招呼行禮,韓清等人對那些太學士還禮之後,才走到另一邊坐下,途中,只有韓清有些小心的向我這邊看了看。 看到來人都坐好之後,宋慈徑直的走到涼棚下,在助手的幫助下,穿上驗屍衣,戴上口罩和手套之後,輕聲說道:「韓大人,可以開始了!」 韓清站起身來,嚴肅的道:「將雙方當事人都請入場中!」 話聲響過,幾個捕快就帶著一些人走了進來,鐵青鵬和冷家姐妹都在其中,不過鐵青鵬的神情平靜,面色上一片坦然,反到是冷家姐妹的臉色有些發白,特別是妹妹若雨,更是緊緊的靠著姐姐,有些惶恐的看著周圍的人,讓人心生憐惜。 韓清看到他們到來,走上前去,道:「鐵大人,因為你今日是這兩位原告的被告,所以還請大人你站到這邊!」 鐵青鵬點點頭,什麼也沒說,按照韓清的要求站好之後,冷家姐妹也按照韓清的示意,站到另外一邊。 做好這件事情,韓清才對一個捕快點點頭。 一會兒,幾個捕快就走到場中,將地上鋪著的草蓆拿開,露出一個大約一丈左右的淺坑,裡面還放有一張草蓆,接著數名捕快從外面小心的抬著一個擔架進來,擔架上面也覆蓋著草蓆。 當這些捕快將擔架放入淺坑中之後,韓清走到冷家姐妹面前,拿出一張文書,高聲說道:「兩位冷姑娘,這張文書是令尊冷賢孟生前的舊友親朋,令尊墓地周圍之住戶以及當地官府對令尊遺骸的認定。在運送令尊遺骸到建康的途中,大理寺和刑部數人都在場,可以證明令尊的遺骸沒有被人為的調換和破壞。 運送到建康之後,大理寺也請二位姑娘檢驗過遺骸,當時並無異議,所以,本卿認為,地上的令尊遺骸是真實無誤的。為免兩位姑娘有不同之意見,所以此次還請兩位姑娘再去檢驗一番,如有疑惑,可以當面提出,一旦認定之後,那此次檢驗之結果,兩位就不能再有異議。兩位可聽清楚了?」 冷若雲看看妹妹,然後點點頭很肯定的說道:「清楚了,請大人拿開草蓆吧!」 韓清回過身道:「將草蓆拿開!」 一個捕快很迅速的將草蓆揭開,一幅已經泛黃的死人骨架完整的呈現在眾人眼中,頓時幾聲驚呼聲出現,不過很快當事人就按住自己的嘴巴,沒有再出聲。 冷若雲走到近前,很仔細的看了一遍,然後對著韓清說道:「大人,小女子看清楚了,確實是爹爹無誤!」 韓清點點頭,對著宋慈說道:「宋大人,請動手吧!」 宋慈也沒多話,走到屍骨邊就彎下腰仔細檢查起來,一個捕快拿起紙筆準備記錄。很快,宋慈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死者男性,已成白骨,泛黃,估計死亡之時間在三年以上,年紀為壯年,屍骨擺放位置正確,沒有明顯的外傷或中毒痕跡,死因暫時不明。」 捕快記錄之後,宋慈就從淺坑上走了上來,吩咐道:「將壇中之醋慢慢倒入屍骨之上!」 旁邊站立的幾個捕快馬上拿起放在一邊罈子,走上前去,小心的將壇中的液體傾倒在屍骨上,一股濃烈的酸味頓時瀰漫開來,不少人掩鼻以避,連我都聞得此醋之酸確實是不同凡響。 這個宋慈,不知從什麼地方弄到這樣的醋,不知道是不是特製的。 當醋倒完,不到一會兒,我就看見草蓆上的骨頭發生了一些變化,似乎如同蒸過的一般,一些表面附著之物紛紛脫落,露出骨頭本來的白色,讓我稱奇不已。 又等了一會兒,宋慈才又走了下去,仔細的檢查起來,不久,他就拿起一根腿骨,高聲說道:「左腿小骨有陳年舊傷一處,似乎為骨折遺痕……」 「對啊,對啊,我聽母親說,爹爹有一次不小心摔下山,將腿骨摔斷了……」冷若雲非常不合時宜的喊了起來,讓眾人側目,連宋慈都看了過來。 「冷姑娘,這是宋提典鑒定令尊之死因現場,請不要喧嘩,有什麼事情等檢驗完畢之後再說,如果再有此事發生,只好請冷姑娘出去!」韓清非常嚴肅看著冷若雲,很不客氣的截斷了她的話。 冷若雨拉拉姐姐,才抱歉的說道:「大人,我姐姐只是心急,沒別的意思!請大人原諒!」語氣柔和,充滿歉意,讓人一聽就不忍再見責。 韓清看了她一眼,似乎又掃了我這邊一下,才對宋慈說道:「宋大人,請繼續!」 宋慈點點頭,並沒有繼續檢驗屍骨,而是問道:「這位姑娘,你知道令尊是什麼時候摔斷腿的嗎?」 冷若雨顯然不能回答這個問題,只好看向冷若雲,沉默了一會兒,冷若雲才肯定的說道:「十年前,是的,就是十年前!」 宋慈微微一點頭:「不錯,從這道傷痕上來看,時間應該是很久了,如此,此道傷痕就可以排除外部傷害之嫌疑。」說完,他又仔細的看看腿骨,才將其放回去,接著檢查起來。 過了一會兒,宋慈突然說道:「死者腦部有紫血傷……」宋慈的話讓所有人注意力一下就吸引過去,特別是冷家姐妹,已經緊張的互相擁抱住了,一聽他突然住口,連我都有些坐不住,不知他再搞什麼,為什麼不說了。 就在大家疑惑焦急的目光中,宋慈的話終於重新響了起來:「死者左腦骨上有一道紫色血痕,長約一寸半分,似乎是外力撞擊所導致,此骨對應人身之要害,如果外力重擊,可導致人立即死亡。死者外傷檢查,發現除左小腿骨和左腦骨上之傷外,死者身上並無其他傷痕,外傷檢查完畢!」 當宋慈的話說完,不少知道案情的人都將目光投注到鐵青鵬身上,連我也對這個新發現的證據感到意外,疑惑的目光投放到鐵青鵬身上,想從中找出一點什麼。 可惜,此人不知是真的心懷坦蕩,還是心理過硬,此刻臉上竟然沒有半點異樣,只是看了看冷家姐妹,對她們仇恨的目光視若無睹。 宋慈宣佈外傷檢查完之後,就從淺坑中站了起來,手中拿起一塊似乎是胸背部分的骨頭,遞給身邊的助手道:「將此骨放入水中煮半個時辰!」身邊的助手照做之後,宋慈才接著說道:「取其椎骨,以沸水煮之,以辯是否有中毒跡象!」 就在我以為宋慈馬上要進行下一步的步驟之時,宋慈突然又走下淺坑,將死者的頭骨和腿骨拿了起來,宣佈道:「馬上將清水倒出來,檢驗外傷是否真實!」他說這話的時候,我看到他的目光停在死者頭骨上,似乎有一些疑惑閃過,好像在懷疑著什麼。 因為角度上很好,我也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死者頭部確實有一道紫色的傷痕。 看到這裡,我有些莫名的對身邊的修紫暄說道:「你看他要做什麼?」 修紫暄迅速的回答道:「紫暄看這位宋慈大人似乎懷疑死者頭部上的傷痕有問題,所以想進一步的確認!」 我隨後說道:「是嗎?如果這個證據被推翻,那死者就不可能是外力重擊致死,換句話說,鐵青鵬就有充分的證據證明自己沒有傷害過死者!」 修紫暄沒有回答我,而我的注意力也很快就被場中宋慈的表現而吸引。 宋慈拿著一把刷子,很仔細的刷著死者有傷痕的小腿骨,刷了好一會兒,他才舉起腿骨,讓人看到上面的傷痕,大聲道:「死者腿骨傷痕不能以水除之,其顏色中濃外淡,可以認定確實為死者生前的陳年舊傷,此傷痕真實無誤!」 做完這件事情,他又將死者頭骨拿起,放入另外一盆清水中洗刷起來,過了一會兒,宋慈將頭骨拿了出來,看了看,然後舉起來高聲宣佈道:「死者頭部傷痕可以以水除去,其顏色外濃中淡,可以認定其傷並非死者生前的舊傷,而是死後屍體腐爛之血污遺痕。」 此時,我已經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死者頭上這道傷痕已經變淡,有些地方似乎消失一樣,和腿骨上的那道傷完全不同。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是這樣!」冷若雲有些不能接受的嚷了起來,韓清皺了一下眉頭,看了看我這邊,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說道:「冷姑娘,請冷靜。宋大人只是陳述他檢查出來的事實,你先聽下去,以後的事情到再說。」 冷若雨也拉拉她,終於讓冷若雲暫時安靜下來,不過其神情已經變的有些不安,不住的看向宋慈和鐵青鵬,似乎想找出他們勾結的證據一樣。 宋慈並沒有被冷若雲的話打斷,宣佈完這個檢查結果之後,就走到一邊,觀看起水中煮沸的骨頭,還舀起一點水看了看,然後才又將水倒下去,對身邊的捕快低聲說了什麼。 不久,捕快就拿來一個籠子,裡面還有一隻活老鼠,不過其四肢被機關固定,肚皮朝天的被綁在籠底,尖尖的小口被迫張的老大。 宋慈此時才拿起一隻特製的瓢,輕輕的舀了一點鍋中水,停了一會兒,才強行的灌入老鼠張開的尖嘴中,讓這隻老鼠拚命的掙扎,不過可惜的是,大部分的湯水都灌了下去。 灌完之後,宋慈才對捕快點點頭,捕快按動了籠子上的一個機關,將老鼠鬆了綁,讓它可以自由的在籠子中活動。 接著宋慈又舀了一點水出來,倒入一個小罐中,然後拿出銀針輕輕的放入水中,過了一會兒,拿了出來,銀針沒有變色。 宋慈又拿出一個試驗用的玻璃杯,從桌上一個瓶子中倒出一些綠色的液體,然後再又舀出一點水,輕輕的倒入其中,過了一會兒,杯子中的顏色並無任何變化。 宋慈輕輕的將這個玻璃杯放下之後,接過鼠籠,觀察了好一會兒,他才站起來宣佈道:「死者也非中毒而死,其體內並無致命之毒!屍骨初步檢驗完畢,三天之後,就可以對大理寺呈交屍格!」 聽到宋慈的宣佈,韓清有些深沉的聲音響起:「既然宋大人也認定死者身上並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死者是受外力而死,那此案不日就可以完結,鐵大人,冷姑娘,現在驗屍已完,請回吧!」 鐵青鵬歎了一口氣,什麼也沒說,轉身就離開這裡,而冷家姐妹卻愣了好一會兒,才在身邊捕快的催促下緩緩的離開,不過其步伐卻已經十分沉重。 我看著冷家姐妹離去,也站了起來,道:「走吧,宋慈檢驗的很到位,如今也只能做到這樣,此案看來要結束了!」此時我自己也說不上自己是什麼心情,高興,憐憫,或者說是沒感覺?此時我自己都分不清。 修紫暄有些疑惑的說道:「殿下,紫暄反到認為死者頭部上的那道傷痕還是有問題,能夠以水洗掉一部分,並不能做為完全否定的證據!」 我頭也沒回的邊走邊道:「那些骨頭上所謂的成年舊傷,不過就是受傷後,血污進入骨縫中而殘留下來的痕跡。生前受的傷,血污一定是中間顏色濃,而兩邊淡,死後的血污卻相反,因為它是由內而外,所以血污的顏色就是外濃中淡。宋慈已經指出這點,那他的推斷就是可信的。至於有沒有中毒,相信你也看到了!」 沉默了一下,修紫暄才道:「殿下現在要去什麼地方!」 「看看冷家姐妹,這場官司她們輸定了!」說完,我大步的離開這裡,此時心中竟然開始充滿著一種不捨,似乎渴望再去見見她。 猶豫中,我的腳步開始慢下來,走到長廊的分路點之後,腳步停了一停,回頭微微看了後方一眼,然後腳步加快,迅即的離開這裡。 既然並非是為她而來,見面又如何? 走出太學府,我說了一聲,在車中換了衣服,借用修紫暄的掩護而離開車隊,前往冷家姐妹的落腳點,想要安慰安慰她們,也不枉相識一場的緣分。 定海,是兩浙東路的一個大海港,因為臨近通臨安的海路,所以海運也十分繁忙,每天都要接待數以百計的海外商船,就是在摩尼教叛亂時期,這裡也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每天都會有不少的海船出港進港,繁榮無比。 吉星村,就是定海管轄範圍內的一個靠海的小漁村,因為村中不少人都信佛,所以每年都有一些人駕船到佛教的海外勝地普陀朝聖。長此以往,不少外人也知道了這件事情,也經常搭載他們村中的海船出海到外島,時間一長,吉星村慢慢的就演變成一個客貨兩用的碼頭。 因為這個漁村的海船出的事故少,而且價錢都很公道,所以很多出海的人都喜歡到這裡來搭船,連帶的也帶動了吉星村的發展,各種酒樓客棧之類的配套設施也都很齊全,特別是村中的大吉星酒樓,更是吉星村最豪華的一棟酒樓,前樓賣酒開店,後面出租歇客,生意一般都很紅火。 只是最近大吉星酒樓出了一件怪事,掌櫃的拒絕所有人的用餐和住宿,說是酒樓已經被人包了,讓這些客人十天後再來。時間一長,那些吃飯投宿的人雖然因為掌櫃的低聲下氣,好言安撫而去了別家,但大吉星酒樓內被人包了的事情卻飛快的傳開,成了吉星村議論最多的事情之一。 因為知道大吉星酒樓的人都知道要想包下大吉星,其花費可能是村中一般人半輩子的積蓄,更何況一連包下了十天。吉星村雖然不乏豪客,但這樣的事情卻還是頭一次,想不轟動都很難。不過大家議論最多的還是包下大吉星的是什麼人,有人去問過掌櫃,但掌櫃含糊其詞,讓人不得要領,此點也讓人更好奇。 更為離奇的是,有幾個村中閒漢半夜經過大吉星後院的時候,聽到裡面傳來非常好聽的音樂聲,一時忍耐不住,就偷偷的爬過圍牆想去偷看,結果還沒進去就莫名其妙的被扔了出來,渾身青紫,手足僵硬,躺了一夜才能動彈。這件事情又迅速在村中傳開,幾個略通音律之人,聽了這幾個閒漢講述聽到的音樂特徵後,肯定應該是有人在彈琵琶。 很快,就有人將這些閒漢身上發生的事情牽強附會,說大吉星內住的是狐狸精,生人勿進,還有一些老人提議趕快派人到普陀求一道神符,以鎮妖魔,甚至還有人提議將大吉星內住的人趕走,以保全村平安。幸虧大吉星的老闆勢力大,根底足,才沒讓這件事情成為現實,連村中那些閒漢也受到警告,不得再來大吉星鬧事。 一時之間,大吉星的住客成了吉星村最引人的話題,一些人有事沒事的都愛猜測幾句,做為茶餘飯後的談資,特別是那些閒雜人聚集的酒館茶棚,更是成了最新情報的通報地,其中以靠近路邊的一座『大新茶棚』的消息最為靈通,各種版本的故事都有,有些讓人聽後哭笑不得。 今天同樣如此,只是事情聽的多了,可信度就沒那麼大了,所以不少人更多的將這些事情做為一種傳聞,沒有將它當真。 此時在大新茶棚的一處不引人注目的角落,有三個人也在討論這件事情,不過他們討論的內容卻不是猜測。 「疤哥,我已經查清楚了,那座酒樓中應該增加了不少於十個人,而且確實有女眷在內,你看我們是不是將這個情報送上去?」說話這人身材瘦小,一臉老實像,說完話後就望著對面坐著的一個臉上有道疤的漢子,顯然此人就是疤哥。 疤哥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轉首輕輕問他旁邊坐的那個年輕人道:「三弟,你如何看?」 被疤哥稱呼為三弟的年輕人沉默了一下,才開口道:「我覺得還應該多觀察一下,如果這些人真的是點子的話,那他們逃都來不及,怎麼會這麼招搖?此外,如果對方是想逃到海外,那為什麼這些天都盤桓不去?如果他們不是想逃到海外,那他們到吉星村來幹什麼?況且我們這些天並沒有和對方朝過臉,還不能肯定他們就是上面要求要找的人,僅僅憑借那些傳聞的琵琶聲,只怕不能讓上面信服。我認為至少應該和對方朝過臉後再做決定,免得誤報,讓人笑話!」 疤哥沉吟了一下,才道:「我覺得還是應該報上去,大家共事的時間已經不短,一般的事情我都不會瞞著你們,只是這次事情太過蹊蹺,所以我才沒有對你們明說!」 三弟和那個身材瘦小之人互相望了一眼,三弟才小心的問道:「疤哥,難道這次任務很危險嗎?」 疤哥警惕的看看四周,發現並沒有增加什麼客人,這才收回目光輕聲說道:「其實上面就是因為沒有接到大吉星的例行報告才讓我們過來看看。」 三弟神情變的嚴肅起來,低聲問道:「找到那個人了嗎?」 疤哥搖搖頭:「失蹤了,我是在他家裡的秘密聯絡點中找到寫著『大吉星』的紙條,這才對那個酒樓中的人起了疑心,我懷疑他也許是查出什麼了。」 疤哥的話讓兩人都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三弟才道:「既然如此,我認為應該馬上將情報送出去。」說完,雙手就互握放到桌子上。 看到三弟的動作,疤哥的神情動了動,然後才對那個瘦小漢子說道:「吉二,你辛苦一趟,將你知道的情報詳細報上去,一天之後,沒有接到我們的消息,你就讓上面採取行動。」 吉二臉色變了一下,看了兩人一眼,反對道:「不如我留下來,你們兩人去回報,這樣把握更大些!」 疤哥決絕的說道:「不行,這裡我做主,你等會兒就走,路上留下我們的暗記,一切小心!」 三弟也贊同道:「我們三人就以你最懂得靈活應變,如果真有危險,你才是最應該小心的。」 吉二頓了一下,點頭道:「好,我馬上就走,你們小心!」 「保重!」 吉二一點頭,轉身就走出茶棚。 疤哥和三弟看到吉二走了之後,互相看了一眼,嘴角突然露出一絲微笑,微微一點頭,然後站了起來雙雙離去。出了茶棚就分手而去,一會兒就不見影子了。 在疤哥和三弟走了好一會兒,大新茶棚中一個穿著普通的人才慢悠悠的起身招呼結帳,離開茶棚之後,他只是稍微停留一下,就向村外走去,腳步迅速,很快就不見人影。 吉二在小路上低頭疾走,腳步邁的很大,顯示出他心情很著急。不久,他就到達一片小樹林,走了進去,找到一棵樹,然後蹲下身子輕輕的將泥土挖開,放入一個竹筒之後又將泥土重新覆蓋好。 他做好後就站起身來,滿意的看了看,轉身正欲走的時候,突然渾身一顫,腳步一下就邁不出去--他的後面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一個頭髮花白,下顎長滿鬍鬚之人正很陰沉的看著他。 「看來你知道咱家是什麼人?」來人聲音尖利的問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殺機。 吉二強自鎮定的說道:「這位老先生說笑,我重來沒有見過老先生,如何認得老先生?」 「是嗎?那咱家殺了你,你連告狀的人都找不到了……」話音還在空中迴響,此人就如同鬼魅一般的出現在吉二的身前,一下就掐住他的喉嚨,正要發勁之時,一聲非常深沉的歎息突然響起,讓此人心中一怔,手中突然慢了一慢。 趁此良機,吉二渾身一陣顫抖,如同泥鰍一般的從來人手中滑落,迅速的閃到一邊,其身手表現和剛才如同判若兩人。 來人並沒有再次攻擊吉二,反到是緩緩轉身面對著另外一個方向,語氣有些不自然的說道:「你還是找來了?」 一個人隨著他的聲音出現在他的視野中,花白的頭髮但卻沒有鬍鬚的下顎,其眼神中更是透著種無奈,更為重要的是,來人的身份是葵公公,是他最害怕的人之一。 看到葵公公的出現,他就知道,自己這次是掉入陷阱了,一個針對著他的陷阱。 吉二看到來人,很恭敬的說道:「葵公公,此人應該就是目標之一,請葵公公決斷!」 葵公公看了吉二一眼,才說道:「花公公,你我也算舊交一場,只是各為其主,不得不做,只是有句話要說,趙遠值得你為他這麼做嗎?」 聽到對方的問題,花公公一把撕開自己的偽裝,露出本來面目斷然說道:「沒有什麼值得不值得,如果你還念著我們那點舊情的話,你可否答應我一件事情?」 葵公公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才歎氣道:「你當初既然可以瞞騙過我逃出臨安,為什麼還要在這裡逗留?還弄的如此招搖?難道以為我們都是死人嗎?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 聽到這個回答,花公公也露出絲絲無奈,難道是自己願意如此嗎? 看到對方的表情,葵公公繼續說道:「果然,還是因為他,難道你沒有告訴他嗎?」 花公公搖搖頭,長歎道:「如果他可以聽我說,那如今我們早就離開這裡,他始終不肯相信淮王會殺他,所以一直還在猶豫不決。」 葵公公皺了一下眉頭:「他竟然這樣想,為什麼還要逃走?」 花公公猶豫了一下,終於說道:「此事還多虧了那個青蓮,不然他連這裡都不會來!如今他已經什麼都沒有了,對淮王也沒有任何威脅,難道淮王就不肯念一點舊情留下他嗎?」 葵公公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表情也開始變的肅然起來。 花公公明白過來,此事真的已經無挽回之餘地,剩下的就看自己能不能拚個魚死網破去見他最後一面。 想到這裡,花公公抬頭看了看天色,發現太陽已經開始西垂,一切都該有個結局了。 下一刻,花公公就再次出現在吉二身前,一指像他點去,帶起絲絲寒風,如同妖魅現世,快的讓人只能見到殘影。吉二無法下,只好向後退去,意圖避過對方。 多年的交往,葵公公從對方避強擊虛的戰術上馬上明白到對方並無死戰之心,心中再歎,手腳卻半點不慢的跟了上去,毫釐之差的就要追上花公公,如果對方還想傷人的話,就一定要受他一拳。 花公公的身形突然一停,迅速向旁邊一轉,和葵公公錯身而開,脫離了葵公公的威脅,顯示出一手高明的判斷力。 一道從天而降的劍光如同風雷並發,快若天際閃電一般的降臨場中,一時劍氣縱橫,狂湧的暗勁勢如開山崩石,沒有半點空隙的向著花公公壓了下去,寒光閃爍間,似如九天銀龍吐電,艷麗中帶著無限殺機,正是修羅門中的獨門劍術。 遇到如此高手,花公公的身法一下就施展不開,迫不得已雙手一合,強行封擋了對手這志在必得的一劍,身形驀然後退,一時胸中氣血翻騰,金星亂冒,一陣力虛的感覺湧上心頭。 花公公站穩身形,抬眼打量對面這個對手,發現對方是一艷麗婦人,不過此時氣息有些雜亂,正靠在一棵樹上喘息,胸前衣服上還沾有少許血跡,看的出來,她比自己傷的要重。 只是就算如此,情況對於花公公還是沒有改善,在已經出現的人中,葵公公的身手就在其上,而暗中和這個不知名的婦人類似的高手還不知有多少,結局在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 葵公公尖利的聲音再次響起:「花公公,修羅門中的三個長老在此,你認為自己有多大勝算?如果你肯束手就擒,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花公公有些慘然的看看他,搖搖頭道:「多謝,看招!」 一道掌勁臨空而來,花公公不顧一切的向著葵公公的方向衝去,只要衝破葵公公的防線,他還有可能離開這裡,至於要付出什麼代價,他已經顧不得了。 葵公公半步不讓,雙手大開大闔,竟然放棄了一貫以身法取勝的戰術,逕直的和花公公硬拚了起來。 場中頓時碰撞之聲不絕,猶如山洪爆發,又如落雷天降,氣勁連綿,捲起了周圍的泥土樹葉,如同龍卷狂風過境一般,將整個地面刮了一層,聲勢驚人。 花公公和葵公公二人的身形也越打越快,外人只看到兩條人影在狂風中上下飛舞,迴旋往轉,不斷的尋找對方的弱點,期望一擊而中。 突然,一聲尖利的長嘯響起,一條人影猛然脫離了和對方的接觸,在不斷的長嘯中飛身遠去,幾條人影正要去追趕,葵公公有些無力的聲音響起:「不用追了,他的心脈斷絕,就算去了也無做為。」 狂風漸息,露出葵公公越發顯得蒼白的臉,而他的目光中也流露出一種悲傷,更有一種無奈。 良久之後,他才再次說道:「走吧,那邊的事情也該結束了!」 話語響過,樹林很快又陷入了平靜,只有地上的痕跡告訴別人,這裡有過一場搏殺,一場不公平的搏殺。 倭國是位於神州東北海疆上的一個群島,和高麗以及琉球群島之北山國相望,全境由本州,北海道,九州,四國四個大島和數千個小島組成,面積三十多萬平方公里,其中本州島的面積二十二萬多平方公里,是倭國最重要的島嶼,也是其政治經濟中心。 倭國的發展歷史比神州晚許多,而且文化發展上也深受神州的影響,歷史上對其國最可靠的記錄是神州漢朝時期的史書,當時在倭國北九州和畿內等地區開始出現一些地域部落小國群。這些小國為增強自己的實力以及統治的權威性,有意識地與強大的神州政權交往,還派出使臣到漢朝去朝貢。 據神州史書《漢書·地理志》記載,「夫樂浪海中有倭人,分為百餘國,以歲時來獻見。」《後漢書·東夷傳》也記載道:公元57年「倭奴國奉貢朝賀,使人自稱大夫,倭國之極南界也。光武賜以印綬」。史書上還記載,在五十多年後,「安帝永初元年,倭國王帥升等獻生口百六十人願請見」。這些記載都表明當時倭國並非是一個統一的國家,而且對於漢朝非常恭順。 大約在三國時期,倭國開始有了很大的發展。根據《三國誌·魏志·倭人傳》的記載,在這一時期,倭國列島上本以男性為國王的倭國發生動亂,各個小國之間相互攻擊,因為邪馬台國取得勝利,一年後這些小國共同推舉邪馬台國的女王卑彌呼為王,成立了倭國歷史上由30多個小國組成的以邪馬台國為中心的大聯合王國--邪馬台古國。這個時期也是倭國歷史上各種神話大量繁衍的一個時期,那個傳說中擁有黑暗力量,要毀滅世界的『八岐大蛇』就是這個時期的產物。 卑彌呼女王以「事鬼道,能惑眾」而被神州史書記錄,史書上還記載這個女王沒有成婚,而且深入簡出,行蹤神秘,國政幾乎都由其弟掌握。在卑彌呼死後邪馬台國又立一男王,結果再次引起動亂,引得邪馬台國大亂。無奈中,新任的國王被逼退位,一個與卑彌呼有血緣關係的13歲少女壹與成為新的邪馬台國王之後,局勢才穩定下來。 邪馬台國此時已經有了初步的國家形式,擁有最高統治者,以及大小官員,還有一支維護統治和對外戰爭的軍隊,並有一些按照傳統習慣形成的不成文的法律和刑罰,並規定,「有犯法,輕者沒其妻子,重者滅其門戶及家族」。 邪馬台國的經濟已經比較發達,在《三國誌·魏志·倭人傳》記載其「種禾稻、苧麻、蠶絲」等,而且還有「人性嗜酒」的評論,由此可見其釀酒業也已相當普遍。同時,這本史書還記載了另外一件事情,說是邪馬台國的新國王壹與曾向曹魏贈送白珠五十孔,青大句珠二枚,異文雜錦二十匹。「白珠」即是珍珠,是九州地區的傳統產物,「青大句珠」是用瑪瑙加工而成的珍寶,異文雜錦是一些紡織品。這個記載也證明邪馬台國已經有了手工工業,而且可以定居的生活。 邪馬台國使節曾經數次到魏國朝貢,在其貢品中均有獻男女「生口」的記錄,而且這段時期交往也比較頻繁。根據史書記載,在魏國廢帝曹芳在位的時期,其國曾經四次派使者到魏國。在曹芳即位之初,卑彌呼就遣使到魏國,被授予「親魏倭王」印,賜給黃金、刀、銅鏡、珍珠、紡織品等;到正始九年,新國王「壹與遣倭大夫率善中郎將掖邪狗等二十人送政等還;因詣台,獻上男女生口三十人,貢白珠五千孔,青大句珠二珠,異文雜錦二十匹」,由此可見,當時倭國還是將活人做為一種商品。後來因為神州陷入戰亂,其國和神州的交往受到阻礙,神州史書上沒有再記錄此國的情況。 神州進入魏晉南北朝的動亂時期後,受其影響,朝鮮半島也發生較大的變化。地處中國東北部的高句麗不斷向朝鮮半島北部擴張其領土,西晉末年,趁神州政權衰弱的機會吞併神州大漢政權設置的樂浪郡。此時在朝鮮半島南部,還有三個小國家的聯合體,即馬韓、辰韓、弁韓。後來馬韓、辰韓演變成百濟、新羅,弁韓仍是小國聯合,其地區被稱為伽耶。 此時倭國中的邪馬台古國已經突然消失,因為沒有史書記載,到底此國發生了什麼事情也無人可以知道,甚至連它為何被別的政權所取代,也無人可以說清楚。等神州大陸再次和倭國有所來往之時,倭國已經有一個新興政權取代了邪馬台國,世稱大和國,這是倭國歷史上一個非常重要的政權,但此時神州史書仍然稱其為倭國。這個時候,和倭國一海相望的朝鮮半島也爆發了戰爭,高句麗和新羅兩國都有心統一朝鮮半島,而受到高句麗新羅入侵壓力的百濟、伽耶兩國和倭國保持著密切的關係,大和國也借這個機會積極插手朝鮮半島事務,暗地裡控制了伽耶不少地區,史書記載,神州十六國時代,百濟曾與大和軍隊一道進攻過新羅。 神州東晉末期和十六國時期,大和國一方面通過插手朝鮮半島各國的戰事,獲取各種先進的技術,另外一方面還派出使臣到神州朝貢,大和國在這一時期先後13次遣使到東晉、宋、梁各朝,要求給予冊封。根據《宋書·蠻夷傳·倭國》的記載,此一時期大和國的最高統治者大王先後由贊、珍、濟、興、武五人擔任。南朝宋順帝時期,還委任過倭國國王為「詔除武使持節都督倭、新羅、任那、加羅、秦韓、慕韓六國諸軍事、安東大將軍、倭王」。 這一時期,因為神州內亂和朝鮮內部的戰爭,數以萬計的大陸居民移民倭國,這些人帶去了大量先進的生產技術和文化,推動了倭國內部的發展,使得其經濟文化有了長遠的進步,逐步形成以倭皇為中心的政治集團,國家的形式趨於完善。 在神州南北朝時期的梁朝時期,因為高句麗和新羅不斷的進攻,受倭國保護的百濟勢力受到極大的影響,國土不斷減小。為了保持百濟的存在,大和國將自己控制的伽耶一部分讓給百濟,意圖保存其政權。這種做法並沒有緩解百濟的危機,反到讓大和國內部發生了叛亂,雖然最終叛亂被平息,可是大和國插手朝鮮半島的計劃被打亂,最終伽耶地區被新羅攻陷,使得大和國的朝鮮據點喪失,並引起了大和國內部權利的重新分配,倭國外戚蘇我氏控制了大和國的朝廷。 此時神州已經是隋朝時期,統一後的神州數次對朝鮮用兵,不僅使得朝鮮半島震動,連倭國也感受到了威脅。倭國掌握大權的蘇我馬子除掉了對手物部氏之後就殺死當時倭國在位的崇峻倭皇,並擁立倭國歷史上的第一位女性天皇--推古天皇,並讓其外孫廄戶皇子作為攝政,此人即聖德太子。在聖德太子的支持下,倭國推行了一系列加強王權的改革措施,並恢復了同神州的交往,派出不少人員前往神州學習考察,這就是倭國歷史上的聖德太子改革。 而神州此時也進入唐朝時期,在雄才大略的唐太宗李世民的治理下,神州不論文治武功都有了長足的發展,呈現出新的繁榮景象。不僅朝鮮半島三國感受到威脅,連一直插手朝鮮半島的大和國也感受到了危險。當大和國得知唐朝為了開拓疆土,決定聯合新羅攻擊高句麗後,更是感受到其後面的壓力。特別是這一時期,聖德太子派往神州的人員陸續回國,在他們的影響下,大和國內部開始有了新的思潮翻動,並開始有計劃的派出人員前往神州,這些人就是被神州歷史記錄的『遣唐使』。 不久,因為倭國內部不滿蘇我氏的專權,改革派就趁這個機會推翻了蘇我氏,倭國歷史上有名的孝德倭皇即位,定年號為大化。在其執政期間,倭國又進行了一系列的改革,進一步的加強了倭國的中央集權,使得倭國的國家政治體制完善起來,並在漢字的基礎上逐步發展起倭國文字。這次改革就是『大化革新』。 神州唐高宗永徽六年,朝鮮半島的高句麗和百濟聯合進攻新羅,新羅向唐朝求援。唐朝出兵後在顯慶五年滅了百濟,使得和其關係密切的大和國感到不滿,為恢復自己在朝鮮半島的影響力,倭國在主政的中大兄皇子的主持下出兵朝鮮半島,但在龍朔三年的百村江戰役中慘敗,不得不將勢力撤回國內,並逼使中大兄皇子承認倭國貴族對土地和居民的擁有。從此,一直到唐亡,倭國對神州一直恭敬異常,不敢正眼相看。 五代十國時期,倭國和神州的官方交往開始中斷,除了一些商業往來之外,沒有再大規模的派出使臣前來神州,雙方的交往平淡下來。 大宋立國之後十分注意海外貿易,但此時倭國正是籐原氏當政時期,籐原氏無意同大宋建立正式外交關係,所以這一時期,倭國也沒有派出官方人員前往大宋,但雙方的經貿往來卻沒有斷絕。神宗在位時期,曾經給了倭國一封國書,希望能和他們建交,但當時倭國已經開始妄自尊大,忘乎所以,並沒有回應這次善意的交往。宋室南遷之前,數位皇帝也試圖和倭國取得外交聯繫,但倭國都沒有回應,兩國始終沒有建立起正式的外交關係。 宋室南遷之後,孝宗在位之時,倭國政權為平清盛所掌握,此人熱衷於對宋貿易的巨利,開始以倭國名義給宋朝廷回國書,建立起官方聯繫。源氏興起之後,繼續和大宋通商,並時有國書傳到大宋。十多年後,倭國的鐮倉幕府就被源賴朝之妻族北條家所掌握,所有政權都歸執政北條家所掌握,倭皇成了一種擺設。 而北條義時繼任執政之後,雖然也派出過官方人員前往大宋,但其目的卻是為了試探神州的虛實,為其再次伸手朝鮮半島做準備。不過事機不密,而且和其合作的金國也在最後關頭棄車保帥,讓倭國損失慘重之餘卻毫無所得,更讓淮王找到借口,派兵前來興師問罪。 成大繼率領的遠征大軍到達倭國的時間,正是倭國的後鳥羽上皇因為事機敗露,被迫提前發難的時候,此時倭皇一方召集了大約數萬武士和僧兵在京都起事,引起了鐮倉幕府的執政北條義時的恐慌和憤怒,在源賴朝的妻子北條政子的鼓動下,鐮倉幕府上下決定對後鳥羽宣戰。 北條義時以其子泰時為總大將,弟時房為副將,大軍三路,分別進攻尾張,美瀧,三越,直逼京都。一路上不斷有新的兵馬加入,到達京都時,已有接近三十餘萬之眾,超過後鳥羽一方數倍。 後鳥羽接受吉田利家的建議,讓朝廷部隊收縮防線,死守宇治,勢多,澱等要隘,並派出數百人前往九州的大隅海峽迎接成大繼率領的大宋援軍,意圖挽回敗勢。 佔領了種子島的成大繼此時正有意進攻九州,以獲取物資補給。在接到對方的求援之後,成大繼和遠征軍的眾位將領商量之後,認為應該出兵幫助倭皇,於是決定以丁善成為主將,獨孤勝為副將,帶領五萬人和三分之二的戰船前往神戶港,準備在北條義時大軍的後方登陸,以緩解京都的壓力。 此時丁善成正帶著部隊穿行在瀨戶內海,站在頂樓甲板上看著龐大的戰船隊伍,丁善成心中並無多少自豪,更多的是一種憂慮,孤軍於異地作戰,稍有不慎就會全軍覆沒,自己雖然竭盡所能,但心中還是有所擔憂。 「盡力而為,耀我神州!」不自覺的,丁善成的心頭又響起了淮王信中給他的鼓勵。 猛的將拳頭一捶欄杆,狠狠的說道:「不成功,則成仁,想他娘的那麼多幹什麼!」話音未落,他就轉身對著身邊的傳令兵一揮手。 很快,所有戰船的風帆都升了起來,航行的速度驀然加快了。 神戶港,是倭國魚住城的貿易海港,平時就沒有多少士兵駐紮,自從幕府和倭皇開戰後,魚住城的城主決定帶兵加入幕府一方,其離開之後,神戶港基本上就處於一種不設防的狀態。當遠征軍的前鋒到達神戶港之後,神戶港的居民根本就沒抵抗,很順服的就宣佈投降,還派出港口中的頭面人物前來商議投降事宜。一切似乎都如同水到渠成一般,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丁善成接到這個消息後,馬上讓獨孤勝帶領一萬人登上神戶港,並指揮戰艦開始靠向港口。 王嘉是遠征軍中的陸戰隊千人長,他本來是一個很普通的漁民,一次出海的時候,碰上不知從什麼地方跑來的海盜,不敵之下他就指揮著漁船逃跑,但海盜們緊追不捨,正在危急的時刻,幾艘戰艦突然出現並擊沉了海盜船救了他們。 經過詢問瞭解到,這幾艘戰艦都是淮王這邊的戰船,他當時對戰船上那種可以發出巨大聲響的東西感到興趣,因為就是這樣響了十幾聲之後,在海浪的飛濺中,海盜船就被擊沉了。不過當時戰船上對他的詢問沒有回答,護送他們到安全地方之後,這些戰船就離開了。 這次經歷讓他記憶深刻,不久之後,有一些人到沿海漁村招募水兵,他瞭解到這次是淮王的水師軍團募兵,一時動了念頭,就應了征。 加入水師軍團之後,他並沒有成為艦兵,反到成了還在訓練中的陸戰隊的一員,因為表現突出,很快他就得到晉陞,後來因為在和海盜的對戰中表現突出,立下不少戰功,獲得游擊將軍的官職。在正式組建陸戰隊的時候,他就被任命為一名千人長。 此時王嘉坐在登陸艦上,看著越來越近的海港,心頭總有一種揮之不去的陰影,好像以前自己預感到有暴風雨時的心情。 緊緊身上的裝備,王嘉有些擔心的看看自己身邊的人,低聲吩咐身邊傳令兵道:「吩咐下去,等會兒上岸後先不要分開,集合後再行動!」他的命令很快就被傳達下去。 不久一個皮膚黝黑,身材矮壯的軍官擠到他身邊,大著嗓門說道:「嘉哥,前鋒不是傳回消息,說一切平安,讓我們盡快分散去佔領港口嗎,為什麼還要先集合?」此人叫呂蘇威,是陸戰隊中最精銳的衝鋒隊中的一個隊長,和王嘉是一個村的,從小就認識,關係也很好,所以在語氣他就少了顧忌,直接將大家的疑惑說出來。 王嘉當然不可能將心中的感覺說出來,轉口說道:「這個港口我們並不熟悉情況,小心一些沒有大錯的。萬一那些港口中的人不安好心,我們也可以堅守一段時間,免得力量分散被各個擊破。」 呂蘇威疑惑的撓撓腦袋,裂開大嘴說道:「嘉哥說的咱不明白,不過紅秀說,遇事要咱多聽嘉哥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說到這裡,這個粗豪的漢子摸摸胸前,神情露出一絲懷念。 王嘉的目光掃過,看到一個非常精緻的小貝殼用紅線穿著掛在對方的胸前,頓時嘴角露出微笑:「怎麼了?還沒有遇到敵人,你就開始想家了?不過你小子還真行,怎麼讓紅秀送你這個的?」 呂蘇威不好意思的笑笑:「這個,這個,咱出來的時候告訴紅秀要去打仗,紅秀就送了咱這個,說這個東西吉利,可以保護咱平安!」 王嘉的臉上浮出一絲微笑,看看港口後道:「你小子還真行,好了,快去準備吧,馬上要到了!」 呂蘇威憨憨的一笑,轉身離去。 登陸船很快就靠上港口,上面的士兵迅速的從船上下來,登上港口的陸地,不少登陸船上下來的部隊非常迅速的就向著各自的目標而去,在前鋒將士的指引下,將港口各個要害地方控制起來,並對後方打出平安的信號。 王嘉這邊的部隊並沒有加入到控制港口的行動中,而是按照王嘉的命令進行集合。當王嘉踏上港口的時候,第一個感覺就是這個港口太小,遠沒有自己家鄉港口的那種繁華。 也許這是對方的一個小港口吧! 王嘉先和港口站崗的幾個士兵閒聊了一下,知道先期上岸的前鋒已經命令港口居民待在自己家中,而這些居民也很順服,什麼都沒說就照做了,非常的恭順,前鋒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碰上任何麻煩。 難道真是自己多心? 搖搖頭,王嘉走向自己的部隊集結地,下達命令,以百人為單位對這個港口進行搜索前進,而且隨時要和兄弟部隊保持聯繫。 雖然對王嘉的命令感到不解,但這些經過嚴格訓練的士兵還是按照要求,小心的前進,並隨時保持聯繫。 王嘉帶著一百多人在港口前進的時候,明顯感到從兩旁的居民房屋中有許多的目光投射出來,他甚至能從中感受到懼怕,厭惡,仇恨和羨慕等等複雜的情緒。但也只是目光而已,對方並沒有什麼敵對行動,連兄弟部隊對一些民居的強行徵用,這些居民都不敢吭一聲,反到是配合的將房子讓出來,神態如同一條哈巴狗,似乎生怕自己一方不滿意似的。 看到這些情況,王嘉皺皺眉頭,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太敏感了。 因為王嘉的部隊行動緩慢,那些兄弟部隊很快的就將港口完全佔領。接到回報的獨孤勝,想了想,就讓王嘉和另外一個千人長帶隊駐紮到港口外防衛港口,並派出大量的探子前往港口四周去偵察,特別是那個魚住城,更是偵察的重點。 王嘉接到命令後,也覺得這種做法很好,馬上就又重新召集起隊伍,然後前進到港口外左翼的一處土坡周圍駐紮,並將自己部隊的火炮放到高坡上,讓四周都可以在火炮的覆蓋範圍內。同時,他也派出一個百人偵察隊,去瞭解港口外的情況,一切都按照戰時要求做,沒有半點馬虎。 夜幕很快就降臨了,在海浪輕輕的撥打聲中,夜色更顯得靜謐平和。 此時遠征軍的將士除了巡邏防衛的部隊外,大部分都進入夢鄉。戰艦也排列好編隊停靠在港口附近,除了一些掛著特製燈籠的照明船停靠在四周外,就只有那些或明或暗的巡邏船在四周梭巡,傳遞著正常的信號。 丁善成在自己的船艙中仔細的觀察著倭國的地形圖,特別是對於那些圖上沒有標示出來的地方,更是細細揣摩,並用筆將這些地方一一進行勾畫,準備繼續派人去偵察。 篤篤,一陣敲門上響起:「大將軍,南將軍求見!」 丁善成抬起頭,道:「讓南將軍進來!」 門開,衛兵和一個中年將軍走了進來,這名將軍臉上線條剛硬,神色中更是透著一種堅持,讓人見之就知道這是一個意志堅定的軍人。 他叫南弋,是旭日軍團的參謀將軍。 看到他,丁善成露出微笑:「怎麼了,那個傢伙還是要留下那幾個女子?」丁善成口中的那個傢伙就是吉田利家派來聯絡的小泉太郎,這次神戶港就是他派出自己的副手去勸降的。只是神戶港投降的時候,除了送來一些禮物之外,還送來十名所謂的『美女』,讓丁善成收下。 丁善成對此人存有疑心,況且出征期間私自收受女眷也違反了軍法,心中本不欲收,但小泉太郎卻說這是他們倭國的傳統,這才讓丁善成改變了主意,不過對於這幾個女子的處理意見,丁善成和小泉太郎產生了分歧。丁善成想將這些女子送回去,讓她們各自回家,可是小泉太郎卻認為這樣不好,雙方為這個還鬧的有點不愉快。南弋見情況不對,就打了圓場,丁善成乾脆就讓南弋去處理這個事情,自己到船艙中來看地圖。 這次看到南弋,丁善成直覺的認為情況還是沒有好轉。 南弋剛毅的臉上也露出一絲苦笑:「這個傢伙很頑固,很難說服的,我看既然如此,將軍就收下吧,免得多生一些枝節!」 丁善成馬上搖頭道:「現在大敵當前,善成如果這麼做了,豈非辜負了殿下和將士?此事斷不可能!」話語說的斬釘截鐵,沒有半點轉圜的餘地。 南弋也不介意,淡然說道:「將軍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說,既然對方堅持,那將軍不如代殿下收下,以後回去的時候,就說是倭國自願獻上,這樣不是兩全其美?」 丁善成考慮了一下,認可道:「這樣也好,你讓人將這些女子轉到運輸船上,有回去的通信船就帶上她們,讓成將軍去處理!」 南弋知道丁善成的性格,也沒再堅持,轉而說道:「將軍,你看我們這次出征是不是太順利了?自從我們抵達倭國之後,除了遇到過敵人的地方艦隊外,我們這次深入對方內海卻沒有遇到對方的主力艦隊,而根據情報,敵人一方至少有超過五百的戰船,為何卻沒有見到?它們到底去了何處? 更可慮的是,那個倭國人說他們倭皇危急,讓我們不要在沿途多做停留,以至於這一路來,我軍並沒有實質性的佔據對方任何領地,除了那些名義上投降的港口外,我方竟然沒有任何前進基地。更何況出征以前殿下就說倭人狡詐,讓我等小心行事,我認為這種情況很危險,將軍有什麼對策?」 丁善成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此事我不是不知,不過你也知道,淮王殿下的命令中特別強調了要保存那個倭皇的勢力,如果我們等那個叫北條的人打敗了倭皇,那情況對我們會更不利。敵人隱匿不出,如果不是因為他和倭皇激戰正急,就是他們另外有所圖謀,只要我們小心一些,當能隨機應變。 我現在最擔心的是我軍情報不暢,對那個倭國人倚重太多,這才是我們最大的隱患。雖然神戶港現在還算平靜,但對神戶港以外的情況我們卻所知不多,可能對方的大軍前進到我們眼前,我們才能發現。」 南弋也默然,這個情況一時也沒什麼好辦法解決,想了想,道:「我會親自注意他的,對了,現在我軍已經攻克神戶港,臨出發的時候,成大將軍給我們的那封密信現在是不是可以打開了?」 丁善成點點頭,轉身就走到打開一個抽屜取出一封書信,當著南弋的面將信封打開,抽出裡面的信箋看起來,很快,丁善成的表情從平靜變的驚奇,好像看到什麼難以理解的事情一樣。 不久,丁善成的雙手垂下,看著桌子上的倭國地形圖一言不發,讓南弋有些奇怪,開口問道:「成大將軍如何說?」 丁善成緩緩的搖搖頭,將手中的信箋遞給南弋道:「不是成將軍的信,你自己看吧!」 南弋接過信箋匆匆閱讀起來,不久臉上也露出驚奇的表情,好半天才放下信箋輕聲說道:「想不到竟然是殿下的親筆信,將軍如何看?」 丁善成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道:「我軍跨海遠征,所費巨大,況且兵書上也有言『取用於國,就糧於敵』,雖然此次我等是受人邀請而來,但我軍耗費卻是事實,我等又何必太過拘泥於此事?」 南弋考慮了一下,才謹慎的說道:「雖然殿下讓我等將所經之處的錢糧人口盡數掠走,但此事此時進行必會讓我軍受到敵人之反抗,不利大局。不如暫緩此事,只是派出人員接管沿途地方,同時將其錢糧人口登記於案,等大事一定,我等就可以進行,如此方為上策!」 丁善成沉吟了半晌,點頭道:「就如此做,此事除了你我二人知道外,只能通知獨孤將軍,其餘人先不要明說,以免軍心有所浮動!」 南弋點頭讚許,正要說話之際,一聲拉長的尖嘯驀然響起,頓時讓二人面色一變。 告警響箭,敵襲! 丁善成猛然大步的衝出艙門,飛快的躍上甲板,舉目望去,遠處黑黝黝的海面上突然出現了許多的火光,正非常迅速的向著自己的艦隊衝來,一些巡邏船想要靠近阻攔之時卻被火箭射中,慘叫聲和呵斥聲頓時在海面上響起來。 敵人想燒船! 丁善成面色沉靜,馬上讓人吹起軍號,激揚的軍號聲在黑夜中傳出老遠,讓還在睡夢中的艦隊馬上驚醒起來,一陣忙碌開始了,代表各種信息的燈號也被掛上,讓各個編隊的將軍們很快就瞭解到自己這邊的情況,一些手腳快的將軍們,已經組織起小型和輕型的艦船前去清路,而大型戰船也已經開始起錨,準備離開港口。 在外圍警戒的兩支機動艦隊此時已經開赴到事發地點,轟隆隆的炮火聲也響了起來,不時有敵人的火船被擊沉,就算穿過攔截的火船也被跟隨著主力艦船作戰的輕小型戰船給攔截住,雖然不少時候都是同歸於盡,但總算沒讓敵人衝到艦船停泊處來。 只要再堅持一會兒,等自己一方的戰船離開港口,那敵人這次偷襲只能以失敗告終。 丁善成心中稍安,向補給船隊的方向看了一下,見到那裡打出的是平安的紅色燈號之後,心中稍安。 看來敵人並沒有自己這支艦隊準確情報。 剛這樣一想,身後突然傳來招呼聲:「將軍,倭國的那個使者出事了!」 丁善成心中一跳,想到一種可能,轉過身看著面色非常難看的南弋說道:「出了什麼事情?難道他失蹤了嗎?」 南弋搖頭道:「不是,他被人殺了。剛才我看到敵人前來偷襲,就去看他,結果卻撞上我派去的監視人員,說他被其副使給殺了,而這個副使殺人後就跳海而遁,使得我方人員無法追索。我認為這不是一個好預兆!」 似乎是為他這個話做註解,話音剛落,神戶港的方向突然也響起隆隆的炮火聲,不到一會兒,在神戶港的上空就爆發了一顆五彩的焰火,艷麗奪目,其色鮮紅,這是求援的信號。 丁善成還沒有下達任何命令,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突然傳了過來,海水受到爆炸的氣浪推動,掀起了數丈高的浪頭,不少艦船都被打的左搖右擺,連丁善成的坐艦都感受到一陣劇烈的搖晃,可見這次爆炸何等激烈。 敵人偷襲了補給艦船! 丁善成和南弋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一種震驚和明悟。 敵人設下了一個陷阱,讓自己上當。那個被自己這邊懷疑的小泉太郎確實是貨真價實的聯絡人,但他的副使卻極有可能是敵人一方的人,而神戶港就是對方用來暗算自己的所在。 丁善成當機立斷,大聲喝令道:「馬上傳達命令,讓左方編隊保護運輸船隊離開港口,天明之後再回來集結!其餘運輸船分散離開,天明後再來此集結。右方編隊迎擊敵人,集中所有力量消滅海上來犯之敵。」 命令的傳達中,南弋大驚的說道:「將軍,你難道放任獨孤將軍不管嗎?」 丁善成看了看岸上的火光,黯然道:「來不及了,敵人肯定已經和獨孤將軍他們糾纏住了,如果此時讓他們撤退,十有八九會引起我軍的潰敗,而艦船上的炮火無法在黑夜中分辨敵我,現在只有先消滅海上的來敵再說!」 南弋沒有再反駁,集中實力先消滅一部的敵人,這是一條通常的軍事準則,敵人有備而來,豈能容你說退就退,聽到岸上越來越激烈的炮火聲,南弋只有在心中祈禱獨孤勝能堅持到天明。 神戶港的一座民房內,獨孤勝正面色沉靜的看著參謀人員將敵我形式,一一的用紅南二色的墨水標示出來。雖然這個神戶港的地形圖是今天晚上才做好,但卻很詳盡,前線情報提到的地方這個地圖都有所表示,這讓這些參謀省了不少事。 當參謀人員示意做好之後,獨孤勝仔細的看起地圖上的標示,默默的盤算起來。敵人這次來的太突然,就在自己這方發覺的時候,敵人就已經衝來了,而且敵人似乎對自己一方的軍事佈置比較清楚,幾個非常重要的據點都和自己失去了聯繫,看樣子他們不是陷入重圍就是失守了,恐怕還是後者的可能大些。 此時獨孤勝最想弄清楚的一件事情,就是敵人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神戶港的。如果僅僅是躲過自己這方的探子,那還可說,但自己這方卻是在別人殺到營地中才發出警報的。這種情況表明,敵人來的相當隱秘,自己這方的人根本就沒多少反應的時間。 而且對方的進攻速度快的離奇,不到一會兒,神戶港內的營地就遭到敵人的攻擊,自己這邊被圍不說,還有幾處營地失守,以此地的地形和部隊的戰鬥力來說,就算對方人數多過數倍,也不會這麼輕易就被敵人擊潰,肯定是發生了別的事情使得自己一方的士兵不能發揮出戰力,但到底是什麼事情?敵人是如何做到的? 聽著外面不斷傳來的爆炸和慘叫聲,獨孤勝的心中也有一絲憂慮,雖然剛才的煙花聯繫讓自己知道不少部隊還在堅守,但敵人這次數量極多,不知他們還能堅守多久?而且黑夜中,己方的火器也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更是增加了防守的難度。 看著地圖上藍色標記被紅色標記分開圍困著,獨孤勝突然有了決定,大聲命令道:「陳將軍,你帶五百突擊隊前去各個營地聯絡,讓神戶港內的駐防部隊視情況決定撤退還是堅守,如果他們決定撤退,記住一定要從東南方向進入我營地。如果你聯繫上港口外的王嘉千人長,你告訴他,港口外的陣地就拜託他了,請他一定要堅守到天明,你也可以從旁協助。此行危險,將軍保重!」 獨孤勝的話語一落,一個滿臉鬍子的將軍就走出來,堅定的說道:「將軍放心,屬下一定拚死完成任務!」 獨孤勝點點頭,抽出一枚令箭遞給他,眼神中有種拜託。 陳將軍雙手接過令箭,然後大步而去。 獨孤勝的目光送他出去之後,又投向了地圖,正在沉思之際,一個參謀跑來報告道:「獨孤將軍,丁大將軍有命令來!」 獨孤勝接過命令看過之後,臉色也凝重起來,好半晌才抬起頭對著身邊的幾位將領道:「諸位,大將軍命我等堅守陣地到天明,然後配合艦船上的火炮一舉殲滅來敵,現在我們只能靠自己了。」 聽到這話,幾位將軍的面色上都有些變化,雖然敵人來的兇猛,但獨孤勝所在主營地因為靠著大海,所以還是有退路的。但這道命令卻讓他們成了一個餌,一個吸引住敵人的餌,這種情況下,他們斷然不能說撤就撤,和先前的情況完全兩樣。 沉默了一會兒,一個年輕的將軍站了出來,敬禮道:「獨孤將軍,末將請命帶人堅守,請將軍下令!」剩下的幾個將軍也站了出來請命。 獨孤勝猛然一拍桌子:「好,這才是我黃龍軍團的將軍,你們都不用爭了,本將軍親自去指揮,你們都隨本將軍來吧!」說完,他就轉身離開營帳,既然命令如此,戰術上也就簡單多了,堅持,就是現在要做的。 就在獨孤勝決心堅守的時刻,王嘉也下達了同樣的決心。 王嘉雖然沒有接到丁善成的命令,但他在自己遭遇到敵人襲擊的第一時間,就下達了堅守的命令,而且利用土坡上的十門小火炮給予來敵迎頭痛擊,打亂了他們的進攻步伐,給自己爭取到寶貴的調整時間。 當敵人再次組織人馬對王嘉進行衝擊的時候,王嘉已經將自己的部隊集合起來,並以土坡為依托,利用各種單兵火器和弓弩進行阻擊,使得敵人傷亡慘重,不得不退。 王嘉讓人悄悄拖了幾具屍體過來才看清對方士兵的模樣:頭上戴著黑色的竹笠,下面還有一塊布條掛在後腦勺,胸前有一塊黑色的胸甲,似乎是薄鐵製成,下面有一條黑甲片竄成的戰裙,胳膊上戴有網狀的黑甲和長條護腕,下身穿著一條肥大褲子,小腿上還綁著脛甲,不過腳上卻穿著一雙草鞋,鞋底還沾滿了一種很特別的紅色泥土,似乎不是神戶港特有的。 這些人的兵器基本上都是長槍,不過他們做的很簡陋,就是在一根竹子上套一支鐵製的矛尖充數,在和自己一方的交手中,這些長槍根本就不經砍,讓自己一方佔了不少便宜。 放下敵人的長槍,然後看向神戶港,見的那裡也是炮火不絕,喊殺連天,各種煙花不時的在天上爆開,傳遞著緊急的信號,這些都讓王嘉憂心不已,有些懷疑右翼陣地是否失守,不然敵人何能攻入神戶港?恰在此時,王嘉陣地前面突然也沖了一個煙花起來,正是自己一方要求救援的信號。按照距離推算,這支部隊離王嘉堅守的陣地只有百丈距離,王嘉是最能施與援手的部隊。 但這會不會是敵人的一個詭計? 王嘉心中正在疑惑的時候,又是一道求援信號爆開,而且此時的距離更近,似乎這支部隊就是向王嘉這邊衝過來的。 看來是一支己方部隊想和自己匯合,但卻被敵人圍困住了。 「嘉哥,讓我去吧!」身材矮壯的呂蘇威大聲說道。 王嘉看了看遠處黑漆漆的夜空,一咬牙,斷然說道:「小心,遇到不對就發信號。」 呂蘇威一點頭,轉身就向山坡下走去。 來到山坡下,呂蘇威發現自己的部隊正裝備整齊的坐在地上,看到他走來,這些士兵馬上就跳了起來,排列好,眼神也開始變的熾熱起來,顯然是在期望著什麼。 這些突擊隊的士兵,都是軍中最勇猛的一群,衝鋒陷陣,斬將奪旗,是他們信念,他們天生注定就是進攻,進攻,再進攻,王嘉的堅守讓他們沒有了用武之地,而且和那些防守部隊的配合上也有些格格不入,這些都讓他們感到彆扭,此時看到呂蘇威,很自然的就流露出渴望戰鬥的心情,讓呂蘇威的心也熱了起來。 「兄弟們,信號你們也看到了,其他的不多說了,跟咱來吧!」話一說完,呂蘇威就套好自己的鋼刀,大步的走了出去,那些突擊隊的士兵驀然士氣高漲起來,頓時如同下山猛虎一般的踴躍而去,手中的鋼刀在夜空中發散出森寒的光芒。 呂蘇威帶人衝出己方陣地不到二十丈,就和敵人遭遇上,二話沒說,看準一個倭人,呂蘇威就一個虎跳,手中的長刀在對方的頸項處帶起一篷血花,然後側身而過鋼刀斬向另外一個倭人。 一陣嘰裡呱啦的喊聲響過,頓時一陣密集的足音傳來,一大群倭人如同潮水一般的湧來,手中的竹槍紛紛刺向呂蘇威,黑夜中,一時也不知有多少人,只感覺到到處都是倭人,想要將自己壓碎一般。 呂蘇威大吼一聲,手中的長刀一下格開了數把竹槍,然後就地一滾,躺倒在地上,後面跟隨的士兵馬上不失時機的扣動了連環弩,在一陣陣機括聲中,那些衝上來的倭人無聲無息的倒了一大片,這種情況頓時讓那些倭人愣了一下,攻勢為之一停。 呂蘇威也沒管這麼多,一站起來,就將手中的手榴彈扔了出去,身邊的士兵也紛紛效仿,在一片爆炸火光中,倭人紛紛倒地,使得前來圍困他們的隊伍出現了鬆動,呂蘇威精神大震,辨明方向當先殺去,一眾突擊隊士兵也不甘落後,紛紛狂猛的向著敵人陣勢深處殺了過去,手中的鋼刀上下揮舞,猶如劈波斬浪一般的在倭人隊伍中殺出一條血路,勇悍無比,竟然無人可以阻攔他們半刻。 見到他們如此威勢,這些倭人一時膽寒,紛紛退避,讓他們一連深入了二十多丈,已經隱隱可以聽到從倭人陣中傳來的喊殺聲。 這個聲音讓呂蘇威他們精神一震,刀鋒一轉,向著喊殺聲的方向狂猛的衝去。呂蘇威還是衝在最前面,一個倭人手執竹槍向他刺來,他矮身一躲,順勢將手中的鋼刀一橫,一聲慘叫響起,此倭人肚破腸流,一把丟下竹槍,抱著肚腸,倒在地上哀號起來。 呂蘇威半步都沒有停留,腳下使勁,一下將此人給踢的飛起,重重撞上湧來的數個倭人,趁著對方混亂的良機,連環弩又發出了熟悉的響聲,讓這些倭人倒了一片,陣型又被打亂,使得呂蘇威的部隊又前進了十多丈,此時已經可以看到一隊人馬正圍成一個***在浴血苦戰,那種熟悉的綠色軍服一下就讓呂蘇威認出他們是黃龍軍團的士兵。 恰在此時,呂蘇威突然感到有異,轉身一閃,一支竹槍從他後面閃電般的插過,帶起的風聲,讓呂蘇威後背感到一陣發涼。 呂蘇威身後的士兵此時突然鼓噪起來,幾個士兵猛然衝了過來,手中的鋼刀向著這個偷襲的敵人殺去,這個敵人也不戀戰,看了呂蘇威一眼,將槍一收,以槍桿為支點,改變去勢,滾入倭人的陣營中。從偷襲到逃跑,此人做的乾淨利落,沒有半點拖泥帶水,呂蘇威只感覺到此人臨去的那一眼如同山中野獸,讓人見之難忘。 看來敵人也有扎手的! 呂蘇威一甩手,大吼一聲:「他***,黃龍軍團的兄弟不要慌,老子來了!」一邊吼,一邊又提著鋼刀殺向敵人,狂野的氣勢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一個敵人措手不及下,其頭顱被他一刀劈飛,噴血的無頭屍體被他一腳踢開,對於身上沾染的血跡沒有半分在意,手在臉上一抹,就又衝了上去,身後的士兵也不甘示弱,手中的長刀也飽飲了敵人的鮮血,渾身浴血的他們,看上去猶如一群地獄中的嗜血魔王,讓那些倭人心膽俱寒,紛紛卻步,不敢再來攔截,使得他們和己方被圍困的部隊終於匯合到一起。 而敵人也不知是什麼目的,突然停止了進攻,向後退去,隱入黑暗之中,戰鬥暫時平靜了下來。 經過簡短的辨認之後,呂蘇威的人馬就被對方放入自己的防守圈,呂蘇威剛剛站定,一個也是渾身是血的將領走了出來問道:「是王嘉將軍讓你們來的嗎?」 呂蘇威抬頭一看,愣了一下,行戰場注目禮道:「白玉將軍,怎麼會是你?」白玉是黃龍軍團的千人長,這次本是防守神戶港外的右翼陣地,和王嘉是成兩個拳頭保護著神戶港,他在此出現,就說明右翼陣地已經失守,也就是說,港口外,現在只有王嘉一支部隊,對方此時不僅可以攻擊神戶港內的駐防部隊,而且對方也可以堵住神戶港內的援軍,使得王嘉一方成孤軍獨守的態勢,後果十分嚴重。 被這麼一問,果然,這個白玉將軍的臉上閃過一陣羞愧,苦澀的說道:「白玉無能,右翼營地失守,敵人已經攻入神戶港了。振威副尉貴姓?」 呂蘇威知道此時說什麼也沒用了,當下大聲說道:「咱叫呂蘇威,是陸戰隊的百人長,王嘉千人長讓咱來接應將軍的。將軍不用懊惱,快快整備人馬隨咱殺了出去!」 白玉突然出人意料的一搖頭道:「呂百人長,如果單白玉和手下眾位兄弟殺出重圍也不在話下,可是白玉這裡還有二門『子母大炮』,如果不能將它們帶走,白玉就算死也不能贖罪,還請百人長將這兩門大炮帶走,白玉拚死掩護將軍就是!」 整個遠征艦隊只有五十門子母大炮,丁善成帶來的只有三十門,被獨孤勝帶上岸的只有十門,所以在這種大炮的配給上獨孤勝就有了一些私心,除了在主營上安放了五門之外,其餘五門中的四門都給了黃龍軍團屬下的將領,陸戰隊這邊只得到一門。 特別是白玉,他這邊就得了兩門,而且獨孤勝也單獨交代過他,這兩門大炮萬萬不能有失,所以就算他被迫將自己隊伍中的火炮摧毀,但他還是將這兩門子母大炮給帶走,只是這兩門笨重的大炮嚴重拖累了他的部隊,使他不得已下只得向王嘉求援,其最大的目的還是為了保存這兩門大炮。 呂蘇威皺了眉頭,他並不知道『子母大炮』的價值,所以對白玉在這個時候還惦記著大炮感到有些不滿,看了看身邊黃龍軍團的士兵,然後突然低聲說道:「白玉將軍,留的青山在的道理,你比咱要明白,難道這些大炮比這些兄弟的命還重要嗎?」 白玉看了看他,沉默了一下,才說道:「白玉這次丟失陣地,罪責難逃,但『子母大炮』卻關乎到我軍一大戰力,如果能夠保證其平安,白玉死不足惜,還請百人長不要再說!」 見到對方的神情堅決,呂蘇威知道再勸下去也不會有結果,只好說道:「既然如此,不知可否用此炮開路,讓我等可以衝出重圍?」 白玉猶豫了一下才說道:「白玉抵達此處之前,曾經多次用此炮給予敵人重創,如今子炮內彈膛已空,如果要重新裝填,至少需要半個時辰,此時恐怕不宜進行此事,我等還是拚死突圍的好!」 呂蘇威心頭火發,正想說什麼,但看到對方渾身上下也沒個乾淨後,還是轉口道:「那將軍這邊還剩下多少人?」 白玉的眼中又閃過一陣悲痛,聲音低沉的說道:「可以作戰者還有四百餘人,另外還有傷重者二十餘人,如果要突圍,我部可以擔當前鋒。」 呂蘇威還沒有說話,突然眼前一片大亮,無數的火把在他們四周被點燃,黑壓壓的一片倭人出現在他們四周,一眼看過去,似乎對方無窮無盡,給予自己一方莫大的壓力。 白玉看到這一情況,突然眼神一亮,低聲說道:「呂百人長,對方竟然在此點燃火炬,實為取死之道,不知將軍可否帶有聯絡煙花,此時王嘉將軍對敵進行炮擊的話,可以打亂敵人的部署,這樣我軍就有機會突圍!」 呂蘇威被他一提醒,也猛然醒悟過來,以前敵人一直藏身黑暗中,讓己方的火炮不能發揮威力,對方這次自作聰明的搞這一手,完全是提醒己方將他們當靶子。 只要標定方位,王嘉就可以肆無忌憚的進行炮擊了。 想到此處,呂蘇威也對白玉有些另眼相看,看來,他也不算一個無能將軍。 呂蘇威迅即的拿出一枚煙火,拉響引信,煙花又在空中綻放開來,不過敵人卻沒有察覺到這次的煙花和以前有何區別,反到讓一個倭人用十分難聽的漢語說道:「你們這些唐人聽著,你們已經落入大將軍的包圍中,如果投降,還可免死,不然一個不留!」 白玉在對方說話之後,看了一眼呂蘇威,然後站了起來高聲說道:「無知倭狗,爾等以為靠偷襲就能使我軍屈服嗎?有膽子放馬過來,看本將軍是否含糊你們這些倭狗!」 「閣下真是一個好漢子,可是你們唐人不是也有句話嗎?識時務者為俊傑,我大將軍智慧深遠,為此一戰籌謀多日,如今你們的戰船已經被我軍牽制,你們早已經是甕中之鱉,就算閣下不為自己著想,難道也想讓閣下身邊這些士兵白白送死嗎?此是你們唯一活命的機會,還請閣下慎重考慮!」此人漢語發音比較純正,讓人聽來毫無困難,而且也更增加了說服力。 白玉突然發出一陣爽朗的大笑,然後高聲說道:「本將軍雖敗,但你我戰局還勝敗未分,何來甕中之鱉之說?反到是爾等倭狗,不自量力,在我大軍到日還敢使此詭計,早晚讓爾等成齏粉也!」 對方聽後,還沒有說話,天空中就傳來奇異的破空聲,一聽這個聲音,白玉和呂蘇威馬上一揮手,所有人迅速的匍匐於地,此舉讓那些倭人一怔,還沒有反應過來,炮彈就在他們中爆炸開來,當場就讓他們倒了一大片,原本還算整齊的隊伍瞬間崩潰,不少人如同無頭蒼蠅一邊的四處亂撞,少數機靈的也學白玉他們一樣匍匐到地上,不過卻被無數人踩過,落的個骨斷胸裂的下場。 白玉這邊的將士在炮火落下之後,就站了起來,不等吩咐,就排列起衝鋒的陣型,推著子母大炮向外衝殺而去,呂蘇威又發射了一枚信號之後,才抽出鋼刀跟隨著殺了出去。 混亂的敵人一時不能組織起有效的阻擊,在呂蘇威帶著部隊的奮勇搏殺下,終於衝散了面前這股敵人,離自己的陣地只剩下幾步之遙。 此時倭人已經明白過來,一些人死命的咬住白玉的殿後部隊,完全不計生死的瘋狂攻擊,讓白玉一方的部隊一時不能脫身。看到這種情況,白玉找來一人交代了一句,然後對呂蘇威說道:「呂百人長,一切拜託你了,如果你看到王嘉千人長,請他代我轉告獨孤將軍,白玉辜負他的信任了!」他這話說的又快又急,呂蘇威還沒有明白過來,白玉已經轉身殺了回去,後方頓時響起了連天的喊殺聲。 呂蘇威一時沒能明白對方的用意,一個倭人就出現在眼角,不及其他,呂蘇威一個跨步的閃到對方面前,左手一把握住對方竹槍一拉,在對方的前仰中,右手的鋼刀一揮,迅即無比的結束了他的生命,然後帶著部隊繼續衝向己方的陣地。 當看到己方的陣地已經在望的時候,王嘉又派出了大約三百人前來接應他們,這批生力軍的表現也不俗,倭人前後受敵之下,潰敗的很快,使得兩方的隊伍越來越近。 當呂蘇威可以看到自己同僚的臉時,他抽空回頭望了一眼,一幅讓他終身難忘的情景映入眼中,白玉被數支竹槍給舉到空中,一名倭人正從一名殿後士兵的身體中抽出長槍,他的眼睛此時正好看過來,如同野獸一般的光芒讓呂蘇威的心中頓時湧起無限的悲憤和怒火。 「呂副尉,請節制!」就在呂蘇威怒火上心的時候,旁邊一名百人長突然開口讓他神情一靜。 呂蘇威回頭看看這名百人長,發現他的臉上也充滿了悲憤,心頭一跳,狠狠的看了那個倭人一眼,轉過身大聲說道:「繼續衝!」 在殿後部隊的拚死阻攔之下,呂蘇威終於和己方接應人馬匯合到一起,當他們推著『子母大炮』進入己方陣地的時候,倭人已經突破殿後部隊的攔截,不過王嘉安排的弓弩手和士兵手中的火器,讓這些倭人再一次承受了大量的傷亡之後無奈的退去。 呂蘇威抵達己方營地後,馬上清點了自己的隊伍,發現自己的突擊隊竟然傷亡過半,剩下的也多帶著傷,至少喪失了三分之一的戰力。 白玉千人隊只有三百二十三人跟隨了過來,包括白玉在內的剩餘士兵盡數遇難,不過,那兩門『子母大炮』還是被他們帶到王嘉的陣地上。 王嘉看到這兩門炮管粗大的大炮,心中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不過他還是好言安撫了這些九死一生的士兵,並讓人給他們包紮傷口,還拿出食物和水,讓他們暫時休息一下。 他也從剩下的一名百人長中瞭解到右翼陣地失守的經過,原來白玉在構築右翼陣地時,認為敵人一時並不會來,在這種心態下,他就沒有按照戰時的要求做,只是很簡單的將鐵絲網圍在陣地外,隨便安放了幾個拒馬,在警戒上,他也有些大意,敵人進入營地後,他們才發覺。 白玉雖然指揮人馬拚死反撲,但敵人數量眾多,沒有堅固的防守陣地,他們的火器根本就發揮不了威力,失敗已成定局,無奈中他們只好撤退。白玉在炸毀自己的火炮之後,用兩門子母大炮開路,硬是殺到王嘉這邊來,不過因為子母大炮的子炮用光,他們還是被敵人圍住,如果不是呂蘇威的殺到,使得敵方一時犯下了錯誤,他們絕難逃出來。 聽完經過之後,王嘉安慰了對方幾句,然後讓他找人將子炮的彈藥填滿,準備再次使用。 當王嘉準備再次防禦的時候,此時還有一隊人馬正拚命的向他們靠近,為首的正是滿臉鬍鬚的陳將軍,不過此時他的身上也早已是鮮血淋漓,連鬍子上也掛著不知是血還是肉的東西,讓他看上去極為可怖。 他帶著五百人一出來就遭遇到倭人的圍攻,開始他還可以憑借火器和弓弩開路,可是火器弓弩耗盡之後,能夠憑借的就是他們手中的鋼刀和個人技藝。這種搏殺不是衝鋒,不是殲敵,而是以命博命,雙方拼的就是實力,任何計謀都沒有用武之地,只有赤裸裸的搏殺,只有誰行誰就活下去的生存法則。 這些突擊隊十分清楚這個法則,沒有過多的言語,只有彼此默契的配合,沒有憐憫的眼神,只有手起刀落的痛快。特別是陳將軍,他手中的鋼刀揮舞的得心應手,每一刀下去都會帶走一條鮮活的生命,所有的氣力都用在重複著一組組砍劈的動作,一個接一個的倭人在他的動作中,或慘嚎,或沉默,或掙扎的倒在地上,然後被跟隨著陳將軍的士兵踩過,刺鼻的腥味和濃稠的鮮血使得人性再無容身之餘地,天地之間只有你死我活的爭鬥,只有鋼刀和竹槍之間碰撞,只有鮮血和瘋狂的雙舞。 相比那些裝備簡陋的倭人,這些突擊隊的武器充滿著絕大的殺傷力,而他們身上穿著的特製軍服,也幫助他們多次抵擋死神的召喚,那些倭人在死之前,也不相信自己竟然會刺不進去,帶著不甘和困惑,無數倭人成了陳將軍他們前進的墊腳。 陳將軍他們一行人在倭人大軍中從東殺到西,到了後來,他們自己也分不清楚到底殺了多少人,只是感覺到眼前已經變成紅濛濛的一片,所有的人都是在紅色中飛舞,然後自己一刀下去,更多的紅色飛濺出來,眼前似乎更紅了。 一連聯繫上三個己方營地之後,陳將軍的身邊只剩下不到二百人,稍微休息了一下,他又帶著人衝向最後一個目的地。只是此時他卻遇到了非常頑強的阻抗,對方似乎下定決心要阻攔住他們,那些倭人死戰不退,前仆後繼,嗷嗷叫著聽不懂的鬼語,拚命的向他們進攻,對方的人越死越多,他們自己的人卻越來越少。 不久,連陳將軍自己都變的麻木了,只記得劈砍劈砍再劈砍,神智充滿著一種異樣的亢奮,每一次的鮮血都讓這種亢奮越發旺盛,然後渴求更多的鮮血,激發出體內的狂性。到了後來,他連自己的任務都似乎忘記了,只記得將手中的鋼刀砍在對方脖子上,然後看著對方噴出大量的鮮血後倒下去。 當眼前最後一人倒下去後,陳將軍驀然發現周圍已經沒有了敵人,疑惑中他抬頭一看,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衝到一條沒有去路的小巷中了,而他的周圍都是死屍,整個小巷子都被鮮血染紅了,身後還有兩名部下站立著,不過他們的胸膛上都插滿了箭支,正怒目看著巷子外,那裡正有一群倭人張開了弓,不知什麼時候,自己身邊已經沒了活人。 伸手抹了一把臉,竟然發現手上已經全部是鮮血,苦笑一下,目光看向巷子外正拉著弓弦的倭人,然後從懷中拿出聯絡的煙花。 倭人突然大聲呵斥了幾句,一陣弓弦急響,陳將軍只覺得渾身一震,站立不住,一下就撞到後面的牆上,一種襲上全身的疼痛傳入他的腦海中,讓他瘋狂的神經鬆弛了下來,輕輕的拉動了引線,看到煙花帶著尖嘯衝上了天空,他裂開大嘴笑了一下。 「落盾!」「架槍!」 幾聲簡短的命令,持盾兵和長矛兵上前,在鐵絲網和主陣之間又布下了一道鋼鐵的刺牆,盾牆後的獨孤勝面色一片冷漠,剛才那道代表失敗的煙花讓他知道自己聯繫王嘉的企圖落空,不過現在這些已經不是他考慮的範圍,因為此時敵人正在死命的進攻他的大營。雖然自己一方死命的抵擋,但對方人數實在太多,已經有突破第一道防線的跡象,而且,他竟然發現敵人有騎兵出現,看來敵人是想等步兵攻佔了自己的防線後,再用騎兵沖營。 為了防範敵人這招,他動用了自己身邊的最後一支預備隊--重裝步兵。 這些重裝步兵是在當初徐州會戰時,用長盾鐵矛大破金人的近衛隊的基礎上發展而來的,不過因為淮王偏重於火器,所以對這支部隊並沒有大加擴充,整個黃龍軍團只有一萬人左右,這次跟隨獨孤勝來的只有他身邊的這五百人。 這些重裝步兵的裝備和當初相比,除了那面一人高的盾牌外,其餘的都另外有所發展,不僅有著特製的鐵盔,還有內裡鋼絲密度比較高的軍服,特別是長矛兵手中的鐵矛更是有了一個新的發展,不僅長度增加,而且將長矛尾部改成一種彎鉤帶尖刺的形狀,方便戰士在臨敵的時候將長矛插入地上,加大對抗敵人騎兵的衝擊力,使得戰士將更多的精力用在調整鐵矛的防守角度上,而不需要過多考慮對方騎兵衝擊對戰士的傷害,可說這是一個非常大的進步。 極短的時間內,一道用鋼鐵組成的荊棘叢就在眼前形成了,因為是黑夜,而遠處的火光不及此處,被漆成黑色的鐵矛並不明顯,整個鋼鐵矛牆似乎都隱身在黑暗中,如同海底的礁石一般,在無限平靜中,已經布下了一個死亡的陷阱。 遠處的慘叫火光伴隨著充滿血腥味的夜風,傳入戰場上的每一個人的神經,平時大家也許會有些微的驚訝,但如今太多的鮮血已經讓人麻木,無數生命的消失已經讓人變的狂野,不論為了什麼,進攻一方和防守一方都要分出勝負,這是不能改變的,也就注定了今夜會是一個血腥而不眠的晚上。 「讓前面的部隊退下吧!」獨孤勝淡淡的語氣有種下定決心的平靜。 命令得到傳達,一陣快慢不同的戰鼓在戰場上響起,前方的將士突然發了一聲喊,一支部隊不要命的衝了出去,手中的鋼刀不斷的痛飲著倭人的鮮血,完全不計自己的生死,使得原本氣焰萬丈的倭人一時心虛,攻勢為之一頓。趁著這個機會,其餘的戰士紛紛撤退,不少人看著正在倭人中搏殺的戰友,眼中已經是一片淒然和不甘。 在斷後部隊的犧牲下,大部分的戰士得以安全的撤退,但主營的第一道防線終於失守了。 倭人頓時發出勝利的歡呼,鬼哭狼嚎的一般繼續向前狂衝。 「放盾!」 一聲令下,持盾的士兵將盾放倒,隱藏於其後的弓弩手越過長矛兵,瞄準了正在衝過來的倭人,此時,再次準備就緒的『子母大炮』也被推了出來,黑黝黝的炮筒上正燃著絲絲的火光。 此時最前面的戰士已經可以看到倭人的狂奔身影,一些戰士已經忍不住握住了自己的武器,隨時準備給予他們迎頭痛擊。 「轟隆!」一聲,所有的子母大炮猛然一震,無數的鋼珠被噴出了炮筒,飛快的劃破空氣,輕易的就擊穿了倭人那薄薄的護甲,一大片的倭人手捧前胸的倒在地上,如同鐮刀割草一般,收穫了大量的生命。 倭人被子母大炮的氣勢所威懾,一時不敢上前,攻勢稍微緩了一下,然後迅速的退走,危機暫時得到緩解。 獨孤勝看到這一幕,突然對身邊的參謀官問道:「那些俘虜是否交代是在三天前來到神戶港外,敵人數目應當不少於十萬?」 參謀官雖然不明白主將為什麼明知故問,但還是回答道:「是的!另外,那些俘虜還交代神戶港內還有兩條密道」 「那好,你馬上搭乘一艘船去找到丁大將軍,讓他對神戶港進行無差別的攻擊,一直到天亮為止,炮火都不要停,另外告訴他,我懷疑敵人中有深知我軍實力的人物,不然敵人不會選在黑夜前來和我軍交手!此戰先機已失,唯有如此才能以少勝多!」獨孤勝的目光一片平靜,而此時一陣奔湧的馬蹄聲傳來。 參謀官猶豫了一下,還沒說話,獨孤勝再次開口道:「去吧,這是命令!告訴大將軍,獨孤勝不會丟大宋的臉,請大將軍不要顧慮!」 參謀官突然敬了一個禮,然後轉身離開,腳步間竟然有些遲滯了。 當這個參謀官來到後方運輸船上的時候,前方已經聽不見隆隆的炮火聲,反到不斷的傳出人嚎馬嘶的聲音,還有各種瀕臨死亡的慘嚎,以及吼叫砍殺的叫聲,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似乎整個神戶港都被燃燒著。 撲哧! 呂蘇威從一個倭人胸膛中將鋼刀拔了出來,然後毫不猶豫的砍入另外一個倭人脖子中,這名倭人慘嚎著倒地,呂蘇威和他錯身而過,手中的鋼刀刺入另一名持槍刺來的倭人胸膛上,不過源源不絕的敵人還是狂湧上來,一個倭人身體橫移,手中的雙手長刀硬生生的接住呂蘇威的鋼刀,雙方打了個照面。 「是你!」此人那雙野獸般的眼睛讓呂蘇威一下就認出來。 呂蘇威的心中突然殺機狂湧,一言不發,手中的鋼刀直劈而去,對方用倭語大聲呼喝了一句,也不搭言,手中的長刀化成一道冷電,蕩起層層刀光迎了上來。 激烈的碰撞如同鞭炮般的不斷響起,激烈的火星四處飛濺,如同電雨臨空,又如流星降世,激盪起的寒風讓四周的士兵心生寒意,紛紛躲避,竟然一時忘了攻擊對手,都被這場拚鬥吸引了過來。 「辟啪!」 「噗!」 幾聲沉悶的聲音響過之後,一道寒光突然飛出,插入一個倭人的腹中,在這個倭人的慘叫聲中,大家看到那是一截刀尖,目光一下就放到場中二人身上。 呂蘇威的鋼刀深深的扎入對方的胸膛,而對方的長刀卻短了一截,在呂蘇威咽喉處停了下來,如同野獸一樣的目光此時也露出一絲羨慕,喃喃說了一句,然後頭一偏,斃命當場。 此人一死,四周的倭人突然發出一聲驚恐的喊聲,看到呂蘇威將鋼刀拔了出來,這些倭人大喊一聲,掉頭就跑,不少人連手中的兵器都丟棄了,只顧拚命的跑下土坡,連頭也不敢回。 「百人長,我們又打退了他們!」一個渾身是血的士兵走到呂蘇威身邊,一拉呂蘇威,正想表達自己的興奮之情時,呂蘇威突然身子一軟,歪倒在地! 「百人長,你怎麼了?」此時大家才注意到,他們勇敢的百人長的小腹處,正在冒著鮮紅的血液。 王嘉第一時間趕了過來,看到傷重昏迷的呂蘇威,他一把抓住他,狠狠的說道:「蘇威,挺住,紅秀還在等你,還在等你啊,你醒醒!」 聽到紅秀的名字,呂蘇威的身體似乎動了動,手向身體上移了移,好像要做什麼,但最終還是沒有睜開眼睛,一陣劇烈的抖顫之後,再無氣息。 王嘉緊緊的抱住他,良久,良久,他才輕輕的從呂蘇威身上取下小貝殼,然後站了起來,輕輕念道:「棄身鋒刃端,性命安可懷。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名編壯士籍,不得中顧私。捐軀振國威,視死忽如歸,捐軀振國威,視死忽如歸!」 「捐軀振國威,視死忽如歸!」 「捐軀振國威,視死忽如歸!」 「捐軀振國威,視死忽如歸!」 「……」 一個人,兩個人,三個人……到了後來,只要能動的戰士都站了起來,加入高聲的宣誓中,一時之間整個戰場都迴響著這些戰士的誓言,久久不絕! 另一邊的戰場上此時如同矛盾相逢,當倭國騎兵出現在主營將士的眼中時,鋼鐵的矛牆已經被豎立起來,雙方甫一接觸,便爆發出了血肉紛飛的悲歌。堅實而鋒利的長矛輕鬆的就刺穿了對方的身體,新鮮的血液噴灑在光亮的盾牌上,猶如抹了一道艷紅的紅漆,堅實的荊棘槍林如同分波劈浪的水中礁石,將對方的騎兵洪流整個的阻攔下來。 悲嘶掙扎的戰馬,被掛在長槍上嚎叫的倭人,還沒有使用就已經喪失了主人的兵刃,在整個盾牆上形成了一條燦爛的景觀,就算是黑夜中,大家都能感受那撲面而來血熱腥風是如此讓人驚心動魄。 如果盾牆能夠再厚實一些,大家不會懷疑它可以攔住對方,但可惜,它只有這麼薄薄的一層,倭人騎兵的巨大衝擊力不斷的打擊在這道盾牆上,翻滾的屍體就算被長矛刺穿,落在盾牆上的時候,仍然會發出巨大的響聲,帶動整個大盾輕輕的顫動了一下。 雖然兩邊的弓弩手拚命的在阻擊著對方,但倭人的騎兵如同沒有窮盡一般,源源不絕的出現,狠狠的衝擊著這道堅固的防線。 一次,兩次,三次…… 無數次的撞擊使得堅固的盾牆終於開始出現了縫隙,越來越多的士兵開始喪生在倭人的刀下。一個長矛手刺穿了一個倭人騎兵的胸膛,但同時也被對方的馬刀刺中,後面一個士兵正想補上,卻發現對方騎兵的馬腳已經到了自己的眼前,一刀向對方馬匹刺去的同時,對方的馬刀也已經從天而降,重重的砍在他的頭盔上。 「鐺」的一聲中,這名倭人的馬匹被這名士兵刺中,然後被掀翻了下來,還沒等他爬起來,後面騎兵的馬蹄已經落到他的頭上。 「噗嗤!」一聲,這個倭人的頭顱就被踩的稀爛,也許他臨死的時候會抱怨他自己為什麼沒有別人的頭盔! 雖然如此,但這對整個戰局已經毫無用處,看到攻破了盾牆,這些倭人更加瘋狂,完全死命的衝擊著這個缺口,戰士們的死命抵擋只能稍微延緩一下對方的攻勢,在數量的絕對優勢下,防線被破只是遲早的事情,整個陣地已經變成血肉屠場,鮮血,斷肢,內臟,頭顱隨處可見,雙方的士兵此時根本就沒有多少別的念頭,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一切變的非常簡單了。 隨著時間的變化,將士們的體力飛快的消耗著,而且敵人不斷的湧入也給了他們巨大的壓力,防線不斷的被突破,越來越多的倭人湧入進來,遠征軍已經有被分割的跡象。 獨孤勝看了看後面的海面,發現海上的炮火聲不知什麼時候停住了,而且***也少了,黑沉沉的,讓人看不清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知丁大將軍收到消息沒有? 回頭看看自己身邊的士兵已經不足千人,獨孤勝的嘴角露出一絲歉然:「諸位,獨孤勝無能,連累了諸位,如果諸位想走,那裡還有船,獨孤勝為諸君斷後……」 「將軍,屬下決不做那無恥無勇之人,屬下先行一步!不怕死的跟我來!」一個將領沒等獨孤勝說完,已經拔出鋼刀衝了下去,在他身後還跟隨著上百的士兵。 「將軍,不用說,丁大將軍讓我們堅守,如果我們就這麼走了,還是違背軍法,請將軍下令吧!」 獨孤勝看了看他們,眼中露出一絲苦笑:「既然如此,大家跟我來吧,讓這些倭狗看看我大漢的軍威!」說完,他抽出了腰刀扣好,然後頭也不回的衝了下去。 看到獨孤勝的出現,這些將士士氣大震,一時覺得精力倍增,激戰一夜的疲勞似乎也在一瞬間消失了,頓時鼓起勇氣,繼續和倭人殊死相拼,意圖挽回失敗的結局。 也許是上天感受到了他們的努力,也許是大宋的國運確實如日方中,或者說,這些還殘存的將士運氣好。 先是一聲驚動天地的響聲傳來之後,一陣接一陣的炮火就從海上傾瀉到神戶港上,整個神戶港火光映紅了整個天際,在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那些倭人在驚愕,恐懼,害怕,無措中紛紛被炸的四分五裂,神戶港那些簡陋的房屋瞬間就被剷平,瀰漫著整個天際的火藥味讓人連氣都喘不過來。 不同於剛才那些不成規模的火炮攻擊,當海上的戰艦將成噸成噸的炸藥傾瀉到神戶港之後,一切又完全改變了,此時佈滿整個神戶港的倭人成了肉靶,呼嘯而來的炮彈一組接一組,讓這些倭人無處可躲,紛紛四處亂竄,原本還算整齊的攻擊隊形開始四分五裂,攻勢頓時停頓下來。 趁著這個機會,獨孤勝馬上讓戰士轉移到海灘上,然後全都匍匐在海灘上。而倭國人就沒這麼靈敏,騎兵被暴走的戰馬掀翻在地,然後被重重的馬蹄落下,那些步兵在茫然無措中被炸的粉身碎骨,讓更多的人陷入瘋狂中,到處亂跑,完全成了炮火發威的對象。 但此時已經沒機會讓他們改正錯誤,海上不斷響起的轟鳴聲,猶如最為壯觀的戰地交響曲的演奏響起,伴隨著這驚天動地的樂曲,是天空中那無數閃著紅光的流星,這些流星落到地上,就會爆發出毀滅一切的威力,使得灰濛濛的天際開始變的的嫣紅,巨大的氣浪以摧毀一切的魄力在神戶港中上下翻騰著,不留任何餘地。 無數的肉體在爆炸中倒下,映紅天際的火光散發著毀滅的威力,那些倭人在這種攻擊下,完全沒有了鬥志,開始是一個,兩個,然後是一群,兩群,終於,整個倭人大軍再也忍受不住這種非人力可以對抗的的摧殘,整個戰線終於潰散了。 所有人都只想盡快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遠遠躲開那些可怕的炮火,什麼勝利,什麼榮耀,什麼懲罰都顧不得了,現在逃命最重要。 當天際終於放白之後,整個神戶港已經沒有多少完整的土地,而炮火聲也開始慢慢小了起來,終於不再聽聞,只有濃厚的硝煙味還在空氣中迴盪。 看著眼前的殘垣斷壁,還未死去人的無力哀號,以及那些剛從海水裡爬出來的戰士,獨孤勝的臉上終於露出傷心的表情。 這是自己的勝利嗎? 優幽書萌 uutXT.COM 銓汶吇阪粵瀆 第九集 第一章 火燒倭人 字數:20326 天邊的落日映照在長江之上,折射出五彩的光芒,江畔十多株柳葉樹被這種霞光所映照,如同披上一件火紅中繡著金線的華衣。江上的漁船也在其光照下變的有些模糊,有些若隱若現的感覺,更添一種別樣的風采。 真是一幅美妙的圖畫! 我在望江樓上靜靜的看著這幅圖畫,心中自有一種難得的閒適自在,最近要求我登基的折子已經快堆滿一屋,連原本朝廷那些對我有些不屑一顧的大臣公卿也有不少上折,態度變換之快,連我都有些意外。 原本我是想將這些人都解決了,只是因為在最近一段時間有些事情還需要他們,而且他們在穩定局面上還是有些作用的,所以他們就被我允許接到建康,連帶的那位太后也被我強行接了來,但同時她和史秘遠的關係也被世人知道,而且還有消息傳言,她參與了史秘遠謀殺皇族宗室和親貴大臣的行動。 因為這個不利的傳言,在如何安置她的問題上,我這邊產生了不同的意見。司馬風等人認為,太后勾結史秘遠一事有多人可以作證,可信度極高,讓我不要拘泥於小節而忽略大義,堅持要對她進行制裁。 但以葉謙上官天南一方的官員認為,太后雖然有錯,但罪責主要在史秘遠,太后只是被蒙蔽而已,而且太后名義上也是我母親,如果我對她進行處罰,可能會引得天下人議論,對我的名望損害極大。 我心中清楚他們這兩邊到底為何在此事上分歧如此大,司馬風所代表的是那些在官場上新近崛起的新貴,他們迎合我的主張,堅決在一切問題進行改制,並積極訂立新的制度,是我這邊的徹底改革派。 至於葉謙上官天南所代表的就是一些開明的守舊的勢力,他們同意改變,但他們不同意改變的範圍太大,認為只需要改變一些不合理的地方就行,可以稱之為改良改革派。 這兩派中,我雖然傾向於司馬風這邊,但我也知道,葉謙這一方所代表的勢力論及影響力是最大的,如果我不能處理好他們這兩派的關係,勢必會影響到建康政局的穩定。 現在是非常時期,建康不能出現分裂爭鬥的跡象,不然,就會給外敵以可趁之機,此事的後果我不能不考慮。 今天我出現在望江樓,其實是因為謝道清通過梅轉告我,她想和我見一面。 雖然她這次是主動約我,但我知道她其實還是為了太后。自從太后被我強行弄到建康之後,她就幾次設法想見她,只是沒有得逞而已。估計她是在無法之下才要求見我的,畢竟建康除了我,沒有人可以真正的幫到她。 因為不想待在皇宮中和那些官員費唇舌,因此我比約定的時間早了大約半個時辰,而且還另外做了一件安排,想讓謝道清高興一下,也好緩和緩和我和她之間的那種生分。 要說我不對她動心,那是騙人的。 舒爽的喝了一口最愛的清茶,眼角看見樓下有一輛馬車行來,心中清楚是她來了。果然,護衛上去檢查之後,這輛馬車就被放行,從側道進入望江樓的後院。 我輕聲吩咐道:「等一會兒就讓她出來吧,那個丫頭肯定被憋壞了。」 修紫暄微微一笑,然後轉身離去。 不久,我就看到樓梯口發出了幾聲簡短的詢問聲,然後她就出現在我眼前。 素白的長裙沒有半點裝飾,緊束的腰身讓她看上去更顯得婀娜多姿,婷婷站立的姿勢充滿著文靜和端莊,不表而自露的優雅氣質還是讓人無可挑剔,也許是因為最近一段時間的努力,她在我看來,似乎還多了一種特別的知性美,特別是她那雙眼睛,看上去似乎越發的清澈,有種難於表述的美麗含蘊其中。 雖然修紫暄的美麗曾經讓我讚歎不已,但此刻,我發現,謝道清也有不遜色於她的風采,在某些方面還猶有過之。 「見過殿下千歲!」 「免禮吧,到我這邊來坐吧!」 「謝殿下!」 謝道清緩緩的坐入我對面的椅子上,臉色上還是平靜異常,讓人看不出她的心思到底如何,一派淑女的風範,讓人欣賞。 看到我沒有說話,謝道清抬頭看了我一眼,突然開口道:「殿下,道清此次冒昧,實在是因為一事不得不求助於殿下,不知殿下能否應允!」 我定定的看著她,從她的額頭看到她的頸,然後落在她素白的衣服上,答非所問的道:「你今天為何要穿這件衣服?」 我這個問題很唐突,謝道清的臉上先是露出些微意外,然後才開口說道:「自從道清知道臨安的皇族宗室和親貴大臣不幸之後,其著裝就一向如此,難道殿下認為有什麼不對嗎?」 不對,也許是吧,因為我都只象徵性的宣佈哀悼了一下,做了幾場儀式,沒想到她竟然會如此。或者,這就是我和她最大的分別所在吧! 有些感歎的再喝了一口茶,我驀然的給她倒了一杯說道:「此茶產於湖北三峽一帶的一處名叫鄧村的小地方,雖然不算很出名,但無論清香,色澤,形狀,出汁都不遜色於那些所謂名茶,可惜卻沒有人來為它吹捧,所以它就只能淪為二等茶之列。你嘗嘗,味道如何?」 謝道清眼中閃過疑惑,輕輕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後放下茶杯道:「果然是好茶,如果在能得殿下誇讚,其揚名於世的時日想必不遠。只是殿下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問題,難道這個問題讓殿下很難回答嗎?」 我看到修紫暄已經回來,淡然一笑,也不說話,拿起茶杯自己喝了一口,謝道清秀氣的眉毛輕輕蹙了起來。 「道清姐姐,你在這裡啊!」一聲歡快的聲音一下就讓謝道清的注意力轉移了過去,錢芊芊快樂驚喜的表情充滿著純潔的興奮。 「芊芊妹子,你真的來了!」謝道清的臉上也流露出微微的動容,不過她的制止力十分好,並沒有什麼過分的失態,反到看向了我。 「她既然是你的好朋友,你可以先和她打個招呼,其他的事情現在先不要說!」我含笑的話語讓她心情一定,站起身來,迎向錢芊芊。 錢芊芊的表現比她熱烈的多,一把衝了過來就抱住她,高聲說道:「道清姐姐,你不知道,我來到建康就想找你,可是卻被人攔住,而且爹爹也訓斥我,那些護衛也好凶,還想將我抓起來,芊芊最近過的好慘啊!」 聽到錢芊芊的告狀,謝道清激動的表情上流露出擔心,小心的看了我這邊一眼,見到我裝模作樣的在喝茶,才轉過頭去拉了拉她,然後和聲說道:「芊芊,這裡是建康,可不能像臨安那樣瘋了,還不過去見殿下!」說完這話,她才發現已經走到我身邊的修紫暄,眼中露出驚訝,疑惑的神色。 錢芊芊聽到謝道清的提醒,做了做鬼臉,轉過身看著我道:「錢芊芊見過淮王殿下千歲!」 「不用行禮了,你現在不用天天吵著要見你的道清姐姐了吧!過來坐吧,大家也可以一起說說話。」我笑著調侃的表情讓謝道清的臉上出現輕鬆的神態。 「謝殿下!」 謝道清和錢芊芊二人落座之後,兩人的目光還是掃了修紫暄一眼,我微微一笑,淡然說道:「她是本王新任命的貼身護衛總管,名叫修紫暄,你們以後說不定要經常和她打交道,你們認識一下吧!」 修紫暄優雅的一點頭道:「修紫暄見過二位姑娘!」 謝道清趕緊站了起來,還拉了拉錢芊芊道:「原來是修姑娘,道清剛才失禮了,還請修姑娘不要見怪!」 修紫暄含笑表示無妨的時候,錢芊芊也在旁邊歡快的說道:「剛才我還沒有謝你,不是你,我還被那些人看管著,真是煩死了!」說這話的時候,還斜眼看了看我,讓大家都知道她的言下所指。 真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膽大女孩! 謝道清的神色中又露出擔心,看到我的表情開始嚴肅起來,她擔心的神情越發的明顯,對著修紫暄一點頭,然後又坐了下來對著我道:「芊芊她少經世事,說話經常有口無心,還請殿下不要和她一般見識!」 我看了看正有些鼓著氣看我的錢芊芊,淡淡的說道:「你總是對別人的關心多過自己,你可以將你要說的事情說出來了!」 謝道清看了看我,才小心的說道:「道清聽聞太后已經到了建康,不知殿下可否允許道清和太后見上一面。太后對於道清有莫大的恩德,道清不敢忘懷,還請殿下能夠成全!」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迎上她渴望和擔憂交織的眼神,輕聲但肯定的說道:「你可以去見她,並代我轉告她一句話,如果她肯答應安分過此一生,那她將會一切無憂。」 謝道清的眼中掠過傷感,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多謝殿下成全,道清一定將殿下的話轉告太后!既然殿下允許,道清想現在就想去見太后,不知殿下可否派人行個方便!」 我一招手,叫來一個護衛吩咐了幾句,然後對謝道清說道:「太后過於陷入名利,而忽略己身之實力,此是取禍之道,如果你不能在此點上說服於她,那她的未來就很難說!」 謝道清平靜的說道:「多謝殿下提醒,道清還有一事想懇請殿下,請殿下能夠允許芊芊妹子和道清住到一起!」 看到錢芊芊雀躍的表情,我點點頭:「錢像祖那邊本王會派人去說的!」 謝道清道:「多謝殿下,道清想告退了!」 我點頭之後,錢芊芊也說了一聲『告退』之後,她們兩人和修紫暄一點頭,然後一同走向樓梯,不久就消失在樓道處。 樓上沉默了一會兒,修紫暄才說道:「這位謝姑娘蘭心惠質,心地純良,確實為世間一少有好女子!」 我有些奇怪的問道:「哦,你看到了什麼?」 修紫暄輕聲說道:「剛才紫暄看到那位謝姑娘一直拉著錢芊芊的手,而且很用勁,顯然是擔心錢芊芊說一些不好聽的話。能夠如此,足以證明她心地善良,但又不失機變。」 我也笑著說道:「不錯,謝道清確實是一個難得的女子。對了,那些人上的折你都交給梅了嗎?」 見到修紫暄點點頭,我才冷笑道:「這些人知道本王登基勢在必行,現在說這些無非就是錦上添花,對本王有何益處?你再去告訴司馬風一聲,各地的那些趨炎附勢的官吏豪強,能夠為我所用的可以留用,對於那些無恥無義之徒,要盡快的解決。另外,給雲鋒岳風二人傳達一道軍令,讓他們派出不少於三萬人的部隊進駐嶺南,並接管各地州府的駐軍,然後進行整編。至於那些殘餘的摩尼教匪首,就讓武林盟去處理。」 修紫暄記錄之後才問道:「殿下此時要到什麼地方去?」 我看了看天邊還剩下的一縷斜陽,嘴角露出一線冷然道:「大理寺的判決今天就要下來,我去看看她們,也許有什麼需要我幫忙,你不用跟來了。」 修紫暄微微一蹙眉頭,有些擔心的說道:「殿下,如今朝政事務繁忙,殿下難道還要去顧慮此等小事嗎?」 我看了看她,冷聲說道:「朝政之事,本王自有主張,至於此事,本王既然做了,就要堅持下去。你不用多問!」 修紫暄看了看我,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看我換好衣服之後,掩護我離開望江樓。 等我到達建康舊城區的時候,天邊的日頭已經不見蹤影,街道上都是匆忙歸家的路人和一些開始收攤的商販,一派繁忙而嘈雜的景象。 冷家姐妹住宿的房屋就在街邊的一角,和大理寺只有百步的距離,等我到達的時候,我發現裡面沒有燈光。 心下疑惑間,我敲了敲門,高聲說道:「有人嗎?我是沈雲!」 話音剛落,一聲有些無力的話語響起:「是沈大哥嗎?小雨,你去開門。」正是冷若雲的聲音。 看來這次的打擊真的很大,不然她也不會如此! 『吱壓』一聲,木門被打開,冷若雨充滿擔心的小臉就出現在我眼前,看到我的一剎那,她的眼中迸射出驚喜和信任的目光,走近我身邊輕聲說道:「沈大哥,大理寺裁決我們敗訴,並讓我們交納訴訟費一千元,以及拖欠的查案費用三千七百五十六元,姐姐很傷心,你幫我勸勸她吧!」 我安慰的拍拍她的小手,然後走了進去。 穿過天井,一進堂屋就看到冷若雲有些喪氣的靠在椅子上,看到我進來,才站了起來,有氣無力的說道:「沈大哥,你來了,坐!」 我沒有理她,反到定定的看著她,直到她也發覺有些不對的看了過來的時候,我才沉聲說道:「你是不是很難過?還是認為大理寺的判決不公?」 出乎我意料,冷若雲搖搖頭,好半晌才說道:「我知道沈大哥是真心要幫我們,但結果已經是這樣了,原來我和母親都錯了,都錯了……我還害了小雨,連累她也和我一起受苦,你說,我是不是該死?」 「姐姐,你不要說了,小雨不想你這樣。我們不是說好的嗎?不管如何我們都在一起,永遠不分開的,是嗎?」冷若雨惶急的話語讓屋中的氣氛更加壓抑,有些讓人喘不過氣來。 冷若雲的目光落在冷若雨的身上,好半晌才說道:「沈大哥,你還沒吃飯吧,你先等等,我馬上就去弄。小雨,你在這裡陪陪沈大哥,今天不用你幫忙了,沈大哥幫了我們這麼多,不好好謝謝他也說不過去!」 我直覺的感到有些地方不對,但看到冷若雲不由分說的將冷若雨推了過來,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微微一猶豫,沒有開口,看著冷若雲轉身進入廚房中。 冷若雨被推了過來後,先是尷尬的看了看我,才有些緊張的說道:「沈大哥,我姐姐她心情不好,請不要見怪!」 我微笑著說道:「不要緊,沈大哥現在也不是外人,你們兩人的事情還用說這麼多嗎?」 冷若雨不知想到什麼,我看到她有些害羞的低下頭,然後轉過身迅速的說道:「我去點燈,沈大哥請稍等一下!」 我點點頭,然後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 不久,冷若雨用一托盤端著有些昏暗的油燈走了過來,上面還有一杯茶水和兩樣小點心。 昏暗的油燈一下就讓整個堂屋朦朧起來,除了近前,一些地方都迷濛起來,有些讓人看不真切。 冷若雨將茶杯和點心放下之後,才脆聲說道:「這是上次雲老闆送給我們的,我們覺得很好吃,就留了一點,沈大哥,你嘗嘗吧,味道真的很好!」 看著面前的點心,我有些感動,因為這些點心是我讓雲倚虹送來,看現在端來的數量,她們吃的很少,她們肯定是有些捨不得吃,但卻對我如此,由此可見,這兩姐妹絕非不知恩義之人,確實值得我幫她們。 吃了一口糕點,我輕聲問道:「你們現在有什麼打算嗎?」 冷若雨微微搖搖頭:「其實我們現在也不知道該如何做,那位韓大人提議我們還是回廬州去,只是姐姐她……」 「她如何?」我有些奇怪的看著她,「難道她還不甘心嗎?宋慈的檢驗已經是大宋律法上的最終結論,就算是淮王本人都不能否認的。就算她還想上訴,我認為她也敗多勝少,沒有希望的。」 冷若雨聽後,沒有說話,咬著紅唇猶豫了半天才說道:「其實我很明白,姐姐已經做了決定,但因為顧慮到我,所以才沒有說出來。沈大哥,小雨是不是很沒用?」 我沉吟了一刻,才肯定的回答道:「不是,你心地善良,而且溫柔大方,善於處理家務,這些都是你的長處。你姐姐的個性比你堅強,而且有股不服輸的性子,和你完全是兩個人,坦白說,你比你姐姐更像個女孩子!」 「是嗎?」冷若雨輕輕的垂下頭,有些躲避的說道,「我還是去看看姐姐,她去了好半天,沈大哥,你先坐一會兒。」說完,她逃也似的進入裡間去了,讓我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說錯話了。 看看有些冷清的堂屋,我聳聳肩,自在的拿起一塊糕點慢慢的品嚐了起來,不時還啜吸一口清茶,表現的泰然自若。 過了一會兒,我突然聽見裡面傳來一陣極為壓低的聲音,說話的一人好像並非冷家姐妹,心中好奇之下,我凝神靜聽了一會兒,臉色突然沉重起來。 不久,冷若雨就端著四個小菜出來了,擺到桌上後就招呼道:「沈大哥,你過來坐吧,姐姐一會兒就出來!」 我微微一笑,也不客氣,逕直的走過去坐下之後,冷若雲就端了一碗湯走了出來,輕輕放下之後才說道:「沈大哥,你嘗嘗吧!」 一揮手,我大聲說道:「都不是外人,一起過來坐下吧!」 冷家姐妹互相看了一眼,然後才一起落座,冷若雲還想給我倒酒,我拒絕的說道:「不用了,你知道沈大哥不喜歡這個,我先嘗嘗你的手藝,看看有沒有進步!」說完,我夾了一口菜放到口中,然後大聲的讚歎了起來。 好一會兒,整個飯桌上都只聽到我的叫好聲,冷家姐妹似乎心事重重,半天都沒有動筷子,只是偶爾才勸我多吃一些,讓人一看就知道她們一定有什麼非常為難的事情。 輕輕的放下筷子,我低聲問道:「怎麼了?是不是為那些費用發愁,這個你們不用擔心了,沈大哥會幫你設法的!」 聽到這話,冷家姐妹的臉色也沒放鬆多少,好半晌冷若雨才猶豫的說道:「其實沈大哥對我們這麼好,我們是不應該懷疑沈大哥的,可是……可是……」 「其實我們早就想問沈大哥一句,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這麼幫我們?當初你幫我們還可以說是仗義相助,可是後來發生的事情越來越表明,沈大哥你,並非一個普通人。 也許沈大哥你自己都沒注意,在風雅軒的時候,很多人都在你的面前表現的非常小心,而且有些誠惶誠恐,似乎都很害怕你。甚至連雲老闆在提起你的時候也非常小心,不敢多說什麼。 沈大哥,我們知道你幫我們是一片好心,但我們也很想知道你到到底是誰?為什麼可以做到這一切?」冷若雲的目光中含著一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態度,讓我知道這次想矇混過去是很困難的。 也沒有多說什麼話,我對著裡屋說道:「躲在裡面的那位,不論你的目的為何,我現在都沒心思和你多說什麼。既然你可以贏得她們的信任,那又何必一定要知道我是誰?可以出來見見嗎?」 在冷家姐妹的瞠目結舌中,一陣足音從後面傳了來,一位年過不惑的婦人走了出來,她的衣著十分樸素,甚至可以說是寒酸,而且臉上也寫滿風霜之色,使得她原本姿色不惡的容顏有些黯淡,讓人覺得她的外貌並無任何動人之處。 我打量她的時候,她也將我打量完,好一會兒她才低沉的說道:「賤妾還是低估了公子,看來公子的武功也不俗!」 「姑姑,你不要誤會,沈大哥是好人!」冷若雨的惶急的話語將我們的注意力稍微轉移了一下。 「夫人原來是她們的姑姑,沈雲失禮!」一邊說,一邊迅速的翻查腦海中的資料,過了一會兒就知道這位女子是什麼人。 看來這個女人就是冷賢孟的妹妹冷賢玉,冷家姐妹的姑姑,聽說她在二十年前就因為喜歡上一個江湖中人,不顧家中反對,強行要和那個人在一起,結果被冷家給逐出了家門,以後就沒有再聽聞她的消息,不想她現在竟然又出現了,而且還和冷家姐妹相認了。 不知她的來意到底如何?又是如何同冷家姐妹聯繫上的?她的目的是如何? 想到這裡,我不禁對沒有派人注意冷家姐妹的事情感到有些失策,看來不是任何事情都會按照自己的意願來的,意外隨時都可能發生。 「沈公子,賤妾知道若雲若雨這兩個丫頭受了你不少恩惠,賤妾也很感激你為她們做的一切,但賤妾身為這兩個丫頭的長輩,不能不為她們多考慮一些,得罪的地方還請公子不要見怪!」語氣說的婉轉,並沒有給人以難堪的意思。 我也笑著回答道:「沒什麼,我和她們結識也算是有緣,夫人既然是她們的姑姑,想必也知道她們的事情,至於我到底是誰,這個問題夫人還是不必要知道的好,這樣對你,對我,對大家都沒什麼好處的!話已到此,沈雲告退了!」說完,我就轉身而去,對於身後傳來的惶急呼喊置若罔聞,還特意加快的腳步,在冷若雨追出來前,我就推門出去,然後迅速的閃身離去。 離開這裡後,我就找來雲倚虹,讓她以自己的名義給冷家姐妹送去五千元,而且一定要她們收下。 做好這件事情之後,我才回宮。 剛換好衣服,就聽到謝道清已經等候我好一會兒了。 我在一座涼亭邊接見了她。 她還穿著白天的那套素裝,在黑夜的燈光下倍添幾分神秘的氛圍,讓她又增添了幾分顏色。 「道清見過殿下!」 「免禮,看你的樣子,似乎情況不錯,太后到底如何說?」 「太后想請殿下給她建一佛堂,不知殿下能否應允?」 「哦,建佛堂,此事不難,你可以告訴太后,只要她真的能清心寡慾,唸經誦佛,那她今生將無憂愁。」 「多謝殿下,道清一定轉告!」 「呵呵,你還是如此,其實你和本王有必要這麼生分嗎?」 謝道清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輕的說道:「殿下,此事也非道清一人可以決定。道清告退!」 我一時有些怔然的看著她離開,好一會兒才長出一口氣,對身邊的一人吩咐道:「事情解決了,通知白女,我要去她那裡看看!」 混暗的通道,慘白的燈光,還有一股股死屍般的氣味在空氣中飄蕩,讓人聞之就有些作嘔。 不過這些都沒讓我有半分動容,來到一處用鋼筋混凝土鑄就的牢房前,我才停下腳步。 聽到落鎖聲,裡面躺著的犯人似乎顫抖了一下,然後努力的想爬起來,不過卻力不從心,只能趴著向外面看來。 當他的目光看到我,他就如同被火燒一樣,不知從什麼地方得到力量,猛然的坐了起來,就想向我爬來,不過很可惜,兩個護衛一下就將他按的死死的,讓他動彈不得。 他見不能靠近我,連忙用一種嘶啞無比的聲音拚命喊道:「淮王殿下,饒命,饒命啊,我什麼都說,只要你不殺我,我什麼都說……」 我厭惡的看了他一眼,嘲諷的說道:「史彌遠,史太師,你有點骨氣好不好,就算要死也要死的有樣子,畢竟你還是權傾朝野這麼多年,你看看你,像什麼,比一隻狗都不如!」 「是,我是狗,不,我連狗都不是,淮王殿下,你就看在我好歹也為趙家天下盡了十幾年力的份上,饒過我吧,淮王開恩,開恩啦!」 看著面前這個衣衫襤褸,渾身污垢的的囚徒,怎麼也無法將他和當初那個高高在上,掌握著無數人生死的史彌遠聯繫到一起。 權利鬥爭的失敗者,確實連狗都不如。 我冷酷的看著他,好半晌才說道:「史彌遠,當初父皇在位的時候,你如果能安分守己,不要與我爭鬥,你或許可以全身而退,如果在你重新掌握臨安之後,能夠對我表示恭順,不要陰謀算計我,你或者可以孤獨終老。 很可惜,這兩次機會你都失去了,你不用驚奇,也不用存望,你身邊的那些死黨,包括你那些隱藏起來的殺手,他們都已經先你一步去了,在本王攻陷臨安的那一刻起,你我的地位就已經換位了,很可惜,你自己卻沒有察覺這一點。史彌遠,你不用再奢望什麼了,好好的上路吧!」 「趙昀,你……啊……」 轉身離開這裡後,我對身邊的白女說道:「做好之後就通告天下,殺死皇族宗室和親貴大臣的史彌遠因為抵抗而被斬殺。本王登基之日,就用他的人頭祭奠諸位英烈!」 白女小聲說道:「趙遠如何處理?」 我頭也不回的說道:「好好的安置他,一切就讓他成一個謎好了!」 回到皇宮,我就在一些重要大臣的折子上批上回復,明日早朝,議論擇日登基一事。 當我從書案上抬起頭的時候,已經通過忠誠驗證的愛亞絲又拿著幾份奏折上前說道:「王子閣下,這是剛才送來的,請王子閣下過目!」 我苦笑了一下,然後示意她放到桌上,迅速的閱覽了一遍,然後停在其中一份奏折上面,良久之後我才吩咐道:「先讓索大人到藏寶軒,本王過一會兒就去!」 愛亞絲離去之後,我又看了一遍奏折,然後叫來菊,詢問了一些情況之後,微微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我親自提筆寫了一封書信,用火印封好之後,我在封皮上用硃筆寫上「長空無忌親啟」後才停下手來。 沉吟良久,我才問道:「摩尼教的餘孽現在解決的如何?」 菊迅速的答道:「摩尼教的核心人員中,除了善母一人逃脫之外,其餘之人非死既俘,至於各地的首要,至少也有三分之一被處死,除了少數頑固分子脫逃之外,餘人都已經表示歸順,武林盟正在進一步的追剿。」 我站起身來走了兩步,說道:「武林盟對付摩尼教核心人員的手段是一個對一個,而且那批精選的高手也不可能和摩尼教有什麼私交,如此看來,這個善母的武功很厲害!」 菊有些不以為然的說道:「殿下可能是對她不瞭解,就屬下所知,這個善母在摩尼教的職責類似於冷牙總管,她尤其精於暗殺潛逃之道,而當時負責對付她的雖然是少林中的一位高手,只那人武功雖高,但為人卻不夠機變,這才被她所逃,如果當時是冷牙總管對付善母,那善母是萬萬不可能逃過此難!」 我微微一笑:「或許有這個因素在內,但善母這個人卻不能小看,你去通知冷牙一聲,讓他去追殺此人,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另外,讓白女多注意一下潛伏進摩尼教的那些人,不能讓他們出事,必要時可以讓小三派出皇宮護衛。」 菊點點頭,轉身離去。 我拿起桌上的信,剛一出門,就看見姿兒和念雪兩人正走了過來,念雪手上還端著一個托盤,上面不知又放了什麼補品。 「你們來的正是時候,本王還真有些餓了!」我笑著迎上去。 「參見殿下,妾身沒有打擾殿下吧!」姿兒的目光掃過我手上的信。 「沒什麼,一點小問題。念雪,你端的是什麼,可以讓本王嘗嘗嗎?」我一邊說,一邊將手上的信遞給修紫暄,然後伸過身去將念雪的托盤接了過來。 「這是用吐蕃進貢的冰山雪蓮子做的『芙蓉蓮子銀耳粥』,殿下可以嘗嘗!」念雪的眼神充滿著一種溫柔。 我揭開蓋子嗅了嗅,果然有種異樣的清香,我嘗了一口,味道和以往的那些不同,而且爽口暖胃,讓人渾身都覺得舒服。 「不錯,你們到這邊來,還有什麼事情?」我心中有數,姿兒和念雪這麼晚了來找我,絕非僅僅送粥這樣簡單。 姿兒看了念雪一眼,才小心的說道:「殿下,妾身聽說太后也非常喜歡喝蓮子粥,想讓念雪妹子做一些給她送去,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我眼光一掃,發現姿兒的目光中隱含著擔心,頓時知道她的目的,微微一笑:「這個沒什麼問題,念雪的手藝一定會讓太后無話可說,而且太后一個人留在皇宮中也有些寂寞,你們以後有時間也可以去看看她,皇宮內的家務事,你做主就行。」 姿兒得到我的答案,有些意外的說道:「這麼說來,殿下已經有所決定,妾身在此先恭賀殿下了!」 念雪也溫和的說道:「我也要恭賀姐姐!」說完,還頑皮的對我一眨眼。 我笑道:「你們兩個不用再耍心眼了,今天晚了,明天再去看太后吧,本王把這件事情處理好就過來。」 轉身欲走之際,念雪突然喊住我問道:「殿下,那位飛霞姑娘托妾身問殿下一聲,她能不能出宮去看看她丈夫!」 我一擺手,大聲回道:「這樣的事情,讓賢德王妃去做主吧,不要再來問本王!」 藏寶軒是皇宮中一些珍貴寶物的藏放之地,裡面的東西,任何一件都可以讓普通人吃喝一輩子,所以在防守上也是皇宮密地之一,非等閒人可以進入。 在我悄悄到達藏寶軒後,我發現索無常正有些心神不寧的在房中踱步,對於周圍的那些寶物並沒有什麼心思欣賞。 我才一進入房中,他就發現了,看到只有我一個人之後,他也露出會心的笑容,輕聲說道:「屬下見過淮王!」 「免禮吧,到那邊去說話!」我將他帶到屋中一處茶几處坐下。 剛一落座,索無常就拿出一份黑色鑲紅邊的奏折道:「這是屬下最近一段時間的情報所得,還請殿下過目!」 我接過之後,仔細的看了一遍,對幾處不明白的地方詢問了一遍之後,我才閉目沉思了一會兒,然後睜開眼睛斷然說道:「你現在可以從國內的事情抽身,將主要精力放到外部敵人之上,本王有個感覺,蒙古和金人在最近一段時間將會有所行動。 這次金國來恭賀本王登基,肯定只是一個幌子,真實的目的也許是想讓本王答應他們一些條件,你設法去探聽探聽他們的底牌。至於西夏,大理,安南,吐蕃這些地方雖然不成氣候,但也不能輕視,你也要先做準備。你要負責的事情不少,不知可有什麼要本王幫你的?」 索無常微微思考了一下,才低聲說道:「屬下這邊人手有些缺乏,不知殿下可否讓屬下可以優先挑選那些人員?」 我考慮了一下才說道:「你可以優先挑選這批間諜學校的畢業人員,不過本王要強調一句,只是此批,鬼影可對本王抱怨了好久,下次不能再失言了。」 索無常的眼中露出一絲興奮:「多謝殿下,如此屬下就有信心了!」 我放心的笑笑,將手中的書信遞給索無常:「你將這封信親手交給長空,另外,對於本次行動的那些有功人員,你也要進行嘉獎。東西都給你準備好了,你自己去領取吧,不要虧待了他們。」 索無常站了起來,對我深深一禮道:「多謝殿下!」 我一擺手:「不用如此,告訴長空,人生有很多的事情都是無可奈何的,他應該明白的。」 索無常肯定的說道:「長空將軍一定不會辜負殿下的期望,屬下告退!」 我一點頭:「去吧,好好保重,對於本王來說,你比任何情報都重要!」 索無常眼中的感動一閃而隱,再行了一禮之後轉身離去。 在他走後,我又看了一遍他送呈的情報,歎了一口氣,起身離去! 次日早朝時分,我接受了群臣的提議,決意在七月十五舉行登基大典,並同時派出使臣詔告四方。 在聽到我宣佈太后將長居皇宮禮佛,終身不再理事之後,兩派官員都保持了沉默。不久,史彌遠的頭顱被公開送到建康,讓一些熟知他的大臣檢驗過真偽之後,就將其擺放於皇族宗室靈堂進行祭奠,三天之後才焚燬。 很快,建康就陷入我登基的忙碌中,各地官員的奏折,接待外國使臣的安排,安排地方大員們的進京,這些事情都讓我不能分身。 在我接到琉球三國的國王不日也將來參加我的登基大典之時,我也接到遠征軍安全抵達倭國的上報,這個消息多少讓我有些安慰,知道至少遠征軍沒有遇到我一直擔心的風暴。 高興之下,我也讓外交院以隆重的禮儀接待琉球三國,並且安排專人和他們進行他們期待的談判,讓他們能夠真正為我所用。 建康的一切似乎都按照著理想的方向前進,讓人心情振奮。 金國開封,皇宮中的一處殿宇內。 完顏守緒坐在書案前,仔細的看著手中的情報,心中不斷的合計著,好一會兒他才抬起頭,對著對面的完顏雲花說道:「皇妹,你看那個趙昀這次登基之後,對我金國到底是有害還是有利?」 完顏雲花淡然的說道:「這個趙昀雖然有滅我大金之心,但也非一無見識之徒,只要蒙古的威脅還在,他就會有所顧忌。如今最可慮的就是蒙古如果和其有所接洽,那我大金就危矣!」 完顏守緒沉默了一陣,然後才說道:「研製火器的事情進行的如何?」 完顏雲花一搖頭,有些喪氣的說道:「雖然已經嚴厲的在督促那些工匠,可惜他們始終不能完成,研製出來的東西一開炮就炸膛,看來還需要一些時日!」 完顏守緒站了起來,走了兩步才說道:「依皇妹之見,我們如今要如何做才能獲取我國之利益!」 完顏雲花沉思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如今我大金北有蒙古,南有宋,西北還有西夏,此三國中,以蒙古和大宋最為危險,但卻以蒙古滅我之心最勝,不能有任何和談之機。西夏此國反覆無常,不能深信,只能交好,使之逐步與蒙古,宋決裂,以使其相爭。 相反,宋如果在淮王趙昀的主持下,反到可以對我大金有一定程度的支援,雖然兩國最終交戰難免,但如今卻對我大金極為有利,如果我大金還能以某一程度的犧牲,也許還可以獲得更多的支援。」 完顏守緒明白了對方意思,喃喃自語道:「北抗蒙古,南連宋,西和西夏,說來容易做來難啊!」 完顏雲花也明白他這位皇兄的難處,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不如這次就讓雲花去宋,只要能夠痛陳厲害,然後使之與利,趙昀甚有可能會再次給我們一筆糧草,而且上次結盟的時期未滿,在理在利,宋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完顏守緒思考了一會兒,才突然說道:「皇妹,你看現在宋的形式如何?」 完顏雲花馬上回答道:「淮王趙昀這次雖然掃平臨安和福州,但各地問題重重,絕非短短時日可以治理的好,而且趙昀好大喜功,此時還派出大軍出征倭國,空耗錢糧,徒損國力,只此兩事,就可以使得趙昀不能從大宋抽身。更何況趙昀所使之策,使得宋國內的地主豪強多有不滿,此也會牽制趙昀之力。依我看來,宋如今正是內憂繁多之際,就算趙昀有心,也不會在此時興兵!」 完顏守緒點點頭,贊同的說道:「宋國內部如今雖然沒有人可以動搖趙昀之位,但趙昀也非短時間內能夠抽身出來。如果我們能抓住這次機會,擊退蒙古,我大金就可以獲得喘息之機。皇妹,這次能否取得趙昀的支援對我大金至關重要,皇妹要辛苦了。」 完顏雲花也流露出一絲關懷的說道:「皇兄,有些大臣對於如今之局面還看不清楚,皇兄也要提防他們!」 完顏守緒聞言苦笑出聲道:「為何我堂堂大金國現在就沒幾個明白人?你說,真是我大金氣數將盡嗎?」 完顏雲花斷然說道:「事在人為,觀宋國趙昀之行為就可以斷定,萬事皆可有轉機。其實和趙昀比起來,皇兄在有些方面過於寬容。」 完顏守緒又坐回椅子上,好半晌才說道:「這次大宋皇族宗室盡沒,你真的認為和趙昀有關係?」 完顏雲花猶豫了半晌才說道:「雖然所有證據都證明趙昀沒有參與此事,但以趙昀的手段,如何會在這件事情留下證據?現在讓雲花疑惑的是,如果真是趙昀做的,那他的目的到底為何?此事對他也沒有任何好處。」 完顏守緒默然了一會兒,臉皮抽動了兩下,才緩緩說道:「趙昀此人狠辣凶殘,皇妹要小心了!」 完顏雲花自信的說道:「和趙昀打交道也非一日,雲花知道該如何應付他!皇兄還有什麼別的吩咐沒有?」 完顏守緒猶豫了一會兒才開口道:「陳和尚隨折送來一封信,信中有問起皇妹的近況,皇妹如何看?」 完顏雲花果決的說道:「雲花此身已歸大金,只要對我大金有利,雲花都會去做,請皇兄不用顧慮!」 完顏守緒有些歉然的看了他一眼,點點頭:「皇妹的心意皇兄知道,趙昀七月就會登基,皇妹要早日準備行裝!」 完顏雲花行禮道:「多謝皇兄提醒,雲花告退!」 完顏守緒一抬手:「皇妹自去!」 目送完顏雲花離開之後,完顏守緒的臉上頓時疲態盡露,歎了一口氣,然後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睡了過去。 倭國,神戶港外的六甲山。 眼前這座巍然聳立的山峰,林木繁多,眾山環繞,一邊的山崖極為陡峭,不少流水形成的溝壑一直伸入不見底的山谷。如果有人能夠爬上峰頂,也許就會看到另外一番氣象,不負尋幽探勝的心情。 可惜,王嘉卻沒有這樣的心情,他看到這座山峰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離目標不太遠了。 神戶港一戰,遠征軍登岸的戰士死傷八成,十三位千人長級別或以上的軍官死了八個,傷了三個,幾近全軍覆沒,如果不是後期的毀滅性炮火讓倭人偷襲部隊也傷亡過半,這場戰鬥完全可以說是慘敗。 戰後,丁善成派人審訊了俘虜,而且意外抓獲對方幕府的一員御家人,得知這次偷襲是由北條義時的弟弟北條時房指揮,總人數接近九萬。至於偷襲計劃是如何制定的,這位御家人並不清楚,只是知道北條義時在攻打倭皇的時候,接待過一位神秘的客人,然後就宣佈唐人來攻打他們,號召倭國武士起來抵抗。 不久,他就派出北條時房帶著部隊秘密潛行到神戶港外,而且派出得力的人員嚴令各地不得攻擊遠征軍艦隊,意圖麻痺遠征軍之後,對立足未穩的遠征軍進行攻擊,給遠征軍一個下馬威。 雖然這位御家人聲稱自己一方開始時並不知道遠征軍的火器厲害,選在黑夜偷襲只是北條時房的認為黑夜偷襲成功性大些。但這個答案卻沒有讓遠征軍的高層認同,在詳細詢問過殘餘將士之後,他們一致認定,倭國肯定是知道了遠征軍炮火的厲害,但還沒有非常深的認識,只是這場戰鬥之後,倭國肯定對火炮的威力有了相當的認識。 經過大量探子的幾天偵察,丁善成肯定了那些敗退的倭人是躲入神戶港外的六甲山中。為了找出他們的所在,丁善成派出幾支偵察隊進入山中,但都失去了聯繫,讓人不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僥倖生還的王嘉知道此事之後,就自願要求加入,並且成了一支偵察隊的領頭人。 進入六甲山之後,王嘉發現了幾處特異之處,經過偵察,發現所有的線索都指向此地。尋蹤而來後,就發現了這座山峰,憑一種難於解釋的感覺,王嘉認為敵人應該在這裡,只是此山林木茂盛,而且對方也特意進行了掩藏,一時有些不好認定,所以才停留在此處觀察。 「千人長,我看這座山峰下必定有一座山谷,我們要不要派人下去瞧瞧!」王嘉身邊的一位陪戎副衛輕聲說道。 「哦,你是如何認定的?」王嘉有些奇怪的看向他。 「這個,我在加入軍中前,是山中獵戶,所以知道!」這名陪戎副衛有些不知如何解釋的擾擾頭。 王嘉想了一下,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們下去吧!大家小心些!」 下到谷底之後,發現這裡果然別有洞天,一片峽谷伸向遠處,谷地平坦開闊,大片的樹木交錯而生,野花雜草佈滿各地,更重要的是,王嘉等人發現這裡有大批人員通過的痕跡,而且還有一些糞便殘留,經過檢查,發現這些糞便應該是馬匹留下的,而且數量還不少。 王嘉看了看周圍的地形,有些肯定敵人一定在這附近停留過,而且時間還不短,很有可能是在此整頓隊伍之後才再次出發。而從自己沿途發現的痕跡均有被人掩蓋的跡象來看,對方應該有一隻專門負責消滅痕跡的部隊,手法十分老到,所以自己在之前的發現才如此少。 可能對方是認為此處已經安全,所以才有所疏忽。 看了看,王嘉招來一人吩咐道:「你一個人潛行去看看,如果有所發現,盡快回報!」 此人明白的一點頭,然後一竄身,三蹦兩跳就消失在樹木中,身手之靈活可比猿猴。 王嘉等人也沒有閒著,四處尋找對方殘留下來的痕跡綜合之後,肯定了對方的人數應該不少於三萬,而且還有一些傷員。 王嘉派人回去報告之後,就一邊畫著附近的地形圖,一邊耐心的等己方探子的回報,大約一個半時辰之後,才看到派去偵察的探子一臉興奮的回來,看到王嘉就低聲說道:「前方三里處的樹林中有不少簡陋的營帳,而且還有一些倭人在一里範圍內巡邏,不過卻不見馬匹,不知藏於何處!」 王嘉心中一定,道:「只要有大致範圍就可,如今天色已晚,倭國人既然布下帳篷,當要在此地休息,我們盡快去轉告大將軍。」 話音未落,一聲如同夜梟般的怪笑響起:「好你個唐人探子,竟然可以追到這裡來!」話語說的生硬,如同刀刮鐵棒,讓人耳朵好不難受。 王嘉的目光自然的落向來人處,一道修長的人影站在一棵大樹上,體形挺拔,面容木然,雙手交叉放於胸前,左手上還握著一把倭人慣用的長刀,如鷹鳩的目光正死死的看著王嘉,眼神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第一時間,王嘉身邊的人就做好應變的準備,這些偵察兵在軍中也是身手過人之輩,所以很自然的就形成一個合圍,將此人給圍在核心。 這個倭人對此毫無表示,還是用他那生硬的話語說道:「我們大和國和你們宋國一向相安無事,如今你們無故興兵,當我大和國是好欺的嗎?」 王嘉看了看他,淡然說道:「我大宋如何是無故興兵?你倭國皇帝自願成為我大宋的臣屬,邀請我們而來,我勸你還是早日歸降,免得自誤!」 這名倭人眼中閃過憤怒之色,好半晌才說道:「不用多說,看看你可以在本宗手下走過幾招吧!」言語傲慢無比,沒有將王嘉等人看在眼中。 王嘉看了看周圍的士兵,然後做了一個眼色,突然轉身就跑,迅速的藉著林木的遮掩消失在樹林中,另外還有幾個士兵也分散而逃,而且方向都不一樣。 那名倭人先是一怔,繼而大吼一聲,就欲追擊,留下來的士兵卻不顧生死的衝了上去攔截住他,讓他又吼了幾句,手中的長刀幻起漫天的刀芒,撲面的殺氣使得那些士兵渾身發寒,身手頓時施展不開。 王嘉躲在一叢茂密的雜草中,耳中聽著自己手下的慘叫聲,心中如同刀絞一般,連唇皮也被他的牙齒咬出血來,但他還是以最大的克制力躲在草叢中,而且一動不動,連呼吸都似乎停止一樣。 一直等到天色完全黑盡之後,王嘉才小心的離開躲藏的草叢,然後悄悄的離開這裡。 在王嘉離開後不久,幾道黑影就出現在附近的大樹上,還是那個倭人難聽的聲音問道:「先生能夠肯定對方會上當嗎」 一道優雅的聲音緩緩說道:「大宗,執政大人既然派我來,就認為我有能力應付他們,大宗上次如果聽我的,也不會損失如此多的人馬!」漢語說的字正腔圓,和那位大宗說的截然不同。 大宗冰冷的聲音繼續響起道:「如果不是你對唐人的火器情況說的過少,我們怎麼會如此?」 「此事如何能怪我?如果當時能夠有足夠的船隻牽制住對方,我們就可以有相當的時間消滅對方的登岸部隊,也不會落的如此局面。」那道優雅的聲音中也含著一種怒氣,顯然對此事很耿耿於懷。 那名大宗還沒有開口,他們身後站立的一人先說了一句倭語,才用漢語說道:「先生能夠為我大和國效力,我大和國無任歡迎,如何會不信任先生?上次的事情只是意外,絕非先生之過,還請先生不要計較,能夠再次為我大和國設謀,殲滅那群唐人。」 這話顯然讓那位先生消氣不少,一會兒之後他已經回復平和的聲音又緩緩說道:「剛才那人回去之後一定會將這裡的事情說出來,而對方在神戶港中也損失不少,其心中定然急於消滅我等,在聽到此人的回報之後,對方統帥十有八九會派出部隊前來追擊我等。只要他們進入這個密林中,北條將軍認為他們的火器還會有用武之地嗎?」 大宗冰冷的話語說道:「先生難道忘了,我方的損失也很大,如何有把握可以一定勝過對方?」 那位先生笑了一下,才緩緩說道:「大宗這就有所不知,宋國這次派來的大軍,有一半以上都是操縱戰船的水手,神戶港一戰已經讓對方陸戰部隊損失過半,對方此時能夠派出一萬人就已經是極限。 而我方在密林中卻佔了地利之便,只要設計一下,當能穩操勝券。如果消滅對方這支部隊,執政大人就可以安心的對付那個不識好歹的天皇。只要京都一定,對方當無可作為,除了退兵,將別無選擇!」 這話顯然說動了另外兩人,過了一會兒,那位北條將軍才開口道:「既然如此,我們也應該去準備一下,先生可否在旁指點!」 「理當效命!」 一陣人影閃動之後,樹林中又恢復了平靜,似乎這裡什麼也沒發生過。 王嘉星夜趕回己方營地之後,第一時間內就見到丁善成,當他將事情說了一遍之後,丁善成讚賞了他幾句,然後問了一些細節方面的問題。 聽到王嘉的講述之後,丁善成沉默半晌,然後讓人去叫南弋和獨孤勝二人前來,接著就讓王嘉先好好休息,將那些犧牲將士的姓名都記述下來,等作戰結束之後,再好好撫恤他們的家人。 王嘉出去後不久,南弋和獨孤勝兩人都過來了。 丁善成看到獨孤勝的氣色還是有些沮喪,出言道:「獨孤將軍,神戶港之敗,並非將軍不盡力,也非將士不拚命,如今之計,我們應該考慮如何應對接下來的困局,而非一味懊悔於前期的失利。我剛收到王嘉千人長的回報,知道了敵人的位置,你們二人看看!」 獨孤勝強自振作了一下精神,仔細的看了地圖一遍,然後什麼也沒說,就將地圖遞給南弋。 南弋看完又將地圖還給丁善成,好一會兒才說道:「將軍,既然王嘉他們被發現,我估計這些敵人也會轉移,恐怕這些情報作用有限!」 丁善成同意道:「確實如此,不過這份情報也讓我們肯定了敵人的存在。如果不消滅這支敵人,我們始終就如芒刺在背,難以施展開手腳,如果我們被困在此地,倭國之戰的前景不容樂觀。」 南弋顯然考慮到另外一個問題,開言道:「那到未必,如今我們在倭國最大困難就是人地不熟,而倭皇那邊又聯繫不上,如果我軍停留在此地,一來那些作亂的將軍會有所顧忌,二來倭皇也知道我們援軍已到,想必可以讓他有堅守的信心,同時也會再派人來聯繫,而且也可以讓我們有時間和我方的情報人員聯繫上。如果能夠再攻佔那座魚住城,就可以形成犄角之勢,穩守此地。 只要時間一長,我們瞭解了附近的情況,然後可以選擇一個時機,突然出擊,直插那些叛軍的腹背,就算不能扭轉戰局,也可以讓叛軍攻勢緩解,給倭皇以喘息之機,只要我們能夠和倭皇聯合到一起,這場戰局我們就有八成勝算。現在就算我們停留在此地,那些叛軍也定然會憂心我們的下一步行動,而不敢將主要軍力放入和倭皇的戰鬥中,這樣也可以為我軍扭轉形式贏得時間。」 丁善成考慮了一下,也覺得這是現在最穩妥的辦法,況且山林之上也非遠征軍施展手腳的地方,如果遠征軍再有個閃失,倭國之戰的結局就可以預期。 「大將軍,山上的敵人就交給末將負責,末將只要三千人馬就可以全殲這些倭人!」獨孤勝突然站了起來,眼中閃過一陣殘忍。 丁善成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才緩緩說道:「將軍的心情我瞭解,只是行軍作戰絕非個人意氣。有一事將軍可能不知,派往六甲山偵察的部隊,如今只有王嘉一人回來,原本此事我還想求證後再說出來,只是將軍如此性急,如果我不說,只怕將軍不會心甘!」 獨孤勝沉聲道:「王嘉絕非貪生怕死,賣主求榮之人,他說的話絕對可信。難道大將軍竟然懷疑他嗎?」 丁善成肯定的說道:「不,我不懷疑他,但我懷疑這是否又是敵人另外一個陰謀。倭人狡詐之處,你我都見識過。神戶港的這個陷阱設計的如此巧妙,絕非一無能之人可以做到,如果我是倭國主事者,此時兵敗,一是立即撤退,二是尋機再次襲擊敵人。如今神戶港一戰已經過了十日,倭國人如果要撤退早就應該走,如今他們還在此逗留,不能不讓人懷疑他們的用心。 極有可能他們是想以自己做餌,而且倭國人對人對己都極為殘忍,從當初他們能夠扔下自己受傷的戰友而獨自逃去就可以看出,倭人絕不會為了他們的傷亡而有所顧慮。如果我軍深入山林,火炮勢必不能發揮作用,這將重演神戶港之戰的局面,對我軍損害之大,將難以想像。將軍為黃龍軍團的重將,而且深獲殿下器重,萬不能因小失大。」 獨孤勝聽後,沉吟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其實末將剛才並無和倭人死拼的意圖,而是想到倭人既然不義,那就別怪我們不仁。我們所俘虜的倭人足有三萬之多,而且多是帶傷之人,不僅浪費我們人力,而且對我軍物力之損耗也極為龐大。神戶港中的地窖不是還有許多倭人制的燒酒,而且船上還有那種黑油,難道兩位將軍就沒想到利用之法嗎?」 丁善成和南弋看到獨孤勝殘忍的眼光,互相看了看,好半晌丁善成才說道:「將軍有什麼計劃?」 獨孤勝冷冷的一笑,然後將他的計劃一一告訴丁南二人。 不久,遠征軍就接到一道命令,選了一萬多可以行動的倭人俘虜,然後給他們穿上縫有一個或多個密封皮袋的衣服,而且強行捆綁住他們的雙手,用一根長繩將他們串了起來。三天之後,獨孤勝才帶著三千特選的士兵,驅趕著他們向著六甲山前進。 遠遠看去,如同一條長龍蜿蜒而去。 獨孤勝並沒有如何善待這些倭人,途中有走不動,敢於耍滑頭,而且有反抗的,一律就地處死,處決了幾個之後,這些倭人就老實了下來,不敢多言,老老實實的低著頭趕路。 王嘉帶隊走在最前面,一路上,一切都平靜的可怕,沒有遇到任何阻擊和騷擾。在他的指引下,隊伍在天黑時分終於來到那座無名的山峰。 此時獨孤勝叫停了隊伍,然後讓那些士兵拿著一把特製的尖錐刺穿了那些倭人身上衣服中的皮袋,同時讓人鬆開將他們串在一起的長繩,但綁著他們雙手的繩子沒有解開。 濃郁的酒香和一種難聞的氣味頓時瀰漫開來,讓人覺得怪不舒服的。 獨孤勝在手下的士兵做好之後,才讓一個懂倭語的士兵高聲宣佈,這些倭人的同伴就在峽谷裡面,而且他們此刻起就被釋放了,只要他們下去就能見到他們的同伴,如果在數到一百下的時候,還有人留在這裡,就會被射殺。 開始這些倭人還不敢相信,你眼望我眼,在那位士兵用倭語數到十的時候,才有幾個膽大的倭人撒開腿腳跑路,其他倭人緊緊看著那些拿著弓箭的遠征軍,看到他們並沒有任何阻止的舉動之後,又是一群倭人也跑了起來,接著越來越多,很快,整個倭人隊伍都拚命跑了起來,一時之間整個山林都轟動了起來,到處都是倭人向著山谷下跑去的身影,不時可看到連滾帶爬的舉動。 王嘉有些不解的走到獨孤勝身邊,輕聲問道:「將軍,難道就這麼讓他們走了嗎?」 獨孤勝冷然道:「豈有如此便宜的事情?你聽說過戰國時期田單的火牛陣嗎?」 王嘉猛然想到一事,壓低聲音問道:「難道那些倭人衣服中……」 獨孤勝冰寒的說道:「這些倭人死有餘辜,不值得憐憫!」 王嘉也默然,不再開口。 那名士兵還沒有數到一百,這裡的倭人已經盡數跑光,藏身於濃密的樹林中,而且還有不少人正向著山峰下的峽谷拚命的衝去,連獨孤勝他們都感覺到樹木被人體撞擊擦過而發出的激烈的響動聲。 不時還可以聽到物體墜地和有些強行壓仰的悶哼聲。 看到時間已經差不多之後,獨孤勝突然高聲道:「放火箭!」 突然一片火光亮起,上千支火箭劃過長空分別射向山林和峽谷,一時火苗亂竄,更有一溜溜細小的火線順著山林向下面燃燒而去,不久一大團的火光爆起,伴隨著慘叫聲在山林中拚命的亂撞,繼而引起更多的火光和慘叫,山林也迅速起火,而且還有不少新的火頭冒起,不到一會兒,整片峽谷和山林都看的見四處冒起的火光,而且還在不斷的擴大。 遠征軍的將士此時也換了弓箭,用一種懸掛著小袋子的弓箭射向一處處起火的地方,不久,就可以聽到那裡發出一聲沉悶的爆炸聲,無數細微的火光飛射向四處,引燃了更多的火頭。 山林中的水分迅速被烤乾,一棵接一棵的大樹燃燒起火,無數的慘叫聲在火光中響起,不久,整個峽谷都燃燒起來,一時整個天際都被大火燎紅,漆黑的夜空在山林這個方向顯現出一種異樣的暗紅。 獨孤勝在大火燃燒起來的前一刻就帶人迅速的離開,因為是背風的關係,大火一時沒有蔓延過來,他們在撤退到安全地帶之後,就開始撒下一些引火之物,一直延伸到他們離開六甲山的山腳。 在最後一人離開六甲山之後,獨孤勝拿過一個戰士的火把,扔向六甲山,火把劃過一道美妙的弧線落在六甲山上,一道火苗猛然就竄了起來,而且越來越大,順著山風向著六甲山蔓延而去。 濃煙和火屑頓時四處飄散,火焰的熱力連神戶港那邊的遠征軍將士也可以感受的到,不少將士指著已經發紅的天際議論不已,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丁善成和南弋看到這一幕,互相一對眼,歎了一口氣,然後下令全軍整備,明日攻打魚住城。 幽u書盟 UuTXt.cOm 詮紋子板閱牘 第九集 第二章 山東風雲 字數:37564 「離本王登基還有些日子,你說完顏雲花這麼早要求前來建康,其目的到底為何?」我拿著手上的一份奏折,看著司馬風,面色不露半點喜怒。 司馬風低著頭回稟道:「啟稟殿下,屬下以為,完顏公主此次來我大宋,其目的絕非單單為了恭賀殿下。如今金國歉收,而且蒙古氣焰也日漸張揚,最有可能之事,金國是想讓我大宋能夠再次施與援手,緩解其迫在眉睫的危機。 另外,屬下也認為金國是想試探殿下登基之後是否會改變以往對金國之策,為其下步國策籌謀。而完顏公主此人心思機巧,對我大宋多有瞭解,金國派她來,也許是想借其見識來試探我大宋之虛實,屬下以為,對其不可不防!」 我放下奏折,沉吟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本王在平定臨安和福州的時候,曾經特意著人注意,但一直沒有找到金國有幫助他們的跡象,由此可見,金國在我大宋內部之活動已經變的極為隱秘。 而完顏雲花此人見識過人,而且明白時務,做事務實,她一定不會做一些多餘的事情,她這次來,十有八九是看出我們非對金國進行讓步不可,她這次提早來,極有可能就是知道她提出的條件不能讓我們馬上答應,所以她才如此做。」 司馬風思考了一下,才問道:「殿下的意思如何?」 我笑了笑:「金人由以前的明目張膽到如今的藏頭縮尾,正說明我大宋如今的形勢強於他,既然以前我等就不懼,如今還怕他不成?完顏雲花本人雖然有才幹,但如今金國卻難於支撐,而且她畢竟是一介女流,完顏守緒又非本王,她的難處也不少,只要我們能夠把握住此點,有些事情就不怕金國太過分!」 司馬風心領神會的道:「殿下既然如此決定,不知我們需要對金國做到何等地步?」 我肯定的說道:「全力支援,最好能讓其糧草供應都要依靠我大宋,不過每次給的數量要拿捏的好,不能讓金國有超過三天的存糧。而且此次新糧即將收割,我大宋那些存糧也需要賣個好價格,金國的財力還是不小的。」 司馬風沒有再問下去,轉而說道:「屬下知道該如何去做了,請問殿下,關於皇后之人選,不知殿下可否已經有定論?」 我掃了他一眼,斷然說道:「當然要立賢德王妃,那幫人如果再敢囉嗦,就休怪本王不客氣!」 司馬風遲疑了起來,好半晌才開口說道:「賢德王妃賢惠端莊,確實為皇后之良選,可其出身多為官員詬病,殿下……」 「你說什麼?」我目光灼灼的看著他,「你跟隨本王時日已經不短,賢德王妃如何,你應當最清楚,難道你還有疑問嗎?」 司馬風猛然抬起頭,沉聲說道:「殿下,屬下知道賢德王妃母儀天下確實是實至名歸,但屬下身為殿下的總理大臣,有協調百官之職責。殿下以後是為一國之主,不能因為區區兒女私情而有所懈怠國事,還請殿下明察屬下之心!」 我心頭一怒,正想訓斥他幾句,可看到他一臉耿然的樣子,我又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本王不能有負賢德王妃。」 司馬風也沉默了下來,好半晌才說道:「殿下,葉謙葉大人已經對屬下提過,他說雪王妃出身名門,知書達理,秀外慧中,如果其能成為皇后,當是大宋,是殿下之幸。屬下當時雖然沒有贊同,但屬下以為葉謙大人不日將會上折,此事殿下不可不甚!」 我眉頭動了動,想要說什麼,一時又說不出來。 建康官員中現在各種勢力都有,情形複雜無比,而在這些政治勢力中,就以姿兒的商賈勢力最為弱小,雖然擁有龐大的財力,但卻和那些代表舊有勢力的官員代表不相容,這些官員為了今後的利益,反對姿兒成為皇后也是必然。 以這件事情為導火點,建康多派官員為了今後的政治利益開始了或明或暗的活動。如果不是司馬風的斡旋協調,建康如今不會如此平靜。就算如此,每次早朝時的那種壓力和明爭暗鬥都讓我感到一種危機,一種需要解決的危機。 現在明擺著的事情,我登基之後,各派官員所代表的利益將會面臨重新分配的局面,為了獲得更大的利益,這些人現在就必需有所行動,反對姿兒成為皇后就是他們對我的一次試探,也許他們是想看看我到底是否重視他們,以為將來的利益取得必要的效果。 而在現在的建康官員中,這些官員的成績也是有目共睹的,他們熟悉政令,深明為官治民之道,比之那些新近提拔的官員有經驗的多。這種積累不是一天兩天可以形成的,就算我再不滿意他們的作風,但我也得承認,現在大宋離不開這些人,他們是建康不可或缺的力量。 相比較之下,那些從商賈階層提拔起來的官員就太年輕了,不論成績,聲望,實力都和他們都不是一個級別的,如果純粹以利益為選擇,我也會選擇重用那些官員,畢竟他們的成績都是活生生的。 他們如今會提議念雪,雖然不太讓我意外,但卻是我最不願意看到的。 心中的念頭轉了轉,我堅決的說道:「此事絕無更改的道理,不管他們如何想,賢德王妃一定會是皇后。你去告訴他們,這是本王的心意,絕不可能更改,讓他們好之為之。」 司馬風沒有再說,施禮之後告退而去。 我有些疲乏的揉捏了兩下額頭,長歎一口氣,寫了一封書信,派人抄錄幾份發了出去。 回到宮中,我徑直的來到姿兒的小樓,誰也沒讓通報,緩緩的走上她的書房,輕輕的打開一條門縫。 姿兒正神情專著的在寫著什麼,不時還會輕輕的蹙眉凝思,有種前所未有的專著和平靜,讓我原本煩悶的心情好轉不少。 推開門,一步走了進去,姿兒聞聲望來,臉色一驚,連忙放下筆,匆忙站了起來高聲說道:「殿下來了,為何不通知妾身一聲!」 我淡然一笑:「沒什麼,就是來看看你。在寫什麼,讓我看看!」說完,我就走到桌前。 姿兒臉色變了一下,拿起一本書就放到桌上,有些著急的說道:「殿下不用著急,等妾身寫好之後會呈報殿下的,雪兒妹妹今天去看老夫人,殿下不是說去接她的嗎?時間已經不早,殿下還是快去吧!」 我懷疑的看了她一眼,突然伸出手,一把抽出書下面的東西,是一份奏折,應該說是一份還沒有寫完的奏折。 「妾身謹按,妙姿本一商賈市儈,無知婦人,既不知女工繡紅,也不曉典禮文章。蓋緣殿下憐惜,舉以白首,專務商事,此已是曠古之少有恩典,天下之人,多有議論。妾身也終日惶恐,事事謹慎,深恐有失禮儀,雖得保不失,但終歸流於人言。德薄名低,此非旬日可變。 建康之臣屬,一身關社稷之安危,進退得天下之輕重,是所謂國家重臣,不得一日或缺。況且,此等大臣忠心於殿下,盡心於國事,雖有冒犯之言,但其心並無對殿下不敬之意。如今群情洶湧,皆乃妙姿之過。 當今天下,殿下之天下也。殿下不日即登大寶,所行所為不能不以天下為重,所做所言當為天下之表,再不可以一己之好惡而定論天下之士。今內有百官,外有軍民,皆談殿下獨重妙姿之事。旁議不絕,殿下卻充耳不聞,仍意孤行,正恐一旦變作,禍生旦夕,此絕非天下之福,難為殿下之幸。 妾身常聽人言,天下之重務,當在聽人言,恤民本,君心當以自立公正,無偏愛厚薄之舉。妙姿得蒙殿下厚恩,心願實已足矣,斷不想見到殿下再為妾身而失天下所望。如殿下執意,恐其又會所言陰之其柄應驗矣,對殿下之大業……」 「啪!」 我一把將奏折扔到桌上,望著姿兒大聲吼道:「你為什麼總是這樣?難道他們說的都對,本王說的就不對嗎?這些人策不足以定國,武不足以守邦。專一在此等偏廢小事上耗費精力,還說此等是所謂國家重臣?難道本王就是那不明事理的昏君不成? 真正明理重臣者,當以國事為重,當以百姓為先,當以外患為憂,而非在此等之事上糾纏。如今天下大亂方平,內憂外患並重,正是需要同心協力,舉賢任能之時,稍有見識者莫不明此理。而你卻受此等奸邪之言,讓本王大失所望。本王今日真是來錯了。」 一甩衣袖,大步離去。 行到御花園的時候,心情已經平復了不少,轉回頭對修紫暄說道:「你回去看看姿兒,本王剛才的語氣實在是重了些。」 修紫暄明瞭的看了我一眼,飄身而去,我走到慣去的湖中小亭坐了下來,涼爽的湖風吹來,讓我的心情逐漸安靜下來,開始考慮姿兒提到的一些事情。 現在的傳言我不是不知道,但我卻沒太在意,只是沒想到姿兒的自卑心理還這麼嚴重,和她在商業上表現出來的精明強幹完全判若兩人。如果不是我深深瞭解她的為人,我甚至會懷疑她是不是故意做給我看的。 看來,還是需要設法打消她的顧慮才行。 「殿下,雲倚虹有信來!」 我接過菊遞來的信箋看了看,然後說道:「她想見本王,你去安排一下,順便告訴念雪一聲,今天我不去接她了!」 菊離開之後,我正想去換衣服,修紫暄就飄然而來。 「怎麼樣?」 修紫暄淡然的說道:「殿下此舉讓王妃很惶恐,紫暄雖然暫時勸慰住了王妃,但殿下還是需要親自去見見王妃。」 我點點頭,微微一笑:「事情這樣反到好解決了,你先換衣服和本王出宮,姿兒的事情我們等會再說!」 *** 眼前這座別院清幽雅致,雖然還是在鬧市區,但卻給人一種靜謐悠遠的感覺,屋中的擺設也顯得文雅不凡,有種不言自語的書香氣息。 最讓我留意的還是雲倚虹身邊的那個女子,一身淡紅配著些微柳綠的長裙,鉛華不施,盡顯本來之清秀,低眉順目,淡雅自如,有種大家閨秀之風範,更有一種難言之端莊秀媚,只是眼神中帶著一種些微挑逗,淡淡的,不那麼明顯,非細看而不能得。 如果我不是早就知道她的來歷,我可能會以為她是一個端莊純良的大家閨秀,但如果你要我相信雲家的大女兒,雲漪霞是一個賢淑守禮的好女子,我一定會殺了你,因為你絕對是在欺騙我。 這個女人絕對是一個美色間諜的天才。 「見過殿下千歲,這是奴家的侄女漪霞,還請殿下多多照拂!」 雲倚虹的話語剛落,雲漪霞就輕柔的說道:「漪霞見過殿下千歲!」話語說的輕柔,人表現的更是文雅,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我坐到椅子上才道:「不用了,你就是雲漪霞,不錯,你在臨安所做的一切非常讓本王滿意,說說你想要什麼獎賞吧!」 雲漪霞先用她那雙透著柔媚的眼神掃了我一眼,才溫柔的說道:「為殿下效勞是漪霞的福分,漪霞如今只想知道父親的安康,就足以感戴殿下之恩德!」 好一個雲漪霞,果然聰明! 我淡然一笑:「不錯,本王就是欣賞有孝心的人。你放心吧,你父親已經平安抵達倭國,以他的本事,自保絕無困難。不過本王做事獎罰都是分明的,你確實有功,不能不獎,這樣好了,本王賞賜你一萬元和正衣鏡一面。另外,本王覺得高襄這個人很不錯,本王有意任命他為督學大臣,你們雲家完全可以為他正名,你們看如何?」 雲倚虹眼中的喜色一閃而過,連忙說道:「多謝殿下!」 雲漪霞輕柔的說道:「殿下對雲家的恩德,雲家必銘感五內!」 我笑了笑,轉移話題道:「你這次來見本王,不知所為何事?」 雲漪霞抬起頭來看向我,眼中閃過一陣光彩,淡然說道:「漪霞覺得宋國如今已無漪霞之用武之地,特來請見殿下,漪霞想去金國,不知殿下可否應允?」 我心中一驚,看了她兩眼才說道:「金宋兩國世仇,如果你去了金國,本王都不能擔保你平安,你可明白此點?」 雲漪霞的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殿下雄圖萬里,所謀絕非江南故地。漪霞雖為女身,但也敬佩殿下之雄心,能以區區殘軀為殿下霸業一盡心力,漪霞於願於足,還請殿下成全!」 我掃了雲倚虹一眼,發現她的臉上也有些微意外流露,也許是感覺到我的目光,她低下頭去,沒有看我。 沉默了一會兒,我定定的看了雲漪霞一會兒,微微一笑:「既然你如此堅決,本王也不想矯情。你要本王如何幫助你?」 雲漪霞鎮定自若的說道:「只要殿下允許漪霞進入皇家大劇院學習三個月即可,到時漪霞定不會辜負殿下!」 我斷然道:「好,你從今天起歸屬於冷牙帳下,由本王直接對你下命。今後的一切本王都會為你準備好,只要事情有成,他日定會論功行賞!」 雲漪霞微微一福:「多謝殿下!」 我站起身,再看了她一眼,叫來一個護衛吩咐了幾句,然後將她帶走。 臨走之時,我發現她只看了我一眼,對於雲倚虹擔心的目光視若無睹,這讓我對她的心性有了更多的瞭解。 等她走了好一會兒,我才對雲倚虹說道:「你們雲家的女人比男人更厲害!」 雲倚虹道:「是殿下的風采氣度值得雲家的女人如此。殿下的吩咐屬下已經做了,但冷家那兩個丫頭還想再見殿下一面,不知殿下意圖如何?」 我沉思有刻,才緩緩說道:「你去轉告她們,本王過些日子會去見她們!」 當天晚上,我召來司馬風,梅,葉謙,上官天南,韓清幾人,先是對他們工作上的失誤一頓訓斥,然後才將我要冊封姿兒的事情明確的告訴他們,讓他們有所準備。 葉謙本有所言,可是此時連上官天南都不支持他,在我威勢之下,他喃喃半天,終於沒有說出口。 回到後宮的時候,我發現姿兒正在等我,好言安撫她幾句之後,讓她打消顧慮,一切都由本王替她擔當。 數天之後,岳家上報的奏折也流傳開來,在岳家明確表示支持姿兒成為皇后之後,朝廷中來自軍方的聲音就消散了下來,除了那些文臣還在竭力反駁之外,所有的風向都在發生悄悄的改變。 十天之後,金國代表完顏雲花一行人來到建康。 我並沒有大肆鋪張的去迎接,只是讓文貴代表我去將她迎進建康,場面既不熱鬧也不冷清,很是一般。 在她住進國賓館的第三天,我才回應了她要求見面的請求,在外交院的一處密園中和她相見。 比之當初初見,她明顯顯得疲倦了一些,雖然看上去還是那麼明艷動人,但整個人的精神卻有些微的變化,顯示出她最近生活的並不算如意。 「淮王殿下不日即將登基,雲花謹代表我大金國恭賀殿下!」完顏雲花的笑容看上去還是那麼美麗。 我淡然一笑:「貴國有心了,公主坐吧!」 看著完顏雲花入座之後,我才端起茶杯道:「公主請,這次見面並非兩國談判,公主不必過於拘束!」 完顏雲花回以笑容說道:「多有時日不見淮王,不想淮王還是如此風雅不凡,氣魄過人。」 我不置可否的說道:「好說,公主這次來,是否是專程前來恭賀本王的。」 完顏雲花掃了我身後一眼,才道:「恭賀殿下確實是為雲花之要務,同時雲花也覺得,宋金兩國既然已經有盟約,貴我兩國就應該多有溝通,互相扶持,所以雲花也想和殿下商談一些貴我兩國都關心的事情。」 我看了看她,沉靜的說道:「哦,有什麼事情是你我兩國都關心的事情?」 完顏雲花淡然自若的說道:「比如蒙古之事,雲花來此之前就聽說蒙古新近得到本部一部人馬之增援,如今正蠢蠢欲動,河間府已經聚集了數萬蒙古大軍,殿下不會不知吧?」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完顏雲花也不著急,再次看著我身後說道:「殿下身後這位當是殿下新任命的貼身護衛總管,隱谷傳人修紫暄修姑娘吧?」 她這話的意圖明顯是告訴我,她對我這邊的事情同樣很清楚。 我平靜的說道:「不錯,公主真是好眼力。修總管,這位完顏公主可是大金國不可多得的一位女中英雄,不論見識、氣魄、手段都是一時之選,本王也很欽佩的緊,你過來和她認識認識!」 修紫暄對完顏雲花微微一禮道:「紫暄見過雲花公主!」 出人意料,完顏雲花站了起來回了一禮道:「能夠得見修姑娘,雲花才是三生有幸,如果修姑娘有閒,可往金國一行,雲花必以上賓之禮迎接姑娘!」 修紫暄淡然說道:「公主有心,紫暄不勝感謝,只是紫暄如今身為殿下之臣,一切都應殿下做主,公主的心意,紫暄心領了。」 我讚賞的看了她一眼,望著完顏雲花說道:「公主既然如此看的起修總管,如果有機會,本王會讓修總管去拜會公主。對了,本王聽說貴國的完顏大將軍如今已穩佔了大名府,和平陽的金合達將軍成犄角之勢衛護住開封,不知是否是金國自知不敵蒙古,決意死守了?果真如此的話,那我大宋又如何相信金國有能力對抗蒙古?」 完顏雲花重新落座之後,才看著我平和的說道:「戰場之上或攻或守極為平常,殿下深知兵法,其間的道理比之雲花只怕理解的更多。雲花真不知以殿下如此高才,為何還會如此責難雲花!」 我目射寒光的看著她,好半晌才說道:「這麼說,你們金國是決意放棄山東。如果蒙古攻克山東,就可截斷大名府之退路,到時完顏成和尚的大軍就無退路,難道公主竟然沒有看出此點嗎?」 完顏雲花有些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說道:「殿下說笑了,山東一地許久以前就歸於宋國,以殿下之威望,蒙古豈敢輕易冒犯?況且山東如今出了一股巨盜,自稱什麼『飛鳳軍』,不僅殺了我大金的東莒公燕寧,而且還收編了嚴實之殘部,成為山東一大勢力,威勢一時無二。 此人不僅我大金無力應付,連貴國委任之安撫使,益都的張林都派人和其交好。既然這支飛鳳軍如此厲害,蒙古豈能輕易通過山東。殿下高見,不知雲花說的可對?」 好傢伙,竟然用這個來威脅我,由此可見,金國就算不知彩雲的身份,但也知道我和其關係非同一般。對燕寧一事隱而不發,甚有可能就是為了拖我下水,重演長安之戰的局面。 不露半點心思的看著完顏雲花,見其安然自若,並無半分不安之後,我才緩緩的說道:「山東雖然名義上歸屬本王,但本王也鞭長莫及,如果蒙古硬是要通過山東,本王只怕也有心無力!」 完顏雲花好整以暇的說道:「殿下說笑,以殿下如今軍威之盛,難道還怕區區蒙古?況且蒙古生性野蠻,多是些化外蠻子,動輒屠城,而且視被征服之民為牲畜,可以任意欺凌處置。難道以殿下慈悲之心,竟然無動於衷嗎?更何況雲花在到達建康的途中就聽說蒙古已經有意報復當初敗北之恨,如果山東被陷,只怕百姓蒙難,生靈塗炭矣!殿下難道坐視不管嗎?」 我不為所動的說道:「這個非本王所能及,公主既然看到如此危難,何不建議金國皇帝派出一支部隊衛護山東,而本王就負責供應此支部隊之糧草,這樣豈非兩全其美?」 完顏雲花面色動了動,眼中透出一種肅然:「殿下說的雖然是,但如今我大金國兵力有些不足,如果殿下能夠支援糧草兵器,那我大金國當能在蒙古騷擾山東之際,從側後給予蒙古一擊。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我搖頭道:「這個恐怕很困難,不如你讓完顏成和尚佈防在北清河一線,這樣本王的糧草輜重可以直接通過水路運輸過去,這樣更方便些。」 既然金國承認山東是我的,那我就索性大方些,只要能引得金國和蒙古死拼,區區糧草又算的了什麼?如果金國真的佈防在北清河,那麼山東的濟南益都就有一道結實的肉盾,這其中的好處確實表述不盡。 完顏雲花眼中有道寒光閃過,好半晌才說道:「殿下這是讓我大金將士置於水深火熱之境地,北清河一線綿延數百里,如何可以佈防?殿下不會如此強人所難吧!」 我語氣堅定的說道:「如果金國連此點都做不到,那本王又何能相信金國可以對抗蒙古,何能相信本王支援金國的物資不會成為蒙古人手中的美食?公主總不能讓本王將這些東西扔進水裡吧!」 完顏雲花默然的注視了好一會兒,才淡淡說道:「殿下,此時再多談此事只怕你我都難以滿意,如今天色已經不早,不知可否明日再談?」 我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多說,逕直的說道:「好,既然公主如此說,那今天就說到這裡。不過本王最近事務比較繁忙,明日是否有時間還不可知,到時還請公主多多見諒!」 完顏雲花似乎有了什麼把握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才說道:「雲花相信,殿下肯定會有最明智的選擇!」 我淡然一笑:「當然,公主請!」 見到我的送客姿勢,完顏雲花微笑著還禮,然後離開這裡。 完顏雲花前腳剛走,菊就拿著一份緊急軍情送到我面前。 「蒙古數萬大軍突襲山東,已攻克禹城,降服齊河,並趁夜渡過北清河,已攻佔洛口鎮,其人數在五萬左右。」 洛口鎮是北清河南岸的一座小鎮,離濟南府只有數個時辰的路途。這份情報落款的日期是一天前,也就是說,如今已經是彩雲勢力範圍內的濟南有可能已經和蒙古交鋒了。 站起身來走了兩步,我問菊道:「彩雲有什麼消息傳回來?」 見到菊搖頭,我有些不滿的說道:「鬼影是如何做事的,為何如此重要的軍情現在才送來,完顏雲花似乎比我們都先知道。」 菊低聲說道:「此事不能怪鬼影部長,因為前段日子蒙古人那邊流傳著甚多不明真假的消息,鬼影部長雖然有上報,但我們都不能肯定,殿下當時不時還說蒙古重新攻佔大名府的可能大一些嗎?看來蒙古人是有心策劃這次行動的。」 我想起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肯定蒙古是對此計劃籌謀已久,金國也有可能推波助瀾,誤導了蒙古,看來蒙古必得山東之心不小。沉下心來思考了一會兒,突然說道:「傳本王的命令,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清楚蒙古人這次進攻的統帥,兵力和主攻方向,另外,還要弄清楚,河間府如今的情況。」 菊下去傳達命令之後,修紫暄才問道:「殿下,如今情況很危急嗎?」 我搖頭道:「不算很危急,但卻被完顏雲花算了一道。」 修紫暄低聲問道:「會否是完顏雲花故意隱瞞?」 我思考了一會兒,才緩緩搖頭道:「也許有這個可能,但當時連本王都不能肯定蒙古人的意圖,就算完顏雲花得到消息,也是在她來建康的途中。不過本王懷疑,完顏雲花也許不是靠確切情報,不然她今天的態度就不會是如此!」 修紫暄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紫暄也覺得這個金國公主很不簡單,殿下想要如何做?」 我無奈的說道:「還能如何做,只有全力支援彩雲,希望她能擊退蒙古。你去通知軍部的諸位大臣,讓他們馬上到司令行省的大廳,一切到時再說吧!」 修紫暄領命而去之後,我看了看完顏雲花坐的位置,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完顏雲花,有你這樣的對手真是不寂寞。 山東濟南府的一處大院中。 彩雲一身戎裝的坐在地圖前,看著代表敵人進攻的路線圖沉默不語,面上的表情不露悲喜,讓周圍坐著的將領大氣都不敢出,靜心凝慮的看著統帥那秀美中透著剛強的面容。 此時的彩雲已經和當初大不相同,不僅臉色上再看不出半分的天真幼稚,而且神態上也有了一種非常明顯的變化,一種無形的威儀讓人不敢起半點褻瀆,特別是她的那雙眼睛,不時會閃射出一種看透人心的光芒和智慧,一般的人被她看上一眼,心頭就要嘀咕半天,不敢在她面前動什麼歪心思。 在諸位將領中,就以李明全夫婦對彩雲的改變最為深刻。從當初以五千人開拔到山東,到現在成為名義上擁有二十萬大軍的統帥,彩雲不斷的在變化著。 似乎伴隨著每一次戰鬥,她就蛻變一次,如同蛹變蝴蝶一般,幅度之大讓這些熟知她的人都感到不可理解,但卻更增心悅誠服的忠誠,特別是看到那些桀驁不遜的將領在她面前服服帖帖的時候,他們更是感覺到,如今的彩雲確實已經成長了,成長為一個名副其實的統帥。 除了私下裡彩雲還和他們夫婦開開玩笑外,在公開場合,李明全金鳳柔夫婦都會表現的中規中矩,不敢多說和軍情無關的話。 其餘那些將領更是恭順,連原本對彩雲還有些心病的嚴西在見過彩雲幾次指揮之後,也被彩雲的指揮和謀略折服,老實的按照她的意思,對原來的軍隊進行徹底改組,重新訓練,最終使得彩雲完全掌握住了原來嚴實留下來的部隊,而且部隊的風氣面貌也發生了根本的改變,不再像一支賊軍。 彩雲也挾消滅燕寧之威,收編各路義軍。在恩威並重之下,使得山東一地,除了益都張林還是名義上表示聽從彩雲外,其餘各地大部義軍都被彩雲所整編,留強汰弱之下,組成了一支為數八萬的軍隊。雖然名義上還是掛著義軍的牌子,可是無論戰力,裝備,士氣,紀律都和以往不可同日而語。 特別是彩雲利用這幾個月的休戰期,按照宋軍的新式訓練重新訓練了部隊後,使得這支部隊已經可以和宋軍的正規軍相媲美,除了在一些關鍵裝備上還有些差距之外,其餘地方完全可以有一拼之力。 這次蒙古突然來襲,彩雲也是在前一刻才知道了消息,但因為她早就對金國蒙古心懷警惕,所以很早就在防守上做足了功夫,特別是濟南府,更是建的城高池深,各種物資足夠三月之用。 在蒙古出奇兵攻克濟南府前哨禹城後,彩雲一邊下令將濟南府周圍之居民撤離,一邊帶二萬人星夜趕往濟南,和已經被任命為濟南城守的嚴西會面,使得濟南城的兵力達到四萬。此時蒙古人已經渡過北清河,並探得其人數接近五萬,有兵進濟南之勢。 彩雲此時默然的考慮著敵人可能的進攻路線以及此次進兵的目的,良久之後才開口問道:「不知誰可以告訴我,蒙古人是如何渡河的?」 場中沉默了一會兒,大家的目光都放到嚴西身上,嚴西站了起來道:「據末將派出的探子言,敵軍此次是以皮囊鼓氣,然後浮之渡過北清河。」 彩雲聽後點點頭,平靜的說道:「敵人以此法渡河,一夜數萬也不算稀奇,而且輜重等物攜帶也甚方便。如今敵軍駐大軍於洛口鎮,另有兩支騎兵部隊雖然擺出攻擊濟南周邊之態勢,但卻以虛張聲勢居多。由此可見,這次來敵必不止眼前之敵,甚有可能,敵人在北清河一帶還有一渡河點,此才是蒙古大軍之真正目的所在。」 嚴西看了彩雲一眼,語氣微微有些懷疑的問道:「將軍所言不知有何證據?末將曾經派出數路探子,但都只探得對方只有此路人馬,如果對方另有部隊前來,末將一定會有所消息,但如今末將一直沒有相關之情報。以末將對此地之瞭解,斷不可能在敵人來後還無所覺。」 彩雲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自己,沒有半點不安,從容冷靜的看著嚴西說道:「敵人如果是利用渡河部隊做掩護,然後派出一支精兵秘密潛伏到北清河一帶,將軍認為如何?」 嚴西猶豫了一下,才不確定的說道:「如果敵人在夜晚渡河之時另分一軍,是有可能瞞騙過末將的探子,但北清河一線,末將已經廣佈耳目,如今都沒有發現,或許是將軍多慮了。」 彩雲看了嚴西一眼,才道:「以蒙古如此處心積慮,斷不可能不知道濟南的現狀,以眼前這點人馬何有把握可克?至於對方是否有伏兵,只要一計試探即可,此事先不忙說。不知諸位覺得該如何應對眼前之敵!」 李明全第一個站出來說道:「以末將之見,不如以精兵攜帶全部之火器,趁夜攻打洛口鎮,洛口若下,敵軍全線必震動。到時不論敵人計謀如何,必會顯形無疑,如此也免於我軍之猜測。」 嚴西看到不少將領都贊同這個意見,心中雖然有疑,但又無有力之證據支持他的想法,正在猶豫間,彩雲突然說道:「嚴西將軍,不知你有何意見?」 嚴西想了一下才說道:「末將剛才想到,如果敵人正如將軍所說,洛口周圍之敵軍想必不是用來攻擊我方,而是用來防護洛口。如果我軍攻擊洛口,此兩軍若回,則對我軍形成包夾之勢。 如果我軍攻打此兩軍,則洛口之敵就可威脅我濟南之存亡。末將思慮之下,認為如今還是堅守的好,敵軍遠來,必然疲憊,只要我軍避不交鋒。就算此時敵軍有何奸謀,也無所施與其計。等其鋒銳一過,則我軍再出擊,勝算將大增,到時甚有可能一舉敗敵,好過此時冒險攻敵。」 嚴西話落之後,不少將領也贊同他的意見,一時出擊和堅守就成了雙方爭執的焦點。 彩雲靜靜聽了一會兒雙方的爭論,看到局面有失控的跡象才冷冷的開口道:「不要再爭了,我有話說!」 看到彩雲開口,大家不約而同的閉上嘴巴,靜靜的看著她,顯示出對她的信任和服從。 彩雲站了起來,掃視了他們一眼,才緩緩說道:「兵者,氣為重,氣奪則兵弱,奪氣之法當以攻心為上。洛口是敵人堅守之重鎮,而且敵軍初來,又有輕取禹城的戰績,必然氣勢雄壯。我軍如果不能一舉攻克,則無益助敵之氣焰,今後交鋒就更難於取勝。 對方外圍兵少,但卻為騎兵,飄忽遠近,難於捉摸,要想尋獲也非易事,動輒還會威脅濟南之存亡,確為兩難之選。我有一計,到可一試。我軍可以派出少量部隊,借地利之變,半夜在洛口或吹號擂鼓而進,或以火器弓弩夜襲,或以騎兵趁亂突襲。使其疑為我軍至而驚擾不安,等其一動,我軍既隱,其一靜,我軍別向又動。如此反覆數次之後,敵人必然疲憊,而疏於防範,到時我軍就可從容定計,一探敵軍之虛實。」 聽到彩雲的話,在座的將領互相看了看,都覺得這個辦法不錯,當下就決定李明全帶人去執行,嚴西派出熟悉當地地形的部隊去協助,計策定下之後,彩雲給了李明全臨機應變之權,就下令停止會議,並讓其餘人整頓部隊,隨時侯命出擊。這些將領行禮之後,就紛紛離開大廳去整備部隊,連李明全都不例外。 金鳳柔等大廳中僅剩她和彩雲之後才開口問道:「公主,你認為敵人的目的到底為何?」 彩雲目射寒光的說道:「敵軍必是想以種種形勢,誘使我軍堅守。如果我軍中計,敵軍則可以少數兵馬做圍城之勢,然後分兵攻克濟南周邊之城鎮,孤立濟南。如此,我軍就被敵所牽制,到時戰場態勢變易,我軍將會攻守失據,極有可能為敵所趁。看來此次之敵不可小覷!」 金鳳柔看到彩雲面色上的凝重,心中不禁緊張起來,擔心的問道:「如此,我軍將要如何應對?」 彩雲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突然微微一笑:「大嫂不用驚慌,敵軍雖然這樣想,但卻太小看於我,今日我偏要他折兵損將,無功而退。只是有一事需要大嫂去做,不知大嫂能否一行?」語氣自有種不容置疑的自信。 金鳳柔慨然的說道:「公主只管吩咐就是!」 彩雲微微一笑,突然低聲說幾句話,金鳳柔詫異的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問,就匆匆的出去了。 彩雲又看了看桌上的地圖,然後盯著一個地名長久不語。 *** 北清河的夜晚顯得十分安靜,河水輕輕撥打著河岸,發出嘩啦啦的輕響,緊靠河邊的洛口鎮中,一隊隊的蒙古士卒執槍拿刀的在鎮中巡邏,不時還有幾聲互相問訊的低喝響起,一切顯得有條不紊。 就在此時,鎮外突然響起了一陣嘹亮的軍號,緊接著一聲聲急劇的戰鼓響起,還可聽到隱隱的喊殺聲,似乎正有一隊敵人衝殺過來。 蒙古人反應迅速,守衛部隊馬上集合起來,一陣尖銳的牛角號,將原本還在睡夢中的士兵緊急召集起來,一時洛口鎮中***通明,嘈雜聲不絕。 等蒙古人準備好隊伍之後,卻沒發現任何敵人,軍號和戰鼓聲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下來,派去偵察的部隊也回報說沒有發現敵人。 當此消息傳到蒙古人統帥耳中的時候,他淡然一笑,年輕而堅毅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神秘的微笑,淡然吩咐了幾句,然後又回到帳篷倒頭便睡。 蒙古士兵見統帥如此,心情頓時安定下來,也紛紛回營去睡覺。不久,另外一個方向又傳出軍號戰鼓之聲,當蒙古將領將此消息上報給統帥之時,卻發現其統帥好夢正酣,完全不理睬他的報告。 蒙古士兵見統帥如此,也安下心來,不久,果然證明這次敵人又只是前來騷擾,並無任何實質的攻擊行動。 如是三次之後,蒙古士兵已經習以為常,對其完全不理睬,連搜查士兵也不再派出,沒有當值的士兵還是睡他的覺,只有一些巡邏的士兵偶爾向聲音發出之處看兩眼,然後又低頭去巡邏。 當第五次響過軍號戰鼓之後,正在大帳中酣睡的蒙古統帥突然睜開眼睛,眼神明澈清亮,完全沒有半分睡意。 此時洛口鎮外,一隊掛號拿鼓的士兵正在一片草叢中急行,突然眼前一片通紅亮起,數千蒙古士卒手持火炬出現在這群士兵的視線內。就在他們愕然停步的時候,一陣如同暴風驟雨般的弓箭射來,一片慘叫過後,這群士兵全軍覆沒。 這群蒙古士兵射殺這些士兵之後,並沒有多做停留,割下他們的耳朵後就牽出放在一邊的馬匹向著洛口鎮而去。馬蹄聲輕而綿密,顯然是包有棉布之類的東西。 當洛口鎮中的巡邏士兵發現他們之後,互相詢問了幾句,又核對了令牌信物之後,才將他們放入洛口鎮中。 就在此時,這些人身後突然傳出了一陣急劇的奔跑聲,還有牛鳴羊叫之聲四面可聞。 就在這些人張弓拉箭之時,無數豬,羊,牛,驢,雞,狗等家禽狂亂的衝向他們,有些人射出了箭,但黑夜中一時效果不是很顯著,還是有大量的家禽衝入他們的陣中。 這些動物四散亂跑,有些甚至跑入洛口鎮中,整個情勢一下變的混亂。家禽在士兵和馬匹之間逃竄奔跑,有些還以角刺士兵,有幾隻雙眼通紅的大狗還咬住幾個士兵大腿不放,至於雞飛羊竄更是隨處可見。讓從來沒有遇見過此事的蒙古士兵一時張惶失措,情形混亂的不可收拾。 此時洛口鎮中的那位蒙古統帥已經出來,看到這一幕,臉色一變,還沒等他發令,一陣接一陣的羽箭劃破長空,措手不及的蒙古士兵紛紛中箭,三菱形的箭頭輕易就刺穿其後背,頓時一大片的士兵從馬上倒栽了下來。 眉頭微微一皺,這位蒙古統帥用蒙古語大聲呵斥了幾句,蒙古士兵馬上開始整頓隊列,不過還沒等他們集合完畢,也是一陣密集而綿密的馬蹄聲傳了過來,一大批的騎兵手執長槍的衝了過來。 如同寒光四射的鋼刀,這支騎兵一下就切入此時正用馬股對著他們的蒙古騎兵陣營中,手中的兵器挑起一片片血霧,成百上千的蒙古騎兵才一轉身就被刺於馬下,對方的攻擊有效而狠辣。 攻擊一輪之後,這些騎兵沒有多做任何停留,轉身就策馬而去,藉著蒙古人的混亂狀態,迅速的脫離和他們的接觸,讓那些欲圖報復的蒙古士兵一時找不著出氣的地方。 一些蒙古人正想去追擊,一陣悠揚的牛角號讓他們先是一怔,然後停止追擊憤憤然的策馬進入洛口鎮中,有些人將氣撒在那些可憐的家禽上,斬殺了不少家禽。 他們進入的十分迅速,很快這裡又安靜了下來。 「四王子,我軍初來,疲乏不堪,敵人又如此驚擾,不讓將士有一刻之休息,看來敵方似乎另外有目的,我們是否應派出一軍去通知博魯將軍?」一位漢人打扮的將軍走到那位蒙古統帥前,臉色上有種謙卑和巴結的笑容。 他就是史天祥,是最受蒙古人信賴的漢人將領。自從他哥哥被武仙殺死,進而導致蒙古在長安大敗之後,他就受到蒙古人的多番責難。幸虧博魯還算對他信任有加,雖然自己的日子也不好過,但還是力保了他,使得他還能在蒙古人中立足,不過其日子遠沒有以往那麼風光了。 被其稱呼為四王子的蒙古統帥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用一口比較流利的漢語說道:「史將軍的心意小王明白,但博魯將軍另有要務,此事不用再說。關於那位火鳳將軍,不知史將軍還有什麼可以對小王說的?」 看到對方清澈的目光,史天祥心中一陣緊張,好半晌才喃喃說道:「這個火鳳將軍,末將也所知不多,當初我軍在山東之時,並未聽聞此人之名。末將歸於河北之後,才聽人說燕寧死於她手,而且嚴實死後,其弟嚴西也帶部降於此人。以後,末將除了聽聞此人是個女子外,並無其任何消息。」 聽到對方的回答和當初所知道的並無多大差別,這位四王子又皺起了眉頭,好一會兒才對身後一穿道袍之人說道:「父汗聞得中原大變,木華黎叔叔戰死,而宋金卻有了結盟之意,故才讓小王前來中原。不想才進山東就遇如此勁敵,看來此次進兵不會太順利,不知道長和貴派可聯繫上?」 這名身穿道袍之人沉默半晌才說道:「貧道跟隨師尊,對於中原之事也少有耳聞,如今即已到山東,不如讓貧道去觀中一行,或許可得一些消息!」 四王子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那就有勞李道長了!」 這名道士微微一禮,然後施展身法離去,如同一支大鳥一般,迅速的消失在黑夜中。 四王子在這名道士離開之後就陷入沉思之中,他身邊的人一時也不敢驚擾,場面頓時安靜下來。 就在此時,突然從空中飛來一支支火箭,迅速而準確的落在洛口鎮周圍,這些火箭落地不久就紛紛炸裂,無數細小的火星向四處飛散,將蒙古人布設的拒馬攔樁等物紛紛點燃,不多會,就有多處地方燃燒起來,一時火光熊熊,整個洛口鎮都被映照在火光之中。 史天祥看到這一幕,大驚的說道:「四王子,這是宋軍使用的一種『火箭』,非常厲害,不僅可穿重甲,而且落地之後還會炸裂,噴射出毒焰,落物既燃,人若中上,皮肉立焦,不出十天就會潰亂化膿。四王子一定要小心!」 四王子聽到史天祥的介紹,看了看周圍的火光,掃視了一眼又被驚動的士兵,搖搖頭道:「看來今晚是不想安歇了!」 當下,他找到一個蒙古百夫長吩咐了幾句之後,就下令蒙古士兵就地戒備,不得輕易出擊,違令者死! 在離洛口鎮十里外的官道上,此時正有一隊騎兵悶頭趕路,除了馬蹄發出的聲音外,別無其他任何聲音。 李明全匍匐在一處高坡之上,默默計算著這隊敵人行進的速度,等到敵人過了一半時,他對身邊之人做了一個暗號。 頓時幾處火頭燃起,絲絲之聲不絕,一種火藥的硝煙味嗆入戰士的鼻腔中。 未幾,那群騎兵突然發現無數的火星順著地下向他們蔓延而來,胯下的馬匹也有不少驚慌的亂跳起來,還有數匹人立而起,意圖擺脫士兵的控制,有些沒有坐人的戰馬更是乾脆,強硬的要調頭逃跑,其主人呵斥鞭打,意圖使之安靜下來。 這一切都在瞬間發生,原本未聞聲息的騎兵隊伍突然發出巨大的嘈雜聲,就在帶隊軍官想要使其安靜下來之時,一聲聲巨大的爆炸聲就在他們馬蹄下爆發出來,泥土帶著毀滅的氣浪,輕易的就連人帶馬將之掀上高空,接著又重重的落在地上,砸倒一片騎兵。 一時間,整個官道都只聞爆炸的巨響,濃烈的硝煙,還有不斷閃現的火光,無數的騎兵連情況都沒弄清楚就命歸黃泉,驚慌的戰馬到處亂跑,不少騎兵都被顛簸下馬喪生在馬蹄之下,情況極為混亂,整個隊列完全被打亂。 李明全見此,命人舉火,頓時整個高坡都亮堂了起來,就在下面的蒙古人發現這一變故的時候,無數的火箭就從天而降,毫不留情的橫掃著這群倒霉的騎兵,無數的蒙古兵被火箭刺穿,接著渾身都燃燒起來,還有為數更多的蒙古兵被飛射出來的鐵屑所擊傷,一時喪失了戰鬥力。 但此時蒙古人還沒有完全潰敗,帶隊的千人長看到高坡上的火光,直覺的認為那裡應該是敵人指揮所在,狂喝一聲,帶著還能行動的一部分士兵衝了過去,手中的弓箭不斷的向上面射擊,口中還發出如同野獸般的嚎叫。 高坡之上並無任何還擊之行為,當一個騎兵衝上之後才發現這裡早已無人,除了還在燃燒的火把之外,並無任何敵人。 但此時後面的騎兵還在湧上,前面的騎兵又無法將情報送出,頓時這隊騎兵在高坡上互相擁擠了起來,隊形又變的混亂。 就在此時,一陣尖嘯傳來,無數鐵球劃破空氣狠狠的砸到高坡上,巨大的爆炸聲又在其中響起,殘肢和泥土齊飛,慘叫和血肉共舞,高坡之上又呈一人間煉獄,至此,蒙古士兵再無頑抗之力。 李明全在炮火停了下來之後,踩蹬上馬,帶著數千士卒向著已經全無隊形的敵人殺去。 鋼刀縱橫,長槍飛舞,弓弦狂震,李明全帶人在敵陣中來回衝殺,任何敵人只要稍微有所抵抗就會遭到無情的攻擊。 李明全的面容冷靜無比,手中的鋼刀如同判官之筆,劃過各種玄妙的弧線,帶走一條條鮮活的生命,沒有任何憐憫。 經歷了這麼久的戰爭,對於生死之道,他早就想的很清楚,戰場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憐憫和仁慈是沒有容身之地的。 只是一頓飯的功夫,這隊被伏擊的蒙古騎兵就全軍覆沒。 李明全在匆匆打掃了一遍戰場之後,冷酷的將還有一口氣的俘虜處死,然後絕塵而去。 不久,這支蒙古軍覆滅的消息就傳到洛口鎮中,那位四王子聞訊之後,在大帳中沉默了半天,突然對身邊的眾位將領說道:「敵人為了拖疲我軍,多番在外設計,其人員數量一定不在少數,不如直攻濟南,誘使敵軍顯形,然後一舉而定之,如此我軍才能有勝算!」 大帳中的幾位將領合計了一下,也覺得這麼做可行,不然一天到晚的提心吊膽,這仗就不用打了。 當天晚上,洛口鎮中開出數拔軍隊,逕直朝濟南而去。 接近天明時分,一支蒙古部隊抵達濟南城,就在此時,一支軍隊從城中殺出,直衝其大營。在遇到蒙古人的強力阻擊之後,這支部隊不敵,轉而向濟南城逃去,此時正是天明前的一刻。 蒙古人窮追不捨,一直緊跟到濟南城下。看到濟南城門的吊橋即將拉起,數把飛斧從蒙古人手中旋出,準確的讓人難於置信的連續砍在吊橋鐵鏈上,雖然並非同一位置,但落點絕不會差太多。吊橋鐵鏈一時火星四濺,沉重的吊橋都顫抖了幾下。 也許是被蒙古人的表現所震驚,吊橋在這個時候突然停了一下,然後猛然的落到地上,濺起了一片灰塵。 蒙古人發出一陣歡呼,然後迅速的衝過吊橋,穿過還沒有被關上的城門,手中已經握著明亮的馬刀,準備大開殺戒。 一衝入進去,這些蒙古人才發現並沒有人來攔截他們,甚至連甕城的大門都沒有關上,只有城樓上射下一陣稀疏的弓箭,還有城樓上守軍驚慌的喊聲。 最前面的蒙古兵沒想許多,又是一陣大喊,然後帶頭衝進甕城,順著兩邊的兵道向著城中殺去。 帶頭的蒙古將領雖然察覺到一絲不對,但還沒等他有所行動,城門處就發出一陣巨大的聲響,一扇巨大的閘門從門洞中落了下來,其巨大的重量使得大地都發出一陣抖動,將這群蒙古士兵一下就截斷為兩截。 城內這些蒙古兵一看後路已斷,不約而同的向著城內殺去,意圖闖出一條生路。 可惜,此時城樓上突然一陣通明,然後無數的火把被扔了下來,將這些蒙古士兵映照的清清楚楚,連他們臉上愕然的表情都一覽無遺。 跟著就是無數的大石和弩箭向著他們狂瀉而來,頓時又帶走了大把的生命。有不少蒙古士兵拿出弓箭向城樓上對射,但可惜,因為對方防護措施做的十分好,他們的弓箭效果十分差,反到引來對方更猛烈的還擊。 數百衝到兵道上的蒙古兵也沒討到好,無數的拒馬將其前進之路斷絕,拒馬之後那一支支發散著寒光的箭頭讓他們明白到等待他們的是什麼。 城門外的蒙古兵也遭到城樓上非常激烈的攻擊,各種檑木,釘樁,弓箭,開水,石灰,不要本錢的丟下來,甚至還有一些冒著黑煙的噴筒落到他們之中,不論人馬只要一聞到這種黑煙就會發狂,繼而口吐白沫不省人事。 這些手段的實施,完全瓦解了他們意圖營救城中士兵的努力,天光大明之後,這些人終於承認了失敗,狼狽的撤走,只留下了上千具屍體。 接到攻城失利的消息,蒙古那位四王子明白到敵人早就有所準備,乾脆下令堅守洛口鎮,不以敵軍進行接戰。 但彩雲卻沒打算放過他們,一連數天晚上,蒙古人數支在外遊巡的部隊都遭到襲擊,而且還有蒙古人在吃過哪天晚上襲擊他們的家禽後,突發癲狂,在軍營中瘋狂嘶咬,如同喪失理智之野獸,逼得蒙古人只得將這些人統統殺死,並將那些被戰士帶進來的家禽焚燬。 與此同時,洛口鎮外不時還發生種種險情,使得洛口鎮中的蒙古人進退無依,疲憊不堪,戰況一時相持起來。 *** 齊河城是北清河邊一個城市,從齊河城過北清河,有一條官道可通濟南府,而且還可直插濟南府之腹地,斷絕其和別府之聯繫。 雖然齊河位置十分重要,但不知什麼原因,彩雲一直沒有派人去接管這座大城,在原燕寧委派的守將投降之後,就不再對其有任何改變。自從禹城被蒙古人攻陷之後,齊河城的守將馬上就宣佈投降蒙古,然後派人迎接蒙古使者入城。 蒙古人並沒有大量進駐,只是派出少量部隊拿了一些物資,不過不少齊河城的百姓被這些蒙古人侵擾搶掠,心中極為痛恨。 而在齊河城外三十里的一處密林中,蒙古數萬大軍正靜靜的隱於其中,大多數人正在閉目休息,好為即將來臨的搏殺積蓄體力。 博魯此時就坐在一棵大樹下,雖然他也閉著眼睛靠在樹上,但他並無睡意,而是在想一些事情,想一些他和父親木華黎一起在戰場上縱橫的往事,那個時候自己是如何的意氣風發,如何的自信好強,總是認為自己什麼事情都做的好,而且可以比自己最尊敬的父親做的還好。 想到這裡,他睜開了眼睛,看看周圍,嘴角露出一絲苦笑。 自從父親死後,自己就一直不順利,還在長安被人打的大敗,使得蒙古軍損失極為慘重。如果不是後期自己總算還有點表現,恐怕早就被人所棄,不過這也沒什麼差別,自己已經感覺到,不少人已經不信任自己,部隊也開始和自己有離心離德的傾向。 這一切的發生都是因為那個該死的宋國太子,不僅羞辱了自己的使者,還幫助金國。如果當初天閃能夠再聰明一點,如今的大宋早就被自己弄的天翻地覆,自己那裡還用如此窩囊的呆在這裡?也許自己早就踏平山東了,自己如今也不會在四王子面前無顏以對。 博魯的眼中閃過一陣憤然,想起當初天閃意外身死,導致蒙古對中原情報出現重大缺失後,蒙古本部對自己的責難。 或許大汗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不然為何會讓四王子帶隊來中原,名為協助,事實上是接過了自己的指揮權。 一想及這個,博魯的心中就有一陣煩躁,猛然的站了起來。 看到自己護衛詢問的眼神,他搖搖頭,然後走到一邊,看著從樹葉間透露出來的天空沉默不語。 好一會兒,一位蒙古人才走到博魯身後,低聲說道:「大將軍,四王子派人來了,請大將軍過去一見!」 博魯看了他一眼,一點頭,沉著臉走到一邊,看到一個做漢人打扮的人正站在那裡。 「四王子如何說?」博魯緊緊的盯著這個信使,語氣微微有些急切。 這名信使很平靜的說道:「四王子說,如今敵人都被四王子吸引住了,請大將軍即刻渡河,攻佔敵人後方空虛之地。」 博魯神情一震,繼續問道:「四王子還說了什麼?」 信使平靜如故的說道:「四王子私下有句話要告訴大將軍,請大將軍務必要小心那位火鳳將軍。」 博魯先是一怔,然後心頭不滿升起,很自然的想到,這是四王子不信任自己,認為自己如今連一個女人都打不過了。 臉色沉了下來,語氣平淡的說道:「博魯知道,請你轉告四王子,博魯會小心的!」 信使右手放於胸前行禮之後就離開。 看到信使離開,博魯有些憤然的看了看洛口鎮方向,陰沉著臉招來副將下達了進發的命令。 很快,密林中就行動起來,蒙古士兵按照各自的歸屬排好隊列,隱藏起來的馬匹也被帶了出來,而先頭部隊已經用風箱在給皮囊鼓氣,一切都按照預定的計劃行動起來。 當天晚上,蒙古大軍就渡過了北清河,然後大軍順著官道向著豐濟鎮而去,只要攻克豐濟鎮,蒙古大軍就可以獲得補給,進而擾亂濟南的後方。 蒙古人行軍的速度極快,對於沿途遇到的行人一律斬殺,不到一日就行進到離豐濟鎮不到五十里的地方。 此地地形已經多有變化,不時可看到山岡,樹林,丘陵,爛泥地,連官道上也多是坑窪,不少蒙古騎兵因為馬失前蹄而從馬上摔下,引起一陣騷亂。 見到如此情況,博魯就下令緩行,蒙古士兵行進的速度慢了下來,而且隊伍也漸漸成了一條鬆散的長龍。 當蒙古兵轉過一道山岡,進入一片低窪地的時候,突然一聲炮響,接著無數的弓弩和火箭向著他們射來。 蒙古兵措手不及下倒了一大片,還沒等這些蒙古兵有任何反應,山岡後,樹林中,草叢裡,甚至連泥地下都冒出了無數的敵人,這些人手上都拿著一把長柄鋼刀,喊殺著截斷了蒙古人的隊列。 這些人一衝入蒙古兵的隊列中就將鋼刀上下揮舞,上劈蒙人腰腹,下砍蒙人馬蹄,兇猛無比,銳不可當。蒙古兵猝不及防下,頓時大亂起來。此時連博魯身邊都出現了不少敵人,而蒙古兵又已經擠到一起,而此地地形明顯也不利於騎兵奔馳,無奈下,他只得下令蒙古兵原地迎擊。 一時整個官道都喊殺連連,刀光和鮮血成了此時最耀眼的旋律。剛開始蒙古兵還可以堪堪抵擋,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在對方有計劃的圍殺下,戰況開始向對方傾斜,蒙古兵不斷的減少,而敵人似乎越來越多。 博魯很快就發現這個現象,明白到對方是蓄謀在此地伏擊自己,而己方都是騎兵,在此種情況下和敵人對攻極為吃虧。 想明白這個道理,博魯馬上下令全軍突圍,在淒厲的牛角號中,一些蒙古兵不顧一切的攔截住身邊的敵人,讓身後的蒙古人可以擺脫糾纏逃走,而攻擊一方也因為對方的捨死進攻而一時不能追擊,使得大部分的蒙古人得以脫逃。 博魯在十里外重新整頓了隊伍,然後再向著戰場衝殺而來的時候,敵人早已經撤退,只留下遍地的人馬屍首,這個情況讓博魯憤怒欲狂,但也知此時不可再莽撞。 博魯一邊派人去收斂己方的屍首,一邊派出大量的部隊前去周圍偵察,很快,就得到一隊探子的回報。 敵人就駐紮在豐濟鎮,而且其旗號表示他們是山東的義軍——紅襖軍。 一聽竟然是紅襖軍,博魯心中的怒火又升了起來,就要下令進攻,身邊的幾位將領連忙出言勸慰,連說此時不宜再出戰。 博魯看了看疲憊的戰士,搖搖頭,也不再堅持己見,下令在十里外的一處靠近水源的平地上紮營。 當天晚上,博魯就召集蒙古軍中的諸位將領商議軍情。 博魯看到他們的情緒有些低落,就首先出言道:「諸位不必憂心,雖然我軍被敵所襲,但我軍實力仍存,更何況對方不過山東一亂匪,不足為懼,諸位都是我蒙古的勇士,難道竟然會害怕他們嗎?」 被博魯這麼一激,當下就有一些脾氣暴躁的將領出言吵嚷起來,紛紛要求一戰,一位穩成的將領見狀,提醒道:「大將軍,我軍這次是奉命偷襲敵人後方,此時遇敵並非小事,還是稟報四王子為好!」 博魯有些不滿的看了他一眼,沉聲說道:「我軍出於敵人後方,豈能不遇敵?如果這樣的事情都要回報給四王子,那四王子派我等來又有何用?敵軍今次不過趁我軍不備,一時僥倖得手而已。本將軍對這些亂匪知之甚多,此等亂匪得勝之後就會忘形,往往疏於防範,只要我軍今夜去偷襲,必能得手。今日半夜,我將親自領軍,屠滅豐濟鎮,以祭我將士!」 「大將軍不可,今日小將觀對方士卒進攻退守都極為有成法,而且其兵械也甚為精良,小將認為此軍絕非普通之亂軍,如今貿然進攻,恐為敵所趁,應當探明對方情況之後再做打算。」 這道聲音陰柔近於女聲,讓帳中的蒙古將領都看向了坐在最後的一位年輕的將領。 此人長的極為清秀,眉目也十分清晰,和蒙古人那種粗放的面容絕不一樣,讓人有種異樣的彆扭。 他叫張若水,是蒙古人河北經略使張柔之子,因為他的聲音陰柔,而且相貌文雅,一些蒙古人一直戲稱他為『女子』,而且也不為博魯所喜,如果不是看在他父親張柔的面子上,博魯這次根本就不會帶他出來。 見到是他出言反對,博魯很不高興,面色一變的說道:「你知道什麼?還未遇敵就畏戰如此,亂我軍心,再敢多言,就休怪本將軍不客氣!」心情煩躁下,語氣中連以往的表面客氣都省了。 聽到主將這麼說,一個將領開口調笑道:「『女子』將軍是不是怕了,不如開戰以後你就躲在我旁邊,讓我好好的『疼』你!」這話引的哄堂大笑,更有幾個將軍用曖昧的眼神看著張若水,其中更有數道異樣的眼神。 張若水見此,面色一下漲的通紅,看看博魯並沒有制止的意思,眼中閃過一陣憤然,不再開口。 很快,博魯的意見就得到通過,眾位將領連夜整頓隊伍,然後人銜枚,馬裹布的從大營中開出,悄悄的向著豐濟鎮進發。 博魯率領蒙古士兵抵達豐濟鎮的時候,發現豐濟鎮裡一片安靜,幾個哨兵竟然靠著攔馬樁在睡覺,除了夜風吹動旗幟的聲音外,整個豐濟鎮似乎沒有半分防備的意思。 得到哨兵的回報後,博魯大喜,連忙派出一支前鋒部隊去掃清障礙。 幹掉那幾個哨兵之後,前鋒士兵將攔馬樁,木柵欄等物一一搬除,空出了進營的大道。 博魯立時下令,數萬士兵發出如狼嚎一般的聲音,蜂擁入鎮,下馬之後就闖入一間間屋子中,先對裡面一陣亂箭射擊,然後衝了進去,馬刀對著被子就是一陣亂砍,那些躺在炕上的敵人在刀鋒臨身之後,竟然連掙扎都沒有,更無一人發出喊聲,只是無意識的顫抖了幾下,接著就是鮮血流撒,一命歸西。 一連幾間屋子都是這種情況,漸漸的有人開始懷疑起來,但此時湧入鎮中的蒙古兵越來越多,情況一時沒有回報到博魯那裡。博魯此時只是看到士兵衝入鎮中,然後進入一間間的屋子斬殺敵人,對於為何沒有聽聞敵人的抵抗和慘叫聲,他一時沒太在意。 就在博魯也想入鎮的時候,前面的情況終於傳了回來,聽到敵人竟然沒有任何抵抗就被己方誅殺在床上,而且在他們衝入屋中還無任何甦醒的跡象,所有人都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除非敵人都被人下了藥,否則何能酣睡至此? 做為一個沙場老將,博魯突然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驚心,連聲命令道:「速將前方敵人俘虜數人帶來!」 軍令很快就得到傳達,當一隊蒙古兵將數個還在『酣睡』的敵人帶來之後,博魯和幾位蒙古將領看著這些只穿著單衣的敵人一時覺的有些眼熟,但對方此刻還未醒,如果不是看到他們仍然有呼吸,他們可能會懷疑這些人是死人。 「啊!阿木爾,他是阿木爾!」突然一個蒙古將領指著一『酣睡』的敵人叫了起來。 博魯馬上問道:「誰是阿木爾?」 這名將領答道:「他是和我一個部落的,今天白天被敵人襲擊的時候我們失散了,我還以為他已經被敵人給殺……」 「你說什麼?」博魯此時又驚又怒,頓時明白了敵人的計謀,「通知全軍,立即撤退!」 此時進入豐濟鎮的蒙古兵已達一萬多人,博魯的撤退命令傳達之後,一些士兵就開始向鎮外撤退,但不免引起一些混亂。就在此時,黑色的夜空中飛來朵朵的火花,一落入鎮中就引起數處大火,大火中還有毒煙飄散,不少蒙古兵聞過這種毒煙就渾身抽動的倒在地上。 以為又遇到敵人的伏擊,這些蒙古兵頓時驚慌失措起來,又因為接到撤退命令,敵人又沒見蹤影,一時整個部隊就只顧奪命而逃,情況一下就失控,整個隊伍竟然成了潰逃之勢。 博魯見此,正要派人去阻止部隊之時,四面突然響起軍號戰鼓,一時之間,只見無數的箭弩從四邊射來,而且還有一些冒著毒煙的噴筒被扔進隊伍中,引起戰馬一陣不安的嘶鳴,亂蹦亂跳,奮力想掙脫主人的控制。 蒙古軍中原本就有些渙散的軍心此時突然浮動起來,不少蒙古將領懷疑的目光又落到博魯身上,有些猜測是不是博魯又將他們帶入敵人的陷阱。 看到這種目光,博魯心中雖然憤恨欲狂,但卻無法辯解,立馬下令幾個千夫長帶人去找到敵人弓弩的所在,意圖挽回危局。 可惜,敵人沒給他這個機會,沒等這些千人長找到敵人,數量更多的弩箭和噴筒就落入他們的隊列中,還有一種噴著火的弩箭從天而降,落在地上就發生了爆炸,不僅飛射出傷人致命的鐵屑,還飄散出一種味道十分清香的煙霧,人馬聞到之後,不到一刻就渾身發軟,動彈不得,而且此煙還風吹不散,有越來越大之態勢。 這還不算,對方還向他們發射出一種陶罐,這種陶罐落到地上就破碎了,流出一種非常難聞的油體,不少人更是連人帶馬的被打個正著,不僅受傷不說,渾身還被這種黏糊糊的液體所沾染,讓他們好不難受。 不過也只有一刻的難受,一陣極為突然的大火就在此時燃燒起來,整個大地還有那些沾染油料的騎兵身上,猛然竄起半人高的火苗,其火焰之迅速猛烈讓人完全無從想像。 不到一刻,落入火焰中的騎兵就在慘叫中化成了焦炭,還沒有被波及的蒙古兵趕緊策馬逃開,因為缺乏組織,蒙古兵的整個隊列很快就被分成無數個小隊伍。 從豐濟鎮的火箭毒煙,到這種火油的燃燒,整個時間絕對不會超過三十下呼吸,一連串的攻擊就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快的讓這些蒙古兵無所適從。 而此時從豐濟鎮中已經衝出了為數不少的蒙古兵,一看外面竟然燃燒起這麼大的火光,很自然的想到己方被敵人給伏擊,大軍已經潰敗。一時心中更是慌亂,有些人根本就沒管那麼多,以為撤退命令是讓他們離開這裡,當下搶了馬匹就跑,此舉引起的後果可想而知。 看到有人帶頭,那些軍心惶恐的蒙古兵馬上如同找到出路一般,紛紛跟隨,竟然四竄逃散而去。 博魯見狀,驚怒無比,不禁大聲斥責起來。 就在博魯大聲喝罵之時,博魯的帥旗周圍突然出現無數頭戴猙獰惡獸面具,手拿弩弓的敵人,這些敵人一出現,就對博魯這邊一通弩箭,然後拿出加長鋼刀兇猛的衝殺過來,其目標直指博魯。 此時整個戰場之上的形式已經變的極為混亂,到處都是火光和毒煙,蒙古士兵的隊列早就潰散,而且軍心士氣皆無,潰逃的士兵已成江河奔流之勢,隨處都可見。而被敵人分成一截截的蒙古兵雖然還有些人在抵抗,但整體上而言,蒙古的敗戰已成定局。 看到敵人被自己的親衛隊攔截住,博魯也看清了整個戰場的形式,無奈中,他只得下令全軍再次撤退,意圖等到後方整頓隊伍之後再來,這也是蒙古慣用的戰術。 勝則猛追,敗則速逃,充分發揚騎兵的機動性。 接到撤退的命令之後,蒙古兵逃跑的勢頭越發不可阻擋,一時整個平原上都是蒙古人策馬逃跑的身影。 在護衛隊的拚死保護下,博魯逃回了己方大營,驚魂未定之際,大營外突然又飛射來一批又一批的弩箭,而且還有數量不少的火毒煙箭,火光和毒煙又迅速在大營中擴散開來,此舉又使得還未安定的蒙古兵軍心大動,一些戰馬也於此時發起狂來,在營中橫衝直撞,讓情況越加混亂。 而在大營外,在一批蒙古潰敗的士兵剛剛到達大營的時候,在他們身後就出現了為數過萬的騎兵,這些騎兵跟隨著敗退的蒙古兵,趁著蒙古大營混亂的時候衝入了蒙古大營,不知他們是否有解藥,這些人絲毫不為毒煙所困擾,只管在敵人密集處衝殺,縱橫往復,只殺的這些蒙古人四散亂逃,潰不成軍。 博魯看到這種情況,只得下令棄營撤退,帶著部隊向北撤了去。 一路上,博魯數次遭遇到敵人,幾次改變方向逃跑,一時只覺草木皆兵,軍心惶惑不安。 到了天明時分,敵人終於沒再出現,博魯下令部隊暫時停下來整頓隊伍。 經過清點,經此兩役,跟隨博魯出征的五萬人如今只剩下不到三萬,其餘之人不是戰死就是失散,而且軍隊的糧草輜重都丟棄了,部隊和馬匹也疲憊不堪,更為嚴重的是,隊伍中開始流傳著一些議論,不少人對博魯已經失去了信心。 看著隊伍稀稀拉拉的排列好,而且戰士身上多是煙熏火燎的痕跡,博魯眉頭皺了皺,也不好多說什麼,下令繼續撤退,爭取盡快的離開險地。 隊伍又開拔了起來,不過此時的速度卻放慢了下來,在長時間沒有發現敵人之後,不少人甚至開始在馬上打起盹來,一種散漫開始在蒙古兵中蔓延起來。 就在此時,打頭的蒙古兵突然發出一聲興奮的大叫,然後策馬衝了過去,後面的蒙古兵張望之下,竟然看見一隊似乎是客商的隊伍正拋棄掉馬車,策馬逃跑。 這個發現讓悶了一夜的蒙古兵興奮起來,不少蒙古兵開始去追逐,不想此時對方竟然射了幾支箭過來,當場就讓幾名蒙古兵從馬上栽了下去。 見到對方竟然敢反抗,這些蒙古兵發出野獸般的憤怒吼聲,一大隊的蒙古兵脫離了隊伍開始追擊。 這些人的騎術也很高明,辛苦一夜的蒙古兵竟然一時追不上,一些蒙古兵搜查了馬車之後,將一個放有書冊文稿的包裹上交給博魯。 當博魯翻看了這個包裹後,竟然發現有一封用金文寫成的公文,是金國給一個叫南力的紅襖軍將領的冊封公文,將他招安為招討使,協助金人抗擊蒙古。 這個發現讓博魯精神一震,認為這個南力可能就是讓自己吃鱉的那個人,當即下令全軍出動,務必要活捉那幾個人。 大軍隨即又奔馳了起來,四處圍堵那幾個逃跑的人,不知不覺的來到一處低窪的地方。 一到此地,蒙古人的一些戰馬就不再邁步,只顧低下頭吃起東西來,當後來的蒙古兵趕到之後,他們的戰馬同樣如此。 奇怪之下,一些蒙古兵看向地上,發現這裡竟然佈滿了一些黃豆,而且這些黃豆可能被加工過,正在散發著一種誘人的香氣。 聞到這種香味,不要說這些一夜沒有進食的戰馬,就是那些慣於挨饑忍餓,辛苦奔勞的蒙古人也覺得腸子打攪,口生饞涎。 不過這些蒙古人也不苯,很快就明白這肯定是敵人的陰謀,當下就對戰馬一陣狂刺亂鞭,意圖使其離開這裡。但這些戰馬任憑你如何擺弄,就是不開步,而且還有幾匹戰馬叫了幾聲,引得更多的戰馬跑了過來。 不到一會兒,大部分的蒙古戰馬就聚集到此地,開始放懷大吃,連帶的那些蒙古兵也被馱來,引得這些蒙古人大驚失色,紛紛對自己的戰馬又拉又打,更有脾氣暴躁的甚至用刀背在猛烈敲擊馬股。這些舉動自然引起戰馬的反抗,或拚命的亂跳,或以後足著地,或胡亂的狂奔,一時好不熱鬧。 博魯看到這一幕,心中又氣又急,又大聲的呵斥起來,讓那些將領盡快的約束住隊伍離開這裡。 但沒等這道命令得到貫徹,『轟隆隆』,似如悶雷般的聲響就傳入博魯和那些蒙古兵的耳朵中,在戰馬突然不安的嘶鳴聲中,一道狂奔的流水向著他們狂湧而來,看到這一幕,博魯和蒙古士兵臉色一下變的煞白,一時呆愣住了,眼中閃過一種絕望。 就在他們的目瞪口呆中,一道接一道的狂猛巨浪迅速的吞沒他們,如同風捲殘雲一般的將他們連人帶馬的沖翻了下來,然後無情的覆蓋了他們,巨大的水聲傳出老遠,似乎整個天地都只聽聞此刻的水聲。 在這種自然之力下,人類顯得如此無助和無能,甚至連個反抗都不可能,一切都顯得那麼無力和殘酷。 這些蒙古兵十個有九個不會水,落入水中的結局可想而知,不少人連吭都沒吭一聲就消失在浪峰中,還有一些人在水中奮力的掙扎,做垂死拚搏,更有些戰馬還帶著主人在水中泅游。不過在一浪高過一浪的浪峰之下,無論人畜都無力回天,很快就被洶湧的流水帶走,消失在渾濁的浪濤中。 就在蒙古兵陷入滅頂之災的同時,在遠處的高坡上正有一隊人馬冷冷的注視著這一切,為首的赫然正是一臉平靜的彩雲,在她的身後還站立著嚴西。 此時嚴西正用欽佩的目光看著身前這位美麗的統帥,腦海中只閃過曾經看到過的一段話『凡戰者,以正和,以奇勝。故善出奇者,無窮如天地,不竭如江河。週而復始,日月是也。』。 嚴西這次看到了彩雲指揮整個戰鬥的過程,開始不解,甚至還有些懷疑對方的判斷。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見到後面發生的事情,不僅懷疑盡消,他也漸漸的明白過來。但越是明白,他就越是對彩雲佩服,近而甚至產生一種類似崇拜的心理,這以他的性格來說,是極為難得的,他在以前甚至沒想過自己竟然會對一個人如此折服。 這個美麗的女人到底還有何等的本事?能夠讓這樣一個女人甘心為其效勞的淮王又是如何? 「嚴將軍,你即刻帶人搜索對方漏網之人,對方如不投降,殺!」語氣中有種冷冽的冰寒。 這個聲音讓嚴西的腦中一清,條件反射的答道:「是,末將立即去辦!」說完,轉身就去召集隊伍,準備捕殺倖存的蒙古人。 在嚴西走後,彩雲的眼中突然閃過一陣迷茫,有些不自覺的摸摸臉,喃喃自語道:「我是怎麼了,這個真的是我嗎?」看到被大水吞沒的那些蒙古人,她眼中迷茫似乎越發濃重了。 這次多番設計,終於將敵人誘入河流故道,然後一舉淹沒,順利的解決掉對方,解除了濟南府的最大威脅,並讓洛口鎮的敵人陷入孤立無援的狀態,極大的方便了今後的行動,可以說取得了一次非常大的勝利。 可自己為何仍然不開心,難道是因為那個夢嗎?那座燃燒的高樓,緊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為什麼我會感覺到熟悉,為何我始終看不清他們的相貌,他們到底是誰,和我是什麼關係,為什麼他們會出現在我夢中? 為什麼? 無數的為什麼讓彩雲突然覺得有些眩暈,好像很多的畫面在腦海中出現,但自己卻又什麼都看不清,如同蒙了一層紗布一般,就在自己想揭開紗布的時候,卻發現手臂不夠長,這種感覺讓人極為難受。 「公主,你又覺得頭痛了?」一聲輕柔的問候讓彩雲瞬間就恢復了清明,迷茫的眼神又變的銳利清澈。 看看身邊的紫雲,彩雲微微輕歎道:「最近不知怎麼的,老是覺得不舒服。」說著話鋒一轉:「這邊的戰事已經結束,你通知下去,讓部隊集合,以最快的速度打掃戰場,離開濟南已經有幾天了,如果那邊的敵人發現真相就危險了。」 紫雲應了一聲,然後關心的說道:「小姐,你也要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不要總顧著打仗!」 彩雲微微一笑,親切的說道:「知道了,你快去吧!」 紫雲現在也有些敬畏彩雲,不敢再多說,轉身就去傳達命令。 紫雲離開後,彩雲又看了遠處奔流的河水幾眼,然後轉身離開這裡。 嚴西此時帶人已經追殺了數百個蒙古兵,在深心裡,嚴西是極為痛恨這些蒙古人,當初他們在山東做的事情,讓嚴西現在想到還想吐,如果不是彩雲的吩咐,他肯定連問都不問就下令誅殺。 不過,這也沒多大差別,很多的時候,他都沒給對方過多考慮的機會。 「將軍,將軍,我們抓住了一個蒙古將軍!」一個士兵的話讓嚴西精神一震,連忙下令將此人給帶來。 一個五花大綁的年輕人跌跌撞撞的被帶了過來,骯髒破亂的軍服,多處還在流血的傷口,披頭散髮的摸樣也掩飾不住臉上的淤青,而且還有一種疲憊,顯得極為狼狽。 「你叫什麼名字?」嚴西坐在馬上斜著眼睛看著此人。 「我是河北經略使張柔之子,名若水,我要見你們的統帥!」張若水的聲音還是顯得那麼陰柔,而且還添了幾分無力。 「你是張柔的兒子?」嚴西並沒有取笑對方陰柔的語調,問起最關心的事情。 「正是!」語氣雖然不太有力,但表示肯定卻是無疑。 嚴西沉吟了一下,突然說道:「將此人帶到火鳳將軍處!」 「你們是火鳳將軍的人馬?」張若水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驚愕。 嚴西看了他一眼,也不回答:「你去了自然會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帶走!」 在張若水被帶走之後,嚴西又繼續去執行他的任務,而且比剛才更加細心,生怕漏掉了對方殘存的重要人物。 張若水被帶到彩雲那裡的時候,彩雲正拿著一把戰刀在觀察,據說這把戰刀是敵人統帥的,彩雲一時好奇就拿來看看。 張若水見到彩雲後,先是一怔,當看到彩雲手中的戰刀,張若水的神情大變,彩雲自然注意到這個變化,輕輕的將戰刀放到面前,低沉的問道:「你是河北經略使張柔的兒子嗎?」 張若水定了一下心神,肯定的說道:「當然!」 彩雲聽到對方那種陰柔的聲音,心中微微一怔,仔細的觀察了對方一番後才再次開口道:「可有憑證?」 「現在沒有,不過你們只要找一個蒙古人一問就知!」張若水回答的非常快,完全沒有半點遲疑,在他此刻心裡,對彩雲的疑問也十分多。 彩雲平靜的說道:「本將軍自然會做的,不過你為何要見本將軍?」 張若水看著彩雲,微微有些急切的說道:「你真的是那位火鳳將軍嗎?你不是應該在濟南府的嗎?」 彩雲掃了對方一眼,才漫不經心的說道:「你們聲東擊西的策略並不高明,本將軍只是將計就計而已。這把戰刀是誰的?」 「博魯大將軍的!」張若水回答之後才愕然的看著彩雲,顯然沒想到對方竟然如此詐了他一下。 「果然是博魯的,本將軍問你,這次領軍攻打山東的是博魯嗎?」彩雲緊緊的盯著張若水,不放過對方任何一個表情。 張若水臉上露出猶豫之色,過了一會兒才似下定決心的說道:「不是,而是蒙古的四王子拖雷,他如今正在洛口鎮!」 一聽竟然是蒙古的一位王子,彩雲沉吟了一下才繼續問道:「這位拖雷王子為什麼要來攻打山東?」 張若水露出苦笑的神情說道:「拖雷王子認為山東是如今金國最薄弱的地區,而且多為地方義軍所控制,蒙古人認為攻打起來不會太費力。而且山東上接河北,下連江淮,如果可以控制山東,對於蒙古人也極為有好處!」 彩雲淡淡的說道:「後面的是你自己想的吧,為何你會對本將軍講這麼多?」 張若水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道:「我想投靠將軍!」 彩雲不露半點意外的說道:「為什麼?你父親深受蒙古人的器重,而且你似乎也蒙古軍中任職,為什麼要想投靠本將軍?」 張若水的臉上露出憤恨的表情,好半晌才說道:「蒙古人根本就看不起我們漢人,我父親也是為勢所迫才為蒙古人效力,而且女真人欺壓我們漢人多時,父親也有借蒙古人之手教訓女真人之意。」 彩雲雖然覺得對方話語不盡真實,但也感受到對方確實對蒙古人感到不滿,想了想,下令道:「給張將軍鬆綁,並帶張將軍去沐浴更衣。張將軍,有些事情等會兒還要麻煩你!」 張若水被鬆綁之後,活動了一下麻木的手腳,才開口道:「多謝將軍,不知將軍有什麼事情需要張某效勞?」 彩雲淡然的說道:「等會兒還要煩勞將軍幫助辨認一下博魯的屍首,不過此刻,還是請將軍去沐浴更衣!」 張若水呆了一呆,臉色露出一種傷感,好一會兒才說道:「多謝將軍,張某一定效勞!」其出帳篷之後,不禁長歎了一聲,似乎有不少感懷。 彩雲也聽到對方這聲感歎,看著面前的戰刀,陷入沉思之中。 經過張若水的辨認,終於在一堆浮屍中找到博魯的屍首,此時他已面色青紫,雙目緊閉,腹中飽脹,雙手死握一物,正是溺死之人之狀。 彩雲讓人將其屍體換上乾淨的衣服,並用石灰覆蓋,然後用棺木盛好,放入回行的隊伍中。 張若水此時卻要求彩雲將他還活著的消息隱瞞,言語中對父親多有顧及。彩雲欣然同意,不多久,所有的蒙古俘虜都知道張若水也已經隨博魯戰死。 豐濟鎮此戰,彩雲以三萬多人,以不到二千的傷亡,一舉殲滅了蒙古五萬人馬,並擊殺蒙人大將軍博魯及以下萬戶千戶多人,另生俘蒙人近六千人,繳獲輜重戰馬若干,一舉粉碎了蒙人意圖聲東擊西的進軍計劃,至此,蒙人和彩雲力量持平,但論及局面,彩雲佔優。 經過一天的休整,彩雲留下五千人繼續打掃戰場和追索殘敵,然後大軍從小路直奔濟南府而去,此時濟南府中除去擾敵之軍,只有不到三千人,如果敵人聞得博魯覆滅,極有可能強攻濟南,到時戰場之主動又將易手,甚有可能抵消彩雲此戰之勝利。 經過二夜一天的秘密行軍,彩雲終於平安抵達濟南府,此時洛口鎮的拖雷仍然在和李明全金鳳柔夫婦捉迷藏,雙方互有損失。 當彩雲讓上百個俘虜帶著博魯的戰刀到達洛口鎮之時,蒙古人以為又是敵人要來襲擊,精神緊張下,竟然還有人對他們射箭,並派出一隊人馬將他們團團圍住,喝令他們投降。 等弄清楚之後,帶頭的蒙古千夫長大驚失色,連忙讓人將領隊的那個百夫長連同博魯的戰刀送到拖雷的大帳前。 蒙古四王子拖雷聞訊之後,連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就跑了出來,當他看到那把熟悉的佩刀時,眼前一陣發黑,差點沒暈了過去,幸虧左右將他扶住。 良久,拖雷才拿過那把戰刀,語氣有些顫抖的問道:「博魯將軍如何?」 這名百夫長語氣悲憤的說道:「大將軍已經歸天了,那些漢人太狡猾,他們用水淹死了大將軍。」 雖然心中已經知道,但真正聽說之後,拖雷的心弦還是顫抖了一下,沉默良久,才輕聲問道:「事情的經過如何,你詳細的講給我聽!」 百夫長將他所知道的事情一一講述給拖雷知道,拖雷的面色也隨著他的講述不斷的變化著,在百夫長講述完後,他還沉思了許久才抬起頭,看了看周圍聞訊趕來的將領,語氣恢復平靜的說道:「你們都知道了?」 「這些漢人竟然敢殺大將軍,請四王子下令,讓我等血洗濟南府,將那些漢人統統殺光,以祭奠大將軍!」 「四王子,請讓我做先鋒吧!」 「四王子,請下令進攻吧!」 「四王子,你可要為博魯大將軍報仇啊!」 「……」 對於他們的爭吵,拖雷置若罔聞,良久之後才舉起手制止了他們的叫嚷,然後目光掃到幾個沒有開口的將軍臉上,最後停在史天祥處,看了他一會兒,突然問道:「史將軍,你說我們如今該如何做?」 史天祥對於博魯的死也非常難過,但更擔心的是自己今後的命運,失去了博魯的護持,自己在蒙古人中只怕更難過,因為對自己今後的命運太過擔心,竟然一時沒有回答拖雷的話。 旁邊的將領看到他失神,輕輕的拍了他一下:「四王子在問你話!」 「啊!」史天祥有些茫然的看向拖雷,「四王子,剛才小將太過傷心,沒聽見四王子的問話,請四王子原諒!」 拖雷心中暗許,並不見怪的說道:「沒什麼,剛才小王只是問將軍,以將軍之見,我們如今該如何辦!」 史天祥聽到這話,沉默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才有些猶豫的看看周圍,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 拖雷很明白的說道:「不要緊,請將軍放膽直言,如果有人在將軍說話時打擾,拖雷一定為將軍重重責罰此人!」語氣說的斬釘截鐵,給人一種莫大的安慰。 史天祥這才緩緩開口道:「小將以為,如今我軍態勢極為不利,應該立即撤軍才能保平安!」 聽到這話,周圍的蒙古將領都對他怒目而視,如果不是顧忌拖雷的話,此時肯定會有人對他訓斥了。 拖雷反到是最平靜的一個人,點點頭道:「將軍這麼說,必然有將軍的看法,請將軍告訴拖雷如何?」 史天祥連道:「不敢,小將只是就事論事。博魯大將軍被敵人所害,我軍右路已斷,現在困守在洛口鎮,已成孤軍。正所謂孤不可長,更何況濟南府中的敵人有數萬,而且還有堅城深溝以守,而我軍不僅連日來不得休息,現在又聽聞博魯大將軍之事,軍心已然不安,以此疲軍疑軍如何可以和敵人爭雄? 此時敵人讓人送來博魯大將軍之佩刀,分明是想激怒我軍,使我軍冒失輕進,由此可見,敵軍已有攻擊我軍之計謀。如今天時,地利,人和我軍皆失,再要論戰,無異於以卵擊石,所以小將認為此刻撤軍才能保我軍之平安!」 「一派胡言,你們這些漢人就是膽小,我早就知道你們信不過,平日我就說,博魯大將軍如此看好你這個漢人,早晚會後悔的,果不出其然,你這個漢人現在就敢在此如此說,看我……」 「夠了,來人,給我將這個滿口胡話的人拖下去,重重的打他二十鞭子,讓他給我清醒清醒!」拖雷一臉寒氣的命人將那個插口的蒙古將領拉了出去,不久,外面就傳來一陣接一陣的慘叫聲。 此舉讓大帳中的人不敢再開口,都靜靜的看著拖雷,不過不少蒙古將領憤恨的眼神掃過史天祥,讓他感到陣陣驚心。 拖雷此時站了起來,走到史天祥身前,語氣誠懇讚賞的說道:「博魯大哥生前經常提及將軍的才華,如今拖雷方知將軍確實不負盛名。今後還請將軍不要見怪拖雷先前的怠慢。」說完,將右手放於左胸前,竟然對他行了一個蒙古人表示敬意的禮節。 史天祥眼中閃過激動和錯愕,連忙還禮道:「不敢得王子如此之禮,小將今後一定盡心竭力,不忘王子今日之禮遇!」 拖雷點點頭,然後轉過身沉聲說道:「傳我的命令,立即將我軍俘虜的那些漢人驅趕之濟南城下,大軍隨後跟隨!」 在蒙古將領興奮的領命而去之後,史天祥忍不住的說道:「四王子,這麼做似乎太冒險了?」 拖雷看看他,突然說道:「那位火鳳將軍才智深遠,多謀善斷,確實為我蒙古勁敵,如果我軍就這樣撤退,難保不為她所趁,如今只有逼其就範,我軍才能安然而返!」 史天祥猛然明白到對方的計謀,心中也感到佩服,一拱手道:「四王子高明,小將明白了!」 拖雷點點頭:「今後還多多需要將軍,這些漢人俘虜就交給將軍看管了,以免旁人不解,而橫生枝節!」 史天祥接命之後,就轉身出帳。 拖雷讓人好生照顧那些送回來的蒙古人後,就揮退了大帳中的其他人,然後獨自一人拿著博魯的戰刀輕輕撫摸起來,眼中流露出一種傷感,喃喃自語道:「博魯大哥,拖雷本心是想幫你,但卻不想反害了你,你放心,你的家人我會好好的照顧的。」語氣充滿索然,有種痛失故友的悲涼。 在蒙古人準備拔營離開洛口鎮時,陸續有些博魯軍中僥倖生還的蒙古人逃了回來,在他們的講述下,越來越多的蒙古人知道了這個消息。連日的疲憊和挫折再加上這個不幸的消息,讓許多的蒙古士兵作戰心思不高,除了少數人叫嚷要報仇外,更多的人保持了沉默。 整個蒙古營地,士氣已經萎靡不振,再無先前的那種傲然。 *** 濟南府的南門城樓上,彩雲面容冷峻的看著城牆下那些被綁著的百姓,可以想像,對方如果要攻城,這些人就會被做為肉盾。 此舉不僅可以減少敵人的傷亡,而且還會擾亂自己將士的軍心,增加其攻城的勝算,不可謂不毒辣。 「將軍,蒙古人慣用這一招,末將以前就見識過,不如讓末將去指揮,保管不讓蒙古人得逞。」嚴西看著彩雲微微皺起的眉頭,心中十分清楚主將的為難之處。 彩雲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道:「將那些蒙古人統統給我綁上城牆,如果對方驅使百姓攻城,我們就以蒙古人作為石塊投擲下去,不得有誤!」語氣決然堅定,有種不可動搖的意志。 「是,末將馬上去做!」嚴西轉身就離去,很快就將數千蒙古俘虜給押到城樓上,還將十人用繩子給掉在城牆上,充滿以牙還牙的意思。 這個舉動自然也讓蒙古人驚愕無比,他們以前驅使敵國百姓攻城的時候還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看樣子,對方明顯是告訴他們,你們要敢如此做,我們就將你們的人也殺了。 拖雷坐在馬上靜靜的看著,過了一會兒才對身邊的吩咐道:「你去告訴那位火鳳將軍,我是蒙古四王子拖雷,想請她出城一談,我拖雷保證她的安全!」 城樓上的彩雲聽到對方的喊話,微微一笑,揚聲說道:「既然如此,不如請你家王子先到城樓下,本將軍順便盡盡地主之宜!」 拖雷聽到這話,想了想,正要策馬前往,左右急忙阻攔,拖雷冷哼一聲,嚴厲的訓斥了他們幾句,喝開了他們,然後帶著三騎越過隊伍出現城樓下。 看到對方的大纛,彩雲也不禁佩服起對方的勇氣,轉過身嬌喝一聲:「敵人既然如此,我方豈能示弱,給我大開城門,本將軍就去會會這個拖雷王子!」 彩雲身邊的幾位將領面面相覷,有個將領勸道:「對方既用百姓要挾我等,如今又如此相邀,只怕有詐,金護衛如今又不在,將軍不用理他!」 彩雲鳳目生寒的說道:「三軍之上,士氣為先,敵軍如此,我軍又豈能示弱。不用多說,對方僅有四人,難道本將軍還害怕不成?開門!」 這些將領一向敬畏彩雲,見她發怒,不敢多說,只得下令打開了城門。 彩雲只帶了兩人輕騎策馬而去,讓那些將領手裡都捏了一把汗,弓箭手和騎兵都做好了準備,隨時可以策應彩雲。 此時戰場之上也出現了罕有的情況,一隊人馬將城牆給圍住,在這隊人馬前還有一些衣衫襤褸的百姓,在百姓之前還有四人,其中還有代表對方主將所在的大纛,而城牆上面掉著幾個被捆綁的人,城牆上還有一大批被捆綁的人,每個人的脖子上還放著一把刀,城門卻大開,三騎正緩緩朝對方接近,其中也有一人舉著代表主將的大旗。 所有人都看著這幕景象,使得整個戰場出現奇異的安靜,所有人都在等待雙方會面的結果。 拖雷看到彩雲,眼中爆閃出一道光彩,靜靜的看著她走了過來才開聲說道:「早就聽聞火鳳將軍美艷,如今見了將軍本人才知將軍更勝傳言!」語氣自然,並未流露任何情緒。 彩雲勒馬停定之後,掃了對方一眼,然後停在為首的拖雷臉上,淡然的說道:「原來你就是拖雷,蒙古成吉思汗的第四個兒子!」 聽到彩雲對成吉思汗並無敬意,拖雷身後的三人都用憤怒的目光看了過來,就是拖雷也皺了一下眉頭才道:「原來將軍還聽聞過父汗之名,既然如此,不知將軍願否歸順我蒙古,只要將軍願意,父汗一定會委將軍以重任,到時封官加爵,也好過將軍流落草莽,不知將軍覺得如何?」 彩雲面色不變的說道:「多謝王子美意,火鳳生性疏懶,最聽不得異族差遣。而且四王子南來侵擾我山東,竟然對山東之情形一無所知,火鳳到真為將軍感到吃驚。」 拖雷聽出對方有嘲諷的意思,但他此刻確實不知道彩雲的真實身份,聞言只是以為對方並不願意投降,他對此也沒多大指望,心中也不生氣的繼續說道:「既然如此,拖雷也不勉強將軍,只是拖雷想向將軍懇求一事情,不知將軍可否將我軍博魯大將軍的遺骸歸還?拖雷願意以重金付與將軍!」 彩雲此時也覺得這個拖雷非同一般,面對剛剛殺死了自己數萬士兵的敵人,還能如此侃侃而談,這樣的人絕不多見。 微微沉思了一下對方的企圖,突然有所領悟,抬頭看了看拖雷,沉聲說道:「王子既然約見火鳳,所圖就絕非博魯之屍首,還請王子將來意說出,也好讓火鳳知道王子到底想做什麼,免於引起誤會!」 拖雷再次看了看彩雲,點點頭道:「將軍謀事料人,處處洞察先機,拖雷佩服。拖雷此次來,除了想要回博魯將軍之遺骸外,另外還想和將軍商討一事,不知將軍可否猜到?」 彩雲看了拖雷後面一眼,然後轉過頭看著拖雷諷刺的說道:「原來王子是想用這些百姓來要挾火鳳,王子這麼做,不覺得太過卑鄙嗎?兩軍交戰,無非是雙方將士互爭短長,以百姓何干?王子竟然使用如此手段,真讓人齒冷!」 拖雷並不生氣,平靜的說道:「戰場之上為求勝利,手段如何並不重要。將軍久歷戰陣,難道這麼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嗎?」 彩雲聞言,面上突然露出一絲笑容,猶如寒梅露春,冰山消融,使得拖雷神情微微一怔。 「王子難道以為這樣就可以使火鳳屈服嗎?火鳳可以告訴王子,只要王子真敢如此做,火鳳可以保證,今日之事,必以同樣手段償還。言盡於此,還請王子自斷!」彩雲的語氣平淡,似如在說一件無關大小的事情,但話語中的森寒,卻讓人感到蘊涵其中的自信,使人不能懷疑她是否真的能做到。 拖雷也覺得對方不好對付,看來就算自己殺了那些人,這個火鳳將軍還是會和自己頑抗到底,甚至還會讓她對自己進行報復。 看了看城牆上的蒙古人,拖雷也明白自己同樣有把柄落到對方手上,如果對方下定決心死拼,自己也不會討到好去。 此次已經落在下風,對方又非那些軟弱可欺之人,不如暫且放手一次,等以後再來尋回今日之屈辱。 拖雷想及此處,故意裝做考慮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火鳳將軍是威脅小王嗎?」語氣不緊不慢,有種你如果說是,我就做給你看的意思。 彩雲也明白,對方並不想真的拚個兩敗俱傷,語氣緩和了一下說道:「不是,而是告訴王子後果!」 拖雷也沒進逼,藉機說道:「不錯,小王就是認為這種後果非你我雙方願意看到,不如請將軍歸還博魯將軍之遺骸,並釋放我蒙古將士。小王就將這些人還給將軍,將軍認為這樣可好」 彩雲不客氣的說道:「王子打的好算盤,火鳳是在戰場之上俘虜蒙古之將士,而王子卻將無辜百姓俘獲之後前來交換,這種行為,難道是你們蒙古人慣有的舉動嗎?以前常聽人說蒙古人如何英勇,如今看來,如此而已!」 拖雷也明白對方的意思,但他認為俘獲對方百姓也是戰利品的一種,用來交換也是正常的,所以在聽到彩雲的話後,他的臉色一變:「難道將軍竟然不願意嗎?小王還以為將軍會愛惜自己的族人,但看將軍似乎並不看重他們,不知小王說的可對?」 彩雲冷冷的說道:「休要誣蔑本將軍。四王子,火鳳只是認為四王子開出的條件太過不公,還需要四王子再加一個承諾才成。」 拖雷眉頭一動:「什麼承諾?」 彩雲堅定的說道:「要四王子立誓,退軍之時不得再騷擾我百姓,並且要將蒙古軍中的漢人百姓盡數放回,不知四王子可否答應?」 拖雷沉吟了一會兒,肯定的道:「只要將軍保證在我軍撤退的時候不追擊,小王就照將軍說的做,並以長生天為證。」 彩雲猛然道:「好,就此一言為定。請將軍先將百姓放回,火鳳會將博魯之屍骸交給王子,其餘蒙古人會在肯定王子確實遵守諾言後放回。」 拖雷看了看彩雲,點點頭道:「小王相信將軍,不知將軍可否將真名告訴小王,也好讓小王知道到底敗在誰手。」 彩雲平和的說道:「王子可以叫我火鳳,其餘的,還是勞煩王子自己去查!」 拖雷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們就此別過!」 彩雲大有深意的說道:「王子好走,蒙古之敵並非火鳳一人!」 拖雷明白對方言下的意思,心中升起了疑惑,但表面上還是客氣的說道:「多謝將軍,只要將軍遵守諾言,其餘之事,就不勞將軍操心。」 彩雲不再多言,微微一拱手,然後轉身回城。拖雷也打馬回到本陣,然後宣佈大軍準備撤退,並將軍中的俘虜盡數釋放。雖然一些蒙古將領反對,但在拖雷的鐵腕下,軍令還是得到了貫徹。 不多會,那些百姓就被蒙古人釋放,彩雲也派出部隊將他們接引進濟南城,並讓人將博魯的棺木送到了蒙古軍中。 當李明全聞得音訊趕回來的時候,彩雲正在會議室看著桌上的軍事地圖。 就在李明全猶豫是否叫她的時候,彩雲突然開口道:「李大哥,你是否有問題想問我?」 李明全點點頭道:「公主,屬下不明白,我軍明明有機會可以殲滅這支蒙古人,為什麼要放他們走?以後蒙古人有了防備,這樣的機會就難有了。」 彩雲直起身來,看看李明全,然後望過一邊,語氣低落的道:「彩雲何嘗不想這麼做?但此時若消滅他們,先不論能否做到,就算真的如願,我軍之損耗絕不會少,兩敗俱傷之下,就會讓在一邊窺視山東的金人得利。 這次金人將主力遷移到大名府,就是懷有漁翁之心,利用蒙古情報不暢的弱點,引誘其和我軍相爭。如果我軍再不放手,就算此次能夠僥倖贏得對方,只怕到時自身也難保。更何況此次能夠使蒙古答應放回我百姓,彩雲認為已經是難得之勝利,再要貪求,恐過猶不及也。」 李明全突然明白了彩雲心思,好半晌才說道:「既然如此,公主為何不讓那個蒙古王子答應以後不再掠奪我百姓!」 彩雲不答反問的道:「你認為可能嗎?」 「這……」李明全一時答不上話來。 彩雲看了對方一眼,語氣微微有些落寞的說道:「現在表哥即將登基,李大哥,你代我回去給表哥祝賀吧,順便將山東的情況告與表哥!」 李明全愕然道:「公主難道不親自去嗎?」 彩雲眼中的迷茫一閃而過,良久才歎了一口氣道:「現在我的事情還很多,而且蒙古這次失敗後,難保他不再捲土重來,金人又在一邊虎視眈眈,此時我確實走不開,一切有勞李大哥了!」 李明全突然有個感覺,彩雲的話似乎言不由衷,她好像是在害怕什麼。不過李明全沒讓這個念頭繼續下去,應承下來之後就按照彩雲的要求去準備。 在李明全走後的良久,會議室中傳來一陣幽幽的聲音:「表哥,你到底是誰?我到底又是誰?」 與彩雲商談後的一天內,拖雷就將蒙古軍中所有的漢人百姓釋放,並開始有計劃的撤退。拖雷開始還對彩雲有些防備,但後來看到彩雲確實沒有再來騷擾他們,拖雷的撤軍行動就加快了,第三天的時候,大軍就已經全部渡過北清河。 在接到彩雲派人送還的蒙古俘虜之後,拖雷就下令大軍星夜奔程,在金人聞得消息前就回到河間府。拖雷一邊下令準備應對金人的進攻,一邊派出親信前往蒙古本部去通知博魯也已陣亡的消息。 此次進攻山東,蒙古折兵損將,元氣大傷,短期內再無力發動大規模的進攻,金人也借蒙古實力受損之際,意圖進攻河間,收復失地,完顏成和尚給金國皇帝呈遞了一份奏折,要求趁此良機,對蒙古再發動一次進攻。 完顏守緒派人星夜給在建康的完顏雲花送信,要她務必幫助金國籌得可供十萬大軍三月之用的糧草。 山東一地,戰事頓平。 昊天觀,是山東泰山之上一處規模很大的道觀,它之出名不是因為它的規模,而是因為它是全真教總壇所在,是天下道教人士嚮往的一處勝地。 此觀除了平日已經被人熟知的那條上山之路外,還另外有一條隱秘的小道可以抵達,但因為此小道道路崎嶇隱蔽,而且多有懸崖,所以平日裡除了全真教的人,一般之人很少使用此條小道。 此時在這條小道之上就有一條身影在奔馳,縱高伏低,騰挪閃移,身手極為靈活,完全無視小道之險峻,奔行速度比之一般人在平地上仍有過之,其表現確實讓人歎為觀止。 就在這人剛轉過一道山壁,突然身體微微一震,腳步一停,看著前方默然不語。 在此人前方,正有一人負手而立,一身潔白的儒服顯得飄逸清雅,英俊文雅的臉上還是那副溫和的笑容,僅僅只是站立在此,就給人與莫大的壓力,猶如寶劍藏鋒,使人不敢輕視。 來人打量完這個攔路之人,呼吸為之一頓,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來人可是隱谷谷主白天雪,白谷主!」 「李志常道長好眼力,令師丘老前輩如今可安好?」白天雪神情平淡,沒有露出半點以名壓人之態。 聽到名字都被對方叫了出來,李志常頓時明白對方決不是無緣無故的出現在此地,但此時他卻不知對方到底是來幹什麼,看情況似乎是衝著自己來的,但自己剛隨蒙古四王子回到中原,並沒有和隱谷之人結有什麼過節,而且全真教和隱谷一向關係良好,難道他是以為師父也回來了,故而前來拜會師父的? 丘處機雖然也是四大宗師之一,但論及江湖輩分,則是江湖中少有的幾個宿老之一,白天雪等人都還是其後輩,李志常在不解下,自然將對方的來意定為前來探望師父,況且對方剛才還問及了師父。 想到這裡,李志常放鬆下來,對著白天雪行了一個平輩的禮節說道:「原來白谷主是來找我師父的,不過師父仍然在雲遊,短期內可能不會回觀,志常只是先行回來處理一些觀中事務,不如白谷主過些日子再來,到時家師當可歸來!」 白天雪露出溫和淡然的笑容,平靜自若的說道:「天雪有一事,本來還想找丘老前輩相商,但既然丘老前輩不在,那就只有麻煩李道長了。」 李志常也露出和藹的笑容,稽首道:「白谷主有話請講,志常能做到的,絕不推辭!」 白天雪聞言微微一笑,淡然的說道:「既然得蒙道長如此慷慨允諾,天雪不勝感激。當今大宋之主淮王即將在建康登基,道長既然方從蒙古大漠歸來,對於蒙古之情形想必十分清楚,如果道長肯將所知蒙古之情況告於淮王,淮王一定會很高興,天雪此來就是想請道長前往大宋建康一行。」語氣說的自然誠懇,有種殷殷邀請之意。 李志常卻被對方的話弄的面色大變,一時說不出話來。 見到李志常一臉震驚的看著自己,白天雪繼續說道:「道長不用驚疑,天雪確實是代淮王誠意邀請道長,請道長隨天雪一行何如?」 李志常定定心神,連聲說道:「白谷主相邀,志常本應相隨,但谷主既知志常方回,當知志常實懸心於觀中情況,不如等過些日子再隨谷主一行如何?」 見到對方拒絕,白天雪歎了一口氣,惋惜的說道:「道長可能還不明如今之情勢,如果道長回到觀中,甚有可能將全真教百十年的基業毀於一旦,而且還會連累天下道教諸宗。天雪此次邀請道長雖然有些強人所難,但為整個天下計,也不得不為也。」 李志常眼中突然閃射出一道精光,語氣一變的說道:「如此說來,白谷主是想強邀志常不成?」 白天雪很肯定的點頭道:「如果道長不肯同意,天雪也只得如此,還請道長能夠三思!」 李志常臉上露出一絲寒意:「白谷主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嗎?全真教和隱谷一向交好,白谷主如果這麼做,就是讓你我兩派交誼毀於今朝,難道白谷主真的想好了嗎?」 白天雪突然轉過身,長歎了一聲道:「如果天雪不這麼做,只怕全真教和道教諸宗都要遭受劫難,捨小就大,還請道長不要一意孤行。」 李志常冷哼道:「我如何一意孤行?分明是你前來挑釁我全真教,難道你真以為隱谷就天下無敵嗎?」 白天雪淡然自若的說道:「隱谷豈敢稱天下無敵,只是隱谷一向都抱著為天下盡心竭力之心,故天雪才不能不勉力而為。至於說道長一意孤行,敢問道長,道長此次回觀,是否負有為蒙古獲取中原情報之任?」 李志常在對方灼灼的目光下,一時語塞,強辯道:「這是我全真教的事情,輪不到你隱谷來管!」 白天雪頓時威嚴無比的說道:「叛國賊子,賣祖求榮之輩,人人可管。道長難道真的執迷不悟嗎?」 李志常根本不為所動,冷靜的計算了一下環境,突然大喝一聲,拔出背上的長劍,劃過一道劍花,如同寒光電閃,帶起一片冷洌的劍氣,直向白天雪當胸刺來,劍勢奇險,大有以命搏命的架勢。 在李志常的計算中,自己突然以險招進攻,對方必不能硬接自己這招,只要白天雪稍微躲閃,李志常就有機會逃竄,只要到了觀中,對方就算再有能耐也不能敵住自己師兄弟的聯手。 獨力對敵,李志常實在沒有信心可以贏過對方。 白天雪面對對方的攻勢,臉上平靜自若,沒有半點驚容,伸出一手成劍指之勢,在極短的時間中接連揮動了十次,每一次揮動都使得李志常的攻擊遲滯了一下,等到了第十下時,白天雪的劍指已經抵上對方劍脊。 「砰!」的一聲脆響,李志常渾身一顫,直覺的一股若劍鋒一般的真氣順著手中的長劍攻入自己的經脈中,迅速的擊散自己的內力,雖然只有一瞬間,但卻讓自己的手臂一軟,手中的長劍停了停。 沒等李志常再組攻勢,白天雪已經藉著對方劍勢停頓的良機欺進對方身邊,然後劍指連點,極快的封鎖住對方的經脈,使得對方緊繃的身體一下變軟,然後無力的靠在自己身上。 「李道長,得罪了!」在對方憤恨的眼神中,白天雪提起對方,飛身而去。 一陣山風吹過,一切又安靜了下來。 優U書盟 UUTXT.coM 荃汶字板越瀆 第九集 第三章 圖謀京兆 字數:23219 「好,彩雲果然沒有辜負本王的期望!」放下手中的情報,我望向吳武和尚懿,臉上已經滿是笑容。 吳武也微笑著應和道:「公主機謀善斷,指揮若定,比之古今名將也無遜色,山東可以無憂矣!」 尚懿也點頭道:「是啊,公主這次重挫蒙古,並擊殺了蒙古大將軍博魯,使山東局勢轉危為安,其大將之才毋庸置疑。只是蒙古人經過此敗,實力大衰,金人有可能趁機進攻蒙古,以圖收復失地。如果此事發生,則金人甚有可能又從中獲取巨利,到時對我大宋只怕有所阻礙,殿下還需趁早提防。」 我微微一笑,也不說話,逕直的看向吳武,想聽聽他的意見。 吳武沉吟一下,也開口說道:「屬下也認為金人如今甚有可能攻擊蒙古,不過屬下認為,如果金人不得我大宋之首肯,就算其想有所作為也十分困難,這樣一來,我方到可以從中獲得好處。 反到是西夏之事有些異常,屬下最近聞得西夏王遵頊如今年老多病,而且其附蒙攻金以來,雖得一些好處,但其西夏國內卻災荒不斷,民不聊生,可謂得不償失,百姓臣民多有不滿,皆認為是遵頊聯蒙所造成,其國臣民多次要求其和蒙絕交。 西夏太子德旺,年輕氣盛,頗想有番作為,如今也多有一些不尋常之舉動,特別是其和金國多次互派使節,雙方交談內容尚不得知,但觀金國和西夏的舉動可以斷言,其一定是在和談,甚有可能德旺如今想要和金國和解。 如果此事發生,以西夏此國一向反覆的心態,金夏和解之後,西夏如果不攻蒙古就必來對我大宋挑釁。屬下認為,殿下應該趁早防範西夏,以免到時被西夏所趁。」 我再次看看手中的情報,心中肯定金夏一定會和解,西夏甚有可能成為金國另外一個盟友,只要其守望相助,蒙古的攻勢將會受到嚴重的限制。但同時,大宋卻成了影響他們這個同盟的一個最大因素,在其聯盟的事態中舉足輕重。 但很奇怪的是,完顏雲花卻沒有半點談及此事,而西夏的表現更是古怪,到如今我還沒有接到他們到底派什麼人過來慶賀我的登基,這種舉動非常不正常。 況且蒙古如今也並不好對付,拖雷既然在山東出現,也就是說,成吉思汗甚有可能已經回返大漠,聞得中原的事情後,我幾可肯定其一定會發兵攻打西夏,就是不知他會否派出使節到大宋來。 以西夏和金國對蒙古的注重程度,其不可能不瞭解這個消息,而且其和蒙古交戰多年,對於蒙古本部的情報工作比我做的要好的多,他們得到的應該是非常確切的消息。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麼金國和西夏還要表現的如此曖昧,難道這個其中還有一些我還不知道的利益糾葛? 難道他們的條件還未談妥,如今還需要進一步的商談不成嗎?所以雙方就對此事不露風聲,意圖在這盤四國軍棋上佔得更多的位置? 越想越覺得可能,金夏打了這麼多年,雙方幾乎都沒了信任度,就算西夏一方有誠意,金國一方明白形勢,但要想一下將條件談好,只怕很困難,畢竟西夏如今還佔了金人兩路,並且有重兵佈防,金人不能不防備他們一手。 如果是這樣,那問題就簡單多了,西夏可能是想和金國談好之後再來大宋,要對抗蒙古,單靠西夏和金國都是不夠的。德旺太子雖然心氣高,但也不是蠢人,如果不得大宋的保證,那他也未必有膽和蒙古交惡。 想及此處,我將我的看法告訴吳尚二人,二人沉思了一會兒,也認同我的推斷,吳武還認為西夏還有可能抱有隔岸觀火,兩面討好之心,對其絕對不能深信。 我也深以為然,西夏一貫的反覆無常,毫無立場。這樣的國家可以相信,母豬都可以上樹了。 站起身來,走了兩步,我斷然說道:「你們二人連同楊利,速將一些軍糧物資分別運往利州行省和山東兩路,並讓岳雨將軍和彩雲做好迎戰之事,並設法讓其對面之敵知道我方之意圖。另外,還給彩雲分派一些人員過去,如今山東的情況已經明朗,做事不用那麼顧忌了。」 吳武尚懿答應之後,我就讓他們離去。 山東這場勝利已經使得局面發生了悄悄的改變,如果蒙古沒有有力的應對措施,這次我一定不會吝惜糧草的,而且還要從中獲得我希望的東西。 想及此處,我看著河北等路的地圖,嘴角露出微微笑意:「通知完顏公主,請她來皇宮,本王有事要和她商談一下!」 回去換了一身便衣之後,我正要前往御花園,修紫暄面帶微笑的走來說道:「殿下,紫暄接到家師的來信,聽說家師請得全真教李志常道長前來建康,不日即將到達,不知殿下可否抽空一見?」 我精神一震,寒聲說道:「丘處機的弟子李志常?」 修紫暄淡然點頭道:「正是此人,不過全真教在道教中聲望卓著,而且對於蒙古一事也多有不同意見,還望殿下能夠明辯其非。」 我微微一笑:「本王知道該如何做了,不管如何道教也有不少愛國志士,本王不會再不分青紅皂白的亂殺一氣了。」 修紫暄柔聲說道:「殿下能如此想,真是蒼生之福氣!」 我看了她一眼:「是嗎?你先跟本王來,完顏雲花估計也要到了。」說完,我就向門外走去。 *** 完顏雲花的臉上看不出半點異色,見到我後,先平靜的問好,然後淡然自若的輕聲說道:「得蒙淮王殿下招見,雲花深感慶幸,不知淮王殿下是否願意就貴我兩國共同關心之事進行更深一步的探討,以利貴我兩國之大業。」 我不置可否的說道:「公主如此說,似乎是胸有成竹,看來本王今日就是不想商談也不成,公主以為了?」 完顏雲花有種明瞭的神色閃過,再次輕聲說道:「在殿下面前,雲花何敢如此托大,雲花只是說出心中所想,難道淮王殿下對此不感興趣嗎?還是雲花說錯話了?」 我笑了笑,擺擺手道:「公主多慮了,請坐下再說!」 完顏雲花坐下之後,我突然下令所有人員退出十丈之外,涼亭周圍很快一空,只剩下我和完顏雲花等幾人。 看到我的目光落在其後面隨從的身上,完顏雲花連忙說道:「他們都是雲花之侍從,對我大金忠心無二,還請殿下不要見疑!」 我淡然收回目光,裝做漫不經意的問道:「哦,是這樣,敢問公主,之前跟隨公主的那個金正村不知如今怎樣了?」 完顏雲花坦然的說道:「因為雲花要出訪貴國,所以正村就代雲花在國內處理一些事情,有勞殿下掛念!」 我知道她說的是真話,金正村如今確實是在金國完顏雲花的府上代行其職權。她既然沒有隱瞞,說明她對和我談話還是有些誠意的。 點點頭,我再次說道:「不知公主身邊的那位小紅如何了?以前本王對她多有一些失禮,公主不會見怪吧?」 完顏雲花面色不變的說道:「當時雲花也多有不是之處,豈能獨怪殿下?況且兩國交鋒,各施奇謀,勝勝敗敗雲花的心裡早看淡了!」 「好一句『看淡了』」我灼灼的目光落到她的身上,「雖然公主和本王多有過節,但本王始終非常佩服公主的手段和計謀,也相信公主有能力可以遵守你我雙方約定之事,因此本王有一些話希望私下和公主說。」 完顏雲花面色嚴肅的道:「請殿下儘管直言,雲花能說的就不會讓殿下失望!」 我微微提高語調道:「好,只有相互信任,彼此才能各得所求。請問公主一聲,金國如今是否正在和西夏和談?」 完顏雲花的面色微微露出一點猶豫,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殿下的情報確實讓人無話可說。只是皇兄雖然有意和西夏和好,但西夏似乎顧慮重重。」 她這話就是告訴我,金國和西夏並無任何實質上的結交,這話雖然有些水分,但總算沒有胡說,讓我心中頓時有數。 直直的看著她,我語氣微微放緩的說道:「還問公主一句,蒙古大汗成吉思汗是否已經回到草原?」 完顏雲花的面色上掠過一陣不自然,更有一種驚悸在內,好半晌才反問道:「難道殿下得到什麼確切的消息嗎?如果果真如此,還請殿下明告,也好讓我大金能夠有所防備。」 我定定的看著她,心中並不能肯定她是否真的不知這個消息,好半晌之後我才神秘的一笑:「現在還沒有,不過很快就會有!」 完顏雲花見我如此回答,微微露出沉吟之色,很快她就說道:「殿下是否見疑雲花沒有說實話?其實雲花也只得知蒙古本部如今派出一些部隊前往西方,隨行的還有一些蒙古家眷,其餘並無任何確實消息。」 我平靜的說道:「那蒙古四王子拖雷如今為何出現在山東?本王可是知道他是隨同成吉思汗出征的四個兒子之一。」 完顏雲花沒有半分遲疑,同樣反問道:「對於貴國彩雲公主,我大金同樣很意外,不知殿下可否詳細解釋一番?」 「哈哈哈!」 我聞言大笑出聲,過了一會兒才驀然收住笑聲,臉色一變為深沉的說道:「現在你我雙方還爾虞我詐,難道不知大禍將至嗎?如果公主不拿出點誠意,只怕金國比我大宋要危險的多。」 完顏雲花平靜如常的說道:「金國和宋,如今已成唇齒之邦,唇亡齒必寒。金若有失,宋也未必能獨善其身,殿下明見萬里,難道竟然還看不穿此點嗎?」 我盯著她秀美堅強的容顏看了好一會兒,才猛然一點頭道:「聖興公主誠然女中豪傑是也。不錯,火鳳將軍就是本王的表妹彩雲公主,如果公主能夠拿出誠意,宋金兩國甚有可能再次聯手伐蒙,到時對宋金兩國都是一件莫大的好事,不知公主以為何如?」 完顏雲花眼中閃過一道明亮的光彩,語氣肯定的說道:「只要殿下能夠支援大金國驅逐蒙古,大金必世代為宋之屏藩,抵禦蒙古,護守江南。」 空口白話,這樣的話我豈能相信? 我呵呵一笑:「公主說笑了,我大宋如今兵強國富,豈需要他國守護?反到是貴國,早已外強中乾,民不聊生。公主難道以為本王會為公主這麼一句話,而不顧舉國之反對而援助金國,公主是否太小看本王了?宋金兩國互相仇視上百年,難道就憑公主這樣一句話就可以解決嗎?公主是否將問題想的過於簡單了?」 完顏雲花微微一笑:「殿下說的雲花明白,不知殿下想要大金如何做?」 我語氣堅定的說道:「我大宋和金國連兵攻打蒙古,幫助金國收回中都,但你金國要將南京路全境先還於我大宋,並於收復中都的一月內,將都城遷回中都。只有如此,本王才能說服群臣,使之明白我軍出兵之意圖,也使得本王可以對大宋子民有所交代。這件事情,公主能做主嗎?」 完顏雲花面色變的十分深沉,好半晌才語氣苦澀的說道:「殿下這次是強人所難,我大金決不會答應如此條件!」 我冷笑道:「那你金國就等著亡國好了,只要本王答應和蒙古夾擊金國,你認為金國能支撐幾天?」 完顏雲花不甘示弱的回望著我道:「殿下是威脅雲花嗎?我大金雖然有所損失,但也決沒有淪落為任人宰割之地,殿下如果以此來和雲花商談,只怕對於殿下所圖也無半點益處!」 看著對方並無半點退縮的目光,我也挺佩服其勇氣,但如今金國早已糜爛不堪,就憑她一人又如何可以回天? 我微微一笑,也不回答,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裝做品嚐的咂了幾下,才不緊不慢的說道:「公主的雄心本王佩服,那這樣好了,本王不對金國做任何要求,你金國自行和蒙古去爭鬥好了,而且本王還可以擔保,山東一地,決不加入其中,靜觀爾等勝敗。公主看這樣可好?」 完顏雲花眼中閃過憤怒和無奈,沉默了一會兒才語氣微微變軟的說道:「殿下到底有什麼要求,只要不是太過讓我大金為難,想必皇兄也不會讓殿下失望的。」 我見到目的達到,才放下茶杯,肯定的說道:「既然南京路公主不能做主,那這樣好了,金國如能將京兆府路歸還我大宋,那本王可以保證,金國攻蒙之糧草物資,我大宋完全可以負擔,並且本王還可從山東出兵,協助金國。如果公主能夠答應這個條件,就請速答,如果不能還請公主和你皇兄商討一下,本王這個條件是不會變的。」 京兆府路是金人西北的要地,潼關長安是為其西北屏障,如果我能得到京兆府路,那麼金人之開封將被我三面包圍,到時金人之存亡也在我的一念之間。先前所謂歸還南京路只不過是試探之言,論及實際用處,京兆府路比之南京路可大多了。 如果平時金人一定不可能考慮此等條件,但蒙古如今實力大損,如果金國能於此時出兵,而且得到剛打敗蒙人的彩雲幫助,至少有七成把握可以收復失地,到時金國的局面又將不同,甚有可能一舉驅逐蒙古。但如果我不同意,金國根本就無力長期出兵攻打蒙古,如果蒙人退守,金人也只得撤退,重演長安之戰後的局面。 這點我相信金人看的很清楚,權衡利害之下,我相信金人也有所選擇,畢竟坐著等死,不如行險一搏,完顏守緒的膽子氣魄並不小。 完顏雲花的面色忽明忽暗的閃爍了一會兒,才有些為難的說道:「殿下這個條件似乎也太讓我大金為難。京兆府對我大金至關重要,如何能輕言捨棄?殿下是否可以改改條件?」 我面色不動的說道:「可以,我大宋支援你金國的糧草物資,你金國都要按照市價給予金銀做為購買,如果金國想要我大宋出兵,那我大宋的糧草物資以及軍費開銷全都由金國用金銀折現負擔。一個士兵就算十兩銀子好了,傷亡一人,金人必需賠償五百兩銀子做為撫恤。 但我宋兵攻打之府縣皆歸我大宋所有,你金國不得插手,也不得向我大宋索要。至於戰場之上的配合,如果你能同意本王的條件,那你我雙方就可以繼續商談,反之,也沒有談的必要了。公主,這個條件你看如何?」 完顏雲花面色之上有種怒容隱現,好一會兒才聽其放緩語氣的說道:「殿下難道就是如此來對待我大金之誠意?」 我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說道:「所謂誠意,不過是雙方都想達成某個共同願望。但達成共同願望之先就必需先滿足雙方的各自願望,本王只是說了我大宋對於金國要求之態度,公主為何說我大宋沒有誠意? 說起來,本王一直覺得公主閃爍其詞,一直不肯正面回答本王之建議,到讓本王覺得公主是在敷衍本王。既然如此,本王覺得如今我們也不需要再多談下去,等公主想好本王的要求後再來談吧!送公主離開!」 聽到我的逐客,完顏雲花的臉色變了變,欲言又止,好一會兒才語氣低落的說道:「殿下既然如此,雲花告辭!」說完有些無奈的看看我,然後起身離開,背影充滿著一種蕭索無奈的味道。 我靜靜的喝完面前的清茶之後才對身後的修紫暄說道:「你說完顏雲花會答應本王的條件嗎?」 修紫暄平靜的語調傳了過來:「不會,紫暄認為完顏公主對殿下的心思看的很清楚,她不可能會答應這個條件的。」 我贊同的說道:「不錯,完顏雲花確實不會答應,但金國卻有可能答應。你去將菊叫來,本王有些事情需要吩咐她!」 菊很快就過來了,我低聲問道:「郭風最近情況如何了?」 菊迅速的回答道:「郭風將軍如今正在京兆府,鳳翔路,慶元路三路交界的乾州一帶。借金人主力撤移之際,郭風將軍已經大量招募流民義軍,並剷除不少當地風評極壞的豪強,此舉獲得不少百姓的支持和擁戴。前些日子郭風將軍一直在整頓部隊,並且從岳雨將軍那裡要走一大批的軍械物資,估計郭風將軍是想有所行動了。」 我沉默了一下,繼續問道:「這麼說,郭風的部隊已經很壯大了。具體有多少人你們清楚嗎?」 菊搖搖頭:「郭風將軍一直沒有回報他現在部隊的數量,不過據岳雨將軍三個月前估計,郭風將軍的部隊人數已經有二萬左右,加上這幾個月的增長,就不知有多少了。」 我沉思了一會兒,突然笑道:「郭風看來是想給本王驚喜了,這樣也好,你用八百里加急給岳雨去一封命令,讓他秘密進軍,佔領京兆府路靠近利州之府縣,做圍攻長安之勢。 同時讓他轉告郭風,本王希望郭風在京兆府路能夠取得乾州,雲陽,涇陽,咸陽,興平,如果同時完成不了,則一定要獲得咸陽,並擾亂金人之部署,使其龜縮於長安潼關兩地。完成這些任務之後就可以暫時按兵不動,但要防備金人反擊,以後就等本王的命令行事!」 菊記錄下命令之後,我又讓她給南京路的龍成,山東的彩雲分別去了命令,讓他們將部隊多方調動,最好能讓金人以為他們有出兵之企圖,同時,我還下令讓五萬剛剛訓練出來的新兵星夜奔赴南京路,並對外詐稱十萬大軍駐防南京路,並且還散佈青龍軍團不日也將回返南京路的消息。 為了取得逼真的效果,我還招來軍部的吳武尚懿楊利等人,讓他們配合這個計劃做出相應的部署,同時還讓吳武負責散佈一些謠言,讓金國皇帝知道我和完顏雲花談判的內容,讓金國皇帝明白我必得京兆府路的決心。 總之就是要讓金國皇帝相信,如果他不答應我的條件,我有可能再次出兵,讓他在權衡利害之下有所取捨。 如今金國的主力大軍都用在防備蒙古之上,如果我軍這樣一動,金國必然震動,除非金國完全放棄抵禦蒙古,否則就不得不忍受我的敲詐。兩面受敵,金國不日既亡,完顏守緒對這看的應該十分清楚。 和眾人商議計劃已定之後,我就授權吳武和尚懿全權處理此事,務必要使得金人相信,如果一旦和議不成,我軍將再次北伐。至於能否騙過完顏雲花,我到不是很在意,金國朝廷現在比以前的臨安朝廷還要貪安求全,更何況答應之後似乎還有非常大的好處,只要索無常能夠發揮作用,再加上形勢逼人,相信讓完顏守緒答應不是多大的問題。 商定這個計劃之後,我就起身前去找姿兒,想找她商議我登基之後對於全國商業稅收的擬定規範。 未到姿樓我就得到姿兒剛好去了官署的消息,無奈中我只好回到自己的小樓,翻閱起一些關於各地的情報來。 當我放下手中一份關於說及四川三路的情況之後,一聲溫柔的問候傳來:「殿下,你如今神色倦怠,多有疲勞之態,雖說國務為重,但殿下你也不能太過勞累!」一邊說著,一邊有一雙溫柔的小手摸上我的雙肩輕輕的揉捏起來,力道輕柔適度,手法巧妙,讓我有種沉進心扉的舒服。 是竹,這個一直默默照顧著我的忠心侍女,她沒有梅的才華決斷,沒有蘭的精明愛財,沒有菊的武功高強,但她卻有著她們所不具備的溫柔細心,以及對我的全心全意。 那種全身心對我的信賴讓我得到一個男人最大的成就,雖然她不是我最美麗的女人,有時候我甚至忽略了她的存在,但她一直佔有我心中一個非常重要的位置,她是我心中最深處的一個牽掛。 輕輕的撫上她柔嫩的小手,我溫和的說道:「看到你,我就覺得很舒服了。」 竹語氣帶著笑意的說道:「殿下就愛哄人,對了,殿下,楊林護衛的二兒子今天擺滿月酒,許多的護衛都去祝賀了,不知殿下決定送什麼禮物啊?」 我被她一提醒,猛然想起這件事情。一般我的近身護衛家中有喜事,我都會送份禮物去祝賀,前些日子我就知道楊林又得了個兒子,不過因為事忙一時沒決定送什麼東西。 想了一會兒,我說道:「楊林是開國功臣楊家將的後人,其祖上對國家社稷多有貢獻,其祖父楊再興將軍更是岳飛元帥帳下的猛將,豪勇當世,所立功勞足以光耀後世。這個禮物確實不能輕,你認為我該送什麼?」 竹微笑出聲道:「殿下,奴婢那裡知道這些事情,不過奴婢有一次進入圖書房中,無意看到楊林護衛寫的一首詩的前兩句,殿下要不要聽聽!」 我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最細心,說吧,讓我也知道楊林在想些什麼!」 竹語氣溫和的道:「奴婢看到上面寫的是『夜視太白收光芒,報國欲死無戰場;』奴婢看到這裡的時候,楊林護衛就慌忙進來將東西收走了,所以奴婢不知道後面兩句到底是什麼。」 我沉吟一下,然後點點頭,心裡有些明白了。跟隨李明全投靠來的幾人,呼延義慶,秦火,徐遠都在軍中效力,而且已經開始出頭。至於花勝,已經成為冷牙的得力助手,只有楊林一人如今還是掛著一個貼身護衛的頭銜,再加上我最近身邊護衛實力強勁,宵小都不能近身,這就難免讓其生出無用武之地的心思。 也許是該放他出去闖闖了。 沉思有刻,我輕輕說道:「你去通知一聲,今天晚上我要去楊林家中,一般之事就不要通告於我了。」 竹溫和的應承之後,越發細緻的幫我揉捏起來,讓我舒服的閉上眼睛,慢慢的享受體會起來。 *** 楊林的家就在皇宮旁邊,那裡住的都是宮中的護衛和在皇宮當值的士兵,因為居室寬敞,獨立成屋,不少人的家屬也住在裡面。 當我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來到楊林家中的時候,正是華燈初上之時,聞訊而來的楊林和前來祝賀的賓客都恭敬的站在楊林家門前,神色中,興奮好奇兼有之,不少人都在偷偷的望我。 我掃視了這些賓客一眼,發現多人都是皇宮中未當值的護衛,還有幾名是平日裡跟隨我進進出出的貼身護衛,微笑著對他們點點頭,我的目光落在楊林旁邊一人身上,此人竟然是我五千親衛軍的統領戰天豪。 因為最近我並沒有參與什麼戰事,所以戰天豪所帶領的親衛軍也無用武之地,現在多是做一些訓練,以及熟悉一些新式的優良裝備。平日裡戰天豪和我見面的時間就不多,不想會在這裡撞見他。 對他點點頭,然後對楊林說道:「本王聽聞楊護衛今日為子擺滿月酒,故過來看看,沒有打擾楊護衛吧!」 楊林語氣興奮的說道:「能得殿下親臨,楊林已是滿心歡喜,只怕家居簡陋,慢待了殿下!」 我呵呵一笑:「這到無妨,我們進去說話吧,戰統領,你和本王一起進去吧!」 戰天豪應諾一聲,然後站到我身後,楊林也於此時微微側身請我進入屋內。 我淡然一笑,也不推辭,抬步進入大堂。 一跨過門檻就看見大堂之上已擺下多張酒席,酒菜都已經擺上了,估計我到來的時刻正是他們準備開席的前一刻。 楊林恭敬的將我請入上席之後,我就哄聲說道:「諸位可以自便,不需要太過拘束!」 其餘人也紛紛落座,雖然人影紛紛,但卻無一人敢高聲喧嘩,許多的人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全都正襟危坐,連一些小孩子也被其大人死死的拽住,似乎生怕他們做出什麼不好的舉動一樣,此舉反到引得小孩子對我更好奇,無邪疑惑的目光都投到身上,更有幾個膽大的毫無顧忌的上下看著我,似乎在猜測我有什麼地方讓那些大人害怕的。 收回打量的目光,我對身邊的楊林道:「既然今日是滿月酒,不知楊護衛可否將小兒抱出來給本王瞧瞧!」 楊林連聲答應,並讓身邊一婦人進去說一聲。 不到一刻,一個穿著樸素的年輕少婦就抱著一個嬰兒出現在我眼前,在她身後正有一個約莫二三歲的孩子抓著她的衣衫下擺,正用一雙黑亮的大眼睛看看我,又看看楊林,突然對楊林張開手,咿呀喊道:「抱,抱!」 年輕的少婦連忙恭身說道:「楊劉氏見過淮王殿下千歲,小兒無知,還請殿下勿怪!」 我溫和的一笑,安慰的拍拍尷尬的楊林,站起身來走到楊劉氏身邊,一把抱起這個孩子問道:「這就是你的大兒子吧,叫什麼名字?」這個小孩並不怕生,見我抱他,他咯咯的笑起來,小手一陣亂揮,十分興奮。 楊林兩夫婦有些緊張的看著我手中的小孩,好半晌楊林才說道:「他叫楊繼祖,年方二歲半。小兒無狀,打擾殿下了,不如由屬下來照顧小兒!」 我看看懷中的小孩,微笑著說道:「楊護衛不用擔心,小孩子就應該如此。楊繼祖,這個名字不錯。對了,這位小公子可否有取名?」 楊林搖搖頭道:「只有一個乳名,還未取名!」 楊劉氏非常乖巧的說道:「既然殿下在此,不如由殿下賜小兒一個名字吧!」 我看看兩人,微微一笑,平和的說道:「不如就叫楊繼志,希望這兩個孩子可以繼承你們楊家的祖志,忠心衛國,光耀千秋!」 「多謝殿下!」楊林夫婦連忙謝恩,語氣中已經是一片興奮! 我抱著懷中的小孩走到楊劉氏前,看看那個酣睡正甜的嬰孩,覺得此孩眉目清晰,臉部輪廓依稀有楊林的影子,極為惹人喜愛。 抬起頭看著楊劉氏說道:「本王這次來的匆忙,也沒準備什麼禮物給這兩個孩子。這對玉珮是本王平日佩帶之物,雖非什麼傳世寶玉,但用以清心安神卻是佳品。今日既然能夠和這兩個孩子見面,也算有緣,這兩塊玉珮本王就送與他們,做個留念好了。你們不要拒絕,這並非送與你們的!」 楊劉氏看看楊林,眼中閃過一陣感激:「多謝殿下!」 我灑脫一笑,將玉珮遞給楊林,楊林雙手接過之後,語氣有些顫抖的說道:「殿下對屬下的恩典,屬下粉身難報!」 我故做不悅的說道:「今日是大喜事,何必說這些話?來,你們夫婦且隨本王坐下,平日裡雖然常見面,但說話的時間也不多,今日既然有此良機,不如大家好好聊聊。大家都坐,不要這麼拘束!」 聽到我說,大家又重新坐下,我抱著楊繼祖坐在上席之上,隨意的問了楊林夫婦一些平日生活裡的小事,他們的回答如同平日當值一般,讓我覺得很是無趣。雖然我刻意想營造出輕鬆的氛圍,可是看到楊林和那些客人戰戰兢兢的表情,我不得不承認失敗。 就在我尋思是不是藉詞離開的時候,坐在一邊的戰天豪突然問道:「殿下,屬下這些日子在宮中一直無聊的很,今日聽一些人說殿下有意從金人手中收回京兆府路,不知此事是否屬實?」 戰天豪為人一向比較粗疏,我也沒有刻意的去規範他什麼,所以在很多的時候,他和我說話都少一種顧忌,我也很喜歡他這麼做,久而久之,一些別人不敢說的話往往就是他代為說出。 我聽到他問出這麼敏感的問題,不動聲色的掃視了周圍賓客一眼,發現大多數的目光都悄悄的盯在我這邊,而且屏息靜氣的樣子表示出他們的關心。 裝做考慮了一下,我才緩緩的說道:「近日蒙古在山東兵敗,所以司令省有意趁金人主力北移的時候出兵京兆府,本王也認為這是一個良機,但此事還沒有定下來,大家不用多費心思,等以後定下來再說!」 雖然沒有說的那麼明白,可這些人多是在皇宮中混的,言外之意都聽的出來,有些人低頭在考慮什麼,有些人互相對視,似乎在商量什麼,還有些人望著戰天豪,似乎想讓他再次出言。酒席上的氣氛一時變的有些怪! 還是戰天豪打破悶局,猛然站了起來對我恭身說道:「天豪得蒙殿下抬愛,一直無寸功以報,懇請殿下這次能夠讓天豪隨軍出征,以報殿下賞識之恩!」 我掃了一眼,發現大多數人的目光都望向我,特別是親衛軍中的人,更是從眼神中透著一種熱烈,顯然也是和戰天豪一個心思。 沉吟了一會兒,我才低聲說道:「戰統領是本王親衛軍的統領,如何能輕言出征?」 戰天豪先是一怔,然後才肯定的說道:「殿下在親衛軍成立之初就論及親衛軍是為戰場而存在,而且親衛軍之前之戰績更是讓屬下嚮往。可自屬下接管親衛軍以來,未經一仗,不僅親衛軍士卒不服,此事更幾乎成為軍中笑柄。天豪不才,但也不願意背負如此辱名,還請殿下成全!」 戰天豪一直想上戰場,但苦無機會,這次看來他是不想放過了。但這次出兵只是一個計劃,就算我答應,他也並無機會,難道讓我食言嗎? 就在我考慮如何措詞的時候,菊風風火火的闖進大堂,看到我之後就直奔而來,遞給我一份標示著緊急的公文說道:「龍成將軍有急報!」 我將手中的楊繼祖交給楊林,接過公文一看,先是一怔,繼而又是一喜,面露怒容的說道:「金人竟然膽大如此,當我大宋真的好欺負嗎?戰天豪何在!」 戰天豪猛然拱手低首道:「屬下在!」 我大聲命令道:「你在三個時辰之內召集親衛軍出發,十日內一定要趕到穎州,然後聽從龍成將軍的調遣,本王會知會各地官府沿途照應,此乃軍令,不得有誤。」 戰天豪雄聲說道:「屬下遵命!屬下這就去召集部屬,屬下告退!」隨著戰天豪的起身,酒席上也有多人站了起來,對我行禮之後就跟隨戰天豪匆匆而去,觀其神色已經是一片興奮。 回望那些愕然看著我的賓客,我淡然說道:「金人趁我青龍軍團平叛之時,竟然敢偷襲我椎場,掠殺我客商多人,可惡之極。本王本來還想和諸君暢談一番,如今只得先行離席,諸君可自便!」 就在我起身想離開的時候,楊林猛然對我跪俯於地,高聲說道:「殿下慢走,楊林有事懇請殿下!」 我眉頭皺了皺,語氣不悅的說道:「給本王站起來,本王說過,跪拜之禮節已然廢除,難道你當本王的話是胡說嗎?」 楊林有些惶恐的站了起來,連聲說道:「屬下不敢,屬下只是一時情急,還請殿下恕罪!」 我有些明白他要說什麼,語氣放緩的說道:「這樣說話就好,萬不可再向剛才那樣,有什麼話就說吧!」 楊林語氣懇切的說道:「屬下是想懇請殿下恩准屬下隨同戰統領一同出發,還望殿下允准!」 我看了看楊劉氏,語氣委婉的說道:「此次只是邊界的一些小糾紛,並非什麼大仗,本王覺得不必大動干戈,這次就算了吧!」 楊林也聽出我拒絕的隱語,正不知該如何再請求的時候,楊劉氏突然對我一福,柔聲說道:「殿下,請恕賤妾插口,公公在世之時就常言報國無門,如今殿下理政,天下安康。外子更蒙殿下賞識,委以軍職,殿下更是對我楊家恩惠有加,世人所見。 賤妾雖是一介女流,但也知國在家在的道理,我楊家平日深受國恩,如今國中有事,我楊家理當報效。賤妾雖然愚魯,但也知家務,絕不致影響外子,還請殿下看在楊家歷代忠孝的份上,允准外子所請!」說完,又是對我深深一福,而且此時她懷中的小孩突然將眼睛睜開,直愣愣的看著我,好像也在懇求一般。 「請殿下千歲恩准楊護衛之所請!」一聲異口同聲的請求讓我的注意力又發生轉移,那些賓客竟然也在幫楊林懇請。 沉默了半晌,我緩緩說道:「既然如此,你去找戰統領報到,作為一個士卒加入親衛軍中,你家中一切本王一力承擔!」 楊林的眼睛中閃過感激和激動,語氣微微有些發哽道:「屬下必誓死報答殿下!」 我一把將他拉過來,看著他的眼睛輕聲說道:「本王不希望你以死來報答,只希望你能活著讓本王給你加官進爵,好好記住本王的話!」 楊林低頭道:「屬下一定牢牢記住殿下的話!」 我微微一笑:「不用如此,好好的和你夫人說幾句話吧,你有一個非常明理的妻子,不要欺負她哦!」 楊林先是一呆,然後喃喃不知該說什麼好。 我淡淡一笑,然後對著楊劉氏點點頭,然後高聲說道:「本王先走,大家抓緊時間和楊林護衛話別吧,不過要給人家兩夫妻多點時間。」 在眾人善意的笑容中,我起身離開這裡。 剛回皇宮,我就接到完顏雲花求見的消息,毫不猶豫的拒絕之後,就召集吳武,尚懿,楊利幾人進宮。 我又召來數人,詳細的詢問了金人朝廷中的動向,和金人偷襲椎場客商的情況,最後肯定這次金人舉動並非是金人朝廷的唆使,更多的可能是一些金人見財起心,進而做出此等之事。這樣的事情在以前是經常發生的,只是我和金人簽訂新的條約之後才稍微平息了些,但也時有摩擦,可都沒有這次的規模大。 合計我方商人共計三十七人被金人所害,所損失的貨物也當在三萬神州幣之數,可謂最近以來少有的大事。 雖然事件只是一件普通的糾紛,但於此時發生卻讓我有了更多的借口,本來有些背理的事情就變的理直氣壯,這次就不愁金人不給個交代。 很快,吳武等人就過來了。 和他們通報了金人偷襲椎場這個最新情報後,大家都認為如此一來就更是師出有名,補充了幾點計劃之後,大家又去分頭準備。 親衛軍是我這邊的快速反應部隊,他們可以在幾個時辰內出發,別的部隊至少還需要幾天,特別那些部隊還是由新兵組成的。 一時之間,整個建康都在傳聞宋金即將再次開戰的消息,特別是有人知道親衛軍已經提前出發之後,甚至斷言我這次還想親自出征。不少人已經在猜測我是否會將登基的日子提前或者退後,各種傳言一時喧囂於上,建康的各種勢力都在為這個消息進行著一些悄悄的動作。 翌日早朝的時候,我等那些群臣高呼完畢之後,就掃視了下面那些朝臣一眼,發現他們有些人在互相做著眼色,心中頓時明白,也不遲疑,我直接說道:「諸位臣工,今日不知有何事需要上奏?」 文臣這邊閃出一人,我一掃,發現是葉謙。 葉謙先是恭敬的一舉手,然後問道:「啟稟殿下,近日建康流傳著殿下即將再次和金開戰之消息,甚至還傳言戰統領已經帶殿下之親衛軍出發。屬下和諸位同僚不知真假,特懇請殿下能否予以證實,以證視聽,也免於奸邪小人從中造謠生事!」 我望了望武將這邊,發現他們對葉謙的問題多流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顯然認為他們是多此一舉。 如今岳風不在,武將這邊為首的就是鄭天,看到我沒有說話,他就站了出來高聲說道:「啟稟殿下,殿下曾經頒布律令,文臣不得干預戰事,武將不得干預政事。葉謙大人竟然在朝堂之上公然問及殿下出兵一事,此乃是對殿下律令之莫大違背,出兵與否,只需殿下和司令行省商議之後即可決定,勿需旁人多言。還請殿下明斷!」 鄭天和葉謙一向不和,據我調查的結果好像是因為葉謙在臨安任工部尚書的時候,在一次軍事行動中干預了鄭天的指揮,結果導致鄭天的部下傷亡極重,兩人從此之後就一直有矛盾,這種情況一直延續到現在。 葉謙聽到鄭天如此說,臉色一變,高聲說道:「兵者,國之大事,為人臣者豈能不問?鄭將軍處處針對葉謙,無非就是私心作祟,還請殿下能夠明察秋毫,不讓奸邪之徒奸計得逞!」 鄭天眉頭動了動,正要說話的時候,司馬風站了出來道:「二位不用爭論,葉謙大人是以至公之心前來詢問殿下,而鄭天將軍也是為維護殿下之法紀律令,都是就事論事,並無其餘用心,還請殿下明斷!」 見到司馬風打圓場,鄭天冷冷的看了葉謙一眼,站回朝班。 我滿意的看了司馬風一眼,人與人之間有矛盾很正常,朝堂之上互相針對也是平常,但能和司馬風這樣的卻絕不多見。 「兩位臣工所言都在理,無所謂誰對誰錯,其實關於出兵一事大家也都清楚,金國不顧盟約竟然敢派軍掠劫我椎場,殺我大宋子民,如此行徑豈能容忍?故本王才決意出兵。 軍部的計劃已經出來,準備先派親衛軍增援穎州,然後讓十萬士卒進駐穎,蔡,唐,鄧四州防備金人,隨即青龍軍團將回建康,然後合黃龍青龍二軍團共計二十萬重兵,並以西路紅龍軍團為翼護,分兵二路進攻開封,爭取一舉匡復舊土,恢復中原,以遂我大宋歷代先皇百姓之心願。」 我語氣興奮的說完,然後掃視了下面那些文臣武將一眼,發現文臣多是目瞪口呆,武將多是神情興奮,讓我心中好笑! 好半晌,葉謙才再次說道:「啟稟殿下,殿下匡復中原之心,屬下等盡知,但於此時出兵攻金似乎有所不妥。江南數路剛遭兵劫,正宜休養生息,以聚民力。況且嶺南等地多有不服之蠻夷,此次青龍軍團進兵,正可一舉蕩滅,鼎定千秋基業。 如以此時撤兵,不僅前功盡棄,而且江南數路懷有異心之輩極有可能趁機而起,到時恐重演摩尼教之禍矣。殿下明鑒,萬不可因一時之氣而毀百代之基業,還請殿下慎重!」 我看向司馬風和梅這兩個知情人,司馬風也站出來道:「屬下也以為,如今並非出兵之良機,還請殿下慎重!」 梅也出班道:「啟稟殿下,屬下認為如今應當內修民政,外息兵戈,等國富民強之時出兵就可事半功倍,比之如今孤注一擲可謂絕然不同。還請殿下暫忍一時之怒,謀圖千秋之業!」 看到幾位重臣都出頭表示反對,一時之間多位文臣站出來齊聲反對出兵,讓個朝堂好不熱鬧。 「啟稟殿下,先皇在世之時就是因為對金人多番忍讓,結果金人就得寸進尺,貪得無厭,對我大宋盤剝無度。當時也有人說要忍一時之怒,結果徒讓金人氣焰囂張。屬下和金對戰多年,知其異類只服刀兵,不服教化,諸位大臣所言,雖言之有理,但卻以實際不通,所以屬下以為,此時應當進軍,以不墜國威!」這話說的鏗鏘有力,有若洪鐘,一下就壓住那些文臣的聲音。 我看看此人,認得他是軍中的宿將冉天時,現為黃龍軍團萬人長,是僅次於岳風鄭天等人之下的將軍。 冉天時的話讓我神情一震,輕咳了兩聲讓那些大臣安靜下來,我才緩緩的開口道:「金國之貪婪,諸位臣工心中有數。今日我若退一尺,明日他就進一丈,觀歷代歷史,對敵之忍讓只能導致亡國敗家。 大宋和金國本有和約在手,結果金國仍然無所顧忌,如果此次不予以金人教訓,試問國養兵何用?諸位勿需多言,本王計議已定,登基之日就是再次發兵北伐之時,一定要讓金國知我如今大宋不是好欺的。」 「殿下且慢,屬下有本奏!」 我一看此人,竟然是總理行省參政知事喬行簡,他是趙范舉薦的人才,平日處理政事極為勤勉老到,是我非常看好的一個官員,有心讓他接替上官天南。 看到是他,我沉聲說道:「喬知事有何本奏?」 喬行簡將一份奏折高舉過頂道:「屬下昨夜聞得殿下之親衛軍已經開赴穎州,而多路大軍即將集結建康,出征金國,屬下憂思一夜,深以殿下此舉為憂,故連夜寫此一書,還請殿下過目!」 見他公開上折,我眉頭皺了皺,高聲說道:「司馬總理,你代本王將喬知事的奏折念出來!」 司馬風拱手之後接過喬行簡的奏折,輕輕打開朗讀起來:「殿下千歲容稟,金陵有通四方之路,中原有可復之機,以大有為之資,當大有為之會,則事之有成,固可坐而策也。如今金國式微,我軍雄壯,故屬下不憂師出無功,而憂事力之不可繼,有功而至於不可繼,則其憂深矣! 夫自古英君,必先內治而後治外。如今天下大亂方平,殿下觀今日之內治,其以無憂乎?叛亂之前,其弊凡幾?平叛之後,其者凡幾?欲用志士,則其志不得盡,欲去小人,則其心未盡革。上有勵精圖治之意,而士大夫仍苟且不務職責,朝廷有禁貪罷昏之令,而州縣仍黷貨而不知盈厭。紀綱法度,多有玩忽未張,賞刑號令,皆玩而不肅。 此等之人如今皆為殿下之屬,不日即將成陛下之臣,但仍然有令而不從,作之而不用,何況欲匡復中原,制宿敵而折戎狄,其能盡如殿下之意乎?此屬下憂思其一也! 自古帝王,欲用其民,必先得其心以為根本。但惜數十年來,上下皆懷利以相接,而不知有所謂大義。雖得殿下圖強改制,但時日太短,難以盡除弊端,更因邪教鼓動,民心已然不穩,緩急豈有願死而不屈之人?士卒不愛其將校,臨陣豈有奮勇直前之士?蓄怒含憤,積於平日,有難則避,遇敵則奔。惟利是顧,難及其他。 人心如此,殿下未有以厚恩教化接納轉移之,此時突欲驅之北向,從事於鋒鏑刃端,奔波於血肉戰場,忠義之心,從何而來?況乎境內之民,久困於朝廷之課稅,身受豪強之兼併,故才釀至摩尼之亂。今叛亂方平,摩尼餘黨,嘗欲乘時而報怨,茶鹽之寇,嘗欲伺間而竊發,彼知殿下有事於北方,其勢不能相及,寧不動其奸心,釀成蕭牆之禍?此時若國內空虛,何以應對?此乃屬下憂思其二也! 自古仁皇,收疆復土,必先選將練兵,豐財足食,然後舉事!如今邊面遼闊,出師非止一途,殿下之將帥,足當一面者幾人?非二三十位,恐不足以備殿下之驅使。殿下之兵,守建康者幾萬,留駐江淮者幾萬,駐於荊襄者幾萬,防於利州者幾萬?非二十萬之眾,恐不足以進取。防禦四方之後,殿下可用北伐之兵有幾? 或以殿下之英名,將帥之威望即可招將納兵,日夕成軍,但屬下實未知錢糧之所出也。興師十萬,日費千金,千里饋餉,士有饑色。令之饋運,累日不已,至於累月,累月不已,至於累歲,不知累幾千金而後可以供其費也。今大亂方平,百姓居無定所,士紳居室盡廢,田地荒蕪,道路破敗,州縣多有赤立之地,大軍一動,耗費無盡,其將何以供給? 殿下不愛華衣美食,不愛金銀玉帛,聚集天下商力以應軍事,但此舉可一不可再,可再不可三,再三之後,兵事未息,欲中綴則棄前功,欲勉強則無多力,國既不足,民亦不堪,屬下擔憂北方未平,南方已亂矣! 中原飽經蹂躪,百姓流離失所,田地無人耕種,所在空曠,縱使江南有糧,然道路遼遠,能保無失矣?由淮而進,縱有河渠可通,寧無盜賊劫取之患?由襄而進,須負載五石而致一石,亦恐未必能達。由川而進,則道路崎嶇,所運更是費時。千里之外,糧道不繼,當是之時,孫吳為謀,韓彭為帥,亦恐也無能為力也!他日糧運不繼,進退不能,必害殿下之英名也!此屬下憂思其三也! 願殿下體察民情,明瞭實況,不可被一時激憤所蒙蔽,堅持公論,定為國策,斷絕紛紛之議,毋以一時之喜怒而毀千秋之計,如此國家幸甚,百姓幸甚,叩首上言,無任待命!」 司馬風念完之後,朝堂之上一片安靜,無論文臣武將都不再言語,更有多人露出深思之表情,不時還會無意識的點點頭表示認可。 我此時也對喬行簡十分欣賞,他的這篇文章可謂當今大宋形勢之寫照,政治未修,民心未穩,軍力未足,三項中的一項不到就有可能釀成大變,何況現在三項齊來?如果真於此時出兵北伐,最終只能讓宋金兩國兩敗俱傷,空讓蒙古得利。但此時我卻不能不有所表示。 沉默了一陣,我冷哼一聲:「好你個喬行簡,本王不日即將興師,你竟然敢如此詛咒本王之北伐之師,本王看你居心叵測,有助敵之嫌隙。大理寺卿何在?」 韓清站出來道:「屬下在!」 我一指喬行簡,大聲說道:「將喬行簡打入天牢,派人查明此是否有通敵之行為。」 「殿下開恩,喬知事只是秉公而論,絕無二心,還請殿下開恩!」 「殿下不可,喬知事一片忠心,所言皆句句在理,殿下如此做,豈不讓天下忠臣義士寒心,還望殿下三思!」 「殿下……」 「夠了,本王出兵心意已決,爾等竟然和喬行簡同聲相合,那就是同黨了,殿前武士何在,將這些人統統打入天牢!」 在我怒聲喝罵中,殿前守衛就上前來將多名開聲之官員抓走,不少官員在被抓走前還聲嘶力竭的讓我三思,讓我暗自點頭不已。 喬行簡看到護衛來到身邊,對我長長一拱手:「殿下,屬下所言句句屬實,還望殿下能夠明察,如此,屬下死而無憾!」說完轉身而去。 朝堂之上一下又安靜下來,我掃視了此時不再開口的葉謙等人一眼,冷哼一聲,大袖一擺:「退朝!」 回到文清殿不久,司馬風,梅兩人就前來求見。 讓他們進來之後,不等他們開言,我突然大笑道:「本王今日終於發現一監察御使的上佳人選,你們如何看?」 司馬風肯定的說道:「喬行簡為人剛正,但又明辯世事,知進退明所為,確實是一人才,但其資歷太低,如以御使院付之,恐有官員不服!」 我淡淡的說道:「你說是葉謙那幫人吧。這個葉謙整天和那些臨安舊臣混在一起,沾染不少壞毛病,早晚本王會整治整治他。還有那個上官天南,其人雖然刑事精通,但為人卻有些不知變通,往往一頭撞到底,讓本王也無可奈何! 本王早就有心將巡察和御使兩院合併,另外成立一個監察院,負責監督百官,倡言時弊,並有起訴官員之權。但葉謙和上官天南都非適合之人選,本王看就讓這個喬行簡接任比較好,至於資歷,本王看重的是其才,如果他不能應對此等局面,那本王還真看錯人了。」 梅也上言道:「屬下也察覺到以前殿下設立的諸多部門,職權有重複之現象,不如趁殿下此次登基,進行新的改進,以適應如今時局之變化!」 我贊同道:「不錯,本王也正有此意,今日我們就來商議一番。本王覺得總理行省的權利還可以增加一些,使其真正成為掌握國之內政的部門,並對君王一人負責,而且部局也可以增加合併一些,使其規劃更加合理。至於軍方的改革,本王想等以後再來推進,你們看如何?」 司馬風頷首道:「殿下所言甚是,不過喬行簡和多位大臣被殿下囚於天牢,不知殿下打算如何?」 我微微一笑:「梅,你等會兒過去一下,給那個喬行簡講講本王的計劃,想必他能理解本王的用心,至於其他人,就讓他們修養修養好了,他們這些日子也夠累的了。另外,司馬風,你要多注意一下葉謙,本王發現他最近變化有些異常,也許他過多的考慮那些豪強利益以至有些忘記本王的初衷,必要時,你可以提醒提醒他!」 司馬風應承之後,我們三人就對現今的政治架構進行了再次的商討。 當天晚上,我又和吳武商量了如何借喬行簡的事情將出兵一事做的更逼真,包括動用那些部隊,如何假裝運送軍糧等等。 很快,我將要再次出兵北伐金國的事情就成建康街頭巷尾的新聞,連莫心媛主持的賭場都開出了賠率,賭大宋勝的竟然被抬高到十賠一,讓我都覺得有趣。 完顏雲花在一天之內連續六次請見都被我拒絕之後,竟然長久等於我皇宮之外,聲言我不見她,她決不離開。 接到這個消息後,我讓人給她搭了一個棚子做為回答,整個建康開始瀰漫著一種戰爭的氛圍。 不久,隱谷的白天雪就將李志常送到建康,在菊的安排下,我在建康城中一處密室中見到這位在歷史中留名的道人。 靜靜的盯了好一會兒面前這個陷入昏睡的道人,然後我對身邊的白天雪說道:「有勞谷主解開他的穴道!」 白天雪微微頷首,也沒見他有所明顯動作,李志常的身體突然一陣抖動,然後他就緩緩的睜開眼睛。 他的目光先散後聚,先是露出疑惑,然後落到白天雪身上的時候突然出現一種憤恨,好半晌才嘶啞著聲音說道:「以白谷主如此人物,竟然也會做出擄人勾當,真是讓人不齒!」 白天雪看看我,然後才淡然回答道:「事急從權,道長一身關係道教興衰甚大,天雪不得不為爾!」 看到李志常還想再說,我冷哼一聲道:「李志常,你不要給臉不要臉,白谷主請你還算客氣,要是依著本王,早就派出大軍將爾等盡數捉來,讓世人看看你這等賣國忘祖之人的嘴臉!」 李志常被我說的一怔,眼中猛然閃過疑惑和憤怒,語氣有些不服的道:「施主是何人?為何敢如此對貧道說話?」 我冷冷的說道:「區區一個道士還敢在本王面前放肆,來人,將這個雜毛給本王架起來,讓他看看本王到底敢不敢!」 幾個護衛迅即上前,三下兩下就制服了李志常,然後將他捆於刑架之上,並將他的髮鬢抓起,讓他的臉朝著我。 白天雪似乎有些遺憾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才出聲道:「李道長,這位就是當今大宋之主,淮王千歲,道長還是不要圖那無用的意氣之爭,畢竟大家同屬一族,同根同源,難道還不如那些異族嗎?」 李志常的目光落到我身上,眼中有種恍然閃過,嘴角動了動:「原來是淮王殿下親臨,貧道失禮,聽說殿下多次擊敗金人,並且迫使金人重新修訂了和約,還聯和金國擊敗了蒙古大軍,使得大宋威名大振,世人都稱殿下為中興之主,不想殿下竟然如此年輕!」 我不為所動的說道:「道長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成吉思汗可將花刺子模征服?扎蘭丁如今何在?」 李志常眼中露出一種驚異,好一會兒才說道:「殿下竟然知道萬里之外的事情,不知殿下從何得知?」 我冷笑著不答,李志常才發現說錯了話,沉默了一下,然後才說道:「不知殿下如此對待貧道,到底貧道有什麼過錯?」 「幫助蒙古異族圖謀我中原故地,數典忘宗,難道這還不算錯嗎?」 「殿下難道不知如今中原故地盡為女真異族佔據,重陽祖師創立全真教派也是為驅逐金人,光復河山,但一直不得成功,如今本教只不過借助蒙人打擊金人,如何算的上數典忘宗?」 「狡辯的好,金人是狼,蒙人就是虎,全真教驅虎吞狼之後可有滅虎之策?滅一垂危之敵,豎一強壯之敵,試問道長,你想過其間的利害沒有?」 「殿下所言甚是,所以家師才數次北遊萬里,面見成吉思汗,向其傳達我教之真義,以使其少其殺戮,多生慈悲。難道我教如此做法,不是正道至理嗎?」 我微微頷首,看來是將全真教想簡單了,丘處機這個人並不愚笨,他極有可能看出蒙古即將興起,其勢不可阻擋,所以才想用思想上的影響盡盡自己的心力,並不能就此就認定他已經背族棄國,看來也是該拉攏拉攏他,至少可以讓我這邊有個知道蒙古內部情況的人,而且還可以互相通通消息。 站了起來,我走到李志常身邊,親手將他的繩子解了下來,然後和聲說道:「看來是本王誤會道長了,本王當初聽說道長有幫助蒙古四王子拖雷收集中原情報之心,故才認為道長有叛國意圖。 如今聽得道長一席話,本王才明白是對道長有所誤解,還請道長勿怪!來人,帶道長下去更衣洗澡,並讓御醫給道長瞧瞧傷勢,等一切弄妥當之後再讓道長過來,本王好好和道長談一談。」 李志常被我這前倨後恭弄的有些緊張,等確認我確實是想善待他之後,他才露出放鬆的表情,謙虛推辭道:「淮王殿下不用如此,既然是一場誤會,還請淮王殿下不用放在心上!」 暗自讚歎這個李志常明白時務,輕輕一笑:「道長那裡話,本王有錯於先,豈能如此就算了?道長且跟他們去,等會兒本王才和道長詳談!」 李志常見我說的懇切,也不再推辭,對我微微一稽首道:「多謝殿下,貧道去去就來!」 看著護衛將李志常帶走之後,我才走回座位,對白天雪說道:「這次能得白谷主協助,本王真是省力不少,賢師徒如此忠心為國,本王必不會忘記!」 白天雪微露笑容,雍容自若的說道:「殿下過獎,衛國保家,人所共責,天雪只是做了應為之事,比之殿下實在慚愧。不知殿下是否相信李志常道長所言?」 我不答反問的道:「白谷主認為本王應該相信嗎?」 白天雪看了我一眼,轉頭一笑,轉移話題的問道:「最近一直未聽聞龍兄的消息,不知殿下可否告知?」 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淡然說道:「龍師收復快劍門之後就一直在閉關,連本王都不能輕易得到其消息!」 白天雪露出思索的表情,好一會兒才說道:「龍兄做事往往出人意表,天雪一直十分欽佩其為人行事,就像殿下,不時突出奇兵,讓人防不勝防,但又回味無窮。」 我放下茶杯,謙虛的說道:「白谷主過獎,令徒紫暄自從在本王身邊任職以來,一直忠於國事,本王對其甚為滿意,看來白谷主真是教導有方。」 白天雪露出一種欣慰的笑容:「紫暄能得殿下稱讚,天雪真是心生寬慰。天雪有一事一直想問殿下,不知山東那位火鳳將軍和殿下是何關係?」 我有些奇怪的說道:「白谷主是憑什麼認為本王和她有關係?」 白天雪迅速的回答道:「天雪曾經見過火鳳將軍帳下的士兵,發現不論其行軍,兵刃,火器都和殿下之軍相似,故才認定其和殿下有關!」 我沉思了一會兒,點點頭道:「不錯,本王過於對山東注重,所以反到著了痕跡,只要有心人一看就能明白其和本王的關係不淺。火鳳將軍就是本王的表妹彩雲公主!」 白天雪眼中的驚色一閃而過,點點頭:「原來是彩雲公主,當初天雪初見彩雲公主,還以為她只是一不愛紅妝之女子,如今方才知道,彩雲公主竟然是當今一兵法大家,真是慚愧!」 我被他的話勾起了心思,以白天雪的眼力當然不會差的如此遠,既然連他都表示驚異,那就說明如今的彩雲變化應該是相當大的,算算時間彩雲的歲數應該到了,甚有可能她如今的意識已經覺醒,如果不和她說清楚這件事情,不知她會如何對待此事? 想到這裡,我突然有種不安心的感覺,近段時間一直太忙,對於彩雲在山東的勝利只顧高興,竟然忘了這件重要的事情,看來等此事一了,應該去找她談談,要是出了什麼變故就不好了。 「殿下,殿下……」 幾聲輕輕的喊聲讓我回過神,看看白天雪,有些歉然說道:「剛才本王想到一件事情,所以走神了,不知白谷主剛才說什麼?」 白天雪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沒有追問什麼,只是淡淡說道:「能讓殿下走神的事情一定不小,天雪能理解。剛才天雪只是問殿下,最近建康盛傳殿下登基之後將領軍北伐,不知此事真偽如何?」 我微微一笑:「難道連谷主如此人物,也認為以如今大宋的情況,還有能力進行如此大規模的北伐嗎?」 白天雪聞言,明白的一笑:「原來如此,殿下成竹在胸,看來是天雪多慮了。」 我有些感歎的說道:「世間能和谷主一般關心國事者有幾人?如今大宋大亂方平,百廢待興,問題多多,就是本王也常常有有心無力之感覺,如果能有如同白谷主一般的人物輔佐本王,本王就會輕鬆不少,白谷主以為了?」 白天雪微微一笑:「天雪在江湖上遊蕩慣了,只怕受不得一些陳規舊俗,天雪可承諾殿下,只要真是有事,天雪絕不袖手就是!」 我讚賞的說道:「能得谷主如此一諾,趙昀感激不盡!」 「殿下過言,李志常道長似乎回來了!」 在他說後,我也聽到外面傳來的腳步聲,不禁暗自讚歎對方的修為。 將目光轉向門口,當換了一身新衣,顯得容光煥發的李志常走進來後,我站了起來,微笑著說道:「道長有禮,給道長看座!」 李志常謙虛了幾句,就坐了下來,但他有意無意的將白天雪給忽略過去,白天雪溫和一笑,也不說話,逕直的在一邊坐下。 先和李志常聊了幾句家常,輕鬆一下氣氛之後,我才淡然一轉話題:「道長這次回返中原,不知是否知道蒙古成吉思汗如今到了何處?」 李志常看了我一眼,坦然說道:「貧道這次回返中原,主要是因為成吉思汗知道中原木華黎戰死,博魯又兵敗長安之後,故才讓其四王子拖雷帶軍前來增援其軍,家師也因為掛念觀中情況,所以才讓貧道先行回返中原。貧道從西域回來的時候,成吉思汗還在花刺子模,不知如今其已到了何處!」 我考慮了一下,認為他沒有說謊,看樣子成吉思汗此時應該還在回返蒙古的路上,也許還要過些日子才能回來。 點點頭,我問起另外一個問題道:「道長既然是才從蒙古軍營中回返中原,就你所見,蒙古軍隊比之我漢人軍伍有何不同?有那些地方是其特有之處?」 李志常微微沉吟了一下,才語氣緩慢的說道:「家師長春真人曾經和貧道談過此事,就家師所言以及貧道所見,歸納蒙人如今興盛有六; 一是蒙人大汗成吉思汗英明果敢,深知兵法,而且任人為才,不以種族出身為見,武如木華黎哲別,文如耶律楚材都任用得當,故才使得蒙人上下一心,進而威加海內; 二是蒙人自幼就臨狩獵,習騎射,所以論及騎兵之精銳,天下難擋其鋒。而且其騎兵和別部騎兵不同,一人往往有乘馬數頭,可彼此互代,終日馳騁而不慮馬乏,對敵之際就可窮追猛打,使敵未有喘息之機; 三是蒙人生活簡樸刻苦,騎兵遠行,遇緊急軍情或後勤不繼,只用馬奶,乾酪,精肉為食;甚或刺馬出血,吞食充飢,如此還可支數日,故其前行之速甚急,能敵所不能; 四是蒙人編訂軍隊,以十遞進,每十人為一隊,隊長叫十戶,又稱十夫長;十戶上有百戶,統十戶百人,百戶上有千戶,統百戶千人,千戶上有萬戶,萬戶統歸蒙古大汗直管。此等戶長,皆對其部下有無限權力,部下無論何事都需稟明而行,一經驅譴,不得推諉,否則無論貴賤,必加以懲罰;故上令下行,如臂使指,軍令暢通矣; 五是蒙人男丁雖然出戰,但仍然需要完稅,所以蒙人往往使其妻子守家,歲完其稅;因之蒙人年年興兵,軍餉仍然不缺,而且掠奪所得財物也分其士卒將領,並不以首領將領獨佔,故人人效命,爭上戰場; 六是蒙人將人口視為牲畜貨物一般,每次攻國除去殺戮之外還俘獲大量男女奴隸分配給有功部族,將領,士兵,使之人口不致因征戰而有所缺損,反到有越加壯大之勢;戰場之上,凡耗損之戰皆是這些奴隸承擔,故也減少蒙人甚多損失,使其可以以戰養戰,他國越弱,而己越強矣! 以上就是家師和貧道綜合蒙人優勢而成,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我沉思有刻,才對李志常道:「道長說的如此詳細,本王深感震撼,今日所言本王還需要多想想,還請道長在此多盤桓幾日,等本王對蒙古情況有所瞭解後必派人以隆重之禮節恭送道長回山東,並且可以重修全真教之故地,終南山上的道觀,使得全真教可以成為道教之主流,還請道長不要推辭!」 李志常聽出我語氣中也沒有讓其拒絕的意思,很識趣的一稽首道:「多謝殿下款待,貧道願意在此盤桓些日子,以讓殿下明瞭我全真教之真義!」 我呵呵一笑:「那就有勞道長了,來人,將道長請入國賓館中的天字樓中,好好招待,不得怠慢。道長有什麼要求儘管直說!」 李志常再一稽首,道謝後就跟隨護衛離去。 良久之後白天雪才有些擔心的問道:「殿下如今有什麼想法?」 我長歎一聲:「論及心狠手辣,本王實在不如成吉思汗。其動輒屠城以削弱敵國之做法,本王效仿不了!」 白天雪沉默了一會兒道:「這麼說,殿下其實並不懼蒙古?」 我冷哼一聲:「蒙古如今多是一些只識彎弓射鵰的蠻子,只要本王軍略得宜,將士用命,何懼之有?反到是另外一些事情讓本王為難,不以殺戮弱其民,又如何能行以少駑多之策?」 白天雪默然半刻,突然明瞭的看了我一眼,似乎猶豫了一下,才緩緩說道:「不想以力服人,不若以文服人,只要殿下能以我神州博大之文化為兵戈,想必更能伸殿下之志!」 我心情頓時大好,一掃白天雪,高聲說道:「難得和谷主見面,不如谷主隨本王回宮,也好讓本王和谷主暢談一番。谷主且來!」說完,我一把抓住白天雪,大笑著而去。 uu書盟 uuTXT.coM 荃紋吇板閱鍍 第九集 第四章 風雨二將 字數:27555 「諸位如何看宋國要我大金歸還京兆府路的要求?」完顏守緒抬著眼睛掃視了一圈。 這些被完顏守緒依為心腹的大臣互相看了看,參政納蘇肯首先站出來說道:「啟稟陛下,微臣以為宋國趙昀此舉不過是要挾我大金。如今宋國也是叛亂方平,百廢待興,並無餘力對我大金髮動如此規模之戰爭,我大金完全可以不必理會。只要時日一過,其必因勞師無功而返,到時反到可以讓我大金得理,讓世人皆知是他宋國背棄盟約,如此必可讓世人共討之!」 「微臣也以為納蘇大人所言在理,宋國趙昀此舉無非就是訛詐我大金,欺我大金如今要北抗蒙古,故才提出如此過分之舉,只要我大金不予理會,其必無所用其計也!」平章政事博索也附和發言。 完顏守緒沉默不語,然後看看還沒有發言的幾位親近大臣,示意他們說話。 左丞相完顏仲德猶豫了一下,站出來緩緩的說道:「啟稟陛下,微臣不同意二位大人的意見。」 完顏守緒精神一震,連聲問道:「卿家有什麼話要說,但說無妨!」 完顏仲德掃視了幾位神色不善的官員一眼,然後堅定的說道:「微臣認為宋國趙昀確實有要挾我大金之心,但我大金如今卻不能不受其要挾,否則,我大金恐全局不能保矣!」 「豈有此理,啟稟陛下,仲德大人所言完全是一派胡言,我大金如今仍然有雄師數十萬,戰將百員,豈能因他宋國一句要挾就輕言妥協,放棄京兆府?如果此時我大金若退讓,他日宋國讓我大金將江北之地盡數歸還,我大金又如何應對?微臣以為,完顏仲德所言根本就是危言聳聽,不能取信!」右丞相薩布站出來,毫不客氣的直接反對起來。 緊接著樞密使富珠哩,樞密副使洛索,薩尼雅布皆站出來反對完顏仲德所言,同言此時大金不可退讓。 雖然情況一邊倒,完顏守緒並不發表意見,然後看向還沒有發表意見的御史大夫烏庫哩鎬,樞密院事宋硅以及元帥府事完顏承麟,低沉的問道:「幾位愛卿又是如何看法?」 烏庫哩鎬緩慢的說道:「微臣認為完顏丞相所言確實,如今我大金雖然還有雄師數十萬,但皆用以防禦蒙古,不能輕言動用。而宋國如今又關閉椎場,不僅使我大金稅路有所減少,而且我大金日常之用也有入不敷出之勢,此情若繼續發展,則我大金恐又會陷入糧草無繼,衣食無著的困境。 我大金如今主要之敵是蒙古,宋國,西夏皆在其後。如今蒙古新敗,博魯戰死,此時正是我大金用兵驅逐蒙古,收復故土之際,如果此刻我大金還和宋國有所衝突,不僅我大金收復故土希望斷絕,後援無繼,反到會另豎一強敵。 若宋蒙南北夾擊,我大金將要如何抵擋?雖然宋國此舉是要挾我大金,但我大金如今確實已無能力再應對宋國之夾擊,國之一事,棄小就大,還望陛下聖裁,不要以一時之喜怒而有所偏失!」 宋硅在烏庫哩鎬說完後,也站出來道:「微臣認為如今形勢於我大金雖有害,但也有利。趙昀除了要求我大金歸還京兆府路外,還同時言明,只要我大金照做之後,宋國就會全力支持我大金北伐蒙古,並且還會令山東那位大敗蒙古的女匪協助我國。 如果此事若成,則我大金將有八成機會驅逐蒙古,恢復故土。驅逐蒙古之後,我大金勢必聲威重振,到時反又可以要求宋國對我大金讓步,不能使其另有他求矣!放棄京兆府,卻可有收復河北失地之機,不放棄,不僅河北失地不能收復,反到有亡國之危。如此一比較,微臣以為以陛下的聖明,一定會有聖裁!」 完顏守緒的目光落到完顏承麟身上,柔聲說道:「你素來有將略,不知你如何看待此事?」 完顏承麟站出來平靜的道:「以微臣看來,如今宋國雖然來勢洶洶,但多有虛張聲勢之感,並不能盡信其國真有和我大金開戰之心。只是話雖如此,也不能不考慮宋國趙昀見目的不達,惱羞成怒之後生出孤注一擲之心,反讓我大金措手不及。 因此,微臣以為,此時應該派出一支部隊前往南京路一帶,一來用以協防我大金防線,二來用以警告宋國不得輕舉妄動。出兵同時,讓聖興公主加緊和宋國進行商討,必要時,可以做出一些讓步,使其不能下定決心和我大金全面開戰。如此一來,宋國趙昀就算心有千計,但此時也無法施展奇謀,除非其完全不顧宋國如今之情勢。 至於京兆府路,微臣以為,只要潼關和長安還在我大金手上,而宋國又答應援助,將其歸還宋國並無不可,只是商酌的條件一定要有利我大金今後對蒙古的軍事行動,使我大金可以扭轉如今不利的局面。」 完顏守緒聽的暗暗點頭,讓自己就這樣交出京兆府路實在是不甘心,而真的和宋國衝突更是自己不想看到的。而完顏承麟這個方法確實是一個比較好的折中方案,以此方法為基準,加上皇妹對趙昀對宋國之瞭解,甚有可能取得一個讓大家都比較滿意的結果。 真實說起來,如果能以京兆府那些破敗縣城,換取宋國支援金國北伐,那對金國將是有利的多。比起金國朝廷中那些頑固不化,一味懷念金國以前風光的大臣,完顏守緒要務實不少,而此時在他身邊的這些大臣,也是完顏守緒認為現在可以真正幫助自己的人。 掃視身邊這些心腹大臣一眼,完顏守緒緩緩開口道:「諸位愛卿的陳述,朕都已瞭解。無論主退主進都有自己的道理,朕也都認同,但如今形勢逼人,我大金必需要拿出一個結果來應對趙昀之要求。進,則有可能和宋國開戰,使得我大金兩面樹敵,退,則有可能讓宋國得寸進尺,對我大金提出更為過分之要求,真是讓朕左右為難啊。」 這些熟悉完顏守緒的大臣都明白到自己的主子已經有所決定,都看向了完顏守緒,等他最後定案。 果然,完顏守緒見他們的注意力被集中過來之後,又緩緩開口道:「既然如此,朕決定既退也進。退,只要宋國可以保證不攻擊我大金,並且全力協助我大金北伐蒙古,我大金可以放棄京兆府路除潼關長安附近之外的其餘地方; 進,則是要讓宋國知道我大金如今也並非好欺負的,如果逼之太甚的話,我大金會和宋國拚個魚死網破,所以朕決意派出一軍前往歸德府駐紮,可以就近監視徐州等地宋軍的調動,並警喻宋國,不要要求過甚。諸位愛卿覺得如何?」 薩布首先站出來說道:「陛下,微臣認為此法是解決目前困局之好方法,微臣還提議,我大金可以將此條件轉告公主,然後逐步讓步,並讓宋國答應合理之條件做為交換,如此對我大金更有利!」 博索也贊同道:「陛下和右丞相所言極是,蒙古如今勢弱,正是我大金收復失地之良機,前線金合達和完顏成和尚兩位將軍如今已經做好北伐的準備,已經集結了近四十萬的大軍,只要糧草輜重不缺,大軍即日就可出征,到時就由不得蒙古人猖狂,蒙古若敗,則宋也不能再對我諸多要求矣!」 這席話引得許多人的贊同,連完顏守緒也對這二人如此明白自己心意感到欣慰,不禁對他們微微一點頭,讓薩布博索二人心花怒放,知道這次自己得到了皇上的歡心。 一直保持沉默的完顏仲德看到這一幕,心中歎了一口氣,看了看烏庫哩鎬,見他也對自己搖搖頭後,心中越發覺得不安,猶豫了一下,他還是站出來高聲說道:「啟稟陛下,微臣有不同二位大人之見解!」 完顏仲德話引得那些大臣側目,薩布博索二人更是流露出不善的目光,似乎知道完顏仲德不會說什麼好話一樣。 完顏守緒還是比較信任完顏仲德的,聞言頷首道:「愛卿有話請講!」 完顏仲德侃侃而言道:「啟稟陛下,自古皆有言,得民心者得天下。此理人人皆知,但卻少有人做到,原因何在?微臣以為就是那些人不明白當今之情勢,不懂變通之法,總認為天下萬民是一成不變,故才導致嚴重之後果。」 這話更深得完顏守緒之心,柔聲說道:「愛卿見識一向不凡,還請愛卿對朕說說愛卿的看法!」 完顏仲德語氣又恢復平靜:「如今大金北有蒙古犯境,侵佔我近半國土,西北還有西夏小國犯邊,奪我大金兩路府地,南更有宿敵宋國借我大金勢弱,不斷威逼,意圖謀奪我大金疆土,可謂四面皆敵也!以前我大金就是不明白此理,自視過高,因而四面出擊,結果卻是損兵失將,被敵所敗。 如今雖然歸我大金管轄之地不足以前之一半,而且四面之敵都對我大金虎視眈眈,看上去似乎我大金危急萬分,但微臣卻以為如今正是我大金翻身之良機,完全可以借用三國對我大金的各種圖謀,以及此三國之間的矛盾糾纏,區別對待,借此為我大金謀得利益。 此三國中,首先說蒙古,其國一心想亡我大金,而且不講信譽,我大金和其就算有所和談,也如與虎謀皮,根本不得半點保障。先皇在世的時候曾努力想和其交好,但結果皆以失敗而終,反到讓我大金損失慘重。因此此國可謂我大金頭號敵人。 再說西夏,此國攻我,一是怨我大金在其被蒙古所攻時不施與援手,二是蒙古之威逼;其和我大金為敵之心並不堅決,而且此國對我大金雖有威脅,但其國對蒙古仇怨更深,最近更有聯盟之意圖,這就是我大金可趁之機,只要我大金能夠有所退讓,則必然可結一盟國矣。 最後就是宋國,宋國以前一向孱弱,對我大金甚是恭順,但也因此對我大金積怨甚深,在得知蒙古攻我之後,馬上就斷絕其歲餉,使得先皇因而出兵討伐,結果卻被趙昀率軍所敗,損失了數十萬精銳之軍,椎場收入皆沒。可說和宋失和,對我大金害多益少,已為前事所證明。 觀其三國,蒙古和我大金絕不可能妥協,因此必需和其斷絕一切和談之期望。而西夏卻大有可趁之機,特別是如今西夏德旺太子即將登基,我大金甚有可能和西夏和解,進而連兵抗蒙古,到時就可借西夏之力抵禦蒙古對我西北之騷擾。 宋國如今已被趙昀所掌握,其人雖是我大金之死敵,但卻更知蒙古之危險,對我大金抗蒙多有援助,可謂宋國內最有眼光之人,而且宋國也是可以對我大金抗蒙幫助最大一國。現在山東那位殺死博魯的火鳳將軍更是趙昀之表妹,動輒可以讓我大金北伐功虧一簣。由此可見,宋國是我大金如今不能得罪之國,但以金宋兩國之積怨來說,我大金必需對其有所退讓,以換取趙昀對我金國的幫助。 綜合以上,微臣以為,我大金如今不僅不能做出一些刺激宋國之事,反到要做一些親善之舉動,使宋國明白我大金是真心和其交好,然後就可以更進一步,使宋國和我大金締結新的盟約。只要金宋一旦同盟,則西夏就必然會加入,到時三國共抗蒙古,我大金就可一舉將失地收回,完成先皇之遺願。 而薩布博索二位大人所言方法,對於宋還是太過強硬,以趙昀的心性,極有可能適得其反,到時引起趙昀之反擊,我大金不僅會失去這次收復失地的機會,而且還會陷入孤立無援之處境,到時我大金就真危矣!」 完顏仲德說完之後,薩布等人心中不禁冷笑連連,也不開口反駁,只管拿眼看著完顏守緒。 完顏守緒掃視了完顏仲德一眼,心中極為不滿,認為完顏仲德太過軟弱,簡直是讓大金顏面無存。 沉默了一會兒,完顏守緒平復了一下心中的情緒,慢慢開口道:「左丞相話雖然有道理,但卻同現在情勢不和,朕決定仍按既定方略進行,諸位愛卿不要多言。富珠哩,你認為朕應該派誰去歸德府?」 富珠哩馬上回答道:「最近那個武仙重新歸順我大金後,一直寸功未立,如今他已集結舊部三四萬,不如讓其去,也好讓他戴罪立功!」 完顏守緒想了想,點頭道:「就如此辦,不過此人反覆,不可輕信,你要派人好好的督促他!」 富珠哩應承之後,完顏守緒手一擺,讓這些大臣退去,然後提筆親自給完顏雲花寫了一封信,希望她能為金國獲取最多的利益。 大殿之上一時安靜下來,只聞完顏守緒提筆寫字的聲音。 *** 今日下朝之後,我將司馬風,梅,李碧如,姿兒,吳武,尚懿,楊利這些人都叫到文清宮,然後揮退左右對著他們道:「本王剛接獲一則情報,說金國完顏守緒派出一支大約三萬的部隊進駐歸德府,其意圖動向暫時不明。不知你們如何看待此事?」 吳武首先站出來說道:「啟稟殿下,屬下以為,這是金國針對我們增兵南京路的一種回應,甚有可能是想借此警告我大宋不得輕舉妄動,並且告訴我大宋,金國對我大宋已經有所防範!」 我微微一頷首,道:「言之有理,還有誰想說?」 尚懿也站出來說道:「啟稟殿下,屬下以為金人如此舉動也可能是回應我等對其的要求,以京兆府路對金國之重要,金人絕不會如此輕易放棄。最近有事實證明,金人在北方集結了大量的軍隊,可見其確有攻擊蒙人之打算。但以金人最近對我大宋的依賴,其一定不會輕易對我大宋開啟戰端,或許金人是想借此言明他們不會妥協的心志。」 司馬風在尚懿說完之後才緩緩開口:「屬下也贊同兩位大人的意見,但屬下還覺得金人如此做為有些蹊蹺,一來金人如今確實需要我大宋之支援,不光是北伐蒙古一事,就以殿下關閉椎場而論,金人就已經堆積了許多的貨物,最近雖然還沒有什麼,但時間一長,金人必然會因日常之物短缺而出現嚴重問題,到時金國又將回到當初物資困窮之境地,此事若發生,金國維持日常開銷都難,又何以維持龐大的軍費? 二來山東如今已是我大宋之地,如果金人不對我大宋妥協,我大宋可以三路出擊,使得金人顧此失彼,難於兼顧,這樣一來,金人不僅北伐蒙古難成,還會落得兩面受敵之困境,以金國如今之頹勢,到時金國將何以應對? 金國此時不論民生和軍事都離不開我大宋的支持,除非是其完全不顧如今之情勢,否則必對我大宋進行妥協。但金人如今卻派出部隊進駐歸德府,甚有對我大宋進行武力回應之態勢,讓人不解!屬下以為,此時應該對金人多多接觸,以瞭解其目的為何?」 梅看到我的目光,也輕輕說道:「屬下懷疑金國是否不願意按照我大宋的要求做,故才如此。如今完顏雲花就在宮門外,殿下可以再召見她一次,以瞭解金國的意圖。」 我沉吟了半晌,才緩緩說道:「金人如果不出兵,本王或許會考慮召見她,但如今卻是不能。吳武尚懿,你們傳達本王的命令,讓南京路的前線部隊對歸德府的敵軍進行軍事進逼,讓金人看看本王到底是不是光說不做。」 在他們二人答應之後,我又看向李碧如問道:「這次從江南運回來的財物統計出來了嗎?」 李碧如點頭道:「啟稟殿下,屬下已經清點完畢,這批財物價值總值折合成神州幣,共計一百零八億八千六百萬零五百三十二元。」 話音剛落,整個大堂之上的呼吸聲都為之一頓,都被這個數字給驚呆了。按照新的兌換比例,一百元神州幣可以折合成一兩銀子,一百億神州幣就相當於一億多兩白銀,這是一個極端驚人的數字,要知道,建康現在每年的稅收折合成白銀也才五千萬兩左右。 得到我以目示意的姿兒站出來問道:「掌院大人,此數字是否是你親自核實過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李碧如身上,希望能得到其再次確認。 李碧如不負眾望,再次開聲說道:「碧如已經核對了三遍,確實無誤。只是這批財物中有許多是價值連城但又無法變賣的傳世奇珍,因此真正能夠實際使用的財物數字還需要減少一些。」 梅一聽,連忙看向我,言下的意思十分明顯。 我輕輕咳了一聲,然後才道:「掌院大人辛苦了,既然財物中有這麼多的寶物,本王覺得副總理大臣也可以參加清點財物的工作,將那些傳世寶物都妥善保存起來,以讓後世之人知曉我神州前代之風采!另外,青龍軍團,黃龍軍團以及荊湖路守軍都於平定江南中立有大功,可以從這些財物中拿出一部分對這些有功將士進行獎勵,另外,對於此戰中犧牲的將士也可以從優撫恤。剩餘之財物就存入國庫中,以備使用!」 「啟稟殿下,屬下有話要說!」司馬風猛然站了出來。 「哦,總理大臣有什麼話要說!」心情舒暢下,我的語氣也輕鬆起來。 司馬風先對我一恭身,然後才平靜的說道:「啟稟殿下,自古以來,唯有愛民才能穩固江山,而士農工商兵學皆民也,殿下應一視同仁,怎能區別對待?」 我皺皺眉頭:「總理大臣似乎話中有話,不知想告訴本王什麼?」 司馬風聲調微微提高道:「殿下所說的江南財物,大多是當初摩尼教劫掠了江南富戶所得,雖然數目龐大,但以江南當初之富庶而言,也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摩尼教動亂之時,多有富戶豪強被其劫掠,如今所謂那些傳世奇珍,更有不少是那些富戶豪強之傳家之寶。 雖然摩尼教如今已經被殿下所平滅,但江南等地已不復當初的盛況,各地多有已成赤地之縣,各地府庫也早已空空如野。而殿下現行之江南之策,多是顧農商而輕士紳,對於那些富戶豪強,殿下根本沒有半點眷顧,以至不少殘存之富戶豪強陷入衣食無著之困境,甚至流落到建康的富戶豪強也多達百人。 屬下以為這些富戶豪強雖然不為殿下所喜,但他們終歸是殿下之民,殿下豈能薄待若此?更何況,建康官員中大多出於士紳之家,雖不敢對殿下之策公開抗論,但心中多有不滿,長此以往,屬下擔心我大宋外患未消,內患又出矣,還望殿下明察!」 我聽的皺起眉頭,雖然司馬風的語氣已經很委婉,隱約,但我卻知道他是在提醒我不該對那些豪強地主太過苛刻,也有不滿我明明知道那些財物是賊髒,但又不做為的態度。 安靜了一下,我緩緩的問道:「司馬風,你說的很好,不知你有什麼好辦法來解決此事?」 司馬風猶豫的看了我一眼,才肯定的說道:「殿下見那些可以證明的財物發還給他們,並且不要過於急噪的推行土地改制,以安士紳之心!」 我的目光落在司馬風身上,明顯的感受到他有一絲緊張,安慰的一笑:「總理大臣總是能提醒本王一些疏忽的地方,真是本王的賢臣。發還財物一事就交給你做好了,凡此事涉及之人或者部門,你都可以要求其協助。 只是江南的土地之策已經定下,而且已有數以萬計的百姓從中受益,還有為數更多的百姓翹首以待,如果此時改變反到會傷大多百姓之心,權衡利弊,本王認為如今還是不要改變的好。 況且如今江南那些土地也多成一些無主之地,再要強行認定歸屬已經毫無意義,不如這樣,凡是那些還握有地契的士紳,你都可以按照當今時價對其地契進行收購,至於那些失去地契和財物的士紳,你也可派人去調查他們情況,如果確能證實他們家的財物情況,也可以補償他們的一些損失。 比如建康新城這邊的人口還是比較少,可以按照這些人對建康的貢獻,底價或者免費送與他們一些房產,使其可以在建康安家,並且還可以安排其從事一些工作,這樣不是更好?」 司馬風露出疑惑的表情,好半晌才問道:「殿下所說的對建康的貢獻是從如何說起的?」 我露出神秘的笑容:「這個嘛,你去和梅副總理去商討,建康如果能多些寶物裝飾,不是更好嗎?能夠對此做出貢獻的士紳很應該得到獎勵嘛!」 司馬風明白過來,苦笑的看了梅一下,然後說道:「屬下明白。另外還有一事,為慶祝殿下的登基,屬下已經對各省路的經略使,安撫使,轉運使等官員發出公函,讓他們提前五日抵達建康以參加此慶典,不知他們到後,屬下可否將改制的消息透露一二給他們?」 我馬上說道:「不用透露一二,全告訴他們好了,本王到要看看這些人到底有些什麼本事!」 司馬風頷首應承之後,我又向他說了一些關於官員考核的新辦法,然後又和李碧如,姿兒商討了一些新稅法如何實施的問題,並且允許其他官員發言。 整個會議進行了大約二個時辰後,我才宣佈散會,留下楊利吳武尚懿三人說了一些軍事上的部署,分別給了岳雨,郭風,龍成以及彩雲幾道命令。 當完顏雲花強烈要求見我的消息報上來的時候,我正在軍用地圖上畫著預定的一些計劃。 毫不考慮的拒絕之後,我的筆端停在長安,用紅筆畫了一個圈,然後看著這個圈沉思起來。 *** 「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骨枯!好一個一將功成萬骨枯,墨大人是否太過悲觀?」岳雨的目光從堂屋中掛的字帖上收回來,落在正安靜的坐在對面的墨如蘭上。 一身淡雅裝束的墨如蘭微微一笑,神情充滿一種文靜,回望著岳雨說道:「大將軍身在軍旅,於此詩本身不合,自然會有這樣一種感覺,不過如蘭卻看到不少因為戰亂而流離失所的百姓,以及那些戰士的骸骨,故才有所感歎。大將軍不用放在心上!」 聽到對方的語氣中仍然保持著一種距離,岳雨暗自歎了一口氣,語氣沒有半點變化的說道:「墨大人說的也許是事實,但反過來一想,就算無人願意領軍作戰,難道就真的可以平息戰亂嗎?戰亂自古未絕,我等就算不願,也無法去更改這個事實。墨大人以為了?」 墨如蘭看了對方一眼,臉上露出淺笑:「大將軍說的如蘭也明白,如蘭只不過有些感歎而已。當初如蘭曾經到過那些有親人出征的百姓之家,看到有一老婦人一家,她的兒子在先皇開僖年間的北伐戰死了,她的孫子也於殿下北伐時陣亡于歸德府。 如今她家只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孫媳婦和一個二歲的重孫女,人丁極為單薄。如蘭當時就心生感歎,明君猛將之後有多少婦孺於靈前哭泣,故才寫了此首詩用以提醒自己不要忘了那些人。」 岳雨微微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其實此事岳雨心中也明白,但如果是我軍兵敗,使得敵國攻入我國,或許就會連哭泣之人都沒有,覆巢之下無完卵,我等從軍也是為保衛家國,使我大宋可以不為外敵所欺辱,使得大宋百姓可以安居樂業,豈是人人都想著封侯?」 墨如蘭清澈的眼神落到岳雨身上,她早就知道岳雨很喜歡她,而淮王也有意成全岳雨,可是自己…… 暗地裡歎了一口氣,墨如蘭轉移話題的說道:「大將軍今日到如蘭這裡來不是專門為說此事的吧,還請大將軍道明來意!」 岳雨露出微微帶點苦澀的表情,輕聲道:「其實岳雨此來主要是想來看看墨大人,並無什麼別的目的,不知墨大人最近是否有空?聽說城北花圃內的鮮花有不少盛開,盛況空前。」 墨如蘭看了他一眼,微笑著說道:「最近有不少流民從鳳翔那邊過來,如蘭還要處理此事,所以,最近實在沒有什麼空閒!」 雖然這個答案已經在自己的預料中,岳雨的心還是痛了一下,站起身來笑著說道:「如此,岳雨就不打擾墨大人了!」 墨如蘭也站起身,猶豫了一下,輕輕問道:「聽說最近殿下有意和金人作戰,不知大將軍可否有收到消息?」 岳雨看了對方一眼,搖搖頭道:「墨大人問的事情岳雨不能回答,只是墨大人掌管利州,有許多的事情還要請墨大人配合!」 墨如蘭明白了,眼中閃過一陣憐憫:「原來如此,那大將軍要多加小心!」 岳雨精神有些振奮的望向她,似乎想從她微笑的面容上發現什麼,但最終還是覺得對方的笑容還是和以往一樣親切和藹。 「多謝墨大人關心,岳雨告辭了!」 「大將軍好走!」 幾句清淡的客氣話之後,岳雨就離開了墨如蘭的總督府。 岳雨剛回到自己的營地,余介就拿著一封公函前來找他道:「大將軍回來了,司令省剛剛傳來了一封緊急公函,末將正要尋大將軍一起看!」 岳雨點點頭,問道:「師將軍是否已經去了大散關?西夏那邊有所行動嗎?」 余介肯定道:「師將軍已經起程,不過西夏似乎很平靜,一直沒有什麼行動,末將以為他們暫時不會對我軍進行威脅!」 岳雨一邊招呼余介隨他走向軍機室,一邊低聲說道:「就算如此,我軍也不能放鬆警惕,如今郭風在那邊十分活躍,不知西夏到底如何看待此事,我們不能不防。」 余介也贊同道:「不錯,西夏此國一向反覆,而且殿下也有意讓我軍進入京兆府路,到時宋金西夏三國勢必會有有所衝突,照末將的意思,我們是否可以大張旗鼓的佈置防禦,使西夏知道我軍已經有所防備,以震懾其不得輕舉妄動?」 岳雨坐了下來,撕開火漆封印,然後回答道:「師將軍精擅防守,必然不會疏忽大意,如果對方於此時和我有所衝突,反到可以給我們以口實,到時必然會讓殿下找到應對之法!」 余介心領神會的一笑,不再多言,靜靜的看著岳雨將公函抽出來。 岳雨閱讀完公函之後,就將其遞給余介,等他看完,岳雨才問道:「你如何看待此事?」 余介考慮了一下才緩緩說道:「京兆府路靠近我方一地多是山川河谷,雖有漢中子午谷可通長安,但經過上次長安之戰後,對方對此肯定有所防備,而其餘山嶺河地佔據之後並無多大意義。末將以為,我軍還是應當從鳳翔路借道黑河入黃河後,順流而下,進逼長安,如此方能予金人以震動,進而達成殿下之意圖。」 岳雨聽後,盯著巨大的軍用地圖好一會兒,才緩緩出聲道:「如果僅僅只是威逼對方,用此方法已足夠,但你想過殿下為何只是讓我軍盡力而為,而讓郭風攻佔多座府城?」 余介考慮了一下,緩緩開口道:「殿下是否認為我軍能完成此一任務就已經很勉強了?」 岳雨輕輕一笑:「殿下胸藏甲兵,對於關中一帶的地形也多有瞭解,如此命令我等,當然是有所原因。只是如今殿下即將登基,而其他軍團多有戰功,只有我紅龍軍團寸功未立,不知你是否覺得我們應該做點什麼?」 余介精神一震:「大將軍將要如何做?」 岳雨用手指著地圖上的一條線道:「如今金人在長安城內只有守軍萬人,由此而進,必然會出敵之意料,然後趁夜而行,將軍以為如何?」 余介死死的看了一會兒進攻路線,點點頭道:「大將軍的計劃可行,不如由末將帶人前往!」 岳雨笑著搖搖頭:「經過上次長安一戰,金人多知你威名,如果知道是你帶軍入子午谷,你猜金人會如何做?」 余介的軍事才華也是極高,瞬間就明白岳雨想要如何做,站起身來道:「末將這就去準備,不知大將軍需要多少人?」 岳雨想了想:「三萬人就足夠了!」 余介聽後,轉身就想去準備,但又想起什麼,回頭對岳雨說道:「司令省將山東的戰報傳了過來,末將已經放到大將軍的書案上,還請大將軍過目!」 岳雨點頭表示知曉之後,余介就轉身出去。 三天後,余介帶著五萬大軍進入子午谷靠近宋境一帶,金長安留守薩哈連聞訊之後,一邊派出五千士兵利用子午谷地形設置了十八道堡壘和戰壕,並調集長安附近之地方守軍協防,一邊派人飛馬向潼關和開封通報此事。 余介在試探攻擊未果之後,大軍就駐紮在子午谷一帶,並揚言金人如果不答應大宋的要求,大軍定然不退。 薩哈連無法下只得想盡辦法抽調了一萬多人駐防子午谷,和余介耗了起來,而此時長安的守軍已經不足五千人。 雖然余介的人數絕對佔優,但子午谷地形卻不利於大兵團作戰,所以金人並不擔心,戰況一時似乎膠著起來。 *** 乾州是慶原路鳳翔路京兆府路三路交界的一處州府,是西北的一處要地。這裡的地形多山,林木茂密,平日就多山匪強盜,蒙人入侵之後,這裡更是成了各種勢力的安樂窩,潰兵,土匪,流民,強盜,以及躲避戰亂的百姓,將偌大的乾州變成了現今西北少有的人煙稠密之地。 乾州府是金人在西北的一處重要據點,有一官道可直通咸陽,而且金人還將乾州府城牆修的十分高大,並且從城外谷水引入流水,形成一條寬闊的護城河,使得乾州府成為一個堅固的堡壘。 郭風在幾個月前帶人進入乾州府後,利用金人和西夏都無力兼顧自己的機會,一邊在山中建立後勤基地,一邊積極的收編那些流竄武裝,經過安撫和剿滅並行之後,郭風現在已經有了一支人數過四萬的軍隊。 但是因為擴張過快,後勤困難,很自然的帶來一些部隊素質下降的負面因素,而且也導致部隊的裝備極度缺乏,很多的人都還是用著一些質量不高的兵刃,甚至還有人拿著一些農具獵刀做為武器,使得郭風在金人眼中成了一支十分典型的流民山匪隊伍,也間接的掩飾了他的身份,沒有對其過分重視。 金人現今因為要和蒙古作戰,在京兆府路除了潼關長安留有約四萬的軍隊外,其餘地方的守軍都十分薄弱。乾州府也不例外,此時府中只有為數一千多的守軍,但卻有一個十分厲害的統帥楊沃衍。 此人原本也是一支地方武裝的頭目,在被金人收編之後就被派往西北戰場參加了當時防禦西夏的戰爭。在宋軍加入前,其在和西夏交戰中一直未落下風,是西夏武雲公主十分忌諱的一員金人將領。 郭風在接到淮王的要求後,整頓隊伍下山,原本打算想奇襲乾州,但卻被楊沃衍所識破,被其擊退,無奈中,郭風只好帶著大部隊出來正面作戰。 郭風此刻就正帶著二萬多人圍住了乾州府,在突襲不成改強攻之後,郭風一直對乾州府無可奈何,幾次試探攻擊都被人輕易擊退,讓郭風頭痛不已。 「看來這支非主力部隊的戰鬥力還是需要再磨練磨練!」郭風看著面前的乾州府牆歎了一口氣。 「將軍,你看是不是給他們換上我們主力部隊的裝備?最近從利州運來的那些兵器還有一些剩餘。」郭風身邊的一個將領輕聲提議道。 郭風頭也不回的說道:「裝備只是部隊戰力的一部分,如今他們連一個士兵最起碼的戰鬥意志都欠缺,給他們什麼東西都沒用!」 聽到統帥如此說,其餘的將領也默然。 好一會兒,郭風才轉過頭對著身邊的將領說道:「楊沃衍這個人不好對付,看來乾州還是需要費一番手腳!回營吧!」 郭風回到自己在乾州南門外的主營,放下頭盔,正俯首看著桌上的乾州城地形時,一聲報告聲傳來! 在郭風的允許中,一個傳令兵走了進來,對著郭風說道:「啟稟將軍,從南邊轉過來一封書信!」 南邊就是指的大宋,這是郭風軍中知道內情人的稱呼。 郭風接過書信後,看了看封皮,先是一怔,繼而一喜,連忙打開抽出信箋: 「郭風弟新安,小兄已接獲弟轉來之書信,讀之唏噓,倍感弟之盛情。當初無忌因接殿下密令,故隱秘詐死以求事成,不想卻累弟如此傷感,為兄實感慚愧,但如弟所說,吾等既已是殿下之臣,就理當為殿下分憂,能得如弟一般知己,為兄已感甚安。如今江南平定,為兄已重見天日,但卻已是數番離合,倍感心傷。 為兄此番經歷,終究徹悟情之一物非己所能控,小兄知弟已有心上人,唯願弟切莫重蹈為兄之覆轍,當愛當恨,切莫要猶豫不絕,到時只會誤人誤己,徒留傷感。為兄也曾打聽弟之去向,但所得皆不詳,唯猜弟也如為兄當初一般,藏身於鋒鏑之間,遊走於虎狼之林,不知所猜是否確實? 如真是如此,為兄願弟善保己身,藏鋒收銳,不要太過招搖,以免為人所忌,此乃為兄之告誡,弟要切記。願待他日兄弟重逢,你我再擺沙為戰,劃土而爭,重溫昔日之豪情。望弟珍重!」 語氣款款,真誠之情躍然紙上! 郭風看著落款的『長空無忌』四字,眼中露出一種柔和的懷念目光,更有一種重獲故友無恙的欣然。 他當初就不相信長空無忌會反叛殿下,但當時事實俱在,並且有多人可以證實,連殿下都有意無意的點醒過他,使得他根本無從為長空無忌辯解。後來他聽說長空無忌被秘密處決之後,他著實傷感了好一陣子,還偷偷拜祭過他。 直到他前些日子從岳雨信中聽說長空無忌一事後,才恍然大悟,並托岳雨給長空無忌轉了一封信,今日才收到長空無忌的回信。 輕輕的放下信函,郭風背著手走了兩步,此時年輕的臉上已經不再只有堅毅,更是有了一種成熟,一種飽經風霜的成熟。 抬頭看看營帳中掛著的地圖,郭風想要找出是否可以有利用之機,當他的目光落到咸陽和乾州的官道上後,嘴角微微露出笑容。 數天後,咸陽涇陽雲陽等地都接到了乾州被匪徒聚眾圍攻,城池堪危的傳言。這些消息傳到長安留守薩哈連耳中後,薩哈連又派人證實了此事,頓時薩哈連感到左右為難起來,如果放任那些山匪攻克乾州,則不僅自己會受到處罰,而且也會影響如今在京兆的戰局。 但要自己現在去管,除非是動用潼關的守軍,否則實在沒有足夠的部隊去增援乾州。無奈中,他派人去詢問了潼關守將納哈塔赫伸和完顏重喜的意見,二將同言應該出兵,一舉擊潰這群山匪,免得到時宋軍派人和這群山匪聯合上,讓己方左右受敵。 得到二將的支持後,薩哈連於是下令完顏重喜帶著一萬人出潼關去增援乾州,同時還調集雲陽,涇陽,咸陽,興平等地守軍,合計四千人為先鋒開路,號稱五萬大軍,氣勢洶洶的向著乾州殺來。 郭風軍中的參謀長夏平在第一時間接到這個消息,他連忙拿著情報去找正在指揮部隊攀爬城牆,進行攻城的郭風。 郭風聞訊之後,趕緊下令收兵,然後帶著一眾將領回營商議應變! 這些將領知道情況後,有主張分兵迎戰的,有主張先滅援軍,後打乾州,還有人認為應當將隱藏的主力部隊拉出來,一舉殲滅這些敵人。 夏平在這些將領發完言之後,才問郭風道:「將軍認為該如何做?」 郭風掃視那些站著的將領一眼,然後低沉的說道:「敵人雖然號稱五萬大軍,但以現今金人的情況,敵人增援的軍隊能有兩萬就已經不錯,況且余介將軍如今也和金人在子午谷對峙,金人必然要留兵防守,五萬之數,肯定是誇大其詞,不需要多慮。唯今之計,我軍應當盡快瞭解敵情,以備應變!」 聽到郭風如此一說,這些將領頓時心中有底,分頭去準備。 當前方探子將敵人分前後兩軍,合計一萬四千人的情報傳回來的時候,敵人前鋒四千人已經逼近乾州不到五十里。 郭風當即再次召集將領來到主營大帳,決定分兵禦敵,派出一將帶著五千人前往抵擋金人前鋒,剩下部隊收攏集結。 在這些將領出去後,郭風看著夏平,搖搖頭道:「雖然我軍人數還是多於金人,但部隊的情況不容樂觀。這些天的攻城你也看見了,對方只有區區一千多人和數千民夫壯丁,就讓我軍寸步難進,如果靠他們和金人交手,前途渺茫啊!」 夏平淡然自若的說道:「如今這些士兵多是從那些流民山匪隊伍中整編而來的,本身的戰鬥素質就不高,而且訓練也未足夠,攻城之戰本就慘烈,能有如今的表現已然不錯。更何況乾州府的楊沃衍不僅指揮果斷,而且其平時就極為照顧百姓,因而深得乾州府百姓的擁戴,我軍急刻間想要攻城當然不易,況且這支部隊的裝備也不如人意。將軍不用憂慮過甚!」 郭風淡然一笑,轉移話題道:「你覺得這個楊沃衍如何?」 夏平沉吟了一下,才緩緩答道:「是一個很厲害的將領,此人多次識破我軍的計謀,而且應對得宜,深知自己所短,一心堅守,使我軍數次誘敵都無建樹,反到增加了我軍損失,如果不是其士兵數量過少,我軍甚有可能會被其所敗!」 郭風詫異的看了他一眼,有些驚奇的說道:「甚少看到參謀長如此誇人,看來這個楊沃衍確實讓人不能輕心!」 夏平肯定的說道:「我以為,如果此人不能降,就一定要設計殺之,否則他日其一旦受到金人的重視,必會又成我軍一勁敵!」 郭風也同意道:「不錯,所以這次指揮我想你親自去,你可以讓令狐野帶著三千精銳之軍密藏於乾州城南之處,然後你帶著剩餘士兵於今夜埋伏在此處,這裡林木繁茂,藏個幾萬人並無問題。等時機一到,你就帶人衝出,圍殲金人!」 看著郭風在地形圖上不住的指點,夏平很快就明白了郭風的戰鬥謀劃,心中敬服的說道:「將軍看來是想傾盡全力,一戰而定了!」 郭風也不回答,逕直的說道:「殿下對我軍期望之心猶過大將軍,希望參謀長能再顯我軍之威風!」 夏平猛然行禮道:「末將必不負將軍所令!」 郭風對他也很有信心,聞言肯定的說道:「一切拜託了,今夜你就起程將部隊帶下來,我的計劃都寫於此,你到時可以臨機應變!」 夏平應承之後,就小心的將計劃貼身藏好離去。 郭風待夏平走後,又親自去軍營巡視了一遍,然後訓誡了部隊幾句。 一天後,金人前鋒四千人殺來,郭風先是派出五千人對其進行騷擾進攻,然後趁著天黑,傾盡全力對其一陣猛攻,金人不能敵,損失了上千人後,又後退了三十里紮營。 完顏重喜帶人匯合前鋒後,對郭風所部發起猛攻,郭風此時已經利用當地地形佈置了一道堅固的營寨,準備層層佈防,拚死抵擋,雙方的將士在不大的平原上展開了一場激戰。 面對蜂擁而來的敵軍,郭風沉著指揮,派出幾隊弓箭手利用鹿砦、寨牆對敵人展開播撒死亡的攻擊,弦震箭飛,一撥接一撥的羽箭飛向了敵人,在陽光下閃射出森冷寒芒的飛羽,如同冷電暴雨般的貫穿了敵人騎兵的馬匹,使的敵人的前鋒騎兵損失慘重。 看到騎兵攻擊不能奏效,完顏重喜撤下騎兵,命令一隊手拿巨盾的士兵上前,排列起整齊的方陣,然後一步步的逼近郭風的營寨,步調一致的步伐,巨盾落入地上的聲音,頓時產生了一種莫大的壓力,給予郭風一方的士兵一種巨大的壓迫力。 見到敵人如此威勢,這些並未經過大陣仗的士兵開始有了一些騷動,不安恐懼的心情開始蔓延起來。 郭風見狀,大聲喝令道:「發火箭,準備刀車!」 聽到主帥的命令,這些士兵下意識的照做,很快金人手中的巨盾上就插滿了火箭,附著巨盾燃燒起來。 但敵人並沒有因此而停下步伐,當他們舉著冒著煙的盾牌強行闖入營寨之後,卻遇到如同將一面盾牌都按上短刀,然後加上車輪的刀車阻擋,使得這些手拿巨盾的士兵不能前進,反到讓刀車上的短刀深深插入巨盾上,另外成為郭風一方的防禦設施,橫立在前方。 完顏重喜見狀,連聲下令巨盾後的長槍兵集體衝鋒,意圖奪佔一個突破口。 郭風派出大量部隊拚死不讓,最為慘烈的肉搏頓時展開,大篷大篷的血霧伴隨著各種淒慘的喊叫不斷的在平原上迴響,每一次的手起刀落都代表著一個生命的消失,每一次弓羽的顫震都創造了一個殘破的家庭,生命在這種時刻被濃縮成你死我活的爭鬥。 一切都變的如此簡單! 就在雙方都在拚死拚殺的時候,從乾州方向突然奔來一支為數只有數百的騎兵,趁著郭風將主力放到抵抗完顏重喜的時候,一舉突破郭風後營,如同一隻惡狼衝入了大營,盡情的在大營中左衝右殺,造成了不小的動亂。 郭風馬上派出一支後備隊去攔截,但對方十分狡猾,在大營中亂竄,但又不和郭風一方死拼,使得那些攔截他們的士兵東奔西跑,攪亂了整個大營。 郭風看到這一幕,嘴角微微一笑:楊沃衍,你終於出來了! 見到誘敵的目的達到,郭風就下令一部分部隊斷後,然後帶著大部隊開始後退,但並沒有讓部隊轉身就跑,而是下令節節抵抗,緩慢的後退。 完顏重喜攻破營寨和楊沃衍的幾百人馬會師之後,當即決定去追擊郭風,全軍馬不停蹄的向著郭風壓迫了過去,雙方在不斷的交手中,漸漸的離乾州城越來越遠。 楊沃衍發現這個情況後,就向完顏重喜提議停止追擊,當場就被完顏重喜痛斥了一頓,然後勒令他部為前鋒,繼續攻擊郭風敗退的士兵。楊沃衍無奈,只得率部拚死進攻,追隨著郭風撤退的步伐越追越遠。 而此時郭風也面臨著嚴峻的考驗,在這種殘酷的追擊戰下,不少戰鬥意志不堅決的士兵出現動搖,軍心開始浮動,士氣逐漸的滑落,慌亂和絕望如同瘟疫一般的開始蔓延。 開始是少數人,但隨著追擊的進行越來越多的人開始脫離戰鬥隊列,或逃或降,使得郭風的阻擊戰沒有取得預期的成效,金人有幾次都差點將其大隊纏住,情況顯得十分危急。 楊沃衍先是以為對方是誘敵之計,但後來察覺到對方是真的出現問題,這個發現讓他欣喜若狂,不再有所保留,而是全力追擊,想要將對方一舉擊潰。此舉也引得金人士氣大震,高呼狂叫的向著郭風追去,使得郭風意圖擺脫接觸的努力化為泡影。 面對如此局面,郭風始終沉著冷靜,不為任何意外所驚擾,不斷的下著一條條命令,在退後的同時始終保持著隊形的完整。也因為郭風的冷靜和指揮,大隊的軍心雖然出現動搖,但大致上還是能保持聽從郭風指揮的狀態。 時間就在這種你追我退的糾纏中慢慢過去,等到太陽開始西下的時候,郭風帶著剩下的一萬多人終於撤退到預定的地點,再一次結隊抗敵,此時追逃雙方的體力和士氣都被嚴重的消耗,相比之下,郭風一方的情況更嚴重些。 當楊沃衍帶人追擊到來之後,發現對方竟然又結陣阻擊,心中也不禁佩服起對方的頑強來。 經過這麼多次交戰後,楊沃衍雖然發現對方的戰力比之一般的山匪要高一些,但並不算多麼了不起,唯一可以讓其看上眼的就是這支軍隊的頑強比一般的山匪要高不少,看來那個給自己造成極大困擾的敵人指揮還在這支部隊裡面。 「爾等聽著,我乃大金乾州守將,元帥左監軍楊沃衍,請你方指揮出來一敘!」楊沃衍因為出身關係,對地方的自發武裝並不向金國正統將領那樣仇視,所以有些想勸降對方。 聽到楊沃衍的叫喊,此時已然勝券在握的郭風明白到對方的心意,想了想,然後走到前排將士處,大聲回答道:「楊將軍如此喊話是否表示願意歸降我方,若果如此,我方將無任歡迎,並以上賓以待楊將軍!」 楊沃衍先是一呆,繼而大笑著說道:「果然是好漢子,看來爾是打定主意不降了?」 郭風也回道:「當然,我乃神州好男兒,豈能為異族賣命!」 這話引得楊沃衍有些怔然,過了一會兒才大聲說道:「既然如此,你我看來只有用刀槍說話!」 「楊將軍儘管施展手段就是!」郭風的語氣中沒有半點驚慌,轉身高聲呼喝道,「兒郎們,我軍現在已無退路,以金人之殘暴,如今唯有拚死一戰才有出路。有我無敵!」 「有我無敵!」這些戰心堅定的將士齊聲高喝出聲,原本有些低糜的士氣出現了一些上揚。 楊沃衍看到對方的手段,也高舉兵刃大聲呵斥道:「如今敵人已無退路,大丈夫立功奪富貴正在此時,隨我來!」 在金人興奮的高喊中,楊沃衍帶著先鋒騎兵兇猛的衝向對方草草成陣的隊列,意圖來個中央突破,兩面圍殲。 郭風不甘示弱,派出大量的長槍手組成一道密集的槍林,並召集軍中所有的弓箭手對金人進行了猛烈的射擊,雖然取得不小的戰果,但因為距離太近,對方的騎兵還是衝了過來,和前方的步兵開始了兇猛的問候。 血雨和槍影交相輝映,人喊和馬嘶彼此合鳴,人類毀滅凶殘的天性被激發的淋漓盡致,彼此之間沒有半點認為對方是同類的覺悟,有的只有冷冰冰的寒光和廝殺。 在對方騎兵兇猛的衝擊中,以步兵為主的郭風一方的慘烈情況可想而知,看著戰友在自己前面倒下,然後踏著戰友的肢體繼續戰鬥,接著又被別人踩在腳下,整個戰場都在呈現著這種奇異的景象。 士兵們前赴後繼的勇敢並沒有白費,在付出重大犧牲之後,借用人數上的優勢,終於將楊沃衍的騎兵圈入步兵隊列中,戰況似乎是對郭風一方有利了。 但這些微的優勢隨著完顏重喜大隊人馬的到來而被打破,當金人的步兵也投入戰鬥之後,郭風一方似乎計窮,竟然不斷的收縮陣型,使得金人可以緊緊的纏住他們,不能輕易脫離。 完顏重喜看到這種情況,一絲笑容終於出現在臉上,在他看來,對方這次是跑不掉了。一連下了數道全力攻擊的命令之後,他親自帶著一隊人前往前方督戰,拚命激勵士兵不可放過對方一人。 看到對方這種情況,郭風大聲喝令道:「傳令兵,點燃『九天雷音』信號,並擂響戰鼓。」 傳令兵拿出信號彈點燃的同時,雄壯威武,震攝一切的戰鼓聲,伴隨著天上如同雷鳴的聲音響起,大有驚天動地之勢。 這個變故讓交戰的雙方都愣了一下,還沒等大家搞明白,從金人後方突然傳來一陣激昂的鑼鼓聲。 「殺!」 夏平帶著一直埋伏在樹林中的士兵猛然出擊,兇猛無比的衝擊著金人的後方,如同烏雲一般,四面八方的圍了上來,猶如怒龍翻江的衝進對方的陣型中,如同一支尖銳的錐子,狠狠的刺穿了對方並不算厚實的胸膛。 這支部隊是郭風手中最為精銳的二萬人,不僅裝備,士氣,技巧不弱於金人,而且在作戰意志上也比金人要高出不少,再加上是以逸待勞,埋伏出擊,剛和金人一接觸,就讓已經激戰一天的金人損失慘重,被其長驅直入,將金人陣型給攔腰截斷。 郭風也於此時高呼『援兵已到』號令所有將士進行最後的反擊,原本已經開始絕望的士兵在看到這一幕後,信心又回到了身體,如同吃了猛藥一般的死死的糾纏住金人,使得金人前後受敵,顧此失彼。 完顏重喜正在進退失守之際,楊沃衍帶人衝了過來,高聲說道:「完顏將軍,敵人處心積慮,事已不可為,唯今只有從敵正面突圍方有一線生機!」 看到對方如此說話,完顏重喜滿肚子的懊惱一下就找到出處,大聲呵斥道:「你還敢說?如果不是你輕敵冒進,我軍怎會如此?現在前方敵人攻擊正烈,如何可突圍,你是要陷我軍於絕地!」 雖然對方這話有些不講道理,但楊沃衍還是意圖勸服對方:「完顏將軍,請聽小將一言,我軍後方之敵是新銳之軍,而且早已埋伏此處,數量也極多,觀其裝備和勇猛,更勝於前方之敵,比之我軍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反觀我軍前方之敵,如今雖然兇猛,但其和我軍交戰已一日,疲憊也不下於我軍,戰力上更是略微遜色,只要我軍集中一點猛攻,完全有機會破敵一點,突圍出去。此乃事急之機,還請將軍速速決斷!」 完顏重喜心頭更怒,舉起馬鞭就對楊沃衍一把揮了過去,喝罵道:「我大金就是壞在爾等這些明降實叛的漢人叛逆手上,你先將本將軍帶入絕境,如今還要陷本將軍於死地嗎?殺不盡的漢人賊子!」完顏重喜身邊的幾個副將看到這一幕,連忙拉住了完顏重喜,沒讓他的馬鞭打到楊沃衍的身上。 聽到完顏重喜毫不客氣的怒罵和動作,楊沃衍的眉頭跳了跳,滿是汗水和血跡的臉上寫滿一種憤怒,不再言語,轉身策馬而去,召集了一群士兵徑直的向著前方衝了過去。 完顏重喜在拒絕了楊沃衍的意見後,召集了剩餘部隊鼓足余勇對著夏平一方衝了過去,此舉讓夏平欣喜若狂,當即派出一支五千人的部隊攔截住對方,在優勢裝備和戰士勇猛的攻擊中,完顏重喜意圖突圍的打算被徹底毀滅,金人很快就潰不成軍。 在疲累和恐懼中,金人的戰鬥意志已經下降到冰點,在看到完顏重喜的大旗倒了之後,整支部隊終於崩潰,除了一些自發的抵抗外,金人的大軍已經看不見成規模的抵抗。 夏平和郭風順勢指揮部隊進行了圍殲,在夕陽落下的時候,隨著兩支部隊合攏的歡呼聲,金人的大軍已然全軍盡沒。 郭風在看到夏平之後,劈頭就問:「你抓到完顏重喜了嗎?」 夏平搖搖頭道:「此人在金人敗局剛成之際竟然棄甲而逃,放棄了指揮,十分的無恥!我已經派出一隊人追索下去了。將軍抓到楊沃衍了嗎?」 郭風也苦笑搖頭道:「此人十分狡猾,剛才趁我軍圍剿金人大隊的時候,竟然從我這邊衝了出去,我一時沒來得及阻止!」 夏平安慰道:「也無妨,令狐野想必已經攻佔了乾州府,楊沃衍根本就無處可去。」 郭風點點頭,然後說道:「還是按照預定計劃,分兵去攻取雲陽涇陽咸陽等地,然後進逼長安,以調動子午谷的金人守軍!」 夏平點頭後,將收拾戰場的任務交給郭風,自己帶著部隊匆匆上路。在令狐野趁機攻克乾州之後,夏平又以金人潰兵為名詐開金人咸陽,又用咸陽的兵符印信騙取了雲陽和涇陽,然後派出一支五千人的部隊攻取了十分空虛的興平,使得金人諸多府縣震動,多有投降之意。 在得到完顏重喜正在向長安潰逃的消息後,夏平派出一支千人隊去追擊,使得完顏重喜如同驚弓之鳥,一刻都不敢停的直奔長安。 而郭風一邊在後面收編降軍,一邊整頓部隊,提拔了一批表現勇敢,作戰堅決的將領,將那些前期表現不佳,作戰途中脫逃投降的將領士兵全部活埋,表現的極其狠辣,沒有半點心慈手軟。 三天後,派去追索楊沃衍的部隊終於有消息傳了回來。 在得到對方落足之地後,郭風派出令狐野帶著二千人將那些曾經幫助楊沃衍守城的壯丁百姓綁於乾州城牆下,並派人給楊沃衍射出一封箭書,明告他,如果在日頭西落時未見其前來歸降,這些人將被處死。 做好這一切之後,郭風就在南門處搭起了一座草棚,然後靜靜等待楊沃衍自投羅網。 時間迅速的過去,一直到臨近午時,楊沃衍仍然沒有出現。 抬頭看看天上火熱的太陽,令狐野走進草棚看著如同佛像一般端坐不動的郭風大聲說道:「將軍,我看這個姓楊的不會來了,現在的金人將領那個不是貪生怕死,自私自利之徒,我看還是將這些人都放了吧!」 郭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冰冷的說道:「我有說要放那些人嗎?」 令狐野一時不明白郭風的用意,不解的問道:「如果姓楊的不來,難道真讓我們殺了他們嗎?他們都是一些手無寸鐵的百姓。」 郭風沒有半點感情的說道:「這些人幫助敵人使我軍損失慘重,難道還可以視之為百姓嗎?既然他們如此聽楊沃衍的話,就讓他們自己看看是否跟錯了人。傳令下去,將他們押赴過來,時間一到就行刑!另外,將那些女真俘虜帶過來,本將軍要用他們祭旗!」 令狐野面色大變,看著自己統帥年輕的面容,半晌說不出話來。 郭風面色不動的看了他一眼,語氣冷冽的說道:「令狐將軍難道想抗令嗎?」 令狐野嘴唇顫動了幾下,最終還是無奈的低頭道:「末將領命!」 令狐野沮喪的去執行命令,而郭風一直望著那些垂頭喪氣的壯丁和俘虜,眼神中仍然是一片冰冷。 日頭開始偏西之後,楊沃衍仍然沒有出現。 郭風冷漠的站了起來,走出草棚,慢慢的走向那些壯丁,來到可以讓他們看見自己的地方後,郭風停下腳步,然後語氣淡漠的說道:「我就是此軍統帥郭風,你們可以叫我郭將軍或者殺人魔王,因為我有一個習慣,凡是那些無用之人,本將軍都會毫不客氣的加以處理,換句話說,就是死! 既然你們幫助了本將軍的敵人,那就必需要受到本將軍的處罰,本來你們這些人是不用死的,可惜,被你們信任的那個人拋棄了你們,既然如此,本將軍也不會憐憫你們這些無用之人,所以你們現在都要死!」 原本面無表情看著郭風的壯丁在聽到這句話後,突然出現騷動,不少人意圖喊叫,但被身後的士兵勒緊繩子,只能發出含糊不清的音調。 郭風對這一切視若無睹,走到一個壯健的大漢前,冷漠的打量了他一番,直視其仇恨的目光道:「聽說你在我軍攻城的時候砸死了我軍好幾個士兵,有這回事情嗎?」 此人在身後士兵鬆開繩子之後突然大聲『呸』了一聲:「你們這些強盜,不要得意,楊將軍一定會為我們報仇的……」話沒說完,他身後的士兵就勒緊了繩子,使他發不出聲音來。 郭風沒有半分在意,淡然的說道:「我們是強盜,那這些殺我們漢人妻兒,搶掠我們漢人財物的金人又是什麼人?你身後這些士兵,那個不是飽受金人欺壓,那個沒有被金人欺辱過?你不是被金人當奴才使喚久了,連自己是什麼人都忘了吧!」郭風的話引起不少人的共鳴,特別是那些有家人被金人殺死的士兵,眼神中充滿對這些壯丁和俘虜的仇恨。 郭風猛然一揮手,幾個士兵將一個金人俘虜拉扯過來,郭風一把揪住對方特別的辮子,讓其頭抬了起來,看著面前的這個壯丁。 就在其疑惑不解的時候,郭風猛然拔出佩刀迅速的砍了下去,『卡嚓』一聲,一道鮮紅的血柱噴出來,當場將這個壯丁弄的滿身紅。 這個壯丁極為有膽色,不僅沒有害怕,反而更是凶橫的看著郭風。 郭風面色上露出一絲笑意,一把將手中的頭顱提了起來,高聲喝道:「你們看,只要我們拿刀,同樣可以將這些殺我們親人,搶掠我們財物的金人殺死,只要你們願意,你們就可以。 如果你們願意幫助我們殺金人,本將軍就赦免你們曾經的罪行,使你們成為我們的同伴,如果你們不願意,那就是我們的敵人,對於敵人,本將軍同樣不會有任何留情的。想加入我們的就拿起你們身前的刀殺了這些金人,你們最好考慮清楚!」最後一句是用內家真力吼出,讓這些壯丁猛然一震。 這些壯丁後面的士兵配合著將一些壯丁鬆了綁,然後丟棄了幾把短刀在地上,一群手拿弓弩的士兵也同時圍了上來,只要對方有所反抗,這些弓弩手足以讓他們成為馬蜂窩。 這些壯丁看到這一幕,你眼看我眼,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就在此時,一陣怒聲高喝從遠處傳了過來:「住手,你不過要殺楊沃衍一人,何必連累他們!」 聽到這個聲音,郭風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讓人重新綁上那些壯丁之後,郭風讓部隊擺開雁行陣,面向楊沃衍。 仍然是一身戎裝的楊沃衍並非一人到來,隨同的還有數百滿臉疲憊的士兵。 郭風靜靜的看著對方策馬過來,然後在一箭之地停下馬匹,下馬之後其讓隨行的士兵留在原地,然後沒有半分遲疑的走了過來,對於周圍的那些弓弩刀槍似乎半點都不放到心上。 真是一個好漢子! 心生敬佩中,郭風仔細的打量了這個對手,年約三四十歲,中等個頭,臉上有著數道傷痕,有種飽經戰火的堅強和滄桑,身體很堅實,步伐穩定勻稱,眼神透著一種決然。 對方同時也在打量著郭風的陣營,當其確定郭風就是對方的主將之後,臉上不能掩飾的出現詫異和驚奇,雖然多次交手,但實在沒想到這個讓自己一敗塗地的對手竟然會是如此年輕。 郭風明白對方為何驚異,但臉色並無半點不快,當其來到五步之地停下後,郭風首先開口道:「楊沃衍將軍果如傳言,愛護百姓更過己身!」 郭風的恭維沒有讓楊沃衍有任何友善的表示,冷哼一聲道:「你不是要楊沃衍來嗎?如今楊沃衍就在你面前,可以放了那些百姓了吧?」 微微一揮手,那些壯丁就被鬆綁,恢復自由之後這些壯丁不約而同的高呼『楊元帥』『楊將軍』的不絕,還有一些人想靠過來,但被士兵給驅趕開。 楊沃衍看到這一幕,眼中閃過一陣感動,有些傷感的說道:「沃衍無能,讓諸位鄉親受苦了!」 這話更引得這些百姓共鳴,不少人意圖衝破士兵的攔截湧過來。 郭風此時淡然說道:「楊將軍,看來你很受他們擁戴啊,不過現在你最好讓他們能夠回到乾州城去,如果他們回城,本將軍可以擔保他們無事,如果他們還如此鬧事的話,那就說不好了!」 楊沃衍看了郭風一眼,大聲喝令道:「諸位鄉親,你們如果還念著往昔的那點緣分上,就快回城吧,如今沃衍能做的就只這些了!」 在楊沃衍數次聲嘶力竭的聲明勸告之後,一些人明白到情勢,垂著淚和楊沃衍道別,轉身回到乾州城中。看到有些人還不想走,楊沃衍甚至一連叫了好幾個人的名字,用不容置辯的命令語氣讓他們將人帶回城。 經過一番勸告和刀槍的威脅後,這些人終於陸續的回到乾州城中。 看到這些壯丁已經回城,楊沃衍又看向那些金人俘虜,哄聲說道:「將軍是不是該將他們也放了?」 郭風冷冷一笑:「將軍不是說笑吧,本人只說過,只要將軍前來,這些百姓就可無事,可沒說放這些俘虜!」 楊沃衍看著郭風,平靜無比的說道:「不錯,但不知你要如何才能放了他們?」 郭風也不客氣的說道:「我軍是在交戰中俘虜這些人,按照我軍中的常規,一般就是殺了祭旗,或者做為新加入兄弟的見面禮,怎能放了他們?」 楊沃衍眉頭一動,有些怒聲說道:「看你年紀不大,為何如此心狠手辣?兩軍交戰,彼此各為其主,怎能如此計較於私怨?」 郭風靜靜的看著楊沃衍,突然很客氣的一拱手道:「楊將軍說的有禮,如果郭風能得將軍常日提點,就算放了這些人又如何?」 楊沃衍眼神一閃,射出森寒的光芒:「這就是你的條件?可惜楊沃衍身受皇帝陛下之恩典,既然兵敗,只求速死而已,你還是絕了此心吧!」 郭風看了對方一會兒,然後低下頭考慮了半晌,然後才又看著楊沃衍說道:「將軍忠義,郭風佩服,但不知將軍為何而忠?為何而義?」 楊沃衍冷冷的道:「為陛下盡忠,為國家盡義,如此而已?」 郭風露出一絲笑容:「將軍說的好,但將軍認為金人皇帝完顏守緒就是你的皇帝嗎?這個金國就是你的國家嗎?」 楊沃衍毫不遲疑的說道:「我自幼長於金國,難道金國不就是我的國家嗎?」 郭風怒斥道:「本來看將軍年長,郭風不想如此說,但沒想將軍卻是如此是非不分之人。金國奪我漢人疆土,凡我漢人志士莫不圖收復。將軍認賊為君不說,還認異族之國為故國,如此行徑確實讓人齒冷。 當初將軍不過是金人邊境一屯田戍卒,後將軍眼見蒙古入侵,百姓蒙難,故召集鄉勇以抗戰。後金人皇帝不敵蒙古,大封天下豪強以抗蒙古之時,將軍被其招安,進而率部和西夏作戰。 郭風此時只想問將軍幾句,將軍為金人拚死拚活的時候,金人除了虛以官職外,可有半句好言安慰?將軍部下戰死之後,金人可允許將軍重新招募士卒以補軍力?金人將領可否有將將軍當成自己人?請將軍捂著自己的良心的說話,不要說一些欺天騙地的話,以免誤了自己又害了別人!」 楊沃衍張嘴欲辯,但又不知該說什麼,想想對方說的情況,自己確實沒有什麼好說的。 直到今日,楊沃衍仍然記得戰場之上,完顏重喜那張怒斥自己的嘴臉。以自己對他的瞭解,知道他一定會將這次戰敗的責任栽在自己頭上,到時,就算自己回到金國,仍然難逃一死。 這次自投羅網,除了是因為那些幫助過自己的百姓外,也還有知道自己前途渺茫後的自暴自棄。 楊沃衍此時的心情也是極為複雜的,但他的為人和個性卻又不允許他屈身投降敵寇,所以他有種讓對方盡快殺了自己,一了百了的想法。但對方卻偏偏不這麼做,還直指他心中的隱痛,不讓他有機會閃躲。 無可奈何中,他只好保持沉默,來個不理。 郭風見他不說話了,心中也有了幾分把握,也不緊逼,只是淡然說道:「將軍現在其實可以不忙答覆我,不如請將軍先去見一個人,只要將軍願意去見這個人,不論結果如何,郭風都保證會善待這些俘虜,不知這樣可好?」 楊沃衍神情一張,語氣深沉的問道:「是何人?」 郭風臉上露出一種真心敬服:「我大宋之主--淮王殿下!」 *** 長安,坐落於關中平原,其不僅是關中平原上的一顆璀璨的明珠,更是神州大地上赫赫有名的一個大都會,自古就有「八水繞長安」的美譽。因為水量充沛,土地肥沃,關中平原自然成為一個天然的糧倉,在加上山川天險為護,使得此地成為自古以來兵家爭奪的勝地。 秦國以關中為基地,吞巴蜀,滅六國,統一了天下。西漢以此為中心,北驅匈奴,南服吳越,西征大宛,成就了赫赫威名。盛唐從太原興兵,奪取關中之後,以此為據點,進而掃平諸方割據勢力,殲滅北方突厥,開創了神州的大唐盛世。 可說關中平原很早以前就是神州的龍興之地,但可惜隨著時代的變遷,戰亂的頻繁,經濟中心的南移,關中平原的經濟價值逐漸從那些神州霸主的眼中消失了,更多的是關注長安這個極具戰略位置的都會,也因為此,長安才能屢敗屢修,使得其沒有隨著朝代的更替而徹底破敗。 如今的長安更是金人抵禦蒙古的一道銅牆鐵壁,借助潼關黃河天險,將蒙古死死的擋在西北,使其不能威脅金都開封,成為金人在西北的最有力的屏障。 也因為長安的重要,就算金人將主力北移,但仍然在長安潼關一帶留下數萬的重兵,用以衛護長安的安全。 只是可惜的是,潼關黃河的天險根本就不能阻擋從漢中而來的宋國大軍,為對抗余介率領的大軍,已經使得長安附近的守軍一空,就算偌大的長安城,現在也只有約莫五千的守軍,這點守軍,相比長安的城池來看,可說極為空虛。 但因為長安城牆極為堅固,而且護城河又寬又闊,城牆下更有多道防禦敵人進攻的設施,所以就算守軍不足,但長安也不是可輕言攻克。 此時在長安以西三十里的地方,正有大群的士兵潛伏在一片樹林中,特製的鋼盔,大別於當今鎧甲戰衣的草綠軍服,以及軍服右臂上的紅龍圖案,顯示出他們是當今宋國的主力野戰軍團--紅龍軍團的士兵。 不過此時這些士兵的情況不怎麼妙,不僅軍服上有多處破損,而且臉上更是寫滿長途跋涉之後的疲乏,還有為數不少的傷員躺在一邊。 雖然他們的神情並沒有顯得沮喪,但只要一看就知道他們現在正是處於非常虛弱的時期,正是一支軍隊攻擊力最弱的時刻,如果此時有相當的敵人對其進行攻擊,其勝算實在不能讓人看好。 做為這支軍隊的統帥,岳雨此刻的心中也極為擔心,畢竟長安不是一座小城,蒙人以數十萬大軍圍攻,還是失敗,如果此時在任何一個環節出現問題,那這支奇襲部隊的成果就難說。但做為統帥他又不能有所流露,只能強自按奈住心頭的不安,輕鬆的和一些傷員小聲的說著一些話,然後對一些士氣有些低落的將領士兵鼓氣。 按照計劃,余介帶人拖住金人之後,岳雨就帶著部隊翻越秦嶺山脈,進入關中平原,進而奇襲長安。雖然事前有了充分的準備,但翻越秦嶺山脈還是讓岳雨付出了不少的代價,如果不是岳雨很早以前就派人勘探出道路,做了一些必要的準備,只怕他們如今還在秦嶺的大山中遊蕩。 他們雖然克服困難出現在關中平原上,但部隊卻已經十分疲累,在加上秘密行軍,部隊的精神體力損耗極大,臨近長安之後,岳雨只得冒險讓部隊休整一下,意圖能在攻擊長安前,恢復部分戰力。 而在這段時間被金人發現的話,一切的努力就會前功盡棄,這個軍事計劃只能以失敗而告終。不過到目前為止,金人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有這樣一支危險部隊進入長安範圍。 就在岳雨的擔心中,這支軍隊無驚無險的度過白天,子夜時分,鬆了一口氣的岳雨就開始下令整軍,然後自己帶著一些將領前往林外去觀察情況。 岳雨走上一個官道邊的一處高坡,望著長安方向,低聲對身邊一個將領說道:「這次我軍成功之關鍵就在一個奇字,薩哈連為人謹慎,如果讓他有所防備,我軍只怕會有過大的損失,所以等會你帶突擊隊首先出發,按照計劃潛入長安東門下,然後我會派一支部隊偽裝成義軍,以吸引敵軍注意,到時你隨機應變。」 此將低聲應承道:「末將遵命!」 岳雨點點頭,正要繼續吩咐的時候,一陣冷冽的寒氣襲來,就在岳雨疑惑的看著天上的時候,陣陣帶著水汽的空氣就開始在黑暗的夜空中瀰漫開來。 「好像今夜會起霧!」就在這個將領低聲說完不久,大團大團的霧氣開始從天而降,不到一會兒,岳雨身邊的人已經是咫尺難辨,一切都變的隱約模糊起來。 岳雨見狀,輕鬆的一笑:「看來上天還是站在我們這邊,有此大霧幫助,何愁大事不成!」 這話讓這些將領大表贊同,信心頓時倍增。 「得得得!」 就在岳雨成功鼓舞起大家士氣的同時,一陣接一陣的急劇馬蹄聲從官道上傳了過來,馬蹄踏地的聲音在黑夜中傳出老遠。 自己這邊並沒有戰馬,也就是說,這是敵人的騎兵,難道我們被發現了? 就在這些將領有些驚慌的時候,岳雨低喝道:「不用慌張,來騎是從另外一個方向來的,而且數目不多!」 被岳雨一提醒,這些將領馬上鎮定下來,很快就判斷出傳來馬蹄聲音是從長安對面的方向傳來。 暗自罵了自己一聲,這些將領就匍匐於高坡之上,不久馬蹄聲就傳了過來,因為大霧,看不見來人是誰,只隱約聽見有人低聲說「……完顏將軍,大霧……他們不會追上來……」接著好像還有一個人大聲的回了他一句「你知道什麼,這些山匪極為狡猾,還是進入長安再說!」 馬蹄聲很快就從岳雨等人所在高坡上越過,然後向著長安方向而去。 岳雨在馬蹄聲遠去之後站了起來,微微沉吟了一下,然後迅速的吩咐道:「你馬上帶著突擊隊跟了下去,陸千人長,你帶著特戰隊和王將軍同行!」 站在岳雨身後,一直沒有說話的陸望歸低聲應是之後,就和那名王將軍率先而去,其餘將領也在岳雨的吩咐中,明白了自己的任務,然後去召集部屬準備行動。 為了行動方便,岳雨將傷兵留在了原地,然後人人銜枚,邁步疾走,剛一接近長安,就聽見長安方向正傳來非常熱烈的喊殺聲,而且己方部隊那種特有的火器爆炸聲也聽的分外清楚。 岳雨迅速的下了道命令,部隊拋棄了一切負擔輜重,全部輕裝而進,比方才快了一倍的速度趕到火器爆炸的地點--長安外城的南門處。此時南門正被燃起無數的火光,似乎廝殺正烈。 岳雨率先走出隊列,映入眼中的竟然是長安的南城門已經被打開,吊橋也被放下,王將軍正帶著人堵在長安城的南門處和敵人拚殺,城樓上也是喊殺不絕,看樣子似乎是己方將對方的南門給打開了。 雖然和計劃有些不符,但岳雨還是果斷的下令部隊出擊,在一陣緊急的戰鼓聲中,大批的部隊蜂擁而上,王將軍也於此刻錯身讓開,在一陣連環弩和手榴彈的轟鳴聲中,金人的阻擊部隊被暫時遏制,藉著這點優勢,大批的將士衝進了長安,拿著各種兵刃對金人展開了攻擊。 紅龍軍團的將士憑著嫻熟的技巧,優良的裝備,默契的配合,互相支援的搏殺,死戰不退的戰心,前赴後繼的衝殺著那些同樣勇敢的金人士兵,手中的鋼刀不斷的為己方的勝利增加一點籌碼,至於籌碼要付的代價,此時已經顧不得了。 在人數裝備的優勢下,金人英勇的抵抗很快被無情的摧毀,紅龍軍團的將士在興奮的喊殺聲中,衝進了長安,稍微偏離了一點計劃的開始了攻佔長安,一時之間,整個長安上空都迴盪起瘋狂的喊殺和慘叫聲,使的這座千年古都再次感受了戰火的降臨,連空中的霧氣都似乎染上一層紅光。 岳雨在己方大局已定之後才找到那位王將軍,此時他正要帶人去攻佔內城。 一見面,岳雨就微笑著說道:「王勝將軍這次可立了頭功,等戰事平定之後,我定然向殿下為你請功!」 王勝聞言,嘿嘿一笑:「大將軍,這次你可說錯,是陸千人長首先打開城門的。」 岳雨也不在意,繼續問道:「哦,是這樣,那陸千人長是如何做到的?」 王勝神情突然興奮起來,大聲說道:「還不多虧了路上那些金人,那個什麼完顏將軍的似乎是金人的大官,他來到長安南門就大聲吆喝要給他開門,還說他們是從乾州過來的,好像還吃了敗仗。 這些金人問了幾句後,就將他們放了進去,陸千人長就和末將商議後,詐稱我們也是那個完顏將軍部屬,那些金人還真是一些愣頭青,問都沒問就將城門打開,然後陸千人長就衝了進去,不久大將軍就來了!」 聽到事情經過,岳雨沉吟起來,能讓金人如此輕易就放進城的金人將軍,在京兆府沒有幾個,甚有可能就是那個帶兵去攻打郭風的完顏重喜。看來是他兵敗之後,逃竄到長安,近而幫助自己一方賺開了長安城門。由此可見,郭風肯定取得了勝利,也就是說,殿下的目的被郭風和自己超額完成了。 「大將軍,你話問完了嗎?」 王勝的話將岳雨的沉思打斷,抬頭看看王勝的迫切的表情,岳雨頓時明白的一笑:「去吧,一切小心了!」 「是!」王勝馬上應了一聲,然後心急火燎的帶著自己的部下攻入了內城。 岳雨看著王勝的部隊隱入霧氣之中,仔細的傾聽了一會兒從霧氣中傳來的搏殺聲,然後微微一笑,喃喃自語道:「看來京兆府可定矣!」 當第一道曙光落在長安那古樸而又傷痕纍纍的城牆上時,長安城樓上已經飄揚起「宋」的大旗。 金人的長安留守薩哈連被人發現自縊於留守府中,金人長安守軍投降者千人,被俘者近二千人,其餘傷亡當在二千之數。 岳雨在掌握住長安之後,一邊派人安撫住長安民眾,並善待那些金人俘虜,一邊派人和余介郭風聯繫。 聞得長安失陷,金人和余介在子午谷對持的部隊發生恐慌,一部分逃跑,大部分的人被余介招降。 當余介率軍進入長安之後,岳雨就派他帶五萬人進攻潼關。 金人潼關守將納哈塔赫伸以及從長安僥倖逃脫的完顏重喜,在余介的大軍抵達前,竟然帶著親信棄關而逃,潼關上萬守軍在其副將李平的帶領下獻關投降。至此,長安,潼關盡入宋手。 京兆府路的諸多府縣在聽聞此事後,爭相而降,不過半月,京兆府路大半已歸岳雨郭風掌握,但岳雨和郭風都對彼此的關係秘而不宣。不久,岳雨對外公開宣稱,出兵討伐郭風,收復失地。 不久,就傳來郭風兵敗而遁,岳雨收復乾州等府的消息。 當這些消息傳到完顏守緒耳中的時候,金人朝廷上下既驚又恐,不少金人官員都聲言應該召回金合達收復京兆路。 完顏守緒在和一些親近大臣商談了良久之後,突然下令暫時中止和宋的談判,並給了歸德府的武仙一道密令。 金人左丞相完顏仲德在聽聞此事後,要求面見完顏守緒,但被完顏守緒所拒絕,完顏仲德於是長跪宮門前請見。此事頓時成為開封街頭巷尾流傳的談資,不少人都在猜測,完顏仲德到底是為何事而如此。 西夏在風聞京兆府路被宋攻佔後,一邊派人對岳雨示好,一邊宣佈將派以武雲公主為首的西夏使團前往建康,慶賀淮王趙昀七月的登基大典。 而大理,安南,高麗等一些周邊國家的使臣也即將到達建康,一時之間,建康成了諸多勢力匯合之地,大有風雲集會之勢。 uu書猛 uuTXt.cOM 全蚊子阪粵讀 第九集 第五章 宋金之爭 字數:31543 「殿下強行讓人請雲花進宮,難道就是想讓雲花看殿下的茶藝表演嗎?如果是如此的話,還請殿下讓雲花出宮,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完顏雲花的語氣中已經流露出一種很不客氣的憤怒。 我將水壺放到炭火之上後才微笑著說道:「本王一直以為聖興公主的修養甚好,為何這次會如此急躁?」 完顏雲花半點不讓的看著我,語氣中透著一種冰冷:「如果殿下被人以偷襲的手段奪去襄陽,不知殿下會如何心平氣和?」 我將碧綠的茶葉放入壺中,輕輕嗅吸了一口才淡然說道:「可能會暴跳如雷,也可能會一言不發,不過,誰知道了?公主聽說過這種茶嗎?這是三峽一帶的特產茶葉,本王給它起了名字,叫『鄧村綠茶』,這是本王新近發現的好茶,現在世上並不多見!」 完顏雲花臉色終於變的十分嚴肅,語氣平靜異常的說道:「殿下是否想消遣雲花?如果是這樣的話,殿下就找錯了人,雲花告辭!」 「本王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如果你這麼走了,本王會非常生氣,後果將是很嚴重的!」我看都沒看她,只是漫不經心的拿出銀質的小勺,輕輕的挑出一些我覺得似乎有問題的茶葉放到眼前觀察起來。 完顏雲花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然後才又坐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才語氣平靜的說道:「殿下到底想做什麼?」 我將茶葉倒入壺中後,才放下手中的小勺,微微一笑:「本王生平也沒什麼嗜好,只是有些喜歡飲茶。公主認為本王真是無聊到如此,在做最喜歡的事情時,還會找不相干的人來消遣嗎?」我的目光直望著完顏雲花的眼睛,沒有半點說笑的意思。 完顏雲花眼神閃過一些動人的變化,沉默了一會兒她才緩緩的說道:「雲花剛接到皇兄的命令,如果殿下不將長安和潼關交還我們大金,並釋放我大金的將士,賠償我大金的損失,我大金將不會和殿下達成任何協議!」 這事我早就知道,不然也不會強行將完顏雲花請過來了。收回目光,看了看開始冒水汽的水壺,然後才不緊不慢的道:「公主認為本王會這麼做嗎?」 完顏雲花沉默不語。 我等了一會兒才呵呵一笑:「公主看來是默認了,其實說起來,公主比完顏守緒更瞭解本王,你知道完顏守緒最近做了什麼嗎?聽說他讓那個武仙兵出歸德府,有威脅徐州之意,難道你們金國真的打算和我大宋開戰了嗎?要知道,我們現在可還是有和約在手的。」 完顏雲花猛然看向我,豪不遲疑的說道:「殿下這麼說不覺得讓人可笑嗎?殿下先是對我大金以武力威脅,進而派出大軍以卑鄙手段奪取我大金的京兆府,現在竟然還說和我大金是有和約的,請問殿下一句,當初殿下派兵攻打京兆府的時候為何不這麼說?」 我對完顏雲花咄咄逼人的樣子感到十分有趣,見了這麼多次,這次才有機會看到完顏雲花的另一面,讓我覺得很新鮮。 無視其有些憤然的目光,我好整以暇的說道:「這個,本王以前忘了,最近清查倉庫的時候才看到這份和約,看到上面的條款,本王才知道原來有些東西大家都是要遵守的。至於京兆府路發生的事情,這個說起來就讓本王慚愧。因為本王即將登基,有人就提議要重新規劃地圖,以表萬象,繼往開來,本王覺得不錯,就同意了這件事情。 所以了,本王的軍部就給那些將軍大人們發去新地圖,讓他們按照新地圖管理好我大宋的子民土地。不想那個辦事人員太過馬虎,給岳雨的那張地圖竟然出錯,將我大宋太宗時期的地圖發過去了,岳雨看到後,以為京兆府已經是我們大宋的了,所以才會發生如此的事情,不過公主放心,本王已經下令將地圖掉換過來,完全按照現在宋金實際情況描繪,絕對不會再出錯了。」 完顏雲花的臉色隨著我的話不斷的變化著,等我說完,臉色已經是一片憤然,眼神更是充滿著一種十分不友善的目光。 良久之後,我才聽到她長長出了一口氣,語氣緩慢的說道:「殿下的解釋真是讓雲花開了一次眼界,知道世間竟然會有如此之事。不知殿下如今想要如何按照『和約地圖』對待我大金國?」 「嗚……」一聲拉長的水響在這個時候響起。 我連忙用抹布端起水壺,然後將滾燙的開水注入茶壺中,稍微搖晃停頓了一下,就迅速的將面前兩個杯子倒滿,頓時濃濃的茶香飄散開來。 看著碧綠的茶水,我輕輕用唇觸了觸,才小心的放下茶杯。 「殿下,雲花剛才之問題還請殿下回答?」 有些不快的看了她一眼,我沉聲說道:「雖然你是客,但也要尊重主人。」 完顏雲花並不示弱的說道:「既然殿下都認為雲花是客,為什麼殿下這個主人還如此怠慢客人?」 聽到其針鋒相對的話,我不怒反喜道:「很長時間沒有看到聖興公主如此,是否在金國內很不如意,所以連性格都變了不少?」 完顏雲花明亮的眼神落到身上,低沉的說道:「殿下還是喜歡這樣玩弄人心,難道不覺得累嗎?」 「哈哈,好,聖興公主果然還是聖興公主。長話短說,以前的是是非非本王不想再多說什麼,現在本王只有一句話,如果你金國可以答應按照現在雙方實際控制領地進行和談的話,本王可以答應和你金國結盟,共抗蒙古!」 被我如此單刀直入的將話挑明,完顏雲花似乎都很意外,高聳的胸脯一連起伏了好幾次,她才再次肯定的道:「殿下的話可當真?」 我堅定的道:「當然,不過前提是你金國承認京兆府路是我大宋的領土。」 完顏雲花露出深思的表情,似乎在考慮一些得失問題,好一會兒其才輕聲說道:「此事雲花還需要和皇兄商議,不知殿下最近可否暫時不要做出一些讓我大金誤會的軍事舉動?」 我點頭道:「可以,在本王登基以前,你們可以隨時來找本王!」 完顏雲花眉頭蹙了蹙:「如此,雲花就多謝殿下,雲花想告辭了,還請殿下能夠派人送雲花出宮!」 我微微一笑,招來一個護衛:「公主好走,還請公主能夠對你皇兄陳述利害,不要為一點小事而失貴我兩國的和氣!」 完顏雲花微微一福:「雲花一定會轉告皇兄,還請殿下不要再弄錯地圖,以免又發生一些難於預料的事情!」 「多謝公主提醒,本王會小心的!」 「如此就好,雲花告退!」 「送公主!」 完顏雲花走後,我對遠處的花園說道:「白谷主,請出來喝茶吧!」 林分人閃,白天雪飄逸的身影出現在我眼前,先望了望修紫暄,然後才坐到我對面,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讚賞道:「果然是好茶!」 我微微一笑:「白谷主似乎有很多疑問,對嗎?」 白天雪放下茶杯,溫和自若的說道:「當然,天雪最不明白的地方是殿下為什麼會想和金國結盟?是否這又是一個緩兵之策?」 我沒有直接回答,先讓修紫暄去拿地圖後,才笑著說道:「不知白谷主可否聽過這樣一個故事,有人將一隻渴水的青蛙放到一盆熱水中,這只青蛙馬上就跳了出來。可是再將它放到一盆涼水中,這只青蛙卻在水中暢遊的很愉快,還會發出歡快的蛙叫。 可是這只青蛙卻不知道,在這個時候這盆涼水的下面正有一個火爐,水的溫度正在很慢的上升。就在這只青蛙發現不對的時候,卻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力氣跳出水盆,最後它就被人給熬了湯。白谷主覺得這只青蛙像不像如今的金國?」 白天雪沉吟了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問道:「殿下難道是想以水煮青蛙之法來逐步吞食金國?」 我看到修紫暄已經將地圖拿過來,一招手,幾個護衛上前來將我面前的東西都收拾乾淨。 讓修紫暄鋪好地圖之後,我站了起來,用紅筆標出現在各方勢力在各地的分佈情況。當白天雪看到金國此時的情況之後,才露出恍然的情況,讚歎的說道:「原來殿下是想當炭火!」 我的目光停在金人開封附近,以京兆府路為起點,經南京路到山東兩路,整整環繞了開封半個圓弧的地盤都成了大宋的土地,猶如一隻大手將開封握在手中,整個戰略上的地形態勢極為有利。 注視了一會兒,我才緩緩的說道:「本王雖然如此想,但那只青蛙和涼水也不是真正的笨蛋,有些事情還需要借重白谷主!」 白天雪平靜的說道:「不知天雪能做些什麼?」 我轉過身望著他,肯定的說道:「本王想請谷主為特使,去邀請蒙古的拖雷王子來參加本王的登基大典!」 白天雪點點頭:「此事無妨,但殿下還是需要準備好盆子,不要讓這只青蛙給跑了!」 我和白天雪相視一眼,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 完顏雲花從皇宮中出來,沉默不語的徑直走向馬車,一直到國賓館後才對前來迎接他的金國副使哈拉說道:「你跟我來!」 哈拉也沒多問,點點頭,就跟在完顏雲花後面走向賓館中的花園。 來到一處花園後,完顏雲花望著眼前的一朵鮮花好半天後才低沉的說道:「趙昀讓我通知皇兄,如果我們能接受現狀的話,宋國將會和我大金結盟!」 沉默了一會兒,哈拉用有些嘶啞的聲音才說道:「以趙昀的為人來看,這種要求肯定是有陰謀!」 完顏雲花半晌沒有開言,過了一會兒,她才緩緩說道:「你是如何看趙昀這個人的?」 哈拉很快的回答道:「此人心狠手辣,深通權謀,而且知才任用,懂得把握時機,極為有眼光。」 完顏雲花見他沒繼續說,就問了一句:「怎麼不說了?他的弱點在何處?」 哈拉露出一種苦笑:「不知道,雖然他表現出很多的弱點,但卻不能肯定他是真的如此,還是故意如此,在下怕說錯!」 完顏雲花伸手摘下眼前的鮮花,深深的嗅吸了一口,舒服的長出了一口氣道:「我到認為這次趙昀是真心想和我大金結盟,但他確實沒有按什麼好心。我大金抗擊蒙古,一來是靠諸多將士的拚死殺敵,二來就是黃河和臨潼一帶的天險可以阻攔住蒙古的進犯。 長安和潼關的失去,已經使得大金西北屏障盡去,如果我大金此時不接受這個事實,那就只能和宋開戰。以前我大金種種軍事佈置都是針對蒙古,如果此時強行改變勢必會引起種種混亂,給人以可趁之機。如果接受了趙昀的條件,我大金就可以暫時有一個穩固的後方,並且可以獲得各種物資,這對我大金的幫助將是非常巨大的。」 哈拉試探的問道:「難道公主認為應該答應趙昀的條件?」 完顏雲花沉吟了良久,才緩緩開口道:「我也不知道這麼做是對還是錯,趙昀一邊是想逐步蠶食我大金,一邊又想得漁翁之利,算盤打的非常精啊!」 哈拉皺眉想了一會兒,輕聲道:「既然如此,公主看我大金是否可以拒絕?」 「拒絕?」完顏雲花的語氣中有種深深的自嘲,「如何拒絕?不顧大金百姓的生計?不顧數十萬將士的死活?還是讓我大金兩面作戰,自取滅亡?」 哈拉也默然下來,事實就是如此,大金國如今根本就沒多少討價還價的本錢。 完顏雲花沒管哈拉,自顧自的說道:「如果我大金真的拒絕趙昀這個提議,我擔心趙昀會和蒙古再次進行接觸,到時甚有可能和其達成一些不利於大金的協議。無論如何說,我大金現在都需要宋國的支持,就算是飲鳩止渴也顧不上這許多。」語氣中充滿著一種深深的無奈。 陰謀詭計之後就是實力的較量,沒有實力,再多的陰謀詭計也是空想。但你有了實力,又懂得把握時機,就算別人發現你給他們的是惡魔的禮物,他們也只得接受。 哈拉明白這個道理,也知道完顏雲花的無奈,所以他將下面的話說出來:「不如由哈拉起草給皇上的文書,告訴皇上,這是如今最好的選擇!」 完顏雲花丟棄了手中的鮮花,無力的說道:「等會兒再去寫吧,京兆府的那個郭風有消息傳回來嗎?」 哈拉搖搖頭道:「沒有,不過此人似乎和岳雨也不和,前些日子還帶人襲擊了紅龍軍團的一處後勤營地,搶掠了大批的軍械和糧草,使得岳雨派出三萬人前去圍剿他們,最近消息雖然還沒有傳回來,但似乎成效不大。」 完顏雲花考慮了一會兒:「我始終懷疑這個郭風,你從宋軍內部去查查,看看有沒有一個叫郭風的!」 哈拉點點頭後,完顏雲花就讓其離去,然後獨自一人在花園中隨意的走起來,腳步間有種難於言語的沉重。 良久,完顏雲花才停下腳步,望著天邊的太陽喃喃說道:「趙昀,你不用高興的太早,勝負還未可知!」話音未落,完顏雲花轉身就走,腳步又恢復了往日的輕快穩健。 *** 自從淮王北伐結束以後,金人都城開封所在的南京路就被宋金兩國分別控制。歸德府就是如今宋金的一個分界點,以此往北歸金國管轄,往南又是宋國的土地。 宋金兩國在簽訂新的和約之後,在雙方刻意的安排下,南京路就一直比較平靜,宋金商販可以自由往來交易,百姓也可以偷偷的過界和自己的親人見見面。甚至連宋金兩邊的守將有時也會互相見見面,商談一些邊境糾紛,看上去,宋金雙方似乎真打算和平相處了。 特別是宋國將原本駐守於此的青龍軍團調走的時候,金國也相應的減少了駐軍,使得和平的假象瀰漫於整個南京路。 就在這些南京路的百姓以為可以過上幾天安生日子的時候,變故就突然發生了,先是一群宋國的商人被一群不明來歷的金人士兵給洗劫,死傷慘重,接著宋國就傳言要報復金國,並有宋國將要再次北伐的流言散佈於南京路。 就在這些百姓坎坷不安的時候,他們擔心的事情還是來臨了,先是宋國下令關閉椎場,並且嚴禁百姓和金國人來往。在金國增加了歸德府的守軍之後,駐守在後方的宋軍就氣勢洶洶的開赴到歸德府,並且在離金人大營五里地的地方紮營,似乎有攻打歸德的意圖。 金人也不甘示弱,分成南北兩個大營,成犄角之勢的牢牢遏制住宋軍北上的道路,並且派人日夜監視宋軍的動向,雙方就成對峙之局的互相提防著對方。 在京兆府被宋軍攻陷的消息傳來之後,對峙的雙方更是劍拔弩張,似乎隨時準備開戰,可不知為何,雙方似乎都不想首先挑起戰端,雖然發生過一些小小的摩擦,但在雙方將領的冷調處理下,都沒成為衝突的導火索。 此時金人一方的統帥是恆山公武仙,此人自從在蒙古那邊闖下了大禍之後,就又重新投靠了金國,因為其頗有威名的「恆山軍」還有三萬多人,所以金國又重新接納了他。 宋軍一方的統帥是南京路的守將龍成,此老作風穩健,處事老到,雖然部下士兵多是一些剛剛訓練出來的新兵,但在其的統帶下,士氣昂揚,並沒有半點畏懼敵人之心。 宋金的上十萬大軍就這樣不冷不熱在歸德府這裡僵持了起來! 一大早,龍成就前往哨樓去觀察對面金人的情況,望遠鏡中呈現出來的情況和往日一樣,一大群懶洋洋的金人士兵在營地中東遊西逛,似乎無事可做。 看樣子,對方仍然打算和自己對峙下去。 龍成放下望遠鏡,轉身就想離開的時候,聞訊趕來的彭義斌,季先二人攔住了他,聲稱有事情稟報。 做為宋軍中堅持正統的將領,有些倚老賣老的龍成並不太看得起這些從義軍中投靠過來的將領,如果不是淮王三令五申的嚴令,龍成根本不會給這些人好臉色看。雖然彭義斌此時已經是龍成的副將,而季先更是軍中的參謀長,龍成有事情的時候並不會和他們過多的商議,往往只是維持表面上過的去。 彭季二人也知道他這點心思,一般的事情也不會來找他商議,如今他們二人聯袂而來,使得龍成頗有些奇怪。 看了彭季二人一眼,龍成不怒而威的臉色並無半點變化,冷淡的說道:「二位有何事稟報?」 彭義斌首先說道:「啟稟龍將軍,屬下聽說金人最近幾日一直在軍中大擺宴席,將領士兵無一例外,據屬下瞭解,武仙此人,一向狡詐,屬下覺得此事不能掉以輕心,應該加強人手去偵察金人大營中的情況,免得到時金人有什麼詭計,使我軍措手不及!」 龍成斜了他一眼,不冷不熱的說道:「彭副將擔心的是,本將軍五日前就已經下令偵察營加派人手,日夜不斷的監視金營,此刻並無特別消息傳回,想必金人並無什麼異動!」 彭義斌皺了一下眉頭,還想開口的時候,季先突然插口道:「龍將軍料敵於先,屬下佩服。只是武仙此人一向詭計多端,而且深知兵法,其麾下恆山軍也是金人那邊少有的善戰之軍,其戰鬥力不容輕視。 我軍這邊雖然人數裝備都比對方不遜色,但畢竟以新兵居多,如果對方加以蒙蔽,我軍偵察上可能會有所遺漏,屬下覺得,是否可以請戰天豪統領帶人去監視金人,以免金人真有詭計之時,我軍能夠隨時應變。不知將軍以為如何?」 對方話語說的緩和,而且也給足了龍成面子,使得龍成不能不考慮對方說的是否有道理。 沉吟了一會兒,龍成才開口道:「殿下本意只是讓我軍對金人進行軍事進逼,除非必要,不得妄動刀兵。龍統領自從來到軍中,求戰之心極為堅決,如果派他出去監視金人,說不定會引起一些意外的變故,我看還是讓偵察營再增加一些人手,這樣做比較穩妥!」 彭義斌聞言,有些著急的說道:「軍中的偵察營只能從營地外觀察金人營地,如果金人暗地裡有什麼勾當,只怕他們很難發現,屬下看不如讓特戰隊和偵察營的士兵互相配合,以免給了金人可趁之機!」 龍成有些不耐煩的揮揮手:「金人如今兵力裝備都不如我,如何敢先行挑釁?更何況殿下的意思只是讓我軍給金人以壓力,一些可能引起雙方衝突的事情還是少做為好,此事就這樣決定了!」 彭義斌還想再說,季先阻攔的說道:「龍將軍說的有理,不如監視金人一事就讓義斌負責如何?義斌以前和武仙也打過一些交道,對其為人指揮都有所瞭解,必能做到有的放矢,給予金人更大的壓力,以順應殿下之計劃!」 季先是參謀長,在軍中除了威望不能和龍成相比外,其地位和龍成差不多,他既然開了口,龍成就不得不回答。 掃了他們一眼,龍成又沉思了一會兒,突然搖搖頭道:「此事只是一般的小事,暫時用不著彭副將。反到是我軍可能需要在此地常駐,後勤軍需不能有失,彭副將還是多督促一下,確保我糧道安全才是正理。季參謀長也需要居中協調,以免那些無知百姓又來鬧事。此事關乎到我軍大計,二位將軍不可疏忽大意!」 彭義斌和季先互相望了望,都看到對方眼中的無奈,對著彭義斌搖搖頭,季先搶先開口道:「既然將軍如此決定,我和彭副將一定會竭盡所能,確保我軍後勤不失。至於監視金人一事,還請將軍多多費心。」 龍成一擺手,語氣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此事本將軍知道,做好你們自己的事情!」說完,轉身就離去了。 看到龍成的背影消失,彭義斌才對季先說道:「老季,龍將軍並不太相信我們的猜測,如今我們該如何辦?」 季先露出一絲苦笑,無奈的說道:「武仙可能會玩花樣,只是你我的推測,並無半點證據,龍成將軍一向穩重,自然不會輕信,更何況……算了,我們現在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畢竟龍成將軍也不是省油的燈,武仙要玩花樣不是那麼容易。」 彭義斌眉頭動了動,想說什麼,但看到季先已經抬步離開,就閉了口,轉身望望遠處的金營,歎了一口氣,也離開了這裡。 龍成回到自己的主帳,剛對偵察營下完繼續增加人手監視金營的命令,一個傳令兵就進來稟報:「啟稟將軍,建康有新的軍函送來!」 龍成點點頭,就讓傳令兵將軍函送過來。 軍函用的只是很普通的一種信封,表示裡面的信件只是普通的軍事聯絡。龍成抽開裡面的信件一瞧,果然沒有用密碼書寫,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仔細的看了一遍上面的內容,是司令行省轉過來的,大意上就是說淮王已經和金人有所聯絡,讓他在這段時間內暫時克制一些,不要弄出不可收拾的局面出來,一切事情等雙方有了結果後再說! 龍成看完之後,放下手中的信封,在大帳中走了幾步,對傳令兵道:「你去偵察營那邊說一聲,讓他們多派人手在金人營地外監視,除非發現特殊情況,否則不要過多的去騷擾金人!」 傳令兵應承之後,就轉身去傳達命令。 龍成想了一會兒己方的佈置,覺得沒什麼問題後,才提筆給司令行省回復了一封書信,除了表述自己會遵照要求做以及歸德府這邊的情況外,還詢問起自己一方在什麼情況下,可以進一步的給予金人壓力,隱隱還詢問自己是否可以回去參加淮王登基大典的事情。 寫完回復之後,就讓人將這封信送傳回建康,然後離開大帳,開始在軍營中進行例行的巡查。 這些新兵總讓龍成有些放心不下,每天不看看他們,心裡就不踏實。 就在龍成巡視新兵的時刻,在金人的主帥大帳中,接到完顏守緒密旨的恆山公武仙正召集了金人軍中的將領商議軍情。 恆山公武仙本是華北一帶的地方豪族,蒙古入侵之後,和現今許多金人將領一樣,因為組織地方武裝抵抗蒙古的燒殺而被金人收編,先後被任命為真定府事兼經略使、遙領中京留守、權元帥右都監等一連串的頭銜,在金人九公封建的時候又被封為恆山公,成為金朝在華北地區最有實力者,有著「財富兵強恆山最盛」的風評,其麾下的恆山軍是金人中一支不可小覷的部隊。 武仙的敵人本來是投降蒙古的經略使張柔,兩人開始一直是勢均力敵,但後來張柔得到蒙古大軍的幫助,武仙在不敵之下就投降了蒙古,但在長安一戰中和最受蒙古器重的史家兄弟結怨,還殺了史天祥的哥哥史天倪,並成了導致蒙古戰敗的一根導火索。 和蒙古結了這麼大的仇,武仙只好重新投靠金國,完顏守緒知道他的情況後,也還大度,就讓他召集舊部,駐紮在黃河邊,在這次宋金關係緊張之後,又被調到歸德府,成為歸德府的守將。 此時武仙就是因為接到完顏守緒的密旨,召集軍中將領商議如何才能完成完顏守緒交代的任務。 「諸位,陛下的意思十分清楚,宋國此次欺人太甚,我大金絕不能忍氣吞聲,諸位看看,我軍要如何才能給予對面那些不知好歹的宋人以教訓?」銀赤都看著軍帳中的金人將領,雖然是詢問,但語氣卻有種居高臨下的傲慢,一看就是習慣於發號施令之人。 雖然此時大帳中是以武仙為主,但這些將領都知道銀赤都是完顏守緒派來的監軍,在軍隊內部,比武仙的權力要大,因此都不敢隨便做聲,生怕自己一個說不好,被其訓斥一頓。 銀赤都看到他們都不說話,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怎麼不說話了,難道我堂堂大金國的將領真的怕了那些宋國的蠻子嗎?」 這話說了之後,幾個金人將領互相看了看,其中一個大著膽子說道:「不是我等不想教訓宋人,但如今對面的宋軍兵強馬壯,防守上做的滴水不漏,而且火器極為犀利,非血肉之軀可擋,我等實在想不出有何辦法可以擊敗他們,如果貿然出擊,並無多少勝算,與其如此,不如請監軍大人轉告皇上實情,現今暫時按兵不動,再等戰機!」 銀赤都怒聲道:「爾是說的什麼話?爾等身為我大金的將士,身受皇上的恩典,如今我大金被人所欺,爾等竟然束手無策,置皇上密旨於不顧,難道不覺得羞恥嗎?」 銀赤都罵完,看到這些將領並不說話,心頭更怒,正要再次訓斥他們的時候,一直冷眼旁觀的武仙開口道:「督軍大人不用煩惱,皇上的意思是讓我等給予宋人教訓,並未讓我等殲滅眼前的宋軍,只要我軍巧妙設計,我軍未必不能達成目的!」 銀赤都斜了武仙一眼,語氣冷冷的道:「恆山公難道有什麼好辦法嗎?」 武仙看到其態度如此傲慢,心中也起了幾分懊惱,但面色上還是平靜如故的說道:「督軍大人請看,歸德府外的有一黃河支流,如果我軍借用此條河道,就有可能進入黃河水道,然後借助黃河水道就可深入宋軍後方。此時宋軍主力盡在歸德府,後方定然空虛,如果我軍滲透進入之後,一定可以奪占宋人幾座大城,重挫一下宋人的氣焰!」 銀赤都也非對軍事完全不懂之人,看到武仙指出來的路徑,眉頭一皺,大聲呵斥道:「恆山公難道是想讓我軍自陷死地嗎?如今宋軍多用水路運糧,其對水路防範也十分嚴密,如果我軍使用水路,只怕未出三十里就被宋人發現,如何可以深入宋人後方?」 武仙暗罵一聲,露出笑容的走到銀赤都身邊,低聲嘀咕了幾句之後,銀赤都先是一怔,然後不自覺的點點頭。 看到武仙笑著走開,銀赤都才發覺有些失態,又沉下臉道:「恆山公的辦法不錯,不如此次就由恆山公負責指揮如何?」 武仙明白對方如此大方,無非是想在計劃不成功後委過於自己,心中雖然十分鄙棄,但此時卻不好拒絕,只得點點頭道:「如此,武仙就下令了!」說完,武仙先讓一些不相干的將領出去,然後召集了幾個將領如此如此的叮囑一番之後,就讓他們下去準備。 銀赤都看到武仙下完命令之後才又開口道:「如果這次事情能成,我定然在陛下面前保奏恆山公的功勳!」 武仙心中發出一聲冷笑,嘴中卻淡然說道:「督軍大人客氣了,為迷惑宋人,今晚軍中仍然會舉行宴席,不如督軍大人到在下的帳篷中來,在下有一些好東西想請督軍共享!」 銀赤都一聽就心領神會,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笑容道:「恆山公對我大金的忠心,我會如實稟報給陛下!」 武仙微微一笑,然後恭敬的看著銀赤都離去。 等銀赤都一走,武仙就站直了身體,眼神中透著一陣冷冽,淡淡吐出:「蠢貨!」二字之後,就轉身離開大帳,對全軍下達了堅守待命的命令,並且讓一些中下級的軍官晚上聚到大帳中一起享用宴席。 雖然宋金雙方互相都有所圖謀,但兩方都無意首先挑起戰端。 就在雙方這種互相僵持的情況下,三天很快就過去了,宋金雙方還是毫無大戰的跡象,你防備我,我戒備著你,雙方所有的偵察情報都顯示出對方是在等自己一方先發難後,然後再反擊。 這種情況正和龍成的心意,除了一邊傳令不得無故挑釁金人外,一邊又加緊對新兵進行軍事操練,並且還請戰天豪等親衛軍的人對新兵進行武技訓練,使得這些新兵進步不小。 接下來的數天,除了金人突然將營地分成左中右三營的時候,讓龍成和宋軍緊張了一陣子外,基本上大家都是在比誰的眼睛瞪的大中度過。 歸德府的前線戰場呈現出異樣的平靜。 *** 黎明的曙光慢慢的從天邊顯現,和往日一樣美麗的太陽如同從前一般的慢慢出現在天際,一陣陣興奮的小鳥鳴唱不時的在林間響起,互相爭比中開始了捕捉覓食。 做為宋國後方的徐州城還是和往常一樣,當天邊一縷陽光落到徐州城牆上的時候,一直緊閉的徐州城門緩慢的打開,因為各種原因而要早起進城的人們頓時哄然而上,都想最快的進入城門,因而使得城門附近出現混亂的擁擠,頓時一陣陣各種喊聲和吵鬧打破了清晨的寧靜,幾個意圖讓他們安靜下來的守城兵丁反到被他們拉扯入人群,自身難保。 守城門的校尉看到這種情況,眉頭皺了皺,就召集了身邊的士兵下去維持秩序,並且高聲喝令他們排隊進城。 見這些人都不聽勸告,這個校尉帶人攔住了這些想進城的人,高聲說道:「爾等要想進城,先排好隊,否則就以擾亂秩序論處!」 幾個挑擔的腳夫拚命的擠進來,高聲喝呼道:「我們是給知府衙門送東西的,讓我們先進去吧!」 這個校尉看了看他們,眉頭皺了皺,很不客氣的說道:「即便是知府衙門的人現在也得給我排隊,你們給我退後站好!」 這話引得那些百姓紛紛叫好,一些人還對那幾個挑夫嘲弄起來。 這幾個挑夫似乎很生氣,突然拿出扁擔就在人群中胡亂揮舞起來,一時呼痛喝罵聲不絕,一些人拚命的向外面擠將過去,試圖遠離這幾個人。 那名校尉看見這個情況,極為惱怒,一把推開前面阻路的幾個人,喝令將這幾個挑夫抓起來。 校尉身邊的士兵擠進人群,向那幾個挑夫逼近過去,正要擒拿他們的時候,身邊幾個似乎是菜販的人突然亮出幾把尖刀,對著這些士兵砍殺起來,與此同時,數支弓箭也從人群中飛了出來。 不及防備下,那名校尉當場身中數箭,死於非命。 就在那些人被這突然變故驚呆的時候,更多的人亮出了兵刃,對著那些士兵和看熱鬧的人就砍殺起來,頓時城門一陣血雨紛飛,慘叫頻傳。 一些聞聲趕來的士兵看到這種情況,一邊派人去抵擋他們,一邊去向上面通報情況。 可是不知怎麼回事,前往報信的士兵始終沒有消息傳來,雖然此時已經有不少士兵聞訊趕來增援,但因為沒有一個統一的領導,大家顯得很混亂,陷入各自為戰的困境。 而這批前來搗亂的人顯然是經過特別挑選的精英,雖然人數不算很多,但卻讓這些守城門的士兵吃盡苦頭,不僅不能關上城門,而且還被其殺傷多人。 就在城門陷入混亂後不久,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揚起的灰塵成為一條長龍,直撲徐州而來。 「是金人,是金人,快,快去報告鄭將軍!」 就在徐州士兵驚慌的喊聲中,一隊穿著金人服飾的騎兵已經衝到城門口,然後馬不停蹄的直接衝擊起城門來,不論敵我,完全沒有任何顧忌。 一時之間,徐州城門處屍橫遍地,血流成渠,倒地中刀的不計其數。 等徐州守將鄭衍德接到敵人進攻的消息時,城門已然失守,大批的金人如同潮水般的衝進徐州,順著各條道路衝向徐州城的戰略要地,將守軍分割包圍起來。 鄭衍德率領一部分士兵前往阻擊,但收效甚微,潮水般的敵人不斷的湧來,一連數個城門都易手。 見到如此,鄭衍德推斷出這次金人偷襲的部隊已經過萬,以徐州只有三千的守軍根本就已無能為力。 鄭衍德當即下令燒燬糧草輜重倉庫,然後帶著剩餘的士兵衝向敵人較少的北門,意圖從這裡突圍。 正午時分,徐州失陷,徐州知府馮傑被俘,守將鄭衍德率領一千殘兵出逃,未及十里,又被金人伏兵伏擊,士卒死傷極多,最後只有百餘人跟隨鄭衍德殺出重圍,直奔歸德方向而去。 當鄭衍德帶著殘兵到達龍成大營的時候,引起了宋軍上下極大的震動,因為徐州是宋軍後勤的一個重要中轉站,徐州的失陷,使得宋軍在整個戰略上都處於被動局面,雖然此時還未威脅到宋軍的存亡,但時間一長,甚有可能影響到宋軍的後勤,到時一切就難說了。 龍成瞭解了徐州的情況後,就安頓好鄭衍德,馬上傳令召集眾位將領到主營商議對策。 龍成面如沉水的看著將領逐一的到來,半晌沒有開聲,直到所有將領都到齊之後,他才緩緩的開聲道:「本將軍剛接到一個消息,有一支金人繞到我軍背後,襲取了徐州,如今徐州已被金人所佔,你們如何看待此事?」說完,他的目光望向那位負責偵察的將領。 雖然心中有所準備,但龍成的話還是讓不少將驚愕不已,特別是被龍成注視的那個將領,第一個站出來說道:「啟稟將軍,屬下近日一直加強對金人營地的偵察,確實沒有發現金人有何異動,屬下懷疑偷襲徐州的金人並非歸德的金人,或許是金人皇帝另外派出的一隊金人!」 龍成冷冷的說道:「本將軍不是要知道這支金人是誰派去的,而是想知道這支金人是如何瞞騙過我軍,偷襲了徐州,誰能告訴我,金人是如何做到的?」 場中沉默了好一會兒,彭義斌突然站出來說道:「啟稟將軍,這些天金人一直在大營中舉行酒宴,屬下以為這是金人用以迷惑我軍,然後趁我軍不備,悄悄的派出一軍從側翼繞過我軍,襲取了徐州!」 彭義斌的話語剛落,那名負責監視金人的將領就站出來說道:「彭副將此言有誤,末將這些日子以來,不僅派人在金營外監視金人,而且在通往我軍後方的道路上鋪有黃沙,如果有大量金人通過,斷不可能不留下一點痕跡。此點,末將可以用人頭擔保,金人絕沒有從我軍側翼通過。」這話說的斬釘截鐵,使得原本懷疑其失職的將領心中又有了新的疑惑。 龍成考慮了一會兒,突然問道:「水路上是否有我軍的探子?」 「有,屬下派出三十多個人日夜監視,沒有發現金人使用水路!而且前些日子後方還有戰船運糧過來,也無發現金人的報告。」 陸路水路都不通,金人難道是飛到徐州去的嗎? 「咳咳!」 就在大營中的將領面面相覷的時候,幾聲咳嗽聲讓大家的眼光都注視到季先身上,連龍成都望了過來,輕聲說道:「參謀長是否想到了什麼?」 季先皺眉道:「季先是想到一種可能,但卻不知金人是如何做到的。」 龍成眉頭動了動:「參謀長既然有所發現,不如說出來讓大家都想想,也許可以找出金人使用的方法!」 季先點點頭,然後走到地圖前,指著一條河流說道:「我懷疑金人是從此河北岸繞過我軍的探子,在徐州附近找一地點過河,然後伺機襲取了徐州。根據鄭衍德將軍的轉述,可以肯定金人這次行動蓄謀已久,就是不知金人什麼時候開始這個計劃的。」 這話讓大家眼前一亮,都仔細的注視了一會兒地圖,當看到季先在地圖上畫出的一條路線圖,大家就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覺。其實說穿了,金人的把戲也很簡單,先是在黃河南岸吸引住己方的注意力,然後派出軍隊秘密渡過黃河,從北岸行軍到徐州附近,趁徐州無備的時候一舉攻克了徐州。 因為當時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對面的金人吸引,所以才給了金人如此可趁之機,導致了徐州失守。 彭義斌首先開口道:「末將想起來了,在我軍攻克京兆府的消息傳來後,金人曾經有一些異動,當時金人兩個大營的士兵還進行過對調,末將當時就懷疑金人有詭計……」 「彭副將所言甚是,」季先出言打斷了彭義斌的話,「金人甚有可能是借哪次吸引我軍注意力的機會,另外分出一軍離去,然後從北岸繞到我軍後方,由此看來,金人這邊大營的兵力定然不足,只要我軍能有所表現,徐州的金人就會成一孤軍,如果其不撤退,就只能被我軍圍殲!」 龍成開言道:「參謀長的意思是讓我軍暫時放棄徐州,全力消滅眼前之敵?如此一來,勢必會引起一場大戰,到時只怕對殿下的計劃有礙!」 這話使得大家都有些不敢開言,畢竟對於這次行軍的目的,這些將領或多或少都知道點,全面和金人開戰,引起的後果不是他們能預先知道的。 就在此時,一聲粗豪的聲音響起:「龍將軍,殿下向來主張爭取主動,如今金人如此大膽,我軍如果不給予金人以教訓,只怕殿下會更不高興。戰天豪願為前鋒,殲滅歸德府的金人,以給金人教訓!」 龍成看向一臉肅然的戰天豪,好半晌才說道:「龍統領求戰之心可為全軍之表率,但金人既定下此等計謀,歸德府的金人豈能無防?如果沒有萬全之策,我軍到時求戰不勝,就會陷入腹背受敵的困境,此事不能不慎!」 戰天豪對於這些軍略並不在行,但也知道龍成考慮的問題比他全面,想了一下,就不再開口求戰。 彭義斌見狀,開口道:「既然如此,屬下以為我軍可否暫時撤退,先回師收復徐州再說?」 看到龍成未答,季先突然說道:「我看此事今天就商議到這裡,等有更多的金人情報後再說!」 龍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沒有出言反駁,順勢說道:「今天的軍情就討論到這裡,大家先回去想想辦法,整頓好隊伍!」 見到主將這麼說了,這些人也想不出什麼好辦法,畢竟面前的金人實力不比自己弱多少,要想一口吞下也是很困難,如果戰局僵持起來,對宋軍更要不利的多。 在這些將領陸續的離開之後,龍成才問季先道:「參謀長為何如此說?」 季先微微一笑:「龍將軍請看,我軍現在正處于歸德和徐州之間,徐州失陷,使得我軍後勤出現一些困難,此點金人定然也知道。以金人此次表現出來的水準來看,金人肯定也防備到我軍的反撲,如果我軍冒失的攻擊歸德府的金人,可以肯定,我軍一定不能佔到便宜,但如果我軍就這樣撤走,無異於承認我軍戰敗,到時你我恐怕也難逃殿下之懲罰,如今之計,唯有反客為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龍成眼神一亮,突然問道:「參謀長有什麼辦法?」 季先收起笑容,面色嚴肅的說道:「此次金人能夠偷襲徐州得手,主因還是我軍有些大意,放在徐州的守軍太少,此雖然給了金人機會,但同樣也使得我軍出現戰機。不知將軍聽說過畢再遇將軍『懸羊擊鼓』的事跡沒有?」 龍成有些不解的問道:「畢將軍的謀略我一向佩服,但此事和眼前之事有什麼聯繫,難道我軍真就這樣撤退不成?」 季先搖搖頭:「我軍確實需要撤退,金人此刻偷襲徐州得手的消息肯定已被對面金人知悉,而我軍現在能做的,無非就是和金開戰,原地不動以及班師回徐州這三途,相信對面的金人也同樣知道我軍的情況。 無論我軍選擇那一種,都不能逃脫金人的算計,既然如此,我們為何不學當初殿下一般,反其道而行,借金人的這種認識,將計就計,反算計金人一次,讓其知道我大宋的厲害。」 龍成望向對方,語氣微微變的有些尊敬的說道:「參謀長是否已經有所計劃,還請直說!」 季先知道自己的表現已經開始贏得這個老將軍的心,面上卻不露任何聲色的將自己的計劃一一說出來,並且很恭敬的請龍成指出其中的不到之處。 龍成也不客氣,將一些自己的想法也加在其中,兩人一直商討了幾個時辰,才最終定下一個方案。 當夜,金人三座大營先是中營前面炮火不絕,金人以為是宋軍劫營,正要迎戰的時候,炮火卻又停了,半晌不見宋軍有什麼動靜。 方要準備回營的時候,左邊大營那邊又燃起了火光,炮聲隆隆不絕,武仙接到消息之後,正要派人去看看情況,左邊的炮火又停息下來,接著右邊的大營又出現火光和炮聲,似乎宋軍又去了那邊。 看到這種情況,武仙微微一沉吟,斷定是宋國的疑兵之計,下令全軍不得妄動,並派出幾名將領去通知左右二營,讓他們堅守營寨,不得出擊,除非見到宋國大軍前來攻打營寨,否則不用回報。 左右兩營都遵照了武仙的命令,對於敵人的騷擾置若罔聞,除了加強自己營寨的防守外,並沒有任何出擊的行為。 而宋軍似乎鐵了心要騷擾他們,不斷的在三營中放炮放火,使得金人一夜不得休息,一直到天要亮了,宋軍才停止了對金人的騷擾。 武仙一直等到再無炮火火光冒出的時候,才自領一軍,悄悄的出了大營,然後按照預定好的路線直撲宋軍大營。 按照他的估計,宋軍雖然在騷擾自己,但其也同樣疲乏,如果此時出擊,必能出乎宋軍之意料。 似乎在印證武仙的猜測,武仙的大軍一直開到宋軍大營前面,都沒有發現一隊宋軍。 這種情況引起武仙的猜疑,單獨派出一軍攻擊宋軍大營。 當這支金人攻入宋軍大營後,傳回來的消息讓武仙差點氣炸了肺,整個大營的宋軍竟然都消失了,那些放哨的宋軍只不過是草人穿上了宋軍的軍服而已。 看樣子,宋軍是借昨夜的騷擾為掩護,連夜撤軍了。 當接到探子證實宋軍確實撤軍後,武仙一臉肅然的走進宋軍大營,當他看到宋軍營地中堆積如山的各種軍用物資後,臉上又露出了笑容,一邊派出使者去給皇帝報捷,一邊傳令金人搬取宋營內的物資,準備開個慶功會。 追擊宋軍這麼危險的事情,武仙並不感興趣。銀赤都雖然有些不滿武仙的消極自保,但不論如何,這次擊退宋人還是靠他,所以也沒過分威逼於他,除了給皇上送了一封密折外,還給徐州的金人去了一道命令,讓他們留意宋軍的動向。 得到百里以內未發現宋軍的情報後,在一些金人將領的有意無意的放縱下,歸德府的金人士卒放鬆了警惕,一邊賣力的搬運宋營中的物資,一邊開始計劃晚上的慶功會。 *** 「咯吱!」一聲,我的馬車停了下來。 在司馬風的恭請中我從容的走下馬車,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低聲說道:「喬行簡等人情緒如何?」 司馬風平和的說道:「殿下請放心,屬下已經稍微透露了一點殿下的計劃,他們這些人現在情緒比較穩定,只是有部分人還惦記著他們手頭的工作,不時讓屬下給他們帶帶信,讓屬下最近有些繁忙!」 我感歎的說道:「這些人忠心國事,一心為公,實為官員之楷模。帶本王去看看喬行簡吧,有些事情本王也想和他討論討論!」 喬行簡所在的牢房一看就是特選的,除了大門是用兒臂粗細的鐵條做成的外,其餘的地方和一般的居室並無多少分別。 喬行簡此時非常恭敬的站在屋中,看到我進來,連忙拱手鞠躬道:「待罪之臣喬行簡見過殿下千歲!」 我走上前幾步,一把扶住他,低聲說道:「喬知事不用如此,這次本王來是向知事道歉的!」 喬行簡面色露出惶恐,有些急切的說道:「殿下言重,實在是折殺屬下,殿下為君,屬下是臣,自古未有君向臣道歉之說,還請殿下萬勿如此!」 我不以為意的一笑,放開他,走到一邊的椅子上坐下,淡然自若的說道:「自古都沒有嗎?那就從本王開始好了,錯就錯,無論你的地位如何高,這是改變不了的。知事大人坐下吧!」 喬行簡似乎怔了怔,看了我一眼,好半晌才說道:「殿下高見,屬下不及。下官參見總理大人!」 司馬風看了看我,也開言道:「行簡,殿下這次來,是想找你說說話,你不用如此拘束,坐下吧!」 喬行簡眼神閃爍了幾下,才一拱手道:「多謝殿下!」然後正襟危坐的在一邊椅子上坐了下來。 我的眼光從屋中書桌上的幾本書掠過,然後微笑著看著喬行簡道:「知事大人最近似乎很用功啊!」 喬行簡面色恭敬的回答道:「回殿下,屬下這些日子仔細的研讀了殿下新做的《國事》一書,感想深刻,對於殿下的真知灼見十分佩服。」 為了更好的改造當代人的思想,我最近也參照春秋戰國時代的一些思想,糅合一些自己所知道的看法寫了幾本書,近幾日才被刊印出來,《國事》就是其中專講如何看待所謂國家大事的。 我隨手拿起桌上的《國事》,翻了翻,然後又放下道:「看的出知事大人看的很仔細,本王想聽聽知事大人對本書的觀點有什麼看法?」 喬行簡小心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才輕聲說道:「屬下認同殿下所言,『國之一事,利益為先』,但對於殿下所說,『國與國之間只有暫時的利益,而無永恆的友誼』一說感到費解,不知殿下可否對屬下詳細言明一二?」 我溫和的道:「原來是此事,國事,說到底,也就是人如何處理一些關係到整個國家生存的事情。人人好利,是為人之天性,處理國事,當然也應該從有利於本國出發。 所謂利於本國之事,往往對他國有害,他國當然不會輕易就範。而從他國獲取本國之利多從鄰近之國獲得,因此,若非一方退讓,相鄰兩國定有利益之爭,難有友誼共存之望。如果相鄰兩國因為有共同之利益,也可互相妥協,各退一步,以獲取更大的利益。 古人曾經有『遠交近攻』一說,所謂混戰之局,縱橫諸國之中,各自取利。遠不可攻,而可以利相接,近者交之,反易變生肘腋。是所謂利從近取,害以遠隔。這段話就講述了什麼國家可以有友誼,什麼國家只能談利益。 近國若滅,則遠國同樣成近國,則利益又將糾纏,以往一切都將成為過去。若非兩國之間存有絕大的利益,則爭端就必不可少。國與國之間,或分或合,無不是利益從中協調,故本王才有如此一說!」 雖然我故意說的有些隱晦,但喬行簡似乎還是想到不少東西,有時無意識的點頭,有時又皺著眉頭想一些東西。 在我說完了好一會兒,喬行簡才突然回過神來,望著我道:「殿下的意思似乎是說,國與國之間是利益還是友誼,應該按照當時的情況來論,比如金國,以前其是我宋國大敵,但如今金國式微,蒙古崛起,如若此時攻打金國,無若毀一弱敵而豎一強敵也,因此,金國如今反到和我宋國有共同求存之利益,故殿下可以趁此機奪占一些失地,是殿下已然料到金國因要面對蒙古此一大敵,不得不對我國退讓!」 我讚賞道:「知事大人的的思維果然敏銳,其實本王出兵金國之舉,實為恐嚇對方,以掩護我軍真正的行動。如今京兆府已被我軍所佔,而此時金人主力又在黃河以北和蒙古對峙,論及此時利益大小,金國只有同我國妥協,方才有所出路,故本王才不顧知事之反對,強行要出兵金國!」 聽到我的調笑,喬行簡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殿下胸懷玄機,屬下愚昧,不知殿下真意,實在是慚愧!」 我不以為然的說道:「知事過於謙虛了,你在朝堂上的上折真是道盡大宋如今面對之困難,本王也甚為欣賞,只是當時為蒙蔽金人,所以委屈了你!」 喬行簡慌忙站了起來:「屬下能為殿下在此事上效勞,實感榮幸!」 我也站了起來扶住他,然後微笑著說道:「你不用如此,本王這次來,一是想對你道歉,二就是想讓你再仔細想想如何解決你在折中提出的那幾個問題,過些日子,司馬總理會親自放你們出去,到時,你可要將你的解決方法呈報上來,本王很是期待!」 喬行簡感激的說道:「殿下厚愛,屬下粉身難報!」 我安慰的拍拍他,然後說道:「你不用如此,本王相信你的忠誠!最近幾日好好休息,先不要想太多的事情,本王走了。」 喬行簡拱手鞠躬道:「多謝殿下,屬下恭送殿下!」 我點點頭,看了司馬風一眼,然後走了出去。 出來後不久,菊就突然出現道:「南京路的急報!」 我接過看了看,面色不動的問道:「送信的人了?」 菊趕緊吩咐了一聲,一個滿身塵土的士兵被帶了上來,看到我之後,他明顯的一愣,下意識的想跪下,當彎了一半之後,又發覺不對,有些尷尬的站起來,對我行軍禮道:「徐州守備軍十人長辛捷見過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沉靜如故的說道:「不用多禮!事情到底是如何發生的?」 辛捷小心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才說道:「小,屬下也不知道,當時屬下正在鄭將軍府中當值,先是聽到一陣非常大的嘈雜聲,然後就聽人說金人殺了進來。鄭將軍帶著小人和眾位兄弟前去增援,但金人太多,我們寡不敵眾。 鄭將軍見徐州難於守住之後就下令燒了輜重倉庫,帶著兄弟們殺出了徐州,一出徐州,鄭將軍就讓屬下去通報李全將軍,然後就帶著剩下的弟兄前去找龍成將軍。屬下見到李全將軍後,就將徐州的情況如實稟報,李全將軍當時就讓屬下直接來建康匯報軍情,然後帶著一萬人前去宿州增援了。」 宿州是徐州通往我方控制區域的一處要地,只要這裡不失,就算徐州失陷,金人也不能切斷龍成大軍的退路,李全做的不錯。 考慮了一會兒,我突然說道:「辛捷,你可否再辛苦一下?」 辛捷胸膛一挺,大聲說道:「願為殿下效勞!」 我點點頭,讓人拿來紙筆,寫下我的幾條命令後,然後用信封封好,對著辛捷說道:「你拿此封信去找李全將軍,讓他設法弄清楚徐州金人的具體數目,然後按照信上說的做!」 辛捷點頭應是之後,就接過信封,微微猶豫了一下才道:「啟稟殿下,屬下有一事想稟報殿下!」 我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道:「說!」 辛捷有些慚愧的說道:「屬下的馬在來的路上將馬蹄跑壞了,驛站中的馬匹又不夠用,不知殿下可否重新給屬下一匹好馬?」 最近各地軍情政務來往頻繁,馬匹使用的次數極大,各地的驛站,包括建康這樣的大站,傳遞緊急情況的良馬都有缺數,一般的人確實很難獲得驛使提供的良馬。 我微微一笑,轉身走了幾步,將護衛手中一匹裝飾華麗的駿馬拉了過來,將韁繩遞給辛捷道:「用本王的馬吧!」 辛捷看了看這匹馬,臉上泛起猶豫的對我說道:「回稟殿下,屬下只是一個普通的士兵,怎配騎乘如此馬匹?」 我溫和的說道:「辛捷,你雖然是一個普通的士兵,但你是本王的士兵,請你記住,這個世界上的一切東西,本王的士兵都配享用!騎上這匹馬,將本王的信送到。這是命令!」 辛捷呆了呆,然後很堅決的給我行禮道:「是,殿下,屬下一定誓死完成任務!」說完,他就接過韁繩,策馬而去。 司馬風此時剛好出來,看到我面色有些不好,低聲問道:「殿下,是否出了什麼事情?」 我臉色沉重的點點頭:「徐州被金人攻陷了,現在先不要說,跟本王去見完顏雲花,聽聽她有什麼話說!」 驅車來到完顏雲花落腳的國賓館時,完顏雲花和金國的使者團已經在門口等著我了。 我走下車來,完顏雲花微笑著說道:「能得淮王殿下駕臨,雲花真是感到萬分榮幸!」 「公主客氣了,到裡面說話吧!」我不冷不談的回了她一句,然後抬步向裡面走去。 來到大廳坐下之後,我默然不語的看著她,見她淡然自若,並無半點不安的樣子,心中也泛起了冷笑:「公主似乎胸有成竹,難道已經知道南京路所發生的事情嗎?」 完顏雲花不溫不火的說道:「殿下的消息比雲花要靈通多了,雲花正想聽殿下的轉告!」 我淡淡說道:「原來如此,對於公主來說,本王這邊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不知公主想先聽那一個?」 完顏雲花淡然自若的說道:「殿下難得說一個好消息,不如先聽好消息!」 我注意的看了她一眼,並無察覺她有何異樣:「本王剛接到消息,金國大軍襲取了我大宋的徐州,給予我大宋以當頭一擊,真可謂以牙還牙的典範之做,佩服,佩服!」 完顏雲花面色不變的說道:「兩軍交鋒,各展奇謀,殿下的岳雨將軍奇襲長安之策,同樣讓我大金欽佩不已!」 我冷然一笑:「好說,好說,除了這個好消息外,本王另外的一個壞消息,公主還願意聽嗎?」 完顏雲花平和的望著我,淡然說道:「如今蒙古氣焰方消,正是進軍之時,如若金宋兩國還在一些小事情上互相爭鬥,坐失戰機,只能使得旁人得利,還請殿下能夠明辯大局,不要以小怒而毀全局!」 我望著她,淡然一笑:「你說的不錯,因此本王打算增派五萬大軍結束宋金兩國在南京路的爭端,本王這次來,就是想請公主轉告完顏守緒一聲,大宋一直是對結盟很有誠意的!」 完顏雲花的臉色終於起了一些變化,語氣微微有些急促的說道:「殿下知道如此一來,會引發何等後果嗎?」 我平靜的說道:「如果公主此時能夠代表金國和本王結盟,那你我還有一些東西可以談談!本王話就說到這裡,公主好自為之!」 「殿下且慢,雲花認為金宋兩國如今實在不宜再起爭端,至於結盟一事,殿下完全可以和雲花就此開始商談,實在……」 「公主的心意本王明白,但本王只相信實力,一切等有了結果再說吧!」我打斷她的話後,就揚長而去。 一出門口,我就對司馬風道:「你去召集相關大臣到文清殿去商議軍情!」 回頭看了有些索然的完顏雲花一眼,然後上車離去。 完顏雲花沉吟了一會兒,突然低聲吩咐道:「立即轉告皇上,宋國可能會有大規模的軍事行動!」 哈拉應聲之後,完顏雲花又讓人給她準備了馬車,然後離開國賓館。 不久,金人偷襲了徐州的事情就在建康傳開了,一時之間建康又成了小道消息的流傳地,不少原本還在懷疑的人已經開始肯定宋金之間將要爆發大戰,建康開始瀰漫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氛圍。 *** 深夜,歸德府的金人大營一片安靜,為慶賀擊退宋軍的酒宴已經結束,將士都心滿意足的回到自己的營帳中休息,那些還在當值的士兵也心不在焉的隨意在大營中巡邏,遠沒有往日那種警覺。 根據情報,宋軍已經離開此地,實在沒什麼好擔心的。 就在這種心態下,金人表現的十分輕鬆,連日來的緊張在此刻得到最大程度的放鬆,連不少放哨的士兵都懷抱著兵刃熟睡在崗位上,其表現確實讓人不知說什麼才好。 就在這樣的一片寧靜中,變故突然發生了。 先是夜空中突然爆響起一片燦爛的黃色煙花,猶如在夜空中燃燒起的黃色火焰,映襯著天幕上不斷閃爍的群星,顯得分外華麗,瞬間,黃色煙花之中又爆閃出一片紅色的圓形光環,紅色的炎光頓時沖天而起,使的半邊天空都出現了一種暗紅,方圓十里都可以清晰的看到煙花閃過後的那種輝煌。 這一剎那的絢麗一閃而過之後,天空中開始流光閃耀,呈現出一種破滅前的淒美壯麗,使得下面的人看的目瞪口呆之餘又由衷的讚賞不已。 就在金人大營中的士兵都望向天空後,突然遠處傳來一陣天搖地動的巨響聲,無數黑乎乎的鐵球如同帶著九天雷神的咆哮,以毀滅一切的威勢從天空狠狠的壓了下來,重重的落在金人的大營中,如同急風暴雨,讓人完全來不及有任何反應。 頓時排山倒海的爆炸聲,摧毀一切的氣浪尖哮聲,令人發狂的慘叫聲,垂死掙扎的哀號聲,火焰燃燒的毀滅聲,驚恐無比的尖叫聲,共同組成了一曲戰場之上的合奏曲。 沒有觀眾,所有人都是演員,每一個人都必需在炮火這個指揮者下進行著各自的表演,在令人心寒膽落中演奏沒有樂譜的樂章,伴隨著不計其數的流光,祈禱自己的表演不是爛的無可救藥。 在那燦爛的,瞬間閃過的火光中無數人類的軀體倒了下去,嗆鼻的火藥味掩蓋了血肉特有的腥味,爆炸的火光,臨死的慘叫,被摧毀的肉體和物體,混合著飛揚的泥土,使得天地被蒙上一片薄霧,如同地獄現世,讓整個大地變成了嘯叫火光與慘叫血淚的世界。 炮火憤怒的咆哮聲在盡情的釋放出自己的憤怒之後,又向開始發生的那樣的突然停止了,只留下一片被炮火摧殘過的營地。 僥倖逃生的武仙和銀赤都在炮火停了下來之後,悄悄的從一處深坑中爬了起來,看到眼前的一片慘象,他們都不禁呆了起來,突然,銀赤都憤怒的大吼起來:「武仙,你不是說宋軍已經撤退了嗎?這是怎麼回事?」 的確,如果不是證實宋軍已經撤退,金人也不會走出防備炮火的塹壕,也不至於引起如此大的損失。 武仙有些惱火的看了銀赤都一眼,低沉的道:「此時不是追究此事的時候,宋軍馬上就要來了,如果再不組織軍士就來不及了!」 銀赤都鐵青著臉哼了一聲,不再言語,冷冷的看著武仙下達一個個的命令,心中已經在考慮如何在皇上面前狠狠的彈劾他一本,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 就在武仙努力的想收攏隊伍的時候,一聲聲雄壯的鼓聲有如山洪爆發,驚濤裂岸的從四面八方傳來。 激雲蕩霧,聲動大地! 「殺啊!」伴隨著鼓聲,一陣氣壯山河的吶喊聲又迴盪在夜空中,黑壓壓的一片人群從左中右三個方向衝了上來,奇特的軍服,厚實的鋼盔,閃亮的鋼刀,不斷爆響的爆炸聲以及連綿的颼颼聲,無不表示出來人是宋軍。 這些宋軍一出現,一邊動作敏捷的衝殺著金人,一邊將一些雜亂的東西搬開,猶如清理戰場一般的打掃出一條通道。 武仙馬上明白到對方是想給騎兵掃清道路,連忙招呼士兵進行阻擊,意圖破壞掉對方的計劃,最不濟也可形成纏戰的局面,使得對方騎兵施展不開。 可惜的是,此時這些劫後餘生的金人驚魂未定,很大一部分人連抵抗都沒做出,就被宋軍的人流給吞沒,一些手腳還在發抖的金人看到這一幕,意志竟然崩潰,乾脆就放棄抵抗,跪地投降,可惜此時的宋軍沒功夫理他們,無情的鋼刀還是暢飲了他們的鮮血。 在火光熊熊中,沖天的喊殺聲排雲蕩霧,鮮血與悲嚎共同在夜空中迴盪,猶如浪推山倒,金人還沒有形成有效的抵抗,就被宋軍給分割。 武仙見狀,只得放棄外營的士兵,收攏內營的士兵,利用起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組建了一個簡陋的工事。 隨著宋軍攻擊的深入,這個簡陋的工事很快就被宋軍突破,但稍微得到一點喘息機會的金人此時已經能夠組織起來像樣的攻勢,數萬的金人開始進行反擊,宋軍的攻勢稍微被削弱了一些。 就在此時,大地開始出現一陣輕微的震動,在蹄雷滾滾中,一群全副武裝的騎兵出現。猶如一波接一波的巨浪,以摧毀一切的聲勢,翻江倒海的直撲而至,沿著步兵開闢出來的道路,猛烈的向前突進,突進,再突進。 噴著粗重鼻息的戰馬,帶著馬背上的戰士,採取騎兵衝擊常用的尖錐陣型,沿著步兵開闢的路線,向前發起最強烈的衝刺。猶如一把無堅不摧的鋼刀狠狠的切入金人的陣型中,金人的抵抗如同狂浪中的沙城,輕輕一推就被抹平,隨著後續浪濤的持續打擊,所有的痕跡也被殘酷的毀去。 戰天豪此時就處在騎兵陣型的尖銳鋒尖處,雖然這種騎兵攻擊方法十分有效,但如果被敵人所阻攔,那也同樣是要命的,一個不好就是全軍覆沒的局面。 但這種情況卻不會發生在戰天豪的身上,因為在他身後是整個大宋最精銳的戰士,淮王殿下的親衛軍,這些親衛軍是從上百萬的戰士中挑選出來的,他們是精銳中的精銳,每一個人在戰場上都可以以一當十,當集合他們一起衝鋒的時候,不要說這些已經被打殘的金人,就算這些金人嚴陣以待,他們同樣可以將對方的陣型刺穿,這就是實力上的差距。 戰天豪手中的大刀此時沒有玩弄任何花俏,橫劈豎砍,十分簡單,但就算如此,催心裂膽的勁氣還是隨刀而生,開山劈石的湧向前面的金人,那些武藝低微的金人根本就無從抵擋,往往連人都沒看見,大好的頭顱就這樣沖天而起。 一個粗壯的金人將領看到這一幕,大吼一聲,揮舞著一柄巨大的戰斧前來迎擊,手中的戰斧在揮向戰天豪的同時幻化出一片片的斧影,讓人分不清那個是真,那個是假。 戰天豪輕蔑的一笑,看都不看的隨手一刀劈向來人的額頭,完全不顧及即將臨身的斧影。他有十足的信心,可以在對方大斧入身前,劈開對方的額頭。 這名金人將領大吼一聲,連忙變招,一橫大斧,意圖擋住戰天豪這刀。 戰天豪哈哈大笑起來:「膽小鬼,受死吧!」說完,刀鋒一變,一道流光在刀鋒上隱現,鋒銳的刀氣劃起一陣陣的破空聲,如同一道閃電飛過,頓時血光噴灑,這名金人將領的喉嚨處湧出了大量的鮮血。 「啊……」這名金將大嚎一聲,拋掉戰斧就想按住脖子上的傷口,但跟隨在戰天豪身邊的士兵已經用長槍將他挑了起來,然後如同垃圾一樣的拋向遠處。 此時戰天豪已經開始追逐另外一個目標,手中的厚背刀輕易的就收割了大量的生命。 在他的帶領下,親衛軍如同吞噬一切的洪流,將一切有組織的抵抗擊碎,就像一支長槍,從金人的陣型中橫穿而過。 突破金人的陣型之後,戰天豪讓楊林另帶一軍從側翼繞回,和自己這隊騎兵成一剪刀陣型的再次衝向金人,將大量的金人置於剪刀口之下。 楊林的表現也十分英勇,專為戰場而生的楊家槍法發揮的淋漓盡致,刺,勾,擋,挑,回,每一次揮動,定然會有一個金人倒下,雖然還不如戰天豪那般駕輕就熟,但也不會遜色太多,殺的金人膽寒心跳,看到他衝來,往往不戰自潰,轉身就逃。 戰場上開始瀰漫著殘號聲,一股陰寒的血腥之氣,刺肌砭骨,大量的鮮血拋灑,無數的人命轉瞬消失。親衛軍組成的剪刀陣型,給了金人以巨大的威脅,在前後受敵之下,金人的陣型已經出現大規模崩潰的前兆,隨著時間的推移,金人 離崩潰的時間已經不遠了。 這種情況落到武仙的眼中後,他就明白到自己的失敗已經不可避免,如果就這樣回到金國,只怕自己也難逃罪責。 想到戰敗後的情景,這個一向講究自己性命最重要的金人武將很自然生出另外一個想法。 看了看也在注視著戰局的銀赤都,招呼了幾個心腹手下,武仙淡然自若的走了過去,大聲說道:「督軍大人,如今戰局不利,武仙本有一計可以扭轉乾坤,但卻需要督軍大人配合,不知督軍大人可願意助武仙一臂之力?」 銀赤都回頭看了看武仙,寒聲道:「我是一介文臣,如何能幫助恆山公?此時戰事危急,恆山公不求挽救戰局,卻在這裡消遣本人,是何道理?」 武仙突然詭異的一笑:「這些都無妨,只要督軍大人肯借人頭給武仙一用就成!」話語未落,武仙腰中的鋼刀突然出鞘,寒光一現中,銀赤都的人頭就飛了起來,面上還保持著愕然和憤怒的表情。 「殺!」不等銀赤都護衛反應過來,武仙身邊的士兵就一湧而上,將他們給分了屍。 提著銀赤都的人頭,武仙呸了一聲:「什麼東西,也敢在老子頭上撒野!」 「公爺,現在怎麼辦,下面的兄弟可熬不住了!」 「掛上白旗,通知宋軍,我軍願意投降!」 不久,接到武仙投降請求的龍成敲響了停止進攻的鼓聲,原本正在衝殺著金人的宋軍陸續和金人脫離接觸,然後從外圍包圍住他們。 很快,武仙投降的命令就傳到這些金人當中,除了一部分金人外,這些已經沒有鬥志的金人都放下了武器,少數不願意投降的金人也在武仙的授意下被以前的戰友給屠殺掉。 天明時分,歸德府的金人從恆山公武仙以下盡數投降,除去傷亡的,還有三萬七千多金人投降。 安頓好降軍之後,龍成趁熱打鐵,讓鄭衍德帶一萬人押著武仙前往徐州。在武仙的幫助下,不費多大的力氣就勸降了徐州的金人。 龍成利用歸德的降軍為先導,順勢奪取了金人的雎州,此地是金人物資屯放地,在獲得了大量的糧草之後,龍成的兵鋒直指開封府,彭義斌的前鋒還攻佔了杞縣,距離金人都城開封府城不到百里。 不久,李全又帶領援軍前來和龍成匯合,並通報建康將從水路運來五萬士兵,不日即將到達徐州。 一時之間流言四起,不少人猜測宋軍是否想借此機會一舉攻陷開封,整個形勢變的微妙起來。 *** 金人皇宮中的一處偏殿中,完顏守緒神情黯然的看著手中的情報,半晌都不出聲,如同石人一般的陷入沉默中。 下面站著幾位大臣等的實在不耐煩,互相看了看,右丞相薩布大著膽子開聲道:「啟稟皇上,如今形勢危急,不知皇上有何對策?」 見完顏守緒沒有回答,薩布又輕聲喊道:「皇上,皇上……」 「夠了,朕的耳朵還沒聾!」完顏守緒惱怒的打斷了他的話,然後抬起頭看著下面站著的幾個大臣,最後目光落到完顏承麟身上,「你說如今我們該如何做?」 完顏承麟沉默了一下,時局演化到如此局面,他確實有很大的責任,但如今又不得不說,不然誰知道完顏守緒會如何對待他。 硬著頭皮,完顏承麟低聲道:「如今京兆府路已經失去,而且宋人的大軍已經離開封不到百里,為免影響北方戰局,如今唯有求和,方才是正理!」 完顏守緒不置可否,目光又落到薩布等人身上:「你們如何看?」 薩布眉頭一閃,強硬的說道:「微臣認為此時求和,等於承認我大金怕了宋人,開封城中還有五萬守軍,足可一戰,只要陛下決意堅守,開封上下定然一心,不讓宋軍越雷池半步。只要堅持到金合達和完顏大將軍回軍救援,定可擊退宋軍,重振我大金雄威!」 御史大夫烏庫哩鎬聽的心頭直跳,等其話鋒一落,連忙站出來道:「啟稟陛下,微臣反對,如今蒙古大軍正虎視眈眈,如果我軍一退,蒙古必會再來,到時我大金前後受敵,如何應對?左丞相一向足智多謀,還請陛下召見於他,想必一定會有更好的辦法!」 完顏仲德此時還在宮外等候完顏守緒的召見,雖然如今事實證明完顏仲德確實有遠見,但完顏守緒此時卻有些羞於見他。 聽到烏庫哩鎬的提議,完顏守緒也不做聲,看向樞密院使富珠哩。 富珠哩連忙站出來說道:「微臣剛接到急報,宋國已經在建康集結了大量的船隻,而且其黃龍軍團的士兵也被召集起來,由此可見,宋人確實有增兵南京路的打算。微臣認為,如今我大金只有暫且退一步,讓我大金的將士得以喘息,然後徐圖後計!」 剩下的幾人也紛紛出言,雖然有贊同堅守待援的,但贊同和宋國和談的佔了大多數。 完顏守緒看著他們,心頭湧起一陣悲哀,自己竭力圖存,自問所行所為都無愧於歷代先祖,但為何局面還是一天比一天崩壞,難道上天真的拋棄大金了嗎? 良久之後,完顏守緒無力的擺擺手,道:「你們都下去吧,烏庫哩鎬,你去告訴完顏仲德,讓他進來見朕吧!」 不久,滿臉疲憊之色的完顏仲德出現在完顏守緒面前。 「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完顏守緒看著面前這個跪著的大臣,心間百味雜陳,好一會兒才嘶啞著嗓子說道:「平身吧!」 「謝皇上!」完顏仲德站起身來,看著完顏守緒,面色上一片平靜。 「完顏丞相,你說對了,我大金如果和宋國開戰,只能落的個損兵折將的下場,朕當初不信,結果京兆府路和雎州都被宋人所攻佔,連帶喪失了我大金數萬將士,朕如今真是悔不當初啊!」完顏守緒的語氣顯得十分低落,目光也停留在完顏仲德的臉上。 完顏仲德恭敬無比的說道:「皇上當時所言,也的確有道理,如今我大金的情況並非是皇上之錯,主因還是我大金的那些將領貪生怕死造成的。納哈塔赫伸,完顏重喜二將不戰而逃,棄潼關於不顧,武仙背主投敵,陷我忠誠將士於不義,皇上只是仁厚,信錯了他們,錯不在皇上啊!」 完顏守緒聽到這番話,心頭的難過好了不少,語氣微微變的有些親切的說道:「愛卿真是朕的知音,那依愛卿之間,如今應該要如何做?」 完顏仲德迅速的答道:「依微臣看,如今只有先消弭宋軍的攻勢,然後整頓內部,同宋國聯盟後,方可再談其他!」 完顏守緒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才再次問道:「那要如何做?」 完顏仲德緩緩的說道:「皇上應該再派一位大臣前往宋國,對其言明我大金修好之意圖,然後斬殺納哈塔赫伸和完顏重喜二人,整頓軍紀,以儆傚尤。」 完顏守緒沉吟起來,一時不能決斷,試探的問道:「以愛卿看來,宋國真的可以和我大金誠心結盟嗎?」 完顏仲德點點頭道:「如果我大金願意承認宋國的一些利益,然後對趙昀痛陳利害,此事應當可成。只是我大金的將領如今多有貪生怕死之徒,如果不使其有所警惕,只怕就算會盟之後,對我大金的好處也不多。」 完顏守緒的雙手交叉放到桌上,抓緊鬆開了好幾次之後,才斷然說道:「好,就照左丞相的意思辦理,左丞相可否願意出使宋國,朕派呂子羽做你的副手,並給予你臨機決斷之權!只要不是太過苛刻,你都可以代朕答覆趙昀!」 完顏仲德面色上一片平靜,跪下道:「微臣定當不辱使命!」 完顏守緒鬆了一口氣,大聲道:「愛卿起來吧,隨朕來!」 「微臣遵命!」完顏仲德站了起來,跟隨完顏守緒而去。 *** 「真是傷腦筋啊,這些人怎麼就這麼厲害,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看來那幾萬人也不用去南京路了。」我看著最近的前線軍報,不禁嘀咕出聲。 司馬風微笑著說道:「屬下要恭賀殿下能夠有此一批精兵猛將,如此,殿下的大業可期也!」 我呵呵笑道:「那裡那裡,你也支援有功嘛!對了,你說金國會如何應變?」 司馬風肯定的說道:「金國此時若非堅守就是和談,依屬下看和談的可能要大一些!」 我贊同道:「不錯,本王也覺得是如此!」 「啟稟殿下,完顏公主求見!」 我聽到外面的匯報聲,和司馬風相視而笑。 「讓她進來吧,本王就在這裡會見她!」 很快,一臉倦容的完顏雲花出現在我眼前:「見過殿下千歲!」 「公主好像睡的不好,難道是本王安排的地方公主睡不習慣嗎?」勝卷在握後,我的心情出奇的輕鬆。 完顏雲花看了看司馬風,才緩慢的開口道:「雖然雲花一直和殿下是敵對,可憑心而論,殿下確實是當代一位雄主,雲花屢次敗於殿下手上,的確無話可說。只是以殿下如此雄才遠見,卻局限於區區小利,實在是讓人不值!」 我有些把握不住她想說什麼,看了看司馬風,示意他開口詢問! 司馬風走前一步,微微一笑:「完顏公主話中藏話,實在讓人費解,難道完顏公主有什麼獨特看法不成?」 完顏雲花的目光在司馬風臉上停留了一下,然後又轉到我這邊,平靜的道:「如今天下四分,蒙古獨佔北方,有併吞天下之野心;宋國安居南方,錢糧富甲於天下;我大金居於其中,雖兩面受敵,但傲強不屈,此時態勢雖弱與兩國,但決非任憑宰割之輩;另有西夏,此國雖然小,但地理位置特異,可謂西北之天然屏障。 此四國中,蒙古野心最大,宋國錢糧最豐,大金戰心最堅,西夏地理最佳,如果宋,金,夏三國能夠聯合起來,則蒙古將無所用其計。若此事有成,則不僅金夏有利,而宋也可無邊寇之憂患,此乃存亡天下之計,可謂皆相有利。但如今殿下卻局限一路一府的得失,而無視遠方大敵之虎視,猶如三國之蜀吳爭風,徒讓魏國得利。實在讓人扼腕!」 我沉吟了一會兒,試探的問道:「公主的意下似乎有結盟之意?」 完顏雲花堅定的說道:「只要殿下放棄侵擾我大金,我大金國願意和殿下結成秦晉之好,互為唇齒,永為友邦!」 她想和宋聯姻? 我和司馬風互相看了看,都從對方眼中看到意外,看樣子,完顏雲花這次是真的不惜工本要拉攏我方了。 司馬風輕咳一聲,肯定的問道:「公主的意思是要宋金兩國聯姻了?但不知是金嫁宋娶,還是宋嫁金娶?」 完顏雲花沒有正面的回答道:「如果殿下有意,此事可以再從長計議!」 我的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好半晌才說道:「公主似乎沒有誠意,看來這是公主最近才想到的一個方法,難道公主還不知現今杞縣已經被我軍攻克,十萬大軍不日即將兵臨開封城下了嗎?」 完顏雲花似乎還不知道這個消息,臉色微微變了變,有些急切的道:「殿下為何如此?難道真要和大金演變成兩敗俱傷之局嗎?」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突然說道:「其實是否會如此,要看你金國的誠意,比如本王想讓你完顏雲花嫁入宋國,你會答應嗎?」 完顏雲花面色微微有些停滯,好半晌才道:「如果殿下可以表示出誠意,皇兄一定會考慮殿下的提議!」 司馬風適時問道:「這麼說來,貴國皇上也贊同此提議?」 完顏雲花臉色又恢復古井無波,淡然自若的說道:「皇兄最重國事,只要對我大金有利,皇兄一定會應允的!」 我看了看司馬風,過了一會兒才道:「公主的這個提議有些讓人意外,這樣好了,公主先回去,等本王和群臣商議之後再說此事如何?」 完顏雲花微微一福:「我大金此次非常有誠意,還請殿下能夠慎重考慮此事!雲花告退!」 我微笑頷首的送她出去後,望向司馬風,收起笑容道:「你怎麼看?」 司馬風考慮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屬下認為金國如今已經山窮水盡,根本就無力應對我們的進攻,如果我軍能夠再振神威,極有可能收復開封!」 我歎了一口氣:「你說的本王也猜到一些,但本王想知道,此時能夠滅亡金國嗎?」 司馬風露出苦笑:「如果以屬下內心來說,屬下十分渴望此時能滅金,一洗大宋百年來的恥辱。但此時依照我大宋實際情況來說,屬下認為應該答應聖興公主的提議,使宋金兩國可以暫時和平共存!」 我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你說的不錯,如果要讓宋金兩國都有一個相信對方誠意的方法,聯姻確實是最好的一個選擇!」 司馬風猶豫的看了我一會兒,小心的問道:「殿下是否有為難之處?賢德王妃一向明理,殿下不用過於擔心!」 我看了他一眼,無奈的說道:「國內如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本王登基的日子已經臨近,各方使節即將抵達建康,特別是琉球三國使節明日就要到達,事務繁重,此時如果和金國開始如此和議,以完顏雲花的心性,極為有可能將事情洩露出去,到時被各國代表所知道,就會讓我們騎虎難下,處於被動局面。」 司馬風微微低頭沉思起來,很快,他就抬頭道:「此事不難解決,只要殿下有心即可!」 我搖搖頭:「此事不慌,等本王想清楚後再說!對了,明日你親自去迎接琉球三國的代表,給予他們最高的禮遇,並且多安排一些節目,總之,要讓他們感受到我大宋對他們是十分有誠意的。至於外交院和他們達成的協議,你也可以做主答應他們,但你要記住,我們的最終目的是完全控制住他們的國政,不能讓他們脫離我們的掌握。」 司馬風心領神會的說道:「屬下一定不負殿下所望,過幾日,西夏,大理等國的代表都會到達,不知殿下有什麼特別的吩咐沒有?」 我擺擺手道:「對於他們,按照常理即可,只要不是太失禮就成!」 司馬風疑惑的望了過來,但沒有再問下去,答應之後就離開這裡。 我等他走後,獨自一人站了起來,走了幾步,就讓修紫暄將最新繪製的大地圖拿了過來。 鋪開這面地圖,大宋以及大宋周邊的國家都呈現在眼前,我的目光先從北方的蒙古,越過金西夏,在大宋的國土上稍微停留了一下,然後定在西南方向,吐蕃,大理,天竺,蒲甘,真臘,交趾,占城這些西南國家映入眼簾的時候,我長久的思考起來。 如今大宋的重兵都積聚在宋金邊界,在宋境的西南地方兵力未足,不少地方名義上對大宋表示恭順,但實際上各行其是,一些異族豪酋更是坐擁一方,不服中央調遣。 這次青龍軍團遲遲不能回防,主因就是要剿滅那些不服中央調遣的地方實權。但此事卻不能長久,以青龍軍團的強大實力,對付他們當然不成問題,可是青龍軍團一退,難保他們不故態復萌,要想徹底解決這個問題,莫如重新組建二個軍團,坐鎮南方。 而且組建這樣二個軍團,對於今後的好處也是多多,而且更有利於我的整體計劃。 思考了一會兒,我突然問修紫暄道:「你說,如果本王採取北防南攻的方法,是否可以奏效?」 修紫暄清澈的眼中浮現起驚訝,輕聲說道:「殿下難道還想在南方挑起戰火嗎?金人實力仍存,蒙古方興未艾,此時殿下再有事於南方,這不是前後受敵,犯了兵家大忌嗎?」 我笑了笑:「當然不是,蒙古雖然強悍,但現在還有金夏可以為宋的屏障。相反,這些西南小國,不是為政者無能,就是陷入各自為戰的分裂局面,對於大宋來說,可謂一難得的機會。此事也非一時半刻說的清楚,等本王想好以後再和你說,總之,本王不能放過如此良機。」 修紫暄注視了我幾眼,沒有再問下去。 又仔細的看了幾眼地圖,我才讓修紫暄收好地圖,然後回寢宮去休息。 來到寢宮的時候,我發現姿兒,念雪,小筠,竹,還有幾個宮女各坐一邊,似乎正在下現在的七國象棋。 這也是我如今的最愛,趕緊讓人制止了司儀和宮女,然後放輕手腳的悄然走了進去,站在念雪的身後默不做聲,靜靜的看著她們落子行步。 姿兒執的是白色秦國,念雪是赤色楚國,小筠是青色齊國,竹是黑色燕國,幾個宮女分別為韓丹,魏綠,趙紫。 按照我看的情況,姿兒似乎是和竹結成聯盟,而且形勢極為有利,中央代表周的黃色方格內,白色和黑色已經對赤色的棋子形成合圍,如果念雪再不謀求變化,最具有攻擊力的炮弓弩三子以及兩隻騎兵就可能被吃掉,到時姿兒就可以進攻其腹地,借用棋子的優勢,一舉擊破對方的將,消滅掉她。 看的出來,竹只是從旁側攻掩護,而且防備其餘四國趁機偷襲姿兒的方格。只是她棋子的佔位十分好,其餘幾國一定要攻破她的四刀一炮才能威脅到姿兒。 讓我覺得奇怪的是,本來應該和念雪是一路的小筠此時卻被魏韓趙三國給糾纏住,但這三國又很奇怪,趙韓似乎是一家,在和魏互相攻殺的時候還將戰火蔓延到小筠的方格內,但對小筠卻似留情又似搗亂。 明明可以吃掉小筠的子,但她們都沒看到,小筠剛想饒過她們進入中央的時候,不是趙,就是韓,總是會出一招臭棋,讓自己的子被她吃掉,然後攔住了她的道路。 執魏國的這個宮女雖然沒有和誰結盟,可其好像有心幫小筠,但她又被趙韓兩家給糾纏住,而且小筠似乎也沒看出來對方有意對她放水,反到還吃了她兩子,讓自己的情況更糟。 整個看上去,姿兒和竹的秦燕是配合很好的同盟,念雪和小筠的楚齊卻陷入各自為戰的困境,韓趙兩國根本就是不求勝利的在搗亂,至於魏國,讓人看不出她到底有什麼立場。 就我看法而言,只要不是非常昏的臭棋,十步之後,念雪的楚國必然會失敗,到時秦燕就可以合兵攻擊小筠的齊國,可以肯定,小筠定然不能抵擋。小筠失敗之後,魏韓趙三家十有八九會不戰而降,因為她們根本就沒勇氣和秦燕兩國對抗,估計她們敢搗亂小筠,就是因為她們和小筠的關係好才如此。 就算是娛樂,身份仍然決定了很多的東西。 看出門道之後,我的心也癢了起來,看到念雪有些招架不住的樣子,我連忙走到趙國那個方向,突然開聲道:「不如讓我也來參加吧!」 「啊,殿下!」 「參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妾身見過殿下,剛才下的入神,請殿下恕罪!」 …… 一陣忙亂之後,我安撫住她們,然後說道:「我也想加入,一起下吧,來,坐下,我用趙魏韓三國,你們幾個算一邊,大家坐,坐啊!」 在我催促中,姿兒等人又重新落座,不過神情都有些古怪,連念雪都似乎嗔怪的看了我一眼,讓我莫名其妙。 我是想幫你,為何還這樣對我?女人真是難搞懂! 就在興致頗高的想開始的時候,念雪突然說道:「殿下,妾身剛才過來的時候正燉了一鍋湯,殿下還是和雪姐姐她們下吧,妾身先去看看再來!」 話音剛落,她就站了起來離去,連反對的機會都不給我。 愣愣的看著她走開,我有些奇怪的說道:「怎麼了?難道本王的棋藝很臭嗎?」 小筠和竹都笑而不答,只有姿兒柔聲的說道:「不是的,妾身下棋只是無聊罷了,殿下勞累了一天,應該多休息一下,不要太過耗費心力了。」 歎了一口氣,將頭上的王冠取了下來,我苦笑道:「每次想和你們下下棋,你們都喜歡躲,弄的無聊死了!算了,不下了!」 竹站了起來,溫柔的走到我身邊,幫我揉捏起酸軟的肩膀,小筠也起身來幫忙,弄的我只好對姿兒眨眨眼睛,表示無奈。 姿兒的臉上流露出動人的笑容,有些關心的問道:「殿下日理萬機,確實應該好好休息。聽說現在和金人的局勢很緊張,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聽到這個問題,我猶豫了一下,然後努力裝做平淡的說道:「確實有一點衝突,不過金國最近提出新的方法來改善宋金兩國的關係,似乎想和親,但我沒同意。不用擔心了,過一些日子就沒事了!」 當聽到和親的時候,我明顯感到這些女人愣了愣,竹和小筠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才繼續幫我舒緩經脈。 姿兒的眉頭蹙了一下,略微猶豫一會兒才再次開口道:「殿下身負大宋百姓的身家性命,萬事當以國事為重,妾身和眾位姐妹不會有意見的!」 我抓住她柔嫩的小手,淡然的說道:「現在局勢還未明朗,一切都還要看看局勢的發展再說。對了,我讓你找人代替你的工作,做好了嗎?」 姿兒柔順的點點頭道:「人選已經選好了,過些日子就會報請司馬總理審核。此人的才能勝過妾身十倍,請殿下不用擔心!」 我沒多問,話鋒一轉的說道:「岳雨這次立下大功,我打算召他回京,你明天去見見岳老夫人,告訴她,我打算讓岳雨在建康休息一個月!」 姿兒突然敏感起來,問道:「前方戰事緊急,殿下此時召回岳雨將軍,是否有什麼別的事情!」 我笑了笑:「是有一些,不過是好事,你不用擔心!明日琉球三國的使節會來,晚上,你和我一起去見見他們!」 「妾身知道了,對了,妾身最近剛得到一本前秦竹簡,殿下要不要過去看看?」 「好啊,這些東西我最感興趣了!」 高興中,我拉了小筠和竹一起去看,途中碰上念雪,幾個人說說笑笑的離開這裡。 u憂書萌 UuTXt.cOM 全蚊子阪粵讀 第九集 第六章 大戰方平 字數:35702 第二日晚上,我在皇宮中設宴款待了琉球三國的使者。 「來,三位,本王敬你們一杯,這次能夠和你們三位相見,本王真是感到十分的高興,願以此杯酒祝願大宋和琉球永為唇齒,互相扶持!」我端著酒杯,望著琉球三國的使節熱情的說道。 這次琉球三國的特使中,南山王哈里木是親自來的,中山和北山是派了代表前來道賀。為了拉攏他們,我弄出了非常高的規格來接待他們,在他們抵達的當天晚上,我就在皇宮中設宴款待他們,這是很少有的特別待遇,特別是哈里木,更是費了我不少心思。 哈里木端著酒杯站了起來,其餘兩人也跟著他站了起來,使得大堂中的眾人側目,不知他們要幹什麼。 哈里木環視了一眼,雄聲道:「宋國殿下,我哈里木代表琉球的子民謝謝殿下的熱情款待。」說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我也含笑飲盡杯中的酒水之後,才對哈里木說道:「原來哈里木王是如此豪爽之人,本王雖然有心和琉球結成更親密的夥伴,但不知其餘二王是否也是如此?」 中山和北山的兩個代表慌忙的開口道:「宋國殿下,我們的王雖然沒有親自來道賀殿下,但他們對宋國殿下也是非常欽佩的,這次讓我們隨同哈里木王一起來,就是表示我們的王認可哈里木王可以代表我們琉球,殿下有什麼要求,哈里木王完全可以做主!」 聽到二人的表態之後,哈里木也適時開口道:「是啊,宋國殿下,察西巴因為家中出現叛匪,所以沒來,尚加利也因為要幫助宋國殿下的軍隊征服該死的倭國強盜,因此不能成行。但請宋國殿下相信,我們琉球三國對於宋國都很仰慕,宋國殿下如果有要求,只要能做到,我們一定會照辦的!」 察西巴是中山王,尚加利是北山王,琉球三國中除了中山外,其餘兩國都答應成為宋國的屬國。他們會這麼爽快,主要原因還是看到了遠征軍那龐大的陣容後,選擇了對他們最有利的方案。 老實說,我對這個哈里木到是非常的讚賞,在我第一印象中就感覺到此人十分的能幹,上次派使臣去收服琉球的時候,這個哈里木的表現也讓人看到他務實的一面。 掃了這幾人一眼,我笑著開口道:「既然如此,本王就放心了。對了,這次幾位來我大宋,可有什麼感受?今天是宴會,不用如此拘束,坐下說話!」 哈里木等人又重新坐下,哈里木恭敬的開口道:「大宋的繁華比我琉球勝過千百倍,特別是大宋的海船,又快又穩,讓哈里木羨慕不已,聽說殿下已經同意在我們琉球建造船廠,不知是否有此事?」 我笑了笑,這些人最關心的還是這個,也不正面作答,望向司馬風。 司馬風呵呵一笑:「諸位,此事我們已經有所協議,我大宋一向遵守約定,當然不會食言,但造船涉及的範圍很廣,況且中山一國並未答應成為我大宋的屬國,因此此事還需要商討商討!」 中山的使臣連忙開口道:「尊敬的總理大人,我們中山並不是不答應,而是現在國中有叛匪作亂,我們的王正為此憂煩不已,上次請過路的宋國戰艦幫忙,他們又沒有答應,所以我們的王才會親自去出征,錯過了這次機會。其實小使這次來的時候,我們的王就讓小使轉告宋國殿下,只要宋國能夠幫助我們中山剿滅這些叛匪,中山一定會世世代代遵奉宋國為宗主,還請殿下能夠應允!」 此事我知道,當初就是為了給有些不順服的中山以壓力,這才沒答應察西巴的要求,看樣子察西巴似乎是奈何不了那些人了。 司馬風淡然接口道:「如果中山真的願意成為我大宋的屬國,那我大宋當然會好好的保護好中山國。我大宋有心遷移沿海會造船的工匠一千人進入琉球,到時這個人選分配問題,文貴大人會和你們好好的商議的。」 坐在一邊的文貴也說道:「我大宋對於敵人雖然不留情,但對於屬國一向是慷慨的,一定會讓你們滿意的!」 琉球國的三人眼神一亮,互相看了看,然後一起對我舉杯道:「多謝宋國殿下!」 我趁熱打鐵的說道:「不用如此,既然琉球是大宋的屬國,那大家就是榮辱與共,是一家人了嘛!聽說你們那裡有不少人都非常想學習我們大宋的文化,本王看,你們可以派一部分人來我大宋,我們也可以派一些人去你們那裡,雙方多交流交流,會有不小的補益的。」 「多謝殿下!」 我笑著點點頭,姿兒看到已經有了結果,也開聲說道:「諸位的國事還是留到以後再談吧,今日是酒宴,大家還是不要如此嚴肅才好,先欣賞欣賞歌舞!」 一群宮女應聲走了出來,在大堂中翩翩起舞。 我也沒有再談論任何事情,隨意說了一些建康的景色,並讓文貴明天帶他們去遊玩一番。哈里木有幾次試圖引導話題,都被我或幾位大臣給打斷,讓他根本就無法暢所欲言。 宴席結束之後,我說了幾句客氣話,率先離去,讓琉球三國的來人措手不及,沒機會攔住我說話。 我的目的是控制琉球,有些事情讓屬下去說,比自己去要有利的多。 回到宮中,我讓姿兒先走,然後自己前往文清殿中處理一些事情。 不久,司馬風,吳武,尚懿,梅,文貴五人聯袂而來,聲稱有事情對我稟報。 讓他們進來後,文貴首先開言道:「啟稟殿下,屬下這裡接到金人新送來的文牒,金國的左丞相完顏仲德不日即將前來建康,名義上是來商討如今宋金兩國的局勢。」 這個消息已經有情報送達,聞言我沒露出半點異樣,直接問道:「你們覺得完顏仲德來的目的為何?」 梅首先開言道:「依屬下的看法,完顏仲德是金人中的主和派,完顏守緒派他來,十有八九是來求和的。」 吳武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也贊同道:「屬下也這樣想,如今金人情況並不容樂觀,龍成將軍在南京路取得的勝利已經使得金人處於非常不利的情況,以完顏守緒的務實,他一定會爭取我大宋的諒解,派出完顏仲德,更能顯出金人對此次和談的誠意。如今我大宋對金作戰的目的已經達到,京兆府成了大宋的囊中之物,此時應該休養生息,以備後來。」 尚懿猶豫了一下,才緩緩說道:「屬下雖然覺得二位大人說的不錯,但也需防備金人是用緩兵之計,如果其借和談之機秘密調回其主力,我軍甚有可能再次吃虧。徐州之失,不可不防!」 司馬風目光突然變的深邃,肯定的說道:「雖然不排除尚懿大人說的可能,但金人現在確實非常渴望能夠和我大宋和解,屬下認為,這是一個機會,如果能夠把握的話,我大宋的北面邊防可以暫時無事。我大宋就可趁此機會全力推進改革,使得我大宋國力更上一層樓。」 我微微一笑:「諸位說的不錯,看來你們都是主張此時和金人達成和解。本王也傾向於如此,可是對於金人還是不能太過放鬆,本王覺得龍成的大軍還是可以多停留一段時間,讓金國感受感受壓力也好。」 司馬風等人對此也無別的異議,反到是文貴問道:「不知殿下對於和金的會談有什麼底案?是否還是按照以前的方案進行?」 我沉思了一會兒:「差不多,最主要的是讓金國承認京兆府路是屬於大宋的領地,關於那些俘虜,如果他們願意回到金國,就讓金國拿白銀來將他們贖回去,另外,提高金國補償我們大宋的犒師銀以及賠償銀的數目,就增加一百萬兩好了!」 梅的臉上露出一種豐富的表情,抬眼望了過來,輕聲道:「殿下這個條件金國只怕很為難!」 司馬風看到我笑而不答,開言道:「如果金國有誠意,他們當然會同意,反之,就可以認為他們對於和談並無多少誠意,到時我大宋如何做,就輪不到金國說話了。」 「看來這次完顏守緒的國庫又會被我大宋搬去一部分,不知他這次會拿什麼東西來抵債!」吳武微笑著調侃起來。 頓時一眾大臣都露出會心的微笑,整個大堂的氣氛為之一鬆,大有出了一口惡氣的感覺。金國欺壓了大宋上百年,此時才終於有了報復的機會。 過了一會兒,吳武突然道:「啟稟殿下,屬下覺得如今雖然宋金有望和解,但青龍軍團仍需回防南京路,以免金人有所反覆,而且黃龍軍團肩負衛護京畿的重任,並不適宜常久駐紮於外,因此屬下提議組建兩個新的野戰軍團,接替黃龍青龍二軍團的任務,駐紮於南方,防護邊疆!」此事是我和軍部商議好的,借用如今財政還算寬裕的情況,趁機增加兩個野戰軍團,以備南方戰事所用。 尚懿見到吳武開口,也大聲說道:「自古唯有兵強,國才能安。南方自從太祖立國之後,就多有不服王化之徒,悍匪暴徒比比皆是,更有不少仇視朝廷,心懷反意之徒。摩尼教雖被平復,但那些不顧國家禁令,私自倒賣茶鹽的強寇如今仍有不少嘯聚山林,那些異族豪酋也大有割據一方,自成天地之勢。 對於此等之人,僅憑教化,極難奏效,唯有兵戈文事並重才能有所成效。南方各地駐軍一向戰力不強,軍紀敗壞,風評甚差,而且多數敗於摩尼教之手,剿匪平叛此等重任,他們根本無法承擔,如今唯有組建新軍才能保證我大宋南方不失,此乃關乎我大宋百年基業,萬萬不可忽視!」 梅見我連連點頭,眉頭蹙了起來,清冷的說道:「殿下,屬下到不這樣認為。南方如今情況雖然有些複雜,但很大的原因是當地官吏有令不行,有法不依,欺上瞞下,勾結豪強,魚肉百姓造成的。只要我們能修明政治,確定法令,嚴肅官吏,重整軍紀,改革現狀以讓百姓可以獲得好處。 屬下認為這樣完全可以收攏南方百姓之心,使其不生二志,如果一味武力彈壓,雖然可以奏一時之效,但殺戮一起,就會綿綿無期,到時甚有可能越演越烈,就算擁有強將雄兵,也會疲於奔命,難於招架。因此,屬下認為當務之急,是盡快改變南方百姓的現狀,與其將財貨用於組建軍旅,不如使用其收買人心,這樣才是長久之計!」 見到梅反對,我並不意外,雖然如今建康的財政情況良好,但需要用錢的地方也非常多,特別是各地內政,更是需要投入大量的金錢,更何況我還有幾個宏偉的建設計劃。 組建軍團的耗費極大,而且依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暫時這兩個軍團只會不斷的吞噬金錢,在相當長的時間內,他們都不會有所行動,這種情況梅也預見到了,所以她對於現在另外組建兩個軍團並不贊同,主張先整頓地方部隊,等以後情況好轉之後再談此事。 我沒直接反駁她,而是看向司馬風,希望聽聽他的意見。 司馬風微微沉吟了一下,才道:「屬下覺得組建新的軍團代替黃龍青龍二軍團,對於如今的情況確實有所補益,只是南方的叛亂已經平定,短時間內也不會有大規模的戰事發生,一次組建兩個軍團似乎有所缺失,殿下完全可以暫時先組建一個軍團,等以後視情況再決定是否組建另外一個軍團!」 這是一個居中妥協的方案,雖然很實用,但並不和我意,只是如果完全按照我的意思來,那對於整個國家也是有害的,對此,我也有心裡準備。 沉默了一會兒,我才淡然開口道:「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先組建一個軍團再說,司馬風,你們也要加緊整合路府,盡快的劃分出新的行政規劃,而且各個行省的總督人選至少要提兩個,將他們的簡歷和政績一併報來。吳武尚懿,你們兩人會同軍部各部門將南方地方軍隊重新整編,本王不想看到有不能打仗的士兵在軍中混飯吃,沒用的部隊要堅決給本王裁撤掉,每個行省的部隊都要能夠獨擋一面!」 「屬下領命!」 我點點頭,然後話鋒一轉的問道:「你們對於新軍團的軍團長人選有沒有什麼好的提議?」 吳武和尚懿互相看了一眼,吳武開言道:「屬下覺得岳雨大將軍是最佳人選,如今北方戰事有望平定,余介和師夢龍將軍足以應付京兆府路的情況,讓岳雨大將軍此時到南方,更易發揮其才能!」尚懿也贊同吳武的提議。 司馬風沉默不語,似乎不想在此事上發表意見,反到是梅輕輕說道:「其實最近青龍軍團的孟珙將軍表現非常不錯,在幾次剿滅摩尼教的殘匪中,都表現出很強的大局和戰略意識,其才能不在軍團長雲鋒之下。」 岳雨是我早就想好的,但沒想到梅似乎更看好孟珙,這個在後世歷史中被評價為「至少將南宋滅亡時間推遲了二十年」的名將,如今也開始綻露他的頭角。 其實,就我現在對孟珙的觀察,他的軍事才能還在其次,他最讓我稱道的就是他十分善於團結和培養軍官,他不僅可以將來自不同部隊的軍官扭成一條繩,一些原本不怎麼樣的軍官在他的鼓勵和提點下,都有不小的進步,他是那種可以把懶散的部隊凝聚成精銳部隊的優秀將官。 在這點上,我認為岳雨比他都要差一些,但岳雨練兵的本事卻在我這邊的將領中無出其右,他一向和士卒同甘共苦,而且知人善用,就算將他放到一群陌生的士卒中,他也可以很快的融入他們之中,然後獲得他們信任和愛戴,這種本領很少有將領可以做到。 在上次軍校培訓中,我曾經發現一個很有趣的現象,那些高級將領和孟珙十分談的來,而且多次一起活動,但岳雨卻和那些低層的軍官十分投緣,在他身邊經常會圍著一群從普通士卒提拔起來軍官,雖然他們來自的部隊不同,但岳雨的權威性他們都非常注意維護。 如果要我評價這兩個人,孟珙是一個可以力挽狂瀾,守土開疆的盛世之將,而岳雨卻是可以從亂世中殺出一片天地的英雄。特別是岳雨的心胸,在我看來,這麼多將領中,就他最能容人,特別對於那些傑出的人才,他總是不遺餘力的進行推薦,而且平日也謙虛謹慎,很少聽到他有什麼不好的傳聞。在這方面,孟珙就差了一些。 仔細的考慮了二人的得失,我覺得將他們放到一起,在優勢互補下,也許可以獲得更大的成績,而且就我今後對西南的打算來說,岳雨也需要一個非常能幹的幫手來協助他。 想了想,我斷然說道:「吳武,你去發封命令,對於在平定內亂,剿滅摩尼教,掃平史秘遠,以及和金人作戰中立有功勳的軍團和個人進行嘉獎和獎勵,封賞一事,等戰事結束之後,一併進行。 另外,免去岳雨紅龍軍團軍團長的職務,軍銜再進一級,封為驃騎大將軍,接令後即日進京,紅龍軍團軍團長由余介接任,軍銜進一級,封為冠軍大將軍,調青龍軍團孟珙進京,其現在任務由雲鋒接手,接令後,三日內必需起程!」 吳武記錄命令之後,我又給前線的龍成發去暫停進攻,並防止金人反擊的命令,並讓彩雲也多留意一下這邊的戰事,隨時留意金人主力的調動情況。 下達完這些命令後,我又給文貴說了一些接待各國使臣的不同之處,讓他根據實際情況進行自由發揮。 處理完這些事情後,我留下梅,然後讓其餘人離去。 「你等會兒和我去見個人!」不等梅發問,我首先開了口。 「不知殿下可否透露一點?」梅顯然不知道我這麼晚了要去見什麼人。 我整整衣冠,無可奈何的說道:「當然是本王的前任太傅,現在的百家院長墨雲墨大宗師!」 梅先是不解,隨既很快的就明白到我的打算,嘴角露出好笑的表情,淡然說道:「殿下是想讓我們的驃騎大將軍無後顧之憂了?」 我理所當然的說道:「岳風不久就要回來,聽說我登基之後他的好事也快了,既然如此,何不好事做到底?這次難得大家有這個機會可以聚在一起,如果下次要等這個機會不知又要多長時間。」 梅也露出和藹的笑容,調笑道:「那要不要屬下為你準備禮物?」 我摸摸鼻子,無奈的說道:「這個,暫時還用不著,墨雲大院長現在可很忙,希望他今晚不是又失蹤了才好!」 梅沒有再說什麼,跟隨我的腳步離開這裡。 *** 微風輕吹,樹影婆娑,碧空如洗,一輪明月高掛天際,漫天的繁星有若鑽石一般的閃爍,讓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個明朗的夜晚。 如此良宵,一般都是情人之間花前月下的最好時光,如果此時又得到一個心儀佳人的邀約,確實是一件讓人十分激動的事情。 岳雨就是如此,雖然他已經貴為大將軍,是大宋這邊有數的重臣,但面對此事,他仍然感到心頭一陣發跳,充滿著一種罕見的緊張。 再次確認一下自己的裝束沒有問題後,岳雨才離開自己巍峨的府邸,飛身上馬,前往預定的地方會佳人。 佔領京兆府路之後,岳雨除了和郭風見過一面,然後就一直埋首於戰後的收尾工作,因為缺糧,所以他就讓後方送來五十萬石的糧草,沒想到,隨同這批糧草到達的還有利州行省的總督墨如蘭,據說她是來救助那些因為戰亂而陷入流離失所的百姓的。 軍中的教導官就是專門負責軍隊和百姓協調的,而且紅龍軍團的教導官也做的十分好,對於墨如蘭的到來,軍中多有一些疑惑的聲音,更何況京兆府路的軍管還沒有結束,有些人甚至懷疑是否是文臣這邊有奪占軍功的企圖,幸好這樣的聲音很微弱。 和這些人不同,岳雨對墨如蘭的到來是極為歡迎的,甚至是一種熱切的期盼,說不出是為什麼,反正,岳雨很想在這個時候見見她。 也許是感受到岳雨這份情懷,墨如蘭在抵達長安之後,竟然破天荒的邀約岳雨晚上到長安的一處名叫普安寺的寺廟中相見,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如果不是約見地是寺廟,到是很容易的讓人聯想起『暗通款曲』這四個字。 岳雨開始以為普安寺是一座有名的寺廟,可經過打聽,才知道這座寺廟極為普通,聽說已經破敗很久了。 雖然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約自己到這種地方相見,但岳雨的興致仍然沒有半分低落,心中已經猜測到或許是墨如蘭對這個地方很熟悉,不然為什麼一來就約了自己到那裡? 心情興奮下,岳雨不禁連連催馬,有種飛過去的衝動。 在這種心情下,岳雨很快的來到目的地,發現這裡已經有不少人了,岳雨一眼就認出他們是墨如蘭的護衛。 報上名字之後,墨如蘭的護衛長很恭敬的將岳雨請到普安寺門口低聲道:「大將軍,總督大人就在裡面!」 岳雨點點頭,按照以前的慣例,吩咐身邊的護衛全都留下之後,才舉步向裡面走去,邊走邊打量,發現這裡的確是一間非常普通的寺廟,除了普通,還非常小,沒走上十步,他就看見了自己想見的人。 一個無限美好的身影靜靜的站在一尊佛像前,在飄忽的火把映照下,顯得有些迷離,更增添一種無形的虔誠,使得原本很普通的寺廟也有了一種深山名寺的莊嚴和寧靜。 「詩酒琴棋消永日,流年似水匆匆。春花爭似舞裙紅,繁華如夢幻,惆悵怨東風。 恍惚之間雙鬢白,卻嗟壯志成空。倚欄看到劍如虹,豪恬難自譴,高唱大江東。」 聽到身前佳人動人的吟誦,岳雨明顯的感到一種感傷,似乎面前的佳人並不若自己想的那樣。 雖然有些失望,但這種情況岳雨經歷了多次,心頭並沒有多少遺憾,反到有了一種好奇:她這次找我到底是幹什麼? 原本還有些坎坷期望的心情,在見到佳人之後竟然重新恢復那種空明。 「墨大人似乎滿懷心事,不知岳雨是否能夠幫上忙?」恢復清明的岳雨很快就想到打破目前尷尬局面的方法。 墨如蘭在心底暗暗歎息一聲,然後緩緩的轉過身,看著岳雨,淡雅秀氣的臉上浮現出真心的笑容:「大將軍別來無恙!」 岳雨呆了一下,才下意識的道:「還好,墨大人一向可好?」 墨如蘭微微頷首,淡然自若的說道:「如蘭一切都好,其實如蘭這次來長安,主要還是想和大將軍見一面,如蘭覺得有些問題已經不能再拖了!」 岳雨沒來由的心頭一跳,明顯的有種不好的預感,語氣微微有些緩慢的問道:「墨大人如此說,是否岳雨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到,給墨大人造成困惑,如果是這樣的話,還請墨大人指出來,岳雨定然有所答覆!」 墨如蘭平靜的眼神起了一陣陣的漣漪,閃爍了好一會兒才輕歎道:「大將軍為人光明磊落,淡薄自守,是世間少有的謙謙君子,如果如蘭的話有所冒犯,還請大將軍不要因此失了和如蘭的一番交情。」 岳雨沉默下來,好一會兒才說道:「如蘭姑娘想說什麼,儘管直說,岳雨自問不會做那無禮之事!」 墨如蘭看到岳雨嚴肅的表情,原本堅定的心意竟然閃過剎那的猶豫,有種改變初衷的衝動。 遲疑了一會兒,墨如蘭想到了父親那張密函,想到了如果自己改變主意將會面臨的問題,想到了自己心中的那個人…… 一瞬間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只想清楚了一件事情,墨如蘭又轉過身,面對著身前有些殘破的佛像緩緩的開口道:「大將軍是否知道?殿下已經和朝臣決定加封殿下為驃騎大將軍,並且會任命大將軍新的軍職!」 岳雨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老實說,他雖然猜到這次朝廷肯定會嘉獎他,但他還不知道自己將被加封為驃騎大將軍,這個職位距離元帥也只有一步之遙,已經是大宋如今最高的武職。 墨如蘭不會對自己開這個玩笑,也就是說,墨如蘭有別的渠道提前知道了朝廷中的消息。 微微一想,岳雨就明白過來,墨如蘭肯定是利用了他們墨門自己的傳信方法--信鴿,才如此快的知道消息。軍方雖然也有這種快捷的傳遞方法,但對於嘉獎一類的公報肯定不會用,因為這是要所有人都知道的,沒必要隱藏。 只是新的軍職,這個是什麼?軍銜已經加了,自己也已經是軍團長了,還能任命自己什麼軍職?難道是調回軍部嗎? 「墨大人,岳雨並不知此事,可否詳細言明?」想不明白下,岳雨採取了最簡單的方法。 墨如蘭語氣平靜的說道:「如蘭也只是知道大將軍會有新的任命,至於到底是什麼任命,如蘭也不清楚,不過殿下對大將軍器重無比,一定不會委屈大將軍的,更何況殿下已經在為大將軍考慮許多的事情!」說這話的時候,墨如蘭還是忍不住感到心中一種酸酸的感覺,有種難於表述的委屈。 岳雨此刻已經認定朝廷中一定出了什麼事情,而且這個事情和墨如蘭,和自己都有關,看樣子,墨如蘭十分不滿這個事情,所以才會這麼著急的約見自己,看來是想和自己商量出應對的方法。 不過,墨如蘭的語氣和神情都不對,有種,怎麼說了,讓人感到她似乎很傷感,但又無法言明,難道是因為自己而對她造成什麼影響? 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墨如蘭的為人一向很堅強,做事也喜歡爭取主動,今晚大出常規的約見自己,肯定是因為此事已經到了不得不解決的地步,而自己就是解決此事的一個關鍵。 想到這裡,岳雨的思路很快就清晰了,漸漸的猜測到墨如蘭想說什麼。 「墨大人,你是否想告訴岳雨,墨大人已經有心儀之人,讓岳雨不要再糾纏於你?」岳雨說這話的時候,心中竟然是一片平靜,連他都不知道為什麼。 墨如蘭迅即的轉身,有些惶急的目光落到岳雨臉上,停了一下,終於還是恢復平靜的說道:「大將軍原諒,如蘭不想欺騙自己,也不想欺騙大將軍,如蘭自己雖然努過力,但如蘭的心中真的不能容納別人!」 聽到這個答案,岳雨心頭泛起一陣刺痛,渾身突然有種無力的感覺,腦海中還有陣陣眩暈襲來。 心痛,難過,傷心,懊悔,憤怒,悲傷,嫉妒,仇恨,各種情緒猶如走馬燈的一樣從心頭流過,直到此刻,岳雨才明白到,墨如蘭竟然已經在他心中如此重要,甚至讓他有了不惜一切也要得到她的強烈佔有慾望。 「大將軍,你沒事吧!」墨如蘭有些落急的喊聲在耳邊響起。 岳雨畢竟是岳雨,在聽到對方的喊聲之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又站直了身軀,語氣平淡如故的說道:「原來如此,岳雨以前真是太過自以為是,如果對墨大人造成什麼困惑,請墨大人原諒,岳雨今後不會再如此了!如果墨大人沒有別的事情要告訴岳雨,岳雨想走了!」 墨如蘭歉然的看向岳雨,無可否認,岳雨是一個無可挑剔的好男人,對自己比自己心中的那人要好十倍,他對自己是真正的那種男女之間的關懷,而非別的什麼。 但自己就是接受不了他,或許真是自己欠了那個人,今生是來償還的。 「大將軍,在你離開之前,你可否先聽如蘭講一個故事,也許,你聽完這個故事就會知道,如蘭沒你想的那麼好,她其實也是非常普通的女人!」墨如蘭一邊說,一邊又轉過身,靜靜的對著面前的大佛像合起了雙手,雖然她並不信佛,但此刻,她十分需要獲得一種心裡的平靜,一種可以將事情說出來的勇氣。 墨如蘭虔誠的雙手合十了好一會兒,才又抬起頭看向佛像,緩慢的,一種如同夢幻的清脆聲音緩緩傳了出來:「有一個女孩,她很小的時候就沒有了媽媽,她的父親是一個非常有名的人。可是就是因為他太有名了,為了維護這種名望,他沒有多少時間陪這個小女孩,只是拜託一些長輩照顧她。 從小,這個小女孩就很孤獨,但她很堅強,學會了自己去尋找快樂。她幫助別人,並從別人善意的笑容中獲得滿足,她對所有人都好,因為她堅信,快樂是可以從別人那裡借來的。 這個小女孩就在這種快樂中慢慢的長大,後來,她才知道,她的父親不僅非常有名,而且還是一個江湖幫派的掌門。在這個小女孩十五歲的時候,她的父親將她帶到這個江湖幫派中,然後告訴她: 『你身為我的女兒,是你的不幸,因為你從來到這個世界上,就注定了你有很多的敵人,也有許多需要你去保護的人。從今天開始,你要學會保護你自己,只有你可以自己保護自己,你才能去保護別人』 這個小女孩開始不懂,可是後來她懂了,在她親眼看到之後,她真正懂得如何才能保護自己,才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小女孩明白這點後,她就拚命的努力,她的努力沒有白費,所有人都稱讚她做的好,連她的父親也十分放心的將幫派交給她打理,自己去了別處。 直到很久之後,這個小女孩接到父親的來信,說他找到一個可以幫助幫派實現理想的人,但這個人很不好惹,讓小女孩小心和他接觸。剛開始,這個小女孩將這個人看的和以前見過的那些人一樣,頂多就是開明一些。可後來,當這個小女孩見到這個人之後,她才發現這個人是如何的與眾不同,他的思想,他的行為,他的作風,都給了這個小女孩很大震撼。 特別是他竟然能夠包容小女孩幫派所信奉的思想,並且給予了從來沒有過的肯定時,小女孩知道了他的確是當代一個絕對不同的人。當他知道小女孩的一些心願後,他不顧別人的反對,強行的讓小女孩實現了自己的願望。當時小女孩以為他對自己有什麼企圖,可是後來小女孩發現不是的,他是真心實意的幫助小女孩。 以後,這個小女孩在他的幫助下,實現了許多以前的夢想,並且還給了小女孩更多的夢想,本來小女孩以為一切就會這樣慢慢的發生,然後慢慢的過去。直到有一天,這個人打算在登上權力的巔峰之後,把這個小女孩做為一個禮物,一個恩賜,一個自以為是的獎賞之後。小女孩才悲哀的發現,在他心中,根本就沒有小女孩,而且從來也沒有真正的去瞭解小女孩。 他或許認為,小女孩和別的女人並無不同,都只是一種工具。可小女孩不甘心這樣,但她如果反抗,不僅是她,還會連累到許多的人,所以,她選擇了另外一條路,她希望能通過另外一個人來解決此事,雖然她無心去傷害這個人,可是她卻沒有兩全其美的方法。 其實這個小女孩此時非常想對這個人說聲對不起,請他能夠理解,就算要怪,也請怪這個小女孩,不要連累別人!」 墨如蘭的語氣充滿了回憶,充滿了感傷,充滿了歉然,猶如夢囈一般,充滿著一種難於言明的感染力,使人心頭發酸。 甲愛上乙,乙卻喜歡丙,但丙卻要撮合甲和乙,乙不想這樣,但她無法拒絕丙,只有找來甲說清楚,希望甲能夠拒絕丙。 岳雨沉默不語,靜靜的看著墨如蘭的背影,感到這個如同蘭花一樣的女子同樣有著無盡的煩惱,更可悲的是,這個煩惱竟然是自己帶給她的。 或許是她掩飾的太好了,或許是自己太苯了,竟然要到此刻才能明白,幸好一切還來得及。 「請墨大人放心,岳雨今後不會再給墨大人添麻煩!但是墨大人如果不自己去面對,有些事情還是會不斷的發生。」 再深深的看了對方一眼,岳雨轉身大步離去。 岳雨的話似乎正說中墨如蘭心中的隱痛,墨如蘭的身軀微微顫動一下,雙肩開始抖動起來,好久方才平復下來,然後再次抬頭望著面相威嚴的佛像,喃喃祈禱起來。 一線月光落到她的臉上,在虔誠的臉上正有兩行清晰的淚痕。 *** 倭國,神戶港中。 在引導船的帶領下,一艘超巨大的樓船緩緩的駛入港口中。這艘船就是大宋海軍中的絕對主力戰艦--戰列艦,擁有三層甲板,配備了八十六門大小火炮,擁有六百多名戰士,可以對海岸十里內的目標進行炮火攻擊。 整個大宋投入使用的就這麼一艘戰列艦,這次派它隨遠征軍一起行動,主要是試驗它的威力到底如何,以及研究出更好使用這種戰艦的方法。 在上次攻擊神戶港中,其炮火之威猛,連丁善成都感到心驚肉跳,將它喻為海上炮壘。這次派它出航,主要就是接應從九州趕過來的成大繼。 自從上次一把火燒了六甲山之後,倭人就又縮了回去,丁善成攻下魚住城之後,因為不瞭解此時倭國的情況,擔心又被倭人伏擊,就暫時按兵不動,一邊派出的大量的探子去偵察情況,一邊派人飛報成大繼。 成大繼接到報告之後,判斷此時神戶這邊的戰場已經成了決定遠征軍勝敗的一個關鍵戰場,於是決定率領剩下的部隊趕來匯合,因為沿途搶佔了一些重要的港口和要地,所以到達神戶港的時間就晚了些。 不過也因為這樣,雲雄聯繫上了宋國在這邊的情報人員,並且和聞訊趕來的吉田利家碰了面,使得他們對倭國如今的情況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 看到船靠岸之後,丁善成和南弋兩人走了出來,當看到成大繼等人走下甲板之後,丁善成和他們寒暄了幾句之後,有些慚愧的對成大繼說道:「大將軍,善成無能,竟然誤中倭人的埋伏,導致我軍損失慘重,還請大將軍懲罰!」 成大繼古銅般堅毅的面容沒有露出半點變化,粗聲說道:「此事不能完全怪你,現在當務之急是設法擊敗倭國的叛逆之臣,其他的以後再說!善成,這位就是吉田利家先生,是倭皇派來和我們聯絡的。」 看到成大繼的目光轉過來,吉田利家連忙走上前去,討好的說道:「吉田利家見過丁將軍,這次要不是將軍在這裡重挫了那些叛逆,京都就危險了,天皇讓我向將軍表達誠摯的感謝,並希望將軍能就任我國『神祐將軍』一職,並讓小使帶來一些禮物送給將軍,請將軍應允!」 丁善成的目光突然一凝,看了看成大繼,見他微微頷首後就道:「能夠得到貴國皇上如此禮遇,善成十分感謝,『神祐將軍』一職善成卻之不恭,至於這些禮物,還是給那些將士吧,是他們的浴血搏殺才擊敗對方!」 吉田利家只管對方能收下,至於如何處理他卻不太關心,聞言也笑道:「如此甚好,這是我皇給予將軍的任命文書,請將軍收下!」 丁善成接過這份有些像聖旨的東西後,就開聲說道:「請諸位到港中去休息,善成已經準備好一切!」 成大繼點點頭,然後就跟隨著丁善成一起來到一處軍營中。 進入主帥大帳之後,成大繼坐於主位上,劈頭就問道:「善成,如今你這邊情況如何?」 丁善成看了南弋一眼,沉聲說道:「此事還是讓南弋參謀長來告訴大將軍,陸地上的有些情況他比較清楚!」 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過來,南弋從容自若的說道:「回稟大將軍,如今我軍已經佔領神戶港和附近的魚住城,獨孤將軍正帶著一萬人駐防於城中,與神戶港成犄角之勢。自從我軍上次火燒了六甲山後,除了發現少許火後餘生的倭人士兵外,並沒有再發現任何倭人的大部隊,最近的偵察也無發現。 末將懷疑,如果倭人的部隊沒有毀於六甲山的大火中,那就極有可能在策劃新的行動,只是情報缺少,末將無法做出正確判斷,只能下令加強部隊的火力配置,整個大軍在陸上都處於被動的局面。」 成大繼聽後,點點頭,讚賞道:「你們做的不錯,如果你們當初輕率的進軍,只怕又會中了那些叛逆的埋伏。吉田先生,請你告訴他們,如今那些叛逆的情況如何?」 吉田利家連忙站了起來,高聲說道:「將軍言重了,這是利家分內的事情,說起來,我還要向丁將軍道歉,上次利家疏忽,導致讓叛逆混入使者中,給貴軍造成損失,真是十分慚愧!」 雖然丁善成和南弋對上次那個倭國使者的事情十分惱火,但此時為了大局,也不得不說幾句寬慰的話,使得氣氛變的融洽起來。 客氣了一番之後,吉田利家才緩緩開口道:「自從貴軍在神戶港登陸之後,叛逆北條義時就停止了向京都進軍,將部隊進駐到宇治川一帶,似乎是想將貴軍誘入此地之後再行攻擊。在小使來的時候,他們除了不斷的增兵外,並無其他別的行動,這是京都一帶的地圖,叛逆的位置我已經畫出來了,請將軍過目!」 丁善成和南弋兩人眼前一亮,南弋迅即上前一步的將地圖接了過來,看了看,雖然覺得很粗糙,但卻足以讓他心中狂喜,有了這份地圖,就不再會是盲人瞎馬的動彈不得了。 仔細的比對了一下,又問了一些疑惑的地方,丁善成和南弋對京都地形已經了一個大致的瞭解,特別是知道京都和神戶港之間的一些地形情況之後,丁善成和南弋兩人心中就已經在考慮如何利用這個,來改善目前的局面。 成大繼等二人看了好一會兒之後,才開言道:「善成,你們先不要看了,還是先來討論一下,如何應對這些叛逆的事情吧!」 丁善成和南弋有些不捨的從地圖上收回目光,然後看著成大繼,想先聽他的意見。 成大繼也沒有廢話,直接問吉田利家道:「按照先生估計,現在這些叛逆的總兵力不知有多少?爾國倭皇可以動用的兵力又有多少?」 吉田利家考慮了一會兒,才道:「按照小使預計,叛逆北條義時經過這段時間的準備,其麾下的總兵力可能已經達到二十萬,至於天皇的兵力,除去防守的,大約可以動用二萬左右!」 聽到這個數字,除了一直默不作聲的雲雄看了成大繼一眼外,其餘人都有些倒抽一口涼氣的感覺。 本來以為倭皇至少可以為自己分擔一點壓力,但現在看來,能不連累自己一方就算萬幸了。 看到大帳中的氣氛有些異樣,成大繼開口道:「淮王殿下派我等來倭國,就是知道倭皇實力未足,如今叛逆雖然人多,但我軍兵精甲銳,並不懼它。今日就商議到這裡,善成,給吉田先生安排一處地方,讓吉田先生歇息!」 吉田利家有些愕然的看著成大繼,正想說話的時候,南弋已經含笑走到他身邊,做出請的表示。 無奈中,吉田利家只好謝了一聲,然後跟著南弋走了出去。 吉田利家一出去,成大繼的面容就有些變化,先看了丁善成一眼,然後看著雲雄道:「雲特使,請你來說說如今倭國的情況!」 雲雄站起身來,臉上不動聲色的說道:「尊大將軍命,其實剛才吉田利家所說,雖然並非謊言,但根據我方間諜的情報,這次在宇治川的倭人大軍其實已經接近三十萬,只是因為莫名原因,有大約十萬的部隊不知去向,很有可能就是前來神戶港偷襲我軍的這支倭人。 至於這次倭國叛亂的主謀幕府,根據調查,其主導人物並非現在的幕府執政北條義時,而是一個叫北條正子的女人,她據說是幕府的創始人源賴朝的遺孀,為人精明善變,現在掌握幕府的北條家就是因為這個女人才能夠驅逐了源家,掌握了幕府。 在這次叛逆起兵反抗倭皇的行動中,也是她鼓勵起那些幕府的勇士,擁護北條義時起兵,可以說,她是幕府中的靈魂人物,倭皇最想殺的也是此人。這是雲雄整理出來的倭國現在狀況的情報,請大家過目!」 隨著資料傳了一圈之後,大家心中開始有了點底,負責外交的房遺此時開口道:「殿下的意思並非讓我們幫助倭皇完全消滅幕府,不如我們現在設法和幕府進行一些聯繫,然後讓他們答應不攻擊倭皇,依照我軍現在的軍威,甚有可能使的這些倭人屈服,到時不費刀兵就可以達成殿下目的,豈非更好?」 成大繼在他說完之後,突然開口道:「房大人雖然說的不錯,但此事卻非三言兩語可定,而且殿下雖然不想消滅幕府,但殿下也並不想幕府太過強大,如今就算幕府答應,但若我軍一退,難保它不再次興兵,如今唯有先擊敗宇治川的倭人大軍,方可和其展開和談。」 丁善成有些猶豫的說道:「這些倭人人數眾多,就算我軍精銳於他,但人數上差距太多,如果不好好謀劃一番,只怕勝算不大!如果深入對方內地,我軍戰艦火炮不能發揮作用,我軍的戰力也將會減低不少,勝敗難說啊!」 這個問題顯然也讓成大繼有些為難,好一會兒才開口道:「如今我軍可以用以陸上作戰的部隊還有多少?」 丁善成馬上說道:「我這邊有二萬多人,不知大將軍這邊還有多少?」 成大繼的眉頭皺了上來:「我這邊也只有一萬多人,就算湊夠四萬之數,也只及對方五分之一,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房大人,你等會兒去和吉田利家再說說,看看能不能讓倭皇多出一點兵力,從側翼牽制出叛逆一些兵力。」 房遺點頭之後,成大繼就讓大家離開,然後和丁善成,雲雄等幾人走出大帳,前往軍營巡視了一番。 黃昏時分,成大繼讓丁善成留在神戶港中,然後找來南弋雲雄等人一起去魚住城,想看看獨孤勝那邊的情況。 原本為了保證安全,丁善成打算動用三千人做衛隊,保護他們前往魚住城,但卻被成大繼拒絕了,認為魚住城和神戶港並不遠,而且雙方有道路可通,並不需要動用如此多的士兵。 爭執下,成大繼最後還是帶了一個五百人衛隊,浩浩蕩蕩的開向魚住城。 一路上十分平安,當看到獨孤勝已經帶人在魚住城下等候之後,護衛成大繼的士兵和將領很自然的鬆了一口氣。 「嗖嗖嗖」, 就在此時,一陣泥翻土飛,數十個渾身黑衣的蒙面人從地上竄了出來,抬手就是一大串的四角暗器,帶著一溜溜寒光的劃過空中,尖銳的破空銳嘯使人耳目發麻,氣血為之一沉。 走在前列的士兵措手不及,一些士兵臉上被一連插中好幾隻飛鏢,連哼都沒哼一聲就倒在地上,臉色迅速變黑,讓人一看就知暗器上有毒。 而一些機警的士兵適時的將頭低了下來,這些飛鏢打在鋼盔上,發出「鐺鐺」的一陣猛響,但已經無法傷害他們。 「有刺客,保護大將軍!」一聲厲喝,一部分士兵趕緊圍在成大繼身邊,另外一部分士兵手中的弓弩已經對著敵人發射出去。 一時之間,「颼颼」之聲不絕的響起,那些刺客同樣也被對方果斷的反擊弄的手忙腳亂,一些人頓時被插成刺蝟。 但更多的黑影從空中急躍而下,手中的長刀劃出一片片的光華,奮不顧身的殺入護衛之中,使得前方的士兵陷入混戰之後。一時之間鮮血狂撒,斷肢肉屑滿空亂舞,使得原本平靜的荒野頓時成了一片修羅場。臨死前的慘叫聲,兵刃相撞的金鐵聲,憤怒雄壯的喝罵聲,聲嘶力竭的喊殺聲,滿腹怨恨的詛咒聲,真是驚天動地,慘烈非凡。 雖然這批護衛士兵都是精選出來,但論及個人武力卻還是不如這些刺客,在他們的攻擊下,百餘人的隊伍竟然被他們殺的死傷狼籍,連陣型都有些鬆散起來。帶隊的將領一看不好,趕緊下令收攏隊伍,只顧防守不顧其他,這才穩住了陣腳,攔住了對方。 很快,察覺到此地有變的獨孤勝也帶人趕了過來,對這些刺客採取了合圍,並讓一些善射者站在外圍,只要一看到機會就開射,一連殺死了七八人。 其餘刺客看到情況不好,就想突圍,但剛一脫離接觸,鋪天蓋地的弓箭就向他們射了過來,瞬間,這些人的身上至少被插了三十支的弩箭,在連聲的哀號中一一斃命。 消滅這群刺客之後,獨孤勝進入內圍防護圈,正要問候成大繼的時候,突然一聲斷喝傳來:「當心!」 伴隨著這陣聲音的還有一道破空而來的森森冷芒,如同驚電天瀑,倒懸而下,更為古怪的是,如此強烈的一招刀勢竟然沒有破空聲,連刀風都感覺不到,只是覺得這刀亮的出奇,使人連背後的人影都看不清。 刀光的速度迅快無比,在大多數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刀尖已經離成大繼不到一人的距離。 最快反應過來的還是出聲示警的雲雄,他一把抓過一個士兵的盾牌,運足功力的甩了上去,相差一線的攔截住這道刀光。 「砰」的一聲巨響,盾牌被劈成了兩半,但刀光也出現剎那的停頓。 成大繼身邊的高手護衛趁著這個機會,兵刃出鞘,劃成一道羅網的向著刺客迎去,堪堪攔截住他。 雖然這些護衛個人武功略微遜色一點,但他們合力之下,卻成功的攔截住這名刺客,使得這名刺客怒吼連連之餘卻又衝不開他們的攔截。 就在此時,這名刺客突然刀鋒一變,竟然捨棄自己的防護,在血光飛濺中,硬挨了對方一劍之後強行突破對方的攔截,來到成大繼的頭部上空。雲雄微微一笑,雙手化成漫天的掌影,帶著沉悶的破空聲迎了上去,一下就封死了他所有的進攻路線。 這名刺客大吼一聲,然後人刀合一的兇猛劈了過來,一陣讓人眼花繚亂的刀光人閃中,怒吼和低喝不斷的響起。 「砰砰!」幾聲之後,兩道人影交錯而過,其中一道人影突然雙手一陣揮舞,飛射出幾點寒星,也使得自己空門大露。另外一人顯然沒防到對方這招,大怒下一腳踹在此人的胸膛上,將其踢的老遠,整個胸膛都凹陷了進去,看樣子是活不了了。 偷襲,破盾,硬攻,拚死,這名刺客在不到短短數息之間完成這一切,快的甚至讓絕大多數人連反應都來不及。 當雲雄落在地上的時候,一掃之下竟然大驚失色,成大繼此時面色慘白,一道四角形的暗器正中其肩膀。 還沒等所有人有所動作,成大繼身體突然一陣搖晃,然後猛然的跌倒下來。這個變故讓所有人一下都呆住了,怔了一下,才猛然撲了過去,高聲呼喊起來。 *** 日薄西山,夕陽餘輝反襯著江水,呈現出萬道霞光,紅艷迷人,有種艷麗刺眼的美態。 寬闊的江面上,不少船隻或上或下的穿梭其上,因為看到天色將黑,這些船老大都顯得有些著急,掛帆直行,速度顯得頗快,其中一艘從上游下來的三桅大船尤為引人注目,特別是船舷兩邊不時可見一些人對兩岸指指點點,使得此船在江面上頗為異類。 熟悉的人一看就知道這船是江面上跑運輸的船隻,一般下艙裝貨,上艙裝人,客貨兩用。 而岳雨此時就站在船上右舷欄杆處,望著天邊的落日默然出神,似乎沉醉其中一般,直到身邊傳來一陣腳步聲,岳雨才轉過頭去微笑著說道:「楊大哥身體不適,為什麼不在船艙中多休息休息!」 臉色有些差的楊沃衍搖頭道:「多謝岳老弟關心,為兄現在已經不礙事了,難得乘一次船,如果不看看江上的風景,那才讓人遺憾!」 郭風在說服楊沃衍去見淮王之後,就將他引薦給岳雨,讓岳雨帶他去見淮王,直到見到岳雨的那一刻,楊沃衍才明白到自己敗的其實並不冤。 在岳雨接到建康的任命之後,岳雨就和余介進行了交接儀式,卸任了紅龍軍團的軍團長,並將建康的任命通報整個紅龍軍團,然後收拾好行裝回建康。雖然此時岳雨已經貴為宋國武將第一人,但他此時卻沒有了任何軍職在身,再加上時間也不是很趕,岳雨就換穿成便裝,秘密的抵達川中,搭乘客船前往建康。 為了更好的說服楊沃衍,岳雨也帶上他一起動身,加上兩個貼身護衛,一共四人前往建康。一路上,岳雨和楊沃衍暢論兵法,互相交流帶兵心得,岳雨還教了楊沃衍沙盤推演,兩人多次擺沙為戰。 經過多次模擬交鋒,楊沃衍始終無法佔到岳雨的上風,幾次落的全軍覆沒的局面,在其開始信服之後,岳雨也打鐵趁熱的將一些淮王主張的用兵方法教導於他,並對他談及現在宋軍中推廣的新式練兵方法,使得楊沃衍驚訝之餘又佩服的五體投地。 在聽到這些都是淮王一力主張之後,楊沃衍的態度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經歷了冷漠,好奇,不服,信服直到如今的敬服,特別是知道郭風竟然是淮王一手調教出來的後,楊沃衍對於淮王已經出現一種熱切的期盼,有些從心底想去瞭解,這個一手創造了大宋奇跡的太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做為一個將領,楊沃衍和其他將領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是那種肯為自己守護之人付出一切,甚至生命的優秀將領,如果能夠獲得其心,其定然是一位忠臣良將。 在和岳雨的交往中,他們兩人發現對方有許多地方和自己相同,不同的是,岳雨的運氣要比楊沃衍好,因為他效忠的對象十分信任他,使得他可以盡展手腳,取得讓人矚目的成績,比之楊沃衍來說,可謂天壤之別。 就在這種將心比心的交往中,楊沃衍的態度也出現明顯的變化,到達川中的時候,在岳雨的強烈要求下,兩人就開始兄弟相稱,最為值得一提的是,楊沃衍的思想也出現了轉變,已經隱約的接受了岳雨的招攬,雖然沒有明說,但他的心情已經有了微妙的轉變,畢竟宋國才是和其同根同源,在感情上更容易接受一些。 經過幾天的適應,楊沃衍此時對於乘船的反應已經不是那麼大了,因此才走出來找岳雨聊聊天。 岳雨聽到對方的回答,臉上露出誠摯的笑容,一指天邊的落日道:「楊大哥這麼說,小弟也覺得心有同感。楊大哥請看,江中看落日,的確又是另外一番感受,能夠見此奇景,也算人生一大快事!」 楊沃衍也點頭讚許,不再開口,和岳雨一樣,靜靜的看著落日,用心去感受蘊涵其中的動人之處。 等天邊只剩下一片紅之後,岳雨和楊沃衍兩人才心滿意足的出了一口氣,大歎過癮。 楊沃衍更說道:「如果不是岳老弟乘船,何能看到如此景象!」 岳雨搖搖頭道:「此景象還非絕佳,等楊大哥看過三峽之後,才知人間勝地實在數不勝數!」 楊沃衍有些嚮往的說道:「早年曾經聽人說過,長江三峽一帶險峻雄偉,一水劈山,為天下一絕,不想如今到有機會見識見識!」 岳雨看了他一眼,輕聲說道:「大宋土地繁華興盛,定然不會使的楊大哥失望而歸!」 楊沃衍若有所思的看看岳雨,沉默了一會兒才突然說道:「岳老弟,蒙你不棄,稱呼我為一聲大哥,既然如此,大哥有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岳雨頷首道:「大哥但問無妨,岳雨定然竭盡所能的回答大哥!」 楊沃衍擺擺手道:「老弟誤會了,為兄不是想問你兵法計謀,而是自從和老弟結伴同行之後,為兄經常發現老弟神情中帶著一種落寞,似乎有一件事情讓老弟十分傷神。照道理說,老弟出身名門,少年得意,深得上者信任,可以盡情施展才華,其成就也是讓人難望項背,絕對可說事業有成。如果為兄沒有猜錯的話,老弟當不是為這些事情憂心,是否是為了感情之事?」 岳雨有些詫異的看了對方一眼,對對方的判斷能力又增加了一點認識,看來對方對於人情世故之事也有自己獨到的觀察方法。 只是自己的這個事情卻不好開口! 正在猶豫間,楊沃衍再次開口道:「如果老弟不方便說,就當為兄我沒問過,不用往心裡去!」 岳雨歎了一口氣:「不是小弟不想說,而是小弟不知該如何說,等會兒就要到夔州,到時船會在那裡進行過三峽前的補給,聽船老大說,此船會停靠二夜一天,到時小弟和大哥一起上岸玩玩,找個安靜的地方和大哥說說小弟的一些事情,老實說,小弟對於這些事情實在是感到心如亂麻,無從下手,很想聽聽大哥有什麼意見!」 楊沃衍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如此甚好,少年人對於情是最難把握住,希望老弟不要重蹈為兄的老路!」 岳雨有些意外的道:「難道大哥也有一些傷心往事?」 楊沃衍看著遠處的天邊,似乎回憶的說道:「好多年了,那個時候為兄和你差不多大,喜歡上了一個富家女子,但又不敢對她有所表示,只好每天等她出來的時候偷偷的跟著她,希望能多看她兩眼。直到有一天,她一個人偷偷的獨自出來,幾個無賴想調戲她,我衝上前去解圍,但無意中打死了對方一人。 不久,我就被官府抓住判刑,發配到邊疆充軍屯田。臨走前,這個女子竟然來給我送行,那個時候她對我說,『你既然有勇氣救我,為什麼沒有勇氣將話對我說清楚!』。我當時瞠目結舌,不知道該說什麼,一直到最後我還是一言未發的被官差給帶走,成了一名戍邊的兵卒。」 楊沃衍的臉上浮現出一種淡淡的傷感,充滿一種往事不堪回首的寂寥。 「那大哥後來有沒有回去找她?」 「去了,她的家已經成了一座廢墟,聽人說她也被蒙古人給殺了!」話語很平靜,是那種絕望後麻木的平靜。 岳雨沉默了一會兒:「走,楊大哥,小弟陪你去喝一杯!」 楊沃衍哈哈大笑起來,連聲說道:「這可是你老弟說的,可不能反悔,走,快走!」說完,楊沃衍就似乎十分高興的拉著岳雨去飯堂,但岳雨還是從他的笑容底下感受到那種無奈的哀傷。 同病相憐下,岳雨也一把反抓住楊沃衍,大聲道:「當然,小弟說話可算話,不過今天喝輸的人要答應喝贏人的一個條件,大哥敢賭嗎?」 楊沃衍不甘示弱的道:「打仗老哥不如你,但說起喝酒,老哥還沒怕過人,到時老哥非要你知道老哥的厲害不可!」 岳雨滿臉笑容的連聲應和著,兩人就這樣你拉我扯的進入飯堂之中。 *** 驚電閃動,滾雷隆隆,狂亂的暴雨猶如千萬支利劍直插入翻騰的海面,連半點漣漪都沒激起的融入了大海。 就在這種劇烈的暴雨之中,一隊影影綽綽的艦隊從遠處艱難的航行過來,大大小小的船隻接近上百艘,其中高桅大帆的巨大戰艦也有十多艘,如果是天氣晴朗,其一定是比較壯觀的一支船隊,但此時這個艦隊在此出現,情況就不是那麼樂觀了。 雖然此時只有暴雨,但入夜之後,海面上極有可能還會出現狂風,到時這支艦隊如果還找不到港口停歇的話,天知道它們會如何! 而此時天上不斷轟鳴的雷響,猶如惡魔展現的微笑,使得戰艦上的士兵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壓力,全賴平時嚴格訓練養成的慣性在執行著指揮官的命令,但如果情況這樣持續惡化下去的話,很難說最後會如何。 做為這支艦隊的提督,任天笑此時心中也是沉甸甸的,站在旗艦上不斷藉著天邊微弱的光線搜尋著可供停靠避風的港口。 水師軍團總共有十個編隊,編隊指揮官的官職就是提督,相當於陸戰部隊的萬人長,是軍中三品的高級將領。 任天笑此時才三十剛出頭,是旭日軍團第七編隊的提督,按照他的年紀來說,可算是水師軍團中少有的年輕提督,但他卻至少已經有了十年的水上戰鬥經歷,可說是水師軍團中的一員悍將。 這次本來是接到丁善成的命令,前往一處海域和另外一支艦隊匯合後,準備對倭國沿岸一些地方進行軍事偵察的,但是無巧不巧的碰上這場暴雨。 雖然幸運的沒有碰上狂風,但這場暴雨還是使得艦隊航線偏離,不僅沒有碰到友軍艦隊,反而使得艦隊不知到了什麼地方,只好一邊蹣跚前進,一邊試圖找到可以避風的港口。 就在任天笑心急如焚的時刻,在望遠鏡的視野中,前方出現了一個黑糊糊的東西,憑直覺,任天笑覺得那應該是一個海島。 看看天色,任天笑微微一沉吟,然後就果斷的下令艦隊前往這個海島處,畢竟此時已經沒有更好的方法,拚死賭一把就是。 當天色終於落幕的時候,任天笑的船隊抵達了那個海島,似乎真是天無絕人之路,當十艘輕型艦船進行偵察之後,發現這個海島竟然是有幾座小島組成,而且在幾個海島之中還有一大片的海域,可謂絕佳的避風之所。 任天笑聽到這個消息之後,高興之下就下令艦隊駛入海島中,拋錨落帆的停泊在海島之中。 當夜,果然刮起了狂風,在暴雷狂電中,狂風推著三四丈的海水兇猛的在海面上肆虐,不時發出如同鬼哭般的號叫,攝人心魄。 停泊在無名小島中的戰艦,雖然有海島可擋風浪,但湧進來的波濤還是使得戰船上下顛簸,有一些船隻因為碰撞和纜繩斷裂,出現了種種險情,使得戰艦上的士兵提心吊膽,想盡各種方法的挽救險情,整整一夜都沒休息。 等到第二天風平浪靜後,整個編隊的士兵都疲倦欲死,不少人就躺在甲板上睡著了。 看到這種情況,任天笑就下令部隊暫時停留在此地休息一天,並開始清理和修復損壞的戰艦,還另外從海島上找到一處淡水源,補充了戰艦上的存水。 因為損壞的戰艦不少,休整的時間比預期的長了一天,一直等到第三日的午時,整隊艦隊才大致休整完畢。 就在任天笑要下令起航的時候,海島外突然隱隱傳來炮火的轟鳴聲,接著在外面巡邏的戰艦返回報告,說是在海面西南方向出現了大量不明來歷的船隻,看其航向,似乎是向東北方向。 任天笑接到報告後,一面下令戰艦準備戰鬥,一面親自乘坐一艘戰船前去觀察,畢竟火炮是自己一方的獨門武器,來船甚有可能是自己一方的戰友。 隨著對方的開近,打頭戰船的熟悉樣式,畫著旭日的軍旗,都讓任天笑肯定了對方的身份,但後面一大群的戰船卻讓任天笑的面色嚴肅起來。 「前面的是自己人,後面是倭人的戰船,準備迎戰!」第七艦隊的士兵馬上開始忙碌起來,全隊上下都有種遇到敵人後的興奮,一時之間戰意高昂。 做為旭日軍團第三艦隊一艘主力戰艦的艦長,王世宇此時有種說不出來的窩囊。自從遠征軍到達倭國之後,雖然在陸上吃了點虧,但論及海戰,那真是要多威風就有多威風,對方那些戰艦連填牙縫的資格都沒有。 在大炮的轟鳴中,對方那些不入流的戰艦往往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就連人帶船的成了海龍王的女婿,勝的極為輕鬆。 雖然軍團的高層一再說明他們遇到的那些戰艦不是倭國的主力,但在他們這些將士心中,倭國的戰艦幾乎可以忽略為不計,完全沒有將他們放到心上。 這次王世宇所在的第三艦隊本來是要和第七艦隊匯合的,可是第三艦隊在目的地一連多等了兩天,都沒有見到第七艦隊前來匯合。 後來更是接到第七艦隊失蹤了的消息,在水師軍團的上層和第三艦隊的猜測中,他們幾乎都認為第七艦隊是遇到了前幾天的那場暴風雨,但他們不能肯定第七艦隊的情況如何。 無奈中,水師軍團的高層就中止了軍事偵察的命令,讓第三艦隊前去尋找第七艦隊,接到命令的第三艦隊提督立時下令部下去尋找第七艦隊的下落,為了擴大搜索面,第三艦隊以一艘主力艦搭配數艘中型輕型戰艦的戰鬥編隊,分成五個方向的去尋找。 不知是王世宇的運氣太好,還是太壞,他帶的這個編隊十分偶然的發現了倭國戰船的蹤跡,跟蹤之下,竟然連帶知道了倭國戰艦的一個集結地,對方在那片水域竟然有二三百艘的戰艦。 王世宇大喜之下,一邊派戰艦回去報告情況,一邊遠遠的監視著對方的動靜。本來一切還算正常,但王世宇一時有些想貪功,再加上對倭國戰艦的輕視,他就下令逼近偵察對方的情況。 很不幸,他被倭國人發現了,結果倭國出動了上百艘的戰艦來追殺他,雖然他這邊的火器犀利,但對方數量多,而且不計犧牲的狂攻,如同猛獅鬥不過群狼,幾艘護航的戰艦一一的被對方給吞噬掉。 王世宇察覺到不妙之後,就連忙下令撤退,但此時風向對撤退一方不利,一番搏殺之下,除了王世宇的主力戰船外,剩餘幾艘護航艦船都因為要掩護其撤退,被倭人給追上。 到了後來,連王世宇的戰船也被對方的拋石機給擊中,如果不是靠著戰船上的炮火,估計他也逃不出來。 但這種局面也維持不了多久,在數量的絕對差距下,王世宇能做的僅僅是延緩被消滅的時間。 「瞄準前方三十度,放!」 「四十度,放!」 「五十度,放!」 在一聲聲的命令中,震天的呼嘯逐漸遠去,或是海浪飛濺,或是彈落船傷,如同負傷的野獸,這艘孤零零的戰艦正在做著垂死的掙扎。 「給老子聽著,就算要死,也要死的像個人樣,給老子狠狠的轟!」王世宇厲聲的大喝中,充滿著不屈的剛強。 手下的戰士也不是孬種,將所有的憤怒都化成火炮的轟鳴,給予敵人於重創,對方一連幾艘戰船起火燃燒起來。 雖然如此,倭國還是有不少的戰船逼了過來,站在頂樓上的王世宇甚至可以看到不少倭人正興奮無比的站在甲板上,揮舞著手中的長刀,一邊大聲的吼叫,一邊光著腳板的跳躍著,很顯然,對方是想和自己進行一場白刃戰,或許還想俘虜自己這艘戰艦。 「來吧,讓你們這些倭豬知道我大宋水師的厲害!」王世宇冷冷的自語著,「傳令下去,必要時,戰船可以實行自毀!」 「是!」傳令兵很堅決的執行了王世宇的命令。 當下達完這個命令之後,王世宇的心中也是一陣慘痛,抓著船舷的手不自覺的握緊,眼中射出無比的痛恨之情。 「轟隆隆!」 就在王世宇決意與船共存亡之時,一陣意外的炮火傳來,而且炮火相當猛烈,一陣趕一陣,猶如要把長久積壓在內心中的戰意一次釋放一般,在震耳欲聾的炮聲中,無數的炮彈猶如惡魔的禮物,盡情的落在倭國人的戰艦上。 在大片的海浪飛揚中,頃刻之間就有數艘倭國戰艦打橫翻覆,更有多艘起火燃燒,倭國整個戰船隊形一陣混亂。 「七艦隊的旗號?那是七艦隊的兄弟,艦長,他們是七艦隊啊!」瞭望台上的瞭望員突然大聲吼叫起來。 「吼什麼,老子看的見,給老子架好炮狠狠的打,不要讓七艦隊瞧扁了咱們!」 絕處逢生之下,王世宇此時的心中也充滿著一種喜悅,一邊呼喝著手下,一邊讓瞭望員打出聯絡的旗號。 對方很快就給了回應,表示自己的指揮官任天笑正在指揮戰艦,按照規定,此時起,王世宇也要編入對方的隊列中,聽從對方的指揮。 王世宇打出遵從對方調遣的旗號之後,對方的戰船也和王世宇很接近了,看到對方戰艦上那面巨大的旭日戰旗,王世宇的臉上不禁露出複雜的笑容。 「沒想到,竟然是被他們救了!」 王世宇自嘲的說了一句,然後又指揮手下對倭人再次進行炮火打擊,又擊中對方一艘戰船。 而原本勝利在望的倭人在經歷了如此一番突然的打擊之後,整隊的戰船竟然混亂起來,那些原本在甲板上又蹦又跳的倭人,也紛紛找地方躲避,舵手也急忙轉漿,意圖逃走。 可惜,此時的戰局主動已經完全易手,在一隊基本完好的戰艦編隊攻擊下,這些倭人船隻連抵抗的力量都缺乏。 十艘主力戰船縱行排列開來,一次炮火齊射就讓倭人上十艘戰船起火,更有數艘沉沒,那些中型和輕型的戰艦更是逼近攻擊,連連得手。在火炮的尖利吼叫中,在海浪激烈的翻騰中,倭國戰船接二連三的翻覆,海面上到處都是碎裂的木板和燃燒的船帆,原本藍色的海水此時也泛起一片片的艷紅,不時還可以見到一些殘肢斷臂漂浮起上,更有一些落水的倭人在狂呼亂叫,呼喚著同伴的救援。 接連幾次齊射之後,倭國人終於崩潰,這些一直將戰船近身接戰做為海戰必然的倭人,根本就無法面對這種遠程打擊,無論弓箭還是拋石機,根本就無法傷到對方,相反的是,對方只要一炮打中,就可對自己一方的戰艦造成巨大傷害。 就算這些倭人擁有野獸一般的求戰意志,但連發揮的機會都沒有,在這種情況下,勇敢的人同樣也會膽怯,除非他是白癡,更何況倭人水師本來就是一支如同海盜一般的隊伍,打勝不打敗。在加上這是場遭遇戰,倭人一方根本就沒什麼準備,雙重心理壓力下,倭人的指揮官終於下了撤退的命令。 一時之間,海面上都是倭人爭相逃竄的戰船,而任天笑也將編隊散開,對倭人進行了追殲,頓時戰鬥出現戲劇性的轉變,原本氣焰囂張的倭人戰艦如同喪家之犬的惶惶逃竄,而原本落荒而逃的遠征軍戰艦卻在進行窮追猛打,而且收穫豐厚,讓人感歎不已。 當這些倭人戰艦惶急的逃到己方基地的時候,竟然驚訝的發現了一件事情,自己的老巢,竟然也被飄揚著旭日戰旗的戰船在攻擊,當這支攻擊艦隊發現他們後,還派出十多艘戰艦對他們進行攔截。 這個情況讓倭人的指揮官徹底絕望,然後不顧一切的下令艦隊突圍,而此時已經慌了神的倭人根本就沒有認真執行他的命令,不少戰艦脫離了編隊,獨自逃去,一些意圖進攻對方的戰艦還沒有靠近,就被對方幾炮給打到海底喂鱉去了。 後面跟進的第七艦隊也適時對倭人進行了最後的攻擊,使得整個海面出現一片驚濤駭浪,不少倭船甚至被海浪給掀翻了過來,情況讓人慘不忍睹。 戰到最後,除了少數倭船逃竄外,其餘絕大多數倭船不是被擊沉就是被俘虜,還有一些是投降了。 在發現有些倭船是詐降之後,任天笑大怒之下,下令艦隊毫不留情的對包圍中的倭國戰艦進行猛烈的打擊,直到確認對方無法進行抵抗為止。 不久,攻擊倭人基地的艦隊也派人過來聯繫,任天笑瞭解到對方是第三艦隊之後,就下令自己的旗艦和對方的旗艦靠近。 雙方指揮官見面之後,簡短的互相詢問了一下情況,很快,兩支艦隊合成一個指揮,第三艦隊的提督成了聯合艦隊的指揮官。 在他的指揮下,第三艦隊部分和第七艦隊對剩餘的倭船進行了最後的清剿,並且佔領了對方的水師基地,獲得大量的補給品之餘,還獲得了一個優良的隱蔽港口。 此戰中,第三和第七聯合艦隊除了耗費了大量的彈藥外,有五艘主力艦受損,其中王世宇那艘最嚴重,還有三艘中型艦被擊沉,七艘被擊傷,其中有兩艘傷勢比較嚴重。因為要抵擋倭人對戰船的接近,輕型艦算是損失最厲害,一共有十三艘被弄沉,二十多艘被弄傷,有數條船身都開始傾斜。 而倭人損失的戰艦不下二百艘,還被俘獲了六十多艘,連帶喪失了水師基地,絕對可說慘敗。 至於雙方的傷亡人員,遠征軍這邊只有四百多人的傷亡,而倭人這邊包括水師基地內的倭人,估計共有上萬的損失,其中遠征軍光俘虜就達到三千多人,那些被拋棄在海洋中的倭人,也只能算傷亡,就算他們不被淹死凍死,也要能躲過因為聞到血腥味,而開始聚集過來的鯊魚。 當燦爛的落日餘霞在海面上浮現的時候,整個戰鬥終於結束了,聯合艦隊的戰士們一邊驅趕著俘虜,牽引著繳獲的戰船,一邊對己方受傷的戰士進行治療。 這場因為意外遭遇而贏得的海上大捷,也在逐漸黯淡下來的黃昏中落下帷幕。此時不論敵我,都不清楚這場戰鬥對今後的影響,大家更多的都只是將這次勝利當成一次普通的戰術勝利。 就在第三艦隊和第七艦隊士氣高漲,積極向神戶港內的軍團長要求繼續對倭國戰艦進行追殲的時候,一條從神戶港傳來的消息讓兩個提督愕然不已:接令後,第七艦隊立即返回神戶港,第三艦隊加強戒備,提防倭人的反擊。 雖然後來又來了一封嘉獎令,但這兩位提督還是感到心中不解,直覺感到有些問題,任天笑於是接令返回。 剛入神戶港不久,就接到一條如同五雷轟頂的消息: 大宋倭國遠征軍總指揮,平倭大將軍,揚威軍團軍團長成大繼在視察魚住城途中遭遇刺客襲擊,不治身亡。副總指揮,平倭副將軍,旭日軍團軍團長丁善成接任總指揮一職,並以保護不利為由,將平倭先鋒將,黃龍軍團萬人長獨孤勝問罪關押,黃龍軍團有多名高級將領被連累。 之後,丁善成以為成大將軍復仇為名,集合了陸戰隊和黃龍軍團的將士,合計四萬人,不顧參謀長南弋的阻攔,執意前往倭國京都,尋找倭國叛軍決戰。在任天笑回到港口的前一天,大軍就已經出發了。 以軍心不穩之軍強攻佔據地利人和之敵,其後果真是讓任天笑感到毛骨悚然。剛一下船,任天笑就匆忙的去見南弋,請求他盡快的釋放出獨孤勝,意圖彌補軍中的不和。 沒想到,南弋無奈的告訴他,獨孤勝已經被丁善成帶走,據說要在交戰之前殺了他祭旗,讓任天笑空自悲歎不已,連聲要求去追趕丁善成他們。 將他的表情盡數收於眼中的南弋卻在這個時候交給他一個秘密任務,並說此事關係到丁善成將軍的成敗,讓他務必要完成。 聞歌知意,任天笑頓時明白到什麼,但他沒有多問什麼,接了任務之後就帶著第七艦隊匆匆出發,途中又匯合了旭日軍團第二和第六兩支艦隊,然後通過瀨戶內海,直往九州而去,沿途一度攻佔了數個港口,聲勢極為浩大。 夔州,不僅是一路府城,也是出川水路必經之地,因此市面上極為繁華,雖然不能比建康,臨安這樣的大都會,但也算川中少數幾個大城市之一。 商業繁華之後,就必然帶動飲食業的發展,夔州的火鍋也因此名揚四方,引得不少人品嚐。 岳雨和楊沃衍兩人此時就在夔州一座酒樓中,看著面前的火鍋出神。 雖然火鍋中的香氣撲鼻,但兩人似乎都沒有什麼食慾,只是沉默不語。 過了許久,楊沃衍才開言打破沉默道:「老弟的煩惱看來不光在那位姑娘身上,如何面對那一個人,老弟也要想好!」 岳雨眼中閃過複雜的神色,歎了一口氣道:「其實,小弟我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此事,拒絕此事似乎不是那麼簡單!」 楊沃衍的看了他一眼,眼神閃爍了幾下,輕輕的說道:「其實老弟也可以不拒絕,這樣或許更好!」 岳雨想都沒想的說道:「此事斷不可能,岳雨已經答應那位姑娘,如果食言,其結果也非雙方願意看到!」 聽到對方的語氣斬釘截鐵,楊沃衍心中也湧起佩服的感覺,停了一下才說道:「既然如此,為兄也不勸你了,老弟一向有急智,不如到時再說,或許此事不是你我想像的那樣也不一定!」 岳雨知道對方是安慰自己,也沒點破,順著話語說道:「也對,今日難得和大哥一起出來遊玩,竟說這些話幹什麼?來,大哥,吃菜!」楊沃衍微微一笑,和岳雨兩人一起動筷。 「啊,辣,啊……」 「大哥,喝一口!」 「啊,謝謝老弟了,沒想到這個火鍋如此辣!」楊沃衍有些餘悸的看著面前的火鍋輕聲道。 岳雨一邊又給他遞了一杯水,一邊微笑著說道:「大哥是北方人,所以有些不習慣,其實我們這個火鍋已經不算特別正宗了,如果是他們本地人吃的火鍋,那種味道更勝我們這個。」 楊沃衍再喝一口水,才苦笑道:「老弟又不早說,害我吃了這麼大一個虧!」 岳雨露出善意的微笑,正要說話的時候,突然從樓梯口傳來一陣爭執聲:「這位姑娘,你這個東西太過嚇人,如果帶上去的話,可能會驚嚇到別的客人,如果你不方便交給小店保管,那就請姑娘去別家店吧,小店真的不敢招待姑娘,還請姑娘不要為難小店了!」 「哼,你們這些漢人開的飯店都是這麼說,難道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們就是看上了我們這個寶物,所以想從我們手中將寶物騙走,我才不會上你的當。告訴你,今天我們一定要在這裡吃飯,如果你不讓我們上去,我就放蛇咬死你!」 「啊,救命啊,救命啊!」 「哈哈哈!」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響了起來,「真是膽小鬼,苗姑姑,我們上去吧!」 「烏爾瑪,你又頑皮了,不是給你說過很多次嗎?漢人的地方不比我們那裡,這些東西他們很少見的!」語氣中充滿著一種關懷的責備,一聽就是一個長輩在訓斥晚輩,不過她的語氣卻是慈愛多過嚴厲,看樣子,效果不會很顯著。 果然,那個銀鈴般的聲音又響起:「苗姑姑,爾瑪知道了,我們快上去吧,爾瑪的肚子餓了,好想吃東西哦!」聽聲音,這個烏爾瑪就沒將苗姑姑的話放到心上去。 「好吧,你先上去,我來和這個掌櫃的好好說說!」這個苗姑姑顯然對烏爾瑪無可奈何。 「爾瑪就知道苗姑姑對爾瑪最好了,爾瑪上去了!」在愉快的喊聲之中,一陣急速的腳步聲帶著清脆的鈴聲傳了上來,很快,一個人影就出現在樓上。 岳雨坐的位置剛好面對著樓梯口,在人影上來之後,出於習慣,岳雨的目光轉了過去,一掃之間,眉頭就皺了起來。 來人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穿著深藍色布織的苗服,短袖短裙,潔白的胳膊和大腿直接暴露在外,和漢家女子的衣服截然不同,左腰上還掛著一把半月形的小彎刀。她頭上帶著孔雀毛插頂的繡花布頭,嬌柔俏挺的小胸脯上有一圈銀質的,半月牙形的飾物,柔嫩潔白的脖頸處還垂掛著一串似乎是用紅寶石打磨成的項鏈,被彎成兩道圈的掛在脖子上,走動間,有種熠熠的淺光閃動。 柔亮光滑的青絲垂肩,彎彎的眉毛下有一雙精靈活潑的月牙眼,小巧的鼻子,紅潤的小嘴微微上翹,似乎隨時保持著一種頑皮的笑容。小巧的腳上穿著一雙似乎是用絲線織就的鞋子,上面被巧妙的開了幾個樣子新異的小洞,可以看到裡面可愛的腳趾。在她左邊的腳踝上還戴著一圈閃閃生輝的銀色小鈴鐺,小腿上還包裹著兩塊繡有長蛇的布套,顯得頗為另類。 雖然此女長的可愛動人,但這卻不是她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最特別的是在她的左臂上還盤有一條渾身通紅的小蛇,此時正旁若無人的在她的肩頭處吐著蛇信,一雙泛著綠光的小眼讓人有些不寒而慄,膽小的人估計連看都不敢多看。 這名少女上來之後,月牙眼一掃,很快就看中了岳雨旁邊的那張桌子,逕直的走了過去坐下。 旁邊桌子上的幾個食客看了她一眼,然後低聲嘀咕了幾句,然後起身離去。這個舉動引起膽小之人的效仿,一時多桌客人離去,使得樓上的桌子空了不少。 當夥計愁眉苦臉的前來收拾桌子的時候,這名叫烏爾瑪的苗族女子仍然毫無自覺的高聲呵呼道:「喂,怎麼連茶都沒有?你們這裡就這麼招呼客人的嗎?」 看了她肩上的小蛇一眼,一個夥計大著膽子給她倒了一杯茶,然後逃也似的離開,讓人覺得好笑。 烏爾瑪並沒有馬上喝茶,一直望著樓梯口,當看到一個也是苗族裝扮的中年女子緩步走上來後,才興奮的高聲喊道:「苗姑姑,這裡,這裡!」 苗姑姑聞聲看了過來,然後一邊走近,一邊輕聲的責備道:「還是喜歡大呼小叫的,不是告訴你了嗎?這次我們是有重任在身,你要穩重一點!」 烏爾瑪撅撅嘴道:「苗姑姑就愛這麼囉嗦,不就是去對付那個漢人皇帝嗎?有什麼了不起,難道他比爹爹還難弄?」 苗姑姑聞聲變色,連忙四處看了看,在岳雨楊沃衍和跟隨岳雨而來的兩個護衛處微微停頓了一下,才快步走到烏爾瑪的身邊,低聲喝道:「越說越不像話,你難道要我趕你回去嗎?」 一聽這話,烏爾瑪的臉上馬上黯淡下來,可憐兮兮的哀求道:「苗姑姑,不要嘛,爾瑪以後不敢了!」 明明知道她是想博取同情,但苗姑姑威嚴的面容還是保存不下來,只好搖頭苦笑道:「你這個鬼靈精,這次帶你出來,真不知是好還是壞!」 烏爾瑪一聽這話,臉上立即多雲轉晴,月牙眼彎成一條縫的說道:「當然是好事,如果不是紅紅,上次寶貝就被別人搶去了!」一邊說,一邊還用手點點肩頭的小蛇,以炫耀一下自己的本事。 苗姑姑看到她還是如此口沒遮擋,無奈的搖搖頭,一邊將背上的一個包袱小心的放到桌上,一邊輕聲道:「如果不是你還有這點本事,我早就趕你回去了。快吃飯吧,我們等會兒還要去江邊問問,看看有沒有到建康的船!」苗姑姑說完,就起身去找到一個夥計,好言安撫了他幾句之後,還給了他一錠小銀子,使得這個夥計滿臉笑容的下去準備飯菜。 楊沃衍看到岳雨抬起頭,才低聲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岳雨看了烏爾瑪那一桌,然後以手沾酒在桌上寫道:川境異族,殿下正有意收服之! 楊沃衍看後,神情微微動容,也回寫道:她們兩人是去建康,難道? 岳雨又寫到:還很難說,但不可不防,她們注意我們了! 若無其事的將手指收回,然後岳雨和楊沃衍高聲談論起江上的一些風景,並且有意無意的將自己的客船將要到建康的事情說出來,然後再談論起等會兒到什麼地方玩等一些過場話。 苗姑姑暗自聽了一會兒,沒發現對方有什麼問題,更何況對方看樣子也是路過此地,並非有意和自己相遇。 下了這個判斷之後,苗姑姑就放下心來,然後一邊和烏爾瑪說一些閒話,一邊告訴烏爾瑪一些漢族的生活習慣,讓她不要動不動就用小蛇嚇人。 烏爾瑪表面上垂首聽教,但眼睛卻滴溜溜的到處亂轉,一看就知道她是有聽沒有記。雖然如此,苗姑姑還是不厭其煩的輕聲講述著一些事情,耐心之好,確實讓人歎為觀止。 岳雨和楊沃衍也在她的講述中,發現這個苗姑姑對漢人的一些情況雖然很瞭解,但顯然並不太清楚如今宋朝發生的一些事情,一連幾次都聽到這個苗姑姑說到金國如何的厲害,宋國被金人打的如何如何,多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但她又知道淮王即將在建康登基,似乎又不算很陌生,讓人聽來怪怪的。 楊沃衍聽了一會兒,忍不住的低聲說道:「看來此女已經有幾年沒有關注過宋國的事情了!」 岳雨小心的看了對方一眼,才低聲回道:「此人可能一直呆在消息不便的地方,所以對外部變化知道的比較少。」 楊沃衍正想說話,突然看到那位苗姑姑的目光轉了過來,微微一笑,輕輕點點頭,表示打招呼。 看到他友好的表示,苗姑姑也禮貌的回點了一下,然後轉過頭去和烏爾瑪低聲說著一些什麼。 見到對方有提防自己之心,岳雨和楊沃衍互相看了一眼,正打算離開的時候。樓梯口又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幾個身形粗壯的漢子走了上來。 這幾個人一上來,先左右看了看,然後徑直走向苗姑姑那一桌,為首的那人也許是見過世面,看到烏爾瑪的時候並無半分害怕,反到死死的盯著烏爾瑪脖子上的紅項鏈,有種羨慕貪婪閃動。 烏爾瑪的臉上露出生氣的表情,還沒等她說話,苗姑姑首先開口道:「諸位有什麼事情嗎?」 為首一人聞聲轉過頭來,看著苗姑姑,粗聲大氣的說道:「是你做主的嗎?那好,我是巴山幫的管事,名叫巴圖,有筆生意想和你們談談!」 苗姑姑看了他一眼,淡然自若的說道:「哦,原來是川中四幫之一的巴山幫好漢,真是失敬!」 巴圖一聽對方話語很客氣,似乎越發得意的說道:「你聽說過就好,我了,也是個爽快人,最近我們幫主的母親大壽,我想送一件禮物給她,現在相中了這位姑娘的項鏈,你開個價吧,我想買下!」話語說的天經地義,似乎他想買,別人就要賣一樣。 苗姑姑還沒來得及說話,烏爾瑪就大聲吵嚷起來:「你是誰啊?你竟然敢打我的主意,你真是不想活了,告訴你,不賣,你給我滾到一邊去!」語氣尖利,整個大堂都聽的清清楚楚。 巴圖一怔,還沒說話,他身後跟著的幾個人就大聲喊了起來:「好你個小丫頭,我們管事和你好好商量,你還蹬鼻子上臉了,難道以為我們巴山幫的人是好欺負的嗎?」一邊說,一邊就有用武力威脅對方的意思。 苗姑姑眉頭微微動了動,然後站了起來輕聲說道:「孩子年輕,不懂事,諸位巴山幫的英雄不要和她一番計較了,至於這個項鏈,是這孩子的母親留給她的,睹物思人,也是這孩子的一片孝心。巴圖管事,還請你不要強人所難!」 臉色剛開始好轉的巴圖,臉又馬上拉長了起下來,眼珠一轉,冷哼一聲道:「看你們的樣子,應該是十八峒的人,聽說你們十八峒最近陰謀自立,還驅趕了朝廷派駐的官員。朝廷已經有令,對於任何不遵王化的異族,可以酌情處理。我現在懷疑你們意圖不軌,不利於朝廷,請你們和我到官府去一趟!」 聽到對方的威脅,烏爾瑪一下就跳了起來,大聲喝罵道:「你算什麼東西?你說要我們去就要我們去?告訴你,我們十八峒根本就沒反對過朝廷,是那個狗官欺人太甚,我爹才響應諸位峒主的要求,趕走了他,你休想誣蔑我們!」也許是因為氣憤,烏爾瑪的話清脆響亮,吐詞迅速,使得整個大堂側目,連她肩頭的小蛇,也突然昂起頭,更增此女的聲威。 巴圖聽了這話,又看了看正浮現出冷笑的苗姑姑,惱羞成怒的吼道:「給臉不要臉,那就不要怪我了。你們這些人聽著,巴山幫今天要在這裡辦事,你們自己請便吧!」 話語剛落,原本正看熱鬧的幾桌人馬上站了起來,然後迅速的走下樓去,顯示出巴山幫在這些人心中的份量。 巴圖看到這一幕,臉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當看到岳雨這桌的人毫無起身的表示,巴圖笑容一收,轉過目光,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這幾位如何稱呼,看來是外地來的吧!」 苗姑姑拉住了烏爾瑪,然後冷冷的說道:「既然你們是衝著我們來的,就不要連累旁人,有什麼事情對著我們說好了!」 巴圖嘿嘿一笑:「看不出你這個娘們還有幾分仗義,本來我也不是想為難你們,只是你們太不識好歹,那就不要怪我了!」 「強買別人之物,已經違反大宋的律令,現在又想仗勢欺人。你巴山幫就算是川境中的大幫,只怕也難逃法令之嚴懲。」沒等苗姑姑說話,岳雨突然站了起來,目光朗朗的看著巴圖,毫無膽怯之意。 巴圖臉上露出狐疑的表情,有些不確定的看看岳雨,謹慎的問道:「閣下是那路的?」 岳雨朗笑道:「過路的,看不慣你們而已!」 巴圖一聽,臉上竟然猶豫起來,再次仔細的看看岳雨,眼中有種驚疑不定閃過,好半晌才試探的問道:「閣下是軍旅中人?」 岳雨和楊沃衍互相看了一眼,也有些佩服對方的眼光,看來此人也不完全是魯莽無能之輩。 不置可否的一笑,岳雨淡然說道:「是什麼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如今的作為已經違反了建康的法令,以當今淮王的賢明,如果聞得此事,勢必不會聽之任之,到時就算你巴山幫如何的勢力龐大,只怕也難逃分崩離析之命運。或許巴圖管事認為以巴山幫的實力,已經可以和淮王抗衡了嗎?早就聽說川境之中多有一些心懷異心的地方勢力,看來巴山幫也算其中一支了!」 這話可嚴重了,巴圖心中頓時七上八下,有些拿捏不定此人到底是什麼來頭,似乎像來頭不小,但也可能是詐唬自己,如果就這麼虎頭蛇尾的回去只怕又會被幫中的兄弟恥笑,到時臉可丟大了。 巴圖的幾個手下一看巴圖這樣,就知道巴圖已經怯場了,立馬配合默契的連聲說道:「管事,其實這只是一件小事,實在沒必要小題大做,不如回去商議一下,如果執事也認可的話,我們再來也不遲!」 聽到這話,巴圖馬上借坡下驢的說道:「不錯,你們這兩個苗族女子聽著,現在衙門裡已經傳下話來,說你們十八峒的人心懷不軌,讓我們提防著點。我這就去衙門去報告,你們給我等著!這位兄弟如果有時間,不妨也在這裡等等!」 岳雨知道對方不懷好意,但他想用此地官府來壓自己,那真是自己找死。 看都沒看他,逕直的對楊沃衍說道:「大哥見笑了,剛來夔州,竟然就讓大哥看到如此不堪一幕,真是慚愧!」 楊沃衍不以為意的說道:「此地已經算是好了!」 巴圖見對方如此輕視於他,眼中的憤怒一閃而過,然後重重哼了一聲,然後大步離去,幾個手下也跟著離去。 一直冷眼旁觀的苗姑姑此時開口道:「多謝這位公子仗義直言!」 岳雨微微一笑:「不用如此,兩位還是快走吧,如果等會兒驚動官府,那就又是一場麻煩了!」 「怕什麼,我們又沒做什麼?」烏爾瑪高聲的反駁起來,但臉上卻露出笑容,「看不出來,你這個漢人膽子到是挺大的,你叫什麼名字,烏爾瑪等會兒請你喝酒!」 率直的語言讓岳雨感到一陣會心的微笑,並不回答對方的邀請,轉過話題的說道:「我只是生性如此而已,兩位,既然你們不願意離去,我和這位友人不願意招惹官府,所以請恕我們先走一步!」 烏爾瑪一聽,頓時臉色又變了,大聲說道:「剛誇你們幾句,你們就想走,真是的,幹嘛這麼膽小,我們又沒做什麼壞事,是那幾個人不對嘛!」 苗姑姑嗔怪的看了烏爾瑪一眼,然後柔聲說道:「如此,公子但走無妨,不過巴山幫在此地的勢力很大,估計他們此時已經派人監視了這座酒樓,公子還是需要當心!」 岳雨淡然自若的說道:「此事好說,兩位是否想去建康?」 苗姑姑微微猶豫了一下,然後點頭道:「不錯,剛才無意聽到公子也是去建康,可否確實?」 岳雨點頭道:「不錯,我和這位友人的確要趕往建康,客船此時就停靠在碼頭。此地不宜久留,我就不多和兩位說了,告辭!」 苗姑姑也微笑著說道:「好走!」 岳雨和楊沃衍兩人轉身就走,隱隱聽到烏爾瑪罵他們是「膽小鬼」,惹的兩人相視一笑。 剛走下樓梯,就看到酒樓的掌櫃氣急敗壞的跑上樓來,和岳雨幾人撞上後,匆匆打了個招呼,然後就讓一個夥計給他們結帳,自己徑直走上樓,不久,就聽到掌櫃哀求對方離去的聲音。 這種情況讓岳雨動了心思,出了酒樓之後,招來一個護衛,低聲吩咐了他幾句之後就讓他離去,然後拉著楊沃衍旁若無人的邊說邊看,帶著身後的探子一直暢遊了大半個夔州城,接著又在另外一個酒樓吃了晚飯,才轉道回船,此時天色已經接近黃昏。 回到船艙中,楊沃衍首先說道:「聽老弟曾經說及貴國淮王殿下有心整頓川中三路,是否會對川中的異族進行武力征服?」 岳雨沉吟了一會兒,搖搖頭道:「此事並非我所經管,而且殿下的心思很難猜測。比如最近雖然任命了四川總督,但三路路政並沒有撤除,職權多有重複之處,和以往並不一樣,我估計,殿下是想讓川中有個過渡適應階段,不過……」 「老弟話中藏話,有什麼不方便說嗎?」楊沃衍目光中閃過奇怪! 岳雨搖頭道:「並非不方便,只是我的一點懷疑。在安丙被除之後,殿下曾經對川中大動干戈,雖然剿滅不少地方割據豪強,但仍然有不少不服王化的異族豪強互相勾結,使得殿下的政令在川中難於推行。 後來因為外部戰事頻繁,殿下就停止了對川中用兵,但卻沒有將川中的部隊撤回建康,此時留在川中的軍隊已經接近六萬之數,比之利州行省都要多,而且聽說這些軍隊如今都在進行一些特別的訓練,我雖然不知詳情,但估計是針對川中這些分裂勢力。」 楊沃衍沉默了下來,良久之後才輕聲說道:「如果我沒猜錯,川中不久就要掀起一場風暴!」 岳雨點頭道:「也許吧,不過這也是形勢使然,川中對於大宋實在是太重要了,殿下絕對不會容許建康的政令不能在川中通行。」 楊沃衍突然笑了起來:「其實這也非壞事。對了,老弟剛才將行蹤告訴那兩個苗族女子,是否想幫她們一把?」 岳雨爽快的說道:「看來瞞不過大哥,小弟有個感覺,總認為這兩個女子也許會對川中的形勢有所幫助。苗族十八峒,也是川境異族中的一大勢力!」 楊沃衍道:「原來如此,不談了,今天玩了一天,我想去休息了!」 「大哥好走!」 「明天見!」 第二日早上,岳雨和楊沃衍兩人在船上用罷早飯,正在船舷邊隨意觀看岸上情況的時候,就聽見船頭傳來一陣爭吵聲,熟悉的聲音讓岳楊兩人相視而笑。 走出船艙一看,果然是烏爾瑪和苗姑姑兩人正在和幾個船工爭吵,雖然聲音很大,但雙方並沒有什麼惡言。 當岳雨兩人走過去之後,烏爾瑪眼尖,一下就看到他們,然後就高聲喊道:「咦,你們也在,正好,你們快過來評評理,我們買了船票,他們竟然不讓我們登船,難道以為我們是苗人就好欺負的嗎?」 岳雨和楊沃衍看到烏爾瑪肩膀上的小蛇,搖搖頭,也不開言。 看到岳楊兩人不說話,那些船工以為雙方並不認識,頓時又大著嗓子說道:「我說這位姑娘怎麼不講理,我們船上有規定,不允許客人帶一些危險的物品上船,你這條蛇一看就是條毒蛇,如果讓你帶上船,嚇到咬到了別的客人怎麼辦?如果姑娘不將這條小蛇留到岸上,那就請你們下船吧!船票錢我們可以退還給你們,這樣總行了吧!」 烏爾瑪似乎還想再爭,苗姑姑已經說話了:「幾位,並非是我們有意為難你們,只是因為此蛇關係重大,還請幾位行個方便,我可以保證此蛇不會隨便咬人,如果你們還不放心,我們可以呆在船艙中不出來。」話語說的非常柔和客氣,讓人聽了覺得很舒服。 這幾個船工正在猶豫的時候,楊沃衍突然說道:「我看這位姑娘,你是否可以將這條小蛇用籠子或者布袋等物收起來,這樣以免大家為難?」 苗姑姑還沒有說話,烏爾瑪就高聲說道:「不行,紅紅是不能被關起來的。」 岳雨看到幾個客人也向這邊走過來,連忙開聲道:「既然這位姑娘堅持,我看幾位是否可以讓她們只呆在自己的船艙中,這樣也可以免於驚嚇到別的客人。如果幾位還不放心,我做個擔保如何?」 這幾個船工顯然是知道岳雨不能惹,聞得他這麼說,猶豫了一下,其中一個為首的才說道:「既然這位大人如此說了,那就如此吧,趁沒什麼人,我帶你們去船艙。」 苗姑姑感激的看了岳雨一眼,點頭稱謝之後,然後跟隨那個船工離去,烏爾瑪卻笑著走過來,高興的說道:「看不出你這個漢人的心腸挺好,謝謝你了,紅紅,打個招呼!」 看到那條小蛇看著自己半直起身來,岳雨渾身覺得一陣不自然,連聲說道:「不用客氣,姑娘快去吧!」 烏爾瑪呵呵的笑起來,然後對岳雨做了個鬼臉後就迅速的跑開,顯得頗為頑皮。 楊沃衍在兩人離去之後,一拉岳雨道:「走吧,我們到船尾去看看,路上的時間還多著了!」 岳雨也淡然一笑:「也是,大哥請!」 楊沃衍也不客氣,當先而去。 *** 建康國賓館處,完顏仲德一下馬車就看到完顏雲花已經在等他了,連忙下了馬車,迅速的走過去,行禮道:「微臣見過公主!」 完顏雲花臉色不動的淡然說道:「完顏丞相免禮,進來說話吧!」說完轉身而去,表現的非常冷淡。 完顏仲德愕了愕,眼中的疑惑一閃而過,什麼也沒說的跟了進去。 一路上,完顏雲花一直沒有說話,直到進了一座偏房,完顏雲花才露出歉然的微笑道:「剛才為免一些有心人留意,多有怠慢丞相了!」 完顏仲德恍然大悟,低聲問道:「不敢,難道公主被人所監視嗎?」 完顏雲花搖搖頭:「趙昀還不致如此小肚雞腸,但宋國的細作探子極為難防,小心一點沒錯!皇兄有什麼新的指示嗎」 完顏仲德沒有再多問,轉口說道:「公主高明!微臣這次來之前,皇上曾經說過,如今我大金勢窮力弱,已經無法獨力應對蒙古和大宋的夾擊,皇上希望公主能夠做到兩件事情,一是讓宋停止和大金的敵對,並且增援我大金抗蒙,二來就是請公主設法攪亂宋的內政,使其君臣不和陷入內亂,最少使得宋在三到五年內無力北伐!具體行事之處,公主可以自行決斷!」 完顏雲花聽後,沉默不語,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不知皇兄對於第一件事情的底線是如何?」 完顏仲德迅速的說道:「皇上認為可以放棄京兆府路,但宋國的軍隊必須撤到歸德府以南,並且保證不再侵犯大金。至於賠款方面,皇上認為不宜超過二百萬兩白銀,但同時要宋國答應釋放我被俘的將士。皇上還說及,如果能夠說動趙昀殺了投敵叛國的武仙,則我大金的賠款還可以增加一百萬兩!」 完顏雲花微微蹙了眉頭,寒聲說道:「我大金財政本就不寬裕,如此一來,豈不是要讓我大金更陷入困境?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完顏仲德臉上露出黯然的表情,好一會兒才說道:「前線將士的軍糧已經不濟,而開封城內的糧草也只夠三個月之用,如果不能在最快時間內和宋國達成和解,到時,就只有撤回前線將士,以應付當前危局!」 完顏雲花反覆思量了好一會兒,才歎了一口氣:「我大金確實再經不起如此折騰了。經過這幾次和趙昀的見面,我覺得趙昀對於如今取得的成績已經心滿意足,並不希望和大金弄的勢不兩立,或許真的能取得理想的成績!」 完顏仲德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才開口問道:「公主難道不看好如今的和談?」 完顏雲花的眼中閃過一種無奈,苦笑著說道:「趙昀這個人信奉的是實力至上,如果你沒有相應的實力,要想在他手上獲得好處只怕很難。」 完顏仲德聽後,臉色反到恢復了平靜,只是眼中忽暗忽明的好一會兒,才暗自一咬牙,沉聲說道:「其實微臣這次要求和公主單獨相見,主因就是因為微臣有一件對大金極為有利的事情,希望和公主商議!」 聽到完顏仲德將『大金』二字說的很重,完顏雲花心頭也閃過一陣感傷,終於還是要面對此事了。 平靜自若的看著完顏仲德,臉上一片安寧的說道:「完顏丞相是我大金少有的智者,說出來的方法一定可行。只要對大金有利,雲花萬無不從的道理。」 完顏仲德面色上也露出欽佩,讚賞的說道:「公主明白大義所在,微臣佩服!如今宋國經過趙昀的幾番改制,絕對可說是兵強將智,現今我大金北有強敵蒙古,此時絕不可力敵宋國,唯有暫時屈服才是上策!」 完顏雲花明了的眼神掃過完顏仲德,接口道:「屈服事敵,所行方法有三,一是獻地送民,以增敵國之勢,此為下策,二是送與金帛,以增敵國之富,是為中策,三是送與女子玩物,以消敵志,以弱敵軀,以惑敵智,使其上下不和,將帥離心,後而間中取利,是為上策。丞相是否想告訴雲花這些?」 完顏仲德點頭道:「公主既然也想到了,看來是老臣多慮!」 完顏雲花此時憂苦之色一收,又呈現出如花般的淺笑:「其實在丞相抵達之前,雲花也曾經和趙昀說過聯姻之事。當時趙昀雖然沒有答應,但其似乎對雲花有所圖謀,或許丞相可以從此設謀,說動趙昀!」 完顏仲德心頭的大石雖然落下,但同時也對完顏雲花充滿了敬佩之情,恭敬無比的說道:「公主一心為我大金,老臣不及也!」 完顏雲花不置可否的淡然說道:「此事以後說,只是到時希望丞相能夠說服皇兄,不要過於吝惜一些無用之物!」 完顏仲德點了點頭,問起另外一件事情:「皇上還想讓微臣問公主一件事情,臨安來的那批大臣,如今在建康情況如何?」 完顏雲花神秘的一笑:「請丞相轉告皇兄,一切都在雲花的掌握中!」 完顏仲德識趣的沒有再問下去,告辭的說道:「如此,微臣就告退,明日會談,公主是否出席?」 完顏雲花馬上回答道:「明日不會有什麼結果,去與不去都一樣!」 完顏仲德微微一頷首:「如此,老臣走了!」 「丞相好走!」 「公主留步!」 完顏仲德離去後不久,完顏雲花馬上又駕車出去,在城中轉了一圈之後,又回到了國賓館,似乎她就是在城中逛了一圈! *** 浟幽書盟 UUTXt。cOm 詮文子版粵鍍 第九集 第七章 大敗幕府 字數:20944 倭國宇治川河岸,倭國大營內。 一臉嚴肅的幕府執政北條義時,冷冷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弟弟北條時房,半晌沒有說話。 臉上還有煙熏火燎痕跡的北條時房神情慚愧,一幅不知該說什麼好的表情。 站在一邊的北條泰時此時開口道:「父親,叔叔這次雖然有過,但總算殺死了對方的總大將,也算將功抵過,還請父親不要過於嚴責叔叔!」 北條義時看了北條泰時一眼,然後才緩緩開口道:「你這次失敗讓我們損失了十萬英勇的戰士,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交代,我也無法取得那些家人原諒,這也是大夫人的意思!」 聽到是大夫人的意思,北條時房的眼中閃過一陣絕望,沙啞著聲音說道:「既然如此,時房願意破腹謝罪!」 北條義時臉色上沒有多少變化,將腰間的長刀抽出,放到面前的桌子上後,站起身來,低沉的說道:「像一個武士一樣,不要辱沒了北條家的英名!」說完後徑直的走了出去,連眼角都沒再看北條時房一眼。 北條泰時憐憫的看了他一眼,搖搖頭,一言不出的跟著離去。 當整個帳篷中只剩下北條時房的時候,他看著面前的長刀,嘴角露出慘笑,有些顫抖的伸出手去握住刀柄,反轉刀身,眼一閉,雙手狠狠握力一插,然後橫轉一拖。 「撲哧」一聲,帶血的刀鋒從其背後露出,北條時房的頭顱無力的垂了下來,身體一陣無意識的抖動之後再無生息。 不久,帳篷中又是一陣閃動,北條義時和泰時兩父子走了進來,看到北條時房的屍體後,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北條義時又走回自己的主位上,低啞著聲音說道:「可以讓他們進來了!」 隨著聲音,一個武士裝束的人走了進來,正是那位大宗,他看了地上北條時房的屍體一眼,然後冷狠的說道:「執政大人,還有一人也要為神戶港戰敗的事情負責,若非他自作聰明,我軍豈會損失如此慘重!」 北條義時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人,面容不變的說道:「大宗是說木月先生吧,他雖然是實朝派往唐人那邊的,但他對於我大和國還是忠心的,不然也不會在我大和國危險的時候回到大和國!」 大宗並沒有對這話有任何認同,冷冷的說道:「就是因為他在唐人的地方生活的時間太長,難保他不生異心,更何況此次我軍失敗的也有些蹊蹺,特別是那個水師基地,如此隱蔽的地方也會被唐人發現,實在是不能不讓人生疑!」 北條義時此時有些動容,轉而問北條泰時道:「你如何看此事?」 北條泰時猶豫了一下說道:「父親,現在唐人的遠征軍就在我們對面,而且他們的總大將已死,以我們現在的總兵力,足以消滅他們。至於木月先生的事情,我認為可以等以後再說!」 「不行,木月這個人不能相信,一定要先殺了他,才能保證我們的勝利,執政大人,為了大和國,你不能再猶豫了,請將這個任務交給我吧!」大宗朝著北條義時跪了下來。 北條義時此時的臉上也掠過些微狐疑的表情,考慮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這樣,暫時讓木月先生呆在軍營中,一切等擊敗這些唐人後再說!」 北條泰時看了大宗一眼,然後平靜的說道:「不如讓我去說吧!」 北條義時閉上眼睛,點點頭後說道:「讓人把時房抬出去,召集所有家人前來!大宗,你也先歇息去吧!」 北條泰時看到大宗的臉色不以為然,輕輕的拉了他一下,然後兩人才走了出去。 一出大帳,北條泰時和大宗說了幾句話之後,兩人就分路而走,北條泰時穿過嘈雜的軍營,一人徑直的來到軍營後一處小帳篷中,然後站在帳篷外輕輕的說道:「木月先生,泰時有事前來請教!」 一道優雅的聲音從帳篷中傳了出來道:「進來吧!」 北條泰時掀開帳篷布走了進去,一人就盤坐在帳篷一角,無論髮式和衣服,此人都和宋人一樣,此時他的眼中正流露出詢問的目光。 北條泰時搖搖頭道:「父親的意志很堅決,叔叔已經破腹了!」 此人聽後,眼中閃過一種悲哀,好一會兒才說道:「執政大人是不是聽信了那個白月山風的誣蔑?」 北條泰時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父親讓先生暫時不要離開這個帳篷,等我們打敗了這支唐人部隊後再說!木月先生,還請你體諒父親的難處。」 木月先生看著北條泰時,語氣深沉的說道:「你真的認為我們可以打敗這支宋國軍隊?」 北條泰時一臉驚訝的說道:「為什麼不可以?我們人數比對方多五倍,而且對方也沒有他們的戰艦來保護,我大和國的武士只要一個衝鋒,就可以消滅他們,這是很明顯的事實!」 「很明顯的事實?」木月先生的臉上浮現出嘲弄的微笑,「你知道嗎?當初我牽線搭橋,讓執政大人可以和對面大陸上的金國聯繫上,主要原因是我知道執政大人一定會統治整個大和國。原本我的打算是想在大和國佔領高麗的時候,金國可以不幫助他們,但事情卻太過於出人意料,如今對面大陸上的情況風起雲湧,短時間內很難分出高下。 而宋國卻因為這樣,反到得以抽身插手我大和國的事情。正應了宋人的一句的俗話『人算不如天算』。如今宋國的武器太過厲害,不是我們大和國現在可以力敵,唯今只有暫時屈服,學習對方的長處,然後才能再爭短長。」 北條泰時考慮了一會兒說道:「先生是不是多慮了!」 木月先生歎了一口氣:「我也希望是,你來看,對方的軍隊背靠宇治川河,這在兵法上來說,是陷入死地。由此可見,對方是存了必死之心來和我們決一勝負,對方士卒總體上勝過我們士卒很多,如今又有決死之心,就算我軍士卒多於對方,只怕也很難有勝算。 如果要我說,現在我軍最好深溝高壘的堅守,並將主力隱藏起來,然後不斷的派出部隊襲擊對方的糧道。這樣就可以使得對方前不能戰,後不能退,要不了多久,他們的士氣就會跌落。這個時候,我們就可以先消滅朝廷中那些愚昧的傢伙,然後集中力量對付這些宋人。 如果此計劃真的可以實現,到時就算消滅不了這些宋人,對方也會陷入無所作為的境地。戰場上的攻守態勢易位,到了這種時候,宋人一定會求和,這樣對我大和國將會有利的多,以後……」 「木月先生,」北條泰時看到對方有越說越興奮的趨勢,忍不住打斷他的話,「先生的計劃雖然很好,但太過膽小,我們大和國的武士怎麼能在敵人下了戰書後退卻了?請先生不要再說!最近這些日子還是請先生不要隨意離開這個帳篷,泰時先告退了!」說完,沒等木月先生開口,北條泰時一臉不快的離去。 看到北條泰時的態度,木月先生的眼中閃過深深的失望,喃喃自語道:「看來執政大人敗亡的日子不遠了!」迅即,他的眼中又掠過一陣堅毅,堅定的說道:「為了大和國,我不得不如此做!請執政大人原諒!」 此時木月先生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如同刀鋒上的反光,充滿攝人決心。 宇治川河邊,宋國遠征軍的大營外! 「什麼人?」一隊巡邏的宋軍哨兵發現了一個黑衣人,沒等吩咐,就迅速的將他圍了起來,各種武器已經蓄勢待發。 「我是木月彌生,是大和國軍中的軍師,請求面見你們的大將軍丁善成!」來人淡然自若的報上自己的名字,對於周邊的寒光視若無睹。 而聽到對方報出名號的宋軍士兵,反到緊張起來,有些人已經將武器瞄準了對方,手指已經放在扳機上了。 帶頭的百人長喝止了手下的妄動,喝問道:「你有什麼憑證?」 這個黑衣人平靜的說道:「沒有,不過,你可以轉告你們的大將軍,就說我知道幕府大軍的情況!」 這名百人長臉色微微變了一下,再看了對方一眼,然後叫來一人匆匆的吩咐了幾句,接著對著黑衣人道:「既然如此,你跟我們來,不過我們要先將你捆綁起來!」 這名黑衣人很合作的將雙手舉高,任憑士兵將他全身搜了一遍,然後將他用繩索五花大綁起來,連抗議繩索太緊的聲音都沒發出,使得周圍的宋軍目光多少有些異樣。 百人長再次確認對方確實不能自由行動後,才帶著人押送著此人前往大營。 剛到營門,主帥營中的副將就和這名百人長說了幾句,然後量出令牌從百人長手中將這個黑衣人接了過去,親自押送著此人到達了一處很普通的營帳前。 經過一陣簡短的詢問,這名副將相信了木月彌生的身份,但當他聽到木月彌生此來是想投降宋軍的時候,這名副將多少有些不相信,乾脆直截了當的詢問起對方倭國軍營中的情況。 果不出所料,木月彌生對倭國軍營中的很多事情並不十分瞭解,但他卻說及倭國大軍將在明日對宋軍發起總攻。 這個消息讓這名副將不敢怠慢,又詢問一些具體情況,聽到對方確實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心中也有了幾分相信。 先給木月彌生鬆了綁,然後安排了一個百人隊看住他後,這名副將就將這個消息上報給了丁善成。 接到這個消息後,丁善成考慮了一下,接著就走出主帥大營,來到左營一處普通將領的帳篷前,掀帳入內。 帳篷中已經有幾個人了,看到丁善成進來,居中坐著的那個將領用有些氣弱的語調說道:「善成,就等你了!」 此人一邊說,一邊抬起頭來,赫然正是傳言中已經死亡的平倭大將軍成大繼,在他左邊還坐著應該被拘押起來的獨孤勝,獨孤勝的對面就是一臉深沉自若的雲雄。 丁善成對此沒有半分意外,低聲說道:「大將軍,出現了一個新的情況,我們抓到了一個人,此人自稱是倭國幕府那邊的軍師,想要投靠我們。這是我副將詢問他的供詞!」 成大繼神情微微有些動容,接過丁善成的供狀,匆匆的瀏覽了一遍,就交給獨孤勝,接著又傳到雲雄手上。 等到雲雄看完之後,成大繼才說道:「你們如何看待此事?」 獨孤勝想都未想的說道:「倭人奸詐,此人既然是倭國幕府的軍師,豈能如此容易的就投降我軍,十有八九是想來詐降,然後從中取利?」 雲雄見到成大繼的目光望向他,也不客氣,以手扶額的說道:「下官到認為此事可以看看,大將軍請看,此人如此清楚神戶港一戰中倭人佈置的情況,由此可見,神戶港一戰是其一手策劃的說法似乎並非謊言。 既然此話非謊話,神戶港中倭人又敗北,那此人極有可能因此失寵於幕府中的那位執政,甚至被其見疑,如果此點成立,那他說幕府執政有意殺他的話也斷非謊言。再則,此人還說到神戶港中的倭人指揮被幕府執政給殺了,這也似乎是可以促成此人投誠的一個誘因。既然此人有投誠之可能,我們不妨給他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只要防著點此人,料想他也翻不出什麼大浪!」 「善成,你如何看?」成大繼目光炯炯的看向丁善成。 丁善成遲疑了一下說道:「房遺大人已經和吉田使者出發了好幾日,但對方的援軍遲遲不來,只怕事情不會那麼順利。如果此時再能得知對方軍中的一些虛實,就算不勝,我們迴旋的餘地也將會更大!」 成大繼一點頭,直截了當的說道:「那你是認為我們應該冒險,看看對方是否說的是真話!」 丁善成面色轉而肯定的說道:「我軍遠征利在速戰,而且軍中此時哀怨之氣甚濃,此時開戰,就可借助哀兵死地之勢,倍增我軍決死之心,也可以彌補我軍兵力未足的弱點!」 成大繼低頭考慮了一會兒,猛然說道:「那好,善成,你去見見此人,看看能否從這個人口中還知道點什麼。我和獨孤將軍商量一下明日的軍力調配,過後,你還過來一趟!」 丁善成一點頭,然後轉身離去,在中營一處大帳中接見了木月彌生。 看到這個一臉陰沉之色的倭國人,丁善成直覺的感到此人是個多智狡詐,刻薄忘恩之輩,不是那麼好相與的。 「木月彌生見過大將軍!」木月彌生看到丁善成後,表現的不卑不亢,很冷靜的向他行禮問好。 「不用客氣,聽說你是倭人幕府執政的軍師,不知此事可確實?」丁善成的冷峻的目光落到他臉上,想找出此人說謊的跡象。 木月彌生的表情沉靜如故,並無半分異樣的說道:「不錯!」 「那你為何要投降我軍?」 「因為執政大人見疑於我,並且不聽忠言,我料定其必敗!」 丁善成沉默不語,冷冷的看了他一會兒,突然開口道:「你的漢語說的很流利,而且帶點北方音,你是否去過宋國?」 木月彌生平靜的面容上波瀾不驚,似乎十分坦誠的說道:「我本是幕府第三代將軍源實朝的幕僚,因為將軍對於故唐人地十分嚮往,曾經有心造船前往,所以派我為先行,前往宋國,因為航船遇風,流落金國好些年,所以對於漢語還算熟練。」 「流落金國?」丁善成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那你又是如何回到倭國的?而且還能被這個幕府執政委任為軍師?」 木月彌生微微低頭,似乎考慮了一會兒才再次抬頭說道:「其實是金國人知道宋國有攻打我大和國的企圖,並將這個消息轉告於我。我接到此消息後,就搭乘一艘商船回到大和國,將此消息轉告執政大人,並建議執政大人先解決京都,然後全力消滅貴國的遠征軍。執政大人採納了我的建議,並委任我為軍師。」 丁善成明顯的感到此人有些言不由衷,似乎想隱瞞什麼,也不點破,逕直點頭道:「原來如此,聽你說明日倭國軍將會對我軍發動進攻,不知此事是否確實?」 木月彌生肯定的說道:「斷不會有錯,原本我想建議執政大人不以貴軍正面交鋒,但卻被執政大人否決,並且決議明日對貴軍發起進攻。我覺得此戰勝算不高,為免殃及池魚,故才想投靠將軍,以得一安身之地!」 丁善成笑了起來:「原來如此,能得你投誠,我軍勝算又增,等此戰結束之後,我一定向貴國倭皇表奏你的功勞!」 木月彌生的臉上露出喜色,連聲說道:「多謝大將軍!」 丁善成呵呵一笑,也不再問什麼,讓副將安排其去休息,並以賓客之禮相待。 木月彌生道謝之後就跟隨幾個士卒離去。 等其一走,丁善成身邊的副將就說道:「軍團長,此人說的話避重就輕,多有不實的地方,可信度不高!」 丁善成神秘的一笑:「是嗎?我反到認為此人確實有投靠我方之心。」 見到副將滿臉的不解,丁善成也不解釋,揮手道:「你去召集所有千人長以上的軍官到我大帳中來,我有重要的事情宣佈!」 副將領命而去之後,丁善成也淡然一笑,掀開帳篷走了出去,神態間似乎已經胸有成竹。 *** 黎明時分,正是常人睏倦異常的時刻,宋國遠征軍的大營也是一片安寧,只是偶爾會傳出幾聲敲鼓聲,讓人感到有些異樣。 突然,一聲淒厲的號角聲響起,宋軍大營周圍頓時亮起無數的火把,大批的倭人高舉竹槍,發出鬼號一般的聲音衝向大營之中。 進攻出乎意料的順利,這些倭人幾乎沒有遇到任何抵抗,就順利的殺入宋軍大營中,還一連掀開數個帳篷,對著裡面的鋪蓋一陣瘋狂的亂戳。 「沒人?」 「空的,都是空的!」 「大營中沒有人!」 就在這些倭人開始議論紛紛的時候,一聲驚天動地的戰鼓聲在四周響起,在迅即的破空聲中,一支支奪命的弩箭從四周密集的湧來,那些高舉著火把的倭人頓時成了最佳的靶子,在慘叫聲中紛紛倒地,全軍頓時大亂起來。 沒等這些倭人從驚慌中調整過來,無數的宋軍如同從地域中出來的勾魂使者,從遠處的黑幕中殺了出來,四面八方的呼嘯著衝殺而來,在火器激烈的爆炸聲中,猛烈的攻入倭人的軍列中,衝散了這些倭人的隊列,使得這些倭人在惶急中紛紛命歸幽冥。 倭人的指揮佐佐木信綱此時也是滿心惶急,不顧一切的轉身向著後方逃去,意圖脫離戰場。 一隊不知從什麼地方衝來的宋軍截斷了他後退的道路,一邊發射著弩箭火器,一邊揮舞著閃光的鋼刀,在一道道殘酷的弧線中,帶走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血紅的液體和淒慘的叫聲,成了倭人最熟悉的聲響。 見到後路被斷,佐佐木信綱無法之下,只好竭盡全力的呼喝著倭人進行抵抗,並且還身先士卒,帶著身邊的倭人不斷的衝擊著宋軍的包圍圈,試圖找到可以突圍的薄弱點,但此舉遭到宋軍的堅強抵抗,使得倭人的傷亡節節上升。 此時整體戰況對宋軍十分有利,倭人已經被分割成幾塊,各部不能聯繫,只要宋軍分部蠶食,倭人覆滅只是時間的問題。 就在此時,在低沉密集的馬蹄聲中,從倭國大營方向湧來一片騎兵,這些倭人一邊策馬,一邊彎弓搭箭,無論敵我的一陣猛射,密集的箭雨飛撒而來,大批的宋軍和倭人就在這措手不及的攻擊中倒了下去,這些騎兵不等宋軍組織抵抗,也拿出戰刀衝入戰陣中,使得宋軍也出現了驚人的損失。 戰場上的戰況似乎又發生了轉變,在得到己方增援的消息後,原本那些士氣低落的倭人似乎又回復了戰力,如同野獸般的號叫著衝向宋軍,不少人都用上以命搏命的方法,使得宋軍遇到的抵抗成倍的增加,而且還陷入腹背受敵的困境。 天明時分,情況極端不利的宋軍終於開始潰敗,不少人丟棄了軍旗戰鼓和許多的軍用物資,只拿著手上的鋼刀向著宇治川河邊跑去。 前來增援的北條泰時不及和佐佐木信綱見面,就驅使著騎兵追著宋軍撤退的步伐而去,騎兵手中的鋼刀在朝陽中閃射出攝人的寒光。 也許是為了逃命,這些宋軍跑的出乎異常的快,但北條泰時卻不太擔心,因為前面就是宇治川河,這些宋軍根本就是無路可逃。 而得到總大將催促的倭人,也發起了狠勁,不要命的鞭打著戰馬,狂野的追殺著落後的宋軍,不少宋軍都被戰馬踐踏成泥,情況慘不忍睹。 就在倭人以為勝敗已定的時候,發生了一件讓他們想像不到的事情,那些逃跑的宋軍面對宇治川河,竟然沒有半分遲疑,不管一切的就跳了下去,然後泅向對岸,顯示出精良的水性。 似乎如同趕鴨子一般,這些逃跑的宋軍在尾追的倭人驅趕下,一個接一個的跳下宇治川河,一時之間,宇治川河面上到處都是宋軍的鋼盔,人頭洶湧,讓人看的目瞪口呆。 當北條泰時率領的騎兵追到河岸邊,面對宇治川河,這些倭人可沒有對方的本事,只得無奈的下令停止追擊,大約三萬的騎兵停在了狹窄的河岸邊,一些有弓箭在手的騎兵還開始對河面上進行射擊,不少宋軍被射中,河面上開始湧出大片的鮮血,只是宋軍的軍服裝備實在是很精良,傷亡比之岸上已經可以忽略為不計。 北條泰時看到這一幕,突然想到什麼,對著身邊一人問道:「大宗,這些唐人的部隊總數有多少?」 大宗很快的說道:「據說是五萬!」 「那你看這些河中的唐人有多少?」 「也就是數千人,啊,糟了!」 「全軍停止追擊,立即撤退!」 沒等北條泰時的命令得到貫徹,一聲接一聲的巨大戰鼓聲開始響起,一大片排列整齊的宋軍,舉著碩大的木盾牌出現在這群騎兵的身後,將這些騎兵的去路截斷,然後甩落木盾和身體上的偽裝,踏著讓人心驚的步伐,緩慢但堅定的向著這群倭人的騎兵逼了過去,還有為數更多的士兵從地下的壕溝中爬了出來,加入到進攻的隊列中。 看到這些如同城牆般的巨盾緩慢推進,這些倭人騎兵心中被蒙上了一層巨大的壓力,一些不知死活的倭人竟然冒失的攻擊,但卻被從盾牆後伸出的長矛給刺了一個透心涼,連人帶馬的給留在當地。 隨著巨盾的迫近,從巨盾後面射出來的弩箭,伴隨著颼颼之聲,在空中劃過一條接一條的美妙弧線,輕輕的帶走一個接一個的倭人生命,巨盾空隙間還沒有完全伸展開來的長矛,密密麻麻的猶如草叢,鋒利的矛尖正反射出一種奇異的暗色光芒,有些角度,還可以看到矛尖呈不正常的色澤,讓人很容易的聯想到這些矛尖上是不是有什麼東西。 這裡的河岸地勢本就狹窄,三萬騎兵停在這裡,根本就沒有馳騁的空間,現在被這些重裝步兵這樣一壓迫,情況更是惡劣。對付這樣的重裝步兵,失去了機動力的騎兵只能等著被屠殺,騎兵衝上去,根本就起不了什麼作用。 看到倭人騎兵的狼狽,獨孤勝心中終於有出了一口氣的感覺。丁善成原本的計劃中,獨孤勝帶領的黃龍軍團只是負責掩護陸戰隊撤退,只是獨孤勝在執行命令中,發現宇治川的河岸十分狹窄,是對付敵人騎兵的理想場地,而且獨孤勝此時也剛剛訓練了一批重裝步兵。 只是當時獨孤勝不能肯定倭人是否會用騎兵進行進攻,為了不讓自己的想法影響到丁善成的整體計劃,獨孤勝派人連夜在河岸邊挖了一條深溝,然後用這些堅固的巨盾做為偽裝墊板,將部隊埋伏到深溝下,等待機會,並讓人將自己的計劃反饋給丁善成。 老天幫忙,這些倭人竟然真的用騎兵追擊那些陸戰隊員,而且陸戰隊表現的也異乎尋常的合作和逼真,使得這些倭人騎兵陷入困境中,讓自己苦心訓練出來的部隊得以施展所長。 在安排了阻擊對方步兵部隊後,獨孤勝此時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消滅眼前這些倭人,其他的一切已經不是他此時考慮的範圍了。 這些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兵陣的倭人,一時之間根本就不能想出有效的應對方法,面對著那種如山般的壓力,許多的倭人騎兵精神感到受不了,不顧一切的衝了上去。 可是面對著密集的槍林,迅即的弩箭,他們根本就無能為力,少數一些幸運的最多還可以敲打敲打對方的盾牌,看看這個東西是不是真的是那麼結實,只是最終的結果確實證明了這種盾牌刀砍不破,槍戳不穿,真正的童叟無欺,堅固耐用。 在這些重裝步兵緩慢而堅定的前進中,大批的倭人騎兵被長槍弩箭給挑下馬來,然後被踐踏,被遺棄,成了一具不成人形的屍身。這些已經無法進行衝鋒砍殺的倭人騎兵,只得隨著宋軍的進逼一步步的後退,隊型越來越擁擠,靠近河岸的騎兵,有不少已經被迫站到河中去了。 這種情況發展下去,這些倭人最終會因為退無可退,而被逼到死路,就算借用屍體壘砌成阻擋對方的障礙,也只是苟延殘喘而已。 雖然看到這種後果,北條泰時卻毫無辦法,只是一個勁的發出求援的信號,希望後面帶領步兵的父親能夠及時趕來,這樣或許才有一線生機。 也許是感受到北條泰時的焦急,就在獨孤勝開始想收取戰果的時候,在朝陽的照耀下,大群的倭人步兵手拿竹槍出現在宋軍的視線內,大片的灰塵飛上半空,連初升的太陽也被掩蓋住。 戰況似乎又發生了戲劇性的改變。 *** 就在獨孤勝陷入腹背受敵的同時,宇治川河的下游某處,一群接一群的宋軍戰士從水中爬了起來,偵察,放哨,整列,接應等必備工作有條不紊的一一進行,並沒有因為剛受到重大挫敗而出現沮喪,怠慢的情緒,表現出非常優良的軍事素質。 林安從水中爬了起來後,看到手下的表現,雖然滿心懊惱,但也不禁暗自稱許,覺得自己帶領的部隊不愧為特別訓練的精銳。 宋軍的陸戰部隊和陸軍部隊不同,陸戰部隊是歸屬於海軍而獨立建制的一支專門用於水上和陸上戰鬥的部隊。人員的招募,訓練,裝備,都是特別設計後發放的,因為是剛剛組建,抱著寧缺勿濫的原則,陸戰部隊實際戰鬥能力比之黃龍軍團的士兵有過之而無不及。 在加上這些陸戰隊士兵大多是從精通於水性的士兵,漁民中招募的,其耐力和體魄在宋軍中也是十分突出的,說他們是遠征軍中的精銳並不算很過分。如果不是這次跟隨他們而來的黃龍軍團士兵也是精選的,估計在陸戰上他們將會承擔主力。 可惜情況並不是這樣,因為種種原因,雖然陸戰隊的能力讓人刮目相看,但在作戰中,他們並沒有承擔主力的位置,還是做為陸軍部隊的協助部隊而出現在戰場上。 比如這次,按照計劃,林安帶著自己的部隊埋伏在軍營外,對於前來偷營的倭人能戰則戰,如果敵人勢大,林安就要帶著部隊從水中撤離,由早就埋伏在河岸邊的黃龍軍團進行掩護。 可是情況卻和預先說的有些不一樣,當林安覺察到敵人的騎兵已經對己方形成巨大的威脅之後,就按照計劃開始撤退,但預期中的黃龍軍團戰友卻沒有出現,讓林安的部隊多付出了二千人的傷亡,才勉強逃過敵人的追殺,可以肯定,如果不是宇治川河,林安一方甚至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此時林安的心中除了懊惱就是疑惑,想不通為什麼在他們撤退的時候,預期中的黃龍軍團會失蹤了?可是當他們到達下游後卻又聽到上游處傳來喊殺聲,這讓林安驚疑不定,不清楚出了什麼事情。 似乎有些和原計劃不符,難道出了什麼問題? 林安聽著上游處隱隱傳來的喊殺聲,心中猶豫了一下,還是對著身邊的副將斷然下令道:「傳令軍中,立即按照作戰要求進行合編!」 得到命令,這支陸戰隊馬上按照要求進行了合編,將傷員另外編成了一組,能夠作戰的士兵全部集合起來,還有六千多人。 林安等戰士編好隊列之後,就下令出發,按照計劃去匯合丁善成,準備進行接下來的戰鬥。 臨走的時候,林安再次看了一眼上游處,然後頭也不回的隨著部隊離去。 而此時丁善成正不安的在秘密集合地點踱步,不時看看宇治川河方向,心中十分焦慮,不知命令是否能夠及時得到傳達。 獨孤勝擅自改變計劃並沒有預先通知指揮部,丁善成和成大繼在計劃商定後,又改變了指揮部的所在地點,和獨孤勝派來報信的信使錯過了,等接到獨孤勝派人送來的戰地情況以及他擅自改變計劃的消息時,丁善成已經按照預定好的計劃將手中的部隊派了出去,準備進行下一場的戰鬥。 接到獨孤勝的消息後,成大繼和丁善成第一時間想到阻止,但反饋回來的戰場情況卻讓他打消了念頭。 獨孤勝圍住了對方的騎兵,但不久卻又被對方十多萬的步兵將他包圍起來,現在獨孤勝已經脫身不得了,強行要他撤退,只能引起災難性的後果。 得到這個消息後,顧不得氣惱獨孤勝的自作主張,成大繼親自前去追趕派出去的部隊,丁善成只得留在這裡居中協調部隊。 如今他最擔心的事情就是獨孤勝帶領的黃龍軍團,在陸戰隊的援軍到達前就崩潰了,如果事情真的惡化到這步,倭國之戰的結果幾乎可以預期了。就算運氣好,陸戰隊及時回援,但和對方近二十萬的大軍正面硬碰,就算有火炮相助,勝敗還是很難說,畢竟獨孤勝讓人家給圍住了。 雖然心中已經如同沸騰的湯水,但丁善成的面上卻還是一片堅定的平靜,看向宇治川河邊的眼色也一如平常,完全看不出他有任何焦急之處,只有不時變化的步伐頻率,多少透露出他此時的一點心情。 時間,似乎成了勝敗的關鍵所在。 *** 「殺啊!」 激烈的吼叫聲震動著天地,揚起的風沙塵黯淡了朝陽,獵獵有聲的戰旗指揮著不同的軍隊進行著激烈碰撞的。強壯的肉體在刀光中瞬息間就被毀滅,彼此生死與共的戰友沒留下隻言片語就消失在刀山槍林中。 步兵對步兵,鋼刀對竹槍,沒有任何花俏,完全是勇氣和技巧的直接碰撞,生命和生命直接交流,不是你死就是我死,人類的憐憫和寬容,此時再無半分容身之地。 無愧於宋國陸軍部隊王牌軍團的美譽,黃龍軍團的士兵面對著十幾倍的敵人,發揮出驚人的戰力,他們揮舞著鋼刀,發射著弓弩,拋擲著火器,瘋狂的收割著倭人的生命,在他們的面前,倭人拋灑著鮮血,身軀,乃至頭顱,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重大的代價,每一個黃龍軍團士兵的離去,都要帶走數條倭人的生命,在雙方將士的眼中,此時都只有那奪目的紅色,那要命的鮮紅。 一時間,刀槍的光芒,遮掩住整個的天地,拋灑的鮮血,塗抹著成片的大地,混亂之中,只能聽見兵器的碰撞,聲嘶力竭的廝殺,以及臨終前的聲聲慘叫,讓天地四方呈現出異樣的蕭索肅殺。 此時北條義時為了殲滅這支已經被包圍的宋軍,他不斷的喝令著部隊進攻,進攻,再進攻,任何士兵膽敢遲疑都會被他的親信衛隊立馬斬殺,用盡一切手段的驅使著士兵衝擊著宋軍阻擊,這一招,無論對人對己都是異常的殘酷有效。 逼到絕境的倭人,被激發出體內潛藏的兇猛獸性,不顧一切的衝殺著宋軍,用竹槍,用手,用腳,甚至用口,一切可以用的上的手段都使了出來,不顧生死的一波接一波的衝擊著 在倭人如此兇猛的衝擊下,裝備上佔優,可人數處於絕對下風的宋軍防線開始收縮,雖然每一步的後退,將士們面前的倭人屍體都會堆積如山,但他們確實是後退了,這是不容質疑的事情,如果這種情況不斷的演變下去,防線被突破只是早晚的事情。 注意到這邊變化的獨孤勝,牙齒死死的咬住嘴唇,絲絲的鮮血緩緩的從唇上流了出來,冷峻的目光中閃射出一片焦慮。 繼續死啃,還是暫時撤退?這個問題被反覆衡量了多遍。 「阿勝,還是先撤吧,這樣的消耗,我們拼不起的!」不知什麼時候,一個軍服上,臉上都是鮮血的年輕將軍來到獨孤勝的身邊,眼神中透露出渴望的焦慮。 他是白鵬,是黃龍軍團的萬人長,也是獨孤勝的好朋友。 「不,告訴將士們,這裡就是我們黃龍軍團士兵的戰場,我不會下令撤退的,就算死,也要死在這裡!」 獨孤勝冷峻堅定的聲音,如同最終的宣判。 白鵬呆了呆,看看獨孤勝,終於什麼也沒再說,默默的行了禮,然後帶著身邊的衛隊衝向敵人。 此時被壓縮在河岸邊的北條泰時,讓一部分的士兵下馬,然後利用馬匹和屍體組成一道道簡易的工事,很明顯,他們並不想冒險突圍,只要等到外面的戰友突破黃龍軍團的攔截,勝利就是他們的了。 這一手相當有效,近萬黃龍軍團的重步兵被牢牢的牽制住,原本克制對方騎兵的盾牌,卻成了進攻中非常礙手的東西,移動的城牆和那些死物組成的障礙碰到一起後,讓這些重裝步兵前進受阻,使得取得戰果的時間成倍的增長,而此時他們擁有的每一刻時間,都是他們的戰友用生命幫他們換回來的。 時間,是他們此時消耗不起的最大奢侈品。 「棄盾,全線攻擊!」 聽到獨孤勝的命令,這些重步兵馬上放棄了使用盾牌,在各自所屬的將領帶領下,成戰鬥編隊的越過屍體組成的障礙。對付那些擠到一起的倭人,火器和連環弩發揮出了巨大的威力,很快就衝開了一條道路。 面對那些意圖策馬衝殺的倭人,那些手拿長矛的宋軍,對著馬腹就戳,倭人無不應槍而倒,然後被跟隨而上的宋軍斬殺。 在這種狹窄的環境中,原本應該縱橫馳騁的騎兵,卻成了任人宰割的對象,成片成片的倒在地上,在人的慘叫聲中,還不時會夾雜著戰馬淒慘的嘶鳴。 和這邊戰場上宋軍的風光不同,另外一邊負責阻擊的宋軍此時已經陷入苦戰中,借用種種設置,互相掩護著抵抗著敵人的進攻。 進攻與阻擊,防守與反擊,在這邊又顛倒了過來,宋軍在數倍於己的倭人攻擊中,被一步步的逼退,防守的***越來越小,當不足以攔住對方之後,就是阻擊失敗的時刻,那也預示著黃龍軍團的將士將會遭遇滅頂之災,決無幸理。 戰鬥的激烈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階段,每一寸的土地都是生死交換的場地,每一次前進和後退都是鮮血鋪成的地毯,為了獲得最終的勝利,雙方的指揮官都沒太多的選擇,在這不大的地方,投入自己的全力,竭盡所能的獲得那一線可以獲得的勝利契機。 相較於東線和中線,西線負責阻擊的戰士要辛苦的多,因為這裡地勢比較開闊,對方相應的可以動用的部隊也多,使得阻擊他們的戰士十分辛苦,後退的步伐要比另外兩邊大了一些。 北條義時也發現了這一變化,招來佐佐木信綱,讓他帶著最精銳的部隊投入到西線。這些狂呼高叫的倭人對西線發起狂猛的攻擊後,就猶如一記重拳,狠狠的擊打在宋軍的軟肋上,進而危及整個宋軍的防禦,一時之間,西線竟然岌岌可危,倭人已經有隨時可突破的跡象。 「跟我上,攔住這些倭豬!」一聲蓋過全場的怒吼使的敵我雙方一震,一些人的目光不自覺的落到一個軀體雄壯,手拿巨斧的將軍身上。 他叫許世豪,是黃龍軍團中一名著名的猛將,也是黃龍軍團隨同出征的三名萬人長之一。 和另外兩個萬人長不同,他擅長的就是戰場搏殺,而他的部下也是黃龍軍團中最善於進攻的部隊。 此時他揮舞著巨斧,帶著身邊的親衛隊兇猛的迎上佐佐木信綱,他剛才看了好一會兒,知道這個傢伙是對方的指揮,只要殺了他,西線上的危機想必就可以暫時消除。 抱著這個念頭,他的目標直指此人! 如同狂風捲浪一般的反衝進倭人的隊伍中,猶如虎入羊群,所向披靡,巨大的戰斧下,成片的倭人喪命,戰斧揮動中,帶起的破風聲如同九天雷鳴,轟然做響,盪開的暗勁猶如江河暗流,連綿不絕,一些倭人還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身首異處,一命嗚呼! 許世豪身邊的護衛也不是弱者,手中的鋼刀幻起層層的波濤,不少倭人連槍帶人的給劈成兩半,飛濺的鮮血蕩起半天高,不少倭人心膽俱裂,手腳發軟有意無意的想躲開他們的攻擊,使得佐佐木信綱暴露在許世豪的視線中,他的那副倭人將領盔甲,使他看上去猶如鶴立雞群,分外引人注目,想逃都逃不了! 見此情況,佐佐木信綱大怒,怒聲喝罵著,然後一震手中的精製長槍,猶如毒龍出水,刺破空氣的阻力,劃過一道美妙的弧線,帶著沉重的壓力迎上許世豪。 「鐺!」的一聲巨響,震動全場! 「好!再接老子一斧!」許世豪大聲怒吼著,巨斧猶如雷神怒吼,發出強勁而又沉悶的勁氣破空聲,使人頭皮發麻,帶起的眩光,惑人心神,如同江河奔流,銳不可當! 佐佐木信綱也不甘示弱,也是一聲大吼,長槍直接迎了上去,迅疾狂猛,也極為有威勢! 「鐺鐺錚錚……」的一陣金鐵狂震,雙方各施奇招絕藝,不講任何多餘的花俏,硬碰硬的直接拚殺,每一次攻擊都是勁氣狂湧,驚天動地,只要一方稍弱,就會是魂斷當場的結局。 這種直接的搏殺也是最能看出雙方優劣的一種戰鬥,兩種兵器的狂野衝擊也讓周圍的人不自覺的遠離,空出一片空地給雙方比試。無形中,西線的宋軍藉著許世豪的勇猛吸引了敵人的注意力,穩定了有些危險的防線,並且利用原先用來藏身的壕溝,做成一條更堅固的防線。 而此時,佐佐木信綱因為稍遜一籌,已經被許世豪殺的險象環生,連那條特製的長槍也被砍的坑坑窪窪,似乎隨時將要斷了一樣,可謂岌岌可危矣! 佐佐木信綱也發現了自己兵器的情況,心中不禁有些害怕,不顧一切的揮動著鐵槍,如同飛虹驚電,幻化成連綿的槍影,使人眼花繚亂,不知真正的長槍到底是那個。 面對敵人如此攻勢,許世豪不驚反喜,手下故意一緩,詐做分辨不清,想要回斧防守。 佐佐木信綱沒有發覺對方的真意,還以為自己的詭計得逞,長槍又變,雙手交替旋轉,如同風輪一般,而身體卻在緩步後退,意圖擺脫對對方。 說是遲,那時快,許世豪一見對方變招,猛然一聲巨吼,身越空中,巨斧帶出一條迅疾的弧線,人斧合一的向著對方劈去,精氣神都聚集其上,催動的風聲如同滾滾的悶雷,威力萬鈞,充滿一往無回的決死氣概! 佐佐木信綱大驚失色,顧不得耍花招,長槍一橫,就欲攔截對方這招! 「鐺,啊……」一聲金屬斷裂的聲音,夾雜著半聲慘叫在戰場上響了起來。 佐佐木信綱的長槍被一劈兩斷,巨斧順著他頭盔上的「U」形飾物中間劈了下去,連著頭顱到胸腔,如同被劈開的竹子,分了兩半,只有下半身還連接到一起,飛濺的鮮血和蠕動的內臟清晰可見! 「啊……」看到這一幕,周圍的倭人感到一陣本能的恐懼,不少人發出一聲害怕的喊叫,扭頭就跑,幾個膽大的看到許世豪抽出巨斧向他們殺來之後,也喪失了鬥志,加入了逃跑的隊列中。 「哈哈,這些倭豬真***沒用,老子……」 「將軍小心!」幾聲驚慌的喊叫聲打斷了許世豪的感歎,伴隨著這些喊叫聲的還有弓箭破空而來的聲音。 顧不得許多,許世豪身邊的護衛就在許世豪身前組成了一道人牆,幾個親衛拚命的拉住許世豪向後跑去,完全不顧許世豪的怒聲責罵之聲。 許世豪回到己方陣營的時候,回頭一看,發現那些掩護他的護衛都已經陣亡在戰場上了,數都數不清的弩箭插滿了這些忠誠戰士的身體,更有數支刺穿了將士們的身體,連那些特製的軍服都不能抵擋! 「轟!」許世豪將手中的巨斧狠狠的插向地上,發洩出心中的憤怒和傷感! 「萬人長,倭人又衝過來了!」 「還用老子說嗎?準備給我放箭!」 弓箭手舉起手中的弩弓,估算著雙方的距離,眼神冷靜而木然,並沒有因為己方戰友的死而出現任何波動。 「放!」 呼應著天上的日光,一蓬蓬密集的箭支飛上空中,劃過死亡的弧線,越過佈滿屍體和鮮血的戰場,迅疾而猛烈的飛向敵人,整個天空都為之一暗,遮天蔽日般的衝向倭人。 在倭人還只看到箭支飛過天空的殘影時,鋒利的箭頭已經刺穿了他們單薄的護甲,沉悶的刺破聲不時的響起,此起彼伏的淒厲慘叫又在戰場上奏起了死亡的哀歌,在如此密集的弩箭攻擊中,這些只有簡單防護的倭人,除了死亡,還是死亡,不會有任何奇跡出現。 如同鐮刀收割的小麥,倭人一茬茬的倒在地上,無意識的掙扎了幾下,就歸於平靜,後面跟著的倭人並沒有因此而退縮,表情木然而絕望的繼續前進,然後一頭倒下,如同殉道者一般,充滿無奈的悲涼。 幾輪箭雨之後,當前方的倭人倒在地上之後,後方出現了一排盾牌,狂飛的弩箭一下就被遏制住,就在宋軍下令暫時停止弓箭射擊的時候,敵人的盾牌突然一散,天空中又出現一片烏雲--敵人的弓箭也沒有閒著! 「啊……」一聲聲同樣淒厲的慘叫響起,幾個來不及找掩體躲避的宋軍被射成刺蝟,翻倒在地,身邊的戰友連哀歎的空隙都沒有,整備好自己的鋼刀,迎上趁機衝上來的倭人,慘烈無比的白刃戰,再次在陣地上展開! 宋軍西線的情況終於暫時穩定下來! 獨孤勝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加緊對包圍中的騎兵進行攻擊,意圖爭取在對方突破自己防線的前一刻,解決掉這些騎兵。 可惜,北條泰時此時卻讓所有騎兵都下馬,然後驅趕著馬匹衝向宋軍,等宋軍躲避或者刺殺戰馬的時候,從旁進行偷襲,雖然這些倭人的戰力不如宋軍,但這招卻十分有效,使得宋軍的進攻步伐又被延遲下來。 時間,似乎對獨孤勝一方更為不利了! *** 「大將軍,為什麼黃龍軍團沒有阻擊倭人?」剛回到目的地的許安一見到丁善成,就語氣不滿的大聲詢問起來。 丁善成不及解釋,逕直說道:「這事等仗打完後再說,你現在手中還有多少可戰之人?」 丁善成是許安的直接上司,雖然此時心中還是充滿疑問和不滿,但仍然老實的回答道:「還有六千餘人!」 丁善成皺了一下眉頭,考慮了一下,毅然說道:「你馬上要帶著他們前去增援獨孤勝,他們在你們撤退的那個河岸被倭人包圍了!」 「什麼?」許安有些不相信的看著丁善成,原定計劃中,這次黃龍軍團的全部人馬都埋伏在撤退河岸中,接應許安撤退只是其中一項任務,更重要的任務是要等倭人撤退回營時,協助已經埋伏好的陸戰隊對倭人後翼進行攻擊,打亂倭人的部署。 如果獨孤勝被倭人包圍了,也就是說,所有的計劃都已經改變了,這種情況十分的不妙,弄不好,真的要和倭人硬拚了! 丁善成看到許安疑惑的眼神,苦笑著搖頭道:「此事非三言兩語可以說清楚,總之這次獨孤勝並非有意,而是陰差陽錯的誤會了!」 許安一時不明白到底誤會了什麼,但他沒有多問,直接說道:「那末將如今該要如何做?」 丁善成馬上說道:「你設法從旁邊策應一下獨孤勝,使倭人不能放手攻擊,使其可以等到成大將軍帶人前來增援!這是現今獨孤勝那邊的戰地情況圖!」 許安點點頭,接過地圖仔細的看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才抬頭說道:「看樣子,獨孤將軍是包圍了一部分倭人,但卻被更多的倭人反包圍住了。兩面受敵,十分的危險!」 丁善成頷首道:「所以你才要拖住這支倭人主力,給獨孤勝爭取時間!」 許安盯著地圖,突然說道:「如果是這樣,末將到另外有一個方法,或許可以暫解獨孤將軍之危!」 「哦,如何做?」 「大將軍請看!如果我軍從原路返回,此時可以從倭人後方攻擊,如果消滅了這支倭人,那黃龍軍團的危險將會減低不少,到時我們完全可以前後夾擊倭人,使其倭人前後受敵,就算不勝,倭人也不會佔到什麼便宜。」 許安手指連揮,將自己的戰術說了出來,並且說明這樣做的好處! 丁善成考慮了一下,認可的說道:「就按照你說的辦,不過此法風險很大,如果到時黃龍軍團的阻擊部隊不能支撐住局面,你也可能陷身其中,要當心!」 許安語氣平靜的說道:「雖然末將不知獨孤將軍為什麼沒有策應末將,但末將相信黃龍軍團的士兵不會讓任何人失望!」 丁善成也贊同道:「好,那你馬上出發!」 許安行禮應是之後,又轉身出去! 他一走,丁善成就又盯著地圖看了又看,良久之後才抬起頭,輕聲說道:「希望黃龍軍團這次真的還能創造一個奇跡!」 *** 「噗!」一顆斗大的頭顱飛到半空之中,激憤的鮮血如同噴泉一般的衝了出來,灑向四周。 剛暢飲敵人鮮血的兵刃還來不及收回到主人手中,一支惡毒的竹槍就從一個刁鑽的角度刺來,避過堅硬的鋼盔,刺入對方最薄弱的部位--脖子! 就在這個倭人嘴角露出得意的獰笑時,一把從天而降的巨大斧頭將他攔腰劈成了兩截,巨大的疼痛使得這個倭人發出淒厲的慘叫,但又嘎然而止,因為他上半身的身軀被對方一腳給踹的老遠,一連撞倒了好幾個倭人。 來不及高興和慶賀,許世豪轉身又劈開了一個倭人的頭顱,在大片飛揚的鮮血中,尋找下一個目標! 高大的身軀此時如同九天的戰神,怒目圓睜,更如中流砥柱,死死的將倭人攔在身前,不能越雷池一步。 在他的帶領下,原本就抱有必死決心的戰士更是士氣高昂,堅定寸土必守的堅強,死死的攔截住倭人,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拖延著倭人進攻的步伐,人類的勇氣和智慧,被發揮的淋漓盡致! 雖然如此,倭人憑藉著人數上的巨大優勢,還是一步步的壓了進來,負責阻擊的宋軍已經出動了每一分的力量,來延遲著對方的進攻,但這還是不能阻止住倭人的前進,戰況對於宋軍可謂十分嚴峻。 就在獨孤勝開始考慮將身邊的衛隊掉往北線阻擊戰場上的時候,被困在河邊的倭人騎兵突然騷亂起來,開始是很輕微的,但很快騷亂就變大,倭人前後相互擠壓著,原本有效阻擊宋軍的陣型開始鬆散起來。 獨孤勝發現到了這個變化,取過望遠鏡仔細的看了一下,突然發現河岸邊出現許多宋軍,他們一邊對河岸上的倭人放箭,一邊不住的泅向岸邊砍殺著倭人,使的倭人一片大亂! 「出擊北邊的倭人!」 獨孤勝身邊的衛隊接到命令,馬上分成戰鬥小隊,兇猛的衝向河岸邊的倭人,連環弩,鋼刀,火器又接連的響起奪命之歌,大批的倭人在這批生力軍面前消失,連帶影響更多的倭人。 前後受敵下,北條泰時雖然竭盡全力的想要穩住局勢,可是他的努力卻被倭人自身驚慌的擠壓而消解,連命令都不能有效的傳達,反到因為他的吼叫暴露了他的身份,不少宋軍都注意到他所在的方向。 沒有統一的命令,遮天蔽日的飛行物還是一茬接一茬的飛到北條泰時頭上,奪走一個又一個倭人的生命。北條泰時雖然在那位大宗的保護下暫時無礙,但這種情形不會維持很久,只要一個疏忽,北條泰時就會被射成刺蝟。 終於,北條泰時不堪忍受,不顧一切的下令向外突圍,直接的迎上宋軍拚殺。此舉正中宋軍下懷,這些失去了戰馬的倭人騎兵,在宋軍面前根本就沒多少頑抗之力,宋軍以百人為單位,分成一個個的戰鬥隊型,互相掩護的對著倭人進行交錯衝殺,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大剪,不斷的將一個個倭人剪掉,殺的倭人死傷無數,已經快潰不成軍。 北條泰時和大宗帶著數千倭人左衝右殺,渾身浴血的向外衝。雖然沒有旗幟,但他們很快就被宋軍注意到,數十個戰鬥分隊圍了上來,互相掩護著,不與他們正面硬性拚殺,反而如同破浪一般,等對方攻進來的時候稍微退一下,攻勢一消,他們又撲了上去,吃掉對方,使得對方猶如以力擊水,徒勞無功,只以區區千人就攔截住北條泰時,讓其突圍的打算落空。 這種情況很快的落入獨孤勝的眼中,他仔細的看了一會兒,發現這是一種全新的步卒戰法,猶如一片由人組成的浪濤,此起彼伏之間,將敵人的攻勢消解掉。如果將敵人的進攻比喻成迅猛擊打出的鐵拳,那這種戰法使得防守一方如同不斷起伏的波濤,利用弧形的波峰波谷,使其擊打出的力量落空,將敵人的鐵拳攻擊化解掉。雖然很保守,但似乎非常適合防守一方以少擊多。 只是這種戰法一看就知道要士卒非常高的配合默契,而且平時的訓練也是必不可少,否則只會弄巧成拙。 看起來,面前這隊宋軍做的非常不錯! 仔細的看了一眼他們的旗號,獨孤勝發現是白鵬屬下一個千人隊,記得此隊的千人長好像叫江海。 不過沒等獨孤勝想太多,南邊的戰線情況卻使得他不得不再次將注意力轉移,雖然不知道從水路上攻來的宋軍是那一路,但肯定是自己的援軍,如果是這樣,那只要南邊再支持一下,一切就會改觀,到時整個戰場的情況就會好轉! 獨孤勝雖然想的好,北條義時同樣也知道纏戰下去對自己不利,當他看到自己最精銳的部隊仍然不能突破對方防線時,心頭大怒,不顧御家人的勸阻,親自帶著他們到宋軍的西線押陣,攻擊的力度猛然加強了。 許世豪手中的巨斧已經不知砍掉了多少個倭人的頭顱,可是倭人還是不斷的湧上來,似乎無窮無盡一般,讓人殺不勝殺。 跟隨許世豪阻擊的戰士,渾身上下已經沒有一處沒有被鮮血染紅,自己的,敵人的,早就分不清楚了,連傷口都疼的麻木了,只是機械的揮舞著手中的兵器,將面前這些戴著斗笠頭盔的倭人砍死。 而面前這些倭人也如同野獸一般,卯足了勁的向上衝,對前面戰友的死亡完全無動於衷。 漸漸的,戰場上戴斗笠的似乎越來越多,深色的鋼盔越來越少,但他們仍然堅持守在陣地上,死戰不退。 北條義時面色鐵青的看到這一幕,突然大聲喝令道:「給我放箭!」 「啊,執政大人,我們的人也在那裡!」身旁一個御家人驚訝的提醒道。 「撲哧!」在這個御家人不相信的眼光中,北條義時從他身體內收回長刀,冷酷的大聲說道:「不聽命令者,死!」伴隨著這聲話語的還有這個御家人倒地的悶響。 無人再敢說話,倭人的弓箭手一排接一排的發射著手中弓箭,前面射完,後面射,一排排勁矢毫無差別的籠罩了倭人和宋軍,不少倭人做夢都沒想到在自己激戰正酣的時候,死亡會從自己後面降臨。 無論敵我,在這種殘酷的攻擊之下,紛紛倒地,雖然宋軍的裝備比倭人好,但畢竟不是刀槍不入,一大片的草綠色紛紛倒在異國的土地上,手中的鋼刀也無力的掉落在早已經被鮮血染紅的大地上,充滿異樣的悲涼。 這種攻擊雖然殘酷,但確實有效,當倭人停止射擊的時候,能夠站立起來迎戰的宋軍已經減少了很多,而且很快就被倭人給衝散,不少人雖然竭盡全力的衝殺著倭人,可是最終還是不能挽回整個戰場局勢。 西線失守了! 當十多個將士將身中數支箭,陷入昏迷中的許世豪救到獨孤勝的面前時,大批的倭人已經衝過犧牲了無數人的宋軍防線,正在向著獨孤勝的帥旗所在發動攻擊,還有一部分的人正要去救援被包圍的北條泰時。 「成功失敗,在此一舉!」 獨孤勝沒有多說什麼,抽出腰中鋼刀,然後猛然迎上衝過來的倭人,最後的時刻終於來臨了,只是宋軍已經落入絕對的下風。 就在北條義時的臉上稍微露出一點笑容的時候,一道消息將他臉上的笑容完全凝固住:在他們身後竟然出現了大量宋軍! 看著眼前即將到手的戰果,北條義時臉上猶豫了起來,過了一會兒,冷冷的,帶著不甘和憤怒的語氣響起:「撤退!」說完,不理其他人的徑直策馬而去,使得身邊的御家人慌張的跟隨上去。 當看到潮水般的倭人竟然退卻之後,獨孤勝沒有顧及其他,馬上就召集一切可以動用的宋軍組成新的防線,不管如何,先顧好自己這邊再說! 直到成大繼帶著部隊趕過來的時候,獨孤勝才明白到倭人為什麼放棄了即將到手的勝利! 成大繼看到獨孤勝之後,第一句話就說道:「你的事情不忙說,王嘉那邊很危險,現在帶著你的人給我去追倭人,拿不回北條義時的人頭,就拿你的回來!這邊交給我!」 獨孤勝面色不變,簡短的交代了一聲,就讓人帶著成大繼的陸戰隊加入對北條泰時的圍殺,然後召集了五千多人,騎上從北條泰時那邊搶來的戰馬去追擊北條義時! 在丁善成識破木月彌生有意搗鬼後,根據探子發回的情報,成大繼等人擬定了戰鬥方案,這個戰鬥方案中,獨孤勝掩護完林安撤退後,就要前往倭人回程處埋伏,陸戰隊會在合適的時候對倭人進行炮火攻擊,等炮火攻擊一過,獨孤勝就要帶人從後掩殺倭人,但又不正面交鋒,使倭人處於驚慌不安之中。 與此同時,王嘉在倭人主力離開大營後,會帶著五千人攻佔已經空虛的倭國大營,等倭人一回大營,就變換掉大營中的旗幟,等倭人吃驚發愣的時候,獨孤勝匯合陸戰隊發起總攻,借此一舉擊潰倭人。 這次獨孤勝擅自改變計劃後,王嘉就陷入孤立無援。遠征軍中,陸戰隊並不會騎馬,只有黃龍軍團才能擔任追擊敵人的重任! 事實證明,成大繼確實沒有安排錯人,在獨孤勝的帶領下,黃龍軍團的將士沒用多久就馴服了胯下戰馬,很快的追上倭人殿後部隊。 一陣弩箭加上戰刀狂劈,沒費多少力氣就消滅了這些倭人,然後衝入倭人的撤退大隊中,策馬一陣狂衝,使得倭人潰不成軍,死傷無數! 北條義時開始還想指揮一些士兵迎戰,但擺好的陣型根本就經不起獨孤勝等人的衝擊,只得一門心思的向前逃,希望能夠躲入大營中堅守。 此時倭人如同一字長蛇一般,稀稀拉拉的,不少人一見到獨孤勝的騎兵就拋下兵器逃跑,獨孤勝也不管他,看著北條義時的就追。 情急拚命下,北條義時至少比以往少了一半的時間的趕到大營,此時看到獨孤勝還沒有追過來,剛剛鬆了一口氣,正要喝令開門的時候,突然一片密密麻麻的弩箭就從大營中飛了出來,一撥接一撥的,毫無空隙! 北條義時大驚失色之下,措手不及,一連被數支弩箭射中,哼都沒哼一聲的就從馬上倒栽了下去,身邊的人也有不少被弩箭射中,命喪當場。 這個變故讓倭人目瞪口呆,還沒等明白是如何一回事情,大營中的旗幟就被換成了宋軍的旗幟,無數宋軍出現在大營中,高喊著,似乎即將要衝殺過來! 就在這些倭人倉皇中,一陣接一陣的震天巨響也傳了過來,無數的鐵球帶著火藥的硝煙狠狠的落入倭人之中,激烈的爆炸和飛揚的震波讓這些倭人一下就暈頭轉向,摸不著東西。 看到無數的人被這些鐵球輕易的就撕成碎片,不少倭人的意志終於崩潰了,再無半點求戰的心情,紛紛放下武器逃跑,丟盔棄甲的狼狽不堪,失去了北條義時的約束,沒多久,倭人就呈現出全面潰敗的局面,雖然有少數倭人將領還想負隅頑抗,但奔逃的趨勢卻非他們所能阻擋。 火炮停止不久,當獨孤勝帶著騎兵衝過來的時候,他們僅有的任務就是追殺這些已經沒有鬥志的倭人以及接受倭人的成群的投降。 到了這個時刻,戰鬥終於沒有懸念的結束了! 不久,成大繼那邊也傳來殲滅北條泰時的消息,倭國幕府的主力終於全軍覆沒了。 獲知這個消息後,原本一直緩慢行軍的倭皇援軍突然加快了行軍,只用了三天就趕到宇治川河,而且吉田利家還非常熱切的要求加入追殺幕府叛軍。 成大繼對於這個要求斷然拒絕,只留下一些嚮導後,就將北條義時的屍體交給了吉田利家,然後讓雲雄做為宋國的全權特使,去面見倭皇,並明確表示他們已經按照約定做了,剩下的該倭皇履行承諾。 看到宋軍鼎盛的軍容,吉田利家不敢多言,帶著雲雄和一千護衛宋軍返回京都,同時讓跟隨而來的倭皇軍,去收復那些被北條義時佔領的城町! 倭國之戰,終於以遠征軍的勝利而結束! 平凡註:本來這章的部分在月頭我就寫過,不過最後還是要到現在才能發表,不知道這算不算冥冥中自有天意???不管如何,倭國之戰完結了,以後平凡可以收縮筆力寫主人公了,以後的情節推進,主人公將會佔據完全主導。 優U書猛 UUtxt。coM 詮汶字版粵鍍 第九集 第八章 由外而內 字數:22238 「大哥,我若在這裡伏下三千精兵,大哥後路必將被我截斷!」岳雨含笑將自己手中的白子放到面前一個凹形的山口。 航船起程之後,兩人因為無事,所以又開始用一些雜物擺設成戰場,用黑白棋子為兵,互相比試起來。 看到岳雨的佈置,楊沃衍考慮了一下,突然說道:「那我就從這裡突圍,反從後攻擊於你!」 見到楊沃衍的這步棋,岳雨突然神秘的笑道:「大哥真的要從這裡進兵?」 楊沃衍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肯定的說道:「當然!」 岳雨微微一笑,也不答話,將一枚棋子放到河堤之上,輕聲說道:「那我如此就可以擊敗大哥!」 楊沃衍有些不相信的說道:「我這是三萬大軍,你只以區區數百人就可以擊敗我」 岳雨溫和的說道:「大哥,你在看看這裡的地形有什麼不同?」 「不同?」楊沃衍疑惑的看了一會兒,突然恍然大悟的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此地低窪,非常容易積水,如果你扒開河堤,必然可以阻攔住我,只需要數天,我軍就會被你前後夾擊,落於不利的困境,看來我這次又輸了!」 岳雨搖搖頭道:「其實大哥不用過分在意,雖然這種模擬雙方交手的情況很新奇,但戰場之上影響勝負的東西還是非常多,比如大哥剛才所經之地雖然是河流故道,但如果此河水量不豐,或者正是枯水之期,小弟的計劃就很難成功,反到會被大哥得手。」 楊沃衍臉上浮現心悅誠服的表情:「論及整體戰略,我不如老弟你,這點大哥心知肚明!」 岳雨讚賞的說道:「但是大哥對於戰術變化,臨場指揮,以及當機決斷都非常人所能及,比之岳雨有過之而無不及!」 楊沃衍搖搖頭,感歎的說道:「戰略上若輸,戰術上再好有什麼用?老哥我和蒙古,和西夏甚至和大宋都交過手,自問如若單獨指揮,就算不勝,也不會吃多大的虧,但最後的結果總是敗多勝少。還是老弟說的對,戰略已經決定了勝負。」 岳雨突然沉默了一會兒,在楊沃衍疑惑的眼神中才再次開口說道:「其實我曾經就這個問題問過淮王殿下,大哥想知道淮王如何說嗎?」 楊沃衍眼神中一亮,有些急切的道:「老弟就不要賣關子了!」 岳雨露出回憶的表情:「當時淮王只是告訴我,戰略和戰術,其實是可以互相轉化的,戰略上的劣勢,可以藉著戰術上的勝利來扭轉,戰術上的勝利,也可以借戰略上的佈置來消除,這兩者的關係既互相依托,也互相牴觸,如何運用,在乎指揮者的用心上!」 楊沃衍思考有刻,然後才輕輕說道:「其實我也是在和老弟接觸後,才明白所謂戰略,觀當代諸將,能懂得這的有幾?更何況戰略戰術都精通者?恐怕除了貴國的殿下,也沒有旁人了。」 岳雨看著他,平靜的說道:「這個我到不敢說,但我聽殿下說過還有一人,論及指揮作戰,運謀籌措,殿下也不敢說必勝!」 楊沃衍神情一震道:「何人能得宋國殿下如此看重?」 「蒙古大汗成吉思汗鐵木真!」 「是他?此人確實為一代人傑,但貴國似乎從來沒有和他交過手吧?」 岳雨站起身來,微微有些感觸的說道:「其實我也不太明白殿下為何如此推重這個人,但觀蒙古如今的氣勢就可知成吉思汗的厲害。大哥曾經和蒙古交過手,對其有什麼評價?」 楊沃衍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好一會兒才說道:「如果要我說,蒙古人除了用兵靈活,打仗勇猛之外,並無多少可值得推許的地方,如果能給我數萬精兵,又無旁人干擾,我有信心不落下風!」 說了一會兒,見岳雨沒有答腔,楊沃衍奇怪的看了過去,發現岳雨似乎在考慮著什麼。楊沃衍知道他在考慮什麼問題,也沒再開腔。 良久之後,岳雨才又看了過來,輕聲說道:「如果小弟向殿下推薦大哥,不知大哥可否就任?」說完,岳雨渴望的目光落在楊沃衍身上,神情中一片殷殷期待之色。 雖然早知這個問題不可避免,但真正聽到,楊沃衍還是猶豫起來,避過岳雨熱切的目光,含糊其詞的說道:「敗軍之將,不敢奢望,能和老弟認識,為兄就已經心滿意足,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吧!」 岳雨心中掠過一陣失望,歎了一口氣道:「大哥既然還要想想,小弟也不敢相強,只是殿下求才若渴,如果大哥能入軍中,定能一展所長!」 楊沃衍有些愧疚的避過岳雨的眼神,轉移話題的說道:「午時已近,我們還是去用飯吧!」說完,腳步有些急切的走出船艙。 岳雨無奈的搖搖頭,也不多言,跟著他離去! 來到船上的飯廳,岳雨沒有再提招攬的事情,而是和楊沃衍說及等會兒一起到船頭去看看風景,並談論一些三峽的雄奇風光。 楊沃衍也很配合,不時開口詢問一些事情,使得氣氛並無任何冷場,猶如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般。 就在兩人邊吃邊談的時候,岳雨的眼角發現一人走了過來,轉眼一看,發現是那位苗姑姑,看她的樣子,顯然是想過來和他們說話。 看到護衛詢問的眼神,岳雨微微搖頭,苗姑姑很快就來到岳雨和楊沃衍所在的桌子旁邊,一臉微笑的說道:「打擾兩位,十分抱歉,不知可否耽誤兩位一點時間?」 岳雨和楊沃衍對望了一眼,輕輕的放下筷子,也抱以笑容的說道:「無妨,你可以坐下說話!」 苗姑姑道謝之後,就坐於桌子邊的一角,迎上兩人不解的眼神,溫和的說道:「其實冒昧打擾兩位,主要是因為有一事需要二位幫忙!不知二位可否方便將姓名告知?」 岳雨不置可否,淡淡的說道:「好說,雖然你我只是萍水相逢,但舉手之勞也並非不可!至於姓名,如果有必要再說!」 苗姑姑瞭然的一笑,誠懇的說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敢勉強,只是我所求之事,在我來說,可能是千難萬難,但在兩位來說,也許是輕而易舉。敢問二位可是官家中人?」 岳雨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仔細的打量了幾眼後,才反問道:「你何以這麼認為?」 苗姑姑也不客氣,逕直的說道:「一是當初在酒樓的時候,巴山幫對二位多有顧忌,二是客船之上的船工對於二位極為恭敬,也許二位自己不知道,每次二位在船舷上觀看風景之時,船工就會有意無意的幫助二位阻攔其他的客人接近,但又極力避免被二位發現,僅憑此兩點,我就可以斷定二位出身來歷不凡!」 當初上船的時候,為了給楊沃衍安排一間特別的貴賓船艙,岳雨不得已動用了身份,讓乘船地的官員去船上打了招呼,現在看來這個官員確實是很賣力。 岳雨嘴角露出苦笑,和楊沃衍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對著苗姑姑淡然自若的說道:「原來如此,就憑此點,你就如此武斷,不怕認錯嗎?」 苗姑姑歎了一口氣:「我其實也無十分的把握,只是事情迫在眉睫,而且兩位的人品高潔,絕非小人之流,就算認錯,我也要冒險一試!」 楊沃衍突然插口道:「看來這位夫人遇到的困難不小,如果方便的話,請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也許這樣才能更好的解決問題!」 岳雨有些奇怪的看了楊沃衍一眼,也點點頭道:「我大哥既然這麼說了,還請你將事情說清楚!」 苗姑姑知道對方對自己仍然有所防備,也不點破,平和淡然的說道:「兩位已經知道,我是苗族十八峒的人。我苗族十八峒本來一向與世無爭,而且每年的賦稅都是足量上繳,只是前年山洪爆發,我們峒中損失慘重。無奈中,我們請求減免一些當年的賦稅,但當時那位安撫使安丙大人不僅不同意,還突然增加了一倍賦稅,說是要籌措抗金的物資,完全不顧我們峒中族民的死活,此舉引起了峒中上下的不滿。 總峒主在諸位峒主的要求下,無奈將朝廷派駐的官員驅逐,並且拒絕再向朝廷繳納賦稅,結果此舉就被官府認為我十八峒想要自立,並對我們下達了封山令,嚴禁其他各族同我們來往交易。雖然總峒主屢次找機會和朝廷修好,但都因為種種原因而沒有成功,不久,竟然還聽說安丙大人反叛,結果被朝廷的太子給剿滅。 總峒主以為這樣我們就能夠重新獲得朝廷的諒解,本來一直想等官府派人來和我們聯繫。可是沒想到情況更糟,朝廷不僅沒有安撫我族的舉動,而且派出數千士兵進駐苗嶺幾處出山的通道,對來往之人嚴加盤查。總峒主覺得朝廷對我十八峒誤會太深,所以就想借此次太子登基的機會讓我前往建康,以期獲得朝廷的諒解。 雖然我十八峒並不想和朝廷對立,但官府還是對我十八峒的人防範甚嚴,昨日上船之前,我就打聽到巴山幫將我們的行蹤告訴了官府,前面一處港口停泊著官府的戰艦,我擔心等會兒可能會被官府所攔截,使的我十八峒和朝廷的誤會更深。因此,我想請二位代為斡旋一番,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岳雨聽後,沉吟一下,突然問道:「是船老大讓你來的吧?」 苗姑姑眼中的愕然一閃而過,連忙掩飾的說道:「當然不是,我只是看到兩位氣質高華,故而猜測兩位在官府中地位不低,因此想請兩位幫忙。雖然我十八峒人少力弱,但卻佔有地利人和,如果官府威逼過甚,到時魚死網破都非大家所願,還請兩位幫忙!」 岳雨考慮了一下,突然說道:「此事不難,如果等會兒真有此事發生,我們定然不會袖手!」 苗姑姑大喜,臉上露出動容的笑容:「多謝,我十八峒定然不會忘記兩位的幫助,如此我就不打擾兩位用餐!」 在岳雨微笑還禮中,苗姑姑起身離去。 她一走,楊沃衍就說道:「此女的話語中多有不盡不實的地方,你為何還要答應她,難道不怕她有什麼詭計?」 岳雨沒有馬上回答他的話,反到面色嚴肅的思索了好一陣子,才緩緩的開口道:「十八峒的這位總峒主不可小看!」 楊沃衍不解的問道:「你為何如此說?難道你見過這位總峒主?」 岳雨搖頭道:「非也,只是從這位苗姑姑講述中瞭解到的。要說十八峒沒有自立之心,只怕很難讓人相信,但大哥請想,殿下要對川境異族動手,此事都還是你我的猜測,而這個十八峒卻能從蛛絲馬跡中發現一些端倪,而且知道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抗衡,竟然預先謀求解決之道。能夠如此見微知著,明辯形勢,能屈能伸,豈是一般人所能有的,只是不知他這次派人到建康到底有什麼目的?」 楊沃衍聽後,反到露出欽佩的表情:「老哥我只想到這個女子說十八峒絕無自立之心,只是在欺瞞我們,沒想到老弟就已經看到背後的東西!」 岳雨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只是我愛多想吧,只是此事既然如此,我們也不用過於多想,一切隨機應變,看看這個苗姑姑到底想幹什麼!來,大哥請吃菜!」 楊沃衍也沒再多問,和岳雨說起一些輕鬆的話題,兩人相談甚歡的結束了這次午飯。 午飯過後不久,船老大就匆匆的跑到岳雨的艙中說道:「這位客人,江中有幾艘官家的戰船前來問訊,不知客人如何看?」 岳雨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不點破,逕直的說道:「去看看吧!」出去的時候,又碰上聞訊趕來的楊沃衍,幾人一起來到船頭。 此時江中確實出現了幾艘戰船,其中一艘還在不斷的逼近客船,並打出江上通用旗號,要求客船靠邊接受檢查! 岳雨極目看了戰船上站著的幾個人,只認得那個巴山幫的管事巴圖,在他旁邊站立著一個穿著軍服的將軍和兩個文官模樣的人。在他們身後,就是數十個執刀拿槍的士兵。 沒等客船上的人說話,戰船上那名將軍就高聲說道:「知府大人聞得你們船上有十八峒的人,故讓主簿大人協同巴山幫的證人前來檢查,速速停船,將十八峒的人都叫出來!」 船老大一邊讓人將兩艘船上搭上跳板,一邊不住的和戰船上的幾個人說著好話。此時苗姑姑和烏爾瑪也已經走了出來,那條小紅蛇還盤踞在烏爾瑪的肩頭,不過此時船上的人都被船工關照過,所以都沒有走出來,不怕嚇著他們。 苗姑姑到來船頭之後,先對岳雨和楊沃衍兩人友善的點點頭,然後站到一邊,右手有意無意的將手中的包裹抓緊,烏爾瑪還是大大咧咧的和岳雨楊沃衍說了一聲,然後看著戰船上的人走了過來,目光中充滿著不屑和憤然。 那名將軍並沒有過來,只有那名文官模樣的兩人,以及巴圖走了過來。 走近後岳雨才發現那兩名文官模樣的人,年紀約莫在四五十歲之間,相貌極為相似,讓人很容易就猜測到兩人應該有親緣關係,而且他們顯然是有功夫在身,走在搖晃的跳板上身子還是很直,並沒有任何傾斜跡象。岳雨掃了一眼巴圖,發現他正看著苗姑姑和烏爾瑪,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 來人一上船,為首的一人看都不看其他人,逕直對著苗姑姑就開口說道:「我是夔州府主簿刁蘭明,聽說有十八峒的人私自出山,並且攜帶違禁的寶物,故奉知府大人之命前來檢查,請你們二位將包裹打開!」 苗姑姑按住了想發作的烏爾瑪,看到船老大此時也露出無奈的眼神,只好看了一眼岳雨,才不緊不慢的說道:「原來是刁大人,久仰,小女子和侄女有事前往建康,不知刁大人何故要查問我們?」 刁蘭明嘴角浮現出冷笑:「笑話,你們十八峒圖謀不軌,有背叛朝廷自立之心,川中之人誰不知道?不僅朝廷有封山令,而且知府大人才下令,嚴禁你們十八峒的人出山,否則是見一個抓一個。你明知故犯不說,還給本官來個一問三不知,難道以為本官真是閒的沒事幹嗎?」 見岳雨此時不打算開口,苗姑姑只好繼續說道:「刁大人話說重了,朝廷只是對我十八峒發佈了封山令,嚴禁外人和我們十八峒交易而已,而且,知府大人的禁令中,只是限定我們十八峒的人不得在夔州停留,但如今我們是要去建康,與知府大人的禁令何干?難道夔州府的命令,還能讓建康都聽從不成?」 刁蘭明似乎沒料到對方如此利害,愣了一下,才再次開口道:「好一個嘴刁的婦人,如今這裡還是夔州的地界,如何管不到你?」 岳雨聽到此人如此一說,不禁大搖腦袋,果然,苗姑姑馬上反擊道:「我只是路過夔州,並沒有在夔州停留,和知府大人的禁令並不牴觸,難道大人連停留和路過的區別都不知道嗎?」 「你,……」 「大哥,知府大人的禁令中,還提到凡是十八峒之人攜帶之物,一律都要檢查,並沒有說路過就不能查了!」站在刁蘭明身後那人此時突然開聲,一下就將問題拉到關鍵之上,使得岳雨留意的看了他幾眼,有些不清楚他是什麼來路。 「對!」刁蘭明馬上神氣起來,聲調也高了起來,「你們兩人聽著,快快將包裹打開,讓我等檢查是否有違禁品!」 「不行,誰也不能檢查我們的包裹,如果你們敢上來,我就讓紅紅咬死你們!」烏爾瑪突然高聲喊了起來,還一手抓住了肩頭上的小蛇欲扔向刁蘭明。 「你,你幹什麼?還想反抗不成?」刁蘭明不自覺的後退了幾步,有些驚慌的看了那條小蛇幾眼。 「這位夫人,阻擾公差辦案,依據法令,可以對當事人拘捕提審,並以情節後果給予處罰,這位姑娘竟然敢以毒蛇威脅主簿大人,是否就是告訴我等,你十八峒已經不服王化,視我大宋的法令如無物?或者你十八峒已經想脫離我大宋的管轄?」刁蘭明後面那人的臉色毫無變化,看著苗姑姑一字一句的說著話,將幾頂重罪扣在十八峒的頭上。 苗姑姑制止了烏爾瑪的妄動,低沉的問道:「敢問你是什麼人?」 此人並無半分示弱的說道:「我叫刁蘭德,是巴山幫的一名執事,如今受知府大人所請,前來幫助官府執行公務!」 「哦,是巴山幫的人?說起來,站在執事後面這個人曾經意圖強行索取我侄女的項鏈,執事大人口口聲聲說王法,難道巴山幫強索別人之物就不受王法所管,難道巴山幫就不受大宋律令所管?不知這位執事大人有什麼話說?」苗姑姑說完,眼光掃了岳雨一下。 刁蘭德停頓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巴圖,還沒有問話,巴圖就開聲辯解道:「執事不要聽她們胡說,我只是發現她們的行蹤後,為了確認一下,和她們說幾句話而已,何來強行索取之說?」 刁蘭德還沒有說話,刁蘭明就又走上前,冷笑著說道:「巴山幫是知府大人親自聘請,協助我夔州府衙門管理地方安寧,爾等公然違背禁令出現在夔州,他們當然有權過問,你們休想含血噴人!」 苗姑姑好整以暇的說道:「是嗎?這位公子,當時你也在場,不如你來評評理,當時這個巴圖到底是說話,還是想強行索取?」 岳雨看到對方點名,知道不能再看了下去,而且他也對這個夔州府的主簿感到十分的失望和不滿,走上前來,淡然說道:「我可以做證,當時這位巴圖管事確實有強行索取之意,只是被我所阻止!」 刁蘭明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幾眼,冷哼道:「你是何人?此地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岳雨毫不客氣的說道:「只要是有道理,何地不能說話?到是你,身為官家的人,不能明白禁令之真意,專一在一些小事上糾纏,實在是讓人不知所謂!」 刁蘭明的臉上露出怒容,正要說話,刁蘭德拉住他低聲說道:「大哥息怒,此事不以過多糾纏,目的要緊!」 刁蘭德說完,目光轉到巴圖身上,高聲說道:「你竟然敢做出如此事情,回去後,你自己去官府自首。這位姑娘,鄙幫管理下屬不嚴,驚擾了姑娘,請姑娘放心,此事定然會給姑娘一個交代,不知兩位可否和我們一起回府衙,將此事做個瞭解?」 苗姑姑淡然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說道:「此事是你們巴山幫的家務事,我們沒時間管。」 刁蘭明此時說話道:「好一個沒時間,現在本官也沒時間和你們胡扯,將你們的東西打開,本官要檢查!」說話間,他向後面做了一個手勢,幾個士兵走了過來。 苗姑姑用手抓緊包裹,看向岳雨的目光充滿請求渴望之色。 岳雨想了一下,突然說道:「這位姑娘,不知你這包裹裡有些什麼東西?如果真的有違禁之物,還請盡數交出來好!」 苗姑姑的目光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欲言又止,似乎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反到是烏爾瑪突然厲聲說道:「這是給大宋皇帝的禮物,你們都不能看!」 此話一出,眾人大嘩,連苗姑姑都暗自跺腳不已! 刁蘭明的眼珠轉了幾下,哼了一聲:「你們十八峒的人一向不服王化,何時見到過你們向朝廷敬獻過禮物?此時竟然還妄想用這招來矇混過關,來人,給我將包裹打開!」 「誰敢!」烏爾瑪突然拿著小蛇站到苗姑姑前邊,擋住了幾個意圖上前的士兵,而且右手已經握住彎刀,一幅隨時要砍人的架勢! 「好啊,你這個黃毛丫頭還敢抗拒官兵執法,真是反了,來人,給我抓住她,帶到衙門去好好審理!」刁蘭明的語氣充滿憤怒,一幅要將烏爾瑪生吞活剝的樣子。 見到情況發展到這裡,岳雨才給身邊的一個護衛打了個眼色,這個護衛連忙上前,在刁蘭明等人疑惑的表情中,拿出一個文書樣的東西遞了過去:「這位大人,這是我們的證明文件,我們還有要事在身,不能在這裡過多的耽擱,而且這兩位苗族姑娘和我們也是同路,請你行個方便!」 刁蘭明眼角掃到護衛遞過來的文書,臉色變了變,連忙雙手接過,仔細的看了幾眼,然後打開裡面的內容,沒看多久,他的臉色就開始發白,連忙將文件送還,連聲說道:「不知幾位原來在此船上,多有打擾,恕罪,恕罪!」 護衛接過文件,呵呵一笑:「大人,我們可以走了吧,時間已經耽誤不少了,再拖下去,誤了事情,大家都不好交差!」 「那是,那是!我們走,幾位大人走好!」刁蘭明不理其他兩人的詢問眼神,匆忙的就回到戰船上,也不多說,讓戰船上的人收了跳板,就讓出河道,並示意客船起程! 見到刁蘭明的這幅表現,客船上的人都大惑不解的看著那個護衛,船老大什麼也沒問的就去準備開船,反到是烏爾瑪有些不知輕重的一邊伸手去拿護衛手上的文件,一邊嘀咕道:「什麼東西這麼管用,讓我看看,哎呀,苗姑姑,你幹嘛打我?」 苗姑姑看都不看滿臉委屈的烏爾瑪,對著岳雨行禮道:「多謝公子解圍,我十八峒定然不會忘了今日公子的幫助!」 岳雨不置可否的笑笑:「好說,如果沒別的什麼事情,我要回船艙去了!」 苗姑姑連忙說道:「公子請自便!」烏爾瑪在邊上不滿的說道:「擺什麼架子,有什麼了不起的!」 岳雨看了她一眼,搖搖頭,逕直而去,回到船艙前才對楊沃衍說道:「大哥,這兩個苗女看來是想去祝賀淮王殿下登基!」 楊沃衍看著他,輕聲說道:「你從什麼地方看出來?或許她們想不利於淮王也不一定!」 岳雨也不辯駁,只是笑著說道:「大哥又想耍我,你覺得烏爾瑪如何?」 楊沃衍突然露出一種戲謔的笑容:「很適合老弟你!」 「大哥,你真是的!」岳雨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然後走回自己的船艙,楊沃衍笑著搖搖頭,也走入船艙。 很快,客船就像什麼事情也沒發生一樣的繼續起程了。 黃昏時分,楊沃衍因為想看一些書,岳雨就一個人到甲板上去散步看風景,吹著清涼的河風,拋開一切煩心的事情,感受著長江落日之美。 剛從左舷走到右舷的時候,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喂,你等等,等等!」 岳雨聞聲停下腳步,轉身一看,烏爾瑪活潑的身影就如一陣風的跑來。 「你在這裡看什麼啊!」烏爾瑪一走近,就迫不及待的發起問來。 「原來是烏姑娘,叫住在下,是否有什麼事情?」岳雨平和的問道,心中也有幾絲疑惑,不知她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哈,沒什麼事情就不能叫你了嗎?難道你是大官就了不起嗎?」烏爾瑪的嘴角輕輕的翹了起來。 岳雨溫和的一笑:「姑娘說到什麼地方去了,對了,姑娘身邊那條小蛇在那裡?」 烏爾瑪頑皮的一笑:「難道你也害怕紅紅嗎?」不等岳雨說話,又搶著說道:「紅紅被我放在船艙了,苗姑姑不讓我帶出來,這下你不用擔心了吧?」 岳雨看了對方一眼,只看到對方的臉上洋溢著愉快頑皮的笑容,並無半分世故深沉之處,盡顯純真少女的天真爛漫。 猶豫了一下,岳雨轉口問道:「是嗎,不知你苗姑姑叫什麼?」 「叫什麼?我不知道,我從小就是叫她苗姑姑的,不過我聽阿爹曾經叫過她『珠瑪』,但我問阿爹的時候,阿爹卻不告訴我,後來我就沒問了!」烏爾瑪一邊說,一邊露出沮喪的表情,顯然是對此事很掃興。 岳雨緊接著問了一句道:「那你阿爹是什麼人?」 「我阿爹?他可厲害了,他是我們十八峒的總峒主,十八峒的人都要聽他的,就我不聽他的,嘻嘻!」 烏爾瑪表情的多雲轉晴的速度,讓岳雨一時有些不能適應,停了一下,才繼續問道:「是嗎?那你不是比你阿爹還厲害!」 烏爾瑪露出歡快的笑容,先是很高興的點點頭,然後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思考的表情,過了一會兒才有些小心的問道:「其實,我雖然不怕阿爹,但我很怕苗姑姑,但我苗姑姑卻要聽阿爹的,你說,這算不算比阿爹厲害?」 看到烏爾瑪臉上苦惱的表情,岳雨差點忍俊不住,強行壓制住笑意的說道:「當然算,你比你阿爹厲害多了!」 「是嗎?我其實也是這麼想的。你這個漢家郎還蠻有趣的,比我們十八峒那些人有趣多了,他們就不敢這麼說。對了,你知道我們的名字,我們卻不知道你們名字,這不好,爾瑪不喜歡,你快告訴爾瑪,你叫什麼名字?」話語雖然說的有些不客氣,但配上烏爾瑪漫無機心的語氣,讓任何人都不會見怪,反到會對這個女孩的率直產生好感。 「這個嘛?」岳雨故意裝做考慮了一下,才緩慢的說道,「你如果想聽假名字,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如果你想聽真名字的話,到了建康我再告訴你。你想聽那一個?」 烏爾瑪皺皺鼻尖,非常不高興的說道:「我剛才還以為你是好人來著,原來還是和那些漢人一樣,這麼不爽快,爾瑪現在不高興了,不想和你說話!」話語還沒落,烏爾瑪就嘟著小嘴,鼓著氣快步的離開。 真是一個不會掩飾自己的孩子,岳雨的嘴角露出會心的微笑,對苗姑姑和烏爾瑪的好奇心更重了。 她們真的只是想送禮物去的嗎? *** 烈日驕陽下,通往揚州的官道上正行走著一支奇特的隊伍。 說它奇特,是因為隊伍確實很奇怪,在隊伍中既有身穿宋軍軍服的士兵,又有為數更多,但衣衫襤褸的女人,甚至還有面黃肌瘦的小孩,以及為數不少的獨輪車和驢車,浩浩蕩蕩,拖延逶迤,從頭到尾,足有二三里長,大有擺一字長蛇陣的架勢,只是隊伍中的氣勢實在是,嗯,怎麼說了,就像快死的病人,奄奄一息。 整支隊伍都似乎無精打采,有氣無力,行走的時候猶如老牛拖車,一步步的朝前拱,慢的讓人難以忍受,和蝸牛有的比,不時還有一些女人和小孩因為挨不住而倒了下來,使得一些士兵連忙上前去照顧,更是影響部隊的前進。 「***,照這個樣子下去,我們哪天才能到揚州,如果錯過了殿下的登基大典,我們只怕會吃不了,兜著走。李將軍,我看我們還是先去建康,這些女人和小孩就讓他們在後面跟來就是,犯不著我們陪著她們一起受罪。」走在隊伍前面的一個將軍對打頭的一人抱怨著,語氣充滿著不滿和惱怒。 為首的一人頭戴著鋼盔,肩膀上也是亮閃閃的,一看就是一名將領,而且地位還不低。 聽到身後之人的說話,為首這名將軍腳步微微停了一下,然後轉過頭來,雖然滿臉是汗,但還是可以很容易的認出他就是彩雲軍中的二號人物李明全,他此時早就因為戰功而升為萬人長,成為軍中的高級將領。 「萬將軍,這些女子和小孩都是彩雲公主從蒙古人那裡解救回來的,她們都是一些飽經磨難之人,彩雲公主特別叮囑過,一定要我們親自護送她們到建康。如果萬將軍不願意和我們同行,萬將軍可以先行離去!」 聽到李明全這麼說,這位萬將軍臉色上的不滿之色更重了,口中說道:「既然李將軍堅持要和這些婦孺同行,小將也無話可說,只是耽擱了殿下的大事,那就非你我所能擔當的。更何況小將不比李將軍靠山硬,既然李將軍這麼說了,小將就恭敬不如從命,只是希望李將軍他日見到孔總督,將今天的事情說清楚就是,小將就不打擾李將軍,告辭了!」 這名萬將軍說完,也不等李明全回話,回頭招呼了一聲,一隊百多人的士卒從隊伍中分離了出來,一些挑著擔子的士兵還吆喝起驢車上坐著的一些婦孺下來,讓他們放東西。 「萬將軍,你要先行也可以,但這些驢車你要留下來,這些婦孺中有不少身體虛弱,需要借用驢車代步!」看到萬將軍還想將驢車帶走,已經讓隊伍停下來的李明全連聲阻止,而且面色上一片嚴峻,顯然對此十分堅持。 萬將軍回頭看了他幾眼,嘴角動了動,冷哼一聲,大聲呵斥了幾句,沒有堅持要回驢車,然後帶著那些士兵挑著貨擔,推著獨輪車而去,其速度比之剛才快了好幾倍,很快的就從李明全的眼中消失。 看到萬將軍走遠後,李明全才歎了一口氣,下令隊伍又重新啟程,稀稀拉拉隊伍又緩慢的向前爬行了。 走在隊伍前面的李明全一邊看著天色,一邊回頭注意著隊伍中的情況,雖然心中也是十分焦急,但在面色上卻無半分表示,讓人不知他到底對萬將軍的舉動有什麼看法。 「李將軍,後面有一個女人想要見你!」就在李明全悶頭趕路的時候,一個從後面趕上來的百人長對他說道。 「要見我?為什麼?說了什麼事嗎?」李明全有些奇怪,不知是什麼人想要見自己。 為了避免一些麻煩,李明全一向不直接去接觸這些女人,免得鬧出什麼不好的傳聞,讓自己吃不消。這次聽到有女人想見自己,下意識的就有種能避就避的念頭。 「她說自己有讓隊伍快起來的方法,不過卻要親自對將軍說!」傳信的百人長口齒伶俐,話語說的十分清楚。 李明全考慮了一下,點點頭道:「既然如此,就讓她過來吧!你們都留在這裡,不用迴避!你們幾個,到我身邊來。」李明全吩咐完傳信兵,又對身邊的一群士兵吩咐起來。 幾個李明全的親兵互相看了一眼,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按照李明全的要求,和其只靠了一肩的距離站好。 那個女人很快就被傳令兵帶到前面來,是個大約三四十歲的婦人,眼角的魚尾紋很多,而且腰身也很臃腫,皮膚也有些微微發黃,除了走路的樣子還有些富貴人家出身的影子外,其餘的地方似乎並無可取之處。 李明全沒有仔細打量對方,掃了對方一眼,就有些急聲的說道:「聽說夫人有可使隊伍行動加快之法,還請夫人告知,以教明全!」 這名女子看了李明全一會兒,見他不望自己,心中感到極為失落,語氣充滿傷感的說道:「將軍連望都不望賤妾一眼,是否認為看賤妾一眼都會污了將軍的眼睛?」話語說的淒苦,讓人聞之不忍。 李明全眉頭皺了皺,知道這些女子對於別人的態度十分敏感,連忙開聲解釋道:「明全對內子以外的女子都是如此,並非是針對夫人,還請夫人不要見怪!」 「哦,看來將軍是很愛自己的夫人了?能得將軍這般的人呵護,令夫人真是幸福!」這名婦人語氣中有種難於言述的感傷。 「還請夫人將方法告知明全,如果能行,明全感激不盡!」 「幫你也就是幫我們自己,如果不是將軍,我們這些人只怕早就被人所棄。」此女停頓了一下才再次說道,「至於賤妾說的方法,其實很簡單,只要將軍將隊伍中體質虛弱的婦孺單獨編成一隊,讓其緩慢前進,並派一隊士兵用驢車和手推車專門負責運送她們,然後其餘之人可以繼續上路,每到一處城鎮可以就近收購手推車和驢車,以托運更多的人。這樣一來,隊伍就不會因為一部分人的原因而影響整體速度。不知將軍以為這個方法如何?」 李明全考慮了一下,覺得可行,雖然現在驢車和手推車都不是很足,但如果分開運送,最多兩次就可以將那些行動不便的婦孺運走,少了這些人的拖累,隊伍行進的速度也會比現在要快的多。 「多謝,請問夫人可否將姓名相告!」 「不用了,賤妾只是提出自己的一點想法而已。現在已經沒賤妾什麼事情,賤妾告辭。」 「夫人留步,既然夫人不願意說姓名,明全本不敢勉強,只是明全想請夫人擔當起照顧那些體弱婦孺的責任。夫人也知道,明全手下這些人都是些粗手大腳之人,只怕有時候做不來這些事情,能夠知道夫人的姓名,一些事情也好商量一些,不知夫人是否可以勉為其難。」 這名女子猶豫了一下,才點頭道:「可以,賤妾姓黃,如果有所要求,請將軍儘管下令就是!」 李明全連聲說道:「如此多謝!黃夫人請回隊伍,明全馬上將隊伍重新分隊。」 這名女子也沒回話,逕直的走了,李明全也馬上行動起來,先讓隊伍停了下來,然後叫來幾個百人長,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然後讓他們去實行。 很快,隊伍就開始進行分流,士兵都開始忙碌起來,此時反到只有李明全自己開始空閒下來,看了一會兒,李明全就找了一個石頭坐了下來,然後不自覺的想起自己這次的任務來。 彩雲在山東擊退拖雷的進犯後,拖雷在撤退的時候,根據和彩雲達成的協議,將俘虜的漢人百姓都放了回來。但彩雲這邊的人在接收這些人的過程中,發現了一個新的問題。 在蒙古人放回來的俘虜中,除了一些此次才被蒙古人抓住的漢人女真人外,還有為數不少的人不是此次被蒙古人俘虜的,而是在之前就被蒙人從別的地方俘獲,成了蒙古人軍中的玩物和傭人。 聽這些人自己說,在蒙古人軍中,男人一般是承擔損耗性的戰鬥任務,輔助蒙古人在戰場上的進攻,以及保養蒙古人的一些戰鬥工具,女人除了服侍蒙人外,還要幫助蒙古人做一些雜物,才能從蒙人那裡換取一些生存的食物,生活十分艱難。 至於小孩,除了被蒙人俘虜的漢人,女真人的小孩外,還有一些是不知父親是誰的孩子。雖然這些孩子的處境也不見的好,但蒙古人總算沒有刻意去折磨他們,或許他們是存有讓這些孩子壯大自己部族的心思。這些孩子在蒙古人軍中為數並不少。 拖雷這次也許是因為顧忌彩雲手中的蒙古人俘虜,也許是不想讓這些人影響隊伍撤軍的速度,更或許是想讓這些人挑起彩雲這邊的紛爭,總之,不管是什麼原因,他強行命令那些蒙古將領將這些人也都送了過來,讓彩雲這邊的人有些措手不及。 就是在處理這些人的問題上,彩雲軍中有不同的意見,嚴西認為這些人已經和蒙古人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難保他們的心思不起什麼變化,而且那些女人本身失德,讓她們在一般普通人中很難生活,如果這些人中還夾雜了蒙人奸細,那就更是不妙。最後嚴西提議,除了要殺掉一部分嫌疑大的人外,剩下的不是隔離就是要流放到邊荒之地,總之是不贊成他們和普通人生活在一起。 這種做法使得不少人反對,李明全就是反對這麼做的一人,他認為這些人本身並無什麼罪過,如果以他們過去的經歷來否定他們,是非常不公正的一種做法,而且顯得殘忍自私,非人所能為,他提議給予他們一些生活物資,讓這些人可以到一般的普通人中去生活。 李明全的提議獲得了彩雲的認同,但在實行的過程中,卻出現了很大的問題,不少從蒙古人那邊回來的山東居民對這些人非常的仇視,甚至不少人還鬧出了人命。經過瞭解才知道,在蒙古人軍中的時候,這些人也曾經欺負過他們,不少人和其中一些人結下了不小的冤仇。 雖然最後李明全殺了那些曾經在蒙古軍營中欺負過別人的漢人女真人,但最後始終不能獲得山東本地之人的諒解,使得情況並無任何好轉。看到這個情況,支持嚴西的提議又佔了上風,不少將領認為這些人就是禍根,根本留不得。 僵持不下之中,彩雲最後為了免於軍中出現分裂,提出一個新的建議,將這些人送往流求島,做為支援朝廷戶部移民流求計劃的一部分。這個提議很快獲得一致通過,彩雲就親自安排將這些人編成隊組,讓他們前往沿海的港口,並且通知淮王和戶部,將自己的計劃說明。 李明全這段時間本來是要帶五百人回建康,慶賀淮王登基事宜的,但在臨走之前,彩雲除了讓他增加了五百人外,還將一支三千多人的婦孺隊伍交給他,讓他帶到建康,並且親自叮嚀他不得有虐待她們的行為,還要照料好她們。至於為什麼要將她們送往建康,彩雲卻沒有說,李明全也沒好問。 只是在上路的時候李明全發現,這些女子都是那些飽受蒙人欺凌的女子,而且那些小孩,也多是一些父親不明的孩童。這個時候李明全才多少有一些明白彩雲的想法,這些人,沒有大宋最高當權者的定論和保護,她們永遠都只是受人歧視嘲弄的對象,而且生命也不會有什麼保障。 淮王登基,極有可能會有特赦,這個時候她們去建康,取得成功的機會比以後要高不少。至於為什麼彩雲要費這麼大的周章,李明全卻沒有深想下去,只是知道彩雲如今和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從山東到建康有水路可通,而且都已經在宋軍的控制之下,彩雲就讓李明全等人搭乘前來給彩雲軍送物資的運輸船隊回建康。本來一路上是很舒服的,但船過楚州的時候,運輸船隊卻接到命令,要將一批將士和物資送到歸德府前線,船隊的負責將領將事情說明之後,就將李明全等人請下船。這下可苦了李明全他們,隊伍中多是一些婦孺,讓她們在路上行軍,其難度和速度可想而知。 幸好此時兩淮行省的總督孔仕林因為要慶賀淮王登基,所以準備了為數不少的禮物和物資,用來運東西的驢車都有好幾十輛,因為押運之人是行省的副守備將軍萬士峰,孔仕林就去和他商議一些細節問題,人正好趕到楚州。 李明全和他照面之後,本來是想要求孔仕林給他弄個幾百輛驢車的,但他才將要求一說出來,孔仕林就當場表示很難辦到,並說及兩淮因為要支援歸德府前線作戰,大部分的驢車都被軍方徵用了,如果不是這些送給淮王的禮物很重要,根本不會用驢車運載。 李明全見這個要求不成,就提議一起走。孔仕林同意了,除了滿足李明全的一些其他要求外,就讓萬士峰帶著禮物和李明全一起上路。上路之後,萬士峰就發現上當了,李明全在路上收購了許多的貨擔和獨輪車,讓萬士峰將禮物從驢車上轉了下來,空出驢車讓那些體質虛弱的婦孺乘坐。 此舉雖然讓萬士峰不滿,但因為軍中地位以及孔仕林叮囑的關係,萬士峰也不敢公然反對,只得滿腹不滿的按照他的意思做。但是因為最近幾日天氣一直很炎熱,路途上有不少婦孺不能堅持,使得隊伍速度慢的出奇,終於引得萬士峰不滿的爆發,最終導致其和李明全分道揚鑣。 此事雖然不算太大,但李明全的心中卻有些不安,隱隱的感到有些不妥,只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就在李明全想的出神的時候,一聲輕微的提醒響了起來:「將軍,我們是不是可以起程了?」 抬頭看了看,發現隊伍和驢車已經分開了,點點頭,然後站了起來大聲道:「出發!」 隊伍很快就又重新開動了起來,不過此時的速度卻比先前有了成倍的提升,看上去,不再那麼讓人覺得像是蝸牛爬。 接下來的數天,用這種方法前進的很快,而且在沿途還收購了不少手推車和拖車,只是驢車一輛都沒弄到。現在隊伍每日大概可以行進個二十多里,而且隨著手推車拖車數量的增加,速度也增加了,有時候還可以達到三十里,比起以前的十多里,那真是有了極大的提高。 就在李明全為此事感到高興的時候,變故就在突如其來中發生了。 當李明全接到哨兵的情報,匆匆帶人趕到目的地的時候,這裡只有滿地的屍首和血跡,貨擔和手推車東丟西甩的,裡面的物資都散落在四周,一些值錢的東西已經被人拿走,而押送它們的士兵,卻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他們身上的傷痕,無不顯示出敵人的凶橫和殘忍。 從現場的情況看,這些士兵顯然是在行進中突然遭受了襲擊,但他們當時並沒有潰散,而是組織起來和敵人進行了搏殺,然後可能是因為寡不敵眾或者被敵人衝亂了隊伍,而被敵人給擊潰分割,陷入各自為戰的絕境中,被敵人一一殺死。 根據屍體和血液凝固的程度來看,這場戰鬥早在李明全到達的幾個時辰前就結束了。敵人顯然有充足的時間將他們的傷亡人員弄走,並且還整理過現場,不少的線索都被敵人給清理掉,讓人一時很難判斷出敵人是那方的人。 不過看樣子,對方是沖這些上貢物品而來。而且此地雜草十分茂盛,左邊還有一個密林可藏身,右邊還有一處高坡,如果對方埋伏在兩面,心無定見之下是很難發現。由此可見對方是經過精心策劃,並非臨時起意。 就在李明全打量戰場情況的時候,右邊高坡上傳來一聲喊聲:「李將軍,快過來,萬士峰將軍在這裡!」 李明全神情猛然一震,大步的走了過去,一道從坡底到山坡半腰的拖痕引起了他的注意,順著拖痕走上去,先是看到半截下半身,已經變成暗紅色的血跡拖過了近丈的距離,萬士峰的上半截屍體就出現在眼前。 姿勢是趴伏著,臉面朝地,雙手前伸過頭,死死的抓住一個撕裂的紅稠布不放,顯示出死者生前對這一物品的重視。 李明全知道,這個紅稠布包裹的東西就是孔仕林代表的兩淮行省官員,為祝賀淮王登基而送出的最貴重的禮物,一串都是用龍眼般大小的夜明珠串成的念珠,晚上掛在廳堂,猶如月光映地,光可辯字,絕對可稱的上人間珍寶。 從此處跡象上來看,萬士峰顯然是在生前死抓住這個紅稠布不放,而被搶奪之匪徒硬性給拖到山坡上,然後有人從他背上砍了下去,將他斬成兩截,但他仍然沒有鬆手,直到紅稠布斷裂才氣盡身亡。 就算沒有親見,也可以想像到當時的慘烈。 李明全輕輕將萬士峰翻了過來,先幫他清理了一下被血污和泥土覆蓋的臉,然後眼光下移,停在了他胸膛上的一個凹坑上。 伸手解開他的外衣,並用刀緩緩的劃破了內衣,一個深黑的掌印出現在李明全的眼中。 比了比掌印,發現比自己的要大的多。想了一會兒,明白到萬士峰是被人先在山坡下重傷,然後才被拖到山坡上予以殺害,此人並非一普通的匪徒,很有可能是一江湖高手。 「哈,你們也趕上來了,那些女人還好嗎?你們還真是好耐心。咦,這裡怎麼了?二虎,大牛,你們怎麼了?醒醒啊!兄弟,兄弟,你醒醒啊,你們這是這麼了?兄弟,你醒醒啊……你們誰來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誰來告訴我?」 激烈轉換的惶急呼喊聲一下就將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李明全望了下去,一個士兵正拉著自己的手下瘋狂的喊叫著,看他的樣子,顯然是萬士峰這邊的人。 李明全連忙走了下去,剛一走近,這個士兵就發現了他,連忙向他跑來,高聲喊道:「我認得你,你就是李將軍,我們在楚州見過的。李將軍,快告訴我,這裡是怎麼了?我的兄弟為什麼都被人殺了?萬將軍那裡去了,快告訴我。」 看到他還想衝過來,李明全身邊的士兵連忙將他拉住。 李明全看了他幾眼,冷聲喝道:「冷靜點,先不要問我,讓我問你,你是誰?為什麼要離開隊伍?」 這個士兵被李明全一喝,稍微冷靜了一些,停下要衝過來的步伐,站著說道:「我叫萬貴,是萬將軍的親兵,因為萬將軍讓我和胡雲兩個人去前面鎮上安排食宿,所以離隊先行,可是我們等了好久,都沒看到萬將軍過來,所以我讓胡雲先在鎮上等,自己回來瞧瞧,結果卻看到,看到兄弟們都死了。李將軍,這裡到底是怎麼回事?萬將軍了?」語氣中已經透露出一種哭腔。 這話說的合情合理,李明全也挑不出什麼毛病,而且看此人的神態,也確實是真情流露,並非虛假,看樣子,他和此事應該沒什麼關係。 「萬將軍遭遇到了劫匪,不幸遇難,遺體就在那邊高坡上!」 「啊!」萬貴一聽,不顧一切的擺脫糾纏,衝上了高坡,很快,一聲充滿悲痛傷心的高喊傳了過來:「萬將軍,萬將軍,你這是怎麼了,回答我啊,我是小貴,小貴啊,你醒醒,你醒醒啊,告訴我,是誰殺了你,是誰殺了你啊……」 聲聲淒慘的喊聲讓周圍的士兵都露出悲傷的眼神,雖然他們和這些行省守備軍只短短相處了幾日,後來還因為主將不和而分道揚鑣,但他們也感受到這些守備軍的士卒之間和他們一樣,都將自己的戰友當成了生死兄弟,都有濃濃的信任和感情。任何一人,突然遇到這種情況,其反應也不會比他好多少,就算是見慣了生死的軍人也一樣。 「李明全,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兄弟,害死了萬將軍,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啊……」 看著萬貴如瘋似狂的拿著刀衝了過來,然後被自己的士兵用刀背打倒在地,緊緊的摁在地上,制止住了他的衝動。 等他停止掙扎之後,李明全才走了過去,冷冷的說道:「你為什麼認為是我害死了萬將軍?本將軍也是接到哨兵後才趕過來,比你先到還不到半個時辰。你有那點可以認定是我做的?放開他的頭,讓他說。」 萬貴的頭被鬆開後,極為艱難的抬起來,死命的想看著李明全,嘶啞著嗓子說道:「如何不是你?如果不是你要和我們同行,萬將軍不會只帶這麼點人。如果不是你強行的將我們的驢車拿走,我的兄弟也不會被敵人這麼輕易的就殺了。如果不是你讓隊伍走的那麼慢,我們也不會單獨上路。都是你,都是你的錯,害死萬將軍,也害死了我的兄弟。」 李明全默然下來,驢車都是被改裝過的,上面確實有很多防範敵人攻擊的設計。自己留下驢車之後,萬士峰帶著禮品上路,給予敵人攻擊的破綻增加不少,而且可以馬上應急的人手也被消減了一半。現場之中有不少士兵是連反抗都沒來得及做出,就被敵人所殺,看他們的樣子,多是那些挑東西和推東西的士兵。 如果要說自己對此事沒有責任,那是說不過去的,儘管自己是無心的。 有些歉疚的看了萬貴一眼,低聲說道:「此事我確實有過失,但此時的當務之急,是讓當地官府派人和我們一起查看現場,找出兇手的線索,而非你我在這裡互相內訌。你知道嗎?」 「人都死了,你還做這些有什麼用?你要麼現在就殺了我,否則,我一定要到監察軍法部去告你!」萬貴顯然什麼都聽不進去,一味的瘋狂嘶喊著。 李明全知道此時他已經聽不進自己的話,歎息了一聲,然後轉身離去:「放了他,一切任憑他自己去做好了!」 萬士峰身為利州行省的副守備將軍,雖然軍銜比自己要低,但軍職卻並不小,而且此人能坐上這個位置,肯定也並非無名之輩。對於他的死,建康定然不會聽之任之,一定要有個交代,也許自己這次真的有大麻煩了。 看著滿地的屍首,李明全的嘴角露出蒼涼的苦笑。 當地的知縣比預計的早了一些到來,當他看到遍地的屍首,而且死者還有高居行省副守備將軍的萬士峰後,差點沒暈了過去,幸好被他身邊的一個捕快將他扶住,不過當他聽說送給淮王的禮物被劫,再也沒能忍住,滿臉發白的倒了下去,讓周圍的人一陣好忙活。 看到他醒了,李明全才一臉鄙夷的將事情大致說了一遍,並問起他這個縣裡有什麼悍匪巨盜。在這個知縣面青唇白的講述自己的縣治如何如何的好中,李明全不耐煩的打斷了他,然後直接問起捕頭,但捕頭也說這個縣內最近一向太平無事,並無什麼悍匪巨盜。 見找不到什麼有用線索,李明全就和當地的捕頭一起將現場勘驗了一遍,記錄起雙方看到的事情,然後讓仵作檢查屍身,查找死者的死因。 等雙方分別在對方的勘察表上簽上名後,已經是黃昏時分。拒絕了一臉死灰色的知縣邀請自己到縣衙的請求,然後李明全找了一處容易防守的地形歇息。並讓值夜的士兵提高警惕,並且加派了人手,還按照戰場上一些要求,佈置了一些陷阱和預警的東西,以防備可能的敵人偷襲。 只是當夜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第二天,李明全考慮了一下,還是決定讓隊伍分兩批走,但兩隊之間增加了一些佈置,以應付可能的危險。 雖然一路上李明全準備的十分周全,期望敵人能夠自投羅網,但一直到揚州,敵人都沒出現,而且也沒聽到任何消息,似乎這群敵人人間蒸發了一般。 此時孔仕林已經從水路先李明全一步的來到揚州,和李明全在總督府會了面。又詳細的詢問了一次禮物被劫,萬士峰被殺的事件後,孔仕林並沒有對李明全透露出自己的心意,但卻告訴了他一個消息:萬貴和胡雲兩人已經在監察軍法處將李明全告了。 李明全謝了孔仕林的相告後,就藉詞離開總督府。孔仕林並沒有挽留,但還是給李明全專門安排了船隻。 事後,李明全才聽說,孔仕林在見過自己之後,就給朝廷上報了一份關於自請處分的奏章,請求給他時間查清這件事情。 一時之間,李明全的處境似乎微妙起來! *** 「啟稟殿下,屬下近日聽聞兩淮行省上貢建康的禮物被盜匪所搶,負責押運的副守備萬士峰被殺。此事真是駭人聽聞,我大宋什麼時候竟然出了如此膽大妄為的狂徒,如此目無法紀,藐視朝廷威嚴,如果不嚴加查處,嚴處匪徒,追究相關人等的責任,只怕難於對天下之人交代。」上官天南站在朝堂之上,義正詞嚴的看著我,大有讓我立即下令的架勢。 見我沒有說話,葉謙也站出來說道:「啟稟殿下,兩淮行省之內出現如此凶悍狂暴的匪徒,此乃治境無方的緣故,運送禮物,何等重大之事,竟然還會被人從中作梗,以至鑄成大錯,可謂行事無能。身為一省總督,孔仕林應當為此事負全責,理當革職查辦,還請殿下裁決!」 我望了望老神仍在的司馬風和擺明不想開口的梅,見他們都沒出來的意思,只好將目光放到靠後的姿兒身上,發現她此時低著頭,也不想出來辯解。 就在我想示意軍方的人開口的時候,文貴也站出來說道:「啟稟殿下,最近關於兩淮行省出現悍匪的事情,已經在建康鬧的沸沸揚揚,不少他國使節也聽聞了此事,已經在向屬下打聽事情的經過。如果此事不從速處理的話,可能會引起一些無稽的猜測,到時只怕會影響到我大宋的形象。」 李碧如等文貴話音一落,也跑出來說道:「啟稟殿下,雖然此事是在兩淮行省內發生,但究其原因,並非一定是孔總督的過錯。屬下聽聞最近有萬士峰將軍的殘留部屬狀告他人濫用權力,導致萬士峰將軍不能有效的使用應變手段,由此可見,此事內情複雜,需要詳加追查,才能免於出現誤判。還請殿下慎重,不要因為他人的肆意妄言,而匆忙定下結論!」 「殿下聖明,豈能不知事情輕重?李掌院如此說,根本就是心存袒護。殿下自主政以來,一直嚴明法紀,整頓官吏,如今明明是有官員失職,卻被李掌院如此推諉,不知李掌院是何居心?還請殿下明斷,不要被一些小人所蒙蔽!」吏部尚書史嵩之也不甘寂寞的站出來。 看到一些人還想爭論,我開口說道:「夠了,諸位臣工所言之意,本王都已知曉。兩淮行省禮物被劫一事,確實不能不嚴加查辦,但因為此事涉及軍政兩家,所以也需要軍政兩家共同查辦。如今南京路的戰事未寧,兩淮行省擔負著支援前線的重任,此時一動不如一靜,本王會安排專人查訪此事,等一切有了結果之後,再來裁定相關人等是否有罪。此事就先就這樣,你們回朝班吧!」 「殿下聖明!」 等這些人站回朝班之後,吳武才站出來說道:「啟稟殿下,屬下今日接到從倭國傳回的戰報,我遠征軍將士在倭國神戶港內遭遇到倭人軍隊的伏擊,但在我遠征軍將士的英勇反擊之下,不僅擊退了倭人,還殲滅了倭人近十萬的部隊,取得一次大捷,還請殿下嘉獎!」 這話馬上引起了朝臣們的議論,一些並不知情的大臣武將露出了驚喜的笑容,一時之間,朝堂之上又響起了祝賀之聲,此起彼伏,絡繹不絕,暫時掩蓋了爭論。 我等他們鬧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我遠征軍在異國揚我天威,可謂我神州一大喜事,也是本王收到的最好的禮物。傳本王令,凡是有親人隨遠征軍出征的家庭,一律派放錢幣一千,白米一擔。等遠征軍得勝歸來之後,所有立功之將士,都要從重獎賞,並將此訊傳告天下!」 「殿下聖明,千歲,千歲,千千歲!」 「諸位臣工免禮,今日朝議到此為止,退朝!」 我一說完,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站起來走路,讓原本還想糾纏的幾個大臣措手不及,使得我順利走脫。 回到文清殿中,我躺在一把椅子上,靜靜的思考起如今的局面來。 外部情況如今已經趨於好轉,金國做出了不少的讓步,看的出來,他們的確是真心想和談。倭國那邊的情況似乎也很好,不用超什麼心。而且收復了京兆府和山東之後,大宋如今的態勢攻守皆佳,可謂宋室南渡之後最好的局面。 比較麻煩的只是龍成手下的將士求戰之心過於堅決,其中不少人上書請求進攻金人的開封,以收復故地。此事我已經讓人去處理,相信經過安撫和解釋,他們會理解和談的用意。 但和外部情況相反的是,內部問題卻是叢生,統一江南故地之後,吏治腐敗,救治難民,安頓百姓,建設府縣,規划行政等等問題都擺到了我的前面,雖然這些問題比較難於處理,但卻不算很困難。 如今最棘手的問題是建康內部官員的爭鬥,本來按照我的意思,江浙一帶的路府,包括原首都臨安,都將合併為浙江行省,福建路也將被改製成福建行省。這兩地的總督,按照我原來的意圖,是想任命姿兒一系的官員擔任,甚至連將來要被設立成行省的流求島總督,也是想讓這一系的官員來擔任。 在我和司馬風等人商討一些人選問題的時候,不知葉謙這幫人怎麼聽到了風聲,他們對此強烈反對,天天在朝堂之上吵鬧。兩淮行省的事情傳到建康之後,這就給了這幫人一個極好的借口,以至今天一些官員就想讓我表態。 雖然現在我採取了拖字訣,但我也知道,副守備將軍被殺,這樣的事情一定要有個解決,而且此事還涉及到剛從山東回來的李明全,更是需要慎重行事。只是如今卻沒什麼頭緒,而我登基的事情即將臨近,如果近期內不能弄清這個事情,浙江和福建這兩省的總督就有點懸。 現在我最擔心的問題是,劫取這些禮物的盜匪到底有什麼目的?如果僅僅只是求財,那還好說,如果不是,事情就不這麼簡單。 難道真是有人在暗地裡挑動我大宋官員互相爭鬥? 想起最近白女給我的分析報告,我的心中升起了疑團。 「殿下,司馬總理和葉掌院求見!」 「讓司馬風進來,告訴葉謙,本王要和總理商量一些事情,讓他不用等候!」 「是!」 司馬風進來後,拿著一份奏折說道:「啟稟殿下,這是兩淮行省總督孔仕林請總理省上傳殿下的奏折,請殿下過目!」 拿過司馬風遞來的奏折,我看了看,點點頭:「總算孔仕林還有點聰明,將這份奏折放到總理省,讓其他大臣看看吧。!」 「是,屬下還有一事稟報,屬下近日察覺,建康的官員有不少人經常用各種名目聚會,並且還有不少臨安來的人參加。屬下覺得事情有可疑,不知殿下可否派人查探一下!」 看了司馬風一眼,我古怪的說道:「是不是葉謙最近參加了兩次,讓你覺得事情不對頭!」 司馬風抬頭看著我,面色不變的說道:「原來殿下也知道,屬下只是認為這些官員有些太過於注重個人得失,害怕葉大人受到影響,會誤了殿下的事情!」 我站了起來,在堂中走了兩步,最後才緩緩的說道:「其實建康內已經開始湧動著一些暗流,朝廷中的有些官員已經不足以相信。自從我軍平定了臨安和摩尼教之後,明處的敵人已經被消滅的差不多,但還有不少的敵人隱藏在暗處。如今的大宋,只有先清除了這批人,才能更好的安心建設。不知總理大人覺得本王這個看法如何?」 司馬風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殿下是說,如今有不少敵人在我大宋內部搗亂,意圖擾亂我大宋朝綱?」 我背負著手在堂中站定,望著司馬風肯定的說道:「此事是肯定的,我大宋如今的敵人不少,但我大宋的軍旅卻在戰場之上屢獲勝利。那些敵對之國在戰場上不能得勝,就一定會想從我大宋的內部搞破壞,來達到他們的目的。此事從古到今,一直未變。本王覺得如今的首要之事,就是要清除掉這樣的人,使我大宋的政令暢通,上下合力!」 司馬風猶豫了一下,試探的問道:「難道殿下想對建康的官吏再次清選一次,以正朝綱嗎?」 我神秘的一笑:「僅僅是建康那是不夠的,本王現在的目標是整個大宋,凡是勾結外敵,貪污腐敗,玩忽職守,昏庸無能,魚肉百姓的官吏都在清除之列。不知司馬總理能否協助本王完成此事?」 司馬風沉聲道:「屬下責無旁貸!」 我走到他身邊,低聲說道:「好,如今的要務已經由外而內,消滅這些大宋的蛀蟲才是正事。只是為了免於誤殺無辜,司馬總理一定要好好考核好這些官員。」 司馬風恭謹的說道:「不知殿下想要什麼時候動手?」 我低沉的說道:「不用急,你現在只要摸清各地府縣官吏的情況即可,至於行動,哼,要對付藏起來的敵人,就要先讓他們跳出來。現在的時間還有的是。」 司馬風疑惑的看著我,沒有問什麼,直接說道:「既然如此,屬下現在就開始著手準備。殿下登基日子將近,各地的官員也到來近一半,不知屬下可否將殿下現在改制的計劃告訴他們!」 「可以,但你不要插手到他們中間去,你現在要保持嚴正的中立,不偏袒任何一方。」 「屬下知道該如何做了,請殿下放心。不知殿下對兩淮的事情有什麼新的打算沒有?」 「放一放,等本王派去的人回來後再說!你對外就說你已經派人和軍方一起去調查此事了!」 「是,如果殿下沒有別的事情,屬下想先告退!」 「好,如果你看到葉謙,就讓他最近不要來打攪本王!」 「是,屬下告退!」 司馬風離開之後,我走回書案,從一個暗格內拿出最近上奏的幾封密報,將其又重新看了一遍,無奈的搖搖頭道:「看來這次真的要拿出點狠勁才行!」 平凡留言:表面上的戰爭暫時告一段落,各種勢力的暗鬥又將開始。請繼續關注主人公,順便也多多關注一下平凡,支持一下平凡,因為平凡現在寫作遇到的困難不少,沒有你們的支持,平凡怕堅持不下去。如果方便,還請多發書評,多給票,月票,日票都行!平凡先謝謝了。 u優書萌 uuTxT。COM 全蚊字板粵牘 第九集 第九章 暗流湧現 字數:21476 放回密奏,我從書案後站起身,想了想,就前往後宮去找姿兒,走到御花園的時候恰好碰到念雪正拿著一把鋤頭刨一些土。 「參見殿下!」念雪身邊的宮女和侍衛見我到來連忙招呼起來,也驚動了正在勞動的念雪。 「殿下下朝了!」念雪放下鋤頭,微笑著看著我,神情中一片恬靜淡然。 「大管家今天怎麼這麼有空閒?不用去算皇宮裡面的賬目嗎?」我一邊走一邊笑著和她說話。 「母親那邊有些花木枯了,聽說是土質不好,所以臣妾就想弄一些御花園的土過去,那些花匠說,這些土都是梅大人特意讓人弄來的,對花木非常有效!」念雪將鋤頭遞給一個宮女,向我走近了幾步。 在她身前停下來後,我溫柔的說道:「是這樣,那你可以讓花匠幫你弄,不用親自動手的。」 念雪清雅的雙眼閃過一陣笑意,輕柔的說道:「自從殿下讓臣妾使用這個複式記賬方法之後,皇宮裡面的賬目就輕鬆了許多。既然臣妾有空,多孝順一下父母也是應該的。」 我讚許道:「孝順父母,人倫大道也,不錯,等會兒我和你一起過去看看老夫人。」 念雪微笑著點點頭,突然轉口說道:「殿下既然也崇尚孝道,為何不自己親身去做一回?」 我感歎的一搖頭:「子欲養而親不在,姨娘又不肯回來與我同住,不過幸好有老夫人在身邊。」 念雪神色間有點猶豫,輕輕咬了一下嘴唇,然後看向我道:「其實殿下並非只有母親一個長輩,太后仍然健在!」 「太后?」我猛然看向她,盯著她看了幾眼,在她神色不安中我才轉回目光,淡然說道,「本王和太后之間既有殺母之仇,又有奪位之恨,除了仇恨,利益糾纏也太深,除了名義上外真的很難有共同的語言,這種心情非三言兩語可以消除。此事不說了,你知道姿兒在那裡嗎?」 念雪無奈的看了我一眼,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說道:「臣妾也不清楚,不過剛才謝姑娘來找過姐姐幫忙,聽說太后那裡發生了一點事情,剛才姐姐還召了兩名太醫,也許姐姐去了冷凝宮那裡給太后看病也說不定。」 我在宮中下過命令,太后所在的冷凝宮不得妄入,連姿兒等王妃也被我交代過,一般情況下她們是絕對不敢去的,不過如果這個太后真的生病,那到是另當別論,只是好像沒聽到她有病,難道是謝道清在騙人? 「你肯定嗎?」 「臣妾只是聽姐姐提過,是不是去了還不知道!」 我點點頭,讓人叫來宮中執事一問,姿兒果真去了冷凝宮,隨行的確實有兩個太醫。 「念雪,你去做你的事情,本王去處理點事情!」不等念雪說話,我就匆匆的離去,目標直指冷凝宮。 看到我有些氣勢洶洶,修紫暄提醒道:「殿下,無論如何說,太后名義上總算是殿下的母親,殿下還是需要慎重!」 我冷哼一聲道:「不是本王不慎重,就是太慎重了才要過去一趟。如今建康朝廷內的各種勢力糾纏,如果本王這個名義上的母親不安分,到時內外連通,不知又會鬧出什麼風波來!」 見我如此,修紫暄也沒再勸,只是跟著我的腳步到達冷凝宮。 沒等別人通報,我就徑直入內,喝開護衛,直奔大堂而去,還沒走近,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陣喝罵聲,正是我那位名義上的母親太后。 「……讓那個忤逆子過來見本宮,怎麼了,敢做不敢當了?讓你來,你來有什麼用?你能讓那個忤逆子不再謀害本宮嗎?你能讓那個忤逆子放本宮出去走走嗎?看什麼看,本宮說你說的有錯嗎?你這個拋頭露面不知廉恥的商賈女子,竟然也想窺視皇后之位,真是……」 「匡啷!」 「啊,什麼人……」 「殿下!」 …… 看到是我一腳踢開了大門,所有人都一下安靜下來,此時大堂內的太后,謝道清,姿兒,以及兩個太醫和宮女都呆楞的望著我,看向我的目光充滿著各種各樣的複雜表情。 「參見殿下!」謝道清第一個反應過來,此舉也提醒了其他人。 「不相干的人給本王出去,姿兒,你留下!」我在他人的參見聲中,冷冷的望著太后,語氣充滿著一種壓制的憤怒。 很快,兩個太醫和宮女都走了出去,看到謝道清沒有動身,我斷然喝道:「來人,將這個女人給本王架出去!」 「殿下,你想幹什麼?這是誤會!」在謝道清惶急的辯論中,瑤紅和春籮這兩個女護衛已經一左一右的來到她身邊! 「好大的膽子,本宮是太后,誰敢動清兒!」太后終於忍不住的厲聲開口,本來有些蒼白的臉頰開始湧現著一些激動的紅暈。 「啊,殿下,請聽我說,這是誤會,啊……」在謝道清惶急的爭辯中,瑤紅和春籮兩人將謝道清毫不客氣的架了出去,絲毫沒有因為太后的話有任何影響。 太后似乎被氣的說不話來,渾身哆嗦著,伸出一個手指,顫抖著說道:「趙昀,你,你好!」 我冷冰冰的說道:「不敢,太后說來是本王的母后,本王要和母后說兩句話,難道還需要外人在旁嗎?姿兒,你說是嗎?」 被我拉到身邊來的姿兒,眼神充滿著一種無奈,看看我,又看看太后,低聲說道:「殿下,太后剛被太醫緩過勁來,殿下不要再刺激太后了!」 我望著此時面色已經開始變的鐵青的太后,雖然心中還是很惱火,但也不想太過刺激她,望著姿兒點點頭,柔聲說道:「你放心,你說的話本王一向都會聽的,希望你不要因為不相干之人說的話而傷心!」 姿兒眼中閃過理解感激的亮光,點點頭輕輕說道:「多謝殿下,只是太后如今年歲已經快半百,殿下要體諒一些!」 我還沒有說話,太后就厲聲說道:「不需要你這個女人來說好話,本宮養大的孩子,現在如此對本宮,這是本宮的報應!」 我示意姿兒退後,接著就看向太后,語氣恢復平靜的說道:「本王很奇怪,最近聽說你一直在後院佛堂中禮佛,今天怎麼給本王來這一手?要知道,本王最近接到幾個壞消息,心情很不好!」 太后突然死死的盯著我,不說話,就是用她那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我,似乎想將我看穿看透一樣。 我若無其事的回望著她,和她比起耐力來。 良久,她終於忍受不住,嘶啞著嗓子說道:「為什麼?為什麼?如今本宮已經什麼都沒有,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如果你真要趕盡殺絕,為什麼不直接對本宮來,而要這麼做?霞兒是本宮如今最貼心的人,你為什麼要殺死她?」 霞兒?難道是柳若霞?她死了? 腦海中一連閃過三個問題,心情也一步步的跌倒谷底,出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安排在太后身邊的間諜會死了?誰幹的? 「趙昀,你發什麼愣?本宮問你,為什麼現在要殺死霞兒?就算她以前對不起你,但你不是答應放過她的嗎?為什麼要殺死她……」 「夠了,姿兒,你來告訴本王,發生了什麼事情?」 被我注視著的姿兒面色上也泛出不安,微微瞥了我一眼才說道:「妾身聽謝姑娘說,昨日殿下差人送來一盒人參給太后補身子,今天早上柳若霞姑娘就拿來給太后熬湯。可是,可是在湯熬好之後,柳若霞姑娘先嘗了嘗味道,然後端給太后,可是太后正要喝的時候,柳若霞姑娘突然喊肚子疼,然後就死了。太醫檢驗出,是中毒死的,還查,查出殿下差人送來的人參中摻有毒藥『半柱香』,說人中了這種毒,半柱香後才會發作。柳若霞姑娘就是中了這種毒才死亡的。」 我聽的極為震驚,連聲問道:「為什麼這麼大的事情沒人通知本王?你怎麼私下過來了?」 姿兒看了我一眼,有些氣弱的說道:「妾身是聽謝道清姑娘說太后這邊出事了,所以才匆忙過來,之前的事情妾身也不清楚。不久,殿下也過來了。」 我看了看正一臉憤然看著我的太后,從她已經開始渾濁的眼睛中看出蘊涵其中的悲傷,看的出來,她是很在乎這個柳若霞,但她並不知道,這個柳若霞其實一直在出賣她。 只是到底是什麼人下的這個毒?其目的到底是想毒殺太后,還是其目標一早就定在柳若霞身上?不然為什麼要用這種延緩發作的毒藥?難道是有人知道了柳若霞的身份,或許是有人想從太后死亡的這個事情上獲得什麼好處?更或許,這次只是再度刺激太后? 能夠瞞過皇宮中這麼多的耳目下毒,其謀劃之人絕非臨時起心,而且如果這個人是想毒殺太后,就不該用這種馬上可以致人死的毒藥。太后和宮中重要人物的伙食,一般都會有專人負責試用,要想用這種方式毒殺,成功的機會還是比較懸的,或許這次只是風暴的一個前奏。 「母后,不論你是否相信,那盒人參雖然是本王讓人送來的,但人參上的毒不是本王下的。這件事情本王會徹查到底,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說完就不在看太后,拉著姿兒轉身就走。 一出來,就看到謝道清正被瑤紅拉住,一臉焦急之色的看著我。 示意放開她後,我看著她端莊的容顏,輕輕的說道:「下毒的事情和本王無關,你好好的勸勸太后,過幾日,本王會找一批宮女,讓她自己挑個順眼的。」 謝道清清澈的眼睛看著我,肯定的說道:「道清一直沒有懷疑過殿下,道清只是擔心,不知什麼人要害太后,而且這個人的目的似乎也很不簡單,殿下一定要當心?」 此時她的臉上泛起關切的表情,使她看上去充滿著一種母性的關懷。 極壞的心情突然好了一些,看著她,微微一點頭:「謝謝你,等會兒本王會派一個官員來調查此事,你先將現場保護好,然後將事情詳細的講述給他聽。」 「殿下不想知道事情的經過嗎?」謝道清的眼睛中有一些意外。 我擺擺手:「相比於事情經過,本王更關心另外一件事情。本王要走了,最近建康的情況有些亂,你出入要當心一些!」 「多謝殿下關心,道清一定緊記!」 我點點頭,然後轉身離開,姿兒和謝道清招呼一聲後也跟了上來。 「殿下,這件事情是否很嚴重?」姿兒的眼睛中已經寫滿擔心。 我猛然停下腳步,看了看四周,然後突然對姿兒說道:「你現在馬上回去給太后說,本王允許她順便出入皇宮散心,至於護衛宮女,讓她自己挑選!」 姿兒不解的看了我一眼,然後也沒多問,轉身又走了回去。 她剛走沒多久,菊,白女和小筠三人就匆忙的走了過來。 「殿下,太后那邊出事了?」菊一見面就有些急促的說道。 「本王剛從那邊過來,到底怎麼回事,我們的人怎麼說?」我望著小筠。 小筠的眼睛有些紅,帶點哽咽的說道:「奴婢接到若霞妹妹的死訊後就去問過他們,他們都表示不清楚,只是他們告訴奴婢,自從人參被送到太后這邊來後,除了謝道清姑娘和賢德王妃帶來的人外,就一直沒有外人來過冷凝宮。」 「有可能是冷凝宮內部的人幹的!」白女適時開口,「屬下最近查出皇宮內有人和外面通風報信,但因為他們一直做的很隱秘,屬下暫時沒有找到他們的破綻,只是敢肯定冷凝宮中一定有人和外面有聯繫!」 我背負著雙手走了兩步,望著有些陰暗的天空,無奈的說道:「小筠,事已至此,再傷心也是無用,我們應該想想這件事情帶來的後果。而且現在事情來的比我們預計的快,我們也不能再等了!菊,你和小筠繼續去查查,看看有沒有新的線索。」 「嗯!」 小筠和菊離開之後,白女突然說道:「殿下,你看這會不會是太后自編自導的一齣好戲?」 我有些沉重的說道:「也許有這可能,但更有可能的是有人在幫太后清除我們的人,此事甚至連太后自己都不知道!如今唯一能肯定的是,我們現在有了一個非常難對付的敵人,或者是一群。」 白女道:「我們如何做?」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淡淡的說道:「全面的退讓!」 「全面的退讓?難道這段時間什麼都不做?」 「不錯,只看著就行,不過要保護好一些重要官員。白女,看來你最近又要辛苦一陣,天遠現在還指望不上,這次只有冷牙能幫你一些忙。」 「殿下是想召回冷牙總管了?摩尼教殘餘如何辦?」 「讓武林盟的人接手,我會知會悟緣的!」 「屬下會做好此事!」 「本王也相信你,這件事情你和梅商量商量,並讓她開始啟動後備官員計劃,也許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派上用場!」 「屬下知道該如何做了,屬下可以走了嗎?」 「去吧,好好保重,要殺你的人不會比要殺本王的少!」 「屬下會小心的!」 白女離開之後,我望著天空出了一會兒神,才對身後吩咐道:「去通知宋慈,本王要在湖心亭見他!」 *** 宋慈比我估計的要早一刻的到來,人顯得十分有精神,只是步履之間有種老成持重的風範,在他這種年紀的官吏中還是比較少見。 「見過殿下千歲!」宋慈依足禮數,表現的無可指責。 我一指對面的座位,輕聲說道:「不用多禮,坐下說話吧!」 「謝過殿下!」宋慈正襟危坐的在我對面坐下,腰桿挺的筆直。 我對他這個樣子覺得十分好笑,沉默了一下,才緩緩開口道:「早就想和你單獨說說話,只是事情一直不離身,如今才有這個機會。你在建康過的如何?有什麼困難嗎?」 宋慈沉聲說道:「屬下得蒙殿下信任,一切還算安好!」 我點頭道:「這就好,你還怪本王嗎?」 宋慈看著我,過了一會兒才肯定的說道:「殿下當初不顧朝廷律法,強行將屬下擄劫至建康,屬下確實一直如哽在喉。只是看到殿下勵精圖治,意圖振奮我大宋之心如此強烈,而且成績也十分斐然,屬下雖然還是覺得不能釋懷,但也認為殿下所為一定有殿下的道理,而且事實證明,有許多的事情殿下做的對。到如今,殿下還這麼問屬下,實在是多餘!」 這才是宋慈,堅持自己,看重實際。 我笑了出來,一舉茶杯:「好一個多餘,喝了這杯茶,過往的不愉快就不要再提了。」說完,我將這杯茶一飲而盡,宋慈也照做之後,我才放下茶杯,輕鬆的說道:「這就好,本王和你現在少了這塊心病,以後定能君臣無猜。對了,你的那本《洗冤錄》完成的如何?本王一直翹首以待。」 宋慈有些為難的搖搖頭道:「承蒙殿下關心,但屬下對於本書的一些理論還有些疑惑,而且缺乏一些必要的驗證手段。刑律一事,關乎人命,萬萬不能草率,如果因為書中疏漏,而發生冤獄一事,屬下斷難心安!」 我對他這種謹慎的態度十分贊同,輕聲問道:「既然如此,不知你有什麼地方需要本王幫助?」 宋慈考慮了一下,才道:「現在本書非常缺乏一些例證來證明書中所言,比如殿下曾經提及,天下之間絕沒有兩個人的掌紋相同。屬下雖然在刑部找了數百個捕快來做驗證,但這個結果的範圍還是太小,如何就能憑此認定天下之人都是這樣?沒有確鑿到沒有半點疑惑前,這樣的證據絕對不能做為刑堂證供!」 我考慮了一下,突然說道:「既然如此,本王任命你為提典刑獄巡查使兼大理寺副卿,對天下刑獄都有重新審理查辦之權,無論何人審結的案子,只要你能找到新的證據證明對方審理有錯漏,你都可以要求對方重審或者你親自來審。 本王登基之後,你就可以巡遊天下,去處理那些冤案錯案,懲治那些貪贓枉法,屍位其餐的昏官庸官,還百姓一個公道,還天下一個公道。不知你可有信心就任這一職位?」 宋慈臉色變化了幾次,突然站了起來:「得蒙殿下信任,屬下十分感激,但屬下寸功未立,何敢奢望如此高位,還請殿下收回成命!」 我搖頭否定道:「雖然這麼晉陞你確實會引人閒話,但你要知道,這次提升你的官職並非是因為你一個人,而是為了那些含冤莫白的百姓,如果你的官位太低,如何壓制的住那些枉法的官員?本王信任你的為人,知道你絕不會妄用權力,也只有你宋慈,本王才能放心的將刑獄和司法兩權同交,別人那是萬萬不能的。希望你不要以為本王加了你的官就是為你好,到時你就知道本王這是不安好心的。」 宋慈露出淡然苦笑:「殿下怎麼說都是有理,屬下就此謝過殿下!」 我一把拉他坐下後,才笑著說道:「這才是宋慈,事前思量,可當斷就斷,不拖泥帶水。今後你巡查天下刑獄,不僅可以幫助百姓申冤,也可以豐富你《洗冤錄》的素材,得到更多翔實的資料,驗證你的理論是否正確。至於你剛才說的掌紋,這樣,本王下道命令,讓各州府都送上一萬的樣本,並且行令軍部,讓所有軍士也拓印下掌紋,到時你就可以知道,天下到底有沒有相同的掌紋。」 宋慈連聲說道:「多謝殿下,屬下感激五內!」 我淡然的擺擺手:「不用如此,只是現在還有兩件案子需要你去辦,你先去查查兩淮行省禮物被劫以及太后身邊宮女被毒殺這兩件案子。此事本王估計涉及到一些實權人物,你要小心求證,不要被他們反咬一口。」 宋慈眉頭微微皺了皺,但很快舒展開,堅定的說道:「既然是案子,屬下就責無旁貸,至於是什麼人做的,屬下不會管的這許多。只是屬下也想對殿下提個要求,不知殿下能否將屬下原來的捕頭鐵青翼調到屬下身邊?」 鐵青翼?他不是鐵青鵬的弟弟嗎? 想起當初和宋慈初見面時的那個鐵捕頭,我笑了笑:「此事不難,就說本王已經核准了,你讓刑部下個調令就行。而且本王還會另外安排一些助手給你,希望你能善加運用,取得理想的成績。」 「多謝殿下,屬下一定不辜負殿下的信任!」 我有些無奈的看著他又站了起來,只好說道:「此事不慌說,你現在先到太后的冷凝宮去查查那個宮女的情況,等有了結果後再向本王稟報!」 「屬下領命,屬下這就去查!」 「好,小心一些!」 「是,屬下告退!」 宋慈走遠之後,我叫過來修紫暄,低聲吩咐道:「你馬上從本王的貼身護衛中選出十個武功和忠誠都無問題的護衛,讓他們裝作捕快保護宋慈的安全,在此期間,他們都要聽宋慈的。另外,將梅叫來。」 修紫暄應是之後,沒有多問,轉身就去辦理此事。 不久,梅就行色匆匆的趕來,一見到我就問道:「殿下,聽說太后那邊出事了,到底如何?」 我搖頭道:「現在還不知道是誰,本王已經讓宋慈去查了,這次讓你來,是要你去悟緣那裡,讓他找兩個精明強幹,武功高強,不會被別人收買的高手暗中跟隨宋慈,負責監視是否有人想謀害宋慈!另外,你也要加緊對那些官吏的評價工作,爭取盡快讓本王知道如今大宋官吏的現狀。」 「殿下難道要派宋慈出去?」梅有些不解的看著我。 「不錯,現在建康的情況比較複雜,牽一髮而動全身,不如暫時放棄建康,從外圍做起,既可以收攏民心,又可以打擊那些守舊派勢力。只要清除一些有影響的守舊派地方勢力,建康的這些人都會成為無牙的老虎,對付起來就容易的多。你的預備官員準備的如何?」我流露出關心的神色。 「他們還需要一段時間,不知殿下預計了多少時間?」 「一年,夠不夠?」 「夠了,屬下這段時間是不是也採取觀望態度?」 「當然,只是這次姿兒這邊麻煩一些,你讓司馬風暗地裡照拂一下,至於那幾個總督人選,必要時放棄也可以。」 「可以,殿下現在要到什麼地方去?」 「去軍校看看,你和本王一起出去吧!」 「好的,殿下先請!」 我和梅出宮之後,我就直奔軍校而去。 什麼都可以讓步,就是軍隊不能讓步!只要軍權在手,什麼都是可以連本帶利的要回來的。 *** 花棚下,陽光透過枝葉的空隙疏落的撒在地上。完顏雲花一臉平和的坐在一條長凳上,手裡拿著一本書,神情專著仔細看著裡面的內容,不時還會輕輕的蹙眉沉思一會兒,仔細體會書中所說的精義。 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傳來,一個人影走到她的身後,但她似乎看的十分入神,並沒有回頭望對方一眼,仍然輕輕的翻動著書頁,思索上面的內容。來人顯然也無意打攪她,靜靜的站在她身後,一聲不吭。 良久之後,她才輕輕的將書本放到腿上,閉目思索起來。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才一臉滿足的睜開眼睛,如同自語的說道:「這本《強國論》的論言真是精闢絕倫,言之有物,所表述的思想雖有古典出處,但卻比之表述的更清楚,更直接,讓人看後即懂,更為難得的是言之有理,並無空乏胡言之語,真可謂字字珠璣,句句精彩!只是裡面的內容過於驚世駭俗,不見容於當代主流思潮,若非是趙昀親著,只怕此書難於和世人相見。」 完顏雲花一邊說,一邊將腿上的書本又拿了起來,看著封面上的「趙昀著」三字,眼神中露出一種複雜的情緒。 「公主如此盛讚這本書,看來哈拉也要抽時間讀一讀!」完顏雲花的身後也響起厚重的男音。 完顏雲花再次放下書本,歎了一口氣:「聽說趙昀已經將此書和其另外幾本著作做為宋國學子的範文課本,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本書不知會影響多少宋國之人,到時能夠起的作用真是難於想像!籌謀深遠,不為一時得失而計較,真乃世間英傑之主。如果趙昀不是我們的敵人該有多好!」 哈拉很自然的說道:「雖然趙昀稱的上一代人傑,但其好用詭計陰謀,並無王者堂堂之風,宋國內部不少人對其是又怕又恨,如此不能服人的君王能耐再大又如何?」 完顏雲花不置可否的一笑,輕輕的站了起來,嗅吸了一口鮮花散發出來的芳香,神智清明了不少,看著此時一隻飛來的蜜蜂輕聲說道:「你這次為我帶來什麼消息?」 哈拉語氣中透露出幾分喜色的說道:「情況似乎比我們預計的還要好,那些從各地被招到建康的官員在聽說趙昀改制計劃之後,十分惶惑不安,他們上下活動,托人說項,聽說葉謙和上官天南兩人的府邸都快被他們踏破了!照屬下估計,要不了多久,建康定然會有場熱鬧。」 完顏雲花繼續問道:「司馬風和梅這邊有什麼動靜?」 哈拉很快的說道:「司馬風到是十分賣力的在安撫著這些人,而且成績還不小,但是梅卻沒有任何動作,好像對此事並不關心!」 完顏雲花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道:「我在一個時辰前聽到一個消息,有人想毒殺宋國太后,結果連累宋國太后身邊的一個侍女中毒而死,趙昀十分震怒,為此,還解除了限制這個太后行動的禁令。你如何看此事?」 哈拉遲疑了一下:「宋朝太后若死,誰可以獲得好處?」 完顏雲花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趙昀不會得到什麼好處。不然,他也不會解除對這個太后的禁令。」 哈拉語氣露出幸災樂禍:「如此看來,趙昀身邊還真是豺狼虎豹聚集,如果我們再能渾水摸魚,定能使的宋國內部各派互相爭鬥,使其自顧不暇,削弱宋國北向之心……」 完顏雲花回頭看了哈拉一眼,眼色中有種嚴厲的神色,使的哈拉一下就住了口,有些不安的看著完顏雲花。 收回訓責的目光,完顏雲花的臉上又恢復平靜,輕輕的掐下一支鮮艷的花朵把玩一會兒後才說道:「你將問題看的簡單了。如今建康的情況雖然比較混亂,但這都是因為趙昀故意放縱這些人爭權奪利的緣故,只要趙昀登基,大局一定後,不論他們願不願意,這些人定然又會暫時安分下來。 況且這些人卑鄙無恥之處你又不是不知道,將擾亂宋朝內政寄托在這些人身上,只能使我們血本無歸。如今我們的當務之急是要知道趙昀是如何布的這盤棋,這樣我們才能更好的使用手上的棋子。」 哈拉顯然是聽明白了,考慮了一下說道:「趙昀最近一直很低調,而且也沒有看到他對任何官員進行高壓,從朝堂上反饋回來的消息也證實他現在只是在各派官員中攪和,連被其大力提拔的後黨派官員也不能獲得他的支持,導致這些人處境有些不妙。這個樣子和他以前的表現截然不同,屬下認為還要再看看他的動向,才能斷定此人到底想幹什麼!」 完顏雲花不置可否,突然說道:「趙昀在這本《強國論》中強調,國家和朝廷是兩個不同的意思,國家,是建立一種秩序,使的大部分人可以遵照生活,不會因為一些無謂的鬥爭,將自己或者整個族類毀滅。國家來源於族類生活,但卻高於族類生活,而且其和族類生活也是脫離的。以此一種超然來緩和族類的衝突,把衝突維持在不至於影響整個族類生存的範圍。 朝廷,是一部分人統治另外一部分人的工具,就是訂立並維護國家秩序來緩和這種衝突的地方,也是行使國家權利的機構。雖然二者聯繫緊密,但卻不是一體兩面。朝廷只是秉承國家權利而建立,如果其不能維護好國家權利,其就會被更能維護國家權利的朝廷而取代。比如商代夏,周代商,這些歷史上朝代的演變就證明了這點,而非僅僅只是上位者失德那麼簡單。」 哈拉有些疑惑的說道:「公主為何要說這些,這和趙昀如今的動向有關嗎?」 完顏雲花笑而不答,繼續說道:「趙昀還說及,國家的權利,一是承擔著對外作戰的職能,二是承擔著對內管理的職能。無論內外那方面失去控制,都會導致嚴重的後果。所謂強國,無非就是對外作戰能勝,對內統治有效的國家,其表現為軍事強大,政治清明,經濟發達,技術先進。而要強國,就必須要從內外兩方面入手,內因是佔有主導的。 強國不能靠任何別的國家族類,只能靠自己本國的族類來完成。但同時也要盡一切可能,研究和學習別國比自己好的地方,為自己服務;要利用他國之間的一切矛盾,採取靈活有效的戰略方針來為自己謀取利益;對於一切敵對勢力,自己不能無條件的屈服,能打就打,如果實在實力不能勝,也要在可能中獲得自己最大的好處;對於任何對本國有利的技術,都要不惜金錢的去研究去獲得,以此來提升自己的實力。 但是強國忌諱有三,一是國家分裂,政令不能統一,地方可以對抗中央;二是民心渙散,民不知國,國不恤民,官民離心;三是朝廷腐敗,上下包庇,官官相護,瀆職貪污,官無忠誠,軍無戰心。有此三點一條,強國無望。 這些道理說的真是好,我一直在想,為什麼我們堂堂大金國如今會落到如此地步?本來一直沒有答案,可是如今看了趙昀這本書,我才明白過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我大金自從開國之後,朝政一天比一天腐敗,導致朝廷政令不能通行,地方勢力坐大,國策失智,引致外敵入侵,近而演變成如今這種局面,與其說是天意,不如說是人禍。」 哈拉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完顏雲花一眼,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突然說道:「公主的意思是說,趙昀如今的所有作為,都是為使宋國強盛?而我們如今看不清的地方正是趙昀的高明之處?」 完顏雲花有些讚許的看了看他,微笑著說道:「僅僅知道目的是不夠的,趙昀的手段變化無常,誰也不知道他會如何來達成自己的目的。比如他讓人發表這些書出來,就是想讓那些大宋官員士子進行分化,從中找出真正對他有用的人才,如果他用這些理論來教導他的國民,其所謀就更是遠大。我們現今只要挑動起那些愚蠢的宋國官員就夠了,其他的,等他們分出勝負之後再說吧!」 哈拉點點頭,突然說道:「公主似乎很欣賞趙昀寫的這些書,難道這些書真的能幫我們大金國嗎?」 完顏雲花肯定的說道:「的確,只是我大金國欠缺了一個像趙昀這樣的人!」 哈拉不解的看了她一眼,轉移話題的說道:「完顏仲德那邊似乎又有了新的進展,宋國已經答應將五萬石的糧草先期運達山東,等條約最後完成之後,就讓完顏成和尚將軍前去支取。」 完顏雲花點點頭,輕聲說道:「雖然這次談判我們要回歸德府,但卻丟了京兆府路,你去告訴完顏仲德,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再做一些讓步,一定要讓宋國答應供應我大金不少於一百萬石的糧草,而且還要足以供應二十萬人作戰的兵器和物資,這才是我大金目前最需要的。」 哈拉恭敬的行禮之後,向來時一樣的悄悄退走。 完顏雲花看著手上的鮮花,嘴角露出苦笑,喃喃自語道:「或許,這是我大金最後一次的機會了。」說完幽幽一歎,拋棄了手中的鮮花,看著書本上趙昀的名字,久久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完顏雲花才看著書本說道:「趙昀,你為何不是我大金國的皇帝。」 *** 建康寬敞雄偉的碼頭邊,一艘體積龐大的客船緩緩的靠近駁船,隨著一聲大力的吆喝聲,幾條粗大的纜繩套上固定木樁穩定住客船,然後隨著船工的吆喝聲,結實的跳板也被架上預定位置。 很快,船就完全停靠在碼頭上,而且一些客人也開始慢慢的走下船,幾個船工還站在跳板邊幫助客人遞送隨身的一些包裹和箱子,顯得十分繁忙。 「想不到建康城真的這麼熱鬧,苗姑姑,光這些船好像就有幾百艘吧!」從船艙中冒出頭的烏爾瑪,指著遠處停靠在港灣的客貨船興奮的議論著。 「爾瑪,不要胡鬧,這裡是建康,你看,紅紅又把頭伸了出來,如果等會兒讓那些守城士兵看見又要麻煩了。」苗姑姑顯然沒有因為到了建康而鬆了一口氣,反到越發緊張了。 「怎麼了,兩位,如今到了建康,為什麼兩位不想著下船,反到跑到船尾來看風景了?」岳雨和楊沃衍四人從船艙中出來,本來想在船尾呆一會兒,等人下的差不多後再離開,沒想到又碰上苗姑姑她們。 經過船上幾天的相處,除了姓名還有所保留外,岳雨幾人和苗姑姑二人已經比較熟悉了,特別是烏爾瑪,不時會因為岳雨的一些言行而生氣,但不久又會找一些讓岳雨苦笑不得的借口來和他說話,讓岳雨對這個活潑任性的苗家女子感到無可奈何,甚至有些從內心深處希望她們真的是帶著善意而來建康。 對於苗姑姑,岳雨到了現在仍然還有戒心,但也找不到她有所圖謀的明顯證據,一切都還自己的懷疑。但經過這幾天的瞭解,雖然烏爾瑪說她們是前來祝賀淮王登基的,但岳雨卻感覺到這顯然是苗姑姑用來敷衍烏爾瑪的,在他的推測中,苗姑姑肯定是負有某種使命,而且這個使命顯然關係到苗族十八峒。 苗姑姑也有向岳雨打聽過建康官員的情況,並且尤為注意的問過總理大臣司馬風和戶部尚書趙爾琢的情況。司馬風不用說了,趙爾琢這個人主管的戶部經過淮王的再次重整之後,不僅掌握著人口和就業情況,而且已經肩負著管理大宋境內所有異族的責任,可以說,對於大宋境內異族的情況,戶部是最有發言權的。 最主要的是,趙爾琢是司馬風一手提拔起來的,擔任這個官職的時間並不長,也不出名。苗姑姑竟然知道他,也就是說明,她至少對建康朝廷肯定有很深入的瞭解,否則,也不會知道朝廷對異族的管理機構已經有所變化了。這也足以說明,苗姑姑不是對如今的情況一無所知的人。 只是如果是這樣,那她在酒樓告訴烏爾瑪的那些過時的信息就不知是何用意。岳雨猜測她是想掩飾什麼,或許僅僅是不想烏爾瑪知道一些她不能知道的事情,只是岳雨更傾向於前者。 在船上的這段時間,岳雨一直沒有說過自己的名字,除了烏爾瑪不時為此吵吵小架外,苗姑姑卻對此表現的極為寬容,這也讓岳雨有一些迷惑。唯一讓他覺得比較順心的是,他幫助苗姑姑過關的這步棋總算走對了,只要到了建康,苗姑姑的一切行動就會明朗起來,這比起讓她脫離視線自尋門路要好的多。 此時岳雨的提問顯然讓烏爾瑪很生氣,她哼了一聲,不高興的說道:「怎麼了,你這個膽小鬼不也沒下船嗎?為什麼要特別針對我們?」 岳雨淡淡一笑,看著苗姑姑說道:「在碼頭處有一公共馬車站,只要搭上車廂寫有一字的馬車就可以抵達建康新城,祝願你們能夠達成心願!」 苗姑姑感謝的點點頭,誠摯的說道:「多謝這位公子一路來的照拂,雖然一直不知公子的姓名,但我和爾瑪卻受了公子諸多的恩惠,他日如果公子用的著十八峒,我們十八峒的人定然不會推辭!」 岳雨感受到對方的誠意,也誠懇的說道:「非是我不想和二位結交,只是因為在下的真實姓名確實不便告訴外人,不過,二位能將此行的真實目的告知在下,或許在下能幫上那麼一點忙也說不定!」 苗姑姑臉色有些陰晴不定,猶豫了一下,還是客氣的說道:「多謝公子好意,我們這次真的只是來祝賀太子登基,別無他事,公子不用管我們。」 岳雨也不勉強,語重心長的說道:「太子殿下非一般常人,如果真是要為十八峒好,還請苗姑姑多多思量!交淺言深,在下告辭!」 「喂,你別走,你不是答應過,到了建康之後就將名字告訴我的嗎?難道你想反悔嗎?」烏爾瑪看到岳雨已經轉身,口裡不禁急切的喊了起來。 「丘陵為山,蒼天流淚!爾瑪姑娘,你我後會有期!」岳雨留下此話之後,頭也不回的走下船。 「苗姑姑,你看看他,真是氣人!」烏爾瑪不甘心的跺了跺腳。 苗姑姑面色嚴肅的說道:「好了,不要鬧了,不是早就給你說過,這次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嗎?好好的照顧好紅紅,等會兒還要去找匯合地了。」 烏爾瑪撅撅嘴唇,不高興的哼了一聲,一直到岳雨一行人消失在視線中,她才有些悵然的問道:「苗姑姑,你說這個漢家郎到底是什麼人啊?」 苗姑姑有些擔心的看了她一眼,搖頭道:「不知道,我猜他們也是到建康去參加太子登基的,聽說這次太子登基,大宋境內四品以上的官員都要親自或派人來道賀,或許他也是其中之一吧!」 烏爾瑪哦了一聲,意興有些低落的說道:「苗姑姑,我們走吧。」 苗姑姑點點頭,緊緊包袱,若有所思的望了岳雨遠去的方向一眼,抓起烏爾瑪,運勁跳到船尾處的一艘小船上,在船工的詫異眼神中,跳上了碼頭,然後混入人流中去。 苗姑姑二人並沒有盲目的在碼頭上穿梭,而是徑直在一個擺攤算命的攤子上坐了一會兒,不久,一輛掛有公用標記的馬車就開了過來,苗姑姑和烏爾瑪兩人就坐上馬車離去。 這一切都落入一個人的眼中,這個人記下馬車特徵後,就轉身回去,穿過熙熙攘攘的人流,將這個消息告訴正在城門處等候著他的岳雨。 岳雨聽後,默然了一會兒,突然對楊沃衍說道:「楊大哥,看來這次我們無意中撞對了!」 楊沃衍面色不變的說道:「這都是你的事情,與我不相干的!」 岳雨無奈的搖搖頭:「楊大哥真是的,小弟不說了,現在我們進城吧!」 楊沃衍猶豫了一下,突然說道:「聽老弟說及建康有一所軍校,那個裡面專門傳授老弟知道的東西,不知是否方便讓為兄過去瞧瞧?」 岳雨毫不猶豫的說道:「此事不難,請大哥隨小弟來!」岳雨給那個報信人遞了個眼色,然後就拉著楊沃衍進入建康城。 因為天色還早,岳雨就提議先在建康逛逛再去軍校,這個提議讓初次見到建康繁華的楊沃衍十分高興。 兩人就順著建康舊城的街道隨意的閒逛起來。 正當他們二人在一個胡商攤販上看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時,一輛簡樸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從裡面傳出一聲女子的喊聲:「岳公子,好久不見,可否過來一敘!」 岳雨聞聲回頭一看,突然笑了出來,拉了身邊楊沃衍一下,然後兩人一起走到車窗邊低聲問候道:「原來是梅大人,真是巧啊!」 梅看了看岳雨身邊的楊沃衍,笑著說道:「不巧了,這位是誰?」 岳雨介紹道:「這是岳雨新認的大哥楊沃衍,楊大哥,這位是總理行省副總理大臣梅大人。」 楊沃衍有些意外的看了眼前這個女子一眼,然後低沉的說道:「敗軍之將,囚俘之身,實在不敢得大將軍抬愛!」 在岳雨的愕然中,梅微笑著說道:「建康朝廷,政不干軍,不論閣下是什麼身份,梅都認你為岳雨的朋友,想以閣下如此人物,不會拒絕吧!」 楊沃衍一時答不上話來,岳雨卻微笑著說道:「大哥就不用在多說了,梅大人,我們想去軍校,不知可否送我們一程?」 梅含笑說道:「這有何難,有一段時間沒見你了,老夫人和念雪可沒少念叨,你不先回去看看他們?」 岳雨笑道:「楊大哥想去軍校看看,所以岳雨想陪他去!」 梅的臉上露出恍然大悟:「原來你是剛回來,我說怎麼就沒聽到你的消息。什麼時候也學起殿下的毛病,這麼喜歡微服!上車吧,有事和你說。」 岳雨拉了一把有些不願的楊沃衍,兩人一起上了馬車後,馬車又緩緩的起程。 車廂比較寬大,坐了三個人都沒顯得擁擠,反還有一些空間,只是車廂內很簡陋。岳雨看了看,隨口問道:「梅大人到舊城來做什麼?」 梅開玩笑的說道:「還不是殿下神機妙算,知道你這個驃騎大將軍要回來,所以讓我來接你!」 岳雨微笑著反擊道:「是嗎?能夠讓副總理大臣用這種寒酸的車子來接我,真不知道我該是笑,還是該哭!」 梅微笑出聲道:「你還是這麼風趣,不逗你了。其實殿下和我都知道你這兩天要回來,只是殿下知道你是微服回來後,就讓人不要騷擾你,說讓你好好玩幾天也好!我也是因為一些事情而過來的。」 岳雨敏感的問道:「難道建康出了什麼事情嗎?」 梅輕鬆的說道:「還不是為了那些官位,有些人爭的是頭破血流,連念雪都差點被牽連進去!」 岳雨面色不變的思考了一會兒,突然問道:「殿下是什麼意思?」 梅大有深意的看了他們二人一眼,淡然自若的說道:「誰爭到就是誰的!」 楊沃衍聽的莫名其妙,岳雨卻露出深思的表情,好一會兒才說道:「岳雨看來回來的晚了!」 梅安慰道:「這也是殿下的意思,如今建康風高浪急的,你回來早了,又會增加不少變數。殿下給了你幾天假期,見過殿下後,你就可以和這位楊兄一起好好的游一次建康!」 岳雨點頭道:「殿下心意,岳雨銘感五內!」 梅神秘的看著岳雨,臉上似笑非笑的說道:「不止這些,殿下已經下令,讓各省路的諸侯全都進京,再過三天,利州行省總督就會到建康,公文已經傳到我那裡去了。」 岳雨心頭一跳,連忙問道:「難道殿下也插手此事嗎?」 梅不解的說道:「是啊,你不是不知道,殿下非常注重此事,而且殿下還有意在登基後,親自下詔來主持此事,這樣的殊榮,除了你們兩兄弟,估計滿朝上下也不會有幾個人了。」 真被墨如蘭說准了! 雖然此時心頭已經是翻江倒海,岳雨臉色仍然毫無變化,輕巧的說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沒有堂上父母開口,只怕此事難成!」 梅一幅你放心的表情的說道:「墨雲先生說他沒有意見,只要墨如蘭姑娘同意就成,至於老夫人,你還不知道嗎?她是高興都來不及。等如蘭回來,你和他一起去拜會拜會二老,先將前面的事情辦了。」 岳雨有些支吾的說道:「這個事情以後再說,我這次回來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不知殿下在什麼地方?」 梅有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低聲說道:「你去了自然就會知道。這些天,你多陪陪老夫人和念雪,其他的應酬,你想推就推吧,現在旁觀最好!」 岳雨心領神會的點點頭:「多謝,楊大哥,你不是心中有不少疑問嗎?梅大人是我大宋首屈一指的博學之人,如果你問她,肯定可以澄清心中不少的疑惑,楊大哥可以盡情暢言,包管不會讓大哥失望!」 梅面帶微笑的看著楊沃衍,眼神清澈,神情自然大方,並無任何扭捏作態,使得楊沃衍對她大起好感,而且心情也莫名的放鬆下來,不自覺的將自己沿途所見的一些事情和想法說出來,還將自己的疑惑之處一一道明。 梅確實沒讓楊沃衍失望,在她柔和的話語下,楊沃衍的問題被其深入簡出的闡述清楚,並且還指出他看法不到的地方,其論證精闢,說理透徹,使得楊沃衍一些原本模糊的東西突然清晰起來,原來沒有想過的事情也突然被觸及到了。 一席談話,讓楊沃衍覺得猶如大夢方醒,整個心境豁然開朗起來。 看到楊沃衍原本猶豫的神情慢慢轉變,一直旁觀二人談話的岳雨也為楊沃衍感到高興,但同時也對自己即將面對的問題感到棘手。 聽著二人的談話,岳雨的眼睛中終於露出些微羨慕。 自己的煩惱看來只有自己才能解決! *** 我來到神州軍校的時候,華岳已經帶人在等著我了,也許是我上次訓斥過他,這次來迎接我的只是華岳和幾個資深的教官,畢再遇老將軍也在其內。 和其寒暄了幾句之後,我問起軍校的近況來,在華岳的講述中,我瞭解到軍校學員最多的時候有一萬多人,如今的學員還有六千多人,大部分的低級軍官都是在學習了一些基本的戰爭概念後,又被派往各地戰場。 因為這些低級軍官本身就是從戰場上下來的,每個人都有十分豐富的實戰經驗,軍校的教官也只是引導他們將一些戰爭概念在他們腦中成型,並且幫助他們提高文化知識,講授一些新的軍事理念,使的他們有能夠成為高級將領的基礎後,就讓他們又重新返回戰場。 彩雲,郭風,以及龍成那邊都被派出不少人,今後他們是否能成為高級將領,那就看他們自己的努力和運氣了。 這也是軍校一直提倡的學以致用。 現在看起來,華岳他們做的很不錯。 我讚揚了他們幾句,轉口問道:「軍校如今有什麼困難嗎?」 華岳和畢再遇互相看了一眼,由畢再遇開口道:「回稟殿下,要說困難,最大的就是教官太少,以至不少高年紀的學員還要充當教官。其次就是一些學員認得的字太少,他們根本不能理解《戰經十書》上的文字內容,這也是軍校進度緩慢的一個重要原因。」 我聽後,默然沉思了一會兒,他說的困難,非一朝一夕能夠改變,高級學員幫助低級學員,這種情況還好說,我甚至還有些鼓勵這種做法。至於這些學員文化水準太低,這就非短時間可以見效,不光是軍隊,就是整個大宋,這也是一個絕大的難題。雖然我已經有心開展掃盲活動,但如今朝廷內部爭奪的厲害,而且此事涉及面也比較廣,還要停一段時間看看。 停下腳步,我緩慢的說道:「不如這樣,本王讓梅還派駐一些教員到軍校來教導這些學員認字,另外,本王以後有空,也會經常過來教導他們。現在朝廷內也有很多的困難,短時間內,還是要辛苦你們了!」 「多謝殿下,屬下一定竭盡所能,不負殿下!」 「好,那邊是不是少林的教官在教導他們武藝?」 「正是,根據殿下的要求,我們軍校內也開始編著一些戰場上的武藝課本,加上這些江湖人的傳授,一定可以讓我軍的戰鬥力傲視四方!」 我再看了看遠處的操練,淡然說道:「武藝只是讓個人在戰場上多一點保命的本錢,你們的重點還是應該放到研究戰略戰術,如何更好使用現有以及將來會有的武器上面來。在戰場上,一個好的將領可以抵過上千個武林高手,希望你們不要捨本逐末。」 華岳神色一緊,連聲說道:「殿下教訓,屬下銘記於心!」 我掃了他一眼,輕鬆的說道:「不用這麼緊張,武藝也是戰場上有用的,不然本王也不會派人專門傳授戰士武藝了。今天本王到這裡來,主要是想和一些學員聊聊,這樣,你安排一個初級學員班,讓他們可以就軍事上的問題對本王任意提問。對了,先不要將本王的身份說明。」 「能得殿下親自指點,真是莫大光榮,屬下這就去安排!畢總教官,你來陪陪殿下,屬下先告退了!」 華岳走後,我看著畢再遇,笑著說道:「老將軍,不知你如今還習慣嗎?」 畢再遇剛強清瘦的面容上流露出淡淡的笑容,語氣愉快的說道:「屬下這些日子和年輕人在一起,猶如又回到了軍旅之中。殿下的這個軍校真是軍旅將士之福,戰場之上不知救了多少戰士的性命!」 我謙虛的擺擺手道:「老將軍過獎,我神州的將士,非兵不勇,多是朝綱敗壞,將領怕死,有能者不得上位,無能者充斥軍位。本王現在做的,無非就是改變這一做法,使那些真正有能者可以一展所長,為我神州再立新功。」 畢再遇道:「殿下謙虛謹慎,為歷代君王少有,大宋能得殿下如此人物,真是大宋之福,百姓之幸!」 「哈哈,老將軍怎麼也盡說好聽的!」我看到華岳已經走回來,轉口說道,「其實本王也就是一常人,只是知道一些強國富民的方法,真正保家衛國,還是需要靠將軍這樣人!」 畢再遇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敬佩,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輕聲說道:「華院長回來了,事情想必已經辦妥,不知屬下和一些同僚可否旁聽?」 我大方的說道:「如果有人想旁聽,都可以來聽,本王是來者不拒!」 在畢再遇興奮的道謝中,華岳走了過來,恭敬的說道:「屬下已經按照殿下的吩咐,讓一批新近來的學員接受殿下的教誨。」 「你沒將本王的身份說明吧?」 「沒有,屬下只是說有一位特別教官前來教導他們,讓他們有什麼疑問可以盡情提問!」 「這就好,一起過去吧!你們這些人都留下來,紫暄,你帶幾個人陪本王去就行了!」 做了一些必要的安排之後,我就和華岳等人一起來到一間教室。看樣子,這間教室是特選的,足以容納二百多人。 看了華岳一眼,我走進教室,刷的一聲,裡面所有人都站立起來,很大聲的說道:「教官好!」 我滿意的掃了他們一眼,走到講台上,大聲說道:「大家好,坐下!」 「刷!」齊整整的又坐了下去,一百多人表現出非常良好的協調配合性。 看到華岳等人從後門進來的時候,這些學員也沒有一人向後面張望,我感覺的出,這些學員如果真的是初級學員,那就足以說明這些學員他們本身的素質都很高。 「你們好,本人暫時不自我介紹,我的來意大家肯定也聽華院長說過,主要是來解釋大家一些疑惑的地方,如果大家對於軍事上有什麼問題,可以盡情對我發問,就算涉及到朝廷也不要緊,不要有任何顧忌!大家聽到了嗎,大聲回答!」 「聽到了!」 「很好,你們可以提問了!這位舉手學員,你先來!」 「教官好,我是學員張順,想請問教官,我們是否可以不受任何限制的提問,包括一些現在朝廷的做法?」 「當然,只要你們問的出,本,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答案,除非涉及到一些朝廷機密的問題外!」 張順顯然等的就是我這話,繼續問道:「我想請問教官,關於課本上說及的戰鬥,戰術,戰役,這三者的意思為何,以及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繫?」 我有些感覺到這個人問這個問題的目的好像是想考我,而且張順這個人我也聽說過,他是孟珙推薦來的,據說他在軍隊中的軍職已經可以靠上五千人長。 掃了下面一眼,發現不少學員的眼睛中透露出一種看好戲的樣子,看來這些傢伙是看我出醜,真是太小看我了,難道不知道這些課本是我編的嗎? 沉吟了一下,我才緩緩的說道:「戰鬥一詞,出於《左傳·昭公二十五年》中的『喜有施捨,怒有戰鬥』。如今賦予它的含義就是,敵對雙方的部隊進行的有組織的武裝拚殺。戰鬥,是奪取戰爭勝利的主要手段。戰鬥的基本類型是進攻和防禦。 但是根據戰鬥展開的空間、地形、天候條件以及參加戰鬥的軍種、兵種的不同,比如空間上就有地面戰鬥、水上戰鬥等;在一般地形、氣象條件下的戰鬥和特殊地形、氣象條件下的戰鬥,比如有晝間戰鬥、夜間戰鬥、晴天戰鬥、雨中戰鬥,雪中戰鬥等等; 有單一兵種戰鬥和諸軍種、兵種的合同戰鬥。戰鬥的目的就是殲滅或擊潰敵人,攻佔或把守地區和目標。戰鬥從屬於戰役,但戰鬥又有其獨立性,依據情況和需要,可獨立進行。戰鬥的理論和實踐屬於戰術範疇。 戰術,簡單的說,就是指導和進行戰鬥的方法。其內容包括,戰鬥的基本原則以及戰鬥部署、協同動作、戰鬥指揮、戰鬥行動、戰鬥保障、後勤保障和技術保障。按基本戰鬥類型分為進攻戰術和防禦戰術;按參加戰鬥的軍種、兵種分為軍種戰術、兵種戰術和合同戰術;按戰鬥規模分為兵團戰術、部隊戰術、分隊戰術甚至個人戰術。 戰役,是軍隊為達到戰爭的局部目的或帶全局性的目的,根據戰略賦予的任務,在戰爭的一個區域或方向,於一定時間內按照一個總的作戰企圖和計劃,進行的一系列戰鬥的總和。戰役是介於戰爭與戰鬥之間的作戰行動,它是戰爭的一個局部,直接服務和受制於戰爭全局,也不同程度地影響戰爭全局;它直接運用戰鬥,也為戰鬥的成敗所直接影響。 按作戰的目的和性質分,有進攻戰役和防禦戰役。按參戰的軍種和空間分,有陸上戰役或海上戰役等軍種的獨立戰役,還有陸海等幾個軍種的聯合戰役。按作戰規模分,有大型戰役、中型戰役、小型戰役,具體的劃分方法,要看當時參戰的部隊數量來定。 在一次大型戰役中通常包括幾個中小型戰役。陸上戰役,按作戰形式分,有陣地戰戰役、運動戰戰役和游擊戰戰役以及幾種形式相結合的戰役。陣地戰戰役又依陣地堅固程度不同,可分為野戰陣地和堅固陣地的進攻戰役和防禦戰役。還可按地形和氣候條件分為各種地形和氣候條件下的戰役,如江河水網地區、荒漠草原地區、高寒地區、熱帶山林地區等進攻和防禦戰役。 至於這三者之間的聯繫,戰鬥是戰術勝利的手段,戰術是戰鬥勝利的方法,戰役就是為了某一目的,而運用二者的結果,也被二者的結果所影響!」 聽到我毫無困難的說出這些內容,張順眼神中透露出些微驚訝,無意識的看了旁邊一眼,然後才又再次說道:「謝謝教官,我還有一個問題,岳雨大將軍攻克京兆府路,這算是戰鬥還是戰役?」 我肯定的說道:「當然算是戰役,因為岳雨是按照朝廷內的總體部署,和龍成將軍互相配合,取得了對金戰爭的勝利,達到戰爭的局部目的!」 張順再次道謝之後,就坐了下來,此時這些學員中看我的眼神中已經少了一些輕視。 「還有誰想提問的?」我在這些學員的頭上掃了一遍,甚至還看了看坐在後排的華岳等人。 「教官,我是學員墨子西,想提問!」一個個子比較瘦高的人站了起來,語氣顯得很文雅。 「可以!」他是墨門這邊的後起之秀,連墨雲都很讚賞他。 墨子西得到我的允許後,迅速的問道:「請問教官,我聽說彩雲公主如今去了山東,並且還擊敗了前來進犯的蒙古四王子,不知教官可否就這一戰例,講講敵我雙方當時的過程,以及為什麼蒙古人會失敗!」 這個問題有些難度,雖然關於山東的戰報已經發到各地,但是對於其的詳細分析情況,相信還沒幾個人開始做。 考慮了一會兒,我才緩緩的說道:「彩雲公主這場戰爭,只能算是一場防禦戰鬥,在雙方作戰之前,雙方的將領都做了一系列戰爭準備。先說蒙古,他們先是調兵遣將,做出種種假象,隱瞞自己的意圖,然後突然進攻山東,達到了戰鬥的突然性,使得蒙古在前期取得了一些優勢。至於彩雲公主,她雖然對山東的一些城池進行了加固,但她對蒙古人的入侵卻顯得有些準備不足,所以在前期上,她採取了守勢。 在雙方相持階段,彩雲公主識破了對方聲東擊西的進兵計劃,然後將計就計,多番用兵騷擾,使得和其對壘的蒙古四王子拖雷相信自己拖住了彩雲公主所部的主力。借用對方這種認識,彩雲公主連夜整備隊伍從小路出發,到達預定戰場設下種種埋伏,消滅了蒙古博魯部,挫敗了蒙古人的進兵計劃,取得了戰場的主動權,可說攻的適宜。 戰鬥進行到這裡,雙方的局勢就已經十分清楚,只要彩雲公主堅守下去,蒙古定然會失敗。蒙古人的統帥拖雷看到這個情況後,馬上放棄一切的逼使彩雲公主和談,並用百姓做為威脅,最終保全了一半的蒙古人撤退。特別是其撤軍的時候拋棄一切負重物,使得蒙古人成功的避過窺視一旁的金人阻擊,也可說退的精彩,避免了全軍覆沒的結局。 至於蒙古人失敗的原因,一是輕敵,二是沒有瞭解自己的對手,三是對於山東的情況缺乏一些必要的情報佐證,忽視了我大宋軍的實力。當然,這個其中,彩雲公主的精彩謀劃和指揮也是十分重要的。」 墨子西思考了一下,突然問道:「不知教官如何評價彩雲公主的指揮?」 我想了想,當即說道:「料敵於微,多謀果斷,善用地利。」 墨子西的臉上流露出疑惑,顯然對我如此毫無顧忌的開口有些懷疑,過了一會兒才道謝回座。 「教官,我是徐敏子,想請問教官,為什麼朝廷明明有能力北伐,卻要和金人談和?」這個話題確實很尖銳,使得大多數的人目光都流露出我不敢回答的意思。 徐敏子,這個人是利州行省選送過來的將領,也立下過不少戰功。 看了對方一眼,我才朗聲說道:「這個學員問的好,朝廷是有能力北伐,但卻不能北伐。至於原因,當初參知政事喬行簡的那封奏折就說明了其中的原因。戰爭,是要服務於國家戰略的,單純的為了戰爭而戰爭是沒多大意義的。 這麼說吧,如果現在我們打敗金國,就真的能收回失地重整雄風?還是和當初聯金滅遼一樣?諸位都是軍人,所以能夠看出現在我大宋有能力消滅金國,但卻沒有看出我大宋是否有能力守住金亡後的得地。戰爭只是政治延續的一種,正所謂忘戰危,好戰亡,戰和之間的分寸是一定要拿捏清楚。」 老實說,我的話雖然有些含糊,但不少人顯然把握到我的意思,非是無力做,而是不能做。徐敏子顯然也是其中之一,他炯炯的目光從我身上掃過,眼中有一種驚疑閃過,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沒有問我是誰,道謝之後坐了下去。 接下來的時間,這些學員就比較踴躍,不斷的問我一些問題,涉及的方面很多,我一一的做了回答,到了後來,不少學員和教官聞風而來,將這個教室圍的嚴嚴實實。 當一個教官失聲喊出我之後,整個教室都大嘩起來,整個人群都沸騰了起來,不斷的對我高呼起來,使得課程只得被打斷。 在那些學員愕然的眼神中,我微笑著打了聲招呼,然後匆匆的離去。 在回去的路上,一個侍衛告訴我他看到了岳雨和一個中年人來了又走了,這個消息讓我頗為驚訝。找人證實岳雨確實回來後,我知道他為什麼來了又走了,看來和他身邊的那個楊沃衍很有關係。 楊沃衍,在我的記憶中,這個人好像是金末的名將,忠誠勇敢,愛護兵民,是一位難得的好將軍,最後兵敗,在鈞州被蒙古人殺死。從郭風到岳雨,都如此看重這個人,看來事情真的很有趣。 「轉向,去中央大道!」 U浟書盟 uUtXt。cOM 全汶子阪越讀 第九集 第十章 信任忠誠 字數:27051 建康新城的中央大道,這是建康人人羨慕的一個地方,寬敞的街道,華美的建築,精緻的園林,穿著華麗的守衛,無一不讓人心動,但最讓人津津樂道的莫過於街道兩邊文武官員的住房。 這些住房無一不是當代建築名家所設計建造,每一棟的樣式都不一樣,所佔的面積也大不相同。唯一讓人感覺相同之處的就是很多房子前面至少都有一對石雕,栩栩如生,威嚴肅穆。 這些石雕不是隨意擺放的,而是根據房屋主人官位的大小來決定的,文官武將,每一個品級對應一對石雕,半點不含糊。 這其中,就有一棟房屋尤為引人注意,不,應該說非常引人注目,只要從中央大道上走過的人,每一個人都會注意到這棟房屋,這不僅僅其是武將房屋這邊最靠近皇宮的房子,更重要的是,這棟房子高大的大門外竟然擺有四組八隻石雕,而在大門上,還有代表皇親國戚的圖案--一條盤旋在雲空的黃色長龍,這樣的搭配,就算官宦雲集的中央大道上也是獨此一家的。 擁有這種殊榮的家庭,每一個建康人都知道,那就是岳家,大宋軍方首屈一指的岳家。 不論是誰,只要他知道大宋的品級制度,看到岳家大門的時候,心情多少都會有一些變化,楊沃衍也不例外。 從馬車上一下來,楊沃衍看到岳府門前的威勢,臉色不自覺的有了一些微微變化。 「大哥,怎麼了,進去啊!」岳雨在楊沃衍後面輕聲催促著。 楊沃衍側身讓岳雨走到前面,才緩緩的說道:「老弟的府邸竟然華貴如此,看來為兄不太適合住在這裡!」 岳雨看了自己門前一眼,眼中的驚異一閃而過,不過還是微笑著說道:「大哥何必如此說?兩人相交,貴在知心,大哥難道認為小弟是那種以身份論交之人嗎?不瞞大哥,小弟在幾年前,還是一介布衣白丁,每天除了研習兵法武功,就是給別人幫工賺錢,所以這些年來,小弟無日不忘當初之時。而且小弟也不經常呆在建康,如果不是大宋律法規定,小弟也不想如此招搖!」話語說的誠摯懇切,並無半點虛偽之色。 楊沃衍反到有些不好意思,燦燦的說道:「為兄不是那個意思,不過老弟府上竟然會有四位將軍,讓人有些驚奇罷了!」 岳雨淡然說道:「這都是殿下抬愛,大哥,門口說話不方便,進去說吧!」 接到消息的岳府管家這時已經風風火火的衝了出來,隔老遠就大聲招呼起來,讓岳雨和楊沃衍兩人相視一笑。 岳雨招呼一聲,然後就帶著楊沃衍進入府邸,穿過廳前花園,直入客廳,然後岳雨吩咐管家在自己院落中收拾一間最好的客房。 招呼楊沃衍坐下後,岳雨又讓人上了點心和清茶,聊了一些閒話之後,突然轉口問道:「大哥剛才為什麼要急著離開軍校?殿下親自講學的機會並不多,就是小弟也只見過三四次!」 楊沃衍默然了下來,臉色有些黯淡,好一會兒才說道:「其實為兄也說不上原因,只是不想和貴國殿下見面!」 岳雨收回注視的目光,轉而說道:「如果大哥還沒有想好,盡可多想想,小弟不會強迫大哥做什麼決定!」 楊沃衍複雜的眼神落到岳雨身上,心中如同五味瓶一般。在楊沃衍心中,一向信奉的就是忠君愛民,楊沃衍原本以為金國就是效忠一生的國家,但命運似乎又開了一個玩笑。京兆兵敗,落入宋國之手,不僅遇到了一位讓他心折不已的宋國名將,還深深瞭解到宋國如今確實不同了。 對方的心意,楊沃衍十分明白,但這和自己以前的理念截然不同,心中本來一直都處於矛盾之中。這次在軍校中,無意中又見到對方效忠的君王確實眼光獨到,深通謀略。他不是笨人,知道在這樣的君王手下,自己的本領才能盡情施展,要說不動心,那絕對是騙人的,但他就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有種下意識的想逃避這個問題,這也是他匆匆離開軍校的主因。 因為他覺得自己現在無法面對那個殿下! 楊沃衍轉過頭,目光有些閃爍的說道:「多謝老弟體諒,為兄覺得有些累了,不知可否……」 「既然如此,大哥請跟小弟來!」 岳雨也沒多說什麼,將楊沃衍帶入客房安頓下來。 剛從客房出來,管家就匆忙來告訴他:「殿下千歲來了!」 *** 我來到岳家門前的時候,看著門口的四組石雕,覺得很有趣。在大宋軍方,能夠擁有獅子石雕的,岳雨還是第一人。如果今後他再立下功勞,元帥之位也將是他的囊中之物。 年輕的天子年輕的元帥,這個組合還是蠻有趣的。 「殿下親臨,屬下有失遠迎,還請殿下……」 「得了吧,沒看見本王穿著便衣,進去說話吧!」打斷了岳雨公式化的禮節,拉著他的手高興的走進岳府。 我沒有去廳堂,而是直接去了岳府花園中的涼亭那邊,對著一池碧水,細細的打量了一番岳雨,過了一會兒才點點頭:「好像又變了些,看上去更像個文人了。這些日子玩的好嗎?」 岳雨有些拘束的說道:「多謝殿下,屬下最近有些事情過於獨斷,而且在軍校那邊還有失禮儀,還請殿下恕罪!」 「夠了,本王要怪你,還會過來嗎?」我有些無可奈何,「和你說過多少次,你還是這樣,難道你不把本王當朋友嗎?」 岳雨面色露出微笑的說道:「殿下的心意,岳雨心中明白,只要殿下知道岳雨之心,就已足夠,畢竟君臣之禮不可偏廢!」 岳家家訓很嚴,岳雨是不會做到我期望的那樣,可是很奇怪的是,不管岳雨如何恭謹,每次我看到岳雨的時候,就會有一種很親切,很信任的感覺,總是覺得岳雨是一個可以托付任何事情的人,這在岳家其他人身上是沒有的,包括對念雪,我也是喜愛多過信任。 我自己也不能解釋這種情緒,只能將之歸於人與人之間奇妙的緣分,或許岳雨真的和我非常投緣也說不定。 看到岳雨如此,我也不強求,轉口說道:「聽說你回來的時候遇到梅,她和你說了建康的情況嗎?」 岳雨點頭道:「梅大人只略微提醒屬下一些事情,還讓屬下好好休息!」 我贊同道:「確實如此,雖然現在你這裡還沒有人過來,但本王猜想他們也快來了,只是建康的事情你千萬不要沾手,必要時,你可以托病!」 岳雨目光中露出不解,有些疑惑的問道:「殿下是何用意?難道如今的局面很糟嗎?」 我擺擺手道:「你弄錯了,不是很糟,而是很好,這也是本王期望的。這麼和你說,現在的情況和當初本王落腳建康時又不一樣,雖然本王已經名義上統一大宋,但事實的情況卻是大宋至少有三分之二的府縣都在那些守舊派官吏手中。 這些人中,除了一部分人是本王一定要剷除的外,其餘之人都是對大宋十分有用的人才。如今本王放縱他們,就是想從中找出,那些是對大宋有用的人才,那些只是一心為自己私利打算之人,然後決定下一步計劃!這些都是一些利益糾纏的勾當,你也不用知道的那麼詳細。」 岳雨眼中閃過瞭然,沒再多問,轉移話題的說道:「殿下,屬下一直不知殿下在取得京兆府路後的打算,不知殿下能否給屬下一點提示?」 「這也是本王來找你的原因!」我頓了頓,接著說道,「你一直沒有回來,所以本王也沒仔細給你講講本王如今的打算!你也知道,本王已經和金國達成多項和議,如無意外本王可能會和金國結盟!」 「和金國結盟?殿下難道打算放棄向北邊用兵嗎?」岳雨的眼中露出懷疑的目光,有些不明白為什麼我要這麼做。 我淡然說道:「事情當然不是這麼簡單。連年對外用兵,再加上境內諸多情況,國內現在的問題已經積聚了不少,本王現在需要時間來理順這些問題,建立一個清明廉潔的朝廷,這是其一;金國在我們這幾年的打擊下,損失慘重,其兵力已經不足以威脅我們,相反,蒙古的威脅卻與日俱增,我們需要一個盟友來幫助我們,這是其二; 雖然我們現在兵力強盛,但是總體戰力卻還需要提高,軍隊的數量也需要增加,我們必需要有一段時間來重新整備,以應付將來的危機,這是其三;本王這些年雖然努力的改善百姓生活,但效果還不是很顯著,百姓對國家無歸屬效忠之心,一些地方的豪強和官府勢力互相勾結,獨霸一方,使得大宋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普通百姓生活還是很困苦,這是其四。 如今大宋表面上歌舞昇平,一派強盛,但內裡卻隱藏著許多的危機,一個不好,就有可能將朝政錯出常軌,如果這個時候還和外部過多糾纏的話,實是不值。而且現在大宋在戰術上可以保持進攻態勢,就算戰略上取於守勢,可只要時機一到,隨時可以轉守為攻,獲取漁翁之利,這種好事,本王當然不能放過!」 岳雨低頭思考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眼中閃過一陣敬服,輕輕的說道:「殿下話語中,金國似乎已經不足為懼,莫非殿下已經有不戰而屈人之兵之法?」 對他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微微點點頭,肯定的說道:「金國現在已經日暮途窮,苟延殘喘,其朝廷內願意和本王合作的人為數不少,今後只要善加利用種種形勢,金國早晚是本王的囊中之物!」 岳雨沒有追問下去,轉而說道:「不知岳雨能為殿下做些什麼?」 我呵呵笑了起來,大聲說道:「能做的還不少,不然也不會這個時候將你叫回來,拿地圖過來!」 在石桌上鋪開地圖,我指著四川說道:「四川一地,北連利州,西接吐蕃,西南通大理,其地勢奇險,氣候適宜,物產豐富,民風勤奮耐勞,是大宋不可多得的一塊寶地,而且所謂內戰不離政,外戰不離川,四川也是我大宋抗拒外敵的最後堡壘所在,因此四川對我大宋絕對是舉足輕重。 本來以此地的富饒險峻,其應該成為我大宋抗擊外敵的堅強屏障,但可惜的是,歷代以來,這裡不僅沒有發揮這等作用,反到屢屢成了我大宋內耗之地,牽制了我大宋不少力量。本王思其原因有三,一是用人不當,二是制度失策,三是地方勢力過大,異族屢屢作亂。因此本王希望你能暫時就任四川行省的守備將軍,一邊組建新軍團,一邊剿滅那些擾亂四川的地方勢力和異族!」 岳雨仔細的盯著地圖看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緩緩的說道:「殿下具體計劃如何?」 我見他有應允之意,心中也很高興,四川實在是關係以後計劃太大,若非岳雨,我實在難放心其他人。 「對付地方勢力和異族,光靠武力鎮壓是沒有用的,而且有不少地方勢力和異族並不是毫無可取之處,其中關鍵是看主事者能否知道這其中的分寸。比如川境中的苗,瑤,羌,彝等異族,他們並非個個都是想和漢族官府勢不兩立,只是因為官府長期的歧視,導致他們極度不信任漢人,再被有心人一挑撥,不時就蹦出來鬧事,往往官府好言安撫幾句,他們就又安分下來。因此,軍事手段能不用最好不用。」 「既然如此,殿下為何又要岳雨入川?」 「最好不用不是不能用,有些異族因為看到官府一味對他們忍讓,就認為官府好欺,心生歪念,甚或有了佔山為王的舉動,這樣的行為不予以回擊,又如何能真正使得川中安寧?比如苗族那個十八峒,以前他們只是一些分離的苗族部落,和官府雖然有些摩擦,但總體來說還能相安無事。 但是自從那個烏南達將十八峒聯合到一起之後,他們先是驅逐朝廷派駐的官員,接著多次對官府進行挑釁,一些部眾甚至還經常搶掠官府的物資。以前因為安丙心懷不軌,對其行為不僅不制止,反到暗地裡進行支持,等本王主管川中之後,其勢力已經坐大,非急切間能下。 當時本王因為要對付一些川中土豪,所以也沒功夫去管他們,最近川中那些表面上反抗本王的勢力已經不足為患,現在本王需要一個能夠真正明白本王打算的將領去處理剩下的事情,環顧朝中諸將,唯有你才最能讓本王放心!」 岳雨的臉色有些古怪,欲言又止的看看我,後來又似乎改變心意,轉口說道:「多謝殿下對屬下的信任,殿下是否打算平定四川之後,對西南用兵?」 我滿意的大笑道:「果然不愧為岳雨,本王確實有這種打算,不過還要加上兩廣,本王想你借平定四川兩廣異族的機會,鍛煉軍隊如何在叢林高山之中作戰,組建出一支可以在南方作戰的軍團!」 「殿下為何這麼說?難道現在幾個野戰軍團都不能到南方作戰?」 「不是不能,而是這些軍團面對的敵人不同,作戰的模式也不一樣,你可能沒有去過南方,在那裡作戰,和北方是不一樣的。孟珙明天也要回來,你可以問問他。」 岳雨猶豫了一下,突然問道:「不知殿下可否告訴屬下,在殿下心中是否已經有了整體的戰略?」 我目光中閃過一道厲芒,直視著岳雨,沉聲說道:「是有,但現在還不到說出來的時候,總之,你最多只有五年時間,而且這五年中形勢如何發展也是很難說的,所以你一定要抓緊時間,用事實證明給本王看!」 岳雨神情中流露出堅強的信心,斷然說道:「岳雨定然不負殿下!」 「不用如此急,今天本王只是和你隨便聊聊,問你一件事情,那個楊沃衍如今有什麼打算?」 「請殿下還給屬下一點時間!」 「無妨,你好好的勸勸他,這個人並不簡單,蒙古和西夏的戰術他都接觸過,這在我們大宋軍中是很少見的,特別是蒙古人的騎射,他的認識肯定比我們要深,如果能夠獲得他的經驗,對我大宋的幫助一定不小!」 「屬下一定盡力,只是楊大哥為人剛直,意志堅定,可能需要的時間不短!」 「不急,本王現在還有時間,而且金國的那個武仙也歸降了本王,這個人雖然無恥,但見識卻不差,等宋金和約簽訂之後,他也會到建康。對了,你最近一段時間也很辛苦,這些日子你就多休息幾天,一切等本王登基後再說。至於墨總督,最近她的一些做法讓朝廷中的有些人很有微詞,本王打算免去她的總督職位以平眾怒,讓她呆在建康,以後另有任用!」說完,我一臉笑容的看著岳雨。 本來我以為岳雨會因為我這話而有所領悟,沒想到他聽後,竟然神色變的極為古怪,眼中閃過痛苦猶豫之色,斷然說道:「回稟殿下,墨總督主政利州行省以來,一直兢兢業業,克盡職守,沒有半點玩忽職守,利州百姓對其讚不絕口,極為擁戴,屬下可以保證,墨總督絕對是大宋的股肱之臣,還請殿下不要因為小人一時的讒言,而做出讓親痛仇快之事!」 我被說的一愣,好半晌才問道:「你沒事吧?本王又沒說要將她如何?況且本王這麼做的目的也是為你好,墨如蘭再能幹,她也是一個女子,她在大宋朝廷內的根基也太淺,主政一省,早已經讓人議論紛紛。 雖然本王用人不拘男女,可是現在朝廷內情勢也有所不同,有些事情本王現在必需做出一些讓步,以獲取別的方面利益。至於今後,墨如蘭如果下嫁於你,也就有了強勢背景,如果你到時不反對她為朝廷效力,莫說一省,甚至有可能成為朝廷重臣。這其中的差別你不可能不知道,難道你今天犯糊塗了嗎?」 我以為自己說的夠清楚了,可是沒想到岳雨竟然說道:「殿下好意屬下心領,只是岳雨現在無心成家,況且岳雨和如蘭姑娘只是朋友之誼,並無男女之情,還請殿下明鑒!」 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估計此時也不會很好看,哽了半天,我才緩緩的說道:「你怎麼了?是不是碰上什麼困難,說出來,本王一定幫你!」 岳雨面色平靜的搖搖頭,直視著我道:「屬下一直承蒙殿下厚恩,無時不忘,如今正是屬下報效殿下之際,實在不宜有家室之累,況且在岳雨心中,已經另外有屬意之人,只要時機一到,屬下一定會懇請殿下做主!」語氣說的冷靜堅決,並沒有半點客氣推辭的意思。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不知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怎麼岳雨會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此時場中的氣氛變的有些異樣,原本輕鬆愉快的氛圍突然消失,一時之間我覺得有些話似乎說不了口,甚至感覺到岳雨好像和我起了隔閡,讓我有些弄不清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沉默了一會兒,我勉強說道:「這個事情今天不忙說,你一路回來辛苦了,好好休息,明天再去司令行省去報到告假!本王先走了!」 「殿下,請讓屬下送送你!」 我默然的點點頭,和岳雨兩人沉默不語的走到門外,一直到了要進馬車的時候,我才再次問道:「你是否有苦衷」 岳雨斷然說道:「多謝殿下關心,屬下語出至誠,還請殿下明鑒!」 我冷哼一聲,轉身上車而去,遠遠的,我從車窗看到岳雨有些悵然的看著我的車隊,似乎他也不好過。 這到底是為什麼? 心情有些不快的回到皇宮御書房,正在這裡清理一些東西的菊看到我,有些不解問道:「殿下面帶不快,難道遇到什麼煩心的事情嗎?」 我搖搖頭:「岳雨好像和墨如蘭之間出了問題,他剛才拒絕了我的賜婚!」 「會不會是岳雨將軍不好意思?」 「絕對不是,照我觀察,他好像真的很排斥這門婚事,難道他是嫌我管的太多了不成?」 「殿下對岳家的恩寵,滿朝文武誰不知道?或許岳雨是不想在這件事情再授人話柄!」 「你不明白,岳家和墨門聯姻,這在朝中是非常重大的事情,而且現在朝廷內部複雜,人心難測,如果沒有本王的一力促成,那他們這件事情又會成為那些守舊派官吏攻擊的對象,到時謠言四起,對他們是很不利的。」 「或許殿下多慮了,岳雨將軍和墨總督不是殿下想的那麼親密!」 「不對,岳雨在以前的確是很喜歡墨如蘭,我感覺的出來,這個裡面一定有什麼問題!難道是岳雨覺得自己官位還不夠高嗎?」 「岳雨將軍平易近人,對於功名之心遠沒有他人那種看重,照屬下所見,會不會是墨總督那邊出了問題?」 「墨如蘭?她?不可能吧,就算墨如蘭因為年輕看不出來,雲先生卻不可能不知道和岳家聯姻後的好處,而且上次還是他首肯的。再說這次墨如蘭她也闖下不小的禍事,不僅在處理那些豪強地主上太過不智,得罪了朝中的不少人,連本王要求優先分給軍人家屬優良土地的要求都被她拒絕執行,非要搞什麼一視同仁。如果不是看在岳雨的面子上,一個月前本王就要撤了她,讓她清醒清醒!」 「以屬下對墨總督的瞭解,她是那種非常有主見的女子,她一定不會甘於自己的婚姻做為政治的籌碼,或許她和岳雨將軍已經說過了!」 我深沉的目光落到菊的身上,接著又轉移開,沉吟半晌,我才再次說道:「無論如何,墨如蘭這個總督一定要撤,利州行省以後是軍事重省,讓她這樣一個太過仁慈的人呆在那裡不合適,不如這樣,你去探探雲先生的口風,就說,如果聯姻不成,荊湖兩路合併後的湖南行省會缺一個總督!」 菊點了點頭,問道:「殿下,明日西夏的使節就將到達建康,文貴大人想親自去迎接!」 「親自去迎接?」我無意識的重複了一句,「可以,雖然西夏這個國家不可信,但武雲公主這個人卻值得去結交,讓文貴隆重一些。另外,將西夏使節的落腳地放在完顏雲花旁邊,看看有什麼事情!」 「屬下這就去辦!」 菊離開之後,我想了想,又派人去叫吳武,尚懿,楊利,韓清,司馬風,梅,李碧如,上官天南,葉謙,吳班這些文武重臣前來皇宮。 吳武尚懿和楊利三人很快就來了,我和他們說了一些閒話,就問起關於軍制再次改革的方案做的如何。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吳武站了出來說道:「秉承殿下訓示,屬下和幾位同僚經過這幾日的商議,決定按照殿下的意思,改制司令行省諸部和各地駐軍。這是屬下等做出來的草案,請殿下過目!」 我接過他們厚厚的奏章,笑著打趣說道:「這麼厚,看來你們又是熬了好幾個通宵吧!」 尚懿和聲道:「為殿下效力,理當如此!」 我一邊看,一邊頭也不抬的說道:「別把本王想的這麼不近人情,等這件事情辦好之後,本王放你們的假。不錯,這個方案不錯……」 也許是看到我正看的入神,這幾個軍方重臣都沒有說話,讓我可以安靜的看完這個方案。 總體來說,這個方案是在建康司令行省的基礎上進行再次改制,改變一些不合理的地方。 皇帝仍然是全軍總司令,主管三軍和司令行省,司令行省由總情報部,總參謀部,總教導部,總後勤部,總軍法部,總裝備部,總訓練部,陸軍總司令部,海軍總司令部,以及軍工科技部這十部組成。 原來的最高機構--元帥會議改為軍部會議,各部負責人自動成為這一會議的參加者,並且擁有軍部決議案的一票,如果負責人擁有元帥或以上的軍銜,則擁有兩票,帝國的繼承人仍然稱為大元帥王,擁有三票,皇帝則擁有五票,會議決議由投票產生。 軍部會議只有皇帝或帝國繼承人才能提議召開,平時皇帝擁有對司令行省的最高領導權。該會議為軍隊的最高權利機構,會議產生的各項決議,各軍都必需無條件的執行,違者以謀反罪論處。如果皇帝或者帝國繼承人遇到不能履行職責的情況,軍部會議則可由三位部長提議召開,會議表決的草案同樣有效。 至於軍隊結構,除了再次細分了陸軍和海軍外,還是按照野戰軍團,守備部隊,預備部隊來劃分。除這外,最重要的就是根據實踐總結,重新改變了軍隊的一些軍制,將軍隊以五五疊加計算成伍,甲,隊,營,師,軍的軍制。 以五為伍,以二十五為甲,以一百為隊,以五百為營,以二千五百為師,以一萬為軍,改變現在使用的軍師團營連排班伍的編制,各部負責人就以伍長,甲長,隊長,營長,師長,軍長進行稱呼,取消五人長,十人長的稱謂。軍中各級上下相維,不亂體系。至於軍銜和其他軍制,維持不變。 這個改變是我重新考慮過的,主要是因為現在軍隊中的肉搏戰術有了一種新的發展,根據墨平提供的戰陣方案,以及經過戰場的檢驗後,軍中現在有了一種全新的肉搏戰術--墨氏戰法。 這種戰法簡單點說,就是以五個戰士組成一個倒三角戰鬥隊型,兩邊以刀盾兵防護,當中以兩個長槍兵為主攻,長槍兵之後還有一個弓弩手,負責發射弓弩和拋擲火器。這種戰法的好處就是能攻又能守,特別是在對付騎兵上有奇效。 只要想想看,五個人組成的戰鬥隊型,在遇敵的時候,兩邊的刀盾兵只管防守,使得當中三人可以專心的殲敵,對敵人的殺傷肯定會相當巨大。特別是成千上萬的部隊在野戰中都以這種戰術應敵,敵人就會感覺到攻無可攻,守無可守,可以很輕易的將其分割消滅。 在對付騎兵的時候,也十分有用,當騎兵衝來,刀盾兵擋在長槍兵前抵擋對方的弓箭,等敵人靠近,就由長槍兵去對付,遠去的時候,又有弓弩兵可以射擊,攻守俱佳。 本來這個戰術中,除了士兵嫻熟的互相配合外,最難的部分是兩個刀盾兵,因為他們擔負著整個隊伍的安全,但後來將江湖搏鬥的技藝引入軍中之後,整理出一套非常適合戰場使用的刀盾戰法,而且在裝備上又有了一些新的突破,再配合新式的練兵方法,使得一些比較強壯的士兵,可以長時間的拿著盾牌揮舞,適應高強度的作戰需要。 因為各方面的條件配合,這種戰法最終獲得了肯定,這也使得普通步兵在對付騎兵上不再是一面倒的局面。除了機動力差點外,和騎兵完全有得拼。這次軍制進行更改,一半的原因是要在全軍中推行這種戰術。 滿意的合上這個奏折,高興的掃視了他們一眼:「不錯,本王基本上同意這個軍改方案,等本王登基之後,就召開一次軍部會議,討論通過此事!」 尚懿說道:「殿下英明,不過剛才有人來說,總理大人已經到了,不知殿下能否讓他們進來!」 「本王看的太入神了,不用他們進來,你們和本王一起去文華殿!走吧!」 出去後,就看到司馬風等人正在等我,招招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開赴到文華殿。為了方便他們說事,我讓人給他們搬來椅子。 環視了他們一眼,我首先對司馬風說道:「關於將各路整合成行省的方案做的怎麼樣了?」 司馬風站了起來,很自然的說道:「屬下根據殿下的規劃,已經將天下各路府劃歸成十六個行省和地區,除了原來已經規劃好的利州行省,湖北行省,以及兩淮行省外,江南東路的建康附近將會被規劃成南京地區,為我大宋新的都城所在。 還將兩浙東路和西路劃分為浙江行省,原福建路也將被規劃成福建行省,江南東路和西路將被規劃成江南行省,荊湖北路長江以北將被併入湖北行省,長江以南和荊湖南路將會被合併為湖南行省,廣南東路將被劃分為廣東行省,廣南西路將被劃分為廣西行省,四川三路也將正式更名為四川行省。 除此外,依照殿下特別吩咐,原來的瓊州島改制為海南行省,流求島正式改制為台灣行省。至於從金人手中收回的京兆府路,南京路南部,以及山東東路和西路暫時為三個軍管區,不在此次行省規劃之內。」 這話說的很清楚了,我點點頭,大聲說道:「總理辛苦了,這次改制乃是我大宋開國以來的頭一次,諸多問題需要大家通力解決,不知諸位有什麼問題?」 梅,李碧如兩人不知什麼原因沒有開口,吳班對此事並不太關心,軍方三人沒有參與此事,韓清主管司法,對於行政方面他也不在行,只有葉謙和上官天南兩人開了口。 上官天南首先說道:「屬下以為殿下改制,乃是秉承時事變易,行應為之舉,而且前期三個行省的建制也表明此事大有可為,屬下贊同司馬總理的行省改制方案!」 葉謙說的就比較保守,他小心的看了我一眼,低下頭緩緩的說道:「我大宋自從太祖開國以來就一直使用路府制,官員百姓也早已適應,況且南方各路民風保守,不比前期改制為行省的那幾路,貿然推行行省制度,只怕會引起百姓不安,社會激盪,而且南方數路方平,如果心懷不軌之徒借此鬧事,也會給我大宋增加新的動亂。依屬下所見,改制一事,應當緩慢推行,先從四川做起,再依次推行到南方各路府,這樣有一個緩衝,大家接受起來就比較容易了!」 經過建康初期的第一次清洗,改制,已經成為建康官員上下都取得共識的地方,現在主要分歧的地方就是如何進行改制,當然,這個裡面也有代表各派利益的官員糾葛和恩怨。 比如葉謙,他這話的意思明是說緩慢推行改制,實際上是想讓一些守舊派官員還是把持住南方路府的實權,等今後情況穩定後再次推行改制,我就不能不照顧已成的事實,他們這些人的利益也就不會有多大變化,打亂我意圖借用南方大亂,重新分配利益的計劃。 相比較於葉謙,同為守舊派的上官天南就是屬於實幹的舊派官員,而且也比較懂得變通,他知道以前舊制的危害,所以在這件事情上,他和葉謙的表現就不同。他這派和司馬風的中立派走的比較近,雙方經常有一起合作,關係很好。 至於梅,她是屬於新派官員的代表,因為我的計劃,她這次只是參與朝廷內部改制和行省制度的訂立,其他方面,她都不會插口。 唯一讓我比較意外的是李碧如,她是我屬意接替姿兒的商業階層代表,行省改制對商業階層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增加勢力機會。她這次一言不發讓我很有些不解,不知她到底有些什麼打算。 不動聲色的看了李碧如幾眼,我才轉而對葉謙說道:「萬象,本王遷都登基,一切都希望有個新的開始,所以這行省改制一事是勢在必行,而且還要盡快的推行,半年之內就要完成!至於行省總督人選,本王希望和諸位有個溝通,選出一批賢能主政我大宋天下,使我大宋可以國泰民安,兵強天下。」 說到大家都關心的地方,主政的幾個官員面色都微微有些變化,梅因為有我透底,所以表現的最是氣定神閒,其次就是司馬風,他似乎胸有成竹,臉色也沒多大變化。 比較讓人感到有趣的就是葉謙,上官天南以及李碧如三人,他們互相的看了幾眼,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彼此的神情都有些不對。 葉謙首先開口道:「屬下以為,在商討人選之前,應該首先追查利州行省總督墨如蘭,以及兩淮行省總督孔仕林的失職之罪,前者不遵建康政令,濫用職權,後者玩忽職守,導致嚴重後果,這二人都要嚴厲治罪,以警後來!」 「葉大人這話說的不妥,孔總督主政兩淮以來,一直兢兢業業,克盡職守,各項政務處理的井井有條,兩淮的百姓莫不交口稱讚。恭賀淮王登基禮物被劫一事,事出有因,並不能都怪孔總督,何能算得上失職?還請殿下明鑒。」李碧如的話說的理直氣壯,一反剛才的沉默。 上官天南毫不客氣的說道:「恭賀殿下登基,這是何等重要的大事,孔仕林竟然還會鬧出如此大的紕漏,而且在其治下會出現如此悍匪,實在是駭人聽聞,足以說明此人不修德政。現在各國使節都在看我大宋笑話,如果不處理此人,不僅難於對天下交代,也會使我大宋英名蒙羞,還請殿下決斷!」話語說的鏗鏘有力,理直氣壯。 「上官大人此言差矣,禮物被劫,將士被殺,這僅非孔仕林一人之辱,而是我整個大宋都被蒙羞,此時我朝廷官員理應通力合作追查兇手,找出幕後指示者,這樣才能讓我大宋洗去污名,而非糾纏於無心過失之上,徒讓外人看我大宋朝廷的笑話。」李碧如據理力爭,顯得有條有理。 「咳咳!」司馬風突然咳嗽了兩句,將大家注意力吸引過來之後才開口道,「孔仕林總督主政兩淮的功績有目共睹,別的暫且不說,就說兩淮現今的糧食產量比之往年高了三倍還多,稅賦也比去年增加了三分之一,這樣的成績在我大宋官員中能有幾人? 前些日子,總理行省接到孔仕林總督上報的下年規劃,屬下看後,覺得孔仕林總督務實主政的作風實乃我大宋官員的楷模,如果大宋官員能有一半像他那樣實事求是的辦事,我大宋何愁不能富強? 至於禮物被劫,主要原因也是孔仕林總督不願抽調支援前線的兵力緣故,況且此事還另外有所曲折,現在因為此事而責罰孔總督還為時過早,等一切水落石出之後再行商討此事也不晚。現在前線將士正和金人對峙,兩淮行省關係巨大,還請殿下考慮!」這話等於肯定了孔仕林的成績,也是變相的說明司馬風對孔仕林的支持。 孔仕林是我非常欣賞的一個官員,此人和別人最大不同就是他非常務實,甚至可說現實,他從來不會為所謂理想而做一些無用的事情,他也非常善於理解建康的法令,頒布了不少可以真正使兩淮百姓,特別是商旅受益的政令。 現在的四個總督中,他取得的成績是最大的,商業派的官員對其也給予了厚望。但他也是最遭受守舊派嫉恨的,在他主政的兩淮,守舊派勢力被他壓制的很厲害,簡直無抬頭的希望,這次他犯下了這個錯誤,守舊派想扳倒他不是不可理解。 見我暫時沒有開口,葉謙又接口道:「既然總理大人認為此事應當推後再處理,屬下也沒意見,只是利州行省總督墨如蘭,勾結以前那些投降金人的賣國叛黨之流,和利州守備將軍墨人互相應和,不遵建康法令,擅自和西夏進行接觸,有意圖不軌的嫌疑,已經在利州引起百姓的紛紛議論,此事斷然不可姑息,還請殿下明斷!」 聽到說起墨如蘭,大家面色上又有了一些變化,軍方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吳武搖搖頭之後,他們還是保持了沉默。梅仍然是一幅事不關己的樣子,韓清和吳班二人顯然不太清楚墨如蘭的事情,正不解的看著別人,上官天南的面色顯得十分嚴峻,神情中也有不滿,葉謙則是一臉憤然,司馬風此時卻猶如老僧入定,面色平靜,最有意思的是李碧如,她欲言又止,似乎很為難,面色變了好幾次,終於還是什麼也沒說。 將他們的表現盡收眼底,覺得有些好笑,裁撤墨如蘭,是我一早決定的事情,並不光是因為岳雨。 還因為墨如蘭主政利州之後,太過仁慈善良,總是喜歡從別人的立場去考慮問題,對於一些事情顯得心慈手軟,最顯著的例子就是她沒有按照我的意思,處理掉那些投降金人的漢奸惡霸之流,只是訓示了他們一番,還想給他們改正的機會。 但這些人根本就不是什麼好貨,看到墨如蘭的弱點之後,他們一邊大搞悲情,利用種種方法讓墨如蘭相信他們真的有心悔過,一邊私下里拉幫結黨,仍然為害鄉里,使得利州並不安寧,不少士紳官宦都對此十分不滿,對墨如蘭的抨擊很多。 雖然墨如蘭並沒有十分刻意去壓制守舊派,但因為對其執政的不滿,以及對她身為女子的排斥,守舊派同樣不太滿意她,只是對她的不滿沒有對商業派那麼大而已,特別是她沒有經過建康同意,和西夏進行了幾次邊境會談,傳回建康後,更是讓守舊派官員腹誹不已,現在有了這麼一個機會,葉謙當然要趁機彈劾,而且葉謙也是和軍方關係非常不好的幾個文臣之一。 就算如此,也不能說墨如蘭主政利州行省很差,相反,她做的並不差,特別是對利州行政機構的組建,百姓的照顧,流民的安置,她都做的十分好。至於她和西夏幾次的邊境會談,內容我都知道,無非就是商量如何減少雙方的衝突,不要任意屠殺意圖過境的流民等等,因為墨人是利州的守備將軍,他自然也參與了此事。 這件事情本身不大,但因為墨如蘭沒有處理好,過於從百姓那邊去考慮事情,沒有及時將此事上報總理省。等類似於專供官員閱覽的報紙『進奏院狀報』將此事披露後,使得建康上下對其的作風產生嚴重質疑。對於墨如蘭的這種做法,我也只有感到無奈。 如果姿兒在這裡,她肯定會幫墨如蘭說上幾句話,但很可惜,現在的風向看來是一邊倒,不會有人幫她說話了。不過就算有人幫她說話,此時也沒什麼作用。因為利州行省是一個邊境重省,軍事考慮始終是首選,而墨如蘭她本身有一種反戰的跡象,曾經還給我上過奏折,讓我不要輕啟戰端,再加上墨門在軍方的勢力,以及其他因素,讓墨如蘭離開利州,就成了我的選擇。 迎上他們的目光,我聲音低沉的說道:「利州行省總督墨如蘭確實有多處地方失職,其已不適合擔任此一職務,等其回京就撤免其職,至於其接替人選,由總理行省報於本王后,再行任命!」 我的話音落地,在座的幾人互相看了一眼,司馬風緩緩開口道:「墨如蘭總督雖然有錯,但其功也不可沒,屬下以為,應當好言安撫,給予改正之機,撤職一事應當緩行,不如等殿下登基之後再議此事,只是接替墨總督之職的官員,不知殿下可有腹案?」 我道:「這個好說,今天本來就是討論總督人選的問題。司馬風,你手中不是有了一份名單嗎?拿出來給大家看看!」 司馬風得到我的提示,將其隨身攜帶的一本奏折拿了出來。 我先翻看了一遍,接著傳了下去,讓在座的幾位傳閱! 傳閱了一遍之後,大家心中都有數,上面一共有三十幾人的名單,後面寫著他們現在的官職,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原來路府的負責官員,少數幾個是現在建康表現優異的官吏,他們多是屬於商業派的,只是他們的資歷都太低,要想獲得一省總督的高位,現在只怕很有些困難。 果然,葉謙首先發難說道:「司部尚書金世豐,商務副使李侃,海關局審計使朝汝聖,這三人德薄名低,資歷淺薄,從無治理州府的經驗,如何有能力掌管一省百姓?一省總督,關係百姓生計,若讓一些毫無經驗之輩混於其間,只能損害朝廷聲譽,敗壞官府名聲,危害極大!」 上官天南皺皺眉頭,也開口說道:「章郯,杜范,黃師雍,李韶,趙汝騰這些人雖為一路政要,但他們治理路府庸庸碌碌,毫無建樹,只會空談議論。這些人坐談立儀口若懸河,賞宴歌舞可以終日不輟,臨機應變,處理民政軍務,卻首鼠兩端,上蒙下庇,遺害百姓。如今大宋百廢待興,如果還讓這樣的人處理一省民政,屬下擔心未見其利,已經先受其害了。」 聽到上官天南如此說,葉謙神色中掠過不滿,看向上官天南,似乎想給他打眼色,但上官天南卻看著我,沒有搭理他。 李碧如也於這個時候開口道:「殿下改制行省,無非是看到以前朝廷弊政繁多,使得天下不安,終釀成摩尼之禍,為免蹈覆轍,故才推行此舉。既然如此,則此時任命官員當首以才幹而論,如此才能不負殿下清明吏治的初衷,一味以資歷名望經驗來論,那和以前又有何區別?如此,那又何必改制?」語氣尖銳清脆,在空曠的大堂中迴響,一時不絕。 這下反擊十分妙,我差點就拍案叫好,連忙開口阻止了葉謙的反擊,淡然說道:「李掌院說的有理,本王這次改革,就是想讓我大宋有一些新的氣象,如果還是讓一些所謂名聲顯赫,但事實庸碌無能之輩來治理我大宋,那本王此舉不就成了換湯不換藥了嗎?任人以才,只要他有才幹,能夠幫本王牧養好生民,讓百姓能夠衣食無憂,那他就可以擔任官職,至於資歷和經驗,這都是可以慢慢培養的,現在看來,反到不是那麼重要了。」 葉謙眉頭動了動,看了看上官天南和一言不發的司馬風,語氣一轉:「殿下說的是,屬下受教,只是殿下既然想以才論職,屬下到知道多名熟悉政務,精通民政的人選要向殿下推薦。」 我露出十分感興趣的表情,連聲說道:「你說說看?」 葉謙恭敬的說道:「當初叛逆史秘遠盤踞臨安,把持朝政,排除異己,使得多名忠於皇室,公忠體國的干達官員不能為國出力,以至臨安上下一片混亂。當他們聽到殿下秉承天命,意圖收復臨安,剷除史秘遠這個叛逆後,就積極幫助殿下收復臨安,安撫地方,使得殿下可以輕易平定南方各路,功勞不可謂不大。 他們被殿下帶到建康閒散之後,他們並無半分怨言,仍然多方支持殿下,並且屢次上書朝廷,倡言時弊,真可謂身處江湖而憂廟堂,是我大宋忠貞義臣的表率。而且彼等博通史籍,久於朝政,精通政事,多有改制朝政之心,和殿下倡言所舉多有相符之處,更為難得的是,南方多路府縣官吏都和他們交好,如果讓彼等推行殿下改制之舉,絕對可事半功倍,成效不凡。還請殿下決斷!」 我神情微微一凝,緩緩說道:「哦,既然有這樣的事情,不知葉大人可否將這些人的姓名告知本王,也好讓本王量才入用。」 葉謙神情平靜的說道:「這些人雖多有大才,但論及首要之人,還是要說真德秀,魏了翁,楊士德三人,此三人皆是忠誠有才之人,早年曾經多次斥責史秘遠等奸臣叛逆,為當今士林清流首屈一指的人物,天下官吏百姓多有聞此三人之名者。殿下若能重用此三人,不僅能使良臣報國有途,而且可以使得天下歸心,盛讚殿下仁德,還請殿下明鑒!」 我不動聲色的點點頭:「不錯,本王也聽過這三位的名字,特別是真德秀,此人據說有丞相之才,很受士林好評,不過,本王也聽說他們三人和朱熹過從甚密,而且極力宣揚他的主張,不知可有此事?」 葉謙面色變了變:「此事乃是誤傳,他們三人只是和朱熹有一些私人交往,並無深交,更何況殿下一向倡導不以過往定才能,故屬下才冒死向殿下推薦!」 沉默了一下,我環視了周圍的幾位大臣一眼,突然說道:「不錯,葉掌院能夠為國舉賢,此舉值得嘉獎,只是滋事體大,本王需要多考慮一下。今天就說到這裡,吳武和梅留下來,你們先下去吧!」 葉謙似乎還想再說,司馬風已經站了起來說道:「屬下告退!」說完轉身看了一眼葉謙,大步離開。 其餘的人也不好多說什麼,紛紛說了告退之後就離開了。 等人一走,我首先對吳武說道:「如今宋金兩國將要談和,為了避免將士不解,做出過激行為,本王希望你能將一些不理解本王心意的將領調離前線,編入岳雨新成立的軍團中。此事需要秘密行事,不要透露了風聲!」 吳武心領神會的說道:「屬下一定會處理好此事,不知殿下是否還有別的事情?」 我擺擺手:「明天岳雨會到司令省去,你和他好好談談,現在你可以下去了!」 「屬下告退!」 等吳武也走了之後,我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靠在椅子上無奈的說道:「真是累啊,好想出去走走!」 剛才一直沒有說話的梅突然站起身來,在我不解疑惑的眼神中,走到我身後幫我揉捏起酸軟的肩膀來,手法十分嫻熟,讓我驚奇之餘,漸漸放鬆下來。 就在我陶醉於梅這種少有的溫情時,她突然開口道:「殿下,屬下覺得現在的形勢有些危險,各派官吏各懷機心,而且那些出身於士林清流的官員現在很少出現互相攻擊的情況,而開始在不少問題上採取一致的立場,屬下覺得他們這些人是不是有了什麼默契?」 我睜開眼睛,有些無奈的說道:「這些士林清流的官員,雖然守舊,但他們在官場上打滾了這麼多年,很多的事情看的比你我還清楚。他們知道本王想扶植李碧如這派的官員,而首當其衝受到威脅的就是他們,在這種情況下,這些人當然要有所表示,不過這只是暫時的情況,等官員名單定下來後,他們定然會因為理念的不合而產生衝突,到時就是我們的機會來了。剛才你不是聽到上官天南和葉謙兩人在一些問題上的看法並不是一致的嗎?」 梅揉動的手停了下來,似乎在思考什麼問題,就在我以為她要到我前面來說話的時候,她的手又動了起來,並開口說道:「殿下,屬下最近根據多方情報綜合,覺得隨著殿下統一大宋,有些問題殿下必需要重視!」 「比如了?」 「比如大宋的財政問題,屬下和李碧如根據記載,算過在殿下主政以前,大宋財政每年的歲入是八千萬到一萬萬貫銅錢,除去種種開銷,每年國庫其實可以淨盈餘一千多萬貫。可是屬下和李碧如查過記錄,情況似乎不是這麼回事,有好幾年國庫每年都只進一百多萬貫,少的甚至還出現赤字。以前殿下因為是獨立於臨安朝廷之外,所以此事還不會影響到殿下,但是殿下現在已經統一了大宋,有些事情殿下就不能不考慮!」 「這事我知道,歷代王朝因為治理不善,在財政上總是會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虧空,不少官員往往是撤東牆補西牆,特別是在建設項目上,不論是民政還是軍政,能夠有三分之一的錢用到項目上,就應該偷笑了。不少地方是誰能從國庫裡弄到錢,誰就可以將一部分錢放到腰包中,剩下的,不是落入另外一些人的腰包中,就是填了窟窿。這幾乎成了心照不宣的慣例,就算有些人感到憤怒,但他也無力改變什麼。 何況這些情況並非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也非一人二人才做的,從中央到地方,這樣的情況比比皆是,往往是一黑俱黑,從上到下,沒一個好東西。這種情況發展到後來,就是整個官僚體系極度腐敗,將整個帝國從根本腐蝕掉,然後或被內部,或被外力將帝國給覆滅掉。後果不堪想像啊!」 「既然如此,殿下為何還要放縱這些人?」 「不是所有的官員都是這樣,一些人是身不由己,一些人是獨善其身,還有一些人甚至對其結黨抗爭,他們才是我這次想要保全的人,其他的,無非是養在豬圈中的豬,等他們肥了,好讓我開刀,既可以吃肉,還能讓百姓滿意!」 「殿下真是夠陰險的,可憐那些人還在為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爭個你死我活,讓人想想就想覺得好笑!」 「你還好笑,告訴你,這些人也並非都是笨蛋,他們也懂得反擊的。柳若霞的死亡,就是他們的動作,雖然還不知道是誰主使的,但已經提醒我們,他們已經行動起來了!剛才葉謙提議的那三個人,都是精通理學者,在朝野的名望都十分高,擺明是用來對抗我推行新政的,聽說那個楊士德還是太后娘家的人,這個人非常不簡單。」 「殿下不是採取退讓之策,以引蛇出洞嗎,屬下看好殿下!」 「你啊,我都沒這麼樂觀。對了,有一件事情我是才想到的,其實百姓認為官府對他們好不好,不是看你的政策到底好不好,而是看那些和他們直接接觸的小官吏對他們如何?其實自古以來,百姓和官府接觸最多的就是這些小官吏,他們事實上是代表官府和百姓接觸的,是百姓心中的官府,也是朝廷推行政策的執行者。 往往也是這些小官吏的胡作非為,直接造成官逼民反,最終使得朝廷蒙害。本王覺得,我們應該吸取這些教訓,不能光專著於那些有品級的官員身上,我們也要多關注一下這些人,將他們納入檢察的體制,培養一批能夠關心百姓,懂得處事方法,真正成為帝國基石的官吏,這才是我們要達到的最終目標。」 「殿下的意思是我們另外創造一種制度?」 「其實我比較欣賞前秦的一些做法,比如商鞅,可說是他一手策劃了整個秦國的強盛,如果我們能吸取其中的好處,比如以軍功定爵位,重視教育和商業,採取公正嚴明的法律,行使有效的制度等等,避免其中一些不好的地方,比如完全將百姓等同於牲口工具,苛刻到過分的法律等等,如果這個改革能夠成功,所取得的成績一定會不小。」 「殿下想的不錯,想過其中的難度沒有?如何做了?」 「做什麼事情沒有困難?商鞅能夠成功,為什麼我就不能成功?更何況比之商鞅,我的資本比他雄厚的多。至於如何做,我覺得我們可以利用教育,我們建立的學校,不僅教導學生新的知識和本領,還讓他們瞭解這個社會,知道必需要遵守的社會規則,懂得團結合作,適應人際交往。如果從小就這樣教導,我覺得實現這個事情不是太難。」 梅似乎聽的來了興趣,停了下來,走到前面輕聲說道:「這個辦法似乎不錯,但如何保證所有的學校都能夠這樣教育學生?」 我自信的說道:「這很簡單,我們先建立一所示範學校,不斷的摸索這方面經驗,建成一套適應我們理想的教育模式,然後以這個學校為範本,另外建立一所學校。這樣就可以一變二,二變四,四變八,這樣循環下去,要不了多久,整個大宋都可以推行這種教育制度。」 梅沉吟起來,不時還無意識的點點頭,好一會兒才贊成的說道:「殿下這個想法不錯,屬下這些天也一直為學校的建立傷腦筋,如果殿下的這個辦法能夠成功,屬下覺得完全可以在短時間推廣到全國!」 我也興奮起來,連聲說道:「當然,所以你現在的任務,一是培養一批接受改革思想的官吏,從上到下,在其他人還沒注意到的時候,佔據官府的下層官吏位置,再就是抽出最好的教育人才,建立一所我提到的學校,爭取能夠早日將之推廣下去。」 梅點點頭:「不過屬下以為,以這樣的方法建立的學校,最好只局限於小學和中學,大學和太學還是讓他們能夠獨立思考的比較好。」 我斷然道:「這是當然的,只要他們從小就接受了這些教育,等到將來起的作用將不可估量。另外,我讓你創立的新科舉制度你做的如何?」 梅秀氣的眼睛掃到我身上,輕輕說道:「屬下認為我們可以創立按科取士的制度,以適應現在各個部門的分工。屬下現在擬定了師表,禮儀,將帥,監察,講讀,顧問,著述,獄訟,財賦,司法,工業,商務,統籌,農牧,工藝,地理,審計,理財,武功,科技,計量,醫務這幾科,其餘還在增加中。 在屬下的計劃中,只要參加者能夠在其中一科取得好成績,那麼就可以被授予相應的官職,安排到合適的衙門去做事。每科前三名同樣可稱為狀元,榜眼,探花,而且不限參試者參加的科目。這樣定然能找出一批真正有才幹之士。殿下以為了?」 我拍掌而歎道:「真是好辦法,雖然形式未變,但實際內容卻變了,又能和新的教育制度合拍,不錯,不錯。我看你還可以加上經史一科,讓那些所謂飽讀詩書的士林不至於荒廢無功,以至無用武之地。」 「屬下會的。還有一事,李碧如剛才竟然沒有替墨如蘭爭辯,看來墨如蘭和他們的關係也不好,而且李碧如的政治敏感也差了些,殿下看來需要找個後備人選,免得到時出現問題。另外,殿下想過什麼時候讓岳雨迎娶墨如蘭沒有?殿下的前期工作可是做了不少啊。」 我聽到這話,苦笑著搖搖頭,無奈的說道:「我發現這次可能是我多事,岳雨已經表示拒絕,現在我還不知道如何收場。」 梅的臉上泛起不可思議的神色,好一會兒才訝然的說道:「不會吧,岳雨和墨如蘭極為投契,不僅岳雨一直對墨如蘭表示愛慕,兩人在利州行省的合作也可謂文武合作的典範。況且這次岳雨回來,屬下還和他說起此事,當時他似乎還表現很靦腆,沒和屬下交談此事,殿下是不是將他的意思弄擰了?」 我無可奈何的說道:「我也希望是,只是我感覺到,岳雨這次是很認真的,甚至還說自己另外有心儀之人,看來除非本王強迫,他不會就範的。」 「另外有心儀之人?」梅似乎明白了什麼,「也許問題是出在墨如蘭身上,岳雨這個人,對待感情極為認真,他不像那種朝三暮四的人。」 「你也這樣說?」我站起來走了兩步,「不管如何,我現在有些騎虎難下了,墨門那邊需要交代,軍隊上也要另外做一些安排,還有朝野一些動向,這次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梅沉默了一下,突然語調奇怪的說道:「其實殿下還可以另外有一種選擇,岳雨對殿下一向忠誠順服,而且墨門現在更需要殿下的支持,只要殿下能夠立場強硬一些,一切都將不是問題!」 我突然覺得眼前一亮,不錯,只要我動用權力,有些事情就容不得他人說話,況且墨門是我這邊最善待百姓的一個政治派別,朝廷需要他們,而且岳雨身邊有她,不論是對我,還是對朝廷都是一件好事,或許我真的可以這麼做。 想到這裡,岳雨那張英武的臉浮現在眼前。 沉默良久之後,我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決然的說道:「不能這麼做,這件事情還是放棄吧!」 「為什麼?這對殿下的威信是一次危害。」 我冷聲說道:「因為他是岳雨,是本王的朋友。」 梅的神情突然變的很古怪,似乎如同認不出我似的仔細的看了我好一會兒,才幽憂的說道:「殿下不是忘了?掌握權力者,最忌諱因為感情而影響利益的實施!更何況,這還關係到許多後續計劃的實施。」 我突然有些煩躁,走了兩步,肯定的說道:「如果岳雨不願意,我也不會勉強他。這件事情不要再說,你現在的首要任務還是培養後備官員和教育,我不希望你這邊再出什麼問題!」 梅歎了一口氣:「殿下似乎對岳雨過分看重了,既然如此,屬下知道該如何做了,希望這件事情不要被有心人利用才好。」 我露出自信的笑容:「不管如何,我相信岳雨!」 *** 皇后後院,傲雪宮。 雖然獲得『雪王妃』封號的念雪一般都在眠月宮那裡休息,但她仍然有一棟自己專屬的宮殿,還被淮王親自賜名為『傲雪宮』。 因為念雪一向喜歡簡樸,這座宮殿也沒有什麼奢華富麗的陳設,就算念雪平時喜歡在這裡午睡的臥房也擺設的很簡單,整潔的床鋪被紗帳罩著,一張很普通的棗木案幾放在屋中,兩具青布繡墩權當座位,幾上還擺有一個很常見的銅製香爐,以及一組幾乎不應該出現在皇宮中,只能在普通百姓家見到的粗糙茶具。 唯一讓人聯想到皇宮富麗的就是房間朝南邊開著的兩扇大窗戶,精緻的窗格上擁有讓人讚歎不已的精美雕刻,用來遮擋光線的窗簾卻十分簡樸,只是很普通的淡黃色紗窗簾。 這樣的情況,落入第一次到這裡來的卓妙姿眼中,只能以驚奇來形容,她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擁有整個皇宮財政物資調度權的念雪,竟然會讓自己的地方這麼簡陋,甚至可以說是寒酸,如此看來,平時她還是照顧了殿下的面子,才讓皇宮中擺設了一些華貴奢侈的物品。 因為這裡是念雪的私人空間所在,卓妙姿在淮王的提醒下,她從來沒有來過這裡,如果知道念雪來了傲雪宮,她一般也不會去打擾。 不打擾他人獨立的私人空間,這幾乎成了建康皇宮中一條心照不宣的規矩。不論淮王,還是其他人,他們都默默遵守著這條規則。雖然能在皇宮中擁有私人空間的只有屈指可數的那幾個人,但他們還是遵守了,平時有事也是讓對方的隨身侍女去通知一聲,只是因為這些人大多數的時候都在一起,這樣的情況並不是很常見。 卓妙姿本來也不想打破這種常規,可是她思來想去,越想越覺得不安,總是認為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不說別的,就衝著念雪平時誠心誠意喊她姐姐,她就覺得自己不能坐視這樣的事情發生,最後,她還是找到念雪,並且要求到她的傲雪宮去商談。 雖然念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她相信這位姐姐,所以她還是按照要求,將卓妙姿帶到自己這個沒有外人踏足的空間,不過此時看到卓妙姿的表情,她覺得還是應該說一些什麼。 「小妹平時也沒什麼愛好,而且用慣了家中的東西,所以這裡有些簡陋,還請姐姐不要見笑!」 卓妙姿神情露出讚歎和感懷,輕聲說道:「本來以為妹妹在雪樓的陳設已經夠簡單了,沒想到這裡更上一層樓,姐姐真是很敬佩妹妹!」 念雪一邊拉出繡墩請卓妙姿坐下,一邊也挨著坐下來道:「若非為了殿下,小妹覺得皇宮還應該減去一些陳設,這樣平時打掃和維護還會少許多麻煩,也可以讓那些宮女輕鬆一些。」 卓妙姿無奈的搖搖頭道:「還要減?如果你真這麼做了,殿下估計又要在竹妹妹面前大聲哀歎自己命苦,嚷著要出去找外快!」 念雪想到淮王被她的節省弄的哭笑不得的表情,臉上露出會心甜蜜的笑容,但嘴上卻說道:「古語有云,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現在每月皇宮的開支最少都要上百萬神州幣,殿下個性隨意,天生喜歡大手大腳的花錢,如果不管緊點,那他說不定又要大興土木,弄一些希奇古怪的東西出來。 上次一個不留神,他不是就在皇宮中開闢了一個什麼『動物園』,弄的當月開支達到一千多萬不說,還另外增加了一筆養動物的開銷,弄的當月入不敷出。如果不是我讓殿下用薪俸沖抵,還不知道他要鬧出什麼事情來。」(書中一般錢幣計算將改用神州幣,一兩銀子暫時等同於一百元神州幣) 卓妙姿的臉上露出溫馨的微笑,想起當初這件事情鬧的風波,微微有些調笑的說道:「當初那件事情也不能怪殿下,那是因為有人給殿下說及四川有一種像熊的動物,殿下就動了心,說這個東西是神州珍貴的寶物,所以就想在皇宮中圈養這種動物,也算事出有因。你當時那種堅持,真是讓殿下有些下不來台,幸好最後殿下還是妥協了。」 念雪也有些後怕說道:「是啊,連我自己都沒把握。」 能夠讓淮王用薪俸沖抵皇宮中的額外開支,估計除了念雪,也不會有第二個人,但是如果岳家以為這樣就能忽視殿下的威嚴,那對他們…… 想到這裡,卓妙姿的心中掠過一種莫名的不安,想著來這裡的目的,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說及這個敏感的問題。 半天沒有聽到卓妙姿的說話,念雪有些奇怪的將目光轉了過去,發現自己這個平常爽朗的姐姐面色忽紅忽白,好像有什麼事情很為難一樣,聯想對方叫自己到這裡來時的情景,原本就很聰慧的念雪突然覺得這位姐姐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說,但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就在念雪猜測之際,下定最後決心的卓妙姿突然開口道:「妹妹,承蒙你一向喊我姐姐,不管怎麼說,做姐姐的怎麼也不能看著妹妹遇到危險。我要和你說的事情可能你知道一些,但你不要懷疑姐姐話。你相信姐姐嗎?」 聽到對方這種從來沒用過的語氣,念雪的心也猛然揪緊了,直覺感到出了很嚴重的事情。 迎上對方緊張期待的眼神,念雪猛然一點頭,很肯定的說道:「妹妹一向最相信姐姐,無論什麼事情,請姐姐只管說就是。」 卓妙姿鬆了一口氣,但隨即心又被提了起來,想了一下措詞,這才緩緩的說道:「你也知道,平時殿下也會讓姐姐處理一些政事,有些事情也會問姐姐的意見,而且殿下也允許姐姐在朝中提拔一些姐姐熟悉的官員,所以姐姐知道一些朝廷中的動向,也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東西。」 「我當然知道,姐姐想告訴我什麼了?」 卓妙姿輕輕拉住念雪的手,感到她的手因為緊張,已經有了一些冷汗,憐惜的將她的手抓在手中,歎了一口氣的說道:「妹妹一向少出皇宮,也很少關心朝廷中的事情,所以你可能不知道你們岳家現在在大宋的地位。今天既然說了,姐姐索性都說出來。這麼和你說吧,你們岳家在我大宋現在可謂顯赫一時,不僅殿下恩寵,就是在實際上你們岳家也掌握著極為巨大的力量。 現在大宋三個陸軍主力野戰軍團中,黃龍軍團中有你大哥和兩個姐姐,青龍軍團的軍團長雲鋒當初是靠你岳雨哥哥的推薦才能坐的如此高位,紅龍軍團也是你岳雨哥哥一手組建。甚至可以這麼說,在整個大宋,能夠不經過朝廷調動這三個軍團的除了殿下,就只有你們岳家。妹子不用急著辯說,我不是懷疑你們岳家,只是告訴你一個實際情況。」 制止了念雪的辯白,有些愛憐的看了一眼對方有些不自然的臉色,卓妙姿才繼續說道:「這種情況不僅姐姐知道,殿下以及朝中的一些大臣都知道。可能你不知道,一些大臣早就對岳家這種獨大的局面感到憂心,很多人甚至提醒過殿下,但殿下卻沒有理睬他們,還是對你們岳家恩寵有加,這也讓很多人嫉妒。 這次你岳雨哥哥奪取了京兆府路,立下了大功,殿下將他召回建康,準備給予他更大的權力,而且還給你岳雨哥哥預備了一門婚事,想讓她迎娶利州的如蘭姑娘,殿下甚至還準備在登基後親自給他們證婚,可見殿下對這件事情的重視。 而且如蘭姑娘的身份也十分微妙,一方面她是墨門在朝廷的領軍人物,另外一方面她和姐姐一樣,又不見容於朝廷那些重臣。不瞞妹子,姐姐是全靠殿下的支持才能在朝廷中獲得一席之地。如蘭姑娘的情況卻相反,她在朝廷中沒有有力的奧援,而且因為墨門中人行事孤傲,喜歡特立獨行。若非殿下,她很難獲得一省總督之位。 可是如蘭姑娘不知什麼原因,竟然不聽殿下的命令,還屢次違抗建康的政令,這讓殿下和朝中的大臣都很惱火,殿下已經有意撤掉如蘭姑娘。只是如蘭姑娘的身份特殊,墨門的一些主張和殿下的主張很符合,再加上墨門在軍方和地方上還有一些影響力,所以在殿下心中並不想讓墨門就此沉淪下去。雖然我還不清楚殿下讓如蘭姑娘下嫁岳雨的具體打算,但我猜測肯定不光因為岳雨喜歡如蘭姑娘的緣故。 別的先不說,只要看到墨門是大宋守備軍中最具影響力者,而岳家卻是大宋野戰軍中最有實力這二點,就可以知道殿下這麼做,一定要承受相當的壓力,可是如今殿下已經做了,而且還獲得了雲先生的允准。由此可見,殿下一定是將此事納入他的計劃中去了,以如今朝廷中的情形來說,岳雨和如蘭姑娘這件事情對殿下的影響一定不小。姐姐現在很擔心,你們岳家因為這件事情而被連累。」 念雪似乎明白了什麼,但又似乎什麼都不明白,有些迷糊的說道:「殿下想促成雨哥哥和如蘭姐姐這件事情我好像聽人提起過,但就算殿下讓如蘭姐姐下嫁雨哥哥有別的原因,可是雨哥哥一向都很喜歡如蘭姐姐,這應該不是壞事才對,而且是殿下同意的啊,我們岳家怎麼會被牽累?」 卓妙姿的面色有些遺憾的說道:「本來是沒什麼,但是如果殿下將一切都準備好,你雨哥哥卻突然拒絕了殿下的好意那會如何?」 「拒絕?」念雪有些不相信,「不可能吧,雨哥哥是真的很喜歡如蘭姐姐的,這我知道,他不會拒絕的。」 卓妙姿的臉上露出苦澀的笑容,沉默了一下,才緩緩的說道:「我也希望他沒有拒絕,可是姐姐卻從菊姑娘那裡聽到一些不好的消息,雖然現在還不知道真假,但菊姑娘的情報一向是最正確的,很可能是殿下親自告訴她的。」 「什麼?為什麼會這樣?雨哥哥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不是很喜歡如蘭姐姐的嗎?殿下這麼幫他,他為什麼還要拒絕?」突然之間念雪一時感到事情似乎失去了方向,不知該如何是好,好一會兒她才有些膽顫的問道:「如果雨哥哥真的拒絕了殿下,那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卓妙姿的心裡抽動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會怎麼樣,姐姐也不知道,只是妹妹,你應該明白的,殿下是君,你們岳家是臣,殿下信任你們,是因為你們岳家忠心為國。而且岳雨和妹妹的身份也不一樣,殿下在妹妹這裡失了面子,可說是後宮之事,但如果殿下這次被岳雨拒絕,不僅殿下的威信受損,而且你們岳家也會被人指責。 現在朝廷之上已經充滿著爭鬥,連後宮都已經不得安寧,如果此事再被人一宣揚,平素不滿岳家的人群起而攻之,到時謠言四起,積毀銷骨,事情會發展到什麼地步,姐姐真的估計不出來。」 念雪驀然冷靜下來,她本來就是一個聰慧姑娘,雖然對政治很陌生,但她知道三人成虎的後果,因為他們岳家已經有人因為這樣而受害了。 「姐姐,請你和我一起去見母親好嗎?她還不知道雨哥哥已經回來了。」 看到對方有些淒惶無依的眼神,卓妙姿的心頭一軟,不自覺的點點頭。 *** 當天晚上,正忙著迎接建康文官武將拜訪的岳雨突然聽到一個口信,說是岳老夫人很想見他,雖然沒有證實這個消息,岳雨還是改變明日去看望母親的打算,連夜進宮去見她。 到了岳老夫人的所在,岳雨被一臉肅然的老夫人單獨叫到一間獨立的房屋中,然後讓他站在堂屋中,半晌不說話。 岳雨有些坎坷不安的看著岳老夫人,見她的面色仍然深沉如水,心中也不知什麼地方出了問題,見母親趕走侍女後,有些小心的問道:「娘是不是怪孩兒請安來晚了?孩兒本來一早要來給娘請安的,可是朝中一些同僚聞得岳雨回來,紛紛前來拜訪孩兒,使得孩兒一時脫不了身,還請娘見諒!」 岳老夫人似乎充耳未聞,逕直的看著岳雨,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什麼東西來一樣,讓岳雨覺得有些渾身不自在。 「如果小妹在就好了!」 就在岳雨哀歎自己不知怎麼惹母親生氣的時候,岳老夫人緩緩問道:「我問你,現在這麼晚了,宮門早就關了,你是怎麼進到皇宮來的?」 饒是岳雨聰明無比,也不明白母親為什麼要明知故問,但總歸明白不會是好事,只好老實的回答道:「孩兒是讓真將軍放孩兒進來的!」 「那你可知道真知明將軍的身份?」 母親緊逼的一句話,讓岳雨心中一跳,硬著頭皮說道:「真知明將軍主管皇宮禁衛,負責衛護皇宮的安全!只是殿下曾經恩准過我們可以隨時入宮拜見母親,孩兒也是心急見母親,這才如此。」 岳老夫人突然停頓了一下,等岳雨不解的抬頭時,才發現她正看著自己,沒等他問,她已經說道:「你也知道真將軍是衛護皇宮安全,可是你卻讓他將你放進來了,難道你忘了皇宮之內是誰做主的嗎?」 岳雨突然明白過來,有些猜測到可能是和自己拒絕殿下的事情有關,猶豫了一下,才低聲說道:「孩兒知道自己太過招搖,以後一定會注意的。」 岳老夫人看著他英俊挺拔的身軀,不自覺的將他和腦海中那個印象重合,他和他父親真是太像了,只是他們兩人的遭遇卻又差別太大,這到底是好,還是壞? 「我不是要怪你,只是你大哥說的對,有些事情,就算殿下恩待我們岳家,但我們岳家的人自己卻不能忘了本分。」 「孩兒從來沒有忘記過娘和大哥的教誨,孩兒今後一定不會再讓娘擔心!」 聽到岳雨的話,岳老夫人的臉上微微有了一點笑容,畢竟自己的孩子還是自己的孩子,就算他當了大將軍,也是一樣。 「你們兄妹幾個都是我一手帶大的,你大哥性子穩重,做事有分寸,你望雪姐姐識得大體,有見識,夢雪脾氣雖然有些不好,但也不會無理取鬧,你小妹性子外和內剛,認定的事情一是一,二是二,不會輕言妥協。至於你,性格機敏,為人大度,從小就是街道上的孩子王,你爹還說你天生就是將帥之才,當時我還笑話你爹,如今看來,你爹真是沒看錯你!」 「這都是爹和娘的教誨,以及殿下對岳雨的提攜。」 「扶我起來!」 岳雨連忙走了過去,正要扶住她的時候,岳老夫人突然一把抓住岳雨的手,雙眼死死的看著他的眼睛,語氣急促的說道:「你還記得你爹曾經在你爺爺的靈牌前對你說的話嗎?」 岳雨眼中閃過愕然,很快的說道:「當然記得,當時爹告訴孩兒,『如果國家要用鮮血來捍衛,那我們岳家就要為她流盡最後一滴血,就算全大宋的人都放棄了,我們岳家的人也不能放棄,這是我岳家的家訓』。」語氣鏗鏘有力,充滿一往無會的堅定信念。 已經滿是皺紋的臉舒展開來,眼中也透露出放心的笑容,鬆開握緊他的手,岳老夫人對裡間喊道:「念雪,你出來吧!」 在岳雨有些詫異的眼神中,念雪從裡間慢慢的走了出來,她的臉上露出驚喜感動的神色,快步走到岳雨身邊,沒頭沒腦的說道:「雨哥哥,我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們岳家丟臉的。」 岳雨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母親,突然聲調古怪的說道:「難道母親和小妹這麼快就知道了?」 念雪有些頑皮的說道:「我們知道什麼?我們可什麼都不知道,殿下不說,我們也不會知道的。」 這麼明顯的暗示還聽不出來,岳雨就不會是岳雨了,他沉默了一下,突然有些緊張問道:「難道這件事情已經傳開了?」 沒等念雪回答,老夫人站了起來,岳雨連忙攙扶住她。 「我不在你們那個府邸裡住,就是因為見不得那些人,住在皇宮裡至少可以圖個清靜。你在外面的事情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你只要記住,殿下是我們岳家的大恩人,我們岳家的人一定要秉承著岳家家訓做事,做人,我也就知足了。」 「岳雨知道,其實這件事情並非岳雨有心讓殿下為難,只是岳雨實在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算了,你拒絕殿下就拒絕了吧,我相信自己的兒子這麼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只是你以後做事也要多為殿下想想。殿下雖然厚待我們岳家,可是我們岳家做人做事也不能讓殿下為難,你可要記住了。」 「是,娘的教誨孩兒會記著的。」 「這就好,不過,你可以和為娘說說,你到底喜歡誰?也好讓為娘的心中有數,免得到時又弄出什麼事情來就不好了。」 看到母親期待的眼神,岳雨喃喃的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說道:「孩兒現在其實沒有喜歡的人。」 岳老夫人神情動了動,搖搖頭,笑著說道:「你和你大哥一個樣,總是喜歡躲躲藏藏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真不知你兄弟倆搞什麼鬼。現在望雪和夢雪也是一天到晚在外面拼拚殺殺,也不知這孫子什麼時候可以抱的上。」 看到岳雨求救的眼神,念雪連忙說道:「岳雨哥哥做事一向不會有差錯,娘還是放心吧!這次看來是我們白擔心了。」 岳老夫人看了這雙兒女一眼,無奈的說道:「越來越管不了你們了,由的你們去好了。現在天色晚了,雨兒,你還是回去吧,免得旁人多生一些事端!」 「孩兒知道!」 「我送送哥哥!」 當念雪和岳雨兩人走出岳老夫人的住所後,兩兄妹默然無聲的走了一段路,岳雨才開口道:「你是不是有話想要問我?」 念雪點點頭:「為了不讓母親擔心,有些事情我沒和母親說,只是告訴她,你拒絕了殿下的賜婚,母親有些擔心你忘了岳家的家訓,變的忘乎所以。」 岳雨知道她說這話的用意,低頭看著遠處皇宮的***,語氣低沉的說道:「你還知道什麼?」 念雪突然停下腳步,在岳雨轉過頭後,輕聲將卓妙姿告訴自己的那些話都告訴了岳雨,半點都沒有隱瞞,在語氣中有種掩飾不住的擔心。 「這只是你們的臆測,殿下什麼都沒說過!」聽完後,岳雨的口氣出乎意料的平靜與輕鬆。 念雪有些急促的說道:「可是這件事情終歸是對殿下威信的一次損害,雖然還沒有流傳開,但已經有不少人知道這件事情,誰也不能保證這件事情引起什麼後果,哥哥,我真的很擔心你!」 岳雨突然笑了起來,輕鬆的說道:「你相信殿下嗎?」 「我當然相信殿下。」 「那就簡單了,因為我也相信殿下!」 念雪有些不明白的看著岳雨,她怎麼也弄不明白,為什麼在姿姐姐口中很嚴重的事情,在岳雨這裡會表現的這麼若無其事,難道自己真是太笨了嗎? 岳雨將念雪疑惑的表情收入眼底,也不解釋,淡然說道:「小妹,你說家仇國難,孰輕孰重?」 「當然是國難!」 「那好,我再問你,如果這個國家的朝廷傷害了你,而且非常非常重的傷害你,使你曾經痛不欲生,生不如死,那你還會這樣選擇嗎?」 念雪知道岳雨不會無緣無故問這樣的問題,蹙眉想了好一會兒,還是一時不能決斷,只好輕聲說道:「如果是哥哥,你會怎樣做?」 「我的答案只有一個,就是仍然愛這個國家,在國家民族的大義前提下,個人的得失是微不足道的,要是為了個人恩怨而背叛了國家民族,那是可恥!」 語氣鏗鏘,堅強有力! 就在念雪被岳雨的話弄的心神迷亂之際,岳雨已經舉步走了,念雪剛想起要追趕的時候,一聲遠遠的招呼傳來:「小妹,謝謝你,哥哥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望著岳雨遠去的步伐,念雪突然感到自己的眼睛模糊了。 幽優書萌 uUTXt.cOm 荃紋字版閱讀 第九集 第十一章 修羅將軍 字數:32506 「你讓本王趕過來就是看這具屍體嗎?」我語調平靜的看看宋慈,又掃了一眼站在一邊的太后,發現她的面色一片木然。 「回稟殿下,屬下已經查出,殿下送給太后的人參被人摻毒,此人有著重大嫌疑,不過就當屬下想找他問話的時候,卻發現他已經懸樑自盡。屬下覺得此事內幕重重,如果要想徹底查清,則需要殿下和太后的配合,否則屬下也覺得有力難施!」宋慈的語氣顯得很謹慎,似乎他也感到這件事情背後的壓力。 我圍著這個屍體走了兩圈,突然對太后說道:「太后,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個人是你從臨安帶來的舊人,而且深獲你的信任,被委任為冷凝宮中的庫房總管,舉凡冷凝宮中的一切物資調度都要經過此人,不知此事是否屬實?」 楊太后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波動,轉頭看向我,語氣淡然的說道:「本宮很久以前就一直禮佛敬香,很多的事情都已經不再過問了。」 她這話明擺著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我也不想逼迫她,更何況此事我已經另外有了一些線索,此人一死,似乎更證實了太后身邊確實有別人的死士,就是不知道皇宮中還有多少人是他的同黨。 「既然太后已經不過問此事了,那本王覺得此事到這裡為止,不知太后覺得如何?」 「你是殿下,馬上就要當皇帝了,你說如何就如何吧,不過你我份屬母子,為何你每次來都是重兵圍宮,難道你還怕本宮謀害你不成嗎?」太后語氣古怪,看我的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些東西。 如果我沒有想錯的話,那種東西應該叫做,關心吧! 我怔了怔,才不亢不卑的說道:「這個,其實是最近一直不太平,現在建康城中要殺趙昀之人何止百人?就是這個皇宮,恨趙昀入骨之人也是大有人在。為了江山社稷和自己的性命著想,趙昀不能不小心一些,免得讓那些心懷不軌之人鑽了空子。」 楊太后嘴唇微微顫抖了一下,好半晌才勉強擠出幾個字道:「原來如此,本宮這裡已經沒事了,你可以離開了!」 我平靜無比的說道:「趙昀知道,太后還是需要多注意一下身體。謝姑娘,本王看你和太后這麼投緣,不如由你來就任冷凝宮中的總管,以後這冷凝宮中的大小事情你都可以做主。至於太學府那邊,本王會讓人將你的課程送過來,今後你有什麼需要,可以直接和雪王妃說,賢德王妃最近可能比較忙,沒什麼時間來關心一些閒事了。趙昀告辭了!」 不讓一臉驚訝的謝道清說話,我示意宋慈跟上,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匆匆離開冷凝宮,來到御花園處的一假山前我才停下腳步,對著一臉索然的宋慈的說道:「你是不是覺得很遺憾?」 宋慈直言不諱的說道:「屬下認為此案背後隱藏著甚多謎團,如果不查清楚,恐讓奸人逍遙法外,使得皇宮不寧。」 「是啊,原本祥和的皇宮現在也開始充滿了殺機,以一人之力,要想挑戰神州千年陳規,大宋百年來的陋習,真是談何容易?宋慈,本王知道你曾經立下宏願,要蕩清這污濁不堪的大宋官場,要還天下一個朗朗澄宇,你認為你可以做到嗎?」我目光灼灼的看著宋慈,不放過他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 似乎有許多感慨,但又似乎不知從何說起,宋慈猶豫了一下,才搖搖頭,緩緩的說道:「有很多的事情,屬下都是有心無力!」 「好一個『有心無力』,恐怕是有心殺賊,但又無力回天吧!」我笑了起來,「比如太后這件事情,你明明發現有可疑,而且甚有可能查出一個針對太后,甚至針對本王的陰謀,但你卻偏偏不能查下去,是不是感到很無奈?」 宋慈坦然說道:「殿下既然說了,又何必問屬下了?」 我笑了笑,看了看天色,輕鬆的說道:「你今天和本王一起用膳吧!」不等宋慈說話,我就轉身走了,他停了一下,還是跟了上來。 因為要款待宋慈,我讓人增加了二個菜,一共有五菜一湯,因為是念雪親自做的,其未嘗,已經讓宋慈眼中流露出驚奇渴望之色。 「怎麼了?難道不習慣和別人同桌而食嗎?在本王對面坐下吧!」 聽到我的招呼,宋慈臉上竟然露出驚訝無比的神色,有些遲疑的說道:「難道殿下是讓屬下和殿下同桌吃飯嗎?」 我呵呵笑道:「當然,今天雪王妃為了你還特意增加了兩盤菜,平時本王還吃不了這些了。坐啊,難道你以為本王會為你另外準備一些菜嗎?最近皇宮經費緊張,一切都要從簡,你不會嫌棄這些菜餚簡陋吧?」 被我這麼一說,宋慈期期艾艾的坐了下來,看他的樣子似乎感到渾身不自在,我笑了笑,將碗筷遞了過去,然後讓身邊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才對他說道:「這下你是不是覺得舒服了些?」 宋慈尷尬的笑了笑,道了謝之後,就拘謹的端起碗來,在我的勸說下,慢慢吃起來。 開始宋慈還很有些不自然,但過了一會兒,他似乎想通了什麼,表情就自然了許多,伸筷的速度和頻率也比開始增加了一些,讓我暗自有些讚許。 看來此人適應能力還是不錯! 飯後,我拉著宋慈來到一處雅靜的地方,對著流水噴泉,清茶水果說起一些關於建康政令得失的閒話。 宋慈一直都是旁聽,很少開口說話,偶有所言,也是告訴我一些不到的地方,並沒有表露出自己的看法,顯出一種對於不熟悉之事的謹慎。 看到時候差不多之後,我才突然轉口說道:「宋慈,你可知道本王為什麼不讓你將太后侍女被毒殺一案查了下去?」 宋慈看了我一眼,默然一會兒,突然說道:「屬下猜測不到!」 「你不是猜測不到,而是不能肯定吧?」我輕鬆的看著他,「其實這件事情你也應該有所察覺,就你觀察而言,太后的態度和昨天有什麼變化沒有?」 宋慈微微沉吟一下,才緩緩說道:「昨天屬下剛去冷凝宮的時候,太后對於毒殺一案十分緊迫,但今天似乎淡然了許多,好像並不太著急找到兇手。」 我猛然說道:「不是不太著急,而是根本不想我們找到兇手,既然如此,本案的兇手就已經昭然若揭了,只是我們還不知道是什麼人罷了。」 「殿下話中有話,是否是意指什麼?」 「皇家無小事,有些事情遠遠不是表面上這麼簡單。本王知道你在朝中以不結黨,不謀利,不枉法做為自己的行事準則,可是你能做到這些,並不能保證其他人就可以做到這些,陰謀總是伴隨著利益的。最近建康暗流洶湧,如果你不慎捲入其中,到時就算是本王,也愛莫能助,所以本王不想你再插手皇宮裡面的案子,更何況此事已經對太后有了一個交代。」 宋慈的臉上露出思索的表情,似乎在考慮什麼,過了半晌才抬起頭來說道:「殿下既然心若明鏡,為什麼還要坐看此事發生了?」目光炯炯,似乎直想看到我內心深處。 我也不迴避他的目光,冷然的說道:「大宋陋習百年積壓,已經猶如一個風燭殘年,病入膏肓的病人,如果僅僅只以針灸藥石治療,最多也只能苟延殘喘,苦拖病體罷了。但是如果我們不以針灸藥石,而是用種種猛藥將病根從大宋的體內激發出來,然後再輔以合適的治療方法,那我們就有可能讓大宋沉痾得起,重獲新生。這其中的差異之處,你應當盡知!」 宋慈的目光突然一凝,似乎呆愣了一下,才再次放鬆下來,看著我,半晌才開口說道:「原來殿下已經有了打算,屬下看來有些杞人憂天!」 「杞人憂天?為何你如此說?難道你以為本王今天和你說這番話的目的就是想聽到你告訴本王這個?你是否真的理解本王為什麼要升你的官職,並委以你重任?」我的語氣中有些不快。 宋慈顯然也聽出我對他的不滿,猶豫了一下,才再次說道:「請殿下寬恕屬下妄自猜測殿下的深意,按照屬下估計,殿下讓屬下巡查天下刑獄審斷之事,恐怕是想讓屬下借巡查刑獄為名,清查一次大宋的官吏。」 我點頭道:「這才是本王知道的宋慈,該說就說,不會瞻前顧後,拖拖拉拉。你說的不錯,因為本王現在還未登基,所以還不能賜予你尚方寶劍,不過等你查辦了兩淮行省禮物被劫案之後,相信你一定會幫本王澄清一次大宋官場上的種種惡習。」 宋慈目光綻然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站了起來朗聲說道:「剛才殿下問屬下是否還有信心還天下一個朗朗的澄宇,屬下心中原本還有猶豫,但是殿下今日的午膳卻讓屬下找到了答案。請殿下放心,屬下但只要一口氣還在,就決不與那些貪贓枉法,草菅人命的官員甘休,定當不負殿下的期待!」 「好,宋提刑果真是我大宋的棟樑之臣,本王命你立即放下一切前往兩淮,速速查清禮物被劫一案,本王會下一道密令,讓各地官員協助,必要時,你可以調用當地駐軍。這是調兵的兵符,你拿著!」 宋慈雙手接過兵符,語調沉靜的說道:「多謝殿下信任,屬下一定竭盡所能,以不讓暴徒逍遙法外!」 我語重心長的說道:「你不要小看這伙盜賊,根據本王得到的情報,這夥人可能是武藝高超的江洋大盜,甚至大宋官吏中都有人和他們相互勾結,不可小覷啊!關於本案的詳情,你可以在刑部去看卷宗。以後出入的時候也要小心一些,殺賊固然重要,但也要善於保護自身才是。」 宋慈長鞠道:「多謝殿下關心,屬下一定會注意。不知屬下可否離去,此去兩淮路途也非近,早去一日,也可早知道現場的情況。」 「當然,不過你去兩淮前可以先去軍法部,以及和即將到達建康的李明全將軍等人見上一面,或許你可以知道一些更多的線索。」 「屬下知道,屬下告退!」 「去吧!」 宋慈的身影剛從我眼前消失,我就叫來修紫暄吩咐道:「再挑選二十個忠誠強幹的護衛撥付給宋慈,另外,將最近剛研製出來的『軟甲衣』也給他送一件去,並要看著他穿到身上,並規定除了洗澡,他任何時間都不要脫掉。」修紫暄點點頭,轉身就去辦此事。 不久修紫暄返回,低聲說道:「紫暄已經吩咐好此事,但是不知殿下為何如此擔心這位宋大人,難道有很多人想謀害他嗎?」 我歎了一口氣,語氣有些落寞的說道:「他是本王猛藥中的一副,朝廷上下要他死的人不知有多少。本王可以幫他擋住明刀,但是暗箭就要靠他自己,連本王都不能肯定,他是否還能活著回到建康。」 修紫暄清澈的眼神中流露出驚訝,淡雅的神情也露出一種罕有的關心,輕聲說道:「既然如此,不如讓紫暄再請幾位好友在暗中幫助這位宋大人,或許這樣成功的機會更高!」 我高興的說道:「如此甚好,你辦好之後就派人去知會岳雨一聲,本王在玄武湖上等他,有重要事情要他去辦!」 修紫暄微微一笑,吩咐下去之後,就駕輕就熟的拿來便衣讓我換上,然後我們一行人就又秘密出宮而去。 *** 還是那個花棚,還是那條長椅,還是那本書,還是那個看書的人,她的神情還是那麼專著,眼神中還是充滿著佩服和驚奇,似乎她是從昨天一直看到今天一樣,一切都沒有什麼變化。 「公主真是好雅興,如今建康城內風雨欲來,公主卻還能安然在此處讀書習文,穩如泰山,真是讓老臣佩服!」伴隨著話語,金國特使,左丞相完顏仲德緩緩的走了過來,一臉平靜的哈拉跟在他後面。 被人打斷的完顏雲花沒有露出半點不高興的神色,放下手中的書本,淡然自若的看著完顏仲德說道:「如今是完顏丞相主導和大宋的和談,以丞相的才幹,自然用不著雲花幫忙,所以雲花無所事事,只好看書以消遣!請坐!」 完顏仲德坐了下來後,一臉無奈的說道:「公主在這裡消遣,可是老臣卻是絞盡腦汁,怎麼也看不明白如今宋國朝廷的走向,不知趙昀在做什麼打算。屢屢被那個文貴佔了上風,實在是舉步維艱啊!」 完顏雲花沒有半點意外的說道:「這不奇怪,以趙昀的為人,絕不可能在這件事情讓我大金佔到多大的好處,現在我們能肯定趙昀確實有和談的誠意,只要我們主要目的達到即可,其他的東西,我們現在還是不要多插手!」 完顏仲德的臉上露出大為意外的表情,眼光落到完顏雲花手中書本的封皮上,過了一會兒才說道:「現在大宋國內,士子百姓爭相談論趙昀所著的一些驚世駭俗之書,褒貶不一,不知公主覺得這些書如何?」 完顏雲花用手輕輕撫摸了一下手中的書本,感歎的說道:「如果丞相問雲花,雲花只能告訴丞相,這些書字字珠璣,句句是寶,如果真的能夠實現書中所言,則國斷無不強盛之可能。」 完顏仲德仔細的看了完顏雲花一眼,才緩緩點頭道:「公主想的,和老臣想法頗為接近,以公主看,趙昀這麼做對我大金是好還是壞?」 完顏雲花閉上了眼睛,輕輕靠在椅背上,半晌不開口,就在完顏仲德想開口催促的時候,她又將眼睛睜開,語氣沉重的說道:「如果趙昀不將這些書公佈出來,或許雲花會告訴丞相,這是好事,但如今,雲花也不能判斷趙昀這麼做,對我大金到底是好還是壞!」 完顏仲德沉吟起來,過了一會兒再次開口道:「趙昀想以一人之力挑戰神州千年來的仁義道德,妄想以天下士子清流為敵,就算他是當今大宋之主,這麼做是否也是不自量?」 完顏雲花面色上有些沉重,搖搖頭道:「潛移默化,當初我大金能讓那些漢族,契丹族的士子為我大金效力,如今更有手段的趙昀沒道理不明白他要面對的困難有那些!其實,雲花已經發現趙昀早就在這場博弈中放下了幾枚至關重要的棋子,只要趙昀不倒,最終的勝利一定是他。」 完顏仲德想不明白對方這話的含義,皺眉思索了一會兒,才不解的問道:「公主看出什麼來了嗎?」 完顏雲花反問道:「以丞相之見,如今大宋國說的上話的大臣有那些?」 完顏仲德很快的說道:「文臣首推司馬風,其次就是葉謙,上官天南等人,武將恐怕就是岳家能影響趙昀,其餘之人的火候還不夠。」 完顏雲花搖搖頭:「丞相,你只看到表面,其實趙昀從一開始,就已經在文臣武將的佈局中放了兩個關鍵的子,別看趙昀如今似乎將大宋這盤棋的氣眼堵住,只要時候一到,這兩個子自然會起作用,貫穿全盤,到時趙昀不費多大的力氣,就又可以盤活大宋這盤棋。」 完顏仲德眉頭皺了起來,良久之後才開口道:「老臣只想到武將這邊或許是岳家,但文臣這邊是誰,老臣有些想不到。」 「丞相為何將梅這個女人疏忽了?」完顏雲花不無遺憾,知道對方還是免不了輕視女子的傳統習慣,就算他非常重視自己的意見也一樣。 果然,完顏仲德有些懷疑的說道:「不可能吧,這個女人在宋國這邊並無多少勢力,可說毫無根基。雖然此女身為副總理大臣,但宋國一品二品的大臣中,和其交往的不過二三人,而且不少人對其不滿,如果不是其平日裡韜光養晦,行事低調,有些拉攏人的手段,只怕早就被人所彈劾。而且宋國朝廷內,和她來往比較多的都是一些低級官吏,對於宋國動向根本無足輕重,就算司馬風失勢,她似乎也不可能在宋國內有多大作為。」 完顏雲花淡淡笑了,看著完顏仲德輕聲說道:「丞相似乎忘了,宋國高層官吏也是由低級官吏晉陞而來,如果發生一次事件,將現今得勢的宋國高官都拉下馬來,那將由誰來接替他們的職位?趙昀如今每次召集重臣商議國事,總是少不了梅這個女人,何況梅還主管著大宋教育。」 完顏仲德反駁的說道:「就算如此,司馬風,葉謙等人一黨的勢力也比此女高的甚多,何來她出頭的日子?就算趙昀提拔,只怕她也不能坐穩高位。至於宋國舉辦的那些『學校』,老臣覺得這些所謂『新派學子』要想有所作為,沒有個一二十年,只怕不行。」 完顏雲花眼中流露出不以為然,停了一下才說道:「丞相就沒想到,趙昀將那些可以威脅到此女的官員黨羽一網打盡?然後讓此女一派的官吏佔據官位,如此不就可以了嗎?」 完顏仲德心中閃過駭然,有些難於相信的說道:「趙昀真的會如此做嗎?要知,這可不是一名兩名官吏的事情,整個大宋從上到下,會有多少官吏?如果一次動搖他們,只怕宋國將會朝綱動盪,官吏惶惑,進而甚至引起朝統失調,民間大亂。趙昀就算再有雄心,只怕也不能不顧忌到這個事實吧?」 完顏雲花坦然說道:「這確實是讓人費解的地方,但雲花相信,趙昀一定有什麼方法可以將這種震盪的後果消弭下去,而且可以讓宋國的百姓相信他的作為。可惜,現在雲花還沒想到趙昀到底有什麼打算。」 完顏仲德露出深思的表情,過了一會兒,他才問道:「公主的意思是說,現今大宋最值得注意的就是這個叫梅的女人?」 完顏雲花點頭道:「看她的動向,就能知道不少事情。不過如果趙昀要動用她,那就表明,趙昀不想再和別人玩下去,我大金國就要當心了。」 完顏仲德語氣有些沉重的說道:「今日聽公主這麼一分析,老臣覺得宋國的形勢對我大金確實有些不妙,趙昀此人太過陰毒,而且頗有雄才,對我大金實在是一大威脅,不知公主可否趁現在宋國朝廷爭鬥之機……」 「丞相,此事先不論能否成功,雲花只想說,如今我大金需要趙昀,如果宋國少了趙昀,要不了多久,蒙人就能將宋國說動,和其聯手攻打我大金。就算情況比這要好,宋國也定然會陷入內亂,徒然蒙古人得了這個便宜。蒙古才是我大金頭號威脅,丞相不是忘了此點吧?」完顏雲花的目光中閃出點點精光,臉上一片堅毅之色。 完顏仲德雖然被對方打斷自己的話弄的怔了怔,但還是說道:「或許情況比公主想的要好,如果宋國後繼之人能夠……」 「丞相,如今宋國的直系皇親除了趙昀,還能有誰?此事就算成了,最好的結果也是大宋陷入內亂,這對我大金到底意味著什麼?丞相不是忘了當初力勸皇兄的那一番話吧!」完顏雲花的語氣已經變的很嚴厲,顯示出不肯在這個問題上妥協的立場。 見此,完顏仲德沒再多說,站了起來道:「如此老臣告退了,老臣會抽時間去拜會那位梅大人,希望能得到一些對我大金有益處的東西!」 完顏雲花禮貌性的站了起來,語氣轉柔的說道:「辛苦丞相了,剛才雲花兩次打斷丞相,還請丞相不要見怪!」 完顏仲德理解的說道:「老臣知道公主的意思,是老臣一時糊塗,缺了心竅。我大金能有公主,真是我大金的福氣!」 在完顏雲花謙虛的笑容中,完顏仲德快步離去。 哈拉送走完顏仲德之後,又去而復返,完顏雲花目光露出詢問。 「屬下聽到一件有趣的事情,聽說趙昀昨天和岳雨鬧的有些不愉快,有人在大門處看到趙昀滿臉不快的離去!」 完顏雲花來了興趣:「打聽到是什麼事情導致的嗎?」 哈拉有些不確定的說道:「說法很多,但屬下認為,趙昀想給岳家兩兄弟賜婚,但岳雨卻斷然拒絕這個說法更有可能。因為屬下已經探聽清楚,岳雨的大哥已經得到趙昀的明確表態,等趙昀登基之後,就會讓他和那個雲綠姑娘成婚。」 完顏雲花習慣的坐下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又站了起來走了兩步,在一棵矮冬青面前停了下來。 「你去準備馬車,我要去見見這位輕易攻佔京兆府的驃騎大將軍!」完顏雲花的話中,沒有透露出她任何心情,只是她的表情卻顯得有些不確定。 「是,屬下這就辦!」哈拉轉身就離開。 很快,華麗的馬車就準備好,完顏雲花登車之後,馬車就向著目的地出發。 完顏雲花的住處離中央大道並不遠,沒用多長時間就接近了目的地,在離岳府大門百多丈的距離時,完顏雲花無意中掀開車窗,恰好看到路邊一人,雖然只是一眼,完顏雲花還是不禁怔了怔,對著身邊的哈拉說道:「我剛才看到的一人好像是我金國的一名將領,聽說此人還頗有些能耐。」 哈拉面色如常的說道:「公主說的應該是那個楊沃衍,此人本來是一戍邊的小卒,蒙人入侵,其趁勢而起,後接受先皇冊封,成為西北一名守將。原本其還算盡責,但自從我大金被那個號稱『風將軍』的流寇所敗後,其就歸降了宋國,而且還被岳雨帶到建康。公主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完顏雲花似乎並沒有注意對方最後那一句話,喃喃自語道:「我大金多名將領投降宋國,情況堪憂啊!」 哈拉想了想,出言安慰道:「此事非公主之過,實乃這些人背主忘恩之顧,只要我大金今後可以嚴加監視,料能讓那些將領守些規矩!」 完顏雲花淡然一笑,不置可否。等到了岳府門前,就讓人送進去一份拜貼,馬車停在岳府門外等候。 此時岳雨正在客廳和鄭天等幾名黃龍軍團的將領聊天,說及一些建康發生的事情,鄭天等人都將自己的一些擔心告訴岳雨,還說及現在建康城內多名武將因為克制不住,而被軍法處處罰。鄭天等人有些摸不準淮王的意思,想從岳雨這裡探聽一些消息。 岳雨一邊好言安撫,一邊言明自己一定會想法問問淮王,並婉轉的告訴鄭天等人,自己的大哥過些日子就要回來,到時一定會有個明確的答覆,還暗示淮王最近可能有一些大的行動,也許會讓黃龍軍團再次出征。幾句話就讓鄭天等人心裡塌實下來,語氣中的憂慮一掃而空。 當岳府管家將完顏雲花的拜貼遞上,並悄悄說到楊沃衍單獨出門去散心後,岳雨神色不變的接過拜貼看了看,然後放到一邊,對著鄭天等人說了一句抱歉。 鄭天也是個明白人,也沒多說,表示理解之後就和身邊的同僚告辭。 岳雨起身送他們出門,等送走他們後,才轉身望著那輛華貴的馬車,此時完顏雲花才緩步從馬車上下來,款款走到岳雨身前,對著岳雨一福道:「雲花冒昧造訪,還請大將軍不要見怪!」 岳雨面色不變的說道:「那裡,能得公主造訪,岳雨真是感到意外不已。公主請裡面請!」 完顏雲花含笑跟隨岳雨後走進岳府,目不斜視,堪比良家淑女。 在客廳分賓主坐下之後,岳雨打量了完顏雲花幾眼,突然說道:「岳雨曾經多次聽聞金國聖興公主完顏雲花才貌雙全,在金國家喻戶曉。如今一見,才知道公主果真明艷照人,華貴雍容,不愧天姿絕色之名。不過公主的智慧如果真是和美貌並重的話,公主的有些話還請不要說出來。」語氣平靜,有種由衷的讚賞,讓人一聽,就知他確實是出自真心,但蘊涵的意思也很明確。 完顏雲花瞳孔突然縮了縮,裝做掩飾的喝了一口茶,等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才故做淡然的說道:「雲花此來只是想看看宋國頭號武將的風采,而且大將軍屢次擊敗我大金國的將領,雲花也想知道將軍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聽說大將軍如今還不到二十,卻已經身居宋國武將首位,古往今來,唯有漢朝時期的霍去病或許能與將軍相媲美!」 岳雨面色不動的回道:「公主過獎,戰場之上,各為其主,當然要分個勝負成敗,此乃人臣的本分。雖然殿下厚待,但岳雨自己也知道不足,如今正想上書殿下,讓岳雨擔任一省守備,以增岳雨見聞,更防那些齷齪奸詐的小人從中挑撥,以圖謀害我大宋和殿下!」 完顏雲花裝做未聽出對方話語中的警告之意,仍然自顧自的說道:「原來如此,真是可惜。如果淮王真的如此做,雲花可真為大將軍惋惜,以將軍如此人才,如果掌管大軍,拿帥封侯,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困居一隅,豈是如將軍這般英雄的人物所為?雲花最近聽說大將軍和淮王多有一些不愉快,難道是因為如此,大將軍才萌生退意嗎?」 岳雨冷冷說道:「公主看來真是有為而來,我岳雨只知效忠殿下,只要殿下有令,岳雨隨時可以披上戰甲奔赴戰場,無論金夏,我岳雨決不讓他們失望就是。」 話說到這裡,氣氛就已經十分不融洽,完顏雲花勉強笑了笑,顧左右而言他的說道:「雲花早就聽聞宋國岳家兵強勢厚,比之當年武穆元帥的『岳家軍』有過之而無不及,本來還不信,可是剛才看到大將軍和駐守建康的宋軍將領十分投契,不得不感歎傳言確實有可信的出處。 只是當年令祖武穆元帥僅僅因為一個『莫須有』而慘死風波亭,世人都以為是秦檜做惡,可是我大金卻知道,若不是宋國高宗皇帝,武穆元帥豈能落的如此下場?看來大將軍似乎半點不懼前車覆轍。」 「哈哈,公主三兩句話就將來意說明,真是讓岳雨失望。」岳雨放聲大笑起來,竟然也不反駁,逕直說道:「公主既然心懷七竅,請恕岳雨事情繁多,不能在此作陪公主。公主請!」 完顏雲花也突然笑了起來,站起身道:「既然如此雲花就不打攪大將軍,不過前車之鑒不遠,大將軍還請多多思慮,如果有何疑難,盡可來我大金國!」 岳雨勃然變色的道:「真是不知所謂,公主自便,岳雨不奉陪了!」說完,一摔衣袖,揚長而去,將完顏雲花晾在當場。 沒想到岳雨竟然如此,完顏雲花愣了愣,才在岳府管家的督請下離開岳府,出門離開的時候,竟然看到一個宋國皇宮侍衛匆匆的進了岳府大門。 仔細的想了一下,完顏雲花才下令起行。 離開岳府老遠,完顏雲花才感歎的說道:「厲害,岳雨果然名不虛傳,處處佔據主動,讓我根本無所用其計。」 哈拉小心的看了她一眼,低聲說道:「這個岳雨十分狂妄自大,只怕要不了多久就會被趙昀給收拾,公主何必如此焦慮?」 完顏雲花輕輕搖頭道:「你不知道,原本我還以為,就算岳雨沒有二心,但總歸有一些猶豫,只要如此,我定能有機可趁。但今日一談我才知道,岳雨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後路。你可知道,這個世上有兩種人最難對付, 一種是意志堅定,秉性堅強,油鹽不進,對外力影響擁有難於想像的抵抗之力,而且智慧不凡的人;另一種就是老謀深算,做事周詳,滴水不漏,總是能借用外力來成全自己的功業,心懷遠大的人。岳雨,就是前一種人,這種人,就算是死,也不會改變自己的信念的。」 哈拉似乎還是不明白,不解的問道:「就算如此,公主也無需如此憂慮,宋國有忠臣良將,難道我大金就沒有了嗎」 完顏雲花欲言又止,終於還是歎息著說道:「如果僅僅這樣,那還沒什麼,因為像岳雨這樣的人,他還是有讓人可以利用的地方,比如他堅持的信念就是他的一大弱點。不過大宋之主,趙昀卻是後一種人。這種人,不會顧忌任何已有的規則,所有的仁義道德只不過是他的抹布,他不會和你講任何信義,不會為了無用的面子而放棄任何可能的機會。 你永遠難於猜測到他的下一步會幹什麼,就算你知道他不懷好意,但你也只能眼睜睜的陷進去,難於自拔。明明知道對方用來解渴的水是毒藥,但你還是不得不喝,而且還得用你最寶貴的東西去換過來喝。這種人才是真正的可怕,可怕到你甚至不知如何去防備他。」 哈拉明白過來,面色變了幾次,接著說道:「其實公主最擔心的是,如今趙昀是大宋之主,而岳雨卻是趙昀器重的屬下!」 完顏雲花有些疲倦的將頭靠在軟墊上,語氣微微有些苦澀的說道:「如果是岳雨這樣的人成為宋國之主,那我大金就沒有什麼可擔心的。或者只有趙昀而沒有岳雨這類人當屬下,那宋國的威脅也將有限,但如今卻是最壞的一種情況,比我以前估計到的還要壞的多。我大金真是四面楚歌,群狼環視啊!」 哈拉眼中寒光一閃,冷狠的說道:「既然如此,不如讓哈拉去散佈一點東西,多少讓宋國出現一點問題。」 完顏雲花沉默了一下,有些無力的說道:「也好,至少也可以給趙昀造成一些麻煩,或許能夠出現一些意外也說不定。」 得到完顏雲花的允許,哈拉很快的離開馬車,不久就消失在街頭,而完顏雲花的車廂內也安靜下來,只有一對如同寒星般的眼睛在車廂中不時閃過一陣陣光芒。 *** 遍地的死屍和焦屍,多處濃煙,腳下被燒焦的圍欄不時發出沉悶的斷裂聲,隔著厚厚的鞋底似乎都能感受到地面上的溫度。一陣微風拂過,還冒著煙的幾根木頭上飄下了幾絲火星,一股燒焦飯的糊香氣也四散飄散開,使得周圍站立的士兵都硬著頭皮看著已經面色鐵青的年輕統帥,號稱『風將軍』的郭風。 「是誰讓你們用火油箭的?這是糧倉,裡面都是我們要吃的糧食,你們這樣一燒到是痛快,讓我們吃什麼去?你們到是說啊?」郭風的語氣中有種低沉的憤怒,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現在有人要倒霉了,這也使得那些士兵更是膽寒,一個個低著頭,不敢搭腔。 因為最近招收的流民多了些,山寨上的糧食有些不夠用,郭風就帶人去找西夏人借點糧食去。本來郭風已經很成功的將對方防守糧倉的士兵引誘出了營地,然後他親自指揮部隊對其進行圍殲。 按照他的設想,留在糧倉附近的部隊應該可以很容易的將糧倉攻佔,所以他就去指揮消滅對方出擊的主力。可是等他消滅了對方主力回來,對方糧倉就已經成了一片火海,熟悉的火油味道,讓他知道這是己方的一大傑作。 這一把火,讓整個戰鬥計劃的最後目的完全泡湯,所有犧牲都變的沒有任何意義,整場戰鬥也失去了應有的價值。一場已經到手的重大勝利就這樣沒了,這讓郭風越想越不甘心,只差破口大罵這群沒有腦子的手下。 闖出了這麼大的禍事,原本就十分害怕郭風的士兵,在這種時候更是連吭都不敢吭一聲,不過大部分的人目光都落到一個人身上,顯然希望他出頭去解釋這件事情。 看到郭風冷峻的目光也轉到自己身上,這人無法下只好畏畏縮縮的上前道:「風將軍,這事也不能全怪我們,當時我們只是想嚇唬嚇唬西夏人,讓他們投降,所以才放了幾支『火油箭』,沒想到被風一吹,就嘩的燃了起來,屬下實在是沒想到!」 雖然郭風恨不得一腳踹死這個傢伙,但還是忍住怒氣的說道:「趙二,你平日裡作戰勇猛,每每身先士卒,所以本將軍才將這個重任交給你來完成,為什麼你這次竟然會如此不智?更讓本將軍感到不能容忍的是,你現在竟然毫無悔意,還想托詞狡辯,實在是罪不容赦,軍法官何在!」 一個粗壯的軍官站了出來,哄聲道:「屬下在!」 趙二似乎知道處境不妙,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哀聲道:「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啊!屬下知錯,請將軍給屬下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一邊說一邊磕頭,很快就將額頭磕破了。 「拖下去砍了!」郭風並無半分憐憫,幾個軍法處的士兵撲了過來,將趙二連拖帶拽的拉走,只留下聲聲哀號,不過不久之後哀號就平靜下來,軍法官提著一個人頭走了過來,覆命道:「已將人犯處斬,請將軍過目!」 郭風看了一眼人頭,輕聲說道:「趙二跟隨我也曾立下不少戰功,將他的屍體焚化,好好的安葬吧!」接著高聲說道:「這次作戰失利,實是趙二指揮失誤,非諸軍作戰不利,本將軍宣佈,此次攻佔敵人營地的士兵都可以獲得一半封賞。」 原本已經心中發涼的士卒聽完這番話,愣了一下才議論起來,過了一會兒才高聲歡呼起來,不論如何,有封賞總比處罰好。更何況,這個趙二平時為將也挺橫暴的,並不得軍心。 看到這一幕,郭風也暗自搖頭不已,本來想借用趙二的勇猛來一舉攻克對方糧倉,沒想到趙二這次表現的如此不濟,而且為將也太失敗了,實在是讓自己失望,這次真的是用錯了人。 等這些士兵安靜下來,郭風才再次宣佈道:「趙二左軍統領一職由皇甫端接任,即刻上任!」 一名身體魁梧,臉型方正的將軍站了出來:「多謝風將軍,屬下一定不負風將軍所望!」 郭風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淡然說道:「本將軍賞罰分明,看重的是成績,而不是馬屁,你將部隊帶到一邊休息去吧!」 「是!」皇甫端轉身就下了一條條命令,這些士兵就按照要求排成隊列離開這裡,毫無任何混亂。 在郭風軍中,郭風的話就是一切,聽郭風的話就可以得到一切,這是郭風軍中士兵深深體會到的一點,而公然懷疑這話的人,基本上不大可能再有機會見到太陽。 連那些從建康來的將領,對這一點也十分認同,因為郭風帶領他們打了不少勝仗,這比什麼都有說服力,而這些人中也包括淮王特別給郭風安排的參謀長夏平,雖然他對郭風的冷酷殘殺一直都很反對,但對於他的指揮才能,他也確實無話可說。 在郭風處理失職將領的時候,夏平卻從俘虜那裡聽到一條重要的消息,如今正在一處沒有被大火光顧的房屋中查找一些有用的情報。 正當郭風在軍中教導官兼後勤官趙汝傑的帶領下,試圖清點出一點沒有被燒到的糧草輜重的時候,一臉振奮的夏平卻跑了過來。 「將軍,有重要情報!」夏平臉上有掩飾不住的喜色,顯然確實是個好消息。 心情很有些不爽的郭風冷然道:「什麼事情讓參謀長如此失態?」 夏平連聲說道:「將軍,屬下剛才瞭解到一個重要情報,西夏太子李德旺因為西夏國內歉收,已經下令西夏駐鳳翔路的都統軍阿沙漢,將西夏在鳳翔路的十八個糧倉的糧食運往西夏救急。雖然這個糧倉被燒了,但我們可以趁別的糧倉將糧食起運後集中勢力出擊,只要搶的二三個糧倉中的存糧,我們大寨中就可以度過這個冬天了。」 郭風聽到這個消息後,沉吟了一下,反問道:「這道命令是什麼時候發出的?」 夏平遞過一個信封,笑著說道:「就在二天前,這個糧倉的西夏守軍剛將糧草準備妥當,打算明日就起運,結果卻被我們一把火給燒了。」 郭風有些不滿對方語氣中的輕鬆,看了他一眼,什麼也沒說,逕直的走到一邊去看起情報來。 趙汝傑卻悄聲對夏平說道:「夏參謀,你這個情報來的真是太及時了,剛才你沒看見,郭將軍簡直是要吃人,弄的我膽戰心驚的。」 教導官在大宋軍中,一般是負責新兵訓練,協調軍地關係,幫助士兵提高文化水平,可以說是軍中的老師,在宋軍中擁有很高的名望。 而這個趙汝傑也是淮王特派給郭風的,雖然此人已過三十,但這人不僅文章詩詞寫的好,而且腦筋也很靈活,並不認為郭風年紀小而輕視他,反到對他十分敬佩,更重要的是辦事果斷,心性堅強,對郭風的胃口,不少事情郭風只要吩咐一聲,趙汝傑就可以辦的很好,所以他也很也受郭風信任。 他平日裡和夏平關係也處的不錯,偶爾也開開玩笑。 聽到他有些無奈的語氣,夏平想到了一件事情,看了一眼遠處的郭風,然後低聲問道:「你知道郭將軍這次要如何處置這些俘虜嗎?」 趙汝傑也小心的看了郭風一眼,然後低聲說道:「你不是不知道,郭將軍十歲的時候就上了戰場,看的死人比我們看的活人都多,他那個性子,誰勸的了啊!」 夏平眉頭皺了皺,自語道:「難道這次又要殺了這些人嗎?」 趙汝傑勸慰道:「也不盡然,有些山寨需要一些勞力,或許郭將軍會考慮一下,不過這些人也不是什麼好人,他們都是從西夏過來的,平日裡在鳳翔路可沒少作惡,欺凌我們漢人更是家常便飯,現在讓他們現世報也沒什麼不妥!」 夏平無奈的看了趙汝傑一眼,知道郭風軍中抱有這種思想的人不少,不少人就是因為忍受不了這些西夏人才加入郭風軍中的,就是自己,在耳濡目染下,也不像當初那麼強烈反對,或許,是太多的事實讓自己已經麻木了吧! 沒有強大的國家,妻子兒女只是別人手中的玩物。這句話好像是淮王殿下在軍校上課時候說的吧,半年多了,自己看到的事情似乎也證實了殿下這句話。 就說那個西夏都統軍阿沙漢,此人好色貪淫,為人凶殘,每日必要數女侍寢。如此還不知足,凡是鳳翔城中稍有姿色的麗人,其就不放過,每每強行帶入臥室,硬性姦污,如有不從者,則必殺而後辱,弄的鳳翔城中人人自危,女子竟然不敢上街,原本繁華的大城,竟然被他弄的市面蕭條,不知有多少良家女子毀在這個人之手。 這樣的人,絕對是死有餘辜,那些幫兇也是罪不容赦。 每當這樣一想,夏平就對郭風軍中的報復行為不是那麼感到難於接受,畢竟這也是保持軍中戰鬥力的一種方法,而且還可以讓這些士兵死心塌地的跟著郭風乾下去。 就在夏平考慮一些事情的時候,郭風也已經看完情報走了回來,和其年齡不相稱的成熟方臉此時已經歸於平靜,他看著夏平淡然說道:「我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西夏人想將糧食運走,我偏不讓他如意。」 夏平心中感到不安,低聲問道:「將軍想要如何做?」 「將這批糧草全都劫了!」郭風的語調中有種如同赴宴般的輕鬆。 「什麼?」夏平有些難於相信的看著郭風,「將軍,對方這是一次十分重大的行動,估計鳳翔路的駐軍全都要出動。我們趁機奪取一些糧草還不難,可是將這些糧草統統劫了,我們能有這麼大的實力嗎?」 郭風微微一笑:「我軍現在也有五萬將士,就算戰力比之西夏還是差點,但裝備上的優勢應該可以彌補,而且西夏在鳳翔路也就八萬正規駐軍,其他數萬人都是一些招募不久的漢人士卒,比之我們並不佔多大優勢。何況我們也確實需要這批糧食來壯大自己,現在來投靠我們的人已經接近二十多萬了,京兆府的那位余大將軍現在可沒空來管我們。」 夏平聽後,也默然了,郭風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勢力擴大的這麼快,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跟隨郭風的將士能夠吃飽飯,這在如今的西北,可比什麼號召都管用,不少人都是拖家帶口的跑來投奔郭風,只要家中有人從軍,全家都可以吃飽,戰死的士卒家人同樣可以管飽,其妻兒幼小的,軍中還負責養育。 這些類似於宋軍的措施,都是靠著宋國的秘密支援才得以實現的。而且不少安置不下的流民也被放到宋軍控制的山川一帶,雖然宋軍不時會『不小心』的被這些流民搶去大量的輜重糧草,然後大張旗鼓的出兵圍剿,但成效始終不大,這幫流民是越剿越多。西夏和金國都已經注意這個事情,一些議論也時有傳聞。 余介就任紅龍軍團軍團長之後,就此事和郭風說過,委婉的勸說他不要擴張太快,還說現在京兆府路的流民難民也不少,物資有些調撥不過來。這話也讓郭風這位心性高傲之人聽的不入耳,或許,這也是促使郭風下定決心搶劫這批糧草一個重要原因。 夏平左右思量了一下,覺得自己不可能阻止郭風這個命令,既然如此,自己只有幫助他完成這個計劃,畢竟郭風在軍事上的才華是誰也不能否認的,這位淮王殿下親自調教出來的名將,也許真的能夠完成這個任務也說不定。不過就算如此,今後的日子也將難過了,不過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今後再說就是。 想通了此事後,夏平心情平復下來,腦袋也迅速的轉動了起來,開聲說道:「此事若要成功,情報一定要做好,我看可以派人跟隨西夏那些運糧隊伍,並且打聽西夏派了多少人來押送,用什麼方式來押送等等。」 趙汝傑也點頭道:「收集情報這些事情可以交給屬下來做,只是將軍要盡快的收攏部隊,並將事情交代清楚,不能再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呃,或許我們還可以通過那些被西夏招募的漢軍來獲取更多的情報。」原本說的正溜,看到郭風冷峻的目光看了過來,趙汝傑很聰明的沒有再次提醒郭風。 夏平看了趙汝傑一眼,說道:「既然如此,情報的分析工作就交給屬下來做,只是阿沙漢這個人在西夏素有勇名,這麼重要的事情說不定他要親自帶隊,到時情況可不妙。」 郭風斷然說道:「這個人交給我,只要他出了鳳翔城,一切都好說!」 夏平和趙汝傑對望了一眼,然後再商議了一些細節就分頭去做事,不久,這支部隊就離開這裡。 等西夏援軍知道消息趕到的時候,除了已經開始發臭的守軍屍體,就是被大火劫掠過的一片焦黑。 這個消息報上去,雖然讓阿沙漢暴跳如雷,但也加強了其他糧倉的守護,在擊散了一些飢寒交迫的流民後,其餘十七個糧倉的糧食也陸續的開始抵達集合地點平涼府。 為了防止郭風再次偷襲,阿沙漢親自帶著五萬人前去押運,加上平涼府的守軍和各地押運糧草的駐軍,西夏人駐防鳳翔府的主力八成都集結到平涼府,而鳳翔路的路府鳳翔府的守軍只剩下萬多人。 而郭風他們也探聽清楚,西夏這次不僅讓鳳翔路運糧,臨洮路也被其要求運糧,只是這兩路的運糧路徑並不一樣,臨洮路是經蘭州入黃河,然後用船運到中興府,鳳翔路要走一段的陸路,然後經過葫蘆河進入黃河,再運往中興府。 本來鳳翔路有幾處糧倉是比較靠近葫蘆河的,但不知什麼原因,阿沙漢愣是要這些糧草的守軍走回頭路,然後再一起上路。郭風夏平等人知道這個消息後,也弄不明白阿沙漢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此時郭風已經將散佈在山野中的部隊收攏,一切都已準備就緒。 鳳翔府,鳳翔路的治所所在,也是西夏人在鳳翔路的統治中心。 此時鳳翔府高大的城牆在夜色的籠罩下,如同一隻沉睡的巨大胖豬,雖然體積巨大,但卻處處都是弱點。長期沒有敵人騷擾,以及對面最主要的對手表示出友善,再加上大批的精銳部隊離開,已經使的鳳翔府的防守充滿著變數,更為嚴重的是,這些守軍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被猛獸盯上了,如今的鳳翔府,已經成了別人眼中的美食。 雖然城牆上還是有士兵不斷在巡邏,可是他們很多人都是心不在焉,不斷的和隊友聊著天,說著一些無聊的話語,很少有人伸出腦袋去看看城牆,更不要說那條不算很寬闊的護城河。 就在他們疏忽中,在一處僻靜的地方,一隊隊的黑衣人扶著預先放入河中的繩子爬到城牆下,等一隊守城兵丁過去後,十多條弩箭帶著鉤索飛上了城牆,然後無數的人影利索的爬了上去,顯得十分輕鬆。 這些人是郭風按照淮王的教導,特意訓練出來的特戰部隊。挑選最優秀的士兵,給予最好的裝備,然後加以最嚴格的訓練,執行特別的任務。郭風的這支特戰部隊訓練了大半年,如今才派上用場。相比於這些特戰隊平時爬懸崖的訓練,爬上這座城牆實在是小兒科。 越來越多的特戰隊員爬上了城牆,一部分的人分開出去放哨,另外一部分的人小心的向對方西城樓逼去,幾個倒霉的西夏兵還沒有弄明白怎麼回事,就被他們給解決了。 等到了對方佈防的位置前,一隊特種兵戰士打著燈籠,大搖大擺的走了過去,身上的衣服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換成西夏軍服了。 「站住!」看到這群人闖了過來,守衛的西夏兵下意識的想喝止他們。 「什麼人?口令?」這群特種兵並沒有停步,一邊大聲問對方口令,一邊逼近了他們。 「中興大夏!」守衛的西夏兵順口就將口令的上半句說了出來,見對方沒有回答,還不高興的喝問道:「讓你們站住聽到沒有,為什麼不回答口令的下半句?」 「哦,這個,老子要你命?」 特戰隊的隊員就在對方被說的一愣之際,揮舞著兵器就衝了上去,當場砍翻了好幾個西夏兵,此時西夏兵方才反應過來,一邊高呼『造反』一邊衝了上來,但隨即就被尾隨而來特戰隊隊員截住廝殺。 十多顆手榴彈,外加連環弩的一陣急射,當場就掃開了一條道路,在西城城樓的西夏兵還沒有弄明白怎麼回事的時候,特戰隊的戰士就已經攻了進去,一些人去放吊橋,還有一些人衝到城樓下,在西夏兵趕過來之前掃開了路障,當城門巨大的木栓被放了下來的時候,陣陣沖天的喊殺聲飛上了天際,也驚醒了鳳翔府所有人的美夢。 不過在源源不絕的郭風軍的攻勢下,被這變故弄的慌了手腳的西夏守軍顯得混亂不堪,將不知兵,兵不知將,許多士卒不是當了俘虜就是慘死刀下,鳳翔府的局勢已經由不得西夏人做主了。 西夏守將在聽到大勢已去的時候,帶著一些親隨從北門逃了出去,將偌大個鳳翔府留給了郭風。 西夏守軍在將領出逃的情況下,各自為戰,不是被滅,就是投降,這場偷襲戰爭在天明時分結束,鳳翔府易手。 郭風佔領鳳翔府之後,一邊派人將府庫中的物資搬走,一邊貼出告示,聲稱自己這些人是『狂風軍』,是專門來消滅西夏人的,並告訴鳳翔府的百姓,不日西夏的大軍就要回返,『狂風軍』決意要和西夏人決死一戰,到時『狂風軍』將與鳳翔府共存亡。 因此,在鳳翔府極有可能發生玉石俱焚的事情,『狂風軍』不想連累百姓,讓他們快快出逃到鄰近的利州省,免得殃及池魚。這個舉動讓『狂風軍』的名聲就此傳播開來。 在郭風有意派人的宣揚引導下,這些告示引發了一場巨大的逃亡浪潮,鳳翔府的百姓拖家帶口,紛紛出逃。郭風甚至還派出一軍前去幫助難民們打通前往利州的道路,這個舉動使得西夏軍瘋狂的反撲,雙方在西夏和宋交界一帶多次開戰,各有勝負。此舉又帶動了沿路的難民潮,數十萬人狂猛的衝向利州,各種流言到處飛。 最為離譜的是有人竟然說因為西夏王生病了,要用一萬個小孩的心肝和三千個童女來做藥,所以西夏人這次決定要在鳳翔路大開殺戒,來湊齊為西夏王治病的一萬個心肝。至於其他什麼西夏人要屠城啦,金人又殺回來了等等,各種版本的都有。 在這些流言的影響下,原本就惶惑不安的鳳翔路百姓,這下更是無所適從,在寧信其有的心態下,不少人茫然的跟著人流踏上逃亡路。 這批巨大的難民潮湧入西夏邊防的時候,郭風的人趁西夏人忙於阻擋,驅趕難民的時候,攻佔了西夏人的邊防,將這批難民放入利州省。如此巨大的難民潮湧入利州行省,引起的震動可想而知。 原本駐守在這一帶的紅龍軍團副軍團長師夢龍,一邊派人去找總督府的人來安排這些難民,一邊讓利州的守備將軍墨人調集利州守軍協防,防止難民發生暴亂和別有用心之人趁機作亂。 就在師夢龍對這種情況驚怒不已的時候,余介給了他一封用密碼寫成的書信,看完之後,師夢龍馬上就召集了二萬士兵,聲稱要找那個『狂風軍』算賬,氣沖沖的出了大散關,向著鳳翔府開去。 沿路碰到西夏兵卒,也絲毫不客氣,說是他們縱賊行兇,故意擾亂大宋。話不投機之下雙方也擺開了全武行,不過這些西夏兵明顯不是對手,被師夢龍趁機收拾了數千人,原本被他們拖住的郭風的一支偏師也得以解困,不過師夢龍的插手,也使得鳳翔府周邊的局勢更加複雜,西夏在這裡幾乎成了整體潰散的趨勢。 湧入利州的難民也越發的多了起來,幸好利州的官員在墨如蘭的帶領下,對如何救濟難民極有經驗,雖然此時墨如蘭已經離開,但在總督府書記官的協調指揮下,這群難民都得到比較好的安置,沒有影響到利州的安定。 當鳳翔府的變故傳到阿沙漢的耳朵中,這名西夏猛將怒不可遏,馬上召集了五萬人馬就向鳳翔府趕去,意圖將這群膽大包天的盜匪一網打盡。 不過在往回趕的途中,阿沙漢的大軍被一支不明武裝埋伏,損失了一些人馬,這使得阿沙漢不禁小心起來,行軍速度也放慢。等他趕到鳳翔府的時候,已經是五天後了,此時只看到鳳翔府城上已經插滿旗幟,而且還有一些頂盔帶甲的軍士立於其中,似乎軍容極為威嚴。 這讓阿沙漢心裡動了懷疑,未敢貿然攻打,恰在此時,一些西夏潰兵前來報告宋國已經出兵鳳翔路,而且先頭部隊已經離鳳翔府不到三十里。 阿沙漢這下更不敢輕舉妄動,當天晚上就駐紮在鳳翔府城下。第二天,就在其驚疑不定的時候,師夢龍派人來和他聯繫,告訴阿沙漢,因為這個『狂風軍』肆意妄為,使得利州動盪,故出兵前來助阿沙漢一臂之力,剿滅這群盜匪。 阿沙漢未敢深信,但也表示感謝,並說,如果宋軍有誠意,請先攻鳳翔府,並保證自己在宋軍攻城後,也會跟著進攻。 師夢龍得知後,不顧軍將的反對,讓人架起了大炮對著鳳翔府轟了起來,等城門一倒塌,宋軍就潮水般的湧入鳳翔府,其威勢讓這些西夏軍看的心驚肉跳。 就在阿沙漢也下令攻城的時候,宋軍卻突然停止了攻城,而且原先攻入城中的部隊也退了出來。就在阿沙漢以為要發生變故的時候,師夢龍讓人給他送來一封書信,然後就突然撤軍了。 阿沙漢撤開書信一看,上面赫然寫著:佩服,佩服,將軍竟然被幾個草人,幾桿旗幟給嚇倒,實在是佩服,西夏將軍果然是能人所不能! 此時阿沙漢也接到手下的回報,說鳳翔府城幾成一座空城,除了一些西夏守軍的屍體,只有滿城的旗幟和一些穿著盔甲的草人,並未見半個敵人影子。 聽到這個消息,阿沙漢暴怒的差點吐血,憤怒的將師夢龍給他的書信撕碎,帶著大軍怒沖沖的趕到差不多成了空城的鳳翔府。 幾個沒有出逃的漢奸走狗之流的,看到西夏人回來,連忙上前來問候,並且還告訴了西夏人一個重要消息,說是『狂風軍』將鳳翔府被俘的西夏守軍都關在一座倉庫中。 等阿沙漢帶人將這座倉庫打開,只見到遍地的屍體,已經沒有半個活人。 暴怒欲狂之下,阿沙漢毫不客氣的將那幾個帶路的漢奸給砍了腦袋,還沒等他想明白要如何來處理這件事情,又是一道重擊傳到他的耳朵中,錢糧聚集的重地平涼府被『狂風軍』攻克。 「氣死我了!」完全被怒火充滿了腦袋的阿沙漢,在憤怒和恐懼之下,什麼都顧不得,馬上就讓全軍再次開拔,目標直指平涼府。 就在阿沙漢怒氣匆匆的趕路時,郭風此時已經和夏平趙汝傑等人在清點這次獲取的物資。 在成功的調走西夏軍的主力後,郭風馬上和其他部隊會合,然後聚集到平涼府城下,準備攻城。原本郭風以為還要費一番手腳,但沒想到,原本被西夏兵用來當勞力使喚的漢軍突然發動了叛亂,而且一部漢軍還打開了城門,將郭風軍放了進去。 就這樣,平涼府輕而易舉的就被郭風攻克。 事後郭風才知道,夏平很早就在對這些漢軍下功夫,如今不過是水到渠成而已。這件事情也讓郭風對夏平的謀劃有了更多的認識,也為兩人今後多次的合作,奠定了最好的基礎。 攻克平涼府之後,除了獲得數量極為巨大的糧草之外,還意外的獲得另外一些東西,裝滿上千口大箱子的銅錢,銀錠,金錠,珠寶,首飾,以及其他類如古董奇珍,名人字畫的寶貝,看樣子,這些東西是西夏人的掠奪之物,如今想要運走。 因為沒有想到會獲得這些東西,郭風,夏平,趙汝傑三人坐到一起開始商議此事。 「我看還是將這些東西留下來,這對於我們的山寨是非常有幫助的,也好方便我們今後發展。」趙汝傑首先提議。 「不可,這些都是西夏搜刮我漢人的民脂民膏,而且這次數量如此巨大,山寨也用不了這許多,我看是不是可以將這些東西交給余介將軍,讓他派人將這些東西送給殿下?」夏平說這話的時候,雙眼不時掃過郭風,想看看他是否有什麼神態流露。 很可惜,郭風平靜如故的說道:「不如這樣,將銅錢留下來獎勵士卒,至於其他東西都送往建康。殿下要登基了,我沒什麼東西可送,如今這些,想必殿下用的著。」 夏平對郭風暗自頷首,但也開言道:「都送去也似乎不妥,我看除了銅錢外,銀錠也留一些,這對我們山寨今後的壯大有不少好處。」 趙汝傑想了一下,也同意道:「這個方法不錯,將軍如何看?」 郭風站了起來,斷然的說道:「銅錢全部留下,銀錠留下三分之一,其餘的都要送到建康。阿沙漢想必也要來了,趙教導,你找一些信得過的兄弟將這些東西運走,至於糧食,夏參謀,你指揮那些投誠的漢軍運走。」 夏平也微笑著站了起來說道:「西夏人這次十分大方,連馬車都準備好了,擺明是讓我們儘管拿嘛!」這話讓趙汝傑大笑不已,就是郭風也罕有的笑了一下,低聲說道:「既然如此,不給西夏人一個好好的答謝,他們如何可以記得住我們『狂風軍』?」說完,轉身就離開這裡,逕直去招呼部隊準備作戰。 等阿沙漢帶人趕到平涼府的時候,東西已經被運的差不多了,而且防備空虛的涇州也被郭風派人攻克,使得物資可以源源不斷的運往郭風位於金人慶原路,宋國京兆府路,以及西夏鳳翔路三路交界的群山中,而郭風的老巢就在這裡。 阿沙漢帶人趕到平涼府的時候,郭風又一次出人意料的將部隊擺放在城牆外,騎兵居右,步兵居左,公然擺出堂正的姿態迎戰。 阿沙漢看了對方的陣容,發現對方的兵力只有三萬多人,而騎兵更只有上萬人,比之自己少了許多。 當下也不客氣,不顧士兵連日趕路的疲勞,將自己的優勢騎兵放於對方步兵的正面,然後讓步兵對著對方的騎兵,並且用巨盾擋住正面,意圖借用騎兵優勢先一舉蕩平對方的步兵後,然後合圍對方的騎兵,將對方一網打盡,出了心頭這口惡氣。 佈置的中規中矩,是臨戰常用的陣型。 看到他的佈置,郭風的嘴角露出一絲殘酷的微笑,淡然吐道:「找死!」然後大手一揮,大軍兇猛的向西夏軍衝了過去。 頓時地動山搖,飛沙走石,無數的塵土飄灑向半空,只有閃著寒光的兵刃正冷冷的反射著點點寒芒。 塵土飛揚中,宋軍衝到西夏人軍前,呼嘯的箭雨伴隨著火藥的轟鳴聲,使得一個接一個的西夏人倒了下去,給地府送去新的冤魂。 剛一交手,西夏人就悲哀的發現,原本以為佔優勢的騎兵卻馳騁不開,擠到一塊。阿沙漢只看對方了陣容,卻忘了觀察周圍的地形,將三萬騎兵竟然放在崎嶇狹窄的涇河邊迎敵。 在對方兇猛的攻擊下,這些西夏人的騎兵前擠後擁,互相妨礙,根本就展不開攻擊隊形,反觀對方的步兵,卻如魚得水,在互相的掩護中,一條條長槍只管對著馬腹戳去,騎兵無不應槍而倒,根本都沒多少相抗之力。 西夏人騎兵這邊吃了虧,而步兵這邊情況更糟。西夏步兵所在地方,地勢平坦空曠,正是騎兵縱橫的好場所,在被對方一陣火器猛攻之後,步兵的防禦陣地被打開了一個缺口,對方的騎兵如同惡狼一般的咬上這個傷口,在不斷的攻擊中,終於將這個缺口擴大,騎兵展開攻擊隊形兇猛的衝擊著西夏人,不斷的縱橫往復,左右衝殺。 西夏人的步兵雖然竭力擺好陣型,可是根本就不能抵擋住對方的這種衝殺,而且無論裝備,體力,士氣,此時都不如對方,戰況完全呈現一邊倒的趨勢,數量佔優的一方被打的節節後退,隊形不斷的被打亂,一大隊,一大隊的西夏兵被打的脫離大隊,而被對方輕易的吞噬掉。 阿沙漢發現這個情況,慌忙讓騎兵轉向來迎戰對方的騎兵,可是此舉卻讓西夏陣型越發混亂,步騎不時衝撞到一起,反到自亂陣腳起來。 看到對方大陣終於露出致命的破綻,一直在一旁注視著的郭風拉響了最後攻擊的『九天雷箭』。 一支騎兵從平涼府中奔馳了出來,兇猛的衝向已經開始混亂的西夏步兵隊伍,馬刀在陽光下飛揚起耀眼的光芒,猶如割麥子一般的收割著對方的生命,大片的鮮紅飛濺到泥土上,如同地府的勾魂使者。這支騎兵無論技藝還是裝備,更勝方纔那支騎兵。 此舉如同致命的一拳,西夏的步兵終於在對方的衝殺下開始潰散,等兩支騎兵如同剪刀一般的在西夏步兵陣型中來回了幾次,終於使得對方陣型崩潰,整個隊伍開始潰不成軍,無數的西夏兵放棄了戰鬥逃跑,阿沙漢驚怒交加,連殺多人都不能制止,眼看著局勢一步步的崩壞了下去。 終於,阿沙漢知道此次敗局已定,雖然此刻心頭還是充滿著怒火,但逃生的慾望還是佔了上風。 勇名,或許以前自己很勇敢,但自從自己投靠太子,擺脫了那個武雲公主,真正成了一方大將之後,錢財和女人才是自己最喜歡的東西,拚命這種事情,已經輪不到自己來做了。 阿沙漢在逃跑的時候,不禁自嘲的想起這些來,回頭看了一眼正陷入苦戰中的士卒,然後策馬逃離了戰場,再沒有回頭。 隨著阿沙漢和西夏軍中的高級將領脫逃,原本就已經落在絕對下風的西夏軍終於抵擋不住,軍心崩潰,不少人轉身逃跑,那些逃不了的不是投降,就是裝死,表現的極為沒有骨氣。 郭風冷眼看著對方的士兵在己方的追逐下被打散,被屠殺,眼中沒有半點憐憫,等大局已定之後,招呼一聲,帶著三千騎兵隨著西夏逃兵追了下去。 一連追了一天一夜,終於在離鳳翔府百餘里,一處叫五里坡的地方追上阿沙漢,一陣衝殺之下,阿沙漢最後的衛隊也被衝垮。 走投無路的阿沙漢竟然跪地投降,郭風走了上去,沒讓此人說話,一刀就砍下了他的頭顱,冷然的說道:「這是你欠下的!」 殺了阿沙漢之後,郭風正要趁勢再次攻佔鳳翔府,可是一個意外的情報讓他改變主意,全軍收拾了一下戰場之後悄然離去。 二個時辰之後,一隊陣型完整的西夏兵衝到五里坡,但他們只找到遍地的屍首,和一具沒有人頭的大將屍體。 當他們帶著這個成果回到鳳翔府的時候,領軍增援鳳翔路的,西夏臨洮路都統軍馬肩龍久久不能說話,看著這具沒有人頭的屍體,他只感受到陣陣無奈,也記住一個名字--風將軍! 就在馬肩龍佔領鳳翔府,並逐步向平涼府逼近的時候,發生一件讓世人震驚的事情,大約數千的西夏兵,打著為阿沙漢報仇的名義,血洗了離大宋利州省不過幾百里的武城鎮。 此事讓還沒有回到大散關的師夢龍知道了,他連夜趕往武城,只看到遍地的屍首,滿腔怒火下,他率軍佔領了寶雞,虢縣,並且強行將還沒有逃離的居民盡數遷走,讓原本有心收復平涼府的馬肩龍不得不回過頭來處理此事,向大宋提出了抗議,要求師夢龍盡快撤走,還承諾自己會處理武城鎮發生的事情。 師夢龍身為紅龍軍團的副軍團長,此時在利州省並無人能夠要求他什麼,這封抗議信就被轉交到長安的余介手中。因為這樣,途中就耽擱了一些時日,等余介知道消息後,還沒來得及讓師夢龍撤回來,又發生了一件讓天下震驚的事情。 號稱『風將軍』的郭風,竟然在涇河邊,讓數萬投誠的漢軍,親手斬殺了三萬投降被俘的西夏兵,涇河河水都被染紅,河邊的死屍如同小山。此舉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雖然都知道這可能是郭風對武城鎮事件的報復,但這也實在是太殘酷了,讓所有人都沒想到。 余介在知道這個消息後,呆了半晌,才無奈的下令讓師夢龍回來,並派人去和西夏解釋此事。對於郭風,他並沒有說他什麼,只是將這些事情寫進給淮王的奏折中,並且稱其為『修羅將軍』,嗜殺成性,實在有損宋軍的名聲,還讓淮王考慮將他調回建康。 從此,宋軍中,郭風『修羅』之名開始流傳,隨著他日後更多的血腥功績,這個名聲也越來越響亮,甚至還有人將其稱為『瘋將軍』。 當滿腔悲憤的馬肩龍帶人前往涇河的時候,被郭風趁機偷襲,死傷了數千人馬,幸虧馬肩龍機警,連夜撤軍之後安排了一些陷阱,讓郭風反吃了一點小虧,如果不是夏平策應,甚至還有可能被馬肩龍反算計一次。 經過這次交手,雙方都對自己的新對手有了一定程度的瞭解,而且雙方都需要時間來整理雙方各自的事情,沒多久,郭風就率部退回了群山中,馬肩龍也逐漸將失陷的幾個府州收復。 只是馬肩龍並沒有在涇河邊找到傳說中的屍體,只是看到一些被清洗過的痕跡,還未消散的刺鼻血腥告訴人們,這裡曾經發生了什麼。 *** 建康城外的官道上,商旅行人來往不絕,小販農人也挑著貨物果蔬健步如飛,渾然不顧天上過分熱情的陽光,不時有幾滴灑落的汗水飛濺到地上,被乾燥的土地所吸收,整個一派繁忙熱鬧的景象,顯示大宋新都的繁華。 西夏武雲公主李婉清默然看著這一切,深深體會到如今宋國的那種活力,而這種活力下的實力,更是不用懷疑的。由此想到西夏的情況,武雲公主只能露出苦笑。 為什麼自己那些個皇兄皇弟就只看到爭權奪利,而沒人想到要改變自己積弱的國情,以脫離受制於蒙古的現實? 想到這裡,武雲公主看了一眼正在一邊看著什麼的墨如蘭。 因為順路,而且又是舊識,墨如蘭和武雲公主兩人就結伴到建康,在離建康十多里的時候,有一個人趕上他們的車隊,並且說自己有重要消息稟報墨如蘭。 墨如蘭就讓車隊停下自己走到一邊去聽取匯報,而武雲就默默的看著官道上來往的行人,再次感受著宋國如今的強盛。 如果這次聯宋能夠成功,或許和金國的和約也就能順利簽訂,到時對抗北方大敵蒙古才能有一些把握。 只是宋國那個趙昀能相信嗎? 就在武雲默然想著心思的時候,幾個穿著紅衣服,戴紅帽子的騎士快速的從武雲面前通過,官道上的行人車馬無不對這些人讓行,使其可以順利通過。 「好像是宋國的信差,這麼急,難道有重大事情發生嗎?」武雲看著對方遠去的騎影,深深感覺到情報不暢的苦惱。 「公主,墨總督過來了!」貼身侍女木茜的話讓武雲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對於墨如蘭,她一向是又敬又羨的,因為除了現在的宋國,女子能夠坐公堂的真是絕無僅有,何況還主管一省民政。 「如蘭,發生了什麼事情嗎?看你愁眉不展的。」武雲語氣親暱的說道。 墨如蘭秀氣的面容上此時佈滿了憂慮,幽深清澈的眼睛也泛著陣陣不解和疑難,讓人一看就知道事情不小。 果然,墨如蘭讓武雲將不相干的人遣開之後,低聲對武雲說道:「婉清,出了大事,鳳翔路運回西夏的糧草被劫,聽說貴國阿沙漢將軍被那個匪盜『風將軍』給殺了。」墨如蘭表情很有些古怪。 「什麼?」以武雲這樣沉靜的人也不禁驚訝出聲,「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為什麼先前沒有得到一點消息?」 「具體情況我現在也不清楚,只是知道師夢龍將軍似乎也插手其間,阿沙漢兵敗身死,運回西夏的糧草被『風將軍』所劫。」 武雲定了定心神,馬上說道:「我需要和鳳翔路聯繫,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如蘭,你可以幫我傳遞一次消息嗎?」 墨如蘭面色有些猶豫,低聲說道:「婉清,我現在是大宋的臣子,不能做對不起大宋的事情,如果我大宋真的插手了鳳翔路的事情,那我只能站在大宋一邊,我希望你能諒解!」 武雲也知道她的要求有些強人所難,但如果沒有對方的情報系統,以自己的能力,等得到情報估計也是幾天後的事情了,到時什麼事情都耽擱了。 無奈中,她只得厚顏強求道:「如蘭,我不是要你做損害宋國的事情,我只是想讓你幫助我和國內聯繫一次,只要你能和馬肩龍將軍聯繫上,就可以了?幫我這一次吧!」 墨如蘭面色變化了幾次,貝齒死死咬住紅艷的下唇,良久之後,還是搖搖頭說道:「婉清,告訴你這些,我已經是有過失了,如果我還幫你傳消息回國內,實在是做不到。對不起!」 武雲的眼中閃過深深的失望,語氣低落的說道:「我知道你的難處,是我太著急了。只是你可以告訴我如今的情況嗎?」 墨如蘭似乎想到什麼,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語氣古怪的說道:「如果你想瞭解詳細情況,估計還有一個人可以幫你!」 「是誰?」 「殿下!」 「啊!」武雲流露出極為意外的表情,如果不是深知對方的為人,她甚至要懷疑對方是在開她的玩笑。 閉上眼睛思索了一會兒,武雲猛然說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們快走!」 墨如蘭也同意這個提議,很快,車隊又重新起程,不過速度已經快了一倍。 「武雲,如蘭,何事這麼著急?」要到建康城門的時候,一聲雄壯的喝聲直接送入車廂中,讓原本各懷心事的墨如蘭和武雲公主兩人精神一震,表情各異的喊道:「父親!」「師伯!」 兩人喊完,才齊聲讓馬車停了下來,剛一下馬車,一身布衣布鞋的雲先生已經落在她們身前。 此舉讓一些護衛緊張起來,有幾個甚至將兵器也拿了出來。 「參見師伯!」讓手下稍安勿躁,武雲十分恭敬的向雲先生行禮,語氣和神態,充滿一種真心的尊敬。 雲先生已經毫無菱角的目光掃了她一眼,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你的修為進度好像差了些,事情很忙嗎?」 武雲老實的回答道:「武雲因為要防備蒙古人的進犯,所以最近一直被軍務纏身,進度慢了些!」 雲先生點點頭,目光轉到一直沒有說話的墨如蘭這邊,似乎微微猶豫了一下,才輕聲說道:「武雲,你等一下,我有事要和如蘭說!」 武雲公主識趣的離開,並且讓護衛圍成一個圓圈,隔絕了別人的視線。 「父親,你不是有話要和我說嗎?」墨如蘭見雲先生長久不開口,只好先行說話。 雲先生有些感慨的看了她一眼,淡然說道:「蘭兒,你恨父親讓你嫁給岳雨嗎?」 墨如蘭的心頭跳了跳,幾縷幽怨浮上面頰,輕聲說道:「父親也是為墨門好,女兒能明白,只是女兒心中確實還免不了埋怨父親。」 雲先生默然下來,平和的目光落在墨如蘭身上,似乎要將她的一切都映在心底,良久之後才開口道:「其實父親這麼做,不光是為墨門,也是想給你找一個好歸宿,只是,既然你不願意,為父現在也不會再逼你。其實為父這次見你,是想告訴你,為父決定遠行,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和你相見了。」 墨如蘭掩飾不住心中的驚訝,有些急切的問道:「父親要走?要到什麼地方去?難道殿下會同意父親就這麼走了嗎?」 雲先生沒有回答,伸出寬大的手掌撫摸著墨如蘭,似乎是懷念,又像是感傷,低聲說道:「你真像你娘,希望你不要向你娘那樣命苦才是。」 墨如蘭從父親溫熱的手掌中似乎感到什麼,語氣有些低落的說道:「父親這次出去要很長時間是嗎?」 雲先生突然笑了,淡淡的,如同清風明月一般。 「蘭兒,現在的建康已經不再適合為父,現在的殿下也不再是當初的殿下,為父留在這裡,已經沒有用了。西夏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還是讓為父來做吧,畢竟你現在已經是墨門門主了。」 雲先生說完,收回手掌,然後轉身離去,墨如蘭正想跟上去,一隻有力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制止了她。 墨如蘭一驚之下,連忙回頭一看,緊張的身體馬上鬆弛下來,輕輕說道:「師義叔,原來是你!」 來人是墨門第二號人物,被稱為墨門智囊的墨師義,他和墨雲份屬師兄弟,在墨雲癡迷於武學之後,他一直掌握著墨門,並且培養了墨如蘭,輔助她成為事實上的門主。他們兩夫婦,在某種意義上說,更像是墨如蘭的父母。只是後來墨門成為淮王這邊的勢力,墨如蘭也成為一省總督後,墨師義突然離開她,跟隨著墨雲在百家院中混日子。 「怎麼了,蘭丫頭,現在學會趕路了,以前可沒見你這麼纏綿過。放心吧,這次師兄只是犯了游癮,想去外面看看,難道你還擔心他不成?」墨師義一邊撫摸著鬍鬚,一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墨如蘭被她說的有些不好意思,雖然覺得父親這次出遊有些突兀,但以前他也經常這樣,只是和父親這樣聚少離多,多少讓她有些小兒女的情態。 幸好這時武雲公主突然招呼了她一聲,讓她才免去尷尬。 走到武雲身邊,武雲告訴她,雲先生要和她同去見淮王,不過不能讓她同行,並言明自己見過淮王后,再來和她相見。 對此,墨如蘭也只能說一聲『珍重』。 看著西夏使節團離去的飛塵,墨如蘭心中充滿了困惑,不知最終局勢的發展會不會讓自己徹底的站到這個好朋友的對立面,如果真的如此,那自己將要如何來面對這份友情? 「蘭丫頭,不要擔心,這次鳳翔路的事情並非淮王策劃的,大宋現在還不會和西夏扯破臉面。」墨師義的語氣中充滿著一種看透事情的睿智。 墨如蘭似乎明白了什麼,語氣有些感傷的說道:「師義叔,蘭兒現在有很多的事情很迷惑,父親又走了,你能來幫我嗎?」 墨師義憐愛的看著她,肯定的說道:「師義叔一定會幫你的!」 墨如蘭高興的笑了出來:「謝謝師義叔,蘭兒在路上聽說一件事情,淮王決定撤去蘭兒總督之職,這是真的嗎?」 墨師義嚴肅的說道:「當然是真的,而且還不止此事,還有不少原來被淮王安置在百家院養著的前臨安舊臣現在都被放了出來,看樣子,他們將會有新的任命。如今建康朝廷內的人,都在為這十多個行省的份額爭來爭去,淮王又始終不明確表示支持誰,讓人不知他的打算如何。」 墨如蘭蹙起了秀氣的眉毛:「會鬧的這麼厲害?但如蘭自問上任以來,做事從來不敢怠慢,而且先前淮王也對如蘭支持有加,為什麼這次會想到撤掉如蘭?是不是如蘭做錯了什麼事情?」 墨師義拉著墨如蘭走到一邊的陰涼處,讓人拿來兩個小板凳坐下後才說道:「當然沒這麼簡單,不過我聽師兄說,你不願意嫁給岳雨,你是不是當面拒絕過他?」 墨如蘭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 墨師義露出恍然的表情,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還不時無意識的點點頭,似乎明白了什麼。 在墨如蘭疑惑的目光中,墨師義才再次開口道:「原來如此,方纔我還在懷疑師兄為什麼走的這麼爽快,原來很多的事情早就被他處理好了,佩服,佩服啊!」 不等墨如蘭發問,墨師義馬上說道:「你被免職這件事情,說起來也是一種必然。岳雨喜歡你,淮王又非常器重岳雨,那麼以淮王的心性,定然是要你犧牲來成全岳雨。有些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淮王曾經派人來找過我,說是讓我來擔任墨門的領軍人,但我沒同意,不過這也讓我瞭解了淮王的部分心意。 在淮王的打算中,他首先照顧了岳雨,同時,又兼顧了我們墨門,給予了我們墨門更大的發展潛力。這個計劃中,你是一定要嫁給岳雨的,但淮王為了不讓他的計劃擱淺,防止以後因為岳雨而阻礙你從政,淮王就想在墨門重新豎立一個領軍人物,想必他對此已經做了不少安排。雲師兄可能瞭解淮王提親背後的意圖,如果當時雲師兄拒絕,以淮王如今的心性,墨門很有可能被他弄的四分五裂,然後逼迫我們就範。 雲師兄看出了這個裡面的危機,或許他也想有個可以代替他照顧你的人。他就順水推舟的答應了這件事情,但同時又將這件事情拒絕的後果告訴你,還讓蘭兒你自行抉擇。以蘭兒你的性子,如果你喜歡岳雨,你定然不會拒絕,但如果不喜歡的話,你也一定會想辦法解決這件事情。最好的做法,莫過於找岳雨說清楚。 岳雨此人,品德高尚,心性沉穩。雖然師義叔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拒絕他,但你找他將話說清楚後,以岳雨的為人,一定會拒絕殿下的賜婚。這樣一來,殿下如果不想放棄他的計劃,那他就只能強迫岳雨。不過這麼做後,不良後果很多,淮王想必不會這麼做。如此一來,淮王就只得讓步,因為此事是淮王出面,他一定要設法善後。 如此,不論事情如何發展,只要殿下仍然掌權,我墨門就會屹立不倒,而且還可以獲得進一步的發展機會。如今你被免職,只是先前計劃的一部分,如今既然情況有變,後面的計劃一定會跟著改變,如果我沒有想錯的話,這次淮王登基之後,你將會有新的任命,而且你此時才可算有機會進入朝廷中樞。原本我看師兄如今要走,還有些擔心,如今想來,雲師兄的籌謀真是讓人無話可說。」 這番奇詭的政治變化被墨師義娓娓道來,讓墨如蘭聽的目瞪口呆,心中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被自己父親當成棋子的滋味,不論什麼原因,總是不好受的。 「蘭兒,你是不是怪師兄?其實他這麼做也是為你好,就師兄和我的意思來說,如果殿下選擇的不是岳雨,我們定然不會同意這門親事。岳雨此子,日後定當是一代人傑,何況如今我們已經不是江湖上的門派了,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由著性子來,遇事要多為墨門的弟子想想。」墨師義的話語中有著感慨,更有著一種長輩對晚輩的循循善誘。 墨如蘭雖然不喜歡這些狡詐的政治黑暗面,但她身為總督的這段時間,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很多的東西是很無奈的。 或許,他們都希望自己當初能夠答應下這門親事。 想到這裡,墨如蘭心中突然有了一種刺痛,那個人的面容又浮現在心頭,一會兒是朝堂之上威嚴的君王,一會兒是朝堂之下寬容的丈夫,一會兒又成了躲在後面操縱著事情的陰謀家,一會兒又成了帶領千軍萬馬衝鋒陷陣的勇將。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墨如蘭輕輕搖搖腦袋,似乎想要將這些困惑掃出腦外,不論如何,很快就要見到他了,或許這樣就會有一個答案,只是這次實在是太對岳雨不起! 「師義叔,蘭兒很累,我們快些走吧,叔母她還好嗎?」 墨師義憐憫的看了她一眼,寬和的說道:「你叔母知道你要回來,已經望了好多天了,她可是一向將你當女兒的!」一邊說,一邊和她一起走向馬車。 「蘭兒,你放心,師義叔今後會陪著你的!」 「謝謝師義叔!」墨如蘭的眼中閃過欣慰感動的神色,在墨師義催促的眼神中,才再次登上馬車,緩緩的向著建康而去。 此時,雖然經過墨師義的分析,但在墨如蘭的心中,仍然充滿著迷惘,不知自己到底能在朝廷這個泥坑中走多遠,而在西夏發生的事情,也讓她對今後兩國的變局充滿著擔憂。 似乎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實起來! *** 陽光普照下的玄武湖,但見湖上畫舫處處,樂音飄揚,歡聲笑語不時在湖波中響起。岸上垂柳在清風拂拂之下輕巧的搖擺,帶來陣陣涼意,不時可見紅男綠女結伴而行,頗有些才子佳人的味道。 如此美景當前,原本就心情愉快的我,更是心懷大開。 忙裡偷閒,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一把躺椅,一根魚竿,外加清茶糕果,舒適愜意的做著一個姜太公,眼睛半睜半閉的看著浮標,有種懶洋洋的散漫。 「殿下,岳雨大將軍來了!」 我微微起身看了岳雨一眼,然後一指身邊躺椅道:「躺著說話吧,今兒個難得清閒,咱們聊聊天!」 岳雨應了聲是,然後就在我旁邊躺了下來,自有人給他遞上魚竿,漁餌。 見他放好魚竿之後,我示意他躺下,然後拿著一塊水果放入嘴中,懶洋洋的開口道:「你喜歡釣魚嗎?」 「平日裡事忙,還沒這個愛好!」岳雨的話語中少了不少拘束。 「埋首於工作並不見得好,為上者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找到身心平衡之道,不然失之偏頗,有時會讓自身陷入難於解釋的異常愛好之中,危害不能小覷。」 「多謝殿下提醒,屬下會注意的!」 「只是隨便聊聊,這次找你來,是想要你幫個忙!」 「請殿下吩咐!」岳雨條件反射似的想站起來。 「躺下說話,不要弄的這麼隆重,這是一點私事,私事,不能聲張的。」看到岳雨有些尷尬的躺下後,我才繼續說道,「這次你要去主持四川的軍務,本王會將一批有才幹的將領撥於你的帳下,你除了要協調好這些人和四川本地將領的關係外,另外還要幫本王捉幾個『國寶』,此事你一定要慎重行事,千萬不能傷著這個『國寶』,唐門的人會協助你的。」 「捉國寶?殿下這話是何意,岳雨怎麼有些不明白!」 「是這麼回事,在四川有一種走獸,此物長的像熊,但身上卻是黑白皮毛間雜,雙耳雙眼都是黑色的,行動遲緩,憨態可掬,其名叫『熊貓』。此物乃上古異獸繁衍下來的,是我神州獨產的一種走獸,所以稱的上是『國寶』。如果你在四川看到,千萬不能傷害它,一定要給本王活捉個四五頭回來。 還有,你也要盡可能的讓當地人不要傷害它,如果有人不聽的話,傷一隻者全家苦役十年,殺一隻者當事人死,家屬發配邊疆!另外,你在四川圍剿那些意圖謀反的異族豪強時,也盡量不要用放火這招,要盡可能的保全四川的林木,如果可以的話,你也設法捉一些四川當地其他的走獸飛禽回來,建康郊外建立的一座飛禽走獸園,如今裡面還沒有多少動物。」 「殿下就是為此事叫岳雨來的嗎?」岳雨的語氣中流露出意外。 「當然,這是本王私下拜託你做的,只能你知我知的,特別是念雪那裡,一定不能透露口風。」我滿臉笑容的看著岳雨,語氣有種興奮。 岳雨沉吟了一下,點頭道:「此事定當為殿下辦好,只是還有一事岳雨要向殿下匯報,方才金國聖興公主前來找岳雨,言談之中有諸多挑撥,屬下擔心此女意圖做一些損害殿下之事,不知殿下如何看此事?」 我掃了一眼湖面上的浮標,淡然說道:「各為其國,沒有什麼好說的。讓她去吧,也好讓本王看看這個女人到底可以做到什麼程度!」 「可是如此一來,殿下不怕一些官員被其引誘,而做下不該做的事情嗎?」 「如果有這樣的人,就算沒有完顏雲花,他們同樣會做,如今讓她將這些人找出來,也可避免今後更大的損失。此事你不用擔心,你來我往,金國那邊本王也沒少做工夫!」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神態輕鬆。 岳雨笑了笑:「原來殿下已經胸有成竹,岳雨多事了。」 我的眼角突然看到菊匆忙而來,情知有事發生,半坐了起來,隨口說道:「不能這麼說,看來你我今日又要不得空閒了!」 菊此時已經走到我身邊,將標有緊急圖標的信件和一份用加急送來的奏折遞到我手上:「原本還想等殿下回去後再給殿下看,可是加急公文也幾乎在同時到達,看樣子,似乎加急公文還是先發的。」 先抽出信件看了一遍,然後又翻開公文,看完之後我的眉頭皺了起來,將信件公文遞給岳雨,一邊皺眉說道:「真是夠巧的,郭風那邊的情報和余介的公文竟然同時抵達,難道說他們兩人鬧了不愉快嗎?」 菊分析道:「也有可能是巧合,我們和郭風的聯繫是用情報線路,而且情報上署名日期也比余介將軍的晚了一天。」 我仔細想了此事的後果,搖頭道:「事情看來有些難辦,余介這個人辦事很有些方正,郭風此人又太過高傲,不會對人解釋什麼,兩人肯定不好相處。沒看見余介將郭風稱做『修羅』了嗎?嗜殺成性,凶殘無比,真不知是說人,還是說魔的。岳雨,你如何看!」 岳雨放下手中的信件奏章,語調低沉的說道:「殿下,屬下也認為郭風此事做的太過,以前屬下就發現他有嗜殺的傾向,不過當時因為他的事情需要保密,屬下以為他是因為此才會做那些事情,不過如今看來,郭風他的心性真的有問題,殿下覺得如何?」 我沉默下來,良久之後才搖頭道:「本王不這麼認為,我反倒覺得郭風如今的做法,是最務實的一種做法。你可能對郭風的來歷並不十分清楚,所以你才對他如今的做法感到難於理解!」 岳雨不解的看了我一眼,堅持的說道:「殺俘不祥,自古以來,濫殺俘虜者,難有善終,屬下擔心郭風終有一日會招致禍患。」 「殺俘不祥?如此說來,濫殺普通百姓者也是鐵定不能善終?可是本王卻知道,不僅有人善終了,而且還是非常風光的善終了,甚至後人還將他當作英雄一樣來崇拜。殺俘不祥,哼!」連我自己都聽出語氣中充滿著一種諷刺。 岳雨默然下來,沒有開口爭辯什麼。 見他如此,我也覺得自己的話語太重了,感歎的說道:「本王這話不是針對你,實在是感歎。你知道嗎?郭風十歲的時候就被人販子賣到蒙古軍中,成為一名最低賤的奴隸兵。為了活下去,他必需揮舞著比他人還高的兵器和敵人拚命,他必需想方設法的在敵人的攻擊下保住性命。在遇到本王之前,他已經在戰場上存活了三年多,接近四年。 你不知道,要想在蒙古奴隸兵中存活下來的那種艱辛,不過本王瞭解,也知道他害怕失去什麼。他並不怕死,在很多年前他就不怕死了,如今他最害怕的是他守護的東西被別人所傷害,所以他不斷的在想辦法保護著。你可能不能理解他為什麼要殺死那些西夏人,可本王知道,在他眼中,這些西夏人和那些蒙古人是沒什麼分別的,他們都是要來毀滅他所鍾愛的一切。 而且以郭風現在的處境,他也不好處理那些西夏俘虜。不論是策反還是關押著,都不是他如今能做到的,只有在殺或放中選擇。殺敵之兵民就是弱敵,這是蒙古人最相信的一條,郭風受此影響,他會這麼做,實在是情有可原。何況這件事情收尾也做的十分巧妙,西夏並沒有抓到什麼有力的把柄。再說,郭風如今還是我們大宋的敵人,他屢次帶人『偷劫』我們的後勤,我們和西夏實在同仇敵愾才是。」 岳雨英俊的面容牽扯了幾下,無奈的說道:「郭風將軍幼年的遭遇實在是讓人同情,但如果放任他這樣下去的話,對他對我大宋都沒有什麼好處。殿下還是需要多加從旁勸導。」 我站了起來,負手走了兩步,才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勸導?本王能勸導郭風,可是卻不能勸導比郭風做的更過分的敵人。和一個不講規則的敵人講規則,無異將自己的手綁著和他較量。 拖雷當初能用百姓換取了彩雲手中的蒙古俘虜,已經說明我們敵人的心性,如果我們此時還拘泥於所謂道德的話,吃虧的只能是我們。岳雨,你什麼都好,就是在這件事情想不透,戰爭決不僅僅是兩國軍人的較量,這不是決鬥,而是生死存亡的大事。」 岳雨看來還是不能認同的我的理念,搖頭道:「殿下,屬下始終認為,戰爭為的是勝利,而非殺人,況且殺人,也不一定能保證戰爭的勝利。」 我明白不能強迫岳雨,他是一位真正的將軍,看了看他,我放緩語氣道:「本來是來散心的,不想還是發生了事情,真是掃興,算了,準備回去吧。菊,你將郭風送來的金錢等物暫時寄放在京兆府,讓李碧如秘密派人清點之後,將這筆錢用做安置從鳳翔路逃來的難民。 最好能將他們遷到京兆府路去,那裡需要人手開墾關中。另外,你給余介將軍去一封信,就說本王不日將會新任命一位副軍團長去他那裡,以後由此人負責處理郭風和紅龍軍團的聯繫,他不用再插手了。」 菊記錄之後,就去處理此事,岳雨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殿下想任命何人?不知可否透露一些,屬下或許能夠幫助到此人。」 我見他神情有些擔心,安慰道:「不用如此,你我之間盡可想問就問!」我頓了頓,才漫不經意的說道:「長空無忌在平定摩尼教中立下大功,按照功勞,足以擔當此職,你覺得如何?」 「長空無忌?」岳雨眼中閃過明悟,「此人的確有些將才,不過他為將過於冒險,和余介將軍穩重的作風似乎有些不和。」 「這樣才能互相彌補嘛,不用擔心了,長空無忌這個人很會做人的,肯定會和余介相處愉快。況且西夏那個馬肩龍的表現可圈可點,不找個喜歡出怪招的人對付他,還真難於讓人放心。」 岳雨想了想,也似乎放開了:「是屬下多慮了,菊姑娘好像又回來了!」 我聞聲轉過身,菊果然又匆匆的趕來,語氣微微有些急促的說道:「殿下,西夏使節武雲公主在雲先生和文貴大人的陪同下,前往皇宮求見殿下,如今人已經在皇宮外等著了!」 「哦,有這等事,真是夠巧的!」我沉吟一下,「紫暄,讓人收拾收拾,岳雨,你和我一起去見見這位西夏女英雄吧,她可是可以媲美彩雲的人物。」 岳雨恭謹的說道:「謹尊殿下之命!」 我錘了他一拳,親切的說道:「真有你的,走吧!」 優憂書盟 UUtXt.cOM 銓汶自版粵瀆 第九集 第十二章 各懷機謀 字數:23775 「殿下,婉清在來的途中聽說我國鳳翔路被盜匪所洗劫,貴國師夢龍將軍也參與其中,不知殿下能否就此事的詳細情況告知婉清?」武雲公主有些急切的目光落到我身上。 武雲公主和我寒暄完畢就問起此事,讓我頗有些驚奇,原本還以為她會說一些面子上的話來打開話題的。 從雲先生身上收回注視的目光,一邊暗自猜測他和武雲公主一起來的目的,一邊開口道:「關於此事,本王也正要和公主提起。我大宋利州行省總督墨如蘭曾經和鳳翔路的西夏都統軍阿沙漢達成了一個協議,上面明確說明,為剿滅匪寇,我國有義務幫助西夏,但作為交換條件,西夏不得虐待鳳翔路的漢人百姓。可是西夏卻濫殺我漢人百姓,造成驚世駭俗的『武城鎮慘事』,本王還想就此事請公主詳細告知本王了!」 武雲公主眉峰微微皺了一下,臉色露出思索之色,過了一會兒她突然開口道:「既然殿下這麼說,婉清本是無可推托,但婉清自從出使貴國以來,並不太瞭解國內情況,如果可以的話,可否請殿下將此事發生的前因後果詳細告知婉清,婉清才好答覆殿下!」 我驚異莫名的問道:「公主是想從本王這裡知道事情發生的經過嗎?」 得到武雲公主明確的點頭之後,我和岳雨交換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眼神之後,我才緩慢的說道:「弄了半天,公主竟然不知事情的詳情,其實本王也才接到消息,事情到底如何,本王並不十分清楚,原本以為公主會知道的一些,還想從公主這裡瞭解一下事情發生的經過了。」說完,我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雲先生。 就在此時,一直保持沉默的雲先生突然開口道:「殿下,武雲公主並未從墨雲這裡得到任何消息,而且墨雲此來是想和殿下辭行,並非想插手殿下和西夏之間的事情。」 「辭行?」我再次吃了一驚,顧不得武雲公主,連忙開口道:「雲先生,你為何要走?難道是責怪本王怠慢不成?」 雲先生淡然平和的說道:「墨雲本來就非朝廷之人,也不太習慣朝廷的爾虞我詐,當初因為殿下基業未穩,墨雲不能對殿下不義。如今殿下一統大宋,威凌天下,墨雲已無用武之地,早就該離去,故而前來和殿下辭行!」 連番意外下,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目光直直的盯著他,思潮起伏,想起往日和雲先生的情分,一時有些癡了。 就在此時,一聲如同悶雷般聲音在我耳邊響起:「該斷則斷,該走就走,殿下難道還不領悟嗎?」 我渾身一震,只覺得此語如同醍醐灌頂,心情豁然開朗,有種難於言語的輕鬆和灑脫湧上心頭。 人生聚散無常,如果過於執著,只能是讓彼此都感到無奈。 我滿心歡喜的看向雲先生的雙目,從中看到一片平和,如同藍天白雲,纖塵不染,頓時心中湧起明悟,雲先生終於放下了一切,再無任何留念。 如果說以前他是一座讓人感歎的高山,那他如今就像是這平凡無奇的天地,讓人感覺不出任何鋒芒,但又擺脫不了他的影響。 想通此點之後,我突然對他的離去感到不再是那麼難於接受,反到有一種難於解釋的歡愉,有種為他晉陞至另一個嶄新的精神境界感到由衷的高興。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我不顧其他的走到雲先生身前,誠心誠意的說道:「恭祝先生終於能夠領悟平常心境,趙昀在此恭賀先生。」 雲先生平和的目光中也閃過欣賞,淡然說道:「殿下也非常人,他日的成就當不在古之明君之下,但願殿下能夠上體天心,造福百姓!」 我平和而堅定的說道:「趙昀定當不使先生失望!」 雲先生微微一笑,目光在殿中人的臉上轉了一圈,轉身就走,絕無半分留念之意。 「紫暄,你代本王送送先生!」 當修紫暄嫻雅如仙的背影從大家眼前消失後,我才收回目光,掃了一圈,發現武雲公主也是充滿悵然的樣子,似乎和我此時心境頗有相似之處。 雲先生突出奇峰的這麼一走,原本我想刁難一番武雲公主的心情也失去了,讓一個護衛拿來一份簡報交給武雲公主說道:「這是我國就鳳翔路發生的事情進行的通告,公主可以拿回去慢慢看,等公主有了決議我們才來說此事。公主一路來也辛苦了,文貴,你帶公主前去休息吧!」 武雲公主接過簡報之後,起身行禮道:「婉清會盡快弄清事情始末,一定會有一個答覆給宋國!」 「這樣最好,文貴,送公主到賓館!」 「多謝殿下!」 武雲公主在文貴的陪同下離開了皇宮,我和岳雨互相看了一眼,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沉默中,岳雨說了一聲,也離去了。 望了一眼剛剛雲先生坐過的椅子,我搖搖頭,轉身就向後宮走去。 回到平常辦公的御書房,望著厚厚的一疊公文奏折,我突然感到一陣意興索然,每日不是埋首於處理這些永遠都處理不完的國事,就是算計著他人,弄的我現在似乎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雲先生可以走的灑脫,可是我卻無處可逃。 或許,這就是權力要付出的代價。 書房門突然不告而啟,一個窈窕的身影走了進來,我抬頭一看,淡然笑道:「你來了!」 念雪輕輕的走到桌旁,將手中的托盤放到桌子上後,轉身對我嫣然笑道:「殿下,這是妾身新近才學會的『清心粥』你快嘗嘗,看看合不合胃口!」 看著她嬌俏的容顏,我的胸腔間突然湧現出一種溫馨的感覺,有種家人之間的親情在我心間蕩漾著,讓我沒來由的感到心頭暖和起來,雲先生離別帶給我的一點惆悵也似乎離我而去,讓我真正的渾身輕鬆下來,有種放開一切,只管現在的衝動。 看到我只顧看著她出神,念雪眼中閃過迷惑不解,語氣有些小心的問道:「殿下,你怎麼了?難道妾身臉上有什麼嗎?」 我微笑著搖搖頭,站起身來,在念雪疑惑的眼神中,我將她擁入懷中,深情的說道:「念雪,我愛你!」 雖然已經是我的妃子,但念雪還是被我這話弄的滿面通紅,似乎嬌羞無比,但眼中卻隱隱透露出一種歡喜,嬌嗔道:「殿下,現在還是白天,讓別人聽見,會笑話妾身的。」 我哈哈大笑的坐到一把寬大的椅子上,將她擁入懷中,輕聲說道:「小寶貝,怕什麼,你是本王的妻子,誰會笑話?」 念雪突然抬起頭,疑惑不解看了我好一會兒,問道:「殿下,你今天是怎麼了?好像心情很鬱悶似的?難道最近朝政很繁忙嗎?昨天都沒回去歇息。」 我沒有回答她,默默嗅著念雪身上淡淡的清香,心情進入一種非常平和的心境,莫名其妙的感到念雪這次來似乎還有別的事情,只是她很猶豫,不知該如何開口問我。 「念雪,你有什麼要問本王的嗎?」我望著她清秀的嬌顏,淡淡的問道。 果然,我這樣一問,念雪的臉上湧現出幾縷猶豫,有些不自然的說道:「妾身其實是聽到殿下和雨哥哥兩人有些不愉快,所以……」 「小傻瓜,這有什麼不好開口的,你是不是想問我,會如何處理岳雨拒絕我賜婚的事情,是嗎?」 念雪看著我,眼中流露出擔心惶惑的神情,有些怕我誤解似的解釋道:「其實妾身知道不該管這些的,但妾身實在是很擔心,如果殿下不願意告訴妾身,妾身也不會怪殿下的。」 我愛憐的用額頭輕輕撞了一下她:「真是一個小傻瓜,關心自己的親人,這是人之常情,況且你又不是一個不知事情輕重的女人,怕什麼了?岳雨的事情,我已經解決了,既然他不願意,我也不會強迫他,事情就是這樣,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念雪大為意外的說道:「就這樣?我還以為殿下會……」 「會興師動眾將岳雨綁縛刑場?午時問斬?你啊,小腦袋不知想些什麼,平日裡不是挺會說的嗎?這次怎麼就這麼小家子氣!」 「殿下,你還這樣說人家,人家不知多擔心,殿下昨天又沒有回去,讓妾身惶惑不已,胡思亂想了好久,不知會發生什麼事情!」 看著她雙目含淚的樣子,我不禁心痛起來,連聲說道:「是我不對,不該自作主張的,以後不會了,如果你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說完,我做了一個鬼臉。 念雪被我逗笑了,一副不知將你如何是好的樣子,正要開口說話時,門外傳來菊的聲音:「殿下,屬下有要緊事情稟報!」 念雪如同被驚嚇的兔子,一下就從我懷中站了起來,匆忙整理了一下衣衫,看也不看我的說道:「殿下還是處理正事要緊,妾身先走了!」說完也不等我回話就這樣匆匆的打開門離去。 門口人影一閃,一臉平靜的菊走了進來,看著我似笑非笑的表情,輕聲說道:「李明全已經到了建康,那些女人殿下要如何處理?」 我沉吟了一下,肯定的說道:「她們是我漢人百姓,所有待遇理應和常人一樣。這樣,你安排人手將她們先安置在校場附近,其他的等李明全進宮之後再說!」 菊應了一聲,正要出去的時候,我叫住了她,轉口問道:「今天西夏的李婉清表現很奇怪,她似乎對鳳翔路的情況不瞭解,你知道這其中的原因嗎?」 菊微微考慮了一下:「屬下聽說,西夏太子對這位武雲公主在軍中的影響力頗為忌憚,對她進行過諸多的限制,而且還剝奪了她的實權,或許就是這樣,西夏的情報才不能及時傳遞到她手上!」 我搖搖頭道:「大禍將至,還如此互相猜忌,不亡又能如何?這段時間多注意一下西夏的情況,本王估計會有很有趣的事情發生!」 菊點頭後轉身離去,我回頭看了一眼積壓的奏折公文,無可奈何的站起身,坐到桌子後批閱起來。 沒過一會兒,菊又匆匆回來說道:「殿下,李明全和那些女人已經到了!」 我頭也不抬的說道:「通知下去,讓司馬風帶著三品以上的文武官員到皇宮廣場去迎接李明全,那些女人先安置在北城,等朝廷這邊平靜下來再說!」 菊領命出去後,我停了一下,搖搖頭,開始草擬一份關於兩淮和長江沿岸行省共同抗洪的詔命,讓各地官員做好準備。 *** 李明全有些焦急的在碼頭上走來走去,不時看一下城門方向,心中七上八下,十分坎坷不安,不知朝廷會如何處理自己這次的事情。不過看樣子,情況似乎不那麼好,不然為什麼到現在都沒有個官員來接自己。 因為李明全身邊這些女人頗為引人注目,為了避免麻煩,李明全是從軍方一處閒置的碼頭上靠岸的,可是到岸後,除了看到幾個碼頭駐軍外,一個建康官員都沒見到,這讓他心中很是不解,不知朝廷和殿下到底是如何看待自己這次的舉動,而且其中還攙雜著對兩淮行省禮物被劫一案的憂慮。 難道殿下是不想管這些女人嗎?故意如此來給自己難堪?或者,殿下仍然記恨著自己? 回頭看了一眼正在空地上坐著的那些女人,李明全歎了一口氣,不論如何,自己一定要辦好此事,不然將來真的不知如何面對彩雲,其他的事情,現在自己管不了那麼多了。 想定此事,李明全不再猶豫,轉身說了一聲,隊伍就開始集結。 就在此時,碼頭和城門連接處一陣喧嘩傳來,一群捕快出現,迅速的在城門兩邊站立好,隨後一大群的官吏走了出來。 為首的官員打量了一番,逕直走到正一臉愕然望著他們的李明全前拱手道:「建康知府孟浩,受總理大臣司馬風之令前來迎接李明全將軍!」 李明全回過神來,臉上露出笑容說道:「原來是孟大人,久仰,久仰!」 孟浩淡淡一笑,隨意說道:「好說,好說,聽說李將軍夫婦是彩雲公主帳下的首席大將,下官也是欽佩的很啊!」 李明全心中微微一怔,明顯的感受到對方言不由衷,不過客氣話,也沒人當真就是。 笑容如故的說道:「那裡,都是公主厚愛。請問孟大人,殿下將要如何安置這些女子幼童?」 聞聽此語,孟浩神情明顯的變了變,看了那些女子一眼,毫不掩飾的流露出厭惡輕視的神色,語氣有些不陰不陽的說道:「自古有言,生死是小,失節是大,這些女子不守貞節不說,還將這些孽種帶在身邊,實在是有違聖理常規,違背聖人所言,是我大宋女子的恥辱。彩雲公主在山東戰勝蒙古,本是我大宋的榮耀,可是卻因為這些女子,竟然被蒙人逼的簽訂城下之約,實在是讓人扼腕歎息,可悲可歎啊!」 李明全收起笑容,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心中有些猶豫,不知此人的話是否就是朝廷的意思,如果真是如此,那這些女子孩童的處境堪憂。 「大人這話是何解?難道是認為公主的處置不當嗎?」摸不清對方虛實之下,李明全乾脆就將一頂大帽子扣在對方頭上,如果對方這話沒有朝廷撐腰,肯定要軟了下來。 果然,孟浩的臉色一收,又浮現出淡然的笑容,輕描淡寫的說道:「李將軍多心了,這只是下官對公主不能盡全功的一點惋惜,並無他意,還請將軍不要多心。更何況公主的處置方法,殿下千歲已經下詔嘉獎,下官何敢有意見?請將軍隨下官來,總理大人會親自在廣場迎接將軍!」說完,對著李明全似乎是表示友好的一笑,然後轉身做了個請。 李明全放下心來,看樣子,朝廷並沒有給這些女人難堪的意思,不然何以連總理大人都前來迎接她們?也許殿下已經決定給這些女人正名,如果真是如此,別人的反對又何足道也? 這樣一想,李明全心情突然大好,連聲招呼起來,下意識的認為這些女人即將得到公主期望的安置,而自己也可以圓滿的完成公主交託的任務。 李明全興奮中,一時沒有察覺到孟浩此時臉上的不以為然以及深思對方剛才話中的含意。 也許,一直擔心這些女人的李明全已經忘了他另外一個身份,他還是代表著剛擊敗蒙人十萬大軍入侵的彩雲公主回京,就憑這,也足以讓司馬風前來迎接。如果是彩雲回來的話,估計司馬風就要在碼頭來迎接他們了。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孟浩帶來的竟然都是驢車,而且數量也不足,按照計算,至少有一半的女子不能上車。 李明全見到這個情況,有些懷疑是孟浩從中作梗,不禁質問出聲,要孟浩解釋此事。 沒想到,孟浩反到一臉不解的說道:「李將軍為何如此說?難道李將軍不知,殿下有令,無論文武官員現今都不得坐轎,而我大宋一向缺少良馬,最近又在和金人作戰,所有馬匹更是要保證前線將士使用。不要說下官這裡,就是殿下御馬房中的馬匹都被送到前線。 如今建康的官署大院,除了殿下特批的公共馬車和外交院外,所有官員家中都是使用的驢車,就是這些,也是下官想盡辦法才弄到,不知李將軍為何還不滿意?」語氣不高不低,嘴角還露出微微冷笑,擺明有恃無恐。 李明全雖然能幹,但此時也不能肯定對方這話的真偽,不過以自己對殿下性情的瞭解,殿下下這樣的命令不是不可能。 想通此節之後,李明全也沒有再找對方的麻煩,和維護隊伍的黃夫人商量了一下,讓那些老弱婦孺上了驢車,其餘人跟隨驢車緩行。 雖然此舉可以解決問題,但無論李明全怎麼說,孟浩堅持不肯讓這些女人用自己的驢車,其他官員見狀也紛紛效仿,使得李明全無計可施,最終只有大約三分之一的婦孺坐上了驢車。 拒絕孟浩邀請自己上車後,李明全和手下士兵將那些沒有上驢車的婦孺保護在隊伍中間,然後才讓隊伍起程,浩浩蕩蕩的向著皇宮方向開去。 一路上,無數的建康居民被這支奇特的隊伍所吸引,紛紛駐足觀看,指指點點,互相探詢著這支隊伍到底是什麼來路,那些女人小孩又是怎麼一回事。 就在這種萬眾矚目的情況下,李明全帶著這批飽受摧殘凌辱的婦孺進入了建康,迎接她們未知的命運。 *** 就在李明全進入建康的同時,外交院掌院文貴也帶著一些官員前往海路碼頭去迎接以樸元熙為首的高麗使節團。 最近一段時間,因為一些周邊國家的使節團陸續抵達,再加上不時要和參加和金國的和談,文貴一直都非常繁忙,這邊才將西夏使節團安置好,就馬不停蹄的去迎接高麗使節,忙的恨不得一個人分成兩個人才好。 當文貴在瞭望台上看到一艘掛著高麗旗幟的海船進入港口後,心知對方已經到了,當下就笑著對坐在對面的武天啟道:「對方已經來了,我們下去吧!」 雖然對方的官職僅僅只是五品的國務秘書,但他卻是淮王的代表,並不比他這個代表朝廷的官員低,是以文貴的語氣顯得很平和,有些商量的味道。 武天啟轉頭看了一下,搖搖頭道:「這次還是大人前去吧,下官另外有一項任務要完成,就不陪大人去了!」 文貴古怪的看了對方一眼,並沒有追問,只是點點頭道:「既然如此,我就去了,只是他和殿下見面的時間還請你問問殿下,方才西夏那件事情似乎讓殿下有些不高興!」 武天啟笑著安慰道:「大人多慮了,殿下豈會不明白此事和雲先生有關?何況雲先生的離開讓殿下頗為傷感,只怕西夏那邊還要大人多多費心一些!」 文貴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就走下望台。 看到文貴離開,武天啟臉上的笑容一收,轉頭看了一眼遠處的海船,臉上浮現起耐人尋味的冷笑。 文貴來到碼頭,對方已經將船停靠好,幾個一看就是水手僕從之流的人走下來之後,一個穿著高麗服飾,滿臉驕悍之色的年輕人緩步從跳板上走下來。 雖然是初次見面,但文貴憑著別人介紹過的印象,感覺此人就應是高麗使節樸元熙。 果然,此人走下船之後,一個宋國的聯絡官員下了船,四下一掃,邁步向文貴走來,肯定了對方的身份。 文貴也不敢失禮,忙帶著身邊的官員迎上去微笑道:「大宋外交院掌院文貴特來迎接高麗特使!」 樸元熙瞟了他一眼,冷淡的說道:「我乃是代表高麗前來祝賀宋國太子登基,為何不見你們總理大臣司馬風前來迎接?」 這話說的非常傲慢無禮,不僅意指文貴沒有資格前來接洽,還隱含對方認為自己對宋國官職十分瞭解,不會被一些不入流的官員給蒙蔽過去。 這話讓宋國官員十分不滿,一齊拿眼看著文貴,似乎想看他的意思如何。 文貴主理外交院多時,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碰到,當下神色不變的說道:「樸使節既然是代表高麗而來,當知兩國交往禮儀。無論是金國還是西夏,接待安排都是本掌院,總理大人日理萬機,非等閒之人可見。如果使節想見他,本掌院到可代為安排,至於迎接如同使節這般的他國官員,實在用不著總理大人親來,本掌院足矣!」語氣不亢不卑,軟中藏諷,回應了對方的無禮取鬧。 樸元熙也許是沒聽出來,還是什麼別的原因,他的眉頭皺了皺,擺擺手,有些不耐煩的說道:「算了,此事本使就不同你們計較了。本使坐船累了,快些帶路,本使要歇息!」 對於這樣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使節,文貴身邊的官員都露出輕蔑的神色,反到是文貴,有些疑惑的看了對方一眼,下意識的認為對方的做為沒這麼簡單,似乎另外有什麼別的目的。 但此時也不好深究下去,文貴手一擺就帶著樸元熙一行人離開碼頭。 他們走了好一會兒之後,從那艘高麗海船上又陸續的走下來一些水手僕從,三三兩兩的離開海船。 看樣子,他們似乎是想趁主人不在,進城去看看。 這樣的事情很常見,不多會兒,他們也消失在碼頭外的人流中,不知所蹤。 等到他們都離去之後,武天啟才從望台上下來,此時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打扮成一個很常見的江湖中人,臉上也被巧妙的化裝過,除非是極為熟悉的人,一般的人是絕不會想到這個人就是武天啟。 走下望台,武天啟似乎是漫不經意的在街上閒逛,無意識的和一個人碰了一下,此人連忙說了聲「對不起」,然後匆忙離去,混入人流之中。 武天啟不甘的哼了一聲,也快步離去。 不久,他就來到一條非常有特色的長街上。 整座街市都是模仿唐朝時候的建築,充滿著古樸典雅的味道。街道中心的路面是由青石板鋪成,還保留著天然的花紋。兩旁行人道上不僅鋪設有方塊水泥小磚和掛燈籠的長桿,還每隔十丈就有一個裝飾巧妙的垃圾箱,道路上還留有專門供馬車停靠的空地,連拴馬的樁子都有,設計的很周到。 兩側的房子也十分有特色,多是磚木結構的樓房,飛簷挑角,鏤花窗欞,塗梁裝門,每間房子看似一樣,但細看之下又似乎不同,絕對稱的上是古色古香,極富巧心,有一種仿古的高雅氣息。 還有一些房子呈現出圓,方,菱,扁,長等特別形狀,浸透著的一種別具匠心的韻味,似乎另外有所用途。沿街開設的商舖也是與眾不同,不僅沒有一般常見的那種吆喝聲,反到充滿著一種書館般的文靜,讓人一看,就從心中升起一種非常濃郁的安然味道。 那些招牌的設置也並非隨意擺設,不論橫豎都是經過精心計算,讓人看了就覺得舒服,不會有礙眼的感覺。特別是招牌上的字,那更是各有各的特色,或龍飛鳳舞,或鐵筆銀鉤,或淡雅悠遠,或蒼勁雄渾,無不給人以美的感受,讓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找人隨便給題的。 最為特別的是在街道上還不時可以看到一些雕像,這些人多是以唐朝的大詩人畫像為藍本雕刻而成,神韻風度,骨骼肌理無不按照真人大小比例製成,在他們身邊,還留有一面刻有此人最知名的詩歌以及生平簡潔的漢白玉小石碑,端的是別出心裁,鬼斧神工之作。 走在街道上,真是會給人一種如夢似幻,猶如和古之高賢對話的動人感覺。 武天啟知道這是建康新城和舊城連接的幾條街道之一,此街名叫『唐街』,是一些研究唐朝詩歌文賦的所在,也是一個出售仿唐用品以及供應一些特別物品的所在。 和其類似的還有『秦街』『漢街』『宋街』『兵街』和兩條『主街』。這些街道,除了兩條主街是做為聯繫新舊兩城的幹道外,其餘街道主要是用以懷念古人,激勵後人等,至於連通兩城,反到是次要的了。 比如在唐街上就是以唐詩為主要文化載體,而秦街上就是秦歌,漢街上就是漢賦,宋街上就是宋詞,最特別的是兵街,這條街道是以歷代兵法著作為載體,以那些流傳千古的名將為代表而建成的一條街道。 這些街道都是梅負責修建的,當初興建的時候曾經召集過一些富商集資,並言明,按照投入的多少來決定今後的收益。所以這些街道的建設除了讓梅和一些工匠耗費了一番心血之外,並沒有耗費朝廷半兩銀子,使得此事成為朝中的一大美談。 這些街道建成後,雖然收費不低,但因為建築和服務確實與眾不同,很快的就成為建康的文人士子,豪門墨客,朝廷官吏,軍方將領等一些喜歡講究品位之人的流連之地,可以說的是日進斗金。 武天啟對這些事情都十分清楚,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微微一笑,沿著街道穿行而去,除了在一間叫『太白居』的酒樓前微微停了一下腳步外,並沒有在任何地方停留。 沒過多久,武天啟就換了一身裝束再次出現,此時的他絕對可稱的上是玉樹臨風,氣質翩翩,當為一濁世佳公子。 當他出現在太白居的時候,一個衣著得體的店小二微笑著迎了上來,詢問了一下後,就將他帶到二樓處一間靠窗的桌子前,並遞上了一份裝飾精美的菜單。 武天啟點了一杯柯子湯和幾種水果之後,就將菜單還給了店小二。 店小二說了聲『稍等』之後就又轉身離開,樓上很安靜,除了一桌人以非常低的聲音說話外,其餘人要麼看書,要麼品茗,都是一幅閑雅自得的樣子,看的出來,他們很享受這種安靜的氛圍。 武天啟隨意的看了幾眼,就裝做開窗戶的站了起來,並走到窗戶邊。 就在此時,武天啟感到他背後有一道目光正在打量他,他並沒有回頭,將窗戶打開之後,就又坐回原位,似乎他本來就是想打開窗戶而已。 當他感覺到注視著他的那道目光收回去之後,他的臉上又浮現出淡淡的笑容,還拿出一本書看了起來,和一個常見的士子並沒有兩樣。 而和他隔了兩個桌子的那人將目光收回之後,對著他身旁一個穿著華麗的年輕人點點頭,並沒有開口說什麼。 這個年輕人得到這個暗示後,又轉頭看向他對面坐著的那個中年人低聲說道:「我答應將那些金國從高麗搶奪的土地交還給高麗,主要是我發現金國和宋國如今有了聯手的跡象,而高麗一直為了這些土地不斷的騷擾我們。 如果等金宋一旦達成了某種協議,估計對方有可能會逼使高麗做某些事情,這樣就對我們十分不利。這次對方會派人邀請我參加他的登基大典,就是想給我們一種假象,雖然現在還不知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不過,總不會是好事就是。只有我們預先將事情都做好了,這樣才能保證自己才事情出了變化後,不至於手忙腳亂。」 對面那個中年人似乎十分敬畏這個年輕人,雖然他皺起了眉頭,明顯有些反對,但他並沒有再提什麼反對意見,只是小心的問道:「公子,我們這次喬裝到底是為什麼?我們有對方的邀請文書,並不需要如此!」 這個年輕人聽到這個問題,臉色似乎變的很沉重,眼中也閃過懊悔和傷痛的神色,好一會兒才說道:「博大哥的事情就是因為我的大意輕敵造成的,如今我這麼做,只是不想再重蹈覆轍而已。你是漢人,就你一路所見,這建康到底有什麼不同的?」 這個中年人沉吟了良久,才輕聲回道:「就我所見,建康似乎和別處有一些不一樣,特別是這條街道,有許多的東西我都沒見過,不知到底有什麼用。」 年輕人聞言,微微歎了一口氣,似乎是贊同的說道:「你說的不錯,不要說你,我曾經跟隨父汗遠征上萬里,見識過無數的奇異國家,但也沒有見識過這種街道,看來這個宋國確實有許多我們不明白的巧妙。天澤,你讓我們到這裡來,是否就是想告訴我們什麼?」 隨著這話,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這個年輕人左手邊的那個白淨漢子身上,特別是那個中年人,眼中更是流露出一種古怪的神色。 這名叫『天澤』的漢子目光不閃的和那個年輕人對望著,語氣敬佩的說道:「公子能夠見微知著,實在是讓天澤佩服。天澤奉公子命來到這裡後,一直在此地流連,那些告訴公子的消息,不少都是從這裡得來的。」 年輕人非常滿意的點點頭:「你做的不錯,你們兄弟的功勞,我一定會向父汗稟報的。」說完,又似乎感歎的說道:「其實當初若非博大哥太過心急,天先生也不會和我們失去了聯繫。你還沒有聯繫上他嗎?」 天澤搖搖頭,擔心的說道:「沒有,我覺得先生的情況只怕不妙,當初傳遞給我們那些消息,只怕有問題。」 年輕人的眉頭皺了起來,似乎想到什麼,過了一會兒斷然說道:「無論如何,我們一定要設法聯繫上他們,這樣才能讓我們知道對手的情況。你們知道,現在我手下那些人衝鋒陷陣是一等一的,可是讓他們做這些事情實在是勉為其難,只有辛苦你們兄弟了。」 聽到他這麼一說,天澤和那個中年人齊聲謙虛起來,只是聲音實在是太低,讓他們話中的誠懇大打折扣。就在此時,這個年輕人旁邊的那人做了一個手勢,這些人馬上就又停止了談話,轉而喝起茶來。 武天啟微微向樓梯口看了一眼,發現是店小二將他要的東西端了上來。 微微一笑,放下書本,專心對付起面前的食物來。 此時那個年輕人又說了幾句,那些人就站了起來,起身走了出去。 臨走到武天啟身邊,武天啟裝作無意抬頭,恰好和那個年輕人的目光對上,還含笑點頭,和對方打了個招呼。 這個年輕人也微微一點頭,然後走下樓去,一行四人,除了這個年輕人外,其餘三人衣著都很普通,有些像這個年輕人的僕人樣子。 武天啟將面前的柯子湯喝完,才施施然的站了起來,擺正了一下頭冠,又彈了幾下衣服,這才慢慢的轉身離開。 出了太白居,武天啟也沒看路,逕直走上通向兵街的一條偏道,轉眼間就身影皆無。 **** 西夏使節駐地,客廳中。 完顏雲花默然的看著面前的武雲公主李婉清,眼中流露出探詢的味道,似乎想從這個同樣很傑出的女性身上找到可以和自己的共通之處。 過了一會兒,李婉清放下手中的資料,淡然說道:「多謝聖興公主送來鳳翔路的詳情,武雲定當有所報答!」 完顏雲花淡然笑道:「武雲公主實在太客氣了,貴我兩國本來淵源很深,區區小事實在是算不了什麼。」 李婉清思索的目光落到完顏雲花身上,不知對方的來意到底為何? 自己被宋人安排到使館不久,這個金國公主就上門拜訪。自己只是隨意問了一下金國對鳳翔路事件的態度,沒想到對方卻大方到將金國得到的鳳翔路情況轉交給她,讓自己有些措手不及,一時摸不清對方的意圖。 考慮了一下,李婉清才謹慎的試探說道:「公主這份情報比宋國殿下轉交給我的要簡略不少,但卻多了一些別的內容,不知公主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完顏雲花微微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來,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趙昀竟然會告訴公主鳳翔路的情況,不知他是否提到過那位『風將軍』的情況?」 李婉清點頭道:「提及過此人,但情況不詳,據說此人劫取了紅龍軍團的軍需,使得紅龍軍團正在圍剿此人,其他的就沒有公主說的這麼詳細。」 完顏雲花仔細的看著對方,好半晌才說道:「我不知趙昀告訴你這些的用意,但我卻知道趙昀為了及時得到戰場上的情報,在通往京兆府路和南京路的官道上,每隔十里就有一個軍事驛站,我所得到的情報他肯定早就知道,他選擇對公主隱瞞這些情報,其心可疑!」 李婉清沉吟了一會兒,轉而問道:「淮王殿下對我有所隱瞞也是人之常情,並無可非議之處,公主此來的用意到底為何,何不爽快的說出來,只要對貴我兩國有益處,相信婉清不會讓公主失望的。」 見對方說出自己期待的意圖,完顏雲花才緩慢的說道:「我希望公主能夠在有些事情支持我大金,當然,反過來,我大金也會在一些問題上幫助西夏!」 李婉清波瀾不驚的問道:「比如了?」 「比如我們可以讓趙昀發表一份聲明,說明郭風和宋國並無任何關係,降低椎場的貿易稅等等。雖然現在宋國勢強,但只要大金和西夏能夠有一致的立場,相信不難讓宋國讓步,使得大金和西夏都從中得到好處。不知公主以為如何?」 李婉清反問道:「公主的意思是讓我們給宋國殿下一個假象,使得其不敢過分威逼我們就範,可是這個意思?」 完顏雲花靈動的目光閃過一種智慧,淡然自若的說道:「雖然關於大金和西夏結盟的事情還沒有定論,但在如今,我大金和西夏在宋國都有共同的利益。在開封的爭執並不會影響到我們在建康的合作。而且我還聽說蒙古四王子拖雷也被趙昀邀請來建康,如果在他到達之前,我們不能就一些事情達成共識的話,對你我來說都不是好事!」 李婉清眉頭跳了跳,故意反問道:「蒙古也會派人來並不讓人意外,何況我西夏和蒙古的關係公主又不是不知道,只怕蒙古派人來,對於金國更為不利才是,反觀我西夏卻沒什麼影響!」 完顏雲花明慧的目光掃過對方的眼睛,似乎對對方的言不由衷瞭若指掌,也不反駁的說道:「是嗎?既然西夏和蒙古的關係如此好,看來是雲花枉做小人了,如此,雲花實在是沒有什麼可以打動公主。今日權當雲花是來拜訪公主,告辭!」 看到完顏雲花欲站起身來,李婉清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改口說道:「多謝公主告知鳳翔路的情況,婉清會慎重考慮公主的提議的!」 完顏雲花見對方沒有留客,知道對方不會馬上給自己答案,不過她有信心,以對方的智慧,不難看出現今的情況,相信對方一定會做出讓自己滿意的選擇。 含笑謙虛了幾句,完顏雲花謝絕了李婉清的送客告辭離去。 李婉清看著她的背影,臉色忽明忽暗,也不知在想什麼,良久之後,她才幽幽的歎了一口氣,轉身吩咐道:「備車,去如蘭的府邸!」 在趙昀的有意安排下,金國和西夏兩個使館之間只有一條巷子,完顏雲花出了西夏使館的大門,也沒多做停留,很快的回到金國使節的使館。 徑直的穿堂過屋來到她最喜歡的後花園,一臉肅然的哈拉已經在等著她了。 看了他一眼,完顏雲花不發一言的坐到花籐下的椅子上,微微閉目思考了一會兒才輕聲問道:「高麗那邊怎麼說?」 哈拉臉色平靜的說道:「那個樸元熙拒絕前來,而且態度也很無禮,看來他們真的打算脫離我大金自立了。」 「自立?」完顏雲花無意識的重複了一句,然後似乎是詢問又是自問的道:「他們憑什麼?區區彈丸之地,如果不依附強國,又何以生存?」 哈拉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看著完顏雲花,他知道,自己這個主子一定會有對策。 過了一會兒,完顏雲花淡然開口道:「你派人日夜監視那個樸元熙,看看他和什麼人接觸,隨時向我報告!」 哈拉點點頭,轉身離開。 完顏雲花在他走後,臉色突然變的異常沉重,眼中更是掩飾不住的露出深深的擔憂,望著面前的矮冬青,充滿無奈的自語道:「希望不會是最壞的結果!」 話聲未落,她抬頭望著天上的流雲,心頭不可遏制的湧出高麗倒向蒙古後的嚴重後果。 *** 苗姑姑帶著烏爾瑪走在通向玄武湖的一處街道上,此處街道雖然屬於建康舊城區,但比之新城的萬千新氣象又是另外一種風味。 兩旁屋宇相連,房舍鱗次櫛比,不時可見獨具一格的樓台花榭。特別是那些房屋頂上的斗拱,更是一絕,有的形如浮雲,有的好似異鳥,有的酷似日月,有的狀若佛祖,真是讓人賞玩不盡,比之新城的別緻建築,也不遑多讓。 在玄武湖湖畔,一排排楊柳聳立岸邊,微風輕拂,柳枝搖擺,配上湖中華麗的畫舫,加上不時從畫舫上傳出的絲竹管樂之聲,真似一個世外天地,大有都會公園的鬧中取靜之意。 最為特別的是這裡空氣清新,讓人不自覺的就有精神一震之感,絕對是建康一處佳境所在。 雖然這些景象讓烏爾瑪看的興致盎然,但苗姑姑卻無半分興趣,站在一棵楊柳樹旁,不斷的左右相望,似乎正在等什麼人。 過了一會兒,一艘小船慢慢的接近苗姑姑所在,大約離岸還有一丈距離的時候,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從小船中傳了出來:「來者可姓苗?」 苗姑姑精神一震,看了看小船上的舵工,低聲回道:「正是,請問閣下是何人?」 小船上沒人答話,反到射出一物,不快也不慢的飛到苗姑姑身前。 看到對方顯露的這一手,苗姑姑心中暗暗吃了一驚,伸手將此物接到手中,是一枚鐵製的令牌,上面僅僅寫了個『桂』字。 苗姑姑翻來覆去的將此令牌看了一遍,然後從衣兜中另外掏出一枚幾乎同樣樣式的令牌,將兩者一合,卡嚓一聲,兩枚令牌合為一體,苗姑姑掏出的那面上印有『制置使府』。 「是桂大人讓閣下來的?」苗姑姑對上接頭信物後,心情似乎越發緊張起來。 「不錯,你就是十八峒中最善於用毒的苗姑姑?」來人語氣中有一些懷疑,似乎對苗姑姑也很疑惑。 「難道閣下懷疑嗎?」 「不敢,請上船來一談!」 苗姑姑看了看小船,然後將烏爾瑪叫到身邊低聲吩咐道:「你就在這裡,如果聽到小船上有風笛的聲音,你就放出小紅!如果沒聽到,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要動手。」 烏爾瑪不解的看著她,但並沒有問什麼,只是點點頭,沒有開口,水靈的大眼睛中寫滿了問號。 苗姑姑此時沒時間對她解釋什麼,拍拍她,運起身法,輕飄飄的落到小船的船頭。 「請進來!」來人顯然不打算露面迎接她。 苗姑姑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微微閉上眼睛,彎腰進入了船篷中。 她剛一進入,小船就離開湖岸,向著湖邊一處無人區域劃去,烏爾瑪看著小船離開,咬了咬嘴唇,最終什麼也沒做,只是充滿不解的看著小船,純真的臉上此時有一種疑惑的陰霾。 苗姑姑在眼睛適應船篷中的黑暗之後,看到狹小的船篷中竟然有兩個人,一個是乾枯瘦小的老頭,乾癟的臉就如同風乾的橘子,不過一雙眼睛卻很有精神,一點也不像個老人,被他盯著,讓人感覺就如同被一隻狐狸注視著,非常不舒服。 苗姑姑只看了對方幾眼,就將目光轉向另外一個人,此人年約三旬左右,一張稜角分明的國字臉充滿著粗豪凶橫,黑黝黝的皮膚,配上冷酷的表情,如同懸崖上的花崗岩,雖然是盤坐著,但身量仍然很高大,有種威猛懾人的氣度。 看到此人,苗姑姑明顯的神情一愣,下意識的說道:「羌族角力!」 這名叫角力的羌族人只淡然點點頭,並沒有開口說話。 苗姑姑禮貌的回點一下頭,然後在那個老者的示意下坐在他的對面。 不等苗姑姑開口,這名老者自己先開口說道:「我姓胡,苗姑娘可以稱呼我為胡老!」這個胡老看到對方如此年輕,顯然不願意再叫對方為姑姑。 苗姑姑並沒有對此有什麼意見,畢竟苗姑姑這個稱呼只是在十八峒內部有意義,在外人看來,很多時候好像自己是想佔人便宜似的。 苗姑姑點頭道:「原來是胡老,失敬。角力少族長,貴族角思羅族長是否安好,我族烏南達總峒主一向非常掛念!」角力是羌族角思羅的侄子,也是角思羅這支羌族的下任族長人選,為人雖然面相粗豪,但卻是一個細心之人,在羌族中的威望也很高。 角力不失禮貌回答道:「多謝烏南達總峒主的關心,老族長身體康健,只是非常擔心族人的安危。」 苗姑姑心有同感的說道:「我聽說川境中的羌族,有好幾支都被官軍剿滅了,而我們十八峒的苗山現在也被官軍封鎖住,度日艱難,自身難保,原本想支援角思羅族長的援軍也被官軍擊退,死傷慘重!」 聽到對方說出這些事情,角力眼中閃過一絲憤恨,卻沒有說什麼,只是對苗姑姑感謝的點了一下頭。 一直旁觀的胡老趁機開口道:「川境中的異族,如果想要正面和官軍抗衡,就算全境所有異族加起來也不可能,而且現在的太子淮王野心勃勃,妄想完全統治住川境的所有勢力,採取順生逆亡的政策,如果我們不籌謀另外反擊之法,只怕要不了多久,朝廷的官軍就會再次出動,到時各位的部族能否存在,真是一個未知之數!」 角力看了一眼苗姑姑,突然開口道:「胡老不用說這些,既然我們已經應桂大人的邀約而來,要怎麼做,還請胡老吩咐就是!」 胡老對角力的吩咐很滿意,轉頭看向苗姑姑,顯然也要她明確表示。 苗姑姑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如果我們能夠成功的刺殺太子,川境中的異族真的能得保平安嗎?」 胡老對這個問題顯然胸有成竹,不慌不忙的說道:「桂大人曾經說的很清楚,太子對於川境中的地方勢力極為仇視,非剿滅而後快,就算你們不幹此事,貴族難道就能得保平安嗎?反過來說,如果萬一此事成功的話,那麼朝廷無主之下,只有請太后重新臨朝。 如果太后能夠重新掌管實權,那桂大人勢必能東山再起,代替安丙大人重新掌握川中,到時能夠少得了諸位的好處嗎?只是此事只能在太子登基之前動手,如果太子登基,到時名分一定,有許多的事情都不好實行,所以你們只有這一次機會而已!希望你們能把握住,不要誤人誤己。」 苗姑姑左右思量了一番,最終無奈的說道:「既然如此,不知胡老的安排如何?我方又有多少人手可用?」 胡老狡猾的一笑:「這個玄武湖有三分之一的地方被劃歸為禁區,只准皇宮之人使用,如果太子能夠在玄武湖上留宿,則勢必在護衛上不能向陸地上做的那麼周全,到時我們的機會就來了。只要能夠登上太子的畫舫,到時何愁事情不成?至於人手問題,到時大家自然會知道,總之,這次成功的機會非常高!」 角力看了苗姑姑一眼,沉聲問道:「難道你們有把握讓那個太子留宿在玄武湖?我剛才看過周圍的地形,在玄武湖邊上就有皇宮,如果太子留宿在那裡,我們又如何行事?」 胡老淡然的看著他,輕描淡寫的說道:「如果我們連這點都做不到,那我們又何敢讓諸位來參加此次行動?不管如何,請你們放心,如果到時太子沒有留宿在湖上,我們也絕不讓諸位動手,這樣可放心了?」 角力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輕聲問道:「時間了」 胡老臉色一變,十分嚴肅的說道:「初步定為今天晚上!」 「就在今天?」 「今天晚上玄武湖上會有一番熱鬧,估計目標人物也會出宮來!」 苗姑姑和角力兩人交換了一個震驚的眼神,然後又低頭沉思了一會兒,不約而同的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們遵照執行就是,到時我們如何聯絡?」 胡老微微笑道:「今夜子夜時分,大家就在苗姑娘剛才等候的那棵柳樹那裡聚集,到時我會將諸位趁手的兵器帶來,而且還會介紹大家的同伴互相認識。」 苗姑姑和角力沒有再多問什麼,互相問詢了幾句,然後就讓胡老將他們送了回去。 苗姑姑一上岸,烏爾瑪就急不可待的跑了過來,嘟著小嘴說道:「苗姑姑,你說話不算數,明明答應爾瑪,要帶爾瑪去玩,可是你到了建康,不是讓爾瑪呆在客棧中,就是將爾瑪一個人丟在這裡去見朋友,爾瑪很不開心。我們不是還要給那個朝廷的太子送禮物嗎?不如我們今天就去怎麼樣?」 看著爾瑪渴望的眼神,苗姑姑心頭一陣猶豫,但是想到臨走時峒主的重托,不自覺的搖搖頭,嚴肅的說道:「爾瑪,難道你忘了你答應的事情嗎?不是早就說過,所有事情都要聽姑姑的嗎?」 烏爾瑪分辨的說道:「可是姑姑也答應過帶爾瑪去玩的!」 苗姑姑故做生氣的說道:「我不是說了嗎?等我們辦完事情才能去玩,你如果再這麼不聽話,我只好將你送回去了!」 聽到這麼說,烏爾瑪不敢再頂嘴,不過高高掛起的小嘴巴和含淚的眼睛表達出她此時的心情。 看到她的樣子,苗姑姑沒來由的心又軟了下來,想到今天晚上的行動,心中不禁充滿了對烏爾瑪的歉意,對於總峒主不讓她知道真相的命令感到很內疚,有一種利用對方信任進行欺騙的負罪感。 「好了,不要生氣了,是姑姑不對,不如這樣,我今天先陪你去玩一會兒,然後我們晚上就去將事情辦了,明天再陪你去別的地方玩好嗎?」 「好哦,我就知道姑姑最疼爾瑪,我剛才問別人,聽說建康最出名的有三處地方,一個叫中央廣場,一個叫特色街區,再就是這個玄武湖了。不如我們今天去特色街區,光聽這個名字就知道很好玩!」 苗姑姑看到她雀躍的樣子,面含淺笑的點點頭,然後拉著她的手向著新城方向而去。 就在苗姑姑將臉轉過去的一剎那,原本一臉興奮的烏爾瑪有意無意的看了看玄武湖中已經遠去的那艘小船,眼中又是一片陰霾閃過。 不過當苗姑姑又看回來的時候,烏爾瑪的臉上又恢復那種興奮的小女兒神態,就連苗姑姑這麼熟悉她的人,也不會知道,這個一向天真活潑的十八峒小公主,如今也學會隱瞞心思了。 或許,真的是現實會讓人快速的成熟。 *** 我放下最後一本奏折,舒服的伸了個懶腰,扭動了幾下脖子,站起來舒緩了一下筋骨,然後看向站在一邊的白女說道:「不是早對你說了嗎?我這裡不用你操心,多去關心關心對方的舉動才是!」 對我的話,白女毫無聽從的意思,仍然平靜的開口道:「屬下這些天綜合了許多零碎的資料,大致上可以判斷出對方是在進行一個針對殿下的陰謀,雖然還不知道對方的計劃,但殿下一定要做好防備才是,不然禍起蕭牆,到時就悔之晚矣。而且,只有殿下出事,對方才能真正獲得利益,就憑此點,殿下也將會被對方列為首要對付的目標,殿下不可謹慎!」 我無可奈何的說道:「那你查到是誰要對付我了嗎?」 白女搖搖頭道:「主謀還不知道,只是知道此人隱藏極深,而且對於我大宋官吏朝廷也十分熟悉,初步斷定對方是朝廷中的一位官吏或者是一個顯要!」 「顯要?」我嘴角露出笑容,「現在建康朝廷中可以稱的上顯要的不知有多少人,你這根本和沒說一樣。只要你能保證現在本王那些近臣沒有二心就足夠了,至於其他的人,對本王來說,沒什麼差別!」 白女不依不饒的說道:「話不能這麼說,如果對方的陰謀是針對殿下,那他們定然會有一連竄的計劃來達到目的,以保證殿下出事後他們可以得到最大的利益。如今在建康的官員派系中,能夠有這樣條件的有好幾派,而且,最值得懷疑的就是賢德王妃那一系的官員,最近他們有些人不時口出狂言,對於殿下也多有不敬的言辭,雖然還沒有得到是否是賢德王妃授意的,但他們這些人顯然需要清理清理,不然『後黨當政』的傳言就會越發被人相信。」 我有些惱怒的看了白女一眼,不客氣的說道:「你怎麼可以懷疑姿兒?她怎麼會想謀害本王?而且她也是本王屬意的政務處理人選,等本王登基後,就會讓她參與政務,根本不用她做什麼,將來也定然會掌握住實權。 至於那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無非是因為少年輕狂,缺乏經驗,雖然口頭上有一些不滿的言辭,但他們銳意進取,提倡功利仁義並舉之說,正是我大宋將來發展的方向,只要給他們時間,相信他們中的不少人會成長為大宋棟樑,現在這點瑕疵,只是他們成長過程的必然經歷,只要給他們點苦頭吃吃就行,如何有你說的這般嚴重?」 白女對我的惱怒視若無睹,還是平和異常的說道:「從太后那邊的柳若霞被毒死開始,到如今的朝廷爭鬥,無不指向以賢德王妃為首的後黨集團有重大嫌疑,就算現在沒有證據,但也不表示賢德王妃可以擺脫懷疑。況且,反過來說,如果現在發生的事情都是有人故意栽贓賢德王妃,那賢德王妃無意中也肯定成為對方的一枚棋子,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也不得不防備,免得被人所趁!」 我不高興的哼了一聲:「你是否對姿兒有意見?為什麼句句都要針對她!」 白女搖頭道:「屬下對任何人都沒有成見,只是對事不對人。而且屬下感覺到我們這次的敵人非同一般,如果有所疏忽,只怕會一敗塗地,所以屬下不得不一切謹慎。寧可懷疑錯,也不能輕易放過!」 我沉默了一下,開口道:「你說半天,無非就是告訴本王,敵人的真正的目標是我,對嗎?」 白女肯定的回答道:「不錯,只有殿下出事,我們才真正的再無反敗為勝的機會,反之,無論局勢如何惡劣,我們始終都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我考慮了一下,緩緩說道:「既然你堅持這樣,本王讓葵公公帶著那批特選高手加入本王的護衛中,如果這樣都還有人可以殺的了本王,那本王死而無怨了!」 白女點頭認可道:「如此最好,不過殿下現在最好減少外出,這樣才能最大可能保證殿下安全!」 我自信的說道:「一味的當縮頭烏龜豈是本王的作風?既然這次敵人如此難纏,不如乾脆主動出擊,將敵人引出來,只要帶出一條線,本王就不相信不能揪住對方的尾巴。」 看到白女還想再說,我一擺手說道:「那些齷齪小人並非心腹大患,本王不久前才接到一個消息,蒙古的四王子拖雷跟隨高麗使節樸元熙秘密抵達建康,如此看來,高麗已經倒向蒙古,以前我們設想讓高麗從後方拖住蒙古的戰略已經行不通,唯有加強和金夏兩國的聯繫才能保證我大宋的安全。本王已經讓天啟跟著拖雷了,讓你的人多配合他一下,看看這小子到底怎麼樣!」 白女點頭道:「需要屬下做些什麼嗎?」 我想了想,擺手道:「來者是客,雖然他們有些失禮,但卻是本王邀請來的,如今我們只要好好保護這些客人就行,他們什麼時候玩累了,自然會盡到做為客人的本分!」 白女沉吟了一下,道:「屬下明白該如何做,最近還請殿下多注意一下身邊的人,屬下發現最近有不少宮中的消息都被人送出去了!」 我笑了笑,坦然道:「這個本王心中有數,而且有些消息還是本王授意的!」 白女沒有再說什麼,告辭離去。 我想了一會兒白女方才說的事情,拍拍手,一個影子出現在我身後。 「通知葵公公,讓他帶人過來!」 影子離去之後,我又叫來修紫暄,輕描淡寫的說道:「最近有些人可能看本王十分討厭,你或許要辛苦些了!」 修紫暄明白我意有所指,好看的秀眉微微一蹙,語氣有些疑惑的道:「會是些什麼人?」 我聳聳肩,無奈的說道:「不就是那些看本王不順眼的人,本王生意做大了,自然得罪的人也就多了!」 修紫暄被我輕鬆的語氣說的笑起來,清麗無雙的容顏上泛起迷人的韻味,有些拿我沒辦法的說道:「好像什麼事情到了殿下這裡都變了味道,需要紫暄通知花總管嗎?」 花勝被我提拔為皇宮護衛的大總管,和貼身護衛總管修紫暄平級。 「當然,最近這個傢伙天天訓練那些小子,這次就讓本王看看成果怎麼樣,說不定真的能給大家一個驚喜也說不定!」 修紫暄清澈的眼神掃了我一眼,複雜難明的神光一閃而過,帶著些許關心味道的說道:「殿下一身關係重大,還望殿下不要隨意逞強!」 我嘿嘿笑道:「怎麼了?原本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也關心起本王來?是不是也想下凡了?」 修紫暄露出沒好氣的神色轉身離去,我望著她無限美好的身影充滿遐想,要說這麼長時間相處,不對這樣一個出眾的女人動心,那絕對是不可能,但我和她似乎形成了另外一種默契,雙方都在這個默契下容忍著對方,而且似乎都還很享受這種默契,不想去打破這一切。 我不知這是否代表自己愛上這個女人,但我卻知道,這個女人已經走進我的心扉,在我內心深處有了一席之地。 站在原地回味了一番,我才輕鬆的一笑,轉身向後宮走去。 來到姿兒歇息的小樓,我習慣的沒有讓人通報,逕直的走了上去,用手勢揮退了幾個站在門外的丫鬟,然後站在門邊靜靜的看著書案後的姿兒。 此時姿兒正在處理著什麼,不時凝神思索,有時還會習慣性的按按額頭,好像遇到什麼為難的事情似的,充滿著一種難於言表的智慧和堅強。 這種時刻,也是姿兒最讓我心動的時候,每當這個時候,我都有一種將她抱在懷中輕憐密愛的一番衝動,享受她由這種女強人變成一個小女人的樣子,這會讓我獲得一種非常滿足的成就感。 輕輕的走進屋內,還沒有靠近,姿兒突然抬起頭來望了過來,眼中閃射出銳利警覺的目光,讓我差點嚇了一跳。 不過很快,姿兒的目光就柔和下來,而且充滿著興奮喜悅的光芒。 「殿下,你又想嚇唬妾身了?」 我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顧左右而言他的說道:「你在幹什麼,看你好像挺為難的樣子,要不要相公幫忙?」 姿兒被我逗的笑出來,感歎的說道:「好久都沒見殿下這麼輕鬆了,妾身正在處理一件海外商人的投訴狀,方纔正在猶豫是否將這個案子送到律法院去審理,以做為今後同類案子的參考!」 我走到姿兒的身邊,習慣的將她抱在懷中,感覺她香軟的身軀靠在身上的那種舒服的享受。姿兒的身軀也很放鬆,全身心的放到我身上,顯示出對我的絕對信賴,如蘭的氣息讓我的臉頰有種微微的麻癢。 「你的想法很好,為什麼要猶豫了?」 姿兒微微在我懷中動了動,輕聲說道:「如果就案子本身來說,確實應該這麼做,但關鍵是在這個海外商人身上,此人的信譽一向不怎麼好,如果這是一起誣告案,那麼送到律法院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起不到我想要的成效,如果這樣,那反到不如讓妾身派人去處理這個事情,然後將結果通報給那些經營海外貿易的商號!」 姿兒現在主管大宋所有的商業貿易,一切和商業有關的糾紛她都有處斷之權,只要不涉及到律法所規定的範圍,她都可以酌情處理。雖然我已經打算讓她從這個位置上退下來,但現在朝廷的情況卻不適宜讓一些新人出頭,所以這個事情暫時被擱置了下來。 我拿過這本折子看了看,又聽了聽姿兒的解釋,發現事情很簡單,一個呂宋的商人指責一個建康的瓷器商人用一些次品瓷器充做一流瓷器賣給他,結果這些瓷器還沒到呂宋就全部自行破碎了,如今這個商人將這些破瓷器送到建康,要求建康這個瓷器商人進行賠償,但這個瓷器商人不承認自己做了這樣的事情。 這個呂宋商人當然不服氣,就告到姿兒管轄的商務局。這樣的事情本來不大,但建康這個瓷器商人是一家老字號,信譽非常好,而且有多人證明當初給呂宋商人的瓷器沒有弄虛作假,當時接手此事的那個主事人就斷定對方是誣告,將這個狀子駁回。這個呂宋商人還是不甘心,七下八上之下,事情最後就鬧到姿兒這裡來了。 瞭解了事情的經過後,我轉而問道:「你看過雙方送來的物證沒有?」 姿兒點頭道:「看過,但妾身實在看不出來,雖然雙方送來的瓷器從花色和燒字上看,應該是同一批,只是妾身實在不能肯定。」 「拿過來讓我看看!」 姿兒站起身來,從一邊的案幾上拿出一堆碎片和一個青花碗說道:「碎片是那個呂宋商人送來的,這個青花碗是建康這個瓷器商人送來的!」 我接過這兩樣東西,首先仔細的看了一遍那個青花碗,發現此碗著色均勻,形狀工整,上釉細緻,周邊沒有明顯的突起,光澤也十分好,輕輕敲擊幾下,聲音也很清脆悅耳,沒有明顯的暗啞之聲,雖然此碗沒有皇宮中所用的瓷器那麼好,但就以平常使用來說,應該算得上一流瓷器了。 又看了一下這個青花碗的燒字,然後放下,拿過那些瓷器碎片看起來。 一拿過一枚碎片,我就愣了一下,然後為了求證,我小心的將這個瓷器碎片大致的拼起來,也是一隻青花碗,和那只完好的形狀圖案完全一樣,看來是批量生產的東西。 再次看了一遍拼起來的碎片,我心中頓時有數,又看了看碗底的燒字,然後放下說道:「這碗是被外力打破的!」 姿兒莫名其妙的看著我,好半晌才問道:「殿下怎麼知道的?」 我微微一笑,招招手,讓姿兒站到身邊,然後我指著碎片上的紋理說道:「你來看,這些碎片破碎的地方邊緣都是外面直,後面彎,也就是說,使它破碎的力量是從外面施加到它身上,如果說此碗是從裡面自行破碎的話,那碎片上破碎邊緣上的線條就應該是裡面直,外面彎,或者乾脆都是直的。你再看看,這個線條是怎麼樣的」 姿兒比對了一下,似乎有所領悟,但還是溫和的問道:「殿下此話雖然有道理,但不知有什麼辦法可以證明?」 我笑了笑,轉頭四顧,看到一個裝飾用的花瓶,毫不客氣的就將其拋擲在地上,『砰』的一聲脆響,很快花瓶就四分五裂,成為了碎片。 在姿兒的發呆中,修紫暄和數個護衛出現在屋門前,看到這個景象,疑惑的看向我。 我拉了一下姿兒,趕緊說道:「沒什麼,本王和王妃正在談事情,你們都下去吧!」 修紫暄古怪的看了我一眼,什麼也沒說,和那位護衛又從我眼前消失。 姿兒此時已經回過神來,有些嗔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彎腰將花瓶的碎片揀了起來,仔細的比對了一番,點點頭道:「果然如此,殿下的學識真是淵博,好像什麼問題都難不倒殿下似的!」 看著姿兒崇拜的眼神,我不禁有些飄飄然道:「那裡,那裡,只是一些簡單的破案知識,不少捕快都瞭解的!」 姿兒被我的樣子逗的笑了出來,一幅不知該如何說你是好的表情。 好一會兒才恢復平靜的說道:「對了殿下,最近幾天你一直沒有回來歇息,妾身也不好去打攪,所以有一個事情一直沒有問殿下,不知殿下今日有時間嗎?」 我爽快的說道:「有什麼要問的儘管問就是,我一定知無不言!」 姿兒咬咬嘴唇,有些猶豫的說道:「妾身本來是不該問的,只是妾身前日聽說殿下和岳雨大將軍鬧出了一些不愉快,一時口快,妾身就去告訴了念雪妹子,害的這兩天念雪妹子擔心的不得了,所以,如果殿下方便的話……」 「就是這件事情?」我有些意外的說道,「你今天沒有還沒有見念雪吧!」 姿兒點點頭:「妾身方才回來就接到這個折子,一直還沒有時間出去!」 我看著她有些消瘦的容顏,有些痛惜的說道:「你啊,就是操的心太多。岳雨的事情我決定算了,既然他不願意,強扭的瓜不甜,只是現在朝廷中風高浪急,我想讓岳雨在四川呆上一段時間,順便平定一下屢剿屢興的地方勢力,也可以培養一下新軍團的骨幹!」 姿兒意外中透著驚喜的說道:「殿下打算就這樣,不會懲罰岳雨,或者強迫岳雨接受殿下的命令?」 「當然,難道你還以為我騙你不成!」 姿兒喜滋滋的說道:「這就好,這就好,這下我就不用擔心了!」說完似乎發現說漏了嘴,有些不好意思的捂捂嘴,臉色有些潮紅。 我也沒揭穿她借名問話,看了看地上的碎片,轉口說道:「讓人收拾收拾,我們先到別處去吧!」 姿兒掃了地上的碎片一眼,然後捂嘴笑道:「殿下,你這下又闖禍了,妾身聽念雪妹妹說,這個月的皇宮花銷又增加了,殿下今天又將這個花瓶打碎,看來念雪妹妹不會輕易饒了殿下!」 「不是吧,難道這個月又沒零花錢了?我好久沒有出宮去玩了。」 看到姿兒笑而不答,我頓時計上心來,厚著臉皮對姿兒說道:「好姿兒,我聽說你最近存了不少錢,不如先借我一點,等我有了錢再還給你怎麼樣?你也知道,男人在外面沒有錢是很丟面子的。」 見我裝成一幅可憐兮兮的樣子,姿兒忍不住的噗嗤一笑,什麼也沒說,轉過身出了門。 很快她又走了進來,遞給我一個錢袋,輕輕的說道:「殿下,這些錢你先拿著用,如果不夠妾身再想想辦法,念雪妹妹其實也不是有心要為難殿下的,只是皇宮這麼大,有很多地方念雪妹妹也捉襟見肘,她又不好意思剋扣別人,所以才會這樣的!」 我一邊將錢袋收入懷中,一邊故意裝做大度的說道:「當然,本王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嗎?念雪的工作,本王是堅決支持,放心,本王不會生氣的!不過說起來,我好久沒出去玩了,姿兒,你今天陪我出去玩吧!」 姿兒看了書案一眼,打趣的說道:「殿下要出去玩,帶著妾身不是會很不方便嗎?何況妾身這裡也有不少事情需要處理,實在不能去陪殿下,殿下另外找人去玩吧!」 我想了想,隨口說道:「既然這樣,我讓岳雨陪我去得了,對了,你最近和外面接觸比較多,知道最近那裡最熱鬧嗎?」 姿兒想了一下,才說道:「要說晚上,建康最熱鬧的地方就是玄武湖,聽說今天晚上還另外有一番熱鬧!」 我好奇的問道:「什麼熱鬧?」 姿兒笑而不答的說道:「殿下去了就會知道,到時殿下不要樂不思蜀才好!」 我大拍胸膛的說道:「本王是什麼人?出宮只是權當散心就是,你真的不隨我一起出去?」 姿兒笑道:「妾身說了不能去,殿下還是自己去吧!」 我笑了笑,輕薄的摸了一下姿兒光滑的臉蛋,一語雙關的道:「等我回來,一定讓你知道本王的厲害!」 姿兒被我這曖昧的話語弄的臉生紅霞,似怒非怒的瞟了我一眼,低聲說道:「殿下就是愛戲弄妾身,在這樣,妾身可要生氣了!」 我不以為意的哈哈大笑起來,臨走之際,我才輕描淡寫的對姿兒說道:「最近建康不是很太平,本王會派幾個女護衛過來,你最近出入最好帶著她們!」說完,不等姿兒回味,我就離開這裡。 剛走出院子,我就隱隱聽到幾個宮女在竊竊私語,好奇的仔細一聽,發現是一個宮女在告訴她們,今天晚上玄武湖會舉行『花魁大賽』,這個不當值的宮女想去看看,其他幾個宮女羨慕的讓她看後將經過講給她們聽等等。 本來我還想多聽一陣子,但卻看到修紫暄一臉淡然的來到我身邊,不好意思下只好離去。 花魁大賽,好像挺有意思的,一定要去,把岳雨那個傢伙也拉上,免得這個傢伙整日裡像個和尚一樣,搞不清楚的還以為本王在虐待下屬。 滿心興奮中,我換了一身衣服,然後輕車熟路的偷偷溜出皇宮。 悠U書猛 uutXT.coM 全蚊吇阪月鍍 第九集 第十三章麗影殺機 字數:48225 剛一出宮,幾個人就加入了我的隊伍中,隨意掃了一眼,發現是已經打扮成管家模樣的葵公公和幾個神情肅穆的傢伙,很想街頭常見的家奴打手之流,其中有一個年輕人讓我看不出深淺,不自覺的多看了幾眼,反到無意發現修紫暄也正在看這個人。 葵公公不等我詢問就低聲說道:「他叫向無雙,是冷牙總管推薦的,在那些年輕人中,他是最傑出的。」 聽到這種稱讚,我對這個年輕人也感到很好奇,此人到底有些什麼本事,連葵公公都會讚揚他。 就在我再次打量他的時候,他突然抬起頭和我目光對上,還微微躬身表示行禮。 我也含笑點點頭,然後轉過頭去繼續前行,直奔岳雨府邸的後門處。 一到岳府後門,我就讓人通知岳府管家,讓岳雨穿上普通衣服後再出來。 沒多久,一身富家公子打扮的岳雨滿臉疑惑的從後門出來,看到我,不自覺的愣了愣,低聲問道:「殿下這是要到那裡去!」 我壓低聲音,神秘中帶著興奮的說道:「今天我帶你去開開眼界,你先不要問,去了就知道,還有,你現在應該叫我沈公子,我叫你,嗯,對了,雨公子,你們等會兒也要這麼稱呼。」 就在岳雨的滿頭霧水中,滿心興奮的我一把拉住岳雨,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將他拽走,過了一會兒才放開他,使得一臉問號的他無可奈何的跟在我身邊。 我也沒去管他,自顧自的不斷打量著街上的風景。有些日子沒出宮閒逛,自我感覺建康又似乎不同了。 寬闊整齊的街道上,穿梭的行人身穿樣式繁多的服飾,不時還可見身穿奇異服裝的外族胡人,特別是那些穿著夏裝的年輕姑娘少婦,更是表現的花花綠綠,滿眼青翠,真個是爭奇鬥艷,可以互比短長。 此時大道兩旁已經種上高大粗壯的梧桐樹,在枝葉交錯的下面,不時可見造型十分精緻的垃圾筒。展目望去,紅瓦青磚的房屋層層疊疊,還不時可見造型相當新穎的樓房。極目遠處,還可以發現一片片不大,但恰到好處點綴著城市的花圃園林,顯得非常富有創意。 穿過這條街,景色又是一變,行人突然變少,而且街道上不時可見身著官服的官員,和一些看上去就很有來頭的傢伙,甚至我還看到幾輛非公共部門的馬車,上面的標記顯示出馬車來自外交院。 而且這裡的建築也和方才不一樣,不僅精緻造型更勝一籌,在樹木掩映中,多是一棟棟獨立的建築,此地不僅沒有見到建康街頭很常見的捕快,反到都是些全副武裝的士兵,甚至還有好幾隊在兩邊巡邏的軍士,而他們手中的武器赫然竟是連環弩,這種近戰威力無窮的利器,整個看上去好像此地像軍事禁區多過像一個街道。 「怎麼到這裡來了?」我收回目光看向身邊的人,希望有人能給我一個解釋。 雖然此地以前我沒有步行來過,但光看也知道,這裡就是建康使館和外省來京官員的住宿地,被稱為『使館街』的所在。 聽到我的問題,不論是岳雨還是修紫暄,看我的目光都顯得很古怪,只差沒有說出來:還不是你帶我們來的。 輕輕咳嗽了兩聲,裝做掩飾的說道:「剛才我想起一件事情,需要和一個人談談,所以就先到這裡來看看。咦,那些軍士好像注意我們了,去個人和他們說說,免得造成誤會!」 借用這個借口過關之後,我又帶隊繼續前進,既然話說出口,那就必需要做點什麼事情才好,也罷,本來打算明天再說,今天說了也一樣,至少可以讓金國注意一下,免得被人所趁,妨礙我的計劃。 想好主意之後,我低聲吩咐道:「去金國使館,不要太張揚!」聽到我這話,修紫暄有些意外的看了我一眼,眼中有不少的疑問。 一行人有了目標,前行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不過途經一處院落的時候,岳雨卻注視了好幾眼,雖然動作幅度很小,但卻被我無意看見。 看了看那個院落外停靠的馬車,我疑惑的說了一句:「是西夏的馬車,怎麼會在這裡?那個地方是誰住的?」 我身邊一個人馬上回答道:「回公子的話,利州行省總督墨如蘭墨大人住在這裡!」 我的目光轉向岳雨,很古怪的問道:「原來如此,你還是很不捨嗎?」 岳雨似乎被嚇了一跳,連忙撇清似的說道:「殿下言重,屬下只是好奇,別無其他心思。」 沒想到岳雨的反應會這麼大,反到讓我吃了一驚,疑惑的看著他,擺擺手道:「不用解釋,我沒別的意思,你方纔的稱呼錯了,下次不要這樣!」 岳雨有些尷尬的笑笑,回答道:「我知道了!」 點點頭,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默默的考慮西夏和墨門的關係來。 照我的情報,西夏只有武雲公主和雲先生墨如蘭兩人有深交,但和墨門卻沒什麼交往,而且就雲先生和墨如蘭本身來說,除了對武雲公主外,和西夏朝廷也不是很好,看來問題的關鍵還是在武雲公主李婉清身上。 不過依照目前的情形,李婉清的作用有限,就是能否代表西夏對一些問題表態都很成問題。現在西夏當權的是太子李德旺,真正能主導西夏動向的也是此人。現今聽說此人頗不安穩,或許可以在他身上設法,讓西夏和蒙古再次衝突,這樣,或許可以將西夏爭取到這邊來,如此一來,高麗投靠蒙古的影響也將會被減低不少。 幾番思量下,我決定了對西夏的打算,不過如果能夠獲得金國在這個問題上的配合,或許更有把握一些。 還沒有走到金國使館門口,我就看見完顏雲花已經等在門口了,不過從人卻不多,只有四五個人而已。 看樣子,完顏雲花的情報工作做的實在是很棒! 見到我,完顏雲花沒有多少驚奇的表情,只是有些意外的說道:「殿下和大將軍竟然微服至此,實在是讓雲花感到既喜又驚。」 我笑了笑:「那裡,只是有些事情想和公主討論一下,沒什麼別的意思。公主不是想站在這裡說話吧!」 完顏雲花歉然一笑,然後迅速的和岳雨修紫暄打了個招呼,目光掠過我身邊的幾人後才又收回來道:「是雲花疏忽,殿下,請!」 我也不客氣,舉步就走了進去。 不知什麼用意,完顏雲花沒有將我帶到客廳,反到了後花園中的一處涼亭中,並且還讓人給我送上最喜歡的清茶!岳雨看了一下,然後站到我身後,和葵公公並列。 也許是看出的我的疑惑,完顏雲花笑著解釋道:「雲花猜測殿下微服此來一定有什麼重大事情,這裡清靜,而且外人也不容易聽到。不知殿下可滿意?」說完,她還看了岳雨一眼,不知想到什麼。 看到涼亭四周都被我帶來的護衛控制住,我對她的話也感到很贊同,雖然我這次是因為走錯路而來到這裡,不過我要說的事情現在確實需要保密。 完顏雲花這個人的心思的確夠縝密! 有些佩服的看了她兩眼,我淡然自若的說道:「本王近日聽到一個壞消息,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讓公主知道,所以這次就不請自來了!」 完顏雲花神情微微有些動容,看了我一眼,沉聲回答道:「能夠讓殿下稱為壞消息,看來事情的確不小,不知到底是何事?」 我故意吊她胃口的笑而不答,反到問道:「在說這個消息前,公主可否先告訴本王,公主的皇兄會派什麼人主持對蒙古的作戰?」 完顏雲花的眼中閃過警惕的神色,有些狐疑的看了我兩眼,還將目光放到我身後的岳雨身上,好半晌才說道:「這個問題很重要嗎?可惜雲花對於軍務一向很疏遠,實在是不能回答殿下,或許雲花可以代殿下問問皇兄!」 她的拒絕並不讓我感到半點意外,仍然笑呵呵的說道:「不用,不用,本王只是隨便問問,不過誰人都好,最好貴皇兄不要用那個移刺蒲阿,不然貴國的情況實在是讓人難看好!」 完顏雲花眼中閃過一道銳利的寒光,神情肅然的說道:「蒲阿將軍忠勇無雙,是我大金一等一的戰將,曾經還取得抗擊蒙古的勝利,為何我大金不能用這等將軍?」 這個問題其實很好說,因為歷史上就是因為這個笨蛋將軍將金國十萬最精銳的大軍玩完,但我不想辯駁,移刺蒲阿現在在金國的地位和岳雨在宋國的地位相差不多,就算我說了,他們也不會相信。 考慮一下,我轉而改口道:「既然公主這麼說,本王再說什麼可能會被公主懷疑別有用心,既然如此,本王只好說正事。在來公主這裡前,本王得到一個消息,原本在東北牽制蒙古的高麗已經和蒙古達成和解,而且據說還有了同盟的協議。 如此一來,北方的局勢又將不同,蒙古可以動用的兵力又增加了三分之一,相對而言,彩雲在山東的勝利成果被抵消不少,而你們金國的壓力卻至少要增加一倍,不知在這種情況下,貴國是否還會堅持北伐?」說完,我的目光死死的盯住完顏雲花,想從她的臉上查出一點端倪。 讓我很失望,完顏雲花對這個消息沒有露出半分表情,甚至連眼睛都沒多眨幾下,呼吸的頻率也很正常,完全一幅無動於衷的樣子。 如果她不是早就知道,那她的沉著實在是讓人很佩服。 就在我猜測是那種可能的時候,完顏雲花猛然抬起頭,看向我,眼神中透露出希望的光彩:「殿下今日告訴雲花這些,是否殿下已經決定和我金國結盟?」 我先是一愣,接著大感有趣的說道:「你怎麼會這麼想?本王只是覺得這個消息應該讓公主知道而已,並無其他意思!」 完顏雲花直視著我,眼中透露著一種猜疑,過了一會兒,她又突然笑了,而且笑的很開心。 就在我有些莫名其妙的時候,完顏雲花開口道:「雲花果然沒有看錯殿下,在某些事情上,殿下看的比貴國有些人要遠的多,雲花對此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悲哀!」 我有些領悟她背後的意思,沉吟一下,我才說道:「能夠和公主這樣的人結識,本王也甚感欣慰。不論敵我,本王對公主的才智都只感到佩服,如果有一天,你我能並肩作戰,那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完顏雲花笑容突然一收,有些落寞的說道:「雲花卻盼望這一天永遠不要到來,否則雲花到時不知會如何對殿下!」 我也笑了出來,擺擺手道:「算了,現在說這些事情還為時過早,今天本王只是想告訴公主這個消息,至於其他的,公主自己看著辦吧!」 完顏雲花聽出我有些想走,連聲說道:「殿下且慢,雲花想問殿下一聲,殿下對此可有什麼建議可供雲花思考!」 我盯著她,語氣深重的說道:「只有八個字送給你,做好準備,應對變化。公主,本王要說的已經說完,該告辭了!」 在完顏雲花意欲挽留的目光中,我和岳雨等人頭也不回的離開金國使館,從一條岔道離開使館街。 一走出使館街,岳雨就開口問道:「公子為何要告訴她這些?難道公子真的打算就此和金國結盟嗎?」 我掃了一眼街道上的人群,微微一笑:「不不不,現在談結盟還為時過早,等他們吃虧後再談也不遲,至於其他的,你應該想的到!」 岳雨沒有再問什麼,低下頭,陷入沉思之中,眼中不時閃過一些瞭然的神色。 我沒有打攪他,只是將目光放到街頭形形色色的人群上去,不住的東看西看,對任何東西都有一種久違的新鮮感,讓我感到連呼吸都似乎暢快了許多。 在皇宮呆久了,整個人都似乎要生蛂A真是太難過了! 時間就在我的興致勃勃中流逝了過去,一直要到晚飯時分,看到我還沒有去玄武湖的意思,修紫暄看不過去,只好輕聲提醒道:「公子,今天去玄武湖的人想必很多,如果去晚了,只怕佔不到好位置!」 我這才猛然醒覺自己出宮的目的,連忙說道:「對對,我們馬上去,這就走,這就走,不過最近的道路應該怎麼去?」 「回稟公子,從兵街過去最近!」我護衛群中有一人回了話。 「你帶路,我們走!」 在此人的帶領下,我們一行人腳步的速度加快,終於在晚飯的時候趕到兵街在新城這邊的入口。 就在我想招呼岳雨就在此地用過晚飯再走的時候,發現他愣愣的看著一處雕像發呆,好像很有感觸! 我目光移過去,赫然發現那處有一個涼亭,涼亭中有兩個石雕的人像正聳立其中,在石像身邊還有一塊白色的石碑。 看到涼亭上寫著『鄂王亭』,我心有所悟,輕聲對岳雨說道:「這是梅主持建設的兵街,我今天也才是第一次來,過去看看吧!」 原本我以為岳雨會高興,沒想到他搖搖頭,有些感歎的說道:「先人的榮耀只是用以鞭策後人,如果後人將這種榮耀當成炫耀緬懷的資本,那就是愧對先人。公子,我們還是進去吧!」 我拍拍他,沒多說什麼,帶頭進入兵街。 這個兵街果然名不虛傳,整座街道都是仿照要塞風格建造的,厚重古樸的青石磚充滿著一種威嚴的肅穆,兩旁街道上除了一些歷代名將的雕像外,就是一些從古到今的兵器雕塑,刀槍弓炮等等都有,而且旁邊還有相應的功用說明。就是每條街道上都有的垃圾箱,在這裡也被做成戰車的模樣,如果不是旁邊的標示說明,猛看之下,還真難辨認這就是垃圾箱。 兩旁的房子也被建設成標準的城堡要塞外型,不僅樣式上一樣,連有實際用途的箭孔防火牆等設施都有,特別城樓造型的樓房,更是讓人有一種身臨城門的感受。 不過也許是為了照顧實際用途,在某些地方上還是做了一些改動,並沒有完全照搬城牆的設計,但總體而言,整條街道不僅僅具有觀賞的價值,如果發生戰爭,此地完全可以作為防禦工事存在,只要讓士兵在上面佈防,這裡就是一處由各種造型的城堡組成的堅固防線。 最讓我感到有興趣的是,在這些城堡樣式的房屋牆壁上還有不少大型的戰爭浮雕,大多數是神州神話或歷史上的有名戰爭,比如炎黃大戰,春秋戰國,秦滅六國,楚漢爭雄,攻打匈奴等等等等,從上古一直到現在,浮雕連綿起伏,每組戰爭的都被刻畫的很傳神,或局部特寫,或整體描繪,無不讓人感受到一種撲面而來的壓迫感。細看之下,心中只覺心情激憤,恨不得自己也投身其中大殺一場來舒緩心中的沸騰熱血。 走在街道上,我完全被各種描繪戰爭的浮雕給迷住,心情也隨之起伏不定,只覺心中似有萬千豪情,只欲引喉高歌。至此,對於梅的巧妙設計構思,工匠們巧奪天工的技藝,我只感到由衷的欽佩,兵街之名,確實是名副其實。 兵街已經如此讓人難忘,不知其他幾條和兵街齊名的街道相比之下又如何? 一邊走,一邊看,在這些浮雕的影響下,不知不覺中下定決心要拋開一切,好好的在建康遊玩一番,看看我治理下的都會到底還有那些迷人的地方。 走著,走著,我突然眼前一亮,腳步不自覺的停下來,指著一幅名叫淮王北伐的浮雕喃喃道:「這個,這個是我嗎?」 看著趙字帥旗下的那個年輕人,我有些不能置信,這個人無論身材相貌都和我有些相似,特別是那種神情,更是有讓我看到自己的感覺,還有那幅盔甲的樣子,和我皇宮中的那幅一模一樣,當時,我就是穿著那幅盔甲上戰場的。 「絕對是公子,這個工匠對公子神韻的把握比對相貌的把握要好的多,實在是讓人佩服!」修紫暄罕有的讚歎語氣讓我神智一清。 我轉動了一下目光,看向這組浮雕的其他場景人物,岳雨,岳風,趙范,雲鋒,孟珙,余介,彩雲,龍成等,凡是當時獨當一面的將軍都有所表現,而且都是神情氣度比相貌更符合本人,看樣子,這個工匠表達這個歷史場景的時候,一定偷偷的觀察過浮雕上的本人,不然何能如此傳神? 這也是這座浮雕最與眾不同的地方,其他戰爭浮雕雖然也是妙絕無比,但浮雕上的人物有氣勢,卻缺乏一種人物精神,或者說是人物獨特精神的表現,只能在想像的相貌上加於區分,這多少讓人有些遺憾,不過這組浮雕上,這個遺憾卻不復存在,每一個主幹人物都有獨立的精神風貌,就算不看相貌,也知道每個人的不同,顯示出獨立的個體。 雖然表現出這點,是因為浮雕中的當事人都在,但也足以說明,這組浮雕的創作人是巧匠中的巧匠,是雕刻行業中的大師級人物,因為他雕刻出最難被把握的人物精神,這是雕刻手段巔峰化後的結果。 真的很想見見這個人,看來我應該去找梅問問了。 「咦,這不是大將軍奇襲長安的故事的嗎?不過比方纔那幅好像差了些,大將軍有些不像!」 「我看看!」看到那個叫向無雙的年輕人正在一邊嘀咕著,我也湊熱鬧的過去看了看。 的確是奇襲長安,浮雕中的岳雨正被一群將領簇擁著,站在一組城牆前觀望,而城牆下面卻是數目眾多的士兵在攻城,看他們的鋼盔就知道他們是現在的宋軍戰士,浮雕中紅龍軍團的軍旗和戰旗,被表現的高高飄揚,而金國的旗幟已經要倒了下來,不多表現的幾個金人士兵張著大嘴,似乎一臉恐慌。 如果沒有方纔那組浮雕給我的震撼,或許眼前這組石雕仍然會被我當做佳品,但看了那幅再看這一幅,讓人怎麼說了,就好像吃了一個特級廚師做的佳餚後,又吃到一個二流廚師做的同樣的菜,雖然味道仍然很好,但卻始終感到好像缺少一點什麼,有種遺憾。 雖然這裡所有浮雕都有自己鮮明的風格,表明他們的創作人不是庸俗之輩,但在相互對比之下,高下還是有了分別,讓人不得不服氣。 「的確不像,攻打長安都是將士們的功勞,何況朝廷中諸多將軍立下的功勳比岳雨不知大了多少,岳雨何德何能,敢在這裡如此招搖?」不知什麼時候來到我身邊的岳雨突然淡淡的說道,語氣有種不以為然。 看了他一眼,我勸慰道:「功勞就是功勞,這是激勵我大宋將士的一個絕好手段。青史留名,刻石以記,誰人不想?你看看,對面不是還有趙范,余介等人指揮的戰役浮雕嗎?那面平定摩尼教的浮雕就在那裡,至於彩雲的,估計也快有了,不知會被放到什麼地方?」 岳雨欲言又止,最後搖搖頭,改口道:「這次回來,建康有很多地方都變了,我都快有些不認得了。」 我呵呵笑起來,安慰道:「看開些,世間一切無不在變化,我們只有適應這個變化才能更好的生存。今天出來是開心的,不要這麼愁眉苦臉的,找一個地方先歇息一下,晚上有更好的節目!」 帶著一臉疑問的岳雨,我走進一家叫做『火炮酒樓』的城樓酒館。 一進門我就樂了,還真有兩尊小火炮的模型雕塑放在門口的玄關處,看那黑黝黝的炮口,確實還挺嚇人的。 接著發生的事情更讓我覺得好玩,一個穿著似乎是前秦軍服的夥計跑了過來,連聲招呼我們,還一個勁對我們推薦樓上的雅座,還說了種種好處。 一邊看這個夥計,一邊掃視了酒館內的佈局,發現這裡也和城樓很相似,只不過原本用來擺放地圖兵器的場所,擺了一些吃飯的桌椅。 收回目光,我對葵公公點點頭,葵公公用他那特有的尖利聲音說道:「馬上給我們公子準備一處最好的單間,另外,安排五十個人的飯食!」 他的話不僅讓那個夥計一下愣住了,就是我也呆楞了一下,跟在我身邊的這些人竟然連護衛總數的三分之一都不到,真是讓人想不到。 看到我發愣,修紫暄卻誤解了我發呆的原因,還對我低聲說道:「殿下,五十人的飯菜只是給有心人看的,這次出宮紫暄和花勝總管這邊動用了五百三十六人,至於這位葵公公帶來的人有七十多人,不過無一不是高手,殿下的安全可以放心,如果真的有人想對殿下意圖不軌,我們還可以馬上反擊!」 真是一驚未平,一驚又起,本來我以為出宮最多也就百八十個護衛跟隨,沒想到這次竟然動用了六百多人,而且都是皇宮護衛中的精華。也就是去看個表演而已,用不著這麼誇張吧?難道是白女提醒過他們? 一邊嘀咕,一邊帶著一臉沉思的岳雨走上樓去。 剛一上樓,我就察覺到有幾道目光落到我們身上,其中有幾道看了我們幾眼後就收了回去,一直打量我們的只有三道。 順著這些目光看回去,左手邊第三張桌子處有一個穿著訓練軍服的中年人,他有些驚詫的目光讓我有些熟悉,看到我在看他,此人左手突然疊放在右手上,中指非常有規律的點擊起來。 是聯絡密碼! 我馬上認出此人是誰,***,竟然是武天啟,他怎麼會在這裡?難道真的會這麼巧,拖雷也在這裡? 答案很快就出現在我眼前,另外兩個打量著我的目光主人讓我肯定了自己的推測是正確的。 他們一共有四個人,坐在中間的是一個二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個子不高,但膀闊腰粗,古銅色的肌膚被掩蓋在一身華麗名貴的服飾之下,不過光看衣服上的種種突起,就知道他的肌體絕對是強悍有力,頭上戴著一頂富貴人家常見的鑲金頭冠,冠周還均勻鑲嵌著六顆熠熠生輝的寶石,顯得華麗至極。 此人長相也是不同凡俗,天庭飽滿,菱角分明,只是下顎稍微顯得短了些,讓他有些陰騖的氣息。粗濃的劍眉下有一雙光芒四射的眼睛,看上去就如同雄鷹一般,不時有一絲銳利的光芒流露。筆直的鼻樑,微微顯得有些削薄的嘴唇正緊緊閉著,嘴角似乎還有一絲不將一切放在眼中的傲慢之意,又似乎有著能夠將一切掌握在手中的自信。 就憑這個第一印象,我馬上感覺到此人是一個梟雄人物,只要他想要獲得,就會想盡一切方法得到,是個相當有能力有手段的傢伙,也沒有上位者那種常見的刻薄寡恩,但卻有一些心高氣傲,有點輕視天下人的跡象。總而言之,是一個非常難纏的敵人。 雖然沒有人介紹,但我還是認定他就是拖雷,不然何人能有這種氣度?不過既然碰上了,不給這個驕傲的傢伙一個教訓,還真讓他以為自己可以大搖大擺的在建康城中橫衝直撞了。 坐在拖雷身後的那個人雖然長的比拖雷還要粗壯,而且粗大的手指也顯示出一種極強的爆發力,但整個格局上比拖雷差了許多,一看就是一個護衛之流,雖然不能讓人輕視,可論起光芒,卻比這個拖雷要弱了不少。 另外兩個人長的有些像,一個四十多,一個三十多,都是普通人打扮,長相比較粗曠,有些像僕人之流。只是落在我的眼睛中,還是看出他們都是軍人出身,而且他們現在還是將領。 看來這兩人就是史天祥和史天澤兩個堂兄弟,最受蒙古人信任的兩個漢人將領,聽說他們還有一個弟弟叫史天安,也在蒙古軍中效力。 對於史家兄弟,我這邊的情報很多,總體而言,史家兄弟都是非常有能力的人,特別是這個年輕些的史天澤,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不過他…… 望著史家兄弟微微一笑,然後快步走向拖雷,他的目光驀然變的警惕起來,不住的打量著我們這些人,特別是對於我,更是尤為注意。 我一邊走,一邊笑著說道:「這位公子神采飛揚,讓我一看就非常心折,不如我們聊聊天怎麼樣?」 看到我的接近,拖雷身邊那個壯漢就想站起來,不過沒等他有所行動,葵公公就如同鬼魅般的出現在他身邊,一隻手已經放到他的肩膀上,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我家公子要找人聊天,你湊什麼熱鬧?」 這個壯漢渾身一震,似乎想掙脫控制,但是向無雙卻微笑著在他身上如同拍灰般的掠過,這個壯漢的身軀一下就僵硬起來,不再動彈,雙眼流露出駭然憤怒的神色,拖雷也對我們投來震驚的眼神。 拖雷眼中的震驚還沒有收回,史家兄弟的後面也站了幾個護衛,兩個人的左肩膀上也被放了一隻手,而且還被強行的從坐位上給拖到旁邊,看這兩兄弟一臉憤然的表情,就知道他們也被制住了。 「我沒有惡意的,只是我很討厭和人說話時被不相干的人打攪,這位公子,我可以坐在這裡嗎?」不等拖雷回答,我就坐在方才史家兄弟的位置上。 「這位公子,我們認識嗎?」到了這個時候,一直坐著的拖雷,面部表情還是沒有什麼大的變化,語氣也十分鎮定,不過說話的口音上還是帶著絲絲奇特的腔調,有些類似北方音。 我淡淡的說道:「應該不認識吧!」 拖雷語氣有些變化的說道:「既然不認識,那公子為何要如此對待我的隨從?難道公子是想來挑釁的嗎?」 我連連擺手道:「不,不,不,建康乃是文明的都會,本公子更是提倡文明的先行者,不會像那些未開化的野蠻人一般,動不動就殺啊打的,更不會下達什麼將高過車軸的男子殺死這樣殘酷野蠻的命令,所以了,公子完全可以放心和我好好交談,無論交談是否有結果,本公子都會是以禮相待。」 拖雷的臉色終於忍不住變了,眼光也充滿驚疑不定的看著我,好一會兒才說道:「我不知你說的是什麼,不過我是來建康做生意的,不想招惹是非,所以,這位公子,如果是無相關的話請不要對我說,請吧!」 對於他的逐客我根本毫無所動,還是笑容滿面的說道:「公子何必拒人以千里之外?所謂四海之內皆兄弟,大家好好談談,說不定還能交個朋友什麼的,多個朋友多條路,公子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哎呀,忘了公子姓甚名誰,小生姓沈名雲,還請公子相告姓名!」 拖雷灼灼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好幾遍,才冷哼一聲:「我叫陳吉,是北方過來的商人。問完了,你可以走了吧!」 我裝做沒有聽到他後半句的說道:「陳吉,這個名字怎麼聽的有些熟悉?哦,想起來了,聽說北邊有一個野蠻部族叫什麼蒙人古的強盜部落,從北邊來的人都說他們經常打家劫舍,為首的老大好像叫什麼,叫什麼來著,喂,你知道嗎?」 被我問的一個護衛隨口說道:「回公子的話,那個人叫成吉思汗,是蒙古人的頭領!」 「對了對了,不是蒙人古,而是蒙古人,哎,瞧我這記性,真是的,連成吉思汗這個強盜頭子的名字都忘記了!」 「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看到憤怒無比的拖雷想站起來,又被修紫暄用劍鞘給點了下去後,那種只欲將我吞了的表情,讓我驚覺到這個玩笑有些過火。 收了臉上的笑容,我望著拖雷的眼睛,冷冷的,一字一句的道:「客人就要有客人的自覺,明明有請帖,卻要偷偷摸摸的進入主人家,這種舉動只有小偷才會幹。千萬不要以為自己做的高明,主人就不會發現,這樣只能讓你出更大的醜。告辭了,陳吉公子,我們將來會再見面的。」說完,我又笑著對他點點頭,然後看也不看一臉震驚的拖雷,走下樓梯,和一臉驚愕的夥計錯身而過,離開了飯店。 一出飯店,我就對身邊的人吩咐道:「讓人通知梅,以後這些夥計不准穿軍服,像什麼樣子!」說完又轉過頭看著岳雨,無奈的說道:「看來要另外找一處地方吃飯了!」 岳雨一臉平和的說道:「一切都聽公子的意思!」 我淡淡一笑,然後離開這裡。 不知是今天的運氣好,還是運氣實在太背,本來只想好好的去玩一次,卻屢次發生一些意外,真是讓人不知該說什麼好。 就在我看上一家叫『強弩居』的要塞酒樓時,同時也發現了一群軍人正在前方發生爭執,而且好像還吵了起來。 既然叫兵街,軍人來這裡是非常正常的,喝多了鬧點事情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我開始是不想管的,只想讓人將軍法處的士兵找來,沒想到我前腳剛送進酒樓的門檻,耳朵中就聽到一聲異常雄渾的聲音:「不要以為你這小子是驃騎大將軍的人就可以無法無天,胡作非為,想讓這些女人跟你回去,行,問問老子的刀答不答應。兄弟們,這個傢伙再敢糾纏的話,給老子剁了他,出了事,老子一個人到軍法處去。」 伴隨著這聲喊話的還有一陣刀槍出鞘的響聲。 他們竟然都帶有兵器?看樣子他們不是放假的士兵,械鬥起來可夠瞧的。 我先是一驚,然後目光轉向岳雨,調笑道:「看不出你還喜歡這個調調,在街上強搶民女可是重罪!」擁有驃騎大將軍軍銜的將軍現在整個大宋都只有一人,就是我身邊這位岳雨大將軍。 岳雨的神情變的有些不自然,看了那邊一眼,沉聲說道:「公子,讓我去那邊看看到底是什麼人這麼膽大妄為!」 我微笑著示意一個護衛過去,然後對岳雨道:「不急,弄清楚情況再說,說不定是有人冒充的,你這時過去只會將情況弄的更糟。」 岳雨沒有反駁,不過似乎是想到什麼,眼中竟然流露出奇怪的神色。 沒多久,那個護衛就帶著一個將領過來了。 「回公子,鬧事的將領已經被帶來,請公子問話!」 我頷首後,就將那個將領放到身邊來。 不知這個護衛用了什麼手段,這個一臉粗橫的將領來到我面前顯得很老實,看了看我,行了一個軍禮道:「山東軍團,火鳳將軍麾下先鋒副將金強見過這位大人!」 他就是金強?我記得金強是李明全的副將,金鳳柔娘家的族弟,這個人在戰場上可是員衝鋒陷陣的猛將,以兇猛暴烈而在將領中有些名氣。 我上下打量了金強幾眼,淡淡的說道:「你是李明全的副將吧,為什麼在這裡鬧事?還想械鬥?難道不知在建康械鬥是重罪嗎?」 這個金強先是眼睛一瞪,想要發火,但似乎又有什麼顧忌,看了那個叫他來的護衛一眼,有些不服氣的說道:「不是我們挑起的,是那個驃騎大將軍府上的人太過張狂,我們已經躲著他走了,沒想到他還追了過來,硬要將我們中的一個女人拉走,我是忍無可忍才想剁了這小子的!」 女人?難道是李明全帶回來的那些女人?還是這些人自己找來的女人?如果是後者,那可能是爭風吃醋的事件,而且嚴重違反軍規,交給公孫興正好。 我沉吟了一下,然後繼續問道:「你們都是軍人,難道不知當值的時候是不准帶女人上街玩的?還有,你們憑什麼認定對方是驃騎大將軍府上的?」 金強語氣變的有些憤憤然,聲音也大了不少:「我們什麼時候帶女人上街玩了?是李將軍讓我護送這些女人買一些東西,不是帶她們上街玩。至於那個傢伙,他拿著驃騎大將軍的信物牌,我驗過,的確是軍部通告的樣式,難道這還不能證明對方是驃騎大將軍府上的嗎?」 聽到這裡,我將事情經過大致整理出來,估計是李明全在安置這些女人的時候,發現缺了一些東西,然後就讓這個金強帶一些女人出來選購。結果卻有一個拿著岳雨信物牌的人前來騷擾他們,進而發生衝突。 岳雨的信物牌是在他回到建康,在軍部報到後才給他的,好像這個信物牌發到岳雨手中也就是一兩天的事情,一共只有五面,模具在信物牌被造好就銷毀了。先不說一般人是否可以仿造,就算別人想仿造也不會這麼快,看來此事應該和岳雨有所聯繫。 「公子,這個其中可能有所誤會,而且,我想到是什麼人了,可否讓我過去看看!」岳雨看到我詢問的目光,連聲解釋道。 我點頭道:「金強,這個人可以辨認對方信物牌的真偽,你帶他過去看看!」 金強懷疑的上下打量了岳雨幾眼,似乎猛然想起什麼來,眼中掠過意外驚奇的神色,接著他的目光又放到我身上,狐疑的神色似乎更濃,嘴角動了動,正要開口的時候,那個叫他過來的護衛已經先一步開口道:「金強將軍,大人已經說話,請執行吧!」 金強有些惱怒的看了這個護衛一眼,然後轉身帶著岳雨離開。 暗讚這個護衛機靈,滿意的看了他幾眼,我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這名護衛行禮道:「回公子的話,我叫唐玉,是最近才被修總管調過來的。」 唐玉,想起來了,是唐門中的人,上次隨武林盟送來當護衛的那批人之一,這個人不錯,比唐威唐猛兄弟強一些,可以培養培養。 「唐玉,你今天表現的不多,葵公公,唐玉回宮後到你那邊去,告訴楚分天一聲,他可以進入武庫!」 葵公公低頭道:「遵公子的話!」 唐玉也緊跟著說道:「多謝公子!」不過神情上沒有明顯的變化。 我淡淡的點點頭,掃視了一圈,看到好幾個護衛都對唐玉流露出羨慕的神色,有些無奈的搖搖頭,為什麼有些傢伙跟了我這麼長時間,還是不能做到寵辱不驚,真是讓人有些失望。 感歎中,對面那群軍人中也發出一陣喧嘩,沒多久,他們竟然離去了。 這些軍人散去之後,一臉平靜的岳雨走了過來,對我低聲說道:「剛才是楊大哥,他和那個女子認識,我現在讓他先回去了!」 我眼中光芒一閃,重複了一句:「楊沃衍?是他?」 得到岳雨的肯定後,我想了想,還是忍住沒有問,輕淡的說道:「今天真是夠掃興的,快上去吧,不然等會就趕不及了!」 顯得心事重重的岳雨沒有反對,然後一行人終於進入了強弩居。 後面幸好沒有發生什麼不良的插曲,酒足飯飽之後,我拿出姿兒給我的零花錢付了帳,大有面子的帶著這幫人又向玄武湖奔去。 等我們到了玄武湖邊,雖然已經有了心裡準備,但看到面前的景象仍然感到一陣吃驚。此時玄武湖邊,絕對可稱的上人山人海,到處都是人,放眼望去都是一片人頭洶湧,湖岸邊已經是水洩不通,不少人甚至還坐到樓頂上,真可謂盛況空前。 數量眾多的捕快正在維持秩序,不斷的高聲讓人們不要擠,不過至於有多少約束力,就只有天知道了。 玄武湖本來佔地甚廣,除了東邊因為靠近行宮而被劃歸為禁區外,其餘三面都甚為寬大,但看樣子,似乎所有人都集中到西面,雖然西面是玄武湖最開闊的地方,但還是被至少有八萬多的人群給擠的滿滿的,估計至少建康有十分之一的人都參加了這場盛會。 好熱鬧的確是神州人的天性。 此時湖岸邊高高掛著的大燈籠已經被點燃,而且玄武湖中也點上了一片***,將黑暗的夜空映照的亮堂堂的,不時還隱約可以聽到一陣陣的絲竹之聲,似乎有人正在演奏。 「公子,這裡人太多,我們不如去東面,那裡有畫舫,我們可以劃過來,這樣看的更清楚些!」修紫暄望著眼前擁擠的人群,好看的眉毛又有些蹙了起來。 「不用這麼麻煩,我可以這樣……」就在他們的注意力被我吸引過來的時候,我突然發力,猛的竄入人群中,使出渾身的勁道就向裡面擠,還對後面大喊一聲:「跟的上我,有賞!」 仗著內力雄渾,我不顧一切的強行向前擠去。可是越前進,越感覺壓力變大,只覺得前後左右都有力量壓迫過來,而且這種壓迫似乎無窮無盡,不斷的前進,可是壓力仍然有增無減。雖然知道壓力終歸有消失的時候,可是當你身處其中的時候,卻無法想到這些,似乎壓力永遠不會停止一樣,真是對心志的殘酷考驗。 這到是個驗明實力的好辦法! 我一邊想,一邊看著時時跟在我身邊一些人,如果不是他們,也許我受的壓力更大吧,或許我可以不用擠,讓他們幫我開路。 在我剛興起這種懶惰的思想時,我就覺得壓力似乎更大了,而且身體也有些懶洋洋的,不想多動。 猛然一驚,連忙收斂心神,一門心思的望前擠,而且還不斷的和那些護衛搶位,爭取擠到他們前面。 在競爭下,我越擠越興奮,越擠越高興,到了後來,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在人堆中擠,只是一門心思向前擠,至於要達到什麼目的,我也暫時忘記了。 就在我擠的興高采烈的時候,突然從我對面也有一個人擠了出來,當面前的人被我擠開的時候,她也正好將他們推開,不可避免的我們兩人迎頭撞上,而我此時低著頭,用來開道的雙手無巧不巧的向她遞了過去。 看到我前伸的雙手,她突然大聲喝罵道:「拿開你的手!」一邊說,一邊還有東西向我招呼,但我身邊卻有兩人對她的雙手迎了上去。 沒等我明白什麼事情,我就感覺到我的雙手似乎按著一個東西了,軟中帶硬,非常有彈性,摸上去感覺很舒服。 這個感覺好像很熟悉,不會是…… 當我抬起頭,一張因為羞憤而變的漲紅的俏臉呈現在我眼前,憤怒的眼睛正發射出足以讓我穿洞的寒芒,一身紅黃相間的服裝表明她的身份,是一個捕快。 「沈雲是你!還不放開!」沒等我完全看清她的長相,她卻突然喊出我的化名來,反到讓我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將手一收,從她柔軟的胸脯上將雙手收了回來,定神看起面前這個莫名其妙的被我佔了便宜的女捕快。 凝神一瞧,我就知道她是什麼人了,竟然是鐵楓,刑部副總捕的女兒,一個因為沒有將沈雲帶到捕快局,而一直耿耿於懷的冤家對頭,而且因為冷家姐妹的案子,我們還可以說有不小的過節。 不過她此時的樣子卻很夠瞧,雙手被兩個不知什麼時候跟在我身邊的護衛給控制住,右手上的捕快鐵尺也被護衛奪了過去,連雙腳都被兩個護衛一左一右給壓住,整個人已經動彈不得,看上去,她似乎正張開雙臂歡迎我對她非禮一樣,而她此時能表達她心情的除了眼睛,已經沒有別的手段了。 我有些尷尬的望著她已經快要噴出火來的眼睛,連忙說道:「誤會,誤會,這絕對是誤會,我還有事,先走了!」話音未落,我看也不敢看她,轉身向另外一個方向擠了過去,迅速的離開現場。 不過經這麼一鬧,跟在我身邊的護衛驀然多了起來,沒用太大的力氣,我就順利的在人群中前進,很快,又不時可以聽到人群中的叫罵聲和詛咒聲,隨著繼續的深入,遇到鐵楓這段小插曲很快就被拋到腦後,專心致志的在人群中分波逐浪,享受著其中的樂趣。 當我感覺到渾身一鬆的時候,我才發現已經擠到前方,全身已經大汗淋漓,如同和別人大戰一場似的,整個人有種虛弱的疲累,但又覺得痛快異常。 不過幸好此時比賽還沒有開始,湖中先到的畫舫還隱沒在黑暗中。 四下張望了一下,我突然發現岸邊還有一處高台,而且這個高台所在的位置是最好的,估計是給評審人員坐的,不過現在還沒什麼人。 沒多想什麼,我就自然的向高台擠了過去。 還沒接近高台,我就看到高台四周被圍上一圈粗壯的木柵欄,有一丈多高,隔開了周圍熱情的觀眾。柵欄裡面很寬闊,還有數十個膀粗腰圓的大漢以及四五個捕快正在巡視,將一些意圖翻越柵欄的不軌之徒趕走,看樣子,警戒還是挺嚴格的。 當我走到柵欄前,看了看,正在尋思用什麼辦法進去的時候,我的眼角突然看到一個人,皇宮護衛總管花勝,此時他就站在柵欄裡面,正一臉愕然的看著我,眼中透露出古怪的情緒。 我聳聳肩,拍拍木柵欄,讓他將我們放進去。 花勝在這裡顯然很有威信,對幾個壯漢吩咐了一聲,我們就被放了進去,連問都沒人問一聲。 進入木柵欄後,我回頭看看身邊的護衛,發現仍然有三十多個人跟隨,修紫暄和葵公公兩人就站在我身後,岳雨站在他們兩人後面,至於其他人,呈扇形分佈著保護著我。 不等他們開口,我點點頭,低聲說道:「這次試驗,你們表現的非常不錯,回宮後都有獎勵,掉隊的人就放到外圍去鍛煉一段時間。花勝,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花勝看了看有些沸騰的觀眾,低聲對我道:「公子,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請跟我來!」 等我跟著他來到高台底下的時候,發現這裡竟然是別有天地。 高台底下十分空闊,支撐高台的柱子有一半都是聳立在水中,而且還有一個簡易碼頭,看樣子,是供人通過玄武湖進入這裡的。 靠岸的這邊,被清理出一大片空地,擺放著一些桌椅,上面還有水果茶點,似乎是供人休息的所在,此時已經有幾個人坐在那裡,看到我們一大群人進來,他們都望了過來。 在燈光的映照下,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這些人都是身著儒服,頭戴高冠的儒者,年紀大有五六十的,小有二三十的都有,觀其神情就知道他們都是些知名文人之類人物,這樣的人,我見過的不少。 「公子怎麼到這邊來了,不是說好先到東面的嗎?」花勝到現在都沒弄明白我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當然不能告訴他我是臨時想這麼幹的,隨口說道:「沒什麼,事事都按照常理去做也太無趣了,對了,你怎麼在這裡?這個花魁大賽是誰舉辦的?」 花勝聽到這個問題,臉部的表情更加精彩,先看了修紫暄兩眼,然後才回答道:「回公子的話,我是過來看看佈置的情況,順便觀察一下評審人員有什麼礙眼的人物,至於大賽的舉辦人,其實就是春風樓的十三娘和倚紅院的雲老闆,在金人入侵以前,建康也有過同樣的大賽,建康四大花魁就是那個時候選出來的。」 竟然是春十三娘和雲倚虹兩人一起舉辦的,有意思,仔細想想也有道理,舉辦一個這樣的活動雖然花費不少,但今後的收益也更大,看樣子,她們兩人經營的不錯,是應該盡快將那些官妓院交給她們打理,這樣可以解決很多問題。 不過說起來我好像有很長時間沒有和她們見面了,雲倚虹是因為事情太忙,沒顧的上出宮去找她,至於春十三娘,因為和她接洽的事情都是梅在處理,不用我插什麼手,自然沒什麼理由讓我見她。 只是建康舉辦這麼熱鬧的盛會,菊竟然沒有對我說,就算我要登基了,也不用這樣吧,實在是讓人不可容忍,回去後要好好的說說她。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看了花勝一眼,我徑直吩咐道:「先給我找個好位置吧,如果雲倚虹來了,讓她過來吧!」 花勝點點頭,然後將我安排在一個不太引人注意的角落,沒多久,連先前一直看著我們的那幾個儒生也收回目光。 「你怎麼了?一幅心事重重的樣子,我們今天是來開心的,無關的事情先不要想了,等會兒你好好看看畫舫上的佳麗,如果有中意的,我讓人給你安排!」我看到岳雨始終興致不高的樣子,實在感到有些掃興。 岳雨苦笑著搖搖頭:「多謝沈公子好意,不過我實在不好此道,而且此地也太氣悶了些,我想到湖中去看看。」 看了看那邊停靠的幾艘小船,我直覺岳雨有事瞞著我,不過我沒有問,只是吩咐花勝道:「你去安排一下,雨公子,不要玩的太久了,我還等你一起看花魁了。」 岳雨臉上的苦笑更深了,不過還是點點頭,隨花勝離開。 等他一走,我就對修紫暄說道:「這個傢伙,一談到女人就是這幅死樣子,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這次的花魁到底會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不知和紫暄你比起來,誰更漂亮些。」 剛說完,我驀然有了一個新主意,眼射奇光的上下打量著修紫暄,讓正要開口說話的她感到莫名其妙,迅即臉上浮現出一種警惕的神色。 不等我開口,修紫暄已經毫不客氣的說道:「公子不用打紫暄的主意,紫暄不會去的!」 我不死心的說道:「你怎麼知道我要幹什麼?別這麼快拒絕,大不了好處我們兩個人均攤怎樣?」 修紫暄根本不為所動,臉上浮現出淡雅的笑容,好整以暇的說道:「紫暄跟隨公子的時間已經不短了,對於公子有時喜歡任性胡為的舉動也非常瞭解,難道非要紫暄當場拒絕,公子才甘心嗎?」 看到她堅持的樣子,我只好放棄讓她去參加花魁競選。這樣一個無比誘人的想法不能實行,我暗自在心頭可惜不已! 修紫暄看向我的眼神卻充滿著一種無奈,顯然也對我的想法十分清楚,這個如同仙子一般的女人,真是蘭心慧質,能夠將她留在身邊,真是一個男人巨大的成就。 沒讓我自我陶醉多久,花勝就又匆匆而返,在他身邊還帶著兩個女人,一個就是久違的雲倚虹,另外一個就是春十三娘。 雲倚虹的風情自不必說,連一直很少見面的春十三娘,這次見面之下也發現她在性感,成熟的風情中還多了幾分幹練的氣質,有點女強人的意思,看起來,最近一段時間,她過的還不錯。 和那邊幾個儒生匆匆的打了幾聲招呼,雲倚虹和春十三娘兩人就快速的向我這邊走過來,臉上有不能掩飾的驚訝,特別是雲倚虹,眉角都似乎帶著一種興奮的喜悅,當看到我後,嬌媚的眼睛更是放出勾魂攝魄的挑逗,讓我的心一下就熱乎起來。 聯想起她在床上的委婉承歡,更是讓我有種急不可待的燥熱,幸好本人定力一向良好,神情沒有露出半分異樣,不然,真是會被旁人笑話。 被護衛放到身前,春十三娘一時還沒想到如何稱呼我,雲倚虹就已經柔順無比的行禮道:「原來是沈公子駕臨,奴家有失遠迎。不過沈公子既然要來,通知奴家一聲即可,何必還要從人群中擠過來,真是讓奴家過意不去!」這話說的嬌滴滴的,聽在耳朵中非常受用舒服。 一邊歎服這個女人機靈,一邊溫和的對春十三娘說道:「本公子姓沈名雲,是臨安人氏,這次聞得建康花魁大賽的盛名,特來一觀,不知小子是否有幸,可以在評審中佔有一席之地?」 春十三娘盈盈而拜:「這次花魁大賽能得公子的點評,真是千古少有,十三娘實在是感到不勝惶恐,公子但有所命,十三娘無不遵從!」 我呵呵笑道:「不用,不用,說起來,十三娘這年來的功績十分顯著,本公子因為事情忙,一直都沒好好的謝謝十三娘,這次既然來了,不知十三娘有什麼要對我說的沒有?」 十三娘淡然一笑:「不敢有勞公子,些許小事,十三娘和雲老闆都可以處理,再說,公子派來的人也十分得力,現在一直都還順利,就算有些問題,公子派來的人也可以幫助十三娘打理。」 「這就好,對了,你們都坐吧!」 雲倚虹很聽話的坐了下來,眼角飛快的掃了一眼我身後的修紫暄,然後就臉帶笑容的看著我,如果不是顧忌其他人,想必早就坐到我懷中來了。 反到是春十三娘猶豫了一下,才歉然的說道:「沈公子的邀請,十三娘本不敢拒絕,只是那邊還有許多的事情需要十三娘處理,不如就請雲老闆在這裡陪公子如何?」 我不以為意的笑笑,連聲說道:「無妨,你去忙你的,開始的時候通知我一聲就成。」 春十三娘聞言道了謝,然後眼光落到雲倚虹身上,有一種思索的表情在內,不過她很快就收回目光,行禮後離去。 她一走,我就對雲倚虹說道:「這些天事情忙,有些地方沒顧的上,你最近還好嗎?」 雲倚虹有些幽怨的說道:「公子原來還記得奴家,能得公子這句話,奴家就是死了也記得公子的好,前段時間,奴家還以為公子忘了奴家了。」還沒說完,臉上的表情就已經含淚欲悲,讓人心生憐憫。 就算我明白這是她討好我的手段,但我還是全盤收下,輕輕的拍拍她,淡淡的說道:「你今天就陪陪我吧!」 這話真是比什麼都管用,雲倚虹馬上就破涕為笑,聲音越發迷人的道:「今天公子有空嗎?真是太好了,奴家這裡有好多的事情要告訴公子了,公子不知道,最近奴家發現了好些可疑的事情。」 我對她這話卻沒放到心上,點點頭,隨口說道:「哦,是這樣嗎?等會兒你再告訴我好了。對了,最近冷家姐妹的情況怎麼樣?」 雲倚虹似乎想告訴我什麼,但卻被這突然一問弄的呆了呆,有些不知怎麼開口的說道:「這個,這個,其實奴家早就要告訴公子,可是公子一直沒出來見奴家,奴家也拿不準這個事情該怎麼辦,所以奴家就由了那個冷家二丫頭,讓她在夢丫頭身邊當了個舞姬。公子不知道,這丫頭的天分非常好,奴家看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闖出名號,到時***場上定然也有一席之地。公子,公子,你怎麼了,難道不高興奴家這麼安排嗎?」 我搖搖頭,奇怪的問道:「你是說冷若雨跟在白夢身邊?那冷若雲和她們的姑姑那裡去了?」 雲倚虹反被我弄的不明所以,反問道:「冷若雲那個丫頭不是跟她姑姑離開建康了嗎?當時是冷若雨這個丫頭死活不願意離開,奴家這才受了她姐姐托付照顧她。」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才接著說道:「其實奴家看冷家這個二丫頭是因為公子才要留下來的,她人雖然在夢丫頭身邊,可心裡卻一直記掛著公子,每次都喜歡旁敲側擊的向奴家問公子的事情,可是奴家最近也沒有見公子,所以那裡有什麼消息給她,真是可憐這個小姑娘了!」說完,她還偷偷的看了我幾眼,似乎在觀察我的表情。 不過我此時卻沒有心思猜測她說這些話的目的,反到不斷的思考,冷若雲離開了,為什麼我會不知道?菊什麼要將此事隱瞞?而且現在建康民間發生的一些事情她也很少對我說,她這個舉動到底是為什麼? 越思考,心中的疑惑就越大,而且冷家那兩個丫頭的樣子也浮現在我心頭,特別是冷若雨那種楚楚可憐的樣子,更是讓我心情一陣動搖。看了看面前的雲倚虹,我轉移了話題:「這次奪花魁的熱門人選有那些?你這裡有資料嗎?」 雲倚虹也識趣的拿出一本非常精美的畫冊,遞給我說道:「這次奴家和春姐姐商議,上次選出的建康四大花魁,如今有三人都是一家,除去飄然不合再出場,我們這邊還有弄蝶和夢丫頭兩個頭牌,如果這個時候另外再抬別人起來,反到讓她們弱了身價。 所以奴家和春姐姐商議,如今還是主推這兩人,另外,再選出一批花妃,做為春風樓,***閣,以及倚紅院的當家倌人,這樣獲取的利益也更大些,而且在影響上也更深廣一些。這個畫冊上就是此次春姐姐和奴家這邊選出來的人選,少數幾個散家的人沒有入內。」 我翻開畫冊,裡面都是一些女子的肖像畫,執筆人顯然是個高手,畫中女子的風情各異,各個不同。就我見過的白夢而言,神態上也有七分相似,只是比之真人,還是差了一些。 不過按照冊子中的排列來看,讓我一直很念念不忘的白夢只是位居第二,在她前面還另外有一人,一個正拿著一管碧玉簫在吹奏的絕色女子。 從畫上看,這個女子烏髮蟬鬢,娥眉青黛,有種淡雅自如的風情,但卻體態撩人,十指纖纖,惹人遐想,不過很可惜的是,不知是否畫工的原因,她眼睛的神態沒有很好的表露出來,有種呆板流露,讓她看上去比白夢要遜色多了,實在是很可惜。 她應該是曲弄蝶了! 曲蝶弄簫風然琴,白夢天舞明月歌! 這句在建康***場中所流傳的詩句,一直縈繞在我心頭,雖然機緣巧合下,我分別和風飄然和白夢見過面,而且還有很深的聯繫,但對一直無緣見面的曲弄蝶和明月,還是有些男人的遐想,就算沒什麼野心,也想和她們見見面,聽聽她們的技藝到底如何動人。 看過曲弄蝶和白夢之後,後面那些花妃人選雖然也是一時之選,但明顯的還是比她們遜色了一些,這也正常,沒道理讓陪襯的壓過主角。 放下畫冊,我閉目思考了一會兒,突然問道:「現在你們是否完全控制住建康的***場所?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考慮將教坊司也交給你們經營,而且也可以採取步驟取消朝廷管理教坊司,讓你們有更多的資源可用,以最短的時間控制住大宋所有的***場,然後好進行下一步的計劃。」 教坊司就是朝廷的官辦妓院,一般都是有專門的官員管理,其規章制度比之一般的私人妓院還有些過分。我早就想動手解決此事,只是春十三娘在建康的進度還是有些緩慢,所以就暫時先放下來。 現在建康對於春十三娘最有威脅的***閣和倚紅院已經都被收編,其他的想必不成氣候。雖然現在春十三娘一直是和梅直線聯繫,但照我的估計,春十三娘應該已經獲得建康***場的主導權,畢竟沒有誰的實力比她更雄厚的。 看到我興奮的目光,雲倚虹卻突然躲了一下,低著頭,語氣有些懦弱的說道:「其實,春姐姐和奴家現在還沒有控制住建康的大小勾欄,奴家覺得,現在還不到殿下大展拳腳的時候!」 「你說什麼?」感到意外下,我的語氣自然變的有些冷峻,「這麼長時間,又有我的鼎力支持,到如今卻告訴我沒有達到目的?你們到底在幹什麼?剛才不是還說發展順利嗎?難道是糊弄我的嗎?我現在缺的就是時間,朝廷的計劃也是迫在眉睫,如果你們這邊不能如期進行,你知道會耽擱多大的事情嗎?梅難道沒有告訴你們利害關係嗎?」 也許是被我語氣嚇到,雲倚虹媚態盡消,柔順委屈的解釋道:「其實奴家和春姐姐也盡力了,只是現在建康還有一人在和我們作對,奴家和春姐姐已經想了很多辦法,可是收效都不大,對方好像也有人支持似的,一直和我們對著幹。而且這個人也和朝廷中不少官員有來往,梅大人並不同意我們動用公子的力量,因此,這個事情的進度就被緩了下來。」 「是這樣?」我皺起眉頭,「何人如此厲害?難道建康前三家***場聯手都不能壓制她?」 雲倚虹聽到我語氣緩和,臉上又露出惑人的笑容,輕聲說道:「說起這個人,可真是非常有名,她就是明月舫的主人明月。本來我們一直沒注意她,可是前些日子我們才發現,她竟然暗地裡控制了建康十分之一的勾欄瓦捨,而且剩下那些不願意和我們合作的花樓也以她馬首是瞻,阻礙了我們的擴張。 這次春姐姐和奴家舉辦花魁大賽,除了提高名氣外,也有打破僵局的意思,如果宣佈弄蝶和夢丫頭是一家的話,那我們可以獲取的利益將更大,到時也可以借勢壓服那些頑固的傢伙!」 「明月?有意思,她一個人就能阻止你們,看來她還有些本事。她這次會來嗎?」 「我們送了請帖,應該會來吧!不過這個人很神秘,雖然人人都知道有這麼個人,但卻沒有見過她的真面目,平常和人見面也是蒙著面,其詳細情況傳說紛雲。就奴家得到消息推論,這個明月非常有可能會武功,而且還會類似於迷心一類的精神密技,就是不知她選擇和我們作對,到底是為什麼!」 「你們嘗試過和她談談嗎」 「試過,但對方拒絕見面,奴家有次還想用強,可是卻沒成功,派去的人稀里糊塗的就被人給打發了,到現在都沒弄清發生了什麼事情。」 聽到對方如此神秘,我的興致反到高漲起來,沉吟一番,我詭秘的一笑:「反正今天我有時間,就看看這個明月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明月歌,我到要看看她到底如何迷人!大賽什麼時候開始?」 雲倚虹看了遠處一下,突然站了起來低聲說道:「奴家去看看,只要人都來了,也許可以馬上開始!」 我頷首同意她離開,回頭掃了一眼修紫暄,淡然說道:「你不用看我,如果你想知道詳情,就去問梅吧,她會告訴你的!」 明顯感到站在背後的修紫暄原本順暢的呼吸停滯了一下,然後才又恢復那種平和綿長的頻率。面臨重大疑問,竟然可以一言不發,耐心確實不錯。 春十三娘進行的事情,對我大計影響也很大,所以我不能聽之任之,如果這次和明月不能達成認識的話,就算對不起,也要做一次了,因為敵人給我的時間並不算充裕。 就在我決定了自己的態度後,雲倚虹也帶著一臉迷人的笑容走了過來:「公子,花魁大賽可以開始了,請公子到台上去!」 我馬上站起來,連聲說道:「好,你帶路!」 見我動身,修紫暄讓葵公公一人陪著我上高台,自己和其他護衛散佈到一邊,隱隱將高台控制起來。 隨著雲倚虹來到高台之上的時候,我舉目向玄武湖中看去,發現停靠在這裡的畫舫影影綽綽,不知有了多少,看樣子,數量不下於四五十艘,估計玄武湖上的畫舫十之八九都來了。 我被雲倚虹安排在最中間的位置上,剛一坐下,就聽到遠處的觀眾發出熱烈的歡呼聲,其聲真如排山倒海,勢不可擋,看樣子,他們等的也很心急。 不過很快,其他的幾個評委也陸續走了上來,不過當看到當中的位置竟然坐的是我後,不少人都流露出疑惑的表情,顯然不知我是什麼人。有兩個傢伙還想來探我的底,被我胡扯了一通,弄的他們滿頭霧水,還一個勁的說久仰,久仰,讓我冷笑不已。 這些傢伙都是春十三娘和雲倚虹重金禮聘來的,也算是建康中比較有名的文人學士,只不過我對這些人一向不怎麼有好感,因為在朝廷的那些官員中,這樣的傢伙十有八九是要和做對的,只要是涉及到改革的政令,他們都會反對一番,很少有人能真正理會我頒布政令的本來意圖。 這些人很多人都認識,上來後竟然在那裡沒完沒了的互相恭維謙虛,弄的下面不少人都不耐煩的呼喝起來,我也頗感不耐,敲敲桌子,讓他們趕快入座。 雲倚虹也走上前去邀請他們,大部分的人都在她的勸告下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但還是有兩個傢伙沒理睬雲倚虹,自顧自的在那裡互相吹捧。 一個說對方才學冠古今,一個說對方詩詞驚天下,這樣一來二往的,兩人好像越說越興奮,似乎連來幹什麼的都忘了,連雲倚虹也一臉無奈的看著他們,不知該怎樣結束他們的這種恭維。 「哼,酸儒愚生,要說給我下去說!」我惱火的站了起來,快步走到這兩個傢伙身邊,一手一個的揪住他們,雙手一使勁就將他們從高台之上扔了下去。 「撲通」兩聲,在一片目瞪口呆中,這兩個討厭的傢伙就掉到玄武湖中,幾個護台的壯漢連忙去打撈救護,而剩下的評委則一臉愕然的看著我,不知我到底是什麼來路。 「可以開始了!」對著雲倚虹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走回坐位上,還對幾個老傢伙笑了笑,不過卻引的他們對我怒目而視。 幸好此時雲倚虹宣佈「花魁大賽」開始,在一片高聲歡呼聲中,評委席上的爭執沒多少人注意到。 隨著一聲激揚的銅鑼聲,玄武湖上驀然出現了一大片的火光,將整個玄武湖照的是纖毫畢現,映照出船頭上或站或坐的女子身影,接著每艘畫舫的船頭上又亮起四個大燈籠,上面書寫著這艘畫舫上的女子花名。 然後畫舫紛紛移動起來,先從左邊觀眾那裡通過,接著從評審台通過,然後又從右邊觀眾那邊通過,環行一周後再度前來評審台,在此途中,每個參選女子都要表演自己最拿手的東西,比如唱歌,跳舞,演奏樂器等等,凡是可以刺激群眾觀感的都可以。這也是對這些女子才藝最大的考驗,沒點斤兩的要想混下去,的確不是很容易。 如此一來,可以讓人很容易的找出自己要支持的人,而且兩邊的觀眾也可以借此表達出自己要支持的女子,擴大她們的影響力,設想的挺周到。 看著這麼多妙齡女子在眼前擺出種種美妙的姿態,表演著平常難於見到技藝,聽著一浪高過一浪的歡呼叫喊聲,我的些許不快早就丟到一邊,雙眼不斷的梭巡著,對每一個女子都在心中進行評比,點評,找出她們最與眾不同的地方。 這些女子論起姿色,大多也就中上而已,就是我皇宮中的宮女比她們強的就不知有多少,只是俗話說『三分相貌,七分打扮』,她們在經過精心的打扮後,給人的觀感又是不同,特別是舉手投足,含笑帶羞都有一種嫵媚誘人的風情,皇宮那些衣著單調的少女真是很難和她們相比。 怪不得別人都說家花難及野花香,看來還是有些道理的。 「水仙,水仙,水仙!」 就在我暗自將一些女子定為花妃候選人的時候,左邊的觀眾突然高聲歡呼起來,而且呼聲有越來越大的趨勢,比之方纔你喊你的,我喊我的有些不一樣,看樣子,已經有一個大眾情人產生了。 此時懸掛著『水仙』二字的畫舫已經行進到評審台前,一個女子正在船頭表演著水袖舞,超長的水袖在她的手中如同兩手的延伸,演繹出種種美妙的弧線,吸引著眾人的眼球。 她那柔軟的身姿也隨著水袖的飄舞而輕輕舞動著,如柳迎風飄,似荷隨波搖,柔美的少女體態被她表露無遺,讓人見之不能忘,這個女子本身的長相到成了次要的,幾乎所有人都被她的舞姿吸引住。 這個女子看來還是有些本錢的! 提筆在紙上重重寫上水仙二字,將她列為重點人物,其他幾個評委也各有支持,不過大致上和我出入不大。 接下來,還有幾個女子也獲得觀眾和評委的肯定,她們或表演古琴,或表演舞蹈,或表演雜技,都表現的很傑出,特別是有一個叫玉蘭的,她表演的是一套幾近失傳的編鐘舞,更是折服了全場的觀眾,甚至讓我都有心將她招入宮中教導那些宮中舞姬表演。 當這些女子表演完畢之後,隨著一聲極為古怪的鳴叫聲,一艘特大畫舫開始緩緩的移動,上面的燈籠赫然印著「白夢」二字。 當畫舫開動的時候,無論是觀眾和評委,都有剎那的安靜,接著爆發出震天的喊聲,比方才高過數倍,顯然,此刻,也是他們盼望已久的。 這艘畫舫沒有和其他畫舫一樣繞行,而是停靠在一個可以讓大多數人都看到的位置上,然後升起八個燈籠,將原本已經很亮堂的船頭更映照的如同白晝,無論遠近,只要不是近視都可以看到。 大家一下就被吊起胃口,剛才那些陪襯的表演已經很精彩了,如果這個白夢不能拿出一些出人意表的東西來,那對於她肯定不利,在這場花魁大賽中可能會落在下風。 沒讓人猜測多久,畫舫上突然傳出一陣奇怪的音樂,不同於那些常聽的,這個音樂的節奏感很強,曲調很活潑,甚至帶點輕佻,和現在流行的高雅莊重音樂大相逕庭,而且無論是宮廷,還是民間,我都沒有聽到過這種音樂,但偏偏我卻感覺到一絲熟悉的味道,好像這種音樂應該是我聽過的。 沒讓我想明白,在一陣突然拔高的音樂聲中,一個不斷舞動著身軀的女人緩緩的出現在船頭,雙手合十高舉過頂,像蛇一樣的扭動著軀體,充滿著一種難於表述的詭異和神秘。 此女面帶輕紗,上身只穿了一件露臍無袖短裝,高高挺起的胸部上被掛著一些不斷呈現流光異彩的七彩珠片,反射著耀目的燈光,一條輕盈半透明的燈籠褲僅僅只及臀部,將肚臍一帶的肌膚暴露在眾人的視線內,雪白晶瑩,性感迷人,在肚臍上還被安放了一顆絢麗的寶石,隨著身體的舞動,不時拽出一條移動的螢光,讓人看了只想吞口水。 在堅實俏挺的臀部上還有一條被綴滿發亮物的飄帶,斜斜的落在她的腳踝邊,除這些外,在她渾身上下,還有各種樣式的戒指,手鏈、項鏈、腰鏈、腳鏈等陪飾品,雖然種類繁多,但在她身上卻不顯得累贅,反到隨著她的舞動發出清脆悅耳的撞擊聲,另外增添了一層動人的魅力。 這個時候,我終於明白她要表演什麼。 肚皮舞,就是肚皮舞,這種盛行於阿拉伯世界的奇異舞蹈,沒想到已經傳過來了。 當她隨著音樂緩緩的舞動到船頭的中心位置後,音樂突然又是一變,變的急促而強烈,而原本緩緩舞動的她也如甦醒的女神一般,在誇張的腰部擺動中,渾身上下一陣急劇的搖轉,做出種種讓人眼花繚亂的舞蹈動作,身上的配物也在她的這種舞蹈下拽出各自的光芒和聲響,讓她看上去就如同一個搖曳生光的性感女神,正在唱出自己獨特的歌聲。 靈活的雙手配合著身體的動作,或如波浪,或如流水,或如蝴蝶,或如佛女,雖然沒有一個字的言語,但卻可以讓人清楚的明白她要表達的意境,以及這種意境帶來的那種直撼精神的美感,讓人感動莫名,有種只想拜服於地的衝動,或者加入其中,和她一同共舞,共同感受對生命的祈禱,對幸福的渴望。 很久以前聽說肚皮舞的起源是來源於一種祭祀的舞蹈,是用來祈求生育之神賜給女子後代,繁衍人類,是一種對生命由衷的渴望和乞求,是人類至高願望的一種肢體表現。 本來還不信,可是如今,我相信,這種舞蹈的確是一種很神聖的舞蹈,並不是常人慣常認為的艷舞,它誕生於真誠的渴望和誠心的祈禱,它是人類對生命後代不滅的企盼,是人類崇尚自然生育的美好願望。 靜靜的,我被眼前的舞蹈所吸引,所感動,什麼人世間的算計和陰謀都從我腦海中消失,剩下的只有感動後的感動。 一陣鼓聲突然響起,場中舞動的她,身軀美妙無比的一轉,隨著突然變化的節奏,瘋狂的扭腰舞腹,將肚皮舞最精彩的部分呈現出來,雙足雙手不斷的變化,錯綜複雜,讓人看看就覺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充滿著性感柔美的肢體語言,將女性的陰柔華美表現的淋漓盡致。 嫵媚嬌柔和優雅感性,傲酷神秘和熱情大方,這種種極端的特質被她的舞動糅合到了一起,帶來前所未有的視覺衝擊和精神震撼,使得場中數萬人都安靜了下來,默默的看著這人間美麗的一幕。 在所有人的屏息靜止中,舞動著的她以腰帶動著全身,單足立地,做出一個三百六十度的大旋轉,然後似若力盡一般的斜斜向甲板上倒了下去,就在大家的心被揪起的一剎那,一道瑰奇燦爛的焰火突然沖天而起,在猛然的爆炸聲中,一道神奇的火焰從她身上冒出,此時音樂也突然一停,讓大家的目光都放到那道火焰上,當火焰消失,那具帶來無比震撼的性感女神,已經從甲板上離奇失蹤。 整個人好像已經隨著那道焰火離開世間,又如同她本來就是天上的精靈,如今只是回到家中,幾乎讓人懷疑她是否在這個世間上存在過。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清脆的掌聲響起,此舉帶動了其他人,浪推山傾一般的掌聲狂湧而來,高呼白夢之名的狂喊幾乎要將一切吞沒,連玄武湖的湖水都似乎被這種狂熱的喊聲給掀動,使得上面的畫舫左右搖晃起來。 白夢果然就是白夢,她的靈思,她對舞蹈本意的把握,她對肢體語言的運用,都已經到了一個出類拔萃,開宗立派的大家境界,那些同樣將舞蹈表現十分優美的女子和她比起來,只能算是剛剛入門,要和她並肩,至少還需要更多的努力,或許終身也達不到。 她的確是人間舞蹈的精靈。 當直衝霄漢的歡呼聲落下後,高台上的一些評委也互相議論起來。 其中有一個老頭子摸著他的鬍鬚,倚老賣老的說道:「此女的表演雖然可謂絕佳,但卻過於輕佻,甚有淫褻之意,實在和聖人教導,以歌舞教人的本意不符,而且此舞顯然是胡舞,胡風淫穢,不合我中原禮法,此風不可長。老夫以為此女不可選當花魁,以免有誤導他人之嫌。」 「對,對,陳老說的對極!」幾個才將口水抹掉的傢伙也連聲附和,一時又有一些亂七八糟的言論出來。 「去你媽的,剛才你這老頭子看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現在卻***這麼說,這是選花魁,又不是選貞節烈女,你他們媽的又將那套聖人學說拿來,真是個老不死的!」聽的火大之下,一邊說,一邊抓起這個叫陳老的老傢伙扔了下去,乾癟的身體在台前劃過一條美妙的弧線,然後重重的落入湖中,發出沉重的聲響。 「你這人怎麼如此野蠻?雲老闆,雲老闆,啊,救命啊,救命啊……」 「撲通」「撲通」「撲通」三聲,幾個剛才附和陳老發言的傢伙又被扔了出去。 拍拍手,大呼道:「痛快,痛快,好久沒這麼痛快了!」一邊說,一邊還斜眼看著剩下的四個評委。 一個傢伙連忙出言道:「我看這個白夢的表演可謂眾女之冠,擔當花魁絕對是當之無愧,諸位意見……啊,小生沒反對公子,公子為何要如此對……啊!」 將這個傢伙扔下去之後,我才冷冷說道:「還有兩個沒表演,你就敢這麼說,擺明是敷衍我。幾位,不用害怕,繼續看,等會兒曲弄蝶就要出場了,大家好好的點評點評!」 看到我的目光,剩下的三個傢伙明顯的有一絲恐懼的表情流露,一個評委突然將肚子一捂,故作痛苦的道:「這位公子,我身體突然不適,想要提前退席,啊,救命啊……」 「撲通」這個傢伙也被葵公公扔到湖中洗澡去了。 讚賞的看了葵公公一眼,我才對剩下的兩個評委說道:「不要害怕,我是講道理的,坐下,坐下,好像要開始!」 不理這兩個膽戰心驚的傢伙,我的目光放到剛剛從湖中暗影處駛來的一艘大船上,船頭懸掛的燈籠上印著「弄蝶」二字,想就是曲弄蝶的花名。 剛才被白夢的那場表演弄的先入為主,就在所有人以為這艘畫舫會停下後再表演的時候,一絲若有若無的簫音從船上傳了過來,開始很輕微,就在大家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問題的時候,簫音突然變的清晰起來,就如同有人在耳邊吹響一樣。 此簫音很是奇妙,樂音好像帶著一種奇異的魔力,通過耳朵直貫入心底,撫摸著心底種種難於對人言的痛苦,猶如母親對孩子的呢喃祝福,女人對愛人的低語安慰,不引起人的半分反感,反到甘願沉醉其中,不想離開這美妙的感覺。 簫音若斷若續,忽如高山仰止,忽如流水低回,奧妙無窮,無論或高或低,始終打動著人心最美好的部分,一切嫉妒,猜疑,自私,任性等等負面情緒都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那種心神皆醉的入迷,天地獨行的灑脫,整個身心甚至靈魂都感到一陣顫動,感到一種如同醍醐灌頂的明悟。 原來自己在無意中已經錯過了這麼多的美好事物! 簫音突然轉柔變細,變的似乎縹緲無方,或飛揚於夜空,或揚起於湖水,或滿盈於畫舫,或缺失於心間,無論如何變化,自己的內心始終跟隨著簫音而舞動,如同跋涉在茫茫的雪山之峰,或如行進在無垠的曠野之地,又如泛舟湖上,和三五知己好友把酒言歡,指點天下。 蕭聲勾起了人心最美好的渴望情緒,讓原本只放於內心,不敢奢望的東西在心中活過來,吸引著人們去追求它,彷彿它本來就是觸手可及似的。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陣歌聲加入了進來,和著蕭聲,不斷的在天際徘徊,猶如夜靈的低語,讓神秘的夜空突然在眼前無限放大,變的迷人無比,讓人恨不得投身其中,盡情抒發自己的情懷。 此時心中的景象又是一變,彷彿看到一個艷麗無雙的少女正歡快的奔行在海灘之上,碧藍的天空,碧藍的海水,美麗的少女踏在柔軟的沙灘上,興奮的跳躍著,播撒下一竄竄銀鈴般的歡快笑聲,讓人沒來由的心生柔和,偏執和狹隘似乎都不存在,單純的就只為美麗的景象而感到由衷的欣賞。 沒有人聽的清歌聲的歌詞,或許這根本不重要,歌聲本身就已經說明她是獨一無二的,是無人能比的。蕭聲可以安撫人心中的創傷,激發他們追尋夢想的勇氣,而歌聲就能引導人們的心情,讓他們感動於美麗,學會愛護美麗,關心於美麗的延存。 無所謂誰高誰低,只能說兩者相得益彰,互相輝映,使得整個曲調更加完美,更加無缺,也讓人的內心接受了一次更深遠的洗禮,直覺精神靈覺猶如脫胎換骨一般的通透迷人,渾身只覺一種舒服到極點的爽快,使人不能言語。 白夢天舞明月歌,曲蝶弄簫風然琴。 除了明月,沒有人能唱出如此動人的歌聲。 這四個人的絕技實在是難分高下,同樣的動人,同樣的已經進入影響人精神的至高境界,強行要分出勝負,實在是對絕技本身的侮辱,是不能容忍的行為。 她們是神州藝術的代言人,也是世間最值得珍惜的寶物。 如果能夠讓她們一起表演一次,真是死而無憾! 原本徘徊低語的簫音和著歌聲慢慢的變高,在音量的最高處突然一頓,然後又慢慢的轉柔下滑,就在人們的心情被簫音引回身體之後,一聲極度柔美的樂音同時在心中響起。 如同在經歷了一場永生難忘的故事之後,又回到原點,讓人心生惆悵之餘又有了無限的希望。 簫音至此而斷,再無聲息,而歌聲也漸漸消失在湖中,不可再聞! 當所有人還沒有從簫歌合奏中回味過來的時候,一聲清越的聲音穿過重重距離,出現在眾人的耳朵邊。 「明月姐姐既然來了,何不出來和弄蝶一見!」 隨著聲音,曲弄蝶的畫舫船頭上人影一閃,一個淡妝素雅的窈窕女子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 在高挑的燈籠下,她的形象清晰的出現在眾人的眼睛中。 就在這一刻,我才明白為什麼畫師無法表現曲弄蝶的眼睛,那的確是一雙不可能被任何人所描繪的眼睛,在這雙眼睛中你可以看到對生命無限的讚美,可以看到對世事的天真無邪,可以看到對悲苦感同身受的同情,可以看到讓你靈魂發生顫抖的善良,甚至還可以看到對現實無奈的理解和接受。 實事求是的說,曲弄蝶的相貌並不算很美,雖然她的體態誘人,但說起長相最多也就中上,就是那些花妃候選人也有不少人勝過她,可是加上那雙魔幻般的眼睛,你只能感到她是無比的動人,甚至比白夢和風飄然都要美麗,看著她,猶如看著一個動人的美夢出現在眼前,讓人不能自拔,心甘情願的迷醉其中。 而她此時的衣著也是建康街頭最常見的衣服,是非常廉價的布裙,原本是不可能給她增色,但穿在她身上就是給人與眾不同的感覺,比之華服美裙,又是一種完全不同的風情。還有那雙手,十指纖纖,猶如一雙最完美的藝術品,讓人有種想從心裡呵護的願望。 此時她橫提碧玉的長簫,站在船頭四顧張望,似乎在尋找和她共同演繹了生命絕唱的明月,建康***場中另外一位讓人發狂的人物。 而我現在的心情卻不知是如何,當我當初聽到風飄然的琴聲,我覺得已經是天下無雙,但當我看到白夢的舞蹈,卻又覺得是舉世難尋,現在當我聽到曲弄蝶和明月的簫歌合奏,我竟然發現一生難以追求的美夢就在眼前,就在自己觸手可及之處,或許只能以感動莫名來形容我此時喜悅的心情。 「明月姐姐這次還是不願意現身相見嗎?」曲弄蝶沒有等到回答,語氣失落的對著玄武湖說了出來,動人的眼睛掠過陣陣失望,讓所有人都似乎感同身受,體會到她失望無奈的心情。 「弄蝶妹子還是如此執著,如果台上的評委願意答應小女子一個條件,小女子出來和妹妹相見又何妨!」就在大家感到失望的時候,一道悠揚好聽的聲音緩緩從四面飄來,充滿著一種吸引人的磁性。 「是明月姑娘!」不知是誰高聲喊了出來,這一下使得整個會場都沸騰了起來,不少人高聲呼喊著,有喊明月的,有喊曲弄蝶,還有喊白夢的,人聲鼎沸,聲蕩夜空,將整個會場的氣氛推到最熱烈的高潮。 「請大家安靜一下,明月姐姐的要求,不知諸位評委能否答應?」就在大家要失去控制的時候,曲弄蝶清越無比的聲音直接向我飄來,而我也感覺到,她那雙動人的眼睛也向我望過來,讓我清晰的可以讀到裡面懇求的意思。 「我看可以答應明月姑娘的請求!」 「對啊,對啊!我們沒意見,明月姑娘儘管提就是。」 「啊,你幹什麼,救命啊!」 「撲通」「撲通」 不等我說話就搶著答應,找死! 看著正在水中掙扎的兩個傢伙,我拍拍手,望著正一臉驚異看著評審台的曲弄蝶道:「如果明月姑娘的要求可以做到,我答應當然無妨,可是如若明月姑娘要我去摘天上的月亮,那我如何可以做到?所以嘛,還請明月姑娘將要求說出來,這樣我才能決定是否答應。大伙說是不是!」 「對啊,明月姑娘將要求說出來就是!」 「只要做的到,我們建康府的男人都會去做!」 「就算做不到,我們也會去做!」 「是啊,明月姑娘快出來吧!」 「……」 在一陣紛亂的叫囂之後,那道先前出現的磁性聲音又緩緩的飄揚過來:「其實明月的要求很簡單,就是請台上的這位公子答應放過和明月相關的諸般人等,不要強迫明月做一些不願意的事情,如此明月才能和妹妹相見!」 「快答應,快答應!」還沒等我回味這個要求的含義,那些等不及的觀眾已經高聲呼喝起來,簡直是群情激憤。 「如果他們沒有作奸犯科,當然不會有人找他們的麻煩,至於明月姑娘,只要你現身,就一定不會有人為難你。我答應你的條件就是!」巧妙的留了一點話尾,我爽快的應承了下來,能這樣和神秘的明月見面,或許可以有另外一些收穫,就是不知她的這個要求到底蘊涵著什麼味道,難道知道我要對她下手了嗎? 這也太聰明了吧? 在周圍群眾的歡呼聲中,曲弄蝶看向我的目光已經充滿驚疑不定,好像在懷疑我是什麼人。她的這雙眼睛的確不容易隱藏心思,這也讓人對她好感大增,在心理防線上降低不少。 「既然如此,明月就放心了!」伴隨著這道話音,一艘晃悠悠的小畫舫從一片華麗的畫舫群中行駛了出來,當船頭滑過畫舫間的陰影,出現在***明亮之處後,大家的目光自然聚焦在船頭。 一個身形窈窕的女子俏立船頭,一襲綵衣隨風舞動,不帶痕跡的勾勒出窈窕修長的嬌軀上面,那充滿無限美麗的峰巒起伏。 可惜的是,不知什麼原因,她帶著一條面紗,只露出一雙閃動靈活的雙眼,亮晶晶的,似若兩顆璀璨的星辰,帶著神秘,帶著誘人。 一頭烏黑飄逸的長髮似若隨意的披散在身後,亮澤光潤,被夜風輕輕吹動,根根髮絲不住的向空中飄動,描畫出一條條飛揚的痕跡,讓她充滿一種輕盈飛揚的風情。 她的氣質,不同於曲弄蝶如同月光鋪水般的靈動,也不同於白夢艷麗性感的誘人,更不類似於風飄然帶點飄然物外的出塵,她是屬於世間,她是那種可以望見,可以想見的塵世柔美,但卻又帶點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秘,讓人不自覺的想接近她,去瞭解她,探詢她身上種種的隱秘。 她就向一支燭火,引誘著人內心中的渴望,呼喚他們做那投火的飛蛾,在渾身焦灼中,感受那剎那的光熱。 真是一個人間尤物! 全場的聲音在她出現的開始就又安靜了下來,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聲表明這裡還存在相當數量的人群,甚或就連呼吸聲也比平時慢了一般,而且放的很輕,似乎生怕驚動了這位突然現身於人間的美麗精靈,使她從視線中又消失而去。 「此女生就媚態,實在是青樓不可多得的女子!」不知什麼時候來到我身邊的雲倚虹在我耳邊幽幽的說道,原本媚態逼人的眼睛正露出羨慕甚至嫉妒的光彩。能讓她這個見多識廣的美女都感到嫉妒,這個明月的確有過人的風姿。 「我看明月姑娘就是今年的花魁!」一個突然響起的聲音打破沉默,猶如一顆小石子丟進水中,帶起漣漪的同時,順便引發了一場波及全場的風波,讓整個人群一下就活過來,各種聲音又開始響了起來。 「對啊,對啊!」 「弄蝶姑娘更好,我看她才是今年的花魁!」 「對啊,對啊!」 「白夢姑娘表演的最好,她當之無愧的是花魁!」 「對啊,對啊!」 此時周圍的觀眾又開始叫囂起來,不過此時已經演變成對各自支持者的表態,只是我覺得這個裡面好像大部分人都是和稀泥的,他們根本就無法在三個同樣傑出的女人中選出最好的。 難不成今年又是要並列的?不過如今好像只有我一個評委了? 看了看空蕩蕩的評委席,我這才發現傷腦筋,這下連個商量的人都找不到了。 「公子,你怎麼了?明月此女突然現身,而且還鬧出這麼大的聲勢,逼使公子答應她的條件,只怕所圖非淺,倚虹擔心她已經知道公子的身份了!」就在我思考選出誰當花魁的時候,雲倚虹擔憂的聲音卻在我耳邊響起。 「無妨,本公子是什麼人,豈會害怕她的挑戰?不過,接下來該怎麼辦,你好像還沒告訴我?」我拿眼看著雲倚虹,讓她說出下面進行的步驟。 雲倚虹沒有繼續她的擔心,又露出那種嬌媚的笑容,柔聲說道:「本來才藝表演結束之後就是入圍者的文采表演,只是如今評委僅僅剩下公子一人,奴家看,公子可以先到畫舫上去對她們進行考驗,過後公子就可以對她們的詩文進行點評,然後從中找出優勝者。如果才藝文采都絕佳者,就是今年的花魁!不過奴家看,如果公子不偏心,今年只怕也不好分出勝負來!」 我沉吟一會兒,掃了一眼還在瘋狂喊叫的觀眾,點點頭:「我看就到曲弄蝶的那艘船上去,你將紙上的人都叫來,我在船艙中等她們!」 雲倚虹接過我寫滿花名的宣紙,然後將我引到台下,修紫暄等人不知從什麼地方又來到我身邊,同時我貼身的兩個女護衛,瑤紅和春籮也來了。 對她們一點頭,我走向早已停靠好的小船,此時春十三娘正站在船邊。 恭敬的將我引進小船之後,一大群的小船晃悠悠的駛出台下,向著曲弄蝶的畫舫開去,在路過畫舫船頭的時候,我發現曲弄蝶和明月二人正言談甚歡,曲弄蝶似乎正要邀請她到船艙中去。 驚鴻一瞥中,我偶然發現明月那雙滴水的雙眸有意無意的看了我這艘船一眼,而對其他和我並行的小船卻沒有多加注意! 有意思,這個蒙面女人的秘密還真是多啊! 從畫舫的船尾進入畫舫的時候,整艘畫舫已經被我的護衛全盤接管了,也不知他們是從什麼地方來的,反正等我上船的時候,整艘船就只看得到那些便裝的護衛,至於其他閒雜人,卻是一個不見。 當我帶著十多個人來到船上的客廳時,我發現明月和曲弄蝶兩人正坐一邊聊著天,見到我們一群人進來,曲弄蝶的眼中很明顯的掠過不快,似乎對我的打擾十分不滿。 真是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近距離的看到這兩個美麗的女子,觀感又是不同,曲弄蝶至情的精神,明月毫不做作的媚態,真是一時之選,無非高下,只是明月尚未露出臉容都已和曲弄蝶無非高下,如果除下面紗後又將是何等動人? 不過光看面紗後的美麗輪廓,也可知道這個女人的相貌不會差! 想到這裡,我竟然有種想撕開她面紗的衝動,在這裡,似乎沒人可以阻止我做任何事情! 「不告而進謂之強,強闖而進謂之盜,這位公子,你帶這些人就這樣闖進來,不覺得很失禮嗎?」就在我考慮要不要動手的關鍵時刻,那道熟悉的清越之聲在客廳中響起,將主人不悅的心情表露無遺。 「小蝶,你怎麼這麼說話?這位公子是評委,是來進行最後選拔的,你還不過來拜見?」沒等我說什麼,一旁的春十三娘已經開了口,而且還一個勁的給曲弄蝶打眼色。 曲弄蝶會說話的眼睛又露出深深的迷惑,紅唇正欲張開,一旁的明月已經用她那可比天籟的聲音說道:「弄蝶妹妹,我早就說過你太執著,一遇到開心的事情就將別的事情放到一邊,難道你還看不出,這位公子是大有來頭的人嗎?」 「哈哈哈,明月姑娘說笑,小生那裡有什麼來頭,只不過一個喜歡留戀煙花之地的無德浪子而已。只是唯有若弄蝶姑娘這樣執著於生命追求的女子,才能演奏出生命的讚歌,在小生心中,弄蝶姑娘對生命美好事物的無盡熱愛,比之明月姑娘對美麗的不懈追求,都是世間執著之人的體現,都是人世間最美好,最值得珍貴的寶物。這是小生的心裡話!」我將目光最後停在曲弄蝶的臉上,神情語氣一片真誠。 曲弄蝶靈動的目光閃過驚心動魄的喜悅之情,語氣變的歡快的說道:「原來公子果真是一個知音人,方才小女子失禮了!」 「無妨的,不過,小生職責所在,必需在三位姑娘中選出高下,如果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兩位不要見怪!」醜話先說出來,等會兒才好辦事。 明月對此笑而不答,曲弄蝶卻神情真摯的說道:「公子能夠聽出小女子和明月姐姐的心聲,自然也能品位白夢姐姐的舞蹈,只是可惜,今年再也沒有飄然妹妹的琴聲了!」 我看到她眼中流露出遺憾,心有不忍的說道:「風飄然姑娘的天音古琴也的確不在三位之下,每次演奏,都可以讓聽者如沐春風,如飲甘泉,心神迷醉而不可自拔。而且風飄然姑娘崇尚自然之道,以人心表達天音的追求,和幾位也是殊途同歸,如果四位能夠同台獻藝,想必世間美妙盡在於斯!」 曲弄蝶眼中閃過驚詫,大感意外的道:「公子竟然還聽過飄然妹妹的琴聲,不知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我一時沒留意,隨口就道:「就在最近幾日!」這是實話,前些日子我因為對政事感到煩悶,就去了樂師宮,在那裡,我聽到了風飄然的演奏。 「公子到底是什麼人?飄然妹妹現在貴為大內樂師,一般人是不可能聽的到她的演奏,就連小女子也有好些時日沒見到她了,公子怎麼可以聽到她的琴聲!」曲弄蝶的眼睛很自然的流露出懷疑。 被她這樣一問,我才驚覺自己的失言,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支吾著道:「這個,只是機緣巧合而已,對了,十三娘,我們不是還要評選嗎?我看可以開始了!」 曲弄蝶還想再問什麼,不過她旁邊的明月拉了她一下,似笑非笑的眼睛看了我一眼。 這個女人,到底打著什麼主意? 就在這個時候,修紫暄一腳踏了進來,雙眼一掃,在明月身上停了停,然後淡然自若的走到我身後,不過我感覺她的目光仍然看著明月。 「這位姐姐好美!」曲弄蝶喃喃自語,雙眼透射出由衷的讚賞和興奮,似乎如同看到一件夢寐以求的事物一樣。 「如果公子身後這位姑娘能夠參與此次花魁競選,那今年的花魁當無任何懸念之處!」明月不知想幹什麼,話鋒一下就轉到修紫暄身上,甚有咄咄逼人的趨勢,不過就算如此,她那美妙的聲音仍然讓人聽的舒服。 我在心中雖然對此事也是大表贊同,但現在我還是得開口維護自己的屬下,因為沒有我的允許,我身邊的人是不能隨意開口說話的,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規矩,修紫暄也不例外。 乾咳一聲,我大聲說道:「小生這次是來參加諸位姑娘的花魁競選,至於小生身邊的人,那是另外一回事情,和此事不相干,兩位,如今時間很緊,兩位是否可以抓緊,做出幾首拿手的詩詞,也好讓小生綜合評定!外面的觀眾可是對此緊迫的很。」 明月微微頷首,轉而對正呆呆看著修紫暄的曲弄蝶說道:「弄蝶妹妹,別發呆了,快做出你最拿手的詩詞來,這樣也好讓這位公子滿意!別怪做姐姐的沒提醒你,這位公子可是出了名的說一不二!」 看到曲弄蝶驚醒過來的目光又加深了懷疑,我也只有苦笑,對於這樣一個至真至情的女人,春十三娘選擇對她隱瞞,的確是有很有道理。不過這個明月卻句句帶音,字字帶意,看來十有八九她是知道什麼了。 不過她是怎麼知道的? 看著二人走到書桌邊奮筆疾書的樣子,我的目光中充滿著疑惑。 沒過多久,曲弄蝶就先做好,春十三娘接過後就遞到手上。 看著紙上一手秀麗的蠅頭小楷,我不住的點頭,不錯,光看這字就比我強多了。不過說起來,現在要想當個***場的紅人還真不容易,不僅品位要高,相貌要美,才學要好,而且個人的素質修養也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環,要有特有的獨特風情,在挑客方面也有一些特別的講究,不是光錢就可以擺平。 相比之下,後世的要差多了,那些從業人員基本上是抓到籃裡就是菜,出得起錢的是大爺,不知這是不是後世快節奏帶來的附加影響。 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輕聲念出紙上名叫『逝水』的詩句: 冷月無聲易愁憂,鏡花水霧難覓君。 時水逝去卿既沒,淡淡塵思淚已盈。 世間知己已難尋,唯有流水帶遠情。 慧劍斷情緣為何,明心見性憶尚存! 「好,真是好,弄蝶姑娘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出如此美妙的詩文,才女一詞,是當之無愧!」我滿意的大聲喊了出來,使的眾人側目。 「公子過獎,小女子不過是看詩文簡單,有意取巧罷了,實在是耐不得公子如此稱讚,請公子看了明月姐姐的再說也不遲!」曲弄蝶淡雅的話音沒有半分得意,對我的稱讚似乎並無半句放到心上去。 我還是頭次碰到這樣的事情,看了她一眼,接過明月送上來作品。 她是填的一首『摸魚兒』的詞牌,似乎是講一個哀怨纏綿的故事: 問蓮根、有絲多少?蓮心知為誰苦?雙花脈脈嬌相向,只是舊家女兒、天已許。甚不教、白頭生死鴛鴦浦!夕陽無語,算謝客煙中,湘妃江上,未是斷腸處。 香閨夢、好似靈芝瑞露,人間俯仰今古。海枯石爛情緣在,幽恨不埋黃土、相思樹。流年度、無端又被西風誤,蘭舟少住。怕載酒重來,紅衣半落,狼籍臥風雨。 整首詞,上闕表達的是一種哀怨纏綿,相愛之人卻不得在一起的無奈,充滿著深深的哀悼之情,更有一種鬱積難解的惜痛,悲苦無處可吐。 下闋的筆鋒卻又一轉,改對人間真情進行歌頌和褒揚,稱讚真正的愛情是不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消失的,稱讚愛情的美妙偉大,叮嚀世人永遠記著這人間的美好情感,莫要輕易拋去。 讀此詞,只覺心中迴腸蕩氣,盤旋多折,似有滔滔千言,但終歸難發一言,一切盡在詞中矣。 描寫情態,意遠情深! 「好,真是好,明月姑娘這首詞可謂人間絕響,道盡男女相思之苦,但又百轉千回,充滿對人間真情的謳歌,的確是妙,妙啊,你幹什麼?」正當我一個勁的稱讚時,我發現有人在背後拉我的衣角,沉淪在詞意妙境中的我竟然連想都沒想的回頭問了一句,此舉使得周圍的人大嘩,愣愣的看著我和修紫暄。 修紫暄估計也想到我會來這麼一手,不過她的反應卻十分迅速,連聲道:「這首摸魚兒本是金國元好問所寫,傳到大宋也是近年之事,這位明月姑娘竟然能默寫出來,看來對於此詞一定是熟記於心!」 「這是別人寫的詞牌,為何你要拿來充數?你竟然如此糊弄於我,可惡!」修紫暄這麼一提醒,我當然明白自己方才差點出了醜,這個明月,看來還真是存心和我過不去。 聽到我的怒聲責問,明月並無驚慌,沉著自信的說道:「明月非常喜歡此詞,而且明月以為公子既然被邀請為這個花魁大賽的評審,對於這些詩詞應該是爛熟於心的,沒想到公子竟然還需別人的提醒,實在是讓明月失望,明月覺得公子的這個評委資格實在有問題,看來公子並不適合當這個大賽的評委!」 這話說的嚴重,不過沒等我反駁,一道優雅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誰說這位沈雲公子不能擔當這個大賽的評委?可說當今天下,如果連這位沈公子都沒資格,那世間將無人可以擔任此大賽的評委,那些庸夫酸儒之流豈能和沈公子相提並論。 沈公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不僅對於行軍打仗,安邦定國,救治黎民,扶助孤寡這樣的國家大事瞭若指掌,這些詩詞歌賦,文章典籍更是不在話下。明月你拿一些生僻的問題,以偏概全,想借此來否定沈公子的才華,如果說,沈公子也出一題,你也答不上來,是否就可說你明月虛有其名,不配在這建康煙花之地佔有一席之地?沈雲公子,好久不見,可讓奴家真是想念!」 此時進來的白夢仍然是那身舞蹈的裝束,只是在外面披了一件薄薄的披風,沒有半點多餘贅肉的雪白肚腹仍然裸露在外,憑添了幾許難言的野性迷人,也將此女大膽的作風表露無遺。經過她的打岔,原本因為我發怒而帶來的一些緊張氣氛也消散不少。 雖然我對她仗義幫忙感到高興,但此時見到她看我的眼神就知道,她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不過她現在對我的神情,比以前可熱情多了,特別是她一邊回敬著明月,一邊向我這邊走了過來,更是表明她想接近我。 這多少讓我有些不快,清談的說道:「是啊,有段時間了。今天我是評委,白夢姑娘還是請先站到那邊去,等事情完了再敘舊!」 我的目光落到此時不再說話的明月身上,看不清她的表情,不過她顯然對白夢的到來並無什麼不快,如同沒有聽出白夢的諷刺之言一樣,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而白夢卻先是一愣,然後才嫣然一笑,轉過方向走到曲弄蝶旁邊,溫和憐惜的說道:「弄蝶妹妹,你今次可是撞到寶來,你的心願在這個世上唯有這個公子才能解答,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啊!」曲弄蝶不能克制的叫出來,然後靈動的眼睛又轉了過來,驚喜,懷疑,疑惑,不解,種種的情緒都在她眼中一閃而過,然後她才對白夢說道:「白夢姐姐,你說的那個人就是這位公子!」 「是的,這個公子的本事可是大著了!」白夢大有深意的目光在我身上梭巡著,似乎想要重新認識我一樣。 我不高興的回望她一眼,提醒道:「我現在是評委,和大賽無關的事情以後再說。明月姑娘將他人詞做充數,當視為棄權,白夢姑娘,該你了!」 「啊!」聽到我宣佈明月棄權,不少人都露出驚訝的神色,反到是才進來的雲倚虹一臉燦爛的笑容,不知她是高興還是別的。 「公子裁斷的是,明月的確是有違規則!」當事人明月此時到顯得很平靜,文雅的一行禮,然後退到一旁。 曲弄蝶的眼中先是愕然,然後流露出惋惜,遺憾的神色,讓我看的非常心動,這個小妮子,真是讓人憐愛。 「奴家的詩詞遠不如弄蝶妹妹,奴家也棄權好了!」白夢不知為什麼,竟然也宣佈棄權,這讓大家的神態多少有些異樣。 搞什麼,一個用抄的,一個乾脆就不寫了,當我是混干飯的? 很不滿意的掃視了白夢和明月兩眼,冷冷的說道:「既然白夢和明月二位姑娘都棄權,那今年的花魁人選就是曲弄蝶姑娘,白夢和明月二位姑娘因為才藝表演各有千秋,無謂高下,則並列第二名!諸位可有意見!」 「恭喜了妹子,得這位公子親封花魁,可是前世修來的福氣,不過以公子這般的人物,既然封了弄蝶妹妹做花魁,何不索性大方些,給妹子一個心願,我家的小月可是對公子給她的心願感恩的很啊!」白夢巧笑倩兮的樣子讓我感覺她這次是在算計我,而且好像還有對我以前所做所為不滿的調笑。 我的眼光迅速的從她身上移開,剛放到曲弄蝶身上,就發現她那雙好看的眼睛正直直的注視著我,目光中有種渴望請求,似乎她真有什麼為難的事情需要我幫助似的。 明知不應該,但我就是不想讓這雙眼睛失望,無奈的搖搖頭:「弄蝶姑娘,如果你真有疑難,可在大賽結束後去東面找我,想必會有讓姑娘滿意的答案!十三娘,這裡交給你了,雲老闆,你跟我出來!」話音未落我就匆匆而去,不給任何人攔住我說話的機會。 白夢和明月兩人不知在想些什麼,相比之下,心思單純的曲弄蝶就可愛多了,和她在一起,想必會很輕鬆。 出了船艙,我就對身後跟隨的雲倚虹說道:「那幾個花妃就按照我紙上寫的選出來。我今夜會在行宮畫舫上過夜,你將這邊事情處理後讓曲弄蝶過來。那個明月居心難明,我懷疑她心中另外有圖謀,你要小心應對!」 雲倚虹沒有多問什麼,點點頭就輕聲說道:「公子放心,奴家會將一切打點好的,不過公子,奴家前些日子在院中發現一批不明人物,聽他們的口音好像是川中一帶的,言語中多有對公子不敬的議論,奴家懷疑他們另有所圖,公子還請當心!」 我沉吟一會兒道:「我知道了,你去做事吧!」 雲倚虹嬌媚如故的一笑,盈盈行禮後才轉身離去,搖曳多姿的背影讓我不自覺的吞了一口口水。 真是個愛勾引人的妖精! 乘坐小船離開後不久,後面就爆發出一陣直掀蒼穹的歡呼,呼喊「花魁」之聲不絕於耳。 我回頭望了一眼,淡然一笑:不管怎麼說,今年的花魁還是按照己方的設想,落在曲弄蝶身上,這對我們的發展想必幫助很大吧! 快要靠近行宮畫舫的時候,我才醒覺岳雨自從離開後就一直沒出現過,這個傢伙不會是自己偷偷溜了吧? 讓花勝去找他之後,我一邊猜測這個傢伙的動向,一邊爬上巨大的畫舫。 行宮這邊的畫舫比這次花魁大賽中最大的畫舫還要大,還要華麗,而且舒適奢華之處也是那些畫舫不能比。原本這艘畫舫是給我父皇準備的,不過他沒福分享受,到是便宜了我。 此時畫舫上的燈籠已經掛起,五光十色,在黑暗的湖面十分顯眼,不過隨著後來幾艘護衛畫舫的加入,這艘畫舫就不是那麼特別,反到像一個被保護的臃腫巨人。 沒過多久,花勝就將岳雨找來了,此時岳雨的身邊竟然還帶著配給他的護衛,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似的。 原本我是想問他幹什麼去了,但看他心事沉重的樣子就改口說道:「你是不是累了?如果是的話,就先去休息。」 岳雨似乎沒有聽見我在說什麼,先是無意識的點點頭,然後才猛然醒覺道:「對不起公子,我剛才想到一些事情,請公子見諒!」 「你今天是怎麼了?自從來到這裡就心事重重,到底是什麼事情?」 「這個,其實有一件事情一直沒和公子說,當初我回建康的時候,曾經和川中十八峒的人有過接觸,她們來到建康後,我也一直派人跟著她們,可是今天卻失去了她們的消息,我擔心事情有變,所以公子還是盡快離開這裡才是。」 「就這事?這有什麼好擔心的,無妨,無妨,幾個異族小兒而已。今天的花魁等會兒就要來,你見見,的確是個內外具美的女子,保管讓你覺得不虛此行!」 「公子,我一向對此不甚喜好,如果公子不願意離開的話,可否給我安排一個房間?」 我看了他兩眼,點點頭,無奈的說道:「那好吧,你去左邊那艘畫舫上歇息,等明天我走的時候再叫你!」 岳雨沒有多言,微微一恭身就離去了。 見他離去的背影,我沉吟片刻,然後轉身對身後的修紫暄說道:「岳雨這個人做事極為穩妥,他認為有問題,十之八九不會差到那裡去。你說如果真有人要圖謀不軌,會否和這次花魁大賽上的人有關?」 修紫暄秀麗的眉毛輕輕佻了挑,好半晌才有些猶豫的說道:「其實紫暄發現了一件非常可疑的事情,只是不能肯定,所以不好對殿下說!」 「你發現了什麼?」 「就是那個明月,她未現身前和曲弄蝶對話的那種功夫很像我隱谷的一門絕技,這種絕技的效用就是讓人不能發現說話者的方位,這是本門獨有的一種功夫,但紫暄卻不記得有這樣一位同門。 另外,紫暄有幾次都注意到,那個明月一直在偷偷的觀察殿下,在畫舫船艙中的時候,她看殿下的眼神很怪,甚至還做出了某種似乎是試探的動作,不過當時葵公公退了一步,她就停止了這種動作。整個過程極為短暫,而且不注意很容易就忽略過去了。」 修紫暄說完,她的目光就轉向葵公公,顯然想要他來回答。 和我詢問的目光對了一下,葵公公恭敬的彎下腰道:「老奴其實沒有任何發現,只是當時覺得殿下防護上出了一點漏洞,所以才退了那麼一步,當時老奴只顧著殿下,沒有留意這個女子,或許其他人有看到!」 我點點頭,讓他去問問,不久,那個向無雙就被找來。 「剛才屬下確實看到那個明月腳步微微動了一下,如果此女會武功的話,那她就可以借此發力,藉著屬下等人剛進船艙的空隙,從船艙東面攻入屬下等人的護衛圈內,當時屬下注意到了這一點的時候,葵公公就已經將對方的進路堵死,而對方並無任何異常,所以屬下就認為可能是巧合!」 聽到向無雙的證實,我想了想明月提出的露面條件,以及她戴著面紗和我們見面,結果包括我在內,所有人竟然沒要求她解掉面紗,這個事情現在想起來的確是不可思議。 估計當時我是被她們的表演弄的精神興奮,竟然就這樣讓她過去了,而其他人就是想到,但看到我沒有說話,估計也不會說,真是有些失策! 就在我為沒有要求明月除下面紗的要求感到後悔的時候,從前方突然傳來那道熟悉的,帶著無比磁性的聲音:「那邊是否是沈雲公子,明月有事要和公子商議!」 此時玄武湖的花魁大賽現場還是一片紅光,不時還可以聽見興奮的叫喊聲,如此說來,明月是沒等大會結束就跑來了,而且還這麼說,難道事情真的不是那麼簡單? 明月她是有為而來! 就在我沉吟不決的時候,那道美妙的聲音似乎從另外一個方向繼續飄來:「沈雲公子身邊高手如雲,放之整個江湖都無人能比,難道還會怕了小女子不成,況且小女子此來,還給公子帶了一件禮物,公子一定會感興趣的!」 我神情一動,掃了一眼正看著我的花勝,他馬上心領神會,高聲說道:「我是此船的總管,來人可是明月姑娘,公子此時有事情,如果東西很重要的話,你可以將禮物交給我,然後由我交給公子決定是否見你,你看這樣可好?」 「呵呵呵……!」突然從四周傳來一竄銀鈴般的笑聲,飄忽無比,根本不能讓人判斷出來人的方位,只感覺聲音似乎從四面八方中傳來,玄妙無比。 「沈雲公子何時變的如此縮頭縮尾?你明明就在船頭,何必還讓手下人來敷衍小女子?小女子是誠心給公子送禮物來的,請公子先看這封信物!」笑聲消失後,那道聲音又出言嘲諷了我幾句,然後就無聲息! 不久,前方負責警戒的護衛就送來一封書信,花勝接過檢查之後就轉交給我。 我一接過書信,赫然發現上面竟然寫著「賢德王妃親啟」署名的竟然是四川制置使桂如淵。 這個桂如淵本是安丙的舊人,但因為他一早表示投靠於我,而且其本身在四川還有不小的勢力,再加上我對四川另外有打算,所以我一直沒有怎麼動他。此時在四川論及實權,他還在名義上的總督張世年之上。 抽出裡面的信紙,我看起上面的內容,說的並非什麼隱秘的事情,無非就是說四川這次遭遇水災,請姿兒看在以往的交情上對我進行說項,一來免除一點賦稅,二來要求朝廷給予賑濟。不過他在信中卻大力抨擊四川總督張世年,說都是因為他,所以才導致這次四川受災等等,不過卻沒有提及罷免張世年的話,看樣子,他也知道過猶不及。 桂如淵這個人一直和張世年不怎麼對路,屢次上折向我告發張世年濫用官威,引得川中三路震動,要求撤換他。當時我以為他是看上四川總督的官位才會這樣,所以只是安撫了幾句就沒理他了,不久,他也許是明白過來,也就沒再上折了,怎麼這次會給姿兒來這一封信? 此信到底是真是假?而且聽信中的語氣兩人很早以前就認識,這又是怎麼回事?四川遭遇水災的事情並沒有信上說的這麼嚴重,張世年也採取了非常有效的措施,前些日子我還表彰了他,這次桂如淵來這麼一手,到底是什麼目的?他真的只僅僅要求姿兒的幫助嗎?他又憑什麼認為姿兒會幫他?他和姿兒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越想越覺得事情蹊蹺,而且越想弄明白這個裡面的奧妙,不說其他,就光涉及到姿兒,我就不能不弄個水落石出。 「明月姑娘,你這封信本王很感興趣,你如果還有其他的東西,請一併交給護衛送來,如果真的對本王有用,本王一定會重賞於你!」既然對方將這封信都送來,就無謂再藏頭縮尾的,索性公開說出來,至少在氣勢上就勝了對方一籌。 我的聲音在夜空中傳開不久,那道熟悉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殿下既然不再決定隱藏身份,明月怎好不答應殿下,請殿下讓前方的畫舫讓開,明月要親手將這些東西交到殿下手上!」 我對花勝一點頭,命令馬上就被傳達出去,不久,在我方一艘畫舫,幾艘巡邏船的護送下,那艘我見過的畫舫又晃悠悠的出現在我視野中。 明月還是一身綵衣的站在船頭,如同艷麗的女神,正在向世人展示她的美麗的風姿和體態。 在離我的畫舫大約一丈的時候,一艘我方畫舫攔住了明月的畫舫。 「請將東西交給你對面那艘船上的人!」我的聲音有著不容置疑的語氣,就向我平常發佈命令一般。 明月似乎怔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才笑著說道:「明月差點忘了,現在沈雲公子又變成淮王殿下了,不過淮王的口氣就是與眾不同,明月好像出了聽從,沒有別的選擇了!」她巧笑倩兮的說出這番話,將原本變的嚴肅的氣氛沖淡了不少。 「本王不喜歡和人說東道西,將東西拿過來,只要有用,你的合理要求本王都會答應!」如果她真是抱著善意而來,她此時就應該知道取捨。 「不行,我手中的東西必需親自交到殿下手上,其餘人不能從我手中得到任何東西!」明月輕柔但堅決的語調在夜空中迴盪,雖然現在看不到她的人,但我也可以知道,她對此是不可能妥協,因為這才是她最終的目的,看來她是覺得將一切準備好了! 可惜,為什麼這樣一個色藝雙絕的女人一定要是本王的敵人。 「如果是這樣,東西你拿回去,本王不想要了!」我的語氣充滿著調侃,而且顯得漫不經心,給對方一種我並不在乎的感覺。 「殿下果真厲害,但不知殿下對西夏在西北兩路的佈防圖是否有興趣?明月這裡就有一份!」 我聽完,露出苦笑,看來對方真的是要死抗到底了。 「沒興趣!」我的話語毫不客氣。 「既然如此,明月只好出最後一招了,明月這裡還有一份關於殿下的賢德王妃不守婦道的證據,如果殿下拒絕了明月,明月在羞惱之下,說不定就會洩露出去,到時對殿下的影響不知會如何?不知殿下現在還肯不肯見明月一面?」 我聽完面色大變,胸中只覺氣憤無比,逕直說道:「好,既然明月姑娘如此堅持,本王豈能不遂了姑娘的願,不過世事難說,明月姑娘就算費盡心機,只怕結果仍然一樣!」說完,我不顧修紫暄等人勸阻的目光,讓前方的畫舫讓開,然後走上畫舫頂樓甲板,使得我可以居高臨下的看著前面的明月! 既然你如此有信心,就讓本王看看,你到底有什麼本事!不過你膽敢誣蔑姿兒,本王一定會讓你知道後果! 當明月和我雙目相對的時候,我突然覺得她似乎在苦笑,似乎充滿著遺憾,不過沒等我弄清楚,她那極為好聽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殿下真是膽大,難道就不怕明月是圖謀不軌嗎?」 我微微一笑,反問道:「你覺得本王會相信你到這裡來的原因是因為仰慕本王嗎?」 「呵呵呵……和殿下說話真是很有趣,不過我確實很仰慕殿下的!」明月發出清脆的笑聲,然後突然向我扔來一物,「這個裡面就是殿下想看的證據!」 「碎了它!」 「錚」的一聲,一個護衛出了刀,一片銀光閃過之後,夜空中飛出片片碎紙,飄散在玄武湖上,猶如一隻隻蝴蝶,落入水中,消散於世間。 「你,還,有,什,麼,手,段?」我盯著明月流露出意外的雙眼,一字一句的慢慢的說道,不到最後一刻,我並不願意讓這麼美麗的生命毀滅在自己的手中,那會讓我覺得很難過。 「殿下的手段果然出人意表,不過殿下猜到小女子下面的手段嗎?」明月突然掃了一眼圍著她的眾多護衛,語氣顯得從容不迫,似乎並不為剛才那件事情感到任何意外。 「本王很希望能看到姑娘懸崖勒馬,不要做那飛蛾投火的蠢事,別人答應你的事情,本王也可以給你!」我此時的語氣中,有種少見的真誠。 明月聽後突然默然下來,然後微微一搖頭,一聲輕輕的歎息出現在我耳旁,就在我以為她要動手的時候,她臉上的面紗突然落了下來,一幅讓我驚訝感歎的美麗面容出現在我眼前。 本來我以為修紫暄已經是美麗的代表,但明月露出她的面容後,竟然和修紫暄無分高低,甚至在某些方面比修紫暄還要動人,還要迷人。 在一幅清秀細膩的臉容上,有著猶如上天的神靈親自雕刻的五官,精緻到極點,沒有任何瑕疵,配上細膩潔白的肌膚,似如凝脂溫玉纖塵不染,雖然此時她原本神采動人的雙眼變的冷峻冰冷,但這並沒有絲毫影響她的美麗,反到更增添了幾分冷艷神秘的優雅。 玲瓏浮凸的健美身材加上艷麗無比的臉容,完全可稱的上是上天的傑作,是人世間最美麗,最動人的一件藝術品,而且,不同於修紫暄讓人難於接近的淡雅美麗,她的美麗是誘惑的,是迷人的,是讓人想入非非的,是讓人甘心當那撲火的飛蛾的。 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就是說她這樣的女人,在猶如仙女般的美麗中帶著魔女引人下地獄的誘惑,讓人心動,讓人不可自拔,讓人心甘情願。 她的動人處並不僅僅是那艷麗無比的容貌,也不是那讓人呼吸頓止的身材,她還有一種從骨子中透出的,一種堅強糅合著軟弱的奇異氣質,讓她渾身上下充滿著楚楚動人,引人無限欣賞愛憐的美麗神韻。 你可以看到,可以感受到這種神韻,可是讓你描繪,讓你說出,你就會發現自己竟然無從開口,因為她的神韻你根本無法形容,只能被動的被她吸引,被她迷住,不由自主,也容不得旁人褻瀆,這是獨一無二的美麗,是讓人瘋狂的誘惑。 她驚人的美麗讓你找不出任何一點瑕疵,那雙冷峻黝黑的雙眸,透露著點點智慧和決斷,使人可以輕易的瞭解到這個女人那同樣精彩的內在,同樣是無比的動人,同樣的讓人不可自拔。 她那獨特的聲音,更是上天對她的最大恩賜,只要她願意,她的笑容,她的聲音就是最厲害的武器,會讓鐵石心腸的男人都變成繞指柔,如果再加上一點媚惑,那更是不得了,絕對可以讓人瘋狂,讓人心神動搖。 無論我遐想過多少次,我都沒想到過明月她的面容露出來後,竟然如斯美麗,真是猶如夜空中的明月那樣明耀迷人,那樣讓人遐想無窮,那樣既充滿聖潔又滿是誘惑,冷艷中帶著無限的嬌柔和媚惑。 如果說修紫暄是白晝中的仙子,那她就是暗夜中的精靈,在凜然不可侵犯的氣質中,多了幾分任人採摘的誘惑,吸引著人做出身不由己的行動來。 她絕對是絕色中的絕色,極品中的極品,這樣的女子真是上天對人間最大的恩惠,因為她的美麗會讓你覺得生命有更多的意義存在。 就在我失神的剎那,明月突然雙手前伸,一對碧玉的鐲子出現在我的眼前,翠綠的玉石配上潔白的皓腕,這種強烈的對比讓我雙目差點失神,只懂得呆呆的看著她的鐲子,看著這對鐲子在她的有意的碰撞下斷裂開來,發出清脆無比的響聲,傳出老遠老遠。 這個舉動一時讓我心神充滿著惆悵和遺憾,似乎面前的一切都不重要了,都和我沒有關係,我只是一個局外人。 「大膽!」就在我失神的瞬間,一聲怒聲嬌喝入我耳朵,讓我神智一清的同時,也看清目前的局面。 一道白亮的劍影帶著嘶嘶的破空聲,越過重重距離,以讓人目眩神移的速度向我衝來,其目標赫然是我項上人頭。 與此同時,原本一片安靜的明月畫舫中,玄武湖的水面下,甚至我們自己畫舫中的船舷上都突然湧出了大量的黑影,這些黑影一現身,或攔住我的護衛,或捨身向我這個方向撲來,甚或乾脆將手中的兵器做為暗器投擲了過來。 一時呼呼之聲不絕,夾雜著鋪天蓋地的氣勢兇猛無比的撲了過來,猶如一隻猛虎,想要將我吞噬掉。 雖然心神有剎那的被分,但我身邊的護衛無一不是心志堅定之輩,在刺客一動手的時候,他們就驚醒過來,不用任何思考,身體就按照平常的訓練,或圍住我,或迎戰刺客,或走到一邊準備狙擊對方,沒有任何慌亂,有的只是有條不紊的佈置。 在這些刺客中,對我最有威脅的還是明月的劍光,在我們所有人驚覺前,這道劍光已經離我不過數個護衛的距離,這也是對方刺殺核心的所在,但也是最難完成的任務。 迎著明月的劍光,向無雙首先動了,握掌成拳,如山的拳勁衝向了明月,捨劍取人,直攻對方的核心所在。 修紫暄的反應也不慢,面上淡然無波,一片平靜中背上的長劍出鞘,一道分毫不比對方遜色的劍光在我身前舞動起來,激烈的劍氣發出嘶嘶的低吼,在我面前布下層層的防禦,只要阻的對方一下,我身邊的高手就會將她團團圍住,到了那時,就算她的武功可比四大宗師,也將無可作為。 修紫暄的劍氣後發先至,和明月的劍光首先接觸上,一陣刺耳的尖嘯之後,雙劍交錯,發出令人心神一沉的碰撞聲,與此同時,向無雙浩然莫御的狂猛拳勁也狠狠的攻入明月的防護之內,將她飄飛的綵衣硬行的壓了下去,拳勁及體的時刻,正是明月全力攻擊修紫暄的防護時刻,時間拿捏的十分精妙。 雖是第一次合作,但這兩大高手還是讓明月這個刺客毫無機會。 電光火石中,我發現明月那淡然艷麗的臉上閃過一絲決然,沒等我看明白,她突然嬌聲大喝,清脆無比的聲音帶著拳勁及體的悶響在空中響起,一道鮮艷的血色飄帶突然出現在我的眼前,凜然的寒氣讓人心生顫慄。 好個明月,竟然用身體硬接了向無雙一拳,還以此借勁,強行的突破修紫暄的防守,硬性攻到到我身前來。雖然看上去很厲害,但我知道,她現在不過是比死人多了口氣,從她開始的時候,就注定她會失敗。 看著她身上不斷甩出的鮮血,我的心中充滿著憐憫不捨以及遺憾,一個這樣傑出的女子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做?一個可以用歌聲讚頌美麗的女人為什麼一定要充當生命毀滅的殺手?難道世間的一切真是矛盾到無可化解嗎? 望著迎面而來的劍光,我只覺得可惜。 當葵公公的背影出現在我眼中後,那道燦爛的劍光就從我眼前消失。 一個臉色蒼白,正不斷從口中流出鮮血的美麗女子被葵公公抓住了咽喉,潔白細膩的脖子和枯瘦的手指成了鮮明的對比,原本發出耀目光彩的長劍已經脫離了原主人的掌握,正被這個枯瘦手指的主人捏在手中,隨時可以切掉原主人美麗的頭顱。 沒有人可以和葵公公比速度,就算四大宗師也不行,強弩之末的明月根本無力應對葵公公,只是她能讓我身邊的三大高手聯手收拾她,其實力也算不錯。 「不要殺她!」不知為什麼,我就是不想看到明月死在我眼前。 葵公公從來不會違背我的意思,他將明月手中的長劍遞給一個護衛,然後將明月提到我身邊,從頭至尾,什麼也沒說。 看著面前雙眼緊閉,氣息奄奄的明月,聯想起剛才她脫下面紗的驚艷時刻,我的心裡某處有種難言的軟弱,原本的心狠手辣似乎離我而去,有的只有對這個女子的憐惜之情。 「她的傷勢如何?」不論如何,她都是一個值得我救的人,就算她是來殺我的,但我卻不能狠心看著她死,或許我已經喜歡上了她的歌聲,或者是她這個人,或者現時的我根本蠢的無可救藥了。 「內腑離位,渾身多處經脈破裂,左肩鎖骨被斬斷,心臟上方被刺傷,左腿骨折,命在旦夕!」葵公公的語氣沒有夾帶任何情緒,猶如通報一件物品一般的將明月的傷勢說出來。 我看了他一眼,轉而問造成這些傷患的人道:「如果要救她,你們覺得應該如何做?」 修紫暄和向無雙對望了一眼,然後一起搖頭,由修紫暄開口道:「她為了突破紫暄和向護衛的防護,硬挨了紫暄三劍和向護衛兩拳,在葵公公攔截住她之前,紫暄的劍決真氣已經擊破她的經脈,而向護衛的天雷拳更是將她的五臟六腑都擊傷,她的內在生機其實已經斷了,現在就算我們想救她,也是無能為力!」 「你說什麼?難道你讓本王看著她死嗎?」不知為何,我的心情竟然焦躁起來,竟然對著修紫暄大聲吼了起來。 修紫暄沒有分辨什麼,只是看了我一眼,不確定的說道:「如果殿下真的要救她,只有將一道生去找來,也許還有辦法可想!」 「那還不快去!」我想都沒想的說道。 「難道現在去嗎?殿下請看看周圍!」修紫暄的語氣平淡中透露出一種不滿。 她一提醒,我猛然醒悟過來,看了看周圍,發現那群刺客已經被我的護衛攔下大半,少數幾個衝了過來的,也被其他護衛給攔截住。 衝過來的刺客中,其中要屬一個拿著斧頭的壯漢最厲害,雙手揮舞著,無匹的力道向著四方激盪開來,兩個手拿單刀的護衛雖然武功比他要高,但根本不敢和他硬碰,只是纏著他,不時向他巨大的身軀上遞上幾刀,留下一道不算致命的傷口。 這個壯漢也許是屢攻不果後感到不耐,突然大聲怒吼起來,大斧突然如風車一般的旋轉起來,飛舞的斧頭帶著寒光在夜空中拽出一道道玄弧,層層疊疊的斧影向著四周播撒開來,猶如洶湧的暗流,讓人不敢輕挫其鋒。 這一招似乎對兩個護衛造成極大的威脅,手中的單刀一連幾次被對方砍中,砰砰之聲不絕,不過他們在對方的配合下,你退我進,硬是沒讓這個壯漢前進一步,使的這個壯漢空自怒吼連連,卻根本無法可想。 就在其中一個護衛看準時機準備再給對方一刀的時候,突然從這個壯漢身後飛出一條紅色的細影。還沒讓人弄明白是什麼東西,這個護衛渾身一震,竟然就這樣軟倒了下去,這個壯漢的大斧徑直向他劈了過去,如果被他得逞,這個護衛鐵定會被分成兩半。 另外一個護衛見狀,顧不得其他,一刀攔住了對方的大斧,雖然單刀被磕飛,但終於搶了這個護衛退到一邊,另外一個手拿長槍的護衛迎了上去,對著對方的大斧,半步不讓的攻向對方,在極短的是時間中,一連攻了三十六槍,將這個壯漢一連逼退了好幾步。 就在這時,那道奇怪的紅影又出現了,這名使槍護衛槍一橫就攔截住紅影,但沒想到這條紅影竟然一下纏到槍桿上,然後順勢就爬上了這名護衛的雙手。 這名護衛大叫一聲,槍一丟,也倒了下去,但也讓我們看清紅影是什麼東西。 竟然是條紅色小蛇! 「殺了它!」 我的斷然怒喝中,一道如同雷電般的暗器飛了出去,砰的一聲將這條小蛇釘在甲板上。 是一枚袖箭鏢,此時被它釘在甲板上小紅蛇正痛苦的扭曲著身子,似乎想掙扎逃跑。不過沒等它如願,又是一枚袖箭鏢,將這個小蛇的頭顱給釘住,細長的身子一陣無意識的抖動掙扎之後,就再無動靜。 掃了一眼發鏢的唐玉,我還沒說話,那邊突然傳來一個少女的悲痛的尖叫:「你們殺了小紅,你們竟然殺了小紅,我要殺了你們……」 我循聲望了過去,發現一個渾身黑衣,並蒙住面孔的女刺客現身在甲板上,此時如同瘋狂一般的衝向那條小蛇,看樣子,她才是小蛇的主人。 唐玉看了我一眼,我搖搖頭,這些刺客論及整體實力比我的護衛差了甚多,光憑外圍的那那些護衛就已經足夠了。 果然,沒等這個女刺客衝到小蛇邊,一個手拿雙鑭的護衛就迎了上去,雙鑭一揮,這個女刺客就被打的向一邊飛了過去,落入緊挨著我這艘畫舫的護衛畫舫中。 木屑飛濺中,這個女刺客竟然撞破了懸窗,滾入了那艘畫舫中的船艙中。 看到這個女刺客竟然這麼差,我皺了一下眉頭,隨口問道:「那條船有誰?」 「是大將軍和他的護衛,屬下這邊的同僚並沒有上船!」向無雙開口回答了我的問題。 「那就沒什麼事情,繼續看著他們!」我看了那邊畫舫一眼,然後指了指那些刺客,「向無雙,你馬上去將一道生找來!」 向無雙領命剛走,一個護衛突然大聲喝道:「來人用毒,大家注意!」 話音未落,又是一個女刺客出現在我的視野中,她好像向我這邊看了一眼,然後高聲大喊起爾瑪來,一連喊了幾聲,最後還向那個被圍困住的壯漢問了一聲。 那個壯漢此時被三個護衛圍攻,險象環生,岌岌可危,根本沒功夫回答她,而就在那個女刺客想要有所動作的時候,兩個護衛一左一右的圍住了她,其中一個還高聲說道:「修總管,來人是川境苗山的人,快讓中毒的兄弟服解藥!」 是唐威唐猛兄弟,這對唐門的後起高手,我如今的外圍主力護衛。 修紫暄對唐玉吩咐了一聲之後,轉身對我說道:「殿下,情況好像有些變化了,紫暄覺得這個女人可以設法活捉的!」 從聽到對方是川境苗山的,我就想到十八峒,這個川中的心腹大患,如果真的是他們派人來參加這場行刺,那問題就嚴重了。 「這個女人會用毒,讓花勝去對付她,一定要活捉!」我盯著正被唐家兄弟圍住的那個苗山女人,心中隱隱感到這次刺殺似乎沒那麼簡單,背後一定隱藏著什麼陰謀。我現在只是有這種感覺,可是到底是什麼陰謀卻沒有頭緒。 這次對方動用這麼多的人來刺殺我,不僅知道我會來玄武湖,而且刺客中還有異族的人,很明顯,這不是一次臨時決定的刺殺,這次我出宮看花魁,本來只是臨時決定的,但對方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中將這群刺客都集中起來,還請出一個在建康***場中非常有名的明月來,這種力量只怕非一般人可以擁有。 別的不說,就說他能知道我的行蹤,而且能夠將我的相貌告訴明月,這份本事就不是常人能夠有的。 只是這個人到底是誰?雖然他策劃的這場刺殺還是很精密的,但顯然沒有用對人,這些刺客的武功都不算很高,除了一個明月算是一個人物外,其餘的根本不堪一擊。如果對方真的是對我有足夠的瞭解,怎麼會用這樣的人?如果對我沒瞭解,怎麼又會知道我要來玄武湖?這似乎不太合乎常理! 就在我沉思中,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驚醒了我,那個手拿大斧的壯漢被幾個護衛給架了起來,渾身鮮血淋漓,頭顱低垂,也不知死活的被那幾個護衛拖到一邊去了,此時,我這邊的畫舫上,僅僅剩下那個剛上來不久的川境苗山刺客,而其餘地方,那些刺客也被斬殺多人,整個局勢完全是一面倒。 「嗯……」一道輕微的低吟將我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你醒了!」我望著明月,語氣很柔和。 「我,我,是來刺,刺殺,殺你的,你為什麼,不,不殺,殺我……我……」還沒等明月說完,她口中就湧出一口鮮血,將她後面的話堵住。 此時此刻,原本讓我稱讚不已的美妙聲音也黯然失色,充滿著沙啞和刺耳,就如同她此時的主人一樣,支離破碎。 「不要說話,我知道你現在很難受,不用怕,一切都要結束了!」我一邊輕柔的將明月嘴角的鮮血抹掉,一邊柔聲的安慰著她,如同我平時對待姿兒她們那樣,溫和的,不帶任何命令的。 明月有些急促的喘了幾口氣,已經變的黯然無光的雙眼無力的看著我,好半晌才艱難的說道:「我,我要說,我怕現在不說,我,我就沒,沒機會,機會再說!」 我定定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蹲下身去,將她抱了起來,讓她靠在我的胸膛上,和我雙眼相對:「小魔女,你想說什麼就說吧,不過不要太累了!」 明月的眼中掠過疑惑,良久之後,突然神情一震,然後猛然從我胸膛上撐了起來,與此同時,右手以常人難於看見的速度兇猛的衝向我的胸膛。 我沒有任何動作,因為一隻枯瘦的手伸了過來將她的右手抓住,一枚閃閃發亮的髮簪落入我眼中! 「為什麼?」我的語氣中充滿著痛惜和責備。 「我,我本來就是,要,行刺的,這,這有什麼好問的!」明月一邊吞嚥著湧到喉嚨的鮮血,一邊艱難的出聲,其情其景讓我心痛無比。 「你不是來殺我的,而是來自殺的。你這麼聰明,難道還不明白,這場刺殺不可能成功的,你的那些同伴根本就是一些廢物!」 「就算,是,是這樣,那又怎麼樣?我,我就是一個殺手,殺手,殺……」 「不用再說了,你的任務已經失敗,現在該為你自己著想了。還記得你的要求嗎?如果你死了,本王一定會將和你有關的人盡數斬殺,本王說的出就做的到,希望你不要考驗本王的這句話!」 「你,你,你不能,不能……答應,答應我,不能,不能……反,反悔的……」 「本王只是答應如果他們沒有作奸犯科,就不為難他們,可是你陰謀刺殺本王未遂而當場死亡,他們就是同謀,理當一起被處死,我這樣那裡反悔了?」我的語氣透露出一種堅持的狡詐,讓她知道我不是和她說著玩的。 明月的失神的眼睛中突然閃過一陣複雜無比的神色,突然她的右手鬆開,那枚髮簪掉了下來,葵公公也放開了她,走到一邊。 我知道她終於放棄了死亡的念頭,就在我對她綻露出微笑的時候,她突然將頭靠在我胸膛上,低喃的說道:「有人和你說過你的胸膛很舒服嗎?真的很舒服……」 就在我奇怪她的話怎麼流暢起來的時候,她突然口一張,一大口猩紅的鮮血噴到我衣服上,不省人事。 我抱著她站了起來,剛好看到那個川境苗山的女刺客被花勝的短箭射中,唐威唐猛兄弟正欲上前將她制服。 「找一間清靜的房間,除了一道生,誰也不允許進來!」我的語氣中充滿不能違背的意志,讓原本想說什麼的修紫暄猶豫了一下,最後什麼也沒說,轉身給我去準備房間。 我低頭望著懷中的明月,發現昏迷中的她仍然是那麼的迷人,而且嘴角似乎還帶著笑容,如果不是她身上的鮮血太醒目,臉色也太蒼白了些了話,她一定會是一幅完美的美人春睡圖。 無論如何我都要救她,哪怕僅僅是因為她美麗的歌聲,我也不能看著她死去,不然,我一定會遺憾終生。 浟u書萌 UUTxT.coM 銓汶吇扳越瀆 第九集 第十四章 誰在下棋 字數:20786 看著湖面上的喊殺聲漸漸平息下來,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玄武湖上,他猶如一條游魚般的向岸上游去,動作很輕很細,藉著夜色的掩護,他順利的躲開淮王護衛的巡邏小艇,到達岸上一處隱秘之地。 他一到這裡,就將身上的水靠脫了下來,然後用布擦了擦了身體,換上放在這裡的乾淨衣服。幾番整理之下,轉眼之間,他就變成一個如同私塾西席般的老頭,藉著此時偶爾投射過來的月光,可以發現他赫然是和苗姑姑等人聯絡的胡老。 胡老換好衣服後,沒有多做停留,警惕的四下看了一眼,肯定沒有人跟蹤之後,就迅速的隱入夜色中,直奔建康行宮而去。 小心的避過行宮守衛之後,他輕車熟路的到達一個預定的偏僻房屋外,按照一定韻律敲了三下門,裡面就傳來一陣壓低的聲音:「進來!」 胡老推門進入屋內,因為沒有點燈,屋內很暗,胡老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看到有一個人正坐在屋中最黑暗的地方,看不清他是誰,但胡老知道對方就是自己這邊的聯絡人。 看著眼前迷濛的黑影搖了搖頭道:「目標的護衛太厲害,我們的人根本不夠看,那幾個川中的人也是草包,竟然讓人活捉了去,看來要盡快通知桂大人,讓他做好準備,不然就全完了!」 對面那人靜靜的聽胡老說完,半晌沒有開口,就在胡老有些懷疑的時候,對方終於開口了:「你能肯定他們真的被對方活捉了嗎?」 「千真萬確,那個叫苗姑姑的被兩個唐門的人抓住了,你當時為什麼沒有說明對方的護衛中有唐門的人?難道不知有唐門的人在,這個女人的效用將會減低到最小?如果你預先說明,說不定我們還有一線機會!」胡老的語氣中有種不滿,他甚至有些懷疑對方是在坑他們,不少情報都和實際情況對不上,讓他的精心佈置因為實力不濟而全軍覆沒,這讓他很惱火。 「如果是這樣,那就是了!」出乎他意料,對方的語氣並沒有因為行動失敗而沮喪不滿,反到透露著一種計謀達成後的喜悅。 「你什麼意思?難道還沒聽明白我們失敗了嗎?」胡老的話語中充滿著一種懷疑,因為他從對方的語氣中聽出對方似乎並沒有想過這次行動會成功,反到是期望著他們的失敗,這讓他心中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不用緊張,你只是不知道整個計劃而已,這次的行動失敗就是我們計劃的開始。你過來,我這裡有東西交給你,看後你就明白了!」來人的話語中又恢復了開始時的那種平靜。 胡老懷疑的看了對方所在一眼,猶豫了一下才緩緩的向對方走去。 什麼也沒發生,當胡老來到對方的面前,才發現對方身上還穿著一件黑色斗篷,連頭也被遮掩在斗篷之中,面上還蒙了一塊黑紗,讓他看上去神秘無比。 「拿去,這個裡面有最新的計劃,你看後就明白了!」來人除了遞給胡老一個小袋子,並沒有任何別的舉動。 胡老接過小袋子,看了對方一眼,正要打開的時候,一道燦爛的劍光出現。 一蓬鮮血飛濺了出來,胡老倒了下去,手中的小袋子被扔到一邊。 迎著胡老的憤恨不解的眼神,來人淡然自若的說道:「不用驚訝,你們本來就是用來犧牲的,還有你們那個桂如淵,桂大人也是一樣。你安心上路吧!」 胡老聽完,用手顫抖的指著他們,想要說幾句,但此時胸膛上的傷口湧出大量的鮮血,只能無力的看了對方一眼,然後無意識的僵動了幾下,不再動彈。 猶如幹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這個黑衣人拍了拍斗篷,有些可惜的說道:「這個老傢伙的血竟然有這麼多,可惜了這件衣服!」一邊說,一邊跨過胡老的屍體走了出去。 此時屋中就只剩下胡老倒臥在血泊中的屍體。 不知過了多久,原本一動不動的屍體動了一下,就在以為眼花的時候,胡老的「屍體」竟然半坐了起來,還如同詐屍一般的站了起來,並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大袋子,憤恨的說道:「幸好老夫有準備,不然就被你們給賣了!我要快點去通知桂大人,不然就晚了!」 胡老自言自語的說完,就走到屋門口,左右觀望了一番,然後藉著黑暗離開了這裡,消失在行宮圍牆邊。 *** 建康皇宮,眠月宮內。 賢德王妃卓妙姿正在燈下批閱一份關於取消各地自行設置的關卡,並統一過往商稅的公文,一道輕輕的敲門聲驚動了她。 「王妃,雪王妃有事情找您!」 聽出這是自己貼身宮女的聲音,卓妙姿放下公文,輕聲回道:「那就讓她進來吧!」如果不是有事,念雪不會這麼晚前來找自己,卓妙姿隱隱感覺到她來的目的是和殿下出宮有關。 沒多久,一身便裝的岳念雪就出現在卓妙姿的眼前,她一看到卓妙姿,就嘟著嘴說道:「姿姐姐,你知道殿下到那裡去了嗎?過幾天他就要登基了,內務府已經將要用的衣服頭冠準備好,本來我打算今天請殿下試穿一下,可是我怎麼也找不到他的人。 竹那邊說不知道,修總管和花總管也不見人影,小筠更說自己今天沒有見過殿下,那個菊,無論我如何問,她就是不說,真氣死人了,這件衣服不能耽擱的,所以小妹就過來問姐姐是否知道殿下到那裡去了?」 卓妙姿看了看正鼓著氣的念雪,淡然一笑:「妹妹坐吧,在姐姐這裡不用客氣。殿下的去向我確實知道,不過,我覺得有些事情需要和妹妹說說,以前一直沒找到機會,今天碰巧,妹妹既然來了,我就一併告訴妹妹好了!」 念雪疑惑的看了卓妙姿一眼,依言坐下之後,才不解的問道:「姐姐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卓妙姿搖搖頭,微笑著說道:「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有些問題想和妹妹說說。其實妹妹關心殿下,姐姐心裡都清楚,但妹妹也要知道,殿下不是常人,他背負的責任比我們大的多,而且壓力也比我們的要重。雖然他平日裡從來不告訴我們這些,但我們卻不能不明白。無論殿下如何遷就我們,可殿下始終會是一國之君,在很多方面我們必需要維護殿下的顏面。妹妹覺得了?」 念雪本也是冰雪聰明的人,聞聲知意的說道:「姐姐是在說念雪將殿下的零用錢剋扣掉的事情嗎?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殿下有了這些錢就會跑出去花天酒地的,而且最近皇宮的開支也很大,就算加上殿下的零花錢,還是有不小的缺口,更重要的是,念雪覺得不能放縱殿下。如果由著殿下的性子來,不知最後會鬧出什麼來,到時就不好看了。」 卓妙姿含笑看著念雪:「妹妹果真是明白人,不過妹妹的考慮忽略了一點,姐姐問你,就你看來,殿下是那種不分輕重的人?」 念雪搖搖頭,卓妙姿接著問道:「那你說平日你,是殿下要處理的事情多,還是我們要處理的事情多?」 「這個當然是殿下要處理的多,姐姐為什麼這樣問了?」 「那就是了,殿下的能力既然在我們之上,而且又知道分辨事情的輕重,我們為什麼就不能放心他了?我知道妹妹平常悶了會去找老夫人聊天,甚至幫老夫人去種種花什麼的,姐姐也同樣有一些類似的愛好來排遣自己的煩悶。 但殿下和我們不同,我們可以在宮中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而不被人說閒話,這是因為有殿下幫我們擋著,可是我們卻不能忽略殿下也是人,也會有煩惱憤怒的,有很多的事情,他為了不讓我們擔心而沒有說出來,其實殿下最近一直過的很緊張,只是他不願意說出來而已。 妹妹,既然我們是殿下的人,就要多體諒殿下一點,不要過多的干涉他,雖然無論能力和見識我們都比不上殿下,但我們卻不能成為殿下的負擔,不能讓他在操心朝廷之事後,還來擔心後宮的事情。其實說了這麼多,姐姐只希望妹妹今後能夠寬容一些,有些事不要強來,也不要干涉,免得讓殿下的面子過不去。」 念雪沉吟片刻,柔聲道:「妹妹知道姐姐的用意了,請姐姐放心,妹妹今後會注意的,不會讓殿下失了顏面的。」 卓妙姿欣慰的笑道:「這就好,對了,妹妹還有別的事情嗎?」 念雪一聽,才猛然醒覺過來的說道:「對啊,小妹將姐姐的後服也帶來了,姐姐穿穿看,有什麼地方不滿意的我在讓人去改!」 卓妙姿微微一笑,頷首道:「那就多謝妹子費心了!」 「那裡,應該的,姐姐快穿穿!」 看著念雪手上的鳳冠鳳服,卓妙姿猶豫了一下才伸過手接過,手感很舒服,而且做工也十分精細,不僅鳳冠上孔雀開屏的紋飾製作的華貴無比,就是鳳服上那金線織就的鳳凰也是栩栩如生,似乎正要引吭高歌,盡情表露著皇家的威嚴和華貴。 「姐姐快穿啊!」一邊的念雪見卓妙姿半晌不動手,不禁有些著急催促起來。 卓妙姿憐愛的看了念雪一眼,正要依言穿上的時候,外面猛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還可以聽到護衛的高聲責問之聲。 「臣下是國安院掌院白女,請賢德王妃出來一見,臣下有事要說!」 白女的聲音很清脆,穿過重重阻隔,直接來到卓妙姿和念雪所在的房間內。 交換了一個驚訝無比的眼神,兩人顯然都不知道這位殿下最親近的心腹這時到皇宮來幹什麼,而且還直接要見卓妙姿。 難道她也是來找殿下的? 卓妙姿心中充滿疑惑,輕輕放下手中的鳳冠鳳服,打開門走了出去。 剛一出去,卓妙姿就愣住了,此時外面正分成兩個陣營,一邊是眠月宮的守衛,一邊是皇宮的禁衛軍和一些穿著華服的武士,此時雙方正互相對峙著,不過都保持著克制,彼此都在等在能主事的人出現。 卓妙姿知道這些華服武士都是神武衛,原本是殿下當初的護衛小三統領,但最後連小三一起劃歸為白女管轄,負責保護重要的特定官員,以及負責逮捕一切不利於殿下和朝廷的人,維護國家安全,直接對上負責,除了淮王和白女,他人無權過問神武衛的行動。而且還可以在白女的授意下,對任何級別的官員進行協助調查,並有暫時拘押的權力,但沒有處置之權。 如果說國安院是淮王隱藏的耳目,那神武衛就是國安院行動的拳頭,只有掌握了充分的證據,神武衛才會出動。 看到這些神武衛,卓妙姿的心裡咯登了一聲,有種很不詳的預感! 就在卓妙姿剛一出現,對面那群禁衛和神武衛就散開一條通路,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了過來。 前面的就是白女,她的面容還是和往常一樣,無悲無喜,讓人不知她的心意,後面的是禁衛統領真知明,是統領三萬禁軍負責保護皇宮安全的人物,此時他的臉上卻是一臉的無奈和懷疑,看向卓妙姿的眼神很古怪。 卓妙姿雖然心中疑竇重重,但還是讓自己的護衛散開,走到隊伍前,和白女真知明二人相對。 「臣下參見賢德王妃!」兩人不約而同的對著卓妙姿行了一禮。 「免禮,不知兩位深夜到這眠月宮來有什麼事情?」卓妙姿看到二人公式化的行禮,心中不詳的預感很強烈了,如今殿下不在,如果出了什麼事情,自己根本無力應對。 真知明首先說道:「臣下按照淮王殿下的指令,如果建康內有大事發生,而殿下不能直接指揮臣下,那臣下及所屬都要聽從白掌院的命令。臣下知道殿下如今不在宮中,所以只得聽從白掌院的吩咐,請賢德王妃原諒,臣下要解除賢德王妃的護衛武裝,請賢德王妃配合!」 「什麼?你們是來對付本王妃的?」卓妙姿一聽就明白了對方的來意,但明白歸明白,但卻怎麼也沒想到對方來的目的竟然會是為了她,這也太讓人難於想像了。 難道他們想造反? 卓妙姿第一個念頭就是想到這個。不過很快她就否定了,如果別人造反還有可能,要說真知明和白女造反,那自己都不會相信。 如果不是這樣,那為什麼對方會要自己的護衛解除武裝,這不是明擺著要逮捕自己嗎? 就在卓妙姿被這個意外弄的心神大亂的時候,念雪突然插口道:「你們好大的膽子,難道不知眠月宮是殿下的寢宮,這裡的護衛除了殿下和王妃,誰的命令也不聽,你們竟然要他們解除武裝,難道是想造反嗎?」 真知明聽念雪這麼一說,猶豫的看了白女一眼,一咬牙說道:「臣下也是不得已,賢德王妃涉嫌一件謀反大罪,臣下只是按照章程行事,請賢德王妃配合!」 真知明和淮王的關係親密,順帶的,對淮王的王妃也十分熟悉,特別是對於卓妙姿,他更是由衷的敬重,如果這次不是白女拿出來的證據實在確鑿無比,他根本不會來眠月宮,更不會對賢德王妃如此咄咄逼人,此時他的心情也十分難過,但為了淮王,他不得不做。 念雪見對方根本不為所動,正要說話的時候,一隻手拉了她一下,回頭一看,發現正是卓妙姿。 卓妙姿此時已經恢復了冷靜,制止了念雪的說話,平靜的問道:「你們來這裡的事情殿下知道嗎?」 真知明顯然不能回答這個問題,他的目光落到白女身上。 白女沒有多說,拿出手中的一枚令牌,是一塊玉製的令符,在火把的映照下,可以看到令牌裡面有一條盤旋的雲龍,似若活物,正在飛騰挪移。 「千歲,千歲,千千歲!」除了白女,在場所有人都對著這個令牌行禮。 這是代表至高權威的騰龍令牌,一共只有一面,原本是在淮王手上的,後來淮王宣佈,如果司馬風,梅,白女,這三人任何一人拿有這塊令牌,那他們就可以代表自己做任何決定,如果有人不聽,就是謀逆,可以當場斬殺。 這塊令牌以前只用過一次,就是淮王北伐時期,朝廷趁機出兵討伐建康的時候,梅用這塊令牌壓服了所有反對的聲音,讓當時還籍籍無名的長空無忌出任建康守軍的統帥,一舉擊敗朝廷的討伐軍。 現在看到白女亮出這面令牌,卓妙姿的臉色就變了,她不明白,為什麼白女會拿這面令牌來對付自己,自己並沒有做任何不軌的事情,原本是不可能會和白女打交道的,可是意外就這樣發生了,而且還讓對方拿出代表淮王的令牌來對付自己。 殿下,你到底在那裡?為什麼還不回來?、 卓妙姿此時心中只想到淮王殿下,無力的看了對方一眼,卓妙姿淡然吩咐道:「眠月宮所有人都聽著,按照白掌院的要求去做,不得有任何異動!」 「姐姐,你……」 「妹妹,你忘了我剛才說的話嗎?殿下的命令就是權威,我們只可以遵從!」 念雪一時語塞,看著卓妙姿不知該說什麼好,而其他護衛在看到騰龍令牌的一刻起,就已經放棄了抵抗的打算,畢竟他們都是因為極端忠誠於淮王,才被選到眠月宮來當護衛的,對方拿出了這枚令牌,他們根本興不起抵抗的心思,只是看著卓妙姿的眼神卻極為複雜。 白女漠然看著面前這一切,等真知明的人將眠月宮所有護衛都請到外邊控制起來後,才帶著神武衛來到卓妙姿身前,冷淡無比的說道:「你是賢德王妃,商務大臣卓妙姿嗎?」 卓妙姿知道這是對方公式化的最後詢問,她沒有分辨,只是冷靜的回答道:「本宮就是!」 「你涉嫌一起謀刺淮王殿下的案件,已經涉及危害朝廷的安全。現在本掌院要依照律法請你回國安院協助調查,此期間,你的一切行動都要受到國安院的監控,只到證明你有罪或無罪之後才能移交大理寺宣判,你如果同意,就在上面簽字畫押吧!」白女的語氣不帶任何情緒,對卓妙姿聽到淮王遇刺後的焦急毫不在意,只是公式化的宣讀。 「白掌院,你說什麼?殿下遇刺了,殿下怎麼樣了,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快帶我去,我要去見他……」 對卓妙姿急切的懇請視若無睹,白女只是淡然對身後站著幾名女神武衛道:「將她帶走,途中不得讓人和她說話!」 「你等等,白掌院,請你告訴我殿下的情況,只要說了後,我就和你們走,快告訴我!」 「殿下沒事,不過你因為嚴重涉嫌,必需要到國安院中去將事情說清楚!」白女說完,轉身就離開,沒有多看卓妙姿一眼,表情也沒有任何變化,似乎完全不知道她將卓妙姿帶走後的後果。 聽到淮王無恙之後,卓妙姿的臉上露出放心的表情,非常爽快的就在拘押紙上簽字,然後跟著這幾名神武衛離去。 臨走的時候,她回頭看了一眼正呆住了的岳念雪,有些擔心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慢慢的離開眠月宮。 良久之後,幾個服侍念雪的宮女看念雪呆呆的站在原地不動,大著膽子喊道:「王妃,王妃,賢德王妃被帶走了,我們怎麼辦?」 一連喊了幾聲,念雪才似猛然回過神來的道:「你說什麼,姐姐已經被帶走了,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要帶走姐姐!」從卓妙姿打斷她開始,她就如同被一個噩夢籠罩一般,冷冷的看著面前的一切,如同事不關己的局外人一樣,又如被人堵住一切感官似的,看著這一切在眼前發生,猶如看了一場無聲的啞劇一樣。 此時被這些宮女驚醒,她才醒覺過來,自己看到的這一切不是啞劇,而是活生生上演的現實。 自己尊敬的姿姐姐如今已經被人給帶走了,等待著她的不知將會是什麼命運? 不由自主的,念雪想起關於國安院種種離奇可怕的傳言來。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看著,竹,竹,你在那裡,快出來!」念雪忽如瘋狂的衝向淮王的小樓,如今只有找到淮王,才能挽救這一切,可是念雪卻偏偏不知道淮王去了那裡。 等衝進小樓,念雪卻被告知,一個時辰前,梅讓人拿淮王的手諭將竹接出宮了,現在整個小樓只有幾個什麼也不知道的宮女正無奈的看著她,清秀的臉上滿是理解和同情。 剛處理好那些護衛的真知明一走進來就看到這一幕,無奈的一搖頭,快步走到念雪的身邊恭身道:「殿下在下午的時候就出宮了,現在還沒有回來,隨行的還有修總管和葵公公!」 「那你知道殿下去了那裡嗎?」猶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念雪顧不得找他清算助紂為虐的舉動,連聲惶急的問道。 真知明搖搖頭,不能肯定的說道:「這個臣下不知,但聽當時幾個禁衛說,殿下說過要去找驃騎大將軍的,也許在他那裡也說不定!」 「在雨哥哥那裡?那就好辦了,快備車,我要出宮!」念雪根本顧不上皇宮女眷不得深夜出宮的規矩,一連聲的催促手下人準備馬車! 真知明雖然知道這麼做不妥,但他還是沒有阻止,不管如何,如果賢德王妃有罪,那誰也救不了她。對於國安院,他比許多人都知道的清楚。 吩咐幾個禁衛去給念雪打點一切之後,真知明又將眠月宮護衛的兵器發還給他們,讓他們保護著念雪出宮。 當念雪的馬車駛出皇宮的大門時,真知明站在城樓上歎了一口氣,知道建康朝廷從此又要多事,到時不知又會有多少人死於非命。 *** 就在賢德王妃被帶離皇宮的同時,在副總理大臣兼教育大臣的梅那裡,菊,竹和梅,這幾個淮王最信任的人此時也正發生著激烈的爭論。 「我看這件事情肯定和王妃無關,她是被人陷害的,白女想這麼做實在是讓人難於接受!」身為情報秘書,掌管著淮王情報整理大權的菊,此時臉色十分不善,連語氣都顯得咄咄逼人。 一向性子溫柔的竹擔心的看了菊一眼,有些懷疑的說道:「雖然說這次殿下去玄武湖是王妃提議的,但說不定只是一個巧合,如果殿下從別人那裡知道,他同樣會去,這樣不是結果一樣嗎?」 沒想到菊卻反對道:「這件事情不大可能是巧合,因為過幾天殿下就要登基了,我怕殿下此時多生一些事端,所以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就沒對殿下說,殿下不知道就不會問,但偏偏在這個時候王妃卻冒出來,慫恿殿下去了玄武湖,結果殿下遭到刺殺。 這只能說明策劃這個事情的人早就將一切算計好,就算殿下不去玄武湖,還會有別的事情發生,這次王妃只是恰好被人陷害了!梅,我看我們不能看著王妃被抓而不過問,我們是否將事情告訴殿下?」 一直冷靜旁觀的梅這時卻搖搖頭道:「現在還不到說的時候,菊,你掌握著天下情報,為什麼就會疏忽掉這麼嚴重的事情。你看,這是白女給我的,是賢德王妃給四川制置使桂如淵的信,上面說及了許多的事情,雖然沒有提及危害殿下朝廷的事情,可是就憑這封信,就足以說明賢德王妃和桂如淵有聯繫。 況且從這封信上看,兩人關係非同一般,似乎很早以前就認識。而在這次殿下刺殺案中,所有的證據都表明是桂如淵策劃的,就憑此點,賢德王妃就脫不了干係,何況,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早上將有大量的證據擺上朝堂,到時就算是殿下,也無法可想!」 菊和竹兩人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由菊問道:「白女的行動知會過你?」 梅淡然自若的說道:「是的,而且還是我同意她這麼幹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如果賢德王妃被國安院拘押,無論最後結果如何,都對她的聲譽有致命的影響,以後她如何還能進封皇后,母儀天下?」菊的眼神中閃過重重疑慮。 梅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問道:「你說我們是應該維護殿下利益,還是維護王妃的利益?」 「這還用說,當然是殿下……你是想犧牲王妃,引出幕後的敵人?」菊的眼神中閃過醒悟,突然明白了對方說這話的用意。 梅沉吟了片刻,才緩緩的說道:「有些事情也的確該讓你們知道,現在建康能相信的人實在不多了。竹,你一直在殿下身邊,所以不知道朝廷外的事情很正常,可是菊,你竟然還反應這麼遲鈍就不應該了。你負責整理傳到殿下那裡的情報,難道還不知如今建康的情況表面上風平浪靜,實際上早就是暗流洶湧,各方勢力都在進行自己的盤算嗎?」 被說了幾句後,菊並沒有發火,反到深思起來,過了一會兒,她才有些明白的說道:「這麼說起來,最近建康是發生了一些不太尋常的事情,不過最近殿下最關心前方的戰事,而且殿下就要登基,有些事情我似乎忽略了,難道說,就是這些人在搞鬼?」 梅搖搖頭道:「事情沒這麼簡單,我們看到的只是其中非常少的一部分,絕大部分的事情都在我們看到的之外。不過現在情勢發生了新的變化,我們也需要拿出新的應對計劃來!」 菊還是不死心的說道:「就算如此,也不能看著王妃落難而不搭救,當初若非是她,殿下的事業何能起步?能不能讓白女網開一面?不要去皇宮?」 梅神情古怪看著她,良久才歎了一口氣道:「果然是這樣,你對她的感情,影響了你對事情的判斷,白女的猜測果然沒有錯。你以為我為什麼要將你們都叫到這裡來?」 菊臉色大變道:「難道你是故意這樣做,好讓白女行動方便嗎?」 梅沒有否認,只是輕描淡寫的說道:「我將騰龍令牌交給白女了,現在皇宮中又沒了你們,事情會進行的很順利……你回去了也來不及,白女肯定將賢德王妃帶走了!」 菊收回要離去的步子,轉過身來,滿臉寒霜的說道:「梅,你太過分了,竟然連我們都算計!」 竹雖然沒有說話,可是看梅的眼神充滿著責怪。 梅沒有分辨,也沒有解釋,只是冷淡的說道:「我們是殿下最親近的人,有些事情我們必需要比別人看的遠。菊,你武功高強,人也聰明,但論及心思縝密卻還差了些。現在有些事情還不到說的時候,到了明天,一切就將見分曉,到時我做的是對或者是錯,殿下會給你答案的!」 菊神情動了動,過了一會兒才說道:「難道你不準備現在通知殿下了嗎?」 梅冷笑道:「這個時候要求見殿下的人估計會在皇宮門外排成長龍,如果告訴殿下這些事情,以殿下對王妃的重視,此時定然會趕回來,但如今我們對整個情況還不是十分清楚,如果這個時候動手,我們將很難知道誰才是我們真正的敵人。現在建康的文官中,除了我們,只有一個司馬風可以相信,其餘的,我們都可以看做是敵人!」 「情況會有如此嚴重嗎?為什麼沒人告訴殿下?」菊的語氣中有些不確定的懷疑。 「其實早就說了,只是大家都沒想到問題比我們想的都要嚴重。當時我們只懷疑那些守舊派大臣聯合到一起謀取利益,但實際情況卻是他們是想剷除殿下的羽翼,然後讓殿下不得不倚重他們,所謀遠大啊!」 「這話怎麼說?」 梅還沒有回答,門外有人稟報:「啟稟大人,雪王妃前來求見!」 梅制止了正要說話的菊竹二人,沉吟片刻,自語道:「看來白女的事情做成功了,下面就該比誰動手快了!」 在屋中二人還沒有明白梅這話用意的時候,梅已經招呼她們兩人出去迎接岳念雪。 就在菊竹二人轉身出屋的時候,一直面色平穩的梅卻露出無比擔心的神色,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喃喃說道:「希望時間上還來得及!」說完,又恢復了那種平靜,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 財政院官署內,主管大宋財政工作的李碧如此時正在核算,除去撥付給地方的防洪款項後,大宋國庫內的資金還可以調動多少,以及能否籌措出一筆緊急備用資金,做為西北發生戰事後的儲備金。 此事已經進行了好幾天了,因為李碧如的要求嚴格,不能有半毫的差錯,所以進度上就稍微慢了些,為了趕在殿下登基前完成,李碧如只得召集手下加班加點的完成。 今天的加班時間到了後,李碧如讓手下們先回去,然後自己一個人查閱今天的進度是否有錯誤疏漏的地方,這是她的習慣,將具體的事情交給手下去做,自己只監督最後的結果。 雖然大宋的財政一向都很富足,但臨安當政時期,大小貪官舞弊,官員軍隊數量龐大以及前些年的歲幣等雜項開支早就使得大宋的財政千瘡百孔,財政赤字居高不下。 後期史秘遠又採取濫發紙幣的辦法來彌補財政赤字,引發了嚴重的後果,使得大宋的經濟財政徘徊於崩潰的邊緣。淮王主政後雖然採取了不少措施來解決這些事情,甚至將臨安百年所聚都給搶了過來,但因為各種問題積聚良多,當時淮王的身邊又缺乏真正善於理財的官員,所以很多的問題還是沒有解決。 等李碧如走馬上任財政院的掌院後,淮王先是要她準備發行統一的紙幣,使的財政緊縮,但接著又接連對外用兵,光軍費就是一筆天文數字。如果不是後來取得西南商人的支持,當時出兵倭國的計劃幾乎就要擱淺。 只是幸運的是,也是這場遠征倭國,讓商人購買勝利後的利益投資,代替了不少財政軍費,使得財政的迴旋餘地大了不少,接著掃平摩尼教後,又獲取了大量的財富,進一步的使得財政問題開始好轉。 但李碧如卻沒有從中感到任何輕鬆,反到任務更加繁重。新幣的推行刻不容緩,國庫黃金白銀的儲備量還需要增加,中央銀行的威信需要建立,作為經濟財政支撐的輔助銀行也需要開始籌辦,戰後各地的建設工作需要進行,新的軍團將要組建等等,這些方面無不牽涉到龐大的資金運作。 可偏偏在這個時候,建康後黨的領軍人的賢德王妃卻因為要被封後,不得不另外輔助一個人起來,李碧如無論資歷能力在後黨集團中都是僅在賢德王妃之下,當仁不讓的她就必需擔負起這個責任,因此她的工作越加繁重。 淮王雖然對她並不太滿意,但至少認可了對她的這種安排,而且她還是淮王的未婚妻,也就是儲妃的身份也給她帶來不少便利,她現在已經成為被各方勢力認同為賢德王妃的接班人,後黨集團的二號人物,在後黨集團中舉足輕重。 現在建康朝廷中的文官,如果大致上分,可以分為舊黨集團,新黨集團,後黨集團,獨立集團以及淮王集團。除了淮王集團是保持中立,只以淮王的政令為依歸的外,其餘的集團都是有自己的利益主張。 這個其中舊黨集團的勢力最大,這個集團中的官員大多是原朝廷留任下來的,經驗豐富,處事老到,從中央到地方的影響力都很大。葉謙,上官天南就是這一集團的代表人物,朝廷中有一半的官員都是屬於這個集團的。這個集團中反對淮王改革,參與對淮王改革破壞的官員大部分都在第一次建康官員清洗中被解決。 剩下的這些雖然贊同淮王的改革主張,但卻對改革如何進行保持著自己的觀點,只贊同對部分已經被證實不好的體制進行改革,其餘的主張維持現狀或者部分改良,可以說是改良派。他們也是建康施政經驗最豐富的集團,是維持著大宋穩定的重要力量。雖然他們勢力最大,但因為內部也是分成幾個派系,一直以來並沒有形成絕對的優勢。 後黨集團的發展潛力最好,因為後黨集團是淮王從商業階層中一手提拔的,而且幾個主腦和淮王的關係密切,隨時可以魚躍龍門,在加上後黨派的官員是新興的政治勢力,內部比較團結,活動資金也比其他幾派雄厚,主張也得到淮王的支持,連帶獲得淮王集團的支持,因此在發展上是最讓人看好。 他們也是對改革要求最迫切的一派,和舊黨集團的利益衝突最大,雙方經常會發生一些事情,可說積怨很深。 新黨集團的後勁最足,所謂新黨,就是接受梅新穎觀念,認為改革需要從最底層做起的官員,這些人主要都是一些年輕的士子和低級官員,人數雖然不少,但多數都沒有在朝廷中佔據高位,就連他們的首腦梅,也只有一個副總理大臣的虛名,論及實權,還不如幾個尚書。 不過也因為他們年輕,他們的未來也沒人敢肯定,到底是成龍還是成蛇,那要看形勢的發展以及他們自身的努力。不過因為梅獲得淮王異乎尋常的信任,負責不少非常重要的事情,所以他們的地位雖然不高,但卻沒人可以忽視他們的存在。 獨立集團的能力最強,所謂獨立集團,主要是指如墨如蘭這樣,有自己的主張,但又和朝廷中任何集團的主張不完全一樣,甚至相反的官員統稱。雖然他們特立獨行,別樹一幟,而且單個官員的能力都十分強,但他們的勢力相對來說也是最小,除了墨門還有些看頭外,其餘的影響力並不大,而且內部根本沒有團結的可能,都是各行其是,宋慈等富有學識本領之人都是屬於這個裡面的人。 淮王集團最安全,淮王集團就是指那些被淮王一手賞識提拔的官員,他們的來歷五花八門,但相同的一點就是他們以前都不太得意,和舊有官僚系統格格不入,是在遇到淮王之後才飛黃騰達的。他們雖然也有自己的主張,但都以淮王的政令為依歸,是最堅定執行淮王政令的一派。 他們在其他各派鬥爭中保持中立,不明顯偏向任何一方,一切都以淮王的意思做為自己的準則。司馬風和韓清就是這個裡面的代表者,而且他們中大部分官員都手握朝廷的實權,是朝廷中最有實權的一派,而且最受淮王信任。 這些朝廷中的政治糾紛也非常大的影響了李碧如的精力,特別是在淮王登基的關鍵時刻,各派官員除了在爭外省總督的名額外,對於朝廷中的職位新安排也是虎視眈眈,舊黨集團就有意讓他們的人來代替李碧如。只是李碧如並不太放在心上,因為她知道,沒有淮王的認可,任何人都不可能動搖她的位置,她對這個很有信心,也相信卓妙姿可以處理好這些事情。 只是現實有些事情並不以人的想像為轉移,就在李碧如檢查完畢,準備結束今天的工作時,外面的護衛幾乎是跑的進來說道:「啟稟掌院大人,巡察院掌院葉大人,以及御使院代掌院,刑部尚書上官大人帶來許多捕快,聲稱要大人前去見他們,並說有幾件案子需要大人解釋!此時他們正在大門外。」 「哦,有這樣的事情?」李碧如疑惑的問了一句,然後考慮起對方的來意。 自己因為觀念主張和各自的利益不同,和葉謙以及上官天南等人的關係可說極差,平時除了公事,一般不會有什麼交往,可是對方這次深夜前來,事情看來非比尋常,況且還帶有大量的捕快,明顯不會是什麼好事。 可他們為什麼要來找自己? 李碧如沉吟片刻,吩咐道:「讓所有護衛到門口,本官隨後就到!」 護衛出去後,李碧如想了一下,又走回桌子,提筆寫了幾個字,然後招來一個侍女,低聲吩咐道:「將這張紙條送到宮中去,不要讓別人知道!」 這個侍女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聞言也沒多問,接過紙條轉身就走。 做好這件事情後,李碧如才整了整衣服,將官帽戴好,走了出去。 一到門口,就發現此時大門外一片明亮,數量眾多的捕快手拿火炬站在大門兩邊,當中站著的正是葉謙和上官天南兩人。 此時他們面沉似水,一見到李碧如,葉謙首先開口發難道:「李掌院好大的架子,我們因公事而來,可你竟然要我們等在門外,難道你們這些人真的就不把大宋的律法當回事情嗎?」 見到對方如此不客氣,李碧如敏銳的察覺到對方今天是有備而來,看來事情是難於善了了。明白這點後,她也非省油的燈,當下連僅有的客氣也顧不得了,逕直諷刺道:「本官那裡有葉謙大人這樣清閒?每天除了就是和那些官員推杯換盞就是打聽一些小道消息後,對官員大肆批評,以抬高自己的身價。本官事務繁重,件件關係朝廷大業,自然比不得大人要到那裡去就到那裡去的官威!」兩人品級一樣,雖然對方掌握著官員的監察大權,但李碧如並不怕他。 沒料到對方的話竟然如此刻薄,葉謙被氣的不輕,本來他就很討厭這個女人,平時只是顧忌對方另外的身份才對她客氣,這次證據在手,根本就不必怕她什麼。 當下勃然大怒的道:「好一張尖刁的利嘴,本官早就說過,讓這些女子出官拜相,掌管朝政是我大宋的恥辱,如今果不其然。李碧如,你休要仗著自己是殿下的儲妃就可以任意妄為,這是大宋的天下,不是你李碧如的天下。來人,將證人帶上來!」 李碧如聽到對方的話語毫無顧忌的意思,先是一驚,然後就看到一個被綁著的人被推了出來。 一見此人,李碧如的臉色不禁變了變,還沒有說話,這個被五花大綁的人就高聲叫道:「是她,就是李大人指使我做的,請大人給小人做主,小人是被逼的……」來人一邊說,一邊痛哭流涕的哀求著,表情十分逼真,似乎真的有天大的委屈。 李碧如此時冷冷的看著這一幕,沒有任何說話的意思。 葉謙此時頗為得意的說道:「李碧如,你還有什麼話說?」 被綁住的人是財政院中的一個小官吏,名字叫杜松,膽小怕事,平日裡主要就是負責看守庫房的工作,沒什麼大的作為。但對方既然將他帶來,想必對方一定有相當的把握,不知杜松到底犯了什麼事以致葉謙和上官天南會找上門來。 李碧如心中雖然翻騰起伏,但臉色毫無半分驚慌的說道:「說什麼話?你將杜松找來這麼表演一番,到底是什麼目的本官都不知道,能說什麼話?」 葉謙料想不到對方竟然還如此鎮靜,愣了一下正要繼續說,一邊的上官天南卻開口說道:「李大人,這次深夜打擾主要是因為本官屬下的捕快無意中發現了一件可疑的事情,跟蹤之下竟然查出有人正要盜竊國庫官銀,在眾位捕快的努力下,總算將這些匪徒抓住,這才發現這些匪徒中有財政院的官員杜松在內。 而且從這個杜松身上搜出一份地圖,此地圖上將國庫附近的地形,守衛的分佈,機關的所在,甚至官銀放置的地方都清楚的標示出來。按照那些匪徒交代,他們打算冒充國庫押運人員接近國庫之後,伺機洗劫國庫。在我方捕快的追問下,杜松交代他只是聯繫人,真正的幕後主謀是另有其人,所以本官和葉大人才深夜造訪,請李大人配合!」 李碧如聽明白了,敢情對方認為自己就是這個主謀了,真是笑話! 冷冷一笑,李碧如冷漠的說道:「國庫所在不僅有重兵把守,而且機關密佈,門禁森嚴,其是說混就可以混進去的?你們聽信杜松的一派胡言,深夜跑來財政院胡攪蠻纏,明日早朝,本官定當在殿下那裡奏上一本,以討回今日之辱!」 葉謙怒極反笑道:「好,好,真是好,本官今日真是開了眼界,一個犯下滔天罪行之人還可以在本官面前侃侃而談。李大人方才說的雖是常理,但是如果有人想要監守自盜,那就另當別論。比如有人拿著李大人親自簽發的公文和令符前往國庫又當如何?難道李大人還認為不可能嗎?」 李碧如淡淡的說道:「本官豈會簽發這樣的公文,莫不是葉大人你想誣蔑本官吧!」 葉謙也沒分辨,一擺手,一個捕快端著盤子走了過來,上面放著一份紅色封皮的公文和一塊印有財政院字樣的令符。 李碧如突然面色大變的說道:「這個公文和令符怎麼會在你們手上?這不是……」 「這就是你意圖監守自盜的證據!」葉謙冷酷的打斷她的話,這個政敵一直和他作對,這次好不容易碰上了這個機會,還不整死她,「這份公文和令符都是你親自簽發的,但卻在這些匪徒那裡找到了,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李碧如面色仍然沒有恢復正常,看著公文和令符,突然厲聲問道:「你們將李侃怎麼樣了?為什麼本官給他的公文和令符會在你們的手上?」 葉謙和上官天南互相望了一眼,還是葉謙開口道:「你是說的商務副使李侃嗎?本官沒有見過此人,這些東西是從那些匪徒身上搜來的,而杜松也招認,就是你將這些東西給他,然後讓這些匪徒伺機偷盜國庫,人證物證俱在,看你還如何狡辯!」 李碧如定了定神,覺得對方這次準備的很充分,計劃也很周密,而那個杜松十有八九已經被別人收買,在加上這個不知為什麼會落在對方手上的公文令符,李碧如知道自己這次可能過不了這關,自己已經被人給誣陷了。 看了看遠處的皇宮,發現還是沒有什麼動靜,李碧如的心中閃過失望,但卻並不示弱的說道:「你們以為這些就能入本官的罪嗎?本官要求面見殿下,向殿下申述這件事情!」 上官天南冷聲說道:「李掌院涉及如此驚天大案,已經觸犯大宋的刑事律法,根據律法規定,本官有權暫時對你拘押調查,並將此案的證據遞交給大理寺。如果你有冤情,到了大理寺再去申述吧!」 李碧如冷笑道:「這麼說,兩位大人是一定要將本官帶走了,可是不要忘了,本官現在還是財政院掌院,除了殿下,誰也無權限制本官的行動,本官不會跟你們走的!兩位大人請吧!」 上官天南不慌不忙的說道:「哦,李大人可能是有所誤會,我們並非是要免去大人的官位,而是要求大人協助我們將此案調查清楚,況且大人不是不知道,葉謙大人掌管巡察院,有權對犯有重大過失的官員先進行限制,然後再對殿下補報。本官和葉大人只是照律行事,有何不妥,難道李大人是要抗法嗎?」說到後來,語氣已經轉的極為嚴厲。 這一下就將李碧如逼到兩難的境地,對方並沒有說要處置她,如果僅僅是限制她的行動,協助對方調查,那對方這兩人確實有這個權力,他們只要在明天早朝之前上折給殿下,他們就可以獲得程序上的支持,如果證據確實的話,他們還可以得到一個處置果斷的美名。自己如果不配合他們,那就會落的個抗法的名聲,到時就算殿下有心要救自己,首先也要治了她這個罪才行。 可是如果自己不做任何反抗,就這樣任憑他們帶走,那也是自己不能接受的,更何況她已經看出,對方的所做所為根本就是個陰謀,如果跟他們去了只能讓自己陷入更為難的處境,到時情況就更難辦。 去也不行,不去也不行,一時間,李碧如陷入非常為難的境地,只覺此生也沒這樣為難過! 葉謙見狀,正要再說幾句譏諷的話語,沒想到上官天南卻攔住他道:「李大人,我們此次來的確是因為公事,絕非私人恩怨,本官可以保證,李大人不會受到任何無禮的對待,本官會在詢問完後,將所得結果呈報給淮王殿下,到時的一切將由淮王定奪。李大人,請吧!」 相比於葉謙,李碧如對這個上官天南並無太大惡感,雖然兩人關係也不好,但上官天南這個人的人品卻值得信任,不會無中生有,胡亂誣蔑。如今他這麼說,也就是他手上已經了有確實的證據,自己如果不去,反到會落的個心虛抗法,不遵律法的惡名,到時就算鬧到殿下那裡去,自己就先理虧了一半。 看來還是應該和他們前去,一切等到了殿下那裡再詳細辯說也不晚。 李碧如左右盤算下,終於還是決定和他們同去,畢竟現在自己還是財政院掌院,淮王殿下的儲妃,他們這些古板的人也不敢做的太過分。 「既然如此,本官就和你們走一趟,不過本官到底是要到刑部衙門還是要巡察院去啊!」 葉謙還沒有說話,上官天南就先開口道:「葉大人是應本官的請求而來,雖然李大人的行為後果嚴重,但卻還沒有最終定案,所以,還是請李大人到刑部衙門去協助調查,一切等本案水落石出之後再說!」 李碧如並沒有反對,只是說道:「既然如此,本官要將財政院的事情交代一聲,請兩位大人等等!」 葉謙冷冷的道:「那就請大人快些,等會兒本官還要去面見殿下呈報此事,希望李大人不要藉故拖延!」 李碧如掃了他一眼,轉身走進了財政院,招來幾個心腹官員吩咐了幾句後,然後走了出來,帶著一大群的護衛,跟著葉謙上官天南而去。 *** 中央大道,司馬風的府邸。 此時被戶部尚書趙爾琢,農部尚書鄭清之叫起來的司馬風正滿臉沉思的在屋中踱步,不時以手撫鬚,似乎感到異常困惑。 「葉謙他真的要你們和他們一起聯名上書狀告賢德王妃和李掌院嗎?」為了慎重,司馬風再次進行了肯定。 趙爾琢肯定的說道:「的確如此,當時葉謙說他掌握了賢德王妃和四川制置使桂如淵互相勾結,並且以李掌院為幫兇,意圖借用四川抗洪的名義,私吞國庫銀兩的證據。想讓我們聯名彈劾賢德王妃,當時下官以要想想為由拖延了下來,然後馬上就趕往大人這裡,途中碰上鄭大人,結果我二人就一起來了!」 鄭清之也補充道:「下官聽到的也大同小異,只是當時還聽說李大人又被捲進了另外一件勾結盜匪,意圖洗劫國庫的案子中,上官大人也插手了此事,說是要將李大人請到刑部去協助調查!」 司馬風聽後,又繼續思考片刻,自語道:「葉謙到底是想幹什麼?難道還不嫌現在的建康不夠熱鬧嗎?」 過了半晌,司馬風才再次開口道:「我看這件事情的內情沒這麼簡單,葉謙這個人,有些好大喜功,誇誇其談,常常自詡為清流名士。原本他就對殿下厚重賢德王妃等人不以為然,屢次上言,後來雖然經過殿下的訓示而有所收斂,但卻並未心服,可他也不是什麼卑鄙小人,不會捏造證據來陷害賢德王妃等人。這次他肯這麼做,一定是有了相當的證據來證明賢德王妃有罪,只是他的證據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你們知道嗎?」 趙爾琢和鄭清之互相看了一眼,然後一起搖頭。 司馬風看到後,又沉思了一會兒,才斷然說道:「此事我們不能摻和進去,你們隨我馬上進宮求見殿下,看看殿下是什麼意思再說!」 鄭清之對此沒有意見,但趙爾琢就有些猶豫的說道:「我們要將葉謙大人要做的事情告知殿下嗎」 司馬風哼了一聲:「你認為這樣的事情可以隱瞞的嗎?來人,備車!」 剛準備好車,司馬風等人就接到外交院掌院文貴的求見。 司馬風讓門衛放行之後不久就看到文貴氣急敗壞的急步跑來,一看到司馬風就高聲說道:「總理大人,出了大事了!」 司馬風冷靜的說道:「掌院大人不用急,到底出了何事?」 文貴在司馬風面前停下腳步喘了一口氣,急聲說道:「方纔葉謙和上官天南兩人帶著上百捕快將李碧如李大人給帶走了,說是她勾結盜匪,意圖盜取國庫,聽說人證物證俱全,罪證確鑿啊!總理大人,如果殿下問起,你說我們該怎麼說了?」 司馬風聽的一愣,沒想到葉謙這麼快就動手了,看來這次葉謙是鐵了心的要扳倒賢德王妃,事情有些麻煩了。 見到司馬風半晌不出聲,文貴這才注意到戶部農部二尚書也在,連忙打了個招呼,詢問他們是否聽說了此事才過來。 趙爾琢搖頭道:「下官是在知道葉謙大人將要彈劾賢德王妃後才來的,並不知他們兩人已經將李大人給帶走了!」 鄭清之插口道:「不知葉大人和上官大人是如何想的?殿下擺明是要扶持賢德王妃她們,他們偏偏還要這麼做,難道不知激怒殿下會是何等後果嗎?」 文貴哼了一聲,氣憤的說道:「還不是為了損毀殿下的聲譽以壯自己的名聲,上次他們公開上書要求殿下將國號改了過來,此舉讓他們在士林中名聲大震,被人看做朝廷的中流砥柱。如果這次他們打擊賢德王妃成功,不僅可以除去朝廷中的眼中釘,還會進一步提升自己的名望,博得個不怕死的忠臣名聲,到時真正吃虧的就是淮王殿下。這些人,意圖誣蔑自己的主君來博取自己的名聲,真是不可容忍!」 司馬風聽到文貴的氣憤之言,心中也覺得文貴這人看的清楚,葉謙他這個人屢次和殿下作對,除了本身的理念之外,再就是這個人對名的過分注重,一直想當個流芳百世的忠臣,不知不覺中就將自己放到殿下的對立面上,做出一些有損殿下的事情來。 而司馬風不能容忍任何有損殿下的事情! 這是司馬風最終的底線,如今葉謙觸犯了這條,自己也不能坐視,必要時,翻臉也在所不惜。 決定自己的應對方針之後,司馬風淡然說道:「現在不用多說,文貴大人來的正好,我們一起去皇宮,看看殿下的意見為何。」 文貴也覺得這是現在最好的辦法,沒有反對,隨著司馬風等人一起前往皇宮。 剛走上中央大道,幾輛快速奔馳的馬車就和他們錯身而過,而且還有不少不比馬車慢多少的護衛跑步跟隨,看樣子,也是為了什麼急事! 「好像是皇宮內的馬車!」現在建康官家中,除了外交院外,也只有皇宮中保留著幾輛馬車,文貴雖然認出來,但卻不知這個時候皇宮的馬車為什麼會在外面奔馳。 「難道是賢德王妃?」趙爾琢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不像,賢德王妃看到我們起碼會打個招呼,我看是不是皇宮內也出事了?」鄭清之的語氣中有種淡淡的懷疑。 司馬風擺手道:「現在不用過多猜疑,一切到了皇宮自有分曉!」說完,他就將眼睛閉上,似乎對現在的情況毫不擔心。 這幅鎮定的樣子感染了其他人,文貴等人的心情也安定下來,不在向方纔那樣憤然惶惑,都沉下心來,想著等會兒見到殿下時該怎樣說。 他們都知道,建康朝廷內的又一次地震即將來臨。 到達皇宮外的朝午門,發現這裡已經是人頭湧湧,三三兩兩的官員按照各自的親疏聚集在一起,不時交談著什麼。 當司馬風到達之後,這些官員紛紛上前問好。 司馬風下了車,一眼就看到司部尚書宋世賢,工部尚書李金二人也在,他們兩人是屬於後黨集團中的中堅,也是這次風暴要衝擊的對象。 「為什麼朝午門還關著?難道殿下不準備召見我等嗎?」文貴看到朝午門大門緊閉,疑惑的問起先到的官員來。 宋世賢回答道:「下官已經將請求遞進去了,不過真統領派人說殿下要過一會兒才能召見,所以下官正在此等候!」說完,他看向司馬風,眼中的意思是想讓他再去試試。 司馬風想了想,就讓趙爾琢將他的請求也遞進宮去。不過結果還是一樣,只是真知明親自出來說了一聲,除此外,沒有任何其他進展。 見到這種情況,司馬風的心中也驚疑不定,有些鬧不懂殿下的意圖,只好隨意說道:「看來殿下是要處理什麼緊急事情,大家先等等!」 聽到總理大人都這麼說了,其餘人也沒理由反對,仍然按照各自的所屬集團等候在一邊。 司馬風暗中打量了這些官員一番,既沒看見梅也沒看見幾個舊黨集團的官員,頓時心中有數,知道這次葉謙要和自己動真格的了。 想到這,司馬風心中也露出苦笑。 不遲不早,偏偏挑在殿下即將登基,各國使節到達的關鍵時刻來這麼一手,葉謙啊葉謙,你的私心真是太重了,重的連輕重緩急都分不清了。 看著緊閉的朝午門,司馬風的眼中只看到朝午門上那鮮艷的紅色,像血一樣鮮艷的紅色。 *** 就在建康各派官員都在為各自的利益奔波的時候,警戒森嚴的金國使節駐地,完顏雲花正強自壓著怒氣對金國左丞相,接替自己成了金國談判使節的完顏仲德責問道:「丞相竟然讓人去綁架宋國的商務副使,難道丞相不知這意味著我們同趙昀宣戰嗎?」 面對完顏雲花的指責,完顏仲德平靜的說道:「老臣這也是為了我大金國的利益著想,何況,這次的事情又不是我們策劃,就算最後事情沒有成功,也算不到我們頭上來。但如果事情成功,說不定我們就可以借此重新控制宋國朝廷中的一些官員,到時,我大金獲取的利益何止眼前這點犧牲?」 看到對方的不以為然,完顏雲花只感到痛心疾首,原本自己對這個左丞相極為有好感,認為他是金國朝廷內部少有的幾個明白人,但沒想到,他還是免不了被眼前利益引誘,而忽略了更大的利益,甚至將金國又帶入險境。 平息了一下怒氣,完顏雲花沉聲說道:「雲花以前就提醒過丞相,現在不要摻和到宋國內部的爭鬥中去。如今看上去我們好像可以獲得利益,但雲花可以保證,要不了多久,形勢就將又發生變化,到時情況只能比現在更壞,對我大金的損害也將更大。丞相難道不明白嗎?」 完顏仲德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長歎一聲說道:「公主說的老臣其實想過,但對方只是要求我們做一點小事,而且又不會影響到我們自身的計劃,所以老臣才應承了那人。老臣覺得,無論事情如何,我們金國已經立於不敗之地,所以老臣才如此做。」 完顏雲花見他還不醒悟,知道多說無益,而且現在事情已經做下了,再討論該不該做也晚了,如今最重要的是怎樣挽回這件事情的影響。 想了一下措詞,完顏雲花開口道:「丞相可能不知道,就在今日下午,趙昀微服前來找雲花,並告訴雲花,蒙古已經和高麗和解,雙方已經有了同盟的協議。雲花本來猜測到趙昀已經有盡快完成宋金兩國和談,然後共同對抗此等變故的心思,但丞相這麼一來,只怕事情又要多費周折了。」 完顏仲德愕然變色道:「竟然有這等事情,為何老臣不知道?」 完顏雲花苦笑道:「雲花當時也不敢肯定趙昀說的真假,等最終確定的時候,丞相就已經做出這等事情!」 完顏仲德沉默半晌,突然說道:「老臣覺得事情並未變壞,老臣的那些屬下手腳利索,並沒有留下任何線索,趙昀未必能知道是我們做的,到時只要將那個叫李侃的偷偷處理掉,到時趙昀能奈我們何?」 完顏雲花看了他一眼,冷淡的說道:「難道丞相以為趙昀懷疑我們需要什麼證據不成?而且丞相似乎還沒有看清現在建康的情勢,如今的建康正成了一盤棋,能夠走動這盤棋的除了趙昀,還另外有一個人或者一個勢力。如今建康發生的一切,就是這個人或勢力變化棋盤的結果!」 完顏仲德莫名所以的看著完顏雲花,不解的問道:「難道打擊賢德王妃,藉以損害趙昀聲譽的不是葉謙他們?如果不是他們,那又是誰?」 完顏雲花乾脆的說道:「不知道,但這個人肯定存在。以前雲花一直很奇怪趙昀的種種佈置,對他的一些做法感到很困惑,如今想來,他是察覺到這個人或者這個勢力而預先做的一些佈置!」 完顏仲德沉吟片刻,不同意的說道:「公主是否高看趙昀了?如今明明是葉謙等人不滿後宮干政採取的行動,那裡還有其他人插手?」 完顏雲花冷然說道:「丞相不是忘了,當初是誰讓丞相去綁架那個李侃的吧?就算他是葉謙屬下的官員,但也不能說明他說的就是葉謙的意思,整個事情上,趙昀的賢德王妃,李碧如,葉謙,上官天南這些宋國的官員,甚至包括我們這些他國使節,都只是棋盤上的棋子。丞相難道以為棋子自己能有能力來下一盤棋嗎?」 完顏仲德終於醒悟過來,恍然道:「老臣明白了,對方是在借手使力,逼使趙昀應子,然後決定下一步,他最終的目的是想對付趙昀,不知老臣猜的可對!」 完顏雲花頷首道:「雲花也是這樣猜測,不知到底是什麼人敢來挑戰趙昀,看其佈置,他顯然對建康朝廷內部的矛盾瞭若指掌,只是輕輕推動了一下,就讓建康天翻地覆,看來趙昀這次是有對手了!」 完顏仲德提醒道:「那我們現在該如何做?」 完顏雲花淡然道:「找個地方放了李侃!」 「難道要我們幫助趙昀?」完顏仲德的臉上顯露出不以為然。 「難道丞相覺得我們應該幫助那個藏在幕後的傢伙嗎?」完顏雲花的眼中流露出智慧的光彩,「只要趙昀一天還在,宋國仍然是他的天下,現在我們只看著就行,至於其他的,我們可以以後再說!」 「坐看兩虎相爭,的確是上佳!老臣這就去將李侃放了,保管不會讓他知道是老臣做的!」 「那就有勞丞相了!」 完顏仲德離去後,完顏雲花歎了一口氣,自嘲的一笑,無奈的說道:「哈拉,你說我大金國到底還有沒有希望?」 站在暗影中的哈拉身軀如同鋼鐵鑄就般的動也不動,只是肯定的說道:「只要有公主在,大金國就有希望!」 「是嗎?為什麼雲花自己都沒這樣的信心!」沒有等對方回答,完顏雲花起身離開了這裡,挺直的背影顯得十分孤單。 優優書萌 uutxt。COM 詮蚊字版月牘 第九集 第十五章 事情發展 字數:18392 卓妙姿在和白女出了皇宮,來到一處地方上了馬車後,意外的,一直黑著臉的白女先對方纔的失禮對她道歉,然後吩咐馬車伕將卓妙姿帶到殿下那裡,然後不理一臉驚訝不解的卓妙姿,匆匆的離去。 坐在奔馳的馬車上,賢德王妃卓妙姿此時心境卻十分複雜,她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麼白女會氣勢洶洶的將她從皇宮中押出來,但卻沒讓她去國安院,反而在對她賠禮之後,告訴她將要去見殿下。 更重要的是,剛一說完,她就離開了,留下一群神武衛保護自己,也讓自己連問的機會都沒有,只是滿頭霧水隨著馬車前行。 不過卓妙姿沒有疑惑多久,在一次停車中,白女又出現在車廂,她一進來,迎上卓妙姿疑惑的目光,平靜的說道:「這次事情緊急,臣下不得不如此,讓王妃受委屈了!」 卓妙姿看著白女,猶豫了半天終於開口道:「是不是妙姿這次又給殿下添麻煩了?」她不是笨人,自從進了皇宮,成為皇后的首選人選後,她更是小心謹慎,一切都以不影響淮王為自己的準則,一切都以淮王做為自己思考的依歸。 以前那個在江湖上闖的卓妙姿,那個膽大精明,短短時間就掙下千萬家產的卓妙姿已經變了,變的溫柔,變的細緻,或者說變的膽小了,也許是已經習慣於得到手的幸福,害怕這種幸福會失去,所以才改變。更或許,是因為她實在太愛那個男人,太在乎那個男人的事業,這才為了那個男人改變自己。 可是不管怎麼說,現在的卓妙姿已經不是當初的卓妙姿了,她已經是一個有丈夫的女人,而且她非常愛她的丈夫。 對這點,卓妙姿自己本身非常清楚,所以,她分外敏感自己是否影響到了丈夫的事業,就算很多事情她並不喜歡,但因為她的丈夫希望她去做,她仍然義無返顧的做了,就算這樣會讓她很辛苦。 這次白女深夜造訪,並將自己強行帶離皇宮絕對不會是沒有原因,而且還涉及到殿下遇刺的事情,無論從那個方面說,自己這次肯定又闖禍了,而且禍事還不小,才會引得殿下這個心腹如此做。 而且除了在皇宮的那刻,對方怎麼看都覺得是在幫助自己。 看著卓妙姿臉上猶豫的表情,白女猶如被雕刻住的臉上罕有的閃過一絲同情和尊敬,做為深知內情的一人,她對於卓妙姿對淮王政權的貢獻看的比誰都清楚,甚至比淮王本人都要清楚。 「不是,這次是殿下給王妃惹了麻煩,和王妃無關!」白女的語氣中夾雜著少有的誠懇,和她平時不露半點情緒的口風大相逕庭。 「殿下給妙姿添了麻煩?這話從何說起?」卓妙姿的語氣更增添了疑惑。 「如果不是殿下不聽臣下的勸阻,私自出宮遊玩,那些人何能有此良機陷害王妃?所以臣下說是殿下給王妃添了麻煩,這是臣下方才得到的,請王妃過目!」白女將一份折疊著的紙張交給卓妙姿。 卓妙姿一臉困惑的接過,剛看第一行字就面色大變,當她惶急的看完,臉色已經變的蒼白,顫聲問道:「這是真的嗎?」 白女嚴肅的說道:「這是臣下剛才從大理寺卿韓清那裡得到的,如今告狀的原文和證物還放在他那裡,明日早朝就將請示殿下是否立案審理!」 卓妙姿此時臉上的血色皆無,半晌才發聲說道:「如果這些罪名被證實,殿下將會受到什麼牽連?」 白女低沉的說道:「最大的損失是殿下的威信,到時葉謙一黨就會水漲船高,除非動用最後手段,否則殿下很難挽回,而且王妃這邊的人也將受到最嚴重的清洗,到時殿下也很難維護。」 卓妙姿只感覺腦中一片眩暈,強行忍耐住說道:「你們是不是有應付的方法了?如果殿下的威信受損,妙姿真是百死莫贖。」 白女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帶些安慰的說道:「王妃不要著急,臣下如今可以坐在這裡和王妃說這些事情,就是因為事情已經得到控制,這次我們比他們快了一步將王妃帶出皇宮,到時我們就可以從容定計,反算計他們,只是有些事情需要王妃的配合!」 卓妙姿一聽,也覺得對方說的有道理,心情稍微安定了些,輕聲問道:「妙姿已經身列被告,如何還能配合掌院大人的安排?而且碧如妹妹也被牽連在內,妙姿還需要通知她才是,不然事情一起,碧如妹妹恐怕措手不及!」 白女聽到提起李碧如,臉上又恢復了那種古井不波,淡然問道:「臣下聽說王妃和桂如淵能夠有所聯繫都是李碧如掌院從中穿針引線,不知這個事情是否屬實?」 卓妙姿雖然察覺到對方的話中帶因,但卻如實說道:「此事說起來還是妙姿沒有遇到殿下前發生的事情,當時妙姿在川中的局面打不開,碧如妹妹就介紹妙姿和當時還是夔州知府的桂如淵認識,得到他不少幫助。後來妙姿和殿下在一起後,殿下要求妙姿主管商務。 碧如妹妹過來後,知道殿下有意川中,就和妙姿商議,看看是否可以借用當初的關係,得到此時已經是四川制置使的桂如淵幫助。結果桂如淵同意投靠殿下,而且在當初平定安丙之亂中立下了功勞,此事還得到過殿下的表彰,後來,我們就一直和桂如淵保持著聯繫,妙姿也因此給他寫過十多封信,讓他在四川配合我們在朝中的行動!」 白女神情未動,只是淡然接口道:「後來王妃就在李掌院的要求下,多番為桂如淵活動,意圖讓他獲得四川總督一職,而且李掌院還利用職權,撥付特別的款項幫助桂如淵,好讓他在四川做出政績,以壓過張世年,獲得朝野的支持,這也使得朝野將桂如淵視做你們後黨集團的人。事情是不是這樣?」 卓妙姿黯然點頭道:「大致上就是這樣,但妙姿和碧如妹妹都沒想到對方竟然包藏禍心,膽敢在四川做出那些事情來,妙姿這次真是百口莫辯了!」 白女臉色毫無變化,仍然淡淡的說道:「其實桂如淵做的並不止狀紙上的這些,這次行刺殿下的幕後主使者之一就是桂如淵,不過他也只是一個被利用的官員,真正的策劃者另有其人!這次對方的目的就是借打擊王妃這邊的人來損害殿下的聲譽,藉以為自己牟利。以對方提供的證據,再加上王妃和李掌院的那些信件,如果這次王妃沒有對策,最好的結局也是王妃將被治罪,殿下名譽受損。」 「什麼?」聽到這裡,卓妙姿再也忍不住了,只覺胸口發漲,眼前一陣發黑,竟然昏厥了過去! *** 朝午門外,司馬風正焦慮不安的來回走動著,不時看向緊閉的朝午門,眉頭不住的打皺,眼神中充滿著疑慮。 「韓大人也來了!」一個官員的招呼聲讓司馬風望了過去,大理寺卿韓清正從一輛驢車上下來,高大魁梧的身軀在官員中分外惹人注目。 韓清和一些官員打了聲招呼之後,目光一掃,看到司馬風就再也不管其他官員,大步的走了過去,其他低級別的官員也識趣的沒有跟過去,司馬風身邊的官員打了個招呼後也都離開,只有文貴沒有離開。 「這次事情麻煩了!」韓清一見面連招呼都顧不上,逕直的說起來,語氣中有種罕有的擔心。 司馬風鎮定的看了他一眼,輕聲說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葉謙葉大人在大理寺遞了份狀紙,上面說及四川制置使桂如淵在四川貪贓舞弊,欺上瞞下,不僅草荐人命,還勾結異族圖謀不軌,更為重要的是,他竟然將朝廷撥付下去的抗洪款項貪沒,在修河堤上動了手腳。此事被人告到張世年那裡,結果張世年就將此事轉告葉謙,葉謙今天晚上就拿著狀子過來了,人證物證都有,證據確鑿!」韓清望著司馬風,口氣有種商量的意思。 司馬風沒有開口,似乎在想什麼,文貴反到有些意外和焦急的開口道:「會是桂如淵?他不是王妃那邊的人嗎?難道此事也涉及到王妃?」 韓清苦笑道:「隨同狀子來的還有賢德王妃,李碧如掌院和桂如淵的幾份來往書信,這次桂如淵貪沒的一些款項中,有不少還是賢德王妃和李碧如掌院經手給他的,而且比朝廷預計的多了不少。最為可慮的是桂如淵還給王妃李掌院回了封信,上面說會給她們送去一百萬元的回禮。雖然葉謙沒有直接狀告王妃和李掌院,但如果此事屬實,最低也可判王妃和李掌院勾結外臣,監守自盜,後果嚴重啊!」 文貴的臉色變了,喃喃半晌才說道:「葉謙他這是要幹什麼?難道真的是想借此將王妃那邊的人一網打盡嗎?」 司馬風冷聲道:「不止,他這是要讓殿下在天下人面前丟臉,好讓世人嘲笑殿下借王妃等人之手進行的改革。送錢給王妃的事情有直接證據嗎?」 韓清有些不確定的說道:「目前我那裡只有一封信,不知葉謙手裡還有沒有別的什麼證據,不過單憑王妃寫給桂如淵的信,王妃在這件事情上就脫不了干係,而且我猜想葉謙等人會將此事大肆宣揚,到時如果殿下不能秉公而斷,那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司馬風沉吟片刻,突然笑了,臉上的愁容也一掃而光,就在韓清和文貴莫名其妙的時候,司馬風才開口道:「原本我還擔心事情發生的突然,殿下會措手不及,可現在葉謙既然搞出這麼大的動靜,那就足以說明非一日之籌謀,以殿下的睿智,只怕早就有了應對之策,這次看來會讓葉謙栽個大跟頭!」 韓清和文貴互相看了一眼,文貴出言問道:「總理大人為何這麼說?」 司馬風不答反問的說道:「你來了這麼久,除了葉謙那些人沒來外,可發現還少了什麼人嗎?」 文貴疑惑的掃了遠處的那些官員一眼,有些恍然的說道:「梅副總理沒有來,這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司馬風沒有多解釋,只是望著韓清說道:「梅大人在有些事情比我們要精明的多,她遲遲不出現就是表示事情有轉機,如今我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那份就足夠,其他的,到時看殿下如何做,我們再配合就是!」 韓清心領神會的說道:「還是總理大人高明,以總理大人看,殿下什麼時候會接見我等?」 司馬風神秘的說道:「難道韓清大人認為這會兒殿下還在宮中嗎?」 韓清神情一愣,接著似乎明白什麼,點點頭沒有多問,文貴先是恍然後是疑惑的說道:「如果殿下有所防備,那為何李掌院會被葉謙上官天南帶走?這似乎有些不通情理。」 司馬風淡然回道:「這事不是我們能擔心的,今日早朝的時候一切就會有分曉。」 看到文貴還是不太明白,司馬風也沒解釋,只是在心裡嘀咕了一句:李碧如的事情還不是因為平日裡太過張揚,得罪的人多了才會如此,怎麼會連這點都想不到。 韓清顯然是明白了司馬風話裡的意思,不僅沒有再問,反到和司馬風探討起桂如淵的案子來,不管怎麼說,桂如淵這次是罪證確鑿,翻不了案的。 只要不是涉及到殿下,韓清對這樣的人同樣是深惡痛絕,這點到和葉謙的性格差不多。 就在韓清和司馬風就桂如淵的事情交換看法的時候,又是一大群的官員走了過來,為首的正是一臉志得意滿的葉謙,不過卻沒見上官天南。 和幾個官員打了聲招呼,輕蔑的掃過宋世賢和李金等後黨集團的人,快步走到司馬風那邊,高聲說道:「原來總理大人和韓大人也在,如此正好,也免得本官找人去通知二位。不知二位對四川制置使桂如淵一案又什麼看法?」 司馬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開口,韓清卻平靜的說道:「此事還需要殿下定奪,葉謙大人何必如此迫不及待!」 葉謙此時的心情十分高昂,聞言大聲反駁道:「這話差矣,我等皆是殿下之臣,正所謂食君祿,擔君憂,何況殿下委葉謙以巡察院掌院之職,負責監察天下百官,理所當然要對任何不遵禮制,貪贓枉法的官員進行督察。如今四川制置使桂如淵甘冒天下之大不韙,在川中圖謀不軌。 更為可慮的是,朝中竟然還有人和此賊互相勾結,以言辭美色迷惑殿下,不顧殿下厚恩,甘願和此賊同流合污。面對此等逆賊,葉謙恨不得生食彼等,何能同諸位這般若無其事?哪怕葉謙就是因此而身受極刑,葉謙也斷然不能與這些逆賊甘休,此等心情難道連韓清大人也不能理解嗎?」這話說的慷慨激昂,充滿不畏強權,願以此身殺身成仁的激烈和悲壯,大有意指司馬風韓清等人辜負朝廷,獨善其身的意思。 周圍舊黨集團的官員紛紛為葉謙的話語叫好,不少淮王集團和獨立集團的官員也被葉謙這番話說的頻頻點頭,對於葉謙的行為很是讚賞。 司馬風見此,心中暗歎,公心可以被說成私心自用,私心也可被說成大公無私。這些臨安來的官員,論及真才實幹沒多大能耐,但是說起話來卻是一套接一套的,讓人想反駁也很難,真是難為他們將心思都放在這個上面去了。 韓清見司馬風沒有開口的意思,只好繼續說道:「既然如此,那大人就請吧,不過殿下如今沒空接見我等,大人不妨等等看!」 葉謙看到司馬風不出一聲,眼中不自覺的閃過一絲傲然,心道:你司馬風也有今日,看你平日對那兩個女人唯唯諾諾的,這次真憑實據在手,看你如何維護她們? 將頭轉向一邊,葉謙淡然說道:「本官不光是要求見殿下,而且還要求見商務大臣,有些事情本官還要請商務大臣解釋一番!」 文貴勃然變色道:「葉謙,你不要太過分了,賢德王妃有功於朝廷,有功於殿下,誰人不知?你如此做,難道就不怕嗎?」 葉謙半步不讓的頂撞道:「正所謂忠臣不怕死,葉謙自問對殿下,對朝廷忠心可昭日月,又有何怕之有?文貴大人這番話到底是何意,莫非是想威脅葉謙,不要做那忠臣應為之事嗎?」 文貴正要再說,司馬風攔住說道:「葉謙大人忠心於社稷,正是朝廷之幸,殿下之幸,既然葉謙大人有事找商務大臣,我等也沒理由阻攔,大人請吧!」 葉謙哼了一聲,一擺大袖,快步走向朝午門。 遞上請見的要求後,真知明這次連出來都沒出來,直接派人告訴他,現在殿下和王妃都沒空,讓他先等著。葉謙被真知明的話弄的火冒三丈,竟然大聲呵斥起來,言語還帶著絲絲威脅。 真知明理都沒理他,再也不出聲,任憑他說去。 葉謙說了一會兒,見宮內無人和答腔,也覺得無趣,閉了口,盤算起如何將要求通報到卓妙姿那裡。 以前在臨安的時候,這種時候可以找一些宦官設法,可是自從淮王主政建康後。就廢除宦官,嚴令天下不得再閹割幼童,違令者死。臨安過來的那些宦官又沒在皇宮中得勢,除了留在臨安一部分外,其餘都被淮王放到行宮那邊去了。 現在皇宮中除了護衛就是宮女,自己平時為了避嫌也沒走他們的路子,如今事急,竟然連個通信的人都沒有,真是失策。 想來想去,葉謙都想不到好辦法,就在他感到焦急的時刻,吏部尚書史嵩之走了過來低聲說道:「下官剛得到一條皇宮裡面的消息,據說如今殿下不在宮中,而且賢德王妃也被國安院給帶走,雪王妃如今也出宮去找殿下去救賢德王妃,現在皇宮裡面已經沒有主事的人啦!」 「是嗎?」葉謙看了遠處正冷冷看著他的司馬風等人,暗自猜測是否對方已經知道這個消息,「既然如此,我們就等著,你去將東西準備好,今天早朝的時候我們就呈報給殿下,在滿朝文武面前,殿下就是想包庇也無法!」 史嵩之點點頭,然後轉身離去。 葉謙也沒和司馬風等人呆在一起,自己一個人走到一邊,頗向傲視一切的耿直忠臣那樣,一臉肅然的看著皇宮,似乎隨時準備死諫。 經過葉謙到來的小插曲後,朝午門外的官員又陷入低聲的議論中,不過此時非常明顯的分成三個陣營。 葉謙那邊官員數量最多,司馬風這邊官員品級最高,剩下的那些雖然也有幾個高品級的官員,但行單勢孤,顯得十分單薄。 整個朝午門外,都被一種奇異的氛圍所包圍,大家都在為即將到來的政治風暴醞釀著自己的能量。 *** 在建康發生重大變故的前夕,我正讓人將明月抬入行宮中,一道生此時已經奉命來到。 沒和一道生說上兩句,我就接到冷牙要求和我秘密見面的請求。自從我主政建康以來,這種事情已經很少發生了,我頓時意識到有大事發生。 匆匆交代了一道生兩句,對身邊護衛做了一些安排後,我就匆匆的走進一處密室,一看到站在暗處的冷牙就沉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你竟然會要求在這裡見面?難道不知現在本王正有事嗎?」 化裝成普通護衛的冷牙遞給我一疊信件,聲音平靜的說道:「白掌院要求屬下將這些信件送給殿下過目!」 我有些疑惑的接過這些信件,上面熟悉的字體讓我一愣,抽出一看,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測,隨手又看了幾封,越看越覺得有問題,到了後來簡直覺得是豈有此理,當看完最後一封,我才放下沉吟片刻,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這些姿兒寫給四川制置使桂如淵的信件和回信,你們是如何得到的?」 冷牙平淡的說道:「屬下近日受白掌院吩咐監視一些官員,發現前幾日有不少從四川來的人前往葉謙葉大人的府邸,而且來人的舉止神情有些可疑。白掌院就讓屬下設法擒下對方一人,這些信是當時從對方的身上搜到的,估計葉謙大人那裡數量更多。」 「葉謙?他難道又不安分了嗎?」 「那到沒有,這些信件是有人送給他的,白掌院憑這些信估計對方的目標是賢德王妃,這次行刺殿下的一些人就是桂如淵出面聯繫的。」 「糟了,姿兒現在還在皇宮,如果葉謙等人借求見之名讓她出宮,到時事情就難辦了。你趕快通知白女,讓她不管用什麼方法,一定要將姿兒弄出皇宮,盡快的送到這裡來,遲則不及!」我猛然醒悟對方的打算,真是好盤算啊! 相比於我的急切,冷牙卻顯得很平靜,淡然無比的說道:「白掌院讓屬下來的同時就已經前往皇宮,而且梅大人也知道這個事情!」 我一聽,心情就穩定下來:「梅已經知道了?那問題就好辦多了,她是否將菊和竹弄出皇宮,有她們兩個在,白女是不能如願的。」 冷牙肯定的回答讓我安心不少,這次真是上了敵人的當,本來我對這些隱伏在暗處的敵人還是有防備的,可是這次敵人的發難時機確實選得很對,如果不是白女和梅坐鎮,這次還真是有夠看的。 「既然如此,本王看姿兒也快過來了,你去外面將她們接進來,就說本王在湖心亭見她們!」 冷牙接命後正要出去,外面就有人通傳:「賢德王妃求見!」 大喜之下,我叫住了冷牙,親自前去迎接! 剛一見面我就發覺姿兒的面色很難看,我還沒說話,姿兒猛然跪在地上,泣聲道:「妾身參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我被嚇了一跳,疾步走了過去扶住她,故意語氣輕鬆的安撫道:「不要急,不要急,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是我的好姿兒,我一定可以幫你解決一切困難的,不要忘了,我可你親親可愛,本領最大,舉世無雙的好丈夫哦!」 原本我以為自己這麼嬉皮笑臉的說話,姿兒就會放鬆下來,沒想到她不僅沒有順著我的雙手力道站了起來,反而強行跪著泣聲說道:「殿下對妾身的恩德,妾身粉身難報,可是妾身無能,卻屢次給殿下添麻煩,妾身實在是羞於面見殿下,請殿下恩准,讓妾身離宮吧!」 我被這話弄的心神大亂,看向站在一邊的白女,疑惑問道:「姿兒她怎麼了?」 白女還是平靜無比的說道:「屬下只是將如今的情形告訴王妃,王妃知道後,追悔莫及,故才如此!」 我頓時心中有了底,這個姿兒,什麼都好,就是在有些事情太過死心眼,只要一涉及到我,什麼聰明能幹都不翼而飛,只是一味的鑽牛角尖,生怕自己連累我。為這事,我說過她好多回,可是她還是如此,讓我現在簡直無可奈何了。 這次看來她又是想差了什麼,看來不出奇兵是不成的。 想到此,我從一個護衛腰中抽了一把刀,十分乾脆的一下就坐到地上,一手拿刀,一手抓住她消瘦的雙肩,語氣悲涼的說道:「難道是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惹你生氣了?你才要憤而出宮?如果真是這樣,那我真是該死了,你也不用出宮,就拿這把刀殺了我好了,權當你……」 我的刀還沒有丟下去,姿兒就惶急的抬起頭,美麗的臉上已經佈滿淚水,語氣悲涼的說道:「不是這樣,不是這樣,妾身不是想這樣的,妾身自知……」 我微笑著從她嘴上將手收回,溫和的說道:「什麼都不要說,一切都有我在,你還記得嗎?我曾經說過,我能給你的承諾,就是讓你永遠不受外來風雨的侵擾,對不起,這次是我失言了,你能給我一個補救的機會嗎?」 「殿下,妾身,妾身,這次,那個……」 溫和的笑著,我用右手抓住衣袖,輕輕的將姿兒臉上的淚水帶走,然後用額頭輕輕的摩擦著她的髮鬢,語氣放的無比輕柔的說道:「不要急,你忘了,你和我從來都不是孤單一人的,我和你是不分的,難道你認為有什麼困難是我解決不了的嗎?想想當初,那麼困難我們都一起走過,如今只是一點點小風浪,難道我們就怕了嗎?不要忘了,你是我趙昀的賢德王妃,是我大宋未來的國母,是要母儀天下,成為天下婦女的表率的,難道還會怕這麼點小困難嗎?」 我感到姿兒僵硬的身體開始變軟,呼吸也開始變的正常起來,雙手不自覺的抓住我,發著抖的身軀整個都往我懷中靠了過來,似乎想從我身上獲取力量,獲取安慰,獲取可以穩定一切的信心。 「不要怕,對我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無論如何,我都會在你身邊,陪著你將一切踩在腳下,你應該相信我的。」 也許是我的話語起了作用,我感到姿兒身體抖動慢慢平復下來,過了一會兒她緩慢的抬起頭,雙眼看著我,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眷戀和不捨,半晌之後才輕輕的開言道:「殿下,姿兒終於見到你了!」 我沒有說話,只是對她報以燦爛的微笑。 不知過了多久,一直看著我的姿兒才發覺我們現在的樣子很曖昧,而且周圍還有不少人,雖然他們都識趣的將臉轉了過去,姿兒還是感到害羞,蒼白的臉上飛起一抹艷紅,羞聲說道:「殿下,快放開妾身,這裡還有這麼多的外人在。」 我見她開始恢復正常,我的心情也開朗起來,傲然說道:「怕什麼?你是我趙昀光明正大的王妃,還怕什麼人來著?」 看到姿兒不好意思的樣子,我連忙改口說道:「不過這麼坐著似乎不太舒服,來,姿兒,我們到裡面去說!」 姿兒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讓我看的只想發笑,這個姿兒,非常推拒當眾之下的親熱動作,生怕被人說成行為放蕩,不遵禮數,說了好多次,就是改不過來。 拉著姿兒一起站了起來,也沒多說什麼,逕直拉著她來到一處比較僻靜的地方。 此地已經有人預先準備過了,桌椅都已經擺放好,我和姿兒一起落座之後,白女就站到我面前,一幅準備報告的樣子。 雖然我很想聽她說,但我還是將頭偏向姿兒問道:「姿兒難道不想親自說這件事情嗎?」 對我的話語,姿兒投以感激的笑容,柔聲說道:「整件事情妾身並不十分清楚,還是讓白掌院說比較好!」 我微微一笑,從桌子下握住姿兒有些冰涼的手後才轉而問道:「出了什麼事情?」 白女的聲音一如既往的不起波動:「有人在葉謙那裡秘密狀告四川制置使桂如淵,並提供了相當真實的證據,其中包括王妃和李碧如掌院和他來往的信件,並且有一些證據非常不利於王妃和李掌院。屬下在確認此事後,發現葉謙他們行動在即,所以就同梅大人商議,借了騰龍令牌強行將王妃帶出皇宮。 途中得知葉謙已經在大理寺投了訴狀,而且自己還親身前往皇宮,準備要求面見殿下和王妃,將狀告奏折親自交到殿下手上。屬下在前往此地的途中,將此事的一些後果告訴王妃,竟而引得王妃惶惑不安,而且擅闖皇宮,脅迫王妃,實在是有虧職守,請殿下降罪!」 我看了一眼白女,明白她要求降罪的意思,冷聲說道:「此事確實是你做的不對,無論如何說,你也不能用騰龍令牌從皇宮中將姿兒帶出來,如果你當初將事情說清楚,事情怎麼會變的如此。姿兒,你是當事人,你覺得該如何如此此事了?」 回望著我詢問的目光,姿兒誠懇的說道:「這件事情不能怪白掌院,當時事情緊急,如果當時妾身知道此事,以妾身當時的心情也未必肯信,僵持之下,定然會影響白掌院的計劃,故而白掌院如此做,也無可厚非!」 我搖搖頭道:「不能這麼說,你是後宮之主,白女這麼做雖然有因,但卻違背了本王的意圖,不能不處罰。既然你也不願意說,本王就自己宣佈處罰命令。罰令白女今後不得再掌騰龍令牌,自我反省三日。」 白女的臉雖然仍然毫無變化,淡然的謝恩,反到是姿兒看不過去的說道:「殿下的這種處罰是不是太重了?」 我嚴肅的說道:「你是王妃,除了本王本人,誰也無權對你做什麼。姿兒,你從今天起就要有這樣的自信,因為你是本王的王妃!」 姿兒的神情明顯的愣了一下,好半晌才有些明白的眨眨眼睛,不再說話。 安慰的捏了她一下,我看了白女一眼,覺得她有些話沒有說出來,估計是涉及到姿兒,所以她才不說,只是現在要姿兒到一邊又太著了行跡,而且姿兒剛從內疚自責的心情中恢復過來,如果這個時候貿然讓她到一邊去,似乎也說不過去。 就在我考慮如何措詞才能讓姿兒不感到我是有事瞞著她的時候,念雪和梅的求見讓我中斷了思考,起身和姿兒一起去見念雪。 當一身白色宮衣的念雪身影才映入我眼簾,念雪充滿焦急不安的清脆喊聲就傳了過來:「殿下你果然在這裡,快回宮,姿姐姐出事了……姿姐姐,你怎麼在這裡?」 聽到念雪驀然的轉換了語調,姿兒柔和的笑了,快步走了上去,一把拉住念雪,語氣安慰的說道:「說來話長,總之這次姐姐惹麻煩了,若非白掌院,這次姐姐可能要被……」 「念雪你也來了,正好,本來我是想讓白掌院去把姿兒接過來,沒想到白掌院誤會了我的意思,我剛才正在處罰她你就過來了!」相較於姿兒,我並不想讓念雪知道太多的朝廷糾紛,這樣對她和岳家都不是好事。 姿兒一聽,就明白我打斷她話的用意,也改口說道:「是啊,殿下是叫我來商量點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 看到念雪疑惑的表情,梅也輕聲勸慰道:「王妃,臣下不是早說是殿下要見王妃,沒什麼事情的,現在該相信了吧!」 看到大家一片和睦的樣子,念雪似乎還在懷疑什麼,猶豫的說道:「可是,可是當時白掌院進宮的時候,妾身還以為出了大事了。」 我呵呵笑道:「沒什麼大事的,姿兒,念雪看來受了些驚嚇,你帶她到屋子裡歇息歇息,順便好好聊聊!」 姿兒點點頭,然後拉住念雪的手,將一臉問號的念雪帶走。 見到她們兩個離開,我才一臉寒霜的對著外面說道:「你們兩個還不進來,今天到底出了什麼事情,還不進來說清楚!」 隨著我的喝聲,菊和竹兩個人走了進來,竹到沒什麼,大方溫柔的對我行完禮後就站到一邊,菊卻有些羞愧的看了我一眼,低著頭道:「這次事情完全是屬下疏忽所致,當時屬下忽略了一些重要的情報,所以才讓事情最終演變成如此!」 我沉吟片刻,斷然說道:「你們隨我來!」 將這些我最信任的心腹帶到一處密室後,我才沉聲說道:「現在沒有外人,今天的事情到底是怎麼樣發生的,梅,你來說!」 一臉微笑的梅淡然自若的說道:「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要說清楚,就要從殿下執掌建康之後說起,不知殿下有沒有興趣?」 我皺了一下眉頭,有些懷疑的道:「會有這麼長時間?今天反正我有時間,你慢慢說不遲!」 梅似乎整理了一下思緒,又恢復往常那種淡雅自如的神態,用我熟悉的平和語調說道:「當初殿下執掌建康的時候,外有強敵壓境,內有權臣脅迫,處於內外交困的狀態。而賢德王妃就在這個時候和殿下結識,並且傾盡家財的幫助殿下度過當初的難關。殿下當時也投桃報李,打破女子不得當官的習俗,委任王妃以官職,和當時的建康群臣同朝為官。 因為當時殿下勢力弱下,身邊的屬下莫不是殿下親信之人,對於王妃的貢獻也是有目共睹,所以他們對此事閉口不言,而且也很尊重王妃。而殿下就在這個時候生出錯覺,認為身邊的屬下已經接受女子為官的事實,因此就給予了王妃更多的權力和信任。王妃也確實沒有辜負殿下的信任,做出了不少讓人刮目相看的成績,這也使王妃進一步的獲得殿下當初的親信之臣的信任和接受。 後來隨著殿下的勢力擴大,身邊的屬下也逐漸增多,當時雖然已經有了不滿女子當官的聲音,可是當時金國強兵壓境,殿下北伐在即,而當時的臨安卻不支持殿下。這個時候王妃又大顯身手,取得當時沿海一帶的大商家支持,獲得北伐所需要的糧草和資金。這種功勞之下,當然可以讓其他人閉嘴。殿下北伐時期,建康又是由司馬風,屬下和王妃當政,強勢之下,其他人就算偶有怨言,但也不能影響什麼。 殿下北伐結束,一怒之下攻克臨安,獲得大量的財富同時,也獲得了一大批的人才,這些人中就有那些深通政務,長於政事的官員。這些從臨安來的官員,本來因為初來乍到,在建康缺乏深厚的根基。可是這個時候建康和殿下所屬勢力內原有的一些官員被發現出了嚴重問題,而且有一大批的有為官員根本不同意殿下的改革,採取種種方法,意圖破壞殿下的改革成果。 當時屬下就建議殿下對建康及殿下所屬勢力的官員來了一次清洗,這次清洗中,除了殺了一批貪贓枉法,玩忽職守的官員外,還有大量本來非常有作為的官員被軟禁到百家院中學習殿下的改革理論。這麼做,雖然本意是想讓改革順利進行,可是當時最擁護殿下改革的王妃派官員卻勢力薄弱,人才缺乏,根本挑不起大梁。這麼一來,就讓當時還沒有融入建康政權的臨安官員有了機會,他們大量的進入建康政權的各個職位,從建康到地方,佔據了許多的官位,初步的有了一定的實力。 這些臨安來的官員雖然並不反對殿下的改革,但在改革的力度上卻和殿下認識有所不同。他們只主張對一些不好的東西進行一些改變,在一些還沒有發現不好的東西上,他們並不主張改變。比如在土地上,他們就不贊成對那些地主豪強採取過激的行為。可是王妃一派的官員卻因自身的觀念,或秉承殿下的主張,採取有些極端的手段將土地弄到朝廷手中,這樣就使得他們成了殿下的替罪羊,受到包括臨安派官員在內的勢力的仇視。 加上王妃是女子,以及身為後宮妃子的敏感身份,這就更使得守舊的臨安官員感到不自在。但當時因為他們的勢力並不穩固,而且對殿下的清洗心有餘悸,他們不敢採取公然的對抗,所以就提出不少溫和的改革主張,解決當時出現的種種矛盾。得到殿下的接受後,他們的信心開始增加,開始在建康政權的各個領域發揮作用。這一時期,他們雖然對王妃一派的官員很不滿,但因為種種原因使的他們心中還有顧忌,加上殿下一派的官員協調,矛盾被掩蓋下來。 後來隨著臨安派官員勢力的增強,他們和王妃一派的官員明爭暗鬥也開始加強。哪次殿下聽信法克上言,要求改變國號的做法,惹的群情洶湧。臨安派官員就趁這個機會,一舉獲得大量的支持,最終讓殿下將國號又改成神州紀年。雖然此舉殿下覺得沒什麼,但卻讓這些臨安派官員的信心增加了不少,認為可以借用種種形勢迫使殿下改變主意。 不久後,殿下又掃平了臨安,平定了摩尼教的叛亂,控制了全大宋。但與此同時,臨安派的官員也獲得大量新生力量的加入,勢力空前高漲,但相對的,王妃一派的官員卻沒有多少起色。此消彼漲之下,臨安派的官員就有了收拾王妃派官員的想法和信心。而這個時候殿下即將登基的消息也刺激了他們,為了保證自己得到的利益,以及再獲取更多的利益,他們就開始採取種種方法來試探殿下的態度,以及開始籌謀對付王妃一派的官員。 本來這只是兩派官員一個很正常的較量,可是這種情況卻被另外一批勢力所注意,而且他們還和臨安派的官員有很深的聯繫,所以乾脆就順水推舟,借手使力,拋出了桂如淵這麼個絕好的誘餌,讓臨安派官員如獲至寶,迫不及待的跳出來充當馬前卒。與此同時,這批人又多方設法,讓王妃派的官員多番出漏洞,讓整個事情看上去更加合理,屬下甚至懷疑,兩淮禮物被劫以及太后身邊的宮女被毒殺這兩件事情都是他們幹的。 本來屬下一直有關注朝廷內的動向,可是最近卻被朝廷新的改革體制分散了精力,在有些方面疏忽了些。菊雖然從情報上察覺到一些異動,但她卻沒注意,白女雖然發現了,但她因為沒找到幕後主使者,為了不打草驚蛇,所以只隱約的提醒了殿下幾句。當時殿下卻沒在意,一腳踩進對方布下的陷阱,將整個機關都啟動了起來,使的建康出現了此次大變。這就是事情的前因後果,不知殿下還有什麼疑問?」 我聽完,半晌無語,良久才苦笑道:「看來此次事情雖是偶然,實是必然,只是加了一些別有用心的小人,才使得事情看上去這麼熱鬧。對方甚至還想挑撥我和姿兒的關係,在姿兒身邊定然有對方的人!」 梅一幅你才知道的樣子,悠閒的說道:「如果靠殿下現在想起來什麼都耽擱了,小筠姑娘如今就在皇宮,你這個內定的皇宮監視人可不是光長的好看!」 我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這次踩了別人的陷阱,雖然有陷阱設計者佈局太精妙的因素在,但主因還是因為我最近這段時間太過順風順水,不自覺的自己又產生了自大的心裡,被別人鑽了空子。不過反過來想,就算我不出宮,對方還是會發動,只是不用委屈了我的好姿兒。 梅等了半晌沒見我發問,有些奇怪的說道:「難道殿下不想知道幕後主使者嗎?」 我沒好氣的說道:「這還用問嗎?如果你們知道,白女早就說了,既然她不說,也就是證明她到現在還不能肯定,問幾個懷疑的名單對我有什麼作用?難道現在我還能向當初那樣大開殺戒不成?」 看到我的目光,白女平靜依然的說道:「屬下確實還不能肯定,但有一些人已經落到屬下的注意中,聽說這次殿下擒獲了不少刺客,可否將這些刺客交給屬下,屬下也許可以從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我考慮了一下,點頭道:「可以,你去找花勝要人吧,不過我認為他們知道的東西不會太多,就算有,最後也牽連到桂如淵身上去了。」 白女微微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屬下雖然已經通知四川的人手就近拘押桂如淵,不過屬下擔心事情已經發生了!」 我擺擺手肯定的說道:「以對方的佈局來說,桂如淵是早就死定了的人物,他本身可能不會給我們提供什麼線索,不過卻可以從他身上得到一些線索。不管這個幕後主使者是誰,本王都歡迎他來和本王下這盤棋,看看誰是這盤天下棋局的主宰!」 梅笑著搖頭道:「在殿下的棋盤上和殿下下棋,如果對手不能脫出棋盤何能有資格?殿下這麼做是否有失公允?」 我不以為意的說道:「是他自己要下的,本王只是擺了棋盤而已,更何況,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公平二字,當初本王和別人下棋時,別人何曾給過本王公平?不說這些了,現在談談如何應對眼前的事情吧!」 菊首先開口道:「屬下覺得自己此次失職,導致事情發生後才有所察覺,所以請殿下處罰!」 我看了她一眼,搖搖頭道:「這樣的事情預先很難預料的,你只是負責整理情報,並非先知,何況你已經將朝廷內部各派官員的情報轉告本王了,這次事情不是你的過失。」 菊似乎還想說什麼,但卻被竹的開口制止了:「殿下,奴婢在來的時候聽說財政院掌院被葉謙和上官天南兩位大人帶走了,不知殿下有什麼對策?」 「有這樣的事情?你們為什麼不早說?她又是為什麼會被葉謙他們盯上?」 菊有些意外的說道:「難道殿下還不知這件事情嗎?屬下以為白女應該告訴殿下了!至於葉謙上官天南對付她的原因,除了她是王妃一系的首腦外,還因為桂如淵一案她也有牽連,而且另外涉及到裡應外合,盜竊國庫的重案。」 當我的目光轉向白女,沒想到她一臉嚴肅的說道:「李碧如掌院為人高傲,行事手段又太過急進,這次後黨派官員遭遇的危機有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她平時為人的問題,因此屬下以為應該要讓她受到點挫折!」 我聽的勃然大怒,高聲說道:「這是什麼話?李碧如掌管全國財政,工作繁重,而且她身列重臣之列,豈能讓人說帶走就帶走,你既然可以將姿兒帶過來,為什麼不阻止此事的發生?是不是你根本不想管?」 對我的責問,白女採取了一慣的沉默,看樣子,她是默認了。 梅見此,出來打圓場的說道:「這件事情到不能都怪白女,主要原因還在李碧如的身上。平日裡,李碧如雖然見殿下很是平和,可是在外面她卻十分難纏,不僅屢次公開指責葉謙等人,而且對司馬風等人也是頗有微詞,在財政預算上,她也採取多項標準,引得不少官員怨聲載道。 在派系管理上,她也缺乏高瞻遠矚,沒有一個派系領頭人的自覺,不管對方是否另有目的,就讓人輕易加入自己的派系,這次桂如淵的事情,有很大程度都是因為她的關係。她的作風和賢德王妃完全是兩樣,所以得罪的人非常多。 前些日子屬下還聽說,她將一部分本來應該劃撥給國安院的資金挪做他用,屬下這邊的教育預算資金她都想插手,連殿下批准的軍事用途上的資金她也常常藉故拖延,引得不少軍方將領不滿,聽說她最近又看上殿下專門撥付給情報部門的特別資金,已經盯上這筆資金的流動了,這可是犯了國安條例的,白女沒將她弄到國安院去就已經是不錯了。」 雖然梅說了不少,但我一聽就明白,她是在指責李碧如為人做事上太有問題,該得罪的,不該得罪的全都得罪了,所以大家也就樂意看她的笑話,如果她不是因為還有儲妃身份,估計這次司馬風等人也要落井下石。 我有些無奈的說道:「你說的這些本王也都知道,可是如今百廢待興,財政困難,如果李碧如不多方設法,如何能讓這麼大的國家正常運作起來?她的功勞你們也都看著了,別人可以不懂事,可梅,你怎麼也這樣?」 梅並不為所動,仍然平和的說道:「這要從三方面來說,一個方面,屬下覺得李碧如並不適合擔當一個政治派別的領袖,另外一個方面,屬下認為不能讓李碧如仗著有殿下撐腰就橫行無忌,這樣對他們這派官員將是最致命的威脅,而且上官天南是個穩重的官員,沒點東西他不敢這麼做,三就是屬下覺得殿下在官員職權上設置有問題,比如監察院的權力有些過大,竟然擁有暫時限制非輔政大臣以外的任何官員的權力,這似乎有些不太合理。」 「所以你們就給本王來了這麼一手?」我的語氣充滿不滿。 「也不盡然,李碧如的事情只是一個陰謀的意外,而且屬下和白女在這件事情上還發現了另外一些線索指向金國,如果有他們插手,我們過早介入也不利於事情的調查!。」 梅的神情顯得條理分明,事事在理,好像反到是我說的不對一樣,讓我氣悶不已,暗自猜測李碧如平時為官真的失敗若此?只是這件事情上竟然有金國插手,看來不得不慎重一些,那個完顏雲花可非好對付的,我剛將高麗的情報告訴她,按道理她這個時候沒理由來惹我才是。 事出常情就定然有問題,看來需要好好的合計合計。 左右思量下,我決定暫時不追究她們坐視的行為,對菊說道:「你拿我的手令將李碧如送到這裡來!」 「且慢!」梅意外出言阻止,「現在這個時候殿下反到不方便出面,白女才是最佳人選,我們可借李碧如的事情反將上官天南他們一下,明日早朝的時候才能獲得上風。」 我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逕直對菊道:「你現在立即去,並告訴上官天南,本王明日早朝的時候要看他如何解釋此事,如果沒有一個滿意的交代,讓他自己回家種田去吧。」 看到我嚴肅的表情,梅欲言又止,最終什麼也沒說。 菊接命離開之後,我沉吟片刻,問道:「你說對方這次的目的是什麼?」 梅似乎有些氣我方才不聽她的,沒有開口,反到是白女開口道:「屬下以為對方一是要打擊賢德王妃,甚至有謀害殿下的企圖,二是要為葉謙一派的官員取得利益,並且在朝廷官位上獲得支持,以讓自己也可以藉機獲利,三就是為排除上官天南一派的官員留下伏筆。雖然不排除還有其他目的,但屬下以為,這三點就是對方最想達到的。」 前兩條我都同意,畢竟如果他們沒有好處,實在是犯不著為葉謙他們出這麼大的力,由此可見,他們是依附在葉謙一派官員身上的隱藏者。 至於第三條,我反到一時有些想不明白,只是隱隱覺得似乎和李碧如的事情有關,但具體的我還缺乏一些頭緒。 不知是氣憤我反應遲鈍,還是責怪我竟然這都不明白,梅提醒的說道:「剛才屬下其實提醒過殿下,李碧如的事情沒這麼簡單。上官天南這個人殿下不是不知道,他不是一個會誣陷別人的官員,就算他平時和李碧如不和,但沒點真憑實據他是不會這麼魯莽的。可是如果他手中的證據是真的,以白女的耳目沒有可能不會不知道一點風聲。這樣一想,極有可能這次上官天南是被人騙了,而且還是被他身邊的人給騙了!」 我猛然醒悟過來,對啊,上官天南這個人出了名較真,如果沒找到點可以當鐵證的東西,他也不會急匆匆的跳出來,可是如今他卻這麼做了,就足以說明問題的所在。如果李碧如沒問題,就是他的證據有問題,連他這樣的人都會相信這個證據,那就足以說明證據的確很真實,真實的讓他都分不清楚。 如果這個證據是那個幕後者給他的,那他定然知道這些證據一定會被詳加追查的,如果被查出是假的,上官天南這次可是吃不了兜著走。但也不排除,他肯定我們不能查出真假,故而才如此做。 不過想想他對付姿兒的手法,也有道理。 我站起身來,習慣的在屋中踱起步來,走了兩圈才說道:「如今情況差不多都明朗起來,如今我們要做的,除了穩定局勢外,就是設法解決此次朝廷風波,而最好的解決方法莫過於在官位安排上讓各方都滿意。梅,你有什麼想法!」 梅考慮了片刻說道:「屬下從這次危機中看出一件事情,殿下雖然對王妃一派的官員寄予了厚望,但實際上他們現在根本無法承擔重任,而且內部也缺乏有遠見卓識的人才,因此,屬下以為王妃這派的官員不適宜獲得太多的官位。 葉謙這派的官員,雖然自詡為清流名士,但內部成分複雜,不少庸碌小人和別有用心之徒夾雜其間,讓人忠奸莫辯。因此,在安排上要壓制一些。上官天南一系的官員雖然名義上和葉謙一系的差不多,但兩者卻從本質上有區別。 他們雖然在改革的主張上有不少相通之處,但是在為人處事上,這兩邊的官員卻截然不同。而且上官天南這派的官員中不少都是有真才實學之輩,讓他們主政,就算不推行殿下的改革,百姓的生活也將得到改善。因此,他們是需要著重安排。 忠於殿下這派的官員自不必說,至少要獲得三分之一的實權官位。但是同時殿下還可以吸收另外一些閒散官員,比如被殿下從百家院中放出來的那些人,這些人都是有治政才能的,而且被殿下那套理論接連轟炸,不少人的思想都產生了改變,只要加以時日,殿下的改革效果呈現,他們也將成為殿下這邊的中堅。 剩下的那些官員,以屬下的看法,可以按照他們各自的才能進行安排,這些人都是各有專長的人,而且性子也和一般官員有些不同,最好採取柔和的安排手段,依照他們的專長來安排。 另外,屬下還覺得殿下還可以在臨安來的官員中物色幾個替代人選,比如那個一直不滿殿下的吳潛,這個人當初對殿下有過幫助,雖然後來他對殿下的行為多番指責,但他卻是個忠臣義士,而且在抗擊外敵上也極為堅決,可為倚重。」 我沉默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為什麼你不提你自己這邊的官員?難道以為本王會懷疑你藉故提拔私人嗎?」 梅毫不避諱的說道:「屬下身邊的那些人太年輕了,衝動有餘,實幹欠缺,真的讓他們主持大局只會壞事,而且殿下有意從最底層的吏治做起,有他們在,屬下才好推行底層吏治改革,所以屬下覺得這次不必考慮。」 知己知彼,確實不愧是梅。 我仔細的想了一下她的提議,比較一下得失後說道:「你覺得如果本王乾脆剷除葉謙他們那些人,你覺得怎麼樣?」 梅想都不想的說道:「絕對不可以,現在不比當初。現在殿下是規則的制定者,如果自己都不遵守,何以要求其他人?何況葉謙他們如今的作為在律法上也說的過去,當初若非殿下給他們這麼大權力,他們又怎會有今日的作為。屬下覺得如今是需要限制他們的時候。」 我默思半晌,才長歎道:「說的不錯,當本王毀掉以前的規則時,自己就又定了一條規則將自己給套了進去,真是諷刺。不過如果限制葉謙,那就同樣要限制司馬風,不然總理職權又將一家獨大,不如乾脆將監察院併入總理行省中,做為最高者直接任命的監督機構,負責督察天下文官,然後讓御使院專職負責彈劾失職官員,這樣也許效果更好!」 梅沉吟一刻,也點頭同意道:「屬下會按照殿下這個思路將方案做出來,只是再過幾日殿下就要登基了,所有的事情都要在這幾日做好。另外,屬下覺得殿下還應該給李碧如掌院找個助手。」 「找助手?」我疑惑起來,「你想找誰?」 「雲倚虹!」梅的回答乾脆利落。 「她,你怎麼會想起她來?」 「一是她本身具有協調溝通的才能,李碧如在處理官員關係上就缺少她這樣的人,二是雲家本身還有不少潛力沒發揮出來,如果任命雲倚虹,可以獲得雲家更進一步的力量,三是建康的雲倚虹和春十三娘兩個人都是非常有才幹的女人,讓她們同時做一件事情有些浪費。這三條理由足夠嗎?」 「好像是很充分的,不過這樣一來,本王如何同姿兒說此事了?」 「這就是殿下的事情了,以殿下的口才,這麼點小事還不是手到擒來!」 看著梅一幅看好戲的樣子,我心中雖然恨的癢癢,但也不得不認同她的提議,雲倚虹確實有溝通的才幹,想必不會再讓李碧如搞的建康除了皇宮都是她的敵人。 考慮了好半晌,我才妥協的說道:「那就這樣吧,不過雲倚虹那邊你去說。」 梅乾脆的很,直截了當的說道:「沒問題,王妃那邊就請殿下多擔當了!」說完,她就笑著出去了。 我回頭看了竹一眼,無奈的說道:「等會兒你可要幫我美言幾句!」 「呵呵,殿下真逗!」竹被我的神情弄的掩嘴大樂。 苦笑著搖搖頭,我就讓白女離開,自己走出密室,在修紫暄等人疑惑的眼神中,快步走向姿兒念雪的所在,心中不住思索等會兒如何開口。 看來這次又要被念雪念叨了。 憂U書萌 uUTXT。com 荃紋字阪越鍍 第九集 第十六章 淮王登基 字數:34433 我走進姿兒和念雪歇息的小樓,還沒進去,就聽到念雪有些懷疑的聲音在說:「姿姐姐你不知道,雨哥哥他今天也沒回去,聽管家說他是和殿下一起走的,我就是想問問他幹什麼去了,難道殿下這樣也會生氣嗎?」 姿兒有些軟弱的聲音說道:「今天發生了很多的事情,殿下已經很辛苦了,大將軍的去向也許和一些事情有關,我們最好不要多問!」 念雪似乎輕笑了一下,然後才說道:「我怎麼聽姐姐說話這麼像母親?母親也這樣勸過我!」 「那是因為她們兩人同樣關心你!」我一邊回答一邊笑著走了進去,並對一臉擔心的姿兒點點頭。 看到我的樣子,姿兒似乎寬心不少,拉著正看著我的念雪起身行禮。 我微笑著擺手,然後一手一個的拉住她們坐到軟椅上,淡淡說道:「你們方才在說什麼了!」 念雪好看的眉毛挑了挑,語氣帶著回憶說道:「妾身方才在和姐姐聊一些事情。殿下不知道,當時姐姐被白掌院帶走的那會兒,真是讓妾身六神無主,去哥哥那裡又找不到殿下,真是讓妾身急死了,只好去找梅大人,這才知道殿下來了行宮。當時在殿下這裡見到姐姐,真是讓妾身差點不敢相信。」 我詢問的望了一眼姿兒,她連忙開口道:「殿下就是讓姐姐來陪他說說話,只是白掌院誤會殿下的意思了。」 我趕緊配合的說道:「就是這樣,我已經處罰過她了。不過說起來,念雪,你平時這個時候不是要歇息了嗎?現在回皇宮有些不方便,今天就在這裡歇宿一夜,明日再走如何?」 念雪清澈的眼睛看向我,似乎明白到我說這話的用意,接著又看了一眼姿兒,笑著說道:「是啊,說起來,妾身是很睏了。殿下,姐姐,妾身就不陪你們了,妾身告退!」 我微笑著表示讚許,讓人給她安排屋子後就看著她出去,等她離開我才對著姿兒說道:「念雪真是個好心腸的女子,又這麼善解人意,你和她的關係真是讓我羨慕!」 姿兒對我這個淡淡的調笑並無多大反應,微微的咬住下唇,猶豫的說道:「其實,如果殿下肯改變心意,妾身是非常願意看著念雪妹妹成為……」 「後面的不要說了!」我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你,卓妙姿,就會是本王的皇后,這是誰也不能改變的事實!」 姿兒緊緊的咬住嘴唇,臉上有種病態的紅潮,似乎對我這話想反駁,但卻又有所顧忌,正在內心苦苦掙扎一般。 我輕輕的抱住她,她沒有掙扎,任憑我將她擁入懷中,貪婪的嗅吸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清香,感受著她身體中傳來的熱度,一種心神一體的感覺充斥著我的身心,讓我渾身極為舒服,一種久違的放鬆感覺讓我沉醉不已。 不知過了多久,懷中的姿兒才猶如夢囈般的幽幽開口道:「其實妾身從認識殿下那一刻起,就認定自己是殿下的女人,可是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當殿下的皇后。若非是殿下的愛惜,妾身也不會有今日,如果殿下堅持不肯改變主意的話,可否答應妾身一個條件!」 我舒服的將頭靠在姿兒的肩膀上,柔和的說道:「你和我在一起這麼久,這還是你頭一次讓我為你做一件事情,說吧,只要不是拒絕,我什麼都應承你!」 「請殿下廣求淑墾,以豐繼嗣!」姿兒的語氣驀然堅定起來,而且還在我懷中半坐了起來,雙眼透露著從來沒有過堅持。 「你說什麼?」我大感意外的看著她,不能相信這竟然是她的條件。 「請殿下廣求淑墾,以豐繼嗣!」姿兒接著重複了一遍,語氣越發堅定。 我皺了一下眉頭,輕聲問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姿兒淡淡的看著我,眼神中透露著一種罕有的堅定,再次肯定的說道:「請殿下廣求淑墾,以豐繼嗣!」 我望著她認真的表情,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無奈的說道:「姿兒,你真是一個讓人看不透的女人,今天天晚了,你也早點歇息吧。外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的!」說完,我輕輕的放開她,然後走了出去,避過回答這個問題,連原本我想說的事情也沒告訴她,因為,我發現,無論什麼事情,她都會支持我,而且還會義無返顧的幫助我,知道這些就夠了。 走出大門,看了一眼站在一邊的修紫暄,我道:「你去梅那邊看看,看到雲倚虹就讓她來見本王!」 一直看著修紫暄美好的背影從我眼前消失,我才悵然的收回目光,喃喃的對身後的竹說道:「廣求淑墾,以豐繼嗣?她為什麼要這麼說,你知道嗎?」 竹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輕的說道:「老實說,奴婢認為殿下並不瞭解王妃!」 我望了望漫天的繁星,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是的,我確實不瞭解姿兒,更可悲的是,我一直到今天才發現這一點。這麼久以來,一直是姿兒默默的在幫助我,而我卻忽略了她的感受,你說我是不是很失敗?」 竹看了我一眼,突然說道:「殿下最失敗的地方是讓王妃成為朝廷重臣,王妃現在只是一心想當好殿下的妻子,她可以是一個好皇后,可是她不會是一個好臣子,讓王妃處在這種兩難的情況中,確實是殿下的失敗!」 我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柔和的說道:「現在也只有你們才敢和我說這些,一直到今天,我才發現姿兒的心態已經變了,變的讓我連生氣都找不到理由,或許,真是我太一廂情願了!」 竹語氣變的很柔和,並沒有直接回答的說道:「古往今來,無論是帝王將相還是平民百姓,他們都會喜歡美麗的女子。而那些心地淳樸善良的女子,卻無法抗爭強加於她們身上的命運,或者她們無法拒絕,所以她們只能選擇忍受。而這種忍受卻往往讓人忽略,以為這些美麗的女人一定會喜歡別人強加給她們的生活,進而最終造成她們心中的痛苦,這種結局是最讓人感傷的!」 我默然,良久才悵然說道:「每個人都說紅顏薄命,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紅顏為什麼薄命?匹夫無罪,懷壁其罪,美麗的女人就好像這大好江山一樣,隨時都有人窺視,無論是權傾天下的帝王,還是雄霸一方的豪雄,甚或身家不菲的富豪,只要有點能力,他們就認為自己應該享受到一切,而忽略別人的感受。本王對姿兒真是忽略太多了!」 「殿下,紫暄已經將雲老闆帶來!」 我回過頭一看,發現月洞門外的修紫暄正看著我,眼神中有種我很少見到的驚奇佩服。 「讓她進來吧,本王有些事情需要交代她一下!」 我在一處庭院中和雲倚虹見了面,禮貌的行禮之後,雲倚虹竟然沒有以往的煙視媚行,反到閒庭靜雅的站在一邊,即不開口詢問,也不顯露焦急的神色,和以往我見到她的樣子大相逕庭。 半晌之後我才打破沉默:「看來本王沒什麼擔心的了,不過你要記住,李碧如這個人並不好相處,而且現在朝廷中的情勢複雜,如果有什麼事,本王不會袒護你!」 雲倚虹突然又嬌媚的笑起來,原本端莊的表情瞬息就變成淡淡的挑逗,水汪汪的眼神透露著一種曖昧,讓人心頭又開始發熱。 真是一個美麗的尤物! 「殿下放心,奴家一定不會讓殿下失望的!」誘惑的語氣和話的內容完全不一樣,給我一種難言的奇異感覺。 我收斂了一下心神,淡淡的說道:「如此就好,今天本王還有很多的事情,讓曲弄蝶她們休息去吧,等有時間本王再和她們見面!」 雲倚虹似乎沒料到我這麼說,神情怔了一下才輕笑著接口道:「弄蝶和白夢兩人似乎另外有事要求見殿下,難道殿下就不能抽一點空見見今年建康的花魁嗎?」 「花魁?現在僅僅一個明月就已經讓本王很傷神,那兩個女人一看就知道有什麼難題,現在本王沒這個心情幫她們解決!你去吧!」我有些貪戀的看了她一眼,然後毅然轉過頭離開。 「殿下,弄蝶和白夢只是想知道青蓮的下落,難道殿下連這也不能說嗎?」 我的腳步猛然停了下來,轉過身,望著正一臉期望看著我的雲倚虹,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是問以前那個臨安來的青蓮?」 雲倚虹柔和的點點頭,輕巧的說道:「她是弄蝶的好朋友,以前殿下還讓她在春風樓住過一段日子!」 我緊緊的盯著她,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直到她臉上的媚笑盡消,露出擔心懷疑的神色之後才冷冷的說道:「你真的應該學學你侄女,不想死的話就不要知道的太多!」這話說的冷酷至極,使得雲倚虹花容失色,望著我,眼中竟然露出驚惶無比的神情,顯示出她此時內心極為害怕。 這個貪愛權力的女人,這次讓她有機會接觸到權力,不知是不是一個失誤? 一邊在腦海中盤算著這個事情,一邊緩緩的離開這裡。 一出這個庭院,我就沒再想雲倚虹的事情,反到考慮起剛才雲倚虹的話來,然後又聯想起現在的情勢,考慮對方和我作對將要達到的目的。 原本並沒有多少關聯的事情,卻讓我越想越覺得懷疑,越想越覺得有問題,如果事情是真的,那對方真正的目的就不難明白,如今的一切只是煙霧而已,對方真正的目的不是姿兒他們,甚至不是建康任何一派的官員,而是…… 「讓白女盡速來見本王!」 我的命令傳達下去不久,白女矯健的身影就又再次出現。 「臨安那個傢伙如今情況怎麼樣?」 「殿下是指臨安那位『遠公子』?」白女的語氣有種不確定。 我肯定的說道:「就是他,如今的情況怎麼樣?」 白女疑惑的看了我一眼,輕聲說道:「屬下按照殿下的意思,只是派人在監視他,如今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的舉動!」 似乎和我想的不一樣,什麼地方有問題? 我沉吟片刻,猛然一拍手掌,大悟道:「是了,對方現在並沒有準備好,貿然和他接觸只能是送給我當點心,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好傢伙,真是好心機!」 白女若有所悟,淡淡的問道:「難道殿下的意思是說,那個藏於幕後之人真正的目的是殿下?」 我望著她的眼睛,肯定的說道:「就是這樣,對方從一開始就將目標定到本王身上,如今種種的作為,一是為今後的行動鋪路,二就是讓我們產生錯覺,在應子上露出破綻。這個人或者這個勢力絕對不可小覷,當是我們內部的首要大敵,你一定要當心!」 白女也領悟到我話中的含義,好半晌才開口道:「果真是如此,原本屬下只是懷疑,如今聽到殿下的肯定,屬下更有信心對付這些人了!」 我神秘的笑道:「對方在我們內部有不少人,但我們卻掌握著制勝的關鍵,你可要好好的運用!」 白女考慮了片刻才點點頭,然後說道:「如今朝午門外已經聚集了不少大臣,殿下是不是該考慮見見一些人?」 我望了望天色,搖搖頭道:「離早朝還有兩個時辰,著什麼急啊,李碧如被菊帶出來了嗎?」 就在此時,行宮外面突然爆起一竄煙花,靜謐的夜空一下就被裝點的五顏六色,似乎在傳達某種難言的信息。 「殿下,看來您會有意外的訪客!」白女收回看煙花的目光,「完顏雲花要到行宮了!」 「完顏雲花?」我懷疑的問道,「她來幹什麼?」 白女不太肯定的說道:「屬下已經查到,陷害李碧如掌院的證據是來自於商務副使李侃,但他本人卻失蹤了。而李侃的失蹤卻和金人左丞相完顏仲德有聯繫,至於完顏雲花是否涉足其間,屬下還不能肯定,不過完顏雲花一定知道李侃的事情!」 「李侃?他是如何同李碧如聯繫起來的?」 「因為最近在兩浙一帶出現用紙幣兌換銀兩的風潮,李掌院為穩定局勢,保證紙幣的信用,所以就讓商務副使李侃帶著她的公文和令符去處理此事,而且還授權他必要的時候可以動用國庫的存銀。可是李侃在拿到公文和令符後擅自回家和妻子告別,結果在家中失蹤,其妻被人迷暈在地,隨行的護衛事後發現是有人預先潛入李侃的家中,然後伺機下手,將李侃從他家中的水井下帶走。」 「他失蹤前護衛在幹什麼?」 「因為李侃要和夫人話別,所以護衛並沒有跟隨,以至讓對方有機可乘。屬下檢查過現場之後,發現了三個腳印和完顏仲德兩個護衛的腳印很吻合,屬下尋著這條線索去查,發現了金人和這件事情有關,但隨即不久,李侃手中的令符和公文就出現在上官天南手中。」 「也因為這樣,你就看著李碧如被葉謙他們帶走,一來是你知道可以很容易的澄清這件事情,二來是你想借此警告一下李碧如,對嗎?」 白女平靜的面容一如往昔,不置可否的說道:「屬下從事的事情是不能公開的,如果殿下想要追究的話,可以先看看完顏雲花有什麼事情後再說。屬下的手下打聽到,在短短一個半時辰內,完顏仲德去見了完顏雲花兩次,但第二次進去後卻沒出來,反到是完顏雲花帶著幾個大箱子出門,而且是向著行宮方向而來,看來是有什麼事情要和殿下商量!」 我沉吟片刻,轉而問道:「你還沒有回答本王方纔的問題?」 白女平靜的說道:「殿下的手令誰人可以不遵?李掌院在知道菊去接她後,此時正在和上官天南理論,要上官天南和她一起來見殿下,屬下來的時候,雙方正在刑部內對峙!」 我聽的眉頭大皺,低聲說道:「胡鬧,這個李碧如還真是得理不饒人,你找個人再去一趟,告訴她,如果她還敢糾纏,就讓葉謙將她關入刑部大牢,真是豈有此理!」 就在我覺得氣憤難消的時刻,完顏雲花求見的通傳也到達了! 今夜看來是無眠了! 按照我和完顏雲花見面的習慣,我仍然在一處涼亭內等候她,順便讓人泡上一壺清茶,靜靜的品嚐著。 當完顏雲花熟悉的身影落入我眼中的時候,我覺得她和平時有些不一樣,好像多了幾分冷絕,少了幾分猶豫,總之,讓我感覺有些奇怪,猜測她身上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公主的消息還真是靈通,這麼晚了還有興趣來找本王,難道你不怕本王已經安歇,讓公主吃了閉門羹嗎?」我一邊調笑著,一邊揮手示意她坐到我對面,不知怎麼的,我非常喜歡和她相對而坐,這讓我有種棋逢對手的感覺。 「如果殿下能在這種時刻安歇,雲花就算吃了閉門羹也比現在見到殿下要高興!」完顏雲花的臉色有些不對,而且語氣也顯得有些異樣。 「公主怎麼了?為什麼今天看起來氣色有些不好?」我一邊問,一邊暗暗的觀察著她,想從中找出一點端倪。 完顏雲花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淡淡的說道:「雲花自從遇到殿下後,何時氣色好過?今日求見殿下只為兩事,一是代表我大金表達和宋和好的心願,二是想讓殿下支援我們大金北伐,收復黃河以北的失地,不知殿下可否應允?」 這不是金國正在和我們談判的地方,她今日跑來這麼說,到底是什麼用意,難道以為就憑這樣幾句話,我就會改變主意,放棄自身的利益不成?更何況現在金國竟然敢插手臨安的事情,已經違背我和完顏雲花彼此達成的默契,如果不給個交代,豈能讓你們如願? 一邊思考著,一邊淡然回應道:「公主好說,這些事情你應該和文貴去談,而不是來找本王,公主以為如何?」 完顏雲花淡然的一笑,語氣又恢復正常的說道:「雲花當然知道,可是雲花卻別無選擇,如今蒙古高麗和解,成吉思汗又即將班師回蒙古,如果我大金和宋國還在一些小事上糾纏的話,最終得益的只能是蒙古,難道殿下不知嗎?」 我毫不客氣的說道:「本王當然知道,如今本王已經讓南京路的大軍停止軍事行動,表現出了本王的誠意,但相反的是,你們金國似乎缺乏誠意,而且還背著本王做一些小動作,難道這種情況下,你認為本王還會相信你們金國嗎?」 完顏雲花並不迴避的直望著我,嘴角掛著一絲決然,輕輕的但十分堅定的說道:「雲花知道這些事情瞞不過殿下,所以,為了表示我大金的誠意,雲花準備了一些禮物給殿下,請殿下讓雲花可以將禮物呈送上來!」 禮物?她到底搞什麼鬼? 有些懷疑的掃了她一眼,我對身邊的一個護衛吩咐道:「讓葵公公去將公主的禮物拿進來!」不管你搞什麼鬼,只要一切都是本王的人,你也無可奈何。 就在心神篤定的時候,完顏雲花再次開口道:「在殿下見到禮物前,雲花要對貴國商務副使李侃的事情表示遺憾,這次事情是雲花疏忽,給貴國增添的麻煩,雲花感到十分抱歉!」 我極為意外的看著她,好一會兒才說道:「公主竟然說的這麼坦白,到出乎本王意料,不知公主可否告訴本王,李侃他如今可好?」 完顏雲花平淡的說道:「雲花已經讓人將李大人送回府上,估計李大人現在已經到家了!」 聽到李侃無恙,我心放下大半,一臉冷笑道:「好啊,你們金國可真是厲害,本王的臣下,你們說擄走就擄走,說送回來就送回來,難道真以為本王只是個擺設嗎?」 完顏雲花並沒有因為我的質問而顯露什麼表情,還是平靜如故的說道:「當然不止這樣,雲花還打算賠償宋國十萬兩白銀作為此事的補償,並且追究主導此事之人的責任,如果殿下還有什麼不滿的,可以儘管說,雲花一定盡力!」 好像不太對,聽她的語氣似乎很有誠意,難道她這次來真是為那金宋聯盟的事情嗎? 考慮片刻,我決定試探一下,當下冷冷的說道:「如果本王要完顏仲德的人頭,公主也能滿足嗎」完顏仲德是金國的左丞相,完顏雲花就算再有權勢,也不得不顧忌一二,看她如何回答。 完顏雲花聽到我這麼說,果然陷入沉默中,半晌都不開口,就在我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葵公公帶著幾個護衛抬了一個大箱子進來。 「殿下想要的東西就在這個箱子裡面,請殿下查收!」 我的臉上不能掩飾的露出驚訝的表情,看看完顏雲花,就望向葵公公,還沒等我詢問,葵公公就答話道:「啟稟殿下,這個箱子裡面都是人頭,奴婢檢查過,一共有七顆!」 「凡是冒犯殿下之人,雲花都將他放到這個箱子裡了,請殿下過目!」完顏雲花的聲音猶如從天邊悠悠響起,讓我一時心神不寧起來。 「打開!」我藉著開口穩定了一下心神,也藉機觀察著完顏雲花的表情,可惜,我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她很認真的。 箱子被護衛打開,一股血腥味頓時飄揚在夜空中,我站起身來,走到箱子前,完顏仲德的人頭就被擺放在最醒目的位置,滿臉痛苦的表情似乎在訴說著生前受到的待遇。 回頭看了一眼完顏雲花,我竟然發現她此刻正端起茶杯在喝茶,表現的若無其事,讓我不由的心生寒意,這個女人如果不是天生的冷血,就是心性冷酷到可以犧牲一切,這樣的女人才是真正的可怕。 完顏仲德是金國的左丞相,深受完顏守緒的信任,而且對於金國也是忠心耿耿,勤於政務,非常受到金國朝野的稱讚。他也是金國中主張和大宋交好的大臣之一,平日聽說和完顏雲花的關係也不錯。這次接替完顏雲花成為新的金國特使,也足以說明這個人在金國的影響。 這樣一個人,竟然被完顏雲花說殺就殺,這也太讓人匪夷所思,不可理解,讓人無論如何也難於明白這樣的事情竟然會發生。就算完顏仲德參與了李侃的事情,為了給我交代要處置他,但以完顏仲德的地位和威望,也不該由完顏雲花來處置他,這完全和常理不符,和我的猜測出入太大,讓我剛才為難完顏雲花的話反到成了套住自己的繩索。 難道完顏雲花的心腸真的冷酷決絕到這一步? 轉過身,面對著完顏雲花,然後緩緩的在她對面坐下,這一刻,我才深深理解到,完顏雲花可以在金國有這麼大的影響,不僅僅是靠她的智慧,她的手段同樣讓人感到可怕。 不自覺的,我想起和她初次見面前的一些往事。 「殿下現在可滿意了?」完顏雲花的語氣和白女的有幾分相似,都是讓人感覺不出說話人的心意,就像單純的問話一般。 「如果金國可以賠償五百萬兩白銀給大宋,那麼以前發生的一切事情本王都可以不計較,三年內,大宋將會是金國堅定的盟友!」我望著完顏雲花,強行平復了激動的心情。 完顏雲花似乎考慮了一下才問道:「殿下不可以再減一點嗎?」 我堅決的說道:「不可以!」 「那好,只要殿下肯和我大金結盟,三年內,五百萬兩白銀會如數交給殿下!」 「分期付款的話要按照月利千分之十付利息!」 「殿下這麼做似乎太有些不近人情!」 「你也可以拒絕的!」 完顏雲花的眼中露出如同刀鋒一般的寒芒,一閃而逝,又恢復了那種平和淡然:「那好吧,雲花可以代表大金答應殿下,如果殿下方便的話,雲花想在殿下登基前簽訂這份條約!」 我回望著她,平淡的說道:「可以!」 完顏雲花突然笑了,站起身來,語氣柔和的說道:「多謝殿下,如此,雲花就不打擾殿下了!」 「來人,送公主!」 在我的注視下,完顏雲花款款的離去,腳步走的很穩健,在經過那個裝滿人頭的箱子時,腳步的頻率也沒有任何變化。 在她從我視線中消失了好一會兒,我才再次看向那些個人頭,讓人收拾好。 完顏雲花,你此舉雖然幫助了金國,但是同樣也葬送了自己,一個沒有完顏雲花的金國還值得本王擔心嗎?不過你的手段的確是讓本王意外,和你做對手,真是有意思。 有些自嘲的笑笑,然後起身離開。 早朝的時間要到了,該去處理那些利益熏心的傢伙了。 伸了個懶腰,我就想動身,讓人將馬車準備好,還沒有動身,我就看見一臉笑容的姿兒。 「有殿下在身邊,妾身誰也不怕!」 我沒有多說什麼,輕輕的抓住她的手,笑著說道:「那好吧,我們一起走!」 *** 烏爾瑪緩緩的睜開眼睛,眼前的景物從模糊到清晰,華麗的陳設以及陌生的環境同時映入眼底。 這是什麼地方? 就在烏爾瑪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的身軀也不合時宜的動了一下,一股劇烈的疼痛立時從肋骨間傳來,她一時忍不住,不禁痛哼了出來。 正在床頭一邊的岳雨聽到了這聲痛哼,放下手中的文書,走到烏爾瑪的床前,柔和的說道:「你醒了,看樣子,你的身體比我想的要好一些!」 看到岳雨,烏爾瑪先是露出意外,接著就是驚喜,繼而流露出疑惑。 還沒等烏爾瑪開口,岳雨就再次說道:「你不用懷疑,確實是我救了你!」 烏爾瑪聽後,張開的口又合上,好一會兒才非常勉強的發出聲音說道:「你,看到苗姑姑了……」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陣疼痛從胸腔中發出,而且同時感到後背也傳出一種火辣辣的疼痛,讓她的面色頓時更加慘白。 將她痛苦的表情看在眼中,岳雨在心底歎息了一聲,制止的說道:「你斷了兩根肋骨,傷了三根,背後還被船上的木刺刮傷,內臟也受到重擊。雖然我已經找了最好的大夫,但你能否挺過去,還是要靠你自己!苗姑姑被殿下抓住了,你很快就可以見到她了。」 一時福至心靈,烏爾瑪看著岳雨,半晌之後才忍著劇痛說道:「你是那個太子的親信?」此語說的雖然氣弱,但話語中的濃濃疑問卻是撲面而來。 岳雨看著這個當初差不多只比死人多口氣的異族少女,心頭閃過一絲猶豫,考慮好半晌才淡淡的說道:「不錯,等會兒我也要將你送到殿下那裡!」岳雨將此話說出,心頭終於輕鬆下來。 雖然她僅僅只是個少不知事的年輕少女,但竟然敢刺殺殿下,一樣是死罪! 就在岳雨準備承受對方的責問時,烏爾瑪卻艱難的笑了,雖然樣子很難看,但她確實笑了。 這種舉動頓時讓岳雨有些摸不著頭腦,暗自猜測道:難道她以為我是嚇唬她的? 就在岳雨疑惑不解的時候,烏爾瑪再次艱難的開口道:「你這個漢家郎還真是老實,爾瑪喜歡!」說完,她還想笑,可是疼痛再次制止了她,讓她的笑容變成臉上的痛苦。 岳雨看到對方如此,也不知是種什麼心情,突然開口道:「你還有什麼要求沒有?」 烏爾瑪放棄了笑容,以非常認真的表情問道:「如果你真的想幫爾瑪,可不可以讓那個太子不要去派兵去打我們?我們真的不想再死人了!」 看著對方充滿希望和哀求的眼神,岳雨的心頭泛起淡淡的驚訝和疑問,原本縈繞心間的不忍頓時變淡了許多,臉色不變的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殿下要派兵去打你們?這會不會是謠傳?」 要對四川大舉用兵的消息殿下才和自己提過,而以殿下的行事來看,這樣的事情也不會讓太多的人知道?這個消息怎麼會被她們知道?如果她們不是靠猜測判斷的,那後面的問題就太大了。 就在岳雨心中對這個意外的消息進行分析判斷的時候,烏爾瑪有些虛弱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是苗姑姑告訴爾瑪的,而且還是別人告訴苗姑姑的!」 岳雨聽到這話,馬上將當初從她們身上得到的判斷,到這次重逢後發現的變化聯繫到一起,頓時他有了一種明悟:對方是在到了建康後才決定行刺殿下,而非一早預定好的。 同時一個更大的疑問出現在心頭:是什麼原因促使她們下了這樣一個必死的決定?又是誰策劃的?她們憑什麼相信殺了殿下就可以挽救十八峒? 一開始,岳雨在知道她們二人從自己的監視中消失的時候,他就明白到對方在建康有掩護的勢力,他當時就有一種不妙的預感,但提醒殿下的時候又找不到有力證據證明自己的預感,只好留在殿下身邊以防萬一。 隨後事情的發展雖然證實了自己的預感,但整個刺殺行動在他看來像是一個鬧劇多過要達成的實際目的,那個明月更是將刺殺弄的像自殺,這些舉動一時讓他弄不明白對方的目的所在。就在他困惑的時刻,烏爾瑪卻被殿下的護衛打到自己的畫舫上。 不自覺的,岳雨讓人救了她,也說不上當時怎樣想,只是下意識的這樣做了,因為在他的潛意識中,這個烏爾瑪是解開四川叛亂這團亂麻的一個很關鍵的人物。只是她們現在涉及到刺殺殿下這件重罪上,在情在理,他都不能袒護她們,最終的一切還是要殿下定奪。 如果自己能夠找到她們對朝廷的用處,相信殿下一定會有明智的選擇,所以,岳雨此刻對烏爾瑪無意中流露出來的重要信息感到一種罕有的急切,而且,他還覺察到,這件事情的涉及已經不僅僅是行刺殿下這樣簡單,或許背後有著威脅到朝廷的陰謀存在。 考慮了片刻,他才迎上烏爾瑪希望的眼神,以一種提醒的語氣說道:「你知道是誰告訴苗姑姑的嗎?如果你們能有證據指出你們是被別人欺騙的,那麼或許殿下就可以網開一面,這點很重要,希望你如實回答!」 烏爾瑪的眼神閃過一陣動人的神光,她似乎很欣慰岳雨的話,她眨了眨眼睛開口道:「我們到了建康後,就有一輛車將我們接到一家客棧中,不久後就有個漢家男子來找我們,他還給我們看了一面寫有『制置使府』字樣的令牌。苗姑姑就和他進屋去談話,還不讓爾瑪進去,爾瑪就在外面偷聽。 先是聽到那個男子說『這是機密軍事文件,而且上面的一些內容已經在實施,如果你們不早下決心,那你們這次來建康將毫無所得』苗姑姑接著回答說,『這和我們的約定不符,你不是說我們來了建康後,就有可能獲得朝廷要員的接見,進而提出我們的要求嗎?為什麼現在會有這種要求?』 當爾瑪聽到這裡的時候,那個漢家男子回答的聲音很低,沒有聽到他說話的內容,不久後就聽到苗姑姑似乎同意了什麼,然後那個男人就走了。接著苗姑姑帶爾瑪去了一趟玄武湖,晚上的時候告訴爾瑪,朝廷的太子又要派兵去攻打我們的族人,我們要挽救族人,只能去殺了這個太子。 爾瑪聽後,就和苗姑姑一起去刺殺太子,到了玄武湖的時候,還是那個漢家男子將我們帶到湖邊一處地方埋伏,那裡已經有好些人在了,爾瑪只認得那個羌族的叫角力,其餘之人就不認得。等了很長時間,才有人招呼我們潛伏到幾艘小船上,然後靠近幾艘大畫舫。 接著就有人告訴我們,那個太子就在上面,讓我們在聽到一聲脆響後就殺過去,等我們聽到這個暗號殺過去的時候,卻發現有很多的人在等著我們,一些人就掩護我們殺到那艘大畫舫上,可是沒等爾瑪看到那個太子,爾瑪就被人打敗了,後面的事情,你都看見了!」 烏爾瑪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顯然感到很吃力,將最後一字從胸腔間吐出的時候,她的呼吸已經非常急促了,吃力的喘氣聲不斷的在屋子中迴盪起。 正陷入思考中的岳雨聽到這個變化,暗罵自己的疏忽,連忙走到她身邊,輕聲說道:「你的傷勢才穩定下來,不要再說了,我先將你送到苗姑姑那裡,剩下的,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烏爾瑪一連喘息了好幾口,才略微平息了些,良久之後才再次說道:「你還沒答應爾瑪,讓那個太子不要殺爾瑪的族人,他們只是想活的好一點,難道這也有錯嗎?」 聽到烏爾瑪耿耿不忘,岳雨的心頭頓時湧出無限的感慨,生存的壓力的確可以改變任何人,如果再加上背負整個族群的生存,那種壓力可以讓任何人變的成熟,就像眼前的烏爾瑪一樣。 不自覺的,岳雨的眼前又浮現出當初那個天真活潑,有些膽大妄為的烏爾瑪,卻和眼前這個氣息急促,眼露懇求的年輕少女不能重合到一起,似乎她們並非同一人。 沉默了一會兒,岳雨終於說道:「我會盡力的!」 烏爾瑪有些黯淡的眼神終於流露出放心,失血的嘴唇再次開啟道:「謝謝你,岳雨大將軍!」 岳雨的眼中一下露出銳利的光芒,過了一會兒才淡去,輕聲說道:「你終於猜到了!」 此時烏爾瑪的眼中露出岳雨熟悉的得意和驕傲,似乎她對自己能最終猜出岳雨給的謎題也感到由衷的高興。 「等會兒有人會送你去見苗姑姑!」 殘忍的說完這句話後,岳雨轉身離開,準備去見淮王殿下! 烏爾瑪落到自己的船上,殿下只是派人確定了一下後就再沒有過問,由著自己救治,唯一的解釋只有一點,就是殿下在等著自己的答案。 岳雨一邊走,一邊還在回味著從烏爾瑪那裡得到的消息,當他來到殿下的居處時,卻被告知殿下已經回宮,隨行的還有賢德王妃等人。 與此同時,關於建康此時正在發生的事情也被他獲悉,敏感的他馬上將這場文官集團中的風波聯繫到自己探聽到的事情上。 考慮了一下,沒有任何遲疑,讓人將烏爾瑪的事情告訴花勝之後也隨即出宮,騎上專門為武將準備的戰馬,迅速的向著皇宮方向趕去,在早朝之前,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和殿下商議。 這個時候的岳雨隱隱意識到,這場文官集團的風波只是整個大宋風波的序曲,以此為點,新的權力在確立的同時,不可避免的迎來新的挑戰。不光是文官集團,整個大宋的文武官員在面對這場挑戰的時候,一是應戰,二是逃避,三是妥協,四是失敗,除此之外再無出路。 岳雨相信,殿下只會選擇一,而他也只會選擇跟隨殿下,這是岳雨不變的誓言。 *** 就在岳雨匆忙去追趕淮王的時刻,完顏雲花的馬車也到達使館,早已等候在此的金國副使呂子羽面沉似水的前來迎接道:「臣下呂子羽見過公主!」 完顏雲花看了他一眼,低聲說道:「我們進去談!」 來到一處密室後,一些隨從護衛自覺的散去,只有哈拉留下來。 「公主,完顏丞相到底有什麼重罪,竟然讓公主這麼迫不及待的立時處死?公主難道不知丞相是皇上親派的嗎?這麼做,公主不覺得太過悖逆了嗎?」剛一坐下,呂子羽就毫不客氣的問起完顏仲德的事情,雖然話語中還有所保留,但口氣已經變成一種責問了。 對這種情況早有心理準備的完顏雲花沒有任何表示,沉默半晌之後才緩緩的說道:「完顏丞相忠心於社稷,為我大金甘願捨生,這是他臨死前所寫,本來是要給皇兄看的,但既然呂大人問起,就請呂大人先過目也無妨!」 原本氣勢洶洶的呂子羽在看到完顏雲花拿出信件後,心頭掠過些微猶豫之後還是伸出手去接過。 這封信沒有署名,也沒有封口,呂子羽翻看了一下,很快的就從裡面將信件抽出: 陛下容稟: 臣蒙陛下厚待,委任為相,常徹夜不眠,唯恐有負聖恩。如今國危兵險強敵虎視,實乃事急之時節,況乎國之安危,在乎論相。昔日中原盛唐,強極一時,幾代經營終成一代之盛。昔乎唐玄宗即位,雖前用姚崇宋璟得治,但後節有愧,重用李林甫楊國忠之流,以至天下騷亂,幾致亡國,雖賴郭子儀等良將竭忠力保,克復河山,然自此,地方獨大,藩鎮縱橫,紀綱不復,朝廷威信不存矣! 臣每思及此處,常慨歎不已,想我大金自太祖崛起於白山黑水之間,滅宿敵遼於前,擄宋皇徽、欽以後,開拓疆土萬里,自此入主中原,成就王霸之業。後得太宗世宗等數代圖治,重用賢臣,終成我大金盛世,使得宋廷北面事我,草原諸部歸附,可謂一時之盛。 然大統失繼,前有衛紹王不聽忠言,重用無能之輩,以至引得蒙古入侵,使我大金遭遇百年未有之強敵,後有胡沙虎、高琪之權奸蠱惑先皇於後,徙都於汴,終至北方糜爛,不可收拾矣。更為可憤之事,先皇為權奸迷惑,在北方大敵未除之時,擅自和宋廷再起爭端,使得兵力分弱,南不能滅宋廷,北不能抗強敵,以至兵敗國辱,徒然消耗國力,自毀前程而已! 蒙古滅我大金之心,若獵師志於麋鹿,麋鹿所走,則獵無不跟隨。蒙古初能越險關而陷中都,豈不能絕黃河而入汴?若非初時失策,那至如今疆場相望,使為鄰國,至我大金四面楚歌,無一處之國可為我大金之依托?如若當初南和宋廷,北拒蒙古,備兵力以一方,獲援於其後,豈能未有驅除強寇,固我邊防之機?然先皇卻被權奸所蔽,以至棋差一招,使我大金受制於人。 今當汲取前因,圖劃自立之謀,不可存苟且偷存之心。奪國之仇,不共戴天,君父之恨,難於共存,唯今當務之急是為:用忠賢,修政事,攬群策,收眾心,明朝綱,訓兵戎,擇將帥,繕城池,備防具,勵勇士。切不可以忍恥和戎為福,以息兵忘戰為常,以安邊之金糧為豪門之奢,此乃苟安之法,決不可長。安危存亡,蓋所自取也! 惟私做福,惟奸作威,為臣者切忌作福作威。臣有此等者,害於而家,凶於其國,蓋生殺予奪,天子之權,非臣下所能盜用也。刑以罰惡,國有常憲,人有怨憤,必當昭雪,事有枉直,尤宜明辯。德以出治,刑以防奸,若刑罰不立,則會奸邪叢生,雖有賢臣,也不能治也。善良者死於非命者,國法當為其明辯,為惡者橫行之時,國法當使其嚴懲,唯有如此,則圖治才能有望。 自古聖君,唯有誠以治政,方可得天地神明之助。如今朝廷內外官署日多,員冗俸濫,白丁驟增,出身入流,壅塞極多,政出多門,為古之嚴戒,軍民蒙受其害者不知凡幾。為治之首莫若安民,安民之道,莫急於除濫費,汰冗員。近侍之臣,不得巧計善奏,蒙蔽上聽,改升創設員冗者,應悉數減除之。 國家經費,皆出於民,量入為出,有司之事。古之帝王治國理財之要,莫不先於節用而開,蓋因奢用則傷財,傷財則必害於民。國用匱而重斂生,如今大金治下之屬地,巧立名目,苛捐雜稅數不勝數,以至引得天下之民沸騰,對我大金多有怨言,遇敵之時,不肯為我大金出力,往往敵未至而民已先降也!臣議如今可借宋金和談之機,止增丁稅,並多派能吏巡視天下,以收天下之心。 賞功勸善,人主大柄,豈能輕言予人?太祖開國之時,左右之臣雖親,但無有無功而賞賜者。如今賞賜氾濫,並無寸功於國,互遞奏請,要求賞賜者比比皆是。如此無功而賞賜者,何以收勸戒褒揚之功?何況既傷財用,復開幸門。臣以非有功勳於國,著明實跡者,不宜加以賞賜,乞著為令。 國有良將,則無不可治之土,亦無不可守之城,合達將軍駐守太原而蒙古以卻,成和尚將軍移師河北而蒙古不敢近,此二人皆國之干城也,況呼二將皆對陛下忠心不二,陛下誠宜重用也,萬不可聽信朝中閒言而自毀長城。 臣此次身受皇命而入宋,原本想趁宋廷內亂而為我大金獲利,但不想卻因此而害公主之大計,讓我大金重入危險之中,臣左右思量,如今唯有一死才能得保公主大計可成,而我大金方可有一線勝利之機。既已如此,臣理當為陛下盡忠,為大金盡忠,還望皇上可以體諒公主一番苦心,萬無因此事而見責公主。 御使大夫烏庫哩鎬平日勤於王事,忠心於陛下,臣亡後,陛下可用彼代臣之職,定能不負陛下之所托。臣此時即將絕於陛下,只願陛下不忘社稷之恥,不輕比鄰之盜,不持幸安之謀,不聽膏腴之言,不忽至公之論,則臣死而無悔矣! 臣臨死直陳,不知忌諱,幸乞睿鑒! 完顏仲德於正大二年七月絕筆 看到此處,原本氣憤難平的呂子羽雙眼已紅,神色莊重的將信又重新裝好,站了起來,長鞠到地道:「微臣不知實情,冒犯公主,請公主治罪!」 完顏雲花擺擺手,淡然的說道:「完顏丞相為了我大金甘願一死,如今我們要做的不是追究什麼罪責,而是要讓完顏丞相死的有價值。趙昀已經答應和我大金簽訂條約,只要我大金同意賠付給他五百萬兩白銀,宋國就將支援我大金北伐!」 呂子羽倒吸一口氣,不能掩飾的震驚表現在臉上:「這麼多,皇上只答應,最多不能超過三百萬兩,這次一下多出二百萬兩,只怕皇上不會答應!」 「皇兄那裡我去說,你現在要做的就是代表我大金和文貴簽字!」完顏雲花的語氣顯得不容置疑,「現在留給我大金的時間只有三年,從現在起,每一刻我們都不能浪費!」 呂子羽額頭跳了跳,然後低聲應命道:「微臣知道,微臣明日就去找文貴商議此事!」 完顏雲花沒再多說什麼,只是淡淡的說道:「那好,你去吧!」 呂子羽臨走前再次看了一眼完顏仲德的絕筆信,微微歎息一聲才邁步離去。 見到他離開,完顏雲花原本平靜的眼睛中爆閃出難於形容的寒芒,好一會兒才恢復常態對身後的哈拉說道:「你去安排一下,我要讓全大宋的人都知道我給趙昀付的利息!」 哈拉領命之後沒有馬上離開,反到提醒道:「屬下覺得這個呂子羽不是那麼靠的住,要不要派人看著他!」 完顏雲花有些讚許的看了他一眼,搖搖頭道:「不用如此,這個人搞不出什麼大事來,現在反到要擔心朝廷內的情況,完顏丞相一死,有些人只怕又會不甘寂寞起來!」 哈拉聽後,微微一恭身,然後離去。 獨自留在密室中的完顏雲花將完顏仲德的信件拿在手中,望著沒有任何字的封皮,眼中的神情猶如天上的浮雲,不斷的變化著,良久後才拿起紙筆,在封皮上寫上:大金行中書省副元帥,左丞相完顏仲德報呈陛下親閱。 寫完就放下筆,幽幽長歎道:「為了我大金,委屈你了完顏丞相!」語氣惆悵,久久不絕。 *** 我和姿兒回到皇宮之後,原本想讓她和我一起去見司馬風,但此時菊卻將李碧如接來,想了想,我就讓姿兒先去見她,將現在的情況和她說清楚,等我見過司馬風後再說其他的事情。 姿兒領命離開後,我一邊派人去讓司馬風進宮,一邊讓人去將真知明叫過來訓斥了一頓,然後告訴他,今後無論何人,妄想對王妃不利,他皆不可聽從,如果我不在宮中,他只能聽姿兒一人的命令,如果姿兒也不能行使命令之權時,他才能聽從白女的調遣。 真知明對我的訓斥沒有任何分辨,很平靜的接受了我的這項新命令後自請處分,讓原本等待他辯解的我多少有些意外,也對他這個人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不以為上者爭辯,只管執行上者命令,真知明無疑就是這樣的人,或許在本王的眾多將領中,也只有真知明才能在皇宮裡生存。 看到真知明如此表現,我一時興起,就讓他和我一起去見司馬風,一邊隨口問起他對如今局勢的看法。 真知明很謹慎的表示一切聽從我的吩咐後就不再發言,讓我根本無法繼續說下去,只好悶聲帶著他來到文華殿和司馬風見面。 一見到我,司馬風就一臉莊重的長鞠道:「微臣司馬風參見殿下千歲!」 我坐到椅子上後擺擺手道:「不用多禮,這次本王見總理大人可不是要聽這些的,外面的事情先不忙說,本王這裡發生了一些事情,很想聽聽總理大人的意見!」 司馬風神情微微有些疑惑,試探的問道:「難道殿下這裡還發生比外面之事還嚴重的事情?」 我點點頭:「確實有,而且還不止一件,本王今夜前往行宮安歇,但先是有異族刺客意圖謀刺本王,後是得金國聖興公主完顏雲花提著完顏仲德的人頭來拜會,刺客的事情本王已經讓白掌院去查了,但完顏仲德的事情本王卻感覺有些疑惑,所以想問問總理大人的意見!」 司馬風也被這個意外的消息弄的神情愣住,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殿下今晚竟然遇刺,確實讓微臣始料不及,此舉雖然罪大惡極,但還可說是有人圖窮匕現之舉,但完顏仲德為何死了?殿下這個消息確實嗎?」很顯然,他也不能接受這樣的事情,就像當初我知道此事後的反應一樣。 我以肯定的語氣說道:「他的人頭現在就在本王的宮中,而且還是完顏雲花親自送過來的!」 司馬風沒有再說什麼,反到陷入沉思之中,好一會兒才再次說道:「此事真是出人意表之極,微臣此刻也不能斷定此事之好壞,但不知完顏仲德為何要死?」 我淡淡的說道:「本王查到這個人不安本分,在我大宋內搞東搞西,還插手李碧如掌院被陷害的事情。本來本王想找到證據後借此事來教訓一下金國,不想完顏雲花卻給本王來了這樣一手。本王思量下,就答應了和金同盟的要求,只要求他們支付給大宋五百萬兩白銀作為補償。」 司馬風猶自思慮半晌才點頭道:「這就是了,微臣現在只能猜測到完顏雲花或許察覺到殿下的企圖,為了不讓宋金和盟別生枝節,故才兵行險著表示金國的和談誠意,讓殿下別無顧慮。」 我有些失望,但也知司馬風此刻也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個消息,也就不再糾纏這個話題,轉口道:「葉謙那些人現在是不是迫不及待?」 司馬風這時臉色些微有些改變,小心的看了我一眼,才說道:「葉謙等人此舉雖然有私心,但也是形勢所推,殿下只需略微警戒他們一下,彼等就定然知所收斂!微臣覺得,既然葉謙在大理寺狀告桂如淵,那完全可將此事交給大理寺處理,相信能不負殿下所望。」 我笑了笑:「總理大人一心為公,多方考慮,確實為我大宋的賢臣,放心吧,這次本王不會再行當年之舉,而且本王還打算借此讓那些百家院中之人再為我大宋效力,以安天下民心!」 聽到我的表態,司馬風明顯的鬆了一口氣,轉而謙虛道:「殿下過獎,既然殿下計議已定,微臣以為現在應當盡快查清四川制置使桂如淵的罪行,還王妃和李掌院以清白,唯有如此,方能平息此次風波!」 我想都沒想的說道:「這事還有什麼好查的,賢德王妃和李掌院當初為了早日平定四川,故在本王的授意下安撫了桂如淵。誅除安丙之後,桂如淵假冒忠良,騙取了賢德王妃和李掌院的信任,趁四川平叛之際,大肆培植黨羽,結交不軌之徒。 此事被賢德王妃得知告於本王,不想此事卻被桂如淵在朝中的黨羽知道而告於桂如淵,窮急之下,桂如淵一邊派人誣陷賢德王妃和李掌院,一邊派出刺客前來行刺本王,意圖拚個魚死網破,本王幸得賢德王妃示警,這才無恙。而且也有人證實,那些異族刺客也是桂如淵派人聯繫的,總理大人還有什麼疑問嗎?」 聽我這麼一說,司馬風立時明白過來,也沒多問什麼,贊同道:「果真是如此,微臣也覺得此事不可能和賢德王妃等人有關,只是桂如淵一向和賢德王妃等人來往甚密,故才啟人疑惑。 如今想來,當是此人包藏禍心,故意如此以混淆視聽,葉謙身為巡察院掌院,卻不明情勢,不辯忠奸,本身既已失職,何能再去調查此事?只是李掌院一事,上官天南人證物證俱全,微臣覺得,為安撫群臣,殿下可薄懲,以安群臣之心!」 連他也贊同處分李碧如,這不禁讓我再次猜測李碧如到底得罪了多少人?這個女人不會做官做到如此失敗吧? 我有些不滿的看了他一眼,再次說道:「李碧如掌院一事是有人陷害,而且還和完顏仲德有關,上官天南不查實際情況,被人蒙蔽而不自知,如此糊塗,實在不適宜再擔任御使院代掌院一職,就是其刑部尚書一職也需要留職觀察,難道總理還對此人有所袒護不成?」 司馬風對我這話皺了皺眉頭,略微猶豫一下才說道:「如今建康內的官員人心不安,各有機心,導致政務不順,矛盾叢生。究其根本,雖有殿下登基之事做餌,但實為彼此懷怨已久。如果此時不加以疏導,則猶如以土堵水,雖可收一時之效,但終難免水過堤陷。況且如今李碧如掌院等人勢孤,就算殿下一力扶持,但若彼自身無力,終是難免桂如淵之事再出,到時殿下又將費神矣。 既然預見於此,反到不如現在借此危機使其認清自身,反省過往,如此才能更好為殿下效力,為我大宋謀福,而且如此一來,還可收臨安群臣之心,使其甘為殿下之用,不再心中惶惑,被人流言所惑。況且殿下是為天下之主,豈能獨親近侍之臣?當廣納賢良,以安天下才是明君至理,還請殿下明鑒!」 他的話和梅的意思很接近,都是認為現在李碧如這些人不能重用,否則以後的麻煩更多,只是司馬風站的立場不同,而且從實際效果出發,使他的話更多了幾分實用色彩。 毫不遮掩的流露出對他的讚賞,我高興的說道:「總理這番話說的及時,我大宋有總理這樣的賢臣在朝,真乃本王之幸。總理只管放心,李碧如等的事情本王心中有數,到是葉謙這些人氣焰囂張,大有乘勢橫行的趨勢,如果此時不壓壓他們,等他們氣焰養成,到時問題就更大了。 況且李碧如掌院這次確實是被人冤枉的,上官天南失察也是實情,本王已經派人去將證人找來,到時大家就在朝堂公開對質,到底誰是誰非,不就一目瞭然了嗎?另外,本王還有意讓一些臨安舊臣出任重職,比如那個吳潛,他曾經對本王有過幫助,如今天下大局已定,本王想讓他再度出山,接替墨如蘭總督,主管利州行省的政務,總理大人覺得如何?」 司馬風聽後,也知道我並無意對付整個臨安派系的官員,也就不再堅持對李碧如進行處罰,卻對我讓吳潛出任建康官職有些疑慮。 「殿下,這個吳潛雖然曾經以力抗史秘遠等權奸,而在朝野都有極高的威望,但此人一向對殿下多有微詞,如今讓他出任利州一省總督,使其實權在手,難保其人不另起心思,到時對殿下似乎妨礙更多!」 我對此也同意,畢竟吳潛這個人很有些死腦筋,對於正統大繼非常堅持,在他看來,我是個不折不扣,篡朝奪權的典型王儲,如今司馬風都這樣說,那說明此事還是需要另外考慮一下。 「總理有什麼意見?」 「微臣到覺得,可以讓其擔任御使大夫一職,使其可以明辯建康政令之利弊,得知天下百姓之安居,如此,當能收其心而獲其人!」 我沉吟片刻,也覺得是個好辦法,先給個位高而無實權的位置觀察觀察,如果他肯為我所用,那再委任實權重職也不晚。 同意了司馬風的意見後,我就讓白女拿來關於姿兒是如何察覺到桂如淵的陰謀,以及又是如何示警於我,使我免遭刺客之手的相關證據,也在此時,白女將桂如淵已經被證實死亡之事呈上,讓司馬風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提醒道:「殿下,微臣看這事不僅僅是要陷害賢德王妃,似乎這個背後還另外有人!」 我早知此事他最終會察覺到的,但如今他卻不適宜再分心去注意此事,如此多少會讓那個背後的勢力有所警覺,到時要揪出他們又要平添一些問題。 當下故意裝作輕鬆的說道:「白掌院在跟進此事,無論對方有何圖謀,都不會逃脫白掌院的監察,此事你盡可放心!」 司馬風對白女也極為有信心,也沒再多說,很是仔細的看起白女送過來的證據,我抽這點空閒去看李碧如。 這個女人,真是個會惹麻煩的人。 *** 在姿兒那裡見到李碧如的時候,發現這個女人確實氣色不太好,正面帶薄怒的和姿兒說著一些事情,看到我來後才不再開言,面色有些森沉的對我行禮。 對這個因為利益而和我有了婚約的女人,我一直不是太瞭解,而且我和她單獨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多,在很多的時候,我看重她理財的本事多過注意她是我儲妃這個事實,或許,也是這樣,有很多的事情我都忽略了,比如她在理財的同時,是否可以當好一個官員。 「殿下,葉謙上官天南等人捏造證據,胡亂誣蔑屬下,而且還濫用職權,對屬下進行限制,如此行徑實在是讓屬下無以自處,還請殿下為屬下做主!」李碧如的話語中,隱藏著深深的憤怒和不滿。 我回頭看了姿兒一眼,發現她無奈的搖搖頭,顯然表示自己無法安撫住她。 看來這次她真的很火大,不過她也確實有錯,應該如何說了? 就在我考慮如何措詞才能讓她明白到失誤,又不讓這個有些高傲的女人感到難堪的時候,李碧如又接著說起來:「殿下,屬下方纔已經聽王妃說過桂如淵的事情,屬下雖然在這件事情有失誤,但盜竊國庫這樣的事情屬下從來沒有策劃過,上官天南和葉謙他們收買財政院的官員,讓他誣蔑屬下,屬下實在是不能接受,如果殿下不願為屬下正名,屬下也實在無顏再當這個掌院,還請殿下明鑒!」話語的語氣雖然有些柔和,但裡面的意思卻有咄咄逼人之意。 這個女人,還真是和別人說的一樣,得理不饒人,只管自己,不顧別人。在我面前她需要克制就已經如此,在外面她是什麼樣子就可想而知。 輕輕的咳了一聲,我才開口道:「李掌院絕不可能盜竊國庫,本王深信這一點,不然也不會讓人去將李掌院接過來,只是李掌院額外撥付四川制置使桂如淵款項的事情也是查有實據的,不知李掌院對這件事情有什麼好的解釋沒有?」 原本正盯著我的李碧如表情微微變化了一下,但還是很快的說道:「此事的確是屬下失察,但屬下也是想讓殿下推進的改革在四川順利推行,況且四川一地,此次水患嚴重,多撥付一些款項也是事出有因,只是屬下沒有想到桂如淵這個人卻包藏禍心,此事屬下願意承擔責任!」 我考慮了一下,點頭道:「這次處罰就不必了,你今後多注意一下,不要什麼人都相信,本王會另外安排一個助手給你,你今後遇到為難的事情可以多和她商議商議。你現在掌管著朝廷的財政大權,朝廷的開支用度都要靠你平衡調撥,你在盡心工作的同時,在處事方法上也不要太強硬,要柔和一點,不要讓別人覺得你是存心刁難他們,這樣對你今後有好處的!」 李碧如清澈的眼神中掠過些微警覺,但口氣上還是不放鬆的說道:「屬下得蒙殿下信任,當然不能任憑那些官員開支無度,屬下雖然已經多方開源,但節流才是理財最終獲利的根本之法。有些官員不明此理,胡亂誣蔑屬下有私心,更有一些人,根本就是妄想從中漁利,損公肥私,屬下當然不能不管。 更何況,以前朝廷在理財的時候,上蒙下蔽,使得財政上多有一些離奇的賬目,不少國庫款項因此而不翼而飛,更有一些人巧立名目,營私舞弊,使得財政上多有漏洞,屬下也是想革除這種弊端,雖然手段激烈了些,但屬下也是為殿下著想,還請殿下為屬下做主!」 我早知道,如果說及財政預算上,那是各有各的道理,這個事情根本扯不清,李碧如會得罪人也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如果她什麼人都不得罪,那才真叫有問題。不過看樣子,李碧如在達成自己目的同時,對於方法上的確不是那麼注意,也許這是和她出身商業世家有關,一切以利益為依歸的處事手段讓她在官場上卻不太吃的開。 我覺得現在氣氛有些緊張,故意輕鬆的說道:「李掌院不要激動,本王是絕對信任你的,只是有些官員不明李掌院的辛苦,所以對李掌院多有微詞,本王安排給李掌院的助手,就是讓她協助李掌院處理好同各個官署的關係,財政方面的事情還是需要李掌院來拿主意。對了,本王聽說江浙一帶出現兌換銀兩的風潮,不知李掌院覺得此事如何?」 李碧如見我岔開話題,也沒再糾纏,反到說道:「此事原本不大,可是屬下派去處理此事的商務副使李侃卻離奇失蹤,而屬下給他的公文令符卻被上官天南得到,屬下認為,上官天南等人是存心要破壞屬下的計劃,使得江浙一帶的情勢失控,殿下萬不可輕忽視之!」 我道:「這個事情另外有曲折,並非是上官天南有意想陷害你,不過上官天南失察也是事實,這樣,本王讓李侃在朝堂上和上官天南當堂對質,到時是非曲直自有公論。」 李碧如此時才露出意外:「殿下原來找到李侃了,不知他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會離奇失蹤?」 我有些沒好氣的說道:「他被人擄走了,人沒什麼,只是受了點苦而已,下次你要派人去辦事,也要找個牢靠點,不要撈著什麼人就是什麼人。」 李碧如被我這樣一說,臉上流露出一些愧色,微微分辨道:「屬下看李侃平日處理商務精明強幹,而且和江浙一帶的富商豪賈關係密切,故才想借他的人脈平息江浙的兌換風潮,此事屬下有誤!」 我見她沒有強自分辨,也對她有幾分滿意,點頭說道:「財政改革必需推行,今後還要你多費心,這次的事情本王會給你做主,而且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只是你以後也要多留意一些,不要再讓桂如淵這樣的人有機可乘!」 李碧如盈盈行禮,語氣已經變的平靜的說道:「多謝殿下,屬下今後定當竭盡全力,屬下這些日子清算完國庫盈餘之後,就會立時進行中央銀行在各地的建立工作。殿下登基後,屬下也會按照殿下的要求建立幾大輔助銀行,使的大宋財政金融可以盡快復原。」 我大為高興的道:「好,李掌院不為今天發生的事情影響,的確沒有辜負本王對李掌院的期望,你儘管放手去幹,天塌下來本王幫你頂著就是,只是今後在處理一些重臣的關係上,你拿不定主意可以多問問本王配給你的助手,她會有辦法的!」 李碧如此時問道:「不知殿下派給屬下的助手是男是女?」 我臉上的笑容一收,平淡的說道:「是個女的,叫雲倚虹,她的出身雖然不怎麼好,但她是個有能耐的人,而且她的家族勢力也不小,對於朝中的情況也比較瞭解,對你推行的改革一定會有幫助的!」 李碧如微微沉吟一刻,輕點螓首道:「如此就多謝殿下,屬下看時候不早了,也該出去參加早朝,還請殿下恩准!」 我對她的這個要求有些皺眉,我雖有意讓李侃將事情說清楚,但卻不想她和上官天南將矛盾加深,如果讓她上了朝堂,以她現在對上官天南的不滿,到時可能會讓上官天南下不來台,這樣就對我今後的計劃很有妨礙。 以目示意姿兒後,我才勸慰道:「李掌院這次辛苦了,本王看李掌院今天還是回家休息一下比較好,至於其他的事情,本王自會處理的。」 李碧如正欲反對的時候,姿兒也從旁開口道:「殿下既然答應為妹妹做主就不會食言,妹妹如今只有盡快的做出成績才能讓那些看不起我們的官員信服,過於糾纏現在的事情,反到會讓別人看輕了咱們,妹妹還是答應殿下的好!」 見情況如此,李碧如終於也沒再堅持,行禮道:「如此,屬下就多謝殿下!」 我見她不反對了,這才鬆了一口氣,柔和的說道:「不要緊,你今天就在皇宮歇息吧,王妃已經給你準備了歇息之處!」 李碧如謝過之後就隨幾個護衛離開,我有些不顧形象的伸了個懶腰,對著姿兒說道:「李碧如這個人還真是強,不過到是很聽你的話!」 姿兒柔聲說道:「她同樣也聽殿下的話,只是碧如妹妹平時太過專著於工作,在處事手段上也多用她在生意上的一些做法,殿下還要多擔待一些!」 我大笑道:「不擔待,這次也不會幫她了,不過她也真是厲害,本王身邊的重臣她都得罪了,而且還不擔心自己會受處罰,你說她這算不算有恃無恐?」 姿兒似乎有些拿不準我說這話的用意,略微有些陪著小心的說道:「殿下英明,一些事情當然不能瞞過殿下,只是碧如妹妹也是為殿下的社稷著想,得罪一些人也非她本意!」 我一把拉住她道:「不用擔心,本王對李碧如還是很放心的,只要她今後在處事上再柔和一些,相信對她的幫助也很大,比如你們就應該和梅多親近親近,向她多問一些,對你們會有好處的!」 姿兒聽到我這話,似乎想到了什麼,小心的看了我一眼才輕聲說道:「妾身知道殿下關心妾身,但經過此事,妾身覺得自己不適宜再擔任商務大臣,何況妾身已經得蒙殿下厚待,理應全心侍奉殿下,還請殿下恩准!」 見她說的小心翼翼,似乎生怕觸怒我的樣子,我有些輕薄的捏了一下她:「你啊,這樣也好,反正你過幾天也要當皇后,不干就不幹了,你覺得什麼人接任比較合適?」 姿兒搖搖頭道:「此事還是殿下拿主意的好!」 我看了她幾眼,無奈的說道:「好吧,此事到時再說,反正這次將要有大批的官員進行調動,到時再選出合適的人選就是!」 姿兒含笑答應後,就催促我換裝上朝。 我讓竹將朝服拿過來,還沒有穿上,一臉倦容的國務秘書愛亞絲抱著一大堆的奏折出現在我眼前:「王子殿下,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有很多大人送來公文,愛亞絲將它們都分類了,不過很多都是要求見王子殿下的,請王子殿下過目!」 看到愛亞絲的藍眼睛中透露出的認真表情,我卻覺得有些慚愧,愛亞絲接觸到的所謂公文,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真正重要的公文早就在菊那裡。 不過自從愛亞絲被選中,擔任了國務秘書之後,憑心而論,她是非常認真的,再加上另外一個國務秘書武天啟不時被我派出去執行特別的任務,她一個人要處理的事情就更多了,很多的時候,我都只看到已經被分類好的公文,而沒有留意到整理這些公文的她。 聽修紫暄談及,她平日一般都睡的很晚,看她現在的樣子就知道她今夜根本就沒有入睡。 讓姿兒接過她手中的公文,一邊張開雙臂讓竹將我的腰帶圍上,一邊對她說道:「你辛苦了,本王下了朝後會處理的,看你的樣子也累了,今天就歇息一天吧,手頭的工作交給菊就好!」 愛亞絲對我這個安排似乎很高興,藍色的眼睛中露出興奮的表情,一邊對我道謝,一邊高興的說道:「王子殿下真是太仁慈了,竟然知道愛亞絲今天要去教堂,多謝王子殿下!」 看到她如此興奮,我反到被她弄的愣住了,隨口問道:「你要去法克那裡嗎?你平時不是和他不來往的嗎?」 愛亞絲的頭立時如撥浪鼓一般的搖起來:「不,不,不,王子殿下誤會了,愛亞絲是要去族人的教堂,今天是族人準備慶賀教堂落成,所以會很熱鬧,也歡迎王子殿下可以來!」 族人?愛亞絲什麼時候有了族人了? 一邊暗自猜測,一邊笑著說道:「你的漢語說的越來越好了,今天本王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可能去不了,不過既然是件喜事,本王會讓人送禮物過去的!」 愛亞絲的藍眼睛中流露出失望,有些無奈的說道:「好吧,那愛亞絲就自己去了,告辭!」 我點頭示意她離開後,對站在一邊的菊說道:「愛亞絲說的事情你知道嗎?」 菊點頭道:「現在建康城中有不少胡人,常駐不走的就有上萬人,他們各有信仰,經常會有一些新的宗教出現,暫時還沒有什麼證據證明這些宗教對大宋有危害。白掌院的意思是先觀察,然後行動!」 我對著鏡子將頭冠戴好後,才應聲道:「此事並非壞事,只有多交流,我們才能瞭解他們,促進和各方的融合,獲得我們需要的東西。只要讓事情不脫出我們的控制範圍外就行,另外,要多注意這些宗教上是否有類似於摩尼教的邪教,這樣的宗教,一定要斬盡殺絕,不能有任何手軟,對本國的一些宗教也可以扶持扶持,但不要太過。」 菊回應道:「屬下會將殿下的意思轉告白掌院。」 我將最後的裝飾物,一把裝飾華美的佩劍掛上後,我才滿意的出了一口氣:「你找個人送一件禮物到愛亞絲說的教堂,順便看看她的族人都是些什麼人,或許對我們有用!」 菊這次答應後,就準備招呼護衛送我上朝。 招呼了姿兒一聲,還沒走出大門,岳雨求見的消息就十萬火急的送上來。 我想了想,讓姿兒先去見司馬風後直接去上朝,我見過岳雨後就來。 ********** 「那個女的是死是活啊?」我一看到岳雨就笑著說道。 「屬下參見殿下,殿下恕罪!」岳雨一臉平靜的低頭行禮。 我笑了笑:「得了吧,本王在事後才知道你這個傢伙和別人在船上同行了好幾天,以你的性格定然不會見死不救,她傷的如何?」 岳雨聽出我沒有怪責的意思,這才抬起頭道:「回稟殿下,此女傷勢頗重,不過現在已經暫時穩住了!」 我也沒多說,正想問他找我什麼事情的時候,他卻再次說道:「屬下已經將她移交給花勝總管,不過屬下卻從她口中得知一些重要的情報,屬下大膽推測,認為現在大宋軍中有一些問題!」 我神情猛然一怔,過了一會兒才反問道:「什麼問題?」 岳雨問道:「殿下要對四川大舉用兵的消息有幾人知道?」 我知道他不會無故問這個問題,考慮了一下才說道:「此事還在策劃中,全部計劃除了本王,就只有吳武和尚懿他們兩人知道,楊利也知道部分,另外,牟於其可能也可以猜到一些,雖然那些準備入川的士兵訓練是梁本在做,但他這個人不會去想這些事情,另外,就是本王對你提過,本來還要對孟珙和呼延義慶說說的,但這兩人都還沒回來,所以就沒說!」 岳雨的面色越發嚴肅起來,神色都變換了好幾次才沉聲說道:「但屬下卻得到消息,十八峒的人已經知道殿下要出兵的事情!」 「不可能!」我毫不遲疑的說道,「這個計劃根本就還在制訂中,怎麼可能會讓他們預先給知道?而且知道這個事情的人都是本王信得過的人,斷然不會從他們身上被別人知悉。」 岳雨對我的反對視若無睹,反到提醒道:「或許對方是憑借某種途徑得到我大宋軍的人員物資調動,然後借此推測的!」 我連連搖手道:「這也不可能,你還沒有接手,所以並不知詳情,在本王的計劃中,這次要用到的軍事物資都是借紅龍軍團的名義起運的,至於軍糧,根本就是四川所出。至於那些兵員,更是還在訓練中,對方不可能會知道這些兵員是幹什麼用的,至於留在四川的那些人,本王只是讓他們監視對方,嚴禁他們有任何先行的挑釁,他們都執行的很好。會不會是你情報有誤?」 看到我懷疑的目光,岳雨露出深思的表情,好一會兒才說道:「屬下覺得不可能,如果殿下想要瞭解詳情,還是需要從十八峒的女刺客身上入手,那個苗姑姑可能知道詳細情況!」 我走了兩步,點頭道:「可以,只是你憑什麼肯定這次進兵計劃洩露了?」 岳雨望著我,語氣嚴肅的說道:「屬下從烏爾瑪口中得知,這次她們之所以前來行刺殿下,就是因為有人給她們看了殿下欲進軍四川異族的情報,屬下就此推測,此次進軍計劃已經有所洩露!」 「會不會是別人蒙騙了她們?本王好像記得烏爾瑪是那個烏南達的女兒,聽說很受他寵愛的,也許就有人想到從她身上入手,好挑撥烏南達。」 「屬下到不這樣覺得,此事一定事出有因,懇請殿下讓屬下可以參與此事的追查!」 「准,你可以便宜行事,軍部各部都可以配合你!」 「多謝殿下!」 岳雨抱手謝過之後,略微猶豫了一下,似乎有些難於啟齒的再次說道:「為何殿下不問屬下私自藏匿刺客之事?」 我淡然的笑了:「因為本王知道你一定會將刺客交出來,這條理由夠不夠!」 「殿下,屬下……」 「好了,什麼解釋表忠的話不要再說了,本王知你岳雨,你放心去追查此事,只是本王覺得此事不可能是從本王這邊洩露出去的,或許對方真的有什麼高明之人在背後指點,你以後在四川要當心些,現在朝廷中另外有一些勢力陰謀對付本王,或許就是他們在搞鬼!」 岳雨感激的神色一閃而消,拱手道:「多謝殿下提醒,屬下會留意的,只是屬下覺得,那個苗姑姑和烏爾瑪都是十八峒中的重要人物,而十八峒又是川境異族中力量很強大的一支,或許,可以從她們身上設法,使得十八峒重新歸附朝廷,這樣既可免卻朝廷的征伐,又可減弱川境異族的反抗之心,使其早日全心歸附我大宋!」 我看了他兩眼,然後摸摸下顎:「你是征討四川的主帥,本王這邊只會交給你進兵計劃以及要達成的目的,具體的情況你可以當機處理,只要最終保證四川自此後不再成為大宋的絆腳石,而是一塊北上可以支援西北,南下可以開拓疆土的堅實基地就成!」 岳雨心領神會轉口說道:「殿下,屬下隱隱覺得如今的建康似乎風雨暗藏,有不少別有用心之徒躲在暗處窺視,還請殿下不要輕視了他們!」 我呵呵笑道:「現在懷疑不對的又多了一個,本王還真是高興。既然你來了,那就走吧,和本王一起上朝去看看,今天有場好戲,到時你可能會明白的更多!」 岳雨略微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首應可,不過他卻要求回去換了官服再來。我看了看時間,就讓人去他家拿,然後拉著他一起向議事殿走去。 走到途中,岳雨似乎無意的問起:「殿下到底是憑何認定屬下一定會將烏爾瑪交出,不瞞殿下,屬下當時也很猶豫。」 我沒有回頭,一邊走一邊回答道:「本王將官員分成六等,第一等是大公無私的聖官,第二等是先公後私的賢官,第三等是公私兼顧的好官,第四等是先私後公的昏官,第五等是損公肥私的貪官,第六等是無公無私的死官。 本王不相信人沒有私心,但同樣相信有人可以控制住自己的私心而成聖賢,你,岳雨就是一個先公後私的賢官。老實說,如果你當時看著那個女刺客死而不救治,本王今天就不會和你說這些話!」 說完這番話,岳雨沉默下來,他的表情我不知道,不過,我到聽出,他和我的步伐似乎更合拍了。 在去議事殿的途中,我又碰到了司馬風和姿兒,一行人似乎有了默契,沒有人說話,一直快到議事殿的時候,和我說了一聲後,幾人才分頭離去。 我剛到議事殿後面,宣佈上朝的鐘聲就敲響。 「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位臣工免禮!」 「謝千歲!」 我坐在金鑾殿上,掃視了下面的群臣一眼,看到文臣武將中都有人面色有異,不禁淡淡笑了,拿起菊送來的奏折說道:「今日天光未明,就有大臣以十萬火急之事向皇宮裡面送折子,當時本王身邊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未及處理,但本王對這些大臣以公事為先的態度卻很欣賞。 只是你們都要求面見本王陳述事情,而且個個都將事情說的如此嚴重,弄的本王不知要見誰好,最後只好誰都不見。雖然諸位臣工都是一片公心,但老是這樣做終歸不太好,總理大臣是本王委任的首輔大臣,這些折子上的事情他都可以處理,但你們這些人就是一味的要求見本王,難道以為本王委任的首輔大臣是好看的嗎?葉謙,你是負責巡察百官,追究失職的風紀重臣,你認為本王委任的總理大臣有問題嗎?」 此話一出,無論文武都大嘩,有些知道內情的人低頭不吭聲,大部分弄不明白的官員都以眼色互相詢問,各種小動作頻出,讓我看的好笑。 本來一臉嚴肅的葉謙此時也流露出些微困惑,但還是很快的回答道:「司馬總理勤於政務,處事公道,嚴於律己,不光是臣下,凡我建康官員莫不對其稱讚有嘉,可謂我大宋官員的楷模,如果司馬總理都有問題,則微臣相信,我大宋幾無可以稱道的官員,此乃微臣肺腑之言,還請殿下明鑒!」 我一邊點頭稱許,一邊順勢說道:「司馬總理看來很得眾望,如此看來,今天由司馬總理來處置奏折所奏之事諸位大臣應該沒有意見吧?」 在其他官員還沒明白我要幹什麼的時候,梅就第一個站出來說道:「司馬總理睿智平和,處事一向不偏不倚,讓他處理,微臣頭個贊成!」 在梅的這一舉動下,文官方面馬上就有多人站出來支持,幾乎都是我一手提拔的官員。 看到如此趨勢,就算原本有心不同意的此時也不好再說什麼,葉謙和上官天南互相看了一眼,最後也附和了此提議。 見大勢已定,我才對司馬風說道:「司馬總理果然深負眾望,這些奏折上所奏之事你去處理好了!」 司馬風接過我讓人送過去的奏折後,長鞠道:「微臣得蒙殿下和諸位同僚信任,實在不勝惶恐,此事定當竭盡全力,以不負殿下所托!」 我含笑點頭道:「說的好,韓清,你主管大理寺,聽說你那裡接到幾份狀告朝廷重臣的訴狀,你都說說!」 韓清出列,高大的身軀在文官中如同鶴立雞群,使他分外引人注目。 「回稟殿下,屬下這裡涉及到朝廷重臣的共有兩份狀子,計有葉謙葉大人控訴四川制置使桂如淵貪贓枉法,勾結朝廷顯貴侵吞治河款項,有物證若干,人證據說要今天才能到達,還有上官天南上官大人狀告財務院掌院李碧如李大人監守自盜,勾結外匪,意圖盜取國庫存銀,其人證物證都已送達大理寺,微臣打算退朝之後就去處理此案!」 「精彩,精彩,短短一夜功夫,先是地方大員,後是朝廷重臣,厲害啊,你說這吏治如果不治如何得了?司馬風,此事先不忙讓大理寺去查,你先去問問幾位當事人,看看他們到底掌握了什麼證據?這裡是朝廷大堂,諸位大臣也無需有顧慮,如果有人妄想胡亂捏造罪名,本王一定不會坐視,想說什麼儘管說。從現在起,若非必要,本王不會插口!」 我的語氣淡然自若,並沒有透露出內心對此事到底如何看,弄的一些人不住的偷偷看我,似乎想從我臉上找到什麼。 司馬風得到我的授權後,轉身先對韓清道:「韓大人,你都聽到了,殿下讓我來調查此案,你主管刑法,你認為我應該從那件案子問起?」 韓清雖然沒有和我單獨見面,但他似乎和司馬風很有默契,只是略微的看了我一下就斷然說道:「以我之見,既然李碧如掌院一案人證物證都在,那就從此案問起最好!」 司馬風點頭應允道:「好,上官大人,此事就勞煩你了,具體案情在你這本折子上都說了,我只想問一句,你的物證中可是有李碧如掌院親筆簽名的提銀文書和只有財政院才有權核發的令牌?」 上官天南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後才面容嚴峻的說道:「正是,這兩樣東西我都核對過,的確是李碧如掌院親手發放,當時李碧如掌院在刑部對此事也供認不諱,雖然她試圖狡辯,但根據我手下的核實,發現她所說的事情已經查無人證,所以我認定李碧如掌院對意圖盜竊國庫一事有重大嫌疑,故報請大理寺裁決!」 司馬風面對上官天南的肯定,不慌不忙的問道:「是這樣?既然如此,上官大人可否告訴本官,當時李碧如掌院是如何同你解釋物證的事情?」 上官天南這次到沒猶豫,很爽快的說道:「當時李碧如掌院說她的令牌和文書都是前天給商務副使李侃的,可是根據我手下的調查,商務副使李侃早就離奇失蹤,不知所蹤。我派人去追查他的下落時,卻被國安院所阻,無法找到人證。因此我認為李碧如掌院是故意如此說,好讓她可以在無法認定罪責下逃脫懲罰!」 司馬風聽後,未置可否,反問道:「既然如此,上官大人為何還是認定李碧如掌院盜竊國庫一事屬實?」 上官天南有些傲然的說道:「我辦案一向講究證據的連接,要求每件案子中的證據都能互相銜接上,不能有互相不能解釋的情況出現。比如此案中,雖然李碧如掌院意圖狡辯,但根據人證的證詞,和我調查來的實際情況互相引證,發現這些證據都可以互相吻合,環環相扣,所以我才認定李碧如掌院在本案中有重大嫌疑!」 司馬風翻了一下奏折,點點頭道:「上官大人說的證據連接,除了杜松的證詞外,另外就是有人舉報李碧如掌院出身的李家遇到一些資金周轉的困難,而朝廷律法的規定使得李碧如掌院不能對其有所幫助,故李碧如掌院才出此下策,妄想瞞天過海,偷梁換柱?」 上官天南淡然說道:「總理大人似乎忘了提及,那些意圖盜竊國庫的強盜根據追查,為首的就是李家的一個護院武師,另外有幾人也和李家有聯繫,而且他們的證詞交代,他們並非是想將國庫存銀完全私吞,而是想緩解了李家的資金困難後再將這筆錢補上,這樣一來,就算朝廷事後追查,李碧如掌院也可以矇混過關,一手遮天,蒙蔽朝廷和殿下。」 司馬風似乎贊同的說道:「上官大人說的是,這個奏折上面還說,李家的資金缺口是一千萬兩,恰好李碧如掌院開出的提款文書也是一千萬兩。上官大人於是就根據證人證言推測出,李碧如掌院是在接到李家的求援之後,因為被朝廷律法所限,無法明的幫助,只好想出一招偷梁換柱的方法,借用江浙的兌換風潮,將一批國庫存銀偷運到李家。 為了讓事情成功,李碧如掌院又威脅和收買了國庫的一個管事杜松,做為對方的引導,免得他們露出馬腳。等銀子送到李家後,然後就借在江浙擁有龐大人脈的李家之手穩定住江浙的局面,然後等這陣風頭過後,視情況將這批缺口的銀子補上,這樣一來就神不知鬼不覺了。上官大人是否是這樣推測的?」 上官天南語氣有些冷的說道:「此案中證據環環相扣,難道還有問題嗎?」 司馬風對上官天南的肯定不為所動,逕直問道:「李家出現資金周轉不靈的情況,上官大人是如何知道的?」 上官天南立時說道:「我的手下從李家的一個掌櫃口中得知,而且還找到李家幾個知道內情的人證實了此事!」 司馬風點點頭:「如此說來,上官大人並沒有親自去核准這個事情?例如找到李家現在當家的老家主李旺遠老先生去瞭解情況?」 上官天南被問的微微一怔,最後還是搖搖頭道:「此事我確實沒有做,不過我的手下已經核准過,當無疑問才是!」 司馬風搖搖頭道:「看來上官大人是很信任自己的手下,既然如此,還請殿下允准微臣請兩位證人上來!」 我爽快的說道:「可以。」 得到我的允准之後,司馬風很快就讓白女和李侃二人走上議事殿,看到他們出現,不少官員都流露出異色,連上官天南都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也感覺到情況和他想的並不一樣。 「微臣見過殿下千歲!」 「都免禮吧,司馬總理,你可以繼續了!」 面對著滿朝文武,白女的神情最是平靜,反到是李侃顯得有些緊張,行完禮後就一直低著頭,不敢看我。 「白掌院,聽說在李碧如掌院一案中,是國安院中的人阻止了上官大人對李碧如掌院的人證——商務副使李侃的追查,不知此事是否屬實?」 「確實!」 「那不知為何?」 「因為我發現李侃被他國敵對勢力所綁架,我認為此事涉及到朝廷的安危,在事情沒弄清楚前,不能隨意讓人知道!」 此話一出,可謂石破天驚,不少官員都小聲議論起來,上官天南的神色更是露出疑惑驚詫的意思,一幅欲言又止的表情,反到是葉謙的臉色很古怪,似乎知道什麼的看著李侃,神情有一種輕視。 司馬風輕輕咳了一聲,等那些官員都安靜下來才繼續說道:「原來如此,不知白掌院可查清楚,到底是何人綁架了李侃副使,又是因何事才如此?」 白女看了看我,見我微微頷首,就再無顧忌的說道:「根據我的追查,當時綁架李侃副使的是金國二度來宋的使節,金國左丞相完顏仲德,而綁架李侃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李碧如掌院的話沒人相信,使得我大宋官員內訌不和,然後讓金國從中漁利!」 話說到這裡,大堂中反到安靜下來,不少人都拿疑惑的目光看向上官天南,神色中更是透露出一種懷疑。 司馬風看了一眼呆若木雞的上官天南,繼續問道:「既然白掌院這麼說,不知可有證據證明此事?」 白女平靜無比的說道:「此事除了國安院可以做證外,金國聖興公主完顏雲花也可以作證,並且為了對我大宋謝罪,完顏公主已經斬了完顏仲德,如今人頭已經送到我這裡,如果總理大人還有疑問的話,可以親自去驗看!」 「什麼,完顏仲德竟然死了?」第一個出來說話的就是文貴,做為和完顏仲德的直接接觸人,他對此事的震撼也最大,其他官員的表情也是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相比之下,反到是武將這邊平靜一些。 司馬風有些不高興的看了文貴一眼,接著問了一句:「這麼說來,李碧如掌院一案是完顏仲德故意陷害,誤導了上官大人了?」 白女未置可否的說道:「此事國安院還在調查!」 司馬風聽到這裡點點頭,轉而問李侃道:「李副使,剛才白掌院所說是否屬實?」 李侃有些膽戰心驚的說道:「下官只知道自己被綁架,其餘的就不太清楚了。」 「那李碧如掌院交代過你什麼任務?」 「當時李碧如掌院讓下官盡快趕往江浙一帶,並從國庫中提出一千萬兩白銀運到臨安,做為穩定物價之用。下官在和妻子告別之時,被幾個歹徒弄暈,餘下的事情下官就不太清楚了!」 「這麼說,李碧如掌院確實給了你提取國庫存銀的文書和令牌?」 「是的,下官本來是隨身攜帶的,不過後來下官被人綁架後,文書和令牌就被別人搜走了!」 司馬風問到這裡就停止下來,轉而對上官天南說道:「上官大人,本官認為李碧如掌院一案涉及內幕複雜,上官大人所說的證據非但不能證明,反到給人以誣陷的嫌疑,所以本官認為此案應當從大理寺中撤消,上官大人有什麼意見嗎?」 一臉呆滯的上官天南一時沒反應過來,身邊的葉謙不禁拉了他一下,才讓他清醒過來,看了看司馬風,又看了看我,走了出來長鞠道:「殿下在上,微臣失察,竟然誣陷好人,還請殿下治罪!」 「啟稟殿下,上官天南身為刑部尚書,主管天下刑獄,但卻辦事糊塗,胡亂猜疑,甚至和金國有私,微臣以為,不嚴懲,不足以平天下官員之憤,還百姓一個公道!」司部尚書宋世賢的聲音分外響亮,甚至連整個大殿都聽的到回音,顯得理直氣壯無比。 「啟稟殿下,微臣也以為上官天南有意陷害財政院掌院李碧如李大人,此事應當嚴肅查處,以為李碧如掌院正名!」工部尚書李金也站出朝班。 與此同時,還有幾個官員也站了出來表示要對上官天南嚴懲,整個局面看上去有一邊倒的跡象,連上官天南這邊的不少官員都面露疑惑,想說什麼,但似乎又有許多的顧忌,互相以眼神探詢著什麼,連葉謙都有些不知所措。 現在上官天南的罪責說輕點是辦案失誤,別有用心,說重一點就是勾結他國,陷害同僚,意圖不軌,無論那條,上官天南都不會好過,此時幫他說話,如果弄不好就會將自己搭進去,這一點,我和那些官員都看的很清楚。 「啟稟殿下,微臣以為上官大人只是一時失察,並非有意,此事定然是有人從中挑撥,還請殿下詳查!」司馬風出人意料的開口求情讓所有人都沒想到,一時之間各種目光都落到他身上,接著轉向我,似乎想看出我的態度。 我不動聲色,淡淡的目光掃了他們一眼,最後落到上官天南身上:「上官大人先回朝班吧,此事還另外有一些內幕,等完全查清楚後再說,其餘人也不要再說,現在先處理另外一件事情!白女,你和李侃先下去吧。司馬總理,葉掌院,你們可以開始了。」 聽我如此表態,其餘官員不明情況下都不再多言,反到是上官天南悵然若失的歎了一口氣,有些複雜的看了司馬風一眼,然後落寞的走回朝班。 司馬風等白女和李侃離開之後才望向驚疑不定的葉謙,平和無比的說道:「葉謙大人忠於職守實在是讓人敬佩,本官只有一事想請葉謙大人回答,就本官剛接到的情報顯示,四川制置使桂如淵離奇暴斃,不知葉謙大人是否能解釋此事?」 「桂如淵他死了?」初聞這個消息,葉謙顯得有些方寸大亂,「總理大人從何聽來的?會不會是謠傳?」 司馬風肯定的說道:「此事絕無疑問,還請葉大人回答本官方纔的問話?」 葉謙似乎鎮定了一下心神才說道:「此事葉謙不知,還請總理大人明示!」 司馬風微微一笑,轉而對我說道:「啟稟殿下,鑒於桂如淵一案的當事人已死,所以微臣懇請殿下,此案可押後再審,等調查出桂如淵的死因後再召集相關人等前來議案,如此方能不失公正!」 現在暫時不要動葉謙,這是我的意思,司馬風這一手玩的漂亮,讓我大為讚賞,手一擺,大聲說道:「准,上官天南,此事就交給你去查,一定要給本王弄清楚桂如淵的死因,你可願意?」 被我點名的上官天南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好半晌才站了出來,語氣微微有些顫抖的道:「微臣願意!」 我溫和的一笑:「這就好,你們都是本王委任的官吏,本王用人以才,無論男女本王都是一視同仁,還望諸位今後不要以男女來區分才能的高下,如此本王才能安心!今日早朝就到這裡,剩下的事情總理大人可以自行處理!」話說完,我就站起身來離開,留下背後高呼千歲的聲音。 此事雖然有些虎頭蛇尾,但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不管如何,三天後,我就將登基,到時名分一定,無論是誰,本王還有何懼? 回到皇宮後,我剛想處理一些奏折,念雪就風風火火的上門,拿著我登基要穿的皇袍,不由分說就讓我試穿,還說時間緊,今天就要改出來。 無奈中,我只好由著她擺佈,後來姿兒也過來,和念雪一起對我的衣服不斷的點評,並且提出改進的意見,讓我既感到高興又感到無奈,只好順著她們的意思,說了一些我的想法,哄的她們高興之後才順利脫身。 接下來的數天,建康似乎一下就忙碌起來,無論官員還是百姓,談論的焦點都只有一個:我即將登基的事情。 身為當事人的我也被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弄的喘不過氣來,幾乎什麼事情都要我自己拿主意,在這件事情上,幾乎沒人敢擅自處理,總是要等到我認可後才去實行,慢且不說,還非常沒有效率,真不知道為什麼前些天還可以清閒的過日子,要登基了反而事情多了起來。 就在我登基的頭一天,外交院和完顏雲花簽訂了《建康條約》承認了京兆府路和山東兩路為宋所有,南京路以歸德府為界,北邊歸金,南邊歸宋,雙方不討論投降將領的問題,並且金國同意支付大宋五百萬兩白銀的賠償,分三年付清,每年利息千分之二十。 宋國重新在宋金交界的地方開設椎場,並且更名為集貿場,做為雙方物資交易的地方,並且大宋在履行無償提供一百萬石的糧食給金國後,還要按照市價的三分之二賣給金國糧食,在必要時,大宋要對金國進行包括出兵在內的軍事支援,雙方在發生糾紛的時候,不得動用軍隊來解決問題等等。 整體來說,這個條約除了利息增加了外,其餘的和我設想的相差不大,可以說,這個條約基本奠定了大宋和金國同盟的基礎,至於雙方是否履行,那就要按照實際情況來說,至少現階段我是認為需要和金國維持好關係。 這份條約簽訂不久,蒙古的拖雷也正式在外交院遞交了文書,要求見我,卻被我以「時間倉促,來不及準備」為由拒絕。 神州歷七千五百六十九年,七月十五日,我身穿絳紗袍,頭戴二十四梁的通天冠,腳穿烏皮履,在眾目睽睽之下登上了議事殿前新搭的高台,文武官員順著階梯一直站出皇城,不遠處還有外國使節前來觀禮。 當我站在高台之後,舉目望去,似乎所有人都在我腳下,那種至高無上,唯我獨尊的感覺讓我深深迷戀,這就是至尊無上,這就是天下獨我,在這一刻裡,我感受到權力帶來的沉醉竟然也可以如此動人。 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姿兒沒有跟隨我上來,我微微一笑,對她伸出了手,身穿後服的她不知是失措,還是臨場膽怯,竟然低頭猶豫起來,緊跟隨在她身後的竹此時悄悄的在後面推了推她,使得她抬起頭和我目光相對。 這一眼,似乎給了她無盡的勇氣,她臉上的猶豫消失了,抬起腳步緩緩的步上高台,在華貴的後服映襯下,她顯得那樣的高貴和莊嚴,雖然神情還帶著一些軟弱和溫柔,但此時的她確實有了一種皇家的尊貴,再非當初那個商賈之女。 當我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後,發現她的手很冰很冰,越加用力的握緊之後,我拉著她面對著身下的臣屬。 「淮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賢德王妃千歲,千歲,千千歲!」 震天的高呼聲震蒼穹,他們能喊我淮王殿下的時間就只有今天,以後我就將是九五至尊,天下的主宰,整個大地都將我是腳下的獵場。 我舉起右手,原本高呼的聲音又驀然沉寂下來,所有人都在等我宣讀登基文告,這是必要的儀式,也是宣佈我從今以後不再僅僅是一個太子的儀式。 「我朝之太祖受命,開國立朝,創立規模。論及武功之勝,雖不及漢唐之初,然太祖皇帝秉承先朝遺訓,革弊政,弱藩鎮,強朝廷,雖有受制於外敵之失,但消弭內亂兵凶於微,大興文治德政於後,意慮深遠,有盛於漢唐之時也! 惟後太宗先皇繼承基業,真宗,仁宗兩位先皇盡心圖治,使我大宋奄有四方,然前有神宗先皇改製圖存不得,後有靖康之奇恥臨身,半壁江山淪陷,使我大宋威名盡喪,鑄成百代之恨事。高宗先皇南渡,重建朝廷於建康,惜被奸人所讒言,坐失收復天下之機。 孝宗先皇雖有心重複舊日之盛,但外無能戰之將,內無輔國之臣,使得天下沸然,不得晏然穆清。父皇即位之初,雷厲風行,將大有為,憂國憂民之心切於言表,尊賢使能,意圖復興,但終未得人,徒遺開僖之憾,開啟佞臣進位之門。 昀自被父皇厚愛,期許於重望以來,兢兢業業,膽戰心驚,不敢有一時之褻慢。主政建康之時,境內之民未安,境外之敵未確,可謂內外皆危,然先有賢德王妃鼎力相助於前,後得司馬風,岳雨等能臣干將輔助於後,終能安撫黎民,退卻外敵,成就今日之盛事,雖不能自誇可比太祖,但也可無愧於父皇,無愧於大宋歷代先皇。 時有先後,事有緩急,天下大業非一朝一夕可定,然父皇被奸人所害,以至大位懸虛,跳樑小丑之流竟敢窺視至尊,使得天下不寧。想我趙昀自主政以來,倡議復淮,一舉而滅敵,再舉而保襄陽,又再舉而復利州,遂乃定一時之基,保我河山無憂。親師北伐,十萬之敵灰飛煙滅,強敵叩首,百姓安居,為我大宋百年來少有之景象。 更況趙昀本是父皇親定之太子,江山大統理應趙昀繼承,豈能讓爾等丑類胡作非為,故掃臨安而滅摩尼,平定天下之紛爭。世有無知之言,竟誣指趙昀為篡逆之人,實為可笑之極。 昔我太祖皇帝以武功定天下,歷代先皇以文德平四海,列聖傳衍,綿延至今。趙昀雖武不及太祖,文不及歷代先皇,但撫軍四方,親御甲冑,卻敵平亂幾有經年,終使河山穩固,百姓安服,不愧太祖與歷代先皇於前。 今日趙昀願以誠心向天地神明,歷代先皇明告,神器不可舊虛,自今日始,趙昀以先皇嫡子之身,宗室正派之傳,以功論賢,上稟祖制父皇之所願,下承官員百姓之所望,獲舊服冊寶於議事殿,稽先賢之規範,講歷代之定制,建元表歲,法歷朝之正始,體大義於天下。柄換皇權,誠以治道,可將神州歷七千五百六十九年另稱為神始年,示人君萬代之傳,明江山百代之基。 於此可大赦天下,鹹於維新,敷宣懇惻之詞,表著憂勞之意,凡在臣庶,當體予朕心!此乃詔命,可傳予四方!」我這些話說的中氣充沛,在這空曠的皇城內傳出老遠。 「吾皇仁德,萬歲,萬歲,萬萬歲!」隨著這聲應和,所有人都同時對我這個方向行禮,顯示出我至高的威嚴。 這一刻起,我趙昀,就將是大宋的皇帝,無論名義上還是事實上,整個大宋都將是我的天下。 平凡推薦:起點作者雷禪的《神兵天下》那幾把劍的確不錯!大家去看看吧! 優U書猛 uUTxt。CoM 荃蚊吇版月瀆 第九集 第十七章 比武宮廷 字數:23700 在議事殿登基之後,又去祭奠了太廟,按照正式的儀式成為大宋的皇帝。 而根據我陸續發佈的詔告,除了冊封姿兒為賢德聖明皇后,念雪為雪貴妃外,還宣佈神州歷七千五百六十九年可被另稱為神始元年,理所當然的我就被一些人稱謂為神始帝,這個稱號讓不少人想到始皇帝嬴政,對於我的猜測也就多了些。 但我現在卻沒時間去管這些猜測,登基之後,我雖然宣佈天下大慶十日,但在皇宮之中,各級官員你來我往,沒讓我有一刻清閒。 三天之後,關於各省總督的人選才最終決定下來,利州行省總督人選在司馬風和葉謙的提議下,任命利州興元府知府劉銳接任,四川三路正式宣佈合併為四川行省,總督為張世年,廣東總督由原經略安撫使趙無心接任,廣西行省在司馬風的推薦下,由在建康官員中風評甚好的杜范接任。 湖北和兩淮總督不變,浙江,江南,湖南三個行省總督分別由高稼,劉應起和董槐接任,此三人都是這三省中的實權官員,其中董槐最被我看好,至於原本打算任命的湖南總督墨如蘭暫時被我擱置起來。 福建,台灣,海南此三省分別由朝汝聖,金世豐,游侶三人接任,此三人皆是姿兒以前提名的,只是沒有按照以前的計劃任命他們為富庶行省的總督。京兆府,南京路和山東兩路仍然由軍隊托管,暫時不設總督,建康府周圍不再稱為南京地區,而為京畿地區,位在各省之上。至於各省總督之下的官位,我讓司馬風將人選報請白女那邊審核後再發佈。 這個結果雖然讓我比較滿意,但李碧如的意見卻非常大,因為原本她認為囊中之物的浙江和江南在我的有意默許下一個也沒撈到,反到是新建省的台灣和海南落到她這邊,而這兩個地方都是世人認為的蠻荒之地,至於福建,原本就是摩尼教的老巢所在,那裡大亂剛平,受災最為嚴重,而且還不時有摩尼教的殘餘作亂,可謂現今大宋最不安全的地方。 這個結果李碧如當然不會就此接受,一連私下找了我好幾次,但都被我所拒絕,最後她看到我已經很不高興了才作罷,不過她後來卻終日去找姿兒,意圖在接下來的朝廷改組中獲得更多的官位。 其次不滿意的就屬葉謙,雖然看起來原臨安朝廷留任官員擔任總督的不少,但大部分並非和葉謙同路之人,而且不少人都是和他政見不和之人,只是他因為桂如淵這件事情懸而未決,不敢在我面前有所表露,只是含糊的說及一些官員風評不好,如果重用他們也許會讓百姓生怨等等,對此,我乾脆裝了糊塗,讓他無可奈何。 至於上官天南,因為李碧如一案而威信大跌,現在又要去查辦桂如淵的暴死案,他就暫時在朝廷重臣之中被除了名,許多的重大決議他都沒有出席,在外人看來,我似乎真的是要疏遠此人。 解決完總督人選的任命已經是登基後的第三天,還沒等我喘口氣,文貴就拿著拖雷請求離開建康的上折過來。 翻來覆去的看了兩遍之後,我召來念雪問了一下,知道今天晚上朝廷中會有一個晚宴來慶祝我登基,到時除了朝廷和剛任命的地方重臣外,也會邀請各國的使節前來,但我卻沒有被預定出席。 想了一會兒,我決定出席這個晚宴,並且讓文貴轉告拖雷,我會在晚宴開始的一個時辰前和他先見面。 文貴離開後不久,墨如蘭請求面見的折子又傳了進來,拿著折子苦笑著搖搖頭,我讓人宣她進宮。 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 「陛下,微臣此來只為一事,只想讓陛下告訴微臣,微臣到底那裡惹的陛下不滿,以至陛下寧願食言!」和我剛閒話完,墨如蘭就一臉嚴肅的問起我來,但語氣放的很輕緩,讓我感覺不出她有任何咄咄逼人,興師問罪之處。 「此事朕本來打算過些日子再說,但你既然問了,朕提前告訴你也不妨。關於你在利州的政績,朕這裡有好幾本截然不同的評價,這個先且不說它,但朕卻從這些評價中看到一個共同之處,你是否想知道?」我面帶微笑的回望著墨如蘭,看著她那張清秀無雙的容顏,心中卻在考慮是不是要另外製作一套女性穿的官服,她這身官服讓她實在遜色了不少。 墨如蘭當然不會知道我在想什麼,但她明媚的眼睛卻無畏的看著我,臉色端重的說道:「微臣不知,但微臣自被陛下看重,只是本著一心為我大宋行事,並無不可告人的地方!」 我擺擺手,平和的說道:「不要激動,朕不是說你做的不好,只是你的一些做法有時卻缺乏考量,但無論如何,你在利州勤政愛民的做法確實是我大宋官員的表率,無論對你看法如何,但此點他們都沒有否認。因此朕考慮,如果是這樣,何不讓你留在朝廷中專管民政之事,也許這樣你才可以真正一展所長!」 墨如蘭聽完,默然思索起來,好半晌才臉色有些羞澀的說道:「陛下明鑒萬里,微臣實在是愚昧無知之極,還請陛下嚴懲!」 我淡然笑了,不以為意的說道:「你個性好強,又不肯服輸,朕最近事情又多,所以才讓你誤會,說開了就好,此事不用放到心上,過幾天,你就將有新的任命,到時還望你能再接再勵,為我大宋出力!」 墨如蘭眼神有些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似乎帶點解釋味道的說道:「微臣知道陛下一直心有玄機,只是微臣這邊有些人心情惶惑,微臣的父親又不在,微臣人微言輕,有些事情不好處理,所以對陛下失禮了!」 我輕鬆的回道:「不用想的太多,朕知你的難處也不少,墨門那麼一大片人都指望著你,雲先生又不管事,你一個人也挺辛苦的。」 聽到我這話,墨如蘭似乎被我觸發了心事,眼神好像帶了一點幽怨,好半晌才說道:「多謝陛下體諒,微臣銘感五內!」 我被她這種神情弄的微微有些不自然,不知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再次看了看她,似乎又看不到她神情有異樣,搖搖頭,暗自猜測是自己多心了。 「不說這些事了,朕一直想找個機會問問你,不知你對驃騎大將軍岳雨有什麼看法沒有?」 我的話音還沒落,墨如蘭的身軀就微微一顫,臉色也變的有些蒼白,看了我一眼,只讓我覺得她的眼神似乎複雜無比,有怨,有憤,有悲,還有,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個好像可以稱為情吧! 「陛下,微臣對岳雨大將軍沒有任何看法,微臣管民,大將軍管軍,大將軍在利州的時刻給過微臣不少幫助,微臣一直很感激他,這就是微臣的看法。如果陛下沒有其他事情,微臣想告退了!」 她這話說的又快又急,讓我愣怔了一下,下意識的點頭道:「你想離開就離開吧,朕等會兒也有事情!」 等她施禮離開之後,我仍然在回味她的那個眼神,怎麼這個眼神會讓我感覺出來有情,難道是我的錯覺不成? 沒等我想明白,主管皇宮內務的念雪已經拿著我晚宴要穿的衣服過來了,順便也提醒我今夜還有一場重要的宴會。 想到這個,那個眼神的問題馬上就被我拋開,如何應對拖雷,甚至他背後代表的蒙古,這才是我如今要考慮的重點。 晚宴舉行的地點是外皇城和內皇城相間的一處空地,這裡地形比較開闊,設計的澄元宮也是為皇宮喜慶而建,因此容納個上千人並無問題。 等我到達澄元宮後面的偏殿時,得文貴告知,拖雷已經等我有小半個時辰了,看樣子,他比我要心急一些。 「皇上駕到!」 呼聲未落,我已經走入偏殿之中,屋中只有兩人,真知明和此時已經換成一身華貴蒙古服飾的拖雷。 「微臣見過陛下!」真知明第一個行禮,而拖雷卻在此時將目光和我相遇,原本古拙的神情猛然一怔,露出驚奇詫異甚至還有些許猜疑,真是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免禮吧,這位可是蒙古來的尊貴客人?」我當然知道他在猜疑什麼,但我並不打算說穿這件事情,讓他費費心思也好。 「蒙古拖雷代表我蒙古大汗成吉思汗前來恭賀宋國皇上登基!」拖雷說完此語,語氣微微頓了一下,「拖雷今日一見皇上,卻發現皇上有幾分面熟,不知皇上是否和拖雷見過面?」 話語說完,他的目光還落到修紫暄身上,神情既有愛慕,也有回憶! 我當然明白他的目的所在,但卻故意露出驚奇的表情道:「哦,原來王子也有這樣的感覺,朕今日見到王子,也覺得似乎和王子神交已久,說不定你我以前見過面也說不定。不管怎麼說,今日王子能夠代表蒙古回應朕的邀請,朕都欣慰無比,對於蒙古能夠放棄成見,朕也是由衷的高興,相信大宋和蒙古會因為王子的到來而有一個和平的契機,到時朕也希望王子能將朕的好意轉達給蒙古最偉大的大汗,王子的父親--成吉思汗!」 被我岔開話題,拖雷略帶寒光的看了我一眼,手撫胸前行禮道:「多謝皇上稱讚,拖雷定當將皇上的好意轉告父汗,既然皇上有心和我蒙古交好,但為何要同蒙古和大宋共同的敵人金國交好?這不是讓仇人痛快而親人痛苦嗎? 我蒙古一向對大宋尊崇有加,只要皇上肯答應,我蒙古定當為宋國的前鋒,和宋國一起討回宋國兩位皇帝被俘虜的恥辱,讓宋國可以還都開封,皇上也可以對宋國上下的臣民交代,還請皇上能夠慎重考慮拖雷的提議。」 信了你才是找死! 我故意裝做考慮的沉吟了片刻,才緩緩的說道:「不知王子知道我神州曾經有個戰國時代否?」 拖雷目光中閃出灼灼光芒,沉聲說道:「拖雷自幼都有修習中原的文化,對於中原的歷史也有所瞭解,不知皇上為何問及此事?這似乎和拖雷同皇上說的事情無關?」 我慢條斯理的淡然說道:「似乎看起來無關,但有時一些國家大事,以往的歷史已經告訴我們將來的結局。在戰國時代,中原無主,互相攻伐,而後世一統中原的強秦那時不過是一個邊陲之國,在范雎為秦國的相國前,秦國的國策是遠攻近交,雖然多次向外出兵,但都徒勞無功,秦國未得半分好處。 范雎來秦之後,秦昭王問他強國之道,范雎當時指出秦國的國策有失策的地方,並直言不諱的告訴秦昭王,『王不如遠交而近攻,得寸,則王之寸也,得尺,亦王之尺也。』秦昭王聽後恍然大悟,從此之後秦國改變國策,採取遠交近攻,歷幾世之積累,終在秦始皇手上完成一統中原的千秋霸業。王子覺得這個事情和我們現在談的事情是否有關?」 拖雷粗濃的眉毛抖動了兩下,豪聲說道:「以拖雷看來,這個故事正是勸戒皇上不要和金國交好,和我蒙古聯合方是皇上應為之道!而且拖雷曾經聽一個漢人說過,近者交之,反使變生肘腋,皇上難道忘了金國對宋國一直虎視眈眈,若非我蒙古出兵攻打金國,只怕今日皇上還在抵擋金國的進攻,可是如今皇上不顧宋國的前仇新恨而要和金國結盟,如此做為實在是讓人為皇上惋惜。」 我淡淡的笑了,看著拖雷,不帶任何態度的說道:「是嗎?可是朕卻覺得書是死的,人是活的,照搬書上的道理只能讓人死的更快而已。想我大宋當初因為聽信書中所言,為了對付我宋國的世仇遼國而和當時的女真相約攻遼,結果遼亡之後女真並不滿足,不久就揮師攻我大宋,結果使得我大宋半壁江山淪陷,徽欽二位先皇被擄走。前車之鑒就在眼前,朕何能輕易下定決心?」 拖雷的臉色有些變了,重新打量了我幾眼,好半晌才接口道:「我蒙古絕非女真,皇上盡可放心,如果皇上肯同蒙古一同攻金,則滅金之後,黃河以南的土地都歸大宋,我蒙古絕不染指半分,並可對天盟誓,使我蒙古和宋國可以世代交好,互不攻伐,絕不會做當初金國之舉,還請皇上放心!」 我呵呵笑了起來:「這樣的事情豈能靠口說?就算王子肯和朕簽訂條約,朕都覺得不保險。不如這樣,王子如果能有什麼方法讓朕確信蒙古的誠意,朕也許就會同意王子的提議,你我合兵,一同攻金!」 拖雷想了想,才有些謹慎的問道:「不知皇上要什麼誠意?」 我胸有成竹的說道:「本王聞聽成吉思汗已經回師草原,而且不日即將攻打西夏,如果你蒙古肯將所攻西夏之土地人口送給本王,或許本王才能確信你蒙古對我大宋沒有企圖!」 拖雷當即色變說道:「皇上不覺得這個要求太過分了嗎?」 我不為所動的回道:「朕不覺得!」 拖雷眼中的怒火閃過,強自按奈住語氣說道:「如此看來,皇上並沒有誠意和我蒙古交好!」 我搖搖頭,斷然說道:「當然不是,朕的誠意一直都在,只是朕對當年之事猶有餘悸,如果蒙古不能讓朕安心,那你蒙古的誠意又何在?」 拖雷臉部的肌肉移動了幾下,語氣有些生硬的說道:「拖雷應皇上的邀請而來,難道這還不能說明我蒙古的誠意嗎?」 我將背靠在椅子上,有些睥睨味道的看著他說道:「是嗎?既然王子也知道朕是光明正大的邀請王子,為何王子還要故意隱秘行蹤的進建康?這不得不讓朕疑慮重重!」 拖雷對此顯然早有答案,我的話音才落,他就回答道:「如今我蒙古正和金國交戰,拖雷為了避免無謂的麻煩,所以才搭乘他國船隻而來,皇上如果因為此事而見疑拖雷,實在是讓拖雷不知如何解說!」 這個拖雷果然不簡單! 我有些欣賞的看了看他,微微一笑,不再糾纏的說道:「今日是皇宮宴會,這些事情可以放到以後再說,王子遠來是客,今日可以放開懷抱,看看大宋的歌舞,品品大宋的美酒,如此才是今日晚宴的目的所在。來人,送王子!」 拖雷似乎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做,他先是一愣,接著眼中再次閃過寒利的光芒,冷聲說道:「既然皇上這麼說,拖雷告辭!」 看我點頭算是回應後,他冷哼一聲,大步離去! 見他出去我才收起臉上的笑容,轉頭問身邊的修紫暄說道:「通知下去,朕會遲一點過去!」 等我到達澄元宮的時刻,晚宴已經開始了小半個時辰,當我出現在宴會上的時候,在場的所有賓客都對我同時行禮! 「見過皇上!」 「都免禮吧,今天是歡慶的宴會,大家不用這麼拘束,都坐下!」一邊說,我一邊帶頭坐下,其他人謝過之後才坐下,在我示意下,大家又開始繼續晚宴,但氣氛上卻有了不少拘束,大家明顯的都放不開。 雖然澄元宮建好有一段時日了,但我一直都沒特意過來看,一般都是路過的時候看上兩眼。 今日身處澄元宮中,我方才發現這座宮殿真是大的出奇,滿朝文武以及前來道賀的外國使節,甚或護衛宮女統統加起來怕不下數百人,可是在這座宮殿中卻不顯得擁擠,每個人的席位旁還有不少空間。 而此宮的豪華就我看來也是宮中首屈一指,雕樑畫柱自不必說,就是裝飾上也極盡豪奢,各種珍貴名器錯落有致,巨幅名家字畫表襯其間,屋內的結構也是氣勢恢弘,大氣磅礡,人置其間,如仰高山,如慕江海,端的是氣派宏偉,富麗堂皇,讓人心生感慨。 但最讓我感到有意思的是澄元宮內的坐位安排,琉球三國因為有了臣服大宋的意思,而且其中還有一位國王,所以他們就被安排在我席位之下,司馬風親自作陪,顯得他們格外與眾不同。 至於其他外國使節,為了表示尊重,他們被安排在我的右手邊,每個使節身邊都有一名文臣作陪,似乎依照了一定的規律安排了不同品級的官員。就是不知是誰的主意,金國被安排在最前列,可排在金國後面的就是蒙古,再後面就是西夏,大理,高麗,交趾以及一些邊境地帶和宋交好的部族代表。 我有些留意的看了完顏雲花一眼,發現她也正在看我,和我目光相對之後,她還含笑對我表示問候,似乎對此並無任何異議,反到是拖雷一臉木然,不知在想些什麼,眼神不時有光芒閃動。 至於西夏的武雲公主和大理的段智高此時卻正襟危坐,一幅目不斜視的樣子,只是武雲公主身邊竟然是墨如蘭,看到我望過來,墨如蘭還低頭表示行禮。 最有意思的是高麗使節,那個樸元熙一雙眼睛不住的打量著什麼,而且時而陷入沉思之中,好像正在考慮什麼重大的事情一樣,至於交趾和其他部族代表因為離我比較遠,不太清楚他們臉上的表情,只是看情況,他們並無任何異樣。 而我的左手邊就是一些文武官員,岳雨被安排在最前面,葉謙挨著他,其他的官員也是按照官位的高低順序排列開來,顯得十分有序。 打量完殿中的情況,我收回目光對著使節這邊朗聲說道:「諸位遠道而來慶祝朕登基,朕心實慰,只是今日既然是慶祝晚宴,怎麼能沒有歌舞助興?所以朕著人安排了一些歌舞表演,還請諸位能夠對我大宋的歌舞有所點評!」 「皇上太客氣了!」 不知是否是習慣,這些人幾乎都沒什麼先後的表示著禮貌的回應。 我淡淡的笑了,也不多說,對著身邊一個內務官員點點頭,這個內務官員馬上對著外面做了一個手勢。 頓時音樂響起,在輕柔的音樂之中,一隊妙齡宮女出現在席中大堂,也不答話,隨著音樂之聲翩翩起舞,表演起宮廷常見的荷花舞。 在歌舞的掩護下,我低聲問身邊的修紫暄道:「你派人去告訴皇后,讓她安排的人等會兒就出場,中間的節目省掉!」 修紫暄略帶奇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離開,過了一會兒回來告訴我事情辦妥。 我也不解釋什麼,又徑直的欣賞起歌舞來,對完顏雲花有意無意投過來的眼神視若無睹。 一曲終後,這些宮女擺成一幅美妙的荷花圖高聲說道:「恭祝皇上登基,萬歲,萬歲,萬萬歲!」 語聲清脆,似如珠落玉盤,讓人神情一清! 「好!」 我以目示意給予賞賜之後,揮手讓這些宮女下去。 這些宮女方一離開,完顏雲花就站起來脆聲說道:「今日得蒙陛下賜宴,又安排如此美妙的歌舞助興,我等外國使臣莫不感到榮幸,完顏雲花代表我大金願皇上江山永固,百代千秋,我大金和宋國世代交好,永為兄弟之邦!」 我知她這話實際上是說給拖雷聽,就是不知她為何要這麼做,當下不置可否的點頭微笑,算是對這話的回應。 拖雷將我的表情收入眼中,冷哼一聲,也站起來說道:「若是別國這麼說,那還說的過去,可是你金國這麼說不覺得可笑嗎?根據拖雷所知,金國和宋交戰多年,當年奪占宋國都城不說,就是近年來,宋國軍民死於金人屠刀之下的也不知凡幾,如今聖興公主卻將此事輕輕帶過,宋國皇上一向聖明,難道會為公主這幾句話而放棄以往的教訓不成?」 這個傢伙用心歹毒,在這種宴會上說這些事情,擺明是想給我難堪,看樣子,他似乎覺察到我的一些意圖,所以才這樣毫無顧忌。 我看了完顏雲花一眼,發現她正看著我,似乎不準備再發言,此時我才恍然而悟,她是故意如此做,好讓拖雷有機發做,至於為什麼,看來另外有下文。 微微一笑,我擺手道:「兩位都坐下,今日是晚宴,談這些事情太煞風景,更何況從古至今,兩國或和或戰都是有的,今日大家既然有心說和,一些往年之事暫且都放下就是!」 完顏雲花目的達到,自不會再糾纏,微微一笑,表示謝意後坐下,而拖雷卻有些疑惑,遲疑了一下才坐下。 見他們二人坐下之後,我又掃了一眼武雲公主,發現她正在看完顏雲花和拖雷,目光中有種考量在內。 我此時心中突然想起關於完顏雲花拜訪武雲公主的情報,難道金國和西夏也有所協定不成? 就在我開始猜疑不定的時刻,一陣熟悉但又帶著陌生的琴音傳入大廳,只是輕輕的一個音符,就讓心靈震顫,有種深及內腑的清越。 風飄然,竟然是她伴奏! 我放棄了思考,閉上眼睛,開始靜心感受著琴聲,如山泉溪水咚咚作響,喝上一口,猶覺甘涼震齒,痛快淋漓;如深山幽谷清靜迷人,深入其中,只覺幽僻清靜,留戀不捨;更如那長空萬里空曠無雲,抬眼望去,震撼直入心神,感歎不已。 如此琴聲,如此美妙,實在是人間天籟,或許只有曲弄蝶安撫人心的蕭聲才能應和這表達天音的琴聲。 琴聲微微一變,猶如百仙朝賀,熱鬧非凡,雖然仍然是動聽迷人,但在意境上卻比方才差了一些,似乎彈琴人此刻無意讓人過多的注意她的琴聲。 我睜開眼睛,發現大多數人此刻也才從初聞的迷醉中醒過來,完顏雲花訝然的目光直視著我,似乎想從我身上找出點什麼。 就在琴聲變音,眾人驚醒的同一瞬間,一隊拿著紅綢的女子走進來,她們容顏秀麗,體態撩人,都沒有穿著宮裝,而是一身羽衣霓裳,更加顯得搖曳多姿。 在變的喜慶的琴聲中,這些女子手中的紅綢突然一散,頓時寒光四射,數十道精芒四飛而去,貿然看上去,似乎這些女子正在拋射手中的暗器。 此舉頓時讓在座的不少人嘩然驚慌起來,有些人甚至還想離席躲避,但都被身後的宮廷護衛制止。 就在他們疑惑驚疑的時刻,那些拋飛的精芒又回到那些女子手中,此時大家方才看清楚,原來那些精芒只是一把把短劍,一頭連著紅綢,正在這些女子的舞動之下,四下翻飛,和飛揚在空中的紅綢形成一道道美妙的圖形,給人以一種絕佳的眼神觀感。 而她們身上的羽衣也隨著她們的舞動飛揚飄蕩,不時可見一些精細的刺繡若隱若現,猶如一幅幅美麗的圖畫在眼前活了過來,做出種種美妙的姿勢,心思之巧,讓人歎為觀止。 這就是從唐朝傳下來的劍舞術,據說當年在唐開元年間有一個舞劍器的名家,名叫公孫大娘,此女舞劍器極為有名,當時著名的書法家懷素就從她舞劍器中領悟出書法,繼而開創了一代書法家的傳奇。 而後來的大詩人杜甫,也因為看到公孫大娘的弟子舞劍器而心有所感,寫了一篇膾炙人口的詩篇,詩中有云: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矯如群帝驂龍翔,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絳唇珠袖兩寂寞,晚有弟子傳芬芳。臨穎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揚揚。 僅憑此詩,就不難想像當時舞劍器的女子是何等動人光景。而劍舞術就是在這個基礎上發展而來的一種特別舞蹈,而且比舞劍器要求更高,因為這是一種群體舞蹈,如果沒有良好的配合,多年的苦功,靈巧的手腳,清晰明辯的眼神,那就非常容易出問題,不是傷人就是傷己,是十分危險的。 而這些表演劍舞術的女子並非宮廷內的舞女,是我委託姿兒特別從外面請回來的,本來打算過幾日再讓她們表演,只是後來我改變主意,讓她們今日就出場,以收特別之效。 此時隨著飄揚的琴聲,這些女子踏著別有節奏的步伐,或進或退,或前或後,不斷的變換著方位,猶如偏偏彩蝶飛舞,讓人目不暇接,而空中的紅綢,飛濺的光芒也不時帶出種種美妙的弧線,給人以一種驚心動魄的感覺,心下不自覺的有些擔心這些短劍脫離了紅綢的束縛。 就在這種既欣賞,又擔心的矛盾心情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專注在表演之上,不自覺的屏息靜氣,瞪大眼睛的看著,似乎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動人的細節,或者是害怕自己分神的時候發生意外。 就在這些女子將隊形改變成一種燕行的時候,平和喜慶的琴聲突然一變,似乎突然帶了一點激昂振奮的音符,讓人聽的有些血脈翻騰,心情難於自控,而且這種趨勢還有不住增加的意思。 而場中的女子也伴隨著琴音的變化而變化起來,她們舞動穿梭的身形突然加快,而且速度隨著琴聲的轉急還在不斷的增加,很快,整個場中就可以看到她們高速移動後留下的一些殘影,她們手中的紅綢也激烈的飛舞起來,帶動著紅綢上的短劍也激烈無比的在空中飛動,而且不時有短劍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無比的金屬脆響,讓人驚心動魄不已。 此時這些女子在我眼中看來,不僅沒有了方才予人的柔弱感覺,反到增添了不少英武之色,大有巾幗英雄的颯爽丰姿,如果這僅僅是因為舞蹈帶來的感覺,那這種舞蹈很有可能蘊涵著別的東西,比如武功或者什麼陣法。 微微一掃修紫暄,發現她此時面色也十分驚奇,顯然也發現了一點什麼。 沒讓我觀察到更多的信息,琴聲突然拔高,變的急促,而這些女子轉的也越發快速起來,十幾個人交錯穿插,忽現忽隱,乍看上去真如鬼魅一般,有點讓我感覺到葵公公曾經給過我的感覺。 驀然,這些女子突然發出齊聲的高喝,在眾人心神為之一顫的時刻,飄飛的短劍突然如同失去控制一般的四下亂飛起來,不少短劍還互相撞在一起,帶著脆響飛向四周,就在不少人臉色大變的時刻,紅綢突然一陣抖動,這些短劍在空中微微一停,然後帶著一道道弧形軌跡又重新落入主人的手中,擺成一個圓形,反映著燈光,顯得光華一片。 此時大家才回過神來,這才發現她們已經結束了表演,站成了一個圓圈,而琴聲也不知什麼時候停了,這個發現讓不少方才準備逃離桌位的人面色一紅,有些心虛的看了看四周,似乎在看有什麼人注意他沒有,只是很可惜,這麼多人就沒人向我這邊望望,不然他們一定會看見我此刻正很不高興的看著他們。 收回目光放到這些舞女身上,我也不禁佩服她們的技藝,特別是最後的那下,想必她們是借大家注意力轉移的時候停止舞蹈,讓人忽略她們本身,由此可見,她們在停止的時候,一定需要一定的時間來緩衝,如此才能解釋她們為何說停就停。 就算如此,她們的舞蹈也是大宋一絕,絕非尋常。 「賤妾等見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鶯聲燕語,讓人耳朵聽的很舒服。 「都平身,你們今日之表演真是讓朕大開眼界,諸位之絕技誠然不愧勝名,近幾日就留在宮中吧,等諸事完畢,朕自當有重賞!」 「多謝萬歲!」 「你們都下去吧!」 「是!」 這些舞女離開之後,不少人似乎還沒有從回味中還過神來,一道粗豪的聲音卻於此時響起:「拖雷以前在蒙古的時候就聽過中原有首詩句,後面兩句是叫『暖風熏得遊人醉,直把杭州做汴州』當時拖雷不知此詩的真意,故求教於人,得人告知,這是說宋國人忘記了國仇家恨,忘記了他國強佔都城的恥辱,一味的苟且偷安,醉生夢死。 當時父汗還以此為戒訓導拖雷,原本拖雷對此還有所疑慮,故而前來宋國,意圖幫助宋國興師雪仇,但如今看來,皇上的確忘記了你們宋國的仇恨,既然如此,拖雷的願望也就無法達成,那拖雷留在宋國又有何用,所以拖雷想向皇上辭行,還請皇上准許!」 此話一出,大殺風景,原本還在回味的眾人馬上清醒過來,正在考慮接下來的步驟的我也被這個意外所驚動,對拖雷突然要走感到有些難於理解,難道他真的認定我不會和蒙古達成任何協議嗎?或者只是做一種讓我表態的姿態而已? 見我一時不答,坐在我下首的司馬風馬上解圍說道:「拖雷王子似乎對我大宋有所誤解,況且今日陛下已經說了,只談晚宴歌舞,這些朝政大事放到以後再說,拖雷王子還請稍安勿躁!」 拖雷並不領情,反到直視著我道:「皇上如何說?」 對他這種當眾逼迫我當然不會示弱,冷冷的說道:「拖雷王子遠來是客,朕雖有待客之道,但不會任憑客人胡言亂語而不過問,既然拖雷王子對我大宋成見如此深,那拖雷王子盡可自便,只是長安和博魯之事朕不保證下次不會再出現!」 我話語中的威脅拖雷當然聽的出來,但他似乎有所依仗,毫不示弱的說道:「皇上既然這麼說了,那拖雷更是明白皇上的心意。拖雷南來之時,多見有白骨茫茫,而綜觀當今天下,正逢大亂,爾宋國甘願龜居一隅和仇人為伍,我蒙古當然不會對此坐視不理,到時生靈塗炭,還望皇上不要忘了今日之言!」 「好大的膽子,爾等塞外蠻夷,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語帶威脅,我堂堂大宋,坐地千里,帶甲百萬,豈會怕你一蠻夷?」葉謙面沉如水,站起來毫不客氣的直斥拖雷。 拖雷有些輕蔑的掃了他一眼,看了看葉謙,逕直對我說道:「你們宋國還真有意思,主人沒有開口,狗就要先叫,而且還是只沒有見識的狗。想我蒙古自我父汗被蒙古各部推薦為成吉思汗以來,東征西討,遠征萬里之遙,滅國無數,豈是你宋國可比?拖雷原本十分佩服宋國皇上,可是如今看來,宋國的皇上也不過如此,實在是讓人失望。」 聞聽此語,我反到冷靜下來,以目示意讓葉謙安靜,然後不動聲色的看著拖雷,想弄清楚他如此激怒我到底是有什麼目的?為什麼他此刻的表現和先前同我見面時判若兩人?這段時間他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到底知道了些什麼? 「拖雷王子似乎是看不起我大宋?」我的語氣放的很慢,沒帶半點火氣! 拖雷見我如此,眼中閃過警覺,但嘴裡還是說道:「不是看不起,而是根本就不放在眼中,拖雷南來的時候就聽說大宋武風鼎盛,可是到了建康一看,真是大失所望,而皇上更是苟且偷安,不思進取,如此國家豈能讓拖雷放在眼中?」 在我答話前,完顏雲花突然悠悠的站起來:「蒙古的四王子果然狂妄無知,在宋國皇上面前也敢如此胡言亂語。我大金和蒙古素來有怨,今日既然這位四王子如此自誇蒙古,雲花心裡頗為不服,願借皇上的場地向四王子討教討教,以四王子如此狂妄,想必不會拒絕雲花的請教!還請皇上允准雲花這個不情之請。」 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先是拖雷莫名其妙的發瘋,而此刻完顏雲花明明可以做壁上觀,卻要插手其間,兩人的表現和以前都大相逕庭,是他們此時都變性了?還是他們身上發生了我不知道的事情,以至才讓事情脫出了我的計劃? 一邊迅速的在腦海中判斷,一邊不緩不慢的說道:「這是你們的私事,只要拖雷王子不反對,朕也不會有意見。」不能明斷前,我採取了觀望,不管怎麼說,完顏雲花肯出頭對付蒙古,也算我計劃中的事情,雖然時間場地不對,但借此觀查到完顏雲花的心意也不錯。 見我同意完顏雲花對拖雷的挑戰,場中的反應大不相同,不少人都開始交頭接耳,顯然對此很是意外。 權貴之間雖然有時也會因為一些意氣之爭而動手,但總體來說,現在在大宋,酒席之間的比武是非常少見的,最多也是一些口角之爭,此次兩國使節要比武,這在大宋也是沒有先例的,就算是他國,恐怕也是罕見。 拖雷似乎也沒想到我會同意這麼做,眉頭動了動,一掃完顏雲花,冷淡的說道:「既然公主想和拖雷較量,拖雷當然會奉陪,就是不知宋國皇上讓不讓我們在這裡動手,如果可以的話,拖雷現在就可以應戰!」 「兩位且慢,樸元熙見過宋國皇上,完顏公主和拖雷王子分別是代表金國和蒙古的使節,身份尊貴,雖然雙方是自願比試,可如果因為拚鬥而有所損傷,傳出去對宋國的聲譽終歸是不好,因此小使認為,如果非要比不可的話,可讓兩位使節的隨從護衛代替,如此既可以分高下,又可以保全宋國的名聲,可謂兩全其美,還請皇上斟酌!」 這廝話說的雖然公允,但我還是聽出他是在偏袒拖雷。這廝對完顏雲花和拖雷都瞭解,完顏雲花既然肯公然挑戰拖雷,當然是有一定的把握,這廝這麼一說,不僅幫了拖雷,而且還讓完顏雲花不能反駁,以免讓別人以為完顏雲花就是想讓大宋丟臉才挑戰拖雷的,心計也不可小視。 尤為讓我感到警惕的是,現在大堂中的人都是明白人,對我有意樂成兩人比武的事情都清楚,這個傢伙卻故意這麼說,由此可見,高麗已經將蒙古做為第一依靠對象,也證實了我對高麗的猜測。 斜看了他一眼,我淡然說道:「樸使節說的也有道理,完顏公主,拖雷王子,兩位遠來都是客,在大宋有所損傷的確不好,不如就讓兩位的隨員代勞,至於場地,朕看這裡還算寬敞,只要不打破東西,在這裡比試也無妨!」 完顏雲花微微一沉吟,就對我的提議表示同意,拖雷對此也無任何異議,只是有些不滿的看了我幾眼,也不知是什麼意思。 我讓人清理出場中的空地後,對二人說道:「兩位可以開始了!」 完顏雲花先對我恭身表示尊敬之後才淡然說道:「西門風,你去領教一下蒙古的絕學!」 完顏雲花身後走出一人,先對我微微供身,然後走到廳中,此人身軀修長,雙手比較粗大,站立廳中的時候自有一種不動如山的氣勢。 拖雷上下打量了他幾眼,然後對我說道:「拖雷在外有一名叫阿里不哥的護衛,還請皇上可以讓他進殿!」 我允准之後,宮外就走進一人,正是我上次在拖雷身邊看到的那位力士樣的人物,此時他身穿緊身衣,更讓其顯得威武無比。 雖然在酒樓的時候他也被制服,但制服此人是葵公公和向無雙兩人聯手,由此可見,此人定然不同凡響。 阿里不哥一進來,逕直對拖雷行禮道:「王子請吩咐!」竟然將我視若無睹,讓我心頭暗怒。 拖雷先對他點點頭,然後才說道:「宋國皇上想看看我們蒙古的武學,你下場去領教這位高手!」 阿里不哥也沒多問,直接走到場中。 西門風抱拳,和聲說道:「兄台請,西門風領教了!」話語溫和,顯得彬彬有禮,甚有涵養。 阿里不哥冷冷的回道:「不要廢話,動手吧!」話語粗野,完全沒有任何表示禮貌的意思。 西門風也不生氣,反而轉身對我說道:「皇上,在下習慣用長劍,不知皇上可否恩准在下用木劍應戰這位兄台,當然,這位兄台也可以選用自己慣用的兵器。」 我微微點頭道:「既然是比武,當然是各展所長,至於木劍,朕看就不必了,用你慣手的長劍就好,朕想完顏公主和拖雷王子也不會反對的!」 完顏雲花第一個表態說道:「我大金和蒙古仇深如海,此次交鋒也和戰場爭雄無異,用真劍才是正理!」 拖雷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輕蔑的說道:「阿里不哥擅長徒手搏鬥,不論你用什麼,阿里不哥都是用雙手應戰!」 眾目睽睽之下如果完顏雲花還要堅持用劍對徒手,那實在是有損金國的面子,完顏雲花有些擔心的看了西門風一眼,還是說道:「既然如此,我金國也不用兵器好了!」 聞聽完顏雲花此語,方才堅持要用劍的西門風也不再多言,對阿里不哥一抱手:「請!」 就在我全神觀看的時候,修紫暄此時突然湊過來對我說道:「西門風是故意如此,好弱阿里不哥的氣勢!」 我心中也是一凜,反問道:「西門風不是擅長用劍?」 「照紫暄看來,西門風擅長用掌的可能性大些!」修紫暄的語氣帶著絲絲慎重,「今天的事情透著古怪,完顏雲花好像有什麼圖謀。」 我聞言,看了完顏雲花兩眼,看她一臉沉重的樣子,似乎真的很擔心這場比武,而且她還不看好西門風。 對於完顏雲花,我從來都不敢輕視,因為這個對手常常有出人意料之舉,可說是不動則已,一動驚人,這次居然這麼主動,和她往日作風大相逕庭,實在是讓人猜測不透她的打算。 場中兩人此時未動,阿里不哥身軀微微前傾,雙眼透露出道道寒芒,猶如盯著獵物的猛獸,給人一種可怖無比的感受。 西門風淵停嶽立,臉帶笑容,似乎絲毫沒有受到他的影響,但無形無實的殺氣卻如同濤飛浪翻,不斷的抵抗著阿里不哥帶來的壓迫,猶如中流砥柱,分波斷流,穩若泰山。 此舉顯然讓阿里不哥感到有些不耐,低吼一聲,阿里不哥雙眼神光更聚,雙手做出前撲之姿態,手指也在微微伸屈,眼看就要出手。 西門風還是悠然無比,還伸出一手,似乎挑逗的對阿里不哥招招手,示意他放馬過來。 阿里不哥眼中的怒色更深,右腳猛然踏前,大吼一聲,右掌前伸,彎曲若抓向西門風抓去,獵獵的爪風,猶如風過峽谷,發出陣陣沉悶的低嚎。 西門風突然豎掌若刀,身形陡然搶出,直攻阿里不哥的中宮要害,逼的阿里不哥悶哼一聲,變招應敵,左掌旋轉,暴烈無比的迎向西門風,如果西門風不變招的話,就正好被他的左掌砍中頸項。 就在大家都以為西門風會變招應對的時候,西門風竟然身形搶出,比原勢更快的衝了過去,就在阿里不哥的手掌要接觸上他的頸項時,西門風突然身形向上竄去,使的阿里不哥的招式落空。 阿里不哥的反應也是一等一的,馬上變掌為爪,一下就扣住西門風的一隻腳,西門風連忙用另一隻腳來解圍,此舉正好中了阿里不哥的算盤,一下就將西門風的雙腳都扣住,然後大喝一聲,猛烈的旋轉起來,將西門風猶如風車般的旋轉起來,等轉到一圈半的時候,阿里不哥的手一鬆,西門風猶如一件人形暗器般的向我這邊飛過來,帶起的風聲極為猛烈。 誰也沒想到西門風竟然會這麼快,而且還以這種方式失敗,在他的身軀向我飛來的同時,我身邊的瑤紅和春籮已經搶出,兩人同時借勁,將西門風的身軀接住,然後讓他安然落在地上。 此舉讓我惱怒異常,滿臉怒容的望著場中正看著雙手發呆的阿里不哥,正要開口的時候,完顏雲花卻搶先說道:「此局算雲花輸了!」 我收回目光,又掃了一眼似乎滿臉沮喪的西門風,然後看向也是一臉愣怔表情的拖雷,語氣冰冷的說道:「拖雷王子的屬下果然武功高強,使得朕也看的技癢,不如讓朕的護衛下場再向王子的屬下討教幾招,為了公平起見,王子可讓你這位屬下先休息一下。王子如此豪勇,定然不會拒絕朕的好意吧!」 此話一出,無人不知我已經生氣,就是拖雷也躊躇了一下,才接口道:「方纔之事純屬意外,阿里不哥,還不向皇上賠禮!」 一臉傲然的阿里不哥不甘願的說道:「阿里不哥失禮,請皇上原諒!」語氣生硬,一聽就無半分誠意。 我冷冷的說道:「朕豈敢讓你這位蒙古勇士道歉?剛才你那一下可是蒙古聞名的摔跤?果然厲害非常啊!」 阿里不哥顯然不知該如何回答這話,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拖雷。 拖雷起身說道:「皇上,阿里不哥生性如此,還請皇上不要見怪,既然皇上也有比試的雅興,拖雷豈敢不奉陪,請皇上只管派出大宋的勇士就是。」語氣說的比較柔和,和方才略微有些不同,似乎顯示拖雷對大宋還有一些期望,也或許是他本心並不想將事情演化到這種地步。 只是不管如何,現在這種局勢都容不得雙方退縮,就算會因此和蒙古有所誤會,那也顧不得了。 抬頭看了一眼修紫暄,然後才對拖雷說道:「朕不會佔你蒙古這些便宜,拖雷王子先請派出另外一位護衛,等朕的護衛和他比試過,在和你這位阿里不哥勇士比試!」我的話語說的斬釘截鐵,絕無商討的餘地。 拖雷微微皺了皺眉頭,還沒有說話,完顏雲花卻再次說道:「皇上不用再派護衛,蒙古勇士四方聞名,在座不少人都見識過,只是還有一些人心中不服,今天既然有這樣的機會,皇上何不給這些人一個機會?」 我有些不明白完顏雲花的意思,正要說話的時候,西夏武雲公主李婉清突然站起來說道:「我西夏也有勇士願向蒙古勇士討教!」 這話當即引得滿場嘩然,不少人的目光在我,完顏雲花,李婉清三人間梭巡,意圖找出點什麼。 而我卻是滿腹苦水,只到這刻我才恍然明白,完顏雲花果真和西夏有了協議,方才種種作為只是讓我也陷入其中。雖然明白,但現在卻騎虎難下,只能按照現在的情況走下去,至於其他,以後再說就是。 雙眼注視著李婉清,沉吟片刻我才緩緩開口道:「既然西夏也有此雅興,朕豈能不允准。拖雷王子,請你另外派一位護衛前來和西夏的勇士較量如何?」 拖雷雙眼有些兇惡的盯了李婉清幾眼,冷聲說道:「沒想到區區西夏小國也敢如此囂張,既然如此,拖雷豈能讓大家失望,請皇上讓拖雷的護衛桑突進殿!」 看著殿中不少人看我的眼神,我心中苦笑更深,誤會就誤會吧,也許這樣才更符合大宋的利益也說不定。 「准!」伴隨著我的話語,金國,西夏,大宋,這三方終於在一些有心人和諸般巧合的推動下,第一次同意攜手對付蒙古,雖然這些事情都非預先設計好的,但我卻知道,隨著我的話語,天下的局勢又要變化了。 拖雷有些陰狠的目光掃了掃我,然後召回阿里不哥,讓人去叫那位叫桑突的護衛。 大廳中驀然安靜下來,只能聞聽一些輕微的呼吸聲。 很快,那個叫桑突的蒙古侍衛就出現在眾人的眼中,此人身材高大,一身典型的蒙古服飾讓他在走動中極為引人注目。 此人一進來,就徑直的對拖雷行禮,對我簡直視若無睹,而拖雷也不知是否故意,竟然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望著李婉清,示意她將人派出來。 「且慢,武雲公主,這位桑突勇士似乎有恃無恐,朕身邊的護衛頗為不服,故而想先去討教,公主是否同意?」 李婉清立時明白我的意思,平和無比的說道:「當然,如果皇上有雅興,盡可先派人下場,婉清絕無意見!」 我點點頭,轉而看向臉色變的非常難看的拖雷,淡然無比的說道:「拖雷王子,既然貴屬個個如此目中無人,想必都是有真才實學之人,朕覺得既然這樣,不如將今天的比武規則改變一下,也好讓你我勇士可以盡展所長如何?」 拖雷的目光閃過警惕,反問道:「皇上的意思是否指讓他們生死相搏?只是今天是皇上登基的宴會,如此做為難道皇上不怕影響了喜慶嗎?」 我平靜無比的說道:「朕從登基以前就一直主張重振武風,今天既然有和蒙古勇士切磋的機會,朕覺得這是對朕主張的最好註解,既然如此,當然就不應該對他們有所限制,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知道你我兩國的勇士誰強誰弱,拖雷王子英武之名天下皆知,難道還會怕這樣一場比武不成!」 拖雷眼中的精光暴閃,好半晌才語氣低沉的說道:「既然皇上堅持,拖雷當然只有奉陪,權當今天的比武是戰場之爭,皇上以為如何?」 我知道他已經十分震怒,有點想借武鎮壓住全場的氣氛,只是此舉也是正和我意。 淡然無比的笑了笑,然後說道:「當然可以,戰場之上生死由命,今日不論結果如何,朕都不會追究,拖雷王子可放心!」 拖雷聞言,有些陰狠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對桑突微微一點頭,此人就大步向堂中走去,步伐穩健,頻率非常勻稱。 我先看了看身邊的人,然後目光越過他們,逕直的掃向四周,最後落到皇宮武庫總管楚分天的身上:「楚分天,你下場去領教這位蒙古勇士的高招!」 楚分天站出來,對我微微一禮,然後大步走向場中,腳步鏗鏘有力,落地有聲,人未至而氣已先生。 原本表情木然的桑突微微露出詫異的表情,緊緊的盯著楚分天,脊背微屈,一股兇猛無比的氣勢狂湧而出,其威勢足以讓膽小之人卻步。 「此人是吐蕃密宗的高手!」 修紫暄的提醒讓我有些擔心的看向楚分天,他還是不緊不慢的向前走去,步伐之間的距離,猶如用尺量過一樣,不差分毫,桑突的威脅似乎對他毫無作用。 拖雷的目光變的有些不自然,先看了看我,然後又望向場中,臉色忽紅忽白,也不知在想一些什麼。 「楚某擅長用日月雙輪,你用什麼?」楚分天走到桑突一丈前立定腳步。 面對楚分天的問題,桑突似乎不知如何回答,回頭看了一眼拖雷,拖雷迅速的說起一陣奇怪的語言,聽的桑突不斷的點頭,然後又回了幾句。 拖雷此時才對我說道:「桑突不懂漢話,還請皇上原諒!」 「無妨,他剛才是否是提出自己的要求?」 「正是,請皇上允准桑突用他獨門兵器手套!」 「可以!」 我的話音才落,修紫暄馬上就對我說道:「此人應該擅長密宗的血手印,楚總管這次碰上勁敵了!」 心中一凜,反口問道:「血手印很厲害嗎?」 「此種功法是吐蕃密傳,中原所知甚少,楚總管雖然博通天下武功,但想必也無應對此種功法的經驗!」 我擔心的望向場中,此時楚分天已經握住日月雙輪,擺出一個起手式,而桑突也拿出一個很古怪的銀色手套戴在左手上,讓他看上去頗為怪異。 楚分天見對方擺出請的姿態後,雙眼一凝,全身似乎在微微抖動,狀似要先行發動攻擊。 桑突卻突然怪吼一聲,大步一跨,迅速的將彼此的距離拉近,沒有戴手套的右手猛然向楚分天的胸膛印去,帶起忽忽風聲,威力驚人。 楚分天不驚不怒,雙手一張一合,右手的日輪斜切對方的手腕,左手的月輪收於胸前,保持著進攻的姿態,一招兩式,攻守皆備。 桑突見此馬上變招,右手收回,銀光閃閃的左手猛然遞前,絲毫不避的向楚分天的日輪抓去,完全無視日輪上的鋒銳光芒。 楚分天微微一笑,馬上變招換式,光華閃耀尖,日月雙輪急劇飛舞,大片的光華出現,讓人目不暇接,既驚心動魄又華麗好看。 桑突面對這種變化,似乎一時找不到應對的方法,一連退了三步才穩住陣腳,不過已然落在下風。 楚分天趁勢直追,雙輪帶出一道道死亡的弧線,無孔不入的攻向桑突,但又十分小心的避免和桑突的左手接觸,讓桑突根本無法防備,只能被動的見招拆招,情況似乎是一邊倒了。 我回頭看了一眼修紫暄,發現她的臉色沉重,看樣子,她顯然並不認為勝負已分,又轉頭看向拖雷,也察覺到他面無憂色,反到正盯著李婉清,雙眼不時透露出寒冷的光芒。 看樣子,這個桑突還有絕招沒有出。 就在此時,場中情勢突然一變,楚分天似乎出了什麼問題,招式出現了一滯,使的桑突一下就從他的攻勢中解脫出來,然後上前一步,欺進了楚分天的中宮要地,原本一直無所表現的右手猛然變大變紅,猶如惡魔的詛咒,讓人心生不能抗拒之心。 一時驚歎之聲四起,就在所有人都開始擔心起楚分天的時候,修紫暄卻語氣輕鬆的道:「楚總管贏了!」 我還未明白這話的含義,楚分天突然發出一陣朗朗的笑聲:「彫蟲小技也敢拿出來獻醜!」 話音還在迴響,楚分天就上前一步,左手的月輪驀然飛出,帶出一道耀眼的弧線,右手的日輪猛然迎上對方的血掌,堪堪相觸之際日輪突然飛出,也帶出一道弧線的飛向月輪,而楚分天就猛然退後,平地移出近二尺,沒有兵器的右手毫無顧忌的迎向桑突的血手印。 「砰啪!」幾聲沉悶無比的碰撞聲響起。 桑突全身一陣抖動,似乎想躲避,但卻力不從心,被斜飛的日輪帶過左肩,一道血光頓時閃現,眾人還沒有從這個變化中回過味來,月輪已經劃過桑突的脖子,帶著一溜血光飛向楚分天,和日輪不分先後的落到楚分天的手上,而桑突卻是全身一陣顫抖,摔倒在地,抽搐起來,一看就知已經無救。 這個變化實在太快了,快的讓人根本來不及反應,場中頓時一下變的極為安靜,所有人多呆呆的看著桑突即將死亡的身軀。 「啪!」 拖雷竟然拍案而起,臉上已經變成鐵青色,大步走向場中,先是看了看楚分天,然後彎腰抱起桑突的屍體,直視著我昂然說道:「今日拖雷蒙皇上盛情款待,他日皇上有空,可派人來我蒙古,到時我蒙古定然不會讓皇上失望。拖雷就此別過皇上,還請皇上下令放行!」 我聽拖雷的語氣竟然沒有帶著明顯的憤怒和沮喪,心頭也不自覺的露出些微的擔心,但口上還是平靜的說道:「拖雷王子既然要走,朕當然不會拒絕,只是今日之事也出乎朕的預料,朕會派人好好照顧桑突護衛的遺體。」 拖雷點點頭,然後轉頭對李婉清說道:「如果你西夏不服氣,盡可來戰場之上,到時我蒙古定然不會讓你們失望!」說完,不等李婉清回答,他就轉身離開,從桑突身上流下來的鮮血一直蔓延到宮門外。 宴會進行到此時已經索然無味,我和幾位外國使節說了聲後就宣佈宴會結束,司馬風和岳雨兩人尾隨我離去。 走至半途,我轉身對修紫暄吩咐道:「讓人拿朕的聖旨去嘉獎楚分天,其官位可升半級!」 修紫暄應允之後我才對司馬風和岳雨問道:「今天的事情你們怎麼看?」 司馬風看了岳雨一眼,首先開言道:「今日事後,我大宋和蒙古從此將多事矣!」 岳雨卻淡然無比的說道:「蒙古野心勃勃,和我大宋衝突只是早晚的事情,今日的事情反到是對他們的一個警告。」 聽到他們的回答,我默然片刻,才低聲說道:「今日之事朕覺得似乎是上了完顏雲花的當,整個事情幾乎都是完顏雲花挑起來的,還有那個西門風,他敗的也太蹊蹺了,讓人不能不生疑!」 司馬風過了一會兒接口道:「這到怪不得陛下,以微臣觀察所得,這個拖雷在來宴會前就受到了什麼挑撥,以至他對皇上咄咄逼人,如果皇上當時不予以回應的話,難免會有人說皇上怕了蒙古,到時對我大宋的名聲損害更大!」 我淡然一笑,轉而說道:「朕估計後來拖雷也發現自己上當了,所以才如此決絕的要求離去,以免陷的更深,只是此刻仇怨既然結下,將來的事情只怕更難辦了些,看來要通知彩雲那邊,讓她多做一些防備!」 岳雨沉吟半晌才說道:「山東做好防務確是當然,不過微臣到從拖雷臨走的話語中聽出一點端倪,蒙古也許將會出兵西夏,西北一地也不能不做些防備!」 司馬風有些懷疑的問道:「這或許是拖雷的疑兵之計也說不定,畢竟現在蒙古和金國勝敗未分,貿然再和西夏開戰,似乎不合蒙古一向的作風,以微臣猜測,蒙古是否想聲東擊西,麻痺我等!」 我停下腳步,沉思片刻,然後看著路邊的一棵冬青說道:「這兩種可能都有,不過朕覺得拖雷今日的作為是否是因為成吉思汗已經回來的緣故?」 司馬風和岳雨互相看了一眼,司馬風當先問道:「陛下的意思是說,拖雷已經接到蒙古大汗的消息,所以才放棄了同我等協商的想法?」 我有些沉重的點頭道:「此事是朕疏忽了,完顏雲花一定是知道了什麼,才借此說服了西夏,看來她們馬上就要來見朕了!」 岳雨領會到我的意思,帶些猜測的說道:「如果蒙古知道宋金夏三國有聯手的跡象,那麼西夏的確是會首當其衝,只是蒙古憑什麼認定西夏會和宋金聯手?微臣當初瞭解,西夏似乎已經對蒙古稱臣,若非適當的理由,蒙古只怕也不會挑起如此風波!」 我還沒有答話,完顏雲花和李婉清求見的請求就被送來,隨意的看了一眼然後淡然說道:「西夏的那個李遵項不安於位已經很久了,前些日子朕聽說他還聯繫了漠北一些被蒙古擊潰的部落,意圖動向不言自明,以成吉思汗的遠見,豈會容他?」 司馬風此時也領會過來,有些恍然的說道:「如果是這樣,那拖雷今日的打算定然不是和我大宋鬧翻,而是想給我大宋一個深刻的印象,之後又當機立斷的離開也非全是因為護衛被殺的憤怒,而是不想和我大宋結怨更深,以至讓金夏得利。如此看來,蒙古對我大宋並未完全放棄!」 岳雨也贊同道:「微臣所見,蒙古也許還存有和我大宋談和的想法,只有這樣,才能解釋拖雷今日的一些做為!」 我讚賞的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擺擺手道:「這些都是猜測,也許完顏雲花可以帶給朕真實的答案!陪朕一起去見見這位聖興公主吧,今天可是讓她將我們算計的死死的。」 司馬風和岳雨皆是淡然一笑,然後跟隨我一起去見完顏雲花和李婉清。 按照老習慣,我在一座涼亭內接見完顏雲花和李婉清,看著這兩位各具風情的異國公主同時款款而來,我不自覺的露出苦笑,兩個麻煩的女人一起來,看樣子,這次不出點血是不行了。 「參見皇上!」 「都坐吧,大家也不是今天才認識!朕就開門見山,武雲公主是否背著朕已經和金國達成協議了?」 被我直指問題核心,李婉清的面色未變,語氣淡然的說道:「西夏國小力弱,周邊強鄰莫不虎視眈眈,為求生存,不得不如此!」 見她避重就輕,我也不好強迫她什麼,轉而對完顏雲花說道:「聖興公主的手段層出不窮,每每出人意料,實在是讓人回味無窮!」 完顏雲花微微笑道:「雲花那及皇上,安坐宮中卻可以遙控天下大勢,皇上過獎了!」 我突然笑了,搖搖頭,看了一眼司馬風,他馬上接口道:「聖興公主這次前來找陛下到底是為何事?」 完顏雲花眼神中掠過奇怪疑惑,和李婉清的眼神碰了一下才說道:「雲花此來,一是告訴皇上一個消息,二來就是和武雲公主一起來和皇上商量應對之策!」 我好整以暇的說道:「哦,能讓兩位公主親來,看來這個消息非同小可,到底是為何事?」 李婉清微露凝重的說道:「婉清接到國內的消息,說是蒙古的成吉思汗已經回師蒙古,並已有攻夏之意。蒙古的野心極大,唇亡齒寒,若我西夏不支,則金宋兩國也斷然難有安穩,故婉清才和聖興公主商議彼此守望互助,共抗蒙古一事。以皇上的聖明,當能判斷這是對彼此都有益之事,還請皇上能夠摒棄前嫌,共抗彼此的大敵!」 果然如此,面對完顏雲花和李婉清帶些懇請的眼神,我故意裝做思考的微微低下頭,在心中合計此事的利弊,左右權衡一下後才抬起頭來說道:「兩位公主的意思是讓朕可以出兵救援西夏嗎?」 完顏雲花接口道:「此時若救西夏,也等於救了大宋,皇上軍機深遠,精通戰略,不會不瞭解此點吧!」 李婉清跟著解釋道:「我西夏因為國內連年災荒,此時國力疲憊,如果蒙古大軍壓境,只怕我西夏不能獨力支撐。只要此時皇上肯援手,則我西夏就將成為大宋的西北屏障,則蒙古也斷然難越雷池半步!」 這到是說的正理,只是西夏當然是要救的,但如何救卻要好好說說,不過這話卻不能從我嘴中出來。 岳雨見我望他,立時站了出來說道:「公主此說也確是實情,只是臨鳳兩路戰亂未平,匪患嚴重,就算我大宋有心,只怕也無力,何況按照當初岳雨和公主的協議,鳳翔路本來就歸我大宋所有,只是被公主強佔了去,如果公主肯按照當初的協議歸還,則宋夏連境,我大宋支援西夏也方便些,公主以為如何?」 這是宋和西夏一直懸而未決的問題,如果李婉清不能在這件事情給予一個明白的答覆,那麼到底是支援還是趁火打劫,那就需要好好的考量。 李婉清銳利的眼神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岳雨,好半晌才開口問道:「關於此事,婉清到可以提出一個折中的辦法,現在鳳翔路出了一個叫風將軍的匪盜,此匪盜凶悍異常,不僅和我西夏就是和宋金也多有衝突,不如請皇上出兵剿滅此匪盜,則此匪盜所佔之地就皆歸皇上所有,我西夏除了從旁協助,事後也絕不提出半分要求,皇上覺得如何?」 我的目光一凝,想從對方臉上找出一點蛛絲馬跡,片刻之後才接口道:「公主的意思是讓朕派人將這個匪盜剿滅,然後公主就可以做個順水人情是嗎?」 完顏雲花見我語氣有些冷,連忙出來打圓場的說道:「武雲公主只是提出一個建議,如果皇上不願意,這個條件還可以再商討,相信武雲公主在此事上不會讓皇上感到小器的。」說完,她還拿眼看著李婉清,似乎有怪責之意。 李婉清被完顏雲花這樣一說,臉色也變的有些為難,好半晌才低沉的說道:「如果皇上不滿意,那可否請皇上也支援我西夏一百萬石糧食,則我西夏即可將鳳翔路交予宋國。」 我立時說道:「當然不行,如果西夏肯無條件按照協議將鳳翔路交予大宋,則朕也定當考慮西夏的國情,給予適當的支援。如果僅僅是條件交換的話,朕不會答應。」 見我說的如此決絕,李婉清終於被我逼出最後的底線:「既然如此,婉清可以代表西夏將鳳翔路歸還宋國,只是皇上可以給我西夏多少援助!」 我見目的達到,微笑著說道:「五十萬石糧食,外加在蒙古侵犯西夏之時,朕出兵增援西夏,這個補償可足夠?」 李婉清帶些男兒氣的清秀臉容露出苦笑:「怪不得聖興公主會說要從皇上這裡佔到便宜,如同虎口拔牙,婉清今日領教了,既然如此,皇上可否同婉清簽訂一個協議!」 我爽快的說道:「當然可以,既然你已經和金國有所協議,朕看這個協議可以讓宋金夏三國共同簽訂,聖興公主是否有意見?」 完顏雲花露出迷人的笑容:「皇上雖然難纏,但也爽快,雲花可以代表金國簽了這個條約!」 我舉起茶杯,爽朗的說道:「好說,就用這杯茶慶祝我們三國能夠聯手共抗蒙古!」 完顏雲花和李婉清應和之後,李婉清似乎想問什麼,但完顏雲花卻搶先說道:「既然皇上答應,雲花看這個協議是否可以盡快簽訂,雲花離國已經有些日子,可能要提前回去向皇上覆命!」 我微微有些意外的說道:「公主這麼快就要走,朕本來還打算和公主好好聊聊的!」 完顏雲花道:「皇上已然登基,雲花也無多留的理由,還請皇上能夠讓雲花盡早回國覆命!」 我注視了她半晌,才悠然道:「公主是看如今大局已定,故才如此急著要走吧,不過拖雷王子是朕請過來的,朕不會讓他在我大宋境內有任何意外的!」 完顏雲花不動聲色的回道:「皇上說的是,雲花定當牢記!」 我點點頭,沒再多說,轉而問李婉清道:「公主可否多逗留一些日子?」 李婉清搖頭道:「多謝皇上美意,只是婉清心憂外敵,還請皇上能夠早日兌現今日之說,則西夏必感盛情!」 我有些明白了,也沒再多說,對司馬風說道:「司馬總理明日可代表朕去簽訂這個條約,主要原則以共同防禦蒙古為主,至於履行的條款,以朕說的為準,其他具體條款你可以和兩位公主多商議商議!」 司馬風答應之後,完顏雲花和李婉清不約而同的提出告辭,我也沒多問,讓司馬風送她們出去,順便商談一下明日的事情。 幾人離開之後,我望著她們用過的茶杯默然不語,好半晌才問岳雨道:「你是否覺得金國和西夏走的太近了?」 岳雨回應道:「微臣也覺得她們之間似乎有了什麼默契,好像有些共同進退的味道!」 聽到岳雨的回答,我終於肯定自己的猜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淡然說道:「事情似乎越來越有意思,她們方才故意隱略郭風的事情,看來她們已經準備在防備我們,你說我們是不是要做一些什麼?」 岳雨一時不明白我意圖,有些疑惑的問道:「皇上的意思是讓我們對金夏兩國下手?可是皇上剛剛答應和金夏共同抵禦蒙古,現在就這樣做,似乎對我大宋的好處不多!」 我呵呵笑起來:「你乾脆說朕翻臉怎麼翻的這麼快得了,你啊,不說這個事情了,余介最近又來了幾封折子,除了恭賀朕登基外,順帶還提了郭風的事情,語氣很是嚴重啊!」 岳雨帶些解釋的說道:「余介將軍為人比較耿直,還請皇上勿怪!」 我笑了笑:「余介將軍的為人朕信的過,只是朕登基了,一些軍事戰略也需要調整,何況司令行省也即將改組軍部,首次的軍部會議軍團長都需要參加。你等會兒去找吳武,讓他傳達朕的意思,各軍團的軍團長和各行省的守備,將手邊工作移交給副手後立即動身前來建康,半月之內,所有人都要到達,逾期不到者,按貽誤軍機處理,決不姑息!」 岳雨有些擔心的看了看我,什麼也沒問的轉身離開。 岳雨一走,我馬上對身邊的一人吩咐道:「你馬上派人去通知郭風,讓他提防金國和西夏的聯手進攻!」 來人身影一晃就從我眼前消失,我微微閉目考慮起目前的局勢,以及將來可能的變化,沒多久,我突然察覺到有異,睜開眼睛,看到菊匆匆而來,不及答話就遞給我一份情報:「皇上,倭國那邊有消息來了!」 我一聽,連忙接過,翻看了一下封面,發現的確是成大繼的筆跡,而且暗記也沒錯,有些急切的撕開火漆封口抽出裡面的內容看了起來。 良久之後我才放下,對著一臉好奇的菊說道:「我軍大敗倭國幕府的軍隊,而且還擊殺了對方的執政大將軍,看來下年我遠征軍就可以回國了!」 菊立時大聲說道:「恭賀皇上大喜!」 我也笑著說道:「確實是大喜,你馬上去找梅,讓她將這個消息發佈出去,讓全大宋的人都知道,我們打敗倭國了!」 「是!」 看到菊遠去的背影,我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收起來,注視著捷報後面的幾句話:平倭先鋒將,黃龍軍團忠武將軍,萬人長獨孤勝,不聽軍令,擅自篡改作戰方案,導致陸戰隊損失近半,爾後更陷黃龍軍團將士於險境,傷亡慘重,幾導致全軍覆沒,使的全軍上下怨聲載道,屬下認為其已經不適合再任先鋒將一職,特報請殿下! 反覆的看了三遍之後,我才放下信紙,望著東邊的方向喃喃說道:「將帥不和,上下離心,獨孤勝,你可不要讓朕失望啊!」 良久之後,我才收拾心情,慢慢的向後宮走去,萬里海疆之外的事情,我現在無能為力,一切只能看他們自己了。 憂浟書盟 UUTXt.Com 詮文字阪閱讀 第九集 第十八章戰雲將起 字數:48262 晴空萬里,是多日以來難得的一個好天氣,一匹黑色的戰馬正甩著長尾,低頭啃食著鮮嫩的青草,十多個警戒的士兵稀稀落落的散佈在四周,警覺的注視著這片異國的草原,不時還有些擔心的看一眼正躺在草地上的主帥,顯得神情緊張。 而已經被成大繼免去職務的倭國遠征軍原先鋒將獨孤勝,此時正悠閒的以手墊頭,仰面朝天的躺在一片青草中,呼吸著青草特有的氣息,將自己的身心完全放鬆,和周圍的大地溶合成一體,不顯半點突兀。 出身世家子弟的他一向講究生活的品位,可是自從加入軍旅,以前那種悠閒頹廢的生活就漸漸的離他而去,只有不停的訓練,然後戰鬥,然後再訓練再戰鬥,能夠屬於自己的時間似乎已經可以忽略到不計了,特別是成為黃龍軍團中的新生代將領代表後,這種情況也越發嚴重了,一直到這次被成大繼免職為止。 不知家中的父親和妹妹現在怎麼樣了? 獨孤勝嚼著一根草根,想著萬里之外的親人,特別是那個倔強而好強的妹妹獨孤月,一想到她,獨孤勝的嘴角就露出一絲懷念的笑容。 出征前,她經常和自己吵架,要他給淮王殿下說說好話,讓她也可以從軍,可是自己一直不願意,而淮王殿下也似乎知道點什麼,也一直裝聾作啞的不管此事,當時差點弄的自己有些不敢回家。 只是後來聽到自己要遠征倭國之後,這個從不信神的妹妹卻跑到廟裡去求了一個平安符,親手交給自己,並看著自己戴到身上才放過自己,想想還真是有趣,只是很可惜,這個平安符在神戶港的那個夜晚遺失了,後來也沒找到,真是浪費了她的一片苦心。 就在此時,一陣奇異的不舒服感覺湧上了心頭,獨孤勝知道自己無意中又想起了那個夜晚,那個讓自己失去了許多的戰友和屬下,遭受前所未有的失敗的夜晚。 如果自己當時多加一道防護,也許事情就不會如此? 每每這個時候,獨孤勝不由自主的就會想起這個,想起那晚的喊殺聲和炮火聲,清晰的彷彿就在昨日發生一樣。 算了,都過去了,還想那麼多幹什麼! 獨孤勝偏頭吐掉草根,心情略微平復了些,開始回想父親的點點滴滴,在自己的印象中,母親的形象似乎很模糊了,一直以來,照顧自己,教導自己的都是父親,在自己心中,他的地位是無可替代的。 想起自己背著他投奔淮王后,他卻沒有斥責自己,只是讓人告訴自己:男人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這話自己以前就聽過,但從來沒有這次印象如此深刻,深刻到自己已經將它刻入心底,做為自己的行事原則。 如果這次能夠回去,我也應該盡盡兒子的孝道了。 獨孤勝的這個念頭才剛想起,他就感受到草地有一些輕微的抖動,陣陣馬蹄聲由遠而近,而自己的親衛士兵也微微有些騷動。 他沒有動,甚至沒有起身看看,因為他感覺到他的親衛沒有緊張,那就足以說明來人是友非敵。 知道自己在這裡的,出了自己的好朋友白鵬,不會再有別人了。 果然,一個親衛低聲報道:「將軍,白將軍來了!」 「知道了!」獨孤勝低低的回了一聲,還將眼睛給閉了起來,似乎對這個消息完全無動於衷一樣。 不久,馬蹄聲就停了下來,然後一陣熟悉的腳步聲來到自己身邊,接著就聽到一個人坐下來的聲音。 獨孤勝略微有些意外的睜開眼睛,發現白鵬此時也正在看他,和他眼神接觸後,白鵬苦笑道:「你這個傢伙還真是會享福,出來也不多帶點人!」 獨孤勝露出輕鬆的笑容,懶洋洋的說道:「你這個大忙人都有空出來找我,那裡還會有事發生?」 白鵬無可奈何的看了他一眼,搖搖頭,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道:「我聽到一個消息,說是倭皇不願意對大宋稱臣,而且在軍費的補償問題上也多番討價還價,似乎有些不願意兌現的樣子。雲特使昨日還來信說,讓成大將軍給倭國方面一點壓力。照你看,成大將軍會如何做?」 獨孤勝翻了翻眼睛,悠悠的說道:「我已經被免職了,現在你才是平倭先鋒將,當然該你告訴我成大將軍該如何做?」 一聽這話,白鵬當即給了他兩拳,罵道:「你這個傢伙以為裝縮頭烏龜就沒事了?告訴你,現在軍中情緒不穩,不少人為你抱屈,甚至還有些人說我和成大將軍合謀,故意想整你,現在幸虧老許傷勢未癒,不然還不知要鬧成什麼樣子了!」 「老許的傷現在怎麼樣了?」獨孤勝淡淡的問道。 「還好,現在痊癒的情況很理想,軍醫說再過幾天就可以下床走動了!」白鵬的語氣中也透露出一種高興。 「那就好!」獨孤勝說完又閉上了眼睛。 白鵬見他這個樣子,心知他是不會對自己免職一事說什麼的,想了想,突然語氣古怪的說道:「說句心裡話,阿勝,你到底想過為什麼你會被免職沒有?」 獨孤勝閉著眼睛半晌沒有說話,就在白鵬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卻睜開眼睛,直視著白鵬說道:「你還記得我們在軍校學習時,殿下第一次來給我們講了什麼嗎?」 白鵬看了他一眼,微微考慮片刻道:「我記得殿下當時告訴我們,軍貴服從,這是軍隊最基本的原則!」 獨孤勝淡淡道:「那你為什麼還要問我?」 白鵬語氣一滯,搖搖頭道:「我知道你不服氣,我也不服,當時若非你阻止,或許我真會和成大將軍衝突,也不會當這個見鬼的先鋒將!」 獨孤勝伸出手拍拍身邊道:「躺著比坐著舒服,要不要試試?」 白鵬也笑了,學著他的樣子躺了下來,雙手墊著頭,望著天上的藍天白雲,一種久違的輕鬆頓時在全身上下瀰漫開來。 「阿勝,真有你的,怪不得你現在整天就這樣躺著!」白鵬望著藍天,語氣變的極為放鬆。 「你有興趣也可以這樣!」獨孤勝的語氣又開始變的懶洋洋。 「我也想,但是可能沒時間了,我猜測成大將軍要對倭國動手,到時也不知多少倭國百姓會家破人亡!」 「這就是戰爭,如果我們輸了,結局只會比他們更慘,何況倭國人卑鄙無恥,不講信義,這是他們應得的下場!」 「我知道,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獨孤勝偏頭看了他一眼,然後有些冷的說道:「那些死去的兄弟會讓你知道,你的感慨應不應該!」 白鵬沉默下來,然後一直靜靜的看著藍天,不再說話,而獨孤勝也沒多說什麼,兩個人就這樣各懷心事的躺在草地上,一直到成大繼派人出來找他們,順便告訴他們,倭國的幕府派人過來了。 聽到這個消息,白鵬強行的將獨孤勝拉了起來,然後兩人一起回到軍營。 本來白鵬想讓獨孤勝一起去主營的,但獨孤勝卻拒絕了,無奈中,白鵬只好一個人去。 通報之後他掀開帳篷,目光先是一暗,接著才適應過來,抬眼一掃,發現帳篷中一共有四個人,成大繼和他的兩個護衛,以及一個穿著素雅服飾的日本女人。 白鵬的目光自然的落在這個女人身上,此女身穿一身倭國女子服飾,但沒有什麼花色,顯得非常典雅,半跪著,身材不算很高,最為特別的是她的臉上被塗抹了一層厚厚的脂粉,厚的讓人直覺一片慘白,甚至有想嘔吐的感覺,最讓人受不了的,她不知是否有意,還描畫了眉和嘴,讓白鵬直覺的想起棺材中的女屍,讓他只想皺眉頭。 也不知這些倭國女人是怎麼搞的,難道沒人告訴過她們怎麼用胭脂嗎?白鵬一邊暗自嘀咕,一邊對成大繼行禮道:「末將遵令前來,請大將軍指示!」 成大繼微微一擺手,指著那個倭國女人說道:「這位是源夫人,這是我軍中的先鋒將,白鵬將軍!」 這位源夫人恭敬的行禮道:「北條正子見過先鋒將,請多多關照!」 白鵬有些莫名的回禮道:「夫人好說!」 「白將軍,你先坐下!」成大繼一指身邊的草蓆,然後對源夫人說道:「夫人的提議,本將軍會慎重考慮,可是夫人也知道,我軍是應倭皇的邀請而來,本將軍身負我國太子殿下的重托,如果貿然的和夫人和解,這也非本將軍所能做主,還請夫人諒解!」 北條正子看了看成大繼,塗抹著脂粉的臉看不出表情,沉默了一會兒接口道:「將軍的難處正子知道,可是貴國一直有句俗話,叫『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如今貴國太子遠在萬里之外,對於這裡的情況並不熟悉,將軍完全可以對一些事情做主,正子這次是誠心求見,還請將軍不要藉詞推托!」 成大繼微微一笑,答非所問的說道:「夫人的漢語說的很流利,而且對我神州的典故也多有瞭解,看來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吧!」 北條正子平靜的回答道:「我們大和國同上國交往已久,無論上下都以會說漢語為榮,正子說的並不算最好的了!」 成大繼聽了點點頭,沉吟片刻才說道:「這樣吧,夫人的提議本將軍還要同屬下商議一番,委屈夫人在軍營中多逗留一日,到時定當給夫人一個明確的答覆!」 北條正子伏下身子,恭敬的說道:「如此就麻煩將軍了!」 成大繼一擺手:「夫人不用客氣,送夫人出去!」 一個護衛起身做出請的姿勢,北條正子再次行完禮才站起身來,邁著細碎的步子離去。 成大繼在北條正子離開後並沒有說話,似乎陷入沉思中,白鵬雖然有些著急,但識趣的沒有插口,他知道,既然要自己來,那就一定會有事情告訴自己。 沒多久,那個送北條正子的護衛就回來了,對著成大繼說道:「啟稟將軍,屬下已經將她安置在火炮營附近!」 成大繼沉默了半晌才似乎回過神來的回答道:「你做的不錯,讓人將她的禮物抬進來!」 這名護衛又出去後,成大繼才對白鵬說道:「這位源夫人就是倭國幕府的開府者源賴朝的遺孀,聽說她才是倭國幕府的實際負責人,那個北條義時不過是一個聽她話的傀儡而已!」 白鵬精神一震,有些急切的問道:「那她來做什麼?」 成大繼淡淡的說道:「她想讓我們不要進攻關東幕府。」 白鵬皺了皺眉頭:「僅僅只有這個條件嗎?」 成大繼點點頭:「只有這個條件!」 白鵬考慮片刻,轉而問道:「那大將軍如何決定了?」 成大繼淡然的說道:「我認為這是一個機會!」 白鵬還想再問,那個護衛又報聲進來,告訴成大繼,禮物已經抬來了。 得到成大繼的允許後,這名護衛就招呼外面的人將禮物抬進來,好幾口大箱子,每個箱子都要四名粗壯的軍士才能抬動,而且每個人都被憋的面紅耳赤,顯得十分吃力。 白鵬靜靜的看著這些,一直到這些軍士將所有的箱子都放下來後,才低聲問道:「是些什麼?」 成大繼讓不相干的人離開後才回答道:「據說是金銀,打開!」 兩個護衛馬上上前,解開扣鎖,將一個個箱子全都敞開,頓時一片奪目的光彩呈現在眼前。 箱子裡全都是一塊塊的黃金和白銀,看數量,不下幾萬兩。 白鵬吞了吞口水,有些艱難的說道:「這算什麼?」 「見面禮而已!」成大繼頭也沒回,「如果我們答應對方的請求,對方還會另外支付一百萬兩的黃金。」 白鵬微微一滯:「將軍是想答應了?」 成大繼轉過身,讓護衛將箱子蓋上後道:「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不過最近情況既然有變,你還是讓黃龍軍團的將士盡快進入戰備狀態,說不定那天他們就要出動了。」 白鵬緊問道:「將軍想要我們做什麼?」 成大繼沒有回答,只是淡然說道:「到時看情況再說,你最好現在就開始準備,免得到時措手不及。」 白鵬看了看他,默然半晌之後才微微恭身道:「末將領命!」話音未落,他已經轉身離帳而去。 望著他離去的步伐,成大繼微微一歎,搖搖頭,吩咐將金銀先放在這裡,並且通知軍中萬人長一級的將領晚上到主帥帳中集合。 白鵬出了大帳,腳步未停,逕直的來到一座很普通的軍帳,幾個站崗的軍士看到他,也沒阻攔,讓他毫無阻攔的就掀帳進去。 正在看一幅戰地圖的獨孤勝聞聲抬起頭來,看了看他,輕鬆的問道:「怎麼了,看你面帶激憤,難道成大將軍又給你氣受了?」 白鵬一屁股的坐到他對面,沒好氣的說道:「我們好歹也是黃龍軍團的將領,這個成大繼仗著殿下的任命,完全不將我們放在眼裡,什麼事情都瞞著我們,難道還懷疑我們會洩密不成?」 獨孤勝微微一笑,沒有接話,逕直的又看起圖來。 白鵬等了一會兒,見獨孤勝沒有動靜,不自覺的問道:「喂,阿勝,你難道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獨孤勝在一座山峰的符號上劃上了一個問號之後才淡然的說道:「你愛說就說,這招你以前就用過了!」 見自己的目的被人說出來,白鵬毫無愧疚的說道:「真有你的,不過這次我還真是生氣了,但細細琢磨,又覺得事情也許和我想不是那麼一回事,所以想找你商議商議,難道你真的沒興趣,成大將軍可是讓我們黃龍軍團的士兵開始準備了!」 獨孤勝聞聽此語,手中一停,抬起頭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白鵬雖然目的達到,但臉上卻沒有任何高興的表示,反而有些沉重的說道:「今天我在大將軍那裡見到一個叫北條正子的倭國女人,大將軍說她才是倭國幕府的實際負責人。這個女人送來了不少金銀,還揚言,只要大將軍同意不進攻幕府領地,還會送給我們更多的黃金。 大將軍告訴我這些後,就讓我去通知黃龍的將士們進行整備,看樣子,似乎是有什麼任務要派給我們,但我問大將軍,大將軍又不說,我的心裡有些不安穩,你說,這次是不是他想坑我們?」 獨孤勝聞言未答,只是沉吟不語,就在白鵬有些不耐的時候,獨孤勝才緩緩開口道:「事情應該不是你想的這樣,成大將軍是殿下親自任命的,而且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我覺得他的人品也信的過,只是我有些擔心,如果他因為對我的成見而影響到將士們,那就不妙了!」 白鵬一聽,也同意的說道:「你不知道,自從他強行將你革職後,我們黃龍軍團的將士早就不滿了,不如乾脆讓我聯絡幾個人,如果到時情況不對,我們就來個兵諫,大不了讓丁善成將軍接任……你怎麼這麼看著我?」 獨孤勝冷冷的看著他,好半晌才收回目光,歎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你一直對我的事情耿耿於懷,因而對大將軍抱有成見,但我們是黃龍軍團的將領,絕對不能做出在戰時自相殘殺的事情,這是我們不能違背的鐵律。」 白鵬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才低聲說道:「其實我也不光是因為你的事情,你不知道,自從你被免職之後,很多的人開始說閒話,軍中關係好的兄弟們也紛紛請命要為你討回公道,何況,我們是黃龍軍團,是殿下的親衛軍,他成大繼是什麼?只不過是一支水師的統領,有什麼資格這麼羞辱我們? 當年我們和金人血戰的時候,他也只不過是負責送送糧草,立有什麼功勞?這次遠征倭國,如果不是我們黃龍軍團的將士浴血奮戰,他能贏嗎?雖然上次你是擅自改了計劃,可我們還是贏了,為什麼就不能將功抵過,非要將你撤職,我覺得,他根本就是想整我們黃龍軍團!」 看著白鵬越說越激動,獨孤勝沒有阻止他,讓他痛快的發洩,他知道,自己這位好朋友已經憋了好久了,這次讓他痛快的說出來也好。 白鵬將一直悶在心中的話說出來後,覺得人輕鬆了許多,而且也有些擔心的看向獨孤勝,不知他會如何看待自己。 一雙手此時伸過來,緊緊的握住他的肩膀,和手的主人目光相對後,只看到裡面的理解和堅持。 「不管如何,遠征軍的統帥是成大將軍,我們現在只能聽從命令!」 白鵬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笑了:「我想,是時間去召集將士們了,他們這段日子也休息的差不多,也該活動活動筋骨才是!」 獨孤勝用力的握了他一下才將手收回來,沒有言語,只是轉身將一幅地圖拿了出來:「這是我最近畫的一張地圖,你拿著,也許用的著!」 白鵬接過地圖,看了看就放到懷中:「那我走了,你如果有空可以過來看看,那些傢伙肯定很高興見到你!」 獨孤勝點點頭,然後目送白鵬離開。 等白鵬離開後,獨孤勝自己又沉思了片刻,然後走出帳篷,對一個親衛吩咐道:「你去找成大將軍,說我有事要找他!」 不久,獨孤勝就在一個小帳篷中見到成大繼。 「末將獨孤勝見過大將軍!」獨孤勝的語氣顯得生硬冷漠。 「獨孤將軍免禮!請坐!」成大繼似乎對他語氣毫不在意,「自從哪天之後,獨孤將軍還是第一次來找我,不知為了何事?」 獨孤勝坐下後,面色木然的說道:「末將雖然已非遠征軍中的先鋒將,但卻還是黃龍軍團的將領,所以對大將軍的一些安排很關心,不到之處還請大將軍見諒!」 成大繼淡然笑了:「無妨,將軍有話儘管問就是,能說的,我決不隱瞞就是!」 獨孤勝注視著成大繼,淡然開口道:「不知大將軍的計劃中,黃龍軍團要去做什麼?如果大將軍方便的話,請告知!」 成大繼考慮了一下措詞,才緩緩的開口道:「將軍的話有問題,現在黃龍軍團的將士已經被編為倭國遠征軍中,也就是說,現在已經沒有黃龍軍團和別部軍團的稱謂,應該統一稱為遠征軍才是!」 獨孤勝的目光一凝,眼中露出憤怒的光芒,過了一會兒才收斂:「大將軍說的是,是末將疏忽了,不知大將軍可否告知末將,遠征軍中的黃龍軍團的將士將要去做什麼?」 將獨孤勝的表情變化都收入眼中之後,成大繼才暗暗的點頭,覺得是時候將話都說出來。 「獨孤將軍,不知你可知,我們為什麼要來倭國?」 獨孤勝被問的一怔,接著就沉思起來,片刻之後才抬頭道:「殿下有意控制琉球三國,並且意圖打通通倭的水路,為今後打下基礎!」 成大繼反問道:「那將軍認為我們可達到目的?」 獨孤勝考慮了一會兒,搖搖頭道:「現在還不能說達到!」 成大繼點點頭:「確實不能說達到,其實殿下在遠征軍出發前,讓雲特使給我送來了一份密函,上面說及了這次遠征倭國所要達成的目的,歸納起來主要有以下幾點,一是經營通商口岸,瞭解倭國的情況,二是獲得軍費賠償,三是要倭皇稱臣,四是要在倭國獲得立足之地,五是獲取倭國的勞力,六就是要倭國仍然陷入內亂。這就是那封密函,你可以看看我說的是否是事實!」 獨孤勝遲疑了片刻,還是伸手接過了那封密函,封口已經被拆開,讓他可以很容易的將裡面的密函抽出來。 熟悉的黃稠布讓他很容易的聯想到淮王,上面清晰的字體和淮王的大印更是證實這是淮王親手書寫,絕不可能是假冒。 獨孤勝看完,然後雙手將這份密函交還了回去:「既然是殿下的意思,不知將軍打算如何做?」 成大繼微微一笑道:「我打算利用這次和幕府接觸的機會來達成目的,原本我還擔心過於劫掠倭國的百姓會讓現在的倭國談判陷入僵局中,但如果倭皇進攻幕府的軍隊遭遇到挫敗,那這些事情就可以忽略。」 獨孤勝的目光一閃,敏銳的問道:「大將軍是想讓我們去執行這項任務?」 成大繼點點頭:「確實!」 獨孤勝沒有在多問,站了起來:「如此,末將知道了,請大將軍放心,一切都會如大將軍的計劃!」 成大繼也站了起來,看了看他,突然問道:「獨孤將軍是否還是不服我的處置?」 獨孤勝沒有半點猶豫的說道:「正是!」 成大繼默然,片刻之後才說道:「獨孤將軍還有什麼事嗎?」 獨孤勝搖搖頭:「末將該告辭了!」 成大繼沒有挽留,任憑獨孤勝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帳布後,良久才收回注視的目光,嘴角卻流露出些微的笑意。 「終於可以放心了!」 伴隨著這聲自語,成大繼又坐回書案,審閱起己方情報人員對倭國的情況調查,開始考慮要從什麼地方下手。 *** 在成大繼為完成殿下交付的任務而絞盡腦汁的時候,萬里之外的建康,也有兩人正為自己國家的命運而費盡心力。 剛簽訂完《三國協定》的完顏雲花和李婉清,此時已經坐在離開建康的馬車上,這兩個身份相若,國情近似的女子為了彼此的目的而走到了一起,雖然現在已經達成了此行的目的,但她們的心中卻沒有任何歡娛的意思,反而越發覺得沉重,以至本來同行一車的她們,卻表現的異常沉默。 也不知過了多久,還是完顏雲花打破沉默的說道:「這次能夠和趙昀達成此等諒解,應該算是大收穫了,不知公主回去後有什麼打算」 李婉清淡淡的回應道:「我當盡力說服皇兄,希望能讓協議順利的實行!」 完顏雲花想了想西夏國內的情報,考慮了片刻,還是說道:「聽說貴國的德旺太子如今正聯繫了一些漠北的部落,還多次收納被蒙古打敗的部落殘餘,不知此事是否屬實?」 李婉清一時有些不明白對方問這話的意圖,有些謹慎的說道:「皇兄力圖復興,有些事情婉清也不方便多過問!」 完顏雲花淡淡一笑,清澈的眼神直視著她道:「公主何必言不由衷?其實雲花只是想告訴公主,此舉恐就是此次西夏之禍的來由!」 李婉清沉默下來,過了一會兒才接口道:「蒙古滅我之心由來已久,就算沒有此事,蒙古也不會放棄犯我之心!」 完顏雲花頷首道:「公主說的也是一個事實,我聽說公主以前和趙昀談論過蒙古西征花刺子模的事情,不知當時趙昀是如何評價蒙古此舉的?」 李婉清露出古怪無比的神色,好半晌才說道:「當時趙昀說蒙古此舉必勝,而且蒙古還會因此而實力大漲。」 完顏雲花緊問道:「當時他的神情如何?」 李婉清回憶了一下,才肯定的說道:「趙昀當時的神情很堅決,對此點似乎深信不疑!」 完顏雲花的臉色變的嚴肅起來:「公主當時是不是認為蒙古此次西征有很大可能會失敗?」 李婉清不答反問道:「當時公主想必也知道這件事情,不知公主又是如何認為了?」 完顏雲花坦然的說道:「我當時估計,蒙古此次西征,失敗的可能居多,就算是勝,也極有可能是慘勝,可是如今看來,蒙古的實力不僅沒有受損,反而越發的強大起來。」 李婉清露出一點苦笑:「當時婉清也認為蒙古會失敗,可是如今看來,還是趙昀看的准!論及軍事謀略方面,我們兩人都不及此人!」 完顏雲花還沒有答話,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陣狂呼,由遠而近:捷報,捷報,我倭國遠征軍大敗倭國,捷報,捷報,我倭國遠征軍大敗倭國…… 完顏雲花聽了片刻,等聲音遠去之後,才揭開窗簾:「外面剛才是何事?」 「是宋國的官差在宣揚宋國的倭國遠征軍打了勝仗!」外面的護衛很忠實的向主子匯報著。 完顏雲花放下窗簾,對著李婉清擔憂的說道:「看來要不了多久,趙昀派出的那支遠征軍就將回來,到時情況或許就要有變化了!」 李婉清對這個消息沒有完顏雲花那麼重視,只是淡淡的說道:「此事對我們影響不大,這次公主邀請婉清和公主同行,不會僅僅是和婉清說這些話嗎?」 完顏雲花靜靜的摸了摸手中戴的一枚戒指,語氣帶些詢問的道:「聽說你和墨如蘭相交莫逆,此次離別,墨如蘭還親來送行,可見她也是一個重情義的人。雲花斷定此次墨如蘭回來將會受到趙昀的重用,或許你可以通過她設法,只要她能在關鍵時刻說上那麼一兩句話,也許你我兩國可以免去很多的麻煩!」 李婉清想都沒想的回道:「如蘭不會背叛宋國,就如同婉清不會背叛西夏,此事提都不用提!」 見李婉清的神情如此堅決,完顏雲花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沒有將岳雨可能喜歡墨如蘭的事情說出來,因為她覺得說出來也沒什麼用。 完顏雲花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道:「此次邀請公主同行,主要是想告訴公主,趙昀此人野心不在蒙古成吉思汗之下,雖然沒有很明顯的證據,但郭風的事情肯定和他有關。這次他肯和我們簽訂條約只是為了借我們之力抵抗蒙古,一旦他緩過勁來,他將是比蒙古更可怕的敵人!」 李婉清立時領會到完顏雲花背後的意思,雙眼含神的說道:「公主言下之意,你我兩國不僅要防備蒙古,更要防備宋國,可是這個意思?」 完顏雲花沒有半點忌諱的說道:「正是,趙昀胸襟遠大,用人不拘一格,而且識人之能也非常人能比,在他治理下,相信要不了多久宋國就可以繁榮起來。到時,以趙昀的為人,他若非南下侵略大理交趾等國,就定然北上來攻我們,如果我們不能彼此守望互助,到時極有可能被他各個擊破,亡國有日矣!」 李婉清沉吟半晌,突然說道:「此次回國,我定當勸戒皇兄,讓夏金兩國可以彼此互助!」 完顏雲花露出欣慰的笑容:「公主如此明智,相信一定能使金夏和平相處,共抗外敵!為表誠意,如果公主有心於西北盜匪的話,金國當竭力幫助。」 李婉清神情一動,也語氣熱烈的說道:「多謝公主,這次婉清能夠結識完顏公主,可算此行最大收穫,如果公主肯來西夏,婉清定當以上賓之禮款待公主!」 完顏雲花燦爛的笑了:「如此就多謝了!」 在李婉清含笑的謙虛中,金夏兩國終於達成最後同盟的協議,此時在她們的心中,要防備的敵人不僅僅是現在的蒙古,還有將來的威脅--宋國。 *** 「殺!」郭風手起刀落,一個西夏兵的人頭就被砍下來,然後非常熟練自然的避過噴濺的鮮血,尋找自己的下個目標。 此時在這座城市中,這樣的場景隨處可見,大批身穿土黃衣服,頭戴鐵盔的戰士猶如一道不可逆轉的洪流,激烈的衝擊著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凡是身穿西夏軍服的,都被毫不留情的斬殺,連投降的機會都不給他們,徹底的貫徹斬盡殺絕。 自從消滅了阿沙漢之後,郭風的實力大增,成為可以和西夏分庭抗禮的力量,而整個鳳翔路都成了郭風可以任意往來的戰場,連靠近西夏,原本被西夏重兵屯守的鎮戎州也被郭風插足其間。 這次郭風聞聽西夏正式委任馬肩龍來剿滅自己之後,決定先發制人,搶先攻佔鎮戎州的州府,調動馬肩龍前來救援,然後尋機消滅對方。 在重金收買的內奸幫助下,郭風付出了很小的代價就攻進了鎮戎州,進行著最後的攻城之戰。 看著熟悉的場景,郭風體內的那股熱血也開始沸騰,他不顧夏平的阻止,親自帶隊加入巷戰之中,面對血肉橫飛的戰場,他猶如游魚在水,飛鳥在空,說不出來的輕鬆寫意,曾經的感覺又似乎回到他的身上。 他可以從任何角度的斬殺敵人,而自身卻只有極輕微的傷損,他非常熟悉如何才能將敵人一刀了結,甚至讓對方連臨死反撲都做不出來,其出招之巧妙,位置拿捏之好,沒有一個戰士比的上。 這是屬於他的戰鬥技巧,是獨一無二的。 雖然他今年才只有十六歲,但他卻已經在戰場上生活了六年,對於戰爭,對於戰鬥,他的理解不比任何人差,他身上的血腥和冤魂已經多的不可能數的清。 此時鎮戎州內到處可見狂風軍的戰士,他們兇猛的砍殺著敵人,爭先恐後的衝向城市中的每一個要害,面對敵人的拚死反撲視若無睹,其勇悍之處,讓人難於想像。 鎮戎州的西夏守將看到越來越多的土黃色湧了進來,不禁肝膽俱裂,鬥志全消,不顧部屬的勸阻,強行的棄城而逃,使得城內的西夏守軍整個指揮因此而完全崩潰,被郭風輕易的就撕裂成一塊塊,然後猶如吃蛋糕一樣的分別吃掉,上萬的守軍完全潰不成軍,雖然一些西夏將領竭盡全力的抵擋,可是情況已經非他們能控制。 戰鬥進行到一個時辰後,西夏完整的抵抗終於瓦解,城市原本的主人變成一隻隻到處躲藏的老鼠,被強行衝進來的野貓,逐屋逐屋的搜索捕殺,聲聲的慘叫不時高昂的迴盪在城市上空。 郭風此時已經停下手來,因為眼前已經看不到敵人。 舉目四望,自己的士兵粗暴的衝進一間間房子,然後就聽到裡面傳出陣陣驚恐的叫聲,猶如世界末日,讓人聞之驚心。 郭風皺了皺眉頭,轉頭對身邊一人說道:「你帶人去看看,如果有人趁機猥褻婦女,搶奪民財的話,可以先殺後報!」 「是!」此人簡潔有力的回了一聲,然後帶著一隊臂上纏有紅布的士兵離開。 郭風下完這個命令,就開始漫步在這座已經要被他征服的城市,仔細的看著染血的房牆,遍地橫屍的街道,以及不時從房屋中傳來的慘叫聲,偶爾還可以發現幾具還有氣的敵兵,然後不動聲色的踩了上去,將對方僅有的一點氣息完全逼到體外,神色間一片冷漠。 對於主帥的這種行徑,狂風軍中的士兵早已視若平常,只是按照以往的慣例,將己方的士兵救護出來,其他的,就當沒有看見。 走了一段路後,郭風的腳步突然一停,然後注視著一處院子,就在眾人疑惑的瞬間,郭風從地上拾起一把折斷的長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投向那座院門,快的讓人只看到一道殘影。 「啊……」 聽到這聲慘叫聲,幾個親兵不等吩咐的就衝了進去,院門後,一個西夏兵正死死的握住插在腹中的斷槍掙扎,幾個神色慌張的西夏兵正想衝到正屋中躲避。 「射!」一聲斷然的下令,五支連環弩來了一次齊射,幾聲倉促的尖叫聲之後,幾個西夏兵抽搐著倒在地上,臉上只留下臨終前的驚恐。 更多的親兵也跟著衝入這個院子,而且很熟練的開始對每個屋子進行搜索,幾聲簡短的慘叫聲之後,就聽到一聲悲天搶地的女子哭喊聲,其聲之悲傷,其音之絕望,讓聞者無不動容。 郭風剛將眉頭皺起,一個親兵就跑出來報告道:「將軍,我們在屋中另外發現兩個西夏兵正欲姦淫一女子,此兩人被我們捕殺後,另外還發現屋中有五具百姓屍體。」 「去看看!」 郭風進入親兵所說的房子之後,入目就看到一個外衣已經被撕破的女子正抱著一具幼童的屍體號哭,在她旁邊還另外有四具屍體,看衣著,除了兩個下人外,另外兩個應該是男女主人。 注視了片刻,郭風又去打量了被殺的兩個西夏兵,觀其衣著,應該是西夏軍中的低級軍官。 自從來到西北,和這家主人相似遭遇的情況郭風見過不少,相比之下,這個女人還算幸運,如果不是自己發現此屋有異,這個女人還能不能哭都是個問題。 對於這些,郭風並不想多說什麼,正想離去的時候,那個號哭的女子突然抬頭,剛好和郭風即將要收回的目光相遇,滿臉的淚水和眼中的絕望猶如一支利劍,輕輕的將郭風已經塵封的記憶刺穿,讓他想起許久之前的往事。 「拿酒來!」 親兵雖然對這個命令感到奇怪,但還是很順從的找來一罈酒,順便還拿來幾個大海碗,也許在他們看來,郭風是興奮了,所以要喝酒助興。 接過酒罈,郭風一把揭開泥封,一股濃郁的酒香頓時瀰漫開來,幾個親衛還沒來得及將到口的饞涎吞了下去,郭風沉悶的吩咐就已經響起:「將這個傢伙抬過來!」 順著郭風的手指,幾個親衛只看到一具西夏兵的屍體,面面相覷了一眼,還是順從的將這個傢伙從地上給拖起來,然後抬到郭風身邊。 「倒過來!」 屍體在親兵手中又被翻了個,鮮血很快就從這具剛死的屍體中流出來。 郭風伸過海碗,很快,碗中就被注滿了鮮血,接了兩碗之後,郭風就放下海碗,然後盯著那個女子看了兩眼,猛然上前,迅猛的從她懷中將幼童的屍體奪過來,其力道之猛,讓這個女人被連帶的拖倒。 看到手中的屍體被奪,這個女人如瘋似狂的就要衝向郭風,幾個親兵趕緊上前,扣手,抓腳,按頭,堵口,轉眼之間,這個女人就喪失了一切攻擊能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郭風抽出一把小刀,在幼童屍體上逼出鮮血,而她對此最多也只能掙扎幾下身體,發出幾聲嗚嗚聲,表示軟弱的抗議。 很快,從幼童屍體上也流下半碗鮮血,猶如丟棄一塊廢物的將手中的屍體拋下,郭風抱起酒罈,將三個裝了鮮血的海碗全都注滿,烈酒混合著血腥,發出一陣非常古怪的味道。 端起一碗血酒,郭風走到這個女子面前,毫不躲避的看著她憤怒仇恨的眼神,淡淡一笑,然後低下頭嗅吸了一口碗中的血酒味,猶如說著最天經地義的話道:「在這個亂世,要麼喝自己親人的血,要麼喝敵人的血,該怎麼做,是你的選擇,但是最後的結果你只能接受!」說完,也不管這個女子聽沒聽懂就端起手中的海碗一飲而盡。 「啪!」 郭風將海碗扔到地上,還伸出舌頭添了添已經變的血紅的嘴唇,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 那個女人頓時呆住了,不僅沒有再掙扎,反而猶如癡呆一般的看著郭風,含蘊其中的是深深的恐懼。 對於這樣的眼神,郭風見過許多,早已沒了感覺。 轉身將一粒解藥丟在一碗血酒中:「這就是你敵人的鮮血,旁邊這碗是你親人的鮮血,你可以自己選擇!」話音還未落,郭風就頭也不回的離開,幾個親兵也很快的放開這個女子,留下她一個人呆楞愣的看著桌上的兩碗血酒。 郭風走出這個院落就將裡面發生的事情拋到腦後,還是一如既往的在街道上慢慢的巡視,偶爾解決幾個漏網的西夏兵,視這血肉遍地的戰場如同自家的後花園,那一具具的屍體就是經過工匠精心培育的奇花異草。 等臉色青白的夏平找過來的時候,郭風正饒有興致的在看原西夏守將的古玩字畫珍藏,幾個來不及逃跑的守將夫人渾身顫抖的站在一邊,看郭風的眼神猶如見到地獄閻王一般。 「將軍,我軍可是不能凌辱婦女的!」夏平看到郭風帶些殘忍玩味的眼神,不自覺的出口提醒。 郭風淡淡的回望了他一眼:「我凌辱她們了嗎?夏參謀,這樣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提醒!來人,將這些女人押下收監!」 「將軍饒命……」幾個女子正要求饒,但郭風凌厲的眼神望過來,讓她們將後面的話給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等這些女子被押下去後,夏平問道:「將軍打算如何處理這些女人?」 郭風想都沒想的回道:「那個幫助我們攻城的西夏人不是很喜歡女人嗎?送給他,就當作他這次的額外酬勞好了,讓這個人幫我們好好的宣傳宣傳!」 聽到郭風如此回答,夏平無奈的搖搖頭,轉而說道:「事情好像有些不對,據後面傳來的情報說,他們並沒有發現西夏人的增援部隊,看來馬肩龍這次又不會來了!」 郭風聞言沉默下來,似乎在考慮什麼,過了一會兒才淡淡的說道:「自從臨鳳來了這個馬肩龍,我們表面上似乎佔了上風,但我反而覺得情況很危險,此人一直隱忍不發,看來是在尋找我軍的空隙!」 夏平接口道:「也說不定是他的軍力根本不夠用,不然皇上也不會讓人提醒我們!」 郭風默思半晌,轉而說道:「皇上登基以來,郭風一直無寸功進獻,實在是愧對皇上的信任,既然馬肩龍想以拖待變,我就乾脆攻他要害,看他如何應對!」 夏平大驚失色的說道:「難道將軍要去攻擊安國鎮?」 郭風淡然道:「正是,此地是如今西夏的後勤重地,只要能夠攻陷下來,任憑他馬肩龍的計劃如何精妙,也要被我牽著走!」 夏平阻止的說道:「將軍萬不可如此,馬肩龍此人老謀深算,極富謀略,聞聽此人曾經被西夏的武雲公主盛讚,由此可見此人絕非浪得虛名之輩。安國鎮既然是他的後勤重地,其人定當會竭盡全力守護,我軍如果貿然前去攻擊,只怕不僅不能攻克,反到有可能被他所趁。 何況皇上的密信還說及大宋已經和西夏有所協議,只要我們耐心等待,要不了多久,大宋就可以收復臨鳳,如此兵不血刃比之如今兵行險招要強的多。除此外,京兆的余介將軍多次要求我們停止在臨鳳的殺戮行動,如果我們完全不顧忌他,只怕將來在皇上面前也不好交代,將軍請三思!」 聽夏平提到皇上,郭風也沉默下來,就在夏平以為有說服他的希望時,郭風冷冷的開口道:「既然皇上已經和西夏金國有所協議,那夏參謀以為皇上為什麼要給我們這封密信?」 夏平迅速的回答道:「那是皇上擔心我們吃了西夏和金國的聯手暗算,所以才提醒我們注意!」 郭風突然冷冷的笑起來,就在夏平心中發緊的時候,郭風再次開口:「皇上雖然沒有明說,但在皇上心中是不想讓臨鳳路的西夏軍可以完整的撤走,如果我們能夠將他們趕走,相信皇上會很更高興!」 夏平反對道:「將軍不是曲解了皇上的意思吧?」 郭風神色驀然變的冰冷,口中冷冷的回道:「我跟隨皇上的時日不短,皇上的想法我怎麼會曲解?夏參謀,這樣的話不要再從你嘴中說出來!」 夏平一時語塞,知道自己無意中犯了對方的忌諱,沉默了片刻轉口說道:「就算將軍有攻打安國鎮的打算,但馬肩龍的兵力未分,以我們如今的軍力,如果硬拚,最好的結果就是兩敗俱傷,這樣對我軍似乎更不利!」 郭風詭秘的一笑:「夏參謀以為這次攻打鎮戎州僅僅是因為要調動馬肩龍來救援這麼簡單嗎?以前馬肩龍可以將軍力縮成一團,主要是因為我們不能從北面進攻他。這次我們攻陷了鎮戎州,以後就可以南北夾攻,就算馬肩龍看穿了鎮戎州的陷阱,但為了應對這種局面,他定然要分兵防護。最理想的莫過於派出重兵守住開遠,彭陽二堡,這樣就可以牢牢的遏制住我們南下。 然後他還可以通過西夏本國的增援軍力前後夾攻我們,使的我們首尾難顧。但若然他如此做了,安國鎮本部的兵力就定然要減少,到時我軍只要派出部分軍力做出攻打開遠,彭陽二堡的動向,當可以吸引他的注意力,此後,我再親率一軍迂迴,如果對方知悉而來救援,則可以回師和佯攻部隊一舉攻佔二堡,如果對方不救援,則乾脆攻克安國鎮,如此一來,馬肩龍還能有何計可施?」 夏平張口欲言,但又覺得找不到什麼要說的話,郭風一向講究主動進攻,盡可能的調動敵人,然後在運動中將敵人消滅,並不主張消極防守。況且這個計劃看上去也確實可行,以往不少戰鬥也是因為這樣才勝利的,似乎不會有什麼大問題才是。 無奈中,夏平還是和以往一樣的表示讓步,畢竟他只是一個參謀,只能提出建議,決定還是要郭風來下。 在郭風決定了下步戰略後,幾天後反饋回來的情報也似乎證實了郭風的預測,大批的西夏軍進駐開遠,彭陽二堡,對於郭風攻克鎮戎州的行為置若罔聞,只是做著堅守的準備。 與此同時,郭風也接到剛上任的紅龍軍團副軍團長,自己的好友長空無忌的來信,上面說及皇上將各大軍團長全都招回,他會借此機會過來和他見見面,商討臨鳳的局勢等等。 這個消息出了讓郭風感到振奮外,也讓夏平打消了最後的顧慮,如果余介不在京兆,就算這次郭風在做出什麼,想必後果會少許多。 在興奮的情緒中,狂風軍全軍上下又開始新一輪的整備,原本用來伏擊西夏的伏兵部隊做為佯攻部隊前去攻打開遠和彭陽,郭風親自率領五千親衛軍去偷襲安國鎮,一切都似乎很順利。 深夜,在西夏重地安國鎮外,一雙如同夜鷹一般的眼睛冷冷的看著***暗淡的小鎮,良久,他才滿意的點點頭,對著身邊的人點了點頭。 一片片紅光亮起,一道道燃燒的火油箭猶如惡夢一般的飛向小鎮,原本安逸平和的小鎮頓時被一聲聲驚恐,慌亂,恐懼的喊叫聲所籠罩,不少猶如無頭蒼蠅般的身影出現在小鎮之中。 在大量火油箭的照顧下,大火蔓延的極快,火箭所到之處都引起熊熊烈火。很快小鎮就大片大片的燃燒起來,不少人都滿身是火的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慘叫老遠就可以聽到,還有一些倖存的人衝出了小鎮,但是迎接他們的仍然是利箭和鋼刀。 看到眼前這幅景象,郭風卻皺起眉頭,低聲喝道:「抓一個西夏兵過來看看!」 當一個西夏兵被抓了過來後,郭風死死的盯住這個滿臉驚恐的西夏兵,然後一把抓過他的雙手,滿手的老繭,手節間佈滿著細小的刻紋,這是一雙典型的農夫手。 「你到底是誰?說!」 「大王饒命啊,饒命啊,我不是西夏人,我是他們抓來的,是他們逼我穿這衣服的,大王饒命……」 郭風猛然一腳踹開這個傢伙,大聲喝令道:「全軍速退!」 剛準備發起衝鋒的士兵聞聽到主帥撤退的命令,雖然不解,但還是很快的將陣型一變,前軍變後軍,後軍變前軍,開始順著來路退去,但在半途,郭風又改變路線,從另外一個方向退走。 剛退到二里外的一處空地,前方突然大亮起來,火把照耀下,無數的戰士靜靜的矗立在前方,在火把照不到的地方,還有看不到邊際的微光閃動,這是刀劍反射的火把光芒,如此範圍,足以說明對方的人數不下數萬人,完全呈一個半包圍的將狂風軍的偷襲部隊給牢牢壓制住。 對方這麼多人卻還是鴉雀無聲,足以說明這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部隊。 「誰是風將軍,將他交出來,餘人可以免死!」一聲嗓子雄壯的高呼在夜空中傳出老遠,話語中帶著極為巧妙的誘惑,顯而預見,他是想進一步的削弱郭風這邊的鬥志,甚至想讓他們產生內訌。 「馬肩龍果然是馬肩龍,這次真是小看你了!」將對方的話語視若無睹,郭風黝黑的雙眼流露出淡淡的欣賞,口裡大喝出聲,「能夠和你這樣的將領交手才不愧此生!全軍聽令,死命搏殺!」 伴隨著郭風的斷喝,所有狂風軍的將士突然發出震天的怒吼,猶如雄師哮天,猛虎吼地,充滿著一往無回的氣概。 西夏軍的反應也不慢,淒厲蒼涼的號角聲響起,劃破了彼此的對峙。剎那間,數萬人馬同時發動了起來,隆隆的聲響使得大地開始顫抖,勇敢的士兵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必需拿出勇敢的證明。 很快,整個大地就開始迴響起刀槍的碰撞,死傷者的哀號,無數的鮮血就在一瞬間開始綻放,鮮活的生命只是飛濺起一點血花,然後就歸於沉寂,使得大地上又平添無數冤魂。 在刀與槍的歌聲中,郭風終於再次和西夏軍搏殺了起來,沒有任何花俏,完全是面對面的搏殺,只是這次並非是在郭風預定好的戰場就是。 此時郭風這邊的情況不妙,但郭風同樣也發現了對方的佈陣上有缺點,不知什麼原因,對方的弓箭兵似乎沒有出現,甚至連騎兵都沒有來,這些阻攔他的只是西夏非常普通的步兵,人數雖然比他要多的多,但郭風卻看到突圍的可能。 此時雙方已經交手,無論你的戰略和戰術再精妙,現在能夠憑借的還是將士,準確的說,能夠依靠的就是雙方將士平時的訓練和經驗,以及此時搏殺的決心和士氣。 郭風也知道此時在想所謂的戰略戰術已經是多餘,他已經做了要做的事情,全軍攻擊的方向正是西夏軍佈陣最薄弱的地區,只要衝了出去,就有突圍的希望。 這個希望,現在就落在這些狂風軍的將士身上了,而郭風此刻,也和一名普通的戰士沒有區別,同樣要拿起鋼刀進行衝鋒,唯一不同的是,郭風比那些戰士更凶狠,也更懂的如何殺死敵人。 身為狂風軍最精銳部隊一員的於明,此時正拿著一柄加長鋼刀衝鋒在最前列,將一個接一個的敵人劈落,沒有軟弱,沒有同情,也沒有半分認同對方是同類的覺悟,只是單純的為了衝開血路而勇猛的搏殺著,猶如一隻兇猛的野狼,正瘋狂的為了生存,而進行亡命的搏殺。 來狂風軍已經有半年了,這半年自己拚命努力,終於可以加入風將軍的親衛隊,享受著自己夢寐以求的待遇,讓全家的人不用再餓肚子,讓自己不再忍受要靠妻子出賣身體養活的恥辱,還有家中的雙親也可以有個棲身之所,年幼的孩子也不用再忍受顛沛流離的痛苦,這些都是風將軍給予自己的,如今就是報答風將軍的時刻,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於明看準一個西夏兵,長刀凶狠的劈了下去,那名西夏兵側身想躲,但於明瞬間就將直劈改成橫拖,西夏兵的甲冑立時破裂,在狂湧的鮮血和絕望的慘叫聲中倒了下去。於明連多看他一眼的興趣都沒有,看準另外一個目標,長刀光顧了他的脖子,熟悉的鮮血出現時,他的目光又看向了下一個人。 一直以來,於明都認為自己沒什麼本事,雖然長的很魁梧,但種地卻養活不了家人,學手藝卻被別人趕出了門,如果不是有個好妻子,也許很久以前他就和許多的西北百姓一樣,全家都被餓死,可是身為一個男人,卻要忍受這種恥辱,每每想起這個,於明就覺得自己的胸口向火燒,有種想要殺人的衝動,可是每次自己都拿不出這個勇氣。 直到哪次…… 「撲哧!」於明又劈死了一個西夏兵,但他也被對方一名帶隊的將領注意,這名將領低吼一聲,拔出腰中的佩刀前來迎戰,一個狂風軍的士兵拿槍衝了上去,卻被他輕鬆的躲過攻擊,短刀一揮,就讓這名狂風軍的士兵打橫飛出,成了地上一具了無生氣的屍體。 於明只看了一眼,他就明白,自己也不是這個西夏將領的對手,這是一種戰場的直覺,說不出什麼理由。 而那名西夏將領顯然也注意到了於明的眼神,他知道對方害怕自己,這讓他更是信心倍增,手一揮,短刀就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刺向於明,無論力度,還是時間,他都認為這是自己的鼎峰之作,他相信對方定然躲不過。 於明的確躲不過這招,看著對方的短刀猶如毒蛇一般的向著自己的胸膛刺來,他知道,自己的這一天也終於來臨,為了這天,他已經等了很久了。 這些年的一幕幕,猶如圖畫一般的在於明腦中翻過。 淒慘高呼的妻子,害怕哭泣的孩子,聲聲哀求的父母,還有一個跪在地上,抱住對方大腿苦求對方放過自己一家的丈夫。 對方一腳就將他踢開,笑著喝罵道:「這個傢伙還算是個男人嗎?告訴你,這裡被我們西夏接管了,你們就是我西夏的子民,你們的一切都是我西夏的產物,玩你老婆還算是便宜你了,哈哈!」 放肆的大笑讓於明的自尊再次受到無情的摧殘,他握緊拳頭,想要衝上去,可看到對方鋼刀下的父母孩子,他又無奈的放鬆了拳頭,仍然苦苦哀求道:「你行行好,放了我妻子,她正生病,你行行好,將來我一定做牛做馬的來報答你,你就行行好!」 他放棄一切的懇求,可是迎來的除了對方的拳頭,還有一聲極為放肆的高喝:「***,這些漢人真是沒種,怪不得被金人打的哭爹喊娘,連皇帝都被人捉了。將那個婆娘拖過來,老子要當著他的面幹她,這樣老子更興奮!」 當他終於忍無可忍的想要衝過去的時候,幾個西夏兵將他牢牢的按住,而他的妻子卻一絲不掛的被拖到他的眼前。 他清晰的看到,這些西夏兵被自己妻子的身體所吸引,還不住的在吞著口水,而自己妻子卻羞愧的不敢看他,只能無助的掙扎尖叫,但這只能讓這些西夏兵更興奮。 那個羞辱他的西夏兵此時已經拉開褲子,正要撲了上去,他想閉上眼睛,可是卻又被這些西夏兵強行的拔開,讓他活生生的看著這幕人間悲劇,屈辱和無奈,猶如毒蛇一般的啃食著他的心,他在那一刻,只想一死了之。 也許是上天奇妙的安排,就在這個時刻,自己家的大門猛然被撞開,一隊穿著黃衣服的人衝了進來,三兩下就將這些西夏兵殺死,而那個想凌辱自己老婆的西夏兵還被對方給架了起來,拖到一個非常年輕的人身前。 恍恍惚惚中,自己只記得抱住渾身發抖的妻子,完全忽略了妻子並沒有穿衣服的事情。 「是個小隊長,敢污辱我們漢人的女子,同樣該死!」 他當時什麼都沒看清,就看到這個西夏兵捂著下體在地上掙扎哀號,而地上卻多了一條男人的象徵。 一件衣服裹著一把鋼刀落在自己面前:「拿起來,殺了他,是個男人就不要這麼孬種!」 他此時才醒悟了什麼,連忙抓了幾件衣服蓋到老婆身上,可是他卻沒有勇氣去拿那把鋼刀,看著眼前這群人,他不知該說什麼。 「殺了這個西夏兵,你可以得到十斤麵粉!」 年輕將軍的話語如同魔鬼最動人的誘惑,將他心中最渴望的部分點燃,一把抓起鋼刀,沒有任何猶豫的刺向西夏兵,然後看著對方在鮮血狂濺中停止掙扎。 第一次殺人的他竟然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他那個時候只關心對方許諾的十斤麵粉。 「拿著,如果想要更多,就跟我來吧!」對方拋下這句話後就帶著人離開了。 當自己看到面前的袋子中的確是麵粉後,猶如被催眠一般,竟然不顧一切的就帶著全家跟著對方的隊伍走了。 後來他就成了狂風軍中的一員,從哪天起,他每殺一個敵人就會得到五十斤的麵粉,只要他殺的多,能夠得到的麵粉就更多,直到他因為每次戰鬥都可以得到幾百斤的麵粉而被召進了親衛隊,再次和那個年輕的將軍面對面後,他被告知:「從今天起,你只要為我拚力死戰,無論生死,你的家人都可以衣食無憂,而你的孩子也會被送到學堂去讀書!」 也就是從哪天起,他下定了為風將軍去死的決心,只要風將軍可以平安,自己死不死已經無所謂了。 看著無可躲避的刀尖,他心中反到出奇的平靜,這天不是自己早就知道的嗎? 死也要死的其所。 就在這名西夏將領刺穿了於明的身體,嘴角開始露出勝利的冷笑時,於明突然放棄了長刀,猛然向前,被刺了對穿的身體在對方的刀身上滑動,憑藉著從戰場上學來的技巧,藏於左手上的短槍也同時刺入了對方的咽喉,讓對方的冷笑變成了難於置信驚詫,然後兩人同時倒下。 臨死之前,這名西夏將領又看了一眼於明,發現他的表情竟然是出奇的輕鬆,甚至可說是解脫。 他們都是瘋子! 這是這名西夏將領最後的念頭! 在親衛軍中,和於明遭遇類似,想法相同的人有很多,無數以命搏命的衝殺終於讓原本就不算太嚴密的西夏陣型出現鬆動,郭風在付出近千人的傷亡後,終於撕開了一條血路。 當姍姍來遲的西夏騎兵出現的時候,郭風已經帶著他的親衛軍猶如狂風一般的衝向山區,留給西夏人的除了遍地的屍體,還是屍體。 和西夏騎兵一起來的馬肩龍也看到這一幕,但他卻沒有著急,只是望著狂風軍揚起的灰塵淡淡說道:「郭風,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逃脫了嗎?」話音未落,馬肩龍就帶著騎兵從另外一個方向離去,隆隆的馬蹄聲猶如陣陣催命的神符,讓人膽寒心落。 進入山區之中,就在郭風以為擺脫馬肩龍的時刻,西夏的騎兵又出現在他預定離開的地方,而且原本他所探知的山路上也發現了西夏兵的身影。 無奈中,他只得再次改變計劃,和馬肩龍在山區中玩起了迷藏,因為對這裡的地形不熟,一連數天,他都無法擺脫對方,被對方堵住了出山的路途,只得暫時逗留在山區之中。 到了後來,見對方也奈何不了自己,郭風乾脆放棄了突圍的打算,就和馬肩龍在山區玩起了官兵捉賊,存心和他耗上了。 *** 「將軍,我們派出去的人抓到一個奸細!」在一個簡陋的山洞中,郭風的親兵隊長小聲的稟報著情況。 聞聽此語,正在考慮如何才能攪亂馬肩龍部署的郭風抬起頭,淡淡的問道:「哦,有這等事情,是西夏人嗎?」 「不是,是漢人,而且,還是個女人!」親兵隊長的語氣顯得有些漂移,看到郭風皺起眉頭,趕緊再次解釋道:「我們的人發現她時,她正在觀察我們昨天經過的地方,而且還找出了我們撤走的方向!」 郭風有了點興趣,想了想:「帶她過來!」 很快,一個有些披頭散髮的女人就被帶了過來,她的嘴被布條給勒住,穿著山野村姑常見的粗布花衣,雙手被反綁著,臉上還有幾道淡淡的傷痕,似乎是剛留下來的。 「我們抓她的時候,她拚命反抗,還咬傷了一個兄弟,所以我們才綁著她!」帶她過來的士兵連聲解釋,看郭風的眼神充滿著敬畏。 郭風淡淡的看了一眼這個女人,然後點點頭:「你們做的好,將她嘴上的布條鬆開,她好像有話要說!」 親兵隊長剛將布條鬆開,這個女人就迫不及待的開口道:「我終於找到你們了!」 郭風聞言微微有些奇怪,上下打量了這個女人兩眼,似乎有點眼熟,但可以肯定,自己並不認識她。 「你要找我們?」郭風的語氣透露出絲絲冷氣,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動了殺機的前兆。 這個女人毫無自覺的點點頭,還急切的說道:「是啊,是啊,我找你們五天了,這裡的西夏兵很多,我找了好幾個地方都找錯了。」 「哦,是這樣,那你現在找到我們了,想要做什麼了?」郭風的嘴角習慣的露出玩味的笑容,幾個親兵也把手放到刀柄上。 「啊,將軍誤會了,我不是奸細,我真的是來找你們的,將軍還記得我嗎?我們見過面的?我還有一封信,就在我的髮簪裡面,將軍看了就會明白的!」這個女人終於察覺到不對,猶如連珠炮似的開始解釋,眼神中也透露出一種急切。 不待郭風吩咐,自有親衛將這個女人的髮簪摘了下來,是根很普通的女子髮簪,一般普通百姓家中的女兒都會有那麼一兩支。 親兵隊長正要檢查,郭風卻面色一變,讓他直接拿過來。 郭風接過髮簪之後,看了看,然後就熟練的扭了扭髮簪頭,髮簪開始鬆動起來,轉了幾圈,髮簪頭就和簪身鬆開了,郭風從中空的髮簪裡面抽出一張細小的紙條。 展開一看,上面只有一把彎彎曲曲的長劍,類似曲齒劍,但曲齒卻十分不規則,似乎另外有含義! 見到這個,郭風淡淡的笑了,冷峻的神情放鬆下來:「將她放開,是自己人!」 這個女子剛被鬆綁,就想跑到郭風面前,被阻止後有些著急的說道:「是那個叫夏平的將軍告訴我,只要我將這個髮簪交給你,就可以讓我參加你們的,我現在做到了,你們要兌現承諾!」 郭風有些淡然的看了看她,點頭道:「我可以答應你這個條件,但你要先告訴我,為什麼你要加入我們?」 這名女子怔了怔,語氣有些失望:「將軍真的不記得我了?還是你教會我,要想活下去就要靠自己的!」 郭風聞言,再次注視了她兩眼,猛然一個念頭閃過腦海:「原來是你,現在你來找我,是不是決定要喝敵人的血了?」 這名女子神情微微一黯:「我現在已經沒有親人的血可喝了,請將軍收下我吧,無論讓我幹什麼,我都可以的!」 郭風看了看手中的紙條,點點頭:「好,你現在就是我狂風軍中的一員,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姚瓊枝!」 「姚瓊枝?有意思,夏平為什麼會讓你來送信?有別人和你同行嗎?」 「因為我對這裡的地形非常熟,以前我家就是住在這附近的!原本還有兩個人和我一起的,可是為了躲避西夏兵,我和他們都失散了。」 郭風沒有再問什麼,讓親兵隊長照顧姚瓊枝後,就又回到山洞中,然後拿出一支樹枝,一邊對照著姚瓊枝送來的紙條,一邊在地上寫著東西,過了片刻,他放下樹枝: 已克二堡,進逼安國,與夏對峙,將軍決斷! 注視了片刻,郭風抹平了字跡,沉吟半晌,然後對著洞外吩咐道:「告訴他們,今天可以飽餐一頓!」 聽到外面的應答聲後,郭風放下樹枝,伸了個懶腰,淡淡自語道:「要走了,今天好好睡一覺吧!」 當夜,星月皆無,山林中的大小樹木猶如一個個妖魔鬼怪,似乎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吞噬一般,讓人看的渾身不舒服。 而在山林外,卻是多處火光,不時還可以聽到歡呼起哄的叫聲,甚至偶爾還可以聽到女子尖利的叫聲,以及那些男人不懷好意的大笑聲,吵鬧喧嘩無比,和寂靜可怕的山林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極端。 郭風此刻就站一株大樹下看著這一幕,神色間一片平靜,猶如趕赴一場盛宴般,心中沒有任何緊張,只有淡淡的期待,以及想要爆發的興奮。 「你很害怕?」郭風突然的一句問話讓站在她旁邊的姚瓊枝嚇了一跳,手一抖,腰中的鋼刀就被拉出了一半。 「我不害怕!他們都是殺我親人的仇人,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們。」姚瓊枝一邊將鋼刀按回刀鞘,一邊給自己打氣的說著話,但微微顫抖的語氣還是將她緊張的心情暴露無遺。 「我發現你在山林中辨認路途非常熟悉,你是如何做的?」郭風對她的言不由衷不置可否,轉而問她另外一個問題。 「這個,我也說不上來,我只要看這些樹木葉子的顏色就知道那邊有通路,那邊沒有,也許是我小時候在這裡玩的多的緣故。」 「是嗎?看來你很有天賦,在我們寨子裡有這麼一位老先生,他對這個方面十分精通,回去後你可以找他去請教請教,不過他的脾氣有些古怪,你要多順著他點!」 「多謝將軍指點,我可以,可以問將軍一個問題嗎?」 「問吧,反正還有時間!」 「將軍第一次殺人的時候是幾歲?」 「為什麼要問這個?」 「因為我以前認為,將軍這麼威名赫赫的人物一定很年長了,可是將軍事實上卻還這麼年輕,所以我很好奇!」 「威名赫赫?」郭風自嘲的重複了一句,語氣微微一轉,「具體幾歲我已經不記得了,只知道這些年我親手所殺的人就不下數百。」 姚瓊枝聽的心頭直跳,不是因為對方殺的人數,而是對方說這話時的語氣,那種漫不經心,比任何威脅都要來的震撼。 「咕咕,咕咕!」一陣猶如夜鷹的叫聲突然響起,傳達著死亡的信息。 「時間到了,這把匕首你拿著,等會兒跟在我身邊!」郭風一邊說著,一邊做著動手的指示。 在姚瓊枝接過郭風遞來的匕首同時,數千人已經在郭風的示意下,不動聲色的向對方逼近了過去,姚瓊枝也想跟去,但一隻十分有力的手拉住她。 抬眼就看到郭風那不容反抗的凌厲眼神! 一陣火光燃起,無數支火箭升上了半空,像一朵朵盛開的煙花,帶著絲絲軌跡落在了西夏人的軍營中,只見敵營人影亂晃,各種喊叫聲猶如正在開一場瘋狂派對,連幽靜的夜霧都開始激盪起來。 又是一輪火箭再射,很快,西夏人的軍營中就開始出現陣陣火頭,不過看樣子,對方軍營中的防火措施做的不錯,大火並沒有蔓延開來,只給西夏人造成了一些小麻煩。 一連五輪火箭之後,狂風軍發起了進攻,軍營外的壕溝和木柵欄只是些微阻攔了一下,很快就被狂風軍越過,對大營發起了猛攻。 郭風此刻提刀尾隨而進,臉色出奇冷靜,和姚瓊枝緊張到不知所措的形象成了兩個極端,只是很可惜,並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 「那邊有幾個西夏人,你過去看看!」郭風一句淡淡的吩咐讓姚瓊枝的注意力一下就轉移了,看了看郭風所說的方向,姚瓊枝猶豫了一下,還是抽出腰刀衝了過去,只是她雙手握刀的姿勢讓人一看就知道她是剛拿戰刀的新丁。 一個西夏兵也顯然看出了這點,他馬上轉移方向,手中的長矛一揮,大吼一聲就向姚瓊枝撲來,出招簡單有力,速度極快。 姚瓊枝一下就慌了,隱隱想起似乎沒有人告訴過她這個刀要怎麼用,更不用說什麼搏殺招式之內的,這個想法頓時讓她更是六神無主,不由自主的就想後退。 就在她剛退了一步的時候,她突然感到腳跟一麻,然後就坐倒在地上,有股血腥味的長矛就從她的頭上刺過,幾根散亂的髮絲被扯掉,讓她感覺到一陣錐心的疼痛。 這名西夏兵見這招落空,馬上長槍一收,再次向姚瓊枝刺來,力度速度仍然不減。 姚瓊枝根本不知該如何抵擋,慌亂中,她就地一滾,嗖的一聲,長矛刺入地上,狼狽萬分的避開這招。 這名西夏兵見狀,越加憤怒,大力一拔長矛,一式橫切,比剛才更迅速的砍向姚瓊枝的脖子,雖然比不上大刀的威勢,但只要被長矛切上,脖子同樣會開一道縫。 半躺在地上的姚瓊枝對這招避無可避,眼看著對方的長矛就來到自己脖子旁邊,無可奈何中,姚瓊枝突然放棄一切的將手中的長刀向這名西夏兵拋出,意圖借此脫身。 看到對方用這招,這名西夏兵的嘴角露出諷刺的笑容,身隨槍轉,輕易的就躲過她這糟糕透頂的一招,而手中的長矛仍然刺向姚瓊枝,森冷的寒氣讓姚瓊枝渾身發涼,無計可施。 千鈞一髮之際,那名西夏兵突然一顫,手中的長矛一偏,從姚瓊枝的左肩上滑過,帶出一道噴血的傷口,而他的身體也被長矛所帶,直撲向姚瓊枝,猶如送上去的將下腹要害暴露在姚瓊枝眼前。 沒有任何多餘的想法,姚瓊枝隨手就拔出郭風給她的匕首,幾乎是等著對方撞上來的送入對方的下腹中,而她自己還被對方撲來的身體給壓到,重重的倒在地上。 好一會兒,姚瓊枝才推開趴在她身上的屍體坐了起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似乎連呼吸都快忙不過來了,左肩上的傷口很長,也很深,只要輕微一動就讓她覺得鑽心的疼痛。 不過此刻她對這種疼痛卻感到由衷的喜悅,經歷了方纔那場險死還生的經歷,自己卻還能疼痛,而對方卻已經變成了屍體,這種幸運不是誰都可以有的。 看了看地上的屍體,姚瓊枝覺得胃裡一陣陣翻騰,撐在地上一陣乾嘔,第一次殺人,比看到屍體要恐怖多了。 眼前突然一暗,姚瓊枝惶急的抬頭,郭風那冷峻到無情的眼神讓她感到深深的刺痛! 「廢物!」郭風說完轉身就走,再沒看她一眼。 「你……」姚瓊枝被氣的半死,一時什麼都顧不得,只想去找郭風理論。 「好了,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你真以為這人是你殺的不成嗎?」郭風身邊的一個親兵輕蔑看著姚瓊枝,「你這樣的人,留在這裡只能讓人給你收屍體,將軍是為了你好!」 「算了,不要再說她了,你以為她是公主啊,不光男人不一樣,女人也是不一樣的!」另外一個親兵拉了這個親兵一把,一邊說著,一邊追著郭風而去,再沒有人注意姚瓊枝一眼。 姚瓊枝半坐在地上好一會兒,對於周圍傳來的喊殺聲置若罔聞,良久之後她才回過神,看了看身邊的屍體,牙一咬,拔出屍體上的匕首站起身來。 四處看了看,一時沒看見自己的佩刀,她乾脆就放棄尋找,拿起身邊的西夏長矛,義無返顧的衝向遠處還在拚殺的戰場,神情堅決無比,再無任何遲疑猶豫之色。 天明時分,當西夏騎兵聞訊趕來增援的時候,郭風已經帶著人退回了山區,讓他們空自奈何。 一連數天,馬肩龍堵截郭風的幾處營地皆被偷襲,雖然有時也因為增援及時而沒有蒙受大的損失,但用來做機動增援的騎兵卻被累的半死,簡直猶如救火隊一般的疲於奔命,全軍上下被弄的疲憊不堪,人心惶惶,誰都不知下次郭風又從什麼地方冒出來。 馬肩龍雖然有心再增加兵力對郭風進行堵截圍剿,但卻因為夏平帶人逼近,只得分兵抵禦,最後雙方就變成你奈何不了我,我奈何不了你的局面,不過相持下去,西夏這邊更不利些。 數天後,原本和郭風相持不下的西夏兵突然全面後撤,馬肩龍甚至連安國鎮都放棄了,將戰線後撤了一百多里,連帶郭風被困之圍也解了。 對於這種變化,郭風也一時拿不準對方的打算,乾脆就率部離開山區和夏平匯合,經過一番商議,終於在夏平的力勸下退往乾州的主寨進行修整。 而此時的姚瓊枝也從一個普通少女轉變成一名殺人不眨眼的戰士,幾次的戰鬥下來,死在她手上的西夏兵已經不下五人,這在喜歡以多打少的狂風軍來說,已經是非常了不起的成績,有些人上一次戰場甚至連一個敵人都撈不上。 但是郭風從哪天後就沒再和姚瓊枝單獨見面,對於她的變化也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似乎他已經忘記這個女人了。 *** 日落西山,燦爛的晚霞落在涇河水上,泛射出七彩燦爛的光芒,紅的似火,美的如詩,每一刻的變化都和上一刻全然不同,無窮無盡,讓人永遠也猜測不到,也琢磨不到,猶如人世間的變化,沒有一刻相同,也沒有人可以掌握。 武雲公主李婉清靜靜的坐在一個高坡上,看著河中的晚霞,臉上呈現出一種回憶的迷醉,一種懷念的美好,一種純真的情懷。 良久良久,直到落日完全隱入雲中,天邊只留下一片的艷紅之後,李婉清才長長的吸了口氣,癡迷一般的喃喃說道:「記得當年和師父一起去看大漠落日,當時師父問我將來長大要做什麼?我回答說要天天看晚霞,師父聽後突然很生氣,以後再也沒帶我去看過晚霞,一直到去世前,他才又帶我去看了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公主又想起國師了?」貼身侍女木茜的話語很柔和,輕輕的,似乎生怕打斷了公主的回憶。 李婉清站起身來,微微擺擺頭:「不是,我是想起那個時候的西夏!」 木茜疑惑起來,不解的望著她,但李婉清卻沒有解釋什麼,臉色又恢復往常的平靜:「去見馬都統吧,他來了好久了!」 「是!」 看到木茜轉身離去的背影,李婉清輕輕歎了一口氣,當年的西夏是何等氣象,那裡同如今一般,日落西山,死氣沉沉,猶如風中殘燭,苟延殘喘。 再次留念的看了一眼西邊的紅雲,李婉清頭也不回的走下山坡,腳步之間的步伐穩定,顯示出下定決心的頑強。 「末將馬肩龍見過公主!」一身戰袍的馬肩龍正當盛年,精神旺盛,看上去似乎幹勁十足。 面對這位名滿西夏的名將,李婉清的沉重心情略微好轉了些,輕輕一抬手:「馬將軍客氣了,請坐!」 「謝公主!」馬肩龍也不客氣,逕直的坐下來,「公主這次從宋國回來,不知可有所得?」 李婉清微微一點頭:「確實有一些所得,除了西夏急需的糧草物資外,我已同意將臨鳳路交付給宋國,等我回到中興府之後,正式的文書就將下達!」 馬肩龍眉頭動了動,臉色突然變的十分嚴肅:「本來肩龍還不敢相信,不想公主真的將臨鳳路給了宋國,難道公主不知我數萬西夏將士為了此路而已壯烈成仁的事情嗎?」 李婉清對馬肩龍如此反應早有準備,聞言也不急著解釋,只是反問道:「以將軍看來,西夏的存亡和臨鳳路的得失,孰輕孰重?」 馬肩龍微微沉吟片刻,轉而說道:「肩龍是個武夫,一生只知言戰,不當言和,何況古語有云:以地事敵,有若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亦不盡,今日鳳翔可以不戰而送,他日事急,臨洮是否也可如此?以此推之,則我西夏無不可妥協之地,日後送無可送之時,又當如何? 肩龍聽公主所言,退兵於平涼府,原本以為公主是有奇謀克敵,但不想如今公主卻告訴肩龍要以地求和,實在是讓肩龍失望,肩龍不才,未獲皇上所命,公主今日之說,肩龍權當未有聽過!肩龍告辭!」 「將軍且慢,如果將軍認為婉清還是可信之人,就請將軍先聽婉清將話說完如何?」李婉清的語氣顯得十分真誠。 馬肩龍微微一猶豫,還是收回要走的步伐,轉而看著李婉清,等著她的解釋。 李婉清坦誠的看著他,語氣柔和的說道:「去年婉清和將軍並肩作戰,終於從金人手中奪得臨鳳二路,之後婉清雖被父皇召回中興,但無日不留意臨鳳之事,為保鳳翔路而死的西夏將士,不少都是婉清的舊部,難道將軍真的認為,婉清會如此鐵石心腸,漠視這些將士嗎?自從阿沙漢將軍不幸身死,將軍主持臨鳳二路的軍事以來,和鳳翔劇盜狂風軍多有接觸,以將軍看來,我軍有戰勝狂風軍的可能嗎?」 馬肩龍傲然說道:「肩龍前些日子就給了郭風一個教訓,若非郭風臨時改變退路,此刻已然被肩龍所擒,只要給肩龍以時間,肩龍有把握擊殺此賊,為我西夏將士報仇雪恨!」 李婉清看著對方帶些驕傲的神情,暗自搖搖頭,馬肩龍雖然才華出眾,可是心性高傲,只想著戰場爭雄,雖是獨當一面的將才,但絕非統帥全局的理想人選,不知和他說這事到底合不合適? 左右權衡了一番,李婉清終於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環顧西夏諸將,此刻出了這個馬肩龍,還有何人可托?更何況如今皇兄崇信的大將阿沙敢缽,雖然頗有勇名,但為人魯莽,對自己極為輕視,就算回國後說與此事,只怕也只能惹來他的嘲諷,罷了,無論如何,我都當盡力一試,是非成敗,將來再說吧。 想定主意後,李婉清不再猶豫,轉而說道:「既然如此,將軍可否將狂風軍的情況告知,也好讓婉清知道點詳情!」 馬肩龍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也不多問,逕直說道:「根據肩龍調查,這個所謂的狂風軍多是西北一地的流民組成,皆是亡命之徒,郭風更以糧食財物為誘餌,驅使他們賣命。尤其是匪首郭風,此人狡詐凶殘,凡我西夏將士落在此人手上,皆被其殘殺,其殘忍狠毒,比之蒙古有過之而無不及。 以前阿沙漢將軍因為疏忽大意,故使其坐大,爾後,其更借宋國攻取京兆的時機,攻取了金人的乾州,在乾州山區中建立了山寨。其後京兆被宋所取,乾州也成宋之領地,宋軍對其採取姑息之策,使其越發難制。阿沙漢將軍因為不明敵情,貿然出擊,以至中了郭風的詭計,使我西夏喪失了數萬將士。肩龍如今雖然多方設法,但因為時間太短,兵力缺乏,以至暫時讓此賊仍然逍遙。」 李婉清沉思了一會兒,轉而問道:「這次將軍和郭風交手,實際情況到底如何?」 提起此事,馬肩龍微微猶豫起來,看了看李婉清,過了一會兒才道:「肩龍得知郭風攻打鎮戎州的消息後,心知此乃他聲東擊西的一貫手段,故按兵不動,派出幾支部隊偽裝成援軍進駐開遠,彭陽二堡,使郭風誤認為我已中他之計,並以安國鎮為誘餌,誘使他率部偷襲,然後肩龍率軍埋伏於歸路,伏擊於他。 只是郭風此人狡詐異常,幾次改變路線,肩龍一時不察,故讓其逃入山區,但其後郭風被肩龍所堵截,使其困於山中,而剩餘匪寇在另一匪首夏平的帶領下攻陷了開遠,彭陽二堡,進逼安國鎮。肩龍正分兵抵禦之時,公主來信讓肩龍撤兵,故肩龍才放棄安國,退守平涼!」 李婉清點點頭,對方說的和自己瞭解的差不多,考慮了片刻,突然問道:「狂風軍總共有多少人?」 馬肩龍馬上回答道:「根據肩龍調查,狂風軍的匪盜除了有三萬到四萬的匪徒外,還另外有一批附逆的百姓跟隨,具體數目加起來可能有七八萬人吧!上次郭風搶了我西夏的糧草,可能數目又會增加一些吧!」 李婉清緊問一句:「以將軍所見,狂風軍和宋軍可有聯繫?」 馬肩龍聞言也遲疑起來,好半晌才說道:「肩龍曾經檢查過狂風軍的兵器,除了得自我西夏的兵器外,還發現裡面有宋軍慣用的如連環弩等利器,但大多數還是很普通的兵器,其鑄造水準不僅趕不上宋軍,就是比之西夏也差了不少,聽原臨鳳路的將士說,以前狂風軍還有用宋軍的火器,可是自從肩龍來後,對方並沒有使用。 肩龍曾經就此事去信問過宋軍的師夢龍將軍,但他只派人帶來一個口信,說是狂風軍曾經偷襲過他們的軍需倉庫,不少宋軍中的兵器就是這樣落入他們手中的,還讓我們多多留意。聽其語氣,師夢龍似乎並不關心狂風軍的死活。但上次武城鎮的事情發生後,宋軍的所做所為又似乎是在偏幫狂風軍。肩龍懷疑,就算狂風軍不是宋軍派出來的,但他們之間也應該有所聯繫才是!」 李婉清點點頭:「將軍懷疑的一點不錯,根據婉清的調查,這個郭風極有可能是宋國之主趙昀派來的,其目的就是禍亂我西夏。」 馬肩龍眼中精光一閃:「果然如此,當初肩龍就是有此顧慮才不敢深入乾州山區去追剿郭風,只是公主對此有何良策沒有?」 李婉清微微一笑:「這正是找將軍前來的原因,婉清已經和金國的聖興公主有所協議,如果我軍進剿狂風軍,金國會從旁協助!」 「如果金人真能協助,可讓狂風軍北竄無門!」馬肩龍先是精神一震,繼而有些擔心道,「只是金國和西夏一向有怨,恐怕不能深信!何況要想徹底清剿他們,勢必要入宋境,到時如果宋軍插手,恐怕事情不僅難成,反到會讓宋國得到口實,公主如何看了?」 李婉清贊同道:「將軍顧慮的是,只是婉清認為若要剿滅狂風軍,除去如今這個機會,恐怕再無良機!」 馬肩龍聞言,神情變道:「公主難道還是堅持要將臨鳳路給宋國嗎?」 李婉清淡然道:「此事還要報請父皇,如果將軍能在這段時間中剿滅匪寇,或許此事還另外有轉機!」 馬肩龍注視了李婉清半晌,終於沒有說出對方的言不由衷:「既然如此,還請公主告知如何做!」 李婉清鬆了一口氣,脆聲說道:「趙昀登基之後,下詔讓宋軍中的大將回建康,京兆府的余介也在其列。余介若走,則宋軍在西北的主事人當落在師夢龍頭上,此人原本是一府守將出身,為人雖然謹慎,但守成有餘,進取不足,相信他斷難在我軍行動之初就予以阻止。 另外,如若郭風真的和宋軍有所聯繫,當知道婉清和宋國達成的協議,將軍可以此為借口,做出要撤軍的假象,然後可以出其不意的攻入乾州,如果一戰而定最好,如果不能也不要纏戰,給予對方重創之後盡速撤離,使宋軍沒有時間插手。此戰成功之要就在攻其不備,如果事前風聲走漏,後果難料!至於和金人聯繫的事情,我會留下木茜幫將軍。」 馬肩龍看了看李婉清身後侍女,點點頭:「肩龍此次一定會盡全力!」 李婉清露出一個鼓勵的笑容:「如此就預祝將軍成功,將軍可先去準備,如果還有疑惑的地方可問木茜!」 馬肩龍一抱拳:「多謝公主指點,肩龍告辭!」說完就大踏步的離去。 李婉清一直到馬肩龍離開了好一會兒,才淡淡的鬆了一口氣,轉而對木茜說道:「馬將軍出發後你趕快按照計劃將臨鳳路的物資轉走,此事要快,不能有任何遲疑!」 木茜點點頭:「公主放心,有公主的手諭令牌在,相信那些人不會懷疑的!」 李婉清沒有再多說,出了小屋,再次留戀的看了一眼遠處的涇河,側身上馬,然後絕塵而去。 *** 乾州一帶的山峰,雖然不算太高,但多有地勢險要之地,一到亂世,就是土匪強盜落草的上佳山地。如今這裡更是金夏宋三國交界之地,在三國微妙的政治軍事爭奪下,這裡的情況特殊,所以也就成了典型的三不管地方。 郭風帶人來後,經過努力經營,更是將這裡變成一座軍事基地,並以此為據點,多番出擊,金夏的部隊多次被襲,物資被其所奪的不計其數。 長空無忌就任紅龍軍團的副軍團長不久,就瞭解到郭風的發展已經超出所有人的預計,當下就決定親自到郭風那裡去看看,一來會會好友,二來也可以商量一下彼此的配合問題。 剛回來不久的夏平就帶人過去迎接,並將長空無忌引到分寨之中,準備這裡招待他。 長空無忌一到山寨,就被眼前的山寨所吸引,此寨以巨木做基石,以土石為圍牆,高達兩丈有餘,顯得堅固無比,寨中的各座建築錯落有致,依山勢而建,一看就知除了住人還兼顧著軍事用途,最為特別的是所有建築上還塗抹著一種紅色的泥土,連房頂都有,看樣子非常厚。 長空無忌瞬間就判斷出,這些泥土是用來防備火攻的,只是這樣做反到不如乾脆用土石直接砌成建築,那樣似乎效果更好。 走在一邊的夏平見長空無忌注視著建築上的泥土不語,就笑著解釋道:「最近寨子裡的人增加的快,所以這座寨子就有些簡陋,讓將軍見笑了!」 長空無忌聞言收回目光,搖搖頭:「那裡,設計這座山寨的人絕對是個老手,看樣子,並非是出自風弟之手吧!」 夏平有些佩服對方的敏銳,微笑著說道:「將軍好眼力,我們這裡所有的寨子都是出自寨中一位西雲老人之手,只是此老脾氣非常古怪,除了風將軍,他和任何人都很少交往,連我和他也只說過不到十句話而已!」 長空無忌大為驚奇:「風弟手下還有這等人,真應該見識見識,聽夏參謀的語氣,你們似乎還有幾座山寨?難道你們現在人很多嗎?」 夏平點點頭道:「如今歸我們管理的一共有七座山寨,四十八個村子,另外還有十多個明為夏金管理,暗地卻接受我們調遣的鎮子,粗略計算了一下,不下三十萬人吧!」 聽夏平的語氣隱隱流露出自豪,長空無忌卻有些不以為然,但沒有說什麼,轉而問道:「是這樣啊,你們現在可以調用的軍力是多少?」 夏平微微遲疑了一下,看了長空無忌兩眼,有些謹慎的說道:「在外作戰的約有四萬,用來守寨的也有二萬左右,本來還可以再增加一些,可是自從上次涇河邊的事情發生後,余介將軍就斷絕了我們的供應,現在我軍的軍械和物資除了自己鑄造一部分外,另外就是要從西夏那邊獲取,所以郭風將軍認為人數不宜再增加!」 長空無忌對此事也知道,而他這次過來的目的之一就是解決這件事情。 聽完夏平的解釋,長空無忌點點頭,輕鬆的說道:「風弟現在是不是在總寨?」 夏平搖頭道:「本來郭風將軍是想親來,只是來的途中得知金國突然在幾處地方增兵,我軍一支小部隊因此而被其擊潰,所以郭風將軍臨時決定親自帶人過去看看,估計要晚上才能回來,實在是怠慢了將軍!」 就在夏平有些擔心的時候,長空無忌突然大笑起來:「這才是郭風,不要緊,我等他就是,你先帶我參觀參觀你們這裡吧,能在深山裡經營成這種規模,你們真是夠厲害的,我自問就做不到!」 夏平也放心下來,笑著說道:「將軍過獎,既然將軍有興趣,請跟我來!」 在分寨逛了一圈,長空無忌發現這裡基本上是個純軍事用途的山寨,除了防守的士兵,並沒有任何多餘之人。 「我這次來主要是看看風弟的情況,我們還是去總寨看看吧!」 面對長空無忌的要求,夏平微微流露出一點為難,好半晌才說道:「非是我們想對將軍隱瞞什麼,只是總寨之中多是婦孺老幼和軍中將士的家眷,論及戰力,實在是比不得這些戰士。不知將軍對我們這個分寨有什麼意見嗎?我們這裡的戰士個個都經過郭風將軍的嚴格訓練,不論作戰技巧和戰場熟練程度都不會比西夏兵遜色多少,加以時日,我們完全機會驅逐西夏人,請將軍放心!」 長空無忌恍然,知道對方誤會自己的來意了,看樣子,他是把自己當成皇上的特使,以為他來就是視察他們的戰力情況的,估計郭風走的時候只交代這個夏平好好招呼自己,以至這個夏平將意思弄擰了。 明白到此點,長空無忌淡然一笑:「風弟和夏平參謀的能力,不僅我知道,皇上更知道,所以皇上才會對你們如此放心,我這次來一是傳達皇上對你們的關心,二就是想和風弟討論一下下步的計劃,因為朝中已經和西夏金國達成協議,等對方特使還朝之後,這些協議估計就要頒布,如果要想有所行動,就只有這幾日的空閒,如果錯過了,只怕將來的一些事情更難辦!」 夏平先是驚異,後是有些澀然,不好意思的說道:「夏平愚昧,誤解了將軍的來意,只是郭風將軍為了保持軍中士氣,故允許將士家屬每月三天進行交易,如今正當其時,到時失禮處還請將軍原諒。」 長空無忌不以為意的說道:「此是小事,夏參謀不用介懷!」 夏平再無顧慮,很爽快的說道:「既然如此,將軍請,總寨離這裡還有一個時辰的路途,如果不早點上路,估計到時只能請將軍吃乾糧了!」 長空無忌見對方也如此放的開,心中不禁也暗自讚賞對方的胸懷,淡淡一笑:「那好啊,我也想嘗嘗你們這裡的大餅,光吃米飯也吃膩了!」 夏平也笑了起來,話既然說開,幾人都不是拖泥帶水的人,馬上收拾了一下,一行數百人就向著總山寨而去。 因為照顧長空無忌一行人初來,夏平前進的速度微微放慢,以至讓長空無忌他們如願以償的吃到狂風軍中的乾糧--大餅。 看到長空無忌等人甘之如飴,毫無介意的吃著大餅,原本還擔心他們吃不慣的夏平才放下心來,笑著和他們說起這種大餅的來歷。 當初郭風帶人初來的時候,因為作戰頻繁,戰士根本沒有時間好好準備後勤,後來郭風看到這裡流行的烙餅後有了靈機,就讓後勤人員每到空閒時間就煎制大量含鹽的烙餅,而且餅面很大很薄,二十幾張捲到一起,還沒有手臂粗。 每次出任務,郭風軍中的將士都會帶上足夠的大餅出去,用一塊布一包,纏在腰間,既輕便也不顯得累贅。如果時間緊,還可以一邊行軍一邊吃,既可以保證戰士不餓肚子,又可以保證時間,可謂一舉兩得。 就在夏平有些得意的講解這些大餅往事的時候,長空無忌卻仔細的將大餅觀察了一遍,然後抽一張包好,放入懷中。 一路上,大家說說笑笑,下午時分長空無忌他們才到達狂風軍的總寨。 一到總寨,長空無忌他們才恍然為什麼夏平不願意帶他們來。 總寨的規模是不必說了,佔地範圍比之分寨大了幾倍,幾乎半個山峰都在其範圍之內,但裡面的建築卻讓人扼腕,雖然這裡房屋都是土石製成,但高矮低平,大小不一,而且還有不少房屋明顯就是粗製濫造,讓人看了都覺得不舒服。 但是很明顯,越往山峰上去,建築就越精緻,而且其牢固程度也非一般,更為讓人驚歎的是,無論建築是精緻還是簡陋,它們都和山峰周圍的地形結合在一起,幾個關鍵的位置上無不恰到好處的放著幾個堅固的建築。如果遇到戰事,整個山寨都可以層層抵抗,不致寨牆被破就任人宰割。 不過這些還不是讓長空無忌他們最驚奇的,當他們和夏平一起進入總寨,看到寨牆後,那如同集市一般的熱鬧才真正目瞪口呆,這才明白為什麼夏平會先告訴他們此事。 「這是我男人從西夏兵身上奪過來的,聽說是個什麼西夏神,可以驅邪避凶,只要半斤麵粉,拿回去給你家男人戴上,保證西夏人傷不了他!」 「看我這裡,看我這裡,這是我們家獨門的金瘡藥,任何刀傷,箭傷只要一抹,就可以止血收口,絕不含糊,一瓶只要一兩麵粉,快來買啊!」 「你識不識貨?這可是那個殺千刀的西夏都統阿沙漢佩帶的,當時要不是我男人奮勇拚殺,風將軍還不會將這個給我男人,你只出五斤麵粉,起碼要十斤我才賣!」 「哦,客人來了,你看看我這裡的東西,這些都是我男人在戰場立功後風將軍賞賜的,都是珍品。這個釵啊,是別人讓我代賣的,聽說還是什麼楊貴妃用過的,當時可是用十個人頭的功勞得來的。客人果然識貨,只要五十斤麵粉,咦,客人給我的這是什麼啊?我雖然不認得字,可這不是提麵粉的單子,你想騙我,來人啊,快來人啊,這裡有個騙子,抓住他呀!」 伴隨著這聲尖叫,原本散佈在四周的巡邏士兵馬上圍了上來,幾個人的弓弩也對準了那個所謂的「騙子」,還有為數更多的婦女,無論是賣東西的還是買東西的,馬上圍成一個圓圈,將幾條去路堵上,只留下幾條士兵通過的道路, 此舉不僅堵住了來人逃走的路途,還讓狂風軍的士兵可以迅速到來,端的是應變有素,讓人讚歎。 當那些士兵衝過來後,第一眼就看到夏平,馬上立正站好:「夏參謀!」 那些經營買賣的婦孺此時也看到了夏平,也一起高聲喊道:「夏參謀好!」如同排練過一樣,整齊有致,不過話語中卻含有一種真心的擁戴。 夏平苦笑著搖搖頭,對著那些士兵婦孺擺擺手道:「你們忙你們的去吧,這裡讓我來處理就行了,今天是集市的最後一天,大家要抓緊,明天這裡可又是校場了。」 夏平顯然很受大家歡迎,在一群婦孺的起哄中,人群又漸漸散去,跑來的士兵也收起兵器離開,很快這裡又恢復了熱鬧,猶如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長空無忌不等夏平開口,就走向那個「肇事者」,他是自己從摩尼教帶來的親衛,一向很穩重,剛到這裡就搞出事情,肯定是有原因。 那個肇事者一臉尷尬的看著長空無忌,一時喃喃不知該說什麼好。 先看了看那個正滿含歉意看著身後夏平的婦女,然後目光就轉移到那張引起禍端的紙幣上。 「一百元!」大宋現在流行的紙幣,放在京兆,至少可以買八十斤的麵粉,如果是江南,一百斤都不成問題。 「我看他們也是用紙幣,我以為和我的一樣,所以就想買下這件東西回去送給我老婆,將軍,對不起,你按軍法處置我吧!」 不等長空無忌開口,夏平就說道:「看來是這位兄台誤會了,我們這裡並不流行紙幣或者金銀等物,買賣物品都是用麵粉票來交換的。我軍將士每殺一個敵人就可以得到五十斤的麵粉,如果家用有多餘,就可以兌換成麵粉票來和別人交換一些日常用品,這位兄台初來乍到,所以有所誤會也是情有可原。這位大嫂,這件東西你賣給我如何?」 「不敢,不敢,夏參謀喜歡就拿去,如果讓我家那個男人知道我收夏參謀的麵粉,回家還不把我一頓打死,當初若非夏參謀,我全家早就餓死了,那裡還有今天?夏參謀喜歡就當我們送給夏參謀的一點心意吧!」 夏平看到對方帶著誠惶誠恐的誠懇,臉上露出習慣的和藹笑容:「你怕你家男人打,難道我就不怕風將軍殺我的頭?風將軍早就說過,不僅這裡不准強買強買,我們這些人如果擅自拿了將士的物品,也同樣人頭不保。拿著吧!如果你男人回來問起,就說是我說的,狂風軍中的軍規上下一樣,如果他還敢打你,我讓人打他的板子!」 看到遞到手中的麵粉票,這個大嫂顫抖著接過,語氣哽咽的說道:「謝謝夏參謀,我這就給這位客人包好,剛才真是對不起!」 夏參謀再安慰了這位大嫂幾句後,就拿過已經包好的鳳釵遞給那位肇事者:「這個就算一點紀念,想必兄台也很疼愛自己的妻子吧,拿回去好好哄哄她,說不定一高興,過幾天就可以得個大胖小子!」 夏平的調笑讓氣氛緩和了許多,不少人都露出會心的笑容,長空無忌也適時開口道:「拿著吧,我們和這位夏參謀不是外人!」 這名親衛紅著臉道了聲謝後才接過這份禮物,不過看夏平的目光已經帶著幾絲敬佩。 不以上欺下,不謀取私利的將領,無論在那裡都是讓人尊敬的。 經過了這場小插曲,長空無忌對狂風軍,對夏平的認識又深了一層,等夏平帶他們穿過集貿市場,走入山寨的第二層時,他有些感歎的說道:「看來你和風弟果然經營有道,無怪在如此短的時間就可以威震西北,皇上果然慧眼識人啊!」 夏平謙虛的笑道:「那裡,將軍實在太客氣了,比起將軍忍辱負重,動輒身死的潛伏之舉,我們又算得什麼?」 長空無忌被夏平的話觸動了往事,心中突然一痛,搖搖頭轉而說道:「剛才看那些婦孺的舉動就知你們平素沒有少訓練,不知你和風弟是憑什麼使得狂風軍上下一心,悍不畏死的?」 夏平微微沉吟片刻才開口說道:「我軍能有今日,除了皇上的秘密支持外,還多虧郭風將軍指揮得宜,馭下有道,再就是軍規嚴密,賞罰分明,無論上下,一視同仁,連郭風將軍都不例外。故將士求戰之心堅決,臨戰之時戰心決定,不會發生不戰而逃之事。」 長空無忌微微點頭,暗自思考起來,雖然還沒有完全看清狂風軍的實質,但狂風軍的戰鬥力不可小覷看來也是真有其事,無怪乎當自己向余介將軍報到時,他看自己的眼光有些古怪,看樣子,余介將軍對郭風的不滿十分嚴重,而且還有所忌諱,如果他回來,只怕我的所謀難成,反到不如趁現在,乾脆先將事情做了,等余介將軍回來時,木已成舟,事情就好辦多了! 就在長空無忌思量已定的時候,他突然聽到夏平高聲問道:「姚瓊枝,你站在這裡幹什麼?難道今天不用去西雲老人那裡去學習嗎?」 長空無忌聞聲抬頭看了過去,微微一怔,眼前的麗人為何讓他如此熟悉?那眼睛,那鼻子,還有那眼神,似乎都和她太相似了,只是她給人感覺是一種聖潔,而眼前這個女人卻給人一種野性,一種不容馴服的野性。 「郭風將軍臨走時讓我轉告夏參謀,如果客人來了就讓他到郭風將軍的房中去等,其餘人就讓參謀代為招待!」冷清的語聲清脆,將長空無忌的思緒拉了回來,留神的看起眼前之人。 一身很普通的綠色粗布軍服,腰間扎有一條腰帶,渾身收拾的很利落,顯得颯爽非凡,一把佩刀掛在左邊,左手輕扶其上,右手很自然的垂放在身邊,不過手指卻非大家閨秀,小家碧玉的那種纖纖玉指,反到可以清晰的看到上面有不少細小的傷口,新傷舊傷都有,以長空無忌的眼光,一眼就看出那是過度使用各類兵器後造成,一般常見於新兵手上。 臉型輪廓清晰,一雙眼睛清澈中透露著絲絲智慧,嘴唇紅艷微翹,帶著一種桀驁和剛強,臉部線條也略微顯的剛硬了些,缺少女人那種特有的柔美,但卻給人另外一種觀感,更能體會到這個女人不服輸的個性,讓人體會到她性格中的好強和柔韌。 「是這樣嗎?」夏平皺眉的回答打斷長空無忌的觀察,「那好吧,我知道了,你去吧!」 姚瓊枝微微一恭身,目光掃過長空無忌一行人,在長空無忌身上微微停留了片刻才轉身離去,順著階梯消失不見。 一直到她離開,長空無忌才收回目光,搖搖頭暗道:我這是怎麼了?細看之下她和她之間的差別還是很大的,看來是我多心了吧! 「將軍,既然郭風將軍有交代,我看將軍還是先去郭風將軍的房中,或許郭風將軍另外有什麼安排?」夏平一邊說話,一邊目光疑惑的看著長空無忌,不知他為何對這個姚瓊枝如此關注? 長空無忌也察覺到對方的目光,解嘲的一笑:「這個女子讓我想起一個故人,見笑!請參謀帶路吧!」 夏平點點頭,提前帶路,似乎無意中的說道:「這個姚瓊枝是郭風將軍救下的一個女子,郭風將軍覺得她在野外尋蹤方面有些專才,就讓她跟隨西雲老人學習這方面的知識。 這次偷襲安國鎮之戰,郭風將軍的記錄隨從戰死,本來想從軍中另外選一個出來代替,可是西雲老人卻推薦她,郭風將軍本來不願意,可是我勸說了幾句,再加上這個女人也確實挺爭氣的,所以郭風將軍就勉為其難的答應她先暫為傳令兵,如果表現的好,再讓其接任記錄隨從一職!」 長空無忌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沉默的表情讓夏平有些坎坷不安。其實在夏平心中,安排姚瓊枝進郭風的身邊,絕不僅僅是因為郭風需要一個記錄隨從,更重要的是,夏平想借姚瓊枝讓郭風的性格有所軟化,甚至還有些期待郭風可以喜歡上這個堅強努力的喪家女孩。 這是夏平許久以來的考慮,因為他覺得,或許只有男女之間的感情才能軟化郭風那顆冷硬的心。可是環顧寨中的女人,除了這個姚瓊枝,其他女人一見郭風就怕的要死,看樣子就不用再說其他。 如果長空無忌在郭風面前微微流露出對姚瓊枝的意思,那以郭風的性格,肯定要將姚瓊枝調離身邊,雖然還不至於強迫,但總歸不會再讓姚瓊枝近身就是。 想到這裡,夏平又看了一眼長空無忌,發現他正非常有興趣的注視著山寨的設計,心情才略微放鬆了一些,笑著問道:「長空將軍似乎有許多不解,不知夏平能否代為解釋?」 長空無忌聞言點點頭,朗聲說道:「確實,這座山寨每一層的設計,除了防禦用途外,似乎還另外有所玄機,不知夏參謀能否解釋一番?」 夏平毫無隱瞞的說道:「將軍是指每一層的房屋設計都不一樣吧?其實這是郭風將軍的意思,郭風將軍認為,戰士的一切都應該去從戰場上獲得,這裡的每一層房屋都是按照軍功要求建造。狂風軍中的將士,所立下的功勞越大,不僅獎勵會越多,能住的房屋越好,所在的位置也越高。 但是一次功勞只能換取三個月的房屋居住權,如果三個月內沒有再立下相應的功勞,這個戰士就會下一層台階,如果再三個月沒有立下功勞,就再下,一直到這個戰士被狂風軍除名為止。這條軍規上下一樣,就算郭風將軍三個月內無功勞,同樣也會如此。」 長空無忌聽完,笑著說道:「你們還有這條規定?不過我看郭風的功勞現在應該是升無可升了才是。對了,聽說你們記載功勞的是教導官趙汝傑將軍,為什麼這次沒有見到?」 夏平解釋道:「這次我們和西夏馬肩龍交手的時候,折損了一批人手,趙將軍現在正忙於清點此次立功的將士,以及將那些戰死的戰士家屬遷移到總寨,所以他才沒有前來,請將軍見諒!」 長空無忌沉思片刻,下意識的點頭道:「你們竟然也實行了這種規定,真是了不起,看樣子,就算沒有紅龍軍團的支援,你們同樣可以做的很出色!」 夏平一時有些不明白對方話中的含意,微微遲疑了片刻才接口道:「將軍過獎,雖然我們也能自主生產一些物資,但很多的東西我們還是要靠余介將軍的支持,比如我們現在的手榴彈就非常少了,而且連環弩也有很大缺數,現在狂風軍中的兵器混亂,大宋,西夏,金國的都有,經常會造成一些使用上的不便,我們雖然讓一些鐵匠設法熔鑄一些兵器,但論及質量成色都不如大宋的制式兵器,有時因為這些兵器,我軍也會額外付出一些傷亡!」 長空無忌雖然知道余介斷絕了狂風軍的供應,但還是第一次聽到此事,聞言語調微微有些發沉的說道:「你們這些情況是否通告給了余介將軍」 夏平看了長空無忌一眼,點點頭:「在皇上登基前就派人和余介將軍聯繫過,但余介將軍說現在紅龍軍團也有缺數,而且還指出我軍擴展太快,人數太多,京兆根本就供應不過來,讓我們等等!」 長空無忌默然了,在他接到皇上發來的調令同時,關於郭風以及紅龍軍團的情況也同時送到他手中,並讓他立即到京兆去報到。他得知好友無恙的消息後十分高興,但當他看到關於郭風和余介兩人同時送呈的奏折時,他也意識到他這次又是要當夾心餅乾,而且郭風和余介兩人的對立情況很嚴重。 果然,他到紅龍軍團報到後,余介並沒有詳細的對他說及郭風的事情,對於皇上的命令,似乎也有所保留,雖然最後還是遵從了命令,安排他到乾州任職駐守,專職負責和郭風的聯繫,但以他的敏銳,他清楚的知道,余介將軍心裡是不願意他來接手郭風的事情。 而且他名義上雖然是紅龍軍團的副軍團長,可是無論資歷,威望,年紀,甚至戰功都缺乏壓倒性的優勢,這也讓他暫時不能在紅龍軍團中立足,將士不信服自己,這是靠命令無法解決的事情。 戰功,只有戰功才能讓自己獲得紅龍軍團將士的認同,也只有戰鬥,才能讓自己暫時忘卻心中的苦痛,無論如何,這次一定要冒險一次,就算是輸,也要拼。 想到這裡,長空無忌血液中的那種強烈的冒險意識又湧了出來,使的長空無忌渾身振奮,猶如看到獵物的惡狼,全身上下散發出強烈的危險味道。 夏平是第一個發現長空無忌的變化的,在他的觀感中,只覺得長空無忌突然變的可怕起來,而且他的雙眼也不再清澈,而是一種瘋狂和理智混合而成的狂熱,非常可怕,只看了一眼,夏平差點就以為自己碰上了一個瘋子,而且還是一個堪比郭風的瘋子。 就在夏平懷疑對方是不是有什麼舊病復發而停下腳步的時候,長空無忌突然又恢復正常,問道:「夏參謀怎麼不走了?」 夏平連忙應聲,然後帶他繼續前行,只是腦海中的那雙瘋狂和理智混合而成的眼睛總是不斷的浮現,隱隱想起趙汝傑和他說過的事情,據軍中傳言,長空無忌也接受了皇上的親自教導,而且還是和郭風一起的。 郭風已經如此,難道這個長空無忌也同樣如此嗎? 一直將長空無忌送到目的地,夏平還在默默思考這個問題,因為他感覺到,這次長空無忌來的目的,好像不僅僅是要瞭解狂風軍這樣簡單,或許還有另外的任務,難道是皇上有什麼秘密任務讓他轉達給郭風? 抱著這樣的疑問,夏平在接近山頂的一座房子邊停下來:「這就是郭風將軍的住處,請長空將軍一個人進去,我不方便帶將軍進入!」 長空無忌的親衛正要表示反對,長空無忌就笑著說道:「風弟和我是生死之交,當年在王府的時候我們就住在一起,你們有什麼不放心的?你們都要聽夏參謀的安排,我不叫你們,誰也不准過來,那個敢鬧事,夏參謀,你可以將他的人頭給我送來,我決不見責!」 夏平連忙說道:「將軍言重,諸位,這裡地勢險要,而且只有上山一條路,只要我們坐在那裡,所有的情況都一目瞭然,請諸位跟我來,長空將軍絕對安全,如果有任何問題,你們可以唯我是問!」 聽到當事兩人都這麼說了,長空無忌的親衛終於不再堅持,只是軍部配給長空無忌的兩個貼身侍衛卻堅持要留在房屋外,說是軍部要求他們不得離開長空無忌五丈以外。 對於這個要求,長空無忌沒有發表意見,對著夏平微微一笑,然後轉身就走進郭風的房子內,他那兩個貼身侍衛也不等別人有意見就自然的站到兩個視野好的位置上,似乎眼中除了長空無忌,完全沒有別人。 長空無忌的親兵隊長只好對夏平說了聲抱歉,然後一行人才在另一邊落腳,享受夏平特意安排的招待。 長空無忌一進屋,發現屋中的光線很暗,采光度非常不佳,長空無忌的眼睛黑了黑才適應過來。 抬眼一掃,這個房子不算小,但只有兩個房間,除了廳房就是臥室,陳設也非常簡單,除了一個地理模型圖和幾張軍事地圖外,偌大的客廳中竟然沒有擺放任何供客人落座的地方,可以想見,這裡平時就不是用來招待客人的所在。 很自然的,長空無忌的目光落在那塊地理模型圖上,是西北一帶的地形分佈圖,西北四路,利州行省和西夏南部都在上面,模型做的很精細,上面的河流山脈都被做了出來,大到城市,小到落戶在山中的山民房屋,基本上只要有人的地方,上面都可以找到。 最讓長空無忌感興趣的是上面對金宋夏三國的兵力分佈的預測數字,看筆跡就知道是郭風親自填上去的,具體數目也和自己瞭解的差不了多少,有些地方還比自己知道的要詳細的多,看的出來,對於整個西北的敵我形勢,郭風心中十分清楚。 將目光長久的放到鳳翔路的秦州,看到上面寫的五千騎兵後,長空無忌的臉上露出苦思的表情,好半晌,他才淡淡的舒展開眉頭,望著臨洮路的鞏州自語道:「看來計劃要更改一下,不過這樣更好!」 收回目光,長空無忌沒有再呆在客廳,走入房屋中的唯一臥室,裡面的擺設也簡陋無比,只有一床,一椅,一桌而已,沒有任何多餘的傢俱,但屋內卻很整潔,而且靠近桌子這邊還被開了一間窗戶,光線比外面要好不少。 長空無忌輕輕的打開窗戶,舉目望去,大部分的山寨情況都收入眼底,可以看到為數上萬的忙碌人群在山寨中走來走去,只是大部分人都在山寨底部,上面走動的人反而沒多少。 這個傢伙,還是喜歡搞這一套! 支好窗戶,長空無忌在屋中唯一的那把椅子上坐下,拿起桌上一本封皮空白的書,隨手翻開,當他看到上面熟悉的字體時,心中又湧出了許久沒有感受過的溫暖。 當初在王府的時候,自己和郭風徹夜苦讀這本兵書的情景又在眼前湧現,那個時候郭風的實戰經驗豐富,而自己的膽子大,總是有一些膽大包天的主意湧現。兩個人彼此對戰的時候,竟然還能鬥個旗鼓相當,不過郭風就算敗也非完敗,而自己如果被郭風算到,絕對是全軍覆沒的結局,可謂要麼贏,要麼就全輸的典範。 當時留在王府學習的眾將,幾乎沒人注意他這個默默無聞的閒人,若非郭風,他可能連上軍校的機會都不會有,還有梅大人,真不知當初她看上了自己那點,竟然在建康那麼危急的時刻讓自己這個新人主持作戰,雖然自己哪次是一戰成名,但現在想來,當時的勝敗其實也只有一線之隔。 如今自己已經被皇上任命為一個軍團的副軍團長,論及軍中的地位,也只在數位將領之下,而郭風現在也是一方之將,在皇上那裡的地位比自己只高不低,如果這次兩人能夠攜手,到底可以做到什麼樣子,真是讓人很期望啊! 放下手中的書,望著遠處的景物,長空無忌陷入深深的思索中。 不知過了多久,長空無忌才輕鬆的鬆了一口氣,正要站起身來活動一下,突然覺得有異,一回頭,郭風那張冷峻的臉就映入眼中。 「還好嗎?」長空無忌淡淡的問道,猶如一個經常見面的朋友打招呼,沒有半分生澀之處。 「比你要好!」郭風的眼中流露出罕有的溫和,並將腰中的戰刀掛在牆上,還隨手將身上的軍服脫了下來放好,並沒有因長空無忌的到來而有任何的不自然。 長空無忌看著他做著手邊的事情,語氣清談的問道:「金國那邊的事情怎麼樣了?」 「我讓人去盯著他們了,看樣子,他們暫時不會再有行動,不過我到覺得他們這次可能有什麼圖謀,你那邊有什麼消息沒有?」 「老弟,我才剛過來,你就問我是不是過分了些?」 「早問,晚問還不是一樣,你這個傢伙,哪次找我是想來看我?說吧,這次你又有什麼瘋主意!這是西夏『烈火燒』,你嘗嘗!」將衣服放好,也不知郭風從什麼地方拿出一個瓶子扔給長空無忌。 長空無忌接到後也不客氣,拔開瓶蓋就喝了一口,一股濃郁的酒香頓時瀰漫開來。 一連喝了好幾口,長空無忌才停下來,嘖嘖稱讚道:「沒想到你這裡還有這種好東西,早知道就早點過來,也不用在乾州受那個罪!」 「余介那個傢伙給了你臉色看嗎?」 「這到是小事,主要是余介大將軍他不允許當值軍人喝酒,我剛來,又沒什麼假期,可把我憋死了!」 「余介這個人食古不化,婦人之仁,紅龍軍團放到他手上,真是明珠暗投!」 長空無忌又喝了兩口才曬道:「在大將軍手上是明珠暗投,如果落到你手上,那才叫天下人的不幸,你也不看看你做的事情,放到軍法部那裡足夠讓你坐大牢的了。」 郭風沉默了下來,雙眼透露出絲絲寒芒,而長空無忌依然故我,還是有一口沒一口的灌著,似乎完全不知他話語中的份量。 良久之後,郭風原本繃緊的臉突然露出冰冷的笑容,眼中的銳利更是消失的無蹤:「你還是你,我還是我,都沒變!」 長空無忌狠狠的灌了一口,然後搖搖空瓶:「誰說的,還有嗎?兩口就光了,多拿點過來,不要這麼小氣嘛!」 郭風又拿出兩瓶扔了過去,忍不住的提醒道:「慢點喝,這東西的後勁大,我可不想照顧一個醉鬼,到時我說不定會找人弄來馬尿給你醒酒!」 面對這種威脅,長空無忌的手微微停了一下,但似乎又忍不住的再灌了兩口,才小心的將酒瓶堵上,然後雙手一晃,酒瓶就消失不見,抹了抹了嘴道:「就知道你這個傢伙還是這麼小氣,對了,我剛才想到一個教訓馬肩龍的辦法,你想不想聽!」 郭風突然在床上躺了下來,愛理不理的說道:「不用聽就知道是瘋主意,告訴你,今天我很累,要擺沙盤的話明天再說。」 「真可惜,我本來還想告訴你,乾州最近有一些倉庫需要整修,大約可以裝備三萬人的軍中裝備沒地方放……」 「說吧,沙盤在這裡,西北四路都在上面,現在我的能力就只能在這幾路做點事情!」 「就知道你這個傢伙不見兔子不撒鷹,長話短說,我覺得可以在臨洮教訓一下馬肩龍,做的好的話,不僅鳳翔,這次臨洮也有可能落入我們的掌握之中!你看,如果我軍從這裡,這裡,然後這裡就可以繞過西夏人到達臨洮,到時整個臨洮還不是我們天下!」 「確實是好主意,首先幾百里奔襲,人太多就是去自殺,人太少就是去散心,你如何做?其次,馬肩龍這個人精明的很,他在這裡放下了五千騎兵,以這裡的地形來說,你根本沒有機會,就算你僥倖通過他們的防守,但你一旦行動,還是逃不過他們的追殺,你不會告訴我你要帶著騎兵去爬山吧?其三,聽說朝廷已經和金夏結盟,如果此時在臨洮去挑起紛爭,極有可能影響皇上的計劃; 其四,就算你僥倖成功,到時如何應對馬肩龍的回援大軍?以我對他的瞭解,他到時非常有可能拋下鳳翔的一切去救援臨洮,他現在手頭至少有五萬部隊,光騎兵就有一萬五千左右,都是精銳敢戰之士,十分難對付;其五,我現在並沒有力量去接管臨洮路,我不會去做做不到的事情;你認為如何?」 「第一,紅龍軍團有一支為數五千的特別部隊,是由你我都熟悉的陸望歸率領,其戰力足以可比皇上的親衛軍;第二,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放過秦州的西夏騎兵,我打算在這裡殲滅他們,以這裡的地形,加上火器和特戰隊,足有這個實力; 第三,朝廷和金夏結盟的事情現在只是有傳聞,正式的文書公告還沒有下來,況且皇上一貫主張不放過任何機會,我們這麼做,並沒有違背這個宗旨;第四,如果在我行動的同時,你也同時纏住馬肩龍,如果他心急臨洮,你會讓這個機會白白溜走嗎?第五,你是沒有,可是紅龍軍團卻有這個力量,只要你願意幫忙!」 「我幫忙?你難道想指揮皇上?況且皇上根本不會同意動用紅龍軍團,整個計劃中完全沒你能掌握的力量,這個計劃的成功機會絕對不會超過四成!」 「不冒險那裡會有好的收成?況且加上你的配合,成功的機會至少有一半,而且我來的時候軍部傳來消息,蒙古已經兵犯西夏,朝廷並不看好西夏,如果再加上這個,成功的機會又將增加一成,如果你能說動皇上,那麼成功的機會至少可以再增加兩成。」 「為什麼你讓我去和皇上說?整個計劃中紅龍軍團是關鍵,可是如今紅龍軍團是在余介這個老頑固的手上,他不會主動去招惹西夏的。」 「這就是我為什麼現在要實行這個計劃的原因,現在余介將軍不在,紅龍軍團是由師夢龍將軍和參謀長高俊兩人做主,高俊參謀長要鎮守長安,不能輕離,而師夢龍將軍昨日剛接到大散關外,我軍巡邏隊和西夏巡邏隊發生戰鬥的報告,雖然此事已經被平息,但西夏的馬肩龍派人送來書函,要求和我軍重新商議兩軍巡邏的路線,以免今後再發生類似的事情,他本人會親自過來商討此事。 在情在理,師夢龍將軍都要去主持這次商談,相信不久之後他就要動身,如此一來,在名義上,我就是紅龍軍團在京兆的最高指揮,這樣我就可以有機會去說動陸望歸,這樣我的計劃就可以成功大半,至於為什麼要你去和皇上說,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不想陸望歸他們因為這件事情受到處罰,而且,如果能夠成功,我們只要付出一點代價就可以獲得臨洮,鳳翔,到時就算西夏他們不服,也要先去對付蒙古人,這樣的機會不是說有就有的。你滿意了嗎?」 「馬肩龍在這個時候鬧出這樣的事情,我覺得事情不簡單,如果他是另有目的,那我們就需要從長計議!」 「就算如此,那又如何?如果他的目的是要對付你,但只要他和師夢龍將軍會面之後,你手中就將有大批的精良裝備,難道還怕他嗎?」 郭風默然半晌,一字一句的道:「我只知道,你現在還是一個精於算計的賭徒,每分每毫你都不肯放過!」 長空無忌又掏出酒瓶:「那你了?」 郭風一把拉開長空無忌,冷冷的說道:「一個陪你賭的瘋子!」 被郭風推開的長空無忌沒有半分介意,一邊痛飲,一邊看著郭風將信寫好封口,大口烈酒灌下,心中出奇的溫暖,似乎長久以來糾纏於心頭的苦痛也減輕了許多,只有相交知心的朋友之情。 「乾州那邊有多少時間給我們我們?」 「兩萬人,一個時辰!」 「我讓令狐野過去,明天你就和他一起走!」 「這麼急?難道怕我喝光你的酒!」 「我不喝酒,就算你不走,我這裡也沒酒了!」 「不是吧,我給你這麼多好東西,你就給我這麼一點?」 「如果我再給你一百斤,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嘛?」 「一百斤,好啊,你說,你說!」 「今天你睡在地上,我睡床!」 「你就是這樣招待客人的,我可是好不容易……」 「那些酒我還是賞賜給將士們比較好!」 「沒問題,就是睡在地上嘛,難不到我!」 「那就好,走吧,外面的戰地圖清楚些,你再詳細說一遍計劃!」 話音就此而息,長空無忌嘟噥了幾句『小氣』之後也走了出去,一直到天色黑盡,兩人才從屋中走出,一封給皇上趙昀的書信也以最快的速度送走。 當夜,天空陰雲密佈,不見夜空,而郭風房屋中的低語聲卻響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長空無忌就離開了狂風軍的總寨,與此同時,昨夜剛剛集結的二萬狂風軍中的老戰士也離開了各自的山寨,向著乾州的方向而去。 *** 獨孤月小心的在樹葉中移動,動作很輕微,身體幾乎已經和樹幹合成一體,塗抹成褐綠間雜的衣服讓看上去猶如一條爬行在樹枝中的長蛇,微微的,不帶任何聲響的慢慢接近目標。 「轟」 一聲巨大的聲響猛然響起,樹木一陣劇烈的搖晃,在如雨般的落葉中,獨孤月被迫從樹上落了下來,一邊痛苦的揉著左肩,一邊正面打量著自己的對手,一個首次可以發現自己的對手。 對方身形高大,是典型的山東漢子體格,但卻臉型狹長,給人一種冷酷無情的感覺,手掌碩大,如果握成拳頭可以名副其實的稱為碗缽大的拳頭,雖然站在那裡,但給人的感覺卻是他隨時可以離開,顯得活潑靈動無比,猶如一頭獵豹,健美中充滿著無比的危險性。 可這些不是最吸引獨孤月的地方,這個男人胸前掛著的二個牌子才是獨孤月注意的地方,七和十六,她們兩人也輸在他手上了嗎? 看來他的武功在我之上! 這個念頭在獨孤月心頭一閃而過,指著自己胸前和對方同樣款式,但是卻寫著十七的牌子,望著面前這個男人昂然道:「我不會投降的,要想拿我的牌子,你自己來取吧!」 對面那個男人狹長的臉上露出諷刺的微笑:「你們這些女人的確是夠堅強,可是又能怎麼樣?那兩個女人被我發現的時候同樣倔強,但一個被我打斷了三根肋骨,一個被我扭斷了雙手,最後牌子還不是落到我手上?火鳳將軍只有一個,永遠只有一個。 不要以為你們通過了火鳳將軍的訓練就是火鳳軍中的精銳了,說起殺人,你們這些女人根本不夠看,我鐵虎不會向那些男人一樣手下留情的,如果你交出來就可以免卻皮肉之苦,不然,我一定會將你的四肢打斷,讓你這輩子都只能在床上度過餘生,希望你不要驗證我的這句話!」語氣冷酷無比,其決心不能讓人置疑! 獨孤月聽的毛骨悚然,她知道,對方不是恐嚇,他絕對做的出來,況且在進這座樹林前,火鳳將軍趙彩雲的話說的很清楚,如果被發現後拒絕投降,那麼就不能保證她們能否完整的走出這個樹林。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是死是活也要自己負責,不過我到要提醒你們,希望你們多想想家鄉的親人,就算你們選擇後退,同樣也可以在火鳳軍中就職,火鳳軍中的醫療兵還差不少人!當時火鳳將軍就是這樣告訴她們的。 鐵虎看到獨孤月眼中的猶豫,沒有任何先兆的,飛起一腳,帶起獵獵風聲的的掃向獨孤月的太陽穴,看其威勢,完全是想置她於死地。 而似乎是被鐵虎的話而分了心神的獨孤月就在對方攻來的同時,突然靈巧的向後一閃,如同靈貓,順著背後的大樹就繞到一邊,讓鐵虎的這一腳落到大樹上。 面對這個突變,鐵虎似乎胸有成竹,原式不變的一腳踹在大樹上,就在獨孤月想趁機偷襲時候,鐵虎已經借力而退,使得獨孤月的招式也落空。 落在一邊的鐵虎沒有接著攻擊,反到首次認識對方的打量起獨孤月來,良久之後他才嘖嘖說道:「你這個小丫頭不簡單,竟然還敢設套讓我鑽,不過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上當了嗎?你真是太天真了!」 獨孤月明白對方此時仍然在施展心理戰術,而且是自己剛剛所謀不成,心理受挫的時刻,時機把握的非常好,看來他的戰鬥經驗很多,如果這次還是用以前的方法可能行不通了。 「說這麼多幹什麼?不久前也有幾個男人這麼對我說過,可惜,他們現在都是本姑娘的手下敗將,而你也會是其中的一位!」話音未落,獨孤月就從身上掏出三塊不同樣式的牌子丟在地上,上面的數字映著陽光,清晰的落到鐵虎的眼中。 鐵虎的瞳孔突然一縮,還沒有說話,獨孤月就猛然施展出家傳的掃膛腿法,雙腿連環踢出,猶如狂風暴雨,在極短的時間內就踢出了數十腳,快的讓人只能看到一條條腿的殘影。 經過這些日子地獄般的訓練,獨孤月終於明白到這套家傳腿法的好處,原本最不被她看重的武功,現在卻成了她救命的本錢,也是她對付強敵的撒手鑭,因為一般身高力大的敵人下盤的防守明顯要弱些,利用自己身材不高的特點,很容易就造成以長擊短的局面,以往不少次戰鬥都證明了此點。 就在獨孤月以為這次也會和以往一樣,最不濟也可以逼退對手的時候,鐵虎大吼了一聲,在退了三步之後竟然不再後退,竟然也出腿和獨孤月對攻起來,一時漫天的腿影縱橫,不時可聽見勁氣相撞的聲音。 「噗噗噗」一連數聲古怪的聲音響起,獨孤月和鐵虎兩人突然分開,獨孤月重重的撞到一棵大樹上,小口一張,一連數口鮮血吐了出來,一條右臂無力的拖到地上,看其彎曲的形狀,明顯是斷了。 而鐵虎卻是橫摔在地上,濺起一地的灰塵樹葉,飛騰起老高,好半晌才見他緩慢的以手撐地,慢慢的站起來,剛一站起來,還打了一個趔趄,全靠及時扶住身邊一棵小樹才站穩。 鐵虎大口的喘了幾口氣,沙啞著聲音,有些艱難的說道:「你這個丫頭還真難纏,你是不是獨孤家的人?」 獨孤月此時根本搭不上話來,不住的吐著鮮血,她的內腑被對方一腳重創,右臂也已骨折,雙腿也在和對方的多次衝撞中受到嚴重的傷害,現在不要說攻擊,就是動一動也是鑽心的疼痛,至少有幾處關節不太對勁。 她此刻唯一還算完整的是左臂,這也是她此刻唯一的機會,她必需要汲取力量,做最後一搏,拼了這麼久,眼看成功就在眼前,她不能就這麼放棄,就算是死,她也要堅持下去。 看著獨孤月虛弱的喘著氣,鐵虎的眼光微微動了動,然後一拐一拐的向她走去,似乎是完全不設防的走到她身邊,還想蹲下來。 就是現在了! 獨孤月的左手握拳奮力一擊,快如閃電,眼看就要打在對方的要害時,眼前突然出現了巨大的拳頭。 「咯吱!」 獨孤月的左手傳來一陣無可抵擋的大力,骨節也傳出不堪重負的聲音,終於抵受不住,發出無奈的折斷之聲,整個前臂古怪的彎曲了下來,再無任何抵抗之力。 「好個堅強的小丫頭!吞下去!」一直冷著面孔的鐵虎,此時眼中也流露出絲絲欽佩,並將一顆散發著濃郁藥香的藥丸強行喂到獨孤月的口中。 獨孤月正欲吐出,但藥丸已經在口中融化,一種讓人渾身舒坦的冰涼從喉嚨蔓延下去,所過之處,痛楚大幅減輕,不用說,也知道這是療傷用的。 迎著獨孤月仍然不甘心的眼神,鐵虎的手伸到她的胸前,毫不忌諱的就摘下她的牌子,然後淡淡的說道:「戰場之上就是這樣,無論你是否心服,贏就是贏,輸就是輸,現在你不用死,應該感到慶幸!」 鐵虎慢慢的站起身來,正欲轉身要走的時候,突然一條繩子從空中落下,準確無比的就套在他的脖子上,他還沒來得及掙扎,就被扯到半空中,正在掙扎的時候又重重的落在地上,已經受到重創的腿再也經不住這樣的折磨,雙腿一屈,跪在地上。 「你說的對,戰場之上要麼贏,要麼輸,這次是你輸了,牌子交出來吧!」伴隨著這道女聲的還有一道同時下落的身影,和獨孤月類似的衣服表明她是和獨孤月同一陣線的人。 只是這個女人的年紀比獨孤月要大一些,鵝蛋臉,雙眼清澈無比,最為特別是她有一雙女人罕有的劍眉,讓她看上去充滿英氣,而她的神情也十分冰冷,猶如冰山,讓人心頭發寒。 轉眼之間就從勝利變成了失敗,這種巨大的落差任人如何豁達明智,一時要接受也有問題。 鐵虎滿眼憤怒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正欲說話,一個淡淡的身影從一邊的草叢中走出,逕直來到鐵虎身前的樹影下,冷冷的說道:「鐵虎,你輸了,剛才如果不是冰寨主手下留情,你已經是個死人了!」 鐵虎看到這個說話的女人,原本滿臉憤怒的神情突然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沮喪和懊悔,沒有再說什麼,將自己的牌子連同他獲取的那兩塊牌子交了出來,那位冰寨主也沒客氣,出手拿了過來後就走到一邊去幫獨孤月裹傷,看她熟練的樣子就知道她對做這樣的事情十分在行。 當冰寨主將獨孤月受損的四肢固定好後,鐵虎也已經在艱難的給自己包紮,看他的樣子,顯然有些力不從心。 冰寨主微微遲疑了片刻,還是走了過去,拿了兩根樹枝想去固定他的雙腿。鐵虎剛想拒絕,冰寨主首先開口道:「方纔我們是敵人,現在我們就是戰友了,你剛才不是也救了小月嗎?」冰寨主的話語雖然說的很好,但語氣卻顯得太過冰冷,讓人聽的多少不是那麼回事情。 此時站在一邊的那個女子看到這一幕,點了點頭,然後開聲道:「鐵虎和秦小月退出訓練,成績合格,冰若雪寨主如果願意就此結束的話,也可以退出,成績同樣合格!」 冰寨主突然回頭望向她,仍然很冷淡的說道:「既然我已經通過火鳳將軍的試驗,請金護衛就不要再稱呼我為寨主,請直呼我冰若雪就是!」 被冰若雪稱呼為金護衛的女人從樹影下走了出來,正是火鳳將軍趙彩雲的侍衛總管,被火鳳軍稱呼為金護衛的金鳳柔。 金鳳柔現身出來後,望著場中的三人,淡淡歎了一口氣:「此事還需要火鳳將軍說了算,不過你們既然通過了訓練,只要你們仍然願意,成為火鳳軍將領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雖然知道結果會是這樣,當聽到金鳳柔親口這樣說後,躺在地上的獨孤月,半坐著的鐵虎,還有正滿臉冰冷的冰若雪,他們臉上的神情多少都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從基礎訓練到如今的男女對抗,無論是男兵,還是女兵,走過的路是同樣的艱辛,從當時的三萬多成為幾千,接著是幾百,然後變成幾十,最後成為十幾,最後挺到這裡的男兵和女兵加起來也不過三十多個人。 他們吃過樹皮草根,吃過一切能果腹的食物,需要一連數日不眠不休的趕路,需要手無寸鐵去對付全副武裝的士兵,所經歷的,所接受的,無不是常人難於想像的痛苦。 就算他們此刻已經被這種地獄一般的訓練磨練出了堅強的神經,可是當聽到心中一直期待的事情成為真實之後,他們同樣感到一種久違的輕鬆,一種許久沒有感受到的喜悅。 從現在起,他們終於可以成為火鳳軍中的將領,成為火鳳將軍嫡系部隊的將領,無論他們是因為什麼原因而要投靠火鳳軍的,但他們所有的拚搏都是為了此刻,如今成功就在眼前,他們沒有理由不高興! 特別是獨孤月,她終於可以放下一直懸著的心,不過沒等她高興太久,心情放鬆之後的身體痛苦如同潮水一般的湧來,讓她覺得好累,好疲憊,好想什麼都不管的閉上眼睛休息。 這次我全是靠自己!這是獨孤月昏過去前的唯一念頭。 就在金鳳柔準備叫來醫護兵的時刻,標誌著結束訓練的九天雷火突然在空中綻放開來,美麗的火花似乎在昭示著人們,又一批火鳳軍的將領誕生了。 當金鳳柔和冰寨主抬著獨孤月,而鐵虎被兩個醫護兵扶著走出樹林的時候,從樹林中也陸續走出不少男男女女,他們幾乎都帶著傷,好多都是被抬著出來,但是除了一少部分,大多數人臉上的神情是振奮,對於身上的傷到不是很在乎,顯然也是知道自己即將通過這次訓練了,雖然這次的訓練實在是太殘酷了些。 因為大敗拖雷而名聲大振的火鳳將軍趙彩雲,此時仍然穿著慣常的火紅戰甲站在樹林外的空地邊,迎風飄揚的火鳳旗猶如鐵鑄一般的豎立在她身後,正發出獵獵的風聲。 走出來的男男女女看到她,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然後按照平時早已習慣的隊列站好,就算是受傷的,也被抬到隊伍中,在預定的位置放好,半點不含糊。 一直等到金鳳柔走到身邊,保持沉默的彩雲才走前兩步,望著面前這些傷痕纍纍的戰士,她的眼中也閃過一閃而逝的憐惜。 含威的鳳目左右掃視了他們幾遍,突然開口:「你們今天能站在這裡足以說明你們的傑出,但做為火鳳軍中的一員,光靠傑出是不行的,特別是你們將來會是軍中的將領,也是我火鳳軍中的支柱,你們在訓練中遇到的困難,不僅會在戰場上遇到,而且還會比訓練更殘酷,因為那個時候你不再是一個人的生死存亡。 如果身為將領的你都不知如何在這種困難下獲得生存,那我很難相信你可以帶領火鳳軍的戰士去求得生存和勝利。你們沒有讓我失望,希望今後作為將領的你們同樣不會讓我失望。我宣佈你們這次全都合格,歡迎你們加入火鳳軍!」 「啊!」「我們都通過了?」「我是火鳳軍的將領了?」「這是真的嗎?」 面對這突然而來的喜悅,許多的人不由自主的發出紛紛議論,良久良久都不能平息。 看到這一幕,金鳳柔在彩雲身後淡淡的問道:「既然公主已經有了決定,為什麼還讓他們互相殘殺,不少人現在傷的很重!」 彩雲望著面前仍然歡呼慶祝的戰士,沒有回頭,以一種淡淡的憂傷說道:「他們是軍中最優秀的一批年輕人,如果想要他們擔當大任,這種訓練就必不可少,我不能保證他們的敵人會比他們弱小,而火鳳軍需要的是一批可以在任何情況下堅持戰鬥的將領,而不是遇到強敵就投降的懦夫!」 金鳳柔聽後也沒有再問,彩雲一直等他們的歡呼漸漸平靜下來後,才輕聲宣佈道:「從今日起,你們將被送到一處地方養傷,在養傷的同時,會有一些從臨安來的教官教導你們,如果這次你們的成績同樣優秀,你們就可以在火鳳軍中就任軍職!現在你們立即去療傷,不得喧嘩!」 「是!」整齊的回答了一聲後,這批滿足了心願的戰士終於邁著蹣跚的步子離開了這裡。 一直等他們走的完全沒影之後,彩雲才回頭淡然說道:「女子六人,男子二十四人,一共三十人,他們結束學習後先去擔任百人長,表現的好,再行提升吧!那批傷藥是否試驗過,效果真像建康說的那麼神奇?」 金鳳柔點頭道:「我會留意的,至於那批傷藥,的確非常神奇,嚴西參謀找了好幾隻野狗做試驗,效果都很顯著!」 彩雲這才放心下來,似乎隨意問道:「那個叫秦小月的來歷查出來了嗎?」 金鳳柔臉色有些古怪的說道:「她的真實身份應該是獨孤家的二小姐獨孤月,聽說她大哥在黃龍軍團中效力,不知她為什麼要化名投到我們這裡?」 彩雲淡然的搖搖頭:「看她的樣子就知道她是個倔強的人,估計她是背著獨孤家主跑過來的,我回到建康後會去見見獨孤家主,這個妮子我很喜歡!不過表哥的聖旨已經到了幾天了,再不動身可真要擔上割據一方,不遵調遣的名義了,這裡就交給你,嚴西這次也會和我一起回去!」 金鳳柔點點頭沉默片刻,突然問道:「明全去了建康這麼久,皇上不僅沒有召見,聽說還被官司纏身,公主這次回去,皇上到底是什麼心意很難說啊!」 彩雲望了望金鳳柔,溫和無比的說道:「大嫂難道是擔心明全大哥嗎?放心吧,表哥不會難為他的!」 金鳳柔被說的滿臉飛紅,強自分辨道:「我那裡是擔心這個死鬼?每次就喜歡闖禍,巴不得被皇上整治整治才好!我是擔心這個死鬼闖的禍讓公主為難!」 彩雲沒有拆穿對方的言不由衷,笑了笑,表示不用擔心,然後默默的回憶著紫雲告訴她的一些情況,看樣子,表哥故意冷落李明全就是想要自己回去,難道表哥真的什麼都知道? 天舞和彩雲,我現在到底是誰?或許,這一切的一切都會在建康得到解答。 浟U書萌 uUtxt。coM 全紋吇阪粵瀆 第九集 第十九章 軍部會議 字數:31936 建康皇宮,議事殿中,建康朝廷中的文臣盡至。 此時我已經頒下聖旨,身屬武將之列的大臣不必再來議事殿,以後有事可直接上軍部,將文武徹底分開,而議事殿也正式成為文臣合議的地方,和軍部所在的論武殿合稱為文武二殿,除非必要,否則平日裡,文武兩邊的官員都只需要處理好自己的事情。 議事殿這邊我現在是天天來,登基伊始,許多的事情都需要有個決議,而議事殿的事情比起軍部的事情要複雜的多,涉及的範圍也大的多,特別是我看過白女給我的上折之後,我更是知道文臣這邊的問題確實比武將這邊要多。 我現在就高坐在皇位上,俯視著下面站著的諸位大臣,有意從幾個大臣面上掃過,將他們或坦然,或惶恐,或低頭,或疑惑的表情盡收入眼中,心中不禁十分鄙夷。 真是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難知心! 「諸位大臣昨夜睡的可好?」 被我這話問的一怔,大堂中沉默了片刻才齊聲回答道:「謝皇上關心,微臣等昨日安歇甚穩。」 我笑了,笑的很開心:「好,那就好,看來今天諸位臣工的精神都非常好,這樣一來,朕今天說的事情你們都可以記的很清楚。葉謙,朕問你,當初為什麼強秦可以殲滅六國,而二世之後卻亡在六國遺族和一群草莽百姓的手上?」 葉謙被我一點名,先是一愣,然後謹慎的看了我兩眼,才緩緩的走出朝班拱手道:「回稟聖上,微臣以為秦亡之因主要是因為刑法太苛酷,百姓的勞役頻繁,萬民不得修養,以至民怨藏於內心,二世之時,刑法苛刻若故,又被奸臣禍亂朝政,最終使得天下百姓離心,群起而反秦。故秦實亡於嚴刑之故!」 我點點頭:「刑法太苛,而百姓又未歸心,導致上下失調,確實是秦亡的一大主因。葉掌院說的很有道理,還有沒有人要補充的?」 「啟稟聖上,微臣有話說!」 「文貴掌院有話可直說!」 文貴拱手道:「微臣雖然同意葉謙大人的結論,但若論秦亡之因,絕非僅僅是因為此。當初秦滅六國之時,非一日一年之功,而是多方籌謀,屢次規劃,分化離間六國後方才可成。但二世之後,自為天下大局已定,面對蜂擁而起的暴民義兵以及六國遺族輕視於心,不肯再行當初分化瓦解之策,一味以力勝人,再加上奸臣趙高之流荼毒秦廷,秦國將士多和朝廷離心,六國之人又得霸王之勇,漢王之智,此消彼漲之後秦國應對乏力,故而亡於他人之手。」 我頷首道:「文貴大人說的也是,一味想用武力壓人,但自己又沒有先人的本事,不亡若何?」 「陛下,微臣也有話說!」已經接替上官天南成為御使院掌院的喬行簡也站了出來:「當初六國之亡,表面之因雖是因為秦,但若論實際之因,主要還是當初秦始皇帝應對得宜,籌謀得當。而彼時六國之政多為豪臣大族所掌握,這些豪臣大族個個私相為用,為了一己私慾而棄國家大局於不顧,被秦國以重金賄賂,致使秦國能夠各個擊破。 至於後來蜂擁反秦之豪雄,多是拋棄身家性命於不顧,不成功則成仁,故心無顧慮,一心抗秦,聚眾力而移山河,反觀秦廷,二世庸弱無能,趙高居心險惡,上下不得維繫,眾臣不能合心,故大廈傾於一時,百代基業毀於一旦!」 我沉默下來,沒有立時開口,目光緩緩的掃視了一周,最後定在司馬風的臉上:「司馬總理,你說朕和秦始皇比起來,那個更賢明?」 司馬風朗聲說道:「秦始皇統一六國,使我華夏終成一統,陛下上接諸位先皇之遺願,下撫神州百姓之生計,勵精圖治,驅寇強兵,也是一時無二,就微臣看來,陛下和秦始皇都是天下雄主,無所謂誰高誰低!」 我哈哈大笑起來:「司馬風,你到是會說話!」 司馬風平靜如故的說道:「這是微臣心中所想,句句出自肺腑,並無討好皇上之意!」 我收起笑聲,隨意的說道:「是這樣嗎?當初被秦所滅的六國君主和朕比起來,孰高孰低?蔡元定,你出來回答!」 被我一叫,海關大臣蔡元定渾身一激靈,有些慌亂的走出道:「回稟聖上,當初六國君主混弱無能,個個庸弱不堪,而皇上您英明神武,威儀四方,他們如何能和皇上您比?」 看著他面上變換出來的恭維笑容,我心中卻是一片殺機:「是這樣嗎?那朕問你,如果朕手下的大臣也如同當初六國當政之豪雄一般,背著朕和敵國私通,那你說朕要如何處置這樣的人?」 蔡元定想都沒想的說道:「通敵叛國,其罪不容赦,微臣認為,有這樣的人,聖上大可將其凌遲處死,平其九族!」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想從他臉上看出端倪,但是很失望,我並沒有從他的臉上看出我已經知道的事情。 「說的好,朕這裡有一張很有趣的紙條,上官天南,你來念給諸位大臣聽!」 一直低著頭的上官天南聽我叫他就將頭抬了起來,正和我目光相遇,眼中的困惑一閃而過:「微臣遵命!」 我手上的紙條很快就被傳到上官天南手上,在眾目睽睽之下,上官天南緩緩的展開紙條,頓時大廳之中呼吸可聞。 在許多人的提心吊膽中,上官天南略帶懷疑的聲音緩緩響起:「七月二十日,廷議遣返各地來京的地方官員,並命各省首要即日上任,廷議通過;七月二十一日,廷議京兆,山東等地是否維持原狀,廷議結論如舊;七月二十五日,廷議接待各地武將回京事宜,為規格一事,多有紛爭,皇上支持軍部提議,廷議以軍部提議為準; 七月二十八日,淮河水位上漲,兩淮告急,廷議調撥三百萬石糧草,五千萬資金於兩淮,即日將低地之民遷往高處,並組織民工護堤,軍部同意派出南京路回防建康的軍旅協助,通過;七月三十日,廷議大理使節提出撤消大理駐軍事宜,皇上不許,未通過……」 「夠了,蔡元定,如果有人將這些消息私下通報給金國,算不算和敵國私通,叛國投敵?」我望著蔡元定,臉上似笑非笑。 蔡元定惶恐無比的望向我,和我目光一碰,面色驀然變成死灰,腿腳一軟,跪了下來哀聲道:「皇上饒命,微臣一時糊塗,皇上饒命啊……」 我厭惡無比的看著眼前這條死狗一般的東西,語氣冰寒無比:「你現在知道求饒了?當初你將這些消息通報給金國的時候你怎麼不想想今天?你收下金國送來的古董字畫之時,你怎麼不多想想?事到如今你還有臉求饒?看來,論及無恥,你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來人啊,將蔡元定拖出午門,凌遲處死,九族之屬一律收監,老幼不留,家產全部充公!」 「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饒命啊,皇上……」 蔡元定精神完全崩潰,喊的是聲嘶力竭,絕望至極,滿堂大臣卻噤若寒蟬,無一人敢站出來為他說話。 冷冷的看著殿前武士將蔡元定拖走,我滿含殺機的目光環視了一圈,然後又拿出一疊奏折:「不要以為你做的隱秘就沒人知道,朕要知道的事情,沒人可以對朕隱瞞!今日朕在這裡宣佈,凡官員有貪污瀆職,私通敵人,陰謀禍亂朝廷者,十日之內前去國安院自首,則可從輕發落,罪不及家人,如若十日之後被查出,其人一律凌遲,家人親朋皆不能免罪。司馬風,將此意傳達四方,退朝!」 「微臣遵旨!」 在一片驚懼的目光中,我緩步離開議事殿,留下眾位大臣面面相覷無語。 *** 走出議事殿,來到議事殿旁的一座小宮殿外,一身戎裝的彩雲正坐在一張椅子上,微微偏著頭,似乎在思索什麼。 「你來了!」雖然我現在心情不怎麼好,可是看到她,我還是感到很高興,心中掠過陣陣暖意,因背叛而來的殺機也漸漸消散了,只有一種久違的高興和期待的興奮。 彩雲望過來的目光閃過一片陰霾,似乎內裡有非常多的困惑和不解,良久良久才低聲說道:「是的,是他們告訴我,表哥讓我一到就來這裡!」 我一揮手,所有人馬上就離開,包括一直隱藏在暗處的影子,沒有任何人留下,整個小廳就我和彩雲面對面的站著。 「我讓你過來,是因為這裡說話最安全,不會有任何人可以聽到!」 「表哥知道我有事想問表哥?」 「我知道,但我還是想你告訴我!」 「是嗎?表哥可以告訴我,我到底是天舞還是趙彩雲?」 「你當然是趙彩雲,是我大宋的彩雲公主,是我趙昀的表妹,至於天舞,她只是你夢中的一段記憶,沒有人會把夢中的自己當成真實的!」 我的回答讓彩雲臉色微微變了,眼中突然閃過激烈掙扎的神情,一會兒目光堅定,一會兒目光疑惑,不斷的變換,不斷的閃現,良久良久都不能平息。 我輕輕走到她身邊,放的很輕,然後張開雙臂輕輕的將她擁抱住。 這個舉動讓她渾身一緊,開始想掙扎,可是後來卻放棄了,身體也開始變軟,頭也輕輕的放到我胸膛上,微微閉上眼睛,猶如夢囈一般的說道:「可是我感覺的到,天舞她活過來了,她佔據著我身體,佔據著我的思想,我不能反抗她,她操縱著我的意識,讓我不能抗拒。 她比我強過千倍,萬倍,她的智慧,她的靈思都讓我自愧不如,我就像一個小偷,不斷的偷著她的創意,然後來幫助自己成功!表哥,你幫幫我,我到底是誰,我不想這樣不明不白的活著,我到底是誰?你又是誰,別人又是誰,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我又是怎麼了……」 我憐惜的望著她,眼神充滿著理解,輕輕的拍著她不言語,讓她盡情的訴說,盡情的發洩,盡情的表述心中的困惑和不解,或許只有在我這裡,她才能放下自己的一切武裝,盡情的將自己同樣困惑的內心表現出來,不再是那個在戰場上威風八面的火鳳將軍,只是一個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可憐女子。 她實在是承擔的太久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彩雲突然安靜下來,她緊緊的抓住我,似乎想將全部的身體都藏入我的懷中,不斷的用力,甚至讓我都有喘不過氣的感覺。 「好了,彩雲,不用害怕,也不用抗拒,更不用內疚,無論你是誰,表哥仍然是表哥,你還是姨娘的女兒,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情,天舞她其實就是你,她是你藏在內心中的另一個自己,每個人心中都有另外一個自己,無論她有多能幹,她都是你心中的一部分,你不用任何介懷,更不用有負罪的感覺,放開你的心,接受她,擁有她,你就會明白表哥說的話,表哥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 彩雲想躲藏的身體微微停住,已經泛白的手指也鬆了鬆,然後又再次抓緊,身體也開始輕微的抖動,我漸漸感到胸前慢慢傳來一陣冰涼,涼絲絲的,讓人很不舒服。 她哭了,堅強勇敢的彩雲在我面前哭了,哭的很傷心,很難過! 我的手緩緩上移,落到她油黑發亮的髮鬢上再慢慢的放了下去,動作很輕,很柔,猶如撫摸世界上最珍貴的物品一樣,不敢多用半分力道。 「謝謝你,表哥,我沒事了!」當彩雲幽幽的話語在我耳邊響起的時候,我笑了。 「和表哥還用說這些嗎?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彩雲有些羞澀的放開我,剛強的臉上罕見的出現一抹緋紅,裝做整理髮髻的偏過頭,好半晌才恢復平靜的看著我道:「表哥,我現在感到舒服多了,我想,過些日子我就會習慣的!」 我沒有回答,指著皇袍胸前的龍頭道:「這個算不算神龍吐水?」 彩雲勉強恢復的平靜馬上崩潰了,神色大嗔的說道:「表哥,這種時刻你就不能說點別的,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我賠你一件就是!」 我呵呵笑道:「賠就不用,不過你這次回來,還想再回去嗎?不用勉強的,無論你如何選擇,表哥都會諒解。」 彩雲臉上的笑容收了,驀然了片刻才說道:「我還是要回去,何況我已經從表哥這裡找回了天舞,無論是趙彩雲,還是天舞,她們都不會半途而廢的!」 我憐惜的看著她:「積極進取,這才是我知道的彩雲,只是好表妹,你的問題解決了,能不能讓表哥解決自己的問題啊?」 看我又指著胸前,彩雲再也忍不住的狠狠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哼了一聲,頭也不回的就跑了出去,只丟下一句:「嚴西將軍我已經帶回來了,表哥看什麼時候有空就召見他吧!還有,我現在回來了,李明全帶來的那些女人,表哥是不是也該有個安排了。」 我苦笑著搖搖頭,本來以為當了皇帝可以大牌些,可是看到她,還是讓我覺得無奈,為什麼在她們面前就不能有處理政事的那般果斷。 換好衣服之後,我招呼侍衛都進來,一臉喜悅的修紫暄第一個進來,極快的來到我身邊,語氣輕快的說道:「方纔彩雲公主邀請紫暄去她的彩雲宮敘舊,不知皇上能否允准!」 我立時說道:「下午和明天你不用跟著我了,讓花勝和葵公公過來就行,對了,如果你們要出宮,讓向無雙帶些人跟著,最近京城裡可能有些亂!」 修紫暄淡雅的神情中露出微微的喜悅,輕聲道了謝之後就不再說話。 「現在去文華殿,讓人通知嚴西,朕在那裡見他!另外,讓吳武參謀總長也過來,朕有事要吩咐他!」 話音還在迴響,我已經大步離開這裡,見到彩雲的喜悅也被即將要處理的事情替代。 一身功與利,難得半刻閒,或許就是我現在心情的寫照。 *** 中央大街的岳府中,岳雨正不住的在屋中踱步,雖然臉上的表情還是很平靜,可是不時看向外面的眼神,還是透露出他此刻焦慮的心情。 楊沃衍自從哪次在兵街和李明全手下的士兵鬧過一回之後,最近這些日子他天天都會去李明全兵營附近徘徊,經常會鬧出一些事情。最讓岳雨為難的是,楊沃衍就是不肯將為什麼如此的原因說出來,總是支支吾吾,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找李明全問,反而被他先開口問他,這個人是幹什麼的,為什麼天天來找他的麻煩,還拜託岳雨不要再給他添麻煩了。 不知原因下,讓岳雨想幫忙都沒門路,只好派人跟著他,只要不是什麼傷人害命的事情,憑他驃騎大將軍的面子,別人也不會太難為楊沃衍就是。 今天同樣如此,一大早,楊沃衍就出門去了,等到中午的時候,管家突然跑來告訴他一個消息,他的大哥,兩個姐姐,連同青龍軍團的雲鋒,孟珙,黃龍軍團的呼延義慶會一起到建康,問他要不要去接他們。 恰好就在這時,李明全派人來通知他,說是楊沃衍和彩雲公主的火鳳衛隊發生衝突,當時身為衛隊主事人的嚴西不知楊沃衍的來歷,楊沃衍當時也沒有帶他的信物牌,嚴西理所當然的以為是閒人鬧事,就接受衛隊長的提議,讓人將他抓了起來,準備送到軍法處去處理。 因為那個時候李明全陪同彩雲一起進宮去了,所以並不知道這個事情,他手下一些人早就看楊沃衍不順眼,有意讓不知情的嚴西整整他,也就沒提醒嚴西。 火鳳衛隊剛安頓沒多久,嚴西就被皇上召見去了,他走時乾脆就沒想起楊沃衍這號人,匆忙就跟隨宮中的護衛離去,等李明全將彩雲送到宮中後回來時,衛隊這邊已經沒了主事人,雖然李明全知道楊沃衍和岳雨的關係很深,但他卻不能命令彩雲的火鳳衛隊放人,只好一邊讓衛隊長不要難為他,一邊通知岳雨,讓他設法。 最初岳雨想直接過去,可是深思一層卻阻止了他,軍中的主將衛隊和一般的軍隊不同,他們只能聽從直接指揮者的命令,就算你職位在高,也是沒用。他一去,如果火鳳衛隊放人,就會給人仗勢欺人的口實,如果對方不放,那就不光是閒言碎語的問題,弄的不好,引發軍中衝突就有可能。 岳雨接著想去找嚴西,可是卻被告知嚴西正在和皇上商談山東的局勢,外人不得騷擾,接著他就想拜託宮中的人去找彩雲公主,結果卻得知彩雲公主正在和皇后皇妃她們聚會,還留下話來除非敵人兵臨城下,否則就算皇上來了也不能騷擾她們。 無奈中,岳雨只好托念雪身邊的一位丫鬟設法將消息送給念雪,然後讓她設法通知彩雲此事,管家就被派去迎接大哥和兩位姐姐回府,此刻岳雨就正在等這兩邊的消息。 岳雨來回走了十幾遍之後,突然聽到外面傳來聲響,當看到門房拿著一個紅色的帖子匆忙跑進來,岳雨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這個時候誰會來? 「啟稟大將軍,余介,余大將軍前來拜會大將軍!」雖然同是大將軍,但余介這個大將軍卻比岳雨低了兩級,而且余介還是岳雨的老部下,他回京後來拜會岳雨也是應當,只是這個時候卻是太不巧了。 岳雨拿著拜帖看了看,有些無奈的吩咐道:「大開中門,我親自去迎接余介將軍!」 岳雨吩咐完,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搖搖頭,讓人拿來朝服換上,然後才走了出去。 剛出大門,就看到一身儒雅氣息,頗有儒將風範的余介正一臉笑容站在門外。 「大將軍別來無恙?余介特來和大將軍敘舊!」 看到余介穿著軍中便服,岳雨的神情一動,然後才笑著回道:「余介將軍什麼時候也學會這套了,裡面請,外面說話不太方便!」 余介微笑著應允,隨著岳雨請的手勢進入岳府,邊走邊看,還不住的點頭,似乎發現了不少有趣的事情,他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斷過。 岳雨知道余介這個人一向心細如髮,最喜歡從小處研究別人,兩人共事的時候,雙方合作一直非常愉快,也結下很深的戰鬥友誼,對於彼此都很信任。 岳雨也就沒出聲打攪他,一直等進入客廳,兩人分賓主坐下之後,岳雨才和聲說道:「余介將軍一向對建築之學有所研究,不知從我這府邸中看出什麼?」 余介呵呵笑了起來,搖頭道:「余介從將軍這裡只看到清廉和簡樸,貴府出了四位將軍,可一路所見,可有一處景物是將軍自己所添置的?」 岳雨淡然說道:「我兄妹四人,身受皇恩,只當盡力為皇上,何況府邸只是安身所用,所以我等卻是不太注意這些事情,讓余介將軍見笑了!」 余介臉上的笑容一收,正容道:「由小知大,貴府四位將軍一心為公,誠然不愧為軍中表率,余介不如也!」 岳雨謙虛的搖搖頭:「余介將軍過獎,昨日將軍才抵京,為何今日不多歇息一日,以緩旅途勞頓,三日之後就是軍部會議,到時西北的事情還需要將軍發言,以供軍部參考!」 余介端著茶杯默然下來,手指無意識的鬆開又捏緊,幾次之後才緩緩的開口道:「本來余介也不想這個時候來打攪將軍的,可是余介在路途中得知留守在京兆的師夢龍將軍因為邊境衝突一事而離開長安,如今長安一地,僅有高俊參謀長一人留守,我擔心會出事情,一直心中不安,所以前來和大將軍商議!」 岳雨的眉頭皺了起來:「高俊參謀長為人豁達機智,善於處理軍機大事,有他在長安,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才是。難道你是擔心長空副軍團長?」 余介放下茶杯,望著岳雨嚴肅的說道:「大將軍請先恕余介失禮,當今皇上用將好少而輕老,重用的軍中大將多是年輕一輩,此輩年輕人,進取有餘,沉穩不足,作戰多以詭詐大膽取勝,而且行事之時,只顧一時痛快,多有不顧後果之舉。此話非是意指大將軍不能擔當重任,而是余介心中一直所想之事。」 岳雨停了下來,注視了余介片刻,突然說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我知道你一直擔心這些年輕將領為圖建功立業,將將士的身家性命視為兒戲,只是岳雨可以保證,這樣的事情絕不會發生在岳雨身上,至於其他人,岳雨相信皇上自有打算!」 余介神情微微變的有些急切:「余介當然知道大將軍的為人,可是有些年輕將領卻遠沒有大將軍的穩沉,急功近利,以嗜殺為樂,以血腥為功。此次皇上任命長空無忌為副軍團長之後,我擔心西北的事情可能會越發嚴重,故而有意限制長空無忌。 可是長空無忌此人十分近利,他拿出皇上的密令取信了陸望歸王勝等人,並隱隱使他們相信我有固步自守的意圖,更使得師夢龍將軍對我有所不滿,雖然高俊參謀長一直支持我,但如今紅龍軍團卻不能上下一心,不少重將心急建功,對於我穩守之策多有指責,雖然如今我還能控制大局,但我擔心這次離開長安,恐怕一些將領會被長空無忌鼓動,到時也許會釀成大變。」 對於自己的老部隊,岳雨同樣很關心,他也十分清楚那些將領的脾氣,特別是那幾個沒仗打就渾身不舒坦的將領,更是知之甚詳。余介雖然是紅龍軍團中威望僅次於自己的將領,但他一向倡導先穩後進的風格,和自己的用兵主張多有不和之處。 現在自己離開紅龍軍團,那些習慣於自己指揮的將領不太習慣他的指揮也是自然,本來只需要一段時間就過渡,情況就會好轉,可是余介偏偏和郭風和不來,使得皇上可以名正言順的將長空無忌派了過去。雖然自己和長空無忌接觸不多,可是看了軍部關於他的資料,岳雨就知道這個人是個膽大包天的主,讓他安分的聽余介的命令,那恐怕很難。 余介今天會來見自己,估計也是知道了長空無忌的個性,加上他對年輕將領的擔心,以及對紅龍軍團不安因素的瞭解,知道長空無忌不會放過自己不在的這個機會。 難道他是擔心長空無忌會鬧出什麼不可收拾的大事來嗎? 岳雨思慮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道:「長空無忌是皇上親自任命,任何人都不能更改,他身為紅龍軍團的副軍團長,有權力在主將不能履行職責之時進行必要的決斷,余介將軍的擔心雖然有道理,可是我們都必需遵守軍法,此事還請余介將軍不要再說了!」 余介的臉上露出意外的表情,欲言又止,最後搖搖頭:「大將軍,非是余介不知這些,而是余介以為,如今西北一動不如一靜,西夏佔據臨鳳兩路已經是事實,強行爭奪,對我們益處並不多,反到會讓我們兵力分散,不能在西北形成威懾之局。此次皇上雖然使得西夏同意歸還鳳翔路,但也只是增加了我軍的負擔而已。 如果我軍此時還有所挑釁,只怕會引得西夏和金國兩方同時反彈,我們到時就會捉襟見肘,陷入兵力不敷使用的局面,更何況,軍部屢次強調要防範蒙古借西北入中原,如果我們的兵力分散,如何能保證有力的抗擊蒙古,事情真的演變到此種局面,到時只怕我軍在西北會被人各個擊破,後果嚴重啊!」 余介的擔心,岳雨知道,但他也知道,不放過任何機會,這是皇上一直倡導,雖然有時有些急功近利,但諸多的事實表明,這個主張的確是為大宋帶來了不少益處,比如這次西夏被迫交還鳳翔路的事情,雖然從軍事角度上來看,宋軍並未得益多少,反到增加了負擔,但如果論及政治影響和民心士氣,這麼做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 余介他是一個軍人,從軍事角度考慮問題是很自然的事情,可是皇上卻不同,就算他說的有道理,皇上仍然會堅持自己的主張,特別是皇上現在熱衷於趁火打劫,這個時候說這些,不僅皇上不會聽,就是自己,也覺得余介考慮問題太過單一,不能做為西北免戰的理由。 岳雨沉吟了許久,才斷然說道:「余介將軍,我知道你對郭風有所成見,但郭風一事是皇上親自定奪,而且從一開始,皇上就令紅龍軍團要盡一切可能的去幫助郭風。就算因為長空無忌和郭風的關係,而導致紅龍軍團陷入戰鬥,這也並未違背皇上的意思。何況我們這次前來京城主要是參加軍部會議,軍團之事當有各當值副軍團長負責,我們現在就算操心也沒用!」 被岳雨將話語挑明,余介終於再無顧忌,直視著岳雨道:「既然大將軍話說到這個份上,余介也不得不直說了。郭風這個人心性殘毒,毫無人性,其虐殺俘虜,擅殺百姓多以萬計。據我調查所得,狂風軍所在之處,雖三尺童子也會拿刀殺人而無懼色。 郭風每每親自示範,教導婦孺如何殺人,其冷血之處讓人發指。這樣的人,若不加以限制,加以時日,只怕天下之人死於其手的將於百萬計,如今余介已無能力限制於他,如果大將軍也袖手不顧的話,到時紅龍軍團只怕也不能脫身事外,落的千秋罵名,還請大將軍三思!」 望著余介聲色俱動的表情,岳雨想拒絕的話一時也開不了口,何況郭風的所做所為也實在是太不像話,讓自己就算想勸說兩句也開不了口。 就在左右為難的時候,管家突然連跑帶喊的衝進來:「四將軍,大將軍,二將軍,三將軍都回來了,雲大將軍,孟大將軍,還有呼延將軍也過來看望四將軍了,大將軍讓四將軍快去門口迎接!」 岳雨一聽,頓時大喜,也顧不得回答余介,連忙說道:「余介將軍,難得今日大家碰到一起,你和我同去吧,郭風的事情此時不要再說了!」 余介無奈的搖搖頭:「多謝大將軍提醒,余介和大將軍同去就是!」 岳雨知道他心中還是有所芥蒂,但郭風這件事情,他確實不能多做什麼,所以也只好不言,拉了拉他,兩人一起走了出去。 還未出門,岳雨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喧嘩之聲,什麼「參見聖明賢德皇后,雪貴妃!」啊「參見公主!」啊甚至還有「拜見母親!」等等,高低不同的聲音不斷的響起,讓岳雨和余介兩人面對而視,同時泛起:今天的岳府還真是熱鬧! 一出門,果然,皇宮的鳳攆已經來到府門外,皇后,妹妹,還有母親正依次從車上下來,旁邊站立著一位英姿颯爽的女將,不是彩雲公主還有誰?甚至連皇上的貼身侍衛總管修紫暄也站在一旁,含笑看著她們。 大哥,雲鋒,孟珙,呼延義慶幾名大將正恭敬的站在一邊迎駕,大姐和二姐兩人正上前去幫助母親從鳳攆上下來,至於其他那些護衛之流,只能遠遠的站著防護,不敢輕易接近這幫大人物。 岳雨一現身,第一個發現他的竟然是丘山夢雪,她那特有的高音立時響起:「雨弟出來了,大家快看啊!」 這一聲喊,讓所有人的注意力頓時就轉到他身上去了,一時「見過大將軍!」的招呼聲也響了起來,當看到余介也在他身後出現時,所有人又是一陣招呼,顯得好不熱鬧。 岳雨和余介先按照禮節見過聖明賢德皇后卓妙姿,雪貴妃岳念雪,彩雲公主趙彩雲之後,才前去拜見岳老夫人,然後才分別和岳風,丘山望雪,丘山夢雪,雲鋒,孟珙,呼延義慶幾人打招呼,隨意寒暄了幾句,就招呼他們進府再說話。 當他看到冷清清站到一邊的楊沃衍,馬上就熱情的走了過去,將他分別介紹給大家認識,語氣親熱懇切,並無半分不滿。 看到岳雨如此推崇這個人,不論是否知道楊沃衍的來歷,在場所有人都對楊沃衍表示禮貌的問候,彩雲還向岳雨道歉,表示自己此時才知道這個事情,請岳雨原諒。 岳雨當然不會計較這個事情,只是此事的當事人是楊沃衍,岳雨也不好過多包攬,只好拿眼看著楊沃衍,神情一片希望。 一臉感動的楊沃衍沒有讓岳雨失望,得到他的認錯之後,岳雨爽快的和彩雲說了幾句,然後一行人按照身份高低,逐一進入岳府。 落在最後的楊沃衍一進去,和岳雨說了一聲,就走向後院,岳雨想了想,就讓管家多注意一下他,但不要管他,如果他出去忘了帶驃騎大將軍的信物牌,就給他送去。 吩咐完此事,岳雨才回客廳,去接待意料之外和意外之中的客人。 機緣巧合之下,陸續回建康的各大軍團首要在岳府首次碰了面,而意外到來的皇后,貴妃更是讓岳府上下振奮不已,一時之間,岳府上下忙碌個不停,準備用最好的東西來招待這批尊貴的客人。 只是後來廚房管事卻尷尬的發現,偌大的一個岳府,竟然沒有多少好東西可以招待他們,岳家四個將軍長久不在府中,岳雨這個人對生活講究簡樸,所吃所用都是很普通的東西。這些東西不要說拿不出手,就算送上去,也不夠對方吃的,就算對方不一定會吃,但如果數量都不夠,那實在是說不過去。 廚房管事無奈中,只好求助於管家,管家想了想,乾脆臨時派出一部分人去買些東西回來應急,一時之間,岳府上下跑進跑出,惹的中央大街上多處人家留意,各種傳言很快就在中央大街上的官員中傳開了。 *** 文華殿中,送走了嚴西之後,我站起身來,隨意活動了兩下筋骨,對著一邊的吳武說道:「你說嚴西是否是真心歸順於朕?」 吳武語氣肯定的說道:「微臣到覺得,嚴西對彩雲公主的敬佩之情的確是出自肺腑,並無半分虛假!至於其是否真心歸順我大宋,聖上到不用過於擔心,微臣可以擔保,有彩雲公主一日,嚴西就會是我大宋的忠臣良將,加以時日,嚴西見識了聖上的手段,相信他將絕無二心。」 我聽的心情大悅,笑著說道:「彩雲德才兼備,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嚴西信服於她也是必然之事。這些日子就現在過的舒心些,聽鬼影說,現在山東提起火鳳將軍,無人不服,比朕的字號都管用的多,你說朕是不是可以委任彩雲為方面大將,並賦予其全權?」 吳武臉色露出猶豫之態,以手撫鬚,考慮了一會兒才謹慎的說道:「彩雲公主的能力微臣不會懷疑,但是山東一地卻情況特殊,黃河之北有蒙古窺視,山東之西,又有金人大軍虎視,西部又臨大海,無路可退,雖然南部和我兩淮接壤,但兩淮戰亂剛平,實力薄弱,而且不時還有淮河氾濫,損耗我國力。 就是山東之內,益都的張林勢力仍然很大,其雖然接受了朝廷的冊封,但這次皇上登基,他也僅僅只派代表來道賀,而且他平素也和彩雲公主等人絕少交往,其居心還難明。此種情勢之下,委任彩雲公主為方面大將,似乎有些不妥,何況,彩雲公主帳下多有義軍出身的將領,他們對我大宋是否心服還很難說。微臣到以為,如今最好還是讓彩雲公主穩定山東局勢,先收服張林,再論其他!」 我看了他兩眼,搖搖頭道:「你說的雖然是事實,但如今情況卻有所不同,京兆和山東,猶如我大宋插足中原的左膀右臂,要想完全發揮其作用,最佳莫過於委任合適將領經營,況且戰機一現即過,如果事事都要報請於朕,勢必要延誤戰機,而且這也是朕以前就設想過的戰略, 只是山東的局勢比朕當初預計的要好,所以此事也就延誤下來。至於山東的內憂外患,彩雲足有能力應付,你的擔心朕也清楚,但朕既然可以放心他們,你也不用太過疑慮。這樣,你將此事也規劃到我軍總戰略之中,然後在軍部會議上宣佈,通報於眾位將領知曉!」 吳武有些無奈的看了看我,然後低頭應是。 我見事情說完,高興的一擺手:「好了,今天就說到這裡,三天後的軍部會議你要準備好,索無常昨天傳回信息,他最遲會在後天回來,聽說他這次收穫很豐富,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吳武恍然大悟的看著我:「原來殿下選在今日對付那些文官,原來是因為此事,微臣佩服!」 提起此事,我收起笑容,冷冷的說道:「雖然是聲東擊西,但文官這邊的情況比軍中的情況還要嚴重的多,這次算是便宜了他們!」 吳武見我神色不快,不敢再多問,說了一聲就告辭出去,我又批閱了幾份奏折之後,才站起身來,準備去找彩雲她們。 剛到眠月宮,竹和小筠就告訴我,念雪接到消息,說是岳風他們今日回來,岳老夫人想回去看看他們,所以姿兒,彩雲,念雪她們都陪岳老夫人出宮去了,小筠還對我提起,岳雨府上的一人好像和彩雲有所誤會,弄的彩雲還訓斥了她的衛隊長,並帶著那人去登門道歉去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無奈的苦笑幾句,然後讓竹給我放水,準備洗完澡再過去看看。 正當我萬分寫意的躺在水池中假寐時,司馬風和梅兩人卻風風火火的進宮,然後直嚷要見我,說是有重大事情發生。 暗歎一聲命苦,沒等竹說完,我就萬分不情願的走出水池,換了一件常服之後去見他們。 等我在一座涼亭內看到他們兩人時,不等他們行禮,我就沒好氣的說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麼急著要見朕?」 「回稟皇上!」司馬風首先回答道,「微臣在處理蔡元定一案時,突然聞得建康官員在議論岳家軟禁皇后貴妃一事,並且還有官員說,皇上賜婚岳家兄弟,但岳雨不識好歹,想拒絕皇上,並以皇后皇妃為要挾,使皇上不能對其用強,另外還有傳言,說是岳家想反,故聯絡回京的各大軍團長,準備立時起事,而且岳府之人如今正在建康聯絡各軍團長帶回京的部隊,準備裡應外合,一舉攻陷建康!微臣覺得事情緊急,所以……」 「夠了,這種無稽的話你也相信?司馬風,你是不是嫌朕的事情還不夠多啊?就算別人不相信岳雨,難道你也懷疑岳雨嗎?」我打斷司馬風,十分不高興的看著他。 「司馬總理說的還是輕的,皇上不知道,現在建康街頭巷尾的傳言滿天飛,各種流言已經傳遍建康,無論路人還是官員,無不知道岳雨欲反的事情,相信要不了多久,皇上這邊來報信的官員會成堆!」梅目光清冷的看著我,語氣顯得頗為冷靜。 我微微一怔,隨口說道:「有這麼嚴重?皇后和貴妃不過是陪岳老夫人回家去看看岳風和丘山兩姐妹,就算同去的彩雲和岳雨有什麼誤會,但岳雨定然不會計較,萬萬不會將事情引到不能收拾的局面上去,你們是不是鬧出什麼誤會?還是另外有人在造謠生事?」 司馬風頓了頓才說道:「微臣到覺得是有人在造謠生事,皇上今日怒斬蔡元定,已經使的不少官員心生動搖,相信是有人不願意看到皇上的心願達成,故而才弄出此等謠言,不過此謠言也確實有可信之處。微臣瞭解,紅龍軍團的余介,青龍軍團的雲鋒,孟珙,還有黃龍軍團的呼延義慶,這幾人現在也在岳府之中,而且岳府中的不少下人現在就在建康滿處購買一些食宿之物。微臣認為,是有心懷不軌之徒看到此事,認為有機可乘,故而大量散佈謠言。妄想瞞天過海,隱藏其自身不軌的意圖,然後藉機謀利!」 梅補充說道:「岳雨拒絕皇上賜婚一事,知道的人並不多,可是現在卻變成街頭巷尾都知道的事情,由此可以推斷,這次散佈謠言的人定然和朝廷有所牽連,甚至有敵國之人參與也很難說!」 我此時只覺得啼笑皆非:「一次簡單的聚會也會被人說成這個樣子,看來那些隱藏在暗處的敵人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稍微一有機會就蹦出來了,這樣也好,是非黑白這次看的更清楚了。司馬風,你馬上回去安撫官員,讓他們不要聽信謠言。梅,你立即拿朕的聖旨去岳府,讓回京的各大軍團長暫時居於岳府,責令岳雨款待,所需費用由軍部承擔,另外帶朕的儀仗去,宣讀的時候要隆重,要讓所有人都看見!」 司馬風和梅馬上領旨,他們兩人剛走,葉謙文貴喬行簡等眾位大臣也心急火燎的跑來見我,剛一見面,葉謙就語氣惶急的說道:「微臣見過皇上,微臣今日有事去城外,卻無意中看到青龍軍團回京的隊伍正在整頓軍械,而且還有不少隊伍全副武裝的開赴建康城外的山地,微臣覺得事情蹊蹺,就回城想打聽今日軍部是否準備演習,可是一回來卻聽到驃騎大將軍岳雨召集眾軍團長準備造反一事,微臣兩相一對照,覺得事情古怪,故而前來稟報皇上!」 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看向文貴喬行簡:「你們的來意也是如此嗎?」 文貴和喬行簡互相看了一眼,然後一起搖頭道:「微臣認為建康之內有一些心懷不軌之徒,他們唯恐天下不亂,故而一有機會就造謠生事,微臣幾人以為,應當立時在全城搜捕散佈謠言之人,殺一儆百!」 再看了其他幾位面懷疑慮的大臣,我頓時心中有數,故意輕鬆的說道:「就是此事啊,朕已經知道了,青龍軍團回京部隊不下武裝,主要是讓他們去學習如今在黃龍軍團推行的步兵陣法,至於讓各大軍團長到岳府是朕的意思,至於謠言嘛。這些日子建康的謠言還少嗎?你們不用擔心,朕心中知道該如何做!說說吧,你們都聽到什麼,朕很想知道!」 看到我不以為然的樣子,這些大臣的情緒馬上就穩定下來,開始就各自聽到的事情說起來,真是五花八門,什麼都有,但最讓人難於反駁的還是岳雨拒絕我的賜婚,一說是我要罷免岳雨,各大軍團長聯名保奏岳雨,二說是岳雨聯合各大軍團長,準備威逼於我,使我撤消婚約。 這兩條,從表面上看確實非常有可能,由此可見,散佈謠言的人,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散佈這條謠言,至於其他的,只是讓這條謠言更使人相信的煙幕,只是他們散佈這樣不痛不癢的謠言到底是什麼目的?這些人不會天真到以為這樣我就會懷疑岳雨吧? 想了想,覺得還是沒有答案,也就沒再多想,轉而對面前的這些官員道:「你們說的朕都知道了,現在不用多考慮這些,做好自己的事情,謠言止於智者,你們都是朕信賴的朝廷重臣,怎麼能和一般市井小民一樣,一遇到事情就慌亂了?朕絕對相信岳雨,你們如果誰對岳雨有懷疑,可以自己去岳府看看,到時你們就知道朕說的是真是假了!」 這些官員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然後才一起告辭離去,接著又有一些大臣陸續到來,最後弄的我煩不勝煩,乾脆就讓愛亞絲去應對他們,自己回到御書房,準備寫一封信給岳雨。 還沒有寫完,菊又匆忙的跑了找我,拿著一份密件說道:「郭風送來一份絕密信件,只有皇上能過目!」 我放下筆,接過信奇怪的看了兩眼,然後撕開火漆口,抽出二張什麼字都沒有白紙。 菊此時已經端來一盆顯影水,我將白紙放到水中,很快白紙上就有字跡出現,是用密碼寫成的,我讓菊記下,然後接過寫好的密碼紙看了一遍,然後放下,在屋中走了幾步。 「你說我們現在控制西北是好還是壞?」 菊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我:「皇上不是一向講究不放過任何機會,如果有機會控制西北,當然是好事!」 我無意識的點點頭,左右權衡一遍,一拍手掌,毅然的說道:「那好,就將西夏定為首要對付目標,準備紙筆!」 迅速的寫好回復之後,我讓菊用最快的速度送給郭風,接著又將給岳雨的信寫好,讓武天啟親自送到他手上。 晚上,我親臨岳府,並在岳府舉行了盛大的晚宴,建康三分之一的文臣武將都有出席,在席上,我親自宣佈了岳風和雲綠的婚事,並言明等岳雨找到良配,然後再行婚配。 當天我沒有回皇宮,就留宿在岳府,一直到第二天我才離去,而余介也在這個時候送呈了一份關於郭風在西北的行為奏折。 我在回皇宮的車上翻看了幾遍之後,拿起筆批復:此事不必再議,軍中並無郭風此人,西北匪盜,不在朕的管轄之內,一切按朕的既定方針處理! 事後,我聽說余介在接到我的回復之後竟然痛哭失聲,還在家中擺起香案,對著北方拜祭三次,然後一直閉門謝客不出。 三日之後,軍部會議在論武殿中舉行,出席的包括軍部各部負責人,黃龍軍團岳風,紅龍軍團的余介,青龍軍團的雲鋒,驃騎大將軍岳雨,特別任命的火鳳大將軍彩雲以及被允許出席的總理大臣司馬風,其中,除了我和軍部負責人有表決權外,其餘將領和總理大臣都有絕對表述權,可以在會上自由闡述自己的觀點,但不得拒絕執行軍部會議決議。 而在召開會議的前一刻,我得到了從西夏傳回來的情報,為了證實這個情報的真實,我在首次召開的軍部會議上遲到了一個時辰。 就是這一個時辰,決定了兩個王國的興衰! *** 郭風淡然自若的站立在寨牆之上,神情一片冷漠的看著寨牆之外的敵人。 敵人的大軍從四面八方壓了過來,密密麻麻,不下三四萬人,中軍中熟悉的軍旗樣式表明這次來的就是自己的老對手馬肩龍,只是此刻,攻守之勢易位,原本的獵狼成了甕中之鱉,原來的獵物成了打狼的獵人,一切都被顛倒過來。 此時郭風這邊的情況頗不樂觀,在和長空無忌說定計劃之後,夏平就被派去指揮和金人作戰的兩萬人,而郭風就留在山寨等候消息。只是沒想到,二天之後,西夏人如同從天上掉下來一樣,突然就出現在狂風軍的據點,一連攻佔了兩座防備空虛的分寨之後,數萬大軍進逼到狂風軍的總寨。 而此刻,郭風手裡的可用之兵基本上都被派出去,就算沒有被西夏人攻佔的分寨也是僅能自保,分不出兵力來增援總寨,而馬肩龍此次顯然是志在必得,初步估計,他動用的兵力已經達到六萬的規模,基本上是西夏在臨鳳兩路的軍力總和,由此可見,他不滅郭風是不會罷休的。 看到郭風漠然無語的樣子,一名副將小心的走了過來,語氣擔憂的說道:「風將軍,我清點過了,寨中除了留守大寨的兩千人外,只有將軍的三千親衛可用,可用兵力只有五千,守城之物除了滅火用的土沙還算充實外,箭石火油等物都不足。」 另外一名參謀模樣的將領也適時開口道:「屬下已經按照將軍的吩咐將信送了出去,估計只要我們能堅持兩天,夏平參謀長就可以帶人回來增援!」 郭風淡淡看了他們兩眼,突然問道:「敵人為什麼可以到這裡?」 此話問的眾位將領面面相覷,不知郭風的心意為何,良久才有一名將領大著膽子說道:「末將認為,西夏人這次是借交還鳳翔路於宋國為借口,將部隊撤出,然後趁我們兵力分散,大意疏忽之時前來進犯,我軍不察,故而讓其深入至此!」 郭風淡然掃了他幾眼,未置可否,一轉身,輕描淡寫的說道:「敵人馬上要進攻了,你們都回去,聽總樓號令行事。姚瓊枝,你去通知山寨之中的婦孺,告訴她們,敵人如果攻進山寨,她們無一人能倖免,要想活命就自己來爭取!」 遠遠站在一旁的姚瓊枝聽的心頭發愣,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的應了聲「是」轉身離開去宣佈命令。 郭風說完,再也沒有看山寨外的敵軍一眼,轉身走入發號施令的總樓,完全視山寨外的敵人若無物。 主帥的鎮定很快就感染了其他將領,面對優勢的敵人也不在那麼害怕驚慌,轉身就奔赴各自的崗位,準備迎戰敵人。 一進總樓,郭風就馬上換了一套作戰時穿的普通甲衣,然後對總樓中的一位正在看戰地圖的老人說道:「你留在這裡!」 老人抬起頭,面上也無明顯的表情,淡然的點點頭後又低頭去看戰地圖。 郭風也沒有管他,將衣服換後之後,拿起佩刀就又走了出去,不過此時他的頭臉已經被一幅特製的頭盔給遮掩的嚴實,一般的人絕難認出是他。 來到寨門處,這裡已經有上千相同裝束的部隊在侯命,郭風手一揮,大聲說道:「開門!」 沉重的寨門發出難聽的叫聲,城外正在準備進攻器械的西夏兵剛發現這個變故的時候,山寨中已經狂風般的衝出一群人,手中的鋼刀正發出一閃一閃的寒光,不少西夏人下意識的就閉了一下眼睛。 「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吼,這批頭戴遮臉頭盔,手拿加長鋼刀的士兵突然發出齊聲吶喊,雖然只有千人,但卻如同千軍萬馬一般,讓人生出不能抵抗之心,端的是氣勢如虹,威猛若獅! 在自己佔了如此大的優勢下,如何也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敢出擊,在西夏兵的愣神中,這群人衝入了他們之中,手中的鋼刀毫不客氣的就向他們的要害招呼,一時之間慘叫不絕,並無多少防備的西夏人被殺的人仰馬翻,亂做一團,不少攻城器械也被焚燬。 一些勇悍的西夏兵奮起抵抗,但卻悲哀的發現,對方的戰甲竟然出奇的堅韌,慣用的長矛竟然刺不穿,猶如刺入木頭一般,入甲既止,根本不能造成致命的傷害。 最為要命的是,此時站在最前列的多是一些準備進攻器械的工程兵,那些悍勇敢戰之軍全都還在後面準備,這些本來就沒多少戰力的士兵碰上這群虎狼之獅,更是被殺的東逃西躲,狼狽不堪,一些人甚至不顧一切的向自己主陣奔去,還連帶衝散了前來幫助他們的隊伍,使得情況越發混亂。 山寨之上的戰士看到己方如此神勇,無不吶喊助威,還不時射出標槍般的勁箭射殺敵人,更添己方的聲威,弄的西夏兵膽顫心寒,顧此失彼。 郭風一馬當先,目光之中無悲無怒,手中的鋼刀不時變化成一道道劃空的驚電,在敵人目眩神移,應接不暇之時取走對方的性命,所過之處,敵人紛紛濺血倒地,不少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看到他如此厲害,不少西夏兵下意識的就想躲開他,紛紛轉身向別處而去,此舉也更增郭風的威勢,一時之間手下竟無一合之將,敵人已成潰不成軍之勢。 「諸軍聽令,有殺敵一人者,賞黃金百兩,有敢於後退者,立斬!」就在西夏兵的前隊出現混亂之局時,一道中氣充沛的聲音在戰場上空迴盪開來,鏗鏘有力無比,奇跡般的穩定住有些潰散的西夏軍心。 「馬肩龍果然到了!」郭風一手砍掉一個西夏兵的腦袋,然後抬起頭看了看,發現西夏人原本在後面的中軍大旗已經在開始前移了。 這次來的西夏兵並非弱者,此次能佔上風主要是出其不意,如果對方的主力圍了上來,後果就難料了。 沒有任何猶豫,郭風當機立斷的下了回寨的命令,此時他們佔據著上風,要走就走,數量比之多了數倍的西夏兵竟然毫無辦法,等西夏主力趕過來的時候,對方已經進入山寨之內,迎接西夏人的只有牆頭上狂瀉下來的矢石弓弩,粉碎了他們妄想尾隨入城的打算。 馬肩龍見狀,馬上將部隊召回,然後一邊派兵保護工程部隊,一邊讓手下的士兵加緊修復攻城器械,準備再次進攻。 狂風軍總寨中的將士,甚至老幼婦孺都因為這次突擊得勝而士氣高漲,原本因敵人勢大而有些彷徨的心也堅定起來,對於郭風的信心也再次回到身上,加上知道山寨被攻破後的後果,所有人無不下了拚死一戰的決心,山寨之中一切能夠利用的東西都被拿了出來。 女人拿出菜刀,老人拿著鋤頭釘耙,甚至連小孩都拿出自己的玩具--一把把縮小打造的戰刀,還很熟練的在磨刀石上打磨著,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他們對這種活計已經很熟悉了。 因為種種巧合和長期的有我攻敵,無敵攻我的大意,郭風終於面臨了此生再一次的浴血苦戰。 *** 清晨,夜間升起的薄霧開始緩慢的消退,天地之間一片霧濛濛的,如紗似綢的籠罩在四野,一切景物都朦朧起來,看不真切,也看不明白,清新涼爽的空氣讓人只覺肺腑為之一清,不由自主的就想深深呼吸幾口,然後坐到一旁,靜靜的觀賞霧氣慢慢消散,大地重歸清明的美景。 那是多麼愜意,多麼讓人嚮往的事情。 很可惜,此時行走在薄霧之中的西夏騎兵卻沒有這份悠閒,負責完成武雲公主命令的木茜也無這樣的閒情,帶著西夏在臨鳳兩路的所有家當,任誰也不敢掉以輕心。 為了完成這次物資轉移,木茜甚至將馬肩龍放在秦州的五千騎兵也調來護送,加上其他運送物資的士兵民夫,整個隊伍足有數萬人,如果不是馬肩龍將其他軍力調走,此次運送隊伍將會更龐大。 但此刻,木茜卻覺得不動用馬肩龍的其他兵力是明智的選擇,如果不得到馬肩龍攻入狂風軍據點的消息,也無法安心將這麼多的物資弄走,這些可是關係到西夏對抗蒙古的根本。 西夏再也經受不起阿沙漢的事情重演了。 想起公主臨走前的交代,木茜的心中就覺得沉甸甸,眼前讓常人覺得美麗的薄霧,在她看來卻充滿危險和殺機,不能肯定薄霧後面是否隱藏著敵人,所以她只好提高警惕,派出部隊不斷的打探前進,不敢掉以輕心。 也許是怕什麼就來什麼,就在木茜提心吊膽不已的時候,開路的一隊西夏騎兵突然發現前方出現人影,立時停住,對方好像也發現了他們,也沒再過來。 雙方僵持了片刻,對方突然大聲喊道:「臨鳳合歸!」 西夏騎兵一聽,知道這是喊信號來確定敵友,雖然不能斷定對方是什麼人,但可以肯定不是自己這邊的人,但也不能就此確定他們是敵人。 想了想,帶頭的騎兵隊長答道:「來人是誰?給我過來!」這一嗓子極為雄壯,遠近可聞。 對方明顯亂了一下,然後猛然就往後面跑,西夏兵見此,再無顧慮,派一人去後面通報情況後,大喝一聲就迅猛出擊,閃著寒光的戰刀和尖銳的長矛破開晨霧,向著來人逃跑的方向奔去。 對方跑的雖然很快,但畢竟不能和戰馬相比,很快,這些西夏騎兵就看到前方有三四人正在狂奔,不久,除了一個跑的特別快的外,其餘三人都被西夏騎兵給圍住。 雙方還未答話,對方就突然射出一箭,一名西夏騎兵閃躲不及,當場掉下馬來,被圍住的一人馬上借勢騎上他的戰馬,其餘兩人此時也亮出短刀,對著其餘西夏騎兵一陣狂砍,完全不顧及自己的生死,也讓驚怒交集的西夏騎兵一時不能阻止對方的搶馬行動。 這兩人雖然勇敢,但畢竟西夏兵人多,反應過來的西夏兵很快就將這兩人殺死,看了看已經騎馬遠去的對方同伴,大吼一聲,然後策馬追去,誓要把這幾個可惡的敵人殺死。 你追我趕之下,雙方很快就消失在晨霧之中,當後方的木茜知道前方有變時,已經和探路的西夏騎兵失去聯繫。 木茜沒有過多的考慮,馬上就派出一千人去接應,並且讓部隊做好戰鬥的準備。 接應的一千騎兵很快就再次發現了敵人,數量大約有上百人,他們呼嘯一聲的衝了上去,問都沒問的就對他們一陣狂殺,當場殺死了對方四五十人,但這些人也極為狂悍,拿出一把把加長鋼刀和鐵矛圍成一個圓圈抵抗,不時從圓圈中還會射出細小的箭矢,中者無不倒地。 帶頭的西夏將領看到這個,突然想到一事,面色不禁大變道:「你們是宋軍?」 「***,你們這幫西夏蠻子殺了我們這麼多人還不知我們是誰嗎?兄弟們,給我扔!」 對方的話音還在空氣中迴響,一大片黑糊糊的東西就扔了過來,頓時激烈的爆炸聲響徹雲空,大片的西夏騎兵倒地,原本嚴密的陣型出現了空隙,抓住這個機會,這群宋軍馬上變換陣型逃跑,借西夏兵暫時的混亂逃出重圍。 雖然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但此時卻騎虎難下,讓這群宋軍跑了,天知道會惹來什麼麻煩,何況為什麼會有宋軍出現在這裡,也很是讓人費猜疑。不論如何想,這群宋軍都是不能放過。 打定主意之後,帶隊的西夏將領慣性的下令追擊,上千騎兵戰刀出鞘,踏著宋軍敗退的道路乘勝追擊,務必要全殲這支宋軍小隊。 就在西夏騎兵全力奔馳的時候,晨霧中響起了一陣鼓聲,鋪天蓋地的箭雨從四面八方射來,猶如一張從天而降的大網,將這群西夏騎兵包在裡面。無數影影綽綽的人影在薄霧中現身,不住的變換著陣型,保持著箭雨不間斷,準確的落在西夏騎兵身上,精準無比,成批成批的西夏騎兵連人帶馬的倒在路上。 帶隊的西夏將領看到這個,面色變的慘白無比,這麼密集的箭雨絕對不是上百個人可以做到的,至少需要二千到三千人輪換射擊,換句話說,這次碰上的根本不是宋軍的小部隊,而是一支不知為了什麼目的而出現在這裡的宋軍大隊。 還沒等這名將領想明白對方的目的,至少就有三分之二的西夏騎兵喪命在對方的包圍射殺中,在告急的牛角號中,剩餘的西夏騎兵剛想聚攏抗敵,無數手拿鋼刀連環弩的宋兵已經從四面圍了上來。 嫻熟無比的穿插進他們的隊伍,借用連環弩和手榴彈,猶如一支直刺的利劍,西夏騎兵聚攏的陣型很快就被刺穿,一一被分割,然後被對方以局部的絕對優勢吞掉,猶如拿刀割肉,將這群西夏騎兵一塊塊的割了下來,其戰術之嫻熟,其戰鬥之決心,其作戰之勇悍,無不表明對方是支精銳部隊,並非一般的部隊。 僅僅一刻之後,這支上前冒進的西夏騎兵就被對方給吞掉,帶隊的西夏將領看出對方想活捉他的企圖後,毫不遲疑的舉刀自刎而死,告急的牛角號聲此時也已停下,猶如一個高音突然中斷,讓人驚歎莫名。 後隊之中的木茜也聽到了告急的牛角號聲,但她沒有採納部將的提議去增援前鋒,而是採取了就地固守,派人去探明情況。 可是情況卻再一次出乎了她的意料,正當西夏兵剛將部隊收攏,準備擇地固守的時刻,猶如從天而降,一聲聲巨大的聲響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無數帶著熱氣的鐵球從天空中狠狠的落下,猶如一道道催命符在西夏人中散了開來,在沸騰的氣浪中,無數的人或物都被輕而易舉的拋到空中,然後掉下來,或死或散,原本還算整齊的隊伍頓時亂成一片。 還沒等西夏人弄清楚這些東西是從那裡來的,數也數不清的敵人從大道兩邊的平原上衝了出來,他們穿的衣服非常奇怪,花花綠綠的,甚至不少人還披著野花雜草,雖然看上去很可笑,但他們手上的鋼刀盾牌,不斷發射過來勁弩強弓卻讓人半點也笑不起來。 這些人一接近,就分成一隊隊,有人專門管防護,有人專門管刺殺,還有人負責射殺對方,五人為一個小單位,五十人為一個大單位,猶如一個個周圍都插滿鋼刀的盾牌在滾動,成群成群的西夏騎兵如同草芥一樣的被收割掉,半點騎兵的威風都發不出來。 「是宋軍,趙昀,你果然毫無信義!」木茜聲嘶力竭的喊著,心中充滿了悔恨,騎兵本來就是應該奔馳在外,以高機動性消滅敵人,自己讓他們就地固守,猶如讓他們綁了手腳和別人打,從一開始就注定要輸,何況對方更是一支殺人不眨眼的百戰之軍。 此戰的結局根本就毫無懸念! 就在木茜心中充滿絕望,下令死戰的時刻,陸望歸卻痛快淋漓的在敵陣中衝殺,手中的鐵槍橫掃直刺,凡是在他攻擊範圍內的敵人,無不當場斃命,沒有半分容情。 對他來說,任何侵犯神州故地的敵人都該殺,他不是那種可以看著敵人囂張而無動於衷的將領,而且他打仗的時候用手多過用腦。也就是因為這種性格,他雖然很早就追隨趙昀,可是卻始終沒有被委任重任,而許多原來還要向他請教戰場搏殺技巧的年輕人,如今已經出任軍中大將,比如他現在的上司長空無忌就是其中的一人。 在他因強烈求戰而被趙昀從黃龍軍團調到紅龍軍團後,他也未改變初衷,岳雨也因為他的身份特殊以及實際能力,將他委任為紅龍軍團特戰隊的統領,率領著紅龍軍團最精銳的部隊。職位雖然不高,但在紅龍軍團中的地位卻不低。 對於這些,他並不在意,他所在意的是,對方能不能讓他完成收復故土的心願,能不能讓他驅逐這些強佔神州河山的敵人,無論是金人,還是西夏,甚至蒙古,只要他們窺視我神州山河,就是他陸望歸的敵人,不死不休的敵人。 所以當主張固守的余介接任紅龍軍團後,他和余介發生過多次衝突,以他連趙昀都敢頂撞的性格,當然不會怕了余介,兩人也因為這樣,鬧出了許多的不愉快,最後他乾脆離開長安,來到乾州的特戰訓練營中訓練部隊。一直到長空無忌也來到這裡,他的生活才又起了變化。 比如長空無忌這次襲擊西夏的行動,就是在他的支持下才得以實現。按照長空無忌本來的打算,他們是打算突襲秦州的西夏騎兵,消滅這支可以影響戰局的西夏戰力後再進入臨洮路驅逐西夏人。 可是昨夜他們按照作戰計劃,剛秘密從山中出來準備潛入秦州的時候,就發現了木茜運送物資的隊伍,雖然搞不懂這些西夏人是做什麼的,可是看他們大車小車的這麼多就知道準不是好事。長空無忌當即下令改變作戰目標,將這些西夏人作為首要目標。 當時因為發現這些西夏人擁有數量不少的騎兵,不適宜硬拚,陸望歸就帶人連夜在道路兩邊埋伏,今日一早,這群西夏人就進入了他們的攻擊範圍,原本打算在他們大部進入之後再攻擊,可是不知這群西夏人發現了什麼,先是全軍警戒,接著前方又傳來喊殺聲。 等陸望歸和長空無忌弄清楚西夏人的前頭又跑出一支宋軍之後,長空無忌馬上就去探明這支宋軍的詳細,而陸望歸就趁對方軍心浮動,指揮者犯下騎兵大忌的時刻發動了襲擊,一舉奠定了整個戰局。 陸望歸將兩個阻攔他的西夏騎兵刺下馬來,翻身上了其中一匹,強行壓服它的反抗之後,轉而策馬去追殺敵人,與此同時,許多的宋軍也有樣學樣,紛紛在戰友的掩護下奪得馬匹,不久就形成步騎共同進擊的局面,殺的西夏人是人仰馬翻,伏屍遍野,不少負責運送物資的士兵和民夫連反抗的意志都沒有就跪地投降,成片成片的跪俯在地上,對於帶隊軍官的打罵威脅置若罔聞,他們現在像是失去信心的喪家之犬多過他們對於自己是戰士的自覺。 就在陸望歸殺的痛快的時刻,一隊從側翼衝過來的西夏騎兵阻攔住了他,連問話的興趣都沒有,陸望歸看準一個空隙,長槍一挑,一名敵人胸口洞穿,仰面而倒。 半分都沒停留,陸望歸就展開槍法,兇猛無比的衝進這支還敢抵抗的西夏騎兵中,橫掃直刺,一連數人中槍而亡,他身後的戰士也無愧精銳中的精銳,毫不遲疑,氣勢如虹的緊緊跟隨他衝進敵人隊形中,激烈的拚殺就此展開,鮮血飛濺中,大批大批的戰士倒了下去,許多失去主人的戰馬四處亂跑,使得紛亂的戰場越發混亂起來。 木茜側身躲過一名宋軍騎兵的攻擊,然後長劍直刺入對方的戰馬中,在對方戰馬負痛亂跳的時刻,一劍刺入對方的下腹,手一抖,這名宋軍戰士就在鮮血狂濺中倒了下來。 木茜憑藉著自身卓越的武功,一連斬殺了三名宋軍騎兵,可是這卻對整個戰局毫無作用,反到讓跟隨而來的宋軍步兵發現了她的利害,擺出五人隊型,將她團團圍住,使她每一刻都要面對三個方向的死亡威脅,沒多久,她就多處受傷,危在旦夕。 十多個不知從什麼地方跑來的西夏騎兵也注意到他們的指揮者在這裡,一聲狂喊,對著包圍木茜的宋軍發起了死命的攻擊,使得這支宋軍只得暫時放過木茜,面對這群騎兵的衝擊。 木茜藉著這個短暫的機會,一腳輕點在對方的盾牌上,身子騰空而起,正要躍出對方的包圍時,無數細小的弩箭飛了上來,根本避無可避,一連中了三支,悶哼一聲,如同受傷的飛鳥,沉重的向下掉去。 堪堪落地之時,木茜勉強擺了擺手,手中的長劍先落地,崩的一聲,承受不住重壓的長劍斷成兩截,借斷劍傳回的力道,木茜勉強的站穩身子,渾身是血,極為嚇人。 幾名宋軍一見,馬上亮出鋼刀衝了過來,準備把她分屍。 「木侍衛,快走!」兩名西夏騎兵牽來一匹無主戰馬提前一步趕到,其中一人將木茜從地上抓到馬背上,另外一人返身去迎戰敵人,在木茜已經開始模糊的視野中,只看到這個返身阻攔敵人的士兵被對方一名將領挑在長槍上,然後猶如一塊破布的被扔到半空中,鮮血在空中劃出一道燦爛的軌跡。 這是木茜眼中最後的印象,但她此時什麼都做不了,對方弩箭上的麻藥已經開始發作,她感到眼皮很重很重,猶如陷入最深沉的惡夢中,無論她如何努力,就是不能睜開眼睛,只能任憑那可怕的惡夢將自己包圍,吞噬,半點辦法都沒有。 看了看那幾個逃跑的西夏兵,陸望歸將目光收了回來,一個女人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 隨意掃了戰場一眼,發現此刻戰場之上不知什麼時候又多了一支宋軍隊伍,人數足有上萬人,此時正從四面八方的衝殺過來,徹底的完結這群西夏人妄想突圍的打算。 「老陸,我說這次你怎麼這麼不夠意思?一個人跑來這裡打西夏人,也不通知兄弟一聲,真是不夠意思!」 聽到這個聲音,陸望歸馬上明白那支突然出現的宋軍隊伍是怎麼回事,轉過馬頭,看著正在接近自己的幾名宋軍騎兵。 為首一人正是長空無忌,他身後那人就是自己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紅龍軍團的老搭檔,掌管突擊部隊的萬人長王勝。 看到他,陸望歸剛毅的臉上露出非常意外的疑惑:「你是如何到這裡的?」 說話間,幾人已經走到一起,王勝似乎還想再說什麼,長空無忌已經開口道:「王勝萬人長按照我的命令在前方阻擊敵人,任務圓滿完成!」 聽到長空無忌這麼說,王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陸望歸,然後無奈的一笑,搖搖頭,竟然沒有再去找陸望歸的麻煩。 搭檔了這麼久,陸望歸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就真是白混了,這次王勝十有八九是看到自己不在之後,也偷偷的將部隊拉了出來,雖然不知他是憑什麼斷定自己的去向的,不過剛才他和西夏人那場戰鬥明顯是一場遭遇戰,很顯然,這個傢伙是跟隨著自己的進軍路線而來,但在半路上走岔了,此時才到達這裡。 如此妄為,的確是膽大包天。 看到陸望歸沉默不語,長空無忌再次說道:「陸千人長不要擔心,一切事情自有我承擔,如今我們既然來了這裡,再想回頭已經是不能了,多想無益!」 陸望歸有些感激的看了長空無忌一眼,知道他這是表態會幫王勝承擔責任。 但他一慣不習慣表達自己的感情,並沒有多說什麼,策馬走近王勝,沉聲說道:「還是老規矩,我負責掃清障礙,你負責攻堅!」 原本還在擔心他怪責的王勝馬上露出笑容,大聲說道:「沒問題,這次我們哥倆合作,還不把這些西夏人打的落花流水!」 看到他們的樣子,站在一邊的長空無忌也笑了,意外得到這支生力軍,勝算又增加了不少。 只是眼前這支西夏軍到底是幹什麼的?這場戰鬥稀里糊塗的就這樣贏了,對於自己的計劃也不知是好還是壞? 此刻宋軍的兩支隊伍已經會師,都是經常合作的部隊,也沒多交代什麼,清理戰場的清理戰場,負責俘虜的負責俘虜,合作的非常順利。 *** 建康皇宮,大宋軍部所在的論武殿! 橢圓形的環行會議桌後擺放著一張張酸棗木的靠背椅,弧形結構,鋪有柔軟的坐墊,寬大舒適,坐在上面全身上下的著力點都被椅子巧妙的將力度托住,非常舒服。 軍部各部負責人坐在左邊,軍團負責人坐在右邊,司馬風坐在下首位置,他的對面就是皇上坐的地方,每個人面前都有厚厚的一疊文件,此時雙方都在仔細的看著文件內容,整個大殿中只聽的到翻動書頁的聲音和時緩時急的呼吸聲。 「皇上駕到!」突然一聲喊驚動了在座的諸人,互相探詢的看了一眼,然後一起站立起來迎接大宋的最高統治者。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將平身,朕有事,所以來晚了,大家都坐下!」 聽到我這麼說,所有人又坐回原位,不過他們的目光大多放在隨我一同進來的鬼影身上,目光中探詢的成分很濃,但鬼影卻是目不斜視的端坐在一旁,並不和任何人的目光相接。 見不能從他身上得到消息,吳武首先關切的開口道:「皇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迎上其他人同樣疑惑的目光,我輕描淡寫的說道:「蒙古成吉思汗像西夏提出要求,要西夏的德旺太子到蒙古為人質,西夏王遵項拒絕,並且宣佈將王位傳給李德旺,成吉思汗於是興兵討伐西夏,兩軍相約在賀蘭山下交戰,西夏派出朝中大將阿沙敢缽為主將,率領十二萬大軍進駐賀蘭山,準備迎戰蒙古。朕接到消息的時候,西夏人的大軍已經要到達賀蘭山了!大家有什麼看法,儘管說!」 啊,這個消息讓在座的眾人驚訝無比,雲鋒首先忍不住的說道:「蒙古本來就勢大,這次西夏還敢下戰書約戰,難道西夏就沒個明白人不成?」 余介也皺了皺眉頭,和彩雲互相看了一眼開口道:「賀蘭山雖然有險可守,但山下面卻是一馬平川,如果在這種地方交戰,西夏人的勝算不高。就算阿沙敢缽堅守山上的要塞,只要蒙古人有能力圍困,然後斷其水源,不出三天,西夏人就定然堅持不住,將大軍放在此地和蒙古交戰,是自陷死地,如果阿沙敢缽沒有奇謀妙計,此戰不容樂觀!」 身為後勤總長的楊利也分析的說道:「賀蘭山雖然山勢險峻,但卻孤懸一地,大軍駐紮此地,後勤之事也非常難解決,放棄堅城而守此地,實在是不智!」 岳風也開口說道:「我曾經聽一些到過西夏的商人說起阿沙敢缽此人,聽說此人暴躁易怒,不體恤士兵,雖然勇悍絕倫,但並不得軍心,只是李德旺非常信任此人,軍中的大小之事皆委任其處理,西夏的將領都是敢怒不敢言!」 彩雲見我在望她,也搖搖頭,語氣嘲諷的說道:「蒙古人的騎射來去如風,擅長射箭之士多如牛毛,西夏騎兵我雖然沒有見過,但觀幾次蒙夏交戰的結果就知西夏人並不能勝過蒙古人。 如果我是蒙古統帥,乾脆就在賀蘭山下紮下大營,讓擅射之士防守營寨,示敵於弱,然後派人去對方軍營中挑釁,引誘對方來攻後以箭弩退敵,視當時的情況決定是否派出迎戰的部隊,幾次之後,保管可讓西夏兵進退無依,陷入攻守不能的態勢,到時自可從容定計,擊敗西夏人!」 岳雨乾咳一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後才開口道:「公主的戰術的確有效,但岳雨認為,西夏這次出兵,無論勝負都非重點,如今我們的當務之急是要考慮如何面對此種情況。若西夏勝,定然會氣焰大漲,和我大宋的糾葛又將再起,鳳翔路是否完整到手就很難說,若西夏敗,蒙古人定然會趁這次機會四處劫掠,極有可能再入西北。 無論如何,我軍若不提前做好準備,到時說不定會措手不及,何況我們和西夏已經有結盟的協議,真到此刻,我們也斷然不能對西夏的情況袖手,否則唇亡齒寒,後果嚴重!」 司馬風也贊同岳雨的意見:「微臣也認為,西夏的勝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大宋如何應對勝敗之後的局面才是重點!以屬下看,此時靜觀待變也不失為一個很好的方法。」 此時還有資格在這件事情上說話的就只有吳武了,他看了看我,又掃視了眾人一圈才慢條斯理的說道:「西夏本來兵強將悍,多年之前,西夏騎兵一直是壓著我大宋軍打,每次和西夏兵在城外交戰,都是負多勝少。可是自從西夏前任國主李安全死後,西夏繼位之人是一個比一個孱弱,不是昏庸無能,毫無遠見,就是狂妄自大,自以為是,以至西夏的情況每況愈下。 雖然西夏的武雲公主也是少有的巾幗英雄,可是卻不得西夏王重用,而且聽說現在即位的李德旺還非常忌諱他這個妹妹,兩人曾經多次發生過爭吵,李德旺還幾次削弱武雲公主在西夏軍中的影響力,不少和武雲公主親善,非常有才能的西夏將領被他以種種借口調離軍中,甚至有幾人還身首異處,兩人的關係頗不樂觀。 這次李德旺即位,估計武雲公主的話他很難聽的入耳,若然是這樣,西夏此國能否履行三國協議還待再看。另外,就算西夏履行三國協議,但西夏此國信譽一向不佳,如何保證他們不事後反悔?更何況,李德旺此人志大才疏,西夏在他手上只怕難有振興的希望,就算我們願意幫助他,估計西夏也不能支持,若然如此,我們還有必要支持西夏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的表情各有不相同,不少目光在我和吳武兩人間徘徊,似乎在考量此話是否就是我的意思? 不過我的確也是這樣想的,我當初肯和西夏簽協議,主要是看遵項王還不算太糊塗,至少還知道李婉清這個人對西夏的用處,可是現在西夏是這個狂妄無知的李德旺當家,老實說,我對這個人半點信心也欠奉,讓我幫他,還不如讓我將錢丟在水裡,至少還可以看到水面起漣漪! 我突然一笑,將眾人的目光吸引過來後,我才淡淡的說道:「三國協議要金國和西夏將國書傳了回來後才能作數,現在金國和西夏都沒有將國書傳回,也就是說,現在的三國協議並無任何效力,朕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誰也不能指責朕。 朕認為,西夏此國已然無望,應該立即放棄保全它的想法,改為有條件的支援它抵抗蒙古,免得影響我大宋自身的發展,此事朕會通報金國的完顏雲花,你們不用擔心,現在軍部會議按照正式日程進行,各部負責人準備發言。池靜心,你身為教導總長,首先發言吧!」 文雅秀氣的池靜心聽到我點名,先是站起來對我一禮,然後才抽出自己面前一份文件,抑揚頓挫的說道:「根據聖上以前的指示,教導部的主要職責主要是負責教導軍中將士認字讀書,並且協同軍隊處理好和百姓的相處,後來因為實際情況發展,我教導部又擔負起清點後勤,計算軍功,幫助將士和家人聯繫,負責解決退伍戰士的安置等問題。 經過這一年來的努力,教導部已經在各軍中安排了教導官負責處理以上事情,成效頗為理想,軍中至少有十分之一的將士可以寫出自己的名字和簡短的語句,還有百分之一的將士已經可以讀一些含義簡單的書籍,在計算軍功方面,教導部也總結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保證了軍功的公平性,至於教導部所主導的其他事情,也獲得良好的發展。 加以時日,微臣有信心可以完成聖上下達的目標!教導部這一年來具體達到的目標情況,微臣已經讓人裝訂成冊發到與會眾位將軍手上,上面有微臣上述話的詳細資料和記載!」 我看了看面前寫有教導部的小冊子,點點頭,目光轉向總訓練部的梁本,他馬上站起來哄聲說道:「根據皇上的指示,末將在湖北,兩淮,湖南,四川四省建立了一百二十個訓練場,一次可以訓練二十萬的士兵。另外,末將還安排退伍的士兵進入各個村莊將村莊中的青壯組織起來,按照普通的訓練方法進行軍事訓練,做為軍中預備將士。 末將下一步準備在其餘行省建立訓練場,力爭達到一次可以訓練五十萬的規模,另外,還要重新建立十座海軍訓練場,培訓海軍將士。等此一目標達到之後,末將還準備按照皇上的要求,將全大宋十八歲以上,五十歲以下的男人全都進行簡單的軍事訓練,做為最後預備部隊使用。」 說到這裡,他微微遲疑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一些適齡的壯年婦女也會在此期間受到訓練,做為預備部隊的補充使用。要達成此一目標,末將估計需要五到十年時間才可!具體的規劃末將也已做好,請諸位將軍過目!」 總後勤部的楊利在他說完也接口道:「屬下後勤部的目標很簡單,除了打通各條後勤通路,保證所有部隊將士的日常供給外,就是在十年之內建立一百座軍事物資倉庫,可以儲存可供三百萬水陸大軍一年作戰之用的物資,其餘目標等達成此一目標之後再行決定!具體實現方法也請諸位將軍看面前的小冊。」 總裝備部的負責人牟於其的話語更簡單:「根據皇上的安排,末將會在一年之內完成所有部隊的換裝,以後也會保證我軍將士用的軍械數量和質量。具體方案和各部換裝的計劃,末將也做好,請皇上和諸位將軍過目!」 首次過來參加這個會議,負責軍工科技部的吳班,在這些軍方重臣面前顯得要拘束的多,我的目光注視了他好一會兒,他才猛然醒覺的站了起來,語氣不算太利索的說道:「屬下所管的軍工科技部近期目標主要是研製威力更大的火炮,體積更大,航行更快更穩的火炮戰船和航海的相關物品,以及改良戰甲製造,軍械的鑄造配方和火藥的原料比例, 設計更多可以在各種環境下使用的軍械,以及完成特殊任務才會用到的特別軍械,遠期的目標主要是研製皇上畫出的機械和一些微臣還不能理解的兵器,特別是皇上提到的火槍,微臣已經派出最精幹的人手在研製,已經取得一定進展。具體規劃,根據皇上的意思,微臣不方便公佈!」 看到不少疑惑的目光望了過來,我開口解釋道:「吳班總長負責的事情非一般人可以理解,大家今後只要看吳班總長做出來的成品就行,至於是怎麼做的,大家不用深究了。」 見我這樣說,眾人也就不好再多問什麼,多少有些複雜的目光自然落到坐在吳班旁邊的總軍法長公孫興身上。 不苟言笑的公孫興的表情毫無變化,還是黑著一張臉坐在一邊,表明他並沒有打算發言! 「公孫軍法長的做為想必大家也都清楚,他主要是負責軍中軍紀監察和戰場紀律的實行,他是如何做的,在座的將軍也都知道,他就不必說,你們面前有一份公孫監察對大宋軍的軍紀評估,所有軍團和各地守備軍的軍紀情況都在上面,只是彩雲所在的山東軍團因為時間關係,暫時未列其內,等公孫軍法長瞭解了山東情況,會對山東軍團進行軍紀評估的!」 我說完,有意無意的看了雲鋒一下,幾個軍團長,論起散漫,首推雲鋒,三大野戰軍團中,也就是他管理的青龍軍團軍紀最成問題,甚至比一些地方守備部隊的問題都要多,真應了上樑不正下樑歪這句老話,如果不是趙范的嚴厲管理,真不知那些不知高低的青龍軍團將士會鬧出什麼禍事來。 只是話說回來,這個趙范雖然管理的嚴厲,但在處理問題上卻太過剛硬,不少將領都受不了,如果不是雲鋒居中協調,估計青龍軍團鬧內訌都有可能。相比較之下,孟珙管理的青龍部隊要比雲鋒直接管理的好不少,至少他那裡從來沒有發生過將黃龍軍團的將士趕出歇息地的事情。 也許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雲鋒有些尷尬的低著頭,裝做翻看資料的不和我目光接觸,讓我看的好笑,這個傢伙! 軍部各部中,陸軍總司令是由我兼任,內定的海軍司令成大繼還沒有回來,此時只有總情報部和總參謀部還沒有發言。 鬼影看了我一眼,慢慢的站起來,語調低沉的說道:「末將在這一年內,已經在多個國家安插了眼線,並且建立了數條可以傳遞情報的通道,基本上可以保證情報的及時有效。此外,屬下這邊的軍中反間部門最近一年來的成果也很豐富,具體情況,索無常副總長已經對皇上稟報過了,請皇上裁決!」說完就又坐下,仍然低垂雙目,不和任何人有目光接觸。 我微微頷首:「此事朕已經知道,但因為這些事情關係到不少將領,在座之人也有不少身有牽連,所以此事也就不便公開,等會議後,大家分別到朕到那裡,看看自己負責的部分到底出了那些問題。」 聽到我這麼說,不少人的面色變的不自然,但都沒有說什麼,只是將目光轉到吳武身上。 吳武還是老樣子,慢條斯理的站起來,然後出人意料的從桌子底下拿出一份巨型的折疊卷軸,慢吞吞的說道:「屬下這些日子根據皇上的意思,整理出我大宋軍在五十年內的戰鬥計劃以及要達成的目標,這是參謀部最近才畫成的《天下時局圖》,上面有我大宋最新探得的國家,以及其所在的大致位置!在說明這幅圖前,可否先請皇上說明一下天下五洲!」 我也不客氣,當即說道:「當然可以,朕根據前賢記載和這些年從海外歸來的商人遊子的敘述,知道了整個天下大致可分成五個大洲,書中所記載之國,無不在這五個大洲的包括之內。 這五洲首推東勝神州,我大宋,金,西夏,蒙古,倭國以及遠至諸如天竺,大食都在此洲之上,其次就是西牛賀洲,朕的國務秘書愛亞絲就是來自此洲,此洲之上有諸多國家,信奉上帝之教,常以上帝之名侵吞他國,秦漢之時,那裡曾出現一個強國,名為大秦,後被蠻族所滅。 再可稱道的就是南贍部洲,此洲盛產黃金和寶石,只是洲上之人漆黑若鬼,也有人稱為鬼洲。李碧如掌院出身的李家,曾經有一支遠航船隊到達過那裡,運載回大量的黃金寶石。再次就是北俱蘆洲,此洲在我大宋的極東之地,地域廣大,物產豐富,洲上之民多為部族,唯有南方有個叫印加的國家頗為強大,其餘之眾不值一提。 最後就是中名洋洲,此洲就位於大宋的南方,懸於海洋之上,四周不與他洲接壤,氣候適宜,物資礦產豐厚,是天然的寶地,上面並無強國,唯有一些土著之民居住,勢力最小!」 雖然此次才聽到我第一次完整闡述天下五洲,但這些人多少都知道一些這方面的內容,當完整聽我說完之後,驚奇多過於震驚,看向我的目光已經變成強烈的渴求和疑惑,顯然希望我進一步解答。 我也沒讓他們失望,一拍手,兩個人就從一邊走了出來,接過吳武手上的巨型卷軸,然後在論武殿的一面大牆上展開來,頓時一片驚歎之聲響起,彩雲第一個站了起來,疾步走到大圖上看了起來,剩餘的人也有樣學樣的,走到地圖前,仔細的看了起來。 上面就畫有天下五洲的大概形狀,和洲上面已經知道的國家大概分佈,最詳細的國家當然是宋,縣以上的城鎮都被寫了出來,其次就是金國和西夏,這兩國大部分的地區也被標示出來。 至於西牛賀洲,南贍部洲,北俱蘆洲,中名洋洲,也都寫了出來,但不少地方都是空白,顯示對這些地方還不清楚,雖然如此,但已經讓這些見多識廣的將軍總理嘖嘖稱奇,大為驚歎原來天下竟然這麼大,以前種種,真如坐井觀天了。 「沒想到我大宋放在整個天下之中竟然如此之小,為何我大宋所在不是天下之中?」雲鋒一邊看,一邊發出疑問。 吳武淡淡的笑道:「這是古書上的錯誤,我大宋所在並非天下的中心,而且皇上在新近編成的《地理答疑》一書中提到,我們頭上的天雖然是圓的,但我們腳下的大地卻非方的,也和天空一樣是圓的?」 「圓的?那我們怎麼可以站立在其上?」吳班問出了大多數的人疑問。 我乾咳一聲,輕聲說道:「要回答這個問題,大家可以看朕所近寫成的《地理答疑》,現在這個問題不慌討論,吳武,你比照著地圖告訴大家,我軍在近期和遠期的戰略目標有那些!」 吳武恭敬的應是,拿出一根細小的木棒,走到巨型地圖前,淡然自若的說道:「諸位將軍都知道,我大宋軍隊的目標有二,一是保衛家國,二是開疆拓土,重振我神州的聲威。經過和皇上和諸位將軍的努力,如今我大宋已經有能力抵禦任何敢於侵犯我大宋的外敵,初步完成保衛家國的目標,所以我軍下一階段的目標主要是放在開疆拓土,揚我天威之上。 大家請看,我大宋北部有金國,更北和東北部有蒙古和高麗以及諸多的塞外的異族,西北部有西夏和吐蕃,更西之處還有西遼和花刺子模,不過這兩國據說已經被蒙古所滅,臨近吐蕃的還有天竺國,此國是佛教勝地,我們現在只知道此國地廣人眾,民風文弱,而且內部還有不少藩鎮小國存在,至於其他情況還知道的不多。 大宋西南部和南部有大理,榜葛刺,蒲甘,暹羅,真臘,交趾,占城等國。出海向東,和高麗一海相望的有倭國,由此向下,有琉球三國,台灣行省已經是我大宋一省,在向下有呂宋,滿刺加,爪哇,舊港,啞魯,蘇門答臘,那故兒國,黎代國,南勃泥國等諸多海外小國,而且從海路還可去天方國,也就是大食國,那裡的具體情況我們也不是很清楚。 以上就是現今我大宋探明可以到達的國家,其餘還沒有確實證明存在的國家,暫時未列其上,如果以後有新探得的可到國家也會增加上去,每年總參謀部都會給各軍團和守備將軍發佈一張最新的《天下時局圖》大家可以對照看! 至於我軍如今的近期目標,就是向北,在五到十年內掃平金國和西夏,收復前朝故地,同時,還要盡可能的防備蒙古乘機插足其中,至於具體戰和方略,要依據當時的情況來定。我軍遠期目標,是用五十年,或者更長的時間,逐步擊退,吞併,控制,降服,包括蒙古在內的諸多異國,要讓我們可以到達的地方都插上我大宋的旗幟,讓我軍的旗幟可以在天下五洲飄揚。 為了更好的完成我軍近期和遠期目標,總參謀部決定在五年之內對大宋軍旅進行擴充和整編,除了淘汰一批作戰無能的將領外,還要增加陸軍野戰軍團和海軍水師軍團的數量,已經建成的陸海軍團也要進行擴編,陸軍野戰軍團準備增加到十五萬人的規模,海軍也要增加陸戰隊的編制,爭取每支海軍軍團可以有二萬到三萬的陸戰隊,保證獨立作戰的需要。 這次整編,所有的部隊都要按照我大宋最新的軍制進行調整編製,參謀總部和總裝備部會在五年之內給所有部隊換上最新最好的軍甲和軍械。在最近五年之內,總參謀部不準備主動和任何敵人進行大規模的戰爭,主要是採取局部進攻,全體防守的作戰方略進行軍中作戰思想。本次會議結束後,各個部隊的具體任務總參謀部會下達給各軍團,到時請諸位將軍仔細閱覽,遵照執行!」 聽到吳武說完,各人的表情真是大相逕庭,我的注意力放到岳雨司馬風這些具體執行人身上。 不管軍事的司馬風是聽的雙眼發直,愣愣的看著巨型地圖,似乎在考慮這麼大的計劃要多少人力和物力才能達到。 岳雨卻是低頭沉思,不時點頭和搖頭,似乎在考慮著計劃的可行度有多高。余介卻是深皺眉頭,滿臉于思,似乎心中充滿著感慨,雲鋒表現的最為特出,他一邊看地圖,還一邊用手在比劃著什麼,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在想他可以在這個計劃中擔當什麼位置。 最冷靜的要數彩雲,她一直淡淡的看著地圖,雙眼清澈透亮,既沒有表現出對計劃的吃驚,也沒有表現出對計劃的熱情。 將他們的表情收入眼底之後,我突然大聲說道:「為了保證我大宋軍隊可以在局部保持進攻的狀態,朕宣佈,彩雲公主趙彩雲為山東兩路全權經略使,可以根據實際情況自行決定對外戰和,兩路文官都要配合彩雲公主的計劃行事,其帳下山東軍團整編成火鳳軍團,預定編製十五萬人,並且山東可以有一個海軍軍團的名額,具體指揮人選可在倭國遠征軍回國之後再行任命,這支海軍軍團也由彩雲指揮!」 「啊!」被我的話語驚醒的眾人再一次被這個消息震撼,多一個野戰軍團不稀奇,但全權經略使就猶如藩鎮諸侯一般,這是大宋歷史上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如此放權,也是這些將領沒有想到的。 彩雲終於微微露出意外的表情,狠狠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神情平淡的謝恩道:「多謝皇上信任!」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其他人,朗聲說道:「只要是有才能的將軍,在朕這裡就不會沒有用武之地,希望諸位將領竭誠盡心,為我大宋千秋萬代而努力!」 「緊遵皇上之命!」 希望和野心的火焰漸漸在眾人眼中燃燒起來,我知道,我已經將他們的思想初步打開,讓他們不再局限於大宋一地,而是開始放眼整個天下來考慮大宋的戰略,雖然現在他們還不成熟,但加以時日,我相信,他們一定會明白到只有進攻才能保證安全的道理。 不思進取,只想守著祖先的故地,遲早會被他人所侵,這是歷史的鐵證! 從此刻起,我才將這些將領引導到我指定的戰車上,至於他們最終能否坐上我的戰車,那就要看幾分天意才行,不過我相信,只要我努力,無論他們是否願意,最終仍然會在我的戰車上和我共同進退。 這是我的把握,一個帝王的把握! 特別提醒:注意,請大家去看書評最新置頂,可以參加平凡舉行的『猜情節,拿獎品』活動,這次獎品絕對是給你刺激的新奇東東,大家快來參與吧。 悠u書猛 uUtxT.coM 詮紋子阪月瀆 第九集 第二十章 西北鏖戰 字數:16239 「撲哧!」姚瓊枝手中的鋼刀又刺入一個西夏兵的體內,還未拔出,另外一個西夏兵已經在城牆上出現,人還沒有爬上來,手上的兵器已經向姚瓊枝砍了過來,力道兇猛,速度極快,讓姚瓊枝根本沒有時間拔出兵器來應戰。 姚瓊枝無奈中只的放棄手中的兵器,然後側身一滾,避過這刀的同時,還從地上揀起了一把西夏人常用的長矛,擋開了對方跟蹤而來的另外一刀,並順勢將手中的長矛刺入對方體內,整個動作一氣呵成,十分連貫。 如果看到她此時的表現,很難相信她在半個多月前,還是一個連刀都不會拿的女人。 她此刻雖然還算不上一個身經百戰的老戰士,但她已經學會了如何才能在戰場上活下來,這是她用生命換回來的經驗,也是郭風曾經告訴過她的。 要想在戰場上活下來,就要讓你的敵人去死! 無論她以前如何想,此時此刻,她已經深深體會到這句話背後的心酸和堅強,而她也是按照這個要求去要求自己的,現在看來,她做的確實不錯。 「呼!」耳朵才聽到這個聲音,姚瓊枝就已經條件反射般的低下頭,一把巨大的戰斧從姚瓊枝的頭上冒過,幾根散亂的頭髮被斧頭帶走,讓姚瓊枝的頭皮一陣刺痛。 以矛撐地,姚瓊枝靈活的跳到一邊,非常迅速的打量起她的這個對手來。 身材不高,和她差不多,但背厚腰粗,臉型粗曠,看著自己的眼睛冰冷無情,沒有任何人類該有的情緒,看著他猶如看到虎豹豺狼一般,讓人心寒無比。 這是一個難對付的人! 姚瓊枝剛在心裡下了決論,對方也收回了打量她的目光,右手中的短斧又劃過一個圓弧,帶著呼呼風聲而來,力道如舊,毫無遲鈍之處。 姚瓊枝一側身,手中的長矛猶如毒龍出水,直刺對方咽喉,企圖利用兵器長的優勢,搶先一步的傷害對方,或者逼對方變招。 「好!」一聲驚天動地的暴喝在空中炸開,就連此時叫囂雲天的廝殺聲也不能掩蓋住。 在喝聲出口的同時,又是一道狂猛的剛風刮來,對方右手不變,左手中的短斧卻向胸前橫來,如果姚瓊枝不變招的話,剛好就可以被他截住,而他右手的短斧同樣可以對姚瓊枝造成致命的威脅! 姚瓊枝當然不會和他硬拚,手中一使勁,長矛又向回收了回來。 正在此時,姚瓊枝突然看到對方突然露出一絲詭秘的笑容,還沒等她明白過來,對方右手的短斧比剛才快了一倍的砍了過來,讓計算失誤的姚瓊枝措手不及,槍一橫,無可避免的和對方硬拚了一記! 「鐺!」 雙方的兵器一接觸,姚瓊枝先是感覺手上一痛,接著就是一輕,然後就是火辣辣的疼痛傳了回來,雙手也不由自主的鬆開,胸口氣血沸騰,大口大口的熱氣直想衝出口,身體也被一股大力一連推了好幾步,直到靠上另外一邊的寨牆垛口才穩住身體。 雖然此時難過欲死,但姚瓊枝還是絲毫不猶豫的用力朝下一扭,側身滾在地上,堪堪躲過對方跟隨而來的第二斧。 「轟!」的一聲,對方的斧頭砍在寨牆上,一大塊的夯土被砍了下來。 姚瓊枝此刻知道生死僅在這一瞬間,隨手從地上拿起一面破損的木盾橫在自己的胸前。 「砰!」一小截鋒利的斧刃出現在姚瓊枝的眼前,不顧雙手的劇痛難當,姚瓊枝奮力的將盾牌推出,然後再次滾到另外一邊。 恰好此時一個狂風軍的戰士注意到這裡的情況,大吼一聲,一個虎跳,手中的鋼刀高舉過頭,直接越過姚瓊枝,砍向那個可怕的敵人。 這個西夏兵冷哼一聲,放棄繼續追殺姚瓊枝的打算,轉而身子一低,迅速的側移,讓這名狂風戰士威力十足的一招落空,然後趁對方不及變招的瞬間,手中的短斧一揮,一顆斗大的人頭飛起,衝起的鮮血有半天高。 姚瓊枝只看的心膽欲裂,悲憤無比,拿起剛抓起來的鋼刀再次迎向這個敵人,對方看都不看,手中的短斧已經劃過一個圓圈,在姚瓊枝變招的意念之前碰上了她的鋼刀。 「鐺!」兵器爆響之中,姚瓊枝只感覺渾身一震,本來還沒有恢復的雙手又再次爆裂,鮮血淋漓,撕心裂肺的疼痛讓她的反應稍微慢了那麼一下。 看到對方的短斧即將要到達自己額頭,姚瓊枝無奈的閉上眼睛。 掙扎了這麼久,終於還是逃不過! 就在姚瓊枝自認必死的時候,她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勁的風聲從自己頭上刮過,然後聽到陣陣怒吼咆哮之聲,接著就突然中斷了。 迅速的睜開眼睛,郭風並不高大的身體此時就站在那個敵人面前,他手中的一把短匕首就插在他的咽喉。 對方死死的盯著郭風,看的出來,他很不甘心,但他此刻已經什麼都做不了了,曾經帶給姚瓊枝死亡威脅的短斧已經被郭風身邊的兩個護衛攔住,而他的喉嚨上卻被郭風插了一把匕首,而且郭風還輕鬆無比的在他喉嚨上轉了幾轉。 死死的看著郭風冷酷的眼睛,這名西夏兵帶著無比的遺憾垂下頭,成為戰場之上的又一具屍體。 「殺敵不是比武!」一腳踢開對方,匕首帶出的鮮血濺了郭風一身,讓郭風身上又增添了一筆戰績,「通知這邊的人,撤到第二道寨牆!」 不等姚瓊枝回答,郭風已經帶著他的護衛離開這裡。 姚瓊枝再看了地上的敵人一眼,然後就毅然轉過頭,前去傳達撤退的命令! 撤退命令剛下達不久,一支接一支的火箭飛上寨牆,伴隨著的還有巨大沉重的落石以及威力十足的攻城撞擊,一些還在和西夏兵糾纏的狂風軍被無分敵我的壓在大石下,血肉四濺,慘烈無比! 對方這招雖然殘酷,但確實很有成效,如果不是郭風撤退命令發佈的早,情況還會更嚴重。 此刻寨牆已經發出輕微的顫抖,不少地方開始出現裂紋,一些原本破損嚴重的地方甚至開始出現坍塌,就算再不懂軍事的人,看到這種情況也會明白,第一道寨牆即將要垮了。 大批狂風軍的戰士向第二道防線奔去,戰士之中還有為數不少的婦孺,她們雖然也在拚命的奔跑,但她們的速度顯然比不上常年作戰的戰士,她們漸漸的落在後面,一些戰士忍不住的回頭拉住她們一起奔跑,但這樣一來,又影響了他們的速度,讓整個撤退隊形看上去十分混亂。 姚瓊枝看到這個情況,就和郭風的一起斷後,一邊抵擋著西夏人不要命的進攻,一邊向後面撤去。 在他們的阻攔下,大批的人得以進入第二道防線內,等第二道防線上的守城器械開始發動後,姚瓊枝才隨著郭風的親衛隊緩緩的撤離。 失去了他們的阻擊,西夏人衝進來的速度明顯加快,姚瓊枝一邊躲著飛射過來的羽箭,一邊大聲招呼著一些人躲著走。 看到第二層寨牆的大門在望後,姚瓊枝無意的回頭看了一眼,她突然發現此時還有十多個小孩正拚命的朝第二層防禦牆奔來,他們都很小,最大的看樣子也不過才十三四歲的樣子,最小的估計還不到十歲,但此刻他們卻已經在為生存而拚命。 他們拿在手上的鋼刀看起來比他們的人都要長,只是上面斑駁的血跡卻表示,這些鋼刀已經暢飲了人血,在這個血肉橫飛的戰場,這樣的事情再普通不過了,雖然他們都還只是一些孩子,但也不表示他們可以在戰場上特殊。 「快把刀丟掉,到我這裡來,快點,把腰低著跑!」姚瓊枝一邊大聲喊叫,一邊還向他們的方向跑了過去。 在這一刻,她想到她死去的弟弟,他的年紀和這些孩子差不多! 聽到姚瓊枝的喊聲,這些小孩馬上丟了刀,沒有了累贅,跑的速度似乎更快了,也許是因為太心急,一個約莫十多歲的小孩摔倒了,跑在他身邊的兩個小孩下意識的去拉他。 「不要啊!」姚瓊枝撕心的大喊還在迴盪,遮天蔽日的弓箭已經從空中落了下來,密密麻麻,毫無空隙。 對方的弓箭隊來了! 沒有任何懸念,倒在地上的小孩和拉他的兩個同伴剛一站起來就被插滿了弓箭,仰面而倒,幼稚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黯淡而無生氣的眼睛不甘心的睜開著,似乎在述說著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說。 姚瓊枝來不及為這幾個孩子悲傷,衝了過去,一些士兵被她帶動,也衝了過去幫助這些孩子。 姚瓊枝跑的很快,一個小孩看到她,臉上露出愉快的笑容,伸出手抓住了她。 「姚姐……呃……!」 另外一個姐字還沒有出口,他就被一股大力帶的衝到姚瓊枝的懷中,後心上赫然出現一支箭桿,此時還在輕微的顫動。 帶著愉快興奮的笑容,這名小孩軟倒在姚瓊枝的懷中,嘴角緩緩流出鮮血。 呆呆的看著他,姚瓊枝的腦海中突然一片空白,好像整個人都空了一樣,非常難受,似乎眼前這一切就像哪天的噩夢一樣,突然,毫無預兆的就這樣發生了,快的讓人連揮手阻攔一下的時間都沒有。 她此刻只覺得時間過的好慢,周圍的一切猶如在上演一幕啞劇,沒有聲音,沒有導演,只有一些拙劣的演員在表演! 「啪!」 「你在幹什麼,這是戰場!」 姚瓊枝的臉上一疼,還沒有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就感覺到頭皮再次被繃緊,自己的頭髮被人抓起,然後身不由己的被這個人拖到一邊,幾支長箭就落在自己剛才所在的地方。 劇烈的疼痛迅速讓姚瓊枝清醒過來,當對方放開她的頭髮時,她憤怒的望向對方,那雙熟悉的冰冷雙眼把她僅有的一點昏噩逼出腦外,她馬上從地上站了起來向後面跑去,只是在即將要進入寨門的時刻,她還是忍不住的回頭看了一眼。 那個想叫自己姐姐的小孩正靜靜的趴在那裡! 在西夏人不計傷亡的死命攻擊下,狂風軍總寨的第一道寨牆終於被攻破,郭風帶著殘存餘眾退守第二道寨牆。 攻進狂風軍總寨的西夏兵也因為傷亡過大,需要暫時的調整進攻部隊,在看到狂風軍進入第二道防線之後沒有再尾隨攻擊,而是迅速的調整部隊,將一些損傷慘重的部隊調走,另外調集一批生力軍上來。 此時,交戰的雙方主將都明白,現在的傷亡不是應該考慮的問題,如何爭取到時間,才是現在至關重要的。 郭風在等待援軍,同樣,馬肩龍也知道狂風軍的援軍要來。為了攻陷第一道寨牆,馬肩龍付出了五千多人死亡,上萬人受傷的代價,而郭風卻喪失了一千多名精銳善戰的戰士和二千多名壯婦和十歲以上十五歲以下的童子軍。 雖然郭風的損失要比馬肩龍少,但馬肩龍損失的人手只相當於西夏人總人數的五分之一,而郭風卻喪失了三分之一的主力部隊,而且剩下的人也是疲憊不堪,郭風這裡雖然還有數萬老幼婦孺可用,但情況卻不容樂觀。 真想要靠這些婦孺取勝,狂風軍只怕早就無力回天了。 混身是血的郭風默默的計算著手中可用的力量,並不斷盤算著寨牆下的西夏兵一次可以進攻幾輪,考慮對方下一步的攻擊重點是那個方向。 此刻日頭已經開始西偏,落日鮮艷的餘光反照在他身上,和他身上已經開始變成暗紅色血跡互相映襯下,猶如給他披上一件血紅色戰甲,紅的刺眼,紅的驚心,紅的讓人想起地獄中的嗜血魔王。 當聽到寨牆底下的隆隆戰鼓聲之後,郭風停止了思緒,站了起來,在眾位手下驚懼的眼神中,下達重點防禦西邊的命令。 ********* 轟!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中,厚重的城門伴隨著紛落的磚石,無奈的傾覆在地上,發出悲涼而絕望的叫聲,曾經被其所保護的城市終於開始赤裸裸的面對敵人的直接威脅,沒有任何可以躲避的機會,也沒有任何僥倖可言,一切伴隨著城門的崩潰而注定了,伴隨著蜂擁而進的敵人而結束了。 臨洮府,臨洮路的行政中心,西夏在臨洮路的最高統治機構所在地,如今已經呈現在長空無忌面前,只要攻克它,原本制定的計劃就完成了一半,無論今後局勢如何發展,大宋入主鳳翔臨洮的局面已經初步奠定,剩下的,只是收尾工作而已。 郭風,無論如何,這次你一定要堅持住! 望著一批批湧進臨洮府的戰士,長空無忌的手握的更緊了,被他拽住的那張紙條迅速的變皺,縮成一團,然後被長空無忌放入口中,嚼了幾下,吞進肚中。 回頭看了看已經不耐的在左右走動的王勝,長空無忌輕輕的命令道:「王將軍,你帶三千人去進攻府衙,務必要活捉這個西夏刺史!」 王勝興奮的應了一聲,也不多問,轉身就召集了三千人迅速的離去,很快就加入到攻城隊伍中,消失在城牆之內! 長空無忌一直等到城牆上升起宋軍的旗幟,才帶著餘下的兩千人進入臨洮府,準備接收這座西夏府城! **** 利州行省的軍事重鎮大散關,此時正迎著落日西風傲然而立,猶如一頭蟄伏於崇山峻嶺的猛虎,冷冷的虎視著關外那大片的平原和丘陵,一條筆直的官道穿過關口,直通鳳翔路的寶雞。 現在這條官道一反往日的蕭條,一眼無邊的車隊正緩緩的從西夏那邊進入關內,浩浩蕩蕩,如同一條前進的長蛇,讓人興起一探首尾的念頭。 狂勁的西風猛烈的吹著,車上的旗幟盡情的迎風招展,上面鮮明的紅色盤龍彷彿躍然欲出,其勢若飛。 師夢龍站在關上,看著眼前這一切,心中思潮起伏。 這支車隊就是長空無忌從木茜那裡搶來的,當擊潰木茜之後,長空無忌從俘虜口中知道了這支車隊的由來,當即決定派出一部分人看管他們,並以紅龍軍團副軍團長的名義命令大散關的守將,利州行省副守備將軍師義立即帶軍前來增援。 這個師義是師夢龍的侄子,以前一直在師夢龍手下效力,後來和師夢龍一起投靠了趙昀,在軍隊改建中,他因為軍功卓著,就被任命為墨人的副手,後成為利州行省的副守備將軍,鎮守大散關。 剛開始,因為種種原因,師夢龍也留在大散關,所以師義的權力有限,後來隨著紅龍軍團的戰線拉長,師夢龍離開了大散關,還帶走紅龍軍團留在大散關內的二萬部隊,雖然利州因為是軍事重省,守備部隊足有三萬,但佈防在大散關的只有一萬人左右。 如果僅僅是防守,這一萬人憑借多次加固的大散關和特別配備的火器,足以應付任何敵人的進攻,但如果出兵到關外,卻又嫌力量不足。 師義在接到長空無忌的命令後,猶豫再三,終於還是決定聽從命令,不過他也留了一手,派人去通知了師夢龍。 等信送到師夢龍手上的時候,師夢龍剛知道自己被馬肩龍耍了,看了侄子的來信,師夢龍微微一合計,乾脆下令讓自己所屬三萬人兵分三路,以西夏糊弄自己為借口,趁對方兵力空虛之際,進攻鳳翔。 因為師夢龍前期做足了功夫,再加上西夏似乎已經放棄抵抗,所以此次進兵異常順利,短短二日,宋軍不僅佔領了扶風,岐山等要地,甚至一部前鋒已經到達鳳翔府的外圍,除了在鳳翔府外遭遇到西夏人的進攻外,沿途基本上未遇到西夏軍的抵抗,順利的讓人難於置信! 等師夢龍快馬趕到大散關的時候,師義已經帶著長空無忌俘獲的戰利品在往回走,沿途除了發生幾起流民騷擾外,同樣也非常順利,似乎西夏人在這個地區的軍力已經全部撤走。 對各方面的消息一綜合之後,師夢龍判斷馬肩龍已經放棄了鳳翔路,他留在鳳翔府的人恐怕是防範自己這邊偷襲,也就是說,如果自己這個時刻能夠出兵,將可以最大限度的收復鳳翔路,造成佔領的事實,以配合朝廷的接收計劃。 另外,雖然他並不知道鳳翔府中的那個狂風軍到底和自己這邊有什麼聯繫,但他在瞭解了這個狂風軍後,推斷這個狂風軍極為可能是皇上派出的,不然何以對方可以屢屢偷襲軍需,但軍中派出的圍剿部隊最遠的也是在山中轉一圈就回來,而且嚴令各部不得主動攻擊狂風軍。 就算看到對方在自己眼皮底下,也不能射出一箭一矢,凡是違反這個命令的,幾乎都被岳雨處罰了。雖然余介繼任軍團長後,狂風軍偷襲軍需的事情減少,但後來長空無忌的到來讓他越加肯定了狂風軍的身份。 等這次長空無忌以皇上手令為由,帶著駐守乾州的部隊去執行秘密任務後,接著乾州就被狂風軍洗劫的情況來看,長空無忌顯然是和狂風軍達成了什麼協議,讓狂風軍負責拖住西夏人,然後好讓他可以在紅龍軍團內建立功勳。 如果是這樣,如今鳳翔路定然防備空虛,如果這個時候全力進攻,足以改變宋夏在西北的對峙局面,使得宋軍可以攻守皆宜! 師夢龍得出這個結論,讓一向有些保守的他也對鳳翔路起了窺視之心,就在他心中也開始躍躍欲試的時候,駐守在長安的參謀長高俊卻發來嚴令,讓他立即將軍隊撤回來,並且還言明,如果他不聽勸阻,執意要進兵,他就要將此事送交軍法部。 這話讓師夢龍產生了猶豫,雖然他現在是紅龍軍團的最高指揮者,但余介臨走的時候卻留下命令,讓他不得輕舉妄動。就算他一直對余介坐視西夏人的暴行不滿,但如果公然違抗命令,那後果也是難於預料的。 可是就這樣放棄這個機會,那也太說不過去,畢竟這樣的機會也不是常有的! 因此,他此刻對於是進還是退充滿著猶豫! 「叔叔,這次長空副軍團長的收穫還真是豐富,車隊中不僅有大量的財寶器物,牛羊馬匹,糧食草料,還有為數過萬的工匠,婦女,幼童,壯丁,另外,還俘虜了四千多西夏士兵,可謂一次大捷啊!」滿頭是汗,但神色振奮異常的師義剛在城樓上一露面,就忍不住的大聲吆喝起來,語氣興奮無比! 師夢龍不高興的看了他一眼,糾正的說道:「你現在要叫我將軍!說了你多少次了,不要一高興就忘乎所以,你現在也是一方大將了!」 師義聞聲,尷尬的笑了笑,習慣的摸摸後腦勺,降低聲調說道:「我實在是太高興了,自從岳軍團長離任後,那些西夏小子們簡直不將我們放在眼裡,這次可真是出了一口氣!」 師夢龍心中雖然理解他此時的心情,但面上還是保持著嚴肅的面容,轉而問道:「知道長空將軍去那裡了嗎?」 師義迅速的回答道:「聽說長空將軍已經帶人攻克了秦鞏二州,兵進臨洮府了,末將認為這會兒長空將軍也許已經攻下了臨洮府了,叔……師將軍,長空將軍和你同職,為何師將軍不趁這個時機,收復鳳翔?反正軍部已經行文,讓我等伺機進兵鳳翔,配合朝廷的接收計劃,如果我們能在此刻收復鳳翔,到時將軍也可以對軍部有個交代!」 師夢龍看了他一眼,從他的眼中讀到渴望和鼓動,沉默片刻,他突然說道:「你從現在起,堅守大散關,未得我的命令,不得擅離一步!」 師義大為吃驚,看著師夢龍,好半晌才疑惑的問道:「將軍難道不想趁這次機會建立新功嗎?長空將軍初來乍到,就有如此魄力,為何將軍就不能了?」 師夢龍大聲呵斥道:「你知道什麼,馬上執行命令,如果違抗,軍法從事!」 師義還想再說,可看到師夢龍嚴厲的眼神,只的無奈的應了聲是,然後轉身離開,神情充滿不服和不解。 師夢龍看著他的背影,搖搖頭,也轉身離開,並且派出十二匹快馬通知已經進兵到鳳翔府附近的軍隊立即回撤到岐山修整。 當鳳翔府的西夏人探聽到宋軍確實撤退到岐山之後,這個消息以最快的速度送到馬肩龍的手上。 正在營帳中策劃第五次進攻郭風的馬肩龍聽到這個消息,撫掌大笑道:「公主說的不錯,這個師夢龍確實守成有餘,進取不足!」 周圍的西夏將軍也齊聲恭維道:「將軍神機,區區宋軍實在是算不了什麼!」 馬肩龍聽後,神色一變,冷聲說道:「這樣的話不要再說,如果我真有你們說的這樣厲害,我就不會漏算了長空無忌這隊宋軍,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他們這會兒已經到了臨洮府了!」 這話讓營帳中的西夏將領大為吃驚,一名將領大著膽子問道:「將軍,臨洮府是我軍根本,如果被敵人所佔,我軍只怕會陷入進退無依的困境,不如我軍暫緩進攻狂風匪盜,回師救援臨洮府!」 馬肩龍注視了他片刻,才緩緩的說道:「你說的,我也想過,但如今我們卻騎虎難下。這個長空無忌極為狡猾,他選擇這個時刻進兵,就是看準我們不能回援臨洮府。如果我們這個時候撤軍,恐怕還正合他意!唯今之計,只有盡快的攻克這座狂風匪盜總寨,這樣我軍才能有扭轉戰局的機會。諸位請過來,我方才發現了狂風匪盜一處弱點,我軍這次就從這裡主攻,我西夏軍的存亡就看此次了!」 被馬肩龍的話語所吸引,周圍的西夏將領的注意力又被帶到眼前戰局上,他們大多數人並不知道,馬肩龍此刻的心中並沒有他表面上的這麼輕鬆,長空無忌的奇兵出乎了所有人預料。 最為嚴重的是,原本為了防範宋軍會趁自己和郭風鏖戰的時刻偷襲,所以自己在秦州放了五千精銳騎兵做為防備,結果卻被木茜全部葬送,導致自己在臨鳳二路的兵力部署出現重大缺陷,就算自己現在撤軍,也不能挽回什麼,反到會被別人以逸待勞,既然如此,乾脆集中全力消滅郭風,這樣一來,就算臨洮府失守,但臨鳳二路的局面反到會比當初更好。 更何況,這次進攻郭風能這麼順利,也是有多方條件配合才能如此,錯過了這次,只怕就再無這個機會,只要想到郭風可能的報復,馬肩龍就感覺到不寒而慄。 郭風,這個名字已經成了所有西夏人的惡夢,無論要付出多大代價,此刻也不能動搖馬肩龍剷除郭風的決心。 機會,不是想要有就有的! 在馬肩龍的督促下,西夏兵又開始對狂風軍總寨發起了進攻。 寨牆之下,如同潮水般的西夏兵一波撥的衝了過來,冒著箭雨熱水,抬著雲梯,推著撞牆車,瘋狂的攻擊著堅固的城牆。 寨牆之上,士兵不住的射著箭,將搭上牆頭的雲梯推開,並砸下巨石,將對方的攻城車連車帶人砸個稀爛,一些壯年婦女拿著盆子水桶,將沸水滾油潑了下去,大批的小孩在姚瓊枝指揮下,拚命的煮著開水和滾油,送上寨牆! 重複的做著同樣的事情,就算從來沒有做過的人也會做的嫻熟無比! 每個人都知道,西夏兵攻進來後的可怕後果,故而人人拚命,在加上第二層防禦本來就是利用山石構建,而且規模也比第一層寨牆要小,所以在防禦上要比第一道寨牆輕鬆不少。 郭風也時時親臨前線,雖然沒有言語,但他的出現卻讓軍心大定,士氣高漲,每個人都捨生忘死的拚搏著,一次次將西夏人打退。 等到了傍晚時分,馬肩龍不得不承認這次攻擊又失敗了,帶著些微沮喪,馬肩龍不顧西夏將領的勸阻,決定晚上親自帶隊攻城,立定決心,一定要將在今晚攻克面前這道障礙,和郭風清算彼此之間的纍纍血債! ****** 就在馬肩龍下定決心要消滅郭風的時刻,做為狂風軍另一重將的夏平也陷入了巨大的危機中。 放眼望去,這裡到處是拚殺,到處是喊叫,箭飛矢往,刀槍相撞,強壯的肉體瞬間被撕裂,不時飛起的殘肢內臟平添許多慘烈,大量殷紅的鮮血不住的澆灌著已經變成暗紅色的土地,泥地上隨處可見泛著血色的泡沫和不斷抽搐著的身體,猶如地獄的景像在陽間重現,足以讓膽小的人心膽皆破。 但這些對此刻混戰中的雙方卻沒有任何意義,那些還活著的戰士,為了彼此的理由,還在進行著激烈的搏殺,有兵器的用兵器,沒有兵器的就抱住對方肉搏。 你用牙齒咬住我的喉嚨,我用斷刀劈開你的胸膛,蠕動的內臟伴隨著鮮紅的血液不斷的湧現;你的手被我砍斷,但他的小腹上卻被你開了一個洞,腸子拚命的朝外擠,飛濺的鮮血猶如大雨中的屋簷水,不間斷的染透下半身,流到地上,流到土中; 你正死命的卡住他的咽喉,但我的長刀已經劃過你的脖子,沖天的鮮血噴了我一臉,連擦都沒擦一下,我的胸膛前就出現了一截矛尖,還可以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血氣隨著對方的抽出一湧而出,然後渾身無力的倒了下去; 在這裡,一切可以用到的攻擊手段都被淋漓盡致的發揮了功用,此刻,無論是將軍,還是士兵,他們都要為生存而拚搏,無分彼此。 夏平此刻也正在和一群敵人糾纏著,他揮舞著鋼刀,左殺右砍,猶如凶神,原本儒雅的氣質蕩然無存,咬牙切齒,無所不用其極的砍殺著敵人。 他剛砍翻了一個敵人,另外一個敵人已經凌空撲來,措手不及之下他被對方抱住,然後兩人一起滾翻在地上,不住的糾纏扭打,誓死相拼。 翻滾了幾圈,夏平看準一個機會,用著軍校教給自己的拚搏技巧,一下騎在這個敵人背上,左手卡住他的後頸,右手抓住他的頭髮,不顧一切的將他的頭往地上撞去,一下,兩下,三下……,只到這個敵人再沒有掙扎動彈後,夏平還死命的撞了幾下才鬆手。 剛想站起的時候,背後就聽到風聲襲來,不及細想,慌忙一伏地,然後就地一滾,一把鋼刀帶著絲絲寒風越過他的背部。 一聲弓弩響,這個敵人拋掉了手中的鋼刀,死死的抓著喉嚨上短箭,想喊卻不能出聲的倒在地上,無意識的抽搐了幾下,然後再無動靜! 「參謀長!我軍打退敵人了!」此時幾個穿著狂風軍戰甲的士兵出現在夏平身邊,一邊扶起夏平,一邊興奮的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夏平站了起來,掃視了一圈戰場,發現此刻敵人確實正在退卻,土坡下的敵人軍營正在吹響撤退的號角,殘存的敵人正如潮水般的向山下湧去,看樣子,他們這次又承認失敗了。 接到西夏軍趁機偷襲狂風軍基地後,本來帶著二萬人防備金人進攻的夏平馬上帶著一萬人準備回去增援,可是在行軍途中,卻被突然出現的金人所伏擊,損失慘重。 夏平見情況不好,就帶著餘部來到這個土坡上堅守,一連打退了對方五次進攻,這次進攻是第六次,也是最危險的一次。 回頭看了一眼土坡上戰旗,夏平低聲問道:「我們還剩多少人?」 「屬下雖然還沒有詳細清點,但屬下估計,人數應該不會超過兩千人了!」旁邊一個混身是血的副將語氣帶些低落的說道。 沉默了片刻,夏平語氣肯定的說道:「你讓將士們都到這邊來,我們今天晚上再突圍!」 「是!」這名副將轉身去傳達命令後,夏平卻感覺到頭部一陣眩暈,剛才那隊衝到這裡的金人還真是強悍,如果下面的金人都和方纔那隊金人那樣,只怕此刻勝負早已決定。 不過就算如此,局面仍然沒有多少改觀,對方這次是蓄意偷襲,利用自己心急回援,顧慮不周的機會攻其不備,使得自己損失慘重,如果這次還不能突圍,只怕就再無機會了。 再次看了看土坡上的慘狀,夏平的心中掠過陣陣悲涼,如果郭風在這裡,或許就不會損失這麼多的戰士吧! 腦海中剛浮現這個念頭,夏平倏然而驚,連忙收斂心神,此刻若連自己都沒信心,如何還能讓手下將士對自己有信心了? 就算只剩下一人,自己也要拚搏到底,決不能弱了狂風軍的聲威! 在夏平決意拚死突圍的同一時刻,山下的金人軍營中也正在展開討論。 「公主,如今這群匪盜已經山窮水盡,只要方纔我軍持續進攻,定能殲滅此等頑寇,為何公主卻要求撤兵?」在長安大戰中聲明鵲起,被譽為金國第一名將的金合達此刻滿心不解的看著完顏雲花。 此刻站在他對面的完顏雲花聞言並沒有回答,仍然拿著手中繳獲的望遠鏡看著遠方土坡上的情況,好半晌她才放下,感歎的說道:「這支軍隊還真是強悍,到了此刻還不肯放棄。將軍方才問什麼?」 金合達粗濃的眉頭動了動,沉聲說道:「方纔末將是問公主,為何我們此刻不一鼓作氣的殲滅這群匪寇,我軍為了殲滅他們,已經損失了七千多人,此刻給他們緩氣的機會,下次要想再進攻,將會更困難!」 完顏雲花淡然一笑:「將軍會這麼問,主要是將軍並不清楚這些匪盜的來歷,根據雲花推斷,這些匪盜十有八九是宋軍偽裝的,不然這次也不會動用將軍了!」 「宋軍假扮的?」金合達有些疑惑的重複了一句,「皇上雖然有令讓末將聽從公主的指揮,但末將卻未聽皇上提及要對付宋軍,公主可否解釋?」 完顏雲花示意金合達坐下之後,才開口道:「雲花知道將軍心中有不少疑問,只是因為情況所限,雲花不能詳細的對將軍解釋,將軍如果相信雲花,就請將軍聽從雲花的安排,雲花可以對天盟誓,雲花所為都是為了我大金!」 金合達連忙站起來說道:「言重了,既然公主這麼說,末將一切就聽從公主的吩咐就是,現在該怎麼辦?」 完顏雲花溫和無比的說道:「將軍在軍事上勝過雲花十倍,將軍認為下一步該如何做?」 金合達看了看完顏雲花,肯定的說道:「天色已晚,如果再進攻只怕不便,若末將估計無誤的話,對方應該無再抗之力,其如不想坐以待斃,今天晚上勢必要設法突圍,只要我軍到時網開一面,然後銜尾追殺,利用我軍的騎兵衝擊,定能將此股匪寇殲滅!」 完顏雲花頷首道:「這些事情將軍可以自行決定,雲花並無異議,只是如果有可能,最好能活捉那個叫夏平的匪首,方才雲花派去的人已經失敗了!」 金合達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末將這就去安排!」 「有勞將軍!」 金合達離開之後,完顏雲花目不轉睛的盯著桌子上的望遠鏡,眼神不斷的變化著,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公主,哈拉回來了!」 「讓他進來吧!」收回目光,完顏雲花看向營帳入口處! 帳幕閃動了幾下,一身金軍裝束的哈拉走了進來:「參見公主!」 「不用了,這次皇上如何說?」 「回公主話,皇上這次很生氣,幾次問及完顏丞相的事情,對於公主在建康的作為似乎有所微詞!」 「是嗎,看來皇兄的氣一時半會是不會消了,對於和約的事情,皇上如何說?」 「皇上雖然認為賠款的數額有些過大,但皇上還是同意了此和約,屬下在來的時候,呂子羽已經和宋使互換了國書,金宋兩國已經正式會盟!」 聽到這個消息,完顏雲花的嘴角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好半晌才輕輕說道:「李婉清一入中興府就沒了消息,隨即西夏宣佈了李遵頊的死訊,看樣子,西夏已經有大事發生。你從開封來,皇上對西夏的事情如何說?」 「皇上已經答應西夏來使的要求,決定同西夏簽訂盟約,互稱兄弟之國,並各用本國年號,以示地位平等,並同意互相援助!」 完顏雲花微微頷首:「這就對了,不然李德旺的行為就難於解釋了。看樣子,李德旺還是放不下鳳翔和臨洮,可惜,這次還真給了趙昀一個好借口!」 哈拉不解的望著自己的主子,過了片刻才有些猶豫的說道:「屬下這裡還有一個消息,那個蒙古四王子拖雷仍然不知所蹤!」 「什麼?」一直鎮定無比的完顏雲花吃驚的站了起來,「他沒有回河北嗎?」 「屬下已經多方探聽,並無此人半點消息!」 完顏雲花頓時有種大事不妙的預感,不由自主的在營帳中踱起步來,秀氣的眉毛幾次蹙到一起,似乎十分為難。 良久良久,完顏雲花才緩緩說道:「看來,我們這次是低估蒙古了!」 哈拉有些不明白的看著完顏雲花,完顏雲花卻沒解釋什麼,轉而對哈拉吩咐道:「你馬上派人去河北找成和尚將軍,讓他密切注意蒙古人的動向!」 哈拉轉身就走了出去,完顏雲花又在營帳中沉思了片刻,搖搖頭,轉身也走出營帳! 當天晚上,夏平帶著二千多殘兵從東邊突圍,在金合達的有意放縱之下,他們一行人得以逃出,一連行了數里,來到一條河邊,正在整頓隊型的時候,突然呼哨一聲,無數騎兵從四面而至,強弓勁弩四飛,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雖然變故倉促,但一直未放鬆警惕的夏平馬上下令,讓周圍的戰士背靠河流,圍成一個半圓的步兵方陣對敵。 刀盾兵站於最前方,長矛手站於其後,手上的長矛就放於前方戰士的肩膀上,弓弩手站在最裡面,彎弓搭箭,傷兵被放在陣中,極短的時間內就形成了一個防禦陣型,表現出非常嫻熟的作戰技巧! 「前兩排蹲下,放箭!」夏平冷靜的聲音,讓這支陷入敵人圍困的隊伍多少穩定了些,想都沒想所有人都按照命令做了。 很快,僅存不多的箭支就向四面飛去,一些正策馬衝來的金人騎兵當場被射殺,但這並不能阻止金人騎兵的接近,狂湧而來的騎兵還是迅速的接近了這支孤軍,猶如狂風掃落葉一般的衝向他們,手中的長矛馬刀已經映入了雙眼。 「舉矛,放箭!」 就在這隊金人騎兵準備大開殺戒的時候,原本蹲在地上的刀盾兵和長矛手站了起來,面對這種鋼鐵荊棘,金人騎兵的攻勢微微一窒,隨即被趁機攻過來的刀盾兵一陣狠殺,當場留下上百具屍體。 金人同樣也沒想到對方的應變也如此快,無可奈何中,金人騎兵的指揮下令死攻,全軍擺成一個尖錐,兇猛的朝著一個方向攻去。 這個方法確實有效,雖然夏平竭盡全力的抵擋,但敵人還是一步步的攻了過來,己方能活動的餘地越來越少。 看的這種情況,夏平長歎一聲,對著身邊一名副將說道:「你帶著傷兵從水路退走吧,如果有幸見到郭風將軍,請告訴他,夏平辜負他的期望了!」 這名副將大聲的說道:「參謀長,這次還是讓末將來指揮,只要風將軍和你在,我們狂風軍就不會亡,請參謀長保重!來人,帶參謀長走!」 「你要幹什麼?」 「請恕末將失禮!」 幾個士兵在這名副將的指揮下,一湧上前,將夏平牢牢的抓住,讓他連叫喊都發不出,然後拖著他向河邊走去。 「將士們,我們曾經發誓,誓死效忠狂風軍,今天就是我們兌現的時刻,殺敵,殺敵,殺敵!」 「殺敵,殺敵,殺敵!」殘存的狂風軍戰士驀然高呼起來,士氣驀然高漲,不少傷兵也拒絕撤離,強自撐起傷體,加入前方的戰士中準備最後的搏殺。 夏平看到這一幕,淚水不自覺的落了下來,這次自己輸了,因為自己的大意,一萬將士就這樣葬送了,一時之間,一個念頭突然閃過他的腦海:將士們都死了,我還活著做什麼? 「撲通!」 一股冰涼突然湧上身體,讓夏平神智一清,原來自己已經被身邊的戰士拖到水中了,此刻他們正拉著自己向河中游去。 當金合達趕到這裡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了,看著眼前敵人的屍體,他也說不出是個什麼心情,只是明白這次事情不會這麼完的。 「抓住那個夏平了嗎?」 面對金合達的詢問,幾個金將面面相覷了片刻才由一人答道:「剛才我軍衝殺對方軍陣的時刻,斬殺了對方一名將領,不知此人是否是就是夏平!」 金合達勃然大怒道:「難道你就沒找個俘虜問清楚嗎?」 「這群悍匪極端凶狠,誓死不降,故我等只有下令將其全都斬殺!」 金合達冷哼了一聲,正要說話,突然感覺到地面上傳來陣陣奇異的顫抖,大為驚奇下連忙看向西面。 一看之下就臉色大變,遠處突然出現了大片大片的點點火光,移動速度極快,猶如一條火龍,正威猛無比的向這邊衝了過來。 就是這幾眼打量的時間,這條火龍就至少近了一半! 「蒙古人?」金合達的臉色變的蒼白,「放棄一切,立即撤退!」 就在金將愕然的傳令中,原本聲勢浩大的火光突然全部熄滅,只有一聲比一聲緊急的馬蹄聲在不斷的奔馳著,無論是士兵還是將領,此刻都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大地的顫抖。 「快撤!」金合達顧不上其他,率先拉過戰馬衝了出去,其餘的人也有樣學樣,趕緊策馬跟隨,原本不可一世的勝利者,轉眼之間就如同喪家之犬的倉皇逃竄。 一些金人因為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在反應上就慢了那麼一刻,等他們想跑的時候,無數的弓箭已經向他們招呼過來。 緊接著,大量的火光又同時燃燒起來,只是原先的火龍卻變成一條火繩,以一個半弧型向他們衝了過來,在夜空中飛來的箭支猶如惡魔的詛咒,一個接一個金人猶如箭靶一樣的被射到。 「是蒙古人,真的是蒙古人!」 無數金人的喧叫肯定了他們的敵人,也帶來瘟疫般的恐慌,早就在野戰中吃夠了蒙古人苦頭的金人此刻全然沒了鬥志,更何況此刻統帥已經下令撤退了。 不得不承認,金合達撤退的命令下達的及時,等蒙古人完成合圍,撒下死亡的箭雨時,金人大部已經逃出包圍,只有少數反應慢的倒霉蛋成了犧牲品。 當金合達狼狽的帶著部隊逃到軍營後,聞訊趕來的完顏雲花從他口中確認了蒙古騎兵在此出現的消息。 不明敵情下,雖然萬般無奈,金合達和完顏雲花還是撤退到靠近宋境的永壽,此地鄰接宋國乾州,為了防備宋國,此地駐紮著一萬多金人部隊,防禦工事完善。 撤退到這裡後,金合達和完顏雲花發現蒙古人並沒有尾隨攻擊,還是如同他們出現的一樣,又突然的消失。 但他們此刻都明白,那天晚上突然出現的蒙古人絕對不會憑空消失,如今西北的戰局再不僅僅是宋夏金三國爭風了,蒙古人的意外插足,足以改變這裡的一切。 完顏雲花一邊派出大量的偵騎去尋找蒙古人的蹤跡,一邊派出特使去長安,讓留守的紅龍軍團參謀長高俊通知建康,蒙古人在慶原路出現的消息,同時提醒建康,此刻正是該履行盟約的時刻。 幽優書萌 uutxt.Com 詮文字阪粵讀 第十集 第一章 三國籌謀 字數:33274 在神州的北方,在連綿的陰山之下,有一片讓神州人痛苦了千年,害怕了千年,詛咒了千年,哭泣了千年的土地。 這片土地地形平坦,其上分佈著高山,大河,湖泊,森林,沙漠,風巖以及連綿無邊的草原,充滿著雄渾,蒼涼,壯麗以及絕美。 春夏之時,從高山流下來的涓涓溪流匯合成寬闊的大河,順著河道,滋潤著這片大地的生靈,讓萬物萌發,安靜中充滿著勃勃的生機。 秋冬之刻,暴烈酷熱的西南風和肅殺寒冷的西伯利亞寒流先後光臨這片大地,讓草木枯萎,河流成冰,使得萬物潛伏,死寂中蘊涵著重生的頑強。 四季交替中,這片大地先是被一片若有若無的絨布覆蓋著,繼而變成一片片繁茂的織錦,接著一切的顏色盡退,枯黃的大地不久又被潔白的冰雪所覆蓋,週而復始,猶如這片大地上不斷更換的主人一樣,不斷的上演著生命的輪迴和榮辱的交替。 在這片神奇的土地上,曾經有滅亡西周的戎狄在上面揮戈,曾經有強大無比的匈奴在上面彎弓,這裡還曾經有狂悍兇猛的柔然和突厥在上面爭雄,他們都曾經橫行一時,給予了神州巨大的傷痛和苦難,如今他們都隨著歷史的車輪,煙消在神州人的視線中。 可是神州的苦難卻不會因為他們的離去而消失,因為在他們之後,這裡誕生了另外一個比他們更為凶狠,更為強大的民族,自詡為蒼狼子孫的蒙古人。 蒙古人在他們偉大的領袖成吉思汗的帶領下,結束了這片土地上的子民紛爭,將鋒利的屠刀和迅猛的弓箭瞄準了曾經不可一世的金國,讓原本高高在上的金國匍匐在成吉思汗的腳下。 他們更在成吉思汗的帶領下,西征萬里,將恐怖的血腥和無邊的死亡帶給西方,讓那些崇信真主的人們,感受來自地獄的召喚。 如今,他們在成吉思汗的帶領下,帶著戰勝者的榮耀來到了賀蘭山,來教訓曾經屈服他們,但又反悔的西夏人。 對於這一場戰鬥,幾乎所有人都不看好西夏,除了剛登上西夏皇位的李德旺和西夏軍的統帥阿沙敢缽。 此刻,阿沙敢缽就站在賀蘭山上看著山下的蒙古人。 這次蒙古人足足出動了二十萬大軍,但反觀西夏,除去防守的兵力,整個西夏能夠動用的兵力也不過二十多萬而已,此刻在賀蘭山的就佔了十八萬。 「如果馬肩龍能夠率軍回援,那至少兵力上不會比蒙古人少了吧!」阿沙敢缽剛興起這個念頭,心中就倏然一驚,想起皇上提醒他留意馬肩龍的事情。 死命的一擺頭,似乎要將這個想法甩出腦外,蒙古人的幾次進攻,和已故先皇的攻金之策,已經讓西夏實力大損,如今這裡的西夏軍隊,就是西夏的精銳所在,如果這次不能得勝,那後果,真是讓阿沙敢缽想起就害怕。 「阿沙將軍,鐵木真好像在紮營!」旁邊一個觀察敵情的副將一邊看著山下,一邊對阿沙敢缽說著話。 此人是李德旺招募來的,曾經是王罕部族中的將領,王罕被成吉思汗殺敗後,他的部眾四散,其中不少人跑來西夏求庇護,李德旺當時為了擴大自己的勢力,不顧李婉清的勸告,私自招募了不少零散部族歸附自己,這些部族絕大部分都是成吉思汗手下的漏網之魚,這次成吉思汗攻打西夏,其中一個重要原因也在此。 「是嗎?」阿沙敢缽一邊看著山下,一邊問道,「你不會看錯吧?」 「鐵木真的伎倆我見過多了,怎麼會看錯!」這名副將的語氣中充滿著刻骨的仇恨,臉色也變的頗為猙獰。 阿沙敢缽沒有輕信他的話語,自己仔細觀察了起來,不久,他也下了同樣的結論——蒙古人確實在紮營。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這次蒙古人不向以往那樣一來就先聲奪人,但在阿沙敢缽看來,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如果此刻自己能夠衝擊蒙古人的營盤,最少也可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壯壯聲威。 大意若此,難道真以為我西夏不敢攻你嗎? 想及此處,阿沙敢缽信心大增,馬上讓人傳令,讓山下駐防的士兵準備出擊,自己也親臨前線去指揮。 看到阿沙敢缽到來,西夏兵的士氣大增,勁頭十足的厲兵秣馬,準備去衝擊蒙古人的大營。 嗚——嗚——嗚—— 當一陣悠長的號角聲在營地中響起後,無數的西夏健卒,手拿利刃,高呼狂叫的衝向離他們不遠的蒙古大營,每個人的眼神中都充滿著渴望,渴望手中的兵器能為他們殺敵建功,能為他們博取功利,更重要的是,能夠保佑自己能在這次的搏殺中生存下來。 和阿沙敢缽料想的一樣,正在緊張紮營的蒙古人根本沒想到西夏人會出來攻擊他們,那些修建營寨的的蒙古奴隸兵看到西夏人攻來,馬上拋棄了手上的東西,不要命的跑向大營,躲進才剛剛豎立起來的防護木欄後,而且還不斷的大呼小叫,狀極驚慌。 衝啊! 看到這一幕,西夏人瘋狂了,這些蒙古人連壕坑都沒挖好,只要自己能接近那道脆弱的木欄,就一定可以衝進對方的大營,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懷著這種想法,這些西夏人衝鋒的越發猛烈起來,百步,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十步。 衝在最前列的西夏兵此刻猛然發現,在木欄之後不知何時多了一排蒙古射手,就在他的怔神間,鋪天蓋地的箭雨就向他飛射而來,他忍不住的眨了一下眼睛,然後混身一痛,被一股大力帶向後方。 勉強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上已經被插滿了箭鏃,渾身的氣血似乎都在此刻消失,他只感覺很累,很累,雖然他很想睜著眼睛,但最後,他還是閉著眼睛休息了,這一刻,什麼榮耀都不需要了。 與此同時,正兇猛衝向蒙古大營的西夏兵被漫天的箭雨成片的射到,在通向蒙古人營地的道路上,大批大批的西夏兵帶著不甘和憤怒倒在地上,或許,在他們臨走的一刻也沒想到,蒙古人最著名的就是他們的騎射,但卻沒人規定他們一定要在馬上射箭。 這批蒙古射手肯定是精選的,他們的弓箭犀利而迅速,幾乎箭箭不落空,不到一刻,西夏兵的屍體就堵塞了前進的道路,舉目望去,原本喧鬧的大地上,佈滿了屍體和箭鏃,對比開始時的那種喧鬧,結束的卻異常安靜。 弓箭射程外的西夏人自覺的停下腳步,望著前方的屍體,原本滿盈胸膛的熱血瞬間冷卻了,留下的只有無邊的心寒和膽落。 阿沙敢缽看到這個情況,懊惱無比,但他並不認為自己的出擊命令是錯誤,如果不在這個時候攻打蒙古人,等蒙古人修好營寨,那自己一方的情況更糟。 想了想,他派出一隊巨盾武士,手拿過人高的巨盾出現在戰場上,猶如一面城牆的擋在西夏人面前,一些後面的武士還將盾牌橫著舉過了頭,在西夏兵的頭上又形成了一道堅強的防護,讓從天而降的弓箭不能傷害他們。 看到這群巨盾武士,原本軍心浮動的西夏兵又安靜下來,有他們在前,又何懼蒙古人的弓箭? 很快,恢復勇氣的西夏兵在巨盾武士打頭下,一步一步的逼近蒙古大營,蒙古人這次同樣用弓箭招呼了他們,但卻收效甚微,這群西夏兵在碩大的盾牌保護下,緩慢,但是堅定的朝著蒙古大營逼了過去,紛飛的箭雨擊打在盾牌上,發出沉悶的破木聲。 跨過同伴伏屍的場地,又一次接近了蒙古大營,看到剛才巨盾武士的表現,勇氣又重新回到了身上,只要破了蒙古人那該死的弓箭,蒙古人也沒什麼可怕的。 做為西夏主體的黨項族人,從誕生的開始,就融合了沙漠民族的堅強,草原民族的凶狠,農耕民族的智慧。雖然他們一次次的敗在蒙古人手上,但他們骨子裡的彪悍卻讓他們不甘心認輸,他們並不認為是自己比不上蒙古人,如果不是國主太孱弱,如果不是將領太無能,他們一定可以擊敗蒙古人,對於這點,他們從來不懷疑。 隨著蒙古大營的接近,胸中的信心也是一浪高過一浪,先輩的榮耀,今生的富貴,在這一刻都化為對敵人鮮血的渴望,手中的鋼刀,實在是太久沒有為自己爭取到榮耀,今天終於可以和敵人一決高低了。 就在西夏人開始準備要和蒙古人肉搏血戰的時刻,蒙古人的大營中突然傳出巨大的聲響,聲音很大,遠近可聞,在這群西夏人還沒弄明白發生什麼事情的時候,一塊塊巨大的石頭就從天而降。 頓時,慘叫之聲四起,碩大的木盾面對這種龐然大物毫無作用,雄壯的巨盾武士被連人帶盾的壓成肉餅,一些躲避不及的西夏兵也被巨大的石頭成堆的壓在下面,僥倖未死的慘叫著同伴來救自己,情況慘烈無比。 在這種非人力可以抗拒的巨石攻擊下,原本剛升起的決戰勇氣也消失不見了,巨盾武士首先拋卻了手中的盾牌後撤,其餘西夏兵也有樣學樣,轉身就跑,只有一些興奮過頭的西夏兵因為沖的太遠,被蒙古人當成箭靶,一箭一個的留在地上。 這次攻擊又無果而終! 阿沙敢缽此刻心中怒火熊熊,這群蒙古人真是***太狡猾了,躲著不出來,盡用這些花招,雖然自己的損失不算多,可是對於士氣的打擊卻是致命的,照這樣下去,這場戰不打就輸了一半。 「不許退,散開給我沖,如果膽敢後退,定斬不饒!」 剛退下來的西夏兵還沒喘口氣,就聽到阿沙敢缽聲嘶力竭的命令聲,沒等他們有什麼意見,手拿利刃的戰時執法隊就已經出現在他們身後,看他們陰冷的表情就知道再後退會是什麼後果。 逼於無奈,這群西夏兵停止了撤退,按照阿沙敢缽的命令散開了隊形,成鬆散的形狀再次對蒙古大營發起了攻擊。 可是經過這樣一來,士氣一鼓而衰,再鼓而洩,此刻再進攻,這些西夏兵的勁頭弱了許多,一邊大聲呼喊著,一邊隨時準備撤退。 很快,他們又接近了弓箭的射程,突然一聲尖利的喇叭響起,這些西夏兵猶如條件反射一樣,不等任何命令,轉身就跑,似乎那要命的弓箭就跟在自己身後一樣。 此刻面對著這邊的阿沙敢缽正要讓執法隊阻止他們逃跑的時候,他突然驚恐的發現蒙古大營的幾個大門突然被轟開,隆隆的鐵蹄之聲猶如沉雷般的響起,近而一聲吶喊,突然轉變成急風暴雨,發出驚天動地的呼叫聲,讓天地萬物無聲,讓世間一切臣服! 無數的蒙古騎兵從大營中衝了出來,千軍萬馬,猶如海中的怒濤,天上的雷電,銳不可當,勢不可阻,源源不斷的從大營中湧出。 在陣陣驚心動魄的呼嘯聲中,蒙古人開始反攻了,在隆隆的鐵蹄下,天地一陣搖晃,飛揚起的灰塵讓天上的太陽都黯然失色! 飛塵之中,以騎射聞名天下的蒙古騎兵迅速的追上逃跑的西夏兵,箭支帶著劃破空氣的微嘯先主人一步的帶走敵人的生命,揮舞著的戰刀配合戰馬狂野的衝刺,在敵人反應過來之前已經讓敵人的人頭先一步的離開身體,滿腔的熱血從失去頭顱的脖子中噴射的老高,猶如血紅的噴泉,在陽光下觸目驚心! 阿沙敢缽驚怒交集,他根本沒想到蒙古人這次竟然沒有使用弓箭和落石,對於蒙古騎兵的進攻,他此刻毫無思想準備。 他一邊竭盡所能的穩定局勢,一邊讓身邊待命的西夏兵趕緊上前去增援,就在此刻,一個九尾白旄大纛出現在阿沙敢缽的視線內。 看到這個耳熟能詳的標記,阿沙敢缽的心頭跳了一下,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一陣撼天動地的馬蹄聲從四周響起,無數的蒙古人猶如從地獄中出來一樣,從四面八方的湧向西夏軍本陣。 密集的破空聲,讓西夏兵連抵擋都來不及,紛紛倒地。沒等西夏兵從這個恐慌中調整過來,大批的蒙古鐵騎已經衝入了其中,在閃亮的刀光之下,他們兇猛的將西夏軍的隊列衝散,在西夏人的軍列中縱橫往復,將他們驅散,分割,在鮮紅的液體噴灑中,將阿沙敢缽最後的希望一點點的擊潰,最終讓他完全絕望。 看到自己的部下在蒙古人手中潰不成軍,阿沙敢缽信心盡消,此刻,他不敢在妄想自己能在野戰中擊敗蒙古兵,只得狼狽無比的下令撤退到賀蘭山。 只是蒙古人豈能容他說撤就撤,在蒙古兵兇猛的追擊下,這次跟隨阿沙敢缽出擊的西夏兵死傷大半,雖然阿沙敢缽僥倖逃到賀蘭山上,但山下的陣地卻失陷了,十幾萬大軍只得龜縮於賀蘭上的城堡,準備堅守! 西夏和蒙古的首戰,以西夏慘敗告終! ********** 「蒙古人去了慶原?」我一邊說,一邊思考這個消息帶來的後果,沉吟片刻,轉而說道:「根據你的說法,完顏雲花是在夥同金合達兩人設伏圍攻夏平的時候,意外的和蒙古人相遇,爾後,被你的人救了的夏平也證實他看見了來歷不明的騎兵出現後,金人一邊高呼『蒙古人』一邊倉皇逃竄的事情,但第二天早上,這支騎兵卻神秘的消失,去向暫時不明,是這樣嗎?」 鬼影慎重無比的點頭道:「屬下多方求證,證明此消息是事實,金國和西北方面的求援文書也已經要送達了!」 我習慣的站起身來,背負著雙手踱起步來,良久才點點頭道:「成吉思汗果然好氣魄,看來他這是逼使我們不能插手西夏之戰啊!夏平怎麼樣了?」 鬼影平靜的說道:「夏平本人只是受了一點輕傷,不過卻損失了上萬名士兵,屬下已經安排人送他到慶原的基地去了。另外,西夏人對郭風將軍似乎志在必得,總寨那邊的情況岌岌可危,但高俊參謀長卻阻止了師夢龍將軍的救援行為,只是將這件事情通知了郭風將軍派去乾州的部下令狐野!」 我腳步一停,望了鬼影幾眼:「這麼說來,郭風這次損失相當大了?」 鬼影道:「是的,初步估計,郭風將軍這次折損的人手當在一萬到三萬之間!」 「這麼多?」我有些吃驚,「令狐野帶的隊伍幾日可以上山去增援?」 「最少也要三日,如果加上他們熟悉新裝備的時間,估計要五日左右他們才能對西夏人進行反擊!」 「哦,那就好,郭風那邊不用操心了,他應付得來,長空無忌攻下了臨洮府了嗎?」 「屬下這裡還沒有消息,不過按照事前估計,此事有八成希望成功!」 「你多留意一下這方面的事情,另外,你要不惜一切的給朕查明慶原和河北蒙古人的情況,此乃當務之急。今天的軍部會議你不用出席了!」 「多謝皇上,屬下告退!」 看著鬼影離開之後,我也沒多耽擱時間,腳步不停的趕向論武殿,參加軍部會議。 在眾人的朝拜中,我坐上了首席,不動聲色的和與會眾人開始商討如何整頓收編的原臨安一系和新近歸附的宋軍,以及軍費的解決方案,一直商討到傍晚才結束。 等我回到皇宮,關於那支突然出現的蒙古人還是沒有消息傳來,不過西北方面的軍情到是傳到軍部,吳武第一時間就拿著這份緊急軍文來找我。 「皇上早就知道了?」吳武滿臉意外的看著我! 「早上鬼影和朕說過!」我淡淡的回道,「現在還有一些關鍵情況沒弄清楚,所以朕覺得這個消息先不要說!」 吳武微微沉思片刻,問道:「難道皇上也不知這群蒙古人的行蹤的嗎?」 我對他也沒隱瞞,搖搖頭道:「成吉思汗用兵之法,鬼神莫測,這支蒙古騎兵可虛可實,沒弄清楚之前,貿然有所行動,後果堪慮!」 吳武也皺眉苦思起來,好半晌才帶些懷疑的說道:「金合達妄為金之名將,怎麼連蒙古人的虛實都弄不清楚,通報給我方的情報僅僅只有數語,更何況完顏雲花和金合達同時出現在慶原,這個消息我方事先也不知道,不知這次蒙古人入侵一事,是否是金國的一個陰謀?」 考慮了片刻,我才搖頭道:「完顏雲花是有所圖謀,朕估計,她到慶原的目的就是要對付郭風,至於蒙古人,看來多半是一個意外!」 「對付郭風將軍?」吳武帶些猜測的問道,「不知郭風將軍現在如何?」 我苦笑道:「金合達和完顏雲花伏擊了夏平,損失了上萬人,夏平僅以身免,郭風那裡也被西夏人圍攻,情況很不妙,這次是朕大意了!」 吳武聽到這個消息,反到沒有露出任何表情,過了片刻就說道:「如果這麼說來,金國這次是和西夏一同行動,只是屬下聽說西夏李德旺如今已經繼位,他和武雲公主一向不和,不知皇上這裡可有西夏什麼消息?」 我搖頭道:「西夏本國的消息還不清楚,只是知道西夏和金國在開封剛換了盟約,互稱兄弟之國,其他的,朕這裡的消息也不多!」 其實這話有真有假,我確實還不知道西夏本國的消息,但我卻知道李婉清似乎已經失去了履行約定的能力,至於李德旺,此人一向狂妄自大,又和李婉清等一些主張和宋緩和的將領不和,我對他,根本不抱任何希望。 換句話說,對於西夏不會履行約定,我已經心中有數,況且,從我接到郭風請求的那一刻起,我就決心要趁西夏內部不穩的良機解決西北的事情。如今雖然被完顏雲花預先算到了一次,但總體而言,臨鳳二路的情況卻還在掌握之中,如果不是這次蒙古人意外的到來,我一定會嚴令高俊師夢龍等人進兵鳳翔,只是現在卻不得不停止這個命令。 這些事情都是我私自打算,所以親密如吳武,也不知西北事情的詳情,或許,真正瞭解我打算的只有那個女人了吧! 「如此說來,如今西北的情況混沌不明,屬下建議我軍暫時不要理會金人的請求,先調集軍力應變才是!」 吳武沉著冷靜的話讓我微微猶豫了片刻,雖然在軍事上這麼做沒錯,可是如此一來,長空無忌和郭風的計劃大半都要付諸東流,只是如果不這麼做,強令西北的部隊接收鳳翔,又極有可能被蒙古人趁虛而入,到時偷雞不著還會反蝕一把米,情況或許會更壞。 考慮再三,最終還是無奈的同意了他的建議,讓他給西北發道命令:集中兵力以應變! 吳武走後,我讓所有人都出去,一個人注視著身後巨大的軍事地圖半晌,對於成吉思汗的打算還是不能肯定。 如果他是想這次解決西夏,那他出兵慶原路甚至出兵臨洮鳳翔二路都不會讓人多麼驚奇,如果不是,那他出兵西北這步棋到底是什麼目的,策援河北的蒙古部隊?阻擾大宋和金國的增援?還是僅僅只是一步虛招,以掩蓋他更真實的目的? 如果是這樣,他的真實目的又是什麼?以他如此老辣深沉的人物,不可能看不出來此刻還不到滅亡西夏的良機,就算他能在賀蘭山下擊敗西夏人的主力,可是只要西夏中興府不失,無論金宋,都可以支援西夏,或者,他此次的目的根本不在西夏,而在宋或者金,以報復蒙古在長安和山東的兩次失敗? 這個念頭冒過,我自己都覺得太牽強,搖搖頭,沒有再循著這個思路想下去。 就在此時,我聽到輕輕的敲門聲:「皇上,妾身能進來嗎?」 聽到這個聲音,我露出輕鬆的笑容,走到大門邊將門打開,姿兒端著一個食盒,修紫暄正站立一旁! 「妾身聽說皇上又沒吃晚飯,所以妾身過來看看!」 我一邊拍著額頭,一邊說道:「唉,事情太多了,沒顧得上,進來吧!」 聽我這麼說,姿兒有些嗔怪的看了我一眼,然後提著食盒走了進來,修紫暄識趣的將門又關上! 姿兒將幾盤小菜一一放到桌上,然後溫柔的說道:「皇上請用吧,妾身吃過了!」 我理解的笑了笑,也不搭言,坐下來就是一陣狼吞虎嚥,完全不顧及自己的儀態,甚至連吃的東西是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感覺好吃! 當我心滿意足的放下碗筷抬起頭的時候,我看到姿兒眼中深深的痛惜,我有些發愣,看了看她,疑惑的問道:「你怎麼了?難道有心事嗎?」 「皇上已經貴為天下之主,可是對於日常之物還是這樣隨意,實在是讓妾身汗顏!」 「這個啊,其實朕覺得也沒什麼不好,上位者都不節制,如何又可以要求別人。更何況如今國庫並不充盈,外敵環視,內部不寧,需要用錢的地方多,在這些事情上如果不注意,很可能會造成極大的問題!」 「是皇上聖明才是,碧如妹妹就常說,皇上在個人節欲方面做的要比任何皇帝都要好。」 我淡淡的笑了,沒有回答這個,轉而問道:「姿兒,你以前經商的時候,如果遇到一個不講信譽的賣家遇到經營危機,但你又知道,他若被別人吞併,對你將來會更不利的時候,你一般會如何做?」 姿兒的眉頭微微蹙了一下,看了我一眼,神情流露出思考,過了片刻才柔聲說道:「如果是這樣的情況,妾身會考慮,乾脆由妾身接管他的商舖,以免將來妨礙妾身!」 我緊接著問了一句:「如果你當時能力不足以接管,而想吞併他的人的實力又非常雄厚,如果此時你和這個人針鋒相對的話,會對你今後產生巨大的影響,甚至導致你不能安心的發展自己,那你又如何?」 姿兒的眼睛微微閉了一下,然後肯定的說道:「如果是妾身的話,妾身會想法讓這個人知道妾身的實力足以抗衡他,接著再謀求和他的合作!」 我沉吟了一會兒,無意識的說道:「先讓他知道我的實力,然後再從他手上獲得想要的,說來容易,可是如何做了?」 「皇上是不是遇到什麼難題了?」 姿兒溫柔的問話讓我神智一清,寬慰的道:「沒什麼,你也知道,朝政的事情就是這麼煩,你先回去休息吧,今天朕還有些事情要處理!」自從登基前和梅在行宮談過話之後,我明白了,缺少政治野心的姿兒不會是一個合格的當政者,所以我現在並不想再讓她過多的參與政事! 姿兒應了一聲,沒有多問,轉身開始收拾起東西來,突然又似乎想起什麼的轉身說道:「如果皇上想的悶了,不妨出去走走。」 我微微一點頭:「朕知道!」 姿兒沒有再說什麼,收好東西就走了,只是她臨走時,有些擔心的眼神讓我心頭充滿了溫暖。 得妻若此,夫復何求! 感歎了片刻,我的注意力又回到西北戰局上,有了姿兒方纔的啟發,我現在的思路清晰了不少。 西北四路,臨洮,鳳翔,慶原,京兆,如今分別掌握在西夏,金,宋三國手上,獲得京兆,使得宋在西北獲得攻守皆宜的局面,但若想真正有所作為,防範蒙古借道西夏入宋,那就勢必要獲得臨洮,鳳翔,這是戰略優勢所在,也是我不肯放棄這兩路的最根本原因。 要想獲得這兩路,那和西夏的衝突就不可避免,本來這次長空無忌的計劃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但蒙古人的突然出現讓計劃出現重大變數,如果此刻強行吞併這兩地,最大的可能是讓蒙古獲得進攻此兩地的機會,但此刻我若放棄,前功盡棄不說,反到會助長蒙古人的氣焰,引起整個戰局的動盪。 進退都有所遺漏,到底如何做才是正確的? 左右權衡之下,我還是不能有所決定,一時心煩,招呼了修紫暄一聲,走出宮殿,隨意的在皇宮內散起步來。 今夜的天色很好,晴朗如洗,整個皇宮都沐浴在銀亮的月光之下。我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半圓形,但卻十分皎潔,讓我可以毫無困難的看到皇宮御花園內的長長幽徑,兩邊的花枝低垂,月光照在葉子上,猶如給花樹披上了一層淡淡的銀甲。 在白天光彩奪目的鮮花此刻就隱藏在花樹的暗影下,雖然現在它們不能展現艷麗的色彩,但隨著夜風輕輕飄來的芳香卻比日間濃郁,清新,讓人嗅來神清氣爽,渾身一輕,全身猶如被灌進了一股爽心益脾的涼氣,極為舒服,讓我從今天早上開始煩亂的心緒放鬆了不少,升起什麼事情都不用想的輕鬆感。 我沒有說話,順著御花園中的小路慢慢的走著,踩著淡淡的月光,看著月光下的御花園,讓自己的心神融入其中,不到片刻,我就感覺到自己和這個奇妙的天地有了一種說不出來的聯繫,似乎我已經和它合為一體,不分彼此。 不知走了多長時間,直到前方出現一座涼亭,我才停下腳步走了進去,習慣性的坐在一角,我感覺到我身後只有一個人跟我走了進來,不用回頭我就知道,是修紫暄,這位隱谷的高徒! 「今天的夜色真美!」我看著涼亭外的月光,淡淡的說道。 「看來皇上這次真的遇到了難題,紫暄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到皇上出來看夜景!」修紫暄的語氣很清淡,有種淡淡的理解,帶著些微關心,讓人聽了很舒服。 我將頭放到欄杆上,以手墊住下顎,漫不經心的說道:「當了皇上,就要為這幾千萬人操勞,難得有空閒啊!」 修紫暄沒有回答,我有些奇怪的問道:「你怎麼不說話,難道朕說的話很無聊嗎?」 修紫暄淡然的聲音響起:「不是,紫暄不知皇上為什麼憂心,故而幫不上忙,不知說什麼好!」 我轉過身,自然的將背靠向欄杆,雙手張開,極為不雅觀的放到欄杆上,然後直視著我這個美麗的護衛總管說道:「其實也沒什麼,本來朕打算將西北的鳳翔路和臨洮路搶過來,可是不想朕剛想擺平西夏的時候蒙古人又跑了過來,現在西北情況很亂,讓朕一時不知該如何做,故而感到憂心!」 修紫暄對我這種坐姿不以為然的一笑,微微閡目思考了片刻才開口道:「皇上不是剛和金國簽訂了盟約嗎?只要金國不給皇上找麻煩,相信皇上不難解決!」 我搖搖頭:「難就難在這裡,我們和金國的這個盟約,根本就是暫時的無奈之舉,朕和金國都清楚,雙方只是互相利用而已,以金國的立場來說,他們絕對不會希望我們佔領鳳翔和臨洮,雖然不至於明的破壞,但施暗手卻難免。我們現在剛佔領京兆不久,朕怕到時情況惡化,不僅拿不下臨鳳二路,就是京兆和利州都有危險!」 修紫暄突然笑了,猶如春花綻放,嬌艷無比,讓我一時目眩神移,只覺養眼之極! 「說到底,皇上還是擺脫不了一個貪字,得隴望蜀,人心不足,所以才會感到難於決斷!」 我收回看她的目光,苦笑道:「你這話到說的貼切,可是如果朕沒這個貪字,那今日朕就不是苦惱如何奪取別人的地盤,而是該考慮如何才能不讓別人奪取朕的領地和子民,攻守之間,往往在乎這一字而已!」 修紫暄聞言收起了笑容,微微蹙眉思考片刻,才搖頭道:「紫暄的確不能理解皇上的這種想法,不過紫暄曾經看過一個故事,和如今皇上遇到的情況頗為相似!」 我大感興趣的將手放下來,望著她說道:「你還有這樣的故事,說來給朕聽聽!坐吧,朕可不習慣抬起頭和別人說話。」 修紫暄含笑行禮之後,坐到我對面,淡雅自如的說道:「這個故事是說一個叫卞莊子的勇士知道了一處地方有猛虎危害百姓,故而想除掉猛虎,為百姓除害。於是他就到了那個地方,剛好看到一大一小兩隻老虎在撲殺一隻耕牛,很快這只耕牛就被兩隻老虎殺死。 卞莊子很著急,他抽出寶劍就想去殺了兩隻老虎,可他旁邊的一個牧童卻拉住了他,告訴他,『您別著急,兩隻老虎剛才合力將這只耕牛咬死,他們等會兒肯定會爭吃這只耕牛,這兩隻老虎的胃口都很大,一隻耕牛根本就不夠它們兩個吃,所以他們一定會爭奪,鬥來鬥去,這隻小老虎必然會被這隻大老虎咬死,可是這隻大老虎也一定會被小老虎咬傷,到時您再去刺殺這隻大老虎就不費力了!』 卞莊子覺得牧童說的很有道理,所以他收起寶劍,靜靜的看著這兩隻老虎。果然,沒多久,兩隻老虎就為爭吃牛肉而打了起來,剛開始,這兩隻老虎只是想多吃一點牛肉,可是後來越鬥越凶,兩隻老虎都起了獨吞的念頭,於是就死命的撕咬起來。最終大老虎憑藉著力氣大,將小老虎咬死,但大老虎也傷痕纍纍,十分疲倦! 就在大老虎認為自己可以獨享牛肉的時候,卞莊子衝了出去,一劍就刺死了這個受傷的大老虎。就這樣,卞莊子輕而易舉的就消滅了這兩隻老虎,不僅獲得了牛肉,還獲得了兩張虎皮,成為遠近聞名的大英雄!皇上,您不認為,這個故事說的事情和皇上現在的處境很想像嗎?」 望著修紫暄清澈透亮的眼神,我將宋,金,夏三國的爭鬥迅速的在腦海中過了一遍,一種恍然頓時升上心頭。 我剛主政建康的時候,金人就是那條雄壯的耕牛,宋和西夏為了各自的原因,聯合起來,從這條耕牛身上撕下了大量的肥肉,可是後來卻因為肥肉的分配不公,我和西夏決裂了,開始明爭暗鬥,雖然我一直提醒自己有蒙古這個卞莊子在,但在實際行動中,往往優先考慮自己一邊,總是想盡辦法的去佔便宜。 事情發展到現在,我和西夏終於為了臨洮和鳳翔起了衝突,讓一直坐視的蒙古有了良機,輕輕一下就將整個天平撥動,使得西北亂了起來,讓我和西夏都不能痛快的享受那塊肥美牛肉,反而因為這個,讓我們各自孤立起來,給予蒙古各個擊破的機會。 這裡面的道理其實很簡單,原本我是不大可能犯這種錯誤的,可是真應了那句俗話——利令智昏。 長期的順利,在加上在軍事上的優勢,讓我對蒙古真正的有些忽視了,如果這次不是蒙古太性急,如果蒙古對宋金夏三國的實際情況瞭解的更多一些,不被宋金夏三國結盟的假象迷惑住,相信他這個卞莊子一定可以找到一舉殺兩虎的機會,不過現在卻難說了。 宋,蒙古,西夏,金國這四個國家此刻無論如何變,都脫不出大老虎,小老虎,耕牛,卞莊子,這四者的角色,只是到底誰是虎誰是牛,卻還不一定。 不過這次應該讓西夏金國扮演抵抗蒙古這個大老虎的耕牛,我乾脆就扮演支援耕牛抵抗大老虎的卞莊子好了,只要這兩隻耕牛讓大老虎知道厲害,那我這個卞莊子找大老虎合作才能更得心應手,心想事成! 想到此處,原本疑惑的心結豁然開朗,不僅當前如何辦有了決斷,今後該如何做,也有了大致的打算。 一時之間,我只覺得煩惱盡消,整個人輕鬆至極! 「紫暄,你的這個故事的確是寓意深刻啊!哈哈!」朗笑聲中,我站起身來,大步向軍部所在走去,準備召集眾位將領商量西北的事情。 未到軍部,鬼影就送來西夏在賀蘭山下戰敗的消息,這個消息也讓我支援西夏金國的意圖更堅定。 *********** 開封,金國皇宮內。 完顏守緒面沉似水的放下完顏雲花派人送來的緊急軍情,半晌不語! 右丞相薩布和平章政事博索二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博索小心的問道:「皇上,不知公主來信說及何事?」 完顏守緒沒有回答,反而看向東西元帥完顏承麟輕聲問道:「蒲阿將軍到了那裡?」 完顏承麟低聲回道:「已經離大名府不到百里了,估計再有兩日,就可以和成和尚將軍部匯合。」 完顏守緒有些放鬆的點點頭:「有蒲阿將軍在,河北總算可以放心了。皇妹來信說,蒙古人如今又兵犯慶原路,敵情暫時不明,諸位愛卿有什麼意見?」 對於蒙古人入侵一事,這些金人大臣的忍受力到是頗強,聞言到未有什麼異樣,反到是剛接替完顏仲德成為左丞相的烏庫裡鎬面色大變,不假思索的問道:「敢問皇上,蒙古兵出慶原一事,是否確實?」 完顏守緒不悅的看了他一眼,冷冷的說道:「皇妹和金合達兩人聯名上報此事,豈能有假?」 烏庫裡鎬猛然醒覺自己的語氣有問題,連忙說道:「皇上恕罪,老臣一時心急,故而失態,請皇上見諒!」 完顏守緒擺擺手:「算了,你是否有什麼話說?」 烏庫裡鎬微微猶豫了片刻,才謹慎的說道:「蒙古曾多次突入慶原路,當初我軍能將其阻在西北,多是靠黃河潼關天險,如今京兆一地已落入宋國的手上,慶原路又無險可守,微臣擔心公主和金合達將軍二人只怕有所危險!」 完顏守緒猛的一拍桌子,大聲呵斥道:「朕難道不知此事嗎?朕是問你們有什麼對策,不是讓你們來告訴朕有什麼危險。」 烏庫裡鎬被這麼一訓斥,一時想不到說什麼才好,只得退到一邊,不再開口。 看到完顏守緒的目光轉到自己身上,薩布一時也想不出有什麼辦法來應對此事,但又不能不答,只得硬著頭皮說道:「自古有言,兵來將擋,水來土淹。以皇上的賢明英武,加上聖興公主的精明睿智,金合達將軍的勇武過人,蒙古定然難於越雷池一步,皇上大可放心!」 完顏守緒神色森然的看了他幾眼,沒有開口,將目光轉到另外幾位大臣臉上,見他們也無說話的意思,不禁怒聲說道:「平日裡你們不是能說會道的嗎?怎麼今日都啞巴了,啊,說啊,你們告訴朕該怎麼做?」 這些金國重臣根本不敢看完顏守緒,一個個將頭拚命的低下,生怕完顏守緒點了自己發言,對於蒙古人,這些人早就心寒膽落,與其將來承擔責任,反到不如現在什麼都不說,明哲保身的好。 看到他們的表現,完顏守緒感到極為失望,不自覺的想起完顏仲德來,想起他當初告誡自己,遠離阿諛之徒,多近忠直之臣,還有那封絕筆書,臨死不忘國事,是我大金多好的一位臣子啊。 皇妹,你如此聰明,為什麼就不能保住他了? 就在完顏守緒感慨萬千的時候,一聲有些懦弱的聲音響起:「皇上,微臣,微臣有話要說!」 完顏守緒的目光轉過去,一個站在最遠的官員走了出來,瘦弱的身軀,帶些惶恐的神情,讓完顏守緒一眼就認出,他是樞密院院事宋圭,一個被自己提拔的漢人官吏。 「宋院事有話請說!」 聽到完顏守緒如此溫和的說話,宋圭緊張的心情放鬆了不少,小心的看了薩布一眼,然後才低聲說道:「微臣方才聽烏庫裡鎬左丞相之言,心中想起一事,雖然京兆被宋所佔,但如今我大金和宋有盟約在手,只要能使得宋國插手西北的戰事,我軍勢必將勝算大增,還請皇上斟酌!」 他的思路,也正是完顏守緒所想的,只是他是皇上,當然不能由他說出找宋國幫忙的話,如今宋圭將這層紙捅破,不少腦筋快的大臣已經想到這麼做的好處,幾個善於察言觀色的大臣馬上站出來表示附議! 不到片刻,大部分的大臣都同意向宋求援! 反到是薩布面帶疑慮的說道:「宋國一向對我大金心懷敵意,這次結盟,宋國索要的犒師銀數目巨大,而我大金因為連年征戰,國庫早已空虛,短時間內籌措不齊,只怕宋國趙昀會以這個為借口,藉故拖延,到時情況也許會更糟,皇上不可不察!」 烏庫裡鎬聞言,出聲反駁道:「右丞相此言有誤,當初先皇遷都至開封的時候,隨行官員所帶金銀古玩極多,在此國難之際,理應共赴國難,既然國庫空虛,不如請皇上下旨,讓開封大小官員捐贈犒師銀,以此來表明,我大金官員願同我大金榮辱與共!」 「好,末將也贊成這麼做,如果皇上下旨,末將願傾盡家財,首先認捐一萬兩白銀!」東西元帥完顏承麟第一個站出來同意,讓幾個剛想反對的大臣將後面的話吞了回去,只好狠狠看了烏庫裡鎬幾眼,心中早就問候他老娘幾百遍了! 完顏守緒和完顏承麟交換了一個眼神,當即頷首道:「左丞相果然忠心國事,准奏!如今我大金外敵當前,理應精誠團結,榮辱與共,既然諸位大臣都認為此刻應當讓宋國履行盟約,故朕也只得同意此一方案。富珠哩何在?」 樞密院使富珠哩馬上站出來:「微臣在!」 「你盡快督促呂子羽將盟約送達建康,另外,從皇宮內庫中提取一百萬兩白銀交於宋國,做為犒師銀的先期支付,並轉告宋國,剩下的,朕會按照盟約所定的期限交付,請宋國也按照盟約履行支援我大金一事!」 富珠哩連聲應諾。 完顏守緒的目光又轉到薩布身上,以不容抗拒的口氣命令道:「至於讓文武官員捐贈犒師銀一事,就請右丞相多費心了!」 薩布在心裡將烏庫裡鎬罵的體無完膚,低著頭,萬般不甘願的說道:「皇上聖明,微臣定當不辜負皇上的期望!」 「這就好,今日議事到此為止,承麟,你先留下,諸位愛卿可以回去了!」 「謝皇上!」 等這些人一走,完顏守緒原本溫和的表情立時變的極為猙獰,怒聲說道:「你看看,這些人,一個個都顧著自己,那裡有半點想到我大金?怪不得皇妹老是說這些人是靠不住的,如今朕是看明白了!」 完顏承麟靜靜的看著他,不插口,等他發洩完了才淡淡說道:「也不盡然,烏庫裡鎬對於皇上就絕無二心,反到是那個宋圭,讓人有些琢磨不透!」 完顏守緒平復了一下心情,有些意外的問道:「朕到覺得此人不錯,你看出什麼了嗎?」 完顏承麟搖搖頭:「末將只是覺得這個人不能深信!」 完顏守緒默然片刻,沒有再說這個問題,轉而問道:「如今我大金四面楚歌,你說此刻趙昀是否真的會出兵救援,還是會和以往一樣趁火打劫?」 完顏承麟考慮了良久,才露出苦笑說道:「末將判斷不出來,以皇妹對趙昀的瞭解,相信她的話比末將更可信!」 完顏守緒回頭再次拿起完顏雲花的信看了看,然後遞給完顏承麟說道:「皇妹認為,只要我們能盡快完成盟約上規定之事,趙昀此刻定然會履行盟約,只是皇妹後面還提及一事,朕有些拿不定注意,你看看!」 完顏承麟迅速的將信看了一遍,以他的鎮定也不禁微微一愣,帶些不確定的說道:「聖興妹妹竟然說此刻就是反攻河北的良機,這,似乎太讓人難於置信了吧!」 完顏守緒沒有回答,再從書案上抽出一封奏折遞給他:「你再看看這個!」 完顏承麟接過後,這次看的比較仔細,用了較長時間才看完,然後沉吟了片刻才認可道:「成和尚雖然不算嫡系皇族,但他對我大金絕無二心,既然他也認為此刻是反攻金人的良機,末將以為,皇上應當把握這個機會!」 完顏守緒聽到他也贊同,面上微微露出笑容:「朕也是這樣認為,所以才讓移刺蒲阿將軍去了大名府,有他主持,朕才能放心北伐!」 完顏承麟聞聽此語,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改口說道:「原來皇上早就有所打算,末將在皇上派出移刺將軍的時候還有些疑惑,如今想來,是皇上遠見,末將愚昧了。」 完顏守緒笑了笑,雖然沒有說,但他對完顏承麟的奉承很是受用,如果這次真的可以按照計劃擊敗河北的蒙古人,那大金就有希望了。 想到此處,原本因為手下大臣無能而來的不滿也消散了,一拉完顏承麟,高興的說道:「不管怎麼說,皇妹雖然沒能救回完顏仲德,但卻讓我大金有了一個極好的機會,你代朕去告訴她,朕不生她的氣,讓她回來吧!」 完顏承麟恭敬的說道:「末將遵命?」 ********* 夜晚,狂風軍總寨一片光明! 大批的西夏兵呼嘯著,兇猛的狂叫著,不顧一切的衝向前方高聳的寨牆,沒有半點遲疑和退卻,如同不知疲倦的波濤,不斷的衝擊著已經搖搖欲墜的危牆。 「有取郭風人頭者,賞黃金千兩,將加三極,兵進將校,後退者,立斬!」馬肩龍站在一輛攻城車上大聲吆喝著,催動著全軍進行最後的,也是最猛烈的進攻,此刻他已經下定主意,如果這次還不能攻克這裡,他馬上就撤退。 他已經沒有時間了。 在馬肩龍的刺激下,無論是想發財,還是想陞官,或者是怕死的西夏兵此刻都有了拚命的理由,他們同樣也沒後路,只有殺死前面的敵人,才能獲得生機,他們一個接一個的爬上雲梯,對於城牆上潑下來的開水滾油視若無睹,一門心思的想爬上城牆,用手上的兵器為自己獲得一切。 城牆上的廝殺聲響徹了整個夜空,飛濺的鮮血,瀕死的慘嚎,紛亂的喊殺聲讓人聽來是那麼的驚心動魄。 無論是西夏人還是狂風軍,經過這兩天的交戰,此刻他們都對死亡已經麻木,大腦早已經不能思考,只是機械的按照習慣的動作來指揮自己的行為,無論或生還是死,此刻都已經不能激盪起他們半點憐憫。就算是那些狂風軍中的婦孺,經過這場血戰的洗禮後,她們也都對這種殺人的遊戲嫻熟了,原本只是理論上的東西,在她們的親身體會中,成了她們能夠生存下來的本錢。 雖然郭風的戰術指揮十分有效,而且也的確給予了對方巨大的殺傷,甚至讓敵人的屍體在城牆下堆積如山,但這並不能阻止對方的進攻。 狂風軍的戰士他們也是人,無論他們的鬥志有多麼高昂,士氣有多麼堅定,但從白天到黑夜,再從黑夜到白天,不間斷的抵禦,砍殺,他們無論身體還是心神都已經要達到了極限,他們已經累了,特別是那些至少擔負了一半防守任務的婦女兒童,她們此刻已經不能堅持下去了。 而西夏人此刻已經陷入瘋狂的狀態,他們幾乎是想用自己的身體來填平城牆,血肉之軀爆發了難於想像的意志力。戰鬥到了現在,雙方拼的已經不是主將的指揮,也不是作戰的技巧,而是戰士戰鬥的意志,是否有血戰到底的決心。 在如此猛烈的攻擊下,狂風軍的防線漸漸鬆動了,特別是那些婦孺佔多數的地方,不時出現種種險情,西夏人已經可以登上城牆,並且進一步的擠壓著狂風軍戰士的活動空間,甚至整個防線都有被切斷的可能。 面對這種情況,郭風也感到無能為力,雖然憑藉著這裡的地形和城牆的構造讓對方的重型攻城器械發揮不了作用,但在對方這種以命換命的原始攻擊下,郭風也只能和普通戰士一樣,拿刀去拼,去殺,激勵將士堅持下,除此外,他也做不了什麼。 戰場,除了是雙方指揮者鬥智的場所,也是雙方將士角力的舞台,在這種白刃戰的時刻,實力比什麼都重要! 儘管西夏人已經竭盡全力,但城牆下觀戰的馬肩龍並不滿意,仔細的聽了幾個斥候對戰場情況的匯報之後,他淡淡的下令道:「讓『撞令郎』去攻擊西邊!」 李元昊開創西夏王朝的時候,手底下曾經有一支非常特殊的部隊,一支全部都由漢人組成的部隊,這支部隊的名字就叫『撞令郎』,每次作戰,這支部隊都被西夏將領當作前鋒消耗部隊使用,因為在西夏立國時,漢人的地位非常低下,幾乎就是奴隸的代名詞,那個時候的漢人如果要想在西夏立足,除非在戰場獲得軍功,否則不僅是生活難於保障,就是全家老幼的性命也沒有安全可言。 為了減少西夏人自身的損失,李元昊就招募了不少漢人來充實自己的軍隊,並制定嚴酷到苛刻的軍法來管制他們,如果在戰場上逃跑或者抗命,他們的家人全部都要被處死。但有一點,李元昊在軍功上對他們一視同仁,只要他們立下軍功,李元昊同樣會給予重獎。 在死亡和利益的刺激下,這些撞令郎拋去了身為漢家人的榮耀,充當了西夏進攻宋國的先鋒,在西夏和宋的多次戰爭中,給予宋軍巨大的重創,為西夏的建立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 只是隨著後來,西夏人逐漸被漢文化同化後,漢人的地位也有所提高,到了西夏中期,撞令郎也就不再由漢人專職,但因為種種原因,撞令郎還是成了除了西夏御林軍『鐵鷂子』外最有戰鬥力的部隊,其地位類同於現在宋軍的突擊部隊,完全可以稱的上精銳部隊一說。 馬肩龍的命令馬上得到貫徹,養精蓄銳的撞令郎,跟隨著前方戰友的步伐加入了進攻西城的隊列。 也許是運氣,或許是注定,當撞令郎出現在西邊寨牆上的時刻,郭風正好帶著親衛隊來增援西邊,並且讓姚瓊枝帶著這邊的婦孺先撤! 就在郭風將一個雲梯掀翻了下去的同時,他看到了撞令郎,憑著多年血戰的經驗,他一眼就看出這支部隊絕非普通的西夏兵,因為他們有種一種特殊的氣勢。 「命令部隊拋棄一切,撤入第三道防禦!」 郭風對著姚瓊枝喊了一聲,然後迎向一個剛在寨牆上冒出頭的撞令郎砍去。 這名撞令郎看到大刀砍來,竟然不閃不避,任憑大刀砍入自己的身體,然後雙手一握,竟然想將郭風的大刀奪過來。 郭風當然不會如他的意,手一抖,在奪去他的生命同時,也讓他的打算落空,帶著不甘的眼神,這名撞令郎從城頭上掉了下去。 郭風身邊的親衛軍此刻也迎向了這群敵人,手中的刀槍揮舞著,奮力的斬殺著敵人。但不是每個人都有郭風的技藝,雖然他們同樣很傑出,可久戰之後的疲乏還是讓他們屢有失手,一連數個撞令郎衝上了城頭。 沒有任何言語,也沒有任何表示,狂風軍的戰士很自然的衝向他們,意圖將他們趕下去,但這些撞令郎作戰經驗十分豐富,他們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站到一起,形成一個防禦的小***,在短時間內抵擋住了所有的攻擊,為緊跟在後面的戰友贏得了寶貴的時間。 在這幾個撞令郎倒下去的同時,為數更多的撞令郎也出現在城頭上,他們組成戰鬥隊形,對郭風進行反衝鋒,個個都悍不畏死,甚至以命搏命,讓郭風感到了極大的壓力。 但郭風身邊的戰士也不愧為狂風軍中的精銳,他們對於撞令郎的捨死進攻半步不退。刀槍的碰撞聲不住的響起,一個接一個的年輕生命開始消失,他們並不認識對方,但在這一刻,卻成了對方的死神,一切憐憫仁慈,到了現在,已經沒有半絲容身之地。 身為統帥的郭風,此刻也沒再考慮什麼得失存亡,手中的大刀劃過種種弧線,每一刀下去,總有一個生命消失,就算強悍如撞令郎,也無人可以抵擋他二刀以上。 純粹為殺戮而誕生的刀法,此刻在這裡被發揮的淋漓盡致! 撞令郎源源不斷的出現在城牆上,很快,狹窄的城牆上就人滿為患,在撞令郎的狂野攻勢下,郭風和他的親衛軍漸漸被逼的向後退卻,已經要接近撤離城牆的旋梯。 「你們十個人斷後,其餘人撤!」 郭風冷酷的下完這個命令後,轉身就讓身邊的人順著那道旋梯離開這裡。 奉命留下的十個親衛軍沒有任何抱怨,如同剛攻上城牆時的撞令郎一樣,他們也圍成一個防守的隊形,阻攔著所有敵人的進攻。 當最後一名阻敵的戰士倒下後,撞令郎們沒有立即去追擊郭風,或許他們並不知道方才阻擊他們的就是他們最大的敵人。掃平了寨牆上的阻礙後,他們迅速的跑到寨門處,將所有的障礙物搬開,然後打開了寨門。 興奮的狂呼頓時在西夏兵中響起,早已等候在外的西夏兵狂呼大叫,舉著兵器就衝了進去,然後自然的順著通路,向著大寨裡面衝去。 一些逃避不及的婦孺立時成了他們的刀下之鬼,還有一些來不及撤走的狂風戰士在一些隊長的帶領下,組成一個個的戰鬥方隊,一邊抵擋著西夏人的進攻,一邊向後面退去。 或許當初郭風在建設這座總寨的時候就考慮過今天,所以通向第三道防線的道路被修的很狹窄,最寬的地方也只能供三個人手拉手過,最窄的地方更是只容一人通過。更為有意思的是,東邊和西邊,除了城牆上可以相通外,城牆下竟然沒有連接的道路,也就是說,整個東邊和西邊在撤退上,竟然不會互相影響。 雖然這種佈局是造成狂風軍撤退不及時的主因,但現在也成了西夏軍進攻的最大障礙,他們雖然人數比對方多,但在這種地形下根本無從發揮,只能和對方一邊拚殺,一邊前進,進度十分緩慢,不時還會被一些狂風軍的戰士所阻,浪費了不少時間。 馬肩龍知道這個情況後,下令讓撞令郎當先鋒,其餘部隊跟在他們後面前進。 在撞令郎的攻擊下,西夏兵前進的速度驀然加快了,狂風軍中,無數來不及撤走的婦孺和戰士倒在了他們的屠刀之下,不久,他們甚至追上狂風軍大隊撤退的尾隊,但在郭風親衛軍的抵抗下,他們終於沒能咬上去。 當衝在最前方的一個撞令郎一槍刺殺了一個親衛士兵後,他突然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個人,在他的身邊還有幾個大桶。 陡然看到他,這個撞令郎驀然感到一絲寒氣從心底升起,早已不知死亡為何物的內心猛然感到一陣害怕。 因為他從來沒有看過如此一個人,沒有凶暴的眼神,沒有狂野的殺氣,甚至讓人感覺不到一絲威脅,只有一種冷,一種冷到骨子裡的冷。 看著他,就猶如看到死神一樣,讓人難受無比! 這名撞令郎怔愣間,後面又衝上來了幾個撞令郎,他們和他一樣,看到這個人的時候也是微微停了一下腳步,但他們並沒有停下來,還是繼續向他衝去。 這個人看到這些撞令郎衝了上來,他毫無表情,伸手就將身邊的一個大桶向他們推了過來。 也許是計算好的,這個大桶滾下來的時候剛好佔滿了所有的道路,雖然不甘願,幾個撞令郎還是用手中的長槍頂住這個大桶。 大桶在鋒利的長矛下立時破碎,一股濃郁的酒香飄了出來,一些好酒的西夏人甚至不自覺的嚥了一下喉嚨。 難道這些大桶裝的都是好酒? 就在這些西夏人升起這樣猜測的同時,上面那個人又將好幾個大桶推了下來,當最後一個大桶滾下來的時候,這些西夏人聞到一股難聞的氣味,同時看到大量的黑色液體從大桶中流出來。 沒讓他們有任何轉念的時間,這些黑色液體突然冒出熊熊的火焰,更以迅猛的速度向下蔓延。 沒人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熊熊的大火就那麼突然的在山道上燃燒起來,站在上面的西夏兵連躲避都來不及,就被大火給吞噬,更讓這些西夏人恐怖的是,他們突然發現,在他們前進的山道上竟然還有好幾個這樣的大桶。 沒等他們有所行動,火苗就先一步的接近這些大桶,驚天動地的爆炸頓時在西夏兵中綻放開來,無數的火球向著四方飛去,接著引發了更大的大火。後面的西夏兵正要退卻的時候,突然發現他們後面也燃燒起熊熊大火,恍惚間,還可以看到一個渾身是火的狂風軍戰士正在向他們微笑。 不到片刻,整個通向山寨的道路上都被大火給覆蓋,放眼望去,儘是正在火海中掙扎的西夏兵。 無論是勇猛的撞令郎,還是個性堅定的馬肩龍,在這一刻,他們都無法挽救危局,在這種非人力可以抗拒的大火中,數千勇悍的西夏兵化為灰燼,也讓馬肩龍趁勢攻克狂風軍總寨的打算落空。 望著沖天的大火,聽著自己士兵臨死前的慘叫,馬肩龍呆楞了半晌,然後狂呼:「郭風,你這毫無人性的畜生!」接著一口鮮血噴出,左右連忙上前扶住他。 馬肩龍一把推開這些來才攙扶自己的戰士,悲憤無比的看著眼前的大火,良久,良久才無奈的命令道:「通知全軍,立即撤退到鳳翔府,不遵命令者,死!」 幾名副將微微猶豫了一下,馬肩龍怒聲道:「快去傳命令,難道你們想死嗎?」 這幾名副將不敢再多言,馬上去收攏部隊,準備撤退。 而在大火的另一邊,郭風此刻正站在第三道寨牆上,指著寨牆下的大火說道:「你們給我記住,這場大火不僅燒死了敵人,還燒死了你們的戰友,這是西夏人給予我們的,我們要十倍的償還他們。」 「報仇,報仇,報仇!」 傷兵,女人,孩子,老人,幾乎狂風軍總寨中所剩下的所有人都加入了這個喊聲中,他們雖然此刻非常疲倦,非常傷心,但他們同樣知道,這一切,郭風會幫他們討還的。 要想親人不流血,就要敵人先流血! 這是狂風軍的信念,也是這個世界生存的法則! 這場人為的大火一直燒了三個時辰,等大火熄滅後,郭風他們才知道西夏人已經撤退了。 郭風馬上派出一支部隊去確定西夏人的行蹤,等確實知道西夏人撤退的同時,也等到了久違的援軍——令狐野和他帶去的兩萬士兵。 看到他們,大寨中所有還活著的婦孺都哭了,自己的親人終於回來,我們勝利了! 跟隨令狐野回來的士兵看到總寨變成這個樣子,無不血滿胸膛,一些得知自己的妻兒戰死的士兵,更是如同發狂一樣的要去找西夏人算賬。 郭風沒有制止他們,只是輕輕說道:「只要我郭風還活著,你們的血債就必然可以被討還,現在給我好好清理現場,找出還能救活的人!」 在這些戰士心中,郭風擁有無上的權威,他的話很快就讓那些戰士安靜下來,從跟隨郭風的那一天,他們就已經習慣死亡,雖然這次死的是自己的親人和戰友,但傷心之後,他們還是要戰鬥,為他們討還血債。 為戰鬥而生,為戰鬥而死,這就是狂風軍的宿命! ********** 賀蘭山,西夏軍堡上! 「快啊,快啊,快跑,後面的蒙古人要追上來了!」無數的西夏兵站在軍堡上高聲對著遠處喊著,在那裡,正有幾十個身影在拚命的向這邊跑了過來,在他們後面正有為數不少的人在追趕著他們。 隨著他們的接近,原本大門緊閉的軍堡大門敞開,衝出約莫百人向這群奔來的人影跑去,雙方很快就接近了。 一碰頭,也沒多說話,從軍堡出來的人,或抬或扶,將這些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人抬進軍堡,另外還有一部分人彎起長弓,準備阻擊敵人。 那些追趕這些人的蒙古人看到他們有了接應,在弓箭射程範圍外就停止了腳步,看了看他們,然後迅速的離開。 此時一個高大的西夏將領走了出來,他叫塔海,本是銀州守將,後被任命為阿沙敢缽的副將,參加了此次和蒙古的作戰。 他一出來,就對一個似乎連站都站不穩西夏將領問道:「怎麼樣?搶到水了嗎?」 這名西夏將領艱難的吞了一口唾液,沙啞著聲音說道:「末將帶著兄弟還沒有靠近水源,就被蒙古人用箭射了回來,折損了上百個兄弟,如果不是末將跑的快,估計已經被蒙古人抓住了!」 塔海聞言,眉頭皺了一下,然後又放開,安慰的說道:「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犧牲的將士,我會稟報阿沙將軍,上報朝廷從優撫恤的!」 「多謝將軍!」 目送這個將領被送進軍堡後,塔海又轉頭望著山下,當他看到影影綽綽的的蒙古軍營時,眉頭不禁又皺了起來。 自從敗退到這座軍堡,不到三天,水源就被蒙古人奪去,派出好幾支部隊去查探水源情況,可都是損失慘重,根本弄不清楚蒙古人在水源那裡佈置了多少人,如果貿然出擊,說不定就正中蒙古的盤算,到時再想回來,可就難了。 可是如果不出擊,就算軍堡內的軍糧足備,可是沒有水,十幾萬大軍根本就堅持不了三天,真是為難啊! 想了半晌,塔海還是想不出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只好長歎一聲,返身回堡,準備將這個消息告訴阿沙敢缽。 塔海剛到指揮塔樓,就聽到裡面傳來一聲凶狠的叫聲:「混蛋,老子是堂堂的西夏將軍,你這小狗竟然敢叫我逃跑,老子劈了你!」 難道將軍又在跟誰生氣? 塔海皺了皺眉頭,走進塔樓,只見阿沙敢缽雙眼血紅,口中噴著粗氣,狂暴的叫喊著,那淒厲尖銳的叫聲讓聞者無不心驚! 此刻所有人都知道,這個脾氣暴躁的將軍又發火了,偏偏引起他怒氣的這個人卻似乎有恃無恐,還是不陰不陽的說道:「將軍就算在這裡叫喊有什麼用?鐵木真的二十萬大軍就在山下,如果將軍的叫喊能讓他們退卻的話,就算我的人頭給了將軍又如何?」 這話猶如火上澆油,阿沙敢缽的額頭頓時青筋畢露,大手一伸,就握住腰中的短刀,似乎就要動手。 塔樓上的其他將領趕緊上前,連聲勸慰著,阻攔住了阿沙敢缽的衝動。 塔海認得這個激怒阿沙敢缽的將領,他的名字叫扎鐵也,是皇上從漠北招募來的,因為他的族人勢力比較大,所以皇上對他一向很禮遇,故而此人在軍中也十分囂張。 此時塔海並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趁正熱鬧的時候拉住一個相熟的將領問了一下,才知道原來扎鐵也認為如今形勢不利,不如暫時撤退,圖謀後來。 不想這話激怒了阿沙敢缽,故而才引起這場紛爭! 塔海聽後,心頭更憂,此刻阿沙敢缽已經被眾位將領勸下來,扎鐵也在同族將領的勸告下也放下姿態,有些不甘願的向阿沙敢缽道歉。 阿沙敢缽狠狠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放開握刀的手就對塔海說道:「你來幹什麼?」 塔海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的說道:「我軍獲取水源的部隊仍然失敗了,末將認為如今形勢不妙,還請將軍早做決斷!」 「又失敗了?你是怎麼辦事的,難道派出去的都是酒囊飯袋?」怒氣未消的阿沙敢缽又將餘怒撒到塔海身上,口水噴了塔海一臉。 塔海本來想辯解,但最後什麼也沒說,靜靜等阿沙敢缽發洩完了,才再次問道:「末將無能,不知我軍下一步該怎麼做?」 阿沙敢缽發洩了一通後,也不向剛才那麼激動了,此刻聞言,也認真思考起目前的處境。 沒有水源,僅靠軍堡中的存水,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滿足十幾萬大軍的需要,如果不盡快解決,後果就嚴重了。 考慮了片刻,阿沙敢缽粗聲說道:「那就這樣,你今夜多派一些人出去,暗探不成,我們就強攻,無論如何也要將水源奪回來!」 塔海張口欲反對,但看到阿沙敢缽不容更改的眼神就又改變了主意,無奈的說道:「末將遵命!」 當夜,被圍的西夏軍派出一支兩萬人的偏師去奪回水源,可是結果卻被蒙古兵伏擊,損失大半,殘餘部眾逃回軍堡的時候讓西夏全軍上下大為震動,不少將領堅守的信心開始動搖,撤退成為不少將領的共識。 三日後,因為水的極度缺乏,萬般無奈的阿沙敢缽只好同意手下撤退的建議,將殘存的十四萬人分成四支部隊,以一支部隊佯攻蒙古人為掩護,其餘三支部隊藉著夜色離開賀蘭軍堡,消失在群山中。 塔海是從東南面下山的,這邊的蒙古人似乎不多,所以這支西夏軍隊的進攻頗為順利,對他們突圍預備不足的蒙古人並沒有阻擋住他們,使得他們順利的衝出包圍,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但人數最多的阿沙敢缽隊,就沒這麼幸運了,原本東邊是探明蒙古人最少的地方,故而阿沙敢缽選擇這裡做為自己一方的突圍地點,前邊階段確實很順利,他們一連突破了蒙古三個千人營,順利的到達山下。 可是就在他們剛到達山下的同時,數也數不清的火把在前方突然亮起來,原本一片漆黑的大地大放光明,如同白晝,清晰無比的將這群西夏人驚訝害怕的表情映照出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被包圍了。 沒給這群西夏人太多的思考時間,隆隆的馬蹄聲就在夜空中響徹起來,鋪天蓋地的箭雨猶如蜂群一樣的飛向他們,措手不及的西夏兵紛紛倒地,不到片刻,前隊就損失了大半! 阿沙敢缽驚怒交集,大聲喝令道:「弓箭手還擊!」 西夏弓箭手馬上彎弓上箭,在上司的命令聲中對著正衝過來的蒙古騎兵射去,弓弦狂震,一批蒙古騎兵剛一露頭就被連人帶馬的射下來,落入同伴戰友的馬蹄下。 後續的蒙古騎兵連看都沒有看他們一眼,繼續策馬向西夏兵衝去,呼吸之間就和西夏兵又拉近了不少距離,面對西夏兵又一輪的弓箭,義無返顧的衝了過去。 因為蒙古騎兵衝鋒的隊形擺的很開,所以西夏弓箭兵的箭雨雖然不間斷的射來,但卻不能對蒙古騎兵形成毀滅性的打擊,很快,西夏兵就直接面對了蒙古騎兵的衝鋒。 長矛手此刻很自然的接替了弓箭手的位置,手上的長矛揚起,組成一片鋼鐵荊棘迎向這群蒙古騎兵。 為數眾多的蒙古騎兵被這片槍林刺的人仰馬翻,但他們強大的衝擊力同樣給予了這群西夏人巨大的打擊。 不同於宋軍中盾牌加長矛的組合,這些西夏人的槍林中只有長矛,被長矛貫穿的馬匹和騎兵隨著衝來的慣性狠狠的砸到他們身上,強大的衝擊力往往可以衝倒好幾個西夏兵,隨著這些馬屍人屍在隊形中的翻滾,原本嚴密的陣型開始出現鬆動,不少地方出現大量的缺口,雖然西夏兵想盡一切辦法的去填補這些缺口,可是隨著敵人源源不斷的衝擊,陣型終於開始混亂了。 蒙古騎兵越加興奮了,他們捨生忘死的衝向西夏人,如同狂風破巨浪一樣的衝了進去,閃光的戰刀在敵人中帶起大片的鮮血,鋒利的長矛不住的貫穿一個個敵人的胸膛,還有一些西夏兵甚至不用他們動手,狂奔的馬蹄就將他們踩的骨斷肉爛,死的淒慘無比。 在如此猛烈的攻擊下,這群西夏步兵漸漸抵擋不住了,他們被蒙古騎兵逼的不住向後退卻,就在蒙古騎兵跟蹤而上,準備盡情收割對方生命的時候,伴隨著一聲尖利的牛角號,眼前的西夏兵如同潮水一般的分開,從兩邊退去,如同放棄抵抗一般的將蒙古騎兵放入陣中。 就在蒙古騎兵以為他們已經放棄抵抗準備逃跑的時候,一支渾身上下,包括馬匹都被鐵甲包裹的騎兵出現在他們眼前,而且正殺氣騰騰的向他們衝來。 鐵鷂子,西夏皇帝的御林軍,西夏人中最勇猛,也是最厲害的騎兵部隊。 面對這種突然變故,蒙古騎兵衝擊的隊形出現剎那的混亂,就在這個時候,無數的利箭向他們飛了過來,大量的騎兵一照面就倒在地上,剩下的騎兵還沒有反應過來,這群鐵鷂子就衝入了他們之中。 和這群最多只穿了皮甲的蒙古騎兵相比,這群鐵鷂子可謂武裝到了牙齒,他們身上的鐵甲讓他們可以對對方的攻擊視若無睹,然後輕鬆的將對方挑下馬來,渾身漆黑的長矛上下飛舞,猶如地獄無常,將對方的生命一次次的勾走,飛濺出來的鮮血撒在他們身上,猶如被塗抹在黑甲上的紅漆,讓他們越發像來自地獄的魔鬼。 此刻被鐵鷂子包圍的蒙古騎兵陷入了死亡的漩渦中,但他們毫不示弱,猶如自殺一樣的衝向鐵鷂子,戰刀對戰刀,長矛對長矛,誓死不退。 戰馬的哀號,臨死的慘叫,鏗鏘的碰撞,鮮血的對話,不住的在戰場上上演,所有人都是演員,所有人都不能逃避,生死成敗,剎那立現。 借助著裝備的優勢,鐵鷂子僅僅付出極少的損失就將這群突入步兵隊列的蒙古騎兵殺死,然後迎向又一支衝過來的蒙古騎兵。 雖然開始的那支蒙古騎兵對他們的傷害很少,可是為了消滅他們,鐵鷂子原本嚴密的陣型也變的鬆散起來,第二隊蒙古騎兵衝過來的時候,他們連列隊的時間都沒有,隊形松亂的就衝了過去,截住他們就是一陣廝殺。 這支蒙古人似乎和方纔那隊蒙古人不同,他們並不和這群鐵鷂子硬碰,而是借助輕騎兵的優勢,不斷的衝擊著他們,但卻不和他們死戰,往往在他們面前虛晃一槍後就從側面退走,讓後面的蒙古騎兵再次衝擊他們,再撤走。 如此往復,這群鐵鷂子被他們整的暈頭轉向,怒火滿胸下,不少鐵鷂子忘記了配合,不顧一切的迎著這群蒙古騎兵衝了過去,意圖將他們的隊列刺穿,然後來圍殺。 可是無論他們如何策馬,如何努力拚殺,對方就是如同無窮無盡一般,總是在眼前出現,他們根本就感覺不到對方最後一個隊列在那裡,只是感覺眼前的敵人似乎殺之不盡,趕之不絕。 漸漸的,有些鐵鷂子感覺到不對了,當他們準備停下腳步整隊的時候,他們驚訝的發現一個事實,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被引出了步兵隊列,而此刻卻有一支蒙古騎兵出現在後方,將他們回中軍的隊列隔斷,同時數也數不清的蒙古騎兵在四面出現,現在正向他們圍殺過來。 鐵鷂子的帶隊將領感覺到不好,連忙下令部隊轉換衝擊方向,準備後撤,可是此刻鐵鷂子的隊形根本就已經散開,豈能說撤就撤? 還沒等鐵鷂子將人收攏,勁飛的利箭就向他們飛來,而且這些箭的目標都是鐵鷂子的眼睛,他們身上唯一的弱點。 雖然不少箭支並沒有射中目標,但還是有為數上百的利箭讓大量的鐵鷂子翻下馬來,在地上痛苦的哀號。 在馬上,鐵鷂子可以威風無比,可是一落下馬,這些鐵鷂子連站立都很困難,更不用說,再去攻擊敵人。 沒等鐵鷂子從這個打擊中恢復過來,又是一群蒙古騎兵衝入已經快不成隊形的鐵鷂子中,他們手中沒有戰刀,沒有弓箭,只有一條繩子在頭上飛舞。 這條繩子在他們的揮舞下,靈活無比的落在這些鐵鷂子的頭上,然後借助馬的衝勁一下就將活結給套死,很輕鬆的就將渾身鐵甲的鐵鷂子從馬上給拽下來,順著馬衝刺的方向拖走,這招正是蒙古人最擅長的套馬。 剛才還威風八面的鐵鷂子此刻如同被屠殺的羔羊,幾乎沒多少抗力的就被蒙古人給拖走,然後被馬蹄踩死。 失去了隊形衝擊力的鐵鷂子,在這群輕便的蒙古騎兵面前,被一個接一個的分割吃掉,不到片刻,數千鐵鷂子就幾乎全軍覆沒,只有幾百個落後的鐵鷂子勉強衝回本陣,在步兵的策應下,總算沒有被蒙古人給拖走。 鐵鷂子的戰馬還在戰場上飛騰,可是他們的主人卻或死或俘,成為這個戰場上的犧牲者,不能再為他們所效忠的一方出力。 不到一頓飯的時間,被阿沙敢缽給予厚望的鐵鷂子就幾乎全軍覆沒,這個打擊讓阿沙敢缽差點沒昏了過去。 就在此刻,一陣尖利的嘯聲沖天而起,正在衝擊著西夏人隊列的蒙古騎兵突然發出震天的喊叫聲,在西夏人的愣怔間,這群蒙古人如同他們出現一樣,迅速的和他們脫離了接觸,然後奔向蒙古本陣,消失在西夏人的視野中。 阿沙敢缽面對如此突變,他一時也不清楚對方要幹什麼,但他還是藉著這個良機讓部隊開始整隊,準備迎戰蒙古人的下一波攻擊。 就在西夏人慌亂的整頓隊形的時候,原本四周燃燒的火把突然一起熄滅,原本亮如白晝的天地馬上變的一片漆黑,唯有大地輕微的抖動讓所有人感覺到,正有大量的騎兵在調動。 阿沙敢缽的呼吸為之一頓,他彷彿可以感覺的到,敵人馬上就要進攻了,如同風暴來臨前的片刻,誰也不能估計,下一刻的風暴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破壞和損失。 就在西夏人煩躁,驚慌,猜疑的等待中,無數的馬蹄聲在四面響起,先是微不可聞,然後就化做九天炸雷一般,整個耳鼓中都只聽的見隆隆的馬蹄聲。 雖然威勢驚人,但所有西夏人反到鬆了一口氣,敵人進攻,總比不知敵人將要幹什麼的要好。 站在前列的西夏兵不由自主握緊手中的兵器,他們睜大眼睛,意圖發現敵人,搶先一步的進攻敵人,他們誰都不想死,但在這一刻,死卻是誰都不能迴避的問題。 密集的箭鏃猶如暴雨般的突然飛來,但是已有準備的西夏人早就在兩邊立好盾牌,雖然仍然有不少箭鏃從空隙中飛進來,奪走一個又一個的生命,但總體而言,西夏人在這場箭雨中的損失並不大。 就在西夏人慣性的以為蒙古人即將發動攻擊的時候,又是一片箭鏃飛來,措手不及的西夏人大量的倒在地上,剛放鬆下來的盾牌兵趕緊將手中的盾牌舉了起來,阻攔著敵人的箭雨。 這輪箭雨過後,出乎所有人預料,蒙古人並沒有現身攻擊,反而利用他們精準的箭術,嫻熟的控馬,不住的對這群西夏人播撒著死亡的箭雨,不時還有巨大的石塊從天而降,砸的西夏人血肉四濺。 看到這一幕,阿沙敢缽才無奈的發現,此刻自己一方竟然已經被對方逼到山腳下,放眼看去,四野之中似乎都是敵人,完全沒有可以供他們撤退的道路,茫茫的夜色就如同魔鬼張開的巨口,正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而後面的賀蘭山上也隱隱穿來喊殺聲,還可以看到,原本賀蘭山軍堡所在的方向正燃燒著熊熊大火,這刻,就算他們想回去也辦不到了。 「將軍,不能在這樣等下去,我們沖吧,扎鐵也的騎兵也是來自草原,讓他們打頭,一定可以衝出去的!」 身邊副將的提醒讓阿沙敢缽的神智一清,不假思索的就命令道:「扎鐵也,你為前鋒,從東邊突圍!」 雖然不滿阿沙敢缽,但扎鐵也知道此刻是關鍵時刻,聞言毫不遲疑的就對身邊的部隊下達了命令,剛才一直無所作為的騎兵馬上行動起來,順著步兵讓開的道路,向著東邊無盡的黑夜衝了過去。 不到片刻,前方就出現阻截他們的洪流,扎鐵也一式嫻熟的鞍下藏身,躲過敵人射來的弓箭,一馬當先,看準一個敵人後就翻身坐回馬背,手上的長矛輕巧的一挑,就將這個敵人挑落馬下。 做為和蒙古人出身同一草原的戰士,扎鐵也對蒙古人的作戰方式十分瞭解,他知道,對方此刻並沒有打算進攻,因為他們要向草原上的狼群一樣,不斷的以微小的攻擊削弱對手,等對方被疲乏和恐懼弄的筋疲力盡的時候,再一擁而上,將對方撕成碎片,成為狼吻中的美餐。 自己曾經也用這種方式消滅過草原上的敵人,直到自己碰上對這種作戰方式更瞭解的成吉思汗,那一夜,自己的父汗,女人,孩子,牛羊,都被蒙古人奪走了,自己成為了喪家之犬,做為成吉思汗鐵木真的敵人,偌大的草原竟然沒有自己容身的地方,只到被西夏王收留,才有了一個落腳的地方。 此刻,他的念頭十分簡單,利用鐵木真暫時不想合圍的空隙,率領部隊突圍。 抱著這個念頭,他出招毫無保留,招招似乎都是同歸於盡,以一股勇猛敢拚的氣概激勵著身邊的戰士向著前方突圍而去。 阿沙敢缽緊跟在扎鐵也的身後,西夏人的步兵就跟隨在騎兵後面,成為一個尖錐的向外衝去,而扎鐵也就是這個錐子的錐尖。 蒙古人很快就發現敵人想突圍,幾聲悠長的號角聲之後,蒙古人迅速改變了戰術,從四面八方向西夏人撲來,猶如荒野中圍攻獵物的惡狼,用手中的鋼刀長矛在西夏人,這個肥美的獵物身上撕下一塊接一塊的美味,利用對方移動而不可避免產生的破綻,給予對方嚴重的創傷。 不用阿沙敢缽提醒,扎鐵也就知道此刻形勢危急,他咬著一口牙,拚命的向前突進,手中的長矛揮舞的滴水不漏,擋者披靡,迅速的向著對方隊列深處突進。 一名蒙古百戶見此,大喝一聲,手揮一柄狼牙棒來戰! 電光火石間,扎鐵也和這名百戶打了一個照面,震驚之下,不由自主的大喝道:「忽兒來,是你!」 這名蒙古百戶聞言看了扎鐵也一眼,也失聲道:「扎鐵也哥哥!」 「你竟然投靠了鐵木真,你忘記父親的血仇了嗎?不要叫我哥哥,我沒你這樣的弟弟,給我讓開,否則我殺了你!」扎鐵也暴怒的喊著,兄弟戰場相逢,卻是不同陣營中的敵人,天下沒有比這更讓人難過的事情了。 忽兒來突然大聲說道:「扎鐵也哥哥,你說錯了,成吉思汗是我們蒙古人共同的大汗,我們應該遵從他的命令去消滅我們蒙古的敵人,父親是死在成吉思汗的手上,可是大汗卻給整個蒙古帶來了富裕,我們不用再被別人欺凌,不用再害怕吃不飽,不用再害怕自己的牛羊會被別人搶走,這一切是父親不能帶給蒙古的,扎鐵也哥哥,你也是蒙古人,回到我們這邊來,大汗會寬恕你,給予你相應的地位的!」 「混蛋,給我讓開!」扎鐵也此刻什麼也聽不進,仇恨的心早就讓他迷失了自己,他此刻只知道,自己的仇人是鐵木真,而弟弟卻投靠了仇人,是家族的叛徒,是父親的恥辱。 狂暴的叫喊著,他的長矛毫不客氣的刺向忽兒來,兇猛無比,完全沒有半點留手。 忽兒來見此,也只得揮舞著狼牙棒接戰,兩兄弟槍來棒往的交戰起來。 很明顯,兩兄弟對對方都很熟悉,兩人一時難於分出高下,跟隨扎鐵也突擊的騎兵看都沒看這兩兄弟的交手,越過他們,繼續向著前方突擊。 衝破了這群蒙古人的阻攔後,他們忽然發現了一支似乎不是蒙古人的騎兵隊伍,還沒等他們弄明白,對方突然向他們進攻,頓時無數的小石頭向他們飛來。 這些石頭又快又狠,剛從蒙古人中衝過來的這些人,措手不及下被打倒了一大片,還沒等後面的人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些騎兵已經向他們衝殺過來,當場殺死了多人,讓西夏人的前鋒為止一頓。 「是回鶻人!該死!」 扎鐵也的部隊受阻之後,阿沙敢缽也跟了上來,他馬上知道這群會用飛石的部隊到底是什麼人。 是西域的回鶻兵,他們會使用一種飛石,極為厲害,以前西夏兵可沒少吃他們的虧。 「不要停,繼續衝!」阿沙敢缽看了一眼正在激戰的扎鐵也,突然拿起弓箭,對著他的對手射出一箭。 正和兄長激戰的忽兒來剛將狼牙棒舉了起來,一支長箭就插在他的額頭上,沒有任何遺言,這名蒙古健兒就從馬背上掉了下去,一隻腳掛在馬鐙上被拖走。 看到弟弟就這樣死在自己面前,方才滿心想殺掉他的扎鐵也如同被冷水潑頭一樣,一下子呆楞住了,看著弟弟被拖走的屍體,正想說什麼,阿沙敢缽已經大聲呵斥道:「發什麼愣,還不快衝!」 憤怒的看了阿沙敢缽一眼,扎鐵也毅然的一撥馬頭,頭也不回的向著前方殺去,不管如何,自己和鐵木真勢不兩立,如果有人阻攔自己報仇,自己就要殺了他。 被仇恨控制整個心神扎鐵也並沒有因為弟弟的死而有所覺悟,反而更加瘋狂的衝向敵人,如同負傷的野獸,狂野中充滿了無盡的悲涼。 此刻,整個西夏突圍部隊已經和蒙古軍營中的回鶻騎兵糾纏到了一起,雙方互相拚殺著,將人類的勇氣和氣力發揮到了極至,為了己方的勝利,流盡了最後一滴血! 扎鐵也此刻也在這群拚殺隊伍中,他將自己所有的悲痛和仇恨都化為手中飛舞的長矛,猶如一支追魂的判官筆,凡是阻攔他的敵人非死既殘,無人能阻他片刻。 在他的帶領下,西夏人終於衝出了回鶻騎兵的阻攔。 扎鐵也仍然一馬當先,可是當他剛將一個回鶻人挑飛的同時,無數的破空聲傳來,他還沒來得及施展他鞍下藏身的絕技,一隻利箭穿過他的咽喉,從他後頸處飛了出來。 他在馬上搖晃了一下,正揮舞到頭頂的長矛出現剎那的停頓,然後,這把飽飲了敵人鮮血的長矛跌落在地,他的身體也伴隨著平衡的失去從馬上掉了下來。 落地的一剎那,他彷彿看見父親,妻子,兒子,還有弟弟正在對他微笑招手,還有那熟悉的大草原,散發著濃郁香味的馬奶酒,多熟悉啊,多麼讓人嚮往啊,自己有多久不曾享受過了,真是太久,太久…… 一股疲乏湧上了心頭,扎鐵也閉上了眼睛,帶著安詳離開了這個世界,在最後一刻,他終於放下了仇恨,放下了一切。 扎鐵也的死亡並沒有讓突圍隊伍出現任何的停頓,甚至沒有人看他一眼,因為此刻,所有人的心神都被面前這支突然出現的蒙古騎兵所吸引,只要還能動的西夏人,他們已經忘記一切的衝了過去,因為他們知道,如果不能衝過他們的攔截,等待他們的將是全軍覆沒。 他們很幸運,這支蒙古人的人數並不多,在他們忘死的衝擊下,他們很快就突破了他們的攔截。 此刻阿沙敢缽只覺渾身一鬆,發現他的前方再沒有了蒙古人,不自覺的回頭看了一眼,在自己的後方,不知什麼時候和自己脫離的步兵隊伍正被蒙古人如同趕羊一樣的衝殺著,他們拚死的抵抗,但在蒙古騎兵狂野的衝刺下,他們突圍的努力被擊的粉碎,除非出現奇跡,否則,這群西夏步兵絕無可能突圍。 心頭掠過些微猶豫,但看到一隊蒙古騎兵向他們追來後,阿沙敢缽收回目光,用力一夾馬刺,迅速的向前方黑夜奔去,將六萬步兵留給了蒙古人。 逃脫戰場的阿沙敢缽不敢停留,連夜逃向預先商定的聚合地,匯合了塔海等突圍出來的將領,清點部眾,當夜分批突圍的西夏兵將除塔海一部損失較少外,其餘的多在蒙古人的追擊下或殺或俘,損失極大。特別是阿沙敢缽,他這邊幾乎損失三分之二,所有的步兵都送給了蒙古人。 還沒等阿沙敢缽等人商議出如何應付這個殘局的時刻,聞得他們在此的蒙古人又一次前來攻擊。 心驚膽落的西夏眾將無心應戰,只得再次逃跑,部隊又損失了不少! 這批殘兵逃回中興府的時候,十八萬大軍只剩下四萬不到,如此慘敗引起西夏上下的大地震,整個西夏朝野再也不聞主戰的聲音,求和之聲又佔據了上風。 就在躊躇滿志的李德旺被這個當頭悶棍打的惶惑無依的時候,成吉思汗的使節鎮海到達了中興府,向他傳達了成吉思汗的旨意。 *********** 「昔日,我大汗兵臨城下,你們納貢求和,以公主下嫁我大汗,表示臣服之請,我大汗慈悲,准了你們的請求,班師回去,才未將你們滅國。可是,當我軍西征花刺子模時,我大汗根據你們提出的臣服條件,讓你們出兵幫助,你們卻置之不理,我大汗寬大為懷,不以爾等計較,獨自去了。 誰知爾等竟然以為我蒙古好欺,在我大汗身在西域的時候,違背盟約,私下和金國達成和解,坐看我東方軍隊被金宋所敗而不援救,將你們自己所定之約完全拋棄。如今你們更是變本加厲,不僅收容我大汗的仇人,而且還和我蒙古的敵人金國聯合,意圖謀害我蒙古。 雖然你們屢次違背約定,但我大汗原本還是想給你們一個改過的機會,故而前次派出使者,讓你們派出一位皇族中人到蒙古,表示你們並無違背約定的意思,可是你們竟然毫不理會,還敢以刀兵威脅。 是可忍,孰不可忍,故而我大汗才興兵至此,一戰而滅爾等十萬大軍,如果你們現在能低頭認錯,表示遵從以前的約定,我大汗還可以寬忍為懷,讓爾等免遭刀兵之苦,如若不然,我大軍到處,雞犬不留,到時,還請皇上不要說我們蒙古沒有告訴你們後果!」 身為蒙古使者的鎮海站在西夏王庭中侃侃而談,顯得理直氣壯,慷慨之極,本來興兵攻打別人的不義之舉在他說來,完全是別人做的不對,他們是迫不得已才來攻打他們的,完全省略了他們本身的貪婪才是導致這場戰爭的最大原因。 不過話又說回來,古往今來的侵略者好像都喜歡這麼說,將所有的不對都怪在別人身上,然後標榜自己是多麼的正義,多麼的委屈,多麼的不得已,完全不記得在他們說這話的時候,有多少無辜的人死在他們手上,國家和國家之前,從古到今,真的沒有什麼正義好講,有的,只是永遠的利益。 這是人類永恆的通病,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雖然這個道理身為宋國皇帝的趙昀多次告訴過部下,但身為西夏皇帝的李德旺卻沒有聽說過,他被對方這番似乎非常占理的話說的啞口無言,一時不知該如何應對對方的責問。 站在他身邊的西夏右丞相高良惠看到李德旺不能回答,趕緊走出來說道:「使者這話說的有誤,我西夏在先皇時,對於你我的約定遵守不誤,不僅答應的錢糧完全交付,而且還對金國屢屢用兵,貴國前太師木華黎曾經率軍北來攻擊金國,我西夏多次派出大軍支援,援助貴國對金作戰,前年還聯合宋國大敗金國,給予了貴國有力的支持。 至於沒有答應和貴國大汗一起發兵西域,主要原因也是因為我們要支援你們的東方軍隊,不能分派出多餘兵力,此事的原因,當時我們就告訴過貴國大汗,怎麼能說我們置之不理了?至於貴國博魯將軍攻打長安失敗,其責也不在我方,當時貴國博魯將軍並沒有讓我們參戰,所以我們才沒有去幫忙。 至於說現在我們收容你們大汗的仇人,那是從何說起,反到是我們不斷被草原上來的強盜騷擾,而你們的大汗卻沒有阻止他們。至於和金國和解,主要原因也是因為現在我國遭遇了災荒,沒有糧食,而且宋國也出兵攻打我們,當時我們向你們求援,你們推三阻四,就是不幫助我們,迫不得已下我們才這麼做的。 可是如今你們卻拿這個來當借口,要讓我國皇上去你們那裡當人質,我們當然不能答應。你們完全不顧事實,硬說我們要不利於你們,強行對我國用兵,導致生靈塗炭,我到要問問使者,難道你們蒙古是不講道理的嗎?」 這話說的有理有據,讓鎮海愣了愣,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面前這個西夏官員,眼中微微露出敬意,但還是毫不鬆口的說道:「事情按照丞相這麼一說,反到成了我蒙古的不是,如果不是你們先對不起我們蒙古,我大汗也不會出兵攻打你們,如果要怪,就怪你們自己不自量力好了。 如今我蒙古三十萬大軍就在賀蘭山,如果你們不能給予我大汗滿意的答覆,我只好回去告訴大汗,你們仍然不想遵守約定,到時一切後果你們自己負責,大汗還在等我消息,我不能在這裡久待,如果你們不能馬上答覆的話,我就要告辭了!」 知道對方這是在威脅,高良惠還想再說,李德旺已經軟下來,臉上堆著巴結的笑容說道:「使者不用這麼急,約定的事情好說,只是我們現在也有所困難,可否請使者給我們一點時間,讓我們商量一下如何!」話語說的委屈無比,完全沒有一國之君的氣概,一些心懷不忍的西夏大臣偷偷將頭轉到一邊去,不忍看到此刻皇上的樣子。 鎮海也知道,現在讓他們下決定還早了些,方纔那麼說,只是逼迫他表態而已,更何況此次來,最主要的目的還是探明西夏的態度,好為成吉思汗的下一步計劃鋪路,故而他也沒過分緊逼,裝做為難的考慮了片刻才說道:「既然皇上這麼說,我蒙古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這樣,我在這裡等一天,如果一天之後皇上還不能答覆,我馬上就走,到時請皇上不要再挽留了!」 李德旺連連點頭道:「那是,那是,我們一定會給使者滿意的答覆,現在請使者到賓館去休息,我們馬上就商議此事!」 鎮海看了高良惠一眼,然後轉身就走,似乎完全忘記他應該對李德旺行禮後再離開! 高良惠看著他的背影,眼中閃過熊熊怒火,等鎮海一走,他就對李德旺說道:「皇上,蒙古囂張若此,如果我們就此屈服的話,只怕他們會獅子大開口,到時就算傾我全西夏之力,也不能滿足他們!」 李德旺方才謙卑的笑容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怒容,對著高良惠大聲吼道:「你們就會說,當初就是你告訴朕,說聯合金國方才是上策,可是現在你看,金國的援助還沒影子,蒙古的大軍就殺到賀蘭山了,如果我們不屈服,你用什麼去抵擋蒙古人?難道靠中興府內的這些殘兵敗將嗎?這裡站著的都是我西夏的文武重臣,你們告訴朕,現在該怎麼辦,說啊?」 不少西夏大臣都低下頭,不敢看李德旺,只有一名武將站了出來,大聲說道:「啟稟皇上,末將以為現在形勢危急,聽說武雲公主已經回宮,皇上不如請公主率軍抵禦蒙古,如此定然能讓蒙古知我西夏的厲害!」 此話猶如一支最惡毒的利箭刺入李德旺的心中,原本已經被弄的心煩意亂的他更如火上澆油,竟然完全不顧儀態的站了起來,指著這名武將大聲斥罵道:「阿綽,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李婉清勾結宋國,意圖犯上作亂,朕早就削去了她公主之號,你此刻還敢為她說話,真是反心昭彰,罪不容赦,來人,將這名叛逆打入死牢!」 看到殿前武士就要上前,高良惠連忙上前勸阻道:「皇上且慢,阿綽將軍剛從外面回來,不知李婉清的事情,並非有意冒犯。皇上初登基,正宜寬待臣民,何況朝廷現在正是用人之際,皇上不如暫且留下阿綽將軍,讓他將功贖罪!」 一些大臣這個時候也上前來為阿綽求情,李德旺此刻也擔心,如果自己強行要殺了阿綽,會引得這些大臣不滿,到時自己就難做了。 但如果就這麼放過他,難保別人不會再用李婉清生事,特別是那些武將,更是不能不防。 想了想,李德旺冷聲說道:「既然諸位為他求情,朕也不為己甚,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即日起,免去阿綽中興府右軍都統一職,三日內到甘州任職,不得詔令,不得回中興府!」 阿綽張口欲言,但看到高良惠不斷的給他打眼神,無奈的長歎一聲,恭敬的說道:「多謝皇上恩典!」 李德旺冷哼一聲,不再說話,轉身就向後面走去,旁邊的執事趕緊宣佈退朝! 高良惠安慰了阿綽幾句,連忙追著李德旺而去,被李德旺隨行護衛攔住後,他竟然高聲呼喊起來,李德旺回頭看了看他,將他放了進來。 「皇上,微臣方才想到一條對付蒙古的計策,故而前來和皇上商議!」 聽到這個,李德旺精神一震,在武將中,他最信任阿沙敢缽,但文臣就首推這名右丞相,自己能順利登基,高良惠可占首功。 「丞相請講!」 高良惠看了看四周,李德旺馬上醒悟,將高良惠引到一間密室中,將所有閒雜人趕開後,高良惠才神秘的說道:「微臣認為,皇上此刻還是應該向金國求援,請他們按照盟約出兵支援我們,只要金國肯出兵,那蒙古定然要分去一部分兵力,到時皇上再讓各州守將堅守城池,不主動出擊,如此一來,蒙古定然也無所作為。就算我軍有賀蘭山之敗,但加上金國的助力,也可彌補我軍這次的損失,還請皇上斟酌!」 李德旺聞言,沒有馬上回答,反到低頭沉吟起來。 高良惠有些緊張的看著李德旺,他這個計劃其實是一箭雙鵰,因為從金國那邊傳來的消息表明,金國已經批准了和宋國簽訂的盟約,雖然西夏這邊因為李婉清的緣故而失去了這次機會,但只要金國和蒙古起了衝突,那宋國也斷然不能袖手,只要這兩國和蒙古拼上,那西夏就又可以左右逢源,不僅可以解了中興府的危險,就是臨洮和鳳翔二路的危機也可以解除,只要計謀的好,對西夏的好處豈止是一點。 高良惠此刻有些擔心因為李婉清的緣故,李德旺拒絕這麼做。想起這位才華傑出的公主,高良惠也只能在心中歎息:恨不該生為女兒身! 就在高良惠心中五味雜陳的時候,李德旺突然開口道:「你說的不錯,金國已經答應和我們結盟,如今我們蒙難,他們當然不能坐視,你馬上秘密通知羅世昌,讓他督促金國履行盟約,同時,你也去告訴那個鎮海,就說我國可以答應蒙古的條件,但因為朕初登基,有些事情還不能完全做主,請他轉告成吉思汗,寬限我們幾天。此事需要秘密進行,萬萬不能讓人知道!」 高良惠心頭一寬,連忙說道:「微臣知道,但阿沙敢缽冒失輕進,導致我十萬大軍覆滅,其罪……」 「阿沙敢缽的事情朕早就說過,勝敗乃兵家常事,如果一打了敗仗就處罰將軍,那我西夏如今還有人可以打仗嗎?」 高良惠心中一歎,知道李德旺還是維護著阿沙敢缽,不敢再多說,只好表明自己會辦好金國之事後離開。 李德旺在他走後,在屋中又走了幾圈,自語道:「那個女人現在還不能殺,如果事情真的不可挽回,那就將她送給蒙古人,這樣到是一舉兩得。」想到這裡,他的嘴角露出極為得意的笑容。 u憂書萌 uuTxt.cOM 荃汶子阪越鍍 第十集 第二章 意外變故 字數:18169 我和岳雨站在建康高大的城牆上,遠眺正逐漸消失在江面上的船隊。 知道西夏戰敗的消息後,我和軍部連夜召開了會議,會議結果認為我軍同蒙古人的直接紛爭將不可避免,但在如何應敵上產生分歧。余介和尚懿堅持認為,此刻應當收縮兵力防守,而雲鋒和岳風兩人認為不能如此消極,應當適當出擊,保持我軍的主動。 我傾向於後者,爭論一番後,最後決議將京兆和利州分為兩個戰區,採取積極防守的戰略應對蒙古人的威脅,並命令余介和墨人兩人立即結束在建康的行程,即刻前往京兆和利州進行備戰。 根據我的提議,決議通過了調川中馬光祖,向士壁二部,運送物資到利州的耶律天石,明濤二部,以及青龍軍團趙范部的三萬騎兵,黃龍軍團墨平部的兩萬步兵做為增援部隊去利州協防,各部增援部隊全部抵達利州的時間預計為一個月左右。並同時命令師夢龍部立即穿過鳳翔路,去接應臨洮府的長空無忌,兩部匯合後,師夢龍接任臨洮府的指揮,負責臨洮府的防務,全權負責臨洮路的所有事務。 此刻就是最後一批黃龍軍團的將士登船前往重慶府,在那裡集合後,再開往利州。 我一直注視著遠處的江面,直到船隊消失在視線中後,我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回頭看向岳雨。 此刻岳雨一身大將裝束,顯得威風凜凜,雄姿英發,比之他身穿便服時的儒雅氣質,別是一番氣勢。 看到我望他,岳雨低聲說道:「皇上是不是還在擔心?」 我歎了口氣,反問道:「你知道朕擔心什麼嗎?」 岳雨輕輕的說道:「皇上是擔心師夢龍將軍不能按照預定計劃增援長空無忌,不知屬下猜的可對?」 我讚賞的說道:「這麼多將軍中,只有你和彩雲看出臨洮府的重要,如果我們要爭取整個西北戰局的主動,臨洮府是非要不可,可惜,余介要是有你這份認識,朕也不會這麼擔心了!」 岳雨明白我在說什麼,沉默了片刻才說道:「其實余介將軍的本意並不是反對皇上,而是根據以往和蒙古人交手的經驗判斷此刻出兵臨洮路有些冒險,就屬下看來,京兆有餘介將軍在,無論是金人還是蒙古人,都休想越雷池一步!只要師夢龍將軍能穩守臨洮府,整個西北戰局我軍就處於攻守皆宜的局面。」 我毫不掩飾的憂慮道:「問題就在這裡,師夢龍守城的能力百倍於長空無忌,但他最大的弱點就是有些猶豫寡斷,顧慮良多,雖然軍部已經嚴令他立即行動,可是如果他的行動有所遲延,後果難料?」 岳雨沒有接口,我看的出來,他對我這個評價並沒什麼意見。 氣氛頓時安靜下來,我一時也沒心情開口說話,望著奔流不息的江水,心思翻騰個不停。 「郭風應該還有一戰之力,如果他能牽制一下蒙古人,也許情況會有所改觀!」岳雨低沉的話語打斷沉默,只是聽他的語氣也知道,他對此並沒有抱什麼希望。 郭風剛遭遇重創,短時間內他需要做些修整,何況他和西夏結怨如此之深,用他,或許不等蒙古人來,我們就和西夏人幹上了,這對目前局勢是非常不利的。 岳雨他其實和我一樣,也做了最壞的打算,說這話,安慰我多過實際用途。 我瞭解的看了他一眼,望著江水說道:「戰局瞬息萬變,如果可以選擇,朕絕不會在這種時刻和蒙古起衝突!」 岳雨奇怪的反問道:「在皇上心中,那個成吉思汗真的如此可怕嗎?」 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轉身說道:「天色晚了,走吧!」 回到皇宮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我感到心情一時難於排解,於是就站在御花園中,欣賞天邊的落日。 看著天空的太陽慢慢的移入雲層中,變成一個紅艷艷的圓球,周遍的雲彩艷紅如血,如同剛從戰士身上噴灑出來的血水,火熱,淒涼,毀滅前的剎那光輝,或許可說是絢麗,但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了含蘊其中的悲涼,一種有心無力的惆悵,就向我此時的心情一樣。 「皇上,吳大人求見!」 我收回看天邊的目光,望了一眼遠處的吳武,點點頭,示意讓他過來。 吳武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臉上有掩飾不住的憂慮,一看到我就急著說道:「參見皇上,微臣奉命和金國接洽西北事宜,已經有回應了。」 我注視了他片刻,輕描淡寫的問道:「金國是否不同意派兵增援慶原府?」 吳武點點頭:「確實如此,金國那邊只是同意督促西夏堅守城池,並且配合我軍在慶原的作戰,至於增兵慶原,情報共享等要求,他們說暫時不能決定,估計是婉拒之詞,希望很小!」 我對這個消息並不覺得有什麼意外,淡然說道:「記得朕說過的卞莊刺虎嗎?此刻在金國看來,我們和蒙古的分別只是小老虎和大老虎,他們當然希望我們拼的兩敗俱傷,好讓他們可以放心收復河北等地!」 吳武沉吟片刻,才說道:「如果金國不能在這次抗蒙上出大力,我軍的壓力將會增加一倍以上,而且西夏此國信譽不佳,同我大宋的關係也十分惡劣,師夢龍將軍此刻率軍入臨洮府,如果出現問題,我軍應變恐怕有延誤,不如讓先期抵達利州的增援部隊隨後增援,皇上以為如何?」 我掃了他一眼,讚許的說道:「你的提議不錯,現在秦州和鞏州都在我們手上,不如這樣,讓耶律天石進駐鞏州,明濤進駐秦州,做為師夢龍的後援,對了,聯繫馬肩龍的人有消息嗎?」 吳武搖頭道:「還沒有,不過屬下以為此事應該不難,此刻形勢如此,馬肩龍也是個明白事理的人,應該不會自毀退路!只是皇上可否讓郭風將軍此刻忍讓一些?免得因為一些不必要的紛爭,引起一些意外的變數。」 我爽快的說道:「此事朕早就做了,況且郭風現在也需要休整,你看利州這些將領中,誰可以主持利州的大局啊?」 吳武平靜的說道:「皇上心中不是有了人選嗎?趙范將軍忠誠勇敢,治軍嚴謹,而且不畏強敵,有他主持利州軍務,皇上可以放心!」 我被他說的心情大好起來,拉了他一下,然後向一座涼亭走去,吳武跟在我後面,半晌沒有開聲。 等我坐下後,我才發現吳武的臉上似乎浮現出一種疑難,似乎欲言又止,有什麼顧慮似的。 「你想說什麼?」 「皇上,屬下這些日子一直在關注慶原路的蒙古人情況,可是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收到確實消息,屬下覺得這個裡面有蹊蹺,會不會是慶原路的蒙古人,根本就是子虛烏有,是蒙古人用的一花招?」 這個問題我其實也考慮過,所以我很快的回答道:「無論是虛是實,成吉思汗這麼做的目的無非就是想為他南下探明情況,慶原路地形平坦,如果成吉思汗欲南下,這裡當是首選,其次才是臨洮路,但秦鞏二州難攻,鳳翔路地形複雜,勢力糾結,總體而言,都不如慶原路理想,所以朕才同意將紅龍軍團大部留於京兆!」 吳武看了看我,猶豫了片刻,才帶些遲疑的說道:「皇上既然想到了,看來是屬下多心,皇上若沒別事,屬下想回軍部發佈皇上的旨意。」 我擺擺手:「你去吧,另外,讓馬光祖和向士壁進軍速度快些,爭取在十日內抵達天水軍,同時督促天水軍的守將張宣,讓他盡快將物資送達秦州。」 「微臣明白,微臣告退!」 吳武離開後,天色已經變成微藍色,雖然和吳武談了一會兒,我對西北的擔心有增無減,總是覺得算漏了什麼,但又說不上漏了什麼,無論怎麼看,成吉思汗如果想南下,慶原絕對是優選,我避開其鋒銳,謀事於臨洮路,進而威脅其後路的戰略並無什麼錯誤,到底是什麼地方沒考慮到了? 想了半晌沒有答案,最後只得無奈的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軀體,轉身前往後宮,準備去找彩雲聊聊,或許可以得到什麼啟示也說不定。 還未接近彩雲宮,我就聽到裡面傳來呼呼的破風聲,聲音並不算很大,但在這個安靜的環境中卻聽的十分清楚。 我悄悄的走了進去,制止了幾個想叫我的護衛,望向正在屋前草坪上翻騰的銀色長龍,還沒等我剛清楚,這條長龍就突然而止,彩雲清脆響亮的聲音傳了過來:「表哥這麼晚過來,是否有什麼事情?」 彩雲一邊說,一邊向我這邊走了過來。 此刻的彩雲一身輕便的裝束,將她健美勻稱的身材表露無遺,額頭微微見汗,但呼吸卻還平穩,綿長細密,似乎並不覺得多麼累。 「你的功夫有長進了!」我含笑說道。 彩雲將手中的長槍交給護衛,沒好氣的說道:「我可沒表哥這麼命好,表哥這麼晚來找我,是不是還在擔心西北那邊?」 我毫不隱瞞的點點頭:「情況似乎很不妥,慶原路的蒙古人實在太詭異,讓朕很是不放心,雖然這次金國和西夏都表示了合作意向,但情況是不是真的能如我們所想,朕實在是很擔心!」 彩雲接過毛巾擦了一下額頭,一指旁邊的石凳:「表哥坐下說吧!」 我依言坐下後,彩雲才淡然說道:「如今問題的關鍵不在金國和西夏上,而是要看蒙古人如何應敵,表哥想當卞莊,金國和西夏更想我們和蒙古拚個兩敗俱傷,所以此刻的主導並不在我方,而在蒙古人那裡!」 彩雲說完,將手中的毛巾遞給護衛,然後輕鬆自然的在我對面坐下,半點沒有認同我是皇帝的自覺。 對她這種作風,我並沒有感到什麼不滿,反到有種親切,關心的說道:「你不如先去洗個澡吧!」 彩雲沒好氣的看了我一眼,不滿的說道:「現在談論的事情何等重大,表哥怎麼還有這樣的心情,戰場之上,死生之地,一步不慎,就會導致無數人喪命,表哥怎麼能以這種心態視之?」 我被她義正詞嚴之舉說的啞口無言,苦笑著說道:「關心你也有罪?算了,那你認為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彩雲肯定的說道:「此刻西北的關鍵還是在臨洮府上,如果師夢龍能比蒙古人快了一步的進入臨洮府,那麼整個西北,我們可說立於不敗之地,無論西夏還是金國,他們都將承受蒙古人的主力進攻,反過來說,臨洮府失去,我軍在鳳翔臨洮兩地就會陷入被動,到時蒙古人就可以多路出擊,導致我們首尾難顧,如果情況惡化下去,西夏有可能屈服,到時我軍的處境就很不妙!」 類似的話在討論西北情況的軍部會議上都說過,聽到彩雲此刻還是這麼說,我微微有些失望的說道:「就這,難道你沒有別的看法了?」 彩雲自信的說道:「此點才是問題的關鍵,如果臨洮保不住,整個西北戰略都要重新考慮,現在說什麼也是白搭!」 我沉吟片刻,帶些不確定的說道:「蒙古人此刻剛擊敗西夏,他們應該沒這麼快揮軍南下,更何況,比起臨洮來,慶原路似乎更好一些,他們恐怕不會捨易就難吧?」 彩雲突然直直的看著我,眼神中透露出思索和警覺,我被看的非常不自然,疑惑的問道:「怎麼了?難道朕身上有什麼問題?」 彩雲收回目光,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才搖頭道:「我沒表哥這麼樂觀,我詳細研究過西夏戰敗的情況,總體上來說,西夏人在指揮上雖然出現了很多的問題,但反過來說,如果不是蒙古人的指揮很得宜,他們也未必會敗。我感覺的出,這次蒙古人的指揮比起博魯和托雷來,雙方不是一個級別的人物!」 聽到這個,我啞然失笑:「當然了,這次是成吉思汗親自指揮,當然不一樣!」 「表哥既然知道是他,為什麼此刻還心存僥倖?」 彩雲此刻的眼神若利箭一樣,讓我心中的不安更是強烈,好半晌,我才有些反駁的說道:「朕心中從來都沒有放鬆對成吉思汗的警惕,只是此刻從慶原進兵,比從臨洮進軍要方便快捷的多。成吉思汗用兵向來講究快速機動,沒理由這次會饒一個大彎,如果是這樣,那還不如……」 彩雲靜靜的聽我說,臉上的表情既不急噪也不欣賞,只是靜靜的看著我,讓我越說越沒把握,最後只好不說了。 沉默了片刻,彩雲才輕聲歎息道:「表哥連自己都說服不了,又如何可以說服別人,如果表哥不是猜測到成吉思汗可能進兵臨洮,為什麼此刻對西北的局勢如此擔心,其實表哥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只是表哥不願意相信而已!」 我猛的站了起來,注視了彩雲片刻,又轉身在院子中走了起來,過了許久,我才說出一個纏繞在心尖很久的疑難:「你說,我要不要讓師夢龍停止增援臨洮?」 彩雲沒有馬上回答,以手托額的考慮了片刻,才搖頭道:「不行,就算我們知道成吉思汗要從臨洮進兵,師夢龍將軍還是要增援臨洮,不然我們就只能被蒙古人壓著打,難於爭取主動!」 我知道這已經是最後的結論,雖然我心中知道,但我一直不想去想。 良久之後,我才無奈的長歎道:「朕再給師夢龍一道加急公文,讓他務必要小心,希望對他有幫助!」 彩雲的目光中也流露出不忍,帶點安慰的說道:「或許情況沒我們想的那麼糟!」 我看了她一眼,搖頭道:「別人或許有可能,但成吉思汗卻難說,希望師夢龍不會這麼倒霉,直接碰上他吧!」 話落,我就走了出去。 ********** 慶原路,寧州城外的荒坡上,金合達以手搭涼棚,望著遠處波瀾起伏的山嶺溝壑,心中的念頭翻轉個不停。 十二天了,整整十二天了,自從哪天晚上意外的碰到蒙古人之後,就再也沒有得到蒙古人的半點消息,那支蒙古人猶如消失了一樣,似乎他們根本就沒出現過,無論如何偵察,結果都是零,實在是太蹊蹺了。 老實說,如果不是自己親眼見到,估計自己這會兒也會懷疑是不是情報有誤,可是哪天晚上的事情又是如此清楚的印刻在自己的腦海中,自己可以肯定,那支部隊絕對是蒙古人,這是毫無疑問的。 可是現在卻發生這種事情,不僅是他感到困惑,更重要的是,朝廷和宋國那邊都在等著他解釋,他說有蒙古人,可是蒙古人到底在那裡? 這個問題別人不會替他回答,就算完顏雲花信任他也一樣,沒有證據,空口白話,不僅皇上那裡過不了關,謊報軍情,欺騙盟友,這也是項大罪,誰都知道現在宋國兵強馬壯,火器犀利,皇上現在根本不敢得罪他們,如果宋國認為自己騙了他們,天知道那個趙昀會如何做! 或許皇上會殺了自己討好他們吧! 金合達的嘴角露出苦笑,若非是迫不得已,自己也不會冒險帶部隊出來尋找蒙古人,沒有堅城,就算金人比蒙古人多幾倍,也是毫無勝算,這點,他很清楚。 那天晚上和蒙古人遭遇應該就在寧州附近吧,當初若不是自己心切撤離,也許還會得到一些蛛絲馬跡,但現在,自己就站在那天的戰場上,可是除了一些紛亂的馬蹄證明曾經有不少騎兵來過這里外,其餘的就只有一些血跡證明這裡發生過戰鬥,除此外,什麼都沒有。 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放下手,金合達陷入沉思中,左思又想,總是猜測不透蒙古人為什麼會消失?就算他們躲在山中,可是在自己和宋國的探子尋找下,總會有一些消息傳來的,但現在卻是沒有,這樣的情況只有三種解釋,一是根本就沒有蒙古人,二是有人將蒙古人藏了起來,而且藏在別人想不到的地方,三是蒙古人哪天來了後又回去了,所以找不到他們。 第一種解釋可以放棄,但二三兩種卻有不少地方解釋不通,如果有人將蒙古人藏了起來,是誰?在慶原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如果蒙古人回去了,那又是為什麼?難道他們到慶原路來,僅僅只是來看一下嗎? 不對,那天晚上,自己明明看到那麼多火光,看樣子,蒙古騎兵的人數應該不低於萬人,這麼多人,絕不可能僅僅只是到慶原路來看一下,而且他們是如何到達慶原的也很讓人想不通,邊境的部隊並沒有發現蒙古人入侵,難道是河北那邊的蒙古人? 想到這個,金合達自己都覺得不可能,如今河北的蒙古人剛剛恢復了元氣,而且朝廷正有意河北,蒙古人不會這麼苯,而且就算他們要來,也要經過自己的防區,要想無聲無息的穿過自己的防區,除非他們會飛。 如果蒙古人進慶原路是有人掩護,借用某種名義將其偷放進來,然後加以掩飾,欺瞞了自己的耳目,使得自己不能得到確實的消息,這到是有可能,可是還是那個問題,到底是誰有這麼大的能耐?他又是如何做到的? 或者哪天晚上,如果不是自己追剿狂風匪盜,或許根本不會和這支蒙古人碰到,當時的碰面對我們雙方來說都是一個意外?這支蒙古部隊本來是帶有特殊使命潛入慶原路的,但是卻被自己無意中撞到,他們為了掩飾自己的目的,就在某人或者某個勢力的掩護下藏了起來,等待著其他的機會?不然他們為什麼還要如此細緻的清理當時的戰場,他們的目的就是要讓別人不能肯定他們的行蹤。 但到底是什麼人了? 金合達逐漸感覺到自己的思路清晰起來,似乎有什麼關鍵問題就要被他抓住,但又想不出關鍵在那,一時陷入思維死局中去了。 看到金合達一個人在那裡發愣,站在一邊的慶原路監政事,元帥右都監,寧州知事王仲仁抹了一把頭上的汗水,再也忍不住了,走了過去,對著金合達說道:「合達將軍,今天已經看了不少時間,不如先進寧州休息一下,下官再派人去周圍看看,一有消息就通知將軍如何?」 金合達被他的話所驚醒,有些不悅的看了他一眼,但也不好說些什麼,畢竟王仲仁此刻還是慶原路的最高軍政指揮,就算自己,也不能不給他面子。 當下點點頭道:「也好,對了,王知事派人來這邊打掃戰場的時候,可發現什麼異常嗎?」 王仲仁愣了一下才說道:「下官不是早就告訴將軍了嗎?下官派人來清理戰場的時候,就只發現了幾具狂風匪盜的屍骸,至於將軍說的蒙古人和我軍屍體統統沒有看見,此事下官已經告訴聖興公主,將軍難道不知嗎?」 金合達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含混的說道:「是啊,我剛才忘了,走吧!」說完,當先向山下走去。 王仲仁再抹了幾把汗水,也跟了下去。 接近寧州的時候,金合達看到寧州城外有兩座兵營,旗幟高飄,好不威風! 金合達很自然的將目光投到那邊,看都沒看此刻正在城外迎接他的寧州官員,逕直的對王仲仁說道:「先不忙進城,到軍營那裡看看,聽說王知事治軍頗有手段,也讓合達開開眼界!」 王仲仁面露為難的謙虛道:「將軍過獎,合達將軍長安一戰,殺的數十萬蒙古人丟盔棄甲,狼狽不堪,下官這點微末伎倆那敢在將軍面前賣弄,何況此刻寧州官員士紳已經等了將軍不少時間,將軍一向仁和,又豈忍心讓他們久等,不如將軍先去寧州,至於軍營,如果將軍真的感興趣,明日來看就是,下官還可讓他們操練一番,請將軍訓示了!」 金合達先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遠處正掛綵飄帶迎接他的官員士紳,漫不經心的說道:「反正此刻已經遲了,再遲一會兒又何妨?王知事且隨我來,其他的等會兒再說!」 看到金合達不容拒絕的氣勢,王仲仁只得無可奈何的說道:「既然將軍堅持,下官這就帶將軍去,只是軍營內不准騎馬,請將軍將馬匹放在這裡如何?」 金合達微微一笑,乾脆利落的下馬,趁王仲仁沒注意的時候給一個護衛做了個手勢,然後跟隨王仲仁前往左邊的軍營。 剛一接近軍營,金合達就感覺到一股濃烈的殺機撲面而來,站於營寨外的士兵個個精神飽滿,眼神鋒銳,握著兵器的手猶如鋼鑄一般,堅強有力,讓人一見就覺得這樣的士兵決非等閒。 看到他們接近,一隊巡邏的士卒走了過來,為首的小校顯然認識王仲仁,一見他就連忙行禮道:「知事大人!」 王仲仁點點頭,一指金合達說道:「這是我大金國赫赫有名的金合達大將軍,你去告訴王都護,讓他準備迎接大將軍!」 這名小校聞言,看了一眼金合達,什麼也沒問,應了聲是,然後就轉身跑進營寨,王仲仁轉身對著金合達說道:「大將軍見笑,鄉野之兵,沒有見過大場面,失禮之處請大將軍不要見怪!」 金合達大笑起來:「王知事太過謙了,觀其兵而知其將,王知事竟然能訓練出如此軍士,難怪西夏幾次挑釁,都無功而返,知事的確是治理有方!」 王仲仁似乎也被這話說的開心起來,一邊高興的微笑著,一邊謙虛的說道:「將軍過獎,比起將軍,此乃微末之技,微末之技!」 「將軍小心!」 還沒等金合達開口,一支帶著忽忽風聲的利箭就從營寨中射了出來,捨身救護金合達的護衛被穿胸而過,利箭帶著血絲再次刺入金合達的右胸,箭上此刻帶著的慣力還將他推的向後面退了幾步,可見此箭的勁道確實非同凡響。 這個變故實在是太突然,在所有人反應過來前,金合達就已經中箭,而王仲仁卻以他身材絕不相稱的速度奔向了營寨,一隊士兵跑出來將他接了進去。 等金合達隨身的護衛士兵匆忙的跑過來保護主帥的時候,營寨的大門突然大開,先是一陣鋪天蓋地的箭雨飛來,接著就聽見無數的馬蹄聲衝了出來,猶如浪推山傾,不可阻擋。 「原來蒙古人躲在這裡!」金合達拿刀砍掉箭桿,憤恨無比的看著此刻從軍營中衝出來的騎兵,雖然他們都穿著金人的軍服,可是他還是一眼就看出,這支騎兵不是金人,而是蒙古人偽裝的。 怪不得我們怎麼都找不到蒙古人的蹤跡,原來如此! 電光火石之中,金合達想通了整個事情,王仲仁,這個慶原路的最高軍政長官背叛了金國,在他的掩護下,蒙古人得以順利的進入慶原路,而且在他的庇護下,被偽裝成了金軍,所以無論是自己,還是宋國,都無法找到他們,就算有發現異常的,也將他們當成金軍忽略過去。 這樣一來,所有說不通的地方就都可以想通了,如果自己不是被公主用密令招來剿滅狂風匪盜,此刻慶原路只怕已經易手了。 金合達雖然明白了所有的事情,但對此刻危險的局面卻毫無幫助,這隊假冒的金軍先是幾陣短促的箭雨,之後就拔刀執矛的衝了過來,隨後就聽見殺聲四起,周圍只看的見刀光血影,慘叫之聲不絕於耳,血肉內臟到處飛濺。 上百名金合達的護衛在極短的時間內就戰死沙場,剩下的幾個親衛抬起金合達拚命的向後面跑去,意圖匯合自己的部隊,剩下的親衛,排成一個半弧行,阻攔著從四面八方進攻的蒙古騎兵,為金合達的逃離爭取一點點時間。 幾千人就在軍營前拚命的砍殺起來,翻騰滾滾,血肉橫飛,剛剛還充滿祥和的天地馬上變的暴戾無比,彼此敵對的雙方殺了個昏天黑地。 蒙古人畢竟佔優,很快,一隊蒙古人就擺脫了糾纏,攆著金合達一行人而來,按照其奔馳的速度,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將他們捲入鐵蹄之下。 負責看守金合達戰馬的軍士此刻剛將求援的信號放出,還沒來得及趕馬去和金合達匯合,眼看金合達就要被這隊蒙古騎兵追上的時刻,幾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十多個冒著熱氣的鐵球砸了下來,有七八個正好落在這隊騎兵中。 劇烈的爆炸頓時瀰漫開來,當場有十多騎連人帶馬的滾了下來,其餘騎兵的戰馬此刻也被這幾下突然而來的猛擊弄的驚惶無比,一邊驚恐的嘶叫著一邊四散而去,使得追擊隊伍出現剎那的混亂,也使得金合達終於和自己的騎兵隊匯合上。 這些火器正是宋國支援金人的小火炮,金合達因為身份特殊,所以優先擁有了二十門,此刻正是這些小火炮發威。 金合達伏在馬鞍上,狠狠的看了一眼遠處的寧州城,然後按著胸膛,憤恨的說道:「我們走!」 當另外一隊蒙古人衝過來的時候,金合達已經掉轉了馬頭,向著自己的部隊衝去,大約百多騎騎兵自覺的負責斷後,勇敢無比的衝向蒙古騎兵,用自己的壯烈犧牲,為主帥的撤離爭取時間。 逃進己方軍營的金合達不敢多做停留,安排了三千人斷後之後,一邊派出斥候回去報信,一邊率領其餘二萬多人匆忙的向著一處山邊衝去。 在出來前金合達已經預計到可能會和蒙古人相遇,所以這次帶出來的都是騎兵隊伍,此刻逃起來也十分迅捷,迅速的離開寧州地界,向著京兆乾州方向而去。 既然王仲仁叛變,金國在慶原路根本就無力對抗蒙古人,應該趕快到永壽會合公主,然後利用公主的影響力讓宋軍支援,否則,整個西北,金國都將無立足之地。 金合達強忍著胸口的疼痛,盤算著目下的局勢,對於王仲仁的叛變,感到難於言表的憤怒,也對今後的發展感到憂心。 如今唯一感到慶幸的是,因為自己的到來,而使得王仲仁提前發動,雖然不知他到底有什麼圖謀,但這樣一來,總算是知道了蒙古人的行蹤,今後也就好對付多了。 日落月升,金合達胸前草草包紮的傷口又迸裂了,過多的失血讓金合達的神智都開始模糊起來,連頭也開始發熱。 雖然明知不能停下來,但在副將的堅持下,金合達在山邊找了一處隱秘的地方,然後讓部隊停下來休整,讓軍醫可以仔細的檢查自己的傷口。 將外面胡亂包紮的繃帶解下,袒露上胸,左胸上嵌著的半截箭尖分外引人注目,周圍都被鮮血塗滿,有新有舊,一看就知是多次流血所致! 軍醫看了幾下,然後拿出一根白楊木棍說道:「將軍咬著吧,取箭的時候可能會很痛!」 金合達接過木棍看了看,然後用左手捏住,冷冷的說道:「不用這麼多事,你只管取就是!」 軍醫看了看他,沒有再勸,轉身從自己的背囊中拿出一把鑷子樣的工具,用油燈烤了烤,然後對著半截箭頭不住的比畫著,似乎在計算什麼,過了片刻,才將此工具放於箭頭上,就在其他人以為他要拔的時候,這個軍醫突然說道:「哎呀,我還忘了,有樣東西忘了拿來,請那位幫忙去拿一下,就在我馬匹左邊的口袋中!」 帳中的將軍們面面相覷,都望著金合達,原本半瞇著眼睛準備的金合達睜開眼睛掃了一眼,然後對著一個將領點點頭,示意他去。 說這時,這時快,就在金合達分神的同時,這名軍醫手一伸,右手用勁一扯,一道鮮血噴出,迅捷輕鬆的將箭頭取出,手法嫻熟無比! 金合達此時毫無準備,頓時慘叫出聲,帳中將領大驚,正欲上前的時候,卻又被他揮手阻止。 靜靜的看著軍醫倒出一些像酒的液體,金合達突然問道:「這種東西是從宋軍那邊傳過來的吧?」 這名軍醫此刻一邊小心的用手接住這些液體,一邊點頭說道:「不錯,上次小人隨公主一起去宋國,看到宋國的大夫都是用這種『火酒』為傷員治療外創,經小人試驗,清洗傷口確實有奇效,所以公主才設法求得一些。請將軍忍忍!」 還沒等金合達明白這話的含義,這名軍醫就將手中的火酒塗抹在創口上,一種鑽心的疼痛讓金合達的眉頭緊皺,強忍疼痛等這名軍醫清洗完創口。 「還好,這箭沒有傷到要害,只是有點深,上了藥後,將軍一個月內最好不要與人爭鬥!」這名軍醫一邊說著,一邊拿出傷藥替金合達塗上。 等這名軍醫處理好金合達的傷口,金合達才長出了一口氣,微笑著說道:「你做的不錯,以後跟著我如何?」 這名軍醫並不領情,仍然那副撲克臉的說道:「小人是公主的屬下,如果將軍要小人留下來,需要公主的明示!」 金合達穿上衣服,點點頭道:「那好,此事以後再說,外面還有不少將士需要治療,還請先生多費心了!」 「份內之事而已!」這名軍醫說完,就收拾完東西離開,連個招呼都沒打! 「這個傢伙裝腔作勢,以為是公主的人就可以這麼無禮嗎?」一名將領故意在這名軍醫掀帳篷走出前諷刺道。 「不能這麼說,公主手下多有奇人異士,你不要失了禮數!」金合達一邊訓斥著,一邊觀察著那名軍醫的反應,讓他很失望,這名軍醫一直到消失在視線中,都沒有任何異常的表現。 「大將軍,現在情況緊急,我們不能在這裡久留,將軍有什麼打算?」金合達的副將顯然並不重視這名軍醫,直接問出此刻大家最關心的問題。 金合達冷哼一聲:「王仲仁這個老王八,竟然敢罔顧皇恩,背叛朝廷,早晚本將軍要將他碎屍萬段。如今情況已明,應該盡快回去和公主匯合,然後徐圖後計!」 「那我們趕快上路吧!」一名將領嘴快說出這話後才發現說錯話,尷尬的低下頭,不敢和同僚的目光相對。 「將軍,我們不少將士傷的不輕,不如今天歇息一晚,明日再走。況且今日之事,哪個王仲仁似乎也沒做什麼準備,如果不是將軍堅持去看軍營,或許此刻我們都還被蒙在鼓中,由此可見,王仲仁他應該沒這麼快追來才是!」一名幕僚模樣的人開口說道。 金合達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決斷的說道:「明日一早就走,今夜多派斥候,每個時辰都不得少於一百個偵騎!」 帳中的將領轟然應諾,然後分頭行事去了。 金合達等帳中無人之後,才摸上自己的胸口,憤恨的無比的說道:「王仲仁,早晚讓你知道本將軍的厲害!」語氣淒厲,神情顯得痛恨無比。 一夜無事,黎明時分,金合達就率軍起程,大隊人馬剛走出隱藏地,就聽見後面傳來大喊:「讓開,讓開,蒙古人追上來了,快去報告將軍!」 金合達趕緊讓人將這名偵騎放了進來,當確認蒙古人追來的消息後,馬上就下令部隊全力進發,向著京兆方向而去。 不久,蒙古人的追騎就趕到這裡,稍微做了一下停留之後,馬上就斷明金人的去向,然後再次策馬狂追。 雙方一逃一追,一直追趕了一日一夜,雙方終於追了個首尾相接,金合達判斷出,如果再這麼跑下去,不等自己到達永壽,己方就會全軍覆沒。 無奈中,他只得下令全軍在邠州高泉山附近,依山結陣,迎戰蒙古追騎! 追上來的蒙古騎兵不算很多,也就一萬多人左右,但他們每個人至少都有三匹馬以上,看上去,好像追來的有三四萬一樣。 發現這個秘密,金合達頓時心中大定,此刻以多對少,雖然不能說穩勝,但自保當無問題,只要解決了這隊追兵,自己就可以和公主會合,到時情況就會好的多。 追來的蒙古騎兵顯然沒料到對方竟然敢列陣迎戰,稍微猶豫的片刻,金人騎兵已經率先衝上來,弓弦聲不絕於耳,伴隨著嗖嗖聲,不少蒙古騎兵從馬上栽了下來,被戰馬踐踏成肉泥。 騎射本來是自己一方最擅長的,可是如今卻被敵人拿來對付自己,這些蒙古騎兵都憤怒了,他們不等吩咐,習慣性的就張弓拉弦,甚至不用怎麼瞄準,一個個敵人就在他們的弓箭下消失了。 互相射了幾輪後,雙方不約而同的捨棄了弓箭,拿起閃著寒光的馬刀,飄揚著紅纓的長槍,巨大而沉重的狼牙棒,拽劃出點點弧線的大斧,還有其他樣式各異的武器,都被拿了出來,只等雙方接觸的那一剎那,暢飲對方的鮮血。 兩方的騎兵猶如兩道洪流的對沖,轉眼之間就撞在一起,刀光斧影,血肉橫飛,捨生忘死的搏殺著,只為爭取那最後的生機。 因為蒙古人的馬多,金人的戰馬又很疲倦,所以剛一接觸,蒙古人佔了上風,他們猶如一道利箭刺入,劈風斬浪的衝入金人大陣中,刀槍揮舞,人頭伴隨著鮮血滑落,功勳陪同死亡降臨,一批接一批的金人騎兵死在蒙古人的手上。 雙方的戰馬衝撞到一起,然後一起翻覆在地上,馬上的騎士很快就被後面的同伴所踐踏,連慘叫都沒發出,就變成一灘肉泥。 面對注定的敵人,身屬兩個國家的士兵都沒選擇,一個是要取代對方,一個是要維持自己統治,這種不可調和的對立決定他們只能用血和鐵來決定勝負。 馬刀砍中了脖子,長槍刺透了胸膛,狼牙棒沾滿了腦漿,大斧掛上了內臟,無數血淋淋的屠戮,就在眼前活生生的發生了。雙方激戰到最酣處,似乎連嘶喊都聽不見了,只有戰馬的悲鳴,兵器的碰撞,熱血的飛濺和倒在地上的無奈。 蒙古騎兵確實不愧於這個時代的最強者,他們勇猛的作戰,嫻熟的技巧,狡詐的戰術,都讓金人防不勝防,很快,幾隊蒙古騎兵就穿過金人的騎兵隊列,來到金人隊列的後方。 就在這群蒙古騎兵準備策騎繞道,再度進攻的時候卻發現了一件很不妙的事情,金人是依山結陣,他們穿過了對方,但前方卻再也沒有供他們馳騁的空地,而早已等候在這裡的金人弓箭手卻沒有同他們客氣,無數的箭雨就向他們招呼,當場讓他們死亡多人,攻勢為之一頓。 不久,越來越多的蒙古騎兵衝了進來,他們也遇到同樣的問題,但他們很快就改變了戰術,直接策馬去攻擊那些金人弓箭手,有些人乾脆跳下馬來,衝上山坡,和那些弓箭手對射,將他們的攻勢阻止住。 很快,山邊狹窄的地形就容不下雙方展開兵力,雙方的馬匹擁擠在一起,互相妨礙著對方,使得雙方的騎士只能以手中的兵器絕勝負,不能再以馬匹衝刺進行攻擊,整個高泉山下只見混戰連連,原本涇渭分明的雙方此刻都絞在一起,成為混戰的局面。 這種搏殺顯然對金人有利,極短的時間內,整個高泉山下到處都是雙方拚殺的身影,從山坡上到山底兩邊的人犬牙交錯,互相砍殺著,原本氣勢洶湧的騎兵對沖演變成貼身搏殺,整個戰場呈現出勢均力敵的局面。 金合達組織起一隊精銳騎兵,借用面向空地的優勢,不住的來回衝殺,配合著其他部隊將面前的蒙古人消滅,猶如吃蛋糕一樣,將一大塊的蒙古人一塊塊的吃下,使得戰局向他這邊慢慢傾斜。 蒙古人的統帥逐漸也發現了問題,他也召集起了一隊弓箭手,利用他們嫻熟的弓箭,不住的將己方分散的部隊聚合,變成一塊鐵板,迎擊著金人的進攻。 這個戰術也很奏效,很快,大批的蒙古人就聚集在一起,在局部對金人產生反攻,甚至有擺脫這種糨糊戰鬥的趨勢。 看到這一幕,一直關注戰局的金合達馬上下令火炮隊進攻,頓時山上一陣輕煙瀰漫,山下卻是花開處處,蒙古人集結的地點多處被炸,原本已經有所改善的局勢馬上又惡化起來,而且在三輪炮火之後,蒙古人的指揮似乎失靈,整個隊伍竟然呈現出各自為戰的跡象。 金合達敏銳的發現了這一點,一咬牙,下令身邊的五千預備部隊出動,對著山下的蒙古人發起了一次猛攻。 這批生力軍的加入讓金人士氣大震,而原本就處於下風的蒙古人更是雪上加霜,不過仗著胸中的驕傲,嚴明的紀律,這些蒙古人咬牙苦戰,死戰不退,憑藉著熟練的作戰,還是讓金人付出了巨大的傷亡。 不過此時金人已經佔了上風,蒙古人被分割成幾部分,覆滅也只是時間問題。 看到眼前這個局面,金合達的心中也有些微安慰,不過長期作戰讓他知道不到結束就絕不能鬆懈,雙眼注視著山下戰局,口中下達了全軍合圍的命令。 在悠長的號角聲中,金人爆發出興奮的歡呼,揮舞著兵器,勇敢的衝向這群陷入絕路的蒙古人,在一陣紛亂的砍殺之後,一直勇敢作戰的蒙古人終於被擊潰,成個戰場上的蒙古人都成了潰敗之勢力,雖然少數還在拚命抵抗,但失敗已經不可避免。 金合達望著這一切,他笑了,就在他的笑容還在臉上的時候,天空之中突然出現數也數不清的黑影,還沒等他弄明白這些黑影是什麼東西的時候,爆炸就發生了。 如果說剛才金合達的炮擊是幾聲炸雷,此刻的爆炸聲就如同過年時的炮仗,雖然聲音不大,但連綿不絕,不住的響起,聲音連成一片,爆炸飛濺出黑煙和泥土瀰漫了整個山底,無數的金人和蒙古人被炸的四分五裂,猶如一塊破布般的飛了起來,然後重重的落在地上,再無聲息。 「手榴彈,宋軍的手榴彈!」 金合達冷冷的看了一眼失聲的副將,面色變的鐵青。 此刻爆炸聲還在繼續,原本威風八面準備圍剿蒙古人的金人被炸的東躲西藏,狼狽不堪,不少人丟盔棄甲四散而逃,一些被圍的蒙古人趁著這個時機,快步的衝向一邊,想要逃走。 還沒走出二十丈,突然一隊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頭上戴著樹枝草葉的人衝了出來,沒等這些蒙古人弄明白他們是幹什麼的,一道道火焰就向他們撲來,猶如一條條火龍,無論人馬一沾上就渾身冒火,在慘叫悲鳴中變成焦碳。 這下讓這些蒙古人明白過來,原來對方並不是來幫助自己的,也是敵人。 怒喝一聲,這些蒙古人正要衝過去的時候,一陣密集的颼颼聲傳來,無數細小的箭影向他們飛來,多而且密,他們根本無從閃避,紛紛跌落下馬,手腳一陣顫抖,然後再無法動彈。 此刻金人大隊中的爆炸還在繼續,根據估計,這麼短的時間內,至少有數千枚手榴彈在此時爆炸,如此密度,不要說是突然襲擊,就算有準備也是吃不消,整個金人騎兵隊都呈現散亂的狀態,再無半分方纔的威勢。 金合達此時的面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剛才和蒙古人激戰過於集中,以至自己竟然忽略了背後的威脅,直到敵人發動攻擊的一刻,自己才發現有另外的敵人混入了戰場,以至讓對方突起發難,攻了自己個措手不及。 難道他們真的是宋軍? 金合達剛冒起這個疑惑的時候,突然看到山林一陣翻動,就在他以為自己眼花的時候,無數身穿花衣,手拿鋼刀的士兵出現在眼前,然後就聽到一陣熱烈的呼喊聲,這些人勇猛無比的向著自己的將士衝了過去,在他們身後飄揚起一面巨大的戰旗,上面巨大的『風』字,迎著寒風正獵獵作響。 是狂風匪盜,不是宋軍! 沒來由的金合達心情一鬆,還沒等他想出應對目前局面,他的身後也傳出喊殺聲,回頭一看,此時正有一隊狂風匪盜向自己衝來,自己的衛隊正在阻截他們。 「將軍快走,晚了就來不及了!」金合達的副將來到他身邊,不由分說的就將金合達拉住,然後強迫他騎上戰馬,策騎離去,逃離了這個給他們勝利希望,卻又最終讓他們飽嘗失敗的戰場。 金合達逃走沒多久,一臉冷峻的郭風就出現在他方才站立的位置,從這裡看下去,正好可以看到整個戰場。 郭風這次到高泉山來也是湊巧,安頓好總寨那邊後,郭風就到夏平這邊來看看,一來是想瞭解夏平這邊的損失,二來就是將新近得到的裝備給他送一部分過來,結果就撞上金合達在這裡和蒙古開戰,順便讓他揀了個便宜。 手上包著紗布,頭上綁著繃帶,顯得有些滑稽的夏平也在稍晚一刻出現在郭風的身後,望著搖搖欲倒的金人旗幟,悲恨的說道:「是他們,就是這支金人殺了我們上萬的兄弟,聽說他們是哪個金合達的直屬部下,戰鬥力的確很強!」 郭風淡然的看了他一眼,無悲無喜的說道:「戰場之上你殺我,我殺你,都很平常,沒什麼看不開的,重要的是你能將一切討回來。你說這次金合達是怎麼回事?怎麼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開戰?」 被郭風教訓的夏平很不滿的看了郭風一眼,還是說道:「或許金合達並不知道,高泉山其實是我們的一處基地,不然他不會犯下如此錯誤的。」 郭風沉默了片刻,未置可否的說道:「這次金合達被我們揀了這麼個便宜,一定不甘心,還有這些蒙古人,既然他們出現了,就要將他們的情況弄清楚,我帶人去寧州那邊看看!」 夏平遲疑了一下,輕聲問道:「那些俘虜怎麼辦?」 「我狂風軍上萬烈士的英靈需要鮮血來祭奠!」 「這,將軍難道不能妥協一次嗎?」 「如果你有機會,去問問地下的兄弟,讓他們告訴你!」 郭風說完,看都沒看夏平一眼,轉身就走,夏平愣了片刻,轉身也離開這裡。 此刻戰局已定,金合達逃跑,蒙古人這邊的統帥是個萬戶,但已經被金合達的炮火給意外轟死,因此現在戰場上的金人和蒙古人都沒了主心骨,而且雙方都是一天一夜沒休息,又拚殺了這麼久,而狂風軍的戰士卻是以逸待勞,突然襲擊,消長之下,整個戰局就是一面倒,沒用多少工夫就將這次戰鬥結束。 這次戰鬥雖然對金人和蒙古人都有較大影響,但比較之下,對勝利者狂風軍的影響卻是最小,包括郭風在內,他們在參戰的時候並不知道這些金人和蒙古人為什麼要在這裡開戰,他們只是看到仇人的部隊,再加上又是在自己地盤門口,裝備又剛剛過,幾個條件一促成,他們就抽冷子的給了金合達一下,使得金合達原本一個完美的勝利變成潰不成軍的慘敗。 至於說此戰對整個戰局的影響,此時也非郭風他們能知道的了! ********** 京兆府,東城門外! 身為紅龍軍團參謀長的高俊,此刻正在城門邊不住的走動,不時焦急的看向遠處一條小道,紅絲盤結的眼睛中很清晰的流露出擔心猜疑的神色,顯示出此刻憂慮的心情。 一直到月上中天,小道上還是空無一人,高俊身邊的副將此時走了過來輕聲說道:「已經遲了一天了,要不要再派人去迎接大將軍?」 高俊微微猶豫了片刻,搖搖頭道:「不用,從這裡到京城都是我大宋的領地,而且大將軍身邊還有五百親衛,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也許是大將軍在路上發現什麼事情,耽擱了!」 副將一聽,也認同了他的猜測,轉而說道:「既然如此,說不定今日大將軍不會回來,參謀長也累了一天,不如回去休息,這裡交給屬下負責!」 高俊帶著憂慮說道:「如今局勢突變,而我軍團內部人心不穩,兩個副軍團長又各行其事,金國的態度曖昧難明,蒙古之敵又蹤跡皆無,沒有大將軍坐鎮,京兆的形勢實在讓人難於放心,不用擔心我,再等等吧!」 對於目前的情況,這位副將也知道,而且不少情況還是他告訴高俊的,因此,他沒有再勸,默默的走到一邊,和高俊一起等余介。 又等了大約一個時辰,突然從小路那邊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高俊等人神色大喜,連忙讓人挑明***,對著那邊晃了幾下,很快那邊就傳來回應,一大群身穿紅龍軍團軍服的戰士走了出來,為首一人正是剛從京城趕回來的余介。 高俊一見他,心神頓時放下一大半,連忙走了過去,激動的說道:「大將軍回來,我也可以放心了!」 一臉風塵的余介沒有托大,連聲說道:「余介在回來的時候,順便看了一下防區,讓參謀長久等了!」 高俊連聲說道:「不要緊,大將軍回來就好,請大將軍進城,我已經讓人預備好一切!」 余介微笑著說道:「有勞了!」說完,兩隊人合為一隊進入京兆府。 來到紅龍軍團總部,余介先洗了個澡,然後在高俊的陪同下來到一處機要室中,看著書桌上堆積如山的文件和地圖,余介皺了一下眉頭,什麼也沒說,坐到一邊,拿起標有緊急符號的文件看起來。 當看完這些緊急文件後,余介又看了幾份其他的文件,才對高俊說道:「這麼說來,關於慶原路是否有蒙古人都沒有搞清楚?」 高俊神色慚愧的說道:「我已經派了不少人去偵察,可是一直沒有回音,我懷疑這是不是敵人的疑兵之計?要不就是金人騙我們。」 余介聽後,默然半晌,未置可否的說道:「也許吧,只是皇上和軍部都堅持認為,蒙古人極有可能從慶原路南下,現在我軍這邊的情況如何?」 高俊臉色變的很嚴肅,考慮了一下措辭才說道:「長空副軍團長因為有皇上的授意,所以帶著陸望歸和王勝兩部一連攻克了秦州,鞏州和臨洮府,聽說現在他們正欲克服蘭州和河州,具體情況還沒有傳回來。師夢龍副軍團長前幾日接到軍部的行文,率領二萬人前去增援,按照行程,他們應該過了秦州,進入鞏州境內。 至於利州的情況,他們增加了後備軍力,可用之兵增加到五萬,加上朝廷派來的援軍,估計可用之兵在十三到十五萬左右,完全有能力支援臨洮路,故而我軍團士兵除兩位副軍團長所率兵士外,其餘將士被我召集到京兆一地,共有八萬可用之軍,加上京兆當地的二萬軍士,整個京兆可用之兵在十萬以上,各部具體所在,我畫在這個地圖上,請大將軍過目!」 余介接過地圖看了一遍,讚賞的說道:「參謀長果然高明,聽說你為了集合兵力還和師夢龍將軍發生不快,難為你了!」 高俊笑了笑,顯得疲憊的臉上露出些許欣慰,淡然的說道:「沒什麼,為了我大宋,這點委屈算不了什麼。況且如果那個時候依著副軍團長的意思,恐怕我軍現在還在和馬肩龍糾纏不休,那裡還有餘力對付蒙古人!」 余介將手中的地圖收了起來,輕描淡寫的說道:「我知道你的顧慮,所以告訴軍部,嚴令師夢龍不得出兵的命令是我的意思,以後有人問起,你都推到我身上。郭風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高俊先是一怔,繼而明白了,余介是幫他承擔了將來可能會發生的責難,這樣的事情不是第一次,所以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轉而說道:「聽說他在金人和西夏雙方的夾擊下損失很慘重,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多少力量可用!」 余介沉吟片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走到牆邊的地圖前,注視了片刻,指著耀州說道:「現在既然敵情不明,我軍就應當主動出擊,這樣,你安排一下,將耀州一地的百姓遷走,將我軍前鋒指揮部設在那裡!」 高俊點點頭,正要出去的時候,一個機要參謀匆匆的跑了進來,遞給高俊一張公文。 高俊接過看了看,臉色突然變的很難看,余介奇怪的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高俊將手中的情報遞過去,余介接過,臉色也驀然變的嚴肅起來,良久才抬起頭來,長出了一口氣:「又是郭風!」 「現在我們如何做?」 余介有些無奈的說道:「你找個人去和金國哪個公主解釋一下,郭風的事情和我們無關,另外,請他們明白告訴我方,王仲仁到底是否叛變了金國,並請他們將王仲仁可以調動的大概軍力告訴我們!同時轉告他們,我奉皇上的命令,前來履行宋金同盟之約,請他們放心,如果蒙古人進犯永壽,我軍絕不會坐視!」 高俊也覺得這是目前最有效的辦法,點點頭,讓哪個機要參謀起草了一份文書,然後找人去和金國談判。 余介等他們都離開後,也起草了一份文書送到建康,然後連夜發佈了幾條命令,讓京兆一帶的部隊分為幾個地點進行集結,並下達了京兆進入戰時的命令,嚴令各級官員將百姓轉移到安全地方。 這些命令一下,整個京兆府都忙活起來,值得慶幸的是,京兆府路的百姓都是飽經戰火之人,而且對於蒙古人的恐怖也是記憶尤新,再加上此刻京兆府路的人口也不是很多,所以整個備戰過程忙而不亂,在很短的時間內就達到作戰的要求。 ********** u悠書猛 uUTxT.COM 荃汶字阪越瀆 第十集 第三章 接連慘敗 字數:40527 殘月被烏雲所遮擋,不見絲毫光亮,夜色漆黑如墨,籠罩在寂靜幽深的永壽縣城。青石鋪成的街道上不見半個閒雜人,只有巡邏士兵單調而整齊的步伐在迴盪,顯得陰深可怖,更有一種難於言表的詭異,足以讓膽小之人卻步。 在永壽的北邊,聳立著一片黑壓壓的建築,藉著府門前昏暗的光線,可以看到門前的大匾上寫著四個大字:永壽縣衙,顯得很是冷清。 「得得得……」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而近,然後在縣衙外嘎然而止,一個騎士從馬上跳了下來,也不答話,直接就向縣衙走去,縣衙外面守衛的士兵似乎知道他是誰,什麼也沒問,逕直的把門打開,將他的馬牽到一邊。 這名騎士進入縣衙,穿過前庭直接來到後院,然後走向西邊的一棟小樓。 還未接近,一聲低沉的喝問響起:「是哈拉大人嗎?」 這名騎士扯下臉罩,顯露出面容,正是完顏雲花的隨從哈拉。 隱在暗處的人看清楚後,就輕聲說道:「公主吩咐過,請哈拉大人一回來就去見她!大人,請!」話落,一陣輕微的機括響聲,然後再無聲息。 哈拉知道門前的機關已經關閉了,用手摸了摸胸前的情報,整整衣冠,然後大步的向小樓走去。 剛到門前,小樓的大門就霍然而開,一聲清越優雅的喊聲傳出:「是哈拉嗎?快進來!」 哈拉面色微微一緊,加快了步伐。 一進入小樓,哈拉的眼睛微微一閉,等適應了後才打量起屋內的情況。 房間很大,但只點了三根蠟燭,光線顯得很幽暗,窗戶都被厚厚的棉布所覆蓋,以防止光線外瀉,在東,西,北三個方向各坐一個人,正是完顏承麟,完顏雲花和金合達。 「哈拉,情況怎麼樣?」完顏雲花首先開口,屋中三人的目光都放到哈拉身上。 哈拉彎下身子,恭敬的說道:「回稟公主,屬下打探到,這次進犯我慶原的是蒙古名將速不台,手下大約還有五萬左右的士兵,加上叛逆王仲仁所屬四萬部卒,其軍力已達九萬之眾。另外,京兆的余介已經將部隊集結完畢,初步估計,宋國京兆可用之兵在六萬以上,具體多少,屬下正在調查。 至於宋國利州一線兵力暫時還無法估計,不過根據現在反饋回來的情報,應該不少於十萬,只是現在至少有一半的部隊還在路上,短期內無法抵達利州!西夏這邊,除了鳳翔馬肩龍部還有一戰之力外,其餘各地守軍已成潰散之勢,已經難有作為,這是屬下所探的詳細情況,請公主過目!」 完顏雲花接過情報的同時,完顏承麟突然問道:「蒙古現在的情況如何?」 哈拉看了一眼完顏雲花,如實的說道:「屬下探聽到,蒙古軍的主力已經逼近西夏中興府,前鋒距離中興府不過二十里。」 完顏承麟點點頭,沒有再問,轉而看向有些頹然的金合達,柔和的說道:「將軍怎麼看蒙古的舉動?」 金合達沉吟片刻,有些不太確定的說道:「估計蒙古是想威逼西夏屈服,然後再集中力量來對付我們!」 完顏雲花此時已經看完情報,但似乎遇到什麼難題,眉頭微微蹙起,臉上的表情也泛出疑難,良久未語! 完顏承麟看到她這個表情,和金合達對望一眼,然後靜靜的等她說話,屋中頓時安靜下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完顏雲花才長出一口氣,搖頭道:「難解,難解,趙昀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承麟皇兄,你幫我看看!」 完顏承麟接過完顏雲花遞來的情報,先是仔細的看了一遍,接著也流露出不解,順手遞給金合達說道:「將軍熟知軍事,你來看看宋國的部署有什麼問題?」 金合達看完情報後,臉上也露出深思的表情,好半晌才開口道:「據說宋國皇帝趙昀是當代兵法大家,這次這麼做,會不會另有深意?」 完顏承麟否定道:「深意?我看是糊塗才是,利州本來山高路險,數萬人防守已經綽綽有餘,相反,京兆一地初定,就算趙昀認為我等已經無力,但此刻蒙古強兵壓境,他不將主力放在京兆,反到多方抽調兵力到利州,而且此刻還進軍臨洮,交惡於西夏,我看他是想趁西夏勢微之際強佔臨洮路,落井下石!」 金合達想了想,些微反對道:「我看沒這麼簡單,趙昀也許是想坐享漁人之利,坐看我們和蒙古拼的兩敗俱傷之後再撈取好處。進兵臨洮,就是為了向蒙古示好,使其全力攻打我等!」 完顏承麟也覺得他說的有道理,轉而看向完顏雲花,沉聲問道:「皇妹最為熟悉趙昀,就你看,趙昀想幹什麼?」 完顏雲花面露猜疑,有些游移不定的說道:「我也覺得困惑,難道趙昀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不然此刻他應該全力增援京兆才是!哈拉,這些情報都是宋軍最近的動向嗎?」 哈拉肯定的回答道:「是的,西夏在賀蘭山戰敗之前,宋軍就開始了大規模的調動,而且從建康傳來的情報也證實,趙昀確實已經命令趙范和墨平兩部進軍利州,而我們的人在路上也看到這兩部宋軍正在向利州行軍,綜合這些情況來看,此情報絕對真實!」 再次聽到哈拉的肯定,完顏雲花才點頭說道:「如此看來,趙昀確實將主力放在了利州,只是你們不覺得奇怪嗎?根據現在西夏的情況,就算趙昀不增援利州,利州也有足夠的實力佔領臨洮路,就算兵力有所欠缺,也可以就近從四川和京兆調集,犯不著大老遠的從後方調兵,而且就我所知,趙范和墨平兩部是趙昀手中的精銳,此刻派出他們,趙昀絕對不會是無因,如果我們不能想出這裡面的原因,整個西北之戰,我大金都將陷入被動局面,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哈拉,你先出去吧!」 金合達等哈拉離開後,有些氣憤的說道:「如果不是王仲仁這個王八,我們豈會變的如此不堪?況且從哪個狂風軍的表現來看,趙昀十有八九是想趁現在這個機會削弱我等實力。此刻派出精銳大軍,極有可能是想等到我們和蒙古拼的兩敗俱傷之後,一舉迫使我等妥協,然後為其牟利。此一手段,趙昀已經多次使用!」 負傷逃回永壽後,雖然得到蒙古軍的消息,但情況變的更糟糕,不僅損失了一萬多精騎,而且王仲仁大張旗鼓的宣佈投靠蒙古後,慶原路中的環州,慶陽,保安州,寧州紛紛宣佈歸附,不到十天,慶原大半就已經落入蒙古手中,將金合達等人撤往鄜延路的退路切斷。 雖然自己和蒙古同時在高泉山戰敗,但蒙古旋既又派出二萬多人進攻邠州,看情況,就是想誘使己方出永壽增援,然後尋機殲滅自己這支孤軍。恰在這個時候,傳達完顏守緒聖旨的完顏承麟也來到了永壽,不巧恰巧的碰上了這場災禍,也被困到永壽。現在他們除非通過宋軍的防區,否則,要想回到金國,首先要問蒙古人的馬刀答不答應,一想起這個,金合達的心中就憤恨無比,對那個王仲仁也越發痛恨。 完顏雲花十分瞭解金合達的心情,帶些安撫的說道:「說起來,這次是雲花連累了將軍,若不是雲花一意想趁這個機會殲滅狂風匪盜,此刻也不會連累將軍!」 金合達一聽,連忙解釋道:「此事怎麼能怪公主?若非公主的遠見,恐怕我們此刻除了要擔心蒙古人,還要提防狂風匪盜的突襲,就我此次遇到的狂風匪盜來看,其作戰方式和所用器械,和宋軍確實很相似,兩者之間的聯繫可謂昭然若揭,就我看來,此刻我們絕不能對宋國有任何幻想才是!」 完顏承麟也接著開口道:「哦,將軍為何如此說,聽說宋國紅龍軍團的余介曾經派人過來了,不知說了些什麼?」 完顏雲花看了一眼金合達,才緩慢的說道:「也沒說什麼,除了重申他們和狂風匪盜無關外,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要求我們和宋軍一起進攻寧州,如果我們答應此事,那麼蒙古進攻我等之時,宋軍將會增援我們,必要時,我們可以退往京兆!合達將軍覺得此事是余介的詭計,所以才如此說!」 完顏承麟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帶些回過味來的說道:「那聖興皇妹是什麼意見?」 完顏雲花遲疑了一下,才輕聲說道:「我覺得此事極有可能是真,余介這個人方正無比,他說的話可以相信!」 完顏承麟覺得有點意思,大有深意的說道:「沒想到聖興皇妹除了對趙昀外,對宋國其他將領也如此熟悉,真是我大金之福!」 完顏雲花苦笑道:「為了自保,雲花不得不竭盡全力,對了,承麟皇兄,你從京城來,皇上對於慶原到底做如何打算的?」 迎上兩人灼灼的目光,完顏承麟肯定的說道:「皇上的意思是不能放棄慶原,最低限度也要讓宋國相信我們有抵抗蒙古的決心」 完顏雲花和金合達有些面面相覷,半晌,金合達才低聲說道:「如果王仲仁這個混蛋沒有投敵,此事還有可為,可是現在,我們自保尚且不足,如何還可以應敵!」 完顏承麟也知道他們的情況,帶些無奈的說道:「就我所知,王仲仁的父母妻兒都是死在蒙古人手上,而且他此前也對皇上忠心無比,這次他投敵,或許這其中有我們不知道的原因,你們看,我們能不能再從他身上設法!」 「承麟皇兄不用再從這個方面去想!」完顏雲花說的十分直接,「王仲仁此人,老謀深算,以前多番結交朝廷權貴,深得皇上信賴。這樣的人不叛則已,如果背叛則再無挽回之餘地,我們如今需要考慮如何應對現在的局勢,而不是希圖局勢有所挽救!」 完顏承麟想了想,轉而問道:「那聖興皇妹的意思如何?」 完顏雲花又露出淡淡的苦笑:「還是那句話,如今西北的局勢已經不在我們的掌控之下,要想有所作為,就必需知道宋國和蒙古的意圖,否則,不要說選擇,就算能否自保也成問題!」 金合達微微有些喪氣的說道:「可是如今局勢糜爛若此,宋軍的動向詭異,狂風匪盜又消蹤匿跡,西夏自身難保,蒙古又咄咄逼人,我們在西北還能有作為嗎?」 完顏雲花對這個問題也沒答案,但看到屋中幾人期許的目光,只得說道:「應該還有,如果我們能斷定宋軍的真正意圖,我們就能知道宋軍此刻到底是否有合作的誠意,到時,我軍一定會有機會!」 完顏承麟和金合達兩人一時不知該說什麼,許久之後,金合達才開口道:「既然公主堅持,末將一定誓死不辭!」雖然此話說的豪氣,但在這種情況下說出,頗有些窮途末路的感覺。 完顏承麟乾咳了一聲:「既然如此,不如這樣,我們暫時按兵不動,至於邠州,著令他們加強守衛,然後我們多派探子,瞭解其他各國情況,然後再決定如何?」 金合達也同意的說道:「不如讓宋軍先行進攻,以表明他們的誠意如何?」 完顏雲花沉思了片刻,無奈的說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希望這次天祐我大金吧!」 話落,屋中就陷入沉寂中,幾個人各懷心思,一時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不久,哈拉再次求見,並且遞上一份關於長空無忌率軍進逼西夏蘭州的最新情報,屋中三人看到這份最新情報,越發的迷惑起來,商討了半天,都不清楚宋軍到底是想幹什麼,最後只得認定趙昀是想趁這個機會奪取臨洮路。 得出這個結論後,完顏承麟和金合達二人都認為宋軍此刻沒有合作的誠意,堅持按兵不動,雖然完顏雲花心中猜疑,但因為沒有其他證據,只得同意這個結論,將余介請求宋金雙方分東西兩個方向出兵寧州的邀請婉拒。 ********** 耀州城外,戰旗獵獵作響,一隊隊全副武裝的騎兵整齊的排列著,左手拿著兵器,右手牽著韁繩,統一站在戰馬的左側,樸實的臉上猶如銅鑄鐵澆一般,沒有半點表情,雙目平視前方,注視著帥旗所在的土坡。 沒有人喧嘩,沒有人交頭接耳,只是偶爾可以聽到戰馬有些不耐的打著響鼻,整個隊列看上去猶如被催眠一般,靜靜的,如同一個個石像,但是從隊列中傳出的那種肅殺之氣卻清晰的告訴別人,這些人不是石像,而是一支百戰雄師,是一支不能讓任何人忽視的精銳之軍。 他們此刻聚集在這裡,已經表明他們將一切準備好,隨時可以上馬出擊。 而現在,身為他們統帥的余介雖然也希望可以下令出發,可是因為情報還未傳回,他只能耐心等待。說起耐心,余介最不缺的就是他,就算全大宋的將軍來比耐性,如果余介認第二,恐怕也無人敢認第一。 余介此刻在土坡上,一邊神色凝重的看著戰地圖,一邊對身邊的參謀長高俊說道:「皇上這次將主力放於利州,我軍活動空間有限,如果此次金國不能明白形勢,這場大戰恐怕要曠日持久了!」 高俊似乎並不明白余介的意圖,有些疑惑的說道:「大將軍,我軍現在士氣高昂,就算金人不出兵,我們也能獨力拿下寧州,切斷蒙古人的退路,逼其和我硬戰,為何需要曠日持久?」 余介笑了笑,低沉的說道:「就你看來,金人看我們和蒙古有什麼區別?」 高俊微微沉吟片刻:「應該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區別,啊,將軍的意思是說,如果金人不出兵,那我們進攻慶原的蒙古軍在金人看來,和蒙古軍並沒有多少區別,如果這樣一來,金人各州投降我們和投降蒙古差不多一樣,還有可能讓我們背負趁人之危,落井下石的惡名,對我們似乎更不利些!」 一點就透,余介也不禁讚許的看了他一眼,無奈的說道:「王仲仁投降蒙古,使得金人各州惶惑不安,人心惶惶,而且蒙古此次被迫現形,相信他們所有的佈置還未完成,如果此刻金人能同我們一起進攻寧州,然後加以宣傳,足以讓其他人相信宋金連手,最起碼,可以讓那些搖擺不定的知州通判暫時觀望,使得蒙人有所顧忌。 如此一來,整個慶原的形勢又將不同,完全可以阻敵於慶原。反過來,金人不出兵,就算我們有能力攻克寧州,也只是讓我們背負罵名,陷入更不利的情況中,除了可以打亂一下蒙古的部署外,對大局無益。這次就看那個金合達是否名副其實了!」 說話間,一隻信鴿飛到高俊身邊,高俊從信鴿腿上拿出紙條,看了看,面色無奈的說道:「金人拒絕了我們提議,說要讓我們先行進攻,以表示誠意!」 余介的臉上的失望一閃而過,並沒有多少低落的說道:「本來以為這次可以趁王仲仁背叛,反將蒙古人一軍,只是,算了,還是按照先前的方案,大軍後撤,放蒙古人進京兆,這裡就拜託了!」 高俊自信的一笑,也不搭言,轉身對身後的傳令兵說道:「揮旗出發!」 一面巨大的紅龍軍團戰旗被豎了起來,揮動了三下之後,土坡下的騎兵整齊一致的跨上戰馬,然後大吼道:「殺敵,殺敵,殺敵!」三聲之後,前隊大旗一展,當先而行。 高俊左手握刀,右手橫放胸前,以一個標準的戰場禮節說道:「大將軍,我走了,保重!」 余介也用相同的手勢回禮:「參謀長責任重大,還望能夠忍耐,萬無因一時之怒而壞全盤之計!」 高俊肯定的說道:「請大將軍放心,末將走了!」說完轉身走出,騎上一匹戰馬,隨著大軍而去。 看著大軍前進而升起的煙塵,余介露出淡然的苦笑,如此一個大好戰機卻被白白浪費,要說不可惜,那是騙人的。 ********** 我站於烈士陵園的一角,看著面容憂戚的人群一個接一個的走過,有些老人拭著淚眼,低聲飲泣,有些婦女雙眼含淚,面露憂傷,還有一些男人和小孩雙眼通紅,臉帶悲容,不少小孩還在哽咽著,顯然是哭的很傷心。 和金人簽定條約後,南京路的守軍除了前往兩淮一部分外,其餘的大多各歸防區,今天就是這次戰死的烈士下葬後的第二天,我輕車簡從,誰也沒告訴,只帶了少數護衛來到這裡,說不上是什麼原因,只是想過來看看。 官方的儀式在昨天下葬的時候舉行了,今天是那些烈士的親友前來悼念的日子,雖然人數更多,但憂傷肅穆的氣氛越發凝重,看著那些強忍悲痛的老人婦孺,我心裡頗有些難於排解的惆悵。 一人征戰數人憂,可憐白髮送黑髮。 這次作戰我們是勝利者,可是那又如何? 每次我到這裡來,心中總是對戰爭感到一種排斥抗拒,可是離開這裡,我又會將這些心情拋擲腦後,拚命計算自己手中的每一分力量,去為己方謀得更大的利益。 這樣做,我並不覺得我虛偽,也不覺得我對戰爭應該負有責任。人類的戰爭並非是從我這裡開始,也不會從我這裡結束,雖然我們都知道戰爭最後是一條不歸路,可是卻難於杜絕它。 在這個世界上,忍讓會被看做懦弱,顧全大局會被看作無能可欺,想我大宋一改盛唐的強勢,在對外上採取以和為貴,可是結果又如何?上千萬人無辜的被殺,無數的人流離失所。這些人,絕大部分都是沒有多少抵抗力量的老弱婦孺,他們不是戰士,可是他們還是死了,甚至死的時候連個收拾屍骨的地方都沒有。難道這都是我們的錯嗎?難道那些人都是該死的嗎? 自從來到這裡,我一直沒想通這個問題,如果以暴治暴不好,那怎麼做才是好?靠說教?還是靠你將自己的腦袋放在敵人的刀下,然後企求敵人因為憐憫而不將刀落下? 被大多數人提倡的教化,雖然說起來頭頭是道,可是真的做起來,需要多少人的屍骨來墊底?不知他們想過沒有。 在這個時代,無論是我,還是別人,他們都無法解決這個死結,這是個沒有答案的問題,或許將來有一天會有人給我們答案,可是現在,的確是沒有。 躺在這裡的都是戰士,他們可以說是死得其所,但還有更多的人躺在家裡,躺在爛泥地裡,躺在河溝裡,躺在不知名的荒野中,他們算什麼?或者他們就是該死的嗎? 歸根結底,我可以在這裡可以悲傷,但是出去後,我還是要一如既往的推行我的策略,哪怕因此這裡會再添新墳,因為這裡每躺一個人,至少那些婦孺百姓會少死很多人,雖然這種算法很殘酷,可是卻很真實。 「沈公子,我們進去看看吧!」修紫暄幽幽的聲音響起,很輕,似乎也怕打擾了陵園中的氛圍。 我點點頭,走進陵園,此刻的陵園內樹木蔥蘢,花卉茂密,白布素裹,整體環境清幽雅靜。烈士的墓園就在樹木掩映中,排列的整整齊齊,一如他們生前一樣,似乎正在列隊,隨時準備出發。 走過前幾次戰役的墓園紀念牆,來到這次『南京路之戰』的紀念牆前,看著牆上剛硬的人物線條,精心評價戰役的文字,撫摩著寫有陣亡將士名字的冰冷墓碑,心情越發的游離,有一種直想放聲大叫的衝動。 牆後密密麻麻的墓碑前,陳列著精心編製的花圈,簡單但豐盛的祭品,散發著輕煙的香燭,還有親人壓抑著的悲哭聲,一切顯得莊重而嚴肅,氣氛極為壓抑。 「鐺……鐺……鐺……」從山腰傳來的鐘聲悠揚清遠,正如暮鼓晨鐘,振聾發聵,讓聞者心生和鳴,心情為之一震。 我望了望遠處,一條寬闊的沙石小路連接著一座巍峨高聳的寺廟,鐘聲正是從這座寺廟中傳出。我知道這座寺廟,這是專門為超度烈士而建的極樂寺,因為其特殊的環境和要求,我將這裡劃歸為北少林管轄,其主持就是曾經和我並肩作戰的悟緣大師。 一時心起,我看了看遠處的寺廟,淡淡的道:「我們到那裡去看看,很長時間沒有和悟緣大師見面了,不知他最近如何!」 不待我吩咐,自有一名護衛前去打點一切。 我順著沙石小路慢慢的向極樂寺走去,慢慢的,極樂寺開始逐漸呈現在我們眼前,茂密的樹林中廟宇聳立,在蒼松古柏中豎起一座座白塔,像觀音手中的淨瓶,似乎是金屬製成的塔頂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白塔四周還懸掛著一些鈴鐺,此刻正叮噹作響,呼應著寺廟裡傳出的鐘聲和湧經聲,令人心情為之一變,只覺整個寺廟和陵園混為一體,無分彼此。 還未走近,已經感覺到這座寺廟極為宏偉精緻,臨到近了,更是覺得不虛此行。 被粉刷成紅色的寺牆上覆蓋著金色的瓦片,顯得明亮威嚴,金燦燦的牌匾上寫著『極樂寺』,字形大氣飄逸,但又不失靈性,顯露出威嚴之餘,又不失莊嚴和肅穆的本意。陣陣誦經之聲,悠悠揚揚的從裡面傳了出來,鑽入耳朵,傳入空中,神秘的節奏給人一種難於言表的心靈安慰。 來這裡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大多都是為親人誦經而來,希望借用這種儀式來稍微緩解心中的悲痛,期許親人能在遙不可知的極樂世界中轉生投胎,意圖憑借和尚們的誦經聲來聯繫陽間和陰間,使得自己能和死亡的親友進行神思上的交流,表達身前未盡之意,因此,每個來這裡的人都顯得很虔誠與莊重,沒有任何人表現出輕佻和浮躁,彷彿到了這一刻,大家都已經立定成真,成為聖人一般。 走近大門,一個穿著極為樸素,顯得毫不起眼的和尚走了出來,正是許久未見的悟緣大師。 悟緣看到我,雙手合十,微笑著說道:「原來是護法檀越到了,有失遠迎,請!」 我看了看他,對他這幅打扮頗有些不以為然,但也沒說什麼,點點頭,走進寺內。 寺院顯然是仿照皇宮設計,以當面的超度殿為中心,對正寺門,以此為一條直線,然後依次排列著,規模完整統一。因為是新建沒多久,屋頂中的彩色琉璃瓦色澤艷麗,如油敷面,閃亮之餘又不反光,集華麗和含蓄為一體,和皇宮大殿的設計思想很像,不用過多的猜測,我就知道這又是梅的手筆。 我沒有進入超度殿中,而是隨著悟緣走上一條以林木分割的小路,走出小路,就是一個以白石鋪就的廣場,廣場正中有一座觀音像,手拿淨瓶,單手捏印,面容寬和慈祥,有種悲天憫人的淡淡悲傷之氣,大別於以往常見的寺廟。 留神的看了幾眼,然後目光就轉到左邊一座高聳的建築前,看著最高處厚重的銅鐘,不用人介紹我就知道這是寺廟的鐘樓,估計這裡也是全寺最高的建築。 走過廣場,面前就出現一道長廊,飛簷走角,雕飾精美,上面的圖案似乎都是佛經中的故事,就算我這個外行,也看出幾個佛經中的著名故事。 走了一半,我停下腳步,注視著面前這幅圖畫,一時想不出這是那一個故事,只是上面的人讓我覺得很不解,最開始的一幅好像是一個君王帶著一些妃子和武士去出遊,可是不久後,這個君王睡著了,這些妃子和武士就跑到一個像是佛祖的人前去參拜,可是不久後,這個君王就跑到這個佛祖身邊,還拿出刀子在砍他,似乎要表達什麼情緒。 我看了半晌也莫名所以,不知這個故事到底想說明什麼。 「護法檀越也對我佛受歌利王割解身體的故事感到好奇嗎?」 「割解身體?他為什麼會被割解,難道是他不守清規和這個什麼王的妃子有染嗎?」 「非也,非也,護法檀越誤會了!事情經過是如此,一日,歌利王率眾妃出巡,於山中遊獵。因勞頓疲乏,歌利王小睡休息,醒來後卻不見自己的眾妃和部下,於是起身尋找。後來看到眾妃和部下圍繞禮拜我佛,歌利王大怒,就問我佛:你為何要這樣看著我妃子?佛說:我只是看,卻沒有任何的貪念。歌利王就問:你為何看到女色而不生貪念?佛說:持戒!……『持何戒?』佛說:忍辱就是持戒! 歌利王不信,於是歌利王用刀切割佛身,然後問道:痛不痛?佛說:不痛!歌利王就將我佛節節支解,又問:痛不痛?我佛依然說:不痛。歌利王不解,於是再次請教我佛。我佛說能忍辱,方能不起嗔念,才不會昏亂真性,只有這樣,才能到達諸佛菩薩彼岸!所以這又被稱之為:忍辱波羅蜜。 我佛以五百世中修忍辱波羅蜜,希望能令一切眾生都修持忍辱波羅蜜法,不著諸相。見一切人迷悟,賢愚,貪福,貴賤,平等恭敬,不生輕慢之心。就算是惡罵捶打,皆能容忍,更因此而有歡喜之念,不生嗔怒之心,找尋心之彼岸!」 我聽的匪夷所思,愣了半晌,我才說道:「我佛雖然慈悲,可是真能感化世間之人嗎?如果人人是聖人,那就無需我佛,既然人分五類,那就算有了我佛又能如何?捨身成佛,不如捨身成仁!」 悟緣微微一笑,平和的說道:「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護法檀越這麼說,也是沒有錯的,只是如果人人皆以護法檀越為樣,那護法檀越覺得可有一日之安穩?」 我不以為然的搖搖頭:「你們這些說教,動輒都已人人如此想,那又如何如何,可是從古到今,人人會想的一樣?以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前提,來推斷後面的結果,除了獲得偏差,還能獲得什麼?算了,我今日來不是和你談禪論道的。」 對我的不耐煩,悟緣溫和如故,輕聲問道:「護法檀越今日到此,當是因心有疑難,既然如此,何不說來讓悟緣一聽!」 我看了看他,略微遲疑了一下,才緩緩的說道:「我心中的疑難除了我自己,無人能解,大師的好意心領了!」 悟緣似乎明白了什麼,淡淡一笑,雙手合十:「原來如此,看來護法檀越這次疑難甚是不小,右側羅漢殿內有八百羅漢之像,或許護法檀越可以從中得到一些啟示,貧僧少陪,請檀越恕罪!」 我對他的知情識趣十分滿意,點點頭:「你去吧,我不想驚動旁人,等會兒我自己會走的!」 悟緣再次合十之後就緩步離去,整個後院似乎都只剩下我和修紫暄兩個人而已。 「悟緣大師似乎變了許多,看來他的修為又精深了,紫暄,你說了!」 「公子說的不錯,加以時日,悟緣大師定能修成正果。紫暄聽說這裡的八百羅漢是請天下二十八位名家共同雕刻而成,每一尊羅漢都代表著一副眾生像,無論是誰,都可以從中發現自己,公子不去看,實在是太可惜了!」 我被她說的來了興趣,也不答話,逕直朝右側走去,順著長廊就到達羅漢殿外,這個羅漢殿的外表和前面超度殿似乎不同,不僅少了一些華麗,多了幾分樸素,而且似乎是特製的藍色孔雀瓦也給人一種異樣的觀感,讓人感覺到什麼,但又說不出來。 推門進去,一股濃郁的檀香木香氣飄來,屋內輕煙繚繞,四周牆壁上平均分佈著八百羅漢,皆是以上等漢白玉石雕刻而成,個個神情不同,或怒目而視,或嬉笑舞手,或垂目內省,或平和自然,萬般諸像,不一而足,藏於輕煙之中,自有一種莊嚴肅穆的神聖氣象。 對著一個接一個的羅漢看過去,不知看到第幾個的時候,我發覺了一個佛像,含威不露,神態安詳中帶著一些狡詐,雙眼微合,讓人難於看出深淺。 「這個佛像似乎很像公子!」 修紫暄淡然的話語讓我收回目光,我回頭看了看她,笑著說道:「也不知道今天是出來幹什麼,總是覺得心情不安。」 「公子是太過操勞的緣故……」 「轟!」 修紫暄的話還沒說完,羅漢殿的大門就被人給撞開,幾條人影幾乎是飛一樣的向我撲來。 「出了什麼事情?」我一眼看出,為首的兩人正是吳武和菊。 在我面前五步外停下來的吳武喘了一口氣,帶些艱難的急切說道:「皇上不好了,長空無忌無視軍部命令,擅自行動,已經率軍去攻打蘭州城了!」 「你說什麼?好大的膽子!」我勃然大怒,「什麼時候的事情?」 「二天前他率部出發!師夢龍將軍用八百里加急報告了此事!」 「鬼影那邊如何說?」 菊接口道:「鬼影部長證實了此消息,他請示是否阻止此事!」 此刻我已經冷靜下來,有些痛苦的拍拍額頭,懊悔的說道:「來不及了,朕怎麼就忽略了長空無忌這個人,吳武,京城還有多少可用之兵?」 「除去防衛京城的五萬禁軍外,還有黃龍軍團的五萬人可用!」 「通知下去,京城所有防衛交給禁軍負責,真知明負責建康防務,通知鄭天,讓他召集部隊,準備出征!」 吳武一邊記下我的命令,一邊說道:「我們是否可以再次督促趙范,墨平和師夢龍三位將軍加快行軍,爭取早日到達臨洮府。」 我點點頭,有些憂慮的說道:「可以,希望這次是虛驚一場。還有這個長空無忌,你馬上下令,免去他的一切職務,所部歸師夢龍全權指揮,本人押解回京,交於軍法處嚴懲!」 吳武記下命令後,讓我蓋上了印章,然後又匆匆離去。 我在他走後,不安的來回在殿中走動,此刻心中除了懊悔自己用人不當外,還在考慮萬一出現最壞的情況後該如何辦。 也不知走了多少圈,我猛然下定決心,喃喃說道:「就這麼辦,成吉思汗,就讓朕看看你是否名副其實吧!走!」說完,我就向外走去。 離開極樂寺的時候,我又看了一眼旁邊的陵園,心中露出苦笑:希望這次的決定會讓這裡的房客少一些吧! ********** 蘭州城下,長空無忌高坐戰馬上,看著城頭飄揚的西夏旗幟緩緩落下,一直提著的心情終於放鬆了一點,轉頭笑著對原西夏臨洮府刺史何世基說道:「如果這次能夠順利的獲得蘭州,本將軍一定向皇上保奏你的功勞。」 何世基一邊擦著額頭上的冷汗,一邊顫聲說道:「不敢,不敢,蘭州守將斯裡木和在下交往甚密,一定會明瞭將軍的天威無人可及,明白時務的,請將軍放心!」 似乎在為他的話做註解,他的話音剛落,蘭州城厚重的大門中分而開,一隊沒有拿兵器的西夏士兵走了出來雁行排列,接著就是一群將領官員走了出來,他們正是蘭州城的文官武將。 長空無忌微微一掃何世基,後者立時明白,馬上打馬上前,向這群西夏官員跑去,一隊宋軍緊隨而上。 沒有出現預想的反抗,那些西夏官兵猶如認命一般的任憑這些宋軍將自己一方控制起來,甚至對宋軍進入城池,控制所有防務也視若無睹,表現的冷漠和隔離。 站在長空無忌身邊的陸望歸對眼前的情況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默默注視了片刻才說道:「長空將軍,哪個何世基的話真的可以相信嗎?」 長空無忌還沒有說話,一邊的王勝就大咧咧的說道:「老陸啊,事實擺在眼前,蘭州城的確不戰而降,難道你對這個還有什麼疑問嗎?」 陸望歸皺了皺眉頭,搖頭道:「說不上來,但我就是覺得這次攻克蘭州實在太過輕易,我現在都難於相信!」 長空無忌這次搶在王勝開口前說話:「陸將軍顧慮的也是,這次違背軍部命令,擅自行動,我心中也沒底,不如這樣,請陸將軍帶著特戰隊先將蘭州城各個要害部門掌握,等一切弄妥之後我們再進城,以策安全!」 陸望歸答應一聲,招呼一聲,帶著一大批的特戰隊湧入了蘭州城,以最快的速度將蘭州城所有戰略要地和各個要害都控制起來。 對於這個舉動,王勝顯得有些不以為然,撇撇嘴說道:「用的著這麼小心嗎?這個蘭州屁大點地方,也就二千不到的西夏守軍,能玩出什麼花樣?不是說什麼,欲成大功,就要甘冒大險什麼的,畏首畏尾,像什麼啊!」 長空無忌淡然一笑,也不回答,只是默然注視著眼前一切,不放過任何可疑之處,但很可惜,他看了半天,所有一切都很正常,西夏人沒有半點反抗,就讓他輕輕鬆鬆的控制了蘭州。 一直到何世基再次上來請他一起入蘭州的時候,長空無忌才淡然對王勝說道:「王將軍,你帶三千人守在這裡,如果事情有變,馬上接應我們出城!」說完,也不管王勝是否聽到,逕直的跟著何世基向蘭州城而去。 王勝對於這個命令顯然覺得多餘,可是他也沒辦法,只得執行命令,帶著三千人在這個地方紮營落寨,安排防務。 長空無忌隨著何世基來到蘭州城下,在他的介紹下,他的目光停留到原西夏守將斯裡木的身上。 斯裡木大約三十出頭,身形消瘦,臉上帶些疲倦,神情顯得木然而呆滯,看的出來,他的心情不怎麼好! 對於這個不戰而降的敗軍之將,長空無忌從心裡是瞧不起的,但他還是不動聲色的輕聲說道:「將軍能夠明瞭時務,免去蘭州城的一場刀兵之禍,可謂功德無量!」 斯裡木淡然看了他一眼,語氣低落的說道:「你強我弱,迫不得已,有什麼功德可說?」 長空無忌聽了這話,一絲淺笑浮上嘴角。 斯裡木旁邊站著的一個西夏官員連聲說道:「將軍神威無敵,我等自知不敵,為免蘭州百姓遭遇戰火之厄,又聞貴軍軍紀嚴明,故而願意舉城而降,還望將軍能夠看在我等誠心之上,不要虐待我蘭州百姓,我等就不勝感激,至於我等前途,任憑將軍處置就是!」說完,還裝出一幅不勝哀戚的樣子,讓周圍的西夏人都有些動容。 長空無忌的目光轉到他身上,一邊的何世基連忙說道:「這位是蘭州刺史衛越吉,衛大人,此次蘭州免遭戰禍,就靠衛大人悲天憫人,願意臣服王師,以免蘭州百姓受苦!」 長空無忌笑了出來,帶著笑容說道:「衛大人明白時務,真是蘭州百姓之福,蘭州初定,無忌又不知政務,蘭州一地,還要多仰仗大人了!」 衛越吉聽了這話,眼中閃現出喜色,連聲說道:「不敢,不敢,將軍手下人才濟濟,敗軍之臣何敢逞能?請將軍收回成命,在下一定會盡心竭力的幫助將軍,決不敢有二心!」 長空無忌堅持的說道:「那裡,那裡,我看這個蘭州少了大人是不行的,請大人勉為其難,不要推辭了!」 衛越吉還是推拒,一來二往,直到何世基在旁邊勸慰,衛越吉才似乎勉強的答應下來,可是他藏於眼中的喜色還是被長空無忌看到。 在心中冷笑一聲,長空無忌再次誇獎了衛越吉幾句,然後才邀請斯裡木和衛越吉一起進蘭州,一隊人又緩慢的走進蘭州城。 蘭州城中顯得冷清蕭條,除了正在佈防的宋軍,半個閒人都看不到,而且看街道殘破的樣子就知道,整個蘭州估計都不會有多少閒人。 戰亂的歲月,最經不起折騰的就是這些平民百姓。 在一路默然中,長空無忌來到了蘭州原刺史官署,在衛越吉等人的恭請下,緩步走了進去。 比起外面破敗荒涼的景象,這個官署到是富麗堂皇,威嚴肅穆,猶如一座華貴的廟宇,正在接受衣衫襤褸的信徒膜拜,不同的是,那些信徒是自願將自己的血汗和命運交給廟宇內的和尚揮霍,而這裡,是強迫,無論你願意不願意,都得如此。 看到長空無忌默然不語,衛越吉以為他是對這裡不滿意,連聲說道:「這裡簡陋,不敢入將軍眼,請將軍隨下官來,後院還有更多的好去處!」 長空無忌也不答話,點點頭,就跟隨他走進後院,除了衛越吉外,其餘一些無關人等都被長空無忌的親衛攔在外邊。 後院果然和前庭又是不同,不僅院內建築十分精緻,就是庭院內的花草都是有人在精心呵護,顯得高雅華貴,雍容無比。 長空無忌不發一言,跟隨著衛越吉走進一座小樓。 「參見父親,參見這位將軍!」 看著面前這兩個衣著光鮮,容貌秀麗的女子,長空無忌詢問的看向衛越吉。 衛越吉連忙說道:「她們都是小女,因為仰慕將軍,故而想多親近親近將軍,還望將軍不嫌小女愚笨,怠慢了將軍!」這個時候的衛越吉,像妓院內的龜公多過像一州之長,看他的樣子,似乎恨不得將女兒剝光了放到長空無忌的床上才好。 長空無忌對此人越發的鄙夷,微微搖頭道:「軍規有限,請衛大人讓令千金迴避吧,如果大人有心,就請在蘭州所做一些成績,本將軍自然會上報吾皇,表彰大人對我大宋的忠誠之心!這些東西,就不需要了。」 衛越吉臉上掠過失望,連聲說道:「將軍說的是,說的是,下官一定注意,一定注意,你們都下去,沒事不要騷擾將軍!」 「是!」這兩名女子柔順的再次行禮,然後緩緩向外面走去,一直到臨出門,走在後面的女子微微回頭看了一眼長空無忌,目光中閃過一絲奇異的神色,可惜,長空無忌卻沒注意到。 等這些女子都離開後,衛越吉才帶長空無忌穿過小樓,來到一處裝飾華麗的單獨院落中,恭敬的說道:「請將軍看此處是否滿意,如果不滿意,下官再換一處!」 長空無忌看了看,點點頭:「算了,今日本將軍就安歇在這裡,今日行軍有些累,剩下的事情你和劉參謀去商議,等有了結果才來報告本將軍!」 一個精幹的年輕人應聲走了出來,站到衛越吉旁邊,不亢不卑的說道:「衛大人,請!」 衛越吉也識趣的點點頭,連聲說道:「那下官就不打攪將軍休息,將軍請,下官先告退!」 看著衛越吉點頭哈腰的離開,長空無忌的嘴角流露出深深的輕視。 用這樣的人,西夏不敗那才有鬼了。 走進院子內的正廳,長空無忌解下腰間的戰刀,坐在當中一把太師椅上,對身邊的人輕聲說道:「通知陸望歸將軍,讓他將西夏降軍監禁起來,那些西夏投誠的官員也要進行限制,並派人秘密監視,另外,在四邊城門派駐我們的人,幾個要害點也控制起來,不得遺漏!」 「是!」身邊一人馬上出去傳令。 「安排好防務之後就去休息吧!」長空無忌的語氣中帶著絲絲疲憊,「這些天連夜趕路,大家都累了!」 身邊的親衛應了一聲,陸續走出去,只有親衛隊長藍亮一個人留了下來。 藍亮是長空無忌臥底摩尼教的時候跟隨在身邊的,經過這麼多日子來的考驗,現在成了長空無忌最相信的人之一,被任命為負責長空無忌安全的親衛隊長,而且在私下裡,藍亮也是長空無忌很談的來的朋友,兩人經常會因為一些問題交換意見。 看到藍亮留下,長空無忌有些奇怪的問道:「你有什麼事情嗎?」 藍亮遲疑了片刻,才提醒似的說道:「將軍,我還是覺得這次行動太過冒險,而且哪個王勝對將軍也未心服,如果出現問題,情況不堪設想,不如我們還是將主力放在城外,萬一有所變故,我們也可以隨時撤走!況且此次將軍是私自行動,如果被皇上知道,將軍一定脫不了干係。」 長空無忌默然片刻,才搖頭道:「爭鋒沙場,無非就是一場賭博而已。皇上讓我等堅守臨洮府,其心是想將戰局局限於臨洮路,而且皇上屢次提及蒙古的威脅,但根據偵察所得,現在蒙古主力仍然在和西夏糾纏,如果我們此刻不能平定臨洮,將來恐怕很難有現在的機會,更何況此次為了……算了,萬一有什麼事情,我來承擔好了!」 見到長空無忌還是如此堅持,藍亮不再勸說,轉身出去,不過步伐卻顯得很沉重,顯得心事重重。 望著他的背影,長空無忌欲言又止,淡淡歎了一口氣,終於還是放棄了。 自己何嘗不知道這次進軍危險萬分,無論勝負,自己一定會被追究責任,光是違反軍部命令,擅自行動這一條,就已經夠自己坐軍部大牢的了,可是如果自己不冒這個險,郭風的犧牲就變得毫無價值,整個西北防線都處於防守,而且戰線還被拉長,將本來可以的完勝變成一場毫無意義的消耗戰,不僅本方不能獲得戰略上的好處,而且還讓自己一方背上沉重的包袱,這是讓自己不能忍受的。 本來一個完美的計劃,僅僅因為蒙古的威脅,為了可能存在的敵人而放棄可以到手的勝利,這不符合自己的風格。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蒙古人不是很厲害嗎?那我乾脆到西夏去找你,看看是你蒙古鐵騎厲害,還是我大宋精銳威風。 只要自己能夠獲得獲得蘭州這個跳板,自己就可以自由進入西夏,到時整個西北戰線就會出現逆轉性的翻盤,對於己方戰略上的好處真是難於估計,權衡再三,自己還是覺得這個險值得冒。更何況當時所有情報都表明蒙古此刻還沒閒心插手臨洮路的事情,再加上何世基進獻的計劃也十分穩妥,因此自己才最後下定決心。 如今的情況也證明自己的判斷沒有錯,西夏此刻已經人心惶惶,將無鬥志,兵無戰心,這次兵不血刃獲得蘭州就是明證,只要略微整頓數日,等待師夢龍進入臨洮府後,自己就可以按照下一步計劃進兵西夏,到時一切就會不同了。 何況現在也無法回頭了! 搖搖頭,將些微動搖摔出腦海,站起身,拿起茶几上的腰刀,起身去巡查防務。 巡視過程中長空無忌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一切都顯得很正常,在衛越吉慇勤的巴結中,蘭州城所有的要害都被宋軍所掌握,一切不安定的因素都被得到控制,除非現在城中突然冒出上萬的敵人,否則,蘭州陷入宋軍的掌握將是不可逆轉的事情。 很可惜,敵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冒出來,因此,日落時分,整個蘭州都被宋軍接管,成為宋軍最靠近西夏腹地的一座城池。 日落時分,長空無忌下令全軍換班休息,準備彌補這些天連夜趕路的疲乏,為下一步的戰鬥做準備。 ********** 在長空無忌準備在蘭州歇息的時候,在距離臨洮府百里多的白石山附近正有一隊宋軍向著臨洮府開去,他們正是增援臨洮府的師夢龍部前鋒,全部由騎兵組成,帶隊的將軍叫王鐵鑭,因為善長舞動一雙鐵鑭,得了這麼個外號,因為好記,很快就傳誦開了,久而久之,本名反而沒人記得了。 此人作戰勇猛,膽大心細,所以在作戰行軍中,一般都擔任前鋒,這次增援臨洮府也不例外,被師夢龍委任為五千騎兵的總指揮,負責前哨探路。 「李將軍,今天我怎麼看你神不守舍的?有什麼事情嗎?」看到日頭偏西,王鐵鑭終於忍不住的向副將李平問道,他看了好半天,就是不明白平常一直很爽朗健談的李平是怎麼了。 李平本來是金人在潼關的一個小小副將,在岳雨哪次攻佔京兆的時候,因為潼關兩位金人主將率親信出逃,導致金人潼關守軍群龍無首,亂成一團,在他的建議下,剩下的士兵接受了他暫時統領,獻關投降。當時岳雨見到他後,覺得他是一個人才,就將他招募到紅龍軍團中,成為一名騎兵將領,這次做為王鐵鑭的副將,進軍臨洮府。 「啊,將軍叫末將?」李平似乎此時在反應過來,「將軍說什麼了?」 王鐵鑭越發覺得他有心事,看了看他,逕直說道:「我是問你在想什麼,今天一整天都是魂不守舍,怎麼了?想媳婦了?」 對於這種調笑,李平似乎哭笑不得,連聲辯白道:「王將軍也太小瞧人,末將豈是那種公私不分之人,末將是有些擔心,王將軍不覺得最近幾天行軍都太順利了嗎?連個西夏殘兵都沒碰到,末將覺得這個情況似乎有問題,你看要不要報告給師夢龍將軍?」 王鐵鑭有些莫名的看看他,帶著詢問的說道:「你是擔心我軍中伏嗎?從這裡到臨洮府,長空將軍都有派人巡視,況且,此刻西夏自顧不暇,那裡還有餘力來對付我等?」 「哦,將軍如此說,難道有什麼依據不成?」李平的話語中帶著疑惑,顯然很想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王鐵鑭呵呵笑了起來:「你難道還不知道?聽說現在蒙古人的主力正要進攻中興府,西夏人都忙著回去救他們的皇上,那裡有心思和我們糾纏?算了,既然你這麼說,我再派一個百人隊去巡查,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聽到王鐵鑭下完命令,李平才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希望是末將杞人憂天才是,不知怎麼的,聽到這次要和蒙古人作戰,末將心裡總是不塌實!」 王鐵鑭露出思索的表情,過了片刻才問道:「難道蒙古人真有傳聞中的那麼厲害?」 李平眼中的驚悸一閃而過,下意識的點頭道:「蒙古人就像草原上的狼群,往往直到要攻擊的一刻才讓你發現它,防不勝防!」聲音低沉,帶著一種受驚過度後的害怕,看的出來,他以前在蒙古人手中吃過大虧。 對於李平的本事,王鐵鑭心中有數,見他如此,心情也有些緊張起來,不管怎麼說,自己還沒有和蒙古人交過手,小心一些總是沒有錯,更何況從金人那邊得來的消息都證明蒙古人不是好吃的果子,看來這次作戰沒那麼輕鬆。 王鐵鑭再次安排了一百人去巡查,然後巧妙的詢問一些蒙古人的事情,在李平有些不堪回首的講述中,瞭解了一些蒙古人情報。 談話中,王鐵鑭瞭解到李平是野狐嶺之戰中的生存者,對於這場金蒙之間的大戰,王鐵鑭多多少少的瞭解一些,印象最深刻的莫過於金人四十萬大軍在這戰中全軍覆沒,導致蒙古和金國的實力發生了一次改天換地的大逆轉,此戰據說還被朝廷的軍校編為戰例,只是王鐵鑭沒去過軍校,不知此事的真假。 「……那個時候末將還在金人那邊當一個小卒,當時我們所有人都認為我們會打贏蒙古人,四十萬對十萬,怎麼算都是我們贏面比較大,可是就在那天晚上,一切都改變了,數也數不清的蒙古人從我們後面殺了上來,當時我們沒人知道他們是怎麼攻進我們的大營的,大家亂成一團,你打我的,我打你的,完全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接著大營中的契丹人也突然攻擊起我們來。 當時我們一下都蒙了,誰也不敢相信,接仗的,逃走的,自相殘殺的,整個大營完全亂了,光自相踐踏而死的人恐怕就不下數萬,鬧到第二天早上,整個野狐嶺已經是積屍遍野,看不到幾個活人了。我因為是在逃走的時候摔到山溝中才僥倖未死,聽說後來逃走的人也被蒙古人追上殺散,那些契丹人也在一個叫明安的將領帶領下投降了蒙古,四十萬大軍就這麼完了。現在想起當時的情況,末將心中還後怕不已。」 王鐵鑭一邊仔細的聽著,一邊考慮著一些事情,等李平停下來才安慰的說道:「聽你這麼說,當初的戰敗,跟契丹人臨陣倒戈的關係很大,蒙古人也不過是因勢而成功,你不用擔心,我大宋軍如今紀律嚴明,裝備精良,將士個個敢戰,而且師夢龍將軍飽經戰陣,豈是金人可比,如果蒙人來了,保管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厲害!」 李平略微有些平靜的看看王鐵鑭,心中雖然有些不以為然,但摸摸頭上堅實的頭盔,他對王鐵鑭的話也無法反駁,確實,如今大宋軍器械之精良是自己平生僅見,還有那些各式各樣的火器,絕對是血肉之軀無法抵擋的。自己以前就見識過這些鐵傢伙的厲害,王鐵鑭這麼有信心,不是沒有原因的。 有些附和他話的笑了笑:「將軍神威,末將當然知道,方才只是末將的一點陳年舊事,請將軍聽聽就是,不用過於放於心上!」 王鐵鑭呵呵笑了起來,策馬和他走並排之後,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不用多心,其實我也挺佩服你的,從一個小卒做起,一步步的爬上來,豈是常人可以做到?這次我們並肩作戰,理應同心協力,今後我有不是的地方,你儘管說就是,我這個人只讀過幾天書,太多的客氣話也不會說,你不要見怪。」 李平的臉上浮現出感動,在自己投降宋軍的這段日子中,王鐵鑭是少有的不歧視自己的宋將,而且對自己也十分尊重,很多的事情也不忌諱他,這讓他感到了一種信任,這種信任是他從軍以來從來沒有感受到過的。雖然在投降的時候,自己被紅龍軍團前統帥岳雨的恢弘大度所感動,但也沒有這種知道自己被人信任後的激動。 其實自己本來就沒多大野心,在戰場上帶著兄弟好好活下去,這就是自己最高的奢望,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信任,在戰場上意味著什麼。 微微舉起手,誠心誠意的說道:「將軍有所差遣,末將萬死不辭!」 王鐵鑭爽朗的笑起來,用手一抖韁繩,大聲說道:「什麼死不死的,大家在戰場上就是好兄弟,你幫我,我幫你,大家才能回去抱媳婦,你們說是不是啊!」 「是啊!」周圍的騎兵都笑著叫了起來,氣氛一變為熱鬧。 李平笑了笑,不再多說,靜靜的看著眼前那一張張充滿朝氣和熱情的臉龐,他突然覺得自己不那麼害怕蒙古人了。 「報告,前方發現西夏游散殘餘!」 斥候的話讓王鐵鑭和李平精神一震,王鐵鑭連聲問道:「哦,可抓到活口嗎?」 「敵人太過狡猾,我們才一露頭,他們就跑了,只是遠遠看見他們的衣服是西夏軍的樣式!」 王鐵鑭和李平對望一眼,商量似的說道:「剛才還在說這些人怎麼不見了,這不說來就來,你怎麼看?」 李平沉吟片刻才說道:「我看還是應當加強防備,多派一些人去瞭解情況,此地離臨洮府雖然不算遠,但也難保有大股西夏殘兵流竄!」 王鐵鑭贊同的說道:「小心無大錯,就這麼辦,通知偵察營,讓他們多派人手,爭取捉兩個活口回來!」 這名斥候領命而去之後,王鐵鑭又將前鋒遇上小股西夏殘兵的消息傳往師夢龍處,讓他們有所防備。 隨著天色漸漸黯淡下來,王鐵鑭找了一處比較空曠的地方做宿營地,要求人不解衣,馬不歇鞍,還特意安排了一千人在營地外面分班巡邏,防止任何突發情況。 參加這次增援臨洮府的戰士都是老戰士,每個人至少都有二次的戰鬥經歷,所以很多的事情不用將領說,他們就自動自覺的在做,比如在營帳外挖一些陷阱,設置警鈴等等,整個紮營工作在有條不紊中進行著。 夜色加深之後,後軍在師夢龍的率領下也在白石山附近紮了營,和王鐵鑭的前鋒部隊只有三里左右,如果有事,雙方可以很方便的互相支援,又可以防止敵人將兩支部隊一起包圍,攻守皆不在話下。 相比於前鋒營在安歇後的忙碌,後軍大營就顯得輕鬆許多,在專門的工兵部隊主持下,安營紮寨的工作進行的很快,也非常有條理,不到二個時辰,一座可供數萬人安歇的臨時大營就落成了。 因為天氣很熱,所以後軍大營中並沒有舉火,只有少數幾個燈籠在晃悠,猶如黑夜中的猛獸眼睛,給人一種異樣的感覺。 師夢龍所在的中軍大帳,在外表上,和一般的營帳沒有多少區別,但是裡面卻是***通明,這次增援臨洮府的高級將領都聚集在裡面,正在商量明日的行軍計劃,這是每天安營後的常規,好方便各級將領明確自己的責任,隨時掌握事情的變化。 「根據鐵鑭傳回來的情報,今天日落時分,又發現了小規模的西夏殘兵,雖然這支部隊人數不是很清楚,但我認為,還是不能掉以輕心,上次軍部有情報表明,這裡曾經出現過為數甚多的不明部隊,如果這些人是這支部隊派出來的斥候部隊,那情況就不容樂觀,所以我們一定要小心行事!」師夢龍望著帳中的幾位高級將領,聲音顯得很有力。 紅龍軍團第七軍,萬人長,忠武將軍趙方對此話顯然不以為然,站起來發言道:「將軍是不是太小心了,從我們出發到現在,除了在鞏州遇到一支上百人的西夏殘兵外,基本上就沒什麼值得一提的事情。末將認為,此刻應該放棄搜索敵人的企圖,加快行軍,爭取早日到達臨洮府,如此一來,就算情況有變,我軍也可以有扭轉之力,如果因為我們路途耽擱,導致情況有變,那就得不償失了。」 趙方本來是兩淮的一個地方守將,在當初宋軍遇金人就逃跑的時候,以敢於正面頑抗金人而在宋軍中小有名氣,後來被趙昀收為部下之後被派到岳雨帳下任職,在原岳雨的西部軍改製成紅龍軍團的時候,因為功勳而榮升萬人長,以積極主動的作戰而在紅龍軍團中享有聲譽。 對於他的話,師夢龍顯然不能不考慮,想了想,師夢龍沒有直接回答,轉而對一邊的趙律簡問道:「你怎麼看?」 趙律簡是師夢龍這邊的老人,在師夢龍鎮守均州的時候就跟在身邊,在西部軍團改編的時候,榮升為第四軍的萬人長,歸德將軍銜。 對於老上司問他話的原因,趙律簡心知肚明,考慮了一下措辭才緩緩的說道:「自從我軍受命增援臨洮府以來,軍部就三令五申,要我們防範敵人,特別是蒙古的突然襲擊,由此可見,軍部此次作戰方針是以穩為主。這次長空將軍擅自行動,已經使得軍部的計劃出現重大變故,如果我們再急於求成,沒弄清楚臨洮府周邊的情況,對我們今後十分不利。 這次行軍,雖然我軍進度比較緩慢,可是我軍在沿途要害以及重要的關口都留下了人駐守,萬一有個什麼風吹草動的,我軍也可以迅速反應,不至於讓敵人攻的一個措手不及,為今後長期作戰留下餘地。末將以為,現在還是應該多瞭解臨洮府周邊的情況,不應該急於求成!」 趙方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有些不滿的看了趙律簡一眼,冷聲說道:「兵貴神速,我們這麼拖拖拉拉,什麼時候才能到臨洮府?皇上不是有令讓我們加快行軍,盡快和臨洮府守軍匯合,末將以為,不應該在拖延,應該盡快前往臨洮府!」 看到趙律簡還想再說,師夢龍舉手阻止的說道:「趙方將軍憂心戰事,我自然知道,皇上雖然有令,但是皇上同時也讓本將軍根據戰場情況自行決斷。以皇上如此重視此次增援行動來看,如果不出現敵人還好,一旦出現,此敵絕對是我軍平生大敵,萬不可等閒視之。 雖然這次行軍,我軍速度不算很快,但是同樣的,如果有敵人窺視於臨洮府,在我軍這種偵察力度下,他們也很難在臨洮府附近藏身,如果此刻能逼使他們現形,那我軍就可以從容定計,讓對方無所遁形,這對我們今後駐守臨洮府有莫大好處。此外,長空無忌擅自行動,導致臨洮府防務空虛,我軍更不能有所閃失,趙方將軍雖然急於求戰,但也顧全大局,萬不可因一時不便而毀此次作戰大計!」 趙方心中仍然不服,反駁道:「蒙古此刻正在進攻西夏中興府,西夏自顧不暇,如何有能力來管我們,至於蒙古,現在更是要全力對付西夏,對於我們只怕也是鞭長莫及,末將看,在這臨洮路根本沒有能夠威脅我軍的敵人,我軍不應該杞人憂天!」 師夢龍默然片刻,輕聲說道:「趙方將軍的提議,我會認真考慮,如果明天還沒有消息傳來,就按照趙方將軍的提議去辦,今日就商討在這裡,諸位可以走了!」 趙方雖然沒有達到目的,但總算讓師夢龍有所讓步,所以也沒再說,趙律簡等人對此也沒什麼意見,也很快跟隨著出去。 等帳中的將領都離開之後,師夢龍才對坐在左邊一人說道:「向先生,你也聽到了,皇上說這裡有敵人,可是到如今卻沒有發現,過了明天,就算我軍不改變方針,也離臨洮府不遠了,再這樣做,意義似乎不大,你如何看!」 此人名叫向雲濤,名義上雖然是師夢龍請來的嚮導和幕僚,其真實身份是趙昀的特使,前來評估西北的情況。 向雲濤冷靜的看著軍帳中的地圖,心中暗自盤算著敵人可能躲藏的地方,過了片刻才抬起頭說道:「皇上和總長大人都覺得,如果蒙古有心於南方的話,此刻就應該有所行動,或許,正如皇上所想,蒙古將主力放於慶原路,忽略了臨洮路也說不定!」 師夢龍也贊同的說道:「我聽說慶原那邊現在鬧翻天,余介將軍看蒙古人勢大,已經下令撤守一些地方,將主力放於潼關,看來蒙古主力將從慶原南下,此事的可能性應該很大!」 面對目前奇怪的局勢,向雲濤也覺得很難做出另外的解釋,長空無忌此次帶軍攻打蘭州,或許就是覺得蒙古人的攻擊重點在慶原也說不定,更何況,這一路來,可以藏人的地方,自己都沒放過,也沒發現什麼大規模部隊留下的痕跡。 從這裡到臨洮府,地形自己都清楚,如果有敵人隱藏,最多也就藏個萬把人,再多,己方就絕對不會偵察不到,看來,過了明天,一切都清楚了。 想到這裡,向雲濤也只得同意的說道:「既然如此,將軍可以自行決定,只要明天還沒發現,大軍就加快行程,反正路途也不遠了。對了,就將軍所見,這一路行軍有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師夢龍疑惑的重複道:「奇怪的事情?除了一些西夏潰兵外,沒什麼奇怪的事情?」 向雲濤點點頭,無意中的問道:「今天吃晚飯的時候,我發現有人給了我一塊新鮮牛肉,難道大軍中還帶了活牛不成?」 「哦,你是說這個事情啊,最近我們發現附近有不少野牛,所以一些士兵就獵殺了一些,我看你最近也辛苦了,所以吩咐他們給了你一塊!」 「野牛?現在這裡還有野牛嗎?」 「是啊,這些野牛長的很強健,比中原的那些牛可凶悍的多,聽說這些野牛本來是馬肩龍從西夏那邊趕過來,做為西夏軍糧食的,現在卻便宜了我們。」 「是這樣!」向雲濤笑了起來,「這下好了,趁明天我們多殺幾頭,進了臨洮府,可沒這樣的好事了!」 師夢龍也笑了起來:「也好,反正也是順便的事情!」 「那我先走了!」 「好,我等會兒要去南邊去巡視,如果有事情,到那裡去找我!」 「好的!」向雲濤回了一聲,走出營帳。 出了營帳不久,向雲濤就聞到一股香氣,順著香氣走去,來到趙方部隊所在的營帳前的一個隱蔽地方,一群將士架起了火堆,上面正烤制著一頭小牛犢,香噴噴的,讓人一聞就想撲上去咬兩口,誘人異常。 「大宋天威!」 就在向雲濤看的正溜的時候,身邊突然傳來一聲大喝,把他嚇了一跳,很快醒悟過來這是口令,連忙回道:「紅龍軍團!」 聽到口令對上,一個百人長走了過來,看了看他,突然笑了起來:「原來是向先生,你的鼻子可真靈啊!」 向雲濤為人平時很和藹,知識淵博,也很健談,使的他在軍營中很受歡迎,所以無論是將領還是士兵,都喜歡和他說話,開開玩笑。 「這個,我這個人很喜歡吃牛肉,忍不住,忍不住,見笑了!」 看到向雲濤的尷尬樣子,這名百人長笑的更開心了,對著那邊大聲招呼道:「耿將軍,向先生來了!」 「哦,向先生來了?」正在專心烤制牛肉的一人回了聲,然後起身走過來,「正好,我們的牛肉也要弄好了,既然來了,就過來嘗嘗吧!」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向雲濤的身前,正是軍中重裝步兵指揮,五千人長,定遠將軍耿浩明。 向雲濤看到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聞香知味,忍不住就過來!」 耿浩明粗豪的笑了起來,熱情的招呼道:「今天運氣好,兒郎們獵殺了十頭野牛,向先生就不用客氣了,請吧!」 向雲濤也不推辭,笑了笑,就跟隨耿浩明走了進去,加入分享牛肉的行列中。這一夜,整個宋軍大營,像這樣的事情有很多,幾乎一個晚上軍營中都飄散著烤牛肉的香氣,如果不是嚴令不能喝酒,估計第二天不少人都起不來了。 ********** 在師夢龍所部宋軍正在享受美味牛肉的時候,駐守在臨洮府的宋軍此刻卻正在為一群野牛傷腦筋。 事情是這樣的,在長空無忌率部離開之後,臨洮府附近安靜下來,一些野牛群就三三兩兩的跑過來吃草,留守的士兵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先是採取獵殺,但是後來一些投誠的西夏兵告訴他們,這些牛不是野牛,而是人為放牧的牛,只是少了看管,才會變成野牛的,還說自己會趕牛。 留守的宋軍守將王子玉聽說之後,就讓這些投誠過來的西夏兵試試。這些西夏投誠士兵確實沒有說謊,他們趕牛的本領實在是很高,往往是一群群的趕進城池中圈養起來,做的嫻熟至極。 幾天下來,臨洮府就抓獲了上百頭野牛,不僅士兵們的伙食得到改善,就是臨洮府的百姓也可以嘗嘗鮮,得到甜頭的王子玉就挑選了一些西夏人,專門成立了一隻捉牛隊,負責將那些失散的野牛抓回來。 事情本來進行的很順利,捉牛隊成果豐碩,只是最近接到師夢龍即將到達的消息後,王子玉就下令暫時停止這種行為,免得被師夢龍找到岔子,雖然同屬紅龍軍團,但王子玉的父親王勝和師夢龍的關係並不好,王子玉只是一名普通的千人長,如果有錯漏被師夢龍抓住,足以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王子玉此刻並不知道,長空無忌這次攻打蘭州,其實是擅自行動,他之所以被王勝留下來,也是因為王勝擔心,事情有變後,不至於影響到他,雖然有些私心,但做為父親,這麼做也無可厚非。這些話當然不會和王子玉明說,所以王子玉將他父親這種做法理解成,父親不願意和師夢龍共事,讓自己留下,只是給師夢龍一個交代,免得他事後追究。 因此,他分外注重這些小節方面,想要做的盡善盡美,讓師夢龍無話可說。 在知道師夢龍幾天內就要到達臨洮府後,王子玉就解散了捉牛隊,將他們安排到城門上駐守。那些捉牛上癮的傢伙,雖然明的老老實實,但一有機會,還是會跑出去,捉一兩頭牛回來,宋軍軍官對這樣的事情也睜只眼,閉只眼,畢竟捉到牛,大家都有好處的。 今天的事情就比較有意思,幾個偷偷溜出去捉牛的傢伙,在晚上城門關上後,突然趕了一大群野牛回來,還讓城樓上的士兵開門讓他們進去。 天黑後,不得隨意打開城門,這是軍法明文規定的,所以要不要放這些人進城,駐守城門的宋軍將領爭論了一番,在彼此都說服不了對方的時候,想了一個折中辦法,就是將十多個士兵從城牆上,用繩子放下去,等查驗清楚後再放他們進來。 這個辦法考慮的很周到,所以很快就得到通過,一支十人隊被放了下去,先是看了看了趕牛人,沒有什麼問題,然後一群士兵就在牛群中檢查起來。 十人長猶為細心,他打著燈籠,不斷的在牛肚子下照著,看看有沒有敵人藏身,開始,牛群很安靜,等他檢查到第七頭牛的時候,他突然神情一變,口一張,似乎正要喊話,恰在此時,也許是他燈籠的燈光驚嚇到了牛,旁邊的一頭牛猛然向他撞了過去。 措手不及之下,這名十人長發出一聲慘叫,被撞的向後翻滾了過去,一連還被幾隻牛給踩到,頓時昏迷了過去。 剩下的士兵大驚,有人連忙去救助十人長,有人向城樓上喊話,表明沒有問題,讓他們趕快把城門打開。 很快,城門緩緩的打開,一隊士兵跑了出來,在外圍做好防備之後,才讓這些人趕著牛群進城,一切顯得很正常,也很有條理。 這些人將牛群趕進東校場的牛欄中後,十人長也得到了良好的救治,只是方纔那一下讓他斷了根肋骨,暫時還無法甦醒。 很快,城門口的喧鬧就安靜下來,因為此事有些敏感,所以這段城門插曲就沒有上報到王子玉那裡,連那個十人長的傷勢也被隱瞞了下來,只是說他去牛欄看牛的時候,不小心被牛給撞到。 當城樓上再度恢復值更守夜的情景後,在臨洮府城門外的草叢中傳來低語聲 「先生,這麼做能行嗎?」 「我也沒想到這次敵人這麼難纏,沿途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們,今天已經是最後的機會,成果如何,就看長生天的意思了!」 「父汗對我期望如此深,我不能讓他失望,萬一不成,我乾脆帶人殺進城去!」 「不可,三王子還請忍耐,下半夜,就會有分曉!」 那名三王子似乎被對方的話所勸服,草叢中很快就安靜下來,不久,一些夏夜裡的昆蟲又開始鳴叫,一切又歸於安靜。 半夜時分,東校場牛欄中的牛群突然出現一些騷動,一些牛沒來由叫了起來,在寂靜的黑夜中,分外引人注目。 一名負責看管的士兵睡眼惺忪的跑了過來,一邊走,還一邊叫:「媽的,這麼晚了,叫什麼叫?再叫,明天就宰了你……」話還沒說完,這名士兵突然看到一個人,下意識的一停腳步,還沒有說話,一雙大手就從後面將他扼住,寒光閃過,鮮紅的血液流了出來,這名士兵渾身軟了下去。 解決完這名士兵之後,從牛欄中一連竄出十多個人,一個個身手靈活,顯得矯健無比。 為首人一做手勢,這些人就分別鑽進幾棟值守士兵的休息室,不多會,原本從休息室中傳出的鼾聲就全部停止了。 將這裡的警戒解除之後,這些人又聚集到一起,一個人以非常低的話語吩咐了幾句,然後這些人又都向四方散去,只在這裡留下一人看護。 這群人的行動非常迅捷和安靜,不到一刻,整個牛欄附近的衛兵都被他們處理,連一聲告警的喊聲都沒發出。 完成之後,這些人也沒再互相打招呼,藉著夜色掩護,消失在黑夜中。 同一時間,在臨洮府知府衙門內,臨洮府的守將王子玉和臨洮府知府張致遠兩人正在商量著迎接師夢龍的事宜。 張致遠本來是長空無忌的參謀文書,很受長空無忌欣賞,所以這次佔領臨洮府之後,長空無忌就讓他從軍中退了下來,暫時接任臨洮府知府,等朝廷另外安排了接任知府人選後,再回軍隊。 「我看,將軍明天不如出城去迎接,這樣也顯得隆重一些!」 張致遠的話讓王子玉沉吟起來,最後搖搖頭道:「我聽父親說,師夢龍將軍最恨別人玩忽職守,如果讓他看到我不守城池,恐怕見面就會將我拿下,這個方法不行!」 聽到方案被否定,張致遠又考慮了片刻,才緩緩的說道:「既然如此,我看可以這樣,我們就在臨洮府迎接師將軍,如今我們和臨洮府的百姓關係融洽,到時請一些百姓出來歡迎,這樣更有場面些!」 王子玉想了想,也覺得不錯,正要應承的時候,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從外面傳了進來,讓屋中兩人頓時面面相覷起來。 「是手榴彈,難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張致遠的語氣中帶著絲絲疑惑。 王子玉還沒說話,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夾雜著焦急的聲音傳了進來:「王將軍,不好了,那些西夏人反水了!」 「你說什麼?」王子玉打開房門,看著親兵隊長,「今天不是好好的嗎?怎麼會這樣?」 「這個,我不知道,只是外面的兄弟說,現在正有一隊西夏人在攻擊他們,請將軍速速決斷!」 「馬上召集衛隊,我們出去看看!」 說話間,外面的爆炸聲接連傳來,似乎戰況越演越激烈。 看到王子玉穿上戰袍,張致遠輕聲說道:「此事似乎有所蹊蹺,那些西夏人和我們相處這麼多日子,表現一直很好,怎麼會在今日反水?更何況,師夢龍將軍即將抵達臨洮府,就算他們僥倖成功,也要面臨我軍報復,怎麼想都沒道理,將軍需要小心處理!」 王子玉應了一聲,然後匯合了衛隊衝出衙門。 此刻臨洮府內可謂熱鬧至極,街上到處都是拚殺聲,宋軍和身穿西夏軍服的降軍大打出手,不過在優勢兵器下,宋軍的局面佔優,不過西夏兵也很頑強,他們拚死抵抗,讓宋軍一時也奈何不了他們。 「我不是讓人偷偷看住他們的嗎?」王子玉帶著詢問的說道,「怎麼他們手中還有兵器?」 這個問題顯然沒有人能回答,張致遠小聲說道:「可能有什麼誤會在裡面,這些西夏人都不是笨蛋,不如找找野利三藏,現在除了他,沒人能穩定局勢了!」 野利三藏是帶領西夏軍投誠的將軍,在這些西夏人中威望卓著,有他出面將問題說清楚,這對雙方都有好處。 王子玉想了想,突然走了出去,對著交戰的雙方大聲喊道:「我是王子玉,紅龍軍團的人先給我住手!」 聽到招呼,宋軍很快就停止攻擊,並且後撤和西夏人保持安全距離,西夏人也沒趁機攻擊,雙方這一克制,戰場很快就安靜下來,只有一些零散的戰鬥時有傳來。 「野利將軍何在?當初我軍進臨洮府的時候說的清清楚楚,為何如今出爾反爾?難道你們西夏人的信譽就是如此嗎?」 西夏那邊沉默了片刻,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出來,頭上還用一塊紗布包裹著,血跡已經浸透了過來。 「野利將軍,你這是怎麼啦?」張致遠一頭霧水的看著他。 野利三藏目露凶光,語氣粗暴的說道:「怎麼了?我還問你們宋人怎麼了?我們已經投誠宋國,長空將軍還答應我們,只要我們協助你們,就可以保證我們和臨洮府百姓的安全,為什麼你們要派人來襲擊我們?」 王子玉和張致遠一愣,剛望向那個交戰的百人長,此人就氣憤無比的說道:「胡說,明明是你們先不分青紅皂白的跑來攻擊我們,現在還倒打一耙,早就說你們靠不住,將軍,下令吧!」 王子玉安撫的擺擺手,轉而對野利三藏說道:「將軍也聽見了,我相信我的屬下不會騙我,更不會違背長空將軍的命令去襲擊你們,這個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野利三藏冷笑出聲,「確實是誤會,剛才有幾個宋軍跑到我那裡,說是奉了王將軍的命令請我去商討軍情,走到半路上這些宋軍就意圖暗算我,如果不是我躲的快,此刻早就做了刀下鬼了,你們可以誤會,那我頭上的刀傷會不會誤會?」 王子玉和張致遠交換了一個驚奇的眼神,沉默了片刻,張致遠柔和的說道:「將軍稍安勿躁,我看這個裡面的確是有所誤會,我剛才和王將軍一直在一起,我可以用人頭保證,王將軍對你們絕對沒有謀害之心。將軍可以想想看,我張致遠自從到了臨洮,可有半件事情有負將軍和臨洮府的百姓?」 張致遠的信譽確實很高,這話一出,讓西夏那邊鼓噪的情緒稍微安靜下來,連一臉憤怒的野利三藏也有些平靜下來。 「颼!」 就在局面暫時得到控制的時候,一支長箭從西夏人那邊射來,等眾人反應過來的時候,張致遠已經中箭,王子玉正扶著他! 場面一時奇異的安靜下來,所有人一時都說不出話,只懂的呆楞愣的看著張致遠。 「好你個西夏蠻子,還敢暗算!兄弟們……」 「住手!」就在宋軍即將失控的時候,一聲帶著顫音的喊聲叫了出來。 眾人聞聲望去,發現說話人正是張致遠,此刻他在王子玉的扶持下,指著左肩上的箭羽說道:「野利將軍,你那邊有奸細,這支箭不是你們的!」 野利三藏恍然大悟,剛開始他還以為是自己手下一時忍不住。 「是誰,給我指出來!」野利三藏一聲大喝,西夏那邊突然一陣騷動,很快一個身材瘦小的人就被西夏人給指了出來。 「你是誰?」望著這名穿著西夏軍服的人,野利三藏覺得自己沒有見過他。 此人不答,突然對著野利三藏一笑,一道帶著尖叫的響箭衝到半空中,聲音如同餓鬼的哭號,又如同孤狼在月圓之夜的嚎叫。 「蒙古人,你是蒙古人!大家小心,蒙古人要進攻了!」對於這個聲音,野利三藏可謂印象深刻至極,下意識的就喊了出來。 「什麼?」就在王子玉驚訝出聲的時候,城門處突然傳來一陣震天撼地的喊殺聲,高呼「敵人入城」的聲音不絕。 「殺!」王子玉身形驀然騰空,手中大刀同時出鞘,向著那個奸細激射而出,寒光如同雷電狂閃,血光就在剎那間閃過,殘肢和內臟撒了一地。 「野利將軍,我們都中了敵人的挑撥,如今只有攜手合作才能共渡難關!」站在血泊之中,王子玉傲然的對著野利三藏說道。 野利三藏這才從王子玉的給他的震撼中清醒過來,心中暗呼僥倖,原來這個看上去文縐縐的將軍,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兒郎們,我們都上當了,跟我去殺蒙古兵!」野利三藏雖然不是聰明人,但同舟共濟的道理卻知道的很清楚,而且,在他內心中,蒙古人的可怕比宋軍要多過好幾倍,如果讓蒙古人佔領了臨洮府,結局真是想都不敢想。 「將士們,隨本將軍衝!」 隨著雙方領導者達成和解,原本對峙的雙方馬上變成戰友,一起朝著城門方向殺去。 剛靠近城門,就迎頭碰上衝進城的蒙古騎兵,雙方也不多話,迎頭就是一陣箭雨,然後呼嘯一聲,糾纏到一起砍殺起來。 戰馬的嘶鳴,軍士的哀嚎,兵器的碰撞,夾雜著不時響起的爆炸聲,將原本安靜的夜晚,變成一場血與火交織而成的地獄風情展。 在宋軍和西夏降軍的協力下,這支蒙古騎兵的進攻步伐被阻止了,而且還有被壓制的跡象。 就在王子玉準備進一步的將他們趕出城池的時候,一隊穿著西夏軍服的士兵不知從什麼地方跑了進來,加入了戰團。 剛開始,宋軍以為他們是來幫助自己的,所以就沒多防備,沒想到這些人一來,就對著宋軍大肆砍伐,措手不及的宋軍一連死傷多人。 「野利將軍反了,殺宋狗啊!」 「兄弟們,殺了宋軍我們就自由了,殺啊!」 在宋軍被這種突然變故弄蒙了的時候,此起彼伏的喊聲就叫了起來,有用西夏話的,有用漢語的,總之情況一片混亂。 變生肘腋,宋軍一時分不清那是敵人,那是友軍,無奈中,一些人只好一看到穿西夏軍軍服的就動手驅逐,甚至拔刀砍殺,原本合作頗為默契雙方立時反目成仇,戰況又一次被逆轉了。 王子玉對這種情況也沒好辦法,當初收編這些西夏軍的時候,因為沒有多餘的軍服,所以他們還是穿著以前的軍服,原本是想等師夢龍到了後再換裝,沒想到,這種做法如今卻成了失敗的導火索。 在那批不知來歷的西夏降軍加入之後,無論是王子玉還是野利三藏,此刻都無法分辨那是敵人,那是友軍,而蒙古人似乎也認準了宋軍,只管朝宋軍進攻,以至逐漸演變成宋軍腹背受敵,完全無法形成有效的抵抗。 王子玉一邊奮力的砍殺著敵人,一邊招呼宋軍後撤,準備依托城內的工事進行抵抗。 「轟隆!」 宋軍剛做出想後撤的跡象,突然從遠處的城牆上傳來一聲巨響,幾個黑忽忽的鐵球狠狠的砸到交戰的雙方中,大片的血肉飛起,殘肢和血雨四散飛濺,不少人被淋的滿頭滿臉。 「宋狗要屠殺我們了,先下手為強啊!」 「那些什麼的大炮的只有宋狗會用,大家不想死,就纏住這些宋狗!」 隨著城牆上的幾聲大炮響,剛收整隊形的宋軍又被狂湧上來的西夏軍所包圍,雙方頓時刀來槍往,糾纏到一起,讓王子玉後退調整的計劃完全落空。 「到底什麼人在開炮?」王子玉的腦海中剛浮現出這個疑問,滿臉蒼白的張致遠在一群士兵的護衛下來到王子玉身邊,對著王子玉大聲說道:「將軍,敵人蓄謀以久,我軍處處被動,如今東西兩個城門皆已失守,臨洮已經不可為,將軍速速衝出城去,讓師將軍有所準備?」 「你讓本將軍棄城?」王子玉不敢相信的看著張致遠。 「將軍,我軍敗局已成,如今已經萬難挽回,請將軍不要遲疑,速速決斷才是!」 說話間,又是幾個炮彈飛了過來,無論敵我,都有所損失。 「是你讓開炮的?」王子玉恍然大悟。 「是的,將軍快走,城樓上支持不了多久,這裡交給我,將軍走啊!」張致遠用力推了一把王子玉,然後帶著身邊的戰士向前衝去,遇誰殺誰,硬生生的衝出了一條血路。 咬咬牙,王子玉終於下定決心,刀一揮,悲憤無比的說道:「咱們走!」 王子玉身邊的戰士都是紅龍軍團突擊營中的士兵,生平最擅長的就是攻堅,雖然在這種惡劣的情況,這些戰士還是咬牙苦戰,一步步的向前衝去,一分分,一寸寸的在敵人陣營中移動。 憑借將士的勇猛,還有城牆上大炮的支援,王子玉帶著上百人終於穿過了蒙古人的阻攔,衝到城外。 回頭看了一眼,王子玉呸了一聲,一口鮮血和著牙齒被吐了出來,頭也不回的向著遠處跑去。 一連奔出了數里,只到再也聽不到臨洮府傳來的喊殺聲,王子玉才稍微放慢了一些。此刻誰也沒心思說話,只是一門心思的趕路,大家心中都知道,臨洮府的同伴完了,如今只有想辦法為他們報仇才最實際。 走到一處亂石坡的時候,前方探路的士兵突然『啊』了一聲,身後的戰士馬上警覺的將手中兵器一握,還沒等他們有所行動,一陣迅疾的弓箭就向他們射了過來,在黑暗中,也不知是從什麼地方射來,頓時,一連多人中箭到地,而且隊形也被打亂。 王子玉帶著十多個戰士向著東邊摸了過去,發現大約十多個人正躲在草叢中,問都沒問,王子玉就帶人撲了過去,對著他們就是一陣狂砍,將這些人盡數殺死。 正要在進一步的搜索敵人的時候,王子玉突然腳底一軟,匡啷的一聲就掉進陷阱中,被跌的個七暈八素,眼冒金星。 「將軍!」幾個士兵正想去救援,幾支長箭就射了過來,身體一陣搖晃,這些士兵都倒在了地上。 等稍微恢復過來,王子玉只聽到洞口外面傳來一陣陣慘叫和喊殺聲,頓時憂心如焚,在四周焦急的摸索,想爬上去。 設計這個陷阱的人顯然是個高手,王子玉又跳又爬,就是爬不出去,最後十指盡裂,鮮血淋漓。 不久,洞口外面的喊殺慘叫聲就停止了下來,王子玉知道,戰鬥結束了,勝利一方顯然不會是自己。 他越發拚命的向上爬,用盡全身所有力氣,這次似乎很走運,他成功的爬到一半,就在他想再進一步的時候,右手突然一軟,他又從上面滾落了下來,被摔的一哼,一時爬不起來,連頭也開始發起暈來。 「將軍原來在這裡,蒙古郭寶玉等候多時了!」 是蒙古人,王子玉想站起來,可是頭腦一陣發暈,感覺眼前開始發黑,接著無邊的黑暗就將他籠罩。 ********** 天亮了,歇息了一夜的宋軍準備拔營,擺弄兵器的忽忽聲,收拾帳篷的吵鬧聲,將領斥責士兵的喊聲,組成一幅幅熱鬧的喧嘩,輕易的就擊碎了早上的寧靜。又安靜的渡過了一天,大家的情緒都很高昂,都想盡快趕到臨洮府,再美美的休息一次,洗去身上的疲乏。 就在大家心情愉快的時候,一道焦急無比的聲音在大營中響了起來:「讓開,讓開,緊急軍情,讓開,都讓開……」十多個騎兵迅速的奔來,戰馬打著沉重的鼻息,上面的戰士汗水滿臉,一看就知道他們已經奔馳了不短時間。 伴隨著這一路喊聲,遠近的宋軍都自覺的讓開道路,讓這幾名傳令兵在軍營中暢通無阻,迅速的到達中軍大營所在。 一些宋軍望著這名傳令兵的背影,低聲議論幾句,然後又開始忙活手裡的活計,並沒有對此事多加注意,他們不知道,就在他們休息的這一夜,整個臨洮路都發生巨大的變化,原本的一切都變的不確定起來。 這幾名傳令兵進入中軍大營不久,一陣緊急的戰鼓聲隆隆的響了起來,很有節律,時急時緩,一聽就知道是要傳達什麼信息。 五千人長以上的軍官一聽到這個,馬上放下手上的東西,疾步跑向主帥大帳,幾個相熟的將領在路上碰到後,還互相詢問了幾句,結果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懷抱著相同的疑問,大家都聚集到主帥大帳中。 一進大帳,首先就看到師夢龍面沉似水坐在書案後,嚮導向雲濤也是一臉憂慮的站在一邊,只要是有眼睛的,都知道這次是發生了不小的事情,這些將領識趣的稟報到達之後,就站在一邊,等待後面的將領。 半晌之後,大帳中再無人到來,大家目光一掃,覺得人數都到齊了,很快,詢問的目光就放到師夢龍身上,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師夢龍沒有開口,反到是一邊的向雲濤乾咳了一聲,將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這次軍團長緊急召集諸位,是因為我們剛接到一個非常嚴重的壞消息,昨天夜裡,蒙古人偷襲了臨洮府城,我軍慘敗,臨洮府守將王子玉千人長下落不明,張致遠知府力戰身死,其餘臨洮府中的大小官員並上千將士盡皆殉難,臨洮府已於昨夜失守!」 「啊!」 這個消息讓帳中的將領極為意外,一時議論紛紛不絕。 「請問向先生,蒙古兵有多少人?」趙方第一個開口詢問,眼中帶著深深的疑惑。 向雲濤看了一眼師夢龍,帶些猶豫的說道:「在通谷堡守將吳世復知道臨洮府的變故後,曾經派出五百騎兵馳援,可是結果卻被敵人半路伏擊,僅有三十餘騎逃回,根據這些人的口述,攔截他們的敵人約有千人左右,但是極為驍勇,我軍和其交鋒不久,就潰敗下來,被其追殺了二十多里,至少損折了一半的馳援騎兵,至於來敵的具體人數,吳世復也不清楚。」 趙律簡沉吟片刻說道:「這麼說來,敵人數量應該不多才是,如果敵人兵力充足,完全可以趁擊敗通谷堡援兵的時候,一舉攻克通谷堡,將我軍前沿拔除,如今他們僅僅只佔據臨洮府而不做他圖,很有可能是因為兵力不足的緣故!」 「那也很難說!」弓弩兵指揮,五千人長桑雲陽反駁道,「臨洮府城高池深,除了有我紅龍軍團一千五百名將士外,還有三千投誠的西夏兵,如果要攻克臨洮府,敵方起碼要動用二萬以上的部隊,更何況臨洮府還有十多門小火炮,就算敵人竭盡全力攻打,我軍也足以應付,萬萬不會連一個晚上都守不住,況且敵人在攻克臨洮府之餘還放有伏兵攔截我軍的增援,照我看敵人數量不少,應該謹慎!」 「我看趙將軍的話有道理些,我軍一路來,對周圍地形進行過不遺餘力的搜查,長空將軍離開臨洮府的時候,也說過,臨洮府周圍最多只有數千西夏潰兵,還有,如果敵人有上萬士兵,比較之下,我軍反到是比臨洮府更好的目標,為何敵人要捨易就難?照我看,敵人數量一定不足,我軍現在應該立即加速行軍,將臨洮府奪回來!」 「不明敵情下,匆忙行軍,只怕會中敵人暗算,我看還是謹慎一點好!」 「應該立即進軍,不能再拖延,否則敵人一旦增軍,我軍情況更危急!」 「我看還是暫時駐紮在此地,一邊派人將這裡的情況通報後方,一邊派出偵騎瞭解敵情,這樣穩妥一些!」 大帳中頓時七嘴八舌起來,有主張馬上增援的,有主張謹慎行軍的,還有主張先看看,然後再做決定的,你說我的,我說你的,整個大帳都熱鬧起來,雖然吵的很熱鬧,但沒有一個將領主張撤退的,除了在如何對敵上有不同意見外,對於進攻敵人,大家都沒有意見。 「夠了!」師夢龍大喝出聲,「既然大家都同意繼續前進,本將軍認為,此刻馬上進攻臨洮府比較妥當,相信敵人也很難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重新佈防。傳我的命令,讓王鐵鑭加速行軍,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臨洮府,探明敵情。中軍即刻出發,隨後增援,沿途多派斥候,以防敵人偷襲!」 聽到一向保守的師夢龍此刻竟然如此乾脆,大帳中的將領愣了一下,才轟然領命,然後一湧而出,去傳達命令。 等他們一走,原本神色冷靜的師夢龍帶些不安的看著向雲濤:「敵情不明下,貿然出擊,只怕會有危險!」 向雲濤摸了摸鄂下的鬍鬚,肯定的說道:「將軍不用多慮,我看此次進攻臨洮府的敵人就是軍部情報上提到的那支不明部隊,更何況我們一路行軍,搜查的極為仔細,如果敵人數量龐大,根本就不能掩藏行跡。此次臨洮府失守,一定是有某種原因在內,我猜測最有可能是西夏降軍造反,但還有一些地方卻想不通!」 師夢龍沉吟片刻,也搖頭道:「長空無忌早就對西夏軍有所防備,就算他們想造反,也不會成功,看來還是有外力介入才對。既然如此,我隨大軍馬上出發,你將這裡的情況寫成文書,讓後方有所防備!」 向雲濤點頭後,師夢龍不再多言,轉身離去。 很快,整個宋軍大營就加速運轉起來,一隊隊的騎兵被派出去,原本悠閒的神情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嚴肅冷漠的表情,每個人都知道,戰鬥即將要開始,只是在這個時刻,沒人知道,這次戰鬥之後,還有多少人可以看到家鄉的日出。 身為先鋒的王鐵鑭速度最快,在中軍大營剛開始行軍的時候,他已經帶領騎兵營到達臨洮府的前哨陣地通谷堡。 通谷堡守將吳世復和西夏降將阿里兩人在堡外率軍迎接王鐵鑭,吳世復是個三十多歲的將軍,也許是心情問題,他此刻臉色冷漠,顯得有些陰沉,反到是阿里卻有一張年輕的笑臉,讓人一見就心生好感。 此刻通谷堡內只有三百左右的守軍,大多是步兵,少數幾個出迎騎兵也都帶著傷,但看上去士氣還算可以,不少人看到王鐵鑭他們到來,臉上都露出振奮的笑容。 「吳將軍,現在臨洮府的情況如何?敵人有多少人?」王鐵鑭沒有下馬,居高臨下的看著吳世復。 吳世復的臉上露出不悅,公式化的回道:「回稟先鋒將軍,末將派出的探子已經探明,此刻佔據臨洮府的敵人,正是蒙古人,他們現在正在搶掠臨洮府的百姓!至於他們的具體人數,還沒有準確情報。」 王鐵鑭微微思索片刻,對身邊的李平說道:「你帶一個百人隊抵近偵察,要小心!」 李平點點頭,招呼了一聲,就帶著上百人出發! 王鐵鑭在李平走後,對吳世復道:「你們就留在這裡,師將軍也許有話要問你!」 吳世復臉上的不滿越發明顯,帶著些微不服的說道:「末將認為,此刻末將跟隨先鋒將軍行動比較好,畢竟末將對這裡比將軍熟悉!」 「既然這樣,」王鐵鑭不知想到什麼,微微考慮片刻就同意了,「你將這裡交代一聲,然後跟我們走!」 吳世復冷漠的點點頭,對著副將阿里囑咐了幾聲,就欲上馬,阿里突然說道:「將軍,從這裡到臨洮沒有水源,你看是否可以請這位將軍歇歇再走!」 吳世復聞言,點點頭,轉身對王鐵鑭問道:「先鋒將軍,我這位副將說的是實情,將軍自己可以自己看著辦!」 王鐵鑭回頭看了看身後騎兵,一摸下顎,輕鬆的說道:「那好吧,有勞吳將軍,大家分批下馬飲水,注意警戒!」 聽到王鐵鑭這麼說,阿里馬上招呼堡中的守軍抬水出來,先鋒騎兵也按照王鐵鑭的吩咐,分批的喝水,人喝完,又給馬喂,一時忙活開來,看樣子,要想所有部隊喝完,起碼需要半個時辰。 先鋒營此次的任務本來就是摸清敵情,並沒有接到攻擊敵人的命令,所以王鐵鑭不是很著急,他端著水來到一邊,對吳世復輕聲問道:「吳將軍,那個阿里是否可靠?」因為師夢龍懷疑臨洮失守可能有西夏降軍作怪,因此王鐵鑭對這個西夏人也不敢掉以輕心。 吳世復面色冰冷如故的說道:「前夜我軍馳援臨洮府中伏,若非阿里將軍死命救援,此刻將軍已經見不到末將了,況且阿里將軍昨天親手斬殺了兩名蒙古人,他的忠誠無庸懷疑!」 王鐵鑭看了吳世復一眼,轉而問道:「將軍是怎麼知道臨洮府出事的?」 吳世復有些疑惑的看了看王鐵鑭,帶些懷疑的說道:「末將給師將軍的公文中不是說了嗎?末將是隱隱聽到從臨洮府傳來的炮聲之後,覺得臨洮府有變,故而率軍增援,被敵人所趁,難道將軍認為末將說謊嗎?」 王鐵鑭知道吳世復誤會了,而且雖然同屬紅龍軍團,但他和吳世復此次還是初見,所以他也不想將關係弄的不可挽回,於是就說道:「不是,將軍誤會了,我只是覺得臨洮府失守的有些蹊蹺,想問問將軍,臨洮府失守前,有什麼異常沒有?」 吳世復面色稍微緩和了一些,想了片刻才回答道:「要說異常,別的到沒什麼,只是,這幾天,在我們這裡遊蕩的野牛好像有不少,有一次,末將還看到上千頭野牛從堡前奔跑而過,這在以前是很少有的!」 又是野牛,王鐵鑭無奈的說道:「聽說馬肩龍為了籌集糧草,趕了五萬多頭牛羊過來,沒想到被長空將軍這麼一打,全都跑散了,反到成了那些西夏散兵的食糧,真是可惜!」 吳世復聽到王鐵鑭的語氣已經柔和下來,也不好老是一幅生人勿近的樣子,語氣稍微變化的說道:「等將這股不知天高地厚的蒙古兵消滅了,將軍可以去抓牛,保管所獲豐厚。」 王鐵鑭呵呵笑起來,將氣氛變的稍微融洽了一些,然後突然話鋒一轉:「既然將軍也這麼信任阿里將軍,我看不如就讓他當我的嚮導,吳將軍還是直接面見師將軍為好,老實說,師將軍這次對長空將軍很是不滿,如果吳將軍這次避不見面,或許會對吳將軍有很大的礙難!」 吳世復面色變了變,半晌未說話,就在王鐵鑭想改變主意的時候,吳世復開口了:「阿里對附近一帶都很熟悉,他母親是漢人,被蒙古人殺了,他很痛恨蒙古人!」 王鐵鑭點點頭,看了看隊伍,站起身來對吳世復道:「我明白,你多保重!」 吳世復板著臉應承了一聲,王鐵鑭就招呼隊伍出發,阿里也跟隨出發,很快就將通谷堡拋在身後,幾千人馬,洶湧的向著臨洮府方向而去。 當通過昨夜通谷堡騎兵遇伏的地方時,並沒有看到大批的宋軍屍體,反到有不少馬屍斷箭四散在小坡上,一隊宋軍正在清理,看樣子,是通谷堡方面派出來的。 王鐵鑭悄悄的看了阿里一眼,發現他神色黯然,似乎很是傷心。 注視了片刻,阿里似乎有所察覺,轉過目光,有些哽咽的說道:「跟隨末將投誠的幾個兄弟,昨夜都戰死了,今天中午才將屍體找到……失態了,請將軍不要見怪!」 王鐵鑭安慰的說道:「不要緊,將軍果真是性情中人,只是,此事對我們來說終是難免,將軍節哀吧!」 阿里低下頭,沒有再說,王鐵鑭也不再多言,迅速通過這裡,朝著臨洮府而去。 「讓開,讓開,王將軍,不好了,不好了,臨洮城著火了!」一個渾身是汗的傳令兵慌急無比的衝向王鐵鑭的隊伍,還未靠近就大聲叫嚷起來,語氣極為慌張。 「亂叫什麼?」王鐵鑭語氣冰冷,「慢點說,我沒聽清楚!」 這個傳令兵被親兵帶了過來,他喘了一口氣,大聲說道:「屬下和李平將軍一起前去偵察敵情,可是未到臨洮城就發現臨洮城失火,李平將軍帶人去查看,讓屬下回來稟報將軍!」 「是整個臨洮城都失火了嗎?」王鐵鑭的語氣也焦急起來。 「是的,看樣子,是人為縱火,城牆後面都是火!」 放火燒城?敵人想幹什麼? 王鐵鑭一時也弄不明白,當機立斷的下令道:「全軍前速前進,注意兩翼安全!」 部隊很快就行動起來,比先前快了一倍的趕向臨洮府,沒過多久,前部騎兵就看到前方冒起濃烈的火頭,等整個臨洮府都進入視野的時候,大家看到了一幕終身難忘的景象。 整個臨洮府都在熊熊燃燒,煙屑被風吹的滿天都是,東飄西蕩的火苗發出劈啪的燃燒聲,似乎還隱隱可聞人類臨死前的慘嚎,甚至還可以感覺到大火那毀滅的灼熱。 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縱火毀城,這是他們難於想像的,就算此刻臨洮府出現十萬敵軍,也沒有這把大火給他們的震撼大。 王鐵鑭策馬立定,他也被眼前的大火弄呆了,敵人到底想幹什麼,佔領了城池卻一把火給燒了,難道他們是自知不敵,所以才這麼做的嗎? 「有沒有人逃出來?」王鐵鑭看向先期抵達的部隊。 沒人能回答這個問題,沉默了片刻之後,一個千人長才不確定的說道:「屬下在這個方向沒有發現倖存者,也許另外幾個方向有人倖存!」 王鐵鑭黑著臉沒有說話,一帶馬韁,向著北門而去。 整個臨洮府是個四方城池,如果敵人不想殉城的話,北門一定是他們撤退的地方。 王鐵鑭沒有料錯,轉到北門,這裡果然沒有大火,而且城門洞開,雜亂的馬蹄印很深,很亂,看的出來,敵人撤退的也很匆忙,而且戰馬上還負有重物。 在這裡也沒有碰到倖存者,王鐵鑭的面色越發黑了起來,一策馬韁,正想進城的時候,一向順服的戰馬叫了一聲,連連後退,顯然是受到了大火的影響。 「親兵隊下馬,我們進城,其餘人在外面警戒!」王鐵鑭撂下這句話,率先下馬向臨洮府走去,親兵也緊緊跟隨。 此刻大火還沒有蔓延到這邊來,但一股股毀滅的熱浪已經讓人喘不過氣來,沒有走幾步,所有人都感到身上向著了火一樣,皮膚發出陣陣灼痛。 王鐵鑭皺了皺眉頭,解下水囊,拔了木塞,對著自己的頭就淋了下來,一股清涼稍微緩解了不適,其餘人也有樣學樣,很快隊伍就向城中移去。 「將軍,你看!」不知為什麼跟著進來的阿里突然指著前方一處,語氣有不能掩飾的抖動。 在街道中有幾張桌子,一排人頭被橫放在桌子上,在桌子前的地上還有幾個暗紅色大字:請宋軍將領笑納,蒙古郭寶玉敬上! 整個情景頗為詭異! 王鐵鑭毫無所忌的走了過去,目光從左到右掃了一遍,突然發出一聲怒吼:「這幫畜生,老子不殺光你們,誓不為人!」語氣淒厲無比,讓人聞之心驚。 阿里膽顫心驚的走了過去,當他看清桌上人頭,失聲叫道:「這是王子玉將軍,這是張知府,這是……」 「夠了!」王鐵鑭阻止了阿里,轉過身,「脫下衣服,將幾位將軍包起來!」 幾名親兵照做之後,王鐵鑭看著地上『郭寶玉』三字,冷哼一聲,一腳狠狠的踩上去,然後踢開桌子,向著街道裡面走去。 整個街道死氣沉沉,猶如進一座墳場,除了進城那一段路,到處都是屍體和血跡,殘破的磚瓦,傾倒的大梁,甚至因為強盜匆忙而遺留下來的種種物品,城市籠罩在一片死亡的安靜中,只有正在不斷逼近的火舌,發出如同詛咒一樣的絲絲聲。 屠人毀城,不錯,就是屠城,整個臨洮府,整個臨洮路最富庶的城市,此刻即將毀滅,在這場因為人類貪婪而造成的悲劇上面,沒有人能挽回什麼,等待這座城市只有毀滅。 或許,建立這座城市用了幾百年,甚至上千年,但此刻,一場屠殺,一把大火,就將一切摧毀了。 這些人很無辜,是的,很無辜,但無辜又能如何?在強盜面前,是不會有無辜者存在的。 「王將軍,大火就快燒過來了,我們還是走吧!」阿里有些膽小的聲音讓王鐵鑭的神智恢復了過來,他知道,此刻想在這裡獲取什麼,已經不太現實了,但他還想做最後一次努力。 「到這間屋子去看看,看樣子,這裡是大戶人家,興許有人會活下來!」王鐵鑭走進一間青磚瓦房的後院。 剛一進去,就看到兩條狗屍橫在一條經過人工鋪設的青石小路上,狗屍上有幾道刀傷,鮮血已經凝固,越過狗屍,接近後房,就看到一個家丁仰面倒在地上,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傷痕,推開已經毀壞的後房門,裡面還有三個家丁,兩個傷在脖子上,一個傷在後背上。 王鐵鑭站在這三個家丁屍體中看了一會兒,然後又向裡面走去,剛一進去,他就皺了一下眉頭,兩具白晃晃的女屍正躺在裡面,一個七孔流血,一個雙眼死睜,頭和身體只有幾根血絲連接,更重要的是,她們的衣服都被剝的精光,死白的皮膚上佈滿淤青,下身慘不忍睹。 王鐵鑭蹲下身子,合上其中一個女子的雙眼,又仔細的看了另外一個女子傷口,眉頭動了動,什麼也沒說,站起身來,繼續往裡面走去。 腳步剛一進入,王鐵鑭就看到一個血肉模糊的肉團,鮮血淋漓,像是被剝了皮的貓,四足卷屈,頭部細小,在左面牆上還有一大片血跡,看的出來,這個肉團先是被摔到牆上,然後才掉在地上。 王鐵鑭初以為這是人的內臟,打了這麼多年的仗,見過的內臟也不少了,但還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當他的目光從這個肉團上移開,看到不遠處一個被開膛的婦人之後,他知道自己錯了,這不是人的內臟,這是一個胎兒,一個還未足月的胎兒。 他感到自己的胃一陣抽搐,似乎有什麼東西要翻騰出來,他雙手握拳,死命的又嚥回去時,旁邊突然傳來「哇」的一聲,阿里和幾個士兵扶住一邊的牆壁嘔吐了起來。 呆立了片刻,王鐵鑭放棄了繼續前進的想法,轉身離開這個已經變成地獄的房子。 這到底是支什麼樣的軍隊,為什麼滅絕人性到了這樣的地步?搶掠,強姦,殺人,這樣的事情在戰爭中並不罕見,可是這種動輒毀滅全城,不留一人的做法到底是為什麼? 在宋軍中,最不可饒恕的罪行就是姦殺孕婦,無論你有多大的功勞,如果你敢犯下這個罪行,你就會知道,死亡其實不是最可怕的。而且,在所有宋軍中,紅龍軍團的軍紀也是最嚴明的,不要說姦殺婦孺,就算是搶掠,也罕有發生。 面對眼前這種慘像,無論是身經百戰的將軍,還是久經戰火考驗的士兵,他們無一例外的感到觸目驚心,這種做法,是他們難於想像的。 走出這個房子,王鐵鑭看了看身邊的阿里,發現他的臉色慘白,雙眼含著淚水,正強忍著不哭出來。 「這幫畜生昨天才佔領臨洮府,現在又這麼做,肯定逃的不遠,有時間難過,還不如和我一起去追這幫畜生!」語氣粗暴,明顯對阿里感到不滿。 阿里哽咽了一聲,點點頭,沉默片刻說道:「我本來有一個弟弟的,幾年前,蒙古人攻城,當時我親眼看到一個蒙古兵將我弟弟從母親的肚子裡挑了出來,從哪個時候起,我就發誓,一定要殺光蒙古人!」語氣中帶著深入靈魂的哀傷和痛恨。 王鐵鑭的步伐微微停頓了片刻:「走吧,大火要燒過來了,晚了,我們也走不!」 阿里點點頭,跟著王鐵鑭離開了這裡,不久,大火蔓延過來,將眼前的一切掩蓋了過去,只有和著風聲的冤魂在廢墟中哀號,還有那一聲聲發自地獄的詛咒,藉著歷史的記錄,流傳到後來。 剛一出城,奉命偵察的李平就跑過來,語氣急促的道:「將軍出來就好了,我正要去找將軍!」 心情很是黯然的王鐵鑭不怎麼有勁的回道:「什麼事情?」 「我跟隨蒙古人留下的痕跡,發現一隊撤退的蒙古兵,他們正在離此十里遠的地方,人數約有上千,速度不算很快,如果我們追上去,大約可以在日落時分趕上他們,只是……」 「你還有什麼顧慮?跟我去追!」 「如果這是敵人的陷阱,我軍有可能被敵人設伏,短時間師將軍很難增援我們!」 如果是平時,王鐵鑭可能會猶豫,但此刻,他的腦海中滿是那個被拋到牆上的胎兒,冷哼一聲,吩咐一名百人長將這裡的情況回報給師夢龍後,大手一揮,大聲說道:「就算是陷阱,老子也要會會這幫畜生!」話音未落,他已經策馬而去,阿里緊緊跟隨。 李平呆了呆,有些不明白王鐵鑭是怎麼了,搖搖頭,也跟了上去,很快,五千前鋒騎兵只留下五百人等候師夢龍他們,其餘部隊全都跟著王鐵鑭去追敵人。 李平估計的沒錯,在日落時分,前鋒騎兵確實追上了那隊蒙古兵。 這些蒙古兵的裝備很簡單,穿著古怪的長衣,背上掛著弓和長箭,腰上纏著馬刀,一部分還穿著一些皮甲,比起宋軍清一色的野戰軍裝,顯得十分寒酸。 他們正趕著一些牛羊,馬背上馱著大包小包的戰利品,對於突然追上來的宋軍,他們顯得很是匆忙,先是拋棄了那些牛羊,見宋軍不為所動,又將馬背上的負擔丟下來,黃澄澄,白亮亮的金銀珠寶都散落到地上,意圖用此招延緩宋軍的攻勢。 很可惜,他們以往屢屢奏效的此招此刻卻失靈,那些宋軍連看到沒看這些牛羊珠寶一眼,全軍一分為二,猶如兩條巨大的手臂,一條截斷他們逃逸的路線,一條從後掩殺過來,意圖將他們的隊伍衝散。 這些蒙古人被逼的有些慌不擇路,隊形有些混亂的迎戰上去,被宋軍兜著一陣狠殺,從前後兩個方向像他們撲殺了過去。 很快,這支蒙古人意識到擺脫不了這支宋軍,他們反而安靜下來,鬆鬆散散的分成散兵線,竟然不顧後方撲來的宋軍,直接向那支意圖截斷他們退路的宋軍衝了過去,狂呼高叫,憑藉著血勇,意圖衝了出去。 戰鬥激烈而短促,兩支軍隊猶如兩根長箭,狠狠的撞在一起,頓時碰撞出大量的火花,鮮血飛濺,不時有騎兵摔下馬來,被踐踏,被射殺。 阻敵的宋軍沒有料到敵人會排成如此鬆散的衝鋒隊形,當集合大部分兵力的箭頭將對方衝亂之後,為數不少的蒙古兵已經衝出了他們的攔截,四散而逃,使得宋軍不能將其一舉全殲,整個戰鬥變成追逐戰。 當夜幕降臨,王鐵鑭在李平的勸告下,停止了追擊,蒙古人藉著夜色的掩護,消失在宋軍的視野中。 王鐵鑭有些不甘心哼了幾聲,看了看周圍地形,就讓人將阿里找來。 沒多久,提著三顆人頭的阿里就跑了過來,語氣急促的問道:「將軍怎麼不追了?敵人已經潰敗,只要我軍追擊,一定能大獲全勝!」 見王鐵鑭看向他,李平代為解釋道:「相信這支部隊只是蒙古人的殿後部隊,此刻天色已晚,如果再加追擊,極有可能中了敵人的埋伏,況且此地已經離臨洮甚遠,如果有事,恐怕我們和師將軍也不能互相支援!」 阿里恍然的點點頭,將人頭綁在馬上,高聲說道:「也對,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王鐵鑭沒有馬上回答他,反而對他手中的那三顆人頭注視了片刻,語氣帶些佩服的說道:「看不出來,你竟然如此勇悍,剛才你是衝在最前面吧!」 阿里有些得意的笑了:「我也不知怎麼回事,只要一看到那些蒙古畜生,我就渾身是勁,恨不得一口氣殺光他們,讓將軍見笑了!」 王鐵鑭也笑了,看到隊伍集合的差不多才輕聲說道:「我們軍中不是以人頭來定軍功的,你如果想加入我們,今後作戰就不要在敵人人頭上浪費時間。」 阿里看了看幾顆血淋淋的人頭,摸了摸腦袋,無奈的說道:「我又忘了,以前在西夏那邊干習慣了,請將軍原諒,以後我會注意的!」 王鐵鑭也不多說,轉而說道:「只要誠心,我大宋一律歡迎。對了,你對這裡比較熟,你看有什麼地方可供我們歇息?」 阿里聞言看了看四周,微微思索了一會兒,突然叫道:「有,有這麼一個地方,我帶將軍去。」 不久,王鐵鑭就被阿里帶到一處溝谷中,此處有兩個小土山,溝谷中還有清泉,晶瑩透徹,入口甘甜,王鐵鑭一下就看上這個地方。 李平不等王鐵鑭吩咐,就親自帶人將這裡搜查了一遍,過了片刻,他皺著眉頭來找王鐵鑭,低聲說道:「末將發現這裡有不少人停留過,很有可能就是偷襲臨洮府的那支蒙古人,將軍看,要不要換個地方?」 王鐵鑭看了看地形,笑了笑:「不用,你看,只要我軍佔據這兩個土山,然後多派部隊巡邏,就算有敵人來,我軍也足以抵擋!對了,你找人問問那些俘虜,看他們要逃到什麼地方去。」 李平想了一下,也認同了他的看法,畢竟此刻停在荒野中比在這裡要危險的多,況且敵人也將這裡選為歇足地,相信他們也知道這裡的地形,估計他們也不會盲目的衝過來。 將各方面考慮了一下,李平覺得這裡確實是首選,也就沒再堅持,親自去安排了巡邏警戒,後來又去詢問那些戰俘,得到他們準備北撤回西夏的情報。一直忙到半夜才回去安歇,此刻,大部分的將士都休息了,長途跋涉,又和敵人打了一場,大家都累了。 經過王鐵鑭的帳篷時,看到裡面沒有燈光,原本想找他商量一下明日行軍計劃的李平改變了主意,直接走到自己的帳篷,衣服也沒脫,和衣倒在毯子上,不久,就睡了過去。 黑夜降臨,但是臨洮府城卻是一片光明,熊熊燃燒的大火將天邊映的紅彤彤的,這場人為的大火,此刻已經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包括此刻正在遠處望著這場的大火的師夢龍。 說不上此刻師夢龍是個什麼心情,有悲憤,有哀戚,有遺憾,甚至還有絲絲難於言說的惆悵,雜合到一起,他自己也不能說的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在此刻,終於瞭解了蒙古人的狠毒,比金人更狠毒百倍的凶殘,他甚至懷疑,能夠做出這些事情的人到底還能不能稱為人。 「將軍,我們派去探察的人回來了!」向雲濤面色深沉的走了過來,語氣有種強行克制的憤怒。 「他們怎麼說?」 「根據敵人佔領臨洮的時間推算,和找到的三個倖存者口供對證,我們判斷出,敵人在奪取臨洮後先在北門那邊進行了一場大屠殺,將所有人都趕到東城街那裡進行劫掠,然後在通往東門,西門,南門的街道上放置了大量的乾柴,將通往城門和城牆的道路封鎖,接著他們在北門那邊也放置了大量的乾柴,將所有居民隔斷,並且用不知從那裡搞到的火油撒到民居上。 做好這些後,他們就開始撤退,當今天最後一批敵人撤走後,他們就射出火箭,引燃了整個臨洮城,因為他們計劃周密,大部分的臨洮居民都沒有逃出來,被活活燒死,這三個倖存者還是因為見情況不對,在他們縱火前從陰溝裡逃出來的,聽他們說,後來那批蒙古人還將火油倒入陰溝,將這條生路也斷絕,趕盡殺絕,不留餘地!」 「啪!」師夢龍手中的馬鞭被折斷:「好一幫畜生!」 向雲濤陰沉著臉沒有開口,等待師夢龍下面的話。 「剛才王鐵鑭那小子送來戰報,說是發現敵人斷後部隊,殺了對方六百多人,還繳獲了一批他們從臨洮搶去的東西,看來,敵人已經向北逃竄了!」 向雲濤想了片刻,搖頭道:「這伙敵人如此狡詐凶殘,而且行事周密,怎麼能留下這麼多的線索,或許其中有詐!」 師夢龍也贊同道:「不錯,此刻敵情不明,我軍不能妄動,我已經讓人去通知王鐵鑭,明日不要追敵了,多派探子瞭解現在的情況,等候軍部的進一步指示!」 向雲濤雖然此刻主張謹慎,但對師夢龍如此避戰也頗不以為然,本來想勸師夢龍讓王鐵鑭帶隊追擊,可看到師夢龍此刻的神情,他只好改口說道:「可否讓王將軍加大搜索力度,免得敵人殺我們一個回馬槍!」 師夢龍看著遠處的大火,良久之後才點點頭,然後望著遠處,陷入沉默中。 向雲濤也不好再打攪,轉身去傳達命令。 浟幽書猛 uUTxT.cOm 全文吇板粵鍍 第十集 第四章 接連慘敗2 字數:46054 我默默的看著桌上的情報,上面將臨洮府的情況大致說清楚,駐守的一千守軍和數十文官,從守備將軍王子玉,知府張致遠以下,全都殉難,外加臨洮府大約三萬到四萬的普通居民被屠殺,僥倖生還者不足百人,多是在蒙古軍偷襲臨洮的時刻趁亂逃跑的。 蒙古軍從佔領臨洮到毀滅臨洮,全部所用時間不到十二個時辰,而其人數,根據師夢龍回報的情況,大約只有五千到六千人,估計是蒙古的一支先遣部隊,最新動向暫時未明,需要更多情報才能判定。 「對於蒙古人的這次行動,諸位有什麼意見?」我放下手中的情報,環視一圈周圍的將領,語氣平和,半點都沒露出心中的情緒。 楊利看了看,首先打破沉默的說道:「陛下,蒙古軍這次突然襲擊,導致臨洮府失守,使我軍先前預定的計劃出現重大挫折,況且臨洮府被毀,使的我軍後勤保障困難,屬下以為,我們是否更改計劃,讓師夢龍將軍退守秦州,這樣我軍可以集中實力,防止敵人的進一步圖謀!」 這是一個穩妥的方案,臨洮府的大屠殺,確實讓人難於想像,不少人出現了畏懼情緒。 場中靜了一刻,雲鋒一臉不滿的站起身來,語氣激烈的說道:「此時若退,不是等於告訴天下人,我大宋怕了蒙古?我軍這次進攻臨洮,其本來目的就是迎戰蒙古人,難道因為區區一城之地的得失,就讓我們裹足不前?陛下,末將認為,臨洮府雖然被毀,但我軍整體實力未受重創,完全可以在當地尋得一地駐紮,防止蒙古人借臨洮路進入利州。況且蒙古人如此殘暴,我軍退一尺,他就可能進一丈,到時退無可退之時,我軍又當如何?與其那時再戰,反到不如此時一戰!」 「雲將軍此言似乎太過悲觀,我軍只是暫時退守,並非撤退,如今敵情不明,我臨洮府大軍又無統一的指揮,如果和敵人硬拚,勝算有限!」池靜心的語氣很是平和,不溫不火,雖是反對,但聽在耳中並不覺得難受。 我皺了皺眉頭,看了總理大臣司馬風一眼:「朕這次召集你們來,不是讓你們告訴朕,該進還是該退,朕是讓你們拿出一個主意,如何挽救臨洮路的局面,保證進軍計劃的執行,說出具體辦法,其他的,不用多言!」 見我面色不善,原本想說話的幾個將領互相看了看,沒有再發言。 看到氣氛開始沉悶,吳武突然開口道:「這次臨洮府出事,很大的原因都是因為長空無忌將軍擅自行動所導致的,因此,屬下認為,應該讓長空無忌和師夢龍兩軍會合,放棄蘭州,撤退到白石山附近,然後以此為據點,堅守抗敵,如此才能保證我大宋的安全,進而迎戰蒙古。」 岳雨見我在望他,也發言道:「末將也贊同總長大人的意見,論及堅守,白石山比起臨洮府更容易防守。只要留駐三萬人,就算蒙古有十萬大軍,也難於撼動我軍。只是此計劃的關鍵就是長空無忌應該立即率軍和師夢龍匯合,末將怕遲恐生變!」 我想了想,面色不變的說道:「那就如此辦,先讓長空無忌和師夢龍在白石山會合後,再將他押解到京城,軍部給師夢龍一道命令,讓他暫時負責臨洮路的統籌指揮,等朕的進一步命令!」 「是!」 「那好,大家去執行吧!」說完,我就站起身來離開。 「表哥,等等!」我剛走出軍部,彩雲就從後面追了上來,「這次蒙古人殺了幾萬百姓,表哥打算就這麼算了不成?難道在表哥的心目中,這幾萬人的死亡,只是一次軍事行動的失敗?」 我回頭看了看她,她的表情很認真,眼中有掩飾不住的憤怒。 「這事等會兒再說,你先出去等朕!」我目光有些陰冷,示意吳武來到我身邊,周圍的一些人很識趣的離開,連岳雨都不敢過來答腔,彩雲猶豫了片刻,也跟著離開。 「士兵集結的怎麼樣?」我看了看周圍,小聲對吳武問道。 「岳風和鄭天兩位將軍親自在辦,估計還需要十日左右,就可以召集十萬左右的兵馬!」說到這裡,吳武眼中掠過懷疑,「不知殿下打算讓那位將軍統兵?」 「到時再說,你先將兵馬糧草齊備,李碧如將軍費撥過來沒有?」 「還沒有,屬下正想過去找她商議此事!」 「你先處理臨洮的事情,朕覺得那支蒙古人很不簡單,師夢龍這個人辦事有些糊塗,弄了這麼久,還不清楚他們的情況,聽說他那裡還有幾個蒙古俘虜,朕已經讓鬼影派人去問了,你這段時間多留意一下,一定要弄清楚這支蒙古人的詳細情況!」 「屬下知道了!」 「你先走吧,朕還有事!」 吳武行禮後就離開了,我考慮了片刻,才走了出去,彩雲正一臉不善的在等著我。 「跟我走!」不等彩雲發問,我就徑直將她帶到寶慶殿,這是我和一些心腹商量機密的地方。 「表哥到底是如何打算的?這次臨洮府的事情極有可能是一個陷阱,表哥難道沒有看出來嗎?他們殺光臨洮府的百姓,就是想讓我們停止進軍。」彩雲不等我坐下,就有些迫不及待的說道。 「你也看出來了,不過現在的問題是,我們還沒弄清楚成吉思汗到底要幹什麼?我總感覺到臨洮府這次的事情是蒙古人故意讓我們產生錯覺,或者說,他們想使我們退兵!而且,這次蒙古人焚燬臨洮府的時候,使用了大量的黑油,由此可見,對方並不是鹵莽的行動,我們不能掉以輕心。」 「當初表哥進駐臨洮府,主要是想獲得漁人之利,可是如今情況有變,表哥應該加強臨洮路的守備,並且任命一位可以真正獨當一面的領軍人物,否則,事情將很難挽回?」 「你也認為蒙古人的進攻方向是臨洮?」 「很難說,不過臨洮的可能大些,這次蒙古人進軍撲簌迷離,讓人很難真正肯定其主力所在,我還想到一個可能,蒙古人也許是在誤導我們,以少數兵力將我們大軍陷在臨洮,借用種種形勢,讓我們摸不清楚他們的目的!」 「昨天接到一個消息,西夏已經和蒙古秘密講和,金國卻在密謀北伐,整個西北除了我們,已經找不到支援了。」 彩雲沉默,面色不住的變化著,好半晌,才低聲說道:「表哥看來決心已下,表哥是否想親自去?」 我直視著她,很肯定的說道:「你應該知道的,這次是一個機會!難道你想阻止嗎?」 彩雲流露出理解和敬佩,有些落寞的說道:「我不會,因為我瞭解表哥,一如表哥知道我。只是我想請求表哥,不要放過那幫濫殺無辜的混蛋!」 看著她離開的背影,我淡淡的說道:「你不會失望的!」 彩雲離開後,我叫來葵公公,低聲問道:「朕的事情辦好了嗎?」 葵公公恭敬的回道:「奴婢已經做好了!」 我滿意的笑了,帶著笑容說道:「那就好,這個事情如果不能爛在你肚子裡,你也知道後果了?」 葵公公惶恐的說道:「奴婢不敢!」 我未置可否,匆匆寫了一封書簡,叫進修紫暄遞給她道:「你去找李碧如,告訴她,如果三日之內沒有將信上的事情辦好,朕就辦她!」 修紫暄困惑無比的接過書信,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非要讓紫暄去嗎?」 我一聽,就知道她有懷疑了,她很聰慧,跟了我這麼久,有時我很多的心思她都能猜到,連我自己都覺得驚奇。 在得到我肯定的表示後,修紫暄無奈的離開,我想了想,讓葵公公也跟著去。 支開他們後,我就離開寶慶殿,來到一處不起眼的花園樓台,讓所有跟著我的護衛都留在外面,下達不許任何人接近後,就獨自一人進入樓台內。 樓台內的佈置很簡潔,幾組簡單的傢俱,外加特意裝上去的幾幅書畫,給人印象很是單調,很難想像這裡另有用途。 我走到一幅書法後,輕輕揭開,露出後麵粉刷過的白牆,我按住中心位置,雙手一使力,中心迅速凹陷下去,發出輕微的機括聲。 沒多久,聲音停止,在堂屋中心露出一個地道的入口,還有一條通向更深處的台階。 我注視了片刻,然後走入地道。 地道修的很好,不僅四面牆上用水泥塗過,一邊的牆上還做有油燈,此刻正發出幽幽的光線,雖然很微弱,但足夠我看清楚道路。 地道不算長,大約走了小半個時辰,我就來到一處寬闊的房間內,這裡很安靜,也很乾淨,幾套宮中護衛和禁軍的衣服就放在一張桌子上。 我先拿起一套禁軍的衣服看了看,搖搖頭,丟到一邊,先將懷中一個小包袱掏出來,然後將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將宮中護衛的衣服換上。 照了照鏡子,覺得頗為滿意,將小包袱裝好之後,我壓了壓帽簷,帶上兵器和令牌,走出這間屋子。 這裡已經是皇宮的邊緣區域,一般住的都是雜役和普通護衛,防守並不嚴密,憑藉著令牌,我很容易的就從雜役進出皇宮的門洞出去,經過幾道盤查之後,順利的走出皇宮,出現在皇宮旁的一條街道上。 這裡的行人並不多,而且幾乎都是和皇宮有所來往的人,我看了看四周,微微一笑,快步離開這裡。 穿過幾條街道,我來到一間「吉祥絲綢店」前,留意的看了幾眼,確定無人跟蹤之後,我才走進店中。 剛一進去,店老闆就熱情的上來招呼,我對著他做了一個手勢,他臉上笑容不變,熱情如故的說道:「原來是王大人要的貨,我已經準備好,請差爺進來驗貨!」 我隨他進到裡間,他腳步未停,直接走到一個花瓶旁,雙手使力,將花瓶轉了一圈,當面的一道牆緩緩的打開! 「公子請進!」 我看了他一眼,走進密室內,剛一進去,密室的門就關閉了,室內有一人向我走來:「末將孟珙見過聖上!」 「不用多禮,你來這裡沒人注意吧?」 「末將讓人假扮末將留在家中,相信不會有人察覺!」 「那就好,坐,朕的時間不多,長話短說,你知道臨洮府的事情嗎?」 「末將已經知道,不知聖上這次秘密召見末將有何意?」 我靜靜的注視著他,看了許久,見他面色還是未變之後,才暗自點點頭,低聲說道:「這個事情要分幾方面說,朝廷雖然決定控制西北的戰事規模,可是根據多方面情報分析和西北實際情況的演變,朕判定蒙古這次入侵西夏,其主要目的並非是西夏,而是我大宋!」 說到這裡,我停頓下來,見孟珙神情如故,我接著說道:「雖然朕還不清楚為什麼蒙古要這麼做,但很有可能是蒙古想報復我們前幾次破壞他伐金的事情,因此現在不能再按照先前的計劃行事,所以朕自己制定了一個計劃需要你去完成,此計劃不能公開,所以才讓你來秘密見朕!」 孟珙眼中流露出恍然,很自然的說道:「請皇上吩咐,末將萬死不辭!」 我對他的反應很是滿意,語氣溫和的說道:「很好,這是余介將軍送來的,你看看!」 孟珙很冷靜的將手中的公文看了一遍,讚賞的說道:「余介將軍的『堅壁清野,連點成線』很是高明,相信敵人很難突破他的防禦!」 我一邊讚許的點頭,一邊掏出一張軍用地圖:「你說的不錯,但防禦並不能真正使西北安寧,所以朕決定了一個新的計劃,你來看。現在臨洮,鳳翔,慶原三路都發現了蒙古人的蹤跡,照朕估計,這是蒙古人使的障眼法,此三路,一定有一路是蒙古人的主攻方向,憑借現在我軍在西北的力量,阻擋他們並不算多難,但因為很難判定他們的主力所在,因此我軍的力量有些分散,你看,圖上我軍分佈過於分散,很難對敵人進行集中打擊。 但如果朕在這裡另外佈置一軍,整個形勢又將不同。假若敵人從臨洮來,此部可以做為奇兵迎戰,但假如敵人是進攻鳳翔,這支軍隊就可以會同臨洮路的守軍,出黃河,直接截斷敵人的歸路。戰場情況瞬息萬變,朕也很難預計到到時會發生的所有情況,所以,朕很希望你能擔任此部隊的統帥,到時根據戰場的情況,自行決定作戰的時機!」 孟珙默默的看了一會兒地圖,思考了片刻,迎上我目光:「陛下請放心,屬下定當竭盡全力,以不負陛下所托!」 我點點頭,很肯定的說道:「這次任務說來容易,但做來很艱巨。無論敵人最後從哪個方向來,你的決定都將導致我軍最終能否勝利,你一定要想好,這次如此作為,就是因為朝廷內有些人很是不安分,如果有萬一,朕也不能保全你!」 孟珙面色平靜的說道:「臣知道!」 我定定的看了他片刻,突然笑了,將手中的小包袱遞給他:「這裡有朕的作戰計劃,任命你統帥全軍的手令以及兵符,必要的時候,你可以接管整個利州的兵權,記住,一定要保密,朕會讓鬼影直接和你聯繫的!」 孟珙雙手接過,打開,將包袱中的作戰計劃,兵符和手令拿出來,貼身藏好之後,才洪聲說道:「陛下對末將的信任,末將萬死不辭!」 我對他很有信心,臉上笑容如故,很是有力的拍了他一下:「西北就看你的了,朕先走了!」 孟珙沒有多說,很是肯定的點點頭,沒有多說,站起來行禮送我。 我走出密室,看了一眼站在外面的掌櫃,嘉許的點點頭,就走了出去,那個掌櫃不斷的賠不是,說下次一定會準備更好的貨物,表情十分認真,若非我,很難讓人懷疑他。 離開綢緞鋪,我沒敢多做停留,又匆匆的按照原路回到皇宮,換好衣服後,又回到寶慶殿中,沒多久。 修紫暄就拿著李碧如的公文來覆命,我神情不變的看完,誇獎了她幾句,對她古怪的目光視若無睹,還平靜的邀約她和我一起吃晚餐,讓她有些驚疑的看著我,不知我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對這種目光很是滿意,和她在一起這麼長時間,還沒幾次見到她如此疑惑。 要騙別人,首先就要騙自己人,成吉思汗,希望你真的是盛名不虛。 ********** 夜色下的蘭州城顯得荒涼破敗,甚至帶著絲絲的死氣,猶如日暮途窮,讓人興起不知說什麼好的感慨。 「我們該走了!」陸望歸策馬來到長空無忌身邊,眼中帶著理解和無奈,「我已經打點好蘭州的事情了,相信他們會聰明些吧!」 「我們一走,這幫西夏人肯定會背叛,以後也不要想再這麼容易的拿下蘭州了!真是不甘心就這麼放棄。」長空無忌的語氣中帶著不甘和鬱悶。 陸望歸也望了一眼蘭州,轉頭道:「這也沒辦法,走吧!」 長空無忌憤憤的哼了一聲,掉轉馬頭,落鞭之時突然問了一句:「王勝將軍現在如何?」 「他已經挺過來了,在戰場這麼久,什麼都看淡了!」 長空無忌呆了呆,臉上的愧疚一閃而過,狠狠的一夾戰馬,迅速的向遠處跑去,陸望歸策馬跟隨在後面,三十多名親兵護衛也跟著跑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在軍部的嚴詞訓斥和勒令中,長空無忌被迫從蘭州撤軍,準備和師夢龍部在白石山附近會師,趁著夜色,長空無忌所部一萬八千人,迅速的離開蘭州,向著白石山而去。 整整一夜都在行軍,直到第二天上午,大軍才找到一處避陽的地方暫時休整,準備晚上再次強行軍。 剛一停下,戰士們就抓緊時間進食餵馬,然後分成幾隊休息,不浪費任何恢復體力的時間。 長空無忌也在陸望歸的勸說下,找到一處地方歇息,前幾日憂心戰事,昨日又奔跑了一夜,他也覺得十分勞累,靠在舒適的被襖上,很快就沉睡過去。 一覺醒來,已經接近黃昏,長空無忌有些不高興的說了藍亮幾句,然後整了整衣甲,起身去巡視。 戰士們大多已經起身,不少人正在燒水進食,一些戰士還抽出兵器在擦拭,很細心,不放過任何一點不滿意的地方,猶如對情人最無微不至的呵護一般。 長空無忌巡視了一圈,和以往一樣,雖然自己是這支部隊的統帥,但他反而是這支部隊最懶散的人,從將領到士兵,所有人都知道自己現在該幹什麼。 走了一圈回來,他拉住一個將領,問清王勝在那裡後,考慮了片刻,還是向那面小山坡走去。 自從將王子玉的事情告訴王勝之後,長空無忌就和王勝沒有見過面,他有些心虛和內疚,認為王子玉的死亡,他要承擔大部分的責任,這種感覺在和王勝見面的時候,尤為強烈。 王勝此刻就站在山坡之上,面向西邊,落日的光輝撒在他身上,將他的影子拖了老長,從背後望過去,寬厚的肩背充滿著異樣的孤寂。 長空無忌慢慢的走近,在他身後三步遠的地方停下來,就在他考慮如何措辭的時候,王勝突然開口了,聲音一如既往的洪亮:「是長空將軍嗎?」一邊說著,他一邊轉過身子,面對著長空無忌。 王勝的樣子還是和以前看到的差不多,粗野,結實,神情甚至帶些猙獰,和美男子毫不帶邊,可是每次看到他,長空無忌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放心,好像只要有他在,任何困難都可以不被放在眼裡。 聽說他是岳雨大將軍最寵愛的將領,不知岳雨大將軍是不是和自己有相同的感受? 長空無忌一邊考慮這個無稽的問題,一邊緩緩開口道:「是啊,我就是想來看看你,沒什麼別的事情!」王勝行軍打仗都很優秀,可是論及謀略策劃,就非他所長,所以長空無忌一般只向他傳達命令,不和他商量軍機軍情,但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覺得應該找一些話題來說。 「其實,也不完全對,我找你還是有一點事情的,你也知道,這次撤軍是皇上和軍部的嚴令要求,況且我先前違背了軍部命令,這次回去難逃責罰,我想告訴你一聲,以後我可能在紅龍軍團內不能立足了!」長空無忌也不知為什麼要說這些,他很想讓王勝理解,但又不知道該讓王勝理解什麼。 王勝默默的看了片刻,搖頭道:「我是個粗人,拼刀拼槍的事情我不含糊,可是這些東西我不懂。」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片刻,語氣微微一轉,帶些回憶的說道:「我十六歲入伍,雖不能說身經百戰,但大小數十戰總是有的,也跟過不少統兵大將,論及行事周密,步驟合理,說句不客氣的話,將軍你是最差的。」 長空無忌露出苦笑,正想說什麼,王勝突然又轉過身,望著西邊,語氣肯定的說道:「但說起作風大膽,出人意表,將軍的才華不在任何人之下,況且將軍還是如此年輕,加以時日,相信將軍一定會大放異彩。」 沉默了片刻,長空無忌和王勝並列,看著西邊的落日,愧疚的說道:「少將軍的事情……」 「戰場之上,隨時都會喪命,玉兒和其他兒郎們並無多少差別!」 瞥了一眼,長空無忌從王勝的眼中看到一種難於排解的悲傷和一種看透生死的漠然,這兩種感覺是如此矛盾,但卻讓長空無忌覺得自己似乎今天才開始瞭解王勝。 「你們在這裡,快要起程了,多少吃點東西吧!」陸望歸提著一包東西,快步的向他們走來。 長空無忌和王勝互相看了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麼,盤腿坐下,看著陸望歸將包袱打開,裡面都是一些行軍食糧,唯一和戰士們有點不同的就是有幾塊熟牛肉。 「馬肩龍這個傢伙,唯一做的好事就是讓我們天天有牛肉吃,來,味道不錯的!」 王勝接過陸望歸遞來的牛肉,狠狠的咬了一口,長空無忌看了看,拿起一個皮囊打開,一仰頭,清涼甘甜的涼水直灌喉嚨,十分痛快。 陸望歸看樣子也沒吃,他此時也拿起一塊乾糧啃了起來。 三人此時似乎都沒了說話的興趣,默默的吃著食物,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突然間,陸望歸停下動作,靜聽了片刻,又猛的伏下身子,將耳朵貼在地上,半晌之後,他才直起身來,對著兩位同伴疑問的目光說道:「好像有點不對勁,西邊似乎有異常!」 王勝猛然站起身來,從身上抽出望遠鏡,對著西邊觀察起來,片刻之後點點頭道:「不錯,那邊似乎有煙塵,傳令下去,上馬戒備!」 長空無忌也沒多說,找了一個頭盔固定好,然後將皮囊裡面的水都倒了進去,放在地上,仔細的觀察著水的波動。 命令才傳達不久,大地上就開始感受到陣陣的顫抖,而且有越來越急的趨勢,頭盔中的水也越抖越厲害,甚至出現輕微的小波浪,有些水珠還撒了出來。 長空無忌看了片刻,皺了皺眉頭,肯定的說道:「是騎兵,人數應該不少於一萬人,附近還有我們的人嗎?」 王勝和陸望歸互相對望一眼,然後一起搖頭道:「沒有!」 「通知戰士,準備戰鬥!」 王勝和陸望歸馬上轉身向營地方向跑去,不久,陣陣密集的鼓聲響起,所有戰士迅速上馬,按照各自的戰鬥隊形排好,陸望歸率領的特戰隊習慣性的來到長空無忌的所在,做為指揮系統的預備部隊。 此刻長空無忌這邊有接近一萬八千的人馬,除去五千特戰隊,還有一萬三的騎兵可用,而且這些人都是紅龍軍團中的精銳,如果來人只有萬人,絕對有一戰之力。 「通知將軍,敵襲!」就在大隊做好戰鬥準備的同時,大約兩三個騎兵玩命般的跑了過來,還扯起嗓子直喊,一聽就知道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 是偵察斥候,他們顯然並沒有失職。 沒過多久,預料中的敵人出現,都是騎兵,範圍很廣,馬蹄踐踏的灰塵遮蓋了老大的地方。 他們的衣服很雜亂,沒有統一的裝束,少數人穿著皮甲,粗看上去,很像是馬賊,背後背著弓,馬背兩旁掛著三到四個箭囊,刀掛在腰上,口鼻間還蒙有布條,看來是預防塵土。 騎兵隊伍分的很散,不少戰馬上並沒有人,在西北平坦的土地上輕快的奔跑,看上去有些雜亂無章,但是在行進中,始終保持著完好的隊形,騎兵和騎兵之間相隔的距離,既不近也不遠,如果在戰鬥中,剛好可以互相照顧,但也不會因為距離太近而互相影響。 是蒙古人! 長空無忌馬上斷定了來敵的身份,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蒙古騎兵會從西邊冒出來,但此刻,這支騎兵的出現讓長空無忌的熱血沸騰了起來。 敵人只有幾千人,這麼大的聲勢主要是他們多餘的戰馬造成的,以現在的實力,足以吃定他們。 放下望遠鏡,長空無忌下令道:「特戰隊出擊!」 陸望歸接到旗號命令,心中的奇怪一閃而過,大聲喝令了幾句,五千特戰隊馬上策馬,迎著來敵的方向衝了過去。 迅疾的速度,猶如狂奔的獵豹,悍勇無比的迎頭撞去。 很快,這支突然出現的蒙古騎兵也發現了這支迎戰的隊伍,他們似乎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敵人,隊形出現了剎那了的躁動。 陸望歸馬上抓住這個機會,大聲喝令道:「亮盾!」 頓時,特戰隊中亮起明晃晃的一片,無數刺目的光線向著蒙古騎兵撒去,讓他們連眼睛都睜不開,不少戰馬受到如此驚嚇,更是胡亂的奔跑,讓原本輕微的騷動變成一場波及全陣的動亂。 比起其他部隊,特戰隊的武器是最好的,不僅常規兵器和護甲上要比其他部隊優良,而且他們還有一些特別的武器,比如這種「明光盾」,這種盾牌除了擁有常規盾牌的結實外,最大的特點就是鏡面是金屬製成,極為光滑,可以大量的反射光線,只要角度合適,絕對可以讓敵人的眼睛受到一次難於想像的照顧。 這次也該這支蒙古人倒霉,他們從西邊來,太陽就在他們背後,讓特戰隊連位置都不用換,直接將盾牌亮了出來。 無論這幫蒙古人如何悍勇無倫,他們同樣是人,生理結構和常人沒有太大的區別,眼睛突然遇到如此強光,閉眼,也就成了很自然的選擇,很多的人連考慮都沒有,只是下意識的行為。 沒等這些蒙古人睜開眼睛,特戰隊勇猛無比的進攻已經開始,就像猛獅搏兔,強大無比的攻擊力在瞬息間呈現,在奔跑的戰馬上,一張張強弓硬弩張開,寒光閃爍的箭頭,就像是閻羅王的請貼。 鋪天蓋地的箭雨從天而降,大批大批的蒙古騎兵,連人帶馬的栽下去,後面跟隨的騎兵連勒馬的時間都沒有,直接踩上戰友的屍體,將之跺的稀爛,只是這還不是最悲慘的,不少戰馬因此而馬失前蹄,硬生生的將馬背上騎兵給摔了下來,當場骨折頭斷的為數也不少,剩下的,就算沒死,也只比死人多了口氣。 萬萬沒想到對方如此厲害,這些蒙古騎兵顯然有些措手不及,初一接觸,蒙古騎兵的隊伍就大亂,前鋒幾乎完全潰滅,後面的騎兵趕緊變化方位,意圖搶佔兩翼的位置,但此時特戰隊三輪箭雨已經射完,全軍成為一條幾乎完美的弧線,強行的攻入蒙古兵的隊列中。 各種火器頓時在蒙古兵中開了花,還沒從首輪打擊中恢復過來,就又再次遭遇了更為嚴重的傷害,大量的騎兵被炸的面目全非,僥倖未死的,還要面對特戰隊跟蹤而來的長矛大刀,整個隊伍剛一接觸,就全面潰散,被特戰隊硬生生的從中穿了過去,直接殺到他們後隊中,攪亂了整個隊列。 陸望歸一如既往的衝殺在最前列,在他的槍下,蒙古人沒有一合之敵,遇人刺人,碰馬挑馬,幾乎沒有停頓的直接從蒙古騎兵中穿了過去,如同最鋒利的劍尖,帶動了整支隊伍化身成一把無堅不摧的利劍,強行的將敵人砍成兩截,使其首尾不能兼顧。 精良的武器,嫻熟的戰鬥,完美的配合,勇猛的衝擊,特戰隊的表現也證實他們無愧是最精銳的部隊,面對他們,不要說這支不算特別傑出的蒙古騎兵,相信就算是成吉思汗身邊的二萬親衛隊,他們也可以不落下風。 在特戰隊無比的攻擊力下,這支蒙古騎兵隊伍連準備的時間都沒有,被特戰隊硬生生的將前隊和中隊擊潰,後隊雖然馬上變化陣形,結陣抗敵,但特戰隊的戰術又一次出人意料,他們就在這群蒙古人面前,硬生生的將戰馬勒轉了方向,一邊和他們對射,一邊向他們側翼繞了過去,將他們後路給斷絕了。 就在這支蒙古統帥疑惑不解的時刻,為數更多的騎兵已經猶如潮水般的衝了過來,王勝帶著突擊騎兵隊也緊跟而上,他們從前方,側翼對著他們發動了最凶悍的攻擊,半點機會都沒留給蒙古人,就如同毀天滅地的洪水一般,將殘存的蒙古騎兵吞沒,只稍微發生了幾個漣漪,這支蒙古騎兵就被完全吞個乾淨,連個殘渣都沒留下。 這是一次完美的勝利,數千蒙古騎兵,在突然遭遇中,被這支宋軍中的精銳所殲滅,而且幾乎是全殲,不能不說這是一次非常漂亮的遭遇戰鬥。 當最後一名蒙古騎兵倒下去後,所有人都沸騰了,他們高聲歡呼著,揮舞著兵器,簇擁著自己的將領,盡情的發洩著勝利的喜悅。 長空無忌看到這一幕,一直很鬱悶的心情得到很大的舒解,他大聲命令道:「通知下去,立即清理戰場,派出斥候偵察敵情!」說完,他就騎上一匹戰馬,向著勝利的戰士奔去。 長空無忌很快在人叢中找到陸望歸,他興奮的策馬過去,高聲說道:「陸將軍勇猛無敵,應該記為首功!」 陸望歸清瘦的臉上露出微微笑容,正想說什麼,但神情突然一變,一舉手,高聲喝令道:「全部安靜!」 在長空無忌有些愕然中,命令被傳達,勝利的戰士雖然不明白,但長久來的紀律讓他們自然的選擇遵從。 不久,整個隊伍就安靜下來,不少人疑惑的用眼神詢問著,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面對大家的疑問,陸望歸沒有回答,不斷的推開戰士,一直衝到最外面,望著蒙古人出現的方向,臉色出奇的慎重。 不等他說話,片刻之後,所有戰士都感覺到了,大地又開始震動,而且比剛才的震動要大了不知多少倍,連坐在馬上的戰士都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震動從馬身上穿了過來,而且越來越明顯。 還有敵人! 不等命令,所有戰士再次集合了隊伍,準備迎戰。 在落日的夕陽下,天邊出現了大片大片的灰塵,如同天上的雲層,一眼看不到底,無數的騎兵在灰塵的遮掩下,若隱若現的出現,就像神話中的妖魔,讓人心生寒意。 「有多少?」長空無忌語氣鎮定的問道。 「不少於十萬!」不知什麼時候來到這裡的王勝接口了,目光都看向長空無忌,寓意不言自明。 很明顯,這是蒙古人的主力,換句話說,蒙古人將臨洮路做為了突破的方向,而長空無忌就是首當其衝,方纔那支蒙古騎兵,不過是這支大部隊的前鋒而已,消滅他們,對這支蒙古大軍影響甚微。 此刻,長空無忌只有兩個選擇,一是馬上下令撤退,二是迎戰。敵人眾多,無論自己這支部隊如何英勇,勝算也不多,撤退,就可以保全實力,但這樣一來,勢必會被這支蒙古騎兵咬尾猛追,自己一方的戰馬沒他們多,追上只是早晚的事情。 或許自己和師夢龍會合後,可以有一拼之力,以自己一方的情況,應該可以在戰馬力盡前和師夢龍將軍會合。 不對,不能這樣做! 隱隱間,長空無忌感覺到自己和師夢龍會合會引起極為嚴重的後果,只要這樣一想,他就覺得很煩躁,覺得非常不爽,但他就是想不到為什麼此刻不能同師夢龍會合。 「將軍,是戰是走,你要速下決斷!」王勝大步的走到長空無忌面前,眼中已經滿是責備,連語氣都有些暴烈。 看到王勝,長空無忌的腦海中靈光一閃,王勝,王子玉,臨洮府,師夢龍,那支神秘的蒙古部隊,此刻出現在這裡的蒙古主力,這些似乎不相干的事情迅速的在他腦海中連成一片,一幅清晰的戰略頓時呈現。 原來如此,他頓時有了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以前許多想不明白的地方也豁然而通。 蒙古人策劃這麼久,肯定一早就決定消滅師夢龍,臨洮府的事情只是前奏,真正的殺招就是這支不知從什麼地方潛行過來的蒙古大軍,可以預計,這支蒙古大軍一定可以在師夢龍到達白石山的時候堵截上他,憑借騎兵的優勢兵力,圍殲他們,然後回頭消滅應該在蘭州的自己,一舉將宋軍的兩大主力覆滅。 而蒙古人的這次戰機,其實就是自己給他們的,如果當初自己沒有擅自從臨洮府撤走,如今的局面肯定完全不同,可是現在說這些,已經於事無補。 雖然如此,但這次自己突然出現在這裡,應該也是出於蒙古人的計劃外,這也是自己一方反敗為勝的契機所在。如果自己跑去和師夢龍會合,就會正中蒙古人的下懷,蒙古人可以追著自己,在自己一方到達白石山前圍住己軍,到時整個戰局將不再由自己一方控制,整個臨洮路的宋軍都會陷入被動的局面,只能被蒙古人牽著走。 現在唯一想不通的是,憑什麼蒙古人這麼有把握可以消滅師夢龍,要知道,師夢龍那裡可有宋軍最犀利的武器,難道是師夢龍那裡出現了什麼重大紕漏不成? 雖然這僅僅是自己的猜測,但長空無忌覺得,蒙古人的目的和自己的猜測至少有六成接近。 「我們和師夢龍將軍還有多遠?」 「如果今夜趕路,明天早上就可以碰到!」陸望歸迅速的回答了這個問題,語氣有一種擔憂。 長空無忌考慮了片刻,迎上王勝和陸望歸的目光,沉著的說道:「敵人的目的不是我們,是師將軍,如果我們若走,則師將軍危險,整個大宋危險,但我們若留下來,則我軍危險,兩位將軍如何決斷?」此話無疑是讓他們兩人自行決定生死。 短暫的沉默之後,陸望歸首先開口,語氣平靜無比,有種看淡一切的說道:「這麼多年,直到如今我才看到收復中原的希望,就算死,也算死的其所!」 王勝望著逐漸奔來的蒙古騎兵,片刻之後才帶些憤然的說道:「這次請將軍任命勝為前鋒!」 長空無忌激動的看了他們兩人一眼,突然大聲說道:「備戰!」 整支隊伍都行動起來,每個士兵都聚集到各自的指揮官旁,神情木然中帶著明瞭,按照衝鋒的陣形,排成一個三角形狀,這是攻堅的隊形,也是決死的衝擊。 無法形容每個戰士此時的心情,從勝利到決死,變化的如此突兀,讓人的心情甚至連反應都來不及。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都知道這次作戰的凶險,無論是害怕還是勇敢,眼前此刻,就是戰士最終宿命所在,無論什麼,在這一刻都不是最重要的,如何殺死敵人,才是他們應該考慮的問題。 士兵的自豪,軍隊的榮譽,此刻就是他們心中最終的感想! 長空無忌列隊完畢之後,對著陸望歸問道:「他們出發了嗎?」 陸望歸點點頭,眼神變的很深邃,望著逼近的蒙古騎兵,語氣冷然:「派出了一百人,每個人有五匹戰馬備換,分五條路線前往!」 長空無忌放心的笑了:「如此,真是再無疑慮了,來吧,讓這群蒙古蠻子知道我們大宋軍的利害,衝!」 「殺啊!」 王勝一聲高呼,當先策馬,陸望歸也不遲疑,緊跟而上,此刻拼的是氣勢,如若能夠給予敵人迎頭痛擊,敵人在弄不清楚狀況下,一定會有所顧忌,所以此刻全無留手的意思,迎頭就是全力衝擊。 頓時萬馬奔騰,隆隆的馬蹄聲直穿天際,激盪蒼穹,帶著捨棄一切的狂猛,無畏的衝向人數佔有絕對優勢的敵人,氣勢驚人。 蒙古人萬萬沒想到這支宋軍在自己如此強勢下,不僅沒有逃跑,連防禦都沒做,直接就向他們衝了過來,一時之間弄不清楚他們有多少人,打頭的蒙古兵略微緩了一下,似乎想讓過他們,衝向他們兩翼,從後面圍殺。 王勝當然不會讓他們如意,狠狠的一策馬,直接對著蒙古兵衝了過去,兩支全速奔跑的騎兵隊伍兇猛而又激烈的衝撞到了一起,今天第二場的遭遇戰頓時展開。 藉著天邊僅剩的餘光,明光盾今天再次立功,當看到面前一片耀眼的光芒之後,蒙古兵在猝不及防中,紛紛被飛來的三角稜箭所射殺,無數的戰馬倒了下去,屍體被後面的騎兵所踐踏,轉眼間就成了一灘爛泥。 不過這些蒙古兵畢竟非等閒之軍,他們乾脆閉上眼睛,直接對著前方一陣散射,雖然沒有中什麼目標,但整支隊伍卻從慌亂中鎮定下來,又保持著鬆散的衝鋒隊形,迎著宋軍衝了過來。 「去死吧!」王勝是整支隊伍,最先接近蒙古兵的一員,他揮揚起雪白閃亮的鋼刀,狠狠的劈向一名蒙古人,這名蒙古兵連喊都沒喊一聲,就標飛出一縷鮮血,成為王勝刀下的又一冤魂。 跟蹤而至的上萬騎兵,帶著死亡毀滅的風暴,跟隨著王勝的步伐,裹脅著生與死的悲壯,揮舞著各自的兵器,硬生生的殺進敵人戰陣中,在他們狂野的身後,只有敵人或者戰友的鮮血和屍體。 宋軍這次打擊突然而兇猛,就算久經戰陣的蒙古騎兵在一時間也沒能抵擋的住,加上他們的攻擊隊形擺的很開,隊列中的空隙比較大,習慣於衝鋒陷陣的宋軍突擊隊和特戰隊,非常容易的就撕開他們的防線,勇猛的向著隊伍深處殺去。 此時,太陽終於下山,天邊只留下一抹血一樣的殘紅! 衝進蒙古人的大隊中,長空無忌發現了一個非常古怪的事情,蒙古人的人數雖然比自己一方要多,但進攻隊列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堅實,這些蒙古兵排的很開,橫面非常大,縱面卻很薄弱,雖然隊伍很長,但隊列中的士兵卻很少,自己一方的三角衝鋒陣型,始終可以在局部保持優勢兵力,攔截的蒙古兵基本上都是一觸即潰,完全不能撼動己軍,讓自己一方硬生生的衝進去,猶如進入無人之地。 這種情況讓長空無忌一時有些弄不明白,按照常規,騎兵應該是集中使用,以強大的衝擊力和一定的持續攻擊能力,給予敵人最大的殺傷,突破敵人的防禦,換句話說,騎兵衝鋒的橫面要求薄小,而縱面卻要求厚實,就向一把鋼刀,刀尖的地方最鋒利,而刀背卻最結實,這樣才能保證給予敵人最大的殺傷力。 可是面前這群敵人顯然沒有遵照這個常規,這讓長空無忌想不透為什麼?難道對方的統帥是個糊塗蛋不成?或者對方這是偶然的失誤? 這兩個答案長空無忌自己都不敢相信,那唯一的解釋就是這種隊形另外有妙處,是自己不知道的。 長空無忌一邊考慮著這些問題,一邊不住的觀察著戰場的情況,很快,他就發現陸望歸的身影。 這位在江湖中享有盛譽的高手,在戰場上也是威風八面,他每出一槍,必有斬獲,有好幾個蒙古兵都被從馬上挑到空中,然後重重的砸在蒙古兵陣中,引起不小的騷動。 也許是發現了陸望歸難纏,一連三個蒙古兵迎了上來,手中的馬刀,戰斧帶著刺膚的威力狠狠砍來,看其決心,不把陸望歸砍成兩半,是不會甘心的。 陸望歸手中的長槍在頭上打了一個旋轉,眨眼間向著四周連環刺出,這三個人頓時鮮血狂流,連慘叫都沒發出,就從馬上栽了下去,讓後面看到的蒙古兵雙眼血紅,發出野獸一般的嚎叫聲,不要命的衝來,想趁陸望歸回氣的時候一舉幹掉他。 只是他們注定要失望,沒等他們接近陸望歸,跟隨陸望歸衝鋒的特戰隊騎兵已經攔截上他們,未交手幾招,這些蒙古兵就紛紛落馬,特戰隊踏著他們的屍骨繼續前進。 憑藉著戰士的勇猛,這支宋軍不住的向著蒙古騎兵腹地推進,越來越深,但是受到的抵抗卻沒有相應的增加,反而讓這些戰士有越衝越順的感覺,好像這些蒙古兵是紙紮的,完全一捅就穿。 做為整支隊伍前鋒的王勝,更是擋者披靡,好幾個蒙古百夫長,十夫長的人物連一合都未到,就做了他刀下之鬼,跟隨著他的五百開路騎兵更是勇猛無比,一個個猶如索命的無常,將死亡的血雨撒向夜空,將敵人的頭顱變成地上踐踏的爛泥。 揮舞著鋒利無匹的鋼刀,王勝放肆的縱馬橫行,盡情廝殺,帶著如同奔騰洪流一般的毀滅氣勢,將死亡和痛苦帶給眼前的敵人,也將他的英勇散播到整個戰場之上,讓敵人為之膽寒,讓戰友為之興奮。 在他所到之處,敵人除了留下鮮血和屍體,就只有臨死前的哀鳴,帶著無堅不摧的威猛暴烈,將一個個活生生的軀體,劈開砍斷,任憑飛濺的鮮血落滿全身,猶如地獄中的魔王現世,無人可以和其一拼。 伴隨著越來越多的戰友死亡,看著敵人凶神惡煞一般的向著自己撲來,一直在奮力抵抗的蒙古兵們也開始恐懼起來,他們覺得,眼前這個人是非人力可以抵抗的魔鬼,是暗夜中的勾魂使者,是長生天派來懲罰他們的天神。 恐懼開始籠罩著他們,雖然他們的人數比對方多,但在面對著這些敵人的時候,他們發現,自己的戰友卻是那麼的少,甚至只能剛剛揮舞一下刀刃,就被他們給吞噬,消失在血色洪流中。 一些人開始膽怯,特別是後面那些非蒙古嫡系的騎兵部隊,他們的恐懼更是明顯。 當一名以勇猛著名的千夫長被王勝劈成兩半的時候,這種恐懼達到最高點,不少人的精神崩潰,他們喪失了抵抗的勇氣,調轉馬頭逃跑,有些人甚至在看到王勝如同猛鬼一般的尊容後,嚇的渾身顫抖,連逃跑都忘記了,眨眼間就變成戰場上新的亡魂。 在一連衝破二十幾道攔截的時候,這支蒙古騎兵的指揮者終於意識到問題,隨著陣陣帶著特定含意的牛角號聲,蒙古兵突然全線和宋軍脫離接觸,他們一邊策馬逃跑,一邊反身射箭,遲滯宋軍的追擊,藉著夜色的掩護,消失在宋軍的視線內。 就在長空無忌發覺蒙古人已經改變戰術的時候,夜幕早已完全落下,殘月在天際散發著幽幽的寒光,空氣中瀰漫著揮之不去的隆隆血腥味。 而此時,這支堪稱全大宋最精銳的騎兵隊伍,已經在蒙古人龐大的陣列中沖了好幾個時辰,在取得豐碩的戰果同時,也成功的將這支蒙古兵拖延住。 因為蒙古兵的暫時退卻,長空無忌也將部隊收縮成一個更堅固的三角形,並讓戰士暫時休整,準備再次戰鬥。 當長空無忌和陸望歸找到王勝的時候,這位勇猛的將軍胡亂的包紮著幾塊浸血的紗布,全身上下幾乎都被鮮血所覆蓋,也分不清那是他,那是敵人的,神情猙獰無比,猛然看上去,像個厲鬼多過像個人。 「王將軍辛苦了!」長空無忌語氣中帶著無比的敬佩,剛才的衝鋒,他一個人幾乎包辦了上百人,其勇猛之處,讓人難於想像。 王勝此刻正在包紮手臂上的傷口,用口咬住一塊紗布的一頭,另一隻手拽住另一頭,兩邊一使勁,將紗布纏好之後,才吐了一口氣,大聲說道:「他***,這幫蒙古蠻子還真***難纏,比金國那幫傢伙要經打的多!」一邊說,一邊有些痛惜的看著鋼刀上的缺口。 長空無忌笑著搖搖頭,然後突然面色一轉,嚴肅的說道:「兩位將軍注意了沒有?這幫蒙古人的陣型很是古怪,你們可曾聽過如此使用騎兵沒有?」 陸望歸聞言,沉思了片刻,也說道:「他們的將隊伍擺的很長,看上去不夠堅實,可以一衝既穿,但我們沖了幾個時辰,卻還是沒有衝出去,實在是很奇怪的事情!」 聽他這麼說,王勝也似乎想起什麼,回憶道:「你這麼說,我到想起來了,好幾次,我都覺得可以衝到他們的隊尾,可就是怎麼也到不了,似乎他們的隊列可以增長一樣,不斷的在增加!」 長空無忌沉吟起來,片刻之後轉而說道:「你們覺不覺得,蒙古人這是故意在消耗我們?打了這麼久,我們看上去似乎很順利,可是我們的力量卻在不斷的被消耗,而蒙古人卻還未傷到筋骨,在這樣打下去,恐怕很危險!」 陸望歸接言道:「我們主要的目的是在這裡把他們拖延住,如果他們打算和我們耗上,我們正是求之不得,況且,我們也繳獲了他們不少戰馬,只要能夠拖過今夜,我們的勝算就大了不少,大不了明日早上,我們再用他們的戰馬突圍。」 長空無忌沒有接言,眼中掠過陣陣疑問和猜測,似乎有什麼問題很難下決定,就在陸王二人看的有些不耐的時候,長空無忌突然道:「我猜蒙古人肯定也在等我們突圍,這次攻擊順利,主要是我們佔了先手之利,在我們攻擊之初,蒙古人一定是正在行軍,所以我們佔了便宜,但只要等蒙古人緩過來,我們很有可能被他們追著打,到時無論是逃還是迎戰,都對我們不利!」 「那將軍的意思是說,我們現在除了死戰,別無出路了?」陸望歸的眼睛閃過不解。 「那也不是!」長空無忌神秘的說道,「如果我們想和師夢龍將軍會合,那是自找死路,但假若我們反其道而行,直接向西邊突圍,那蒙古人自己就會陷入兩難的境地,無論是放過我們,還是繼續前進攻擊師夢龍將軍,其進軍計劃都會遭到難於彌補的破壞,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說的,直接殺過去就成,我打頭!」王勝粗豪的嗓子總是不甘寂寞。 「問題不在突圍,而在突圍的時間上,如果我們突圍早了,那我們在這裡的戰鬥將毫無意義,如果突圍遲了,我們恐怕就走不了!」長空無忌的語氣中帶著不確定。 「那以你的意見該如何做?」陸望歸的眼中開始有了期許。 「黎明時的前一刻就是突圍的最佳時機,不過在此之前,我們要給這幫蒙古人狠狠的教訓,讓他們知道我們的利害!」 陸王二人還未接口,遠方突然有火光一閃,一個火把燃燒了起來,猶如風中之燭,在廣闊的黑夜中分外引人注目,由此開始,一個接一個火把開始發光,無數看上去似乎是游離的火光在夜空中逐一的顯現,從遠到近,連成一片,放眼望去,都是這樣一朵朵的火花,似乎沒有邊界,一直連到天邊,就像整個天地都被火光給佈滿,給人以一種難於想像的壓迫力。 緊接著,震動大地的馬蹄聲再次響起,尖厲的響箭,悠揚的牛角,還有此起彼伏的應答聲,從四面八方向宋軍逼了過來,聽上去,四周有著無數的敵人向他們逼近,馬上就要對他們展開進攻。 從視覺和聽覺兩個方面對敵人進行壓迫,意圖最大可能的削弱敵人的鬥志,對於這一手,長空無忌都覺得很佩服,對以往認為蒙古人只會死拼硬打的觀念減弱不少。 「呵呵,這幫蠻子還知道這一手,看來不可小看啊!」面對如此景象,陸望歸談笑出聲,神態輕鬆無比。 王勝更是大大咧咧不在乎的說道:「***,要是老子,乾脆在這四周都點上火堆,那樣看上去更威風!」話音還在迴響,遠方的敵陣中就出現了一堆接一堆的大火,近而匯聚成沖天的火海,將整個夜空都點燃了,看上去甚至有了白晝的感覺,果然比剛才那些火把更威風,而且給人的壓力也更大,特別是在火光中那密密麻麻的敵方騎兵,更是讓人連呼吸都喘不過來,心志差的估計連兵器都不敢拿了。 「王將軍真是吉口,說什麼來說什麼!」長空無忌也笑了出來,「看來對方是打定主意嚇跑我們,王將軍,敢不敢去會會他們?」 「不用激老子,兒郎們,隨老子殺!」王勝招呼一聲,被將領樂觀情緒帶動的士兵發出嗷嗷的叫聲,不顧一切的跟著王勝衝了出去,對敵人這手心理戰法視若無睹,帶著無邊的勇氣,悍野無倫的衝向面前連天的火海。 「王將軍,先向臨洮方向衝!」長空無忌對著他的背影喊了一聲,然後招呼陸望歸準備。 王勝未沖多遠,一支大約上千的蒙古騎兵已經衝過來攔截,不少人手中還拿著火把,目標很是明顯,跟隨王勝衝鋒的騎兵都是老兵了,面對如此活靶,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憑藉著弓箭射程比對方長的優勢,首先進行了一輪攻擊,等對方開始還擊的時候,雙方的距離已經十分接近了,也不多言,對著那些火把方向扔出了不少火器。 劇烈的爆炸聲頓時又響了起來,為數不少的敵人被炸的四分五裂,許多的火把飛上了天際,然後落到遠處比較黑暗的地方,映照出更多的敵人,指引了宋軍騎兵的連續攻擊。 這場交鋒短暫而又激烈,在雙方戰馬交錯而過,進行短兵相接的時候,蒙古兵至少傷亡過半了,被氣勢如虹的宋軍斬瓜切菜一般的殺的七零八落,短短時間就衝過了他們的攔截。 王勝大致看了一下方向,然後就向著臨洮府,也就是先衝過來的方向突圍而去。 本來王勝以為會有一場激戰,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除了他第一次遇到的那支騎兵,其餘碰上的蒙古兵並不和他多做糾纏,往往只是在一邊射箭牽制他們,要麼就是要在和他們短兵相接的時刻,改變戰馬衝刺方向,避過他們的鋒芒,向著他們的兩翼而去,似乎並無心和他們死戰,使得王勝猶如摧枯拉朽一般,幾乎是暢通無阻。 看到這種情況,長空無忌越發肯定對方是想讓自己突圍,可以消滅敵人而不消滅,這足以說明他們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們做,所以他們才不想在自己這邊浪費時間。 原來如此,不過,你碰上我,活該你們倒霉,敵人不想的,就是我要做的。作戰猶豫,心存僥倖,敵人這次的統軍將領並不算很難對付! 長空無忌弄明白對方的企圖後,心中發出冷笑! 而此刻,在對方有意放水之下,這支宋軍騎兵推進迅速,很快就前進了三里多,堪堪要到達他們當初發動衝鋒的地方,而在他們身後,急劇的馬蹄聲響個不停,聽上去,似乎敵人就追在他們身後,隨時可以攻擊他們。 眼看就要衝出敵人的包圍,一陣急劇迅猛的鼓聲敲打起來,音節短而有力,在黑夜中傳出老遠! 「轉頭!」 全軍的衝擊步伐突然一頓,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回轉,伴隨著鼓聲節奏,整支隊伍的攻擊前鋒猛然一變,原本在後隊的陸望歸成為前鋒,面對著敵人無數的火把衝了過去,將對方雄厚無比的兵力視若無物。 這一手,又讓對方很意外,陸望歸迅速的衝進敵陣中,長槍左刺右掃,慘叫聲中,敵人紛紛落馬,許多的火把落在地上。 陸望歸靈機一動,看準一個落下的火把,長槍一挑,將這支火把打向較遠處的敵人,正中目標,這個敵人的衣服突然燃燒了起來,引得他狂喊亂叫,拚命的扑打,引起的了不小的動靜。 見這招有效,不少人也紛紛效仿,特別是那些暫時和敵人接觸不到的戰士,更是扔的起勁,讓不少蒙古兵又跳又罵,將自己一方的戰陣弄的亂七八糟,還將後面戰友進攻的通道給攪亂,使得他們的迎戰受到不小影響,近而讓陸望歸一方又殺進陣中,將他們的隊列衝亂。 大約又回衝了一里,蒙古人終於失去了耐性,在一陣尖利的號角之後,原本在宋軍面前的蒙古騎兵再次退卻,迅速的和宋軍拉遠距離,只留下數不清的火把和火堆在宋軍面前燃燒。 長空無忌見此,果斷的下令部隊貼上去,不能讓他們逃脫。 冒著敵人的箭雨,宋軍勇猛的跟上敵人撤退的步伐,猶如一塊膏藥,死死的貼住不放,不給敵人半點喘息的機會。 敵人見擺脫不了,馬上派出一支五千人的部隊從側面殺過來,硬生生的截斷了宋軍的追擊步伐,憑借局部的犧牲,讓大隊退後重新整隊。 當長空無忌指揮部隊擊散敵人的攔截部隊後,對方已經後退到安全的距離,重新調整了戰術。 無數的火把開始在向三個方向聚集,很快,就形成了三個連天的火海,猶如三把鋒利的鋼刀在宋軍面前展開,隨時可以從前方和兩翼對宋軍進行最兇猛的攻擊,看來,長空無忌不知好歹的舉動將對方激怒了。 陸望歸策馬來到長空無忌身邊,語氣冷然的說道:「長空將軍!」臉色很嚴肅,顯然也意識到此刻才是真正的危險來臨。 看著遠處敵人鼎盛的軍容,長空無忌伸出舌頭添了添乾渴的嘴唇,他突然想起哪壺被他用來偵察敵情的清水。 要是方才喝上幾口,該有多好! 長空無忌一邊回味著,一邊開口問道:「我們還有多少人!」 「我這邊還有四千,王勝那裡大約還有一萬多人吧!剛才又死傷了不少」陸望歸的語氣帶著黯然。 和敵人騎兵這種短兵相接,不是敵死,就是我亡,很少會有受傷的。 長空無忌怔了一下,接著開口道:「被我們殺死的蒙古兵沒有一萬也有八千了,值了!現在拼一個算一個!」說完,他就一夾馬腹,向著前方的敵陣殺去,身後的戰士緊緊跟隨,帶著捨棄一切的悲壯,向著佔有絕對優勢的敵人殺去。 獵獵的腥風從耳旁吹過,沒有人回頭,也沒有說話,在所有人眼中,只有前方越來越進的火海,和敵人那一張張冷漠而又帶著殺意的臉龐! 敵人的火把將前方變的如同白晝,在宋軍進行了兩輪射擊後,對方開始還擊,你來我往中,無數的人中箭落馬,慘叫聲在夜空中又迴盪了起來。 今夜看來是無眠了! 在宋軍逼近到理想位置後,對方也終於發動了,對方從三個方向殺出六支隊伍,每支隊伍都不少於萬人,在飛空的箭雨之中,凶狠的衝向宋軍,口中發出如同野狼一般的嚎叫聲,飄蕩在已經被血腥佈滿的夜空中。 刀光在夜色中開始輝映,連天上的月光都不能使其黯淡,鮮血在大地上揮灑,無數鮮活勇敢的生命消失在風中,沒有後退的膽怯,也沒有苟存的念頭,敵不亡,我便死,在最為慘烈的搏殺中綻放生命最後的光輝。 也許會有後人知道他們的姓名,也許沒有,在這種血肉的戰場之上,生命是如此卑微,鮮血又是如此的廉價。這些普通的戰士,他們就算死亡,也很少有人會記得他們,甚至他們能不能證明自己存在過這世間也很難說。 這裡是強者的舞台,也是弱者的墳場,生命在這一刻,被千百倍的濃縮。無論是死亡還是生存,都不會有人忘了這一刻,無論敵我。 戰士們忘我的衝殺著各自的目標,眼前都是敵人冷漠而又無情的嘴臉,甚至有時還可以從敵人的眼中看到同樣冷漠無情的自己。 我們沒有任何退路,只有衝過眼前的敵人才有生機,要麼死,要麼活,除此外,我們別無選擇。每個戰士心中都浮現這段話,這段帶著無比血腥味的豪語! 在生存的渴望中,在死亡的威脅下,在榮譽的刺激裡,所有戰士的熱血都沸騰了起來,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和勇敢,他們用盡身上所有的技能,爭取最大可能的殺死敵人。 宋軍在蒙古騎兵中左右衝殺著,最後來到一條小河邊,憑藉著河水和淤泥,他們終於阻擋住對方從前後左右的衝殺,有了一個比較穩固的陣地和對方進行短兵拚殺,將戰線穩定下來。 一個接一個時辰過去,殺死一個又一個的敵人,這支衝擊敵人的軍隊始終突破不了敵人的攔截,身邊的戰友越來越少,而敵人越來越多。 漸漸的,手中的兵器不再那麼靈活了,箭囊也空空如也,腰中的火器也用完了,而敵人還是如同殺之不盡的衝了過來,狂野的衝向自己,而自己除了死戰,還是死戰,阻擋著敵人從四面八方的進攻,除此外,也沒有任何別的選擇。 就在戰士們對生死麻木之後,天邊開始翻起了魚肚白,廝殺了一夜的雙方顯然都沒有停下來的興趣,衝擊的一方還在不斷的衝擊,攔截的一方還在不斷的攔截,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攔截的一方憑藉著人數的優勢,漸漸取得了上風,將宋軍不住的壓縮,再壓縮,等待著最後的殲滅。 「再不走,就走不了了!」陸望歸抽空對長空無忌說著話,手上卻絲毫不慢,一槍挑死了一個衝過來的蒙古兵。 「敵人纏的這麼緊,就算使用了那些火器,也很難擺脫他們!」眼前的敵人不同於戰鬥剛開始的那一刻,他們是鐵了心要消滅自己,此刻不要說逃,就算想要擺脫他們就很難。 不過僅憑不到二萬人,卻可以拖住十幾萬大軍一夜,殺死殺傷對方數萬人,這份戰績也足以說明特戰隊和突擊隊是紅龍軍團最能戰鬥的部隊,只是現在卻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如何保全這些百戰精英才是當務之急。 「你們走,我斷後!」和陸望歸並肩戰鬥的王勝猛然出言,一夜的搏殺已經讓這名猛將傷痕纍纍,但他的語氣還是那麼堅定,中氣依然十足。 「這……」 「走吧,再猶豫,誰都走不了!」王勝截斷了陸望歸的插言,雙腿一使勁,越過前位,擋在了陸望歸前,接住了敵人的攻擊。 「王勝!」陸望歸還待再言,突然發現自己被人拉住,一回頭,看到長空無忌黯然的搖頭。 「走吧!敵人的火把熄滅了不少,等會兒天色就會暗下來,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長空無忌的話中帶著不容抗拒的堅決! 「啊!」 陸望歸呆了片刻,突然爆發出驚天的喊叫聲,不再說話,悶著頭,將長槍揮舞的像風車,一連刺上了數個敵人,使得敵人的進攻為之一頓! 王勝更是勇猛的衝向敵人,手中的鋼刀帶起一腔又一腔的鮮血,無數的敵人被斬殺。他的勇敢也激勵了跟隨他衝鋒的戰士,他們振奮著體內最後一絲精力,將身體中僅存的能量釋放開來。 宋軍突然爆發的勇猛,使得蒙古兵狂野的攻勢再次受到挫折,一時攻擊節奏有些亂了。 「換馬!」藉著這點機會,陸望歸帶著突圍的戰士換上了從敵人那邊奪過來的戰馬,這些戰馬經過一夜的馴服,已經勉強可用了。 天邊的魚肚白正在開始擴大,月亮也因為厭倦了人類的自相殘殺而早早的躲起來,群星也逐漸的消失,天上開始變白,而地上卻越發的漆黑,只有一些還未熄滅的火堆在散發著最後的光線,將一小塊地方昏暗的映照著。 沒有往常的雞鳴,此刻迎接黎明的只有戰場上的慘叫和兵器碰撞的激烈聲,也沒有早起的小鳥,在這場人類的災禍中,所有具有靈性的生物都選擇了躲避。天際蒼穹都開始發白,就在大家以為黎明即刻將至的時刻,天色突然又是一暗,比夜晚還漆黑的天幕頓時籠罩了下來。 就在這一刻,一直等待著機會的陸望歸突然大吼一聲,向著早已選定好的方向衝了過去,帶著不可阻擋的氣勢,將一名阻路的蒙古騎兵連人帶馬的挑向空中,讓敵人目瞪口呆。 沒等這些蒙古兵緩過味來,讓他們飽吃苦頭的火器就落在他們中間,原本以為宋軍火器用完的蒙古人措手不及,被炸死了一大片,陸望歸趁機帶著部隊衝了過去,掃開攔路的敵人,向著西北方向突圍而去。 此刻王勝卻沒有跟隨,他直接衝向了西南邊,那裡是敵人的指揮所在,長空無忌觀察了一夜才得出的結論,這也是商量好的撤退計劃。 無論如何,總是要有人犧牲! 蹄聲如雷,戰馬狂奔,大批的蒙古騎兵放過陸望歸前來阻截王勝,就算死,也不能讓他們接近自己尊貴的統帥,否則,這就是自己的恥辱。 抱著這樣的的念頭,許多蒙古騎兵放棄了追擊陸望歸,而轉過身來對付王勝。 面對如潮水般湧來的蒙古兵,王勝的臉上依舊冷漠而猙獰,帶血的臉頰掛著冰冷的殺意圍繞在他身邊,冷靜的用雙腿控制著戰馬,眼中絲毫沒有情緒波動,手中的鋼刀左抖右揮,帶著美妙的弧線,讓敵人的鮮血在眼前拋灑。 在他的身後還跟隨著三千左右的騎兵,這是一支死士隊伍,他們此刻還保持著三角衝鋒陣形,帶著赴死的勇氣,兇猛的衝向蒙古人。 兵器帶著無比的寒氣在蒙古人中開了花,王勝刀出如風,不住的策馬,刀光揮動之間,必然有殘肢血雨為伴,無數的慘叫和臨死的馬嘶聲合為一股最悲壯的戰場合奏曲,在戰場上空迴盪響徹。 一臉的鮮血,如血的雙目! 王勝,這個帶給蒙古騎兵無數恐懼的宋將,此刻真如來自九淵之地的魔神修羅,心如鋼鐵,對蒙古兵哀號慘叫視若無睹,竟無半分憐憫,手中的鋼刀每次出手就要帶走人命,毫無任何躲避的餘地。 蒙古兵開始沸騰,他們不相信,這個和他們激戰了一夜的宋將,此刻竟然還有如此強大的攻擊力,自己在他的刀下,就像紙紮的一樣,竟然連抵抗之力都沒有。 身為蒼狼子孫的驕傲讓他們不能承認這個事實,身為戰勝過無數敵人的戰士自尊,也讓他們不能容忍。 一些勇猛的蒙古將領紛紛請命,帶著各自最驕傲的部隊衝向了王勝,憑藉著蒙古人天生的那股血勇和百折不回的毅力,完全無視王勝帶給他們的威脅,一個個嚎叫著,猶如飛蛾撲火一般的衝向他。 面對這群瘋狂撲來蒙古兵,王勝沉著的迎戰,手中的鋼刀絲毫不慢的將一個接一個敵人送進地府,但前赴後繼的敵人實在太多了。 就算王勝悍勇無倫,但卻無法將所有敵人都攔截住,他身後緊緊跟隨的戰士接住了敵人的攻擊。但苦戰一夜的他們,顯然不敵對方,身邊的戰友一個接一個的消失,敵人越逼越近。鮮血,殘肢繼續拋灑,宋軍死士的決勇對上蒙古騎兵的血勇,猶如鐵錘碰鋼板,在毫無花俏的拚殺中,碰撞出最激烈的血花! 只是短瞬間的接觸,雙方就付出了巨大的傷亡,而且戰鬥還在繼續,還在堅持,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能放棄,誰也無法放棄。 就算身中數刀,也要拉上一個墊背,即使身上插滿箭羽,也要為身後的戰友打開衝鋒的道路,勇猛頑強,誓死不退。 在身邊的部屬都陷入浴血苦戰的同時,身為主將的王勝更是情勢惡劣,鋼刀之上已經血跡斑斑,不僅身上已經佈滿新傷舊創,就是胯下的戰馬也早已傷痕纍纍,速度越來越慢,清晰可聞的喘氣聲也越來越急,雖然它是一匹非常優良的戰馬,但它此刻也累了,再也無法和以往一樣奔馳狂跑。 在劈死一個蒙古兵後,王勝眼角掃到左邊不遠處出現了十多騎,他們停留在一個比較小的山坡上,和王勝相隔不算太遠,打扮和一般的蒙古兵沒有什麼不同,但王勝一眼就看出來,當中的那個少年應該是一個比較重要的將領,因為他身邊的騎兵一看就是特選的親兵,並非等閒,而且這個少年人的氣勢也非同凡俗。 此人就算不是敵人的主帥,也應該是一名可以話事的將領!如果殺了他,勝於殺死對方千人。 想到此處,原本開始疲乏的雙臂又灌滿了氣力,為了不讓對方發現他的企圖,他故意稍微掉轉了一下馬頭,向著此人稍左的方向殺去,一連砍殺了數個蒙古兵,讓人看上去,他似乎想要從這個方向突圍。 那名蒙古少年將領,似乎微微皺了皺眉頭,想要上前,但被他身前的護衛所阻,說了幾句什麼,讓他打消了念頭,只是稍微變換了一下方向,和王勝接近了一些。 王勝留意到這個,靈機一動,突然對著身後大聲喝道:「兒郎們,不要停,隨我殺!」 「殺,殺,殺!」 雖然疲倦無比,雖然時刻遭遇著死亡,王勝身後的戰士還是習慣的喊出聲,原本有些消落的氣勢復漲,真如有反敗為勝一般。 只是王勝心中清楚,這只是迴光返照而已,在敵人如此的悍猛的攻擊下,失敗只是早晚而已,更何況,此次衝擊不到一刻,至少已經有上千的同袍戰死,敵人這次也是拼了命的。 憑藉著戰士的血勇,王勝帶著這支騎兵又前進了一段距離,和那個目標也越來越接近了,但對方似乎還沒有發現他的企圖,仍然在那裡看著他們。 王勝此時和一個蒙古兵騎兵交錯而過,和目標僅僅只剩十多個馬位,而對方也似乎有後撤的意思。 這是個機會! 藉著馬匹錯位的瞬間,王勝回刀一斬,將此人背部開了個大血口,在噴湧的鮮血中,王勝突然騰身而起,雙腳狠狠的在馬背上一跺,已經接近極限的戰馬完全經受不住如此的重擊,在轟然倒地中,強大的反震力也將王勝送入空中。 鋼刀變化成一道滑過天際的流星,帶著無比的寒風和殺氣,攜帶著王勝雄壯的軀體,越過數騎,然後重重落在一個蒙古護衛的頭上,在此人的頭顱拋飛中,鋼刀爆發出驚人的銳氣和力量,瞬間變化成片片刀影,如同雷光電閃一般的撲向對方迎戰的幾個護衛,猶如天際之邊的霹靂電閃,夾雜著摧毀一切的威力,掃蕩著眼前的一切。 霹靂所到之處飛濺起大量的鮮血,幾個阻攔王勝的護衛當場就被腰斬,在噴出來的血雨中,鋼刀招式不變的繼續撲向那個年輕的蒙古少年,而此時,身後戰士興奮的打氣聲,和蒙古兵慌亂的大叫聲才傳到王勝的耳朵中。 其獵殺速度,的確快的驚人! 千鈞一髮中,那名蒙古少年亮出一桿長鐵槍,就勢一橫,硬擋了王勝這一擊。 「轟……」 長槍中分而斷,鋼刀夾著餘力,破入此人頭顱中,在刺耳的骨斷聲中,鋼刀直入咽喉,將他的頭顱劈成兩半,腦漿混和著鮮血爆射而出,淋了王勝一頭,讓他看上去越發的猙獰可怖。 此時,不知什麼時候升起來的朝陽也開始綻放著柔和的光芒,還有十多隻想吃腐肉的禿鷲在空中盤旋。 就勢一腳踢開此人,王勝穩穩的落在這名蒙古少年的馬上,粗壯的身軀靈活的一低,在躲過兩支刺來的長槍同時,順便將他們的主人給送進地獄。 剩下的幾名護衛在欲衝前的時候,突然發現那名少年已經死了,愕然的臉容還沒有消失,鋼刀就如同一道流光劃過他們的胸膛,在他們的失神中,將他們的胸膛劃開,直入心臟。 戰場出現了剎那的停頓,原本拚殺正烈的蒙古騎兵在看到這一幕後,竟然奇跡般的住了手,呆呆的看著王勝,一時忘了該有什麼反應。 直到宋軍騎兵借勢衝破了他們的包圍後,他們才猶如突然覺醒一般,發出如瘋似狂的嚎叫,無數人暴怒的撕開上衣,赤裸出雄壯的軀體,雙目血紅,喘著粗氣,完全忘記生死一樣的衝了過來。 宋軍用盡一切的手段和氣力,但對方始終沒有半分退縮,不少人甚至就是想和他們同歸於盡,一個人倒下,馬上會有更多的人撲來,就向一群已經餓急的野狼,正在廝咬著一頭陷入重圍的猛虎。 無論這只猛虎如何兇猛頑強,也終歸難於抵擋群狼的猛撲。 那個少年的死亡,讓這群蒙古人瘋了! 面對蜂擁上來的蒙古人,王勝狂怒了,他被至少上千的蒙古兵圍住,他不斷的殺,而對方卻不斷的衝上來,他想和自己的部下會合,可是身下的戰馬卻不聽話,就是在原地打轉,死也不走,任憑蒙古兵在他眼前布下一道嚴密無比的人牆,將他牢牢的圍住。 他暴怒了,突然大喝一聲,猶如天際打了個驚雷,霹靂在空中爆響,雙眼突然睜大,射出讓人不能直視的精光,手中的鋼刀發出輕微顫抖,甚至還有嗡嗡的低鳴聲。 他對敵人刺來的兵器視若無睹,在硬挨了對方幾刀後,手中的鋼刀突然旋轉了起來,光芒四射,將他的的身影掩蓋,如同一個閃射著精光的刀輪,帶著毀滅的呼嘯,夾雜著冰寒無比的烈光撲向了四周。 「啊……」 伴隨著無數的慘叫,大量的殘肢和碎肉飛上了天空,最靠近王勝的數十名蒙古兵化成漫天的血霧,在手舞足蹈中變成一具死屍。 這一擊,比起方才更是石破天驚,威力絕倫,但卻沒有嚇到已經陷入瘋狂的蒙古兵,他們甚至連身上的碎肉都沒抹掉,就又嗷叫著衝了上來,對面前的血水爛肉視若無睹。 蒙古人的確不怕死,大草原的貧瘠和荒涼,不僅堅實了他們的軀體,更造就他們堅韌不拔的性格,還賦予了他們悍勇無畏的精神。 在此刻,面對著眼前強大的敵人,他們終於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鬥志。 冷冷的看著對方逼近,渾身鮮血淋漓王勝就站在一堆屍體中,鋼刀倒插入地,雙手扶著刀桿,藉以支撐已經不住顫抖的雙腿。 他太累了,方纔那一擊已經耗盡他最後的精力,他此刻已經沒有力量來應對下面的進攻了。 衝過一個個屍山,蒙古人越來越近,王勝甚至可以感覺到對方的呼氣打在臉上,面孔上那渴望嗜血的神情也清晰的映入眼簾。 冷哼一聲,王勝勉力的將鋼刀拔起,就算死也要讓這幫蒙古蠻子知道自己的厲害! 「嗚,嗚,嗚……」 就在王勝做好應戰準備的同時,西南方向突然傳來悠長而深遠的牛角號聲,聲音非常悠揚深沉,就算激烈的搏殺聲也不能掩蓋。 聽到這個聲音,已經接近王勝的蒙古兵露出不能置信的神情,雙眼閃過瘋狂的寒光,惡毒無比的看了一眼王勝,帶著極度的不甘心,向著後方退了開去。與此同時,正在圍攻宋軍的蒙古兵也退走了,殘存的宋軍趕緊聚集到王勝身邊,已經殘破的軍旗還在飄揚,上面那條張牙舞爪的紅色巨龍正獵獵飛騰! 已經精疲力盡的王勝長長出了一口氣,抓緊時間回氣,抽空回頭看了看那些勇敢的部屬,跟隨自己衝鋒的三千勇士,如今已經不到千人,而且人人帶傷,滿臉的疲憊寫滿了整個臉龐,只有眼中的狂熱還是如故,特別是看王勝的時候,那種眼光更是如同看到戰神一般的崇拜。 王勝沒有說話,只是欣慰的對他們笑了笑,笑容在他滿臉鮮血的映照下十分可怕,但就是這個看上去十分可怕的笑容卻讓戰士感到無比的振奮,他們不自覺的挺起胸膛,強行克制住身體的不適,做出昂揚的狀態。 無他,決不能讓將軍小看了! 眼中流露出欣慰,王勝明白,這也許就是他最後的時刻,剛才對方的攻擊隊列沒有亂,但他們卻退了下去,白白給了一個讓自己喘息的機會,如果不是對方出現意外,就是對方另有打算。 無論是那一種,自己都不能不小心應對! 思慮間,退到遠處的蒙古人突然出現了騷動,一些騎兵不住的換位,然後策馬四散而開,將王勝他們團團圍住,然後拉開弓箭,做出射擊的狀態,但卻沒有放開弓弦,似乎想威脅他們。 難道他們想讓我們投降? 就在王勝露出嗤之以鼻的時候,蒙古兵潮水般的讓開一條通道,十多個蒙古兵高高舉著幾條像動物尾巴的東西走了出來,王勝認的這些東西,宋軍將這稱為蒙古人的節仗,明白這是代表著蒙古將領身份的東西。 看來這支蒙古人的統帥要出來了! 激戰了一夜,王勝也很想弄清楚,自己的敵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在十多名形態各異的將領簇擁下,一個矮小壯實的蒙古漢子騎著一匹雄壯的黑馬緩步走來。 他的面容有著蒙古人常見的粗獷,也是飽經風霜的見證,軀體粗壯,就算是坐在馬上,也讓人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蘊涵其中的爆發力,一看就知是名勇猛的悍將,比起王勝也弱不了多少。 雙眼極大,閃爍著殘忍,憤怒和痛苦的光芒,死死的盯著王勝,從中表達出難於言說的仇恨,如同見到殺父仇人一般。 然後,他的目光轉到王勝的身邊,注意到他身前的那一堆屍體碎肉中,似乎在尋找著什麼,良久,他的目光死死的盯著一個方向,眼中充滿著哀傷! 王勝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看到半截屍體,正是那個被他劈開頭顱的蒙古少年。 他頓時明白了,也清楚了蒙古人為什麼會瘋狂。他開始猜測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或許是很親密的人?難道是父子?想到這裡,王勝的心中想起自己的兒子,還有那個被蒙古人砍下來的頭顱。 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種難於言表的快慰,一種復仇的痛快! 血債只有血來償! 一種寒冷無比的氣氛在戰場上迴盪,死寂,毀滅,帶著令人窒息的絕望在空氣中飄散,敏感的戰馬在不安的跺蹄,搖頭,打著沉悶的響鼻。 良久之後,那名蒙古將領收回目光,又回到王勝身上,當和他目光相遇的時候,這名蒙古將領似乎感受到王勝心中的那種快慰,他的眼中爆射出冰冷無比的殺意,面容也開始扭曲起來,死死的盯住王勝,冷冷的說了一句什麼。 王勝聽不懂,不過馬上有一個聲音響起,是漢語:「宋將聽著,我們二王子要和你決鬥,是個勇士的就出來接受挑戰,如果你贏了,就放你們走!」 聞聽此語,宋軍紛紛叫罵起來,王勝已經拚殺了一夜,現在連坐在馬上都成問題,對方這個要求,明顯是佔便宜,至於什麼贏了就放他們走更是鬼話,半點誠意都沒有。 面對宋軍的喝罵,那名蒙古王子紋絲不動,似乎半點都沒放到心中去,只是死死的盯住王勝,眼神中帶著無盡的仇恨和挑釁! 一身血衣的王勝極力的穩定住身軀,穩穩的坐在馬上,半分不讓的和他對視著,眼神也是寒冷若冰,不帶半分情感。 「我接受!」 王勝突然舉手制止了部屬的喧嘩,不帶絲毫情緒的接受了挑戰,對部屬擔心勸阻的眼神視若無睹! 一人對那名蒙古王子說了幾句,那名蒙古王子點點頭,殺氣騰騰的眼神中突然帶了些敬意,只是他的氣勢突然高漲起來,帶著毀滅和破壞的殺機,劃過兩人之間的空隙,直接將王勝籠罩起來,猶如暴風雨前的沉寂,安靜中帶著驚天動地的威力。 王勝知道,對方已經下定決心要親手殺了自己,他本來不用這麼做的,可是他太恨自己了,就像自己也切齒痛恨蒙古人一樣,這都是鮮血才能平息的仇恨。 「我一死,你們就突圍!」 冷冷撂下這句話,王勝猛然一夾馬刺,戰馬吃痛之下向著前方狂奔而去,雙方相距的距離迅速拉短,人馬合一,帶著奪人的寒風向著敵人撲去,強猛的破空聲如同鬼哭狼嚎,聞者心驚。 見到王勝竟然敢先進攻,蒙古王子的眼中閃過更為深沉的憤怒,猶如自尊受到非常嚴重的侵害,殺意越發的瘋狂起來,連雙方的戰士都感覺到一種涼涼的感覺。 他不閃不避,一夾戰馬,迎著王勝刀鋒最烈處而去,手中的長槍只是簡單的一橫,就硬生生的將王勝的刀鋒迫死,讓他除了硬接,別無選擇! 是高手! 如果是平常,王勝或許還會有和他較量一番的衝動,但現在,王勝只覺異常吃力,早已賊去樓空的自己根本沒有能力來和對方硬拚,方纔的威勢只不過好看而已,實際效果根本不夠看。 「砰!」 兩人交換了一招,王勝身上再度掛綵,肋下被開了一條大口子,鮮血直流,但傷口卻不深。對方槍勁驚人,連王勝穿在軍服內,軍部特製的鋼甲都不能抵擋。 這種鋼甲是趙昀讓科技部秘密研製的,可以說代表了這個時代最高的科技成就,不僅材料上十分難求,就是製作工藝上也是繁雜無比,只能小規模的生產,一般只有萬人長級別的將領才能被量身定做一件,而且還不是肯定,王勝也是因為身在前線,所以才優先被發了一件,後方許多高級將領還沒有。這個東西,比起普通將領士兵只是內加鋼絲鐵環的軍服,那要堅固不止一個級別,而且可以貼身穿著,外表上還看不出來。 也多虧了這件寶甲,王勝才能多次避免遭受到嚴重的傷害。可是現在,卻被對方一矛給劃穿,這讓王勝驚怒交集,暫時停止了進攻,怒目望著他的對手! 王勝不知道,此刻他的對手更意外,剛才那強勁的一刺,本來他有把握將對方刺的肚穿腸爛,可是卻只在對方身上劃了一道小傷口,這讓他在憤怒之餘,更是多了幾分吃驚和謹慎,也暫時停止了衝鋒,靜靜的注視著王勝,手中的大鐵槍微微斜舉,黑黝黝的槍頭在日光下發出妖異的精光。 對峙了片刻,王勝突然笑了,很輕蔑的笑了,就在他對手不解的時刻,王勝手中的鋼刀又化為一道驚電,帶著王勝的身軀,攜帶著鋪天蓋地的刀氣,捨棄一切的向著對手而去,充滿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氣魄。 蒙古王子冷哼一聲,一策馬,狂野的迎了上去,手中的大鐵矛劃過一條完美的弧線,迎上鋼刀。 就在刀鋒要和對方長矛碰上的時候,鋼刀竟然又生變化,一而二,二而四,四而八,在一眨眼間,刀影出人意表的變成八道,帶著絲絲寒風,虛實難辯的殺向對手,強橫的氣流讓整個空間都劇烈的動盪,如同整個世間都隨著此刀而來。 面對如此詭異意外的一招,蒙古王子仇恨憤怒的臉上竟然露出淡淡的讚賞,他突然大喝一聲,竟然半步不退,大鐵矛舞動的向風車一樣,在極短的時間內舞動成一個風雨不透的防禦圈,硬生生的將對手的絕招擋在圈外! 沉悶刺耳的金屬碰撞聲傳了出來,點點閃爍的火花也在空中顯現,強猛無比的刀氣在風車的回轉中被扯的稀爛,不是被生生擊散,就是被拉扯的變了方向,在血腥的大地上劃出一條條深坑! 拼盡全身最後一絲氣力的一招被破,王勝再也握不住手上的鋼刀,這把伴隨著他殺敵無數的戰友凌空飛起,自己也被強大的撞擊力給砸的飛向空中,還未等自己落到地上,對手那粗壯的大鐵矛狠狠的刺來,矛尖帶著穿透一切的力量,擊破了鋼甲,直穿過胸膛,將王勝掛在了槍桿上。 看到對方得意的冷笑,掛在槍桿上,視線已經開始模糊的王勝也突然裂嘴一笑,沒等蒙古王子明白笑容的含義,三道淡淡的暗影就來到他的面前。 完全沒想到對方還有這一手,剛剛使盡全力的蒙古王子只來得及偏了一下頭,兩支短箭,一插臉頰,一插咽喉,深入肌膚,只留下外面的箭羽! 「啊……」 這名蒙古王子拋掉長槍,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叫聲,不過聲音只到一半就成了絲絲的低鳴聲——他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王勝從長槍上被甩了下來,在落地的過程中,他看到天上的太陽很紅,而且也開始發熱…… 「轟——」 重重的落地讓王勝的視線中斷了,在黑暗中,他看到,他的部屬衝向了敵人,他很想笑,但全身一陣抽搐,圓睜著眼睛,讓無邊的黑暗籠罩了他…… ********** 臨洮路,白石山附近的一處空地! 夜幕如水,只有宋軍大營內還閃爍著點點***,在一場急行軍後,顧不得休息,宋軍師夢龍部就在他們的主將指揮下,將各種物資運往白石山,並且分派各級將領著手在山上佈置防線,安排著各自的防區和聯絡方法,準備長期在白石山堅守。 在接到長空無忌派人傳來的消息後,師夢龍連夜拔營,加速行軍,比預期中快了半天到達目的地,然後迅速的安排防守,此刻,白石山的防線已經初步成型,各支部隊都按照計劃在各個關鍵的地方駐紮好,在師夢龍這位防守老手的策劃下,防線已經初步具備長期作戰的需要,只是因為山路崎嶇,火炮營和輜重營還沒有完全上山,沉重的大炮和笨重的輜重車不時陷入山路上,無數的宋軍正光著膀子在死命的推動著,吆喝聲不絕! 此刻留守在山下警戒的就是耿浩明的重裝步兵,王鐵鑭的五千騎兵也作為機動部隊留了下來,防備敵人的偷襲。 雖然還沒有發現大批敵人的行蹤,但卻發現少數來歷不明的偵騎,宋軍大營因此對防備絲毫不敢鬆懈,王鐵鑭親自安排了三千騎兵在大營周圍巡邏,還安排了幾百斥候兵,將哨騎安排到二十里以外的地方,無論敵人從什麼方向來,大營中都有時間準備。 大營中現在除了耿浩明的五千重裝步兵外,還有二千騎兵做為機動部隊,憑藉著大營的防禦措施,抵抗力量不可說不強。 師夢龍做這樣的安排,除了是因為長空無忌的報信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那支攻克了臨洮府的神秘蒙古軍。 雖然捉到的俘虜聲稱他們有上萬人,焚燬臨洮府後已經北撤了,他們焚燬的臨洮府的目的,除了獲得財富,就是讓宋軍沒有落腳之處,不能堅守臨洮路。雖然一連問了數個俘虜,說法都沒多大差別,但師夢龍認為事情不應該是這麼簡單,但對這些俘虜說他們有上萬人卻也不敢深信,按照先前諸多的情報綜合,臨洮路除了散亂分佈著上萬西夏潰兵外,應該不會再有另外一支上萬人的完整武裝。 對於攻克臨洮府的這支蒙古兵,師夢龍估計他們的人數應該只在五千左右,不然就很難隱藏行蹤,而且他們的目的,應該就是為了給那支蒙古主力當引導,他甚至有一個想法,認為他們攻克臨洮府,又將其焚燬的目的就是想給自己一個誤導,認為他們的主要方向不在臨洮路。 如果不是長空無忌的報信,師夢龍或許真的會這麼認為,在他看來,毀滅一個城市,僅僅是為了讓敵人不能有城池落腳,這樣的說法是很難讓人信服,甚至不能讓人相信。但在得到長空無忌派人送來的情報後,原本疑惑的一切,現在都有了解釋。 敵人比他想像的要狡猾,而且也不是印象中那些只懂得彎弓射箭的蠻子,他們盯上的就是自己,妄想一口吞掉宋軍在臨洮路的最大一股部隊,取得戰場的主動權。 此刻,最讓師夢龍憂慮的就是長空無忌,自從接到他的傳信後,長空無忌就如同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半點消息傳來,自己派出了不少人去打探消息,可是到現在都沒有消息傳來,基於將領的直覺,他感覺到長空無忌可能凶多吉少。 對於長空無忌這樣,年紀輕輕卻已經當上了高級將領的年輕人,師夢龍並無多少好感,總是認為他們辦事急於求成,不塌實,讓人很難放心,而臨洮府的事情就是印證了自己的這種看法。 但現在,師夢龍最擔心的就是他,說不上對他有多深的感情,但心中就是放不下他,還有他身邊的部隊,那些可都是紅龍軍團的精銳,如果有事,至少會讓紅龍軍團喪失三分之一的戰力,影響重大。 一想起這,師夢龍就憂心如焚,當他看到山道上的情況,心中越發覺得憂慮。 「師將軍,耿五千人長說有要緊的軍情,請您過去!」就在師夢龍煩悶之際,一個傳令兵跑了過來。 「哦,說了什麼事情嗎?」 「沒有,五千人長只是說很急,讓將軍盡快過去!」 師夢龍沉吟片刻,點點頭:「你們跟我來吧!」轉身就向山下大營走去。 剛走進大營,師夢龍就聽到大營中傳來一陣牛叫聲,師夢龍怔了怔,走了過去一瞧,發現大營一角不知什麼時候修了一個圍攔,裡面還有為數不少的牛。 「這是怎麼回事?」師夢龍詫異的問著圍攔邊的站崗士兵。 「回稟大將軍,我們將軍說,這些牛可以做糧食,讓我們等火炮營的兄弟忙完後就送上山去。」 師夢龍一聽就明白了,肯定是耿浩明讓人去抓的,他愛吃牛肉,在整個軍中都是出了名的。 搖搖頭,師夢龍不再詢問,轉身向中軍大營走去,在通往中軍大營的路上,崗哨密佈,吆喝不絕,足足有千人將中軍大帳圍的嚴嚴實實,任何人接近都被喝問,連師夢龍都被問了三次。 對於這種情形,師夢龍越發覺得古怪,不知耿浩明在搞什麼鬼。 剛走到中軍帳篷處,師夢龍就看到耿浩明正一臉焦急的在帳篷外走動,當看到師夢龍後,耿浩明的臉上露出寬慰的笑容,快步走來道:「參見大將軍!」不等師夢龍說話,他又接著低聲道:「皇上那邊派了個人過來,好像來頭不小,但他不肯言明自己是誰,末將讓王鐵鑭在裡面看著他。這是他的文書信物!」 師夢龍哦了一聲,接過文書信物,仔細的翻看一遍,的確是軍部特使的信物,而且還是最高級別的那種,足以說明來人的身份非同一般,沉思片刻道:「先進去看看!」 掀開帳篷,師夢龍的眼光就落在帳篷中間那人身上,此人長像很是一般,但一眼看上去,你會覺得這個人像你認識的某一個人,但到底是誰,你又說不上來,感覺上你會認為他是你家的某個親戚,可到底是什麼親戚,你還是想不起來。 整個人的感覺就是你看到這個人,會覺得很親切,但如果他從你眼前消失,你又回憶不起他到底長的什麼樣! 師夢龍暗自奇怪,示意旁邊的王鐵鑭站到一邊,沉聲說道:「閣下是誰?」 來人不言不語,雙手合於胸前動了動,然後看了看耿浩明和王鐵鑭,寓意不言自明。 師夢龍死死的盯著對方放在胸前的雙手,半晌之後才長出一口氣,對著耿王二人說道:「你們都出去,別讓任何人進來!」 耿浩明和王鐵鑭互相看了一眼,點點頭,轉身就出去了,大帳中就剩下王鐵鑭和那個人。 「你是何人?在軍部位居何職?」師夢龍首先開口。 來人似乎怔了一下,輕聲說道:「我還以為你認出我來了,我記得我們在襄陽的時候見過一面,難道你忘記了不成?」 師夢龍冷冷的說道:「我見過的人何止十萬,那能個個記得,如果不是你知道軍部的秘密手勢,夢龍也不會和你單獨相處,說吧,你到底是何人,來此何事?」 來人注視了他片刻,突然從懷中掏出一物,高舉過頭,將此物清晰的呈現在師夢龍眼前。 是一塊用黃金雕刻的令牌,上面有一條紅色的盤龍,張牙舞爪,縮首待擊,正是軍部用來調集紅龍軍團的兵符。 軍部兵符分玉,金,銀,銅,鐵幾種,玉製兵符可以調集天下兵馬,見兵符如見聖上,文武百官都得聽令,白女上次拿來拘捕皇后的就是,金製兵符卻是按照野戰軍團來劃分,幾大野戰軍團的調兵兵符各不相同,比如眼前這塊紅色長龍的,除了可以調集紅龍軍團外,還可以調集利州和京兆的所有宋軍,至於銀製的就只能調動地方守軍,銅製的只能調動預備部隊,鐵製的只能調動地方民團。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夢龍見過鬼影總長大人!」師夢龍一見兵符,馬上行禮,半點都不含糊,而且他也從這塊兵符上知道來人的身份,軍部情報總長——鬼影。 「師將軍免禮,我這次冒昧求見實在是有一件大事不得不親自通知將軍!」鬼影的語氣顯得很沉重,讓人一聽就知有大事發生。 「鬼影部長此來,難道是因為長空無忌將軍的事情?」師夢龍坎坷不安的猜測著。 「不全是!」鬼影收起兵符,搖著頭,面色變的很是嚴肅,「為免將軍誤會,我還是將事情大致說一遍。我奉皇上之命,前來主持西北的軍情。無意中探得蒙古和西夏有和談的跡象,故而派人嚴密監視中興府的情況,但因為對方封鎖嚴密,近日才得到確實消息,蒙古成吉思汗已經和西夏王李德旺達成和解,雙方同意罷兵,但其中一個條件就是西夏得對我大宋宣戰。因此,從此刻起,西北的情況又將發生變化。」 師夢龍聽到這裡,突然插言道:「西夏反覆無常,何況我軍攻其在先,此事也不足為奇,鬼影部長可否明確告知,如今長空無忌的情況怎樣?」 鬼影微微停了一下才說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成吉思汗派他二兒子,名字叫察合台的王子,秘密率領十三萬左右的騎兵繞過中興府而去,估計就是長空無忌遇到的那支蒙古騎兵。長空無忌在示警你之後攔住了他們,後來我就再也沒收到這支部隊的任何情況,不過根據如今這邊的情況來看,我估計長空無忌一定給予察合台一方予重創,故而只到此刻,察合台仍然沒能到達此處,只是按照一些情報推測,他也快來了。」 軍情部在軍中布有眼線的事情,這些高級將領心知肚明,師夢龍在聽到對方如此說後,也明白到對方也和長空無忌部隊中的眼線失去聯繫,看樣子,長空無忌的情況的確不妙! 沉默了片刻,師夢龍啞著嗓子說道:「總長大人就沒再次搜尋長空無忌嗎?難道任憑他們音信全無,蒙古大軍步步緊逼,而不聞不問嗎?」 面對如此指責,鬼影毫不動容,平淡的說道:「戰場之上的情報,應該是將軍你告訴軍情部才對,我此來除了告訴你蒙古和西夏和解之外,另外就是知道蒙古成吉思汗已經率領大軍南來,估計其是做為接應察合台的部隊前來,故而希望將軍早做準備!」 師夢龍壓著怒氣問道:「就只有這嗎?」 鬼影知道對方此刻心情很壞,但還是很不客氣的說道:「當然不止,另外我還代表軍部通知將軍,軍部命令將軍能在白石山至少堅守半個月,屆時,趙范將軍會帶人前來增援將軍,希望將軍能不負皇上的厚望!」 師夢龍沉默了半晌,才暗自平息了心頭的怒火,低沉的問道:「對方有多少人?」 鬼影平靜依然的說道:「成吉思汗身邊大約有十五萬左右的部隊,如果加上察合台的部隊,將軍面對的敵人應該會有接近三十萬之數。」 師夢龍倒抽了一口涼氣,片刻之後才驚訝的問道:「蒙古何來如此多的人馬?」 鬼影此刻才露出擔憂之色:「根據情報,蒙古除了其本部二十萬左右的人馬外,其軍中還另外有契丹人,回鶻人,金人,甚至還有數萬漢軍,這些人加起來足有十多萬,最近還有一批為數達八萬的回回胡人加入,其總軍力估計已過四十萬!」 師夢龍此刻除了擔憂長空無忌外,也開始擔心自己的命運,以三萬左右的部隊面對十倍的敵人,結果真是難於預料。 「只是將軍不用過分憂慮,蒙古人雖多,但分佈很散,慶原,鳳翔都有他們的部隊活動,而且其部隊也是分批前來,將軍如果應對得宜,應該是可以堅守到趙范將軍前來。」 聽到這個安慰,師夢龍的心情沒有任何好轉,反而問道:「既然敵人勢力如此龐大,為何軍部還要在異地和敵開戰,不如堅守利州,似乎勝算更高!」 對於這個問題,鬼影也無法回答,因為堅守白石山是皇上親自下達的,至於為什麼要如此,鬼影並不知道。 「此事應該還有別的原因,這裡就拜託將軍了!」 看到鬼影有走的意思,師夢龍無奈的搖搖頭,沉聲說道:「請總長轉告皇上,末將定當竭盡所能,以不負陛下的期望!」 鬼影點點頭,帶些安慰的說道:「皇上一定會知道紅龍軍團諸將士的英勇,我走了!」話語還在大帳中迴盪,鬼影就已經離開,帳外傳出幾聲輕微的詢問聲後就歸於平靜,不久,耿浩明和王鐵鑭兩人就走了進來,意外的,向雲濤也跟在他們兩人身後進來! 師夢龍心中雖然對鬼影帶來的消息很擔憂,但還是面色平靜的問道:「向先生,情況怎麼樣了?」因為向雲濤對西北的地形比較熟悉,故而師夢龍在接到長空無忌的報信後,讓他主持偵察敵情和搜索長空無忌的蹤跡。 「情況似乎不妙,我派出三百偵騎,回來的只有二百六十騎,北邊和西北邊四十騎不見蹤影,也無敵情回報,另外,長空將軍那邊也沒消息!「 向雲濤的話讓師夢龍的額頭皺了起來,戰場偵察,沒消息也許就是最壞的消息,拿過一張地圖,仔細的看起西北的宋軍佈防來。 從地圖上看,宋軍在臨洮路有兩條防線,第一條是以臨洮府為中心,洮州和鞏州為輔助,成品字形擺成的防線,第二條是臨洮路的秦州和利州行省北部為中心,成一字形擺成的防線。 第一條防線攻守兼備,如若能在臨洮府拖疲敵人,甚至重創敵人,那麼在反攻的時刻,洮州和鞏州的部隊可以截斷敵人的歸路,而第二條防線上的部隊也可以迅速的增援到第一防線上,保證反攻的順利進行,不讓敵人逃脫。 而且從臨洮府的防守安排上來看,部隊安排上也很得宜,臨洮府除了師夢龍和長空無忌的部隊外,還有川中的馬光祖和向士壁二部做為機動增援部隊,合計接近八萬人,另外,鞏州的耶律天石部也有一支機動力很強的騎兵部隊,隨時可以增援臨洮府,藉著臨洮路適宜的山地地形,整個情況看上去似乎非常理想,隨時可以抵禦對方十萬二十萬的大軍。 可是現在的實際情況卻不怎麼好,首先是長空無忌大意丟了臨洮府城,讓整個計劃出現重大變故,雖然白石山也算一個不錯的防守要地,但在後勤上的要求也越發嚴峻。可是師夢龍將部隊分派到臨洮府的防線據點上後,兵力已經有些不足,現在長空無忌那邊又出了問題,讓本已捉襟見肘的兵力更是雪上加霜,最為嚴重的是喪失了特戰隊和突擊隊,這兩支絕對主力,讓己方的戰力也大打折扣。 如今又得鬼影直告,對方已經又加了重兵,面對之敵極可能有三十萬之數,這個數字,可以讓任何人三思,就算長於防守的師夢龍也感到心驚無比。 此消彼長,原本看上去似乎威風八面的臨洮府防線已經變的危機四伏,如果不能得到有力的增援,實在可說岌岌可危。 此刻不要說堅守半個月,就是十天,也讓師夢龍大感無奈,只是軍令難違,身為臨洮路前線的最高指揮,師夢龍的苦楚和擔憂也只能自己知道。 「馬光祖和向士壁兩人到了何處?」師夢龍抬起頭,看著向雲濤。 「已經到達渭源堡,」向雲濤輕聲提議道,「師將軍,如今這種情況,你看是不是讓他們前進到慶平鎮,這樣和白石山的聯繫也方便些?」 師夢龍在地圖上用一根手指比了一下渭源堡和慶平鎮的距離,然後看了看白石山附近的佈防圖,然後搖搖頭道:「不行,這次我們面對的敵人數量極大,如果讓他們進入慶平鎮,有可能導致他們也被包圍,不如還是放在渭源堡,做為機動牽制兵力,也可以讓敵人心存顧忌,不敢全力攻打白石山!」 向雲濤眨了眨眼睛,默認了師夢龍的安排。 過了片刻,師夢龍突然抬起頭,望著王鐵鑭道:「你馬上帶三千騎兵前往北邊,一定要弄清楚那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王鐵鑭一行禮,二話沒說就想出去,師夢龍突然叫住他,猶豫了片刻才輕輕叮囑道:「情況不比以前,有了消息立即回報,不要貪功,一切要小心!」 王鐵鑭愣了一下,感到師夢龍和以往的不同,過了片刻才說道:「末將知道!」 他出去後,師夢龍又對耿浩明說道:「你馬上在大營附近的山口佈防,如果一旦有變,無論如何也要將敵人攔截在大營這邊,保證山道上的安全!」 耿浩明粗豪的應了一聲,也匆匆的離去。 向雲濤見師夢龍又低下頭看地圖,猶豫了一下,才謹慎的問道:「聽說朝廷那邊派人過來了,不知他們可有長空將軍的消息?」 師夢龍在地圖上移動的手一停,半晌之後才低沉的說道:「沒有!」 向雲濤感覺到了一點什麼,小心的問道:「將軍是否知道一些敵情?」 師夢龍抬起頭,直視著他道:「蒙古大酋鐵木真欲親來攻取臨洮,其兵力預計接近三十萬之數,軍部令我等堅守半個月。」 向雲濤的面色大變,怔了片刻才下意識的問道:「不知消息從何而來?」 「鬼影總長!」師夢龍說完就低下頭,留下向雲濤在一邊發呆。 ********** 王鐵鑭策馬緩緩奔馳,雙眼不時憂慮的看向四周黑漆漆的深夜,心頭暗自猜測敵人是否就隱藏在這個黑夜之中,猶如一頭窺視獵物的猛虎,隨時給予自己致命的一擊? 他的緊張被和他同行的李平發覺,小聲的詢問道:「將軍有什麼事情嗎?」 王鐵鑭初沒有留意,等李平提高聲音之後才猛然醒悟過來,回頭問道:「啊?你問什麼?」 很少見到王鐵鑭如此,李平的心中也七上八下起來,轉而說道:「將軍沒什麼事吧?」 王鐵鑭收回目光,一邊控制著戰馬的速度,一邊帶些憂慮的說道:「不知怎麼的,今天聽了大將軍的叮囑,這個心裡就是平靜不下來,總是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一樣。」 李平掃視了一圈,見沒人注意他們,就用僅可兩人聽到的聲音問道:「是不是長空無忌將軍那裡出了什麼事情?」 王鐵鑭驀然一驚,帶些警覺的反問道:「你都知道些什麼?」 李平似乎也察覺到自己問了不該問的事情,停頓了片刻才再次下定決心說道:「傍晚時分,我聽軍中的幾個千人長在議論長空將軍的事情,說他這次又沒按照規定時間和師將軍會合,聽說師將軍很不高興,為此還大發了脾氣!」 王鐵鑭露出苦笑,行軍苦悶,軍中為瞭解乏,不時會流傳一些無稽但很能吸引人的話題,關於上層將領的猜測,就是其中最受歡迎的,特別是一些低層將領,更是如此。 李平能從這些不經意的小事上推測出問題,實在是不簡單。左右思量了片刻,王鐵鑭覺得還是應該將自己知道的實情相告。 「事情不是這麼簡單,長空將軍的確出事了,據說他是遇到了蒙古主力,和我們失去聯繫已經有一天一夜,情況似乎很不妙!」 李平的口張了張,似乎想說話,但忽然又改變主意,閉了起來,思索半刻之後才謹慎的問道:「我們此去就是要弄清楚長空將軍的情況嗎?」 王鐵鑭沉重的點點頭,歎了一口氣:「現在情況極為撲簌迷離,大將軍想讓我們盡快探得敵情,以免到時措手不及!」 李平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道:「既然如此,平願為前鋒!」 此刻夜色漆黑,前鋒遇敵後生還的機會要小的多,聽見李平如此,王鐵鑭頗為感動,遲疑了片刻才應允。 李平得到命令,一夾戰馬,加速前進,帶著五百騎兵分兵而出,當前探路,隆隆的馬蹄聲在夜空中迴盪起來。 分隊前行大約有一個時辰之久,王鐵鑭就接到前方的回傳,說是發現了兩個己方先前派出的偵騎。 這個消息讓王鐵鑭精神一震,加快策馬,以最短的時間趕到目的地。 一接近前鋒部隊,他就發現前鋒部隊很緊張,不住的在變化著陣形,而且刀弓火器都已經準備好,一幅如臨大敵的表現。 李平匆匆趕了過來,臉上有掩飾不住的震驚之色,一見到王鐵鑭,連慣常的禮節都忘記,一邊讓王鐵鑭加快步伐跟他走,一邊語氣急促的直接說道:「發現我們的兩個人,一個是我們的弟兄,當時發現他的時候,他就要斷氣了,臨死前勉強說出敵人很多,另外一人軍銜是壯武將軍,沒人認識他,還有一口氣,但他知道是將軍帶隊後,什麼也不肯說,一定要等將軍來,而且此人的軍服也和我們的有區別,應該不是我們的人!」 說話間,王鐵鑭來到一個略微有點斜坡的小山坡邊,一群戰士圍成一個圓圈,看到王鐵鑭過來,他們趕緊讓開一條通路。 圓圈中躺著兩個鮮血淋漓的人,其中一個已經被軍旗蓋上,鮮血還浸透了過來,顯然剛死不久,另外一個也已經奄奄一息,身上有幾處可見骨頭的刀傷,肩背也中了數箭,箭桿已經被砍斷,只剩下箭尖在外面,臉上有一層恐怖的黑氣,似乎中了毒,急促而無規律的呼吸讓人看的觸目驚心,生怕他一口氣接不上來,就這麼去了。 「你是袁雲,怎麼會搞成這樣?」王鐵鑭一見此人就疾步跑到他身邊,下意識的就衝口而問,語氣驚訝無比。 聽到有人叫出了自己,袁雲似乎動了動,無神而又渙散的目光聚焦了幾次才看到王鐵鑭,他似乎想笑,但身上的疼痛和過量失血的眩暈讓他的笑半途而廢,王鐵鑭心痛無比的扶住他,眼中已經有了淚光。 「……能夠見……見到……你,,你,真好……」袁雲有氣無力的說著,斷斷續續,如同風中之燭,「……我們,……遇到……遇到蒙古人……激戰,戰,戰了一夜,……敵人太,太多,我,我,我們不敵……長空將軍和陸,統……統領,向,向,北方突圍……我,我跟隨……跟隨王將,將,將軍……阻敵……王,將,將……戰,戰,戰死……我,我,沖,沖……來,……快,快走,……敵,敵,敵人……要來,來了,……有十,十多,萬,……你們,你們……快,快,快……走……」 一口逆血噴到王鐵鑭的身上,袁雲的身體突然一陣急劇的抽搐,全身繃緊,雙手猛然握緊,雙眼睜大,渙散的眼神中有一道奇異的精光散過,然後身體一軟,頭顱垂了下來。 顫抖著合上他的雙眼,王鐵鑭將他放到地上,然後輕輕的將他身上的箭頭拔出來,非常小心,似乎怕碰疼了他一樣。接過李平遞來的軍旗,王鐵鑭死死的看了袁雲一眼,猛然將軍旗蓋上,眼中的淚水終於掉落了下來。 片刻之後,王鐵鑭站了起來,聲音已經恢復平靜:「派出斥候了嗎?」 「派了,發現他們後,我就派了三個十人隊去偵察敵情!」 王鐵鑭沒有作聲,走到另外一面軍旗上,輕輕揭開:此人是自己的部下,被向雲濤借用去偵察敵情的偵察營兄弟。 看來是這名兄弟在偵察的時候發現了袁雲,但他們同時也被敵人發現,勉強逃到這裡後不支,被李平他們撞見。 「傳令,全軍立即整備,隨時作戰!」 李平愣了一下,趕緊將命令傳達下去,在一片刀光馬蹄聲中,李平走到王鐵鑭的身邊說道:「蒙古人似乎數量龐大,在此黑夜作戰於我們不利,不如後撤和大將軍會合如何?」 王鐵鑭憤怒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大將軍派我們出來就是要弄清楚敵情,現在才聽到一點音就撤,回去後怎樣向大將軍交代?難道告訴大將軍,我們遇到幾個瀕死的兄弟,他們告訴我們敵人很多,所以我們就撤回來了?」 李平啞口無言,他們是偵察部隊,就算明知敵人在前方,他們也要前進,弄清楚敵情就是他們的任務,生死問題也是要在搞清楚敵情後再說。 雖然道理如此,但一向以來王鐵鑭對李平都很客氣,絕無如此厲聲指責,此時如此,足以說明王鐵鑭此刻的心理情緒極為失常。 思量了許久,李平才小聲的問道:「這個袁雲是誰?他的軍服衣領上為何是兩把劍,而不是我們的紅色長龍?」 王鐵鑭默然片刻,才低聲說道:「他是特戰隊的千人長,也只有他們,衣領上才能被掛上長劍!」 「特戰隊?」李平有些明白了,「難怪他一個千人長就是正四品的壯武將軍……」說到這裡,他看了一眼王鐵鑭,將後面那句「比將軍高了數級」的驚歎吞了回去。 也無怪李平驚訝,只有三品軍銜的將軍才能擔任萬人長或同級別的將領,而壯武將軍已經是正四品上位,比之三品軍銜也只有半級之差而已,比王鐵鑭的明威將軍高了一級半,但王鐵鑭已經是五千人長,而對方卻僅僅是一個千人長,其間的差別一目瞭然。 「我和袁雲是一個村子的,從小我們就跟隨著村子裡的人練武。」對李平的驚訝無動於衷,王鐵鑭此刻的臉上露出回憶緬懷,還帶著無限傷感的神色,「後來外敵入侵,我們村子裡的年輕人都被應徵入伍,先是打金人,後是打西夏,現在又是打蒙古,現在我們村裡的人就剩下我一個了,其他的不是戰死,就是受傷退伍。以前我還以為袁雲會比我先當大將軍,沒想到卻是我給他送終的,終歸還是比我運氣好。」 語氣蕭索,說不出的寂寞蒼涼,在清涼的夜風中,讓人心生無比的惆悵。 李平從他的話語中聽出了不祥的味道,那是一種,一種死亡的氣息,對,一種感覺到自己將死之後的那種悲涼和決絕。 「將軍為何如此消沉?」李平極力想打消對方的悲觀情緒,「敵人雖然勢大,但我軍也非等閒,光是白石山,我軍就不下於三萬,加上沿途分佈的堡壘軍寨,就算敵人有十萬雄師又如何?只要我軍後方穩定,何懼之有?」 本來這話應該是王鐵鑭說的,但此刻從李平嘴裡說出,也有一種別樣的豪氣。 王鐵鑭轉過目光盯著李平,就在李平以為是不是又說錯話的時候,他突然一笑,是那種放下一切,極為灑脫的笑容。 「你不明白的,你雖然很傑出,但你加入我們的時間還太短,並不瞭解紅龍軍團,不瞭解特戰隊,不瞭解突擊隊,也不瞭解陸將軍和王將軍,更不瞭解袁雲。這些我無法告訴你,也無法讓你感受到我的心情,我只能告訴你,這次我們真是碰上勁敵,絕對讓我們難於想像的勁敵。 你說的不錯,蒙古人不光是只會殺百姓的懦夫,他們也是一群可以擊敗特戰隊和突擊隊的敵人。謝謝你關於蒙古人的情報,希望這次你能將更準確的軍情帶回去,告訴師將軍,告訴兩位趙將軍,也告訴其他的將軍,讓他們知道蒙古人真正的情況,一切拜託了!來人,給李平將軍換裝,你們就跟在我們後面觀察敵情,等會兒看到白色的煙花就帶他回營!」 話音還在空氣中迴盪,幾名王鐵鑭身邊的戰士就將李平控制了起來,強行將他的軍服脫下,換上普通戰士的軍服,完全不理李平的抗議! 「王將軍,……,你幹什麼,……快放開我,……將軍,將軍……」 看了一眼正被士兵粗暴對待的李平,王鐵鑭的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舉目望向遠處的夜空,心頭竟然出奇的平靜。 王鐵鑭帶著隊伍又出發了,不同於先前,此刻所有的戰士都緊握著騎兵弩,保持高度警惕,隨時準備給敵人予致命的打擊。 時間在緩緩的流逝,騎兵隊也在小心的前進,向著前方未知的命運前進,四周黑糊糊的,沒有星光,也沒有火光,一切都籠罩在黑濛濛的狀態下,四周似乎到處都有敵人,可是細察之下又什麼都沒有,一切顯得是如此的安靜,除了細密的馬蹄聲外,似乎一切可以發出聲響的生靈都消失了,天際間一片安靜! 安靜?對了,就是安靜! 王鐵鑭的心頭掠過一絲驚駭,突然明白了,這裡太安靜,安靜的不同尋常,安靜的如同死域。 他舉起手,部隊停止前進,派往兩邊的騎兵回報說正常,他死死的看著前方,那裡正被無盡的黑夜所籠罩,沒有光亮,地形起伏的輪廓就像一頭正張開血盆大口的獅子,正等著自己這道美味的食物送上門去。 派往前方的斥候到現在都沒有回報,猶如消失了一樣,無聲無息的消失。 「準備火箭,前方,射!」 無數的火箭亮起,帶著燦爛而輝煌,如同滑過天邊的流星,更如同極光在天空閃現,夾雜著毀滅的威勢,兇猛的落到前方,頓時多處火頭燃燒起來,將前方映照出來。 宋軍的火箭中夾雜著一些火油,所以落地後也可以支持燃燒一會兒,並且還可以爆裂,將鐵製箭桿爆裂成碎片飛出來,加大殺傷力,除了成本比較高昂之外,的確是當今一種利器。 火箭落地,前方並無異常,不時爆裂的火箭猶如過年時的鞭炮,分外熱鬧,不過這種熱鬧落在王鐵鑭的眼中卻無半分喜色,反到充滿著憂心。 敵人的確來過,被火箭火光映照的一塊地上有一個頭盔,一個宋軍的頭盔,那種熟悉的樣式就算閉上眼睛,王鐵鑭都能認出來。 頭盔在這裡,人到那裡去了? 火箭的爆裂聲逐漸減少,燃燒的火頭也逐一開始熄滅,一股濃濃的火油味開始在空中飄蕩。 等確定無危險之後,王鐵鑭讓人去將那個頭盔撿了回來。毫無疑問,的確是宋軍的頭盔,不過後面凹了一塊,似乎被重物所擊,扣帶放下未斷,應該是從頭上直接被人給打下來的,這個頭盔的主人極有可能是被人從後面猛然擊打了一下,而他又沒扣好繫帶,結果頭盔從他頭上飛了出來,落在了此地。 拿著這個頭盔沉吟了片刻,王鐵鑭毅然下令道:「前隊成扇形前進一里,留意周圍情況!」 前隊將士轟然領命,馬上散開,按照要求,成輻射狀的搜索前進,王鐵鑭帶著後面的戰士警戒著前進,危機的感覺越發濃厚了。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聲突然在夜空中響起,所有人還未反應過來之前,尖利而驚心的牛角號聲中就從四方而起,無數的火把在瞬息間就被點燃,數也數不清的蒙古人就如同黑夜中的噩夢一般出現。 「全軍集合衝鋒!」在王鐵鑭聲嘶力竭的呼喊聲中,蒙古人發動了,兇猛的鐵蹄聲猶如天際中的驚雷,向著這支不成比例的騎兵衝來,帶著毀滅的渴望,更帶著主帥復仇憤怒的心願,要將眼前這支小騎兵隊伍碾碎。 「砰!」的一聲,一朵潔白艷麗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將原本黑暗的夜空點燃了一剎那,就是這一剎那,所有的宋軍戰士都看到,一眼望不到邊的蒙古人,正從東西兩個方向向他們殺了過來,雙方利箭劃過空氣的銳響,震的人耳膜發痛。 「殺!」王鐵鑭一揮雙鑭,在天邊的煙花歸於平靜的時刻,這支宋軍騎兵迎上了比他們強大的多的敵人,雙方展開一場絕不對稱,但卻絕對精彩的搏殺,讓彼此的勇氣在血和鐵中釋放,讓兩個民族的勇武在最直接有效的手段面前比拚。 王鐵鑭一如既往的衝在最前列,戰馬狂奔,鬢毛馬尾劇烈的飛揚,手中的鐵鑭帶起絲絲風聲,平和的面容充滿著難於言表的暴戾和殘忍,雙眼的寒光似乎要漫溢了出來,在夜空中拽起一條寒線。 「嗖,嗖,嗖……」 王鐵鑭敏捷的在馬上一偏,躲過敵人射來的利箭,然後翻身上馬,繼續策騎衝鋒,跟在他身邊的一名百人長卻沒他的身手,連人帶馬被射了十多箭,當場傾覆於地,重重的翻倒在地上,緊跟其後的數個騎兵躲閃不及,盡皆被絆倒,從馬上落了下來。 沒有人管他們,甚至沒有人回頭看他們一眼,王鐵鑭帶著躲過敵人利箭的騎兵和敵人迎頭撞過去,對著殺氣騰騰的敵人義無返顧的衝了上去,所有戰士低著腦袋,緊緊握著手中的兵器,雙眼死死盯住一個敵人,在飛濺的塵土中,追尋剎那的機會。 平時,他們或許有人會怯弱,會逃跑,但在這一刻,他們每個人都是勇士,赴死的勇士,這不僅僅是因為嚴明的軍紀,戰士的榮譽,還有主將的以身作則。 是啊,連自己的統帥都衝到最前列,自己還有什麼理由逃避? 衝在前面,退在後面,這是成立紅龍軍團時,岳雨對將領說的,而且將這做為軍中的一條鐵規,不合乎這條要求的將領軍官都被岳雨請出了紅龍軍團,而這條要求所帶來的士氣提升也是極為顯著的, 此刻的戰士沒有幻想,沒有恐懼,也沒有任何希望,只是朝著密密麻麻的敵人衝過去,神情凶橫而冷漠,盡到作為一個戰士的職責。 轉眼間,雙方就撞到一起,不同於特戰隊一出手就給予敵人的重創,這些宋軍騎兵的反應明顯比對方慢了一線,對方的大鐵槍先挑到他們,寒冷銳利的槍尖輕鬆的刺穿了他們的身體,在這些宋軍戰士的鋼刀揚起之前,致命的一擊已經降臨。 濃烈的血花猛然飛濺出來,藉著戰馬的衝力,一具具宋軍戰士的屍體被蒙古人挑起來,向著他們的戰友撲去,一些人腦海中剛一閃過猶豫,就被挑飛,連抵擋的時間都沒有,一些手腳快的戰士此時卻身子一偏,藉著兩馬交錯的時候,刀一橫,憑借戰馬之力,當場將對方腰斬,只餘半截身子被馬拖著向後跑去,鮮血和內臟狂湧而出。 這一幕落在王鐵鑭眼中,他在心頭露出苦笑,想起當初因為一招之失,落敗於袁雲之後,結果袁雲進了特戰隊,他只成為軍團一支二流騎兵的統領。他自認自己已經很努力的在訓練他們,可是一到此刻,高下還是分了出來。 如果我們此戰後能有人活著,一定可以進特戰隊吧! 王鐵鑭的腦中突然閃過這樣一個滑稽的念頭,手中的鐵鑭卻讓一個蒙古兵的腦漿流了出來,還順帶讓後面衝過來的蒙古兵撞到一塊,引起了一點混亂。 在彼此的衝鋒中,雙方很快就交錯到一起,宋軍猶如自殺一般,對己身的困境危險毫無所覺,只是一味的揮著兵器,向著對方最密集處殺去,如同驚濤駭浪沖擊礁石一般,帶著驚天動地的威勢,帶著無與倫比的威風,力圖給予對方最大,最嚴重的損傷。 戰刀和鐵槍因為摩擦而發出刺耳的銳叫,戰馬和戰馬因為毫無花俏的對撞而發出痛苦的嘶鳴,戰士和戰士因為你死我活的渴望而不斷的發出死亡的哀嚎。 銳叫,嘶鳴,哀嚎,夾雜著或興奮,或痛苦,或猙獰,或平靜的神色,成為戰場之上的主旋律。 這些宋軍騎兵像奔流,又像鋼刀的衝向敵人,雖然奔流洶湧,鋼刀鋒利,可相比之下,對方的軍陣卻厚實的可怕,完全可以將奔流吸乾,鋼刀折斷。 對於這些,王鐵鑭此刻沒有想,也不屑於想,他現在就如同一尊威風凜凜的天神,揮舞著鐵鑭,帶走一個又一個敵人的生命,在對方憤恨的眼神,暴怒的神色中,將他們的頭顱敲碎。 雙鑭揮舞的如同風車,就像無常的哭喪棒,帶著閻王的喝令,將一個個生命點名,似如地獄判官中的生死筆,揮舞之間就決定了一個個人的生死,更如同一位勤奮無比的海關官員,在每一張經過檢驗的放行單上蓋章。 只是他此刻蓋章的地方不是貨物單,而是一個個晃動的頭顱,在對方凶神惡煞的氣勢中,狠毒凌厲的眼神下,將他的核准章蓋下,讓對方拿著他的請貼去了九幽地府。 憑藉著血氣之勇,王鐵鑭奇跡般的在對方的陣營中逆流而上,讓一朵朵紅白相間的生命之花在手中綻放,和自己身上的血花交相輝映,帶著淒涼的悲壯,無奈的讓生命輪迴。 越往前,他就越感覺到壓力大,他身邊的部下也越來越少,在不大的空間中,他們和蒙古兵互相擁擠著,互相砍殺著,碰見誰就砍誰,越來越沒有章法,完全憑著本能在對敵。只到一聲猛烈的火器爆響,這些宋軍才如夢初醒,不約而同的亮出身上的火器。 「轟隆隆!」爆炸聲不絕於耳,對敵的蒙古兵沒想到對方在白刃戰的時候還來這一手,雖然有過經驗,但還是有不少人躲避不及,當場被炸死了一大片,剩下的蒙古兵發出一聲呼嘯,立時退到一邊,和宋軍脫離了接觸。 王鐵鑭感到不妙,馬上策騎想貼近他們,可是遲了一步,無數黑影劃過長空,密密麻麻,鋪天蓋地,連躲閃的時間都沒有,大批的宋軍就被利箭穿身。在如此距離,就算宋軍比一般甲衣防護好的軍服也不能避免。 王鐵鑭一邊撥打著對方的利箭,一邊向著對方靠了過去,還未如意,身下的戰馬就身中數箭,腳步一軟,狠狠的倒栽了下去,王鐵鑭身體一下失去平衡,從戰馬上被拋了下來,還未落地,一支劃過夜空的利箭就穿過他的咽喉,精準的讓人難於置信。 「崩!」的一聲,在飛揚的塵土中,王鐵鑭的身體落地,成為一具無任何生命的屍體,就向被他所宣判的敵人一樣,他也被宣判了死刑。 周圍的宋軍如同瘋了一般,拚命的向前衝來,在戰友的掩護下,一百多騎終於撲近敵人,帶著瘋狂的殺氣,兇猛的衝殺過去。 在一陣衝殺喊叫之後,蒙古人的陣營恢復平靜,一隊隊原本比較鬆散的衝鋒隊形也聚攏後再散開,然後在低沉的牛角號聲中向著四邊散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不久,一群穿著破爛的的人來到這裡,在蒙古人的鞭子和喝罵聲中,他們搬運著屍體,清理起戰場來,發現沒死的蒙古人就抬到一邊去救治,如果發現宋軍還有人活著,他們馬上會喊來蒙古人,對著他就是一陣刀砍槍刺,直到宋軍再無呼吸為止,而報告的人會被那個蒙古兵獎勵一袋乾糧。 他們人數很多,而且很熟練,沒多久,宋軍的屍體被扒的只剩內衣後埋入坑中,各種宋軍使用的兵器也被他們按照形狀分類放好,無人敢隨意亂動。蒙古人的屍體卻被他們包裹好,抬著離開。更為古怪的是他們似乎想將戰馬屍體上的肉割了下來,一些人在獲得一些馬肉之後直接放入口中,似乎並不知道宋軍和蒙古兵在一些兵器上抹有毒藥的事情。 未到一刻,吃過生馬肉的一部分人就面色發黑,手腳抽搐,口角流涎的倒在地上,引得看管他們的蒙古兵大怒,對著他們就是幾鞭子,大聲吆喝了幾句,這些人才不敢再造次。 在蒙古人粗暴的監督下,這裡很快就被清理乾淨了,除了一些無用的戰場遺物,浸透到泥土裡的血漿,紛亂的馬蹄和人腳印外,並無多少殘留。 一隊蒙古人策馬巡視了一遍,似乎很滿意這些人的成果,從腰中扔下幾個乾糧袋,看到這些人因為哄搶而發生扭打的時候,他們發出輕蔑的笑容,不過看向那個埋有宋軍屍體的大坑時,他們的眼神明顯的發生變化。 有仇恨,有怨憤,有嫉妒,還有——尊敬,一種只有勇士和勇士之間才有的尊敬。 等一個蒙古將領認可了他們的成效後,這群人又被蒙古人拿鞭子趕走,不久,這裡就又恢復了安靜,一種死寂的安靜。 ********** 「砰!」 案幾應聲而碎,但這顯然不能平息師夢龍的怒火,他狠狠的看著李平,一字一句的問道:「你是說王鐵鑭他帶著一千人捨身誘敵,然後讓你們回來報信?」 李平明顯感覺到對方的殺氣,知道一個不好,就是人頭落地的局面,但他此刻卻是出奇的平靜,並無往常的那種惶恐。 抬起頭,直視著師夢龍,平靜無比的說道:「是的,王將軍為了弄清楚敵情,帶著一千弟兄衝進敵陣,是我親眼所見!」 師夢龍和他對視了片刻,面上怒容收斂了一些,過了片刻,語氣放緩了一些:「你都探聽到什麼?」 李平不亢不卑的將他知道的情況一一說明,一直說到王鐵鑭放了白色照明煙花後衝向敵陣,自己在估計出蒙古人不少於五萬人的時候,就被王鐵鑭預先交代的兩位千人長給強行帶回。 師夢龍聽完後沒有說話,大帳中也陷入可怕的沉默之中,許久之後,師夢龍似乎有些失落的說道:「你先出去呆著,等會兒還有事情要問你!」 李平明白,對方這是要驗證他的話,說到底,這位宋軍大將並不相信自己這個降將,想起這,他的心中又浮現出王鐵鑭爽朗的笑容,還有他衝向敵陣時的身影。 心頭一酸,強忍住淚水,右手在胸前一橫,施禮出去。 師夢龍目光直到李平出了大帳才收了回來,轉而問身邊向雲濤道:「你怎麼看?」 「不像是說謊!」向雲濤不緊不慢的說著,「據我瞭解,王將軍十分信任這個李平,多次誇讚他的才能,在當時危急的情況下,王將軍的確有可能將此事交託於他!」 師夢龍沉吟片刻,搖頭道:「還是謹慎一點好,浩明,讓哪兩個千人長分別進來!」 耿浩明應聲出去,不久,兩個和李平一起回來的千人長又將事情敘述了一遍,和李平說的差不多,只是在說及蒙古軍大概的人數時,沒有李平那麼肯定,他們也不知道袁雲和王鐵鑭說過什麼。 大帳中又陷入沉默,每個人都在默默消化這個驚人的消息。 「鐵鑭看來是凶多吉少,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終於知道長空無忌的消息,希望他能盡快過來。」師夢龍的語氣帶著一些低落,有意無意的沒有去說袁雲的事情,何況愛將就這樣死去,多少讓他不甘心,甚至還在心中存有那麼一絲希望。 向雲濤斟酌了一下,才輕聲說道:「根據情報推斷,蒙古大軍已經前進到離我們不足五十里的地方,而且人數也不下於五萬,我認為這應該是蒙古大軍的先鋒部隊,按照速度推算,他們應該可以在今夜抵達我們這裡!」 師夢龍回過頭又仔細的看了一遍地圖,然後走到臨洮府地形的模擬沙盤邊,不住的用手比畫著,不時還皺起眉頭思考片刻,口裡還輕聲念叨著一些地名和要塞,良久之後他才看向向雲濤:「應該不會,蒙古人一向以行動迅速果敢而著稱,如果他們準備好,此刻會尾隨李平他們而來,但你們看,從他們這裡到白石山,地形多有變化,我們又在這些地方修有一些軍堡營寨,對他們具有很強的威懾力,我看,他們會在拔除這些據點後,才進攻白石山,傳令各處,嚴密防備蒙古人的偷襲!」 一名傳令兵進來領命後出去,向雲濤也走到沙盤前仔細的觀摩了起來,過了片刻,他突然說道:「將軍說的有道理,我看他們停在這裡,主要原因就是因為再過前進就會進入地形變化複雜的山區,不利於騎兵奔馳,他們也許是怕我們設伏,所以才不敢冒險趁夜前來!」 師夢龍哼了一聲:「以前在京兆的時候,總是聽那些人講什麼蒙古人如何如何的,其實也不過如此,浩明,你今夜將部隊就駐紮在這個山口,人不解衣,刀不歸鞘,輪流休息!」 耿浩明點點頭,沒有半點笑容出去執行任務,神色一片肅穆。 「趙方和律簡他們做的怎麼樣了?今夜能不能將防區佈置好?」 「應該可以將火炮佈置好,連夜趕工,最遲明日午時可以將輜重送上山!」 師夢龍死死的盯了沙盤幾眼,認可的說道:「你再催他們一下,如果不能在明日清晨前搬上山的東西,都給我就地銷毀,現在時間緊迫,沒這麼多的時間,讓哪個李平進來吧!」 向雲濤應了聲,就轉身走出大帳,不久,李平就掀帳進來。 師夢龍默默的看著他行禮立定,一直看到他渾身不解的回望過來後才冷聲說道:「自從你歸於我軍之後,雖然你我時常見面,但我一直和你少有來往,不知你是否見疑於我?」 李平不知道他說這話的涵義,想了片刻,才回道:「末將初來乍到,並無寸功於朝廷,實在不敢奢望將軍的厚待!」 師夢龍看著他,臉上平靜如水,絲毫不見波動的說道:「無論你此話是否是敷衍,我也當真心來聽,從岳雨大將軍到鐵鑭都對你讚賞有佳,認為你心細有謀,而且善於指揮騎兵,因此我打算讓你接替鐵鑭,你可願意?」 李平啊了一聲,驚訝無比的看著師夢龍,完全不知道為什麼師夢龍會有這麼大的轉變,在他的印象中,師夢龍似乎連正眼看自己都很少,那像如今以一個騎兵編隊委任之,這是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將軍任命,末將本不敢推辭,可是末將有一事不解,如哽在喉,不吐不快!」 「你有什麼事,儘管說來!」 「王鐵鑭將軍在袁雲將軍離世後,曾經說末將並不瞭解紅龍軍團,不瞭解特戰隊,不瞭解突擊隊,也不瞭解陸將軍和王將軍,更不瞭解袁雲將軍,當時王將軍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低落,而且心情非常沮喪,甚至有喪失鬥志的表現,末將不知這到底是為什麼,難道袁雲將軍的話真的有如此魔力嗎?」 師夢龍的面色驀然而變,狠狠的看著李平,一字一句的說道:「無論你如何想,但這些話若傳出去,一定以軍法從事!」 這個答案讓李平張開了大口,不知道這是為什麼,難道這些話隱含著什麼驚天的大秘密不成,為什麼別人聽到馬上就能領悟其中的意思,只有自己卻怎麼也琢磨不透。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當初和自己一起聽到袁雲遺言的戰士都被王鐵鑭帶走,隨他回來的這些人沒有一個知道袁雲到底說了些什麼。 「袁雲的事情,你必須爛到肚子裡,如果你不想對不起鐵鑭對你的苦心,你就應該好好的帶著部隊,拿去,這是你的令牌!」 師夢龍的話在耳邊冷清的響起,聲音很冷,讓李平感到一陣涼颼颼的,遲疑了片刻,他終於伸出手接過令牌。 無論如何,自己不能辜負王將軍對自己的信任愛護,否則自己也枉脫人生一場。 看著李平的背影在眼中消失,師夢龍的目光又停留到沙盤上,看著標注出來的蒙古人所在,良久良久才喃喃自語道:「難道蒙古人真的如此可怕,連特戰隊都不看好我們?」 回答這個問題的只有空蕩蕩的孤寂! ********** 憂憂書猛 uuTXt.cOM 荃文自阪越瀆 第十集 第五章 風暴前夕 字數:7435 接近黎明時分,一群流星雨劃過天際,正在白石山附近山口佈防的一個宋軍戰士無意抬頭看到,驀然興奮的大叫起來:「快看,快看……」 突然而來的大喊驚破沉寂,一些精神緊張的戰士猛然跳了起來,手拿兵器四下張望,還有一些正在打盹的戰士迷迷糊糊以為敵人殺來,下意識的都跳了起來,但卻腳步不穩,一下撞到別人,頓時人仰馬翻,刀槍碰撞之聲不絕,引得隊伍一陣騷亂。 「安靜,安靜,沒事,大家都坐下!」幾個十人長級別的軍官不住的吆喝著,讓戰士平靜下來,一個百人長跑到哪個惹禍的戰士跟前大聲呵斥道:「劉建功,你又幹什麼?你看到了什麼?」 一個年輕的戰士站了起來,充滿睏倦的臉上帶著絲絲內疚,底氣不足的說道:「天上有很多流星,我聽我們村裡的老人說,看到流星許願,你的願望就可以實現,他還說,天上的流星有多少顆,就可以完成多少個人的願望,我想讓大家都來許願,所以,我就,我就……」 看到劉建功一幅做錯事的內疚樣子,這名百人長哭笑不得,連罵的心情都消失了,狠狠的看了他一眼,粗著嗓子說道:「你這小子,下次注意了!沒什麼事情,大家都回去,保持警惕。」 聽到上司這麼說,大家也都知道是一場誤會,一些人罵罵咧咧的回到崗位上,還有一些人很乾脆的一言不發的坐到地上,合著衣甲再次打起盹來,抓緊一切時間休息,不久,這處又恢復了安靜,只有刀槍反射著微光。 眼前這一幕都落到這支部隊統帥耿浩明的眼中,他此時就站在一處土石的暗影中,神情平靜,但是眼中卻又掩飾不住的擔憂。 接連幾天急行軍,又全副武裝的在這裡駐守了一天一夜,要說不累,那是騙人的。疲勞熬夜,已經讓這些年輕的戰士精力大損,這從他們困盹,鬆弛的臉上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到,要是以前,那裡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紅龍軍團中論起戰鬥力,除了特戰隊,就屬自己的重裝步兵和王勝的突擊隊,這兩支部隊一個守,一個攻,是紅龍軍團的兩大主力部隊,特別是重裝步兵,因為是岳雨親自組建,訓練,更是精銳無比。不像王勝的突擊隊,都是從前西北宋軍中挑選出來組建的,驍勇是驍勇,但終歸不是軍團長嫡系。 說來也奇怪,不論是自己,還是陸望歸,王勝,都和余介不對盤,要說是余介無能,好像又談不上,只是一聽到他說話,就感到不舒服,總是覺得他假仁假義,打仗那裡有不誤殺無辜的?還有,那也不准,這也不許,連從西夏那邊過一下都要請示好幾遍,完全像個龜孫子似的,一點也沒岳雨大將軍當政時的痛快。 可能就是這個原因,陸望歸和王勝跑到長空無忌那邊,而自己也傾向師夢龍,讓上下一心的紅龍軍團出現分裂的跡象,或許,這就是這次危機出現的原因吧。 如果岳雨大將軍在這裡,憑我十萬雄師,何懼區區蒙古? 想及此處,耿浩明抬頭望向天空,天邊的流星群已經星散,只能得見稀落幾顆正落寞的奔向東邊,如同奔向那未可知的命運。 「如果流星有靈,帶我轉告上蒼,萬千罪孽由我耿浩明一人承擔,讓我戰士可平安返鄉!」 聲音蒼涼,語調淒婉! 耿浩明突有所覺,回頭一看,向雲濤正一臉平靜的看著他。 「先生來了多久?」耿浩明有些澀然,擔心被他聽到自己的企求。 向雲濤未答,輕步走到他身邊,也學他一樣抬頭望向天空,良久之後才苦聲道:「我聽聞天上的星辰都是人死後而化,與其求告於死人,不如求救於自己!」 耿浩明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笑的很無奈,搖頭道:「先生也是才來軍團,請問可知袁雲何許人也?」 「不就是一名大宋戰士嗎?」 「先生不用語帶深意,其實我只是想告訴先生,袁雲讓我等逃走,實是一片好心,若我們此次有半分勝望,恐怕他就不會這麼說了。」 「那他是不明皇上的佈置,我軍又非孤立無援,只要堅持半月,就算蒙古之敵多我數倍,我軍還是有勝利之機。」 「死戰之心浩明早已立定,只是期望上天有靈,多少憐憫一下兒郎們……」 語音還在飄蕩,耿浩明已經離去,向雲濤轉身看著不遠處的戰士,突然長歎一聲,轉身也走進黑暗中,只餘下黎明前的微風吹拂著疲倦的戰士。 天色放亮,初升的驕陽掛起金色的絲帶,燦爛輝煌,和暖的陽光穿過幾片不甘心的雲層灑落大地,垂掛在戰士的頭盔,軍服,盾牌,甚至是明晃晃的鋼刀上。 一夜的平安多少讓這些戰士心裡鬆了一口氣,比起又低又黑,四處都像佈滿敵人的黑夜,此刻的陽光就像夢中情人,是那麼讓人感到溫暖和欣喜,連多日來的疲累都消失了不少。 「騎兵營的兄弟出去警戒了,大家抓緊時間吃飯,不要散開,吃完後原地休息,兵器放在身邊!」 一名將領大聲的吆喝著,讓這些戰士的情緒調動起來,一些人也開始互相調笑著,說著對方這些天的一些臭事,甚至和劉建功一個隊的戰友也拿昨天的事情戲弄著他,讓夜來沉悶的氣氛一掃而光,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久違的笑容,整個山口也鬧哄哄的,若非這些戰士還保持著隊列,真有可能讓別人以為一個集市搬了過來。 火頭兵將熱騰騰的飯菜端來,戰士們更興奮了,熬了一夜,沒有什麼比熱騰騰的飯菜更吸引人了。 早飯很簡單,主食是稀飯,副食卻是他們的統帥耿浩明為他們特別準備的牛肉湯,牛肉很多,每個戰士都可以分到幾塊,至於味道嘛,當然不能和家常餐館比,不過在戰士們看來,這已經是天下最美味的東西,不少戰士端到食物後先深深聞了一下,才一臉陶醉的坐到一邊去,連續幾天的行軍乾糧吃下來,這些戰士的胃口都被餓壞了。 沒多久,整個營區都熱氣騰騰起來,所有戰士都在專心消滅手中的食物,一時只聽的見喝著稀飯的呼呼聲,頗為驚心動魄。 這邊廂的戰士可以坐下來吃早飯,輜重營的戰士可沒這麼輕鬆了,忙活了一夜,火炮營的兄弟總算是將沉重的火炮給弄上山上防區,可是輜重營卻還在肩扛背頂,拚命的將一捆捆沉重的後勤物資搬上山。 也不知是幸運還是倒霉,這次師夢龍授命增援臨洮府的時候,後勤物資帶了不少,原本是打算在臨洮府長期據守的,不過可惜的是臨洮府沒福享受,反到讓這些輜重兵吃足苦頭,拖著這些東西狂奔了一路,如今連歇息的時間都沒有,還要將這麼多的東西運上山,辛苦可想而知。 「快點,別***像個大姑娘似的,用力,快點!」一名粗壯的宋將此刻正在山路上吼著,語氣粗野無比。 他叫武士英,是一名游擊將軍,千人長軍職,也是紅龍軍團內小有名氣的一員悍將,做事以雷厲風行著稱,故而師夢龍將他安排來負責山道運輸工作。 忙活了一夜,火氣自然就大,加上他本身脾氣比較火暴,說起話來也就不那麼客氣,看到落後的就是一通亂吼,使的整個山道的氣氛頗為緊張。 「你這小子怎麼的,沒吃飯嗎,走路這麼慢!」武士英看到一名背著一捆箭支的傢伙走的慢騰騰的,走了過去,準備呵斥他幾句。 此人身體偏瘦,估計氣力也不是那麼充足,所以這一捆箭支讓他的腰都直不起來,彎著身子在走,而且速度很慢,影響了整個隊伍的速度。 武士英走到他身邊,一抓手,將他的箭支猛的奪了過來,一把放到肩上,口裡還吼道:「看你這個傢伙,這這麼簡單的事情都做不了,也不知軍團怎麼會要你這樣的人……啊,趙將軍!」 突然的發現讓武士英張開了大口,眼前的人赫然是軍團第四萬人隊的萬人長,歸德將軍趙律簡,他一時不知該如何辦。 趙律簡看到所有戰士都驚訝的望著他,皺了一下眉頭,突然出手,借武士英的失神伸手把箭支搶過來,正要扛走的時候,武士英醒悟過來,連聲說道:「將軍怎能做這樣的事情,交給我好了!」 趙律簡冷哼了一聲,掃了他一眼,抬步就走,語調不輕不重的說道:「我怎麼就做不得?告訴你,當初岳大將軍還和我一起搬過糧食,難不成我比岳大將軍都嬌貴?出來打仗,連這點苦都受不了,還不如回家去帶孩子。」 最後一句說的聲音很大,讓周圍的戰士都聽見了,不少人的眼中有感動閃過,看到趙律簡抬步開路,所有戰士也默然背起身上的重物,蹣跚著在崎嶇的山道上行走著,落步有力,原本藏在心中的一些怨氣也煙消雲散,心情平和了不少。 看到趙律簡走遠,武士英又望了望逶迤蛇行的隊伍,一咬牙,走到山下,扛起一箱火器就走,一人就將這箱需要兩人抬的火器搬上山。在上級將領的這種帶動下,原本一些只吆喝的軍官也自覺的閉上嘴,留下幾個負責指揮的人員後,也加入了搬運大軍。不久,沒有任何喝罵,整支隊伍的速度奇跡的提高了,所有人都如同天降神力一般,氣力倍增。 情況匯報到負責運送工作的向雲濤那裡,他想了片刻,轉身去找師夢龍,向他匯報了此事。 正在沙盤上劃分區域,安排部隊分片防禦的師夢龍連頭都沒抬,隨意的答了一聲:「這樣啊,沒什麼特別的,岳雨大將軍當年就是這麼做的!對了,這裡還要派一百人過去,雖然不怎麼重要,但如果有事,可以預警,另外,將這片區域都給我編上號碼,讓火炮那邊預先按照劃分將火炮的角度調好,敵人到那裡,就轟那裡,不要亂轟一氣,還有,這裡,這裡,也都要派人去盯著……」 看到師夢龍不斷的給作戰參謀下達著指示,向雲濤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搖搖頭,轉身出去。 或許紅龍軍團不是大宋戰力最強的部隊,但它一定是大宋最值得驕傲的部隊。 此刻,向雲濤的心裡也沉甸甸的,不同於先前,他開始擔心起這支馬上要被敵人包圍的部隊,特別是想到不知有多少人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他的心裡就很不舒服,一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的將自己溶入到紅龍軍團中,開始瞭解這支部隊。 「以這樣的部隊做餌,皇上是不是太狠心了?」向雲濤的腦海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他驀然一驚,連忙將這個大逆不道的念頭排除在外,暗自提醒自己不能再有這樣危險的想法,皇上一定是有皇上的考慮。 用這個借口說服自己後,向雲濤離開師夢龍的大帳,轉身又去了山道邊,看到忙碌的士兵們,他笑了笑,默默的走到一邊,背起一袋備用軍刀,轉身向山上走去。 在白石山師夢龍部正忙於佈置防線的時刻,做為宋軍臨洮路防線最前沿的通谷堡,此刻正陷入爭吵之中。 「老子們昨夜偵察和敵人碰上了,剛從敵人那裡跑回來,你們***躲在這裡還對老子們問來問去,告訴你們,老子們是王鐵鑭,王將軍的部隊,你們開不開門?」 「是啊,老子們和敵人打了一夜,好不容易跑了出來,你們還想陷我們於死地嗎?開門!」 「再不開門,老子們就攻城了!」 為數接近數百的宋軍騎兵正聚集在通谷堡門前,高呼大叫,不住的吆喝開門,語氣粗魯,惹的堡上的士兵緊張的注視著下面,一些人還拉開了弩弓,做好準備。 眼前這個局面不是守門的百人長可以做主的,他趕緊找人去通報了守將吳世復,讓他定奪此事該怎麼辦。 吳世復接到通傳後,匆匆的跑上堡牆,打量了一番,發現這支宋軍衣甲破爛,渾身帶傷,的確像剛經過一場大戰一樣,留神細看了片刻,也沒看出有什麼問題,於是走上前去大聲說道:「我是通谷堡守將吳世復,你們說是王鐵鑭將軍的部下,可有什麼憑證沒有?」 聽到吳世復出來答話,原本吵鬧的宋軍安靜下來,一個聲音大聲回答道:「有,我們和將軍分路突圍,他讓我們拿這個做為信物,請將軍查驗!」說完,一個黑黝黝的東西被扔到堡牆上,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一名戰士將此物送到吳世復手上,是一面長形鐵牌,正面刻有紅色長龍,後面刻著『宋定遠將軍』,正是代表軍銜的令牌。 反覆翻看了兩遍,吳世復確認真實無誤,原本一些的懷疑盡去,大聲命令道:「開門!」 「且慢!將軍,事情還有可疑,請將軍慎重!」通谷堡副將阿里一邊喊著,一邊從一處垛口旁跑過來。 吳世復不解的看著他,等他來到身邊就問道:「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昨天晚上師將軍已經派人說明王鐵鑭將軍和蒙古人遭遇上,這和他們說的相符,而這個令牌的確是王鐵鑭的,這是不會有錯的。」 阿里搖搖頭,臉色慎重的說道:「末將不是懷疑令牌,而是懷疑下面這些人,末將方纔注意了片刻,一直在下面叫喊的多是隊伍後面的一些人,請將軍細看,隊伍後面這些人和前面這些人有什麼不同?」 吳世復聞言仔細的觀察了一番,驀然,他發現問題,前面的宋軍神色委頓,臉帶沮喪,而且多是垂頭低目,不敢看樓上,相反後面那些人一個個氣色上佳,精神十足,眉宇間帶著一些悍野之氣,一點不像才從敵人手裡虎口餘生的戰士,反倒像打了勝仗,正準備接受表彰的部隊,最為可疑的是有一些人緊緊的貼在一起,狀似像挾持一般。 再次從他們殘破的軍服上掃過,吳世復的心中頓時有了計較,對著下面大聲喊道:「請稍等,因為城門處有些障礙,需要些時間清理!」不等下面的人說話,他馬上又對著阿里說道:「你帶三百弓弩手埋伏在甕城上,他們一進來就關門!」 阿里會意的點頭離去,吳世復卻反覆的看著手中的『定遠將軍』軍銜牌,也不知想到什麼,神色瞬息萬變。 「開門啊,老子們等了這麼久,怎麼了,快開門!」就在堡下之人再次鼓噪起來的時候,通谷堡厚重的大門緩緩的打開,剛僅一人通過時,後面一些人就迫不及待的推開前面的人衝了進去,其餘之人緊緊跟隨! 「殺啊!」不知誰這麼喊了一聲,這些剛衝進堡內的『宋軍』迅速的亮出鋼刀,呼喊著向著堡內殺去。 「轟隆!」一道巨大的石門從門洞裡落了下來,將這群衝進堡內的『宋軍』後路斷絕,幾個停在門洞裡的『宋軍』頓時被砸成肉漿,血水流了一地。 正拚命喊殺的『宋軍』被這個突然變故弄的呆了一下,等他們想起要突破甕城的時候,甕城的大門早已緊閉,四周城牆上突然出現幾百宋軍,寒光閃爍的弩箭發出冰冷無比的殺機。 「爾等何人?敢來本將軍這裡詐堡?王鐵鑭將軍現在何在?」吳世復在城牆上威嚴的大喝著,眼中帶著無盡的肅穆。 「我們的確是王將軍的部下,我們……」 「住口!事到如今你們還敢頑抗,準備!」吳世復的手一揮,所有弓弩手都將手指放上弩機,底下的『宋軍』一陣慌亂,一些人甚至拿出弓箭對峙。 就在情勢一觸即發的時刻,通谷堡一名觀察敵情的戰士突然大聲喊了起來:「敵人,有敵人來了!」 吳世復應聲向堡外看了過去,視野處一片隆隆的飛塵,大批的騎兵正向這裡突進而來,大地的震撼聲甚至穿過城牆,通過自己厚厚的軍鞋傳了上來。 「兄弟們,王子來了,我們殺!」就在吳世復的注意力放到堡外敵人的片刻,底下那群假冒的宋軍突然也喧鬧起來,上百支長箭向城牆上的守軍射去,一連傷了多人。 「一個不留!」吳世復大怒之下,親自操起一把長弓,對著這群甕中之鱉狂射起來,周圍的士卒更是毫不客氣,三發弓弩連環射擊,箭如雨下,不到片刻,就將這群假冒之敵射殺一空,連戰馬都無一倖免。 「停!阿里,你帶一隊人下去,砍下他們的人頭掛到城牆上!」吳世復冷冷的說完,目光就轉向越來越近的敵人。 城外來敵兇猛的朝堡牆衝了過來,對狂射而來的勁弩利箭視若無睹,狂呼高叫,氣勢狂野之極,似如想憑騎兵就攻克這座軍事要塞。 冷冷一笑,吳世復手一揮,專門用於守城的『吳黃弩』被架了起來。 「放!」 一聲令下,遮天蔽日的利箭帶著呼呼的風聲降臨到這群敵人頭上,如同悠忽飛來的蝗蟲,帶著毀滅一切的決心,輕易的刺穿一個個單薄的身體,無數狂奔的戰馬翻倒於地,大批的騎兵在未見到敵人前就死傷了一大片。 剩下的騎兵沒有回頭,繼續冒著死亡向前衝鋒,朝著城門方向不斷的衝刺,看見了,城門沒有關,只要衝進去就可以殺死那些可惡的敵人。 衝進去,衝進去!怎麼還有…… 一個僥倖衝到城門的騎兵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石牆弄呆了,連念頭都沒轉,直接撞了上去,強猛的衝擊力當場讓他頭斷骨折,這還不算,後面撲來的戰友跟著衝了過來,慘遭和他同樣的下場,門洞內猶如被披了層波斯紅地毯,一塊塊的內臟就是上面暗紅的裝飾。 在一連數個騎兵撞牆後,後面的人終於發現了問題,一些人強行的一拉戰馬,在戰馬的四踢拋飛中,轉了一個方向,竟然原勢不減的又向來路沖了回去,其騎術之精湛,讓城樓上的宋軍都目瞪口呆。 雖然是敵對,他對如此騎術,吳世復還是感到由衷的欽佩,就他所知,大宋還沒有幾支騎兵隊伍可以玩這一手。 佩服歸佩服,但是手下卻沒慢,趁著對方轉隊的瞬間混亂,吳世復又收割了大批的人命,一直到對方跑出弩箭範圍,他才下令停止。 遭遇到如此打擊,對方顯然也明白詐城之計失敗了,馬上調整隊伍,並不急著攻城,而是相互奔馳,調換隊列,引得地動山搖,塵土飛揚,威勢驚人。 踢聲漸止,灰塵下落,只見眼處的敵陣密密麻麻,全軍分成三個大方陣,兩邊全都是騎兵,黑壓壓的一大片,一眼望不到頭,中間是一個步兵方陣,厚重的盾牌長刀正散射著寒冷的光芒,猶如死神的微笑,充滿著難於言表的壓力。 軍旗飄蕩,光芒閃動,數萬大軍安然靜立,竟不見半絲嘈雜慌亂,如山嶽,如大海,在平靜中充滿著毀滅一切的力量。 呆呆的看著這一幕,吳世復的腦海中竟然沒有思考任何關於作戰的事情,他的心神充滿著難於言表的情緒,他甚至想到出征前,妻子寫給他的家信,上面說他家的那個小猴子在學堂裡往先生的硯台中撒了泡尿,結果讓先生給趕出了私塾。 後來朝廷來人,說他們是將領家屬,子女可以優先進入朝廷新辦的學堂中免費就讀,只是此學堂是封閉教學,所有學生都要到學堂中去住,食宿都由學堂負責,半月才能回家和父母團聚一次。妻子有些捨不得,所以來信詢問他的意見,自己還沒來得及回,就跟隨長空將軍出征,現在想來,多少有些對不起妻兒了。 「塔,塔,塔,……」一陣節奏感非常均勻的聲音傳了過來,大約數百騎兵離開大隊,向著通谷堡而來,在他們後面的步兵方陣也緩緩的向前壓迫了過來,步履緩慢但堅定。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吳世復的眼神恢復了清明,鎮定無比的說道:「弓弩手準備!」 幽幽書萌 UUtXt.coM 詮文字板月牘 第十集 第六章 守堡血戰 字數:8968 通谷堡下,瘋狂的喊殺聲直衝天際,一群群的蒙古士卒猶如飛蛾撲火一般的衝向通谷堡,就像驚濤駭浪,猛烈的衝擊著通谷堡的城牆。他們此刻如同喪失理智的野獸,完全不計較生死的要爬上城牆,憑藉著簡陋的雲梯,發起毀滅的衝鋒。 城頭上滾木如雨,箭如飛蝗,在不時呼嘯的破風聲中,無情的將一條條人命帶走,在城下留下一具具的屍體,但這並不能震懾住對方,這些蒙古士卒就像是中邪一般,前仆後繼,只要還能動就仍然不停的像通谷堡湧來,黑壓壓的如同一大片螞蟻。 不到半刻,城牆下的土地就被鮮血浸透,混合著鮮血的泥土開始變軟變爛,最後演化成一灘灘血色的泥漿,一個接一個戰士從泥漿上踐踏過去,甚至連低頭看一眼的都沒有,哪怕這灘泥漿中也有自己的鮮血。 密集的戰鼓聲,悠揚的牛角號聲,瘋狂的喊殺聲,還有臨死前淒厲的慘叫聲,交合成一曲絕對不動聽,但在西北卻常聽的混合樂曲,飄飄然的迴盪在戰場的上空。 隨處可見戰友插滿利箭的屍體,到處可見一塊塊的紅色泥漿,但這都不能阻擋蒙古兵的攻擊,他們還是不斷的向前衝,踏著戰友的屍體再衝。 面對敵人如此瘋狂的攻勢,吳世復的表情沉靜的可怕,他站在城樓上,不住的下著命令,不時指揮著身邊弓弩手對著某一個方向聚射,將對方的攻擊節奏打亂,使得對方的攻擊出現中斷,為己方贏的反擊的時間。 此刻堡上的戰士,手腳的靈活完全蓋過頭腦的活動,很多的時候,他們都是按照經常練習的軌跡,將一個個敵人射落,機械的張弓,瞄準,放射,然後再張弓,瞄準,放射,週而復始,冷漠的看著一個個敵人在自己的箭下消失,或者連看都沒有看,直接就轉向另外一個目標。 敵人這麼不要命的衝鋒,正是最佳的箭靶! 漸漸的,一些敵人越過箭雨封鎖,開始爬上城牆,早已準備好的戰士將一鍋鍋的熱水傾倒了下去,甚至還夾雜著火油,在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中,將一個又一個敵人趕下城牆,手持叉桿的士兵趁機上前,將一個接一個的雲梯推下城牆,連摔帶砸的殺傷一大片,打斷敵人的攻擊。 雙方就在這種激烈的搏殺中僵持住,面對敵人的瘋狂,城牆上的宋軍戰士沉著冷靜,按照早已習慣成本能的攻殺訓練,將敵人一波又一波的攻勢擊退,從早上到中午,硬是沒讓敵人攻上城樓,殺的敵人伏屍處處,整個通谷堡城下屍積如山。 戰鬥到了此刻,已經變成雙方意志的較量,沒有了保衛家國的熱血,也沒有殺敵立功的渴望,唯一的念頭就是殺死敵人,其他的什麼都不用想,也不能想。 通谷堡此刻成了對方戰士的絞肉機,一個個生龍活虎的漢子不到片刻就成了一具屍體,一個人的長成也許要十年二十年,但在這裡,只要輕輕的扣動一下手指,揮動一下鋼刀,傾倒一盆熱水,就可以帶走一個人的生命,不用負任何責任,也不用擔心任何處罰。 生命,在這裡,顯得很卑微! 「嗚,嗚,嗚……」悠揚的牛角號聲一變,變的急促短暫。 正在瘋狂衝擊堡牆的蒙古兵攻擊步伐一頓,在趕過來的盾牌兵掩護下,脫離了弓箭威脅的範圍,快速的向著自己的本陣退去。 不到片刻,蒙古兵退走了,雙方空出來的戰場堆積了無數的屍體,不時還可以聽到傷員的聲聲慘嚎和瘸腿馬的陣陣哀鳴,讓這充滿血腥氣的戰場又倍添了幾縷淒涼。 吳世復趁著這個機會,一邊抓緊救治傷員,一邊讓戰士進食,無論戰士是否表示不餓,他也要求將官督促他們進食。 「咚,咚,咚!」 在幾聲激昂的鼓聲之後,一隊騎兵從蒙古兵那邊過來,大約有三百人,一色的黑色戰馬,雄駿威武,馬上騎兵披頭散髮,臉色木然如鑄刻,手執大鐵槍,背一把長弓,腰中插著一把戰刀,馬鞍下斜掛著至少三個箭袋,只在胸前穿了一件皮甲,裝束大異普通的蒙古騎兵。 這群騎兵迅速的向著通谷堡而來,就在吳世復下令準備的時候,他們又忽然停住,如雷的馬蹄聲倏然而止,所有戰馬幾乎同時揚了一下馬蹄,然後穩當的停了下來,剛好在弩箭無效射程內。 看到這一幕,吳世復的心頭跳了跳,雖然隔了這麼遠,可是對方那種整齊中帶著無比狂悍的風格讓他知道來敵不簡單,他們應該不是普通的戰士,而是對方某個權貴的護衛軍,他同時也明白到,對方是來對他喊話的。 聽聽他說些什麼也好! 這樣一想,吳世復暫時下令弓弩手待命,然後死死的盯著對方,看他們搞什麼鬼! 三百騎兵突然一分,閃出一條路,一個穿著青衫的文士緩緩走出,在周邊的蒙古騎兵映襯下,顯得極為不協調。 吳世復的目光自然的放到此人身上,雖然因為距離原因,他看不清對方的具體相貌,但也看出這個人身材比較瘦,最為特別的是他的鬍鬚很長,正是中原人稱的長髯,非常特別,讓人一眼難忘。 這些蒙古兵角度巧妙的護衛著此人,讓自己可以看到,但若要放箭偷襲,卻要經過他身邊的數個護衛,讓人一看就知對方的身份不簡單。 吳世復正在暗自猜測對方是誰的時候,這個長鬚人首先開口,聲音非常洪亮,遠近可聞:「游騎將軍吳世復,吳將軍可在?」 被人指名道姓,吳世復也不能當沒聽見,對著阿里比畫了一個手勢,也高聲回答道:「有話就說,如果是想勸降,免談!」 來人呵呵大笑起來,聲音響徹四野,回聲不絕,半晌之後,他才收住笑聲,大聲說道:「在下耶律楚材久聞將軍豪雄,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吳世復皺了皺眉頭,不耐煩的說道:「什麼耶律楚材耶律木材的,我沒聽說過,你有話就說,不要扯東扯西的。」 耶律楚材似乎沒想到吳世復會這麼說,停了停才繼續說道:「楚材誠意前來和將軍商談,不想將軍卻語出傷人,就算將軍豪勇當世,難道還看不出此時的形式?我蒙古有雄兵十萬,戰將千員,而你區區一個通谷堡內兵不過二千,將不出四五員,如何可和我十萬大軍相抗衡?我此來,只是體諒上天有好生之德,為免將軍及手下戰士的殺身之禍,故而前來說和,希望將軍……」 「呸,無恥長鬚老賊,我身為大宋將,死為大宋鬼,想殺我儘管來,要想讓我投降,做夢!吾等誓死不降!」 「誓死不降!」城牆上的戰士異口同聲的喊出此語,聲蕩天宇,氣吞蒼穹,年輕的臉上浮現出熱血忠誠的堅強。 「哈哈哈……長鬚老賊,你都聽到了,爾等挑撥之言也不用說了!」吳世復痛快淋漓的一陣大笑,半點不給耶律楚材面子。 耶律楚材涵養似乎不錯,他也不生氣,竟然也笑著說道:「將軍志氣可嘉,可是卻十分不智,請將軍看那邊!」 吳世復看到對方的騎兵一閃,上百人拖拉著三架巨型投石機過來,走到耶律楚材他們前面停下來,不久,大約數百騎拖著上百塊巨大的石頭過來,乾硬的土地被沉重的重量劃出一道淺淺的土坑。 「怎麼樣?將軍難道不多考慮一下?如果玉石俱焚,難道就如了將軍的願嗎?」耶律楚材似乎想盡最後的努力說服吳世復。 「瞄準後放!」吳世復連回答都懶的回答,手一揮,巨大的床弩被絞開,特製的巨型弩箭在三個人的努力下,被安放到箭槽上,一個戰士忙著調教角度,準備妥當後對著後面一舉手,一名戰士馬上將弩箭上面的引線點燃,後面的戰士一扣扳機,粗實的弓弦狂顫。 帶著絲絲火星的巨大弩箭夾雜著迅疾的破空聲,在眨眼間就劃過短短的距離,一個蒙古兵躲避不及,弩箭一箭穿胸,餘勢不絕,帶著這名蒙古兵一起命中一架投石機,頓時柱斷架折,幾個站在下面的蒙古兵被砸的慘嚎亂叫,情況頓時一陣混亂。 「無知邊野蠻民,區區投石機就敢拿來顯擺,我大宋的精巧良具豈是爾等丑類可以窺視高低的!哈哈……」一陣接一陣的放肆大笑在城樓上響起,原本有些疲憊的士氣再度大震。 「你好,你……」耶律楚材正要叫喚,一直等候機會的阿里看到他露出身子,一箭射出,長箭帶著一條弧線直撲耶律楚材,堪堪要命中之際,他身邊的一名護衛鐵槍一掄,打飛了這支箭,並掩護著耶律楚材退後。 阿里還想再射,忽聽風聲有異,連忙一側頭,一支長箭擦過他臉頰,釘在他身後一根柱子上,箭尾還在輕輕顫抖。 「好箭法!」阿里讚歎了一聲,拿起弩弓想尋找哪個射箭人,但對方已經隱入隊伍中,一些宋軍弓弩手射出的箭支因為距離的關係,收效不大,被喝令停止,眼睜睜的看著對方退走。 「轟!」的一聲,無數的火星從那架被射塌的投石機上爆裂了出來,向著四周閃射飛出,落物既燃,惹的那些蒙古兵紛紛拍打,可是越打越大,不久,一個個火人就在哀號中胡亂的狂奔,連剩餘兩架投石機也被波及。 看到這一幕,吳世復馬上又下令發射巨型火油箭,目標是另外兩個投石機。 一箭命中,另外一箭偏了,落在空地上爆裂,空自燃燒了一大片黃土地,讓吳世復看的心疼不已。 這樣的巨型火油箭,整個通谷堡都只有十支,這還是因為師夢龍看到他們沒有火炮,特意給他們的。而且這種巨型火油箭師夢龍那裡也只有這十支,這是因為它的威力雖然不小,但比起火炮來,無論是威力還是射程都有所不及,但是攜帶上的要求卻要多的多,故而師夢龍沒有多帶,原本設計它的用途只是用來引燃遠處的目標。這次被吳世復這樣使用,也算使用得當。 就在吳世復咬牙準備使用第四支的時候,另外那架沒有被直接命中的投石機因為飛濺上去的油星火花,也開始起火燃燒,而原本操縱他的那些人為躲避爆裂的火星而四散奔逃,有些甚至還向蒙古本陣跑了過去,讓蒙古隊列出現一些混亂。 不久,蒙古那邊吹響了撤退的號角,大隊開始後撤,重整陣腳,準備再度進攻! 此刻吳世復才微微鬆了一口氣,心中知道,下次的惡戰就不會這麼輕鬆了。 安排了防守人員後,吳世復讓戰士抓緊時間按隊休息,準備接下來的大戰。他先去看了傷員情況,還好,因為對方這次準備不充分,所以己方的傷員並不算多,這讓吳世復略微放了點心,轉身走進自己的居室,拿起筆,沉思片刻,提筆寫道: 師夢龍大將軍容稟: 蒙將軍預警,阿里將軍提醒,僥倖識破狡敵詐堡之計,得王鐵鑭將軍令牌,世復甚疑王鐵鑭將軍已然殉國。此時外敵以十萬壓境,雖得將士盡力,略勝小陣,惜敵勢強大,非通谷堡之力能支,吾等將士已存報國之念,當盡力完成阻敵之要務。今探得敵寇內有一耶律楚材者,似位高顯著,不知其居寇何職,特報請將軍探查!另,阿里將軍雖為西夏降將,但其人一向仰慕我大宋,況母也為漢人,又與蒙古結有大仇,余竊以為,此人應可大用,還望將軍明鑒! 通谷堡吳世復敬上 神始元年九月二十一日 附:煩請大將軍將吾另一封信轉交吾妻,敬謝! 寫完這份文書,吳世復微微猶豫了片刻,又抽出一張白紙,略微思考了一會兒,提筆在上面唰唰直寫,一氣呵成,途中並無任何猶豫停頓之處。 半晌之後他才停筆,再次看了書信的內容一眼,長歎一聲,等墨跡干後,就分別裝好,而且打上公文專用的火漆,提筆寫上名款之後,他才站起身來,低著頭在屋中踱步,走了四五圈後他才將書信貼身藏好,轉身出去。 來到城樓上時,他正好看到阿里正在教一名戰士如何才能快速的更換箭支,講的很詳細,還做了不少示範,使得這名戰士很快的掌握要領,對著一個模擬的箭靶一連射了三箭,速度一次比一次快,看來只要再熟練一下,應該可以成為一個優秀的射手。 「阿里!」 「將軍,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情嗎?」阿里回頭看見是吳世復,臉上很驚訝,「敵人此刻正在調兵遣將,應該不會這麼快再來的!」 吳世復笑了笑,示意他跟著自己,來到城樓邊,望著遠處翻騰的灰塵,半晌無語。 阿里很有耐性,默默的看著他,也不說話,吳世復回頭看了他一眼,突然問道:「以你的才幹,為什麼會在西夏籍籍無名?」 皺了一下眉頭,阿里看著吳世復的目光中露出疑惑和不解,思考了片刻才回答道:「有兩個原因,一是我母親是漢人,而我父親雖是西夏人,但卻是漢軍的後代,所以他們並不放心我,其次,就是我屢次反對西夏和蒙古結盟,多次要求和蒙古作戰,在他們看來,我這樣的人是存心想給他們找麻煩,所以就將我安排了一個閒職!」 吳世復沉吟片刻,點頭道:「原來是這樣,那你為何要投靠我們了?」 這話讓阿里躊躇了起來,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吳世復死死的看著他,緊問道:「難道僅僅因為你母親是漢人,所以才如此?」 「當然不是!」阿里的語氣有些激動起來,「西夏早已病入膏肓,上位者毫無遠見,不知體恤國情,憐憫士卒百姓,為將者多好大喜功,不顧實際,雖有良將而不得用。屢次被蒙古侵犯而不敢強戰到底,反屈己奉敵,徒增敵人之勢。何況我並非西夏人,要我忠心於此等國家,實在是強人所難!」 「就我所知,西夏都統軍馬肩龍對你頗有禮遇,不然當初也不會將你委任為通谷堡的守將!」這話猶如一支利箭,直刺問題核心。 阿里低下頭,臉上露出猶豫,痛苦,內疚,甚至仇恨,種種表情猶如走馬燈,見者無不知他內心的掙扎,良久之後,他才長出一口氣:「馬都統雖然對我有恩,但他卻不能讓我了卻心中的仇怨。我曾經在母親的墓碑前發過誓言,只要能讓我抱卻此段仇怨,阿里就算肝腦塗地,也在所不惜,而大宋,就是我最後的希望所在。不瞞將軍,當我看到大宋皇帝的招賢令後,就算長空將軍不來,我也打算拋棄官職,前往大宋尋找機會。」 「這麼說來,你早就預見我大宋會和蒙古起衝突?」吳世復的語氣中帶著不能遏止的驚訝。 阿里此刻到平靜下來,似乎將這些話說出口,他的心情又恢復到往日的平和:「這是必然的,蒙古將西夏視為自己的囊中之物,大宋卻要從中染指,以蒙古鐵木真有仇必報的性格,他一定不會坐視此事,到時,兩方衝突將不可避免,只是我也沒想到蒙古人會來的這麼快,這麼突然,不然或許臨洮府的事情可以避免!」 吳世復看著他,久久不語,阿里坦然的看著他,沒有半點閃躲的意思。 「敵人此刻正在調軍,想必圍困上面會出現一些漏洞,你帶堡中的二百騎兵將這兩封信送到師夢龍大將軍那裡,裡面有我要說的話!」 阿里接過,看了看,一封上面寫著「師夢龍大將軍親啟」,另外一封上面卻寫著「拜謝師夢龍大將軍轉」。 「難道將軍是請求援軍嗎?」阿里理所當然的這樣認為。 「不要多問,你一定要將信交到師大將軍的手上!」 阿里很嚴肅的點點頭,將信用一塊油布包好,然後解開衣服,赤裸上身,將這兩封信用布條橫了一個十字綁在胸前,然後才重新穿好衣服。 吳世復靜靜的看著他做好這一切,等他準備停當之後才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保重!」 「請將軍放心,末將一定完成任務!」 阿里豪氣的說了一聲,然後轉身就走下城樓,不久,吆喝聲響起,堡內僅有的二百騎兵被召集起來。 接近黃昏的時候,阿里帶著這二百騎兵衝出了通谷堡,事情正如吳世復所料想的那樣,蒙古兵正在重新安排部隊,在圍困圈上出現多個漏洞。 阿里帶著騎兵出現在蒙古攻城兵陣營的時候,蒙古兵有些措手不及,等蒙古騎兵繞過步兵來攔截的時候,阿里已經衝出了步兵陣營,向著白石山方向突圍出去,蒙古憤怒之下,派出一支千人左右的騎兵去追截,剩下部隊還是按照預先商定的計劃,分成四批輪流攻城。 吳世復目送阿里遠去之後,心境變的很平和,望著天邊的流雲,他似乎想了很多,但又似乎什麼都沒想,最後縈繞在心頭的還是妻兒那承歡的笑顏。 別了…… 「嗚……」牛角號的高鳴打斷他的思緒,望著遠處敵人揚起的塵土,他淡淡的笑了,笑的很是灑脫,也很是無奈。 「全軍準備!」 不久,通谷堡上的宋軍看到一支黑壓壓的部隊,舉著盾牌,抬著雲梯,一步步的朝通谷堡走來,黑森森的,帶著無邊的壓力和殺氣,猶如一道宣佈冰冷無比的鐵壁,攜帶著死亡的陰影,慢慢的壓了過來。 「射!」一支巨型火油箭被射出,爆裂的火焰殺傷多人,以此為號令,無數的利箭劃過天空,帶著主人的渴望,凶狠的撲向敵人。 蒙古兵發出一聲大喊,然後勇猛的衝上來,慘烈的攻防戰又拉開了序幕。 蒙古兵吶喊著衝向通谷堡,妄圖搭上雲梯爬上城牆,可是城上宋軍的利箭滾湯一次次的將他們的意圖擊破,但他們仍然不退,嗜血的臉上帶著無比的狂暴,瘋狂的雙眼中帶著放棄一切的絕望。 在盾牌兵被消滅後,失去防護的他們就這樣直接衝擊城牆,成為城牆上戰士的最好的箭靶,但他們好像已經對死亡沒了感覺,只是越瘋狂的繼續攻擊著,前面的倒下,後面的再上,猶如被催眠的行屍走肉,完全喪失了對生死傷痛的感覺,衝上城樓,成為他們最執著的目標。 城牆上的守軍甚至都不必瞄準,只要射下去就一定有所收穫,已經有些乾枯的泥漿此刻又被增添了新的原料,紅的刺目,紅的發臭。 不同於上次攻城,這次蒙古人似乎鐵了心,他們的部隊源源不絕,這支部隊殘了,馬上就換另外一支,不給守軍任何喘息的機會。 白晝落幕,黑夜來臨,通谷堡城牆下一片通明,城牆上射出的火箭,城牆下燃燒的牛油巨燭,將整個天際映照成紅色,猶如黑色的絲絨上面被裝點了一顆微弱的光源,正可憐的散發著一點光明,以方便製造者對同類的殘殺。 在敵人這種愚笨,但確實有效的輪番死攻下,通谷堡的守軍漸漸支撐不住,從三支輪換到兩支,最後變成一支,積存的箭支也越來越少,很多的時候,他們都要省著點用,熱水也因為使用量太大,漸漸供應不上,火油更是早已用盡。 儘管如此,他們還是死死的將城牆掌握在自己手上,一次又一次的將敵人趕下城牆,讓城牆下屍體越堆越高,甚至一些敵人不用搭雲梯,直接踩著屍體就上來了,戰況進入最後的關鍵的時刻。 一個個矯健的生命在呼吸間消失,一條條生龍活虎的年輕身體瞬間被摧毀,所有人都麻木了,都遲鈍了,戰鬥早已經成了純粹的消耗戰,一切指揮和計謀已經不再適用,勝負的指標已經變成人數的比拚。 雖然人數佔絕對劣勢,但通谷堡的守軍卻值得驕傲,在他們的手中,在通谷堡的城牆下,已經躺下數倍於己的敵人,無論從什麼方面看,他們都無愧大宋的軍隊,無愧紅龍軍團的戰士,生命的榮耀在這一刻得到昇華。 戰士的價值是在戰鬥,將軍的偉績是在戰場! 所有人身上早被鮮血染紅,有自己的,也有敵人的。早已經放棄指揮的吳世復也不例外,他從城樓通道跑到一個個戰鬥最激烈的地方,踏著無數的屍體和鮮血,帶著大宋將軍的堅持,履行著自己的使命。 城牆上硝煙處處,到處都看的見燃燒的火頭,跨過一處濃煙的吳世復一眼看到一架雲梯架上了城牆,好幾個蒙古兵爬了上來。 不及尋找此處的守軍,吳世復大吼一聲,兇猛的衝了過去,手中的鋼刀揮舞成一片死亡的羅網,迴旋飛舞,左砍右劈,幾年軍旅生涯鍛造的搏殺技藝被展現的淋漓盡致,在寒光閃爍中,帶著無比的狠辣,猶如劈砍一截截的朽木,在一聲聲慘叫中,將一個個敵人斬落,渾然不覺鮮血落了一身。 「轟……」 吳世復的耳朵中剛聽到這聲巨響,一塊巨大的落石已經狠狠的砸到城牆上,眨眼間,又是數塊落石凌空而來,幾個戰士躲避不及,當場身亡,還有一塊落石落到煮熱水處,將幾口大鐵鍋砸爛,熱水流了一地,還連累幾個戰士被燙到。 「拔刀!」 看到落石,吳世復就明白大勢將去。果然,在接連挨了幾塊落石後,一處城牆崩塌,無數的蒙古兵紅著眼睛,喘著粗氣的衝上來。 沒有多少豪言,也無片字壯語,所有戰士自覺的拿出鋼刀進行最後的搏殺。刀槍的碰撞聲,金屬割裂肉體聲,淒慘無助的嚎叫聲變的那麼無力和蒼白,很多的人連叫都叫不出來,就這樣倒下去,手中還死死握著鋼刀長矛,履行戰士的職責。 沒有人投降,也沒有人後退,每一個宋軍戰士都戰鬥到生命最後一刻,讓敵人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最慘重的代價,拼盡最後一絲殘留的氣力,最大程度的給予敵人殺傷,將自己最後的能力釋放出來,在生命之火熄滅的時刻,完成自己的使命。 敵人越來越多,宋軍越來越少,漸漸的他們被逼後退,在節節抵抗中被狂湧而入蒙古兵給擠壓到一個狹小的***中,雖然他們竭盡全力,但他們的範圍還是越來越小。 吳世復在幾名親兵的衛護中,進入預先選定的小屋,看到一早堆放在這裡的物品,他的嘴角又露出笑容,只是這個笑容在滿臉的鮮血傷痕映襯下,卻是無比的蒼涼,但卻夾帶著解脫的寫意。 將頭盔整了整,又檢查了一下軍服,將一些褶皺的地方拉平,破損的地方也盡量疊好,從容不迫,一如平常檢閱軍旅的時刻一樣。 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儀表,吳世復再次笑了,他走到屋中一張桌子旁,將鋼刀放在旁邊,靜靜的坐了下來,神色平靜無比,似如正在參加一個宴會。 小屋外的刀槍碰撞聲越來越小,最後歸於平靜。 「砰!」小屋的門被粗暴的撞開,幾個滿臉橫肉的大漢衝了進來,還有為數更多的足音從屋外傳來。 吳世復看到為首那名敵軍的眼中閃過貪婪和驚喜,似乎對能發現他感到十分振奮和高興。 「你們來了!」聲音平靜,一如好友問候一樣。 「他***……」這名蒙古兵的話還沒說完,就驚恐的看到吳世復輕輕的拋飛了一件物事,只覺火光一閃,他頓時感到不妙,狂吼一聲,就向吳世復撲來。 不過他遲了一步,大火在瞬間就燃燒起來。 「下次投胎,記得學會禮貌!」吳世復一刀劈斷這個大漢的喉嚨,語氣帶著詭異無比的調侃。 「轟,轟,轟,轟……」 無數劇烈的爆炸響起,小屋周圍五十丈內的物人都被狂湧的氣浪沖倒,爛木灰塵充斥天空,作為爆炸中心的小屋,更是片瓦不存,只留下當中的一個大坑,還有無數破爛的肢體,十丈以內的蒙古兵無一倖免。 伴隨著這聲爆炸,激戰了一天半夜的通谷堡終於安靜下來,只有一聲聲淒厲的馬嘶人嚎響起,還有那已經變成一灘小潭的血水,正在搖晃著一個接一個的波紋。 u優書萌 uUTXt.cOm 全蚊子版粵鍍 第十集 第七章 火牛衝陣 字數:18880 清晨,夜來未散的水汽漸漸凝結成一層薄霧,如絲帶般的圍繞著整個白石山,像是滾動著的輕紗,落在戰士的臉上,濕漉漉的、滑膩膩的,有種淡淡的清涼,讓一切看的有些朦朦朧朧,正如霧裡看花,別有風味。 驀然,地面開始傳來微微震動的聲音,許多有經驗的戰士趴在地面傾聽了片刻,搖搖頭,一個千人長帶些調侃的說道:「我們的客人來了!」不用其他人吩咐,這些戰士已經收拾停當,隨時可以迎擊任何敵人。 臉上沒有害怕,也沒有喜悅,只有一種平靜,一種經歷過無數生死大戰的平靜。 一陣由遠而近的馬蹄聲從薄霧中傳出,漸漸的,聲音越來清晰,也越來越急促,突然,一隊接一隊的騎兵猶如從地獄中鑽出來一樣,推開霧氣,靜靜的停在宋軍朦朧的視線內, 這群人身穿皮甲,跨下的戰馬膘肥體壯,打著憤憤的粗氣,冰冷銳利的大鐵槍全都前指,正是攻擊前的姿勢,臉上表情木然,猶如已經喪失生命的雕像,似乎從開天闢地以來他們就是這樣,一直到現在都沒有改變,蘊涵其中的狂悍氣勢連霧氣都似乎感覺到,正被一種看不見的力量所推移,從這些騎兵身上移開,讓對面的宋軍戰士可以更清晰的看到敵人的面目。 他們的出現帶著難於想像的壓迫力,就像沖毀一切的洪水在落下前突然停住,靜止中帶著沉重的毀滅威脅,使得整個天地都充滿著肅殺蕭瑟的氣息,似乎連空氣都凝結住了。 站在山坡上的耿浩明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涼的寒氣,看了看猶如鋼鐵城牆的部下,原本因為敵人出現而來的壓力立時消失了,充盈心中的只有對自己戰士的自信和對必勝的決心。 沒有騎兵可以衝破我們的鐵荊森林,就算是名震天下的蒙古鐵騎也休想! 眼中露出深深的自信,耿浩明的手緩緩舉起,就在此時,一隊蒙古兵也動了,猶如一體,在戰馬開始邁步到全力奔馳,只有短短的一瞬間,整個空間頓時都響起隆隆的馬蹄聲,猶如黑色的烏雲,像著宋軍沉沉的壓過來。 這支騎兵先是收攏成一條直線,猶如一支利箭一般直刺而來,跑到半途,隊形突然又一變,猶如孔雀開屏一般的展放開來,將眾人的視線填滿,急劇的馬蹄聲正如聲聲戰鼓,直入人心。 「放!」 大片的黑影刺破薄薄的霧氣,帶著刺骨的破風聲,遮蓋住整個天空。血光在剎那間迸現,正在狂奔的蒙古兵彷彿被狂風吹落的數葉,直接被利箭射中胸腹。沒有任何遺言,身體就變成殘酷的拋物線,劃過一條短短的生命弧線,狠狠的摔落在地。 遭受如此打擊,這隊蒙古騎兵絲毫不驚慌,身體在馬上左右搖晃,戰馬也隨之以微小弧線行進,讓原本正對目標的弩箭因為微小之差,從他們身邊飛過,顯露出一手精湛的騎術。 「覆蓋射擊!」 驀然天色一暗,整個天空都被疾飛的弩箭所佈滿,如同遮天蔽日的蝗蟲,帶著嗡嗡聲,從多個角度,多個距離輪番向蒙古騎兵撲來,無論你是前,還是後,是左,還是右,只要你進入這個空間,人馬都無一倖免。 飛濺的鮮血讓薄霧都染成一層淡淡的紅色,無數瀕臨死亡的慘叫馬嘶讓人產生一種難於言語的迷醉脫離,似乎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幕話劇,一幕編排好的戲曲。 連續五輪覆蓋射擊結束後,無論敵我,當看到場中的景象時,無一不震撼。短短的一瞬間,近千條人命就倒在了這裡,近千條,不,包括那些戰馬,近兩千條活生生的生命就在這短短的一刻完全消失,生命離去的速度已經超過他們可以想像的程度之外。 鮮血緩緩的在地上流動,乾渴的大地貪婪的吞噬著,將它變成自己的養分,渾然不顧這些鮮血的主人,有的已經面目全非,有的已經插滿弩箭,還有的已經變成肉漿,只能模糊的分辨出,他們曾經做為人類存在過,更多的屍體是圓睜雙眼,臉上寫著無比的震驚和不能置信,似乎直到他們臨死前的那一刻,他們也未曾想到,弩箭的威力竟然可以達到如此程度,就算曾經數次憑借精湛的騎術死裡逃生的他們,也沒想到,僅僅憑借一次射擊,就可以讓他們飲恨西歸。 「希律律……」突然一聲淒厲的哀鳴響起,一匹身中數箭的駿馬跌跌撞撞的想爬起來,原本粗壯有力的馬蹄不住的打著顫,雄俊的身體被繃的筆直,似乎正在使出身上的每一分力氣來完成這個以前輕而易舉的動作。 這匹馬毛色純黑,異常雄俊,而且毛色艷麗,正當壯年,不難想見,它在以前是如何善跑利奔,但是,現在,強健的軀體只是讓它承受了更多的痛苦。利箭上的劇毒早已經將它的生存可能變為零,它此刻的掙扎,只是更增添自己的痛苦而已。 「嗖!」 一支利箭劃破空氣正中馬頭,此馬掙扎的軀體突然一僵,無力的低鳴了一聲,轟然倒地,濺起點點帶血的泥漿。 箭是蒙古人射的,在射出這支箭的同時,又是一隊騎兵兇猛向前撲來,他們的隊形分佈的很散,而且奔跑的路線也左右漂移,充分展示出他們傲絕天下的騎術。 「忽忽忽忽……」 情況沒有任何改變,又是遮天蔽日的飛蝗向他們撲來,左右前後,無論他們怎麼躲,怎麼避,這些弩箭就如同帶著魔鬼的詛咒一般,總是能找到他們,然後暢飲他們的鮮血,奪走他們的生命,完全沒有任何懸念。 如果說蒙古騎兵的騎術傲絕天下,那大宋戰士的箭弩之術就是舉世無雙,在趙昀改制以前,大宋軍百分之五十接近六十的都是弓弩兵,改制後雖然比重有所下降,但還是佔了百分之三十,而且其射擊的準確度更是比以前有了飛躍的提高。 在大宋精良的器具和充足的物資保障下,幾乎每五人當中就可以出一個神射手,雖然沒有黑夜裡百步外射香頭的誇張,但是在戰場上射這麼大一個活動的物體還是沒問題,況且箭頭上都抹有毒藥,只要破皮見血,就足以讓人失去行動力。 做為紅龍軍團野戰防守主力的重裝步兵,其弓弩手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們幾乎每兩人中就有一個可以做到百發百中,另外一個也可以達到百分之九十,這還是指訓練箭靶而言,如果是戰場上的敵人,那命中率沒有一百,也有九十九。 而且他們這次阻擊也佔了地利之便,白石山口地形狹窄,而且地面不平,不利於騎兵進攻,但反過來,這種地形卻是重裝步兵絕佳的防守點,弓弩手甚至就不必站在盾牌兵的後面,直接佔據山口兩邊的高地,拿著弩弓對著山下射擊,就必有斬獲。 此次這些弓弩兵使用的弩弓也有些特別,是軍部才少量裝備部隊的三環弩,顧名思義,一次發射,可以射出三支弩箭,只要射手能把握當中那支弩箭準確,旁邊兩支也不會差的太遠。用這種弩弓,加上最優秀的射手,在預先佈防,並且早已計算好角度距離的狹窄地方做覆蓋射擊,說蒼蠅飛不過去是誇張,但是若說連人帶馬這麼大的東西都能過去,那也實在是太小看宋軍戰士了。 仍然只有短短的一刻,估計呼吸都不到十五下,這支衝鋒的蒙古騎兵又倒在了衝鋒的路上,和先去的戰友一樣,靜靜的躺在地上,屍體挨著屍體,鮮血摻合著鮮血,渾身上下插滿了箭弩,猶如刺蝟。 當最後一聲慘叫消失後,整個戰場呈現出奇異的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密密麻麻的箭羽插滿山口,各種面目扭曲的屍體似乎在述說著生前的痛苦,無論是早已對生死麻木的蒙古兵,還是久經戰火考驗的宋軍戰士,他們都對眼前的局面感到驚心。 如果是經過一場大戰,這麼多人死亡,並不會讓他們覺得有什麼不對,但這些人的死亡只是短短的一瞬間,生命消失的時間讓這些早已心如鋼鐵的戰士都感覺到驚心動魄,難於置信。 蒙古兵是不相信世間竟然有這樣的武器,這樣精確的射擊,輕鬆的就讓這些曾經縱橫草原,降服西夏,南伐金國,西征萬里的戰友消失在世間,死的如此突然而迅速,甚至超過他們的心理承受能力。 宋軍是沒想到,原本只是按照訓練要求編排的分隊輪換射擊,加上計算射擊方位角度後,會有如此大的威力,竟然可以取得他們以前都沒想過的戰績,讓正準備承受對方衝擊的盾牌兵和長矛兵都沒功夫露露臉,戰鬥就結束了,跑的最近的一個敵兵也還離自己本陣步兵方陣有十多丈的距離。 如此結果,是蒙古人難於接受的。 幾千條活生生的生命,一千多個昨夜還在一起說話的戰友就這麼消失了,就算再心性殘忍的人也會有一絲難於解釋的哀傷,而這種哀傷的平息只有敵人的鮮血,只有將那群可惡的敵人全都殺死,才能稍微舒緩一些心頭的哀痛。 又是一隊騎兵緩緩的奔來,速度在途中越來越快,他們對躺在前方的戰友視若無睹,他們的目標直指前方,要將那些躲在那裡的敵人揪出來,讓他們嘗嘗自己的弓箭和鐵矛,為戰友復仇,為自己雪恥。 看到對方還這麼不知死活的衝來,耿浩明的嘴角甚至露出一絲冷笑,手舉了起來,計算著距離,堪堪要放下去的時候,對方陣營中傳出撤退的牛角號聲,這群衝鋒的騎兵猛然一勒馬,在戰馬不甘的嘶鳴聲中,他們停下衝擊的步伐,不甘心的看了對面一眼,狠狠的一轉馬頭,又從來路奔跑了回去,消失在已經變的很稀薄的霧氣中。 耿浩明皺了一下眉頭,舉起的手放下,看著消失在霧氣中的敵人半晌不語,直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飄進鼻中,他才醒覺過來,輕輕吩咐道:「派五百人出去收拾一下,屍體不要管,兵器拿回來就行,其餘人原地待命!」說完,他就轉身向後走去。 不同於陸望歸的勇猛,也不類似於王勝的悍強,耿浩明能成為紅龍軍團主力之一的重裝步兵指揮,是因為他夠沉穩,而且不失機變,可以根據戰場情況來指定自己的作戰方針。 做為武將的他既沒有勇將那樣強健的體魄,也沒有儒將那樣的翩翩風度,更沒有年輕將領的那種英偉不凡,他長的很普通,也很樸素,如果他脫下軍裝,拿上鋤頭,你會認為他是一個農民。 可是你絕不會輕視他,因為在他臉上,有一道道歲月刻留下來的剛毅,就是這種剛毅將他和普通人區別開來,也是這種普通中糅合的剛毅,讓他很容易的和普通戰士融合為一體,如果要在紅龍軍團選出最受歡迎的帶兵將領,他無疑可以進入前三甲,他也是奉行岳雨『將兵一體』理念的身體力行者。 他此刻就是要到下面的步兵方陣中去看看,他有個感覺,吃了這麼大虧的敵人一定不會這麼罷休,下次來的時候就沒這麼輕鬆了。 見到他的出現,手下戰士明顯情緒激昂起來,一個平時和他混的很熟的千人長大著聲音說道:「耿將軍,那些弩兵營的兄弟也太不仗義了,一個都沒放過來,這不是讓我們看著乾著急嗎?將軍,你說是不是?」 耿浩明看到一些戰士大表同感的點頭,笑著說道:「就這點破事還好意思說,不要急,等會兒有你們忙的,到時不要給我膿包了,丟我們重步團的臉!」 「那能,將軍放心好了,只要他們敢來,來多少,串多少!」這名千人長的話讓這些戰士連聲附和,一些人只差沒有大聲表白自己。 「不過說起來,平時到沒看出來,這些個弩弓發起威來如此利害,幸好敵人那邊沒有,不然我們的樂子可大了!」 耿浩明抬頭看了那個說話的戰士一眼,是一個百人長,又掃視了一圈,發現不少戰士也是心有餘悸的點頭贊同,想了想,大聲道:「我等軍人,職責就是保家衛國,血灑疆場,無論敵人是誰,有什麼利器,我等都必需應戰,說,我們重步團的訓令是什麼?」 「不畏強敵,誓死作戰!」 「對,我們重步團的使命就是面對強敵作戰,無論敵人是誰,有多麼強大,要想過我重步團的防區,那就讓他們的屍體來說話,你們說對不對?」 「對!」同心協力的高呼聲將稀薄的霧氣推動,引得它一陣陣翻騰,消失在戰士高漲的情緒中。 「耿將軍,大將軍處來了兩位將軍找你!」一名傳令兵不合時宜的插口,讓耿浩明不高興的看了他一眼,轉身說道:「好了,保持警惕,不要讓一個敵人通過!」 「是,將軍!」堅定的應答傳達出不屈的意志。 耿浩明滿意的走出方陣,沒走多遠,就看到新任的騎兵指揮李平和那個昨天晚上跑來送信的西夏人阿里。 「有什麼事情嗎?」耿浩明對這兩個人雖然說不上惡感,但也談不上有好感,所以語氣也很是一般。 「是這樣,」李平首先開口,「阿里將軍聽說蒙古人來了,所以想過來打聽一下情況?」 「打聽情況?你要知道什麼?」耿浩明的疑惑的目光在阿里身上移動著。 「是這樣的,我想知道通谷堡吳世復吳將軍的情況,既然這些蒙古兵都來了,我想他們應該會知道的!」阿里的語氣中帶著急促。 見耿浩明一時沒有回答,李平以為他不清楚阿里的情況,在旁邊解釋道:「阿里將軍是通谷堡的副將,昨夜吳世復將軍派他前來送信,被蒙古兵所追擊,末將在巡邏中僥倖發現,故而送他前來面見師將軍,後來,師將軍就讓他留下來了。」 「是這樣啊,」事關吳世復,耿浩明也不好不答,只得如實說道,「我們並沒有俘獲蒙古兵,他們都被我們射殺在山口前……」 「難道一個活口都沒有?」阿里有些著急的打斷耿浩明,臉上寫滿焦急和渴望。 「有沒有活口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想他們活著的機會應該不大,如果你不死心,我派幾個人帶你過去瞧瞧,或許還可以找到一兩個可以說話的。」 「那就有勞將軍!」 耿浩明有些奇怪的看了阿里一眼,對這個滿臉急迫的西夏人感到費解,其實在他看來,如果不是通谷堡已經完了,蒙古人怎麼會到這裡來?昨天夜裡就接到山口外幾個軍寨都失守的消息,做為最前沿的通谷堡,怎麼可能沒事? 雖然這樣想,但他還是找了一個十人長,讓他護送阿里出山口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幾個大難不死的傢伙。 當阿里來到山口,看到眼前的一幕也驚呆了,上千具人屍馬屍都面朝山口的方向倒地,這足以說明他們連逃都來不及,還有密密麻麻的箭支,雖然已經有幾百戰士在清理戰場,但還是讓阿里目瞪口呆。 他不算沒見過世面的將領,通谷堡攻防時也射殺過不少蒙古騎兵,可是如同眼前這樣,在對方衝鋒的時候就給予毀滅打擊,這還是第一次,在他的印象中,就算蒙古和西夏的數次交鋒,雙方也沒完全憑借弓箭將上千騎兵一次殲滅。 就算知道宋軍的弓弩天下無雙,但此刻,他還是震撼,心中百思電轉,想起在通谷堡,吳世復告訴他,宋軍真正的利器並非弓弩,而是火炮的話語,很可惜,他一直無緣見識…… 「阿里將軍,怎麼了,要不要我叫那邊的兄弟幫幫你!」 十人長好心的提醒讓阿里驚醒過來,下意識的說道:「如此就多謝!」 得到十人長的交涉,那些正在清理戰場的士兵也幫忙留意起還有沒有活人。 人多好辦事,不久,一個正在拔死人身上箭支的戰士大聲叫起來:「有了,有了,這個傢伙還有一口氣!」 十人長猛然跑了過去,扶起這個奄奄一息的敵人,從身上拿出一個小小的鐵瓶,然後咬開瓶蓋,讓人拔開這個人的嘴,將裡面的液體倒了幾滴進去,將他靠在一具馬屍上後就鬆開了手,很小心的將瓶蓋蓋好,才將鐵瓶放到軍服中。 看到阿里正留意的看著他,十人長大方的說道:「這是軍部配給的逼供水,對於要死的人很有效!等會兒他醒了,將軍有什麼快問吧,藥的效力很短。」 阿里對宋軍中層出不窮的驚奇已經初步有了免疫力,他強行按住對這種逼供水的好奇,轉而仔細的看著眼前這個敵人。 這名十人長果然沒有說謊,不久,這名奄奄一息的傢伙呼吸開始急促起來,雖然還是沒有什麼力,但比起方纔已經有了不小的改善。 又過了片刻,這個傢伙的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眼皮翻了翻,緩緩的張開,似乎一時沒有適應又眨了兩下,才最後直望著阿里。 抓住這個機會,阿里突然用蒙古語問了一句,這名蒙古兵的眼睛微微一亮,看了阿里一眼,突然口一張…… 「噗……」 半截舌頭夾雜著一口鮮血直噴而出,措手不及的阿里急忙閃開,但還是沾到了不少,等他大怒想找蒙古兵算帳的時候,發現他已經斷氣了。 這是這麼回事? 阿里驚異的看著這個蒙古兵的屍體,不明白什麼地方出了問題,難道是自己的蒙古語不夠正宗?不會啊,為了學好這個,自己專門找了投靠西夏的草原部落學習,自信應該不會讓這個神智不清的傢伙給識破,到底什麼地方不對了? 「想不到這個傢伙性子這麼剛烈,阿里將軍,還是再去找一個問問!」十人長帶些敬佩的看了這個屍體一眼,轉而勸慰阿里起來。 「等等!」阿里看著十人長,猛然醒悟過來,「這樣,可否幫我找一件蒙古人的衣服換上!」 這名十人長也是腦筋靈活的人,馬上就明白對方意指所在,立即剝了一件蒙古衣甲讓阿里換上。 不久,在屍體長廊的後邊又發現一個未斷氣的,十人長給他餵了逼供水後,招呼其他宋軍退遠,讓阿里一個人抱著他問話。 沒過多久,這名十人長看到阿里突然發了瘋一樣的將這個蒙古兵一頓暴打,最後還拔出鋼刀一陣猛斬,將這個蒙古兵斬成數段,然後似乎像支持不住的跪坐了下去。 十人長等阿里冷靜下來後才走到他身邊,卻看到阿里已經淚流滿目,停了片刻才小心的問道:「將軍問出了什麼嗎?」 阿里轉頭看向他,半晌才語調哽咽的說道:「吳世復將軍和通谷堡的一千多弟兄,在昨天夜裡全部戰死,無一人生還。」 十人長愣了愣,安慰的說道:「兩軍交戰,這是難免的,將軍節哀吧!」 阿里痛苦的搖搖頭,站起身來,腳步一滑,旁邊的十人長連忙拉住他,阿里撥開他的手,轉身望著西邊,喃喃自語道:「都死了,又是都死了,為什麼這次還是我一個人活著,為什麼,為什麼……」說到後來,已經大吼出聲,惹的周圍戰士紛紛注目。 良久,良久,阿里才轉身看著十人長,語調已經變成平常的平靜:「我們回去吧,師大將軍那邊還在等著消息!」 十人長理解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向山口走去,在這一刻,他突然有個感覺,這個西夏人不再是外人,而是他們的戰友,是可以依托生死的兄弟。 回到山口將探得的情報說明後,耿浩明也安慰了他幾句,然後李平就帶著他前去找師夢龍。因為耿浩明駐守的是白石山主陣地的第一道防線,而且,這裡的地形也很奇怪,是一種很狹長的多谷地地形,非常有利於分段防守,但是卻很不利於蒙古騎兵的突進,耿浩明的重裝步兵就佈防在官道進入白石山谷地前的一段,如果蒙古人想要大規模的通過這裡,耿浩明的陣地是非拿下不可。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師夢龍才將自己手中最精銳的籌碼放在這裡,能夠阻截住敵人最好,萬一不能,就算蒙古人能夠通過這裡,也要他們銳氣盡喪,方便後面的計劃實施。為了這個考慮,耿浩明的陣地所在,和師夢龍的指揮所還有一段距離,就算騎馬也要一會兒。 阿里和李平策馬在谷地上緩緩奔馳,雙方似乎都無意打破沉默,就這麼默默的控制著戰馬,悶聲不響的朝前趕路。 「大將軍是不是早就決定不派援軍了?」阿里突然這麼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李平愣了愣,才醒悟過來對方問的是昨天他來求援,師夢龍告訴他,等今天有了吳世復的消息後再說的這件事情。經過王鐵鑭的以命推薦後,李平也漸漸可以和師夢龍這樣的高層將領說上話,所以也知道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事情,更何況,阿里還是靠他才能到達這裡,當時和阿里一起突圍的二百騎兵,差不多死傷殆盡。 因為知道的情況比較多,所以李平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雖然對方的降將身份讓自己有熟悉的感覺,但因為這件事情涉及到一些不能公諸於眾的戰術理由,因而他不能隨意開口。 「李將軍怎麼不說話了?我聽說吳世復將軍是長空將軍的人,而師將軍和長空將軍有怨,對嗎?」阿里的眼光中閃過一種駭人的寒芒,甚至有種殺機。 這道目光讓李平驀然一驚,知道對方的思緒有些想歪了,沉吟片刻,低聲問道:「你聽誰說的?」 阿里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吳世復將軍曾經在閒聊的時候說過,師將軍在宋國軍部告了長空將軍一狀,宋國軍部行文說,長空將軍率部和師將軍回合後,長空將軍就要被免職……」 「我不知道你怎麼想,」李平打斷了他的話,「但我可以說說我的想法,我和你一樣,都是投誠的將領,和你唯一不同的是,我是在兵臨城下,主將全都逃跑的時候,不得已才投降。當時軍團還是岳雨大將軍做主,他在和我見面的時候談了很多,有軍事的,也有家鄉的,還有為人方面的,後來他邀請我加入紅龍軍團。我那個時候已經被岳將軍的風度心胸所折服,也沒有多想,就答應了。」 說到這裡,他停下來,一拉馬韁,走到一邊,看到阿里也跟過來後,才繼續說道:「本來我以為宋軍和金人那邊也一樣,無非是打仗讓士兵去送死,將領躲在後面吆喝,特別是我們這種人,更是消耗敵人箭支的靶子。但是和這些宋軍將領接觸後,我才發現完全不是這樣,他們不打你,有人罵你侮辱你還有將領懲罰那些人。 我開始以為這是因為宋軍的軍紀嚴,後來才發現,根本不是那麼回事,他們是不在乎你,從心裡就沒把你當成他們那邊的人,不光打仗,就算是做些雜事,他們都不願意找我們,甚至連套宋軍軍服都不給我們,就讓我們不濕不幹的那麼干晾著。跟我一起過來的一些兄弟因為受不了,自己回家去了,而我沒有走,就這麼挺著。 一直到岳雨大將軍離職的時候,我去找他,要求他給我一套軍服,當時岳雨大將軍這麼對我說『給你一套軍服容易,可是要讓他們接受你,我也沒辦法,一切要靠你自己』。不久,岳雨大將軍離職前將我調到王,王將軍那裡,開始我只是個很普通的打雜的,但我做的很努力,並沒有因為事情小而懈怠。 一次機會,王將軍和我隨意閒聊了一些事情,當時我並沒有想到這個事情對自己的影響,可是不久,我就被王將軍任命為副將,也因為機緣巧合,我立下幾次功勞,和那些宋軍戰士相處的也很好。在前些日子,王將軍帶著我一起隨同師夢龍將軍出征,先到臨洮,後來又來到這裡。 三天前,王將軍受命偵察敵情,為了引出敵人,王將軍親身犯險,結果不幸中伏,而我卻被王將軍預先安排的人手給押了回來報告敵情。你知道嗎?當時王將軍明明可以讓我去引出敵人,他卻沒有這麼做。一向討厭我的師夢龍將軍也可以不顧全王將軍的意思,但他也沒有這麼做。你認為,當時吳世復將軍為什麼要讓你到這裡來?為什麼跟你衝出來的都是隨你一起投誠的同袍?你能回答我嗎?」 李平的話猶如一塊巨石,在阿里的心中激盪起千層波浪,各種各樣的想法猶如潮水一般的湧來,最後定格在「……如果你想加入我們,今後就不要在人頭上浪費時間……」 有些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阿里乾澀的說道:「難道吳將軍是故意如此?師將軍也是知道通谷堡不可守,所以才託言穩住我?他們都是在給我機會?」 李平沒有直接回答他,輕輕歎了一口氣:「當時臨洮府出事後,大部分的將軍都堅持要將你調出通谷堡,他們懷疑,臨洮府的失陷是因為西夏降軍又反水的緣故,懷疑你也會和他們一樣,當時是吳世復將軍力保的你,他很看重你!」 阿里低著頭,也不知想到一些什麼,許久未開口,就在李平想打破沉寂的時候,他猛然開口道:「為什麼王將軍和吳將軍要這麼做?」 李平突然很嚴肅的看著他,眼神堅定執著,語氣出奇的肯定道:「服從命令,是每個戰士都應該遵守的軍規。王將軍接到的命令是偵察敵情,吳世復將軍接到的命令是死守通谷堡,阻截敵人。他們不能選擇,也沒得選擇,所以他們就將選擇的機會給了我們。」 阿里被他注視的渾身不自然,一時喃喃不知如何開口。 李平見阿里的目光垂下,突然淡淡的笑了:「其實你是很聰明的一個將軍,只要不去鑽牛角尖,你一定會大有作為。」 「你相信師將軍嗎?」阿里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李平怔了一下,突然搖搖頭:「個人之間總有些恩怨,但我相信一個在戰場上將生死拋之身外的將軍,不會在戰場上去陷害他的戰友。作戰就一定會有犧牲,我們都只是棋盤上的旗子,分別只是功用的不同。好了,該回去了,通谷堡的事情要和師將軍說清楚!」 看到李平策馬欲走,阿里的面色忽紅忽白,內心陷入深深的掙扎,片刻之後,他終於下定決心,一把攔住李平,很肯定的說道:「我知道棋子的命運,但我很想知道,怎樣才能在這裡做一個非常有用的棋子!」 李平靜靜的看著他,臉上的笑容不變,片刻之後,他緩緩說道:「自己努力,抓住機遇,堅持原則!」 「我想找你借套軍服!」 「可以,但你可以告訴我要幹什麼嗎?」 「我不能呆在後面看熱鬧!」 李平淡淡的笑了,不過這個笑容中卻蘊涵著憂傷,他沒再開口,用力一策馬,向著目的地迅速的奔去,阿里緊緊跟隨。 大約一個半時辰後,阿里又回到了耿浩明的陣地,不過他這個時候已經換上一套宋軍軍服,雖然沒有宋軍應有的軍銜,但看上去,他和宋軍已經沒多少分別了。 而此刻,耿浩明剛將前方的死亡戰場整理完畢,一回頭就看見他正走過來。剛開始,耿浩明還沒認出來,等他走近,才發現是他,對他的軍服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語氣帶些不滿的問道:「你來這裡幹什麼?還有什麼事情要我幫忙嗎?」 阿里對耿浩明的不悅聽而不聞,堅定的走到耿浩明面前,右手平放於胸,大聲說道:「戰士阿里向耿將軍報到!」 耿浩明呆了呆,莫名其妙的掃了他一眼,正要說話,突然外面偵騎急速跑回,大聲吆喝道:「讓開,讓開,敵報,讓開,敵報……」一邊喊,一邊從戰士自覺讓開的通路向耿浩明的指揮所在而來。 見情況有變,耿浩明也沒心思再管阿里在幹什麼,快速的說道:「我現在沒時間管你,你到一邊去,不要妨礙戰士……」話音剛落,耿浩明就轉身出去,攔上偵騎,問明情況之後,馬上召集戰士準備迎戰,連看都沒再看阿里一眼。 此刻天上的霧氣早已消散,和煦的陽光開始代替潮濕的水汽,也讓宋軍的視線更清楚,可以清晰的看到遠處官道上正翻騰起大量的灰塵。 蒙古人漸漸的近了,騎兵首先出現,他們在宋軍的弓弩射程外停了下來,靜靜的看著遠處橫七豎八躺著的人屍馬屍,似乎視若無睹,又像悲憤無比,但卻沒有行動。 不久,蒙古人的步兵也出現,從山口望過去,官道上一時都是敵人裝備簡陋的步兵,密密麻麻,一個挨著一個的在向前前進,這支步兵很雜,不僅兵器裝備五花八門,就是個頭也高矮不一。雖然戰陣之中,不可能將所有戰士的身高統一,但在行軍的時候,一般會有意安排一下,不會讓隊伍看起來雜亂無章,像流民多過像軍隊。 這支步兵越走越近,漸漸的,一些眼力好的宋軍已經可以看到他們的樣子,不管這些戰士如何設想敵人的樣子,當看到眼前的敵人時,無一例外的都吃了一驚。眼前這群敵人,穿著雜亂,不少人穿著西夏人,金人的服裝,還有些人甚至衣不遮體,有一些人竟然還穿著破爛的宋軍軍服,手上的兵器更是讓人開了眼界。 有拿長槍的,有拿短刀的,還有拿斧頭的,最為讓人驚奇的,不少人甚至乾脆就拿著削尖的木頭,還有戰士看到有拿著菜刀鋤頭等生活用具的敵人。 這是軍隊還是暴民? 就在宋軍戰士嘖嘖稱奇的時候,幾支騎兵開了過來,他們分成兩支大隊,像是衛護也像是監視的停在這支兵不兵,民不民的隊伍兩邊。他們清一色蒙古騎兵裝束,雖然不統一,但看上去也還協調,手中長矛不時在陽光下拽出一條條閃亮的寒芒,目光寒冷,甚至已經沒有一絲人類感情。 「嗚,嗚,嗚……」 牛角號聲響起,這群蒙古兵突然大喝三聲,然後長矛前指,直接正對宋軍駐防的白石山口。 被蒙古騎兵逼在中間的這支奇怪步兵緩緩的開動了,最前面的一支慢慢的朝著山口走來,陣形鬆散,隊伍拖拉,即沒有組成攻堅的主力,也沒形成防護的策應,他們就像一群被趕過來的鴨子,鬆鬆垮垮,搖搖擺擺的走了過來,似乎將前面修羅地獄般的戰場當成自己家的後院。 所有宋軍戰士的臉上都露出受辱的表情,認為這是敵人在羞辱他們,眼神憤慨,緊緊握住手中的兵器,準備隨時給予他們嚴厲的教訓,讓他們知道輕視自己的後果。 漸漸的,他們近了,近的可以讓對面宋軍看清楚他們臉上的表情,這是一些什麼表情,悲傷,絕望,木然,瘋狂,猙獰,毫無生氣,猶如一具具行屍走肉一般,完全沒有一絲身為軍人應有的堅強和勇武。 這是一群沒有希望的人,應該是蒙古軍營中的奴隸兵! 耿浩明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看的出來,這支部隊不是真正的軍隊,他們只是一支臨時被拉來消耗自己的肉靶而已,殺了他們,並不會對敵人造成什麼重創,只能讓自己消耗寶貴的箭支,屠殺一支給自己部隊蒙羞的流民隊伍。 敵人已經進入弩箭覆蓋範圍,他們還在前進,踏著屍體前進,他們走的很蹣跚,走的很艱難,眼中的絕望和無助,就算是隔了那麼遠,也可以讓宋軍戰士感受到。 有些戰士猶豫了,扣在扳機上的手指悄悄的鬆開,還有更多的人看著耿浩明,希望能從他那裡得到指示。 「給我聽著,只要在戰場敢向我們亮兵器的人,一律殺無赦,放!」耿浩明的目光從停在遠處的蒙古騎兵處收了回來。 利箭組成的蝗蟲隊伍又一次光臨在天空,無數的人倒了下去,慘叫和鮮血又響徹天宇,迴盪在遙遠的高空,讓不知何時飛來的數十隻禿鷲在半空中興奮的盤旋高叫,應和著地上淒厲的慘叫,組成地空協奏的地獄合唱曲。 死亡驚恐了絕望的心靈,鮮血刺激了麻木的身體,當看到無數的鮮血飛濺在半空,一個接一個人的慘叫著倒下的時候,這些奴隸兵開始崩潰了,他們瘋狂了,四處亂跑,拋掉手中的兵器,狂呼高叫,在戰場上狂奔飛跑,一些人甚至朝後面跑了過去,意圖跑回自己的隊伍中。 仍然是利箭組成的大雨,狂潑向他們,穿透身體的聲音就像擊破一個個破麻袋,生命的消失就如同農夫正在收割的莊稼,這些人手足亂抖,張著大口,絕望的看了自己胸前一眼,然後無奈的像後倒去,死魚一樣的眼睛睜的大大的,似乎正在質問蒼天,這一切是為什麼? 不到片刻,這支前無進路,後無退路的『軍隊』就被消滅了,被他們的敵人和主人聯手給消滅了。 帶著血腥味的山風吹過,帶起一陣猶如冤鬼哭號的淒厲迴響,久久不絕! 「嗚,嗚,嗚……」 又是一陣牛角號聲吹起,又是一群拿著粗陋兵器上陣的「敵人」,面對先前戰友的屍體榜樣,他們也不知想到了什麼沒有,或許什麼也沒想到,木然的,不帶任何生氣的向前走著,對自己腳下的鮮血視若無睹,對拌倒自己的屍體毫無感覺,灰暗著雙眼,默默的朝前,帶著已經深入骨髓的絕望和悲涼前進。 幾乎沒有任何懸念,他們又倒了下去,倒在前進的路上,不同的是,這次向回跑的人少了許多,更多的是直接對著宋軍的利箭走過去,不少人的臉上帶著解脫的微笑。 週而復始,到了最後,宋軍那邊對一切都已經麻木了,眼前只有一個個走過來的箭靶,在自己的手指間綻放出縷縷鮮紅。甚至當自己眼前出現一隊全副武裝,拿著盾牌的步兵時候,一時之間竟沒反應過來。 等意識到眼前的敵人已經換人的時候,這支穿著重甲,舉著巨大盾牌的敵人已經逼近了,前鋒甚至越過死亡區,出現在山口步兵方陣前方。 這支步兵不同於那支奴隸兵,他們頭上戴著怪異的頭盔,上面的盔纓也和中原常見的不同,好像是一支角,有點像雞冠,他們穿著厚厚的皮甲,上面還有金屬片在閃閃發光,一面巨大的長方形盾牌被他們高高舉起,只露出頭臉和小腿上的脛甲,他們兵器主要是長矛,但卻非常粗大,比宋軍用的至少粗了半號,看上去異常碩大粗重。而且,這群人的身材也比宋軍戰士的要高大,雙眼多是綠色,有些人的下巴上還可以看到異常濃密的黃色鬍子,讓人可以輕易猜到他們是胡人。 這支隊伍排列的整整齊齊,前後左右都有照應的向著前方壓來,一部分人甚至還有閒心將那些擋路的屍體搬開,掃出通路,似乎對這猶如地獄的景象毫不在意。 「換重弩,仰射!」耿浩明突然有個感覺,眼前這支隊伍似乎和自己的重裝步兵有頗多相似之處,如果他們全都是由胡人組成,那他們用比自己一方粗大的多的兵器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片刻之間,宋軍弓弩手就完成換裝,重弩需要兩個人來操作,一個射,一個送箭,負責射的那名宋軍估算了一下角度,然後腳一踩,雙手使力拉開弓弦,身子一躺,粗大的弩箭就對著一定的角度向著天空飛去,一時之間天空都是飛翔的弩箭,幾隻倒霉的禿鷲被射中,慘叫聲中夾雜著羽毛,從空中跌落下來。 就在蒙古人有些不解的看著宋軍這一手的時候,無數的弩箭猶如巨大的冰雹,從天而降,惡狠狠的砸到那隊胡人步兵方陣中,一時之間只顧著防備平射弩箭的胡人蒙古步兵紛紛中箭,有不少弩箭甚至穿透他們的頭盔,直灌入他們的頭顱,顯示出很強的穿透力。 這一下,至少就讓五分之一的蒙古胡人躺下,剩餘的胡人一看情況不對,馬上就變換盾牌的方向,讓宋軍的二輪弩箭收穫要小的多。 這群蒙古胡人見情況得到控制,馬上就一分隊形,竟然放棄攻擊防守在山口的宋軍重裝步兵本陣,改變成兩隊去攻擊設伏在山坡上的弓弩手,陣形變化漂亮乾脆,顯露出一手頗有水準的戰術變化。 而一直在後面觀望的蒙古騎兵馬上抓住這個機會,全力策馬,兇猛的朝著山口奔來,兵鋒直指宋軍白石山口的重裝步兵本陣,氣勢狂野無比。 耿浩明馬上明白到這才是對方真正的攻擊,先前的那些,只不過麻痺自己,好為眼前這刻爭取到最大的戰機。 「左右陣地放棄支援下面的陣地,全力消滅當面之敵,也該讓他們露露臉了!」 命令傳達的非常及時,等那支蒙古胡人衝過來的時候,兩邊的弓弩手陣地已經嚴陣以待,一些胡人剛爬上山坡就被一陣箭雨射殺,死傷慘重。 此舉也激起蒙古胡人的野性,他們嗷嗷的的叫著,如同被激怒的野豬,聳動著巨大的軀體,向著宋軍陣地壓了過來,高大的塔盾竟然被他們舞的忽忽直轉,顯示出驚人的氣力,將一支支弩箭擋開。 「好力氣!」 耿浩明都忍不住的讚歎了一聲,然後舉手下令暫停射擊,準備好噴火筒。 沒有了宋軍弩箭的威脅,這群胡人跑的更快了,不久,一些戰士就可以看到這些如同巨大猩猩的異國胡人。 不少第一次看到胡人的戰士甚至開始懷疑,這些黃毛綠眼睛的傢伙是不是從那個地方跑出來的野人,要不咋這麼大的力氣。 就在這群胡人接近陣地,甚至不少胡人已經開始嚎叫著要衝鋒的時刻,無數條火龍從宋軍陣地中噴出,如同地獄烈火呈現在人間,無論是胡人的衣服,盾牌,還是手中的兵器,甚至是地上黃土無一不開始燃燒,而且隨著宋軍陣營源源不絕的火龍噴射,整個山頭陣地都呈現出一片巨大的火光,其灼熱度連製造者都不得不另外轉換陣地去躲避,連本來想用的手榴彈都用不著了。 那些被烈火包圍的胡人在火堆中急的上竄下跳,狼奔鼠突,在一瞬間,爆發出生命最大的能量,其速度可以媲美最快的戰馬。但是更多的胡人卻被烈火纏身,聲聲哀嚎猶如畜生被活剝時鳴叫,帶著絕望的叫聲,在已經開始燃燒的大地上翻滾,最後變成一堆堆燃燒物,成為這場大火新的養分。 就在攻擊弓弩兵陣地的胡人陷入滅頂之災的同時,突擊山口陣地的蒙古騎兵已經出現在宋軍戰士的視線內。 「颼颼……」 首先建功的是陣營中的連環弩,因為射程問題,連環弩無緣加入弓弩手陣地,但在此刻,連環弩在近距離的驚人穿透力發揮出了決大的殺傷力,無數的蒙古騎兵連箭矢都沒看清楚,就連人帶馬的栽了下去,至死沒弄清楚到底是什麼射殺了自己。 連環弩射程不足的問題,被近距離的穿透力所彌補,加上比普通弩弓快了兩倍的換箭矢速度,讓蒙古騎兵吃足了苦頭,在讓人心寒的颼颼聲中,無數的蒙古騎兵中箭,連人帶馬的倒斃在進攻的道路上,屍體累積的厚度甚至超過先前被弓弩兵射殺的同袍。 雖然傷亡是驚人的,但這支蒙古兵毫無退卻的意思,他們越過戰友的屍體,踐踏著發臭的紅泥漿,像追尋死亡的殉道者一般,前赴後繼的倒在宋軍的連環弩下,沒有人後退,也沒有人去觀望,一直在向前衝,沖,再衝,對於隨時降臨的死亡幾乎沒有了感覺。 漸漸的,一些蒙古騎兵越過連環弩的死亡線,開始逼近宋軍的陣地,一些人的臉上甚至浮現出殘忍仇恨的興奮,似乎想到馬上就要斬殺敵人的痛快。 連環弩手在迅疾的射了三輪,稍稍擋住敵人的衝鋒後,馬上退後,進入盾牌兵的保護範圍內。 就在蒙古兵以為可以痛快淋漓的暢飲敵人鮮血的時刻,他們驀然驚訝的發現,前方出現一面面巨大的盾牌,組成一道堅厚的盾牆,而且,這些盾牌比他們那些胡人戰友的盾牌還要高大,猶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堅固堡壘。 沒有後退的餘地,也沒有猶豫的時間,這些蒙古騎兵一咬牙,就狂猛的對著盾牌城牆衝去,意圖憑借騎兵的強大衝擊力擊垮這道城牆,好讓自己一方可以品嚐勝利的果實。 就在蒙古人排山倒海的衝向盾牆的時刻,突然一陣寒光四射,從盾牆的空隙之間伸出了無數的長矛,密密麻麻,猶如草原上的青草,鋒利的矛尖正掛著死神愜意的笑容,就如同正在注視著一個不自量力的白癡,充滿了挑逗和不屑。 「轟……」 一陣陣巨大的響聲不絕,在盾牆的微微搖晃中,無數的蒙古騎兵被連人帶馬的挑在長矛上,戰馬絕望的嘶鳴,口中噴著混合著鮮血的唾沫,大大的馬眼中,映照出主人狠狠的撞到盾牆上,然後猶如一具破碎的玩偶,輕輕的落在地上,標飛的鮮血潑墨般的塗抹在厚實的盾牌上,在上面畫出一幅刺目的鮮血印象畫。 後面的蒙古騎兵並沒有停下來,踏著前方戰友的屍體,義無返顧的再次撲了過來,如同疊風層浪,一陣趕一陣的奔赴死亡之旅。一些僥倖跳過盾牆去的蒙古兵,還沒等他弄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數支長槍就將他頂了起來,像扔廢物一樣的將他扔了出去,落在他的戰友眼前。 蒙古人越發憤怒了,他們的雙眼變的通紅,任憑紅色液體在空中飛灑,揮舞著長矛戰刀,口裡呼喝著讓人聽不懂的言語,狠狠的向盾牆撞來,盡著最後一點努力的敲打著盾牆,只是結果證明,他這麼做是徒勞的。 奔跑的鐵蹄絕望而又無助的四處跳躍著,沒有肉體可以抵擋鋼矛的突刺,就算已經習慣漠北苦寒的強壯肉體也不能。 站於盾牆後的長矛兵不住的變換隊形,前排的利用盾牌將敵人的屍體拉下,後面的繼續上前,換一個空隙再刺,一直輪換不斷,使的盾牆上的長矛像毒蛇噴出的舌信,每一次揮動就要帶走一批生命,有時甚至可以刺穿好幾人。 沒過多久,堆積在盾牆前的屍體就幾乎可以媲美盾牆的高度,可是蒙古騎兵還在源源不絕的衝來,因為前路被阻攔,不少人被拌倒,但更多的人還是衝了過來,前後擁擠之下,不少蒙古騎兵混成一團,完全沒有了騎兵的機動力。 「轟隆,轟隆……」無數冒著黑煙的半圓形物體飛了出來,直接落進這些前堵後擠的蒙古人中,飛射的彈片,爆炸的火藥推力,盡情的暢飲他們的生命之火,將他們推進渺不可知的死亡深淵之中。 眼前是衝擊不破的鋼鐵荊棘,後面是不斷湧來的戰友同袍,天空是不時飛來的奪命火彈。這支殘酷利用人命創造攻擊機會的蒙古騎兵和他們胡人戰友一樣,也陷入絕對無望的死亡地獄之中。 大批大批的騎兵消失,地上的屍體已經堆的比人要高,甚至不少騎兵連進攻的通路都找不到了,但他們還是在進攻,面對密密麻麻的槍海,絕望的進攻……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當宋軍發現蒙古人不再衝來後,戰場上響徹了半天的喊殺慘叫聲終於平息了下來。 而日頭也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偏西了,天邊又開始呈現出如血的殘陽,鋪天蓋地的血腥味隨著山風四處飄蕩,帶著孤鬼的號哭,向著原野天際移去,似乎要將發生在這裡的慘事通告四方,又如同已經害怕了這裡,不敢再回來。 無數僵死的屍骸躺倒在兩軍陣前,四處漫流的鮮血因為屍體的阻流而成為一個個鮮紅的水潭,上面漂浮著箭支,內臟,甚至慘白的斷手殘肢,密密麻麻的箭矢,隨處丟棄的兵器,還有不時可以聽見的低聲慘叫,以及那些僥倖躲過一劫的孤獨戰馬,正發出一聲接一聲的悲涼嘶鳴,想要喚起他們倒在地上的主人,但是回答它們的只有它們自己那一聲聲劃破沉寂的無助哀鳴…… 如果有地獄存在,那這裡就是真正的人間地獄! 耿浩明站在山坡上,靜靜的看著不遠處的死人,對於眼前這種地獄場景,他見過很多,他甚至可以做到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些屍體。他不後悔自己成為殺死他們的元兇,就算再來一遍,他同樣會如此做,不會有任何猶豫。因為這就是戰場,要想自己不死,那就只有別人死了,不管別人死的多麼淒涼,多麼慘烈,多麼驚心動魄,那也比自己痛快的死要好的多,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也是永遠不可改變的事實。 戰爭需要麻木人性,但做為一個人卻不能泯滅掉心中的良知。無數次的慘烈廝殺固然可以鍛煉出一支百戰雄師,可是如果連良知也消泯,那這支軍隊就不能稱之為人了。 此刻,耿浩明的心中就充滿著悲傷和無奈,還有一種淡淡的心酸。 「將軍,我覺得對面的蒙古人行動有些奇怪!」 耿浩明帶著惱怒的看向說話人,只見一個渾身上下都像被火燎過的宋軍正站在自己不遠處,黑糊糊的臉頗有些滑稽,他的身上還有不少血跡,似乎是沾上的。 看了片刻,耿浩明才認出這個傢伙是阿里,那個讓他不怎麼有好感的西夏降將。 「有什麼奇怪的?」 「我剛才隨幾個戰士出去看了一下,發現對面的蒙古人似乎正要紮營,他們已經將我們前方的官道谷地都封鎖了。」 「這有什麼不對嗎?他們精心策劃的進攻被我們粉碎,估計他們是想採取長期圍困的方針,利用他們佔優勢的兵力,逐漸的消耗掉我們的力量,這也很符合兵家要旨,你總不能指望蒙古人吃了這麼大的虧後,還向今天這樣衝過來吧?。」 聽到耿浩明如此說,阿里不同意的搖搖頭,忽然又覺得不對,連聲解釋道:「如果依照常規推斷,如果一地久攻不下,而自己又傷亡慘重,確實應該採取圍困攻打的打算。可是末將和蒙古人交手多次,根據末將的觀察,蒙古人作戰以勇猛頑強,機動迅速,行動靈活為風格,非常善於借用敵人的弱點進行攻擊,相反,這種圍困戰術他們卻很少用。 況且蒙古人此次偷襲臨洮路,其目的絕不僅僅想消滅長空將軍和師將軍這麼簡單,如果是這樣,那蒙古人如此做為更讓人疑惑。就算他們想圍困我們,可是他們又憑什麼來圍困?只要這道山口不失,秦州和鞏州就可以源源不斷的支援我們,僅僅憑借這種消耗,似乎不能讓我們屈服,那他們圍困的意義何在,所以我認為,他們應該另外有目的。」 不知怎麼的,聽到阿里一口一個我們,耿浩明就是覺得彆扭,怎麼也沒法將他當成自己這邊的人,只是他說的也有道理,自己和蒙古人沒打過多少交道,除了長安那次,這次就是第二次。 對於蒙古人的作戰風格,老實說,耿浩明只是聽到軍團內一些參謀的研究報告,具體的沒什麼認識,今天這場戰鬥純粹是阻擊戰,自己佔了天時,地利,人和,而蒙古人卻是一路打了過來,可說以疲憊之軍對精銳之師。可是儘管如此,蒙古人在這場戰鬥的表現也讓他感到驚心,特別是用那些奴隸兵做箭靶,更是讓自己初次感受到蒙古人為求勝利,不擇手段的殘酷作風。 沉吟了片刻,耿浩明帶些詢問的道:「既然如此,那你認為我們該怎麼防範?」 阿里神色有些振奮的說道:「從今天的戰鬥來看,只要我軍弩箭火器充足,蒙古人很難衝過去,如果他們想轉路,不僅道路遙遠,而且那些山路也不能容許蒙古人機動。所以我認為蒙古人的打算還是要佔領這裡,只是他們會用什麼方法,末將一時也想不到。但可以肯定無疑的是,山口陣地是他們志在必得的所在。我們可以在這裡做一些準備,譬如可以在主陣地後設一些拒馬,如果萬一前鋒部隊不支的時候,可以暫時退卻一步,利用這些拒馬再次阻擊敵人,相信這招會是蒙古人想不到的!」 耿浩明對眼前這個西夏人有些刮目相看了,這個人確實是有真才實學的人,只是如此人才在那裡不能大有作為,為什麼在我們一來就投降我們? 一邊不自覺的對阿里的才華感到佩服,一邊卻又對他起了更深的猜忌,考慮了片刻,他決定還是按照阿里說的去做,畢竟這樣做穩妥方面會更高。 想清楚後,耿浩明就讓一個千人長和阿里一起去做這件事情,不僅要在主陣地後面加,在防禦陣地前也要加一些,並讓他多用一些人手,務必要在天黑前全都做好。 在宋軍忙碌著佈置的時候,蒙古人那邊也非常熱鬧,一些蒙古騎兵不住的奔跑,鞭打叱喝著奴隸兵,顯得嘈雜異常,似乎吃準了宋軍不會主動攻擊他們。 日落時分,一座規模宏大的營寨呈現在宋軍眼前,只見前方的山坡谷地一片軍旗招展,密密麻麻的蒙古包隨處可見,一眼看去,帳篷連著帳篷,軍旗打著軍旗,拖延迤儷,連綿長遠,猶如一道銅牆鐵壁,將宋軍前進的道路封的死死的,可以說讓他們前進無門,讓人望之如海洋,興起無能為力的感覺。 如果他們是想阻截宋軍,這麼做實在無可厚非,但很可惜,如今是宋軍要攔截他們。雖然蒙古人建軍帳的速度讓宋軍工兵都感到佩服,但是這麼做,實在是讓人費解。 時間就在這種對峙的狀態下流逝,夜幕降臨的時候,雙方幾乎不約而同的派出小規模的部隊出來,不是為了作戰,雙方的目的都是那翻著血腥味,有著大群蒼蠅的人間地獄。 不同的是,宋軍是想將弩箭兵器收回來,而蒙古人那邊卻是要將屍體拖走,剛開始,雙方差點衝突,可是到知道對方的目的後,大家似乎達成默契,宋軍只管搬東西,蒙古人只管拖屍體,到了後來,在對方的要求下,宋軍還將靠近自己一方的屍體拖過去交換對方手中的弩箭。兩支白天剛拼的死去活來的軍隊,在夜色的籠罩下,在仍然散發著血腥的戰場互不干擾的進行著交易,讓人有種異樣的彆扭。 在雙方收拾完戰場之後,大約半夜時分,蒙古人一支想過來偷襲的騎兵因為撞上拒馬而被發現,在狠狠的收拾他們了一頓之後,蒙古人再沒有過來。 黎明時分,就在一個打著哈欠的哨兵去換崗的時刻,他突然感到地面又傳來熟悉的顫抖,下意識的他大叫道:「敵襲……」 原本沉靜的宋軍營地瞬息之間醒了過來,以最短的時間做好準備,靜靜的等著敵人過來。 地面的顫抖越來越利害,甚至耳鼓中也充滿著隆隆的蹄跑聲,光聽聲音也知道,對方這次來的人數比白天要多,看來又是一場惡戰。 緊緊手上的兵器,就在戰士們發現自己手裡出現冷汗的時刻,如同千萬個戰鼓同時敲響的轟烈聲音傳來,使人震耳欲聾,飄飛灰塵傳入戰士鼻端中,呈現出一股濃濃的奇怪味道,似乎很像火油箭中的味道。 就在一些將士驀然發覺不對的時候,發出如此噪音的敵人呈現在眼前,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野牛群,正順著官道,瘋狂的向著陣地方向衝來,直敲天際的牛蹄聲蓋過一切聲音,讓戰士的耳朵什麼都聽不見。 一支不知從何而來的火箭落在野牛群中,瞬間,一片大火燃燒起來,只是呼吸之間,就在戰士的目瞪口呆中,整群野牛變成燃燒的火牛陣,帶著掩蓋一切的巨大的聲響,正兇猛的朝著自己衝來…… 浟浟書猛 UUTxt。Com 全文自阪閱鍍 第十集 第八章 部隊後撤 字數:3536 大火堵截了山口,山風吹著碎屑四處飄散,還不時可以聞到一陣陣燒烤牛肉的香氣。如果是平時,這種味道一定是耿浩明的最愛,但在此刻,他卻被這種味道弄的憤怒欲狂,聲嘶力竭的在喊著山口下的部屬趕快退走,不要和這群瘋狂的火牛硬頂。 此刻,在白天重創蒙古兵,似乎堅不可催的盾牌陣在這群瘋狂的火牛衝擊下,已經潰散不堪,多處被破,不少戰士連哼都沒哼一聲的就被野牛淹沒,消失在狂奔的火牛群中。 儘管盾牌陣被破,但他們的犧牲還是為身後的戰友換取了撤退的時間,長矛手和連環弩手已經撤退到兩邊山峰上,讓出官道位置給火牛。 火牛衝過宋軍攔截不久,就被宋軍預先安排的拒馬給攔住,面對眼前密密麻麻的削尖木頭,這些已經被大火燒的瘋狂的野牛毫不遲疑的撞了上去,頓時牛翻蹄飛,無數的火牛翻滾著到地,還有更多的野牛衝撞了上去,將整個官道都堵截住了。 「將軍,有敵人上來了!」 耿浩明聞聲看了過去,果然一隊蒙古兵正悄悄的從山坡下向陣地摸了過來,雖然他們走的很小心,可是官道上的火光還是可以將他們影影綽綽,忽隱忽現的身影顯露出來,只要留心,就不難發覺他們。 看來他們是想趁機將兩邊山口佔領,斷絕掉自己的後路! 耿浩明瞬間就判斷出,對方此刻不是為殲滅自己,而是為了不讓自己一方有機會逃走,山下的火牛陣雖然讓自己一方損失慘重,可是同時也讓對方進攻的路線受阻,短時間,他們根本無法通過,但若被他們將後路堵上,自己這支部隊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左邊高地不容有失!」耿浩明大喝一聲,當先向左邊高地跑了過去,身後的戰士緊緊跟隨。 忽忽風聲響起,無數的弩箭帶著刺破空氣的銳叫,向著山邊那些模糊的身影而去,頓時慘叫痛哼之聲不絕,對方的隊形也為之一頓。 片刻之後,對方乾脆放棄了偷襲改強攻,直接向著耿浩明他們衝了過來,而且還拿出弓箭和宋軍對射,一時箭去箭來,忽忽風聲不絕。 對射了幾輪,宋軍又扔了幾輪手榴彈,雙方就開始短兵相接,展開激烈的白刃戰,上百個手拿長矛的戰士勇猛的衝了出去,趁著這群蒙古兵被炸的暈頭轉向,立足未穩之時,狂猛的沖壓上去,一時之間慘叫斥喝之聲不絕於耳。在宋軍勇猛的沖戰下,原本佔有人數優勢的蒙古兵反到被打的節節後退,加上宋軍弓弩手的不時暗襲,蒙古人的戰線幾乎已成崩潰之勢。 阿里此刻就衝殺在最前沿,手中的鋼矛拽出點點精光,夾雜著忽忽的風聲,帶著刺骨的寒氣,幾乎一點一個讓蒙古人倒在槍下,其嫻熟的技藝讓人驚歎,血花飛濺中,一連數個蒙古人面目扭曲,帶著不甘的慘叫倒在他的矛下。 在他的帶領下,其他宋軍也異常悍勇,簡直就是猛虎下山,人人奮勇,殺的這群蒙古兵慘叫連天,不住的後退。 就在此時,一隊身穿黑甲手拿奇異彎刀的蒙古兵從側翼殺到,在火光的映照下,他們下巴上那濃密的鬍鬚,讓人看的異常醒目,讓人一看就知道他們是西域胡人。 阿里第一時間看到他們,掃眼一看,發現此刻山口到處都是戰火,山下還有為數更多的蒙古兵,正嗷嗷叫著向上面衝來,粗一眼看上去,也不知有多少,似乎漫山遍野都是蒙古人,自己一方完全被陷入包圍之中。 回頭看了一眼山下官道,發現此刻官道已經被大火給包圍,不時有野牛臨死前的痛苦慘嚎響起,燒焦的牛肉味,就算是在山口上,也可以清晰的聞到,連迅疾的山風都不能將其全部帶走。 山道短時間內不可用,蒙古人的騎兵應該過不來。 要將面前這些蒙古步兵給消滅掉,否則,自己一方就會陷入被動的局面,到時真是大勢危殆! 沒時間多做考慮,阿里手中的鋼矛一揮,對著一蒙古胡人撲去,鋼矛帶著雄厚的勁道刺入一蒙古人胡人胸膛,帶出一標鮮血。 如法炮製,阿里以精準的勁頭,和嫻熟的槍技,一連刺殺了數個蒙古胡人,引得一名胡人將官的注意,此人手拿雙刀,彎月形的刀光在他手上猶如兩個月亮,帶起一道道如同冷電一般的光芒,輕輕就將一名宋軍戰士的長矛帶偏,然後刀光避過宋軍戰士堅韌的軍服,直接抹上了他的咽喉。 在這名宋軍戰士的倒地中,此人的彎刀停了下來,一指阿里,寓意不言自明。 阿里的鋼矛一橫,死死的看著他,蓄勢待發。 「殺啊!」就在此刻,蒙古人的身後也突然傳來一陣喊殺聲,無數的宋軍手拿長矛鋼刀,從蒙古兵的後背處殺了過來,猛衝猛打,向一把鋼刀直接插上蒙古兵的後背,將其攻擊隊列斬斷,分割,局勢一下又轉變了過來。 正和阿里對峙的這名胡人雖然沒有回頭,但他似乎也知道情況有變,手中的彎刀突然旋轉起來,帶出陣陣刺骨的刀風和尖利的嘯叫,身形互左忽右,讓人無法捉摸到他的進攻路線。 阿里眉頭都沒皺一下,長矛一陣飛轉,帶起一陣旋轉的烈風,整個人藏身於這道烈風中,直接撞了過去。 一陣激烈的火花和金屬互相摩擦的刺骨聲響過,阿里和那名胡人交換了一下位置,那名胡人腳步一停,回頭看了阿里一眼,然後冷哼一聲,腳步一躍,消失在蒙古胡人的隊列中。 阿里摸了摸頭上的傷痕,心有餘悸的掃了一眼槍桿上清晰的劃痕,暗自嘀咕自己這次又逃過一劫。對方的武功實在勝過自己不少,剛才就那麼硬碰了十多下,自己手到現在都還在顫抖,那像對方,還可以如此輕鬆的逃走。 此刻,從蒙古胡人背後殺來的宋軍已經上來,他們正是從山口撤離的宋軍,無巧不巧的出現在蒙古人的後方,在連環弩的幫助下,沒費多大的力氣,就將對方的殺散,和己方山峰上的部隊會師。 看著漫山遍野逃跑的蒙古兵,阿里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這次雖然贏了,可是山口已經失守,等天一亮,對方的騎兵就可以殺來,到時自己一方的處境可就危險了。 「喂,你還真是好樣的!」就在阿里望著山下沉思的時候,一陣招呼聲從他身後傳來。 回頭一看,發現是一名宋軍,臉上黑糊糊的,肩上的軍銜寫著『仁勇校尉』。 阿里覺得此人有點眼熟,但因為此時光線不好,對方臉上又被加了東西,一時也分辨不出他是誰。 「我叫徐少遠,白天我們見過了!」這名叫徐少遠的戰士用手隨意抹了一下臉,對著阿里笑了一下,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是你?」阿里認出他來了,是昨天陪他到屍體堆中找活人的那個十人長,直到現在,他才知道這個人叫徐少遠。 「你想起來了?你知道嗎?方才和你交手的那個傢伙殺了我們好幾個兄弟,方纔我還以為你搞不定他,正想過來幫你的忙,沒想到你卻將他打跑了,真是不錯!」徐少遠的語氣中帶著絲絲佩服,似乎對他的武技很是欣賞。 阿里被他說的有點慚愧,連聲辯解道:「過獎,其實論及真實實力,我也不如那個胡人,和他過了一招,我到現在都手臂酸軟,下次碰到此人,一定要當心!」 徐少遠有點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望著遠處被宋軍追的滿山跑的蒙古人,無奈的說道:「沒想到對方還會用火牛這一招,就算殺光這些人,山口也保不住了,蒙古韃子看來比我們想的要聰明!」 阿里還沒有答話,一陣緊急的鼓聲就敲響,正在追擊蒙古潰兵的宋軍馬上停止追擊,全都向山峰上集合過來,粗略看上去,不下二三千人。 徐少遠和阿里打了一聲招呼,也回頭加入隊列中,準備集結待命。 因為有拒馬攔了一下,宋軍的傷亡要比預先估計的要少的多,特別是那群盾牌兵的捨命犧牲,更是保全了大部分的山口宋軍有時間撤離。等清點完人數,兩邊山峰上的宋軍指揮官一合計,發現此刻部隊的總人數還有四千三百多人,除了損失了不少裝備外,整體來說,戰力未受重創。 看到這個數字,耿浩明的心中多少有了一些安慰,馬上下令部隊立即清點傷員,搜尋戰場,爭取多找到幾個還活著的戰友。 官道上的火牛群還在燃燒,燒焦的牛肉味已經讓人聞之欲吐,但是為數上千的宋軍還是蒙著口鼻,仔細的搜尋著戰友的蹤跡,意圖找到生還的戰友,哪怕這個機會並不大。 到耿浩明下令撤離的時候,宋軍又找到十多個重傷的戰士,另外還找到一百多具戰友的屍體,將他們妥善安置後,就將帶不走的所有裝備點燃,然後藉著黎明前的微光,消失在遠處的山峰上。 走在隊伍後列的阿里不經意的回頭看了一眼,曾經讓上萬人飲恨西歸的白石山口,此刻正陷入熊熊的火光之中,將天際映照的一片通紅。 浟U書萌 uUTXt.CoM 荃紋字板粵鍍 第十集 第九章 揣摩上意 字數:5856 「五千精銳,又佔據山口要地,卻只堅守了一天,本將軍很想聽聽你的解釋!」師夢龍坐在帥椅上,目光冷峻的看著站在面前的耿浩明。 一臉慚愧的耿浩明有些無奈的說道:「此次戰敗和戰士們無關,全因是末將無能,沒有想到對方用火牛這招,導致山口失守,末將願負全責!」 師夢龍冷冷的看著他,半晌之後才對向雲濤問道:「向先生,你看此事如何處理好?」 向雲濤看了一眼耿浩明,站起身來,語調平和的說道:「此戰之敗,非耿將軍指揮不利,也非戰士不願死戰,而是對方過於狡詐,我軍始料未幾,故而導致此戰失利,耿將軍能夠做到敗而不亂,保存其部大半,也算難能可貴。況且耿將軍昨日在山口一戰中,斬殺對方幾近萬人,也算完成挫敵之銳氣,足以將功抵過,何況此時也正是用人之際,下屬以為,耿將軍以及其部戰士不應受到處分,不如將其安排為預備部隊,給予其戴罪立功的機會。不知將軍看這樣可好?」 師夢龍也非真要將耿浩明弄的永不超生,只是耿浩明失敗的太快,讓他感到難於相信,以至情緒不穩,此刻被向雲濤這麼一說,想了想,覺得反正自己也沒指望他們能將敵人擊退,如果因為此事做的太過分只怕也不能讓人信服,對軍心穩定也不好。 考慮了片刻,師夢龍冷聲對耿浩明說道:「你昨日在山口殺敵有功,今日雖然戰敗,但卻過不掩功,本將軍會上報軍部,准你將功折罪,自降一級後戴罪立功,處罰命令在本次大戰結束後再執行,你可有意見?」 一天就將山口給丟了,耿浩明本來以為這次自己最少會被撤職查辦,但此刻卻只是被降級,已經超出自己的預期,連忙說道:「多謝大將軍寬宏,末將以後一定會竭盡全力,誓報今日之辱!」 師夢龍哼了一聲:「好了,本將軍不吃這套,你自己今後好自為之。先出去吧!」 耿浩明答應了一聲,身子卻沒有動,師夢龍有些奇怪的問道:「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耿浩明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說道:「白石山口丟失,蒙古騎兵就可以順著官道長驅直入,就算我軍可以在官道兩邊的山口佈防,但若對方執意強攻,不記傷亡之下,還是有機會讓部分騎兵通過我軍的防區。如果此事發生,到時我軍的後方就會被敵人所騷擾,不僅秦州和鞏州運送來的物資不得保障,就是我軍的側翼安全也不能保證,難免會引起軍心浮動。如果敵人主力大軍一到,前後夾擊,到時我軍極有可能陷入困境之中,一個不好,就是全軍覆沒的結局!」 師夢龍有些驚奇的看著他,似乎今天才認識他一樣,和向雲濤互相看了一眼後,由向雲濤問道:「沒想到耿將軍還有此等戰略認識,那依耿將軍看,我們應該如何做才能應對如此局面?」 耿浩明也沒想到這話一出口,竟然讓對方如此重視,但事到如今,他只得硬著頭皮說道:「末將認為可以分兩個方向入手,一是在出白石山谷地的時候,有一個叫葫蘆谷的地方,如果讓我部步兵佈防在葫蘆嘴外,加上山峰兩邊的弓弩手支援,足以阻截住蒙古人的襲擊,就算敵人再想用火牛偷襲,我軍也可以預先在葫蘆嘴中設下大量的障礙,讓對方難於通過。 二是可以讓渭源堡的友軍部隊前進到慶平鎮,這樣做,一來其部隨時可以支援我們,二來就算我部步兵不敵,讓蒙古人僥倖衝出白石山,我軍也可以將蒙古人就地殲滅,不讓其危害後方。此乃一點淺見,還望大將軍明示!」 師夢龍站起身來,猶如今天才認識耿浩明的在他面前走了兩步,然後望著他,輕聲讚歎道:「和你認識的時日也算不短了,原本我以為你除了在戰術上穩沉可靠以外,缺乏整體戰局的通盤考慮,今日看來,是我錯了,未見其敵,先見其害,未言勝敵,先言若敗,如此考慮,足以證明你有統領一方的才幹,本將軍相信,加以時日,你一定會是我紅龍軍團新的名將!」 耿浩明被師夢龍的話弄的有點愕然,半晌之後才說道:「末將遇敵不思戰勝之,反而考慮失敗之後,為何還會得將軍如此盛讚!」 師夢龍嚴肅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讓他看上去有些憔悴的臉容舒展了不少:「戰陣之上,不到最後一刻,誰敢言必勝?當初長空無忌率軍入臨洮,不是也是勢若破竹,西夏聞風即潰,當時誰人不說,我軍可以輕取臨洮?可是現在你看,我軍還不是進退兩難,損失慘重?若非皇上預先想到有可能失敗,渭源堡,秦州和鞏州這些友軍部隊有可能派來嗎?若沒有他們,我們今日還有可以和敵決戰的本錢嗎?勝敗之說,七分人算,三分天定,誰也無把握說,自己可以長勝不敗!」 耿浩明口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但眼神閃動了幾下,最後還是拱手道:「多謝大將軍教誨,不知大將軍對末將的提議如何看?」 師夢龍笑而不答,向雲濤在一邊說道:「耿將軍不用擔心此事,將士苦戰一日,想必也很勞累,不如先去歇息,時機一到,將軍自可明白!」 耿浩明知道他問的事情已經涉及到軍事機密,所以也不敢再多說,拱拱手,轉身出去。 他剛一離開,師夢龍就對向雲濤說道:「馬上通知渭源堡的馬光祖,讓他帶著部隊從山區秘密迂迴到蒙古人的後邊,另外,還知會鞏州的耶律將軍,讓他暫時不要再往白石山輸送物資,一切等此戰有了結果後再說!」 向雲濤記下命令後,眼中的憂色一閃而過,忍不住的問道:「難道戰局真的如此難於支撐嗎?」 師夢龍沉重的歎了一口氣,搖頭道:「別問了,我等盡心為皇上效忠就是,其餘的就看老天是否庇佑我大宋吧!」 向雲濤也沉默了,轉身找人去傳達命令。 耿浩明走出指揮所,謝過此地守衛將領武士英的邀請,直接來到部隊的休息地,此刻,他的部下們正焦急的在等待著他的消息。 「大將軍有令,我等殺敵有功,雖有此敗,但可以以功抵過,准許我們以後戴罪立功!」 這個消息出乎大多數戰士的預料,本來七上八下的心頓時放了下來,無論是傷兵還是全身完好的戰士,此刻情緒都興奮起來。 對於這些戰士來說,只要能讓他們上戰場,什麼功勞撈不回來,什麼仇怨報不了?最怕的就是因為打了敗仗,被上面看不起,將他們給掛了起來,那才是最要命的。 看到戰士如釋重負的表情,耿浩明的心頭閃過沉沉的凝重,趕緊大聲宣佈抓緊時間休息,隨時準備參戰,就走到一邊,看著面無表情的阿里,良久之後才低聲說道:「你跟我來!」 阿里沒有多問,直接跟著耿浩明走,來到一處挖開的土洞前,耿浩明先讓他進去,然後命令身邊的衛兵在三丈外巡邏,嚴令不許任何人靠近,有敢偷聽者可當場斬殺。 在衛兵轟然領命中,耿浩明掀開簾布,走進土洞中。 這個土洞不大,僅可容四五人,有四個似乎是挖洞時一併完成的土凳,當中一個略大,估計是桌子,而且通風也不好,空氣中夾雜著濃濃的土腥味,讓人聞的很不舒服。 耿浩明看到阿里站著屋中,走了過去,淡淡的說道:「你坐!」一邊說,他一邊在一個土凳上坐下,腰中的長刀有意無意的放到一邊,刀柄向著自己。 阿里猶豫了一下,還是依言坐下,看著耿浩明,似乎想等他開口。 耿浩明定定的看了他幾眼,似乎考慮了一下說辭之後才緩緩的開口道:「我已經將你的話,用我的名義轉告了師將軍。」 看到他停了下來,阿里忍不住的問道:「如何?」 耿浩明直視著他,很肯定的說道:「師將軍很驚訝,還誇獎了我,只是師將軍並沒有同意這麼做!」 「怎麼會?」阿里驚訝出聲,「如今情況危如累卵,難道大將軍還有什麼回天妙計不成?不知可否方便將當時大將軍的話轉告?」 耿浩明皺了一下眉頭,還是如實說道:「大將軍沒有說話,到是向先生讓我不要擔心,說是時機一到,我就能明白!」 阿里似乎也想不到這個話裡面的玄機,低頭沉思片刻,還是搖頭長歎道:「我想不到還有何種方法可以阻截住蒙古人,難道大將軍會用火嗎?官道這麼長,完全用火的話難免會顧此失彼,這也不能完全攔截住他們。如果不能在這裡阻擊住蒙古人,那我們停留在這裡無疑是自找死路,早晚會被敵人所滅。大將軍的作為,我實在看不出深淺,看來是我愚魯,想不透這個裡面的關竅所在。」 耿浩明聽他如此說,反到眼中一亮,似乎想到什麼,趕緊掃了一眼阿里,發現他還在低頭沉思,也就沒打擾他,轉頭望著身邊的鋼刀,不知在想一些什麼。 「將軍可否將西北的地圖借我一看?」 阿里的突然開口請求讓耿浩明嚇了一跳,等聽清楚對方是想要地圖,考慮了一下,點頭道:「你等等,我這裡沒有,估計作戰參謀們那裡有,我去要一張過來!」 得到阿里同意後,耿浩明轉身就出去,不久,他就回來,手中多了幾張地圖:「這幾張就是西北的地圖,你看看,能不能發現點什麼!」 阿里也不客氣,接過地圖,眼中先是閃過讚歎:「這幾張地圖竟然如此精細,不僅地名陰文寫的清楚,就算是河流山道都很細緻的標示出來,連如此偏僻的山道都有,比之西夏的地圖真是高了不止十倍。」 對於如此誇獎,耿浩明淡淡一笑,也沒多言,靜靜的看著他注視著地圖,一時之間,整個土洞就只聽的見阿里翻動地圖的聲音。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阿里放下手中的地圖,他的臉色變的很奇怪,似乎是敬佩,又像是懷疑,還有疑惑,總而言之,表情很是複雜。 「我聽長空將軍說過,皇帝陛下的兵法神鬼難測,言論多發前人之未發,如今軍中有點名堂的將軍都受過陛下的提點,不知可有此事?」 對阿里將自己當做宋軍的言談,耿浩明已經見怪不怪,但因為話語牽涉到聖上,他也感到不好回答,只好隨口說道:「這件事情很重要嗎?聖上的事情,我等屬下不宜過多的議論!」 阿里看了他一眼,沒有繼續問下去,轉移話題道:「根據地圖上的標示,如今在臨洮路,不僅白石山渭源堡有我們的人,洮州,秦州,鞏州,也都有我軍,另外,還有一隊援軍,不知將軍可否知道這些軍隊的具體人數?」 耿浩明很直接的說道:「我不知道,這些事情除了大將軍和向先生外,其餘人應該都不清楚,我只約略知道,這次援軍統帥是趙范大將軍,此人是我大宋一位赫赫名將,當初鎮守兩淮,多次擊敗金人。」 「那此次來援的部隊中,是否有一支騎兵部隊?」 「好像是有吧,聽說是青龍軍團那邊支援過來的!」 「對了,這就對了!」阿里的臉上突然露出佩服的笑容,語氣也大了些,「本來我還擔心皇上心性過於殘忍,沒想到反到是我小人心腸,大宋能有如此英明仁厚之主,難怪會如此興旺!」 耿浩明聽的有點莫名其妙,不發一語的看著阿里,想聽他解釋。 阿里興奮了一會兒,忽然發現失態,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太興奮了,所以讓將軍見笑了!」 「不要緊,你到底發現了什麼?」 「這個,其實也沒什麼,我剛才看了地圖,又聯繫軍中的議論,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前來支援我們的友軍多是從外地抽調過來的,反到是近在咫尺的利州守軍,和紅龍軍團本部人馬沒有支援我們的跡象,這就很奇怪了,明明局勢如此危急,但卻捨近求遠,不動用西北人馬,反到從各地抽調駐軍前來增援。如此作為,要麼是調兵人糊塗,要麼就是調兵人高明,另有深意!」 「怎麼說?」 「將軍過來看,我聽說師將軍狀告長空將軍是因為他擅自離開了臨洮府,由此可以推斷出,建康的命令肯定是讓長空將軍堅守在臨洮府。但是此一計劃出現了變故,於是就變成師將軍和長空將軍在白石山匯合,可是結果長空將軍卻遭遇到蒙古人,雖然為我們爭取了時間,但整體上而言,我們已經失去了戰機,變成挨打的局面。這個時候,最佳的做法莫過於派一支部隊在白石山堅守,其餘部隊趕緊撤退到鞏州,依托堅城防守。以師將軍如此人物,當然可以判斷出這點。 可是如今結果卻不是這樣,那就足以說明師將軍接到了嚴令,讓他不能撤離,而且這個命令應該來自師將軍不能違抗的所在,極有可能是皇上本人。這樣就產生一個問題,為什麼好的防守方法不能用,非要用如此自尋死路的阻擊?以皇上的兵法盛名來看,如此作為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為了更大目標,必須要我們做出犧牲。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的話,皇上讓我們留在這裡阻擊,不是為了等待援軍,也非讓我們拖住蒙古人,而是要讓我們將成吉思汗的主力部隊吸引過來,這才是皇上讓我們留在這裡的真實目的!」 聽到阿里的語氣如此肯定自信,神色帶著異樣的光彩,讓耿浩明在剎那間產生了一線熟悉的感覺,似乎曾經在某個人的身上看到過類似的光彩,只是那個人和眼前這個人絕對不會是同一個人,而且那個人也是自己最尊敬的人。 不自覺的,耿浩明的手放到刀柄上,聲音非常低沉的問道:「那就你所見,皇上讓我們這麼做,又想達到什麼目的?」 對於耿浩明的殺機,阿里毫無察覺,他此刻已經沉浸到推理趙昀的戰術上去了,對身邊的一切都反應遲鈍,聞言沒有任何遲疑的繼續說道:「如果我沒想錯的話,皇上的目標應該是鳳翔路。也許從一開始,皇上進軍臨洮路的目的就並非是要佔領臨洮路,而是想為獲取鳳翔路打通道路,只是後來戰局發生突變,蒙古人橫插一手,兵進臨洮,於是皇上將計就計,利用我們將蒙古人的主力吸引過來,只要我們能在此地堅守一段時間,讓皇上整頓軍力,到時就一定可以反攻蒙古人!」 「反攻蒙古人?」耿浩明將刀鋒抽出了一點,冷冷的看著阿里,「你說的有道理,皇上不是還派了趙范將軍來支援我們,到時我們合兵一處,就不怕對面那些蒙古人,確實可以反擊!」 「不對!」阿里毫不遲疑的搖頭,「援軍不是來支援我們的,他們的真實目的應該是來防禦蒙古人,為皇上的計劃贏得時間。」 「我到不這麼看,既然援軍中有騎兵,那就足以說明不是用來防守的,不然派騎兵過來幹嘛?」耿浩明一邊說,一邊將刀慢慢的抽出來,很小心,沒發出聲音。 阿里仍然沒有察覺,神情專注,臉上露出敬佩的表情:「派這支騎兵應該有兩個作用,一是接應我們撤退,二是等時機成熟後用做追殲的部隊,並非是用來反擊。如果這支援軍出現,就是我們可以撤退的時間,到時……啊,將軍……你……」 一道寒光帶著凜冽的刀氣,迅若電閃,直撲阿里脆弱的喉嚨,血光立時崩現…… 浟U書猛 uUTXT.COM 全紋子扳粵牘 第十集 第十章 烈火煉獄 字數:12818 刀鋒帶著冰寒的冷氣直入血脈,冷的讓人恨不得想打哆嗦,身體也有點不聽使喚,眼睜睜的看著鋒利的鋼刀要割斷自己的喉嚨,似乎避無可避! 「唰!」 千鈞一髮之際,阿里憑借戰場上練就的躲閃本領,竭力將頭一偏,一片刀光帶著一線鮮血從他耳旁掠過,堪堪躲過斷頭之厄運。 對方沒有繼續攻擊,阿里捂著脖子上的傷口,痛苦憤怒的看著「兇手」,良久良久才問道:「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不能冒險!」耿浩明將手中鋼刀橫了起來,看著他,語氣顯得很平淡,「我知道,你會罵我卑鄙,如果是平時,我一定會給你時間證明你自己,可是現在,為了幾萬弟兄,我不能冒這個險!」 阿里明白了,對方是不放心他,而且他鋒芒畢露的表現也讓對方深深的忌憚,以至於對他動了殺機。 「我明白將軍的心意,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投靠宋軍,絕沒有二心,也絕不是想做對不起宋軍的事情。將軍為了這個懷疑殺我,請恕阿里不會信服!」 看到阿里做出防衛的姿態,耿浩明輕輕笑了,笑的很無奈,也很惋惜,他沒有再次進攻,反而擺擺手,意興闌珊的說道:「我在動手前就對天祈禱過,如果剛才殺不了你,我就讓你走,以報答你在白石山口的作為。現在證明我失敗了,你走吧,不要讓我再看到你!」說完,耿浩明竟然轉過身去,將後背空門完全暴露在阿里的攻擊下,似乎完全不擔心他會趁機偷襲。 阿里的面色閃過疑惑,憤恨,懷疑,甚至傷心,最後歸於平靜,他放下雙手,望著耿浩明說道:「將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將軍不放心我?」 耿浩明半刻之後才開口,語氣帶著感歎,還有沉痛:「有兩個原因,臨洮府收斂回來的屍體,多是我軍士兵,卻很少有西夏士兵的屍體。而當時臨洮府內應該有幾千西夏投誠的士兵,但是為什麼西夏士兵的屍體會這麼少?那個野利三藏到那裡去了?如果西夏兵沒有出問題,那麼憑借臨洮府接近五千的士兵,為什麼連幾個時辰都堅守不住?而且臨洮府的城牆也無大規模的攻城跡象。我們有理由相信,是有人將城門打開,將蒙古人放了進去,或許根本就不是蒙古人,就是西夏人殺了我們的將士,甚至是和蒙古人合謀做的。你不會忘記,野利三藏就是你勸降的吧?其二,你如此留意我大宋軍的情況,讓我不能不懷疑你的動機,現在情況危急,我不能冒險。」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讓阿里目瞪口呆,經過李平的提醒,他不是不知道宋軍上層對他的猜忌,可是他卻沒想到對方的猜疑已經到了如此地步,而且從表面上來看,他的確有著難於洗清的嫌疑,對方完全有理由相信,他混入宋軍中,就是圖謀不軌。 對於臨洮府的事情,他無以解釋,因為他也不知道當時臨洮府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只有宋軍將領的人頭?野利三藏的生死去向也是一個謎,而且以自己對野利三藏的瞭解,他也絕非出爾反爾,沒有信義之徒。當時長空無忌和他定下生死約定的時候,自己也在旁,絕對可以以性命擔保野利三藏沒有虛情假意。也就是因為對野利三藏的信任,長空無忌才放心的離開臨洮府,導致出現重大變故。 這一切有著太多不能解釋的地方,也有著太多無法解釋的疑惑,當所有疑點一集中,他就成了最值得懷疑的人,何況自己還在宋軍中表現這麼突出,讓人怎麼看都覺得自己是要博取對方的信任,好為今後更大的目的鋪路。 雖然自己的確是想獲得對方的信任,可理由絕非是和這些宋將想的一樣,但加上臨洮府,自己的作為在對方看來,似乎就是故意如此,自己的表現越傑出,對方的猜忌就更深,以至終於讓對方動了殺機。 此刻,阿里直覺得滿腹委屈無法對人述說,一心的肝腸卻讓人當成別有用心,這種滋味,若非親身經歷,常人是難於想像的。 沉默,難言的沉默! 半晌之後,阿里抬頭看了一眼□潑鰨}醋潘爾y檔暮癖常ㄣE硤叩暮□艘簧`里w笠瘓浠耙裁凰檔淖叱鋈ャ? 耿浩明在他要走出的一刻,口張了張,似乎想叫住他,但卻沒有發出聲音,讓阿里就這麼走了出去。一直到衛士長放心不下在外面詢問,耿浩明才沉重的回了一聲,轉身坐到土凳上,看著散亂的幾張地圖,終於忍不住的長歎一聲,神色有著掩飾不住的疲乏和內疚,還有絲絲不捨。 阿里走出去的時候,對著外面衛士驚奇的眼神視若無睹,大步向前走去,他此刻只想找一個地方好好的發洩一般,將心中的傷心和憤怒都發洩出來,在這一刻,他甚至有單槍匹馬衝到蒙古人軍營中去大殺一番的衝動。 不知走了多久,他看到一棵大樹,想都沒想,他就衝了過去,對著它就是一陣拳打腳踢,將心中的不滿藉著毆打的勁道全都發洩出來,也不管這棵大樹被他打的亂搖亂晃,葉子落了一地。不知打了多少拳,直到他感覺到雙手劇痛,渾身沒了力氣,才軟軟的躺倒在樹邊,脖子上的傷口也傳出火辣辣的疼痛。 無奈的摸了一下脖子,阿里淒涼的笑了笑,正要找東西包紮的時候,一條白紗布遞了過來。 順著白紗布看了上去,李平不言不笑的表情,讓他有種不能解釋的親切感。 「傷在這裡不好弄,我來幫你吧!」李平一邊說著,一邊蹲下身子,先用火酒給他消毒,然後在傷口上均勻撒上金瘡粉,再才用紗布包紮上。而阿里就靜靜的坐著,任憑他擺弄,他此刻只覺得渾身一陣虛脫,連動也不想動一下,對於傷口上傳來的疼痛也似乎沒感覺了。 「刮破了點皮,傷的不重,誰弄的?」 「耿將軍!」阿里無力的回答了一聲,看了一眼李平,嘴角露出諷刺的笑容,「別人將我當成奸細,可笑我還在給他們賣命,你說我是不是很笨?」 李平也學他一樣坐了下來,望著天上的白雲,悠悠的說道:「笨或不笨,其實是很難分的,有人說執著是笨,但也有人說放下是笨,重要的是你自己如何看。你是奸細嗎?」 「我當然不是!」阿里的語氣激動起來,瞬間又軟了下去,「可是那又如何?沒人願意相信我。」 李平瞭解的笑了笑,淡然的說道:「以前有一家人,他們本來是將帥名門,可是後來因為爺爺所為不合上者心意,結果爺爺和大伯被奸臣殺了,姑姑投井自殺,其餘家眷也被發配到軍鎮去做苦役。當時在孫子輩有一個小男孩就問他父親,『為什麼我們要遭受如此大的苦難,我們做錯了什麼?』當時他的父親就告訴他,『我們沒有做錯什麼,是他們做錯了,我們今天遭受的苦難,就是證明他們是錯誤的,你要努力,總有一天,讓他們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 小男孩將父親的話記在心中,奮發圖強,不管別人的嘲笑和冷語,堅持自己的信念,一直到父親死後,機遇終於來臨,小男孩憑藉著自己努力得來的本領,獲得了機會,終於,他向世人證明了自己,得到世人的稱頌和讚揚。而他的爺爺和大伯,也永遠在青史中留下英名,讓後人無限景仰。你覺得這個小男孩怎麼樣?」 「他是誰?」 「你怎麼不猜是我了?」 「不是你,我感覺的到!」 「我就說了你很聰明,這個小男孩就是現在大宋國的武將之首,驃騎大將軍岳雨,岳大將軍!」 阿里驚訝的面孔呈現在李平面前,讓後者啞然失笑:「怎麼?你不相信?」 「我更好奇你怎麼知道的?」阿里的語氣已經變的很平和,看著李平的眼光已經充滿了古怪的猜疑。 「不要這麼看我。」李平連聲解釋,「我可沒有私下去打聽,這些只是聽人無意中說起的。看來你也沒事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一場好戲?」 阿里奇怪的問道:「看什麼?蒙古人馬上就要來了,你還有心情做這些無聊的事情?」 李平站了起來,活動活動手臂,神秘的說道:「就是因為他們要來了,所以才有戲看。告訴你,不看可不要後悔。」話音還在空中迴盪,李平就已經大步離開。 阿里考慮了一下,覺得既然沒地方可去,跟過去瞧瞧也好,這樣一想,他也站起來,喊了李平一聲,快步的追了上去。 李平將阿里帶到一處谷地山坡上,阿里正要說話,突然看到一塊「石頭」說話:「李將軍,剛才大將軍那裡傳來命令,讓你等會兒在攻擊結束後掃蕩戰場!」 李平點點頭,石頭又不再開口,靜靜的聳立在山坡上,和一般的石頭毫無分別。 阿里看的目瞪口呆,有些不甘心的用手去摸了摸,觸手冰涼,和真正的石頭手感差不多,至少自己分辨不出這塊石頭和一般石頭有什麼區別。 「不用看了,不是那棵樹,我也不知道你在那裡!」李平拍了拍了他,「跟我來,我們到那裡去看,等會兒的事情輪不到我們上場!」 阿里被他拖著走,心中的驚訝可非筆墨能形容,就連耿浩明的事情在這刻看來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走了大約十多步,他實在忍不住的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那棵樹也是假的?」 李平此時停了下來,將他拉到一處預先挖好的土坑前,才神秘的說道:「樹是真的,石頭也是真的,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也不管阿里能否理解,李平就先滑進土坑中。 滿腹疑問的阿里無法下也跟著滑了進去,土坑內有一個很光滑的滑道,但不長,只是很短時間他就落到地上,不等他站起來,兩把長槍已經指住他。 「自己人!」 阿里悶悶的看著兩個士兵將長槍收回,然後目不斜視的站到一邊,李平在這個時候伸出了手臂,將他拉了起來,笑容保持在臉上說道:「你是不是很驚奇?我剛開始也很驚奇,過來吧,等會兒還有你更驚奇的事情。」 阿里一臉不解的被李平拉著走,然後不住的打量這個似乎是臨時挖出來的地下通道,采光孔很巧妙,也很多,所以光線很明亮,一人多高,寬度也適中,估計能容兩個半人並肩走過,兩邊壁上有非常明顯的挖鑿痕跡,還有一些類似長矛的鐵棍支撐住洞壁上方,看起來,似乎非常牢固。每隔一段距離有個士兵站崗,空氣也不算很差,除了有一些土腥味外,也沒有別的什麼難聞氣味,比耿浩明的那個土洞要好的多。 「到了,跟我爬上去!」 看著李平從面前的梯子上爬了上去,阿里也沒多想,也跟著爬了上去,反正到了這裡,就安心的看著就是,大不了一死而已。 抱著這樣的心理,阿里爬的很快,不久,他就感覺到一陣強烈的山風吹了過來,而且光線也突然變強了。 抬頭一看,他才發現已經達到終點,梯子和一塊巨大的石頭相連,而這塊石頭還和沒有挖鑿的山壁融合成一體,但是石頭上方已經被挖空,很明顯是通到外面,忽忽的山風正吹了過來。 阿里小心的爬上岩石,試了試,他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石頭非常牢固,此刻李平就趴在石頭一邊示意他過來。 阿里猶豫了一下,還是爬了過去,來到李平身邊並排趴著。向前一望,他不禁讚歎出聲,白石山官道一覽無遺,連兩邊的山溝谷地也多可看到,無庸懷疑,這絕對是一上佳的敵情觀察點。 「怎麼找到這個地方的?」阿里興致勃勃的問起來,這也是他的一個習慣。 「我可沒這樣的本事!」李平拿出望遠鏡放到眼中,「是偵察營的兄弟說這裡觀察最好,然後大將軍讓工兵營的兄弟挖出來的……咦,好像那幫蒙古人的前鋒現在才到,比我想的至少晚了半個時辰。」 看著李平擺弄著望遠鏡,口裡不住嘀咕著,阿里的眼中也閃過火熱的渴望,原本一些委屈也暫時放下,心中只有更多的好奇。 「你試試看,將小的這邊放到眼睛上就行!」 阿里有些顫抖的接過望遠鏡,聲音帶著不能掩飾的興奮說道:「這是不是宋軍傳說中的千里鏡?」 李平有些意外的說道:「千里鏡?我們都只管這個叫望遠鏡,只能看個幾里遠,沒千里這麼遠!」 也沒聽清李平在說些什麼,阿里迫不及待的將望遠鏡放到眼前,當他看到遠處的景物突然出現在眼前的時候,他激動的差點沒將望遠鏡給摔了出去。 真是太奇妙了。對於宋軍這個寶貝他可是聞名已久,只有現在才能親眼看到它是如何的神奇,實在是讓他愛不釋手,嘖嘖稱讚。 把玩了一會兒,他才將望遠鏡用到觀察敵情上,果然,在望遠鏡的視野中,滾滾的灰塵夾雜著大批的蒙古兵正順著官道向這裡開來,其部隊前鋒因為剛轉進一個彎道,被一條山峰所遮,但是光看其後面的規模,就不下於三四萬人,估計這支部隊有接近五萬的兵力。 放下望遠鏡,阿里吸了一口涼氣,沉聲說道:「蒙古人這次至少動用了三分之一的兵力,看來他們是一定要通過這裡,對了,我們的人在那裡?」 李平察覺到阿里的語氣又變了,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淡淡的安慰道:「你看山道兩邊,有什麼異常沒有?」 阿里聞言看了過去,望了半天,才遲疑著說道:「似乎有不對,可是那些個山坡一覽無遺,我們的人能藏在那裡,難道又是挖地道?」 李平呵呵笑起來,直到阿里明白自己說錯了後才收住笑聲,但是臉上卻笑容不變的說道:「我們那裡有這麼多挖地道的時間,你看,蒙古人連斥候都沒派上山坡,由此可見,他們也認為山坡上不能藏人!」 阿里看了片刻,還是不解的說道:「大將軍將戰士藏在那裡了?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蒙古人大搖大擺的通過這裡?」 見李平不再回答,阿里只好悶著這個疑惑繼續觀察,可是宋軍一直沒有動靜,而蒙古人在小心的通過那段便於伏擊的狹窄官道,進入比較寬闊的官道後,就開始放快腳步,明顯是要迅速通過這裡。 當看到蒙古人前鋒騎兵已經出現在自己觀察的位置下方後,阿里終於忍不住的再次開口問道:「再不動手,他們就要走了,到時就無此戰機,我軍危矣!」 看到阿里如此焦急,李平不慍不火的輕聲說道:「稍安,馬上就要開始了!」 話音還未落下,阿里驀然發現視野中的整個山坡都「動」了起來,好像整座山都活過來一樣。 眨了眨眼睛,阿里又將望遠鏡放到眼前,他看清楚了,不是山活過來,而是無數的人從山坡上站了起來,密密麻麻,放眼望去似乎整個山坡上都是人,估計不下於上萬。 熟悉的軍裝讓他一眼認出這些人是宋軍,而他們此刻拿在手中的兵器弓弩更是有力的證明,他們貨真價實的宋軍。 「他們是怎麼做到的?」阿里此刻異常想知道,這麼多人是怎麼藏在山坡上,卻愣讓人沒有看出來。 此刻和阿里一樣疑惑的還有那些蒙古人,不過他們除了疑惑,更直接的反應是馬上組織部隊向兩邊山坡殺了上去,被趕在前面的還是那些可憐的奴隸兵。 宋軍也絲毫沒有手軟,弩箭對著他們就是一陣狂射,又讓阿里看到熟悉的箭雨布空的場景,只是此刻飛到天空上的弩箭比他那次看到的都多,簡直可以說密不透風一般的直衝而下,輕易的就射入一個接一個軀體,蒙古兵就像風中的朽木,前面的不斷的倒下,後面接著向前衝。 仍然是阿里已經見識過的三連射擊,前面的人射完,後面的再射,射完再換一隊人射,等最後一隊人射完,第一隊又已經準備好,週而復始,箭雨幾乎沒有中斷的狂瀉而下,一時之間整個官道上都是利箭劃破空氣的悶叫和人臨死前的慘叫。 宋軍佔據制高點,可以肆無忌憚的對著下面的蒙古人狂射,憑借比蒙古人佔優的弓箭射程,幾乎不用過多考慮蒙古人的反擊,只要對著下面的目標射就是。反觀之下,仰攻的蒙古人就顯得十分被動不利,如果他們不動,那就只能被兩邊的箭手當靶子,如果他們要進攻,那更是將自己這麼大一個目標暴露,讓他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硬著頭皮往山坡上衝,不過結局多半是倒斃於路途。 就算那些有盾牌的胡人兵也是顧的前,顧不了後,顧了上,就顧不了下,也是成片成片的倒地,直到他們放棄進攻兩邊高地上的宋軍,在山坡下面組成一個上下左右都包裹住的盾牌陣,情況才稍微好一點。 其他沒有盾牌的蒙古兵只能吶喊著向上衝,迎接他們的除了箭雨就只有宋軍的噴火筒和手榴彈,無數人的飲恨於衝鋒途中。 那些騎在馬上的蒙古人在一部分騎兵放棄戰馬衝鋒受挫以後,突然如同發狂一樣,向著前方奔馳而去,似乎想憑借戰馬的速度衝出這個死亡的陷阱,但是那些跟隨在他們身邊的步兵卻無法跟上他們的馬步,被撞倒踐踏的不計其數,不少人剛慘叫了一聲,就被後續而來的馬蹄給跺的稀爛,血肉亂飛,完全不成人形,情況慘不忍睹。 蒙古騎兵的這個撤離,引發了巨大的連鎖反應,不少正在宋軍箭雨下苟且存活的蒙古步兵,頓時也放棄了攻擊,轉身就跑,還有一些想攻擊宋軍的部隊又被這些逃跑的人給撞散,引得一些蒙古兵中的督戰人員大怒,對著這些逃跑的蒙古兵就是一陣亂射亂砍,當場殺死多人不說,還誤殺了不少並不想逃跑的蒙古兵,引得整個攻擊隊伍都亂了起來,不少人竟然擁擠到一起,成為利箭最愛光顧的箭靶。 上面箭雨紛飛,下面無所適從,整個蒙古步兵部隊幾乎變成各自為戰的局面,上面想攻擊的部隊後面無後續支援部隊,下面想攻擊的部隊又被想逃跑的部隊將去路阻截,想逃跑的士兵又被督戰人員趕了回來,本來就不算很寬闊的官道在這種情況越發混亂不堪,一眼看上去,下面的蒙古兵四處亂跑,猶如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死傷極大。 只有那支引起部隊混亂的蒙古騎兵衝出這個混局,向著官道另一頭奔馳而去,對著上面射下來的阻擊箭雨毫不動容,也不顧中箭落馬的戰友,越跑越快,看情形要不了多久,他們就可以衝出去。 就在阿里暗自著急的時候,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了過來,只見跑在最前面的那幾個蒙古騎兵連人帶馬飛上半空,下面的泥土飛起有十幾丈高,聲勢威猛驚人,後面蒙古騎兵的戰馬幾乎不約而同的悲叫一聲,人立而起,有幾個蒙古兵還被顛下馬來,被落下的馬蹄踩的口鼻噴血,形象淒慘無比。 似乎是以這聲爆炸為信號,正在發射弩箭的宋軍開始對著山下拋射一種黑糊糊的小袋子,大約拳頭大,夾雜在箭雨中,並不算很醒目。 阿里正想看清楚這些東西是什麼的時候,他感到有人拉了自己一下,低下頭一看,就看到李平正臉帶悲哀的看著他。 「不要再看下去了!」李平的話帶著難於解釋的悲涼,讓阿里很是奇怪。 「為什麼?」阿里當然不肯放過觀察宋軍是如何阻截住蒙古人,這也是他一直沒想清楚的地方,所以,他一邊回答,就一邊繼續將望遠鏡放到眼前。 看到他如此,李平放棄了拉住他的打算,默默的走到一邊坐下,閉上眼睛,臉色悲切,口裡微微呢喃,像是在念什麼。 阿里此刻根本沒注意李平,他的注意力都放到眼前戰場上了,在他的望遠鏡下,他看到那些小黑袋落到蒙古人頭上,有些破碎了,一種黑糊糊的東西流了出來。蒙古人似乎有人認得這種東西,他看到一些蒙古人突然像瘋狂一樣的大聲喊叫起來,是蒙古語,仔細的辨聽了片刻,阿里肯定他們喊的是「快跑!」 沒等阿里弄明白為什麼,原本的小黑袋變成了一個個人形巨袋,而兩邊的山坡上,也不知宋軍從什麼地方拖來了十多輛拋石車,將一個接一個的大黑袋拋了下來,這些黑袋中也是裝的那種黑糊糊的液體,不過撞到人身上,那些人馬上就會被這些黑糊糊的液體給粘連住,跑都跑不動,只能無助的發出慘烈的叫喊,希望有人能幫他,可是在自顧不暇之下,鮮少有人去理會。 此時,整個蒙古軍隊都亂了起來,似乎他們明白到將有一個可怕的事情發生到他們身上,所以所有人都瘋狂了,他們四處亂跑,連那些蒙古督戰隊也放棄了自己的職責,想盡快離開這裡。 有的人衝向兩邊的高坡,有的人衝向自己的來路,有的人衝向前方,總之,只要跑的動的都在逃跑,人頭洶湧,猶如末日來臨,恐懼和慌亂的情緒,就算隔了這麼遠,阿里也可以感覺的到。 轟轟轟…… 無數聲巨大聲響傳到阿里的耳朵,連阿里所在的地洞也發出輕微的顫抖。阿里向聲音來源方向看去,只見先前逃跑的那群蒙古騎兵又開始了衝刺,不管他們如何改變戰馬前進的路線,甚至跑到山坡上,可是激烈的爆炸就在他們的馬蹄下不斷的爆開,一個接一個的蒙古騎兵被拋到空中,猶如破爛的廢絮,輕飄飄的飛到空中,然後重重的落了下來,砸到一大片騎兵。 儘管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相當的代價,但這些蒙古騎兵似乎得了失心瘋一樣,面色暴怒的鞭打著戰馬,完全不顧戰馬的膽怯,強行讓它們向前衝,哪怕前面就是死亡地獄,也完全不顧,情況詭異無比。 雖然這些蒙古騎兵悍不畏死,可是不斷在馬蹄下的爆炸還是讓他們前進速度受到非常嚴重的阻滯,而且這裡的爆炸也引起山坡上宋軍的注意,對這邊投過來的黑袋明顯增加,而且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轟!」 一聲比阿里聽到的任何爆炸都響的爆炸聲傳來,頓時引起無數巨大的暴響聲,猶如九天一陣陣炸雷憑空出現,從遠處的山坡上飛來無數的,帶著熾熱的氣息的鐵球,惡狠狠的直撲而下,巨大的爆炸聲立時從山谷下的蒙古人處傳了上來。 震耳的響聲中,大批大批的蒙古人在瞬息間被扯成碎片,沒有任何人有能力哪怕輕微抵擋一下這種從天而降的鐵球。只要這些鐵球到處,無論多麼悍勇的蒙古人,猶如孩童面對巨人,被輕而易舉的變成破爛的肉片,斷裂的肢體夾雜著焦味的泥土,飛揚了起來,不等落下,又是一陣劇烈的爆炸傳了上來,更多的肢體飛了上來,甚至還有失去半個身子的屍體,被炸到離阿里不遠的地方。 天地在悲鳴,空氣在震盪,泥土在翻湧,肉體在撕裂,這巨大的爆炸聲將一切都扯的粉碎,那尖叫,那慘叫,那爆炸,那閃光,那血肉,飛揚著,鳴叫著,咆哮著,破碎著,如同天神發怒,世間末日,在藍空白雲下,上演了一幕生動的悲劇。 火花在爆炸聲中一閃而過,一陣難於形容速度的大火頓時猛烈的燃燒起來,順著那種黑糊糊的液體,如同急電飛閃,以讓人不可想像的速度在山谷中蔓延看來。大火藉著風的幫助,四散播撒著顆粒火星,就像死亡的瘟疫,讓兇猛的大火如同地獄魔王一樣的凶橫殘忍,在山谷中的官道上四處衝撞。 無數的蒙古人被火焰給包圍,發出淒厲絕望的臨死慘叫,其聲音讓人已經分辨不出,這是否是人類發出來的。還有為數更多的蒙古人如同老鼠一般的四處瘋狂亂跑,他們完全不知該跑向那裡,大火像已經具有生命力的妖魔一樣,帶著獰笑,帶著毀滅,帶著戲弄的心情追著他們。只要他們跑錯,跑慢,大火就毫不遲疑的將他們給擊倒,給吞噬,成百上千的人就這樣倒了下去。 阿里甚至看到一個蒙古兵跪在地上,對著蒼天不住的祈禱,不住的磕求,似乎想讓上天庇佑他,但是大火還是無任何分別的將他捲了進去,看著他彎曲著手指,痛苦欲絕的樣子,阿里突然有種說不出來的悲哀。 此刻官道上到處都是讓人眼花繚亂的火光,震耳欲聾的巨響,驚天動地的爆炸,血肉橫飛的戰場,大批大批的蒙古人在一瞬間消失,猶如他們從來沒有存在過。火熱的溫度足以令岩石成湯,鋼鐵化水,整個場景讓人聯想到關於傳說中的煉獄,如果說山口宋軍的阻擊地是地獄,那這裡的場景就是地獄深淵,眼前的一切也只有地獄深淵才有可能重現。 很快,一陣陣翻滾的黑煙從官道上升了起來,帶著巨大的火焰,將一切給吞噬,將眼前一切變成了火的海洋,這裡是火的天地,也是人間的地獄,所有罪惡和慾望,在這片大火面前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不堪一擊。在一片令人窒息的熱浪和煙霧中,一切都被帶走和掩蓋,完全留不下任何遺跡…… 幾縷黑煙順風飄到阿里這裡,阿里突然感到一陣頭暈,眼睛發花,頭一沉,正要撞到石頭上時,一隻有力的手托住了他,帶著點熏辣味道的長線性檀香放到他鼻腔下。 阿里深深吸了一口,神智才驀然一清,望著扶著他的李平,半晌不開口,怔怔的望著他。 「黑煙中有毒!」李平猶如說著最平常的事情,臉上又變的平靜無比,「等會兒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打掃戰場,也許可以找到幾個活的。這個你留著,用得著。」 愣愣的接過李平遞來的檀香解藥,阿里只覺得嗓子乾渴無比,聲帶像是破碎了一樣,很艱難的才無意識的問道:「這就是火炮的威力?」 「不,這是火炮,地雷,火油彈加起來的威力!」 阿里此刻腦袋中一片空白,似乎不能理解這個話,只能呆呆的看著李平,眼神很空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平也沒打攪他,靜靜的坐到一邊,面色木然的望著簡陋的洞頂,似乎在考慮問題,又像是在養神。 兩人就這麼呆呆的坐著,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外面的爆炸聲漸漸小了下來,最後終於消失了,只有偶爾的幾聲巨響預示著戰爭還沒有結束。 李平站起身來,整了整衣冠,從阿里身邊拿過望遠鏡,看了一會兒,然後淡淡的說道:「我該走了,有興趣就跟來看看!」 阿里木然的眼神動了動,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的站起來,跟在李平後面走出去。 李平沒有從來路出去,而是從另外一個出口離開了這個觀察哨,阿里跟著走了出來,當他看到熟悉的藍天白雲的時候,他突然有了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似乎能夠看到這些,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忍不住回頭看了一下山谷中的官道,下面仍然黑煙翻滾,大火燒的啪啪直響,但是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已經稀疏了,只有不多的一些人發出一些斷斷續續的哼叫,如果不注意聽,幾乎聽不出來。 看到李平邁步向山下面走了去,阿里將熏香放到鼻子前,使勁的嗅了兩下,才跟了過去。 一隊不知從什麼地方過來的宋軍已經列隊在等待了,李平問了兩句,就和他們一起走下山谷。 半山腰內的屍體多是中箭而死,雖然大部分都已經斷氣,可還是可以看到一兩個苟延殘喘的傷兵,但是山谷下面的官道就完全不同,無數的屍體黑的像木炭,分不清四肢和容貌,甚至連是人屍還是馬屍都分不清楚,還有的人只燒掉半截身子,沒有上身的腿和沒有腿的身體,恐怖的面容上,似乎還在訴說著死亡前的痛苦,讓人看的毛骨悚然。 越往下,黑炭就越多,一種混合著黑煙和焦臭的氣味讓阿里只想吐,將熏香放到口鼻中才好過了些。 望著眼前密密麻麻,從山坡一直蔓延到山下官道上的疊疊屍體,幾乎看不到一處沒有被大火燒過的地方,仍然在燃燒的土地,不斷四下漂移的黑煙,還有那隨處可見的屍體,這一切都有力的提醒著剛才這裡發生了什麼。 「就算他們逃過大火,也逃不過毒煙,要不要幫忙!」 李平冷漠的話語讓阿里清醒過來,下意識的一點頭,接過李平遞來的工具,木然的開始鏟動起屍體來。 一件件大火殘留下的戰利品被堆放到一邊,一具具死狀千奇百怪的屍體被推進挖好的大坑中,戴著特殊口罩的後勤士兵,推著板車,拿著工具,木然的在清理著戰場。 對於這些後勤士兵來說,死亡是他們最常見的禮物,屍體就是他們經常相伴的女友,每一次戰爭過後,他們都要面對大量的屍體,要麼是敵人,要麼是戰友,或者是他們自己。 無數次的鍛煉下,他們對死亡已經沒了感覺,在旁人看來很恐怖的屍體,在他們看來,只是應該傷腦筋如何弄走。 誰也不知道下次的戰鬥什麼時候爆發,這次的屍體真是太多,氣溫也不算低,如果不加快速度收斂的話,高溫之下,屍體很容易腐敗,到時變成瘟疫就糟糕了。 阿里因為受不了,此刻已經站到一邊,當後勤士兵忙碌的身影映入眼中的時候,他非常有感歎的對李平說道:「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你可以無動於衷!」 站在一邊的李平看了他一眼,冷聲道:「這麼久了,你才第一次說出比較正常的話,剛才我甚至還在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戰場上過來的!」 阿里苦笑,半晌之後才無奈的說道:「我是難於置信,幾萬人,這麼一下就完了。火炮的威力實在是比弓弩要強的多,這是非人力可以抗拒的利器!」 李平默然了片刻,突然說道:「雖然利害,但火炮也是有缺點的,還是非常要命的缺點!」 阿里愕然,反問道:「什麼要命的缺點?」 「將來你會知道的!」李平不願意多回答這個問題,「方纔大將軍派人來說,蒙古人撤退了,似乎別有圖謀,讓我的騎兵隊出去偵察!」 「我和你一起吧!」阿里不等李平說話,就急著說了出來,如果這個時候不呆在李平身邊,他也不知道要到那裡去。 李平淡淡的一笑,很輕微,而且笑容也充滿苦澀,轉過身走了。阿里臨走的時候又看了一眼戰場,眼中有種決然閃過。 當一千左右的偵察騎兵出現在白石山口的時候,李平和阿里驚訝的發現,原本在白石山口附近紮營的蒙古人已經拔營離開,除了一些翻動的土地和破爛的雜物外,連費盡心機才奪過來的山口陣地也放棄了,讓人感到難於理解。 「難道他們這次真的傷亡慘重,以至於他們連面對我們的信心都沒有了?」李平望著阿里,似乎想從他那裡得到答案。 「我一直弄不清楚蒙古人到底有多少人,似乎只有十幾萬,可有時候看起來又有二十幾萬,讓人分不清楚其真實兵力有多少。不過白石山谷地一戰,至少殲滅了四萬到五萬的蒙古人,這對蒙古人一定是個難於想像的重創!」阿里也不知道蒙古人撤退的原因,只好將自己的理解的說出來。 「儘管如此,蒙古人也沒必要撤退?他們後面還有援軍,我們的實力也並不足以走出白石山去攻擊他們,難道他們另外有什麼圖謀不成?」 這個問題沒人能回答,過了片刻,李平下定決心,猛然說道:「我們出去看看!」 下完命令,李平策馬先行,當他發覺阿里沒有跟過來,他回過頭一看,卻看到阿里正看著山口附近的火牛殘屍和燒燬的木柵欄發呆。 「這些個蒙古人,清理戰場都這麼沒用,要是我們的人,連一根釘子也不會給他們留下,走啦!」 阿里被驚醒了過來,點點頭,策騎和李平同行,一路上都很沉默,李平也沒管他,逕直的搜索起敵人的蹤跡來,一隊隊偵騎派了出去,希望找到敵人撤走的蛛絲馬跡。 一直偵察到日頭西落時分,還是沒有發現敵人的蹤跡,而此時,李平他們已經離開白石山足有二十多里地了。就在李平還想繼續前進的時候,阿里猶如突然夢醒一般的抓住他道:「不要再前進,可能蒙古人的援軍到了!」 李平驚訝的神色一閃而過,還沒有回話,兩匹無主的戰馬突然向著騎兵隊跑了過來,幾個前哨騎兵一把抓住韁繩,突然大聲叫了起來:「是我們的馬,上面有血跡!」 嗚,嗚,嗚…… 還沒等李平決定應對方針,蒙古人熟悉的牛角號聲響了起來,驚起一群晚歸的倦鳥,盤旋於天空一角,發出慌亂的啼叫。 「忽忽……」 無數的利箭劃破長空,這些小鳥紛紛中箭,等鳥落箭停之刻,李平和阿里交換了一道驚奇的眼神。 一箭一隻,沒有任何浪費,也沒有任何逃脫,只有最好的獵手能做到如此精確的地步。可是這麼多的箭顯然不是一個人射的,那也就預示著…… 隆隆的鐵蹄突然響起,似乎只是轉過一個彎,大約上千的蒙古鐵騎就出現在李平等人視線內,馬蹄聲先是如同戰鼓敲響,很快就變成天雷轟鳴,上千騎兵,其威勢竟然不遜色於上萬騎兵同時出現,給予這支宋軍騎兵以無比的震撼,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宋軍內有一支騎兵有這樣的。 他們都非戰場的新丁,可就是如此,他們才能一眼辨認出眼前這支騎兵的實力,這不是他們能匹敵的,因為對方比他們厲害的太多,這不是示弱,而是明智,也只有真正的戰場勇士才能明白這個裡面的玄妙。 手自然的摸上腰中的戰刀,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李平,等待他發出命令。 但此刻李平的目光沒有看他們,也沒有看那支如同怒潮澎湃一樣的蒙古鐵騎,更沒有注意對方已經開始擺出攻擊的架勢,在他眼中,只有陣中那一支九尾白旄大纛,它是如此傲然挺立,就算奔馳的戰馬也不能使它發出有失威儀的搖晃,顯露出至高無上的驕傲。 「成——吉——思——汗……」李平一字一句的喊出這個讓他記憶深刻的人,也讓他又想起野狐嶺的那個殺戮的晚上。 「一,三,四隊全力阻擊,其餘隊列撤退!」不帶任何感情的發出這道命令,然後在手下騎兵悲壯的衝鋒阻擊中,李平帶著剩餘騎兵向著後方跑去。 無論如何也要將這個情報送回去,這實在是太重要了。 悠幽書萌 UUTXT.Com 全文吇扳粵讀 第十集 第十一章 分派諸將 字數:6588 建康皇宮,軍部作戰廳內。 我站在巨大的西北戰地圖前,看著作戰參謀們將敵我最新動態一一標示出來,因為路途關係,傳到軍部的戰場軍情最早的也是兩天前,這已經是現在最快的速度,就算直接送呈給我的軍情也不會比這更快。 看了片刻圖上的敵我形勢,我走到西北地形沙盤邊,這是軍部連夜做出來的,雖然做的很不錯,但是離我的還原縮小要求卻還不符,這也不能怪他們,我們到現在還沒完全弄清楚西北的山川地理,只弄清楚幾條主要河流道路的情況,對那些山區瞭解有限。 看著臨洮路的白石山地區,我的手從這裡為起點,然後移過鞏州,秦州,利州的大散關,最後停留在京兆的潼關,計算著此刻聚集在這些地方的我軍兵力和敵人軍力的對比,想找出那個地方更適合做為我軍的反擊地點。 如今京兆路內我軍有十萬戰士,還有三萬金人,和郭風的狂風軍,敵人根據情報顯示,只有五萬蒙古人和四萬左右的金人降軍,在人數上似乎我軍佔有絕對優勢。利州行省內有邊軍三萬,如今大部集結於大散關,準備迎擊從鳳翔路來的西夏和蒙古聯軍,在人數上並不佔優。最後就是臨洮路,這裡是如今戰況最激烈,部隊也是最雜的地區,如果蒙古人真的將此處做為攻擊重點,那我軍不僅人數上,就是戰力上也很難讓人放心,應該說此處是邊境三地最危險的地方。 比較之下,這三個地方都可以作為反擊的地點,但我現在能集結的兵力只有十二萬,原本防守京城的三萬人在老將冉天時的帶領下,已經開拔,目的地是利州,但不得我的命令,不能參戰。 現在集結的還有從各地回來的七萬黃龍戰士,和我身邊的二萬護衛軍,另外京城內還有五萬左右的禁軍部隊,這是衛護京城的力量,不能輕易動用,外城二萬禁軍由鄭天負責,皇宮內的三萬禁軍由真知明負責,就算敵人攻到建康,這些部隊用以鎮守,那也是綽綽有餘。 總體上來說,我手上的力量還是很強,可是比起蒙古和西夏合起來兵力,卻是小巫見大巫,所以我不能學鐵木真這麼大的手筆,只能找到一個最佳的突擊點,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當面戰鬥,否則,那整個西北戰局都將陷入危險,一個不好,全軍覆沒都有可能。 也是因為關係太大,我才不能遲遲下定決心從那裡進攻,因為這三個地方都有可以進攻的理由,也都有不能進攻的理由,加上我對西北實際地形情況又不熟,光靠眼前這個沙盤就下決定,實在是拿十萬戰士的生命去冒險。 一想到這個,我不自覺的想到長空無忌,這個傢伙自從突圍後就和我失去了聯繫,也不知他現在怎麼樣了?如果他能回來,我一定要將他關到死牢中去,看他還敢不敢再違抗命令。 「皇上,西北又有軍情送來!」 我從沙盤上收回目光,回頭一看,菊正拿著標示著緊急軍情的兩封信箋。 「又發生什麼事情?」我一邊嘀咕,一邊伸手拿過一封信箋,是師夢龍的,用明文寫成,用了幾張信紙。 找到一個位置坐下,攤開信紙,我先瀏覽了一遍,然後又再仔細的看了一遍,甚至對有些地方逐字逐句細讀,將其含義完全弄懂之後我才大聲喝問道:「趙范到那裡了?」 「應該到達秦州,快要進入鞏州了!」 也沒管回答的是誰,我就大聲命令道:「立即傳令,讓趙范率領騎兵部隊星夜前進,以最短的時間接應師夢龍撤離白石山,墨平率部進入鞏州,接手防務,命令即刻生效!」 下完命令,我才抬起頭,看到吳武也來了,此刻他正將我的命令記下,準備發佈。 我沒管他,逕直拿過另外一份情報,是鬼影送回來的,是用密碼寫成的,而且是只有我和他知道的密碼。 我想了想,讓周圍的人都離我一丈遠後才開始翻譯密碼,翻譯完後,我看了一遍情報內容,心頭只覺一緊,狠狠的一拍桌子:「不知死活的東西,早晚讓你知道朕的厲害!」 看到吳武滿臉疑惑的表情,我想了想,讓菊將我翻譯好的情報給他送去,然後將情報原文和我桌上一疊宣紙都拿了起來,走到一邊的爐子前燒了。 吳武看完後又將這份情報還給我,被我順手給丟到爐子中,親眼見著它化為灰燼後才冷漠的說道:「這份情報要是洩露出去,不知要死多少人!」 「微臣知道!」 「菊,你來處理這個爐灰!」 我又走回沙盤邊,看著大散關的位置思考了片刻,才冷聲說道:「通知岳雨,岳風,雲鋒,彩雲,尚懿,司馬風,還有楊利,讓他們即刻趕到軍部會議室去!」 吳武應了一聲,就匆匆出去,我看了看站在遠處的作戰參謀,然後輕聲說道:「將師將軍的情報給他們,讓他們做好標記!」 說完我就離開這裡,走到一邊的命令發佈室,寫好一些命令和任命後,才去參加會議。等我趕到會議大廳的時候,那些將軍們已經到了,比我想的要快!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坐!」等他們一喊完口號,我就直接說道:「西北最新軍情,雖然在白石山殲滅敵軍四萬多人,取得一次大捷,但經過師夢龍的證實,蒙古成吉思汗鐵木真已經兵臨白石山,並且和師將軍一支千人左右的偵察騎兵隊發生了衝突,雙方交戰之下,我方不敵,只有一百多人逃了回來!」 這個消息並沒有讓這些久經戰陣的將軍動容,反而對己方取得的勝利感到振奮不已,也許在他們看來,成吉思汗也不過是一個蠻夷頭子,能打敗他們一次,就能打敗他們第二次。 我要的就是這種氣勢! 「皇上,不知他們的總兵力有多少?」雲鋒首先開口。 對於這個問題,老實說,我真是無法回答,因為原本很清晰的蒙古軍人數,在和他們打了幾仗後一綜合各方送來的情報,反而和先前的情報互相矛盾,讓人不知真假。 見我不答,吳武解圍道:「其實關於蒙古軍總人數的問題,我們一直沒有弄清楚,這主要是因為我們得到的情報前後矛盾,數字相差太多的緣故。」 「有這樣的事情?」司馬風罕有的開口,「難道連我軍迎戰部隊都不知道敵人有多少人?」 「問題就在這裡!」尚懿語氣中透著不滿,「軍情部傳回來的情報顯示,先期到達臨洮路的蒙古人只有不到十三萬人,但是師夢龍卻分幾次上報,一說他們碰到的敵人有十萬,後來又說有不少於二十萬,好像蒙古人是越打越多一樣,可是軍情部傳回的情報卻說,當時蒙古援軍應該還在路上。」 「會有這樣的事情?會不會是有一方誤報?」岳風面帶驚異,也不能理解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就微臣所知,在殿下主政之前,軍中就有一些人常謊報軍情,謀取自己的利益,如今這個情況是不是有些人惡性不改造成的?」司馬風的顯然已經開始懷疑有人在故意誇大敵人數字,好貪得軍功。 我很肯定的搖頭道:「不會,鬼影和師夢龍兩人並無過節,而且鬼影和師夢龍的為人朕也信的過,事關幾十萬將士的性命,他們不會做這樣的齷齪事情,應該是在某個地方出了問題。可惜的是,我們軍部缺乏一位瞭解蒙古人情況的將領,不然也許今天就不會為這個問題發愁!」 我的目光正要轉向彩雲,一邊的雲鋒突然問道:「這次南京路之戰,不是有個叫武仙的金將投降了嗎?聽說他以前是跟著蒙古人的,難道他也不清楚?」 吳武苦笑著說道:「他所瞭解的一些情況多是河北一帶的蒙古人,對於如今在西北的蒙古本部人馬沒有多少認識,我們從他那裡只是弄清楚成吉思汗的幾個兒子和將領的名字,對於西北並無多少幫助!」 眾將一時有些不好開口,沉默了片刻,彩雲才緩緩的開口道:「我到有個想法,鬼影和師夢龍兩個人可能都沒有說謊!」 這話讓眾位將軍側目,不少人甚至流露出疑惑,彩雲對此視若無睹,仍然淡然自若的說道:「一地軍情,敵人數目卻相差如此多,排除人為搶功外,最有可能的就是雙方因為情報來源渠道不同,而產生了分歧。」 彩雲停了下來,徵詢意見的看了在座人一眼。 司馬風遲疑了片刻,還是很不客氣的說道:「公主的意見雖然有道理,可是雙方報上來的數字相差如此之多,很難相信,這個裡面沒有夾雜著人為私心。微臣以為,此事關係我大宋基業,當務之急,應該立即再派一位和兩方都無瓜葛,而且公正不偏的將領去將此事弄清楚,一定要將敵人確實的人數弄清楚,不然,極有可能因為敵情不明,而導致我將士無辜送命!」 後面一句話已經是在對我說了,我沉吟片刻,沒有接納的說道:「朕看不必,彩雲,你和蒙古人交過手,就你看到的而言,蒙古人軍中是不是有很多的奴隸兵?」 彩雲點點頭,很肯定的說道:「蒙古人沿途進軍之時,最喜歡將當地的人口擄劫走,青壯就拉進軍中充當奴隸,老人或者身體不便者多被殘殺,剩下的婦孺不是被作為賞賜給了貴族,就是被他們運走,因此,蒙古人所過之處,往往是十里無人,百里絕戶。」 「這到也是,末將以前和金人作戰的時候,也碰到過這樣的情況,只是金人以搶奪財物為主,擄劫人口反到是次要的!」雲鋒的眼中閃過深深的憤恨。 「這麼一說,末將到也想起來,去年長安之戰勝利後。余介將軍就對末將說過,當時攻擊蒙古人的時候,從蒙古人那裡獲得極多的青壯。這次西北之戰,會不會也是如此?」岳雨也似乎想到其中的一些東西。 「難道是因為蒙古人軍中夾雜了為數甚多的青壯,所以才會導致軍情相差如此遠?可是也沒道理會相差的這麼多,難道是鬼影部長失職?」尚懿的疑問讓大多數人都不能開口。 我看了看,知道沒人會在這個問題上發言,也就徑直說道:「鬼影忠於職守,朕絕對信的過,師夢龍將軍人品節操也是讓人無庸質疑,他們二人對同一敵情卻有不同的情報,朕覺得還是彩雲說的對,兩個人都沒撒謊,而且都是說的事實。」 「陛下如此說,是否已經知道產生誤會的原因?」吳武看著我,似乎對我信心十足。 「不能說知道,只能說是猜測!」我停頓了一下,「其實蒙古人這次突然進入臨洮路,朕事先也只是猜到有這種可能,所以在調兵上留了一點餘地。後面的事情大家應該都知道,長空無忌擅離導致臨洮府失守,被朕強行招回的途中,卻和蒙古人遭遇上,雙方交戰了一夜,長空不敵逃走,王勝將軍不幸戰死。 此事發生後,鬼影才從某種渠道知道了這支蒙古人的一些情況,而且此情報也非從戰場上得來的。朕以為,鬼影是能肯定自己手中的情報是真實無誤,換句話說,蒙古人從西夏繞過來的部隊,不會多於十三萬。長空無忌一戰敗北後,我軍雖然損失慘重,但蒙古人肯定也同樣傷亡不小,因為要輕騎襲遠,所以這支蒙古人沒有帶上他們的奴隸部隊。 當師夢龍遇到這支蒙古人後,才說它只有十萬。過後,這支蒙古人知道我軍已經有了防備,所以就又和奴隸部隊會合,導致人數暴增,師夢龍必然是在多番查探之下,肯定蒙古部隊的人數增加後,才又說他們有二十多萬,送出兩份前後不符的情報,而鬼影當時卻要去證實另外一份重要的情報,所以沒能進一步證實此消息的真假,故而產生如此誤會。因此蒙古人的具體人數,應該要以戰場上遇到的為準。」 雖然這些都是我的猜測,可是實際情況應該和這八九不離十,不然很難解釋,蒙古人在擊敗長空無忌後,沒有趁勝追擊,反而等待了幾天,讓我軍可以從容準備,這和他們一向講究速度的用兵方法不符,也犯了兵家勞師襲遠,不可遲疑的大忌。 我的目光掃了一眼岳雨,發現他的神情很是黯然,搖搖頭,又環視一圈,不少將領對我的分析都表示同意,只有彩雲似乎在考慮著什麼,眼神注視著桌面不住的變化著。 吳武見到我示意,代替我繼續說道:「在長空無忌遇到這支蒙古人前,軍部並不知道有這麼一支蒙古人已經繞道來了臨洮,當時軍部的注意力都被鐵木真虛張聲勢進攻中興府的行動迷惑,普遍認為鐵木真不會在擊敗西夏前分兵,所以我們只是在考慮鐵木真擊敗西夏後,我軍的抵禦問題,對於鐵木真對西夏以戰求和的打算瞭解不夠。 事實證明軍部的盤算是錯了,加上長空無忌自行其是的行為,因此在臨洮路的總體防守上出現了疏漏。陛下堅持要將師夢龍將軍留在白石山,並非如同外界猜測的要阻截住蒙古人,而是要為我軍的調動爭取到足夠的時間,還可以將蒙古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臨洮路去,為我軍後期反擊留下更多的餘地。此時既然成吉思汗已經到達臨洮路,也表示我軍一直籌劃的反擊可以開始。今日召集……」 「既然如此,皇上打算派那位將軍去解西北之圍?」司馬風罕有的開口打斷吳武,目光轉到我的臉上,神情帶著一片懇求的殷殷之情。 做為親信,他不可能不知道我的打算,他如今這麼做,無非是想做最後的努力。只是我心意早決,如何是他可以動搖的? 「鐵木真興兵數十萬犯我邊境,朕如果不應對,豈不是讓人小看?只是現在說此事還未到時候。朕此時宣佈幾條命令……」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連彩雲都不例外。 我也站起來,緩緩的拿出幾份聖旨遞給吳武。 吳武恭敬的接過,先抽出最上面一份,微微展開,眾將低頭抱拳,準備聆聽。 「忠義千秋,武德威揚,蠻夷小丑,不遵王化,興兵犯邊,締造兵禍,紅龍軍團雲麾將軍,萬人長王勝,豪勇於世,赤膽無雙,不以敵勢而畏,痛擊來敵於路途,大滅蠻夷之氣焰,揚我軍威,頌揚我大宋之武風,實為武將之典範。雖因敵勢大而身難,但豪情存世,天敬忠良,故特命軍部立碑表彰,追授二品榮譽軍銜。其子王子玉堅守臨洮,死戰成仁,追授四品榮譽軍銜。王家遺眷,軍部以優撫恤,其遺孀授予三品誥命,幼子授予榮譽八品軍銜。即日行文,通令天下!」 「吾皇仁德,萬歲,萬歲,萬萬歲!」 吳武恭敬的將這份聖旨放好,然後拿起另外一份,緩緩展開,先是微微一怔,然後才高聲宣讀:「任命驃騎大將軍岳雨為西南都督,負責籌建西南都護府,經略西南,十日內赴川上任,並為此次西北戰事之川中督軍!」 岳雨有點意外,遲疑了一下,才走上前謝恩:「吾皇厚愛,末將慚愧!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等他喊完,才笑著說道:「這是你應得的,上任後,不要忘了這些日子朕和你說過的事情!」 「末將定當銘記於心!」 「那就好,總長,你繼續吧!」 吳武將聖旨遞給岳雨後,又拿出一份聖旨,這次他先看了一下彩雲,才念道:「任命彩雲公主,火鳳大將軍趙彩雲為山東兩路全權經略使,山東兩路之事,可悉數決斷,五日之內,離京返任。」 這是早就說好的,彩雲略微一禮:「多謝表哥!」對於她堅持不喊我皇上的做法也是得到我允許的,所以雖然這話讓人聽的有點古怪,但無人側目。 吳武將聖旨交給彩雲後,又拿起一份聖旨:「命鎮國大將軍雲鋒三日內返回福建,會同福建,江南,廣東,廣西四省守備部隊,清剿叛黨餘孽,凡在軍部招撫行文之後,仍然嘯聚山林,盤踞一地,不遵王化之匪黨土豪,一律就地族滅,不得有誤!」 「末將領旨!」雲鋒接過聖旨,退到一邊,神情帶著微微失望,似乎知道自己無緣西北戰事了。 還有最後一份聖旨,吳武遲疑了一下,才緩緩的拿起來:「命輔國大將軍岳風為行軍總管,負責此次黃龍軍團出征一切事宜。務必盡心竭力,於十日內完成重任!」 「末將遵命!」 當岳風收起聖旨後,所有人都知道這次出征西北,我御駕親征的決心已經不可動搖,因為能夠領軍出戰的將軍都被我派了出去,除了我,京中已經沒有可以率軍出征的大將軍。 我看到司馬風看著吳武,示意他阻止,見吳武沒有動靜,正欲張口之時,我猛然大聲宣佈道:「朕剛才又獲得一個消息,西夏李德旺不僅沒有履行和大宋的約定,而且也違背了他才和金國達成的協議,又對蒙古稱臣,而且還答應派出五萬大軍,會同兩萬蒙古人一起攻擊我大宋,根據情報,其主攻目標應該是大散關。 如果此事證實,加上西夏原先在鳳翔路的五萬人馬,利州守軍將要面對十萬以上的敵軍。朕以為,應該未雨綢繆,考慮在此等情況之下,我軍應當如何反擊。總長,將最新的西北軍情發給諸位將軍,明日會議,希望諸位能拿出自己的看法!散會!」 我說完就匆匆而走,對身後司馬風的喊聲裝做沒聽見。 優U書萌 uuTXt。com 荃文自板閱鍍 第十集 第十二章 軒中懇談 字數:8172 走出軍部會議廳,為了躲避司馬風的勸阻,我離開軍部,進了後宮,故意沒有去我經常去的幾處地方,而是走到一處叫「宣德軒」的清雅宮殿。 此軒建築簡單,只有一正三偏,裝飾也不華貴,多是用素色點綴,沒有皇宮常見的那種金碧輝煌,唯一讓人感到特別的地方就是在軒後有一座流水假山,坐在軒中大廳,正好可以看到千絲萬縷的的晶瑩水線,源源不斷的垂入軒下水潭,猶如一道清涼的水簾鋪於軒外,暗合『大德若水』之意。 留下其他人,我讓修紫暄和我一起走進軒中大廳,一股清涼迎面而來,而且流水叮咚,似如樂曲,使得煩躁的心情莫名的平靜下來,只覺得整個人都像輕鬆了一些。 「真是個好地方,紫暄,你還真會找,是不是沒事就在朕的皇宮中轉悠?」我一邊盤腿坐到草蓆上,一邊笑著和她打趣。 修紫暄淡然的笑了,微笑還浮在臉上,她已經輕柔的開聲道:「陛下的皇宮,是聚集了天下能工巧匠所造,其中所花的心思陛下或許還未能盡解!」 我無可無不可的看了看她,一指我旁邊,大咧咧的說道:「修的在好,也是給人住的,就像地毯再漂亮,也是給人踩的。你坐這裡!」 修紫暄微微蹙了一下秀眉,清澈的雙眼落到我身上,片刻之後才不發一言的按照古禮跪坐到一邊,離我大約還有兩臂的距離。 微微笑了,沒有管她,隨手將放到一邊的棋盤拖了過來。是我最愛的古局象棋,棋盤是用漢白玉石做的,棋子是用玉石雕刻成立體形狀,而且不同國家的棋子還有區別,不至於搞混。拿在手中觀看,只覺每一顆都晶瑩碧綠,栩栩如生,觸手涼中透暖,一看就知是上好的玉石。 這幅棋是我登基的時候,湖北行省總督須豐洋送來的賀禮之一,雖然在為政上我對他還有些意見,可是對於他的為官之道,我卻挑不出毛病來,他或許不能算是一個廉吏,但他絕對稱的上是能吏。 為上者,能夠碰到既潔身自好,又有本事的屬下是最好,如果不能,那也要選能幹的官吏,如果一個官員僅僅只有清廉,那他也對國家社稷毫無用處。 將棋盤放好,我將七國按照規矩一一擺好,修紫暄看了一會兒,也側過身來幫忙。兩人努力下,很快就將一盤棋放好。 看著棋盤上的劍拔弩張,我突然想到一個春秋時代的故事,也沒多想,直接開口說道:「聽說在春秋時,孔子曾經主政魯國,讓魯國很是興旺,魯國旁邊的齊國知道後,就讓人給魯國國君送了很多美女,讓魯國國君終日沉迷歌舞,不思國政。孔子勸了很多次,可是都沒有效果,後來他一氣之下就辭了相國,帶著他的門徒去周遊列國,兜售他的理想去了。你知道這個故事嗎?」 修紫暄想都沒想直接說道:「後來孔子才知道,這原來是齊國的計謀,因為齊國正在籌劃攻打魯國,因為害怕孔子這樣的能人主政,所以就設法將孔子趕走,好讓他們能夠更容易的侵吞魯國!」 我伸出手,將代表齊國的一個騎兵拿了起來,把玩了一會兒才調侃的說道:「孔子或許是個能人,但他太注重自己,對於自己多過對祖國安危的關心。如果他當時能夠忍受國君的荒唐,默默做好自己的事情,那他的國家也許就不會遭受他國的欺凌,他後來也不用後悔。」 修紫暄沉思有刻,才緩緩說道:「孔子一生講究仁義信禮,堅持己見,所以他才不能容忍國君的荒唐,或許,他是想用自己的離開來勸醒國君,對於這些機詐詭謀缺少瞭解!」 我注視著手中的棋子,淡然笑道:「你到是都往好處想,其實孔子何嘗不知謀略機詐,只是他看的很透,為了搏得他的好名聲,不屑於為之。在他臨死前就預料到齊國會滅魯,而且他這個時候也不用諸多顧及,所以將救助魯國的重任,做為臨終遺言交給他以前並不看重的子貢。後面的你能講給朕聽嗎?」 「子貢知道齊國滅魯之心常熾,所以他就想到遊說當時很強大的吳國去攻齊!」修紫暄神情端莊,紅唇柔啟,「他先去找到齊國的權臣田常,辯說一番利害後,讓田常有了攻吳的想法,然後他就趕往吳國,利用吳國輕視齊國的心理,故意說出一些激怒吳國的話,說是齊國說的。吳王夫差聽後大怒,派人到齊國一打聽,當知道齊國真有意攻打吳國後,就決定先下手為強,盡出大軍去攻打齊國。 子貢於是趁機拜訪了夫差的仇人越王勾踐,將吳國攻齊的消息告訴他,並讓勾踐去攻打吳國。勾踐答應後,他又馬不停蹄的趕往晉國,告訴晉國國君,吳國打了勝仗,一定會再來攻打他們,讓他們提前做好準備。後來,吳國真的打敗齊國,夫差在野心大增之下,果然去打晉國的主意,但是因為晉國有備,勾踐又興兵攻吳,夫差在得到晉國口頭承諾後,不得不退兵。 最後匆忙回師的吳軍被勾踐所敗,導致吳國興師千里,卻一無所得,反到被人所趁,魯國也得以保全。聽說,後來擔任過吳國統帥的孫武在聽說過這件事情後,終身不再談兵,改為信奉孔子仁義救人之道。」 聽著清脆動人的語音,看著如詩如畫的姿容,留意她眼中如同清風掠過湖泊的微閃,這一切都讓我迷醉,也聽的十分入神,渾然不覺她似乎對這個故事有種排斥,只是靜靜的看著她動人的神情。 直到她不悅的輕咳一聲,才讓我發覺失態,收回目光,淡然自若的說道:「相比於齊,晉,吳,魯國的力量可謂小的多,可是子貢卻利用了幾方微妙的情勢,讓三國互相牽制,並施恩於當時還不算很強大的越國,不僅解了魯國的圍,還連帶的和一個將來的霸主國搞好了關係,可謂一舉數得,撥動了整個天下棋盤,比之卞莊刺虎都高了數籌。如此人物,豈能不通機詐詭謀?對子貢如此瞭解的孔子,焉能不知這些?」 修紫暄沉思起來,輪廓鮮明的鼻和嘴有些輕微的活動,那雙透亮的雙眼正無聲的流過思索,疑惑和明智,好像清風明月,又如同陽光下映照的西湖,帶著一種非常自然幽雅的溫和。 「陛下說的或許有道理,可是一代兵法大家孫武在晚年如此推崇孔子學說,足以說明兵家之說,並非萬能,惟有仁義又不失權變才是天下正道!」修紫暄的語氣鏗鏘有力,似乎對這點堅信不疑。 「哦,你看來很有些不同的見解。」我的臉上露出嘲諷,將棋子放回棋盤,「武力無非就是政治的後盾,若政治錯出軌道,再強大的武力早晚也會消亡,孫武或許是明白了這個道理。但反過來說,若是沒有強大的武力,再好聽的政治也是無用。周禮盡在魯,可是魯卻被齊所滅,齊又被不怎麼講禮法的秦所滅。又如我們大宋,當初禮儀比之女真如何?結果半壁江山淪陷,先皇還要用妃子公主抵債。現在的金國比蒙古又如何?還不是被蒙古逼得送女求和,遷都逃避。綜觀歷史,決定國之興亡的不是仁義道德,也不是禮儀廉恥,為了這些無用的東西,卻要拿成百上千條人命去換,朕不為也!」 修紫暄默然,沒有再說話,但是神情卻帶著一種很難說出來的悲傷,可以感覺的到,但卻不能形容。 我有些奇怪:「你怎麼了?」 修紫暄微微搖搖頭,帶著感歎說道:「紫暄從皇上話裡聽出殺伐之音,興兵即有傷亡。正如修習武功者,一到某種程度就想找人比試,以試己身的實力,但往往容易功敗身死……」 等了片刻,見她沒了下文,我轉眼看向她,正好和她的目光撞上,一閃而逝的神光驀然轉移,不欲和我對視。 這還是她首次逃避我的目光,這讓我又驚又奇,甚至帶點飄飄然,似乎想都沒想的就知道她後面的話:「正如修習兵法者,一旦有成,就想檢驗自己的實力,往往造成千萬人的死傷。」 話落,她沒有接口,只有軒外流水叮咚做響。 「有人就有戰爭,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打破沉默,「就比如這盤棋,明明只有一盤棋,卻可以有七個人來下,紛爭焉能停止?敵國威脅之下,就算朕不想加入也不行,就如卞莊子,無論謀劃多麼精妙,終究還是要刺虎的。」 「陛下說的紫暄何嘗不瞭解,只是一想到興兵之後,戰士百姓的死傷,紫暄就感到難過。棋手就只有這麼多,卻不知有多少棋子想當棋手,爭執之下,不僅不成一個棋盤,反到成了紛爭是非之地,永無休止。」 這一刻,我真正感受到修紫暄是如此的反對戰爭,但又充滿著無奈,甚至有種對人世間紛爭感到厭煩的心緒,這多少讓我感受到一點異樣,這個女人靈慧的心思的確是我還不瞭解的,她留在我身邊,其中一個原因或許就是希望能通過我,讓百姓少點死傷。 也許這就是對不能解決的問題,能夠採取的最好辦法:兩害相較取其輕! 「其實,朕以前常想這樣一個問題,如果每個下棋的人都不走錯,那是不是永遠都是和局?如果明白將會是和局,那我們還有必要下嗎?只是很可惜,朕想了很久,還是認為這話雖然說的動聽,可是卻是實現不了的,只要下棋,就一定會有輸贏,和局永遠都只是暫時的!」 我說完這番話,將手中的棋盤往修紫暄那邊一推:「送給你,如果你決定這次跟我一起去西北,你拿這盤棋去找皇后,她會和你下的!」 修紫暄閃過驚訝和不解,甚至帶點緊張,過了片刻才低聲道:「陛下這是何意?請恕紫暄不能理解。」 我沒有回答,只是淡然的說道:「你認為是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朕只想知道你的答案。收下吧,順便將岳雨找來,不要讓司馬風知道!」 修紫暄沉吟了片刻,終於收起棋盤,輕聲回答道:「是,陛下!」 看著她淡雅窈窕的身影緩緩離去,我的嘴角露出笑意,有意無意的轉過身,對著水簾說道:「如果能一直在一起下棋,似乎也是不錯的!」 我聽到修紫暄的腳步聲微微停了一下,才又恢復了節奏的逐漸遠去。 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岳雨才到來,神情很匆忙,剛行完禮節就急著說道:「陛下原來在這裡,臣和司馬總理好找!」 我略微帶點驚奇的看著他,不解的問道:「司馬風找朕還有可說,你找朕有什麼事情嗎?」 岳雨眉頭動了動,正色道:「微臣是想請陛下暫緩對微臣的任命,如果陛下信任微臣,可否讓微臣去西北?」 「難道你也相信什麼主上不可親身涉險?」我語帶不滿,「朕本來以為你能瞭解朕的苦心,可是你今日這麼說,實在是讓朕失望了!」 見我語氣不善,岳雨沉默了片刻,才又毅然的抬起頭,很誠懇的說道:「微臣自從跟隨陛下以來,一直以國事為己任,北伐之時,國事仍艱,不得不如此。但是如今陛下已經掌握大局,實在是無必要再涉危險。微臣不能眼見陛下親臨凶險之境而無動於衷,況且微臣對於西北也有腹案,相信就算不能驅逐強寇,也能保我邊境安寧!」 我微微一怔,找他來就是因為他去過西北,想再和他商討一下如何出兵的事情,只是沒想到他竟然對西北有了計劃,這讓我有些意外,如果他不是敷衍我,那的確應該聽聽他的建議,但是如果這個時候聽他講計劃,肯定會讓我御駕親征的事情出現波折,而且…… 沉吟了片刻,我突然淡淡的說道:「昔日漢景帝時的一代名將周亞夫,平定七國之亂,有大功於社稷,也有恩於漢劉皇室,可是最終僅僅因為買的殉葬品中有些兵器甲衣,就被污蔑成謀反,漢景帝將他下入大牢,最後實在是找不到確實的證據後,竟然以『縱不反於地上,欲反於地下』這樣荒唐的罪名給逼死於獄中。你說,這樣的罪名,和當日你祖父『莫須有』的罪名是否有的比?」 岳雨眼中的惶惑一閃而過,面色發緊,低頭道:「微臣不知殿下所意何指?」 我走到岳雨身邊,他比我略高,站在一起的時候,我需要輕輕仰頭才能看到他的目光。淡淡的笑了笑,我輕輕靠近他的耳朵,猶如說著悄悄話的在他耳邊說道:「朕是想說,如果你的功勞讓朕都感到嫉妒,你猜朕和你之間會發生什麼事情?」 被我逼近說話的岳雨面色變了,甚至我都能感覺到他有種急於辯解的情緒。 「不要解釋,朕的確是真心拿你當朋友,不僅僅是因為你的能力,或者你是朕的小舅子!」我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很肯定的告訴他,「因為朕拿你當朋友,所以朕不會給自己借口,但是朕也希望你能明白,如果要和朕做朋友,一些事情不要做的讓朕太為難。朕可以不計較你拒絕朕的好意,讓朕失面子,因為這是家事,朋友家人之間有不同意見很正常。但是在國事上,你只有建議的權力,如果你想要決定的權力,就要放棄你手中另外一些東西,朕並不希望你這樣做!」 「皇上恩德,岳雨實在愚昧,請皇上降罪!」岳雨恢復平靜,對我深深一躬。 我雙手將他扶了起來,看著他,不帶任何虛假的說道:「你能明白就好,朕很珍惜我們之間的友情,不希望一些其他東西影響了。來,坐吧,朕想和你說說朕心中一些還沒有想好的計劃,我們之間多交流一下,可以免掉將來許多誤會!」 岳雨露出些微苦笑的味道,半晌才說道:「皇上計謀百出,岳雨本來自信滿滿,可是被皇上這麼一說,反到覺得自己渾身都不對,實在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那就不說了,坐呀,來人,送一張地圖過來!」 在岳雨面前將地圖鋪好後,我見他的目光放到西北,不以為意的說道:「先不用管那裡,今天找你來,是要告訴你朕考慮過的一些問題。前朝唐,因為有鑒於晉末五胡亂華的慘劇,故而多置悍將勇卒為藩鎮,結果卻導致藩鎮割據,國不成國。本朝高祖開國,因為汲取前朝的遺訓,所以盡削藩鎮,修建五京,並將地方兵權,財權,賞罰權都收到朝廷中,雖然暫時消弭了地方尾大不掉之弊端,可是卻也使的國家寢弱,州郡敗落。故外敵攻州,則州破,至縣則縣亡,虜騎所過,無不潰敗。朕想問你,這兩種做法,到底孰高孰低?」 岳雨沉思了一會兒,才搖頭道:「微臣對於這些朝廷體制少於研究,若問微臣,微臣只能說,若欲防範外敵,則定然要強邊城,若要國家安定,就一定要重朝廷,二者似乎有所衝突,也無謂孰高孰低,以微臣見,外敵遠比內敵危害大!」 「你是武將,這麼說不奇怪,但是司馬風的意見卻和你正好相反,他認為內敵才是朝廷的根本禍害,外敵只不過內敵禍害之後的一種表現!」 「司馬總理才學過人,精通文史,對於歷朝得失也多有研究,微臣覺得他這麼說,也未嘗沒有道理!」 「這就是問題,兩方都有道理,讓朕聽誰的?前些日子,吳武建議朕將天下分成五鎮,分派兵馬駐守,以防範外敵,不至於重蹈中原盡陷的悲劇。在朕心裡也認同這種做法,幾大軍團就是按照這個駐防的。只是朕卻有了另外一種擔心,如何保證這些手握大權,鎮守一方的將軍不生二心?」 等了片刻,卻沒聽見岳雨回答,轉過頭去,發現他正看著地圖,並沒有說話的意思。 想了想,我接著說道:「前些日子,朕是不是給你講過西南都護府的用意?」 岳雨點點頭:「是的,皇上當時告訴微臣,組建這個都護府,主要是為了經略西南,逐步收服西南諸國。」 「不錯,西南國雖眾,但卻不齊心,而且國力都很弱小,適合逐個擊破降服,但這些國家所處地理多為叢林潮濕,偏僻荒野之地,極為難攻,特別是吐蕃,更在高原,我族士兵非特別傑出者,恐怕很難在上面作戰,不知你有什麼好辦法?」 「微臣認為,應該先收復川中諸族,並招此等族眾為軍,因為彼等也多生活叢林山地,對於在這等地理作戰,多有順便之處。平服川中之後,可先服大理,並置州郡駐軍,以完全控制。後可分兵三路,以脅迫鄰近之吐蕃部族,收得其一二部落後,可派官員去負責教化事宜,等其盡服我上國禮儀之後,可用此等為基,更進一步進入吐蕃腹地,能降則收,不降則滅。 然後再選當地一德望皆重,仰慕我大宋之人出任官吏,我等只派副手從旁協助,宣揚教化,十數年後,我族當能在當地立足。至於西南的蒲甘,交趾,暹羅,真臘等諸國,也可以根據當時情勢,或降或滅。文事武功並舉,加以經年,就算不能盡數平定,我國也能盡收服彼等。」 「好!」我拍案而歎,大聲說道,「說的不錯,很多方面和朕都不謀而和,也惟有你岳雨,才能完成如此重任!」 岳雨謙虛的說道:「這都是平日陛下教導,岳雨慚愧!」 「不用推辭,你的本事朕知道。其實這次讓你就任西南都督,還有另外一層意思!」我停了一下,見岳雨正襟危坐之後才繼續,「朕希望你能借此次組建西南都護府的機會,找出方法解決朕的難題,環顧諸將,也只有你讓朕放心,又能給朕解憂。」 「末將定當竭盡全力!」 我看著他,很肯定的點點頭,然後將目光下移,放到西北,片刻之後我才低聲說道:「其實以如今的西北情勢,朕有把握可以獲得和局,但是,對於如何求勝,朕還不能下決定,將你的計劃說來聽聽?」 岳雨遲疑了一下,才緩緩說道:「微臣的計劃都是針對微臣自己來定的,如果是皇上的話,那計劃就要更改,微臣提議皇上去找一個人,只要皇上見了這個人,對於西北的情況一定會瞭然於心。」 「如果是別人,朕一定會認為他是譏諷朕,但你岳雨就是岳雨,該說的,還是敢說!說吧,讓朕去求誰?」 「楊沃衍楊大哥,此人在西北多年,率軍和蒙古西夏也交戰十有幾年,對於這二國軍隊十分瞭解,有他在,皇上可以事半功倍。」 我的手摸到下顎上,不知該說什麼,這個楊沃衍一直迴避和我見面,擺明他並不想為大宋效力。岳雨可以和他成為朋友,從他那裡瞭解情況,但如果是我,問題就又不一樣了,萬一將事情弄擰,那就得不償失。 凡人就有弱點,這個楊沃衍,不怕死,不貪財,不戀官,不重名,除了富有人情味外,常人有的缺點他都似乎欠缺,至於女色方面,似乎……,對了,怎麼忘了這個茬? 「朕問你,最近楊沃衍怎麼老是纏著彩雲送回來的那些女人?難道他喜歡這些類型的女人嗎?」 岳雨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連聲解釋道:「皇上誤會,楊大哥這麼做是另有苦衷,雖然他沒有和微臣說過,但根據微臣觀察所得,他似乎對那些女人中一個叫黃夫人的女人極不尋常,他每日去那裡,就是想等她出來。」 「黃夫人?朕聽過,好像是那些女人中選出來負責的,對嗎?」 「是的,末將一直有個懷疑,這個黃夫人也許和楊大哥以前就認識,只是因為某種原因,不願意和楊大哥想認!」 「會不會是楊沃衍認錯人了?」 「微臣也想過,可是經過最近幾日觀察,覺得不會是認錯,楊大哥應該和這個黃夫人之間有什麼很深的淵源!」 我沉吟有刻,才再次問道:「楊沃衍有什麼傷心的往事,或者憾事沒有?」 見岳雨遲疑,我進一步解釋道:「朕這裡關於他的情報多是他從軍後,對於他從軍前,只是略微提過,說他是個浪蕩子,因為殺了人被充軍,被送到一個女真戍邊部落中。你和他相交如此深,一定對他的過往有所瞭解。」 岳雨似乎在考慮什麼,還是沒有即刻回答,我知道,他是在猶豫要不要將楊沃衍的隱私說出來,這也證明,岳雨確實知道一些事情。 「朕不會用這些威迫楊沃衍去做什麼,如果朕想脅迫他,會讓他一直這麼逍遙嗎?難道朕的為人你都信不過?」 岳雨露出掙扎痛苦之色,片刻之後,才無奈的說道:「陛下言重,微臣只是覺得這麼做,似乎是出賣了楊大哥,一時有些不能自解。其實,微臣所知也有限,楊大哥在以前喜歡過一個叫皇甫傲雪的富家女,也是因為這個女人而殺人,可是這個女人和黃夫人什麼關係,就非微臣所能理解。」 有這樣的事情,看來楊沃衍也非是頑石一塊。 心中有了計較後,我望著一臉愧色的岳雨,安慰說道:「你不用內疚的,你也是希望楊沃衍可以和你同殿為臣,放心,就算事情不成,朕也不會難為他的!」 聽到如此保證,岳雨才略微好過了些,感歎的說道:「楊大哥其實過一直很苦,他常以退不能保家人,進不能保社稷為生平憾事,微臣實在不忍心他再遭受什麼磨難!」 「你真心待人,無怪乎那些將領都對你心悅誠服。這樣吧,你離京之前,代表朕去看看王勝的家人,找找還有什麼可以幫他們的!」 岳雨毫不遮掩感激的神情,站起身來,抱拳鞠躬道「多謝陛下!」 我也站起來,笑了笑:「不用如此,西北的事情朕會有打算的,你先走吧!過些日子我們一起聚聚。」 岳雨很平靜施禮,然後轉身離開。 我在軒中坐了片刻,大聲喝令道:「傳白女來見朕!」 uu書萌 uutxT.Com 荃汶吇扳越牘 第十集 第十三章 追求勝利 字數:5842 夕陽斜落,整個軍校都沐浴在落日餘輝中,學員們三三兩兩穿行於校園中,有一些勤奮的還在練習著諸般技藝,陣陣涼風吹來,大解日間的酷熱,不禁使人心曠神怡,渾身舒坦。雖過初秋,但白日天氣還是很熱,只有到了晚上才能感到秋日的清涼。 我行走在軍校的一條山間小道中,這是通往一處軍校圖書館的道路,而我要見的人就在那裡。但我此時並不著急,自從下定決心要出兵後,我原本一直有些搖擺的心緒也穩定下來,在這一刻,我甚至非常有心情觀察周邊的景色,盡情欣賞大自然賦予此季的景色。 在小道兩邊,成片的的樹木花草都開始裝點秋天的顏色,就連一些還充滿綠色的柳樹也開始脫掉夏日的濃裝,帶些不甘願的將秋日的脆黃藏掖在枝頭,似乎以為它輕描淡寫的裝扮一下,別人就看不見,一如我此刻想見的人。 一道叮咚流淌的小溪順著開鑿好的渠道迅疾的朝著山下奔去,輕輕推動著垂到水中的柳枝,使得柳枝微微搖擺,幾縷變黃的樹葉似乎不堪如此運動,飄飄蕩蕩的向我飛來。隨意伸手就捏住了一片,看了看,淡淡一笑,鬆開手,看著它被縷縷清風推到遠處,然後落到遠處樹叢中。雖然身不由主,但終歸還是找到歸處。 繼續向前,轉過這裡,眼前就突然一亮,大片大片的菊花迎風而搖,成堆成片,盛放於眼前,放眼望去,五彩繽紛,千姿百態,紅的勝霞,白的過雪,黃的艷金,紫的如玉,其身姿或小巧玲瓏,嬌羞可人,或精巧纖細,骨挺姿展,又或嫵媚豐滿,含笑搖曳,甚或傲氣迎人,高潔無暇,還有陣陣異香撲鼻,使得整個花圃看上去美麗動人,充滿旺盛生機,讓人頓生無限愉悅。 此時有兩個人從小道上走了過來,似乎也是學員,看到我們,他們還留意的看了兩眼,警覺的眼光掃過我們胸前掛的標誌牌。 我含笑讓過一邊,並對他們點點頭,表示問候,他們收回目光,看著我微微笑了一下,從我們身邊走過,其中一個還掃視了幾眼我身邊的便衣護衛。我對此淡然自若,反而留心起我身前一株高大的菊花來。 此花不僅株高,而且花朵豐滿,層層疊疊,極為招人,上有紅白黃紫四色花朵,此刻正花色迷人,艷麗若錦,清甜膩人的清香直入心扉,令人很自然的生出親近之心,讓人陶醉。 「公子,他們已經走了!」 向無雙輕輕的提醒讓我回過神來,望著奼紫嫣紅,芳香流溢的景色輕輕說道:「如此美景,讓人如何不留戀!可惜,可惜……」弄的向無雙他們莫名其妙,不知我在可惜什麼。 沒有理會向無雙他們的疑惑,我抬步繼續前行,前方左邊出現一條岔道,一座金頂紅柱的涼亭聳立其中,其形狀神似為伏地的蒼龍,正昂首低抓,正欲直擊長空,在枝葉掩隱中,『伏龍亭』三字剛勁有力,帶著幾絲傲然,俯視著下方。 而我要見的人此刻就在亭中,他正拿著一本書,幾片黃昏的霞光,穿過疏疏密密的枝葉空隙,散淡的落在他四周。 我走進亭中,他初沒有察覺,直到我身邊的護衛開始控制這裡的時候,他才猛然抬起頭,和我目光正好相遇,一閃而過的精光中帶著不可控制的驚訝。 「你似乎認得朕?看來也不用多費唇舌。」我首先開口,「這些日子在建康還過的習慣嗎?」 他長長出了一口氣,站了起來,臉上殘留著震驚的表情,帶著幾分不甘願,幾分猶豫的說道:「楊沃衍見過宋國皇上!」 我背起雙手,淡淡的注視著他,此人應該不超過四十,身材還算壯實,但他的頭髮白了不少,眼神充滿著困惑和不安,還有一種難於述說的憂鬱,以至讓他本應該充滿神采的臉頰有點像寒冷的荒野,充滿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漠然。 「你不下跪,又不鞠躬,你到底想當金人還是宋人?」我的語氣很冷,充滿逼迫,意圖一舉破開他的心防。 楊沃衍臉上閃過片刻的遲疑,然後迅速一變為堅定,淡淡的說道:「沃衍只是戰場敗將,雖苟且性命,但心如死灰,如今即不想當宋人,也不想再為金人,只想終老於世,不再過問天下的兵戈是非!」 我神情冷峻下來,帶著絲絲寒氣說道:「不再過問天下是非,你認為可以嗎?如今天下大亂,豪雄並起,誰人可以置身事外?我大宋之民,立志收復故土,當然不能逍遙於物外,做那縮頭烏龜。金夏之民,蒙古劫掠,身家無日不在刀鋒兵戈中度過,如何可以不聞不問?蒙古一國,全民皆兵,更無可以置身於外之人。你能如何?」 楊沃衍的臉上再度流露出痛苦猶豫的表情,良久良久,才語氣失落的說道:「沃衍才不足以安邦,武不足以定國,而陛下雄才,當然不會在乎區區苟活於人世。」 我望著他,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直到他不自然的偏了一下頭,我才定定的說道:「難道朕親來,還不能讓你有所選擇?」 楊沃衍猛然抬頭看向我,突然一指亭外,大聲道:「沃衍雖苟全,但也願如亭外之梅,為己一志,傲霜斗雪!」 此時他的神情立時一變,突然充滿了神采,原本蒼白而消沉的氣質也變的雄氣傲然,大有一種雖入死地,我無悔矣的氣概! 這應該才是他本來的氣魄! 我笑了,笑的很淡可是卻毫不遮掩我的讚賞,轉而望向亭外,一株株梅樹渾身透綠,茂密的樹葉中透著逼人而來的油綠,在這秋日中呈現出異常的生命力,比之寒冬勝雪,又是另外一種風範。 「既然心已死,你為何要逗留於軍校?」我望著亭外的梅樹,沒有回頭看他此時的表情。 「沒什麼,沃衍無聊,岳雨將軍就讓沃衍到這裡來消遣!」 「僅僅只是消遣?」我轉過頭,看著他,「岳雨做事一向都很有把握,難道你真的如此不顧他的情分?」 聽我提到岳雨,楊沃衍露出一些不知所措的神色,沉吟了片刻才回道:「岳雨將軍抬愛,沃衍只有來世再報答!」 他的目光此時毫無畏懼向我看來,雙眼清澈,已經變成一片坦然。 「你走吧!」 楊沃衍的臉上露出意外和不可理解的表情,似乎不相信的問道:「陛下讓沃衍走?」 我點點頭,很肯定的說道:「你想去那裡就去那裡,朕不會追究!強扭的瓜畢竟難吃,朕也很佩服忠貞之士,如果有一天你想通了,朕等你!」 對我如此大方,楊沃衍顯然不能置信,臉上吃驚的表情好久才恢復下來,沉默了一會兒,淡淡說了句:「謝謝皇上!」然後轉身離開,很快就消失在林木中。 看到他離去,我又望著四周的梅樹,淡然的說道:「爾等雖然可以傲霜斗雪,不畏嚴寒,可是又能擋的了綿綿春風嗎?無雙,我們走!」 如果真的心死,豈會再逗留於此地,楊沃衍啊,楊沃衍啊,你真是太小看朕! 走出涼亭,我的心情竟然沒有半分沮喪,反而充滿著不可遏止的鬥志。 沒有從來路下山,轉過遍植梅樹的山道,進入另外一條下山的大道。此道不同於先前小道,精工打磨的青石鋪就,直通山下,寬度可容五人並肩,兩邊多有兵戈戰馬聳立,栩栩如生,傲然不懼。雖然沒有曲徑通幽的詩情,但卻多了幾分大氣磅礡的雄偉和厲兵秣馬的緊迫,比之風景如畫的小道,更適合軍校之景。 我雖然對軍校不算陌生,但也少有閒暇在校園中遊逛,今日見到如此截然不同的兩處景象,心中也頗多感觸,不禁對主管建康建設的梅又多了幾分佩服。 「虎臣,今天休假,一起去兵街玩吧,工兵系的那幫傢伙又找了一處好地方,聽說還有舞妓助興!」一道清脆帶點嚮往的聲音從一邊草木中傳了過來。 「不了,最近聽說西北局勢緊張,京中大軍都開始集結,看來馬上就要有場大戰,說不定我們可以參戰!」回答這個聲音不高,但很厚實,帶點江南口音。 「算了,每次喊你都是這樣。你也不想想,要是局勢真的如此緊張,院長會放我們假嗎?再說了,我們現在就算想去戰場也去不了,你沒看見,那些來軍校學習的守備將軍們為了這事,差點要和校長幹上了,還不是被總教官給轟了回去。他們都沒份,我們可能嗎?我勸你呀,也別太死心眼了,打仗就是這麼回事,該你上的時候不膿包就行了。再問一遍,你真的不去?」這人後面的話語聲大了起來,讓我們可以聽的很清楚。 「不去,今天我從石教官那裡借到點好東西,晚上我要研究這個!」 「那好,我走了,如果有好吃的,我給你帶點回來!」 「謝謝了!」 對話到此結束,不久,一個身穿低級指揮系學員服的年輕人從樹叢中走了出來,看了我們幾眼,匆匆的向山下走去。 沒過多久,裡面又走出一個年輕人,身材不高,面孔紅裡透黑,肌肉結實,富有光澤,臉頰瘦削,帶有稜角,五官雖然看上去還算細緻,但是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沉靜,讓他無論如何也歸不到美男子的行列。可是在他飛揚的濃眉下卻有一雙黑光發亮的眼睛,讓人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蘊涵其中的無形力量,帶有不可遏止的堅定渴望。 不錯,就是一種很強烈的渴望,絕不同於野心的渴望。 突然間,我對這個年輕人產生了些好奇,有些想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在渴望著什麼?為何會如此強烈? 此時他也注意我們,習慣的落到我們右胸,當看到上面的標誌牌後,他突然發問道:「你們可是來自於軍部?」 我看了看胸前的信物牌,笑了笑,淡然答道:「怎麼了?難道你對我們有懷疑?」 「好像以前沒有見過你們來學校,有點好奇而已!」他沒有正面回答,「最近軍部剛發了一份通告,說是另外有一些學員要來這裡,你們是提前來聯繫的嗎?」 有這樣的事情,我怎麼不知道? 當我注意到這個年輕人正留意的看著我的時候,我突然明白了,他的警覺性的確很高,而且也懂的靈機應變。 「有這樣的事情嗎?我在軍部的時候沒聽說過啊,你從那裡聽來的?」我平靜的看著他,等著他的回答。 「是嗎?或許是最近忙於訓練,我弄混了。對了,我們這裡有個石教官,他和軍部的人很熟的,你們知道他嗎?」 「是石寧邊嗎?他以前是吳總長大人那邊的文員,聽說他的製圖作業很得總長大人的青睞,所以將他調到學院任教。他現在還是參謀系作戰科目的中級教官嗎?」 「對啊,你也認識他?請問你貴姓大名?」 「聽說過,我和他不是一個部門的,至於我的名字,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如果你對我還有懷疑的話,你看看這個!」 此人的眼光中閃過警覺,右手不可察覺的在胸前過了一下,然後才將我遞過去的證件接過去。 「原來你是軍情部的,不過上面怎麼沒寫你的軍銜?」他看完後,眼中的疑惑消散了,笑著將證件遞還給我。 「我們出來執行一般任務,這個證件主要是證明我們的身份。看完我們的,你是不是也要將證件給我們看看?」 「當然,給!」 接過他遞來的證件,我翻看了一下,點點頭,帶些驚奇的說道:「你就是孫虎臣,聽說你在福建寧化的時候,曾經以三百民夫擊敗二千摩尼教叛匪,後來為免摩尼教叛匪報復,你鼓動知縣率領軍民避入山中,一直到朝廷派出大軍擊潰摩尼教叛匪後才下山。可有此事?」 「沒想到你還知道虎臣往事,不知從何而知?」 我笑而不答,將手中的證件還給他,似乎無意中問道:「今日校園內休假,你為何不出去輕鬆一番,這樣的機會不多吧!」 「我等軍人,追求的是勝利而非享受,戰場榮辱也非軍人能定,惟有不惜一切追求勝利,才能讓戰爭選擇自己勝利。聲歌娛樂,非我所想,也非軍人之福!不和你說了,我要走了!」 「再見!」 我回答了一聲再會後,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思索了片刻,搖搖頭,轉身向山下走去,要到山腳的時候,我發現一直順著山道下來的兵戈戰馬石像沒有了,反到有一塊巨大的石碑聳立在最下一級台階上。 剛好此時有一縷殘陽落在碑上,讓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上面的篆文: 古之征戰,無非勝與敗而已,和局之說,不過自欺欺人矣!征戰自有法則,不以堯舜為變,不因桀紂而更,一如刀刃,寒鋒刺骨,亙古不變。國之存亡,首在其軍,軍之勝敗,首在其將,其次為兵,再其次為器。 吾等軍旅,成於征戰,生於勝利,軍旅之所存,其在勝,而非敗。征戰而亡,非因爾為軍旅,而因征戰。軍以勝為榮,將以勝為功,兵以勝為存,由此觀之,軍旅之所存,定以求勝為己任,需有欲得一勝,別無所求之念,如此方能百戰百勝,不負家國。 碑文寫到這裡結束,雖然我對這話似乎有印象,但看完,心中竟然也油然而升敬意,不得不讚歎立碑人的用意。 戰爭確實有自己的法則,不會簡單的因為你好或者壞,就偏袒或拋棄你,拋開臨場戰術上的因素,一支要想獲得勝利的軍隊,不會是一支光講好看,不講實際的軍隊,也不會是一支對戰爭毫無緊迫感的軍隊。 如果軍隊平時沒有明天就要上戰場,枕戈待旦的準備和決心,就算兵力和裝備比別人佔優,也鮮有不敗。要是軍隊中的將領沒有對勝利無與倫比的渴求,沒有敢為勝利拋棄一切的勇氣,那麼,失敗也將是他不可避免的命運。 勝利和失敗是緊緊相隨的,只是軍人的存在就是為了勝利,只有肯為勝利付出代價才有可能獲得勝利。也只有你捨棄一切去追求勝利,勝利才會有可能眷顧你一下,否則,失敗的定然是你。 我知道自己有非常強烈的求勝心,為了獲取更多更大的勝利,我可以忍受很多。可是如果真有一天,為了獲得勝利,要將我自己都放到祭壇上,並要親手點燃火堆燃燒,我是否還會有如此強烈的渴望? 為了勝利,我可以捨棄所有!這話說來容易,可是要做到,實在太難了! 不自覺的我想到哪個孫虎臣,他眼中的那種強烈渴望,是不是也是因為他的追求是勝利?還有哪個犯了大錯的長空無忌,他那種敢將自己都押上的豪賭,是不是也是因為他對勝利的追求? 考慮了許久,我沒有答案,當我無奈放棄的時候,才發現天色已經黑下來了,半山腰中的軍校宿舍前已經點燃***,在夜色籠罩下,朦朦朧朧翻動一片神秘,充滿不可捉摸,一如勝利本身。 罷了,為了西北戰事,對不起彩雲也要做了! 想及此處,終於下定決心,打算將心中原本緩行的一個計劃提前進行。 做完決定後,我的心情卻沒有多少愉快,原本爽快的心情也消失殆盡,只有平常飽嘗的無奈。 欲得一勝,別無所求,畢竟不是這麼簡單的。 憂浟書盟 UutxT.CoM 詮汶字版閱讀 第十集 第十四章 難於抉擇 字數:6204 從軍校回來,我以軍務繁重為由,拒絕了和姿兒,念雪一起用膳,獨自一人在文華殿處理今日的政務軍事,完後,又招來相關的官員,給四川,利州,湖北,湖南四省總督下達了全力支援西北戰事的命令,並同意他們在必要時,可以根據新頒布的《戰時律法》在全省宣佈進入戰時緊急狀態,集中全省之力,進行作戰! 這些命令忙到半夜才搞好,此時聞到風聲的司馬風早已多次求見,知道他目的所在,我索性召集了相關將領,讓他們連夜討論西北反攻計劃,並以最高保密為由,指定司馬風負責會議。 解決了這件事情後,我又找來文貴,讓他負責出使金國事宜,告訴他,這次出使除了要和金國敲定聯盟的事情外,最重要的是要設法讓金國不要擔心西北,盡快開始他們的北伐計劃。這是早就說過的事情,所以,我只略微交代了幾句,文貴就心領神會,表示會盡全力。 送走文貴,我考慮了片刻,找人去告訴錢像祖,讓他到臨風樓去等我,然後拿起筆墨寫起幾份詔書來。 詔書寫完,傳信人才進來回報,說錢像祖已經到了好一會兒。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後,將桌上的詔書封好,然後寫上封皮,讓武天啟按照封皮上的姓名,分別送去。我將一份詔書隨身藏好,然後讓司儀通知臨風樓,我即刻就到。 等我到達臨風樓的時候,錢像祖已經誠惶誠恐的站在樓外,隔老遠就高呼「萬歲」,頭深深的藏在手後,似乎連看都不敢看我。 做為臨安降臣,他雖然立有功勞,但也僅僅只夠免他死罪而已,這些日子他在建康過的並不如意,而且我對他也十分冷淡,基本上沒怎麼管他。但讓我意外的是,他竟然在人前人後都稱頌我,連半句不滿之詞也沒有。 雖然他這是明哲保身,但我卻從他身上發現了對我有用的地方,所以這次計劃,我就想到了他。 「平身吧!你們都留下,錢像祖,你隨朕來!」 錢像祖有些緊張的應了一聲,不敢靠的太近的跟著我,當看到我身邊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他似乎越發緊張起來,連我都可以聽到他的呼吸頻率越來越急促。 我沒有將他帶到臨風樓中,而是走入隔近的一座水軒,落足在荷花池中的涼亭內,這樣可以保證沒有別人可以聽到我們的談話。 錢像祖似乎沒想到我會突然停下來,一連走了幾步才驚覺,連忙退了回去,垂頭躬腰的站到燈籠旁邊,讓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緊張的臉色。 他的額頭好像出汗了! 「不要緊張,朕找你來是有事情交代你辦,這個不忙說。」我轉口問道,「最近在建康住的還習慣嗎?」 「多謝陛下垂問,小民一切都習慣!」 他現在並無官職在身,可謂一介白身,所以他這麼說也沒有錯,但卻將他的心思稍微透露了一些出來,讓我更能把握他的心態。 「習慣就好,朕最近聽到好幾位大學士稱讚你的女兒,說她聰明伶俐,活潑可人,一般問題一點就懂,還能舉一反三,思路靈活,除了有一些舉動不像個少女外,其餘方面都很不錯,不錯!」錢芊芊一直跟隨謝道清在太學府學習,人確實很聰明,但她十分頑皮,讓那些太學士極為頭疼,我聽梅提過好幾次。 聽我提到錢芊芊,錢像祖似乎更緊張了,連聲辯解道:「皇上原諒,小民原配早逝,而小民以前又疏於管教,如果芊芊有冒犯的地方,請皇上念在她年幼無知,饒過她這一次,小民……」 「哎,你誤會了,朕是真心誇你女兒,朕最近還打算同意謝道清的提議,讓她可以隨意進皇宮陪她,你不用緊張。這次找你來是因為別的事情需要你去辦!」 錢像祖緊張的神情稍微鬆了一點,帶些疑惑的問道:「不知陛下有何事需要小民效勞?」 「是有一件大事,不過在說之前,朕要說明白,這件事情只能出朕之口,入你之耳,你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的語氣雖然盡量放的和緩,但錢像祖額頭上的汗珠卻更多了。 「小民知道!」 「那就好,朕這次來是有一件重任給你,如果你辦成了,獎賞是不用說的,而且朕還可以額外允許你一件事情!」 「多謝陛下,不知陛下想讓小民做什麼?」錢像祖此刻反到比先前平靜了許多,也許是知道我沒意思對付他後的反應吧。 「朕讓你擔任朕的使者,去和蒙古大汗鐵木真商討停戰事宜,告訴他,如果他放棄攻擊我大宋,朕可以答應他放棄臨洮路,退回利州……」 錢像祖的額頭跳了跳,片刻之後才回答道:「此事重大,小民……」 「朕找你,就是認為你行,難道你是想說朕看錯了你嗎?」 「不是,小民……」 「不是就好,朕問你,有沒有信心為朕辦好此事?」 錢像祖此刻進退不得,只得硬著頭皮回答道:「小民一定竭盡全力!」 我見他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笑了起來,走進他,輕聲說道:「這次朕讓你去當密使,告訴鐵木真,只要他不進攻利州,朕可以答應他任何條件,甚至聯姻也成!」 錢像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怔怔的看著我,良久,良久他才艱澀的問道:「難道陛下是指彩雲公主?」 我點點頭:「你可以這麼理解也可以做別的解釋,反正你這次的任務就是要讓鐵木真相信朕有誠意,其餘的不用朕說明吧!」 錢像祖呆了片刻,舉手彎腰:「請陛下放心,小民一定竭盡所能,只是小女芊芊有勞陛下照顧!」 我很肯定的說道:「芊芊在朕這裡很安全,你回家打點好一切,三日後出發吧,到時朕派給你的助手會去找你,這是你的任命文書,拿好了!」 錢像祖有些顫抖的接過詔書,低沉的說道:「謝陛下!」 「如果你沒別的事情,可以走了!」 「小民告退!」 看著錢像祖有些沉重的腳步,我的心裡也無半分高興! 不久,我前往軍部會議廳,此刻那裡正***通明,大批的禁軍正嚴密的把守著一切通路,連屋頂都放了人,警戒的水洩不通。 等我到達會議室的時候,除了司馬風一臉無可奈何外,其餘將領精神都還上佳,我還看到岳雨和彩雲正在商討著什麼,似乎還有些分歧,雙方的神情都有些不對,特別是彩雲,滿臉不悅,看樣子很是生氣。 三呼萬歲後,我讓他們就坐,然後看著桌上的西北最新軍情模擬圖,這是才做出來的,連西夏和蒙古的聯軍都算到其中,而且還首次將我軍的部隊以軍中番號標注出來,還點明各部兵力所在位置及數量,好方便這些將軍按照自己的想法考慮從那個地方反攻。 不過從我剛進來的情形看,似乎分歧相當大。 現在從地圖上看,臨洮路根據軍情部和戰場兩方面的情報,蒙古的預計兵力達到四十萬,比當初估計的三十萬又多了十萬,這是參謀部估計的對方奴隸兵數量,因為缺乏必要的真實情報補充,所以並不能萬分肯定對方是否一定有這麼多,只是我猜想,以最近掌握的蒙古人作戰資料來看,十萬奴隸兵只會多不會少。 而我方在這裡的兵力雖多,但部隊雜亂,缺乏必要的默契配合,不能完全指望他們。如果大軍選擇這裡反攻,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和鐵木真變成僵局,而不久天氣即將變寒,整個局勢鐵木真比我們有利的多。 利州行省的守軍,主力已經大半集結到大散關,守備將軍墨人也親臨大散關駐守,但是他們卻要面對十幾萬的西夏蒙古聯軍,情況並不容樂觀。以這裡做進攻點,能夠一舉敗敵固然好,可是如果不能,讓他們憑借鳳翔路的城池抵抗,就算我們能攻破,也將損失不小,到時如果虎視一旁的蒙古人突然橫插一擊,那麼戰局會怎麼變,誰也說不好,總之不會是對我軍有利就是。 除去這兩地,形式最好的還是京兆路,這裡擁有紅龍軍團絕大部分主力,還有盟友金人三萬到四萬的兵力,必要時,還可以邀請金人從慶原路相鄰的鄜延路出兵騷擾蒙古人的後方,甚至還可以讓郭風直接攻擊慶陽府,讓蒙古人首尾不能兼顧。只是現在的問題是,蒙古人似乎也看出京兆路的危險,並沒有大規模的進攻京兆路,反到是對金合達的殘餘軍力虎視耽耽,只派少數兵力騷擾京兆。 余介對此採取的是『守點放線,連點成線』的分兵固守策略,除了留下一定數量的機動軍力,做為打擊敵人的奇兵外,其餘部隊都放到需要堅守的戰略要地,並且堅壁清野,讓前來騷擾的蒙古游騎多是損兵折將,毫無所得。已經盡得『先峙自己不可勝,然後可勝敵』之兵家要旨,保證了無論局勢如何惡化,京兆可以不失的局面。 從整體上看,將京兆做為進兵點,是非常有可能一舉敗敵,扭轉乾坤。但是問題是,如果蒙古人的統帥也看出京兆的危險,他會不會也留上一手?只要我主力大軍一旦陷於京兆和慶原,那麼其他戰場上,蒙古人就可以憑借優勢兵力來突破,到時,整個西北戰線都將岌岌可危。對此也不能不慎重,更何況此次慶原的蒙古統帥是速不台,不是可以寄希望於他不懂這些的莽撞將領。 雖然因為三地反攻點因為種種原因不能讓我馬上下決定,可是思考了這麼久,我也隱隱感覺到鐵木真這次擺出多路攻擊的態勢雖然兇猛,但情況似乎比他只攻一路的要好,而且,應該在某個點上,我可以擊碎他的進攻,將戰局變成我希望的方向。只是對於這個點,我似乎沒有找到,只能隱約肯定它應該存在。 這些統兵大將肯定也看出問題來,不然不會發生分歧。 「怎麼樣,你們有什麼好的方法?」見到這些將領,包括司馬風都是一臉的肅然,我只好自己打破沉默,讓他們好發言。 看到的目光,雲鋒首先開言道:「就末將看法而言,應該在臨洮路和敵接戰,雖然此地敵人兵力眾多,但憑借我軍火炮之利,應該有很大把握擊退敵人,只要此路敵人主力一退,其餘兩地之敵將陷入困局,到時只要我軍加以脅迫,不難讓他們退走,西北危局就可自解!」 「雲將軍直攻敵核心,想法雖好,但末將怕到時一旦不能得勝,反到讓我們陷入困局,徒然幫了西夏和蒙古的大忙。如果到時蒙古人發現情況不對,將兵力撤退到蘭州一線,就會讓我們進退無依,以末將的看法,臨洮路的兵力雖然攻敵尚有不足,但自保應無問題,反到不如會合京兆的余介將軍,反攻入慶原,截斷蒙古人一路,然後徐圖其他二路。」岳風的想法和我近似,都是沒把握可以將臨洮路的蒙古主力一舉吞掉,只是他一直主管黃龍,想必這個想法是有實際依據的。 「既然如此,末將看,乾脆索性攻打慶原,如果能勝敵固然好,就算不勝,到時也可以留下一軍和蒙古對峙,然後其餘部隊做為奇兵,穿過慶原,直插夏蒙聯軍的後背,到時聯合利州守軍,前後夾攻。以西夏如今的情況來說,其士兵定然不會為蒙古而和我軍死戰,到時只要我軍加以影響,甚有可能擾亂他軍心,只要軍心一亂,其軍將不戰而自潰,利州之危可解!」岳雨一開口就先聲奪人,而且奇正結合,非常有說服力。 「這個想法雖然是好,可是卻要看統兵大將是誰,如果是你岳雨將軍,那當然沒有問題,只是這次就我看法而言,縱觀三地,雖然鳳翔路的敵人有十萬,但卻是由西夏和蒙古聯合組成,其心定然不能合一,我軍肯定有機可趁,只要鳳翔敵軍一敗,我們就可以兵進慶原,截斷慶原敵軍的退路,然後可令余介將軍和金人從正面逼迫,將這裡的敵軍逼到絕路,圍而滅之,因此,我認為這次應該以利州做為反攻點。」彩雲望著我,語氣顯露出不可質疑,顯然她對我領軍,還是有著疑問。 「微臣認為,彩雲公主這個計劃穩妥,憑借加固的大散關,以及新修的道路,微臣可以很方便的將物資運送到大散關,只要敵人不破關,我軍足以支持個三年五載,耗也耗死他們!」楊利的表情很是精彩,只差沒有大聲說如今川中糧食豐收,我們耗的起。 此時沒有人再說話,不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我身上,各種表情都有,而我一時也找不到支持那個的理由,覺得他們說的都有道理,也都有危險。 出兵臨洮,一戰而定大局,穩定住西北局勢,確實很誘人,可是如果到時萬一不能擊敗蒙古人怎麼辦?二十多萬大軍困在臨洮路,而且寒冬將至,山路難走,到時就算我們不退,也撐不了多久,真到了那個時候,就算士兵再悍勇,也無法和蒙古人在嚴寒中鍛煉出來的體質相比,這是非常冒險的事情。 從利州上,很穩妥,我軍的戰力比西夏人要高多了,而且西夏被蒙古新敗,雙方肯定有怨隙,我軍的機會也很大。可是西夏人也不是笨蛋,我們去了大散關,他們肯來才叫有鬼,到時他們就在鳳翔那裡和我們耗上,難道真依楊利的意見,和他們耗個三年五載?這完全是個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計劃,這怎麼能行? 和京兆的紅龍軍團會合,聯合兩個軍團的實力反攻?這個計劃也確實不錯,但如果我是鐵木真,一定會讓速不台不要和我們死戰,利用慶原路的高原地形,和我們兜***,拖住我們。岳雨的計劃雖然考慮到這點,但問題是,饒過慶原路的軍隊,其指揮者應該是對慶原和鳳翔,甚至京兆的地形都十分瞭解的將領,而且還要有出色的戰術指揮才能,能夠根據戰場上的情況臨機決斷。 在我的心目中,這樣的將領除了岳雨,也實在找不到旁人,但我偏偏就不能派岳雨去。這就是問題的關鍵,我猜岳雨和彩雲的爭執就在這裡,彩雲是不想我冒險,而且她也深知,我對西北瞭解不多。可岳雨卻知道我有楊沃衍這張牌,所以他一定很堅持,讓彩雲不可理解,甚至對他有所懷疑都說不定。 他們兩人一爭,其他人也就無法再說什麼,更何況看司馬風和吳武的表情就知道,他們對我要親自出征的事情一百個不滿,說不定他們還想借彩雲和岳雨的爭執,讓我打消親自出征的念頭。 總之,無論是軍事上,還是人事上,現在都讓我覺得很頭疼,一時也找不到什麼解決辦法,乾脆含混的說道:「這些想法很不錯,朕要回去好好想想,今天就討論到這裡,夜深了,大家都回去休息,等朕想好了再說,散會!」 在司馬風正要起身之前,我又匆匆的離去,讓他對我的行為乾瞪眼,似乎沒想到我還會這樣做。 等他追出來的時候,我早已經帶著人走遠,讓他無可奈何。 雖然再次成功擺脫司馬風,可是這對目前的局面並無幫助,我還是找不到一個可行的計劃。 看來,目前的關鍵還是在楊沃衍身上! U浟書盟 uUTXT.COM 詮蚊字板越鍍 第十集 第十五章 意外入獄 字數:8585 回到皇宮,我又讓人拿來西北軍情圖,思考了半晌,不知不覺的念頭又轉到這次蒙古人的突然襲擊上來。 如此聲勢,絕不可能是臨時起意,可是到現在,我對蒙古人為什麼會如此還是不太明白,難道是因為我們幫助金人擊敗過他們兩次?可是以成吉思汗的堅韌以及軍事上的才能來說,他也應該看的出來,如今攻打大宋的時機不對,如果是我,無論如何,這個時候也不會這樣做,可成吉思汗卻這麼做了?為什麼? 這個裡面難道有我不明白的地方?或者說,成吉思汗這次行動是非軍事因素考慮,而是另外有所深意? 想及此處,我莫名的感到心靈一陣悸動,似乎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緒突然閃過腦海,讓我很有些不安。 眼光從地圖上挪開,我在屋中來回走動起來,思考我為什麼會不安,難道是因為我的佈置還有漏洞不成?如果有,那是在那裡? 又走回桌邊,用手在地圖上移動著,計算著蒙古人種種進攻路線,可是無論我怎麼算,我都發現我的佈置可以阻攔住他們的進攻,讓他們只能一地一地的攻打,就算最後整個臨洮路都丟了,在利州西邊還有一萬守軍,以及孟珙的二萬伏兵,憑借當地複雜的山地,仍然可以阻攔住蒙古人,以鐵木真的才華而論,他這種舉動不合理,他到底想幹什麼,他這次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麼? 也不知想了多長時間,當我猛然醒覺我的思路又陷入困局的時候,只得無奈的放棄思考鐵木真的目的。 從桌前站起身來,伸了伸有些酸麻的肩膀,自語道:「看來這次只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將桌上地圖一收,隨意找了一處地方歇息去了! 第二日,我藉故沒有去早朝,只是讓司馬風負責朝議,然後將結果給我送來。而吳武在將昨日軍部會議商討的紀要送來時,我問起他的意見,沒想到他還是告訴我,如果起用岳雨為將,那麼岳雨的計劃比較好,如果我執意要親征,那他就堅持彩雲的意見。還說,只有我拿定主意,他才能具體的實施這些計劃,言下之意已經對我要親征的行為頗為不滿。 雖然如此,我還是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他比較傾向於岳雨的意見,認為應該憑借京兆的優勢兵力,繞過慶原出擊夏蒙聯軍,只要解決這一路,其餘兩路就好說了。但是他們的問題焦點還是集中到我身上,也就是對我親征一事缺乏信心,又勸不回我,只好用這麼明裡暗的讓我改變主意。 看到這些親信都如此,我有些感歎,嚴令他們不得對任何人洩露這次軍機情況的命令,確實很有先見之明,如果沒有這道命令,估計這會兒來勸我打消念頭的重量級人物已經將我包圍了。 對這,我也只能露出幾縷苦笑,感覺上位者不易,做了皇帝,反而沒有以前當淮王的時候稱心。 或許,這就是位高權重之後的悲哀吧! 我對他們能理解我這次為什麼執意要親征的理由不抱任何期望,而且老實說,這次親征,我自己都沒有理直氣壯的理由,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我想會會成吉思汗,這個理由,可以在心裡想,卻不能說出來。 或者他們能猜到一些,但絕不能理解我對此事的強烈渴望。 讓吳武離開後,已經快到中午,恰好這時白女求見,我在宣德軒接見了她。 「查的怎麼樣?」一見面,我就直接問起來。 白女一如往常,神色絲毫不變,聲音平靜無比的說道:「回稟陛下,那個女人確實有問題,屬下根據多方面情報推斷,她現在的樣子應該是經過很巧妙的易容,可是屬下經過幾次試探,發現她又不是來刺探我大宋情報的,屬下認為,她的這種易容,應該是一種保護自己的手段,其目的估計是針對蒙古人,而非我大宋。」 「這麼說起來,她的真實身份應該就是朕說的那個女人?」 「極有可能,屬下安排人手洩露了一些消息,她現在很是驚惶,估計今天中午就會有所行動。」 「今天中午?朕不是讓黃龍軍團的人接管了那裡,她能怎樣?」 「她今日會和一些出來購買物資的人員一起出營,屬下估計她會趁這個時候離開,然後從水路逃離。」 「逃,她什麼要逃?」 「屬下不知道,但屬下覺得她這次逃離應該是預謀已久,這是她的詳細資料!」 白女此刻如同一潭清水般平靜,讓我一時找不到說什麼才好,接過資料看了一遍,考慮了片刻,我開口道:「既然如此,你去安排一下,朕等會兒過來會會她,最好是她要逃走的前一刻!」 白女應了聲,轉身就走,半步都沒遲疑。 她一離開,我也行動起來,照老規矩,讓葵公公給我找來行頭,又以思考軍機為由,給修紫暄下了一道嚴令,天黑之前無論任何人來求見,一律擋駕,並且讓人送來一些糕點做為膳食,讓修紫暄將以送膳為名而來的人也都擋駕,並且給了她一面玉符做為擋駕的信物,還叫來向無雙和葵公公,讓他們三人共同執行命令。 見我如此慎重,修紫暄雖然有所疑惑,但也不敢多問,接了命令就去佈置防務,而我就抓緊時間更換了衣服,輕車熟路的從密道離開這裡,來到另外一間閒置的宮殿中,拿了出宮的文書令牌,大搖大擺的離開皇宮。 出了皇宮,走過中央大道,我又來到一間普通的房子,此時裡面已經有人在等著我,換了一身富家公子的衣服,然後才從後門離開,穿過幾條小巷,搭上了前往舊城的馬車。 沒多久,我就出現在一處民用碼頭上,此刻正是繁忙的時候,河上停靠了好幾艘大型貨船,來往不息的挑夫正將一擔擔的物品送上船,顯得忙碌異常。 我正要尋找目的地的時候,就看見一個從我身前走過的挑夫對我打了個手勢,然後扁擔一斜,指了一下西邊的一艘大船後就又從我身前離開。 很快我就前往那艘船,還沒仔細打量,一個身穿綢緞,相貌堂堂的年輕人就對我大聲招呼起來:「來者可是沈雲公子?」一邊說,一邊還做著某些很難察覺的手勢。 我笑了起來,回了手勢,淡然自若的說道:「正是,客人來了嗎?」 此人臉上浮現出自然的笑容,連聲說道:「還沒有,不過主上早有吩咐,只要公子來了,就讓公子直接去等客人,公子請!」 我點點頭,不再多說,跟隨這個人上了船,然後他將我領到客艙,指著一間艙房說道:「就是這裡,公子請!」 他給我推開了門,是一間統鋪艙房,裡面有十多間床鋪,顯得很擁擠,按照甲乙丙丁的順序編了號。 「還有多久客人才到?」 「快來了,這裡主上已經弄妥,請公子安心等待!」 我點點頭,這個人就關門出去了,一時無事,我就斜靠在一個床頭上,瞇著眼睛,養起精神來。 沒過多久,我就聽到房門再次被打開的聲音,睜開眼睛,一個姿容身材都很一般的中年女人正站在門口,一臉驚疑的看著我,眼色有些游離不定。 「黃夫人是吧,請進來,我已經等你多時了?」 來人的眼中閃過驚慌,但很快就鎮定下來,猶豫了片刻她才舉步走了進來,沉聲問道:「你是什麼人?」 我半坐了起來,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悠悠的說道:「聽說你很聰明,為什麼還會問如此問題?我在這裡出現,已經說明你逃跑的計劃落空了,至於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決定你此刻的生死才是關鍵。」 「你要殺我?」她的眼中露出不解,「就算你是官府中人,我自信也沒和你們有什麼糾葛仇怨,何況我走,也不會影響到你們什麼,為什麼你會來?」 看到這個女人此刻還如此鎮定,我也不禁有些佩服,隨意的說道:「我在這裡出現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和你談筆交易!」 「交易?」她冷笑了幾聲,很不客氣的說道,「公子的氣質高華,絕非普通人家,但小婦人到沒想到,自己身上還有什麼值得公子交易的地方?」 我沒有回答,只是冷冷的看著她,她也不示弱的回看著我,對視了片刻,她敗下陣來,目光轉到一邊,有些心虛的問道:「公子為何不回答小婦人的話?」 見已經全面佔據了上風,我才冷冷的開口道:「皇甫傲雪,將你的偽裝拆下來吧,你騙不了我!」 她的眼中突然露出驚駭無比的神色,身子搖晃了幾下才抓住一根床柱勉強的說道:「公子說什麼,小婦人不知,請公子明言。」 看她如此表現,我不禁暗呼僥倖,其實她到底是不是我猜想的那個女人,我其實也沒多大把握,只是根據種種跡象來推斷,如今看來,她的確就是楊沃衍仍然癡戀的女人,現在以黃夫人的名字混跡在那群婦孺中的皇甫傲雪。 「你不知不要緊,重要的是,你要知道,我可以決定你們這些女人小孩的生死就夠了!你是不是還想否認?如果這樣,你是否相信,一個時辰內,你面前就會放上王瑤鳳和小飛的人頭。」王瑤鳳和小飛是她在那群婦孺中最關心的兩個人,據說她們的關係極好,這次她也是借用這兩人才能混出來。 「此事和瑤鳳她們何關,公子為何要這麼做?」她的眼中露出憤怒的神色。 我仍然不慌不忙的說道:「沒多大關係,因為我高興。何況你們這些女人小孩在大宋國中毫無地位可言,就算殺了,也沒多少人會幫你們說話。這些,想必黃夫人比我要知道的清楚吧!」 她看著我,沉默了片刻才冷冷的說道:「公子句句語帶威脅,到底所為何事?」 「很簡單,我想知道你是否是皇甫傲雪?」 一陣難言的沉默,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有些沮喪的說道:「公子一切都打聽清楚了,還問傲雪做什麼?」 我笑了起來,臉上笑容不變,語氣變的很和藹:「只是要最終確定罷了,既然你是我要找的人,那麼我們就可以談談交易,不過你是否先要將身上的偽裝給去除了?這樣我們才好談接下來的事情。」 她此刻神情反到鎮定下來,淡淡的說道:「公子竟然連這都知道,看來公子還真是有心!那就麻煩公子給我找一些梳洗之物。」 「好,來人,帶這位夫人去梳洗!」 一人應聲進來,很禮貌的請皇甫傲雪離開。她看了我一眼,一言不發的離開這裡。 我從床鋪上站了起來,背對大門,望著艙壁思考等會兒要如何措辭,她才能心動,雖然只有這麼短短一面,但我發現她是個很聰明,也很明白時務的女人,要想說動她,看來還需要一番條件才成。 沒過多久,皇甫傲雪又進來了,此刻她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顯得很淡雅,最為特別的是,她的樣貌出現了很大的變化,不是那種完全變了一個人的感覺,而是原本在她身上顯得很難看的地方都變了樣,皮膚也白皙了些,最讓我吃驚的是她的身材似乎也變了,雖然不是少女的苗條,但卻充滿婦人的豐腴,有種成熟的美態。 她不算絕美,但卻很有味道,特別是她臉上淡漠的神情,更讓她有種別緻的風情,讓人不自覺的會多看她兩眼。 「公子現在可滿意了?」 我收回打量她的目光,平靜無比的說道:「我的交易很簡單,你幫我說服楊沃衍投靠大宋,我讓你們這些女人可以離開京城,前往理想的地方定居,不用再每天受人白眼和侮辱!」 「辦不到,況且彩雲公主有言在先,大宋皇上會給我們妥善安置,你這個條件等如沒說!」 「是嗎?我想請問婦人一句,我大宋皇上為什麼要妥善安置你們?你不會不知道,你們同那些被蒙人擄劫的宋人不一樣,你們以前生活在金國,對我大宋毫無貢獻,之後又被蒙人俘虜,是我大宋軍將你們解救出來,這已經是天大的恩德。而你們被送到京城來,也是因為彩雲公主無法在山東安置你們,你憑什麼認為,將你們送到京城,大宋的皇上就會好好的安置你們?就算你們曾經是漢人,可是那些孩子算什麼?漢人,還是蒙人,或者是女真人?」 「這不是我們的錯,也不是這些孩子的錯,大宋當今皇上英明睿智,一定會明白此點,恐怕非閣下所能打動。」 我怔了怔,沒想到她對我的印象會這麼好,看來她比我想的還要聰明,沉吟了一會兒,我才再次開口:「只要我大宋皇上下了聖旨,妥善安置你們的確不是太難,可是憑什麼皇上要下這道聖旨?況且,你以為我是無故出現在這裡的嗎?告訴你,皇上對如何安置你們,還沒有最終下定決心,但是反對的聲音從你們到達京城的一刻起都沒停過。而你今日竟然意圖出逃,這完全可以治你們一個『圖謀不軌,刺探軍情』的罪名,以這個罪名處死你們,你認為還不可能嗎?或者你以為,彩雲公主會為了奸細而和皇上翻臉?」 她終於色變,顫抖著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我這次走,和她們無關……」 「有沒有關係不是你說的,重要的是,你們當中本來就有蒙人的奸細,到時只要將你一送上去,什麼人證物證就都會送上來,到時只要皇上將這些信息透露一點,定然會群情洶湧,要殺你們,似乎不會太難。況且彩雲公主不日即將返回山東主持軍務,無論她應承你們什麼,到時她也不能直接保護你們……皇甫夫人,後面的還要我明說嗎?」 「這是大宋皇上的意思嗎?」 「不錯,這也是我來見你的原因。」 又是一陣沉默,良久之後,她才緩緩的說道:「皇上讓小婦人如何做?」 「很簡單,說服楊沃衍投靠大宋!」 「如果小婦人做到了,皇上是不是可以給我們一條生路?」 「只要楊沃衍可以歸順大宋,三日內,皇上就會下道聖旨,到時會將你們安置到海南去,那裡雖然偏僻,但卻民風醇厚,物產富饒,你們也不會在別人的非議中生活。況且你這次逃走,不是也要去海南嗎?你應該比我更知道那裡的好處。」 皇甫傲雪的臉上突然出現一種淡淡的緬懷,良久之後才帶些憂鬱的說道:「小婦人還能拒絕嗎?只是小婦人和楊沃衍並無私情,到時如果小婦人完成不了又如何?」 「這是你的事情,你沒做到,皇上同樣也不會做,這是一個交易,你自己看著辦!」 她有些憤怒起來,臉上有種怒容閃過,但很快就平復下來,淡然說道:「好吧,傲雪可以嘗試一下,希望到時皇上不要食言才好!」 「一定不會!」 「口說無憑,你有什麼信物來證明今日之言!」 看到她露出的懷疑目光,我明白這個女人不會輕易相信空口白話,或者只到此時,她仍然在懷疑我也說不定。 想了想,我將身上的令牌拿了出來,遞給她:「這個可以嗎?」 她接過令牌,看了看上面的大內標記,眼中有種奇異閃過,半晌之後才點點頭:「小婦人要如何做?」 我終於鬆了一口氣,老實說,她如果不答應,我還真不好對她動手,何況我早就答應彩雲妥善安置這些婦孺,這次也只是順水人情。 「有人會帶你去見楊沃衍,到時該如何說服他,你自己拿主意,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楊沃衍他現在心裡有猶豫,曾經當面回絕過皇上!」 皇甫傲雪聞言沉思片刻,點點頭:「既然如此,那傲雪就告辭了!」 「那我就恭候夫人佳音!」 皇甫傲雪淡然回了一禮,轉身離開,我找了一個人,吩咐了幾句,讓他和她一塊走了。 皇甫傲雪剛一離開,打扮成侍女樣子的白女就出現了。 「是不是可以回宮了?」 「你跟我回去就成,讓其餘人都走,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這件事情!」 白女應了一聲,站到一邊。我笑了笑,舉步走出船艙。 來到公共馬車站牌的時候,我突然想起回宮的信物給了皇甫傲雪,等會兒不好進宮門,只好吩咐白女給我找一面進宮的令牌來。 白女略微猶豫了片刻才低聲說道:「奴婢這就去辦,公子請稍等!」 她離開之後,我就走到一邊去等她,隨意的在周圍看起來。 這裡是舊城街道,因為靠近碼頭,所以來往的多是一些民夫和船工,但也不乏衣著光鮮的富商公子,甚至還有一個長的黑黝高大,帶著十多個打手,正搖搖晃晃走過來的地痞,看他那一臉的神氣,好像在這裡很有勢力,一般人都不敢看他。 不知怎麼的,我覺得這個人很是礙眼,正想找人打聽他的時候,一聲驚喜無比的聲音傳了過來:「沈大哥,真的是你!」 這裡還有人認識我?回頭一看,一個青衣婢女正滿臉意外的看著我,神情中透著難以表述的喜悅。 冷若雨,是她! 遲疑了一下,我還回道:「若雨是你!」 冷若雨已經快步走了過來,眼中帶著壓抑不住的喜悅,脆聲說道:「真的是沈大哥,我方纔還以為是我看錯了……」 「小雨,今天又來賣熏香啊!為什麼不來找哥哥我呀!」 一聲粗豪的聲音打斷了冷若雨的話語,我甚至看到她臉上的表情突然一變為惶惑,連聲對我說道:「沈大哥,我們先離開這裡好嗎?」 我沒有回答她,轉身去看哪個過來插話的人,果然不出我所料,就是那個我看上去就討厭的黑大漢。 很自然的將冷若雨擋在身後,冷冷的望著那個黑大漢,語氣冰寒的說道:「滾!」 這名黑大漢猛然一怔,半晌之後才回過味來,繼而勃然大怒的說道:「你是誰?敢這樣和老子說話?」 我感覺到冷若雨在後面輕輕拉我,似乎不欲我和他們起衝突,但我是何人,豈能讓這些傢伙在我面前放肆。 望著這名黑大漢,我突然淡然一笑,身體一動,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來到他面前,對著他的鼻子就狠狠的給了他一拳,清脆的骨折聲還沒有讓我回過味來,就聽到一聲接一聲的慘叫聲,此人後面跟著的那些個打手也衝了上來,吼叫著要給他們老大報仇。 我驀然興奮起來,閃身衝進他們之中,拳頭記記到肉,全身真氣自然流轉,覺得暢快無比,骨折慘叫之聲不絕於耳。這種景象平日練功時那裡有過?今日能夠一展身手,讓我越發的興奮起來,手上的勁道不知不覺間重了些,一連幾個人都被打的飛了起來,慘呼不絕。 突然心有所感,側身一讓,一道白光出現在我眼角,不過速度很慢,幾乎沒有考慮,下意識的就將他的手反轉過去,等撲哧一聲,鮮血乍現之後,我才醒悟過來,這不是在練功,而且這個傢伙的武功和我的護衛沒法比。 鬆開了手,我看到鼻子歪斜,一臉鮮血的黑大漢愣愣的看著左胸上的刀柄,似乎不能置信握住這把刀的會是他自己的手。 「砰!」 黑大漢仰面而倒,圓睜的雙眼猶如死魚的眼睛,毫無生氣。 他死了! 我不知自己的武功有多高,但這次卻是我第一次失手殺死了人,一時我也不知該說什麼好,望著面前這具屍體發起呆來。 「讓開,讓開……」一陣嘈雜的呼喝聲傳了過來,姍姍來遲的捕快出現在我眼中。 「沈雲是你?」 我轉眼看去,一臉英氣的鐵楓正目光嚴峻的看著我。 「不關沈大哥的事情,是他們先動手的!」冷若雨焦急的分辨聲突然傳了過來。 鐵楓看了看冷若雨,還沒有說話,一個被我打的鼻青臉腫的地痞突然喊了起來:「不是,是他先動手,他殺我們老大……」 「住口,誰是誰非,到衙門裡去說,全都帶走!」鐵楓冷冷的開口,「沈雲,這次看你往那跑!」 我轉目望了過去,很平淡的說道:「跑?我為什麼要跑,你將我抓回去,該跑的人應該是你了!」 鐵楓眼中的怒容一閃而過,狠狠的說道:「那好,來人,給我綁上!」 看到幾個捕快拿著繩子過來,我皺了皺眉頭,冷聲說道:「不用,我自己走,只是希望到時你不要後悔!」 「鐵楓,你這是公報私仇,我知道你一直再找沈大哥,我……」 「若雨,不要說了,鐵楓,鐵捕頭公正嚴明,一定不會公報私仇的是吧!」 對我不以為意的話語,鐵楓似乎越發憤怒,冷哼了一聲,不再管我,讓人將所有人押走,被我打的不能動的也被人抬了回去。 鐵楓更是親自盯著我,神色頗有些虎視耽耽,但我卻有意氣她,故意看了看她的胸部,讓她差點沒拿捕快鐵尺抽我,幸好她最後克制住,只是冷冷的望了我幾眼,沒有再看我。 我本來以為要不了多久白女就會來給我解圍,可是一直到了通判衙門,她還沒出現,我這才有些著急。通判是處理民事糾紛,日常治安的,遇上不能處理的民事,就做為起訴衙門交予律法院審理。這次打死了人,應該算是大事。我記得這裡的通判是叫王義,我沒見過他,不過據說此人斷案很有一套,不知他會如何來斷我這個案子? 「怎麼了,你不是挺能耐的嗎?怎麼現在怕了?」 鐵楓冰冷的話語讓我聽的渾身不舒服,回看了她一眼,轉身看了看遠處做為證人的冷若雨,發現她正一臉焦急的看著我,似乎張口欲言。 對她擺擺手制止了她後,對鐵楓淡淡的回道:「怕?區區一個通判衙門會讓我怕?只是你要明白,我一進這裡,不光是你,就是王義也擔待不起,如果你現在放了我,一切事情都還好說!」 「不管你是誰,我鐵楓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來人,帶走!」 我有些惱火起來,正想發作,但一轉念,又覺得沒必要,也沒多說,跟著鐵楓就進了通判衙門。 不久,我就被關到通判衙門中的監獄裡,望著簡陋而堅實的牆壁,一時也說不出是什麼心情,最後無可奈何的坐到一邊,無意中看到牆上被人題了一首詩: 知足天地寬,貪得宇宙小。在約每思豐,居困常求泰。時來多善緣,運去生災怪。乾坤何其大,安榮享長久? 我看完,也露出苦笑,乾脆雙手抱頭,靠在牆上休息起來。時來多善緣,運去生災怪!到還真符合我現在的寫照。 這次秘密出宮,就這樣莫名其妙的進了通判衙門的大牢。 U悠書猛 uUTXT.cOM 詮紋吇阪月鍍 第十集 第十六章 西北戰略 字數:12749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臉嚴肅的鐵楓走了進來,來到我的牢門前大聲喝道:「沈雲,你起來,我有話要問你!」 我懶洋洋的看了一眼牢門外的鐵楓,轉過頭,靠著牆壁,不耐煩的說道:「你沒這個資格問我話,叫王義來!」 過了片刻,我才聽到鐵楓語氣帶著憤怒的說道:「沈雲,我知道你是臨安豪門,三代為官,交遊廣闊。但你如今是當街殺人,這是重罪,就算你認得大理寺卿韓清大人也不可能脫罪,我奉勸你還是跟我合作的好,免得吃苦頭。」 「韓清?」我斜著眼睛看向鐵楓,漫不經心的說道,「你如果拿衛律來說事,我可能會有些擔心,但你卻拿韓清來嚇唬我,你是不是想的太簡單了?對了,你調查的資料上應該還說明我多有結交權貴,你不是忘了,我還認得小筠吧!」 鐵楓神色一變,臉上有些猶豫不定,片刻之後才說道:「我沒見過衛律衛大人,但我聽說他剛直不阿,執法嚴明,只是他現在不在京城,至於小筠,就算你認識又如何?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你休想憑借此脫罪。」 我半坐了起來,頗有些意思的看了她一會兒,才慢悠悠的說道:「鐵楓,出身名捕世家鐵家,是刑部副總捕頭鐵青鵬最小的女兒,為人剛強好勝,心氣高傲,父兄叔伯雖多為名捕頭,但其卻多次拒絕幫助,憑借自身之力從街頭巡捕做起,一個月前憑功升任為通判衙門司捕頭,負責建康舊城治安……」 「沒用的,就算你將我的來歷打聽清楚,我也不能枉法放你,趁早死心!」 我面色沉了下來,不悅的說道:「我最討厭別人打斷我的話,你最好也給我記住!」 氣氛變的頗為不和,鐵楓冷冷的看著我,過了片刻才恢復平靜的說道:「我會建議通判大人將你的案件交給律法院審理,你現在還有什麼要說的沒有?」 我乾脆身子一躺,看都沒再看她一眼。 沒過多久,我就聽到牢門被打開的聲音,一陣輕巧的腳步聲來到我身前:「沈雲,你打死了人,難道一點都不擔心嗎?」 「擔心?」我坐了起來,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很不客氣的說道,「告訴你,我更擔心你將我留在這裡的後果。再說了,難道你看不出來,刀是哪個傢伙的,我只是自衛而已,最多也就說我打人罷了,更何況……」 說到這裡我停頓了下來,看到鐵楓露出想聽的表情後才說:「其實認真說起來,我挺欣賞你的,不過你也應該明白,律法條條,但也要看是什麼人來犯……如果你一直還能保持現在這份不畏權貴,只講是非之心,或許有一天,你會獲得你真正追求的理想。」 鐵楓顯然不能理解我的話,注視我片刻,突然大出意外的坐到另外一邊,雙眼流露出非常有興趣的神情:「自從哪天花魁大賽後,我一直在找你,你想知道原因嗎?」 雖然知道不應該,但我還是不自覺的將目光轉到她胸部,只到聽到一聲很不滿的冷哼聲,才有些尷尬的收回目光,慢騰騰的說道:「我知道,那天無意冒犯了你,所以你想找我報復!」 鐵楓的臉上也閃過一抹羞紅,但是很快就消失了,神情一變為平靜,淡然看著我,語氣淡然的說道:「我是個捕快,經常要和一些大盜地痞打些交道,男女之防,其實我並不如平常女子那般看重。或許你喜歡小瞧女子,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現在能在大宋朝廷中擔任官職的女子,沒有那個是簡單人物,你也給我記住了。」 我被她說的一怔,過了片刻才問道:「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嚇唬我?」 鐵楓不答反問:「你和皇上是否認識?」 我心中越發驚奇,不敢再輕視她,想了片刻才含混的說道:「你怎麼知道?」 鐵楓此刻帶些玩味的神情掃視了我一眼,緩緩說道:「其實我還是從小筠妹妹那裡推測出來的,花魁大賽後,我和小筠妹妹見過一次面,當時我問她是否知道你的情況,她什麼都沒說,卻很慎重的告訴我不要招惹你,這說的還不夠明白嗎?」 我看著她帶著自信的眼神,突然恍然大悟,她並沒有認出我來,而是將我歸類到皇帝密探一類人中去了,而且還是和我很親密的一類密探,很有可能,她甚至看穿了小筠也有密探的身份。 這並不奇怪,出身名捕世家,多少在有些方面比常人要強的多,判斷錯誤,也只是因為事情錯出常軌太多。 沉默了片刻,我再次問道:「既然如此,你今天為什麼還敢如此做?」 鐵楓見我沒有否認,眼中越發自信,帶著不容質疑的語氣說道:「就算你和皇上有特殊關係,但你今天當街殺人,這是眾目睽睽的事情,就算皇上也不能袒護你,我也只是公事公辦,並無個人恩怨在內,所以我問心無愧。」 我望著她堅定的神情,帶著調侃說道:「你確實個性堅定,自信剛強,但你也應該明白,你性格中最大的忌諱應該是避免主觀臆斷,我相信你父親應該和你說過。」 「你怎麼知道?」鐵楓英氣的眉毛皺了起來,「看起來,你比我想的還要聰明些!或許,我真該考慮如何做,才能讓你受到國法的嚴懲。」 「坦白的說,我認為你個人品質的確不錯,」我的眼角看到白女和一個年輕的官員走了進來,加快速度說道,「可是你也要知道,國法現在還不能代替皇權,好了,鐵捕頭,我現在要走了,將來有機會我們再聊!」 「走,你要到那裡……」 「鐵捕頭,出來見過白大人!沈雲,你現在可以走了。」鐵楓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個年輕官員已經開口招呼她了,估計他就是通判王義。 鐵楓的神情驀然一變,飛快的從我身上掃過,然後轉過身,走向那個年輕的官員:「王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王義看了白女一眼,語氣平淡的說道:「沒什麼,只是掌院大人親來,我們不得不迴避!」 鐵楓的目光很快集中到白女身上,雙眼帶出絲絲精光,很不客氣的說道:「此人是重犯,白大人不能帶走他!」 面對鐵楓咄咄逼人的目光,白女還是一幅平靜若水的表情,語調不高不低的說道:「我做事,不用你來管,如果有問題,你去找刑部。」 鐵楓語調變的很冷沉的說道:「我當然會去,可是在我們沒有弄清楚整個案子……」 「不用了,刑部已經結案,沈雲公子仗義清除碼頭惡霸『黑虎會』,無罪有功,應該行文嘉獎,『黑虎會』罪大惡極,匪首雖死,但罪不可恕,殘餘匪徒應該充軍西北戍邊!」白女拿出一張公文,直接遞給鐵楓。 我看到鐵楓接過之後,面色大變,過了好一會兒才大聲說道:「我不相信這會是上官大人的意思,案發到現在不過一個時辰,怎麼可能結案?再說,那個黑虎會不過是一些地痞烏合而成,平素除了打架鬧事外,也無大過,充軍西北量刑太重!」 「這些事情你去找上官天南,我現在要帶人走,王大人,請你將你的部下帶走!」看到鐵楓不讓開,白女繼續說道,「難道鐵捕頭對這張刑部文書還有疑問?」 「當然,王大人,案發到現在不過一個時辰,屬下也才剛剛弄清一些情況,試問刑部怎麼可能這麼快得到此消息,所以屬下懷疑這張公文有詐,還請……」 「鐵捕頭,放人!」王義截斷了鐵楓,對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 鐵楓愣怔了片刻,才讓開道路,一臉不服的站到一邊,雙眼看向我,就在白女想過去的時候,她突然說道:「沈雲,我不會放棄的。」 我還沒什麼表示,白女反到停下腳步看向她,什麼也沒說,只是平靜的對她點點頭,然後來到我身前看了我一眼,然後淡然對王義說道:「王大人,我們可以走了嗎?」 「當然,白大人請!」 白女走到我身後,示意我先走。 我先來到鐵楓面前,望著她,毫無困難的從她回望的目光中讀到氣憤不平,微微一笑:「無論你是否放棄,但是請你記住,只要皇權高於國法,你就拿我無法。對了,若雨和此案無關,勞煩你和她說一聲,有時間我會去看她的!」 說完,看都不看王義就大笑而去。 一出衙門,一輛驢車就停在我面前,上了車,驢車就順著街道向皇宮方向而去。 「怎麼回事?」 面對我不悅的語氣,白女連眼皮都沒多眨一下,平靜的說道:「因為當時發生了更重要的事情!」 我有些不能置信,試探的問道:「難道是西北打了敗仗?這事好像不該你管吧?」 「是的,但陛下的敵人卻知道陛下要親征西北的消息,不知陛下認為如何?」 「你說什麼?」我差點沒站了起來,一時驚怒交集,「是誰?」 「吏部尚書史嵩之將此消息傳遞給別人時,被屬下意外發現,當時,陛下正好被鐵楓帶走。」 「史嵩之?他怎麼會知道?查清楚了嗎?事情是怎樣的?」 面對我焦急的連串問題,白女的表情還是無任何變化,一如既往的淡然說道:「屬下在給陛下找令牌的時候,無意中知道史嵩之也喬裝來到了碼頭,只不過他喬裝十分隱蔽,若非陛下來到碼頭,屬下可能也發現不了他。屬下覺得有問題,所以下令所有人員原地隱蔽,密切監視他,等弄清楚他的目的時,陛下已經被帶到通判衙門,當時為免打草驚蛇,所以屬下沒有阻止此事!」 這種情況並不意外,如果不這麼做,她也不會是白女,也不配得到我的信任。幾乎可以肯定,當時看熱鬧的人中就有史嵩之派在碼頭的監視人員,如果白女或者國安院的人阻攔了鐵楓,那後面的故事也就不會發生了。 這樣一想,原本還有些不滿的心緒立時消失,取而代之的考慮起這個消息帶來的後果。我要親征的事情,只有軍部會議的一些人知道,而且也不是所有夠資格出席軍部會議的將領都知道,就算親如姿兒,這件事情我都沒和她說。 此事我是下了嚴令的,現在竟然洩露了出來,那就足以說明有人違背了我的命令,無論他是什麼目的,但他洩露此事就是對我的背叛,也很難相信他不會將軍部決議不洩露出去,這是很嚴重的機密洩露事件,要知道,軍部會議的隻言片語,可能就會在戰場上造成成千上萬的戰士傷亡,洩露此事,甚至可以視同於叛國投敵,這是絕對不能等閒視之的。 只是知道這個消息的人都是我絕對信的過的人,尚懿,吳武,楊利,司馬風,雲鋒,岳風,岳雨,彩雲,這些人都是我最相信的部屬,我甚至不願意去想…… 「事情真的洩露了嗎?」雖然知道白女不會騙我,但我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屬下沒必要騙陛下,此事前因後果屬下也沒完全弄清楚,只是知道史嵩之在和一個神秘人接頭時,說出了陛下要親征的消息,這是屬下親耳聽到,絕無疑問。」 「那你現在怎麼做的?」 「史嵩之已經回去,屬下也已派人跟蹤哪個神秘人,現在還沒有消息傳來!」 「他們還真是不甘寂寞,上次沒有搞倒姿兒,現在直接沖朕來了。你繼續監視,一有消息就立即通知我,另外,史嵩之那邊不要增加監視人手,一切還是如舊,不能讓他知道!」 「屬下遵命!」 車廂中頓時沉默下來,我一時沒心情說話,白女似乎也不想開口,兩人就這樣相對無言的坐著,直到驢車停下,白女提醒我該下車的時候,我突然發問道:「你認為是誰會將消息洩露給史嵩之知道?」 「屬下覺得這要問陛下,屬下並不知道到底都有誰知道這個消息,而且,陛下似乎也沒和屬下說過要親征的事情。」白女看著我,雖是責備,但語氣卻毫無變化。 我點點頭,沒有回答,轉身要出車門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司馬風對朕要親征的事情一直不滿,或許他在什麼地方露了口風,讓有心人猜到也說不定。」 「屬下會留意的,這是令牌。」 「朕今天晚上會再次召集他們開一次會,我會發佈一個計劃,你到時過來吧!」 不等白女回答,我抓過令牌就下了驢車,換好衣服,又順著原路返回皇宮,剛從地道出來,我突然發現有異,一個窈窕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視線內。 望著她清澈中略帶責備的目光,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你發現了?」 「皇上的安危如此重要,紫暄怎麼會放過地道這麼大一個漏洞!」 我苦笑著搖搖頭:「就知道騙不過你,看來我還是應該將你調開後再出去比較好!」 「如果是這樣,皇上不如免了紫暄更好,」她將衣服遞給我後轉過身去,「免得紫暄妨礙皇上的大計。」 我一邊換衣服,一邊說道:「這次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停頓了一下,換好衣服後我走到她面前,盯著她繼續說道:「朕的身邊出現了一個叛徒,你覺得應該是誰?」 「叛徒?」修紫暄眉頭蹙了一下又展開,「陛下懷疑紫暄?」 「在沒查清楚這個人是誰前,朕身邊所有人都有嫌疑,包括你!」 「聽陛下這麼說,紫暄放心了!」出乎我意料,修紫暄竟然淡淡的笑起來,「紫暄會幫陛下留意的!」 見她竟然一點就透,原本準備好的話語也用不著了,看了她片刻,我腦中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你說現在朝廷中的那些女官員到底怎麼樣?」 修紫暄似乎一時把握不住我問這話的意圖,略微遲疑了一下才反問道:「陛下為何這麼說?」 我搖搖頭,無可無不可的說道:「只是有所感覺而已,朕等會兒還有事情,你將那些糕點拿過來!」 修紫暄照辦之後,站在我身後,靜靜的看著我狼吞虎嚥的吃完,才輕輕給我遞了一杯水,然後又拿來一個毛巾。 「如果你肯嫁人,一定會是個好妻子!」我擦了擦臉,一邊打趣的說道。 對我的調笑修紫暄毫無所動,一如平常的將東西收拾好才淡然的提醒道:「皇上還是歇歇再走!」 我看了看她,正要應允的時候,突然想起一事:「等一等,朕問你,你說有沒有可能,當初提醒卞莊子的牧童其實就是牛的主人?」 修紫暄神情一緊,帶些詢問的道:「皇上想到什麼?」 我一拍腦袋,有些不確定的說道:「還沒有,只是有所感覺,這次蒙古人攻打我們,是不是還有一些我們不知道的因素,比如說,金國內有人告訴鐵木真,只要擊敗大宋,西北就是蒙古的,或者,根本就是有人存心在攪局。牧童,牧童,怎麼會忽略這個了,馬上隨我去找彩雲!」 「等一等,吳武大人已經找過陛下三次,是不是……」 「讓他再等一等,有些事情還沒……算了,先去彩雲那裡!」 話音還在迴響,我已經走出房門,葵公公和向無雙兩人已經在外面恭候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來到彩雲宮,卻意外的發現姿兒和念雪正從裡面出來,看到我也來了,她們都露出又驚又喜的表情,念雪搶先說道:「這幾日皇上似乎瘦了些!」姿兒沒有說話,只是用擔心的眼神看著我,豐潤的臉上寫滿關心,讓我好一陣感動。 這幾日軍情緊急,我和她們幾乎沒見過面,這次意外撞見,反到讓我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停了一下我才輕笑道:「你們也在,彩雲了?」 姿兒輕柔的回答道:「她正在收拾行裝,我們是過來看看有沒有什麼要我們幫忙的,陛下事忙,妾身就不打擾了!」 我這次確實是有重要的事情,聞言帶些歉意的說道:「這些天西北軍情緊急,朕可能沒時間回去,你就多費費心!」 姿兒閃過失望的神情,微微低下頭:「皇上不用掛心,妾身會處理好後宮的事情,妾身告辭了!」 我點點頭,目送她們兩人離開,轉過頭,我就看到彩雲似笑非笑的看著我。 「紫暄,你跟朕進來,其餘人留下!」 彩雲讓我們進去後,走在我右邊,一邊走還一邊說道:「表哥來的正好,剛才皇后和皇妃送給我很多東西,表哥看是不是多撥給我一些驢車運送啊。」 我在院子中停了下來:「哦,是嗎?看來念雪這次也是大出血了,讓你的人也出去吧!」 彩雲帶些奇怪的看了看我,揮了揮手,等院子中的人都出去後才說道:「表哥怎麼了?難道你決定從何處反擊了?」 我苦笑出聲,搖搖頭,轉身走向院子中的涼亭,等彩雲跟過來後,我才望著留在遠處的修紫暄說道:「老實說,你是不是特別不看好我親征?」 「是的!」彩雲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剛強的臉上寫滿不放心,「就我看來,表哥這次親征根本就是多此一舉。做為一個將軍,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是他的職責,可是表哥不是一位將軍。更何況,西北的這次戰事已經是敵方佔據主動進攻,我方是積極防禦,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或許可以在某一點上消滅一些敵人,但如果妄想一舉而滅敵,那是不可能的,如果是這樣,那表哥這次親征意義何在?」 沉默,難堪的沉默。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阻止?」我有些忍受不了這種氛圍,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彩雲笑了,笑的有點苦澀,也有點無奈:「有兩個原因,一是我知道勸不回表哥,二是我對臨洮的事情很難過,表哥去了那裡,或許對當地的百姓會有更多的認識,不會再僅僅將他們當成沙盤上的一個坐標!」 雖然彩雲很少和我說這方面的事情,但我知道,她對臨洮的那幾萬無辜百姓的死亡是充滿愧疚的,她就是這麼一個人,在這些方面,她一點不像一位統帥三軍的大將軍。 注視了她片刻,我想笑,但我覺得笑不出來,只是呆呆的望著她,半晌之後才轉過頭,淡淡的說道:「你的才華讓你可以這麼做,但不是每個將軍都有你的才華。在戰場上,我所考慮的只有一點,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有我想要的勝利,就如同下棋,棋子除了可以為你獲得勝利,也是用來犧牲的。」 「所以我知道勸不回表哥,但是如果表哥親自去看,至少可以改善一下棋子的生活,這對他們來說,也是很重要的。」 我坐了下來,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彩雲坐下後,才繼續說道:「我和你不同,很多的時候,我都要在死一百人還是死一千人中選擇。雖然我這次去西北,不一定可以讓戰事按照我設想的進行,但我卻可以對全大宋的百姓表示一個態度,讓他們知道我不會對外敵妥協,讓官員百姓都有抵抗的決心,只要我大宋百姓都有了這種決心,無論蒙古是十萬二十萬,甚至上百萬的來進攻,我大宋都不怕。 無論人力物力,我中原都百倍於草原異族,可是為什麼從古到今都無法根除草原異族對我中原的危害,為什麼大家一聽到異族南下,就惶恐不安,日日生活在恐懼中。是我們人沒有他們多,還是我們兵器不如他們?朕這些天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不知你是否有答案?」 彩雲似乎也考慮過這樣的問題,聞言馬上回答道:「草原異族生活困苦,難於自給自足,所以一直過著劫掠的生活,這就好比強盜和良民。強盜隨時可以來搶劫,但是良民卻不能隨時去搬家。用之在軍事上,就是我們面對這些草原異族,只能防守,處於被動局面,所謂久守必失,稍微有所疏忽就會造成大患,因此對於這些異族,我認為最好是攻守結合,根據他們的特點和自身的實際情況制定戰略。」 我搖搖頭,突然覺得不對,又點點頭道:「如果從軍事上說,這麼做並無任何問題,可是如果從實際效果來看,很是不妥。比如有一座山上有一群強盜,讓山下的百姓日夜不安,有一天,官府派來大軍圍剿,當時百姓很是擁護,紛紛幫忙,不久強盜被消滅,山上又恢復平靜。但是官府擔心別的強盜再次佔據嘯聚山林,於是在山下駐軍,防止死灰復燃。 因為措施得宜,所以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強盜敢再來。隨著時間推移,當初飽受強盜騷擾的百姓慢慢都死去了,而駐守在這裡的官軍也因為長期沒有敵人,警戒之心漸漸消失,軍紀也開始鬆弛,和百姓的矛盾越來越大。而官府也因為長期的平安,開始追逐一些繁文縟節,以彰顯自己的不凡,從上到下,都開始糜爛。 於是乎,內部矛盾尖銳起來,朝政混亂,上下無依。不久,別處的強盜知道這個事情,就又跑來佔據了這座山,這個時候朝廷和百姓卻沒有了當初的鬥志,很快,這些強盜在山上就立了足,又開始搶掠百姓。而這個時候的官軍卻沒有了當初的善戰,被強盜打的狼狽不堪,百姓再次遭遇到劫掠,實際情況並無多大改善,只是空耗了錢糧而已。」 彩雲露出深思的表情,不住的點頭,也不住的搖頭,過了一會兒,她抬起頭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本來我還打算讓表哥支持我收復燕雲十六州,可是聽表哥這麼一說,我反倒覺得表哥任命我全權經略使另有深意,表哥到底有什麼想法,可以給我說說嗎?」 「這個還是李碧如教我的,打仗也不能總是讓將士只有奉獻,沒有收益吧?」我考慮了一下,才繼續說道,「綜觀秦漢唐宋,草原上出現過匈奴,鮮卑,柔然,突厥,契丹,女真,以及現在的蒙古,我中原王朝和他們作戰的時候有勝有敗,可曾經有幾次,我們都將這些草原異族趕到漠北,但過不了多少年,他們又會回來,然後又來騷擾我們。由此可見,這是他們的天性使然,決非說教行的通,就算我中原王朝一時應對得宜,可是卻不能保證永遠都是如此。 因此,我打算讓你在山東推行『軍功本位制』,可以給擁有軍功者的百姓分封土地,房屋,甚至官職,賦稅,勞役,罪罰也都可以用不同軍功來抵免幾年,而且無軍功者,也無繼承權,如果家無軍人者,不得分受土地,賦稅勞役也要足額完成,並且你也可以答應軍中將士,只要他們能立下相應的軍功,他們也可以獲得相應的賞賜,總之,你要做到讓山東的軍民知道,只要擁有了軍功,就可以擁有一切。」 話音落了好半晌,彩雲都沒回答,只是眼光忽明忽暗,我一時摸不透她的心意,不便貿然開口詢問,只得靜靜的等她想好。 「表哥這是要犧牲山東百姓來成就大業啊!」良久之後彩雲長出了一口氣,「以軍功定爵位,人心定然思亂,到時只怕會紛爭不休,鬥爭不止,要不了多久,就會家家停棺木,戶戶戴麻孝,這種舉動,我怎麼做的出來?」 「這不是你願不願意做,而是你必須做!」我的語氣嚴肅起來,不容質疑的說道,「山東本來就義軍眾多,我這麼做也是順水推舟,更何況為了我神州百年大計,也不能因為僅僅一些傷亡就半途而廢,如果你在山東做好了,那在別處推行的時候就會更順利些。孫子說過: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善攻者,動於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勝也!就算你能奪回燕雲十六州,那又怎麼樣?你能保證你的繼任者能守住它嗎? 就拿余介來說,雖然他不是一個善於進攻的將領,但他卻非常具有防守的戰略,同樣也可以讓敵人望而卻步。草原異族,以寒霜為伴,以野狼為師,神州百姓做不到這些,但是如果我們能讓神州的百姓都具有打狼的本領,同樣也可以讓這些草原強盜不敢南下一步。這是國之戰略所在,非你個人感情能夠左右的。我今日找你,就是要告訴你,晚上召開的軍部會議會通報此事。」 彩雲沉默了,秀麗的容顏上露出為難和不忍,許久許久,彩雲才痛苦的說道:「我知道表哥不會白白給我這麼大的權力,如果表哥執意如此,我也無話好說!」 我有些不忍心,安慰的說道:「不要這麼悲傷,其實轉過念想想,就算沒有我們,這些百姓不是也生活在驚恐死亡之中嗎?我們只是讓他們不會如同羔羊一般的任人宰殺。我要走了,你自己多想想!」 彩雲站起身來要送我,被我拒絕,臨出亭的時候,我突然問道:「我要親征的事情,你和別人說過沒有?」 彩雲有些愕然的搖搖頭,似乎想詢問,我連忙說道:「沒說過就好,現在還不到時機,我走了!」 從彩雲處出來,我一路無言,這次被迫提前將這個想法告訴彩雲,也不知是福還是禍,是否有些不良影響我也猜測不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剛回到文華殿,吳武就匆匆過來,一見到我,就連聲問道:「微臣參見聖上,不知聖上是否有所決定?如今軍情緊急,西北又發來告急公文,到底兵進何處,殿下必需速速拿定主意,萬不可猶豫不決。」 我知道他問的是進兵的事情,可是吳武如此表現卻讓我感到不解,他為何表現如此焦急,這似乎和他以往作風不和。突然出現這樣的情況,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西北雖然告急,可是也沒出現大問題,難道會是因為那件事情? 這個念頭一起,我猛然一驚,讓我渾身都起了冷汗,一時感到身體乏力,手足發抖,心中的念頭如同潮水一般,不可遏止的想到如果是他後的種種可怕後果,心中的殺機驀然高漲起來。 「皇上,大軍已經集結,請皇上盡快拿定主意!」吳武還在下面催促,可是我卻感到他的聲音十分遙遠,甚至我和他如同隔了一層簾布,讓我一時認不清他。 「那你是什麼意見,朕好像沒有聽到你在會議上發言!」我冷冷的看著他,心中卻開始考慮如果真的證實是他,我要如何補救才好。 吳武似乎聽出什麼來,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去:「微臣沒有意見!」 「沒有意見?你是朕的參謀總長,也就是軍師,主管大宋的軍機要務,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會沒意見?」 吳武抬起頭,直截了當的說道:「微臣說的陛下會聽嗎?既然如此,微臣何必有意見。」 盯著他坦然的眼神片刻,我一直緊繃的心情又沒來由的放鬆下來,不會是他,吳武還是吳武,他沒有變,變的是我疑神疑鬼的心情。 「朕明白了,你今天見朕,是要阻止朕,對吧?」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想告訴陛下,陛下非是鎮守一方的將軍,如果僅僅因為意氣之爭,而置大宋子民於不顧,微臣不敢苟同!」 「你見過司馬風?」 「是的,今天見過陛下後,司馬總理找微臣談了很多話,他想讓微臣勸阻陛下,雖然微臣不太贊同司馬總理的做法,但微臣卻從司馬總理的話中得到啟發,解決了多日困繞在心中的難題,所以此時才敢勸柬陛下。」 他似乎另外有所不同意見,聽起來,好像是和這次出征無關,而且他的語氣中也帶有並不反對我出征的意思,這讓我大感意外,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不解的說道:「怎麼說?」 吳武露出考慮的表情,過了一會兒才輕聲說道:「本來微臣對西北戰事一向都很有信心,可自從皇上決定親征以來,微臣一直感到一種擔心,當時微臣也以為自己是擔心皇上親征有個閃失,今日和司馬總理一席談話後,微臣才明白,微臣不是擔心皇上有所閃失,而是擔心皇上去了西北,反而會讓西北的戰事出現變故,故而才多次求見陛下。」 「是這樣啊?」我摸摸下顎,「你說說看,朕去了西北有什麼問題?」 「皇上用兵,一向講究不因敵動而動,而要己動而敵勞。故而當初才能在西北連連得手,這次鐵木真突然襲擊,雖然得一時之利,但也是因為是在皇上預先設定的戰場,所以我軍能從容應對,可是自從臨洮府失陷,長空將軍失蹤,師夢龍將軍上報鐵木真出現後,皇上似乎陷入微臣不能理解的情緒中,一心要和蒙古爭個高下。昨日三位將軍的上言,無非是戰術上的一些做法,如果是以往,皇上一定可以迅速決定,可是皇上卻一拖再拖,直到現在都沒有決定方略。微臣覺得這不同尋常,如果皇上以此心態去西北,不僅不會對西北戰事有所幫助,反而會因為意氣之爭,而讓我將士蒙受無謂的損失,因此微臣認為皇上現在去西北,對我軍有百害而無一利。」 大廳中一時呼吸可聞,靜的讓人意想不到。 我的目光緩緩從大廳中梭巡,最後停留到吳武身上,心中感慨萬千,甚至還有羞愧,吳武還是吳武,可是我卻開始有了帝王的猜忌疑慮之心,雖然我時時自省,但有些東西,不知不覺的還是在我身上開始出現。 「如果你在半個時辰前和朕說這話,朕不會聽的進去,可是朕從彩雲那裡回來後才真正感覺到,將軍和皇帝是有區別的。朕在蒙古這件事情,將自己當成將軍去考慮問題,所以在很多的問題上感覺為難,但其實朕不是將軍。謝謝你,吳武,你雖然不是唯一如此提醒朕的人,可只有你的話讓我聽進去了,說吧,你有什麼看法。」 吳武先是愕然,後是露出慚愧,低下頭:「陛下過獎,微臣方纔還以為陛下一定會嚴詞訓責微臣,沒想到陛下還是如此豁達,反到是微臣小氣了。」 我和他相視一笑,君臣之間的芥蒂盡消。 扯過掛著的軍用圖,我痛快的說道:「你提醒了朕,不能因為蒙古人想進攻那裡,我們就防守那裡,而應該學習余介的做法,放棄一些不必要的據點,據守重要戰略要地,先聚集成點,然後連成一線,這樣就可以做到讓敵攻無可攻,時間一長,定然會有戰機出現。」 吳武沉聲說道:「皇上說的不錯,但以我軍的實力,也不必一味防守,在對方進攻的薄弱環節,我們也可以保持攻勢。比如京兆,如果皇上能夠讓黃龍軍團也去支援京兆,則我軍就可以比敵人多出三倍的實力,足以多路進攻,讓敵首尾難顧,限制其活動範圍。」 「對,我們完全可以採取,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不管你怎麼打,我軍的主要目的都放在奪取臨洮路和鳳翔路上,一切戰鬥都圍繞此一目的進發。況且這些土地是搬不走的,時間一長,蒙古和西夏定然生出嫌隙,而且幾十萬大軍,以西夏如此情況,在後勤供給上肯定會出現問題。只要我們能將蒙古所經之處的百姓全都遷移,採取堅壁清野,彼時蒙古定然在戰場上毫無所得,純拼消耗,我大宋何懼蒙古?」 「皇上想的不錯,微臣還認為,這些被遷移走的百姓,可以讓楊利將他們組織起來,負責運送西北的戰事物資,這樣就可以一舉兩得。甚至微臣覺得,我軍還可以和金國協商,組成金宋聯軍,對慶原的蒙古人分路堵截,設法殲滅或驅逐這支蒙古偏師。」 「這個提議有點意思,不過金國也非笨蛋,朕看可以這麼說,我們出兵幫他們收復慶原的州府,但是卻要他們答應用黃金白銀支付我軍的費用,這樣一來,只要我們表現的有誠意,一定可以讓完顏守緒下定決心北伐,到時我們可以讓彩雲出兵協助他們,就算不能從蒙古人手裡奪到一些州府,但也可以知道河北的地利人情,為我們將來的行動做好準備。」 「皇上這麼說,微臣到認為,如果可以收復慶原路的州府,我們可以將州府的百姓全都弄走,這樣一來,就算將州府還給金國,也只是空城一座,況且京兆多年戰亂,人口損失嚴重,獲得慶原的人口也可以充實京兆,只要人口充足,邊境安定,不出三五年,京兆就又可以興旺起來,只要京兆可以充實起來,則足以穩定西北,到時豈能讓蒙古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你這話怎麼能說出來?慶原路雖有山丘,但多為高原,防守極為不易,我軍現在得之只是一個負擔,相反,如果獲取臨洮和鳳翔,憑借這兩地的地利,怎都可以讓利州和京兆都安穩了下來,對我們將來的發展極為有利。河北久苦於蒙古,如果配合軍功令,則彩雲定然會在河北有番作為,西線北線都有所獲,不錯,果然是危險和機會並存!」 「只要皇上不要惦念著和蒙古爭一時長短,我軍這次定然能獲取西北,咦,方才皇上是否說要頒布軍功令?」 「對,朕認為時機已經差不多,先在山東進行,看看情況,然後再說!」 吳武沉吟片刻,點頭:「戰場之上的事情很難說,反正此令早晚也要發佈,先讓公主試一下也無不可,陛下打算什麼時候公佈?」 「今天晚上,你將昨天出席會議的人都找來,另外你和尚懿按照我們方纔的思路多制定幾個計劃,朕覺得,鐵木真遲早會發現我們的目的,我們也要做好準備。」 吳武很自然的說道:「只要能讓鐵木真按照我們的計劃決戰,我軍何懼之有?」 我搖頭道:「不要說的這麼樂觀,財不如急門的。做好最壞的打算,才會有最好的結果,進軍計劃你要立即做出來,十日內大軍開赴京兆!」 吳武遲疑了片刻,還是問道:「難道皇上還要去嗎?」 我爽朗的笑起來:「怎麼能不去?此事不要再操心!」 吳武露出無奈的表情,想了片刻,說道:「既然如此,微臣告退!」 「等等,朕問你件事情,朕要親征的事情,你和別人說過嗎?」 「微臣只是司馬總理討論過,當時並無旁人在場!」 「那沒事了,你快去吧!」 吳武離開後,我的目光又停留到地圖上,看著鳳翔和臨洮,不自覺的露出冷笑,心情也不復以往的患得患失,一種久違的自信又重新回到心中。 鐵木真,就算你這次有張良計,我也要讓你嘗嘗我的過牆梯。 U優書盟 uutxT。cOm 詮汶自板月瀆 第十集 第十七章 城樓話別 字數:8098 晚上,我和白女一起出現在軍部會議廳中,在座的將軍一邊行禮,一邊不解的看著白女,似乎不明白她為什麼會來,吳武和司馬風更是望向我,似乎想從我這裡知道一點端倪,我冷峻著臉,將目光轉開,不和他們對視。 「都坐下,這次召集諸位來,是因為朕已經決定大軍在十日內就要分批前往京兆,希望諸位愛卿能夠根據此一決定,安排自己的任務,盡快完成大軍出發前的準備工作,諸位愛卿可有什麼困難?」 我的話音落地,在座的將領互相對望了片刻,還是雲鋒首先發言道:「皇上決議從京兆反攻,如果從萬全之法來看,的確是有可取之處,可是自古在戰場之上,就從沒有以萬全之法作戰而勝敵者。大軍進攻京兆,只會使得我軍主力脫離主戰場,進而讓我軍失去主動,使得戰爭曠日持久,不合大軍進攻當速戰之精義。皇上一向精研兵法,不知如此作為是否另有深意?」 我笑而不答,岳風看了看吳武,帶些詢問的道:「難道皇上是打算按照雨弟的計劃作戰?不知皇上可找到即熟悉西北地利,又熟悉蒙古西夏以及金國的嚮導沒有?」 岳雨到是若有所思的在一邊低著頭思考,似乎想到什麼,彩雲乾脆是靠在椅背上,帶著淡淡的愁緒發呆。 「無論皇上是如何打算,但微臣以為,皇上都不能輕言親征,如今國事未平,朝政紛爭不斷,皇上此刻離京,只能讓心懷不軌之徒竊喜,於國家無益,還請皇上以天下為重,不要輕入險地!」司馬風站起來,語氣一片誠懇和憂心。 看到其他人還想發言,我搖搖手,淡然的說道:「不用多說了,朕親征的事情無可更改,大家還是多考慮朕走後,建康的政事安排。司馬總理,這次有勞你了。」 司馬風愣愣的望著我,好半晌才無奈的長歎一口氣,搖搖頭,有些沮喪的坐到椅子上,臉上寫滿了失望和擔憂,讓我看的心裡都有一陣難過。 「不知皇上想讓那支部隊先行?」岳風似乎另外有所考慮。 我考慮了片刻,肯定的說道:「這次黃龍的士兵打頭,另外,讓軍校的學員也組成學員軍隨朕一起出發。」 「皇上走後,京中之事有誰負責?」尚懿帶些擔心的問道。 這個問題我早就想好,聞言馬上說出來道:「政務方面由司馬風和梅處理,軍務方面由吳武留守,鄭天和真知明兩位將軍協助,另外,賢德皇后居中協調,舉凡重大事情都要告知皇后知曉,如果有不能決斷的事情也可以請皇后決斷。」 吳武看了看我,又掃視了一圈,張了張口,但最後搖搖頭,意外的說道:「既然皇上有所決定,微臣可以在三日內拿出計劃,只是微臣最近接到西北軍情,趙范將軍雖然徹夜兼程,但因為山路難行,似乎也要二日後才能到達白石山口,依微臣看,是否可以讓師夢龍將軍暫緩後撤,做出反攻的跡象,以麻痺蒙古人,隱藏我軍的真實意圖?」 「可以,朕覺得,也可以通知墨人,可以派出一部分利州守軍前進到鳳翔路,攻佔一些府縣,讓夏蒙聯軍可以盡快下定決心,同時也可以讓余介繼續加強防守,限制慶原路速不台的活動,最好能將他拖在慶原路中,讓他不能增援鳳翔路的戰事。」 吳武低著頭將我的話記錄下來,等我停下後,他接著說道:「寒冬將至,西北氣候寒冷,而此次敵人勢大,戰況難於預計。我京中士兵雖多為江北士兵,但大多生活在兩淮和京襄一帶,此次出征西北不比從前,微臣認為應該將軍用被服提前運到京兆和利州,以備不時之需。」 我點頭稱可,轉而看向楊利。 「屬下已經準備了十萬件被服,另外三十萬件被服可以在二個月內準備好,只是屬下所部的運輸船隊大多被派往運送前線軍糧,而西北已經集結了近三十萬軍隊,如果再加上京中的部隊,預計會超過四十萬之數,而屬下現在最多只能支援三十五萬大軍作戰。倒時屬下擔心不能及時將物資送達前線。」 「那你需要朕做些什麼?」 「屬下想請皇上下旨,再徵召二十萬民夫,十萬輛驢車以及二千艘河船!」 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我一時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轉而看向司馬風,這個問題上他最有發言權。 司馬風有些為難的皺了皺眉頭,看了看我才看向楊利,很肯定的說道:「最多只能給你五萬民夫,驢車和河船到可以滿足你的要求。」 楊利有些不依的爭辯道:「西北地形多山,而且官道少,路面難行,如果沒有大量的民夫,很難及時將物資送達目的地,二十萬也只是剛夠而已。」 「現階段,驢車和河船的問題更重要一些,」我接口道,「只要你能將物資送到利州,那裡將會有大量的民夫可用,只是到時運送到前線的軍糧可能要多一些。」 「這個到不是問題,今年川中兩湖以及江浙都豐收,另外,兩淮也比去年收入多了三倍有餘,加上南方一些沒有被摩尼教攻陷的路府還有些存糧,足以支持到明年,只要民夫充足,前線所需完全可以保證。」楊利侃侃而談,只是神色中還是帶有一些不安,望著我的眼神中充滿詢問,似乎想讓我進一步解釋民夫的事情。 這個問題涉及到軍事計劃,所以我看向吳武,他馬上說道:「此事總參謀部和皇上已經有了決斷,楊利總長的擔憂在下可以打保票!」 聽到吳武這麼說,楊利眉頭動了動,沒有接著追問下去。 我見決議差不多形成,就站起來宣佈道:「諸位,此次軍部會議到此結束,除了在座人外,只有賢德皇后和梅大人可以知道此次決議的內容,朕出征的事情在部隊出發前宣佈!」 在座的將領都如常的表示聽從,被我尤為留意的司馬風遲疑了片刻,眼神中有著一種掩飾不住的擔心,眉頭緊鎖,顯示心中異常為難。 從司馬風身上收回目光,我轉過身,和白女的眼神相對後走了出去,身後響起他們的恭送聲。 走出大廳,我心中竟然出奇的平靜,並沒有多少即將遠征的離愁別緒,甚至可以說的上是悠閒。 我自己也說不出自己此刻為什麼會有如此情緒,只是覺得這種感覺很好,讓我很是愜意。 不久,我聽到從後面傳來迅疾的腳步聲,彩雲的聲音也緊跟而來:「表哥,等等我!」 停下腳步,我轉身看向匆匆趕來的彩雲,一直注視著她來我身前。 「表哥,有件事情我要和你私下說一下!」 我看了看周圍,點點頭,示意她跟我前往御花園。 夜色下的御花園顯得靜謐深邃,藏於樹木花間的精緻宮燈透射出點點燈光,從一些角度看過去,你會以為是一大堆的螢火蟲在那裡飛舞。周圍很安靜,只有偶爾的幾隻夜行昆蟲發出一些很單調孤獨的雜音,但卻倍添花園中的寂靜,讓我可以清晰無比的聽到身邊的腳步聲,甚至我還聽出彩雲的呼吸頻率有些不勻,似乎有很多的煩惱和憂慮。 來到御花園一處人工湖處,我停下腳步,轉而看向彩雲,靜聽她的下文。 「我想讓表哥加封張林,讓他成為山東路的經略使,掌管山東的民政。」 我非常意外,看了看彩雲,沉吟片刻:「益都張林當初和楚州李全,東平嚴實三人並稱,如今李全和嚴實部已經為大宋所收編,為何張林要例外?」 彩雲看著我,帶些不確定的說道:「我覺得如果金國一旦下定決心北伐,山東也要有所動作,更何況,軍功令之下,只怕山東戰士無不思大戰,與其讓這種心緒消耗在內爭上,不如將之用在北進中原上,如果金國攻勢順利,我們可以分的漁人之利,如果金國一旦失敗,我方也可以迅速出兵,爭取佔領一些勢力真空地帶,為下一步的北進做好準備。而要實現這些,益都的張林不得不安撫。」 我在湖邊踱起步來,思考一些利害得失,半晌之後,我突然問道:「就你看法而言,張林是個什麼樣的人?」 「此人是個善於鑽營,但又不失眼光的豪傑之輩,只是氣度有些狹小!」 「和我瞭解的差不多,以他這樣的人,定然不會甘心只得一個虛名,可是將山東委任給他,我委實也不能放心,他在山東經營多年,不僅和金人關係曖昧,似乎和蒙古人都有所來往,要是萬一他在戰事正緊的時刻突然倒戈,那後果可就嚴重了。」 「投機者,只要投其所好,定能暫時安撫其心。張林謀求主宰山東多年,先前和金國的燕寧和嚴實都有所嫌隙,如今山東一半之地都在大宋掌握之中,以他的心性定然不會甘心,如今隱忍不發,只是在等待機會而已。我雖有實力可剿滅他,但很有可能耽誤戰機,等金蒙大戰結束,可能就再無此等進入中原的良機。」 我沉默下來,彩雲考慮的也是,就算現在能打敗張林,但戰事也非在一兩日之間可以結束,倒時很有可能什麼都耽擱了。 「那麼你是想用山東的政權換取軍權?可是張林他會同意嗎?」 「他也是個聰明人,相信這個職位會讓他開心一段時間,只要他肯接受,我就有辦法滲透他的勢力,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服服帖帖的聽話。」 我一拍手掌,很堅決的說道:「那好,既然你有把握,就儘管放手去做,只是這樣一來,你這個山東全權經略使可就名不符實。」 彩雲帶些無奈的搖搖頭,並無多少開心的說道:「這到是次要的,我現在只是擔心,到時戰事一開,剛安定下來的山東百姓又要受苦了。」 我理解的看了看她,帶些安慰的說道:「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生在亂世,誰都無法自主,就算是我,還不是因為蒙古來襲而焦心費神。不要多想了,早點回去休息,你交代的事情我會給你辦好的。」 彩雲的嘴唇輕輕動了動,欲言又止,最終輕輕一聲長歎,轉身離去,逐漸融入朦朧的夜色中,背影充滿了一種難於言表的落寞。 她的確是一個好統帥,在必要的時候可以做到冷靜的計算手中一切可用的力量,發現並創造一切可能的戰機,將一切都視為手中的籌碼,但她同時也是一個具有感情和靈性的女人,充滿對死亡和殺戮的厭惡,有著對弱者的同情和對暴力排斥。 這兩種矛盾一直在她的身上,只是唯有此刻我才深刻的體會到。 靜靜的站立了片刻,我搖搖頭,自嘲道:「什麼時候也學會多愁善感了?」帶些不以為意的苦笑了幾聲,低聲吩咐道:「讓皇后到皇城北樓見朕!」 伴隨著話音,我也走進幽暗的花園小道,向著北城城樓走去。 不久,我就站在北城城樓上。 夜色如煙,帶著不能表述的神秘,將一切籠罩在它的懷抱中,金碧輝煌的皇城,高聳雲空的鐘樓,造型獨特的建築都失去了白日的光彩,只有一種單調,而且是無聲的單調。一切都模糊了,就像蒙上了一層吹不開的濃霧,只是在這群濃霧之下有多少暗懷鬼胎,多少陰謀算計,那是誰也說不清楚,一切都如同這個化不開的夜色一樣,讓人難於看清。 「皇上,夜深了,多穿一件衣服吧!」一件溫暖的外袍帶著熟悉的體香,輕輕的落在我的肩頭,那麼輕,那麼柔,似乎以為我並不知道她已經來了。 很自然的抓住她,轉過身,平靜的看著她,突然我有一種不捨,一種讓人不能想像的不捨。 不自主的,我細細的打量起她來,不知多久沒再細細的看過她,也許有三個月,或許有半年,我自己也不記得了,只是知道,就算那次皇宮危機,我也沒能和她如此接近的互相審視過對方。 她的臉頰似乎豐腴了些,身體上的少女纖細也在不知不覺中被少婦日漸成熟的風韻所代替,曾經有過的商賈精明氣息也被逐漸顯現的皇家貴氣所取代,雖然還沒有那種鳳威凜然的皇氣,但也開始有了一種華貴不群的氣質,配上她身上那件得體的鳳服,更是讓她有種傲然的儀態,讓我甚至有了一些判若兩人的感覺。 「皇上看什麼?難道妾身臉上有什麼不妥嗎?」 看著她不解疑惑的眼神,我突然感到原本很讓人壓抑的夜色不是那麼招人討厭,雖然天上只有幾顆星星在閃爍,但是此刻月色卻撒了下來,大有月明星稀夜空低,半夜無人會佳人之意境,讓我的心情莫名舒爽了起來。 「你現在生活好嗎?」在心情放鬆之下,我問出一句讓我出口就感覺到後悔的語言。 姿兒先是靜靜的看著我,過了片刻,突然一笑,帶著一種少見的輕鬆的說道:「當然好了,妾身現在穿的是綾羅綢緞,吃的是天下奇珍,每天只要說句話,就會有人將事情做好,只要一個手勢,就可以讓成群的人奔波,不用考慮什麼,就會有人將最好的東西奉上,獲得無數人的尊敬,這種生活是很多人夢寐以求,妾身還有什麼可不滿足的了?」 我的心突然抽動了兩下,我感覺很難過,我知道她在騙我,她在說謊話,但我卻無半點憤怒不滿,只有一種心酸,很難過的心酸。 相比於念雪,我似乎真的忽略她的感受,她的追求,只是一味的讓她圍繞我來轉,甚至讓她不能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完全忘記了她在遇到我前,就是一個相當能幹的女人。 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這絕非我的本意,但卻實在發生了,而且就發生在我身邊,發生在我曾經許諾給她幸福的女人身上。 「對不起!」 姿兒似乎越發迷惑,帶著詢問的看了看周圍,卻發現在她目光所及,已經看不到一個護衛,連她帶來的人都不知道去了那裡,長長的城樓上似乎只剩下我和她兩個人了。 「皇上今天是怎麼了,弄的妾身都不明白。」 我沒有回答,只是伸手將她拉到城牆邊。在遠方很遠很遠的地方,似乎泛動著一些神秘的光斑,那個方向應該是秦淮河吧,雖然整座城市都開始進入夢鄉,但那裡卻正是熱鬧上演的地方,連掩蓋一切的朦朧夜色也不能遮掩,使它成為夜色中非常獨特的風景。 只是在我這個距離來看,似乎非常遙遠,遙遠的讓我懷疑我是否真的看到,就如同我對姿兒,長久的習以為常,已經讓我失去了對她的瞭解,一切都在日常中發生了轉變,安靜的讓我難於想像。 「還記得嗎?你曾經告訴過我,你嚮往過粗茶淡飯,平淡安靜的生活,哪怕沒有錦衣玉食,沒有僕從如雲,甚至只有茅屋遮雨,但只要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每天說說各自的事情,聊聊閒話,你就覺得是最大幸福。可惜這些我都不可能給你,不僅不能每天陪著你,甚至讓你為了我,說違心的話語,做著你抗拒的事情,我的確是對你不起。」 姿兒微微怔了怔,眼神閃過明白,但轉瞬之間又被感動所代替,默默了看了我片刻,突然伸出手,在我臉上撫摸了一下。 她的手有些涼,冷冷的,但卻很舒服。 「皇上又瘦了!」就在我要開口的時刻,她卻接著說道,「皇上,其實你能這麼說讓妾身真的很高興,也讓妾身感到皇上對妾身的眷戀。妾身在心底裡,也希望每天可以和皇上在一起,但是,妾身卻不能這麼做,也不能讓皇上這麼做。皇上陪在妾身身邊,只是讓妾身一個人高興,可是皇上勤於政務,卻可以讓天下人歡顏。 如果因為妾身而讓皇上荒廢了國事,妾身又如何自處,難道皇上認為妾身會為此高興嗎?自從妾身答應嫁給皇上的那一刻起,妾身就告誡過自己,一定不能讓自己成為皇上的累贅,不能讓皇上因為妾身而荒廢了國事,如果皇上因為怕冷落了妾身,而不顧國事,這樣做只會讓妾身感到罪孽深重,甚至讓妾身看不起皇上。這些都是妾身的心裡話,請皇上明鑒。」 「也許你說的對,可是我對不起你也是事實。」我突然不敢看她,避過她的眼光,落寞無比的說道,「其實也不光是對不起你,我甚至覺得自己也對不起天下人,我曾經說過要讓天下人都有飯吃,都有衣穿,都有書念,可是這些年,你看看我,整日的不是和大臣鉤心鬥角,就是攻城掠地,除了這些,我到底做了多少對百姓有益的事情,有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該反省反省自己……」 「皇上,不是這樣的!」姿兒突然激動的打斷了我,帶著崇敬和肯定的說道,「妾身就知道,皇上執政之後,兩淮京兆的百姓不用再害怕外敵入侵,利州的百姓也可以安居樂業,不用再擔心金人的劫殺,那些沒有土地的百姓,也在皇上的恩澤之下,獲得了土地,那些原本被官府任意盤剝的商人,也可以安心經營,那些得不到保障的工人,也可以獲得朝廷的保護,還有那些因戰亂而失去親人的孤兒,那些得不到救濟的孤寡也因為皇上的仁慈而被收容,這些都是皇上的功績。現在朝廷下達的每一條安民的政令,都是皇上允許的。 如果皇上你不是心懷天下會這麼做嗎?皇上以前不是常說,要改變一件事情,不能靠一個人或幾個人的努力,而是需要讓所有人都明白為什麼要改變,然後才能前赴後繼,持續不斷的努力,最終才能獲得成功。皇上如今已經給了百姓希望,如果皇上在這個時候猶豫,那他們的希望就會破滅,如果皇上都喪失了信心,那讓那些主張改革的臣屬又如何做了?妾身相信,只要皇上有信心,天下終有一日會因為皇上而改變的。在這之前,妾身希望皇上千萬不要猶豫和懷疑,只要皇上認為對就放手去做,妾身一定會支持你的。」 我驚訝的看著姿兒,不能相信這話是出自她的口,如果這話是司馬風,是梅,甚至是彩雲說出來,我都會認為是理所當然,因為我一直認為他們能理解我,但此刻由姿兒口中說出,我只感覺到深深的震撼,姿兒真的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姿兒,她已經開始具備擔當一國皇后的見識和氣魄,雖然還有些幼稚,但她已經在朝這個方向努力,相信要不了多久,她一定可以成為大宋的好皇后,也會是我的好妻子。 一時之間我找不到適當的言辭,沉默了片刻,我才輕聲說道:「姿兒,你讓我感動。」說到這裡,我突然轉過話鋒:「你知道蒙古入侵的事情嗎?」 姿兒的面色也緊張起來,帶些疑惑的說道:「妾身知道,聽說西北的將士失利了,有好幾位將軍殉國。」 我面色嚴峻的點點頭:「為了怕引起騷動,有很多的事情我都下令不能洩露,事實上的情況比你知道的要嚴重的多,蒙古人和西夏人聯合,以接近五十萬的大軍分三路進攻我大宋,利州和京兆已經全境告急,如果這次我們不能擊退蒙古,不僅西北不能保全,就是川中也岌岌可危,事情十分危急。」 姿兒花容失色,帶些急切的問道:「既然如此,皇上是否有了應對之策?」 我遲疑了一下,看著她急切的眼神,很肯定的說道:「朕要親征,要親自打敗這群蒙古蠻子,讓他們知道我大宋不可輕辱!」 姿兒不由自主的張開小口,卻沒有任何聲音發出,愣愣的看著我,雪白的牙齒在紅艷艷的嘴唇映襯下,顯得光潔如玉。如果是平時,想必我會非常樂意看到姿兒這種吃驚的表情,但此刻我只覺得有些難於啟齒。 「皇上這次是專門告訴妾身此事的嗎?」不知道過了多久,姿兒恢復了平靜,定定的看著我。 「朕現在和你可以在城牆上悠閒的話別,可是在西北,很多將士連再見親人一面都不可得!」我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帶些激動的說起來,「但是再看看朝廷,看看那些滿口仁義,口口聲聲為國為民的官員他們在做什麼?他們仍然在上下包庇,貪污弄權,為謀取一己之私利,不惜賣國害民,而且還恬不知恥,與其讓朕天天面對這樣的人,朕反到認為不如前往西北,和戰士同甘共苦,至少有朕在,可以保證這些戰士不會受到這些人的騷擾,讓戰士可以安心作戰。這些戰士是大宋最寶貴的財富,朕不能讓他們受到委屈,所以,西北,朕是一定要去的。」 出乎我意料,姿兒此刻似乎很平靜,她只是癡癡的看著我,良久良久才低聲說道:「皇上如果有了決定,妾身一定支持。請皇上放心,妾身會好好處理皇宮內的事情的。」 「砰!」 遠處突然暴散出艷麗的煙花,五彩斑斕,漆黑的夜色被驅散的同時,也讓我和姿兒兩人的目光相觸,望著她理解中蘊涵著擔心的神情,我卻笑了,笑的很開心:「朕原本還有些猶豫,但和你交談後就感覺舒服多了,不管將來如何,按照自己的既定目標前進,這就是朕的選擇,無論是誰,只要敢阻攔朕,朕就將他踩到腳底!只要朕知道什麼是對,什麼是錯,那就夠了,別人的想法,朕顧不了那麼多。」 這話出口,只覺胸中痛快異常,原本因為勾心鬥角而積累於胸間的陰霾消散了不少,許久未曾出現的豪氣又充盈心中,讓我只覺渾身是勁,一切困難都不在話下。 香軟的身軀靠了過來,看著依偎在身邊的姿兒正癡迷的看著我,再也忍不住,狠狠的低下頭,尋著那紅嫩香軟的所在啜吸起來。 寧靜的夜晚似乎溫柔起來。 優u書盟 UutxT.cOm 荃紋字阪粵瀆 第十集 第十八章 白石血戰(上) 字數:4617 十月的西北已經可以深切的感受到寒冷的撫摸,樹木褪去青綠,只剩幾片殘葉垂掛,整個大地顯得渾渾黃黃,不時有寒冷的秋風帶著嘯音從山谷盤旋而去,迎面而來的寒氣,讓剛經過秋天的人們知道寒冬已經在向他們招手,而且還將是一個非常寒冷的冬季。 大地上的其他生命開始順著天時進入生命的冬藏,而做為萬物之靈的人卻還在為了彼此的利益互相搏殺,猶如脫韁的烈馬拖著兩輛相對的馬車,只有一方完全被摧毀,事情才有可能結束。 做為皇帝特使成為白石山宋軍嚮導兼參謀的向雲濤,此刻就正帶些焦急的徘徊在一個山坡上,山頂吹來的寒風讓他時不時的緊緊身上單薄的軍服,意圖減低一些寒風帶給他的困擾。臉上的神情有些焦慮,還有些不解,似乎非常困惑一般,整個人遠遠看上去,就如同一尊被風化的石像,充滿滄桑感。 當向雲濤再次注視到西北邊的信號毫無變化後,臉上終於露出憂愁,望了望身後,遠遠近近的軍營看上去就像一隻被困住的猛虎,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離開,在寒冷的秋風下,倍添無奈的感覺。 又等了片刻,向雲濤終於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抖了抖身體,然後轉身向山下走去,輕車熟路的來到一片軍營密佈處。兩邊站立的士兵一見到他,立馬立正站好,恭敬的目光跟著他一直來到一處嚴實的牛皮帳篷處。 「向先生回來了,師將軍正要末將去找你!」牛皮帳篷動了動,一名副將走了出來,一看到向雲濤就高聲招呼起來。 向雲濤有些意外的看了看這名副將,反問道:「師將軍要見我,說了什麼事情嗎?」 「沒有,只是讓末將將先生請到裡面帳篷!」 向雲濤不再詢問,點點頭,頭一低,順著這名副將掀起的簾布走進帳篷中,看了看正在帳篷中忙碌的幾名參謀一眼,接著橫過帳篷,走入一邊,掀開一塊裝飾巧妙的簾布,現出一個漆黑的洞口,然後看也不看的走了進去,簾布帶著他的背影垂了下來,將外面人的目光割斷,那名副將也若無其事的站到簾布邊,保證所有人都離開簾布有三尺遠。 向雲濤眼睛暗了一下,但很快就適應過來,揭開一層幕布,裡面立時透射出一片燈光,一名將領正背對著他注視著一面巨大的地圖,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 「將軍在看什麼?」向雲濤一邊放下幕布,一邊低聲問道。 看地圖的將軍聞聲轉過來,正是師夢龍,略帶疲倦的眼神落到向雲濤身上,半晌之後才低沉的問道:「馬光祖他們還沒有消息嗎?」 雖然心裡很沉重,但還是無奈的搖搖頭:「我們和他們失去聯繫有五天了,看來事情似乎不太妙!」 「砰!」 師夢龍的右手帶著怒氣狠狠的砸到桌子上,語氣冷冽的說道:「不聽軍令,不遵調遣,臨陣脫逃,本將軍一定要上報皇上,這些川蠻子,早知道他們靠不住。」 向雲濤皺了皺眉頭,帶些安慰的說道:「事情也許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後方也說沒有馬光祖和向士壁二人的消息,如今也許是遇到什麼問題……」 「遇到問題?」師夢龍猶帶怒氣的打斷他的話,「五天的路程,他們走了十多天不說,最後連影子都找不到了,不是臨陣脫逃是什麼?算了,不說他們,今天軍部又傳來命令,說趙范將軍的前鋒今天晚上就會到,軍部讓我們做出攻擊的姿態,迷惑外面的蒙古人,掩護主力部隊撤退!」 「哦,趙范將軍已經到了!」向雲濤精神一震,「如此一來,我們迴旋的餘地就大了,至於軍部命令,我看可以讓耿浩明率部逼近蒙古人,並做出攻擊的姿態,而其他部隊馬上整理行裝,準備撤退。」 師夢龍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轉過身繼續去看牆上的地圖,過了片刻,才帶些詢問的說道:「蒙古人還是沒有佔據山口嗎?」 自從耿浩明在白石山山口失守,蒙古人只是在第一次進攻的時候短暫的佔領過山口,但哪次在峽谷打敗蒙古人之後,蒙古人就放棄了山口,一直到李平發現鐵木真的到來,宋軍進入高度戒備狀態的這段時間中,蒙古人都沒有再主動進攻宋軍,甚至連山口如此重要的戰略要地都放棄了,只是派出部隊將宋軍出白石山偵察的部隊剿滅,以至於最近宋蒙之間大的戰鬥幾乎沒有,平靜的讓人感覺到沉重的壓抑,師夢龍以下的宋軍將領都對這種情況困惑不解,所以也沒再派出部隊收復山口,只是和他們這麼不鬆不緊的對峙著。 師夢龍如今這麼問,只是想再次確認一下。 一直負責偵察工作的向雲濤很肯定的說道:「沒有,蒙古人只是將山口外全都封鎖起來,讓我們不知道那邊的情況,也不知他們打算做什麼。」 師夢龍的目光從地圖上挪開,低著頭走了幾步,停下來思考片刻,狠狠的一拍手掌,大聲說道:「管這群蒙古蠻子想做什麼,明天我們就走了,只要大軍進入鞏州,鐵木真又奈我們何?軍部如此重視這個蠻族頭子,我看也不過如此!」 向雲濤對這話有些不滿,但也沒說什麼,只是稍微提醒道:「軍部三令五申讓我們注意鐵木真的動向,總是有道理的,我看還是應該加強偵察,另外讓耿浩明他們提高戒備!」 師夢龍看了一眼向雲濤,點點頭:「那就讓耿浩明重新佔據白石山口,只要他們能堅守兩天,我們就能安全撤退,到時再請趙范將軍派出部隊掩護他們撤離!」 向雲濤認同的說道:「這個計劃不錯,山口那裡地形險要,而且耿浩明吃過一次虧,一定會有所防備,只是如此地形蒙古人也不可能不知道,但如今他們放任不管,我們也得提防他們另外有所詭計。」 「無論他們如何打算,山口地形有利於我,我現在到擔心耿浩明能不能完成任務!」師夢龍顯然考慮到別的方面去了,「這樣好了,讓李平去策應他,此人和蒙古人打過交道,應該可以完成任務。」 「那好,我去安排一下!」向雲濤見師夢龍點頭同意後,轉身走出帳篷,得知部隊撤退的確實時間後,他已經感到寬心不少,此刻唯一讓他感到費解的還是馬光祖和向士壁,以及跟隨他們出發的三萬川軍部隊的去向。 十二天前,他們按照師夢龍的命令出發,準備迂迴到蒙古人側翼和白石山部宋軍互為倚角,但一直到今天,他們都沒消息傳來,而且部隊也不知道那裡去了,五天前的那次消息還是他們出發後不久派來報告平安的。二萬人,絕對不會憑空消失,可他們到那裡去了?難道真如師將軍所說的那樣,這兩人因為發現蒙古人的軍力龐大,所以不戰而逃?不然何以解釋他們的失蹤? 隱隱的感覺到這件事情有蹊蹺,但此刻向雲濤實在想不出馬光祖他們幹什麼去了,怎麼會和自己一方失去聯繫了? 走出帳篷,向雲濤深深吸了一口略帶土腥氣的寒風,將心中的不安壓到心底,部隊就要撤離了,還有大量的工作等著自己做,馬光祖的事情,等到了鞏州再說吧! 將命令傳達給耿浩明後,向雲濤就去準備撤離的工作。 得到殿後任務的耿浩明,並沒有多少不滿和憤怒,反到有了一種欣喜,只要這次能順利的完成任務,一定可以洗刷上次被火牛打敗的恥辱,這種想法讓他興致很高,帶著十足的幹勁吆喝著手下準備起程。 而和他差不多同時接到任務的李平就沒他這麼興致高,這些天對蒙古人的偵察一直是他在實際執行。雖然因為蒙古人嚴密的封鎖,讓他得不到多少有用的消息,但憑借他在戰場上得來的經驗判斷,山口外的蒙古人是故意放棄白石山口這個極為重要的戰略要地。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放棄,這也是李平百思不得其解的一個難點,無論從那個方面來說,對方都不應該放棄山口,可他們卻偏偏放棄了,這個其中一定有問題。 不知為什麼,李平的腦海中又浮現起那天見到的九尾白旄大纛,自從哪天見過一次後,再也沒有在戰場上見到過,就像消失了一樣,找不到半點蹤跡,這讓李平很是憂心。 不過還好,部隊馬上就要撤走,只要挨過今天,相信就…… 正尋思間,眼前一暗,李平抬頭看過去,阿里正彎著身子走了進來。 看到阿里額頭上包紮的紗布,李平稍微皺了一下眉頭,帶些關心的問道:「受傷了?」 阿里有些不在乎的點點頭,然後語氣低落的說道:「今天只出去了一里就碰到他們,還死了一個兄弟,這些蒙古人很是不尋常,他們封鎖的這麼嚴實,我看不是好兆頭!也不知鐵木真到底想幹什麼。」說完,猶如發洩一般的抓起一個茶壺,一仰頭,一條水線直灌入喉。 李平沉默了一下,然後低聲說道:「不要緊,無論他們想做什麼,只要挨過今天,大軍就安全了。」 阿里猛然一停,然後放下水壺望了過來,帶著詢問的說道:「是不是援軍到了?」 李平搖搖頭,輕描淡寫的說道:「我也不清楚,師將軍只是讓我們協助耿浩明將軍防守山口,防止蒙古人趁機攻打我們。」 阿里的眼中閃過奇異的神色,看了看李平,然後又走到一邊,抓起一張地圖仔細的瞧了起來,良久之後他突然倒吸一口涼氣,帶些不能置信的說道:「我想到了一個可能,你說鐵木真是不是一早就知道我們有援軍?」 李平不解的看著他,無意識的說道:「這有什麼稀奇的,我們不是也知道蒙古人兵分三路進攻大宋嗎?相信他們同樣也會關注我們的行動,這沒什麼好奇怪的。」 阿里帶些焦急的搖搖頭,一把將地圖扯到李平眼前,語氣急促的說道:「我不是擔心這個,你來看,白石山附近山峰溝壑眾多,道路難行,雖然易守難攻,可是同樣,我們撤離也同樣不方便,而且來路上還有數萬援軍,這也勢必會讓大軍撤離速度受到影響,如果蒙古人能夠在我軍撤離的時候進攻我們,以他們強大的兵力,相信我們很難抵擋,到時情況就不妙了。」 李平對阿里的焦急置若罔聞,專注的看了片刻地圖,然後搖搖頭說道:「你說的這種情況,是基於蒙古人已經佔領白石山口,並且隨時可以威脅我軍,可是如今蒙古人並沒有佔領山口,只要耿浩明將軍能守住山口,蒙古人根本無法攻擊我軍,你說的這種情況應該不太可能會出現。我現在反到擔心蒙古人是不是故意封鎖了這裡,然後將主力繞到別的地方去,想對我們來個迂迴進攻,這是他們慣用的伎倆,不得不防!」 阿里又看了一會地圖,也贊同的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我總是覺得最近蒙古人的舉動很古怪,透著詭異,要不,今天晚上我再帶人摸過去看看!」 李平看了看他頭上的紗布,帶些寬慰的說道:「我看不用了,你最近也累了,今天先休息一夜,明天早上再去吧!」 阿里眉頭動了動,臉上的遲疑一閃而過,點頭道:「那也好,不過如果師將軍有所決定,我覺得他還應該派出一支部隊在我們後方佈防,這樣才能以防萬一。」 李平知道他肯定猜到大軍要撤離的事情,不過他沒有說出來,只是站起來,淡淡的說道:「我這就去見師將軍,相信他會同意的。」 阿里點點頭,等李平走到前面才跟著走了出去。 一出山洞,阿里借口累了離開,剩下李平一人在秋風中靜立了片刻,轉身朝指揮所在而去,雖然如今情況一切都很正常,但他就是覺得有問題,一如多年前在野狐嶺的那個晚上,一種莫名的煩躁總是揮之不去。 那支九尾白旄大纛猶如最深刻的詛咒,不住的在腦海中浮現,甚至讓他隱隱感覺到無邊的血腥味。 鐵木真一定有圖謀!這是李平進師夢龍大帳時閃過的念頭。 悠u書猛 uutXt.coM 全文吇扳越牘 第十集 第十九章 白石血戰(中) 字數:5513 黑夜悠遠,寧靜的夜色深沉如幕,深秋的夜晚已經沒有了夏夜的恬美喧鬧,四週一片死寂,脫掉披掛的樹木猶如一個個暗夜中的鬼魅,在夜風中擺動著光禿禿的身軀,帶著陣陣攝人心魄的低嘯,充滿一種莫名的孤涼。 而在這個黑夜的掩護下,一支影影綽綽的部隊正順著白石山的山梁向著遠處***通明的宋軍大營摸去,雖然還隔了老遠,但宋軍營地的喧嘩已經隱隱可聞,似乎也驗證了情報上所說,宋軍正在準備撤離。 這個結論讓這支部隊的統帥越加興奮,他似乎看到,在自己的突然攻擊下,白石山宋軍那種慌亂無助的情形,一如八天前自己意外遇到的那支宋軍,當時就是在自己的突襲下,這支宋軍死傷慘重,最後還被自己逼得逃進群山中,讓自己在蒙古人那邊大長了一回臉,只要這次能夠成功,相信蒙古人還會重賞自己,以蒙古人出手的大方,相信這次的賞賜絕不會低。 這個想法讓他不由自主的下達了加速前進的命令,而且嚴令部隊發出聲息,雖然人數接近二萬,但除了偶爾可以聽到腳步和雜草樹木摩擦的聲音外,基本上可以說是人人息聲,個個屏氣,完全說的上是經典的夜襲行軍。 「哧……」 一串火花帶著絲絲嘯鳴蔓延過來,在這群夜襲士兵還沒弄清楚發生什麼事情前,劇烈的爆炸就在他們中響爆開來。在震耳欲聾的巨大聲響中,猶如山崩地裂一般,整個山坡都似乎搖晃起來,濃烈的火藥味充斥著夜空,不斷有著破碎的肢體夾雜著黑紅相間的泥土飛向半空。 沒等這些人弄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一片火光突然在遠處的夜空中點燃,隨著一聲清脆的弓弦聲,火光帶著一道明亮的弧線,落往一處山谷中…… 「彭」的一聲,山谷中突然冒起一處火頭,火勢在呼吸間就演化成兩條迅速蔓延的直線,猶如兩條火龍成半圓形向著山坡上燒去,半枯的雜草和樹木遇火就燃,很快就演變成燎原的火勢,帶著摧毀一切的威勢向著山樑上這支部隊撲去。 在連天的大火中,整個夜空都被映照的亮如白晝,山樑上這支向宋軍營地潛進的部隊也被清晰的映照起來,甚至連他們驚訝惶恐的神情也落入李平的眼中。 帶著西北人特有膚色的面孔,十分簡陋的皮甲緊緊的包裹住身體,半圓的頭盔只到頸項,一把單刀斜挎腰間,一些人身上還掛著弓箭和單臂弩,除了這些,最讓人印象深刻的還是他們腳上穿著一種高幫鞋子,鞋子的邊緣已達小腿的一大半,鞋幫子前面從上到下繫著猶如綁腿的鞋帶,顯得十分緊密牢固,完全可以勝任翻山越嶺的工作。 「是西夏的『步拐子』!」站在李平旁邊的阿里以一種奇異的腔調說出這些人的來歷。 「是西夏人?」李平有些意外的放下手中的望遠鏡,看向阿里,「聽說這些西夏『步拐子』最善於翻山越嶺,是西夏人手中的一支王牌,怎麼會到這裡來?」 阿里沒有回答,李平看了他一眼,發現他臉上的表情很複雜,似乎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好傢伙,竟然還想突圍,傳令,發信號!」 隨著李平的一聲令下,三道紅色的煙火突然在夜空中爆炸開來,以這個為信號開端,夜空中頓時到處是呼嘯的炮火和燃燒的火箭,還有閃爍著各自特有光芒的火器在夜空中揮灑著自己獨特的風光,一個接一個的山梁都迅速陷入火海中,燎天的火勢將夜空透射成一抹艷紅。 平靜的山梁頓時成了吞噬生命的地獄,無名的枯草雜樹也成了要命的無常,放眼望去,整個山峰上到處充斥著喊殺聲,慘叫聲,破空聲,還有劇烈的炮火聲,真是聲聲驚心,個個動魄,已經讓人分辨不清這裡到底是不是森羅地府。 隨著西北山坡上的大火焚燒,原本想偷襲宋軍的步拐子此刻已經陷入前無進路,後無退處的絕境,狹窄的山樑上到處是驚慌失措的西夏人,而對面的山坡上,無數的宋軍正嚴陣以待,按照各種火器的有效射程,布成嚴密的陣型,不間斷的向著他們發射著索命的利器,各種火器布成一道密集的火網,不僅捕殺著他們這群陷入羅網中的魚群,順便還將他們和宋軍聯繫的山谷給掐斷,讓他們連貼近攻殺的機會都沒有。 最為恐怖的還是從宋軍陣地後面不時飛過來的火炮,當巨大的鐵球落在擁擠慌亂的人群中時,造成了不能想像的驚人傷亡,大批的屍體被輕易的撕扯成碎片,在劇烈的爆炸中,飛舞的肢體帶著拋灑的鮮血,呈現出一面倒屠殺,讓這群妄想偷襲宋軍的軍隊一步步的走進滅頂的深淵中,等待著最後的覆滅。 成群成群的戰士猶如被割倒的麥子,在激烈的爆炸聲中銷聲匿跡,曾經在戰場上屢建奇功,功勳赫赫的步拐子遭遇到他們從來沒有經受過的劇烈打擊,在宋軍這種完全以火器為主的攻擊中,他們以往仗以榮立功勳的技藝和武功完全沒了用武之地,大部分的戰士連敵人的面孔都沒見到,就不明不白的葬身在西北的高原上。 在以往生死搏殺中鍛煉出來的絕技,連展現的機會都沒有,已經經過血火鑄煉的兵刃,連出鞘的時間都欠缺,伴隨著不甘心的慘叫聲,永遠的停留住,再也沒有顯擺的機會,在這裡的遭遇,已經超出了他們對火器的認知,直到他們臨死前的一刻,還不敢相信,宋軍的火器真的犀利若此,已經到了一個人力不可能抗拒的階段,以往的光榮和經驗,被翻湧的泥土所覆蓋,只留下給人無盡思考的鮮血和殘骸。 很明顯,宋軍在這裡伏擊他們是經過周密的部署和計算,而且還經過了精心的準備,這支陷入埋伏的西夏軍,無論向什麼方向突圍,總是會被大火截斷進路,甚至不少人看到泥土都燃燒起來,似乎整個天地都可以燃燒,讓他們不知道什麼地方才是安全的。 部隊前鋒在大火中苦苦掙扎,而中軍部隊不僅要承受烈火和大炮的襲擊,還要應付不斷飛射過來的火箭毒彈,不僅不能對前鋒提供支援,甚至連調動迎敵的時間都沒有,整個中軍都成了一鍋正被烈火燉的不斷攪動的稀粥,慌亂的情況足以讓任何意志堅強的人絕望。 很快,這支陷入絕境的西夏部隊就出現崩潰的跡象,到處都是無頭蒼蠅一般亂竄的戰士,整個隊列也出現潰散的趨勢。他們並非是不勇敢,也並非是不敢死戰,可是面對滿目的大火,再勇敢的士兵也知道,他們將要面對什麼,而他們的主帥面對這種情況顯然不能給他們以信心,在死亡和慌亂的情緒中,他們無意識的行為,進一步的加快了部隊覆滅的時間,甚至連考慮的時間都沒有,一切都在眨眼間發生。 相比較於前軍和中軍,這支西夏部隊的後軍情況稍稍好一些,雖然後路被大火截斷,但這裡卻有一條小溪,溪水不大,可也足以短暫的阻攔住火勢的蔓延,讓他們有一線逃離的生機。 而在此刻,不用將領的督促吆喝,這些戰士都蜂擁向這個唯一的缺口,神情惶恐,隊列散亂,一眼看上去,到處都是狼奔鼠突的人群,完全看不出,這些只顧逃命的人群在不久前還是軍紀嚴明,戰功卓著的精銳部隊。 「咚咚咚咚咚咚……」一陣波蕩夜空的戰鼓聲響起,深沉而厚重,有若死亡的旋律,又似毀滅的悲歌,無數的宋軍戰士伴隨著高昂的鼓聲,從壕溝中,從山峰上,甚至從泥地中衝了出來,有若神兵天降,嘶喊著,高叫著,殺向了這群僥倖逃生的敵人。 在密集的箭雨和犀利的近身火器中,讓這群驚魂未定的敵人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馬上就又要面臨更兇猛的攻勢,其威勢足以讓這群早已膽寒的戰士束手就擒。 看著眼前如狼似虎的宋軍,聽著身前戰友絕望的臨死哀號,不少人的抵抗鬥志被消散了,他們的心志被這種絕望的處境完全摧毀,在這種沒有任何懸念的死亡戰鬥中,他們都知道,結局一早就注定,他們連萬分之一的機會都沒有。 「乒,乓,……」不知是誰第一個丟掉了兵器,總之,不到片刻,正在衝殺的宋軍戰士突然發現眼前的敵人都矮了一截,在驚訝中,他們發現,面前這大片大片的敵人竟然都拋棄了手中的兵器,帶著放棄一切的冷漠與悲哀,雙腿跪地,靜靜的等待著敵人對他們命運的處決。 他們投降了! 這個結果多少讓這些熱血沸騰的宋軍戰士意外,甚至不少戰士懷疑他們是詐降,一連砍死他們多人之後才被軍官制止,而面對宋軍戰士屠殺自己的戰友,這些西夏戰士的眼中只閃過深切的哀憐,但也只有哀憐而已,沒有一個人願意撿起被自己拋棄的兵器,還生怕對方誤會一般的將頭死死的低下,完全一副束手待屠的模樣。 這裡的情況很快就被傳到李平那裡,聽到傳信兵的匯報,李平沉吟片刻,突然問阿里:「這就是西夏的精銳部隊?」 阿里的面容抽搐了一下,牙齒狠狠的咬住嘴唇,只到感到滿口血腥味之後才苦澀的說道:「以前是,在投降蒙古以後就不是了!」 李平瞭解的點點頭,對阿里如此痛苦多少有些不解,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冷靜的下達命令,讓部隊開始打掃戰場,接收戰俘,他有個感覺,這批戰俘似乎會給他帶來意想不到的情報,所以他交代了一聲,就親自在余煙繚繞的戰場提審了幾個戰俘。 片刻之後,他就面色大變,將餘下的任務交給阿里負責之後,自己親自前往中軍大帳去匯報情況。 「末將可能查到向士壁馬光祖二位將軍的下落了!」 李平迎面第一句話就讓正準備聽他匯報戰果的師夢龍向雲濤二人面面相覷,片刻之後師夢龍才問道:「你知道他們的下落?難道說這支自不量力的西夏軍和他們有關?」 李平停了一下,冷靜的說道:「末將查探到,這支妄想偷襲我軍的部隊正是西夏赫赫有名的步拐子,此部戰士最善於爬山越嶺,曾經多次憑借西北的山勢伏擊宋金兩國,而且多有戰果。可是此部在半年前的夏蒙賀蘭山之戰中被蒙古所圍,後血戰不得逃脫下降於蒙古。這次他們就是奉有蒙古大酋鐵木真之令,憑借他們對西北地理的熟悉迂迴偷襲我軍。」 「李將軍,這件事情雖然極為重要,但似乎和馬,向二位將軍無關,不知你先前所說,到底何意?」向雲濤似乎有些明白他要說什麼,故意開口引導他繼續說下去。 李平繼續說道:「這支西夏部隊被我軍伏擊後,雖然開始有些抵抗,但在我軍大舉進攻下,心志被奪,紛紛歸降,末將於是提審了一些俘虜,從他們的供述中,末將查探到,他們在前來偷襲我軍的途中,曾經意外發現了一支迷路的宋軍,交戰之下,這支宋軍不敵,被迫逃往西邊的森林中。根據他們的講述,這支宋軍的裝束和我軍以前的裝束一樣,末將懷疑這支部隊就是仍然沒有換裝的川中宋軍,在結合向士壁,馬光祖二位將軍離奇失蹤的事情,末將大膽猜測,向馬二位將軍或許是因為迷路而偏離了行軍路線,被這支西夏降軍所伏擊,被迫撤離,故而和我軍失去聯繫。」 「有沒有可能是他們故意這麼說,意圖混淆我們的視聽?可有抓到他們的統帥?」師夢龍問出心中的疑問。 李平搖頭道:「此人已經葬身於火海中,無法從他口中得知情況。但末將以為,這支西夏軍先降蒙古,後又被我軍痛擊,心志早已崩潰,此種情況下,他們一定不敢在這等事情胡說,因此末將認為此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當務之急應該立即派出人員前去搜尋二位將軍的下落,以期對軍部有所交代!」 師夢龍和向雲濤互相望了一眼,還是向雲濤發話道:「李將軍這次能夠識破鐵木真聲東擊西的伎倆,並且全殲來犯之敵,可謂功勳卓著,應當立即上報軍部予以嘉獎,至於尋找二位將軍一事,還需要進一步的核實消息,此事還多有勞煩將軍了。」 李平很自然立正行禮:「末將一定竭盡所能!」 師夢龍點頭示意他離開之後,轉而問向雲濤道:「你怎麼看?」 「讓趙方也過來吧!」 趙方是這次伏擊行動的預備隊指揮,但因為這支西夏部隊出人意料的投降,原本意料中的激烈搏殺沒有出現,所以他也就沒有用武之地。不過他也因為這樣,成了除李平外,對戰場情況最瞭解的宋軍將領。 沒多久,一臉遺憾的趙方悻悻然的來到,經過詢問,所說的情況和李平說的相差無幾,只是言語中加了一些沒能撈到戰功的遺憾,順便牢騷了幾句師夢龍如此重用一個降將,讓他們這些正牌宋將缺少用武之地等等,引得師夢龍訓斥了他幾句後,他才有些不痛快的離去。 趙方離去後,師夢龍餘氣未消的接著說了他幾句,才轉而對向雲濤說道:「如此看來,先前真是我誤會馬光祖他們了,只是大軍如今撤退在即,我們分派不出多少人手,你看這事該怎麼辦?」 向雲濤沉吟片刻,很肯定的說道:「找人是肯定的,不過我們也需要將這裡的情況轉告軍部,讓他們留意,也許會有所奇效也說不定。」 沉默了片刻,師夢龍同意了這個提議,一邊起草給軍部的行文,一邊讓向雲濤挑選三百人,找幾個俘虜做嚮導,前去尋找馬光祖和向士壁。 而與此同時,前來策應他們撤退的趙范部前鋒也到達。 師夢龍起草了公文之後,就馬上召集相關將領商討撤退事宜,在消滅了這支妄圖偷襲宋軍的西夏軍後,白石山的宋軍從上到下都認為粉碎了蒙古人的圖謀,既然如此,為免夜長夢多,大軍應該加速撤退,以免白石山外的蒙古人知道偷襲失敗後,馬上強攻白石山,耽誤大軍的撤離。 相比較於進攻,要想安全撤退,所要考慮的問題也要更多,更何況還是經歷了一場戰鬥之後。不過因為有了前期的心理準備,師夢龍和軍中的一些高級將領還是很快就部署完撤退計劃,定下連夜撤退的諸多規定,甚至連這次俘獲的西夏俘虜也要帶走,做為軍中賀禮,呈交給軍部。 不久,在仍然瀰漫著刺鼻燒焦味的戰場,剛剛這場戰鬥的勝利者,連歇息的時間都沒有,馬上又投入了新的征程,只是這次他們是否還會是勝利者,就只有天知道了。 浟浟書萌 uutXT.cOm 全文自板粵鍍 第十集 第二十章 白石血戰(下) 字數:7667 晨光初綻,深藍的天幕慢慢的褪下,在遙遠的東方,那抹艷麗的晨曦正開始點染大地,一點點的,順著深沉的天幕移開,逐一佔據著天空的位置,有若蠶食,雖然開始很輕微,但不到一會兒,整個天空就迎來了火紅的朝陽,預示著新的一天來臨。 沒有春日的和暖,也沒有夏日的暴烈,晚秋的朝陽是溫煦的,也是柔和的,落在堅守陣地的戰士身上,猶如給他們鑲了一層金邊,讓他們越發顯得威武不凡,猶如天兵,讓人望之膽寒。只有幾隻似乎搞不清楚狀況的飛鳥在他們眼前飛過,不時在枝頭停下腳步,昂著頭,抖抖翅膀,偶爾還會賣弄幾聲它們難聽的聲音,讓聳立的戰士不悅的皺皺眉頭,對其投去厭惡的目光。 「咚……」激昂的鼓聲擊碎了清晨的寧靜,白石山山口頓時響起一片兵甲摩擦的聲音,原本還在陣地前逗留的飛鳥猶如接到號令一般,迅速的飛上天空,盤旋了幾圈,飛向遠處。而剛從陣地上爬起來的戰士抖抖身上的露水,無可奈何的開始檢查身上的裝備,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 昨天白等了一夜,預料中的敵人並沒有出現,反到是後方炮火喧天,看樣子戰況激烈,這次又是讓後面的兄弟露臉了。 「快點,別***像死了老娘的,都給老子精神點!」幾聲粗暴的呵斥聲,讓這些臉帶羨慕,精神不佳的戰士神情一緊,有些敬畏的看了看呵斥的將領,緊了緊身上的包裹,加快步伐進入撤離的隊列,向著白石山山口撤去。 耿浩明站在白石山口的左峰上,看著腳下魚貫而入的士兵,臉上也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他昨天就接到後方的戰報,知道前來偷襲的二萬人被李平指揮的宋軍全殲,這個戰果讓他羨慕之餘,也渴望山口外的蒙古人也來個自投羅網,讓他的重步營好一雪前恥,可是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對面的蒙古人動也沒動,完全沒有配合對方作戰的意圖,這讓他又惑又疑,不知道是否是自己這方出了問題,讓蒙古人預先察覺到自己一方的計劃。 不過,到了此刻,無論什麼原因導致猜測中的蒙古人沒有來,他的伏擊計劃都已經失敗,所以他現在只想盡快收攏部隊,做好應戰的準備。 這也是他現在能唯一能做的事情。 「那是什麼?」不知誰嘟噥了一聲,讓耿浩明和山上的將領望向北方,那裡正是蒙古人紮營的地方,此刻那裡正翻騰起不同尋常的灰塵。 「好像有點不對,派出偵騎了嗎?」耿浩明迅即的問道。 「派了,一共五十人,天還沒亮就出發了!」一名似乎是負責此事的將領回答道。 耿浩明接過副手遞過來的望遠鏡,放在眼前看了片刻,突然面色變了變,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嘴唇抿了抿,片刻之後才低沉的命令道:「讓下面的兄弟快點,半注香時間內不到指定的陣地,軍法從事!」 「是!」一名傳令兵馬上轉身去傳達命令,其餘將領有些不解的看著耿浩明,期待他的解釋。 「讓開,讓開!」一名連馬匹上都是汗水的偵騎大聲吆喝而來,迅速的衝到耿浩明帥旗所在,一路小跑的衝了上來,氣喘吁吁的對耿浩明大聲報告道,「回稟將軍,北方,西北方發現大量的難民,他們正向我方陣地而來!」 這個消息讓山上的眾位將領有些意外的互視了一眼,耿浩明沉著的問道:「有多少人?可否發現蒙古人混雜其間?」 這名偵察兵遲疑了一下,還是搖頭說道:「因為人數太多,屬下一時估算不出他們的具體人數,但以他們所佔方位來看,應該不下於萬人,而且多是婦孺老人以及孩童!至於蒙古人卻不見蹤跡,屬下猜測,就算裡面混雜有蒙古人,也應該不多才是,因為難民裡面幾乎沒有多少青壯。」 這麼多難民突然出現在這裡,當然不會是沒有原因的,最大的可能就是蒙古人針對自己一方所做的佈置,他們的目的不言而喻。 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耿浩明的臉抽搐了片刻,低聲命令道:「讓部隊作好應戰的準備,不得命令,不能攻擊!諸將回歸本隊執行命令!」 「是!」耿浩明身邊的將領馬上散去,山口下大軍的行動驀然加快起來。 黑壓壓的一片人群近了,越來越近,近的讓戰士不用費勁就可以看到這些腳步蹣跚,滿臉哀愁的人群都是些婦孺和老人,他們慢慢的向著白石山口而來,逐漸的逼近陣地的警戒線,前排的弓弩手幾次舉起強弩,又幾次放下。 這些老人婦孺是如此無助和哀憐,他們的臉上寫滿無奈和乞求,他們的腳步是如此沉重,隊伍中的哭喊和哀求充斥著整個天地,不住的在戰士心間迴盪,觸動他們的心底,融化他們已經冷硬的心靈。 白髮蒼蒼的老人多像家中翹首盼望的父母,被母親抱著懷中哭喊的小孩就如同是家中正等待自己回去的妻兒,如此情景,就算是在鐵石心腸的人也不免心生顫抖,握著兵器的手少了以往的堅定,多了幾分猶豫和彷徨。 參軍這麼多年,經歷了數次大戰,這些戰士絕對無愧於精銳之名,他們可以坦然面對生死,也可以經歷任何艱苦的大戰,甚至讓他們用生命去開闢勝利,他們也可以義無返顧,他們堅定忠誠的心無庸懷疑,他們冷酷頑強的精神也不需要猜測,但在這一刻,他們猶豫了,他們彷徨了,他們甚至有了放棄的念頭。 無論他們有多勇敢,多麼善戰,但他們同樣還是人,他們可以狠心殺死那些拿著簡陋兵器的奴隸兵,也可以忍心殺死那些幫助蒙古人的俘虜,可面對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面對這些老幼婦孺,他們下不了這個決心,猶豫無助的目光看向山坡上帥旗,希望他們的統帥可以給予他們答案,讓他們知道現在該怎麼辦。 密密麻麻,放眼望去都是這些百姓,黑壓壓的一大片,讓人望不到頭,少說也有四五萬人。 用百姓做盾牌,不是戰場上的新鮮事,但如同眼前這樣,竟然用數萬老弱婦孺做開路先鋒,那是從來沒有過的,就算是和金國西夏交鋒最激烈的時候,雙方也沒有動用如此慘烈,而又卑鄙的手段,這種做法實在是天理不容。 這些都落在耿浩明的眼中,他的臉頰不住的鼓動,牙齒格格作響,雙眼內有著不可遏制的怒火,臉色漲紅,繼而發青,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結實的胸膛不住的起伏,憤怒像烈火一樣在心中燃燒,越來越烈。 他見到了這一生在戰場上見過的最卑鄙無恥的情形,他此刻的心情就如同一隻被困住,即將陷入絕境的獅子,有種想將眼前撕碎的衝動,心中有著最為猛烈的憤怒和憎恨,如果這個時候在他面前出現一個蒙古人,他一定會生吃了他,而且還要將他的屍體挫骨揚灰,讓其永世不得超生。 只是現在在他視線內並沒有蒙古人,只有越來越近的老人和婦孺,他們雖然行動的緩慢,但他們終歸會走過來,走到白石山口,直接衝擊自己的陣地。 耿浩明的右手緊握成拳,繼而又鬆開,再握再松,如是五次之後,他終於緩緩將手舉了起來,雙眼望定隊伍前一個抱著嬰兒的女人,他的手顫抖起來,遲遲放不下來。 「將軍,或許他們只是逃難過來的,並不一定是蒙古人的計謀,我們可以將他們放進來,然後派人監管他們,相信不會造成什麼麻煩!」 耿浩明的注意力被副手這席話稍稍轉移,嘴唇動了動,帶著冰寒而又無奈的聲調:「你見過難民中只有老人和婦孺的嗎?」 副手的臉抽動了幾下,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搖搖頭,一言不發的退到一邊,眼中流露出憐憫和憤恨。 「放!」 帶著絕望,帶著怒火,耿浩明的手終於狠狠的揮下。 稀疏的弩箭從天而降,正踉踉蹌蹌前進的老幼婦孺被射倒了一大片,猶如一根被繃緊的鋼絲驀然斷裂,白髮蒼蒼的老人,淒涼無助的母親,還有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的孩童,都被眼前的鮮血刺激的尖叫狂號起來。 他們無助的悲號,呼天搶地,四散而跑,不少人甚至想往回跑,但不知什麼原因,他們又被逼了回來,向著宋軍陣地衝去,帶著絕望的咒罵,死亡的哀號,狠狠的衝向白石山口的宋軍陣地。 這些可憐的人,他們並非是戰士,他們只是一些不能保護自己的弱小,可他們卻處身在最殘酷無情的戰場,在這個不能容忍弱小存在的地方,他們的命運根本就不能保障。 中箭倒地的老人悲憤的望著天空,空洞死寂的雙眼似乎正在責問蒼天,這到底是為什麼?失去母親的孩子不知所措的站在戰場上哭喊,不住的搖晃著倒在地上的母親,可是回答他的只有越來越多的鮮血和屍體,還有不知什麼時候會降臨的弩箭。 慌亂驚恐的人群不住的有人倒地,刺目的鮮血慢慢的匯聚成一條淺淺的血河,河水每一次的流動就代表著一條條人命的消失。一具具的屍體遮蓋住原本的大地,鮮血又一次的染紅泥土,已經變成暗紅的土地,再一次的接受了鮮血的澆灌。 曾經有人說過,美麗的鮮花下往往埋有悲慘的屍骸。也許這個傳說是真的,被如此多的鮮血澆灌,鮮花怎能不美麗? 面對如此悲慘的殺戮,宋軍戰士的心靈受到了不能想像的重創,當看到一個和自己父母相仿的老人被自己射殺,當親眼目睹自己將一對母子釘在了地上,當發現一個垂死的孩子正淒慘的爬向一邊,意圖躲避無處不在的弩箭時,這些戰士的心靈再也忍受不住。 不知是誰第一個停的手,總之,射向這些老幼婦孺的弩箭越來越少,越來越稀疏,到了後來,甚至只有寥寥的數支。 沒有軍官呵斥他們的戰士,也沒有將領下令懲處軍官,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那些向山口狂湧而來的老弱,少了阻攔的他們,奔跑的速度更快了。 「通知師將軍,末將無能,辜負他的期望了!」 耿浩明神色木然的將傳令兵譴走,冷冷的看著越來越近的婦孺老幼,心頭竟然是一片平靜。 當人群蜂擁進山口的時候,耿浩明下令放開了阻攔,這些老幼婦孺猶如被破堤的洪水,兇猛的湧向白石山山口,柵欄後的宋軍帶著哀憐的看著這群以為找到生路的人群,看著他們帶著欣喜,帶著獲得生存的渴望,快速的奔向山谷中。 他們並不知道,為了保證撤退的進行,師夢龍已經在山谷兩邊埋下了大量的炸藥,以防萬一,而炸藥的導火索就在耿浩明的手中。 「將軍,請你三思!」看到耿浩明拿過火把,副將再次忍不住的勸慰起來,他知道,當耿浩明點燃導火索,不僅他們將再無退路,而且這些衝進山谷的難民也將毫無出路,會被困死在白石山中,這根本就是一個同歸於盡的辦法。 耿浩明的手停了一下,看著山下百姓的雙眼流露出激憤和無奈,但當他的目光落在那些看著百姓衝進山谷而不阻攔的戰士身上時,他的目光驀然變的堅定,也不回話,用手中的火把表明了他不可動搖的決心。 「絲絲……」一線火星順著山梁向著遠處而去,速度很快,很快就只能見到幾縷青煙消散在空中。 做完這一切,耿浩明猶如生了一場大病,無力的靠在一道山壁上,憐憫的看著那些以為可以得到生存的老幼婦孺。 戰爭從來都是這麼殘酷,身為弱者,實在是沒有太多的選擇餘地。 「轟!」一道清晰的震動順著山梁傳了過來,山上的泥土紛紛滾落,引得山下出現不少的騷動,正在狂湧的人群也出現剎那的停頓,然後還是義無返顧的衝向了前方,衝向他們心中認為可以逃脫死亡的地方…… 刀如山,槍如林,蹄聲動天。 幾乎在耿浩明引爆炸藥的同時,久違的蒙古騎兵終於出現了,他們毫無顧忌的衝向山口,對於擋路的百姓沒有半絲容情,用手中的屠刀硬生生的從這些老幼婦孺中衝了過來,向著陣地中的宋軍衝去。 一時之間,這裡殺聲又起,天地突變,原本高掛空中的艷陽如同不忍目睹這一幕,躲進了厚厚的雲層。 天色頓時陰沉下來! 因為這些老幼婦孺,宋軍箭陣的威力大打折扣,已經不能形成方位覆蓋攻擊,但是正對蒙古騎兵衝擊的戰士還是讓他們付出了一定的代價,雖然這個代價對於蒙古人來說,似乎可以忽略不計。 刺耳的精鐵交鳴聲讓人神智一頓,黑壓壓的盾牌出現,盾牌上的鋼鐵荊棘仍然散著刺目的寒光,上面似乎還有暗紅的血跡,讓人心中發寒。 千騎飆動,蹄聲如雷,在低沉深遠的牛角號中,蒙古人的前鋒攻擊波狠狠的衝向這群失去弩箭掩護的重裝步兵。 首先迎接他們的還是宋軍的連環弩,這種近戰利器對著這些衝刺的騎兵有著絕大的殺傷力,無論這些騎術精湛的蒙古人是俯頭,還是蜷身,都躲避不了這種成規模的射擊。 衝在最前面的騎兵連人帶馬的被射成刺蝟,帶著淒厲的人號馬嘶,滾落在已經被血水浸泡的泥土中,很快又被身後的戰友踐踏成血水中漂浮的肉末,盡顯戰場的殘酷。但這些並不能阻止蒙古人的進攻,他們拚命的催促胯下的戰馬加快奔馳速度,在前面戰友的犧牲中,逐漸接近了他們要攻擊的目標。 因為這些百姓,山口下佈防的宋軍並沒有形成整體防守,只能被動的被分為三塊進行分別防守,而此刻,付出了重大犧牲的蒙古騎兵很快發現對方這個弱點,整個騎兵隊列化身成一把尖刀,將宋軍之間的聯繫切斷,讓他們陷入各自為戰的境地,使得他們可以逐一的吞噬掉對方。 做為這支宋軍的統帥,耿浩明對蒙古人的目的一目瞭然,但他此刻卻沒有別的方法好想,雖然造成這種局面是因為戰士不肯對那些百姓痛下殺手,但反過來一想,就算這些戰士肯狠下心來,殺死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結果也不會有多大不同。因為到時自己的戰士同樣會成疲憊之軍,不僅箭弩將喪失大半,而且自己一方還要承擔因為承受不了自己的暴行,而發生崩潰的危險。 要知道,紅龍軍團的戰士是宋軍中最關注百姓的戰士,平時不要說殺戮這些百姓,就算是和他們發生爭執,也是很罕有的。如今這種情況,已經超出了戰士平時的認知,此刻如果一味的強迫他們,結果也許會是更大的災難。 總之,當對方無恥的以這些老弱為武器時,自己就已經輸了,就如同上次自己敗在對方的火牛之下一樣,只是這次失敗將是最後一次。 耿浩明痛苦的望著戰場,此時呈現在他眼中的是一片如同世界末日的修羅地獄,老人,小孩,女人這些不應該出現在戰場上的人,此刻卻是在戰場上最常見的景觀,他們奔跑著,躲避著,意圖找到哪怕一點點可以容身的安全地方,但是很可惜,他們不是死在蒙古人的刀下,就是被不知從什麼地方射來的流箭射中,成為戰場上的祭品。 而自己的戰士因為這些百姓,被迫分成幾塊抗敵,雖然他們給予敵人不小的傷亡,但落在耿浩明的眼中,卻清楚的知道,他們沒有往常的作戰意志,少了以往的果敢,多了幾分猶豫,士氣有些低落了。 「吾等若敗,昔日家人就是今日之百姓,吾等唯有死戰,方能保國衛家!」 聲嘶力竭的喊聲很快就得到呼應,先是將領吆喝,然後是下層軍官,最後整個士兵都喊起來,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原本低靡的士氣又開始振作,不少戰士甚至對蒙古人展開局部反攻,甚至有兩個陣地的士兵因此而連成一體,讓己方戰力大增。 宋軍的這種突然轉變,蒙古人是感受最深的,一浪接一浪的箭雨,猶如惡魔的死亡符咒,將一個個的蒙古兵送進地獄,僥倖衝到對方面前的也不能對那些巨大堅固的盾牌造成任何困擾,反而成為槍尖上的美食。 死亡無處不在,這讓原本以為可以很輕易攻克他們的蒙古兵感到不解和疑惑,以往對敵人使用這一招,對方不是喪失鬥志就是自亂,就算僥倖堅持下來也抵擋不住自己的猛攻,可是眼前這群敵人讓他們實在太意外了,他們猶如鋼鐵,無論自己怎麼衝擊,他們總是攔著前面,如同不可摧毀的堅城,一再的讓自己受到挫敗,付出慘重的代價。 蒙古人的前鋒衝擊波被宋軍頑強的抵抗住,但沒等宋軍有喘口氣的時間,蒙古人的後續部隊已經跟上,他們毫不留情的驅殺著那些沒有反抗之力的百姓,將他們壓在隊伍前列,向著宋軍壓迫了過去。 而跟在這些滿臉淒惶的百姓後面的是一排身批鐵甲,手拿粗大長矛的重裝騎兵,看他們露在外面的金黃鬍子,就知道他們是胡人。 此時耿浩明帥營所在山腳下也出現了一隊接一隊的奴隸兵,他們拿著簡陋的兵器,身上沒有任何遮掩的爬向山坡,對不時呼嘯而下的箭雨視若無睹,麻木而又冷漠的向著宋軍走來。 最後的決戰時刻終於來臨了! 「殺……」 吶喊聲,交擊聲,慘叫聲,雙方很快再度展開激戰,戰場上的協奏曲再次激烈的迴盪起來。 看到幼子老人被自己挑到槍尖上,看到女人孩童撞到自己的盾牌上,原本士氣上揚的戰士再次出現猶豫,不過這次沒等他們有任何別的念頭,看到機會的胡人騎兵猶如惡狼一樣的撲了上來。 粗大的鐵矛一起揚起,在馬蹄踐踏的血肉裡,在絕望的哭號中,他們對眼前堅實的盾牆發動了衝擊。 激烈的碰撞聲蓋過了戰場上的聲響,分了心的盾牌手還沒來得及做好準備,巨大的衝撞力讓他不由自主的退後了一線,使得盾牌陣出現了剎那的空隙,沒等宋軍補好這個空隙,數支粗大的鐵矛已經刺了進去,全然不顧自己也被對方的長槍捅穿。 鮮紅的熱血再度噴發,骨頭斷裂的聲音驚心動魄,幾乎來不及轉動任何念頭,雙方就必需決出生死,這就是慘烈的戰鬥,只能靠實力說話的戰場。 夾帶著狂風暴雨般的氣勢,攜帶著摧毀一切的慾望,這群胡人騎兵利用老幼婦孺創造的一點機會,深深的刺進宋軍的軍陣中。但宋軍的頑強也是他們始料不及的,前面的倒下,後面的馬上補充,再倒下,再補充,弩箭沒有了,就抓起長矛,長矛折斷了,就去頂盾,無數的犧牲不止的遏制住對方想加大缺口的意圖,讓戰爭再次變成一比幾的死亡對耗。 從上午到下午,再到晚上,整個戰場都陷入這種血色的艷紅中,所有人都已經瘋狂,所有人都已經忘卻了生死,只是機械的按照潛意識的行為,殺人或者被殺,一切都已經到了要見分曉的時刻。 拋飛的肢體,滿地的鮮血,雖然沒有了陽光的照射,但卻越發顯得悲涼,喊殺聲和哀號聲一直沒有斷過,武器撞擊和骨骼碎裂的聲音也隨時可聞,刺鼻的血腥味和嗆鼻的火藥味充斥著整個戰場。太多的鮮血已經讓人的感官陷入絕對的麻木狀態,只要還有一口氣,就會繼續為血湖注入新的來源。 耿浩明冷冷的注視著眼前的這一切,激烈的戰況對他已經沒有太大的影響,自從他看到衝進山谷的蒙古騎兵又折回後就知道,後路已經被切斷,雖然這麼早動用最後手段有些讓人意外,但總算完成了掩護的任務,想必主力已經可以安全的轉移了吧! 看著眼前山坡上密密麻麻的屍體,看著身邊越來越少的部屬,看著成捆的弩箭火器在眼前消失,看著已經只有寥寥幾支弩箭的箭袋。 耿浩明的心中湧起了一片悲哀,最終還是沒有讓兄弟們逃脫災難,這到底是誰的錯? 遠處,蒙古人正再次推著高聳的拋石車過來,看他們密密麻麻的軍旗也知道,他們的人數還是比自己多幾倍,就算是三賠一,他們也可以勝過自己,近處,經過一日的搏殺,自己的戰士死傷慘重,已經只剩下一個陣地還在堅守,看樣子,也守不了多久了。 時間看來真的到了! 留戀的看了西方一眼,在那裡,火紅的夕陽正被厚厚的雲層所遮蓋! 悠U書猛 uUtxT。cOm 全紋自板越瀆 第十一集 第一章 前事之師 字數:5071 風沙撲面,落臉生疼。 一支全都由輕騎組成的隊伍迎著風沙,正輕快的在大地上推進。隊伍整齊而有序,寒光閃閃的槍尖不時在陽光下拽出一條耀眼的弧線,迅疾的馬蹄不斷的敲擊著大地,向著前方而去。 「李將軍,你說我們今天能趕上師將軍他們嗎?」阿里一邊用面罩遮掩著撲面而來的風沙,一邊有些艱難的對著旁邊的李平問道。 聲音很大,不少戰士都聞聲望向李平,似乎也在等待他的回答。 李平收回望向遠處山峰的目光,看了阿里一眼,隨口說道:「也許吧,不過他們走了已經有五天了,估計已經快到鞏州了。」說完,他的目光又望向遠處,明顯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 阿里回頭看了看他,沒有再問什麼,雙腿用力一夾,戰馬猛然加速,迅速的靠近前鋒部隊,然後帶著一支百人左右的部隊脫離大隊,越前去接應前方探路部隊去了。 李平對阿里的作為視若無睹,警覺中帶著焦慮的目光不住的投射向遠處,那裡的山嵐起伏,重重疊疊,如果有敵人藏身,隨時可以藏個十萬八萬的而不讓人發覺。 按照常理,這裡應該不會有敵人的,可是戰場上的事情誰都不能說絕對,往往你認為不可能的時候,就是你失敗的前兆。 在戰場出生入死這麼多年,李平對這點深信不疑,所以他一刻也不敢放鬆。 傍晚時分,這支輕騎探路部隊趕上了大部隊的尾隊,也是最後一道阻擊陣地所在。接到阿里回報的李平加速前進,終於在天色落幕時趕到對方的宿營地,出乎李平意料,他剛一到達,就被傳令官叫到軍中大帳,說是有人要見他。 跟隨對方進入大帳,李平首先看到了師夢龍,其次是向雲濤,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一位站在地圖旁的中年將軍身上。 這名中年將領穿著和師夢龍樣式差不多的軍服,但是肩膀上的軍銜卻是冠軍大將軍,比師夢龍要高半級,另外,他右臂上的標誌是青色長龍,讓人一見就知他是青龍軍團的人。這還是李平第一次見到其他軍團的高級將領,所以他不自覺的多打量了幾眼。 似乎感覺到李平在看自己,這名將領抬起頭,和李平面面相對,他的臉龐方正,雙眼炯炯有神,看向李平的目光凌厲而有力,充滿一種攝人的張力,讓李平心中升起一種油然的敬畏之感。 「李平將軍,這位是青龍軍團的趙范大將軍,趙將軍,他叫李平,是末將安排負責殿後的部屬。」師夢龍一指李平,開口介紹道。 趙范點點頭,上下打量了幾眼李平,然後點點頭,又回過頭去看地圖。 向雲濤似乎察覺到李平的困惑不解,開口解釋道:「我等剛才正在商討前些日子蒙古人的一些做法,等會兒師將軍和我還要趕路,這裡的事情以後就由趙范將軍負責,你是最後撤離白石山的,那裡的情況現在如何?」 李平看了看似乎並不在意他的趙范,然後目光轉向師夢龍,很自然的立正站好,肅聲說道:「蒙古人脅迫六萬老幼婦孺為前鋒,耿浩明將軍無奈之下提前炸毀官道,和蒙古人在山口血戰一晝夜,其部從耿將軍以下,全部殉國。蒙古人雖然佔領山口,但是因為道路被阻斷,所以仍然不得前進,後其動用數萬奴隸意圖打通官道,但被末將擊退。二日前,末將按照計劃炸毀山中剩餘官道後撤離。」 師夢龍接著問了一句:「你走的時候有接到馬肩龍他們的消息嗎?」 李平搖搖頭,很肯定的說道:「末將沒有接到馬,向二位將軍的消息。」 大帳中沉默了片刻,師夢龍突然說道:「耿浩明所部殉國,主因是末將思慮不周,對敵預計出錯,末將願負其責。」 向雲濤沒有說話,給李平做了個眼色,然後靜靜的看著趙范。 趙范緩緩的抬起頭,看了一眼師夢龍,又看了看李平,突然問李平道:「蒙古人有多少?」 李平遲疑了一下,才很肯定的說道:「其本部兵馬人數不知,但其奴隸兵和西域胡兵的數量加起來不下於十萬之數,特別是西域胡兵,其戰鬥力十分頑強。」 趙范思考了片刻,點頭道:「這就是了,我在臨出發時接到軍部傳來的情報,說蒙古本部人馬應該不過二十萬人,如果再加上這些奴隸兵和西域胡兵,預計他們的總人數的確可以達到四十萬。白石山的事情,軍部已經派人來查詢,至於師將軍的是否應該負有責任,不應該由我決定,但我認為,戰場之上的事情瞬息萬變,豈能事事周密?師將軍能讓大隊安全撤離,已經完成軍部所令。耿浩明將軍的事情,乃蒙古之罪,不能獨怪將軍一人。我會上報軍部,讓軍部嘉獎耿浩明將軍所部,以彰勇武。」 話雖沒有說肯定,但意思已經很明確。 師夢龍看了一眼趙范,搖搖頭,有些落寞的說道:「多謝將軍的寬慰,只是蒙古殘忍若此,將軍現在手中的兵力是否足夠?」 趙范很堅決的一擺手,洪聲說道:「無妨,如果蒙古人真的追來,我足以抵擋,況且,如今距離鞏州不過一天半的路程,只要將軍所部安全,我軍目標就可實現,到時蒙古之敵就會被阻於臨洮,完成軍部構想。」 師夢龍想了想,也點點頭,轉而對李平說道:「從現在起,你直接聽令於趙將軍!」 「是!」 趙范和師夢龍接著談了一些關於如何阻攔蒙古追兵的事情,不久,師夢龍和向雲濤就帶著衛隊連夜出發,李平被趙范留了下來。 「你原先是金國那邊的?」沉默了一會兒,趙范突然問道。 李平一時有些摸不準這個新上司的意圖,沉吟了片刻才回答道:「是,末將是在潼關加入宋軍的。」 趙范點點頭,似乎漫不經意的說道:「我手下不少人原本也是金人那邊的,不過現在他們都為大宋立下不少功勞。你這次的表現師夢龍將軍已經對我說了,你很不錯!」 李平怔了一下:「多謝大將軍誇獎,末將慚愧!」 趙范突然聲調一變:「做的好就是好,我這裡一向就是有功就獎,有過則罰,你先下去吧,傳令官會安排你的事情的!」 李平有些明白,沒有再多說,行完禮就出去了,不久,他就在傳令官那裡領到令牌和信物,被安排到大營後方紮營,做為預備部隊。 李平剛進入預定紮營地,阿里就迎面走來,見到他之後就低聲說道:「這支騎兵部隊不錯!」 李平知道他說的是趙范帶來的青龍軍團騎兵,聞言只是淡然說道:「青龍軍團以前擔負著防禦金人的重任,他們當然不會差到那去。弟兄們安頓好了嗎?」 阿里點點頭:「我都安排了一下,另外,我還看到趙方將軍的軍旗在那邊,估計他也留下來了!」 李平點點頭,突然發現軍營中沒有篝火,如今天氣入夜就涼,沒點火堆還真讓人難受。 「剛才那邊來了位傳令官,宣佈軍中不得隨意點火,如果需要熱水,要我們到火頭兵營那邊去取!」 阿里的回答讓李平皺了一下眉頭,最後無奈的放開,苦笑道:「沒辦法,還是按照他們的規矩辦吧,那個趙范將軍是個很嚴肅的人!」 「你見過他?」 「嗯,方纔他找我問了點事情!」李平明顯不想多說,轉而說道,「今天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今天我們兩人分別守夜如何?」 阿里似乎想到什麼,點點頭,轉身去安排去了。 不久,軍營中的戰士輪流去火頭兵營取熱水,趕了幾天路,渾身疲乏的要命,能夠弄點熱水燙燙腳,吃點熱騰騰的飯菜那就最理想了。在這一刻,戰友的死亡,敵人的威脅,似乎都不用考慮,能夠吃口飽飯,再美美的休息一覺,那就是夢寐以求了。 因為數量太多,一直到半夜時分,前來取熱水的戰士才漸漸稀疏了,一直忙於安排巡邏,負責維持秩序的阿里才抽空弄了點熱水,掏出冷硬的乾糧,找到一處背風的地方填起肚子來。 狠狠的咬了一口乾糧,舉起杯子正想喝的時候卻發現杯子已經喝完了,無奈的將杯子放下來,一杯裝滿熱水的杯子遞了過來。 暗裡抬起頭一看,李平正一臉愁思的站在一邊。 「不是說好你守下半夜的嗎?現在還早了!」阿里接過熱水咕嚕了一口。 「我知道!」李平的心思顯然沒有放在他的問題上,突然語調奇怪的說道,「你跟我來!」 阿里再匆忙啃了兩口乾糧,跟著李平而去。 兩人來到軍營中的一處高坡處,從這裡看下去,可以看到大半個軍營,而且也可以看到不遠處友軍的軍營情況。 此時大多數軍營中已經安靜下來,只有中軍所在不時可以看到一隊接一隊的騎兵衝出軍營,沒入黑夜之中,而且沒多久,也會有一隊全副武裝的騎兵隊伍回來,看的出來,這些偵察騎兵並沒有放鬆警惕。 看到眼前的騎兵井然有序,軍容英挺,阿里的眼中露出由衷的讚歎,正浮想期間,李平突然問道:「你還恨耿浩明嗎?」 阿里愣了一下,遲疑片刻才說道:「都已經這樣,還有什麼好說的?」 李平回頭看了看他,突然走到一邊,找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並拍拍身邊,示意阿里坐下。 「聽的出來,你對他懷疑你還是不能釋懷。」見到阿里似乎想解釋,李平舉手制止了他,「和你共事這些日子以來,我覺得你是個很在意恩怨的人,你真心對耿浩明,卻被他如此猜疑,你心中有委屈也是人之常情。」 阿里見李平停下來,似乎想開口,但卻突然改變主意,沉默下來,靜靜的等對方說下文。 「其實耿浩明這個人,剛毅勇武有餘,臨危機變不足,如此說雖有不敬死者之意,可這也是事實。」 「你到底想說什麼?」阿里越發迷惑起來,他聽的出李平話中有話,但卻很模糊。 「自從三天前從白石山撤離,我一直在懷疑一件事情,但一直沒有答案!」李平的語調變的非常奇怪,有種猶豫還有些不確定。 「你是指蒙古人當時的攻擊並不激烈?」 「難道你不覺得當時那些蒙古人似乎並沒有出全力攻打我們?」 「山口兩邊的山峰都被炸毀,他們的攻擊受阻,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沒什麼奇怪。」 「表面上看是沒什麼,但你應該知道,蒙古人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比如他們驅趕婦孺老幼去擾亂耿浩明的陣地,如此做為,一方面說明他們殘酷狠毒,漠視人命已經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但另一方面也很清楚的說明他們的本性,為了達到目的,他們什麼都敢做。如果他們真想攻克我們的陣地,我們能阻攔他們嗎?如果師將軍他們真的指望我們可以將蒙古人阻攔住,他們會多次在沿途佈置防禦陣地……」 聲音突然中止,李平的臉色突然變的很嚴肅,雙眼露出一種不能說明白的疑惑和擔心。 阿里也非笨人,很快就把握住李平想要說什麼,喉結動了動,半晌才低沉著聲音說道:「你是說師將軍他們是故意……」 「不能說是他們,應該說整個軍部,包括皇上都是故意的!」李平突然有些激動起來,「從我們退守白石山開始,我們就一直是個誘餌,我們打的越頑強,能夠吸引到的獵物就越大,直到鐵木真也被吸引過來為止。」 阿里沉默了,無論多麼重要的誘餌始終還是誘餌,只要獵物夠大,沒有什麼誘餌是不能犧牲的。只是作戰這麼多年,以小換大的戰術已經司空見慣,就算此刻知道自己一方是誘餌,心中也無多少其他的感覺。 因為這些事情在戰場上很常見!而且相比較於李平,阿里從側面瞭解到的宋軍調動消息要少的多,很多的事情他並不知道,所以對李平此刻的激動無法發表意見。 沉默了一會兒,李平恢復往常的從容,望著中軍大營:「雖然軍部出了這麼大的本錢,可是他們卻還是低估了獵物。」 阿里神色突然大變:「你是說蒙古人已經看穿了這一切?」 「我不知道,但方纔我睡在帳篷中的時候,卻夢到當年野狐嶺之戰的情景,那天晚上的情況和今天很像。」 「我們不是已經消滅了那支偷襲部隊嗎?難道……我的天,你不會是說,蒙古人已經繞到我們後邊去了吧?」 李平和阿里雙目相對,片刻之後緩緩的點點頭:「非常有可能,不然不能解釋我們遭遇到的事情,也許那支西夏步拐子就是反釣我們的誘餌,說不定在我們軍中還有蒙古人的內應,到時內外夾攻,一切都是當年事情的重演。」 「那現在怎麼辦?要不要通知……」 「這一切只是猜測,沒有任何證據,而趙范將軍一直是在和金人作戰,對蒙古人並不熟悉,所以就算他有所防備,但也犯了當初野狐嶺之戰金人所犯的錯誤。我想,這才是我一直感到不安的原因,因為這一切都太熟悉了!」李平的嘴角露出苦澀的笑容。 夜似乎更深沉了! 浟幽書盟 uuTxT.coM 荃汶自版月鍍 第十一集 第二章 慘中埋伏 字數:6972 「你是說蒙古人已經繞到我們後面?」趙范看了一眼李平,雙眼轉向地圖,目光落在鞏州城前的赤嘴鎮。 鼓足勇氣星夜求見的李平此刻心中有些打鼓,雖然他認為自己的推測有依據,可是僅僅依靠這些,並不足以說明蒙古人就一定會這麼做,特別是他此刻對趙范毫無認識,不知道他會如何看待自己這個才歸他節制的軍將。 「是的,末將以前在金人那邊的時候,曾經多次和蒙古人交手,對方屢次使出過聲東擊西,暗渡陳倉的戰法,而在白石山之戰中,因為師將軍佈置得宜,蒙人始終難得寸進,再加上蒙人那裡新近有一批熟悉西北地利的西夏人歸降,所以末將認為敵人繞到我們後方伏擊我們的可能性很大!」 趙范收回目光,仰頭背手,默然半刻之後又走回沙盤處,雙目不住的在上梭巡,良久無聲。 李平等的有些心急,腳步動了動,發出一點聲響。 趙范聞聲看了過來,若有所思的說道:「如果蒙古人能得西夏之助,的確有可能借助地形便利,只是沿途我軍廣佈哨探,卻一無所報,如果蒙人真到這裡,為何會如此?」 李平一時語塞,他並不知道趙范的佈置,所以也無法憑借指出對方佈置的缺陷來指出對方的不到之處,更無法用實證來證實自己的猜測。 沉默片刻,他無奈的說道:「末將無法解釋這種情形,但末將認為,鐵木真用兵多以詭詐奇變取勝,如今這種情形讓人生疑!」 趙范眼中閃過不以為然,沒有馬上開口,而是再度望著帳中地圖,思慮片刻,突然說道:「大軍屯駐於此,是軍部所令,如果沒有有力的證據,大軍不得妄動,你之憂慮,我會派人去查,如今夜色已深,你還是回營去吧!」 對方已經逐客,再說下去也是無趣,李平施禮而退! 回到軍營,阿里一看李平氣色不佳,知道對方不肯深信李平之言,也不再問,直說道:「如今戰士趕了幾天路,早已人困馬乏,若不休息,莫說對敵,就算逃跑也很勉強,此乃實情,想也無用!」 李平有些黯然的點點頭,讓阿里去休息,自己擔負警戒的重任。 一夜無事,第二日起了一層大霧,將四週一切都掩蓋起來,能見度很低,人行其間猶如進了一條霧河,隱隱綽綽,不時響起人語聲似同天際傳來,有些朦朧和不真切,潮濕的水汽落在皮膚上,濕漉漉的,連喘氣都有些不順暢。 阿里掀開帳篷,見到如此景象,皺了一下眉頭就去找李平,還沒說兩句話,中軍帳篷那裡就傳來命令,說是趙范有請。 李平交代了一聲,匆匆的趕往大帳。 一進大帳,就明顯的感覺到有些不一樣,好幾個作戰參謀正在沙盤上推演著什麼,還有幾名副將正清理著帳中的公文,不時還低聲交談著,神情頗為嚴肅。 趙范此刻一人站在地圖前,背手望圖,如同一尊石像,傲然挺立。 「李平奉命報到!」 趙范回身,望向李平,注視他片刻突然說道:「你昨天說的事情,我找人去查探了一下,結果發現了這個!」 趙范伸出的右手中捏著一個箭頭,李平一眼就認出這個箭頭是蒙古人特有的樣式。 「大將軍有何發現?」李平精神一震,心中有些期望趙范能夠正視自己的問題。 趙范走前了兩步,才緩緩說道:「這個箭頭是從一具屍體上找到的,而這具屍體根據其衣著打扮推測,應該是附近的山民樵夫。昨夜若非你提醒,我也不會著人留意這些事情。」 李平心中驚訝,頓時明白了對方的手段,如果真有蒙人從山道經過,首先發現情況就應當是這些常年在山上的居民,這種偵察手段雖非奇招,但卻非常有效。 趙范看到李平聽的入神,接著說道:「除了這具被匆匆掩埋的屍體,在繞往我軍側後的山上,我的手下還找到十多戶山民,但他們都已經被利刃所殺,而在現場,卻無大軍通過的跡象,你能說說這裡面的原因嗎?」 李平沉吟片刻道:「末將猜想,此事應該是蒙人先頭部隊所幹,而現場無大軍通過跡象,一個原因可能是因為對方掩飾的好,另外一個原因就是蒙人大隊並沒有走這條路,而是去往另外一個方向,故而我軍無發現。」 趙范眼中流露出一絲讚賞,此人雖然是個降將,但卻腦筋靈活,對於戰術多有研究,實乃不可多得的統兵之才。 「你說的不錯,就你看法而言,蒙人為何會改變心意?」 「這就非末將所知!」 趙范一時也沒有說話,又轉身看看地圖,直到一名作戰參謀站直起身報告道:「啟稟大將軍,屬下等已經推算了,如果真有敵人繞到我側後,其攻擊目標除了我軍外,另外還可選擇師夢龍將軍所部以及鞏州城,不過屬下等認為,敵人爬山越嶺而來,其輜重物資定然不多,就算戰馬是否齊備也是未知之數,如此情況之下,除非敵數量多我數倍,否則勝負難說,相比較之下,師夢龍將軍和鞏州因為無防,如果突襲,可收出其不意之效。」 趙范聽後沉思有刻,還沒有說話,一名傳令官就在帳外求見,隨後遞上一份染著鮮血的書文:「送信人身中數箭,將信送達就斷氣了!」 趙范神情嚴肅起來,接過血書,上面只有潦草的幾行字跡,顯然是匆忙寫就。 瀏覽一遍,趙范默然不語,片刻之後,才對著李平說道:「師夢龍將軍遭遇突襲,損失慘重,如今正在赤嘴鎮固守待援!」 李平神色大變,終於還是被自己言中。 「李平聽令!」趙范突然厲聲喝令道。 「末將在!」 「命你率本部兵馬即刻起程,務必於晌午時分趕到赤嘴鎮,接應師將軍!」 「是!」 「等等!」 李平有些愕然的停下腳步,趙范望著他,有些意味深長的說道:「此去有可能是個陷阱,你要當心!」 「是!」李平轉身離去的時候,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怪怪感覺。 一出帳篷,李平就直奔營地,見到阿里,劈頭就說道:「情況不妙,蒙古人真的來了,師將軍被困,趙范將軍讓我軍馳援!」 阿里也是神情一變,猶豫片刻,轉身就去準備。 雖然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緊急,但因為大霧的影響,還是比往常多用了一半的時間才準備妥當,等匆匆起程後,大霧越發濃密,一丈開外就已經看不到人影,這種情況極易中伏,所以雖心裡著急,但李平還是不敢策馬快行,不住的派哨騎探路,隨時注意道路兩邊的情況,因此部隊進程十分緩慢。 接近晌午時分,大霧才慢慢消散,而此刻李平他們離赤嘴鎮還有三十里地,如果不加速前進,很顯然是不能按期抵達。 「慢著!停下!」 正準備加快速度的騎兵隊伍被突然傳達的命令所驚擾,一時人喝馬嘶,整個隊伍都被驚擾,喧鬧了片刻才停下來。 「派人去前面高地看看!」李平沒有理那些疑問的目光,直接對身邊的一名軍官喝道。 這名軍官一點頭,帶著十多騎就躍前而去!遠處的高地在已經變的稀薄的白霧中,若隱若現,帶有一種不能解釋的詭異。 「啊……」 「敵襲!」 這名軍官還沒靠近,一支長箭直刺入胸,從馬上跌落下來,身後的戰士一邊彎弓迎戰,一邊對身後的同伴示警。 「該死!」李平心中暗自咒罵那些開路的先頭部隊,口裡卻發出一連串的命令,讓部隊做好應變的準備。 熟悉的牛角號聲讓戰士的心又激烈的跳動起來,越來越清晰的戰馬奔馳聲驚碎了薄霧,一群黑壓壓的騎兵逐漸出現在前鋒騎兵的視野中。 敵人偷襲不成改強攻了! 戰刀紛紛出鞘,激昂的鼓聲直入蒼天,將層層的薄霧推開,九天迴響,群山合應。 「進則生,退則死,殺!」 「進生退死,殺!」 怒吼聲中,宋軍迎著衝來的騎兵而去,此刻沒有任何幻想,直視著對方頭盔下那同樣嗜血的面孔,洶湧的迎了上去,閃動的頭盔組成一道奔騰的洪流,帶著毀滅,帶著勇壯,發出含糊不清的吼叫,狠狠的撞了上去。 眨眼之間,兩隊迎面奔馳的騎兵激烈的撞上了,就像兩座噴發的火山,帶著各自毀滅的壯麗,勇猛無比的撞到一起。 前鋒騎兵瞬息間傾倒,後面的戰友連看都沒看一眼,就踏過他的軀體,繼續而又猛烈的向前衝,在這種短促衝擊中,除了勝利和死亡,沒有別的選擇。 高舉的戰刀砍斷蒙人的身體,冰寒的長矛刺穿了宋人的咽喉,沒有問候,沒有話語,彼此素不相識的兩個人卻成了對方索命的兇手。 如果換個場合,也許剛從對方身體中拔出戰刀的英雄,或者才從對方咽喉中抽回長矛的勇士,他們可以坐下來互相聊聊天,說一些各自地方的趣事,交換一下不同的風土人情,但在這裡,他們只有分出死亡,讓彼此的勇武在鮮血中綻放出各自的光輝。 四散飆飛的鮮血,迴盪天際的慘叫,兵刃交際的刺耳,馬身相撞的沉悶,甚至還有利刃剁骨的脆響,響徹充斥於這個狹窄的山道。 兩支迎面衝撞的騎兵被狹窄的山道擠成一團,互相衝擊著,砍殺著,嘶叫著,隨著時間推移,人數佔據優勢的宋軍漸漸獲得上風,逐漸的將蒙人壓縮吞噬。 就在此時,突然從兩邊高地上射來一片箭雨,大批的宋軍墜馬,攻勢為之一頓,處於下風的蒙人即刻反擊,戰況又一次膠著起來。 「阿里,你帶一千人上左面高地,清除敵人後,壓制右面高地上的敵人!」李平一邊觀察著兩邊高地的情況,一邊對身邊的阿里傳達命令。 阿里也不二話,大聲對著身後的戰士喝道:「下馬!」當下拿起一桿長矛,向著左高地而去,李平指揮餘下的部隊緊縮防線,避過對方弓箭的射程,將對方誘到有利地形於捕殺。 雙方頓時又刀來矛回,殺的熱火朝天! 與此同時,右面高地上的蒙人也發現阿里他們的企圖,馬上放棄了支援下面部隊的打算,全力對付起迎面的宋軍來,一時箭如飛蝗,呼呼之聲不絕。 阿里一馬當先,一邊躲閃著從高地上射來的利箭,一邊抽出背後的弓箭和對方對射起來,箭箭皆中,無一虛發,當面十多個蒙人迎箭而倒,此面箭雨頓時稀疏起來。 見阿里如此豪勇,身後的宋軍個個爭先,人人奮勇,不顧生死的向上衝,憑借人多,竟然硬衝了上去。 見宋軍爬了上來,蒙人拋卻了弓箭,抽出戰刀,居高臨下的砍殺著立足未穩的宋軍,一時之間竟堪堪阻攔住宋軍的攻勢。 阿里心頭冒火,一連射殺了三個蒙人指揮,使得對方出現剎那的混亂,抓住這個機會,阿里拋棄弓箭,抓起長矛,一躍而起,槍出如風,刺穿了當面之敵。 一腳踢開對方的屍體,正好撞到後面的蒙人身上,讓對方的攻勢一緩,阿里馬上槍頭落地,以此為支點,雙手一撐,身體橫立旋轉起來,雙腿猶如兩根鐵棒,狠狠的踢在蒙人的臉上,凡被踢中的蒙人無不應腳而倒,蒙人緊密的陣型為之一亂,整個防禦陣地出現了不可彌補的一個缺口。 宋軍頓時吶喊一聲,狂叫著掩殺過來,迎上正要趕過來補上缺口的蒙人,雙方截住一陣狠殺,矛斷了用刀,刀缺了用手,手沒有了用口,,很快,整個陣地上到處都是互相糾纏的人群。 面對宋軍的壓迫,蒙人爆發了不能想像的野性和凶橫,有兵器的用兵器,沒有兵器的就和對方撕打,肉搏,這名宋軍死死的掐住一個蒙人的咽喉,可是後背上卻被插了一把戰刀,這名蒙人剛將一名宋軍按住,宋軍的指頭卻插入了他的雙眼,劇烈的疼痛中,這名蒙人一狠心,不顧雙眼的劇疼,一口咬住這名戰士的喉嚨,溫暖而又鹹腥的鮮血直流入口…… 高地上,到處是拚殺,到處是慘叫,鮮血飄灑,肢體橫飛,血腥的屠場再度呈現。 阿里此刻和兩個蒙人糾纏到一起,這兩人明顯是蒙人中的勇者,不僅身體粗壯,而且十分善於合擊,兩人配合,竟然將阿里絆住,讓阿里不能指揮宋軍合圍,發揮人數優勢。 這讓阿里極為憤怒,看到周圍的宋軍不斷傷亡,他終於將心一橫,迎著對方一人的刀鋒,以手中的長刀撥開對方刀尖,然後身體前衝,向著對方懷中撞了過去。 不出所料,另外一人的長刀馬上向他砍來,如果他不變招,首先就要挨上這一刀。 阿里冷眼看著對方刀鋒的逼近,直到臉上的寒毛為之一顫,刀鋒近在眼前的一刻才突然一低頭,以頭上的鋼盔硬接對方此招,手中的長刀趁自己當面這個對手配合對方同伴退後的瞬間,狠狠的切了過去,沒入對方的胸腹中。 「鐺……」一聲重擊夾雜著不能遏制的悲吼聲在戰場上響起。 沒等阿里從頭昏腦脹中回過味來,剩下的那名蒙古人雙眼盡赤,狂吼著向著阿里衝來,看其神情,猶如想將他生吞活剝一般。 「殺!」 阿里正要勉強迎戰之時,對方卻突然飛了起來,胸膛前露出一截槍尖,被挑著向遠方扔去,不甘的慘叫聲劃過一道弧線,融入血肉的戰場,消失在你死我活的喊殺聲中。 阿里喘了幾口氣,這才發現又有一隊手執長槍的宋軍從蒙人背後衝了上來,將對方已經十分稀薄的戰線刺穿,上百名勇悍的長矛手,此刻正在掃蕩著戰場,將一個接一個蒙人刺殺。 有了這支生力軍的加入,宋軍一鼓作氣,將高地上的蒙人一一殺絕,在付出不小的代價之後,終於佔領了高地。阿里吩咐長矛手在高地上警戒佈防後,就安排弓箭手壓制右高地上的敵人,策援下面的部隊。 李平見到左面高地上被佔領後,馬上率部進入反攻,將蒙人的攻勢又壓制回去,衝亂了這支蒙人騎兵,將其分割吞噬掉。 蒙人指揮一見情況不可挽回,馬上吹起了牛角號,殘存的蒙人紛紛向後退去,宋軍馬上趁勝追擊,將一個個落後的蒙人一一殺死,氣勢豪勇無比。 李平和阿里說了一聲,就帶大隊前去追擊,意圖一鼓作氣衝向赤嘴鎮。 沿途不時有小隊的蒙人前來阻截,但都被李平殺退,踏著對方的屍體,持續的向前殺去。 前面的蒙人見甩不掉他們,馬上拋棄了戰馬上的一些負重物,甚至有些人連盔甲都丟棄了,這些雜物將本來都不算很寬的官道堵塞住,給李平的追擊部隊造成不小的麻煩。 李平一邊命令士卒排除這些障礙,一邊奮力追趕。 一路揮兵直進,毫無困難,來到一個轉彎處,李平見地形有些險要,就下令部隊暫停,派出幾個小分隊去查探一番,得到無異狀的回報後才繼續下令追趕。 這裡官道崎嶇,而蒙人似乎不善於在官道上策馬,所以沒多久又被李平追上,截殺了一陣,只剩下上百個蒙人殘餘逃往樹林。李平怕中了埋伏,制止了部下的追趕,先派出偵察部隊瞭解到樹林無埋伏後,才在部下的請求下,繼續追擊。 穿過這片樹林,官道越追越窄,兩旁的小土山夾峙,特別是林木比起別處要茂密不少,前方的蒙人逃兵忽隱忽現,讓人有些看不真切。 李平一時心有所感,馬上下令停止追趕,前方追的正痛快的宋軍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下意識的按命令勒住戰馬,後面的一時來不及反應,頓時撞了上來,一時人馬痛喊聲不絕,有幾個脾氣暴躁的甚至開口罵了起來。 在部下帶些不滿的疑惑中,李平有些擔心的說道:「這裡地形險要,萬一有埋伏,我軍只怕很難防範!」 一些帶隊的將領互相看了一眼,一名將領出來說道:「此路正是通往赤嘴鎮的道路,如今我軍挫敗蒙人的埋伏,正宜乘勝追擊,如果等敵人緩過勁來重新設伏,我軍只怕明日都到不了赤嘴鎮。」 對方說的也有道理,可是對方有準備,那就不能不謹慎,不知怎麼的,李平心中想到王鐵鑭,當時他也許和自己現在的心情很像吧! 「通知阿里,讓他率部緩行,其餘戰士,隨我追敵!」李平患得患失想了片刻,猛然咬牙下定決心。 「殺!」宋軍又發出興奮的喊殺聲,順著官道,向著遠方殺去。 追了不到片刻,就在路邊發現了一些被砍倒的樹木雜枝,橫七豎八的倒在官道兩邊,正好堵截住宋軍追擊的道路,明顯是逃跑的蒙人用來攔截宋軍的追擊的。 見此,李平不怒反喜,看到樹木上新鮮的刀砍印,心中越發肯定這支蒙人是真的潰敗,等開路的戰士剛將這些障礙物搬開,李平就指揮大隊迅速通過。 沒追多久,就看到二十多個蒙人正在惶急的逃跑,不等李平下令,前鋒部隊就加力趕上了這些人,一陣砍殺之下,一個活口都沒留。 「轟!」 一聲巨大聲響之下,山石滑落,樹折土翻,一些躲避不及的宋軍被塵土打中,沒等宋軍做出反應,滿空就響起淒厲的牛角號聲。 李平神色驀然大變,知道中伏,當機立斷的大喝道:「前生後死,隨我衝!」敵人既然在這裡設伏,後路肯定被截斷,唯有前衝或許有一線生機。 山上頓時箭如飛蝗,猶如傾盆大雨落下,死命前衝的宋軍紛紛落馬。 李平全身趴伏於戰馬,密如驟雨的飛箭不時劃過他的身前,他對此一如無見,拚命的策馬,戰馬死命的前衝,馬蹄似乎已經騰空。 「嘎噠!」 沒等李平反應過來,身下的戰馬突然一軟,李平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飛了起來,帶著一竄不住晃動的視野,狠狠的撞到一邊的山地上,一時天暈地陷,似乎一切都黑了起來。 模糊中,他看到有幾個宋軍軍官似乎停下馬想過來,他也不知從那裡來的氣力,突然厲聲大吼道:「快走……」直覺胸中血氣翻騰,一口熱血噴了出來。 他失去了知覺,而拚死突圍的宋軍很快遠去,甚至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們的統帥就躺在他們經過的路途旁邊。 悠u書盟 uUTXT。COM 銓蚊子版閱瀆 第十一集 第三章 無奈抉擇 字數:5182 模糊中,李平漸漸有了知覺,他覺得自己好像在移動,後腦勺上不住的傳來陣陣摩擦的疼痛感覺,偶爾還會碰上一些堅硬的物體,讓腦皮發出生疼的訊號,但疼痛也讓李平的知覺越來越清晰,他很快就明白到自己的處境:自己正被人在地上拖行。 此時一陣陣眩暈感不住的襲擊著他,似乎隨時都會再昏迷過去。 勉強睜開眼皮,眼前的景物開始很模糊,而且晃動的很厲害,讓他好一會兒才看清情況,兩個蒙古兵正提著他的雙腳,將他拖往某處。 他們想做什麼? 李平想反抗,但他此刻全身都如同散架了一般,毫無力度,特別是右手臂,更是輕飄飄的毫無力氣,而且和大地進行親密接觸的後腦也不住的傳回軟弱的氣息,讓他連一絲力氣都凝聚不起來,似乎只能任人宰割。 也不知道他們衝出去沒有? 知道自己無力擺脫目前的困境後,李平的腦中開始擔心起突圍的部下來,雖然這些部下和自己相處的時間不算長,但他們逐漸對自己的信賴,還是讓李平感覺到久違的溫馨。 如果給自己時間,一定可以讓這支部隊和自己生死與共…… 李平突然感覺到一陣刺目,明晃晃的太陽讓他的眼睛什麼也看不見了。 就在此時,李平感覺到拖動停止了,兩聲沉悶的響聲之後,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從地上傳入他的耳朵中…… 眼睛暗了暗,幾個人擋住李平的視線,聲聲熟悉和焦急的喊聲讓李平感覺到無比的熟悉味道,他眨了眨眼睛,瞳孔中逐漸反映出阿里那張有些粗糙的瘦臉。 他想對阿里笑一下,但笑容在臉上卻變成抽搐的疼痛。 阿里沒有多說,將他背了起來,然後發出一串串的命令,讓身邊的戰士掩護,自己背著李平,向遠處的山林跑去。 顛簸中,李平的意識也越來越清醒,當他看到身邊的宋軍戰士,或扶或背的帶著不少傷員的時候,他突然明白了。 有些艱難的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努力的將頭靠近阿里,嘶啞著嗓子辛苦的說道:「放下我……這樣……很危險……你們逃不了……」 「我不會再拋棄自己的兄弟!」阿里一邊跑,一邊打斷了李平,「你現在還活著,這就夠了……」 話音未完,眼前就暗了下來,他們進入樹林! 進入樹林,這群宋軍似乎鬆了一口氣,馬上將身上的傷員放下,然後讓醫務兵開始治療這些傷員。 李平被安置在一棵大樹後,阿里扶住大樹喘了幾口氣,然後轉身離去,沒多久就又回轉,手裡多了一個軍用水壺。 李平半靠在樹幹上,望著阿里,就在對方想給自己清洗傷口的時候,突然問道:「你為什麼不走?」 阿里的動作停了停,搖搖頭,撕下一塊內衣布沾了點水,小心的給李平清理起臉上的污垢,就在李平以為他不打算回答自己的時候,阿里突然開口道:「我們是探路的部隊,就算我回去,又能怎樣?」 陣陣清涼從臉上傳了回來,讓李平覺得很舒服,他有些感激的看著阿里,半晌之後才輕聲說道:「現在什麼情況……哎呀」 阿里從李平的右手臂上收回雙手,皺了皺了眉頭,啞著嗓子說道:「我們正在和蒙古人捉迷藏,這裡地形多變,蒙古人也不多,所以現在誰也奈何不了誰!」 「隨我突圍的兄弟了?」 「有二千多人衝出去了,剩下的大部分被殺,少數被俘虜的兄弟也多是重傷,我會想辦法救他們出來的。」 「你現在有多少人?」 「完整無傷的有六百餘人,輕傷者一百多人,重傷的有二百多人,多是從蒙古人手中救回來的。」 「蒙古人那邊有多少?」 「他們分佈的很散,似乎各個山道上都有他們的人,估計具體人數有三千到五千左右!」 「趙范將軍他們有消息嗎?」 「沒有,不過我派出的人回報說,我們後面又發現了蒙古人,看樣子,他們是阻止趙范將軍去增援的。」 李平沉思起來,直到醫務兵過來幫他檢查才回過神來,對醫務兵笑了笑,然後對阿里問道:「你怎麼看蒙古人這次行動?」 阿里提醒的指了指李平的右臂,才低聲說道:「我覺得蒙古人是想圍點打援,利用師夢龍將軍引誘我們進入陷阱!」 正想說話,右臂上的劇疼讓李平皺了皺眉頭,見到阿里想責備這個莽撞的醫務兵,李平搖頭阻止,對著醫務兵點點頭,鼓勵他繼續,然後對著阿里若有所思的道:「我看未必,蒙古人就算能得西夏的幫助,讓一部分人繞到我軍後翼,但人數一定不會太多。而這裡的地形多山,不利於蒙古人騎兵前行,所以我猜想這次蒙古人的偷襲部隊應該是以步卒為主,騎兵只是輔助,並非主力!」 此時醫務兵已經將李平的軍服剪開,看到李平身上一片片的青紫痕跡,阿里有些躲避的將頭轉開,默默的思考李平的話語,半晌之後才低沉的說道:「你的意思是指,蒙古人是想用沿途的伏擊和襲擊阻滯我軍的增援,讓其可以殲滅師夢龍將軍所部?」 李平沒有回答,只是笑著鼓勵醫務兵,讓這名年輕的醫務兵可以沉著冷靜的為自己的統帥檢查傷勢。 醫務兵幫李平檢查完畢,除了全身多處撞傷,擦傷外,就屬右臂上的傷勢最嚴重,骨頭都被撞裂,短時間內,右臂休想活動如初。 這個結果讓李平感到有些意外,心中暗歎僥倖,而阿里卻十分發愁,骨折之傷,最忌移動,而現在情況緊急,自己的資歷又不夠,如果少了李平,和周圍部隊的聯繫勢必要大受影響,到時會發生什麼變數,誰也說不準。 一想到這,原本因為意外救得李平的喜悅淡了不少,隨之而來的是考慮如何安置李平,才能讓他既避過蒙古人,又不妨礙他的傷勢。 醫務兵用兩根樹枝固定好李平的右手後,就去救治別的傷員, 李平有些感慨的摸摸的自己的右手,一抬頭就看到阿里擔憂的眼神,想了想,就明白他擔心什麼,沉吟片刻,突然說道:「如今軍情緊急,要不然你拿著我的手令去見趙范將軍,將這裡的情況面呈……」 「他們不會相信我的!」阿里黯然的插言,「在這些宋將看來,我始終都是外人,如果我回去報信,他們十有八九會認為我已經叛變,到時情況只會更糟!」 李平默然,對方說的是實情,自從知道西夏和蒙古聯手之後,軍中對西夏人的防範就越發嚴格,甚至有了捕風捉影的跡象,就他所知,現在除了阿里,凡是西夏投降過來的兵將,不是被派往執行一些莫名其妙的任務,就是被閒置監視起來,甚至還有很多說不清楚自己行動的西夏人被秘密處決,相比較之下,阿里的待遇還算最好的,只是若非自己,阿里估計也早就被閒置監視,甚至有可能被處決。 這種軍中現況非李平所能解決,所以他對阿里提出的理由,也無法可想,沉默一會兒,只得搖頭道:「不然這樣,我們乾脆向前突圍,只要能和師夢龍將軍匯合,或許,我們還有一線勝利之機!」 阿里考慮了片刻,突然想到什麼的說道:「有了,我們可以在此地設下陷阱,引誘前方的蒙古人的前來,只要擊潰他們,我們就可以和突圍部隊匯合,這樣我們的生機將會大增。」說到這裡,他的目光轉向李平的右臂,臉上有遲疑。 「不要緊,事不宜遲,你馬上著手安排!」李平當機立斷,「從現在起,你全權負責指揮,不要顧忌我。」 阿里猶豫了一下,猛然一點頭,轉身就去安排,李平看著阿里離開,鬆了一口大氣的靠向樹幹,一直強忍著的痛苦如同排山倒海一般的襲來,讓他渾身上下猶如蟻咬,斗大的汗珠不住的滴下,一種身心俱疲的感覺讓他精神困頓起來,他努力想抗拒,可是越來越睏倦的疲憊,讓他漸漸的閉上眼睛…… 他再次昏厥過去! 當李平再次有意識的時候,他的耳朵中聽到淒厲和憤怒的慘叫,還有人臨死前的痛嚎,那聲音是如此的慘烈,甚至就像地獄的冤魂在酷刑中掙扎,咆哮,充滿著寒透人心的力量。 這是什麼聲音? 李平睜開眼睛,身體微微動了動,這個舉動驚動了阿里,他收回注視戰場的目光,轉頭看著李平,溫和的說道:「你醒了!」 李平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擔架上,他想嘗試著半坐起來,可是身上疼痛讓他的努力化為烏有,幸好阿里發現他的意圖,將他扶起來,靠在一塊山石上。 剛調整好姿勢,李平眼前就呈現出一片奇異的景觀,遠處地勢比較低的一片樹林烈焰騰騰,熊熊的火焰直撲天際,不時有被大火燒斷的樹木轟然倒塌,發出一聲巨響,嗆鼻的煙木味隔了這麼遠都還可以清晰聞到。 除去這些,最讓人注目的還是不時從樹林中衝出一個接一個的火人,他們衝出樹林的時候就已經渾身是火,一些人在地上打滾,想壓滅火焰,可是不久卻發現這都是徒勞的,在一聲聲非人的慘嚎中,被大火燃燒,吞噬,最後趨於平靜…… 李平突然聞到一陣熟悉的焦臭,皺了一下眉頭,隨又鬆開,注視著阿里。 阿里收回帶些快慰的眼神,語氣帶著慣常的狠絕說道:「我只是讓人詐敗,將之引入林中,然後放火燒林,沒想到效果會這麼好。」 此人仇恨之心太炙,如果不加以化解,很有可能傷人傷己。李平在心裡歎了一口氣,轉而問道:「前方的情況怎麼樣了?」 「我已經查探到突圍部隊的下落,只是他們現在仍然被敵人所困,不過暫時沒有多大危險。」 「那好,我們趕快去和他們匯合!」 阿里應了一聲,再次看了看遠處的大火,然後抬著李平向別處轉移而去。 傍晚時分,他們才到達跟隨李平突圍的餘部所在--一處不大的峽谷。蒙古人居高臨下的守住谷口,宋軍衝不出來,而蒙古人也因為人數太少,無法對宋軍發起進攻,所以就變成僵持的局面。 看到如此情況,李平越發肯定,在這一帶的蒙古人主要任務不是殲滅援軍,而是遲滯援軍行動,為其主力爭取時間。 想深一層,如果師夢龍部被殲滅,那趙范的部隊就會和鞏州城失去聯繫,到時蒙古人很有可能會前後夾攻,又吃掉這支孤軍,掌握到臨洮路戰場的主動,如此籌劃,不可謂不精妙。 如今的關鍵還是在師夢龍身上,如果他能堅持到援軍趕來,一切就好說,如果不能,整個臨洮路,甚至西北的宋軍情況都不容樂觀。 這麼高明的戰術一定是鐵木真策劃。 「李將軍,我看我們可以等天黑後,從後山掩殺過去,蒙古人不知虛實下,很難防範我們!」 李平看了看天色,狠狠的一點頭,既然已經不能按照預定時間到達,如何減少部隊的傷亡就是最佳的選擇。 天色入黑後,阿里帶著數百人趁蒙古人進食之時,對谷口上的敵人發起突襲,衝亂了蒙人的隊伍,不明敵情下,谷口上的蒙古人沒有過多的抵抗,很快就從谷口上撤退,讓李平得以和峽谷中的部隊匯合。 雙方見面,彼此都感意外,原本因為損失慘重而低落的士氣也恢復了不少。 李平就坐在擔架上指揮,讓部隊衝出峽谷,繼續向赤嘴鎮方向而去,沿途除了找到不少脫隊的戰士外,還遭遇了幾次蒙古人的騷擾伏擊,最後僅僅只有不到三千人到達赤嘴鎮的前沿,還未接近,就聽到赤嘴鎮那裡喊殺震天,還有不時響起的火炮聲,破碎了夜空的寧靜。 聽到這個聲音,李平反而覺得安心了,至少這說明了赤嘴鎮的宋軍還在抵抗,雖然自己比預期的時間晚了許久,但希望還來得及。 因為不明敵情,李平讓部隊停留在一處隱蔽的地方休整,自己帶著幾名副將去查探情況,路過阿里的小隊時讓阿里也跟來。 小心的撥開山坡上的雜草,原本遙遠的喊殺聲驀然清晰了,在視線所及處,正星星點點的遍佈火把,一片片不住閃動的金屬反光,以及不斷傳來的慘叫,呻吟,嘶吼,以及兵器相互碰撞的鏗鏘之聲,讓戰場在所有人的腦中具體化了,一切都變的真實起來。 「好像只有二萬到三萬人!」一個副將帶些遲疑的說道。 李平皺了一下眉頭,還沒有說話,就聽到一陣奔騰的馬蹄聲正向著自己方向而來,而那個方位上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到有多少人馬。 「他們知道我們來了!」阿里的嗓音帶著一種奇特的寒聲。 蹄聲越來越近,大地上的震動也越來越清晰,預示著敵人給他們的時間並不多。 「向著赤嘴鎮方向突進!」李平咬了咬牙,沉悶著嗓音下達這幾乎是自殺的命令,他現在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是!」身邊的將領們馬上離開去傳達命令,只有阿里停下來,望了望遠處喊殺不絕的戰場,搖搖頭,走到李平身邊,苦笑著說道:「我現在真的希望宋國皇帝的確是名至實歸!」 此時李平已經讓衛兵將自己抬了起來,聞言只是對阿里輕聲說道:「等會兒你跟在我身邊,如果我落馬,你就殺了我!」 阿里神情一震,還未說話,李平就已經離去,只有不住逼近的馬蹄聲分外清晰! 優悠書猛 uUTXt.COM 全紋自扳閱牘 第十一集 第四章 後繼無人 字數:3955 平滑的河灘被河水洗刷的一平如鏡,細小的沙礫在月光的反射下閃幻出淡淡微光,陣陣夜風吹來,有些寒意,但越發顯得安詳和寧靜。 輕柔的河水不住的撫摸著河床,發出輕微而單調的脆聲,顯得如此有節奏,但是突然一陣急速如暴雨的馬蹄聲驀然在沉寂中傳來,並且迅速的沿著河岸向著某個特定的目的地進發。 光聽蹄聲就知道事情不尋常。 我眉頭微微一皺,望了望蹄音傳來的方向,對著身後的岳風淡淡說道:「看來事情有變,你去看看!」 岳風應了一聲,轉身消失在黑暗中,沒多久蹄音消失,他又走了回來,手中拿著一封標示著緊急的加急軍報。 我接過軍報,看了看上面的暗記,微微一愣,怎麼會是孟珙寫來的?難道他也出了什麼問題? 撕開封口,抽出裡面的信紙,匆匆瀏覽了一遍,覺得有些地方不解,又看了一遍才放下,沉思有刻,我決然的說道:「朕明天隨軍秘密出發,建康的事情讓司馬風處理!」 岳風微微一恭身,我也沒再多說,轉身離開這裡,還未到達宿營地,一個密探又給我送來一份諜報。 是白女寫來的,看了看內容,我笑了,楊沃衍終於屈服。 「去見他!」我掉頭而去,身後之人緊緊跟隨,將我嚴密保護起來。 屋內的燃香散發出縷縷清香,精心雕刻的玉器在燭光的映照下,發出真幻難辯的光彩,長長的暗影拖在地上。我坐在一處暗影中,靜靜的注視著屋中跪著的楊沃衍,他已經跪了有一會兒,我沒制止他,只是淡然的問了他幾個問題,然後就沒再說話,只是他好像也沒有說話的心思,只是靜靜的等待著。 黃夫人的確是厲害,或者她就是楊沃衍最大的心傷,這也是人之常情。 「你真的對朕沒有什麼要求?」我開口打破沉默。 「在下敗軍之將,囚俘之身,能得陛下欣賞,已經是萬分榮幸,何敢有其他非分之想!」楊沃衍的回答和先前並無不同。 「那好,你今日就去軍部領取軍服號牌,另外,朕會在京城給你安排一間宅院,你將家眷安頓在那裡吧!」 「多謝陛下,末將告退!」 「准!」 目光一直送楊沃衍出了門口,我的嘴角才露出淺淺的笑容,無論他是抱著什麼目的投誠,只要他肯為我所用,這就足夠了。 西北之戰有了他,應該會增加幾分勝算! 我的好心情沒保持多久,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就傳了進來,幾乎同時,吳武求見的聲音就傳了進來。 「啟稟聖上,西北傳來緊急軍情,師夢龍將軍在回撤到赤嘴鎮途中被蒙古人包圍,趙范將軍的救援被蒙人所阻滯,情況十分危急,另外,大散關的墨人將軍也傳回軍情,說是對面的西夏軍有異動,提請軍部做出情報支持,是否夏蒙聯軍已經出動。」吳武一口氣說完,臉色罕有的露出些微焦慮。 我神色有些淡然點點頭,輕描淡寫的說道:「這些事情朕已經知道,時間不等人,明天朕就走,軍部的事情你多操勞些!」 「皇上要走?這麼急?」吳武有些驚訝,但也沒什麼阻攔的意思,停了片刻,突然提議道:「既然如此,那就讓微臣將皇上欲親征的消息告訴西北,讓他們有所依仗,以鼓舞軍心士氣……」 「不用!」我打斷他,「你只需告訴西北,岳風大將軍會帶軍來救援他們,其他的,你不要過多的插手。」 吳武不敢多問,低聲應了是,靜靜站立一邊,聽我說下文。 我站起身來,扯過一邊的地圖,手指從鞏州城開始,一路劃過,最後停留在赤嘴鎮,看了片刻,我有些疑惑不解的喃喃自語道:「赤嘴鎮相距鞏州城不過幾十里,而且前有趙范的援軍,後有鞏州守軍,鐵木真處於兩麵包夾的狀態,竟然還敢如此膽大,到底有什麼憑仗?……吳武,你弄清楚鐵木真是怎麼來的嗎?」 吳武走進來,注視了地圖片刻,帶些猜測的說道:「屬下估計,鐵木真是從西北群山中翻山而來,情報上也提及有大量西夏人投靠了蒙人,甚有可能是這些人知道某些山中秘道,故而將鐵木真帶到這裡。」 「是嗎?」我無意識的問了一句,「如果師夢龍有失,則趙范也將無退路,鞏州也極有可能不保,鐵木真此招不可謂不厲害,只是他卻失算了一招!你去告訴孟珙一聲,他現在可以接管臨洮的軍政。至於大散關那裡,你讓墨人收縮防線,嚴陣以待即可。」 吳武應了一聲,轉而說道:「陛下,大軍明日就要出發,皇上是否需要和朝臣說一聲?」 我想都沒想的說道:「不用了,剩下的事情都交給司馬風處理。」 吳武欲言又止,無奈的應了聲是,轉身出去。 他走後,我又看了片刻地圖,對於鐵木真突出奇兵的舉動,心中還是存有不少疑惑,鐵木真到底想做什麼?就算他能擊敗師夢龍,但他的主力還是被困在臨洮,對於整個戰局影響雖然很大,但不會是改變性的,他到底有什麼打算? 難道這個裡面有什麼我看不穿的戰略嗎? 不管了,無論他有什麼打算,只要他一天還被困在臨洮,戰局主動還在我這邊,明日隨大軍出征後,一切應該會清楚。 當天夜晚,我並沒有回宮,該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誰都知道我的離開已經是必然,此刻我並不想面對那些為了這樣或那樣的理由來阻止我的官員,甚至我連姿兒她們也不想見。 相見越久,只會更增離別時的不捨,何必! 我秘密來到城外軍營,密密麻麻的軍營此時已經鋪滿大地,舉目望去都是星星點點的***,巡更守夜的士兵吆喝聲不住的響起,寂靜中充滿一種難言的喧鬧。 本來我並不想驚動旁人,可我的到來無論如何也不能對一些人保密,比如擔任此次行軍總管的岳風,他還算明白我的心意,只是帶了少數將領將我迎進軍營,將我安排在一處秘密的營地中。 叫其他人都退下後,我單獨留下岳風,問了一些情況後,我才讓他去做事,至於我的到來,要他嚴格保密。 清涼的夜風中,司馬風和葉謙兩人順著河堤而行,看到夜色下顯得迷濛難辯的戰船,兩人都想說什麼,同時張口,發現對方也欲說話,又一起停住不言,互相看詢。 有些尷尬的沉默了一下,還是葉謙首先打破沉默,開言道:「皇上這次執意親征,我等身為臣子,難道真的無法可想嗎?」 司馬風有些無奈,掃視了遠處的軍營片刻,語調突然奇異的說道:「要不然,你我二人今夜再次求見陛下,或許陛下能夠改變心意也說不定。」 葉謙微微一怔,思慮片刻,也決然道:「如此甚好,不知皇上今夜在何處安歇?」 司馬風也不明說,只是輕描淡寫的道:「我們去軍營那裡問問。」 兩人不再多說,雙雙向軍營而去。 我聽到司馬風和葉謙二人的求見時,本有些不願相見,一旁的修紫暄勸說了幾句,我才有些勉強的讓他們兩人進來,就在中軍大帳和他們二人相見。 冷眼看著二人行完禮,也不開口,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 葉謙有些神色不安的看了看司馬風,站出來底氣有些不足的說道:「微臣等深夜前來打擾陛下,實在是迫不得已,還請陛下見諒!」 我淡然說道:「無妨,如果是還是勸說朕不要親征,那就不必說了,朕這些天聽的夠多。」 葉謙似乎愣了一下,偷眼看了看司馬風,見他面色肅然,頓時膽子壯了些,直起身子,宏聲說道:「臣自聞,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萬金之軀,不涉險地,皇上乃是一國之君,一身關係天下社稷安危,如何能夠輕易捨棄朝堂而趨兵凶戰危之地,況且,率兵打仗,乃是將軍之事,皇上又何必和屬下爭功?如今建康人心惶惶,皇上坐鎮尚可安定民心,如果皇上親征離京,萬一有所閃失,豈不讓大宋子民,數萬臣子無所依歸?到時臣怕外敵未卻,內賊……」 「夠了!」我怒聲打斷他的話,站起身來,語氣不善的開言,「以我大宋如今軍力之強,出擊夏蒙聯軍,猶如泰山壓卵,如何不勝?況且,自古來天子親征,不乏先例,前有唐太宗親征四方,後有我高祖太宗真宗數位先皇御駕卻敵,朕在登基前,也曾多次出征,為何現在反而要束手縛腳?難道你們認為朕登基後,就變成膽小鬼?只能躲在深宮內院,看著將士們出生入死而不顧嗎?」 葉謙頭上大汗淋漓,有些惶急的辯解道:「微臣不是這個意思,微臣只是,只是……」 「皇上請息怒!」司馬風開言解圍,「葉謙大人只不過擔心皇上離開京城,使得人心動搖,社稷不穩,實乃一片忠誠之心,皇上不必動怒。」 我看了一眼司馬風,冷哼一聲,又坐回去。 帳中的氣氛停滯了片刻,司馬風柔和的開言道:「皇上既然執意要親征,微臣等也不敢再多言。只是如今皇上子嗣淡薄,而宗室也所存無幾,如若有一些有心人乘皇上離京之際,散佈謠言,蠱惑人心,只怕會引得江山動盪,倒時人心易搖,皇上不可不慎!」 我微微一滯,司馬風說及了一個大家不敢提的問題,我現在並沒有子嗣,而且直系宗室也所剩無幾,幾乎沒有男丁,在這種情況下,這些大臣在很多方面都感到有些無所依歸。 姿兒已經多次提醒我這個問題,甚至還提議再次選秀,讓我多納妃子以解決此事,可是最近一直事忙,也無過多心思考慮這個問題,而且我私心裡,對解決儲君的問題另外有所打算,只是現在不方便說出來。 如今面對這個問題,讓我感到有些棘手,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言辭來表達。 沉默有刻,我突然站起身來,很堅決的大聲說道:「朕此次親征不可避免,至於總理所說之事,朕會考慮,夜深了,朕要休息,兩位愛卿自便吧!」說完,我甩袖而出,留下司馬風和葉謙兩人面面相覷。 uU書萌 UUTxT.cOm 詮紋子版月牘 第十一集 第五章 兵臨絕地 字數:7056 臨洮路,赤嘴鎮! 此刻這裡塵土飛揚,喊殺連天,一支軍旗殘破的宋軍正拚命的衝擊著攔截自己的蒙古兵,意圖和包圍圈中的宋軍匯合,蒙古人也知道這支宋軍的意圖,不斷的調集著部隊來圍剿阻截住他們,阻止他們的意圖。 阿里策馬在蒙古人中縱橫往復,手中的戰刀劃出條條冷電,在熱血的飄灑中,在淒厲的慘叫裡,眼前這一群敵人紛紛落馬,短時間內就又衝散了敵人的一次攔截,可是當眼角看到又一批敵人衝殺過來後,阿里牙一咬,喝令因為追擊敵人而散亂開來的部隊重新聚集。 很快,在阿里身邊又聚集起了數百宋軍,抹了抹臉上的血汗,阿里暴喝一聲:「隨我衝!」整個隊形驀然前突,變成尖刀陣,向著蒙古人迎面殺上。 迎面衝來的蒙古人似乎知道阿里的圖謀,他們在即將要和阿里短兵相接的時刻,巧妙的撥轉馬頭,讓過了阿里這支隊伍,然後集中弓箭對著李平所率領的後隊發起奔射,利用自己嫻熟的馬技,高超的箭術,不斷的在宋軍前軍後軍結合處撕咬,意圖將宋軍皆為兩斷。 阿里不用回頭,就知道身後情形的不容樂觀,如果蒙古人截斷了兩軍之間的連接,己方這支孤軍突入的部隊結局也就可以預期。 只是儘管如此,現在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來解決此事,如今已經不能回頭。 「進生退死,隨我衝!」阿里再次大喝,讓有些猶豫的突擊部隊精神為之一震,下意識的就按照阿里的命令向前衝去,再無人向後看,氣勢勇猛無倫。 這支部隊如瘋似狂的殺向對面的蒙古人,雙方的隊列不斷的互相衝擊,猶如火與水的相逢,在短暫的碰擊中,暴閃出最激烈的風采。 殺退一次又一次的敵人攔截,一個又一個的戰友倒在衝鋒的路途上,長槍折斷了,手中的刀也捲了,腰裡的箭囊也空了。阿里不斷的找著對方薄弱的環節,意圖衝出對方的攔截,可是在對方高超的騎術下,他的圖謀一次次的落空,就算偶爾可以找到一兩處對方攔截的漏洞,可是對方也能迅速的發現,調集部隊再次攔截住他。 蒙古人的頑強讓這支部隊的努力化為烏有。 自己身邊的部屬越來越少,而眼前還是看不到邊際的敵人,這種情況,就算意志最堅決的人也難免會產生氣餒。 一刀將一個衝來的蒙古兵斬落,阿里知道自己已經無能為力,在狀態最好的時刻都未能衝破敵人的阻截,更何況現在銳氣已過。 望著赤嘴鎮中仍然飄揚的宋字大旗,阿里的嘴角露出無奈的笑容,在滿臉的鮮血映照下,顯得如此猙獰和殘酷。 「準備……」 「咚咚咚……」 就在阿里打算孤注一擲,決死衝殺的時刻,後軍響起撤退的戰鼓聲,極為有節奏的鼓點不住的響起,讓初以為自己聽錯的阿里得到肯定的答案。 搞什麼,這個時候怎麼能撤退? 心裡嘀咕著,阿里反應可不慢,呼喝一聲帶領只剩下數十人的部屬往回殺去。 此一舉動明顯出乎蒙古人意料,原本一直拚命攔截對方的蒙古人沒想到對方會突然逃走,慌亂了片刻才調整成追擊的隊列,可是此時阿里已經和李平匯合了,兩支部隊合成一股,向著另外一個方向衝殺而去,迅速脫離了這個戰場。 宋軍的這個舉動讓蒙古人不知是追好,還不不追好,正在躊躇間,淒厲的牛角號聲讓他們明白該如何做,分出一小支部隊去追擊阿里他們,剩下的部隊又加入圍攻赤嘴鎮宋軍的隊列。 阿里隨隊奔跑了片刻,很快就來到李平身邊,當看到李平身中數箭,被身邊副將勉力攙扶在馬上的情景,他想責問,卻開不了口。 半晌,他才啞著嗓子問道:「你怎麼樣?」 「還好……」話未說完,李平口中就吐了一口鮮血,歇息了一下,才再次命令道:「西北……快……收攏……收攏部隊……」話語未完,口中的血絲已經落到戰馬上。 阿里不再多問,轉身奔入隊列中。剛剛那場短促的激戰,這支部隊已經損失了三分之一的人馬,剩下的也無不帶傷,此刻一撤下來,不少人已經喪失了剛才那股血戰的豪氣,一心只想快馬逃離,整個隊伍已經有散開的趨勢,如果再不加管帶的話,很可能成為潰軍之勢,到時,就真的全都完了。 不住的吆喝命令,甚至還親自帶隊衝擊了幾次追擊的蒙古兵,阿里的勇敢很快就收到效果一隊接一隊的部隊能夠有時間重整,部隊漸漸的又重新聚合起來,向著西北狂奔而去。 「李將軍讓你佔領那個高坡!」 就在阿里不知該跑到那裡的時候,身後傳來李平的命令。 也不答話,一撥馬頭,向著不遠處的小山奔了過去。 這是一座荒涼的山坡,但是很奇怪的是,這個小山坡上竟然開闢有供戰馬奔馳的山道,從半山腰一直延伸下來,雖然不少地方被雜草掩蓋,但看的出來,這裡當初是被人工修建過的。 阿里感到有些奇怪,初還以為這裡有埋伏,派出一對探騎上山偵察了片刻,確認安全之後才帶隊衝了上去。 左右一察看,阿里才發現這個小山坡上有一個荒廢了很久的殘破軍寨,規模很小,而且十分破敗,估計就算是完好之時,這裡也不過能夠駐紮三四百人而已,應該只是一個前哨軍寨。 「我在軍中看過地圖,知道在以前,大宋為了抗擊西夏,在這一帶修築過不少軍寨,沒想到現在到派上用場。」 不知什麼時候,李平走到阿里的身邊,他的身上已經被包紮過,臉色雖然還十分蒼白,但精神卻奇異的好起來,眼中也有了一些神采。 「沒什麼,師將軍在臨走前給了我一種藥丸,吃了後,感覺好多了!」也許是看到阿里的疑惑,李平出言解釋,不過他沒有給阿里時間提問,就指著身後說道:「他們追來了,你先帶人去抵擋,我在這裡佈置。」 阿里看了看遠處飄揚的塵土,收回目光,詢問的和李平副將對望了一眼,當看到對方眼中明顯的擔憂時,他知道,事情遠沒有李平說的這麼輕鬆。 不過此刻他沒時間顧慮這些,厲聲喝道:「隨我上馬殺敵!」話音未落,就帶馬順著山道衝了下去,還未上山的騎兵很快加入他的衝鋒隊伍。 面對宋軍這突然而來的強大反衝鋒,原本只是想將他們趕出主戰場的蒙古兵措手不及,被宋軍硬生生的殺入隊列中。 阿里此刻換了一支長矛,矛影縱橫,血光四濺,在一股股的熱血交織中,在一聲聲的慘叫裡,連殺十餘敵。 「鐺!」 一把戰刀架住了他的長槍,阿里迅速的和來人打了一個照面,一個身體粗壯,身批銀釘軟甲的魁梧大漢,正圓睜雙眼,凶神一般的看著他。 此人未戴帽子,頭上油光光的,卻在腦後編了個小辮,神情猙獰暴虐,手中的戰刀在日光下發出森森的寒芒,和他凶狠的神情呼應,越發顯得兇惡。 只是看了一眼,阿里就知道碰上蒙古人中的勇士之流,殺死這樣一人,勝過普通小卒數十人。 心中驀然殺機劇增,冷峻的面容瞬息間就收斂了任何表情,沉靜的猶如一尊石像。炯然的雙眼中透射出一種如死一般的黑暗寂然,一種淡淡的殺氣在四周飄移。 「殺!」極短時間內,對方突然暴喝一聲,手中的戰刀劃過一道軌跡,惡狠狠的斬落下來。 面對撲面而來的冰寒刀芒,阿里冷峻的面容毫無變化,看都不看,手中的長槍帶起燦爛的寒光,絲絲的空氣劃破聲直刺耳膜。 這名蒙古健者冷哼一聲,很不情願的將戰刀收回,硬擋了對方這槍,兩匹戰馬迅速交錯而過,此人迅速一轉馬頭,欲要再度衝殺之際,不期身下的戰馬卻突然一聲悲鳴,身子一軟,一連打了數個擺子,然後轟然前撲,將他差點摔下馬來。 此人驚怒交集,正欲翻身下馬的片刻,一溜帶著腥味的寒風已經來到他胸前。 這名蒙古勇士勉力將手中的戰刀橫於胸前,但此刻平衡既失,力道不足,手中的戰刀被對方粗重的力道給盪開,粗黑的槍影迅速沒入他的胸膛…… 「啊……」 淒厲而悠長的慘叫被帶到空中,一條壯健的身體直飛一丈多高,沉重的落下之際,一道精光四射的刀芒已經沒入他的胸俯,猶如劈開的西瓜,鮮血和肚腸直滾而下,狠狠的砸到地上,就像個被摔破的皮囊。 冷冷的收回手中的戰刀,阿里看也未再看對方一眼,手中的長槍再振,向著餘下的敵人殺去,身邊的宋軍看到主將如此豪勇,士氣復振,爭先向對方衝殺而去,反到是蒙古人卻膽怯了不少,抵抗了片刻,就撥馬逃走,留下身後的宋軍高聲歡呼。 阿里制止了追擊,安排了上百人到四周警戒後,帶著剩下的部隊返回山坡。 此刻山坡之上的宋軍在李平的指揮下,正在山坡上設置障礙,搬運山石,砍伐樹木,修整軍寨,積極準備防守的事宜。 阿里有些不解,他不知道李平到底打算幹什麼,自己一方是來救援師夢龍的,可是李平不去想辦法突破對方的封鎖,卻在這裡準備防禦,難道以為這樣就可以保全自己嗎? 懷著深深的疑惑,阿里找到了李平,此刻李平正在山坡的最高處,拿著望遠鏡觀察遠方的戰局。 阿里不便打擾,就靜靜的站在一邊等待著。 「咳咳……」 李平突然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身邊的副將熟練的遞出一條毛巾,李平接過後堵住了嘴巴,等咳嗽聲稍微平息後,李平拿開毛巾,上面已經佈滿鮮血…… 「你……」 「阿里來了,過來看,師將軍的防守真是沒話說,要是我,早就被敵人所趁……」李平沒有給阿里說話的機會,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望遠鏡遞過來。 阿里欲言,但李平微笑搖頭,指著遠方讓他看。 舉起望遠鏡,遠處的景觀驀然清晰起來。 一圈排列的十分巧妙的連環車隊聳立在外圍,憑藉著這點依仗,裡面被包圍的宋軍頑強的抵抗著蒙古軍的衝擊,一隊又一隊的蒙古騎兵猶如洶湧的波濤,狠狠的撞擊著這些已經殘破不堪的阻礙。 密密麻麻劃過天空的箭影,就算隔了這麼遠,也可以感受到那種特有的呼嘯聲,雙方都已經竭盡全力。 在這道車隊壁壘的後方遠處,一桿「師」字大旗還在順風飄揚,從望遠鏡中還可以看到大旗下,不住的有人員往來,氣氛之緊張,簡直是撲眼而來。 微微轉移了一下方向,阿里的視野裡先是出現了一支騎兵方陣,接著一連看到四支幾乎一模一樣的騎兵方陣。 從阿里的方向看下去,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這支部隊的與眾不同,這些騎兵全都是統一的黑色軟甲,長槍橫握,方向幾乎一致,黝黑黝黑的槍頭,幾乎都不怎麼反射陽光。尤為讓阿里感到震驚的是,這支騎兵的那種氣勢,上萬人,毫無任何不該有的動作,就那麼靜靜的停在那裡,猶如山嶽聳立,大海橫路,予人一種不可阻攔,不可摧毀的決強氣勢,心志差點的人,估計看都不敢多看。 冰冷,強大,危險,可怕…… 阿里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這些詞語,而且,隨著鏡頭的轉移,他也看到了曾經見過的東西--九尾白旄大纛。 「果然是鐵木真!」阿里正欲放下望遠鏡,卻突然發現那支可怕的騎兵隊伍動了,他們動的似乎很慢,但在念頭還未轉換之時,整支隊伍已經激烈的奔跑起來,毀滅天地的衝擊力似乎只在瞬息間就爆發出來…… 這一擊狠狠的打在宋軍的薄弱環節上,猶如最惡毒的刀刃砍在柔軟的韌帶上,使得宋軍本已不堪重負的防線砰然斷裂…… 洶湧奔騰的戰馬狂湧而入,宋軍的集中飛射也不能阻攔他們片刻,沖天而起的鮮血,淒厲無比的肢體,迅速的被黑色的狂潮所淹沒,那黑壓壓的一片,猶如不可阻攔的決堤洪水,迅速的淹沒了一片接一片的綠色,似乎整個天地間都只剩下這樣一種顏色,這樣一種的威勢…… 阿里在一瞬間,幾乎都聽不到任何聲音,只感覺到眼前都是這種黑色,這種幾乎不可能阻截住的黑色,一時間,他的手腳似乎都冰涼透了。 師將軍他們還有…… 「救」字還在腦海中回想,眼前的綠色就已經完全消失,黑色洪流迅速的淹沒了一切,向著飄揚的「師」字大旗而去。 阿里的心一下就揪住,雖然他對師夢龍並無任何好感,但此刻他卻不禁為這個至少值得別人尊重的將軍擔起心來,設身處地,自己面對如此危局,除了死戰,並無他法,可是面對如此敵人,戰死似乎才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就在阿里緊張的欲摔下望遠鏡的時刻,一幕讓他終身難忘的情景展現…… 似乎在一聲號令下,原本被黑色淹沒的大地突然塌陷,不錯,的確是突然塌陷…… 縱橫往復的坑道,幾乎如奇跡一般的突然出現在原本平坦的大地上,大批的蒙古騎兵料想不及,連人帶馬的摔下坑道陷阱,還有更多的騎兵被突然從坑道中湧現的宋軍所斬殺,似乎在短暫間,大片大片的土黃色就從地下爬了上來,拿著戰刀,拿著巨斧,甚至是工兵鍬從四面八方的衝入蒙古人的騎兵隊列,插入他們之間的縫隙,將他們分割包圍。 幾千人,就在這狹窄的地方迅速糾纏到一起。只是騎兵雖然衝起來威風八面,但是一旦被截停,同樣也會是非常要命的,在佔了先手之下,宋軍掌握了上風。 不過這支蒙古騎兵也的確非一般的蒙古騎兵,他們一看衝擊的路線被截斷,幾乎連考慮都沒考慮,迅速的下馬,然後以戰馬為掩護,對掩殺過來的宋軍進行頑強的衝擊阻殺,並且分散的隊伍也極力想合攏到一起,而沒有被坑道波及的蒙古兵也策馬前來支援,局面似乎馬上又要改變…… 「轟……」 熟悉的巨大聲響讓阿里精神一震,果然,一股股黑色濃煙在遠處的小鎮中飄起,正欲接應己方被困的蒙古騎兵陣列中發出巨大的炸裂聲,一個個巨大的軀體被拋飛到半空。 紅光夾雜著血肉,烈焰焚燒著軀體,正全力衝擊的蒙古兵被這個突然打擊打懵了,隊形突然一亂,不少戰馬脫出了主人的控制,四散而奔,原本氣勢如虹的衝擊變的慌亂起來,在炮火的持續攻擊中,也不知是該進還是該退…… 「嗚嗚……」 白旄大纛下又發出沉重的牛角號聲,原本正發起衝鋒的蒙古兵如同來時一樣,迅速的退離,只留下被困在宋軍陣地,不得脫身的蒙古人。一隊隊有組織的宋軍正利用強弓硬弩,狠攻硬殺,將被圍住的敵人一一吃掉,不過看樣子,他們似乎還是很吃力。 這支蒙古人的確不好對付…… 正在感歎之時,阿里感到有人在推他,下意識就有些不滿的看過去,他卻看到李平一臉不正常的潮紅,不久又迅速轉白,如是三次之後,才恢復先前的蒼白。 笑著拒絕阿里的攙扶,李平一邊從有些不捨的阿里手中拿過望遠鏡,一邊自嘲道:「這個藥似乎越來越霸道……咦,怎麼蒙古人還帶著投石車,不對,這些投石車是我們的,情況不妙啊……」 李平又放下望遠鏡,思考了片刻,突然對阿里說道:「師將軍那邊估計撐不住了,你將隊伍分成三批,留下一批作為生力軍,另外兩批輪流衝擊對方軍陣,盡量多弄些對方的戰馬來。」 阿里被李平的話所吸引,一時又忘了問對方這個所謂藥丸的事情,不解的說道:「師將軍剛挫敗了鐵木真,我看他還可以支持一會,現在我軍已然疲憊,如果貿然出擊,只怕很難全身而退,到時不要說救援,就是自身也難保,而且此處孤懸於外,正是所謂兵家絕地,如果敵人將此山圍困,我們只怕很難脫身。」 李平咳嗽了兩聲,語氣有些急促:「我們本來就是來救援的,還說什麼絕地不絕地?師將軍身邊的火炮都是近程,不僅數量少,而且炮彈也不過百數,剛才我默數了一下,估計師將軍現在那裡的炮彈剩不到二十枚,起不了什麼作用。衝進去救援我們是不成了,我們只有在外圍游擊,等待戰機,或許還能救出師將軍,一切都拜託……」 望著李平期望的眼神,阿里心頭一酸,狠狠一點頭,咬牙道:「放心,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一定不讓這群蒙古蠻子好過,你多保重,不要忘了,我們要一起到建康喝酒去……」 看著阿里挺拔的身影向著山道走去,李平的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喃喃道:「如果我還能活著,一定……」 Uu書盟 UUtxt.cOM 詮汶自扳越牘 第十一集 第六章 血染沙場 字數:7843 眼前是突然出現的敵人,在晚秋的太陽照射下,眼中只閃爍著一片片的金屬光澤。聽不到大地的震動,只看的見前方突然出現一片飛沙走石,猶如風暴突起,大批的騎兵在風沙的遮掩下,狂飆而來。 這是一片可怕的毀滅風暴! 「迎擊!」剛調整隊形的蒙古將領聲嘶力竭的大喊著,當先揮舞著戰刀迎了上去。 「出刀!」阿里首先拔出戰刀,然後左手槍,右手刀的衝殺而出。其他勇力不及他的戰士,也利用頸項間纏縛的布帶穩定住手中的長槍,然後揮舞著戰刀,惡狠狠的隨後跟上,嗷嗷叫著,向著敵人最脆弱的脖子砍上去。 瞬息之間,兩軍就兇猛的衝撞到一起,被加固的長槍首先建功,大批交錯而過的蒙古兵被刺落下馬,濃烈的血花迸射,慘叫著,喝罵著,只看的見血肉橫飛,聽的見人號馬嘶。 呼嘯著捲入對方的陣地,雙方互相拚殺,互相交錯嘶喊,馬身的互撞,兵器的鏗鏘,死亡前的嚎叫,很快就在空中迴盪。 阿里帶著這隊宋軍猶如一支利箭狠狠的插到對方薄弱的環節,猶如一隻兇猛的豹子,惡狠狠的在對方陣中穿插,而且巧妙的避過對方將自己引入包圍中的打算,只是外圍不斷的騷擾游擊,避免和對方進行死戰。 鐵木真似乎也清楚這支宋軍的打算,沒有將自己的主力派出,只是派出幾支部隊和其糾纏,其餘的部隊還是繼續對赤嘴鎮的宋軍發起攻擊,整個戰場喊殺連天,劇烈的嘶喊聲推雲破霧,偶爾幾聲劇烈的爆炸聲,更是讓這個戰場協奏曲更是劇烈。 阿里率軍足足殺了半個時辰,他也不知道自己砍殺了多少敵人,只是帶著部屬,不住的做蛇行攻擊,而且忽進忽退,讓對方摸不準他們的進攻路線,在蒙古主力無暇顧及他們的時刻,阿里的這個戰術發揮出決佳的效果,讓蒙古兵空自吶喊連連,卻無法將他們真正圍住圈殺,如果不是他們佔著人數優勢,阿里將會有絕大的機會衝入包圍,但是現在,也只能在外面給蒙古人造成一點麻煩。 阿里一刀將一個橫衝過來的敵人劈落,微微一轉,眼角餘光就看到一個部下和戰馬突然滾落,戰馬上已中數箭。阿里救助他的念頭還在腦海中,就看到無數的蒙古兵已經兜殺過來,戰刀揮舞中,阿里已經變的麻木的心靈還是忍不住的大吼一聲,策馬衝了過去,拋出戰刀,刺中一人,然後揮舞著長槍惡狠狠的衝殺過去。 激烈的槍影中,一連數個蒙古兵被刺下馬,可是那個宋軍戰士已經倒在地上,身上已經被砍的破碎。 「走!」悲嘯一聲,阿里一把揪住一匹無主的戰馬,然後撥馬而行,殘存的戰士緊緊跟隨,迅速遠揚而去,留下一溜灰塵。 蒙古人似乎也分不出多餘兵力來追擊他們,使得阿里帶著部屬順利的返回山坡。 一清點人數,剛才那陣拚殺又損失上百人,餘下之人也無不帶傷,血水汗水佈滿的臉上寫滿了疲憊,唯一讓人感覺有點欣慰的是,他們和阿里一樣,也或多或少的有點收穫,就算沒有獲取戰馬的,也拿了幾把兵器回來。 阿里喘了幾口氣,讓他們下去休息,此時李平已經派人來安置他們。 「將軍還要帶隊?」李平的副將驚訝的看著阿里,似乎不敢相信還在氣喘的阿里仍然有餘力再次帶隊進擊。 「不錯,現在情況危急,敵人勢大,現在除了我,還有誰人來領軍,快點!」阿里有些暴躁的喝令著,他有個感覺,似乎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而以他們現在這種情況,要想救援師夢龍,那是癡人說夢,但是如果要救出師夢龍本人,還是有機會的,只要那一刻來臨,就會有機會…… 副將看了看阿里,不再相勸,指了指身後的方向,阿里換了匹馬,就疾速而去。 阿里帶隊一連衝殺了三次,但是始終不能突破蒙古人的攔截,而且蒙古人也似乎只想將他們攔截住,所以主力始終沒有抽出對付他們。 就在阿里第五次帶隊攻擊的時刻,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震突然從赤嘴鎮中傳出,一片火光猛然竄起,天空中也飛濺出一團團暗紅色的火團,落在蒙古人中,使得他們的戰馬驚恐的嘶叫,隊形發出輕微的騷亂,蒙古兵正欲穩定住陣型的時刻,又是數聲劇烈的爆震,更多的火流星落了下來,不少躲避不及的蒙古人立時變成火人,淒慘的叫聲頓時充塞天地。 騷亂變成躁動,一些蒙古兵下意識的想躲開這些落物即燃的火油彈,但有些密集的攻擊隊列讓他們能夠迂迴的空間並不多,不可避免的出現互相碰撞的事情,還未等他們調整好,一聲連著一聲的爆震夾雜著煙花木屑飛上了天際,滾滾的濃煙迅速漫過天際。 「拿解藥!」和蒙古兵的慌亂不同,阿里卻異常興奮起來,眼前這刻就是他一直苦等的機會。 吸了幾口解藥,阿里就趁著蒙古兵混亂的良機再次發動進攻,剛開始,蒙古兵似乎還想阻攔,可是黑煙飄來,人馬不及發聲就紛紛翻倒,如此詭異的情況讓鐵木真也知道不可強攻,於是招呼部隊暫時撤退。 慘叫和火光不住的在附近閃過,但是與身邊不住傳來的爆響聲相比,似乎又微不足道,阿里一邊衝擊著已經不算很強烈的阻截,一邊向著赤嘴鎮進發,黑煙中,他只模糊的辨認了一下,就按照大致估測的宋軍主旗所在而去,如果能夠救出師夢龍,這次救援也不算完全失敗…… 同一時間,赤嘴鎮中的宋軍指揮營地。 盡目望去,眼前的一切猶如修羅地獄,殘存的戰士在激戰,未及撤退的敵人在激戰,倒斃在四周的人馬屍體猶自散發著血腥味。 不少已經陷入極度亢奮甚至已達瘋狂的戰士狠狠的砍殺著敵人,就算是屍體也不放過,一定要砍到確認他死的不能再死,這一切都落入正冷眼看著戰場的宋軍主帥師夢龍的眼中。 當初敵人毫無預兆的突然襲擊,自己已經竭盡全力的抵抗,雖然已經派出求援之人,可是援軍久久不來,若非是另有隱情,就是他們也遭遇到阻擊,敵人如此精心設計,一直到現在才發動,肯定每個環節都已經考慮到了,自己根本就是一隻落入陷阱的獵物,此刻的掙扎不過是徒勞的拖延時間而已…… 面對優勢的敵人,卻以三千不到的正規戰士加上一萬由輜重兵和工兵組成的部隊,死死的抵擋住敵人一天一夜,這份戰績足以讓任何人不敢小看。只是就算如此,那又怎麼樣,現在還是衝不出去,敵人圍得像個鐵桶一樣,自己無論怎樣突圍,都以失敗告終。更何況,就算突圍出去又如何?難道自己這支由步兵組成的部隊能夠和對方的騎兵比速度嗎?也許只有死守才或許有一線生機。 師夢龍有些悲哀的看著眼前一切,不過當他的目光落到身邊的戰士身上時,他的目光流露出驕傲,多好的戰士,從昨天一直激戰到今天,他們至少擊退了敵人數十次的大小攻擊,光看對方的進攻序列,就知道有不下於五支。 用舌頭舔舔乾渴的嘴唇,師夢龍收拾了一下心情,盤算著等下該如何辦,方才將最後的火油彈也用上了,現在自己這邊除了弓弩,就再無可以有效殺傷敵人的武器,可是敵人人多,如果採取逐步推進的碾壓之法,自己一方失手只是早晚的事情,到時已經是強弩之末的自己又如何辦,或許現在突圍才是最好的辦法…… 「大將軍,大將軍!」歸德將軍趙律簡拄著一根長槍,一拐一拐的跑來,他的左腿已經被砍傷,如果不是他身上的鎧甲堅實,如果不是戰士搶救及時,他或許已經倒下。 自己不是讓他留在傷兵營嗎? 師夢龍有些不滿,但轉瞬一想,現在這種情況,他還能呆在傷兵營,他就不是趙律簡,兩人相識這麼多年,他的性子自己是最瞭解不過。 趙律簡跑到師夢龍身邊,壓低聲音興奮的說道:「我弄清楚了,外面的確有支咱們的部隊,如果我們能夠和他們匯合,突圍的機會將大的多……」 「轟……」幾聲劇烈的爆炸打斷趙律簡的話,而且翻滾的氣浪讓趙律簡有些不穩,師夢龍伸手扶住了他。 「你等會兒和雲濤一起突圍吧!」師夢龍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他不想明說,如果外面那支部隊有實力的話,至少可以稍微減輕一下自己的壓力,可是看的出來,對方根本沒有因為外面的部隊而減緩攻勢,這足以說明外面那支部隊的實力根本就不足,就算會合了他們,也不會對目前局勢有任何幫助。 趙律簡微微一怔,不明所以,就在這時,渾身都是煙熏火燎遺跡的向雲濤匆匆跑來,連聲道:「部隊我已經準備好了,那些帶不走的物資我也埋下火藥,等會兒我們突圍後就可以引爆,另外,我們的炮彈已經用完,那些大炮我覺得也應該一併處理掉!」 師夢龍神色木然的點點頭,決然的說道:「一刻鐘之後你們就突圍,我留下!」 「這怎麼行,大將軍是一軍主帥,怎能輕言犧牲,還是讓末將留下!」趙律簡激憤的爭辯道,「更何況末將已經有傷在身,跟著部隊也只是個拖累,大將軍還是快走吧!」 師夢龍冷峻的神色一變,勃然大怒道:「難道你想違抗軍令不成?或者你認為,你現在就可以替代我發佈命令,統帥全軍嗎?」 「末將不是這個意思,大將軍請聽我……」 「夠了,這是本將軍的命令,你必需執行,雲濤,等會兒你就帶他走!」師夢龍激烈的打斷趙律簡的辯解,調過頭去,眼角閃過莫名的內疚和悲哀。 自己這次失算中伏,讓上萬將士慘死,自己死不足惜。從軍這麼多年,生生死死早就看淡,自己也明白早晚也有這麼一天,現在這刻的來臨讓他有種解脫的輕鬆,只是那股深深的內疚讓他害怕,害怕自己黃泉之下無法面對這些戰士,害怕家人因此而受到別人的非議。 千古艱難唯一死,看破死亡之後為何還有如此多的掛念,難道自己真的修為不夠嗎? 師夢龍自嘲的笑笑,只是笑容到了臉上,變成嘴角的抽動。 「這是通谷堡守將吳世復給家人的信,如果你能出去,代我交給他妻子,另外,如果你能夠見到皇上,就請轉告,師夢龍年老糊塗,指揮無方,以至兵敗身死,和其他將士無關!」師夢龍從懷中抽出一封信,上面已被血跡所沾染,此刻趙律簡才發現,師夢龍身上也已經是傷痕纍纍。 向雲濤有些顫抖的接過這封信,貼身藏好之後,嘴角抽動了幾下,他已經勸過,只是師夢龍的心意已絕,難以改變,更何況,如果師夢龍也隨軍突圍,估計成功的希望越發渺茫,到時就真的是全軍覆沒,毫無希望。 「你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走!」師夢龍有些急促的催道。 「其實將軍還有另外一個選擇,而且皇上也不會怪責將軍的!」咬了咬牙,向雲濤突然低言道。 看了看趙律簡突然皺眉,但卻若有所思的表情,師夢龍反而十分平靜的說道:「如果夢龍投降,以如今的情況來看,確實是有機會苟存,你是想告訴夢龍這些嗎?」 知道師夢龍語氣不善,但向雲濤還是強自勸說道:「其實皇上早就知道此戰凶險,對將軍不得已的行為也已經默許,只要將軍……」 「夠了,我乃宋將,絕不能投降蠻奴敵酋,如今兵敗,唯死而已,再敢言降,定斬不饒!」師夢龍憤然起身,狠狠的看著向雲濤,大有你再敢說我就現砍了你的架勢。 向雲濤疲憊的臉上露出悲慼的表情,沒有再多說,拜倒於地,然後起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你還不快走!」師夢龍冷冷看著趙律簡。 趙律簡神色數變,最終無奈的點點頭,蹣跚著離開,只留下師夢龍和他身邊的上千親衛。 「嗚嗚……」 當尖利如同地獄召喚的馬蹄震地聲傳來的時刻,比起先前猛烈了數倍的一連串的爆炸聲,轟然響起,四處的火光沖天,磚石飛濺,濃煙瀰漫中,熊熊的火光如流水般的向外暴捲而出,輕易就吞噬了正策馬衝入赤嘴鎮的蒙古騎兵,踏著火光,師夢龍帶著身邊的親衛兇猛的衝殺而出,飄揚的「師」字帥旗,在烈火中分外惹眼。 看到師夢龍的帥旗出現,鐵木真顧不得憐惜士兵,馬上調集了上萬的騎兵圍殺. 用濕布蒙住自己口鼻的蒙古騎兵,揮舞戰刀,斧頭,悶聲不響的正面攔截住師夢龍的突擊,並且還有數支騎兵壓向師夢龍軍,意圖鉗制住這支宋軍,然後分而滅之。這些蒙古人的戰馬沒有防護,不能持久攻擊,所以他們想盡快的將宋軍分割掉。 但是宋軍兩翼射來的箭雨打亂了蒙古人的部署,讓其壓制部隊出現混亂,趁著這點良機,大批手拿長矛的戰士洶湧而出,對著蒙古兵就是一陣亂戳,人人拚命,個個爭先,瞬間的決強爆發力,讓即要防備毒焰,又要防備敵人的蒙古兵手忙腳亂,大批的戰馬倒地,掉在地上的蒙古兵被宋軍絲毫不留情的斬殺。 這些宋軍戰士都清楚,此刻除了死戰別無選擇,他們都非戰場新丁,所以他們的攻擊凌厲而有效,拿著長兵器的上下飛刺,手拿戰刀的,砍不到蒙古兵就剁馬腿,總之上下夾攻,和蒙古兵糾纏到一起,讓蒙古兵發揮不出騎兵集團衝鋒的長處,被迫和宋軍陷入步騎混戰的僵局。 師夢龍身立帥旗下,冷冷的看著雙方在狹窄的地段下互相爭奪,互相拚殺,長槍手有組織的齊刺,短刀手清理對方偶爾留下的殘餘,那些弓弩手射完長箭之後,毀棄掉手中的弓弩,拔出短刀準備肉搏,很多時候,師夢龍甚至不用出聲,這些戰士就自然的按照最佳的應對做了,這是數次出生入死的經歷所換回來的經驗,也是精銳和平庸最大的區別。 這支部隊很快就在攔截的蒙古兵中造成了不小的傷亡,曾經多次擊敗敵人的蒙古騎兵此刻一個個的跌落馬下,吸入毒煙而腳步不穩的戰馬絕望的想在槍影刀光中掙扎,暴虐的蒙古兵一邊竭力的穩住自己的坐騎,一邊拚命搏殺。 此時除了殺與被殺,已經沒有其他任何選擇,被長槍刺的透穿的身體被迅速的踐踏成血泥,被戰刀砍落的頭顱被人像球一樣的踢開,血色的面孔帶著詭異的獰笑,猶如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詛咒,在整個戰場蔓延。 喘著粗氣,仇恨憤然的雙目變成血紅,每個人都捨生忘死,不斷的殺,殺,再殺,很多的時候,甚至忘了為什麼要殺死眼前的敵人,只是機械的用手中的武器或刺或砍的將眼前閃動的人影刺穿,剁碎,很多的時候,甚至成了下意識的本能。 翻騰的毒煙給予了宋軍決強的幫助,漸漸的,包圍他們的部隊有所鬆散,藉著這點幫助,有些勇悍的宋軍甚至可以衝到對方隊列深處衝殺一番,這種情況足以說明對方的混亂。 「喝,喝,喝……」眼看就要衝出攔截的關鍵時刻,對面的蒙古兵突然暴喊出來,聲音充滿興奮和無與倫比的尊敬。 很快,這些蒙古兵突然向兩邊一閃,一支穿著黑甲的蒙古兵越眾而出,他們的手執長槍,腰中還斜掛著長刀,在戰馬兩邊還分別放有長弓和箭囊,此刻他們正拿出一管強弩,在宋軍措不及防中,呼嘯的箭雨瞬間降臨,大批的宋軍翻倒在地…… 又是他們,師夢龍的眼中流露出不可遏止的仇恨,就是這支部隊,數次衝破自己的佈置,就是這支部隊,殺死了自己無數的戰士,面對他們,自己一方就是有火器幫助,也往往需要三四人才能收拾掉對方一人,對方的這支部隊的確可以稱之為名副其實的精銳,強的讓人可怕。 發射完一輪,這些黑甲軍就拋棄掉手中可同時發射三箭的強弩,一抄長槍,猶如地獄使者一般的沖壓而來,無言,但若同實質的殺氣讓人不自覺的泛起最深的恐懼,和最無奈的沮喪,彷彿面對的是不可能戰勝的地獄魔兵。 未等這些宋軍有更多的思緒,這支黑甲軍已經分多路突入宋軍的陣型中,他們並不和宋軍死纏,而是忽左忽右,不住的分割穿插,將宋軍陣型衝亂,衝散,然後不住的壓迫中軍,意圖圍殲他們。 「殺!」知道不能任由他們衝亂陣型,師夢龍狠狠的吼喝出聲,拔出腰中的戰刀當先而出,怒目圓睜,手中的戰刀仿若激電,一刀砍落一個騎兵。身後的掌旗官緊緊跟隨,一手執旗,一手舞刀,在戰場上移動飄揚。 宋軍自然的聚集到這面大旗下,圍成一個圓圈,死命的抵擋著四面的衝擊,他們都陰沉著臉,無人開口,只是用手中的兵器給予對方最大的殺傷,給自己撈個夠本。 激戰越發濃烈,暴濺的血腥味,已經充斥了每一個人口鼻,沒人注意到,原本熊熊燃燒的大火已經開始熄滅,佈滿戰場的毒煙也已經開始消散,越來越多的蒙古騎兵加入到對這支重圍中的宋軍圍殺中。 近了,近了,已經可以看到那位宋軍主將,已經可以接觸到那位宋軍主將的刀芒,大汗說了,只要殺了他,就可以獲得最豐厚的賞賜,獲得最高的榮譽,獲得一切一切…… 帶著高昂的鬥志,帶著無與倫比的渴望,這些蒙軍越發瘋狂,他們猶如野獸般的嚎叫著,衝了上去,狠狠的撕扯著師夢龍身邊已經非常薄弱的防護,終於有幾個蒙古騎兵接近了師夢龍,可是迎接他們的卻是一片寒冷的刀光,在鮮血飛濺中,帶著不甘的遺憾,倒了下去。 師夢龍冷漠的表情毫無變化,在這一刻,他似乎又回到自己當初剛入伍的那一刻,那個時候自己也是這樣殺過來的,如今看來自己的身手還未撂下。 一刀砍落一個衝過來的敵人,還未等他收回長刀,一支角度刁專的長槍突然斜刺而來,直撲師夢龍的咽喉,師夢龍下意識的頭一偏,避了過去,一個黑甲騎士出現在視線中,刀鋒一轉,狠狠的向著此人劈落。 面對撲面而來的戰刀,此人竟然不閃不避,臉上突然露出猙獰狡猾的笑容,猛然一棄長槍,竟然伸出雙手一把抓住長刀,讓下落的長刀出現剎那的停頓,就是這刻停頓,一隻長箭從這名蒙古兵的身後飛來,沒入師夢龍的咽喉中。 就在這名射箭的蒙人以為大功告成的時候,一桿巨大的旗幟狠狠的砸了下來,頓時頭破漿流,慘死當場,臨死前看向師夢龍的那一瞥,只見到那位掩護自己的同伴已經先他一步被師夢龍砍掉了腦袋…… 殺死面前這個敵人,師夢龍手中的長刀落了下來,一陣刺骨的冰寒席捲了全身,他的耳中似乎充滿了雜音,又似乎什麼都沒聽到,模糊的視線中,只看見身邊的部屬正悲痛欲絕的衝向他,他想喝止,可是卻發不出聲音,只有無邊的黑暗和寒冷籠罩了他,越來越冷…… 就在師夢龍拚命阻截敵人的時刻,阿里已經衝入了赤嘴鎮,而且和向雲濤意外的撞上,雙方只是簡短的詢問了幾句,就又一起向外面殺去,藉著烈焰毒火的掩護,趁著對方大部分注意力被師夢龍吸引去的機會,他們奇跡般的衝了出去。 帶著這支幾乎全都是由工兵和輜重兵組成的突圍隊伍,阿里默默的奔向無名的小坡,他此刻已經不知道出路在何處,沒有救出師夢龍,他們已經毫無機會,回去,宋軍高層不會放過他們,不回去,只有等死。 也許帶上他們,會有一線生機。當他的目光落向前方正在捨命狂奔的宋軍身上時,他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從這裡到鞏州幾乎都是一馬平川,這些步兵跑的再快,又怎麼能和對方的戰馬相比?讓向雲濤捨棄他們和自己一起走? 這樣的事情自己怎麼做的出來?就算向雲濤肯,自己也不會答應。只有留下來,可是連師將軍都已經敗北了,自己一方還能有什麼做為?難道投降嗎? 呸,阿里狠狠的在心中罵了自己幾句,老子就算死也不能投降這些蒙古蠻子,大不了老子等下再砍一些蒙古蠻子,殺個夠本…… 「殺死宋軍主帥!」「殺死宋軍主帥!」突然而來的一陣狂呼,讓阿里差點沒有回轉馬頭去看個究竟,幾萬人的齊聲高呼,足以聲震四野,就算還有宋軍殘留,估計此刻也會鬥志全消,對方這一手實在高明。 狠狠的一刺身下的戰馬,阿里頭也不回的跟上向雲濤他們,師夢龍已經完了,現在拼一個算一個就是。 下定決心的阿里再無掛慮,只是一門心思的策馬,當看到帶著向雲濤的戰士有些不支的時候,他將向雲濤抓到自己的戰馬上,帶上他,越過那些士兵,向前而去…… UU書盟 UuTxt.com 荃紋子扳閱瀆 第十一集 第七章 絕境逢生 字數:10081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李平猶如被激怒的獅子,一把抓住阿里,蒼白的臉上佈滿病態的潮紅。 「師將軍戰死,末將只救出二千多殘存戰士,至於詳細情況,將軍可以去問向雲濤!」阿里神色平靜的直視著李平,血跡未乾的臉上寫滿了淡淡的疲憊。 李平驀然放開了手,有些不穩的走到一邊,看著赤嘴鎮的方向冒出的濃煙,嘴唇陡顫著,想說什麼,但又發不出聲音,許久許久,才發出些微呢喃:「完了,都完了,王將軍死了,耿將軍也死了,現在連師將軍也死了,為什麼,為什麼……啊……」一口鮮血噴出,李平的身體搖搖欲墜,阿里連忙上前一步想攙扶。 一把將阿里推開,李平拒絕了任何人的攙扶,望著頭上飄揚的宋字軍旗,他猛然跪下,頭伏於地,語氣激動,斷斷續續的哽咽道:「平已竭力死戰……只是,只是……仍然不能救師將軍於危難,岳將軍,王將軍,非平苟且膽小,奈何事已如此,平也無力回天,如今唯有一死,方能報二位將軍知遇之恩,提攜之德,平,平……噗……」話聲未完,一大口鮮血噴在地上,側身滾倒。 阿里和李平的副將趕緊上前扶起他,此刻李平已然雙眼緊閉,氣息奄奄,臉上浮現出可怕的死氣,任何人一看就知道,此人已經離死不遠。 「醫護兵,醫護兵!」一直面色鎮定的阿里突然惶急的大叫,此刻軍心士氣皆已不穩,如果李平再有個三長兩短,這仗也不用打了。 李平的副將拉著醫護兵幾乎是連滾帶跑的衝了過來,急切的看了看李平,醫護兵就黯然的搖搖頭,表示自己已經無能為力。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老子殺了你!」阿里突然暴躁起來,右手習慣性的摸向身邊,眼看就要把刀抽出來了。 「住手!」李平的副將按住阿里的躁動,並示意醫護兵離開,然後靜靜的看著阿里,很冷靜的說道:「李將軍已經連吃了三顆提神丸,這是偵察兵用來對敵人迫供時使用,對身體損害極大,更何況李將軍本已有傷在身,現在只怕,只怕……」語氣哽咽,一時接不下去。 阿里想起他一直忘記問的藥丸,李平從吃下藥丸的時候表現就不正常,只是自己一直忙於和蒙古人糾纏,沒時間顧及,現在終於知道,可是已經太遲了。 呆呆的抱住李平,阿里對副將轉述李平留下讓他指揮部隊的命令置若罔聞,他在這一刻充滿了挫敗和無奈,甚至有了一種萬念俱灰的念頭,對什麼都提不起勁頭。 戰場相逢,數次並肩,循循善誘,李平早已經成為他心目中最值得信任的戰友,在他深心裡,他甚至將李平當成一個可托付性命的兄長,可是他現在就倒在自己懷中,而自己什麼也做不了,這種內疚無力感加上以前的種種經歷,轉化成一種不能遏止的自我否定,這種情緒像毒蛇一樣的啃噬著他的心靈,加上現在局勢敗壞若此,一時之間,他甚至有了放棄一切的念頭。 向雲濤走來的時刻,就看到阿里木然的抱著李平坐倒在地,一名副將哀戚無奈的站在一邊。 這名副將認得向雲濤,見他到來,連忙將情況說了一遍,想讓他勸勸阿里。 向雲濤點點頭,讓這名副將先走開,然後走了過去。他知道,阿里對自己,甚至對師將軍都不報有任何好感,或許對大宋他也無多少好感,當初自己就擔心過他會因此而背叛,可是現在看來,自己和師將軍都是小人之心了。 無論阿里有什麼打算,但是他對蒙古人的仇恨是實實在在的,這點無庸任何懷疑。想及此點,向雲濤苦笑著摸摸頸項,先前換馬時,阿里的手法頗為粗暴,讓他現在還感到疼痛。 阿里有些木然的眼光中倒映出向雲濤的身影,他毫無表示,甚至連和他招呼一聲的興趣都沒有,只是這麼靜靜的坐著。 「也許這個藥丸對李將軍有幫助!」向雲濤摸出了一顆通紅的藥丸,一陣陣清香撲鼻的藥香讓人精神為之一震,不用多言,就知道這個藥丸價值極高。 阿里猛然伸手將藥丸奪了過來,一把塞進李平的嘴裡,扯下李平身上的水囊,給他灌了一口水,直到確認藥丸已經熔化,才小心的看著他。 服下藥丸不久,李平的呼吸開始粗壯起來,臉上的死氣也似乎消散了不少,藥丸的確很有效。 「還有沒有,快拿來!」阿里猛然站了起來,對著向雲濤大聲吼道。 向雲濤冷靜的搖搖頭,淡然說道:「我這裡是沒有,不過趙范將軍那裡應該還有兩顆,如果能夠堅持到那時,或許……」 「不用說了,我馬上去安排防務,讓那位趙將軍負責你們的人。你過來,好好照顧李將軍,若有差池,我唯你是問!」阿里小心的將李平交給那位副將,然後大步向著山坡上的軍寨走去。 向雲濤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用手搭起李平的胳膊,把了把脈,眉頭皺了又鬆,如是三次之後,才略微平靜的將他胳膊放好,站起身來,對著副將叮囑了幾句,轉身也向軍寨走去。 不知阿里用了什麼方法,等向雲濤到達的時候,發現李平屬下的士兵士氣恢復了不少,正在厲兵秣馬,準備戰鬥,反之隨自己突圍的那些人卻垂頭喪氣,似乎沒了精神。 「律簡,你怎麼也可以這樣,你看看他們,你們現在算什麼,難道你們就是這樣報答大將軍捨命讓你們突圍的嗎?站起來,就算要死,也要死的像個男人,站起來……」向雲濤一邊說,一邊罕有的對著那些喪氣的將領喝罵著。 一直情緒低落的趙律簡被向雲濤打了幾下,似乎突然清醒過來,拄著長槍站了起來,嘶啞著嗓子喊道:「兄弟們,我們不能這樣,大將軍是去了,可是我們還在,只要我們還有一個人,還有一口氣,我們都不能怕了這些蒙古蠻子,都給老子站起來,別***讓蒙古蠻子小看了,都起來……」 一些將領也自動自發的起來激勵士氣,不多久,就帶動更多的人,沒用多長時間,這支原本沮喪的部隊又有了生氣,在將領組織下,重新編排了隊列,工兵自覺的加入到修築防禦工事中,那些輜重兵也拿出長矛弓弩,準備作戰。 「橫列六隊,弓弩手上前,長槍手靠後!」趙律簡拄著長槍在陣中命令著,現場就屬他的軍銜最高,理所當然的他要擔當起組織防禦的重任。 一切都在緊張的進行中,在死亡的壓力下,所有人都拼了命去做,工兵在山道上又挖了幾條縱橫往復的坑道,輜重兵將身上可以利用的一切東西都收集起來集中使用,並在土坡上收集一切可以利用的自然資源,讓手上的東西可以發揮出最大的效果。 也許是圍剿赤嘴鎮剩下的宋軍耗費了不少時間,或許是宋軍臨死前的反撲讓蒙古人損失太大,總之,一個時辰後,蒙古兵的大隊才陸續的出現,他們並沒有貿然的衝上來,而是先派出小隊人馬試探,見不能輕易得手之後就採取圍困,將這座不大的小土山圍的嚴嚴實實,完全斷絕宋軍任何突圍的可能。 趁著對方合圍的空隙,阿里帶人衝殺了幾陣,斬獲了一些首級,雖然對大局並無多少補益,但卻鼓舞了宋軍的士氣,讓他們惶惑的心情鎮定不少。 沒多久,那支全副黑甲的蒙古兵也出現在宋軍的視線中,看到他們,山上那些久戰餘生的戰士不禁起了輕微的騷動,眼中流露出深刻的仇恨和飽經重創的害怕。 「嗖!」兩道看不見影跡的箭影從山上直飛下去,一名領頭的黑甲騎兵跌落下馬,宋軍立時高喝起來,歡呼聲未停,一位拿著大纛的蒙古掌旗官也摔下馬去,那面大纛也掉到地上,如此戰績,讓宋軍更是興奮的高聲大叫,膽怯的心情一掃而空。 在前面指揮的趙律簡回過頭看了看,不遠處的阿里正在給他的強弩上箭,冷漠的表情有種不協調的漠然。 此時山坡下的蒙古兵明顯被激怒,他們也摘下弓箭還擊,一時飛箭如雨,無數的黑影直向山上撲去,不過宋軍此時躲在坑道中,這些仰射的弓箭作用有限。 很快,蒙古人也發現這麼射沒有效果,紛紛停下手來,沒多久,那支九尾白旄大纛就出現在山腳底下,那些蒙古人齊聲發出高昂的歡呼聲,猶如潮水般的向兩邊退下,露出攻擊的路線。 蒙古人的攻擊凌厲而果斷,他們幾乎是在剛整列好,就對山坡發動了強攻。 蒙古人的攻擊隊列一共有三個大陣,第一個步兵方陣,第二個騎兵方陣,第三個是步騎混合方陣,總人數約有上萬人,剩下的蒙古人將小山團團圍住,打算不放過一個宋軍。 「殺!」 一聲激烈的喝聲出口,只見兩邊強弩飛箭滿空,山腳下的蒙古步兵步伐整齊的向著山上壓迫過來,前方是兩列盾牌兵,後面齊刷刷的槍林讓人感到心頭發冷。 射! 宋軍中的弓弩手首先建功,大批的弩箭傾瀉而下,雖然有盾牌防護,但是還是有不少蒙古兵倒在路途,逼近宋軍陣地的時候,陣型已經不是那麼嚴密。 「殺!」坑道下面的長槍兵也躍了出來,和蒙古兵激烈的糾纏到一起,因為佔據地利之便,俯刺攻擊,殺的這些蒙古兵死傷無數,堪堪抵擋住對方的首次進攻。 「轟!」 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在宋軍陣地中爆裂開來,無數的火團向著四面播散開來,不少躲避不及的宋軍被射中,頓時渾身起火,身邊的戰友連連搭救,卻發現這些火團就是他們並不陌生的火油造成的,這種火是撲滅不了的。 這個發現讓宋軍不可遏止的發生慌亂,趁著宋軍這點混亂,又是十多個火球在陣地中爆炸,越發猛烈的大火讓這些軍心才安定下來的戰士又發生了恐慌,這些由工兵和輜重兵組成的隊伍畢竟沒有正規戰士那樣的作戰素質。 「他們的火油不多,堅守陣地……」趙律簡聲嘶力竭的大聲命令著,他明白,只要此刻一亂,什麼都完了,可是此刻陷入慌亂的宋軍卻不能將他的命令傳達,每個人都在找自認為最能躲避火油的方法,原本堪堪阻擋住對方的陣地出現了不可避免的空隙…… 齊刷刷的槍林驀然出現在眼前,趙律簡一邊喝令著,一邊招呼身邊的戰士組織抵抗,對方也發現他這個宋軍將領,黑壓壓的一片圍了上來。 趙律簡猛然投出手中的長槍,刺中一人,又抓過一把長槍再投出,又刺中一人,可是當他拿起第三把長槍的時刻,至少有三支長矛已經靠近,他奮力的將這些長矛擋開,可是腿上的傷讓他運轉不靈,身形稍微慢了那麼一步,差不多有七支長槍同時刺中了他,巨大的力量將他舉了起來,他甚至可以清楚的聽到長槍刺穿自己貼身穿的鎧甲聲音,朦朧中,他看到自己身邊的戰士幾乎全部被殘殺殆盡,原本在山坡上指揮弓弩兵的阿里正帶著一隊騎兵衝了下來,最後他似乎看見,看見了師將軍,他正看著自己,他好像要說什麼…… 阿里懊惱的帶著部隊狂衝而下,對方有火油,這不奇怪,他只是沒想到這支突圍出來的宋軍如此無能,被對方這幾下給弄的軍心大亂,只要想想就不難明白,如果對方火油充足的話,早就在赤嘴鎮的時候使用了,現在用,威懾多過實際效用,這足以證明對方的火油攻擊只是虛張聲勢,只要他們堅持一下就好,可是現在…… 阿里一邊大聲的喝罵著這些慌亂的宋軍,一邊尋找著趙律簡,希望他還能對局勢有所幫助,這一刻,他非常後悔自己因為偏見而沒有和這位宋軍高級將領多做溝通,不然也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沒多久,他找到了趙律簡,他已經被十幾支長矛舉在半空中…… 蒙軍的第二攻擊隊列已經衝了上來,一些還在抵抗的宋軍對他們射出長箭,可是沒等他們射完一輪,他們就衝了上來,兇猛的捲入宋軍的陣地之中,大批來不及換兵器的宋軍弓弩手被劈落。 「以伍為陣,節節抵抗!」 聽到阿里的命令,那些還在抵抗的宋軍馬上集結成一個個小圓圈,互相交錯支援的抵擋著蒙軍的沖洗。 他們竭力抵抗,可是蒙軍的衝擊志在必得,在幾下呼吸間,對方已經衝破了這些宋軍的攔截,撕開了幾道裂口,向著宋軍陣地縱深殺去。 「騎兵刺人,步兵砍馬!」 阿里當先而行,帶動身後的宋軍的紛紛跟隨,對著衝來的蒙軍迎面硬撞過去。 冷漠的看著眼前如潮水一樣湧來的敵軍,手中的長槍一震一抖,刺殺了數名蒙軍戰士,阿里看都未看一眼,長槍揮舞出條條槍影,猶如一條條銀色長龍,凶狠無比的刺入敵人的咽喉,血肉飛濺,慘號不絕。 看到阿里如此悍勇,不少蒙人呼喝著衝了過來,將他圍住衝殺,阿里幾次欲衝破包圍,都被對方所阻,一時之間戰局僵持,整個形勢對宋軍極為不利。 向雲濤在軍寨中看到蒙古兵呼嘯而來,那些被安置在這裡的宋軍傷員奮起迎戰,雙方在軍寨前展開了一陣慘烈的廝殺,有兵器的用兵器,沒有兵器的用牙齒,能動的就沖,不能動的就抱,這些傷員用盡一切方法的和敵人進行廝殺,戰況激烈而悲壯。 看到這一幕,向雲濤的嘴角露出苦笑,摸摸懷中的匕首,暗自感歎道:希望等會兒刀子夠利索才好。 一陣急劇沉重的腳步聲傳來,向雲濤正要投出匕首,卻在恍然間發現來者是換上李平將服的副將,這位副將似乎沒有和向雲濤解釋的心情,一把將背上只剩中衣的李平交給向雲濤,然後走到一邊,用力推動一塊石頭,露出一個不大的洞穴。 不等向雲濤表示什麼,這名副將已經強行將向雲濤推進洞去,自己又奮力將石頭還原,將一切掩蓋起來。沒多久,向雲濤就隱隱聽到外面傳來廝殺聲,不久又歸於平靜,接著就是一陣紛亂的腳步聲,緊張的氣氛,狹窄的石洞,讓向雲濤感到呼吸都快停止了…… 「哧」的一聲,鮮血入目,披頭散髮,狀若瘋虎的阿里刺穿了一個敵人的喉嚨,然後連槍都不要,策馬向著山寨跑去,陣地已經失守,誰也無能為力,現在唯一讓他放心不下的就是李平,他方才瞧見對方已經衝進傷兵營,以李平那樣的情況,落入敵手只怕後果不堪想像。 雖然李平沒有對他說過,但他知道,李平絕對不會想當蒙古人的俘虜,就算是死,也要為李平達成這個心願。 一名蒙古騎兵追了上來,長槍對著阿里的背後戳去,猶如長了眼睛,阿里頭也不回的一低,長槍從他背上冒過,迅疾無比的伸出右手一把抓住對方的長矛,身子一直,用力一帶,對方就被他拖下馬來。 這個蒙古人也是個狠腳色,竟然死都不肯鬆手,就這樣被阿里的戰馬拖著走,硬生生的被拖的遍體鱗傷。 又是幾個蒙古騎兵追了上來,幾支長箭飛來,阿里的馬一聲長嘶,腳步一軟,翻到於地。阿里重重的摔落到地上,一動不動,狀若死亡。 一名蒙騎停下來想察看一下對方的生死,不想阿里猛然一個虎撲,硬生生的將此人打下馬去,奪了戰馬就跑,惹的剩下的蒙古人高聲呼喝,激憤不已,越發亡命的追逐,打定主意要將此人活擒。 一接近軍寨,就有一些蒙古長槍兵迎了上來,阿里猛刺馬腹,在戰馬負痛的躍起中,翻身下馬,順手拔出馬背上的蒙人戰刀,一刀劈入一個蒙人的臉上,右手在腰中一抹,抽出自己的腰刀,砍入另外一人咽喉,乾淨利落,神速已極。 剩下的幾個長槍兵剛躲過負痛狂躍的戰馬,冷森森的刀光已經在眼前呈現,鮮血標射,紛紛翻倒,竟不能阻阿里一刻。 等追擊的蒙軍趕上來,阿里已經奔入軍寨,只聽的見裡面喊殺連天,慘號不絕。帶頭的騎兵翻身下馬,抽出戰刀衝了進去,剩下的蒙古騎兵也有樣學樣,下馬衝殺進去。 阿里氣喘吁吁的一邊砍殺著,一邊尋找著李平的下落,從東邊殺到西邊,一直殺到軍寨中一處空曠的所在,這裡倒臥著層層迭迭的屍體,有宋軍的,也有蒙人的,周圍鮮紅的血液似乎還在冒著熱氣,凌亂的肢體肚腸隨處可見,脫離身體的頭顱彼此相對…… 突然,他看到了「李平」,他趴在一塊石頭上,正被一群屍體壓著,看不見他的面目,可是他那身熟悉的軍服是不會看錯的。 猛然停住腳步,正跟隨在身後追殺他的蒙軍有些措手不及,幾個冒失衝過來的被阿里幾下就給解決,剩下的團團將他圍住,佈滿殺氣的臉上也寫著一種敬佩。 阿里冷漠的以刀做杖卓然不動,目光凝聚在眼前的一堆碎肉上,對於周圍越來越多的敵人似乎毫無所覺,氣勢威嚴而冷酷,一時之間,讓這些蒙人不敢上前。 「殺……」 一名蒙軍被劈的向後飛跌,血光閃現中,一道寒亮的光芒已經尋找到另外一個目標,慘厲的叫聲立時響起,一名蒙軍肚破腸流的倒在地上嚎叫。 剩下的蒙人雙目噴火,嚎叫著衝了上來,面對衝上來的敵人,阿里冷漠的面色一如先前,雙刀揮舞成一個光輪,凶狠無比的切入一個接一個的肉體,血肉飛灑中,只見一個頭髮散亂,渾身是血的人影在人群中忽進忽退,鮮血就伴隨著他的移動而拋灑…… 在這個無名高地上的宋軍快要陷入沒頂之災的同時,在離此十里遠的地方,正有一支宋軍騎兵拚命的趕來。 「快,都給老子快點!」 「***,你他娘的沒吃飯啊,都給老子快點!」 在軍官將領的的喝罵吆喝中,這支騎兵瘋狂的策馬,拚命的提高速度,完全顧不得體惜馬力,整支隊伍像支飛射的利箭一般,狠狠的向著赤嘴鎮方向而去。 這支騎兵是鞏州所屬,管帶他們的就是鞏州守將耶律天石的三哥,曾經在剿滅摩尼教叛亂大出風頭的耶律雄。此時他遠沒有在江南時的風光,臉色發青,神態寫滿暴怒,猶如一個即將發狂的獅子,讓周圍的人看的觸目驚心。 在他身邊的耶律智,一臉擔心的看著他,似乎想說什麼,可是嘴角動了動,還是無法出聲,只得悶聲不響的策馬趕路,緊緊跟上這位脾氣暴躁的三哥。 接到師夢龍的求援後,耶律天石就讓他們出動,而且不斷的叮囑,這次救援行動事關重大,做的好的話,耶律家很有可能在皇上那裡大出風頭,到時的好處真是說之不盡。耶律天石甚至擔心耶律雄因為暴躁壞事,還讓輕易不出動的耶律智也和耶律雄一起過來,可見他對此次救援行動的看重。 對於這位當家的哥哥,耶律智是很服氣的,特別是他的遠見,更是讓耶律智無話可說。雖然他不知道耶律天石這次為什麼會如此重視此次事情,但他知道,這位哥哥似乎對京中的消息十分清楚,所以他這麼做,肯定有他的理由。 本來滿心期望這次出動能夠救出師夢龍,大大的風光一把,可是出了鞏州城不久,就遭遇到一支不明所以的部隊襲擊,本來自己建議耶律雄不要管這支部隊,直接去救援師夢龍。開始耶律雄還在聽,可是接連被這支部隊偷襲了幾次,損失慘重,讓耶律雄暴跳如雷,牛脾氣一上來,誰的話也不聽,硬是要將那支部隊消滅了不可,沒想,卻被別人引入歧途,加上對這裡的地形不熟,整整遲了半天才被耶律天石派來的人找到。 不用說,耶律雄被訓斥的體無完膚,耶律智也被耶律天石罕有的嚴詞訓責,最後強令他們急行軍趕到赤嘴鎮,如果不能救回師夢龍,就休怪他不顧兄弟之情,將他們軍法從事。 本來就一肚子火的耶律雄又被這樣罵了一頓,心中的發狂可想而知,所以一路上他縱馬狂奔,將滿肚子的火氣撒到戰馬上。耶律智雖然擔心這樣會讓馬力過早的消耗掉,可是想起耶律天石的叮囑,想到此刻耶律雄的狀態,他還是選擇了沉默,不管怎麼說,能夠快點到達總是好的。 漸漸的接近赤嘴鎮,耶律雄他們已經可以看到不少的蒙古兵正在追殺宋軍潰兵,這樣的情況讓他們更是心急若焚,一邊下令砍殺那些蒙古游騎,一邊從潰兵口中得知了一些情況。 當聽到師夢龍已經戰死的時候,耶律雄和耶律智兩人猶如中了個晴天霹靂,半晌回不過味來,最後還是耶律智提議派出一支部隊去那邊看看,也許還能救回一些人也說不定。 很快,偵察回來消息,蒙人主力圍住一座孤山,估計上面還有宋軍。 「去救他們!」耶律智不容拒絕的對耶律雄說道。 滿肚子怒火和惶恐的耶律雄猶如找到救命稻草,想也沒想自己這幾千人能不能救人,就下令部隊向著孤山開去。 看著迎面衝來的蒙古騎兵,耶律雄的長戟揮舞成風車,整支隊伍如同一把鋒利的快刀,惡狠狠的切入對方的陣型中,向對方並不寬闊的縱深殺去,意圖衝破攔截,和孤山上的宋軍匯合。 對於這支宋軍援軍,鐵木真初調集了上萬人準備圍剿,可是沒多久,情報傳來,又一支宋軍援軍已經衝破阻截,很快就要到達戰場的消息。 此次作戰目的已經達到,再糾纏下去,十有八九會變成纏戰的結局,這裡畢竟還是宋軍掌握的地方,到時宋軍可以源源不斷的開來,對自己一方會很不利。 權衡了片刻,鐵木真下令部隊撤退。 蒼涼悠遠的牛角號聲中,所有正在追殺著宋軍殘餘的蒙人都停了下來,騎兵策馬奔回本陣,步兵整頓好隊列,收拾了一下戰場,收斂回戰友的屍體,就跟隨著騎兵回到本陣。帶著勝利的榮耀,這支部隊由一個個散亂的分線,匯合成一條長長的洪流,逐漸消失在遠處的群山中。 攔截耶律雄的蒙古兵是最後撤退的,失去了他們的阻攔,耶律雄他們輕易的衝上高坡,當看到屍橫遍地,血染黃土的景象時,他們都呆住了。剛剛短短的一次交手,他們就明白,這支蒙古騎兵不好對付,可真正看到眼前的景象,他們才真切的感受到,對方的凶悍。 因為躺在這裡的宋軍戰士都是野戰軍團的士兵,對於他們的厲害,身為地方部隊管帶的耶律兄弟自然清楚。可是能夠將這樣一支部隊殺成這樣,敵人又是如何強悍? 「***,別他娘的傻愣住,快去找找還有沒有活的……他娘的,這次真***不好交代!」 在耶律雄暴躁的喝罵中,戰士紛紛下馬,細心的在戰場上尋找起殘存的宋軍,不時可以發現一些氣息奄奄的傷員,醫護兵頓時忙碌不停,整個血肉戰場又變的喧鬧起來,只是少了殺戮,多了悲涼…… 耶律雄和耶律智兩人一起走入殘破的軍寨,當看到眼前橫七豎八的屍體時,他們面面相覷,想也想的到,這裡到底發生了多麼慘烈的戰鬥。 越過這些屍體,他們深入內進,撲面而來的血腥味讓他們的呼吸一滯,過了片刻才適應過來的走了進去。 猛然,他們都停下腳步,耶律雄橫握長戟,耶律智拔出長劍,身邊的護衛也紛紛上前,弩箭上弦,瞄準目標。 此刻,他們的視線中出現一個披頭散髮,渾身是血的「血人」,他以手中的雙刀支持身體,刀鋒上的鮮血濃厚的讓人發怵,在他身邊更是一個人間地獄,大批的屍體倒於兩旁,層層疊疊,也不知壘了幾層。暗紅的,鮮紅的,甚至凝結成血塊的紅色交相混織著,組成一個個小小的水潭,發白的肢體,拋灑的內臟,更是隨處可見。這個血人就聳立在這片屠場中心,渾身上下濃厚的血腥味讓對面這些戰場老兵也感到心頭駭怕。 對峙了片刻,這個聳立的「血人」突然動了一下,讓耶律雄他們大為緊張,如果不是此人敵友難辯,他們早就下令放箭了。 「你,你……宋軍……」此人的舌頭似乎變成石頭,說話的聲音不僅小,而且打結。 耶律智心頭一動,搶上一步,大聲說道:「我們是鞏州守軍,前來救援紅龍軍團師夢龍大將軍,閣下是?」 「援軍,援軍……」說了幾句話後,此人的話語似乎開始變的流暢,呆滯而瘋狂的眼神也漸漸有了神采,當看到熟悉的軍服在瞳孔中清晰起來後,他突然聲調一變,以一種嘲諷的語氣淡淡說道,「你們來遲了,來遲了……」 「乓……」此人仰面而倒,一直緊握的雙刀跌落在地上,激起幾縷血花。 耶律智首先搶上前去,此刻他已經肯定對方是自己人,雖然他不認識他,可是一路走來,只在這人附近才看到如此多的蒙人屍體,這足以說明這人的勇悍無以倫比,讓對方前來圍殺他的人無一漏網,以至敵人撤退的時候沒來得及收斂這裡的屍體。 如此人物,讓他輕易死去,豈不可惜? 扶起他,只見他身上大傷小創,也不知有多少,全身上下已經被血弄的黏糊糊的,用手探探氣,發現還有微弱的呼吸,連連讓身邊的一個醫護兵將他送上擔架,讓戰士小心的將他抬出去。 在耶律智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耶律雄卻在打量著這裡,當他看到身穿「李平」軍服的副將屍體時,猛然大叫道:「這裡好像有個當官的,快將這些屍體搬開。」 當將一層堆一層的屍體挪開後,這名副將的屍體被人抬了出來,他趴在一塊石頭上,身上至少被砍了十幾刀,整個軍服都爛了,只有肩膀上那代表軍銜的刻字還清晰可辯。 定遠將軍,比他四弟耶律天石還高了一級,似乎來頭不小。 剛搬開他的屍體,耶律雄就聽到石頭裡面發出一點聲響,立時大喝道:「誰在裡面,給老子出來!」 耶律智也聞聲跑了過來,看了看這裡,馬上讓人將石頭搬開,然後他們就看到石頭後面有個小洞,裡面正十分勉強的藏著兩個人,其中一個身穿參謀將服,另外一人只穿了中衣,雙眼緊閉,被此人橫抱著。 「你是什麼人?」耶律智語調柔和的問道。 「師夢龍將軍的參謀向雲濤!」裡面那人語氣很淡,毫無獲救後的喜悅。 「屬下鞏州守將耶律天石所屬騎兵營參謀耶律智,見過將軍!」一旁的耶律雄也趕緊過來拜見,對方是軍團參謀,地位可比他們高多了。 向雲濤抱著李平走了出來,淡淡的掃視一圈,將手中的李平遞給耶律智,長歎一聲道:「不用如此,若非你們,只怕我等已成俘虜,好好照顧他!」 耶律智連忙招呼手下過來幫忙,向雲濤神色有些慘然的看著眼前這個地獄場景,良久,良久,才被一個突然衝進來報告的士兵所驚醒。 又有援軍到了,是趙范,他們也到了! 悠u書盟 uutXT.Com 詮文吇扳粵牘 第十一集 第八章 成吉思汗 字數:10102 當各路宋軍援軍在赤嘴鎮匯合後,無不被眼前所見驚呆,跟隨師夢龍撤離的一萬六千餘士兵,和李平趕來救援的三千騎兵,接近二萬人的部隊,殘存不過二千,而且重傷者一千七百餘人,傷癒後,能夠再上戰場的不會超過二百人,如此慘烈的結局,說成全軍覆沒也不為過。 身為各路援軍首要的趙范對此痛心疾首,悔不當初,寫了一封請罪折上奏朝廷,要求懲處自己因疏忽大意,以至造成師夢龍以下上萬將士慘死的罪責。 但這已經無補於那些犧牲的將士,他們鮮紅的熱血早已化成碧血,靜靜的融入神州的疆土。 只望朝陽常照我土,莫忘烈士鮮血滿地,這或許就是對他們最好的註釋。 三天後,趙范沒有等來朝廷的回復,卻等到奉命前來和蒙人談判的錢像祖。對於他,趙范並不陌生,在趙昀當政之前,因為直率敢言的性格,趙范沒少和當時身為兵部尚書,卻主張妥協求和的錢像祖發生衝突,如若不是如此,以他的能力和戰績,也不致在趙昀當政前,一直屈居於淮東一府。 兩人這次相逢,可說是境遇發生大逆轉後的首次見面。 趙範本來是不想搭理他的,可是當看到此時錢像祖雙鬢已白,神色佈滿風霜之色,回想到他以前風光無限之時,雖然心中還是充滿芥蒂,但卻無法再去刺激他。 罷了,現在都是為朝廷效力,他從京中來,聽聽他的意見也好。 抱著如此打算,趙范即不熱情,也不冷漠的將錢像祖迎入軍營。 錢像祖走入軍營,看到兩邊的宋軍戰士都佩有黑紗,連兵器上都裹了一縷白布,心頭也感到慼慼然,師夢龍的事情他都知道,可是他想起趙昀出京前和自己的那番談話,他的嘴角不自覺的露出淡淡苦笑。 「特使大人為何發笑?」趙范無意中看到錢像祖的這個表情,語氣冷淡開口詢問,神色頗有不滿。 「我只是感歎師將軍等將士的殉國,尋思如何對皇上說及此事,好讓師將軍等將士能含笑九泉!」錢像祖語調清朗,猶出至誠。 趙范容顏稍斂,將他迎入軍帳,席地而坐,也不奉茶,直接淡淡開口問道:「特使從京城來,可知皇上如何打算應對此次蒙人入侵?」他雖然奉命前來增援西北,可是關於趙昀對此次戰局的打算,他並不十分清楚,只是約略的瞭解,趙昀似乎不想在臨洮路發動進攻,因此,他很想從錢像祖這裡知道更多的消息。 看到趙范灼灼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錢像祖神色不動,心裡卻飛快的思索:如今師夢龍新敗,臨洮路的將士個個激憤,如果說及是來和蒙古談和,恐怕連這個軍帳都不用出,只是要如何措詞,才能讓讓趙范相信自己? 心思電轉,數下呼吸之間,錢像祖就想好對策,柔聲說道:「如今西夏蒙古聯手犯我邊疆,除了臨洮路有數十萬蒙古大軍,在鳳翔路還有夏蒙聯軍近二十萬,就是慶原路的蒙古軍和金國降軍也近十萬之數,可謂敵勢浩大。皇上為避免多路出擊,力量分散,故而想讓我設法穩住臨洮路的蒙人,然後籌謀解決另外兩路之敵,以獲取主動之勢,到時還望將軍能夠配合皇上的意圖,不要讓皇上的打算成空才好。」 雖然錢像祖面色坦然,侃侃而談,但趙范還是覺得對方有隱瞞,只是他此刻是皇上特使身份,就算有問題也輪不到自己來管,如果逼迫過甚,只怕也有些不妥。何況他說的敵我態勢也是實情,朝廷此刻確實沒有餘力多路出擊,當今皇上聖明,既然派出此人,或許另有深意。 思考再三,趙范還是決定不要威逼錢像祖道出實情,免得到時壞了皇上的打算。 「既然如此,特使準備和蒙人如何談判?眼前這支蒙人剛偷襲了師將軍,氣焰囂張,只怕不是這麼好打發的!」提到師夢龍,趙范剛硬的臉頰抽動了一下,神色頗有懊惱, 將對方這個表情收入眼中,錢像祖心裡有了底,淡淡說道:「那還要看蒙人那邊如何說,如果他們不識好歹,開出的價碼太高,下官也只得如實上報皇上,一切讓皇上定奪!」 說到這裡,趙范似乎也不知該如何繼續下去,一時冷場下來,讓原本就不算和睦的氣氛越發顯得不和諧。 幸好,這種情況沒有維持多久,派去尋找蒙古人下落的探子回報:說離赤嘴鎮三十里的地方發現了蒙人大營,人數接近五萬。 趙范看了看錢像祖,突然對進來報告的副將命令道:「你派人去通知一下他們,說我大宋聖上派出特使,希望能和他們的首領進行商談,等到回復再回來!」 副將愣了一下,疑惑的目光飛快的掃過錢像祖,然後一恭身,走了出去。 錢像祖見趙范並無說話的意圖,識趣的告辭。 趙范先是做出請自便的表示,可錢像祖剛要走出帳篷的時候,他又叫住他,語氣帶些不確定的說道:「師將軍殉難的事情我們是從殘餘將士那裡聽說的,我們現在還沒有找到他的遺骸,如果方便的話,你問問蒙人那邊,看看能得到什麼消息!」 趙范臉上的痛苦表情十分清晰,看的出來,他對說出此事十分勉強。 錢像祖乖巧的點點頭,一語不發的走了出去。趙范長歎了一口氣,走到案幾邊,拿出一封空的奏折,在上面奮筆疾書起來,一時整個中軍大帳只聽的見筆過紙頁的沙沙聲。 日落時分,蒙古人那邊傳回消息,蒙人的首領成吉思汗願意見錢像祖,並無提及任何其他條件。 趙范將此事轉告錢像祖後,就讓耶律雄和耶律智兄弟帶著一千騎兵護送他到蒙古大營,然後秘密發佈命令:全軍整備。 對於趙范在軍營中做的事情,錢像祖當然不會知道,他此刻正行走在荒涼破敗的西北官道上,兩邊不時可以看見破碎的兵器車輪,甚至腐爛發臭的戰馬屍體也不時可以見到,偶爾還聽的見幾聲孤涼的烏鴉聲,整個景象淒涼荒蕪,讓人提不起任何觀賞的興趣,只想快快策馬離開這裡。 對於一直生活在大都會,看慣都會繁華,享受慣人間***的錢像祖來說,這裡的荒涼破敗讓他從心底裡覺得不舒服,如果不是耶律兄弟提醒,估計他就要馬伕飆車了。 大約走了二個時辰左右,一支約三千人左右的蒙古騎兵隊伍從對面狂奔而來,迅速繞過宋軍兩翼,將他們包圍起來,耶律雄立時下令戒備。 這支蒙古騎兵並無任何攻擊動作,只是將他們圍住後就停止下來,沒多久,一行八騎越前而來,其中一頭發微紅的蒙人超過餘人,用不太標準的漢語說道:「在下鎮海,奉我大汗之命,前來迎接宋朝特使!」 聽到聲音,錢像祖從車裡鑽了出來,掃視一眼,看到兩邊的蒙古兵殺氣騰騰的樣子,心間就不爭氣的跳動了幾下,目光落到耶律兄弟那邊,發現他們神色淡然,似乎對眼前的殺氣置若罔聞,心頭才略微安定了一下,對著鎮海強聲道:「本官就是我國特使,請帶路,讓我面見貴大汗!」 鎮海的目光落到錢像祖身上,打量了幾眼,嘴角露出不可察覺的輕蔑,淡淡說道:「好,請跟我來!」說完看都不看錢像祖,對著耶律兄弟點點頭,策馬當先而去。 並行不久,就到達蒙人的營地。 營分五地,四個邊營拱衛著中軍大營,一列列戰士猶如頑石刻就,古銅色的臉容毫無表情,冰冷的目光既像盯著你,又像什麼也沒見到。森寒的刀槍高舉,冷峻而鋒利,正發散出絲絲的殺氣,讓人不寒而顫。 錢像祖臉色有些發青的看著眼前一切,目光不住的在蒙軍戰士的刀槍上徘徊,良久才邁步而前,緩慢的向著中軍大營走去。 跟隨他進來的耶律智眉頭微微一皺,加快一步,護衛於錢像祖右邊,這才讓錢像祖臉色稍微好了一些,步伐也邁的利落了點。 站於錢像祖左邊的鎮海看了看耶律智,神情若有所思。 沒走多久,就到了中軍大帳的入口,門口已經有一些人在等候,為首一人身穿儒服,雙眼有神,相貌清瘦飄逸,神態謙和自然,最為特別的是此人的一把長鬚飄拂於胸前,讓他倍添飄然出塵之態,加上他的身材高大,站於這些神態猙獰的蒙古武將之間,越發顯得鶴立雞群,卓然不凡。 鎮海上前一步,走到這人身邊介紹道:「這位是我蒙古的烏圖合撒爾,名耶律楚材,也是中原人。」 耶律楚材上前一步,微微一禮,用流利的漢語十分禮貌客氣的說道:「作戰簡陋,怠慢使臣了!」 錢像祖雖然不知這個『烏圖合撒爾』在蒙古這邊是個什麼官,但在這個幾乎全是野蠻人組成的地方看到這樣一個人,心理上多少有了一些親近之意,更何況這人說話客氣有禮,一看就是飽學之士,這也讓他的心頭略安。 當下也不敢倨傲,連忙回禮道:「那裡,那裡,貴國軍威嚴整,讓在下非常佩服!」 耶律楚材笑而不語,眼光掃過面色大變的耶律智,未做絲毫停留,跟著就將身後那些蒙古將領介紹給錢像祖認識。 聽到那些什麼『者篾別』『納夾阿』『塔塔桶』的,錢像祖是一頭霧水,不明白這些蒙古人什麼名字不好起,非要什麼篾的桶的攪和到一起,而且姓氏還如此古怪,讓人不明所以。不過面子上,他還是禮貌周到的一一打招呼,不過對方的回應很冷淡,大多數人的目光停在耶律智的身上的時間還多些,偶爾有一個開口說話的,說出來的東西也讓錢像祖聽不懂,還需要耶律楚材翻譯。 介紹完這些人,耶律楚材就請錢像祖隨他進去,耶律智猶豫了一下,正要進去,卻被鎮海客氣但十分堅決的攔住,無奈下,他只好站在門邊等候。 看到耶律智被攔在外面,錢像祖的心頭跳了跳,看到兩邊的蒙古戰士冷眼盯著自己,他就覺得渾身不自在,臉色也變的很不自然。 一直留心觀察他的耶律楚材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對於他如此膽小,心中到頗有些奇怪,根據最新的中原情報,現在登基的這位宋皇極為賢明果敢,金國在他手下沒少吃虧,況且此次和宋軍交手,從成吉思汗以下,無不感受到宋軍將士非比尋常的戰鬥意志,這種情況和自己以前觀察的宋軍情況幾乎完全不同,這也足以從側面說明這位宋皇非等閒之人,況且這次大戰宋軍雖然損失頗大,但整體上看,卻是自己一方的損失還多些,就連二皇子也被人打成重傷送回六盤山息養。 作風如此犀利的宋軍怎會在勝負還未分明前就急於求和?況且宋軍主力仍在,他們實在沒有理由這個時候求和?更何況還派出這樣一個一看就是膽小無能的官員前來?這實在是不符合自己現在對宋軍所下的判斷。 此種情形,若非是自己判斷失誤,就是宋皇另有謀算,自己看不透!如果是前者,那還沒什麼,如果是後者,那可就…… 耶律楚材的念頭嘎然而止,再次留心的觀察起錢像祖,直到他肯定對方確非偽裝後,才微笑著開口道:「使者這次來,可有什麼見教?如若方便的話,可否略微透露一二,或許楚材能夠為使者分解分解憂愁!」 高度緊張的錢像祖先是嚇了一跳,然後才聽清耶律楚材的話語,神色不安的說道:「其實我這次來,的確是代表我國前來和貴大汗談和,若耶律大人不信,這裡還有我國聖上的聖旨,可否請大人轉交貴大汗?」 耶律楚材神情淡然不變,溫和的說道:「如此重要的東西,還是請使臣面見大汗時親自轉交吧。」說到這裡,他微微停頓了片刻,話鋒一轉,似乎無意中問道:「這次我國出征,本為西夏違背盟約一事,實無意和貴國為敵,可是貴國將士不明大體,率先挑釁,讓我蒙古損失頗大,故我大汗不得已才興師討伐,此種情形實在是讓人扼腕歎息,不知使臣打算如何解決此事?」 看到對方依然帶著笑容的清瘦面容,錢像祖卻覺得心頭發冷,連聲辯解道:「和貴國衝突實非我聖上本意,其實西夏不光違背和貴國的盟約,也違背和我朝的約定,故而我皇才有意教訓一下西夏。不想手下將士不明朝廷之意,擅自挑戰貴國,如此情況,實出我皇本意。為免兩國繼續誤會,所以聖上才派在下前來和貴大汗商談和解此事,此中情由還請大人代為轉稟!」 耶律楚材突然反問道:「那我慘死於貴軍之手的那些將士有如何辦?」 錢像祖愣怔了片刻,才小心的問道:「不知貴國意下如何?」 耶律楚材的臉上再度露出笑容,一指前方一座雄偉的牛皮帳篷,輕巧的說道:「大汗就在那裡等使者,請吧!」竟是對此問題避過不答。 錢像祖越發覺得此人利害,一路走來,自己竟然半點都沒能弄清蒙人的打算,反到被對方套了不少話去了,初次交鋒即落下風,看來這次出使前路坎坷。 七上八下間,錢像祖來到那座雄偉高聳的牛皮帳篷前才發現,在這座帳篷周圍十丈內,竟然沒有別的帳篷,空出了一大片空地,放目望去,那些矮了一截的帳篷以這座帳篷為中心,猶如眾星捧月一般的將其圍於當中,既是防衛,也是尊榮,凸顯出這座牛皮大帳的至高地位。 站於此地的那些士兵也和別處不一樣,不僅都身穿著冷酷肅殺的黑甲,更為特別的是,他們的神情非常的冷漠,但在冷漠中卻又糅合了一種殺氣,就像刀鋒微露即可讓仍人覺得鋒利無比的寶刀一樣,讓人莫名的感到一種震懾,連心跳都有些加速,平復不下心緒來。 「大汗有令,請諸將陪同宋國使者入帳!」一名身穿黑甲,腰掛長刀的蒙古壯漢掀開簾布走了出來。 此人身材不高,面容粗糙,但是雙眼卻黑若深潭,流露出彪悍狂野的威勢,猶如一隻矯健兇猛的黑豹,雖然只是輕輕站立在那裡,但卻讓人可以感到他隨時可以撲到面前,充滿危險可怕的感覺。 「這位是我大汗的衛士長忽必來,這位就是宋國的使臣!」也許是察覺到錢像祖看到忽必來後的不安,耶律楚材開言為他們介紹,並對忽必來微微搖頭。 忽必來神色未變,但身上的殺氣似乎少了不少,讓錢像祖不再感到那麼難受,正欲和此人說上幾句的時候,忽必來已經冷冷的退到一邊,做出請的姿勢。 耶律楚材首先起步,錢像祖跟在他後面,蒙古諸將隨後跟隨,忽必來反到最後才進去。 帳篷內的光線很好,錢像祖幾乎都不用適應就可以看清帳篷內的情況。 雖然帳篷內還有另外兩人,但錢像祖一進來,目光就落到那個盤腿坐在前方的老人身上,不用任何人介紹,錢像祖就知道他就是蒙古人的大汗--成吉思汗。 他的相貌瘦削冷峻,五官卻十分普通,粗看之下,似乎和一般蒙人相差不大,可是仔細觀察,卻讓人感到一種久經風霜,飽閱世情的睿智,似乎已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瞞騙過他,一切陰謀詭計到了他這裡就全無用武之地,讓人覺得自己被他看個通透,似無任何隱秘可言。 並沒有刻意的擺出什麼威勢,或者威嚴,他只是神情平淡的坐著,略微帶些興趣的看著錢像祖。可是就是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讓人毫無困難的知道,他才是這裡的中心,他才是這裡的至高主宰,他凌駕於這裡所有人之上,只是坐在這裡,就可以感受到他強大,絲毫不加掩飾的意志,還有一種幾乎有若實質,可以壓倒一切的恢弘魄力。 淡淡掃來的視線,銳利而又帶著輕蔑,似乎在警告,又像在嘲諷著,半點都未將面前之人放在眼中,仿若在說,如果你不識趣,我隨時可以讓你消失。這種似乎充塞於整個空間的莫名威嚴,讓人根本無從解釋其來由,猶如看到高山聳立,大海橫臥,冥冥中似乎就已經存在,完全無用任何外來物的陪襯。他就像是一道不可跨越天險,不用任何語言,你就自然膽寒心落,一切花招巧計在他面前都毫無用武之地。 在他身上,你可以清晰的感受到無比的力量和對權力無限的渴望,這種力量和渴望被他那巨大的意志力量所包裹,近而形成一種讓人心神顫抖的野心,似乎在他面前沒有什麼困難可以難住他,讓人心悅誠服的跟隨,好像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不是問題。 這種無形但可以感受到的氣勢,錢像祖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就算是讓他同樣害怕的趙昀,也無這種氣勢。在趙昀身上,更多的是讓人覺得無從捉摸,讓人不知他的下面要做什麼,唯一讓他覺得有點一樣的就是那種魄力,不過趙昀身上的魄力是一種胸有成竹,萬事皆可為的風範,而這位成吉思汗身上是一種就算無路我也劈開一條路的堅毅,給人感受完全不同。 有些人站著的時候是一座山,躺著的時候是一道嶺,後人想要超越,談何容易? 在錢像祖的腦海中此時就翻騰著這樣一句話,他也忘記是看來或者聽來的,但他此刻才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有些人的確是這樣。 「你叫什麼名字?」 成吉思汗淡漠的開口,是用的漢語,語調不高,速度也不快,就是發音也有些問題,可偏偏就讓人覺得壓抑。 被成吉思汗威嚴所迫,錢像祖竟然有些結巴的口不擇言回答道:「下官……下官,叫,叫錢像祖!」 嘴角毫不掩飾的露出輕蔑,成吉思汗漫不經心的問道:「趙昀讓你來幹什麼?」 「趙昀讓我來……」說到一半錢像祖才驀然驚覺,慌忙住口,而帳篷中的蒙古將領卻齊聲哄笑起來,對這個宋國使臣出醜感到極為興奮,使的錢像祖臉上青一塊,紅一塊,卻又不敢發作,只得尷尬的站在帳篷中,不知如何開口。 等他們笑了一會兒後,成吉思汗才伸出手,帳篷中馬上安靜下來,再無一人發出哄笑聲。 看到成吉思汗的目光又落到自己身上來,錢像祖只覺得渾身有若被針刺,極為不自在,連聲說道:「皇上派下官來,主要是和貴國商討談和事宜,我大宋聖上認為貴我兩國交兵,實在是誤會,所以希望大家能夠解釋清楚,冰釋前嫌,和睦共處。」 「誤會?」成吉思汗冷哼出聲,「前些日子,我派我的四兒子拖雷去恭賀趙昀登基,可是趙昀怠慢不說,還在酒宴上公然折辱於他,這是誤會嗎?這且不說,我興兵討伐西夏,我讓二兒子察合台率軍,可是卻被你們宋軍半路偷襲,不僅殺了我孫莫賀,還重傷我兒,這些事情難道就是一句誤會可以解釋的嗎?」 錢像祖被成吉思汗喝的心神俱顫,喃喃的半晌無語,停頓許久才底氣不足的說道:「貴國四王子的事情皇上事後才發覺是中了金國的奸計,本來想找四王子解釋,可是四王子連夜出城後就下落不知,使得皇上極為遺憾。至於二王子的事情,主要是帶隊的將領違背軍令,擅自行動的後果,實在是一場誤會,怪不得我聖上,此間情由,還請大汗明鑒。」 「砰!」成吉思汗怒拍而道,「巧言狡辯,難道欺我不知你宋國情況嗎?既然是中了金國奸計,為何後來還要和金國結盟?既然是違背軍令,為何其後還要為殺我孫,傷我兒的兇手加封?如此狡辯,足以說明你宋國毫無談和誠意,來人,將此狡詐之徒推出去斬首,明日就以他的人頭為號令,進攻宋營!」 一時帳篷中殺氣驚人,猶如數九寒冬,冷浸炙骨。 臉青唇白的錢像祖初以為對方是嚇唬自己,可看到忽必來兇猛若虎的朝自己走來,不知怎麼的就腿一軟,跪倒在地:「大汗饒命,大汗饒命,下官乃一介小吏,實在是不知皇上的打算,皇上讓我怎麼說,我就怎麼說,非我本意啊,大汗明察……啊,饒命,饒命……」 眼看錢像祖就要被忽必來拖出去了,耶律楚材才走出來大聲說道:「且慢,大汗,此人雖然奸詐,但總歸是使臣,若我們就此殺了他,豈不讓人小看我蒙古?不若這樣,就讓此人帶幾句話回去,若宋國能依照辦理,則可和談,若是宋國不辦,到時出師有名,也讓天下人知道我蒙古也非不講理的。」 「是啊,是啊……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大汗開恩……」忽必來稍微一鬆手,錢像祖就忙不迭的磕頭求饒,神態可鄙又可恥。 成吉思汗看了忽必來一眼,讓他退到一邊,轉而看著耶律楚材說道:「你說的也不錯,這樣,你告訴他,如果他們能答應我們幾個條件,我們再談和,否則,就戰場上見真章!」 耶律楚材微微一恭身,然後走到錢像祖身邊扶起了他,柔聲說道:「你也聽到了,我大汗對貴國的一些行為很是生氣,如果貴國不拿出點誠意來,似乎說不過去。這樣好了,現在金國在河北意圖攻擊我蒙古討伐軍,如果貴國有誠意,就讓貴國不要幫助金國,另外交出殺死我大汗親孫的兇手長空無忌,取消對王勝的封號,並對我蒙古的損失做出賠償。此外,為了表示你們宋國的確有和談的誠意,就請你們撤出鞏州城,這樣我們才能相信你們的誠意。你看如何?」 這些條件聽的錢像祖心驚肉跳,當他聽到連鞏州都要讓出來後,更是差點驚叫出聲。他來的時候看了地圖,知道現在宋軍雖然打了不少敗仗,可是臨洮路的的防線還是極為穩固的,如果撤出鞏州,不僅整個臨洮路防線從中而斷,而且利州行省也將無安全可言。 他雖非什麼驚世大材,可是以前主掌兵部多年,好歹知道點兵家常識,也非純粹的草包。如此苛刻的條件,不要說皇上那裡,就算是趙范那裡也過不了,如果自己回去將這裡的情況一說,估計趙范拼了被皇上責罰,也要砍了自己,到時真是有冤無處伸啦! 「怎麼了?你還不願意?那正好,忽必來……」 「大汗饒命,下官照辦就是,照辦就是……」錢像祖連聲討饒,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先過了眼前這關再說。 見此人膿包若此,成吉思汗再無半分興趣,輕哼了一聲,起身從帳後離去,看都未再看錢像祖一眼。而其他蒙古將領離去時都對錢像祖投去了一個輕蔑的眼神,他們雖然大多不懂漢語,不知錢像祖剛才說了些什麼,可是看他的表現就知道這個漢人是個懦夫,這讓這些最重英雄好漢的蒙古人從心裡覺得不齒,估計要是會說漢語,他們就要對他開罵了。 沒多久,帳篷中就只剩下耶律楚材和錢像祖,以及一個身穿紅衣,緊閉雙目的喇嘛。 說來也奇怪,這個喇嘛穿著紅衣,本來是極為惹人注目的,可是方才錢像祖卻一無所見,直到其他人都走了,他才注意到此人,卻發現他似乎一早就在那裡,不知方才怎麼自己沒看見? 雖然錢像祖心頭煩亂異常,可是看到如此怪異的情況,還是不自覺的對這個喇嘛多看了幾眼。好像也沒什麼出奇的,雖然面目比起那些粗野的蒙古人還算俊秀,但是也比不過江南俊傑,唯一讓人覺得不凡的就是這個喇嘛非常年輕,而且皮膚白如滑玉,若有一種光澤在裡面流動。 對這種情況錢像祖到不陌生,因為他以前見識過,據說這是江湖中人所謂武功到了一定境界的表現,看來,此人也不過是成吉思汗身邊一個高手而已。 當錢像祖想收回目光的時候,這個一直閉目默誦的喇嘛突然睜開眼睛,對著錢像祖微微一笑,溫和異常。 他的目光既不威凜,也不柔和,而是一種淡淡的飄逸,似乎眼前一切他都未放在心頭,猶如藍天白雲,空高氣遠。 直到對方又閉上眼睛,錢像祖才回過味來,還沒等錢像祖發問,耶律楚材就笑著說道:「我大汗對和談是有誠意的,還請使者回去闡明才好,請!」 錢像祖的心思馬上又回到眼前的難題上來,對這個奇怪的喇嘛再無興趣。勉強的點點頭,走出大帳。 一路上耶律楚材都未開口,直到要到營門的時候他才突然說道:「貴國有位師夢龍將軍,此人雖然不明時務,對抗我大汗天兵,被我將士擊殺,但卻頗得我大汗讚賞,故而讓人按照貴國禮數安葬了他,我已經著人將安葬地點轉告使者的護衛將軍,如果使者想知道,可直接問他既可。」 錢像祖這才想起趙范交託給他的事情,連叫僥倖,如果連此事都辦不好,真是連回去都不用回去了。一邊道謝,一邊尋思著等會兒如何對趙范說及此事,讓他知道自己是費了不少力氣才將師夢龍的遺骸弄回來的,免得讓他追問自己和談的事情。 當神色有些恍惚的耶律智落入錢像祖視線內的時候,耶律楚材突然湊到錢像祖的耳邊,低聲說道:「如果使者在宋國不得意,我蒙古到對使者無任歡迎!」 在錢像祖驚訝萬分的時刻,耶律楚材已經轉口,隔了營門一段距離,輕聲說道:「請!」 錢像祖複雜無比的眼神落到耶律楚材身上,半晌才一語不發的走出營門,因為心情太亂,所以他也沒注意到此時耶律智的神色也是驚疑煩惱,面色似乎比他還難看。同樣的,因為方才對方派人來轉告的話語,心神不屬的耶律智同樣沒察覺到錢像祖的失神落魄。 兩個心事重重的人,只略微打了一聲招呼,就雙雙離去,腳步呆滯而沉重。 一直目送他們遠去,耶律楚材的嘴邊才露出一線神秘的微笑,轉身走回中軍大帳,此刻那個喇嘛還在那裡。 耶律楚材徑直在這個喇嘛對面坐下來,語氣親切的問道:「國師怎麼看這件事情?」 這名喇嘛又睜開眼睛,淡然的看了耶律楚材一眼,然後才輕輕歎道:「難說,以前我算出宋朝的氣數將盡,可是如今再算卻是一團迷霧,疑雲重重。方纔這人雖然無能,但或卻是對方的高明之處,不可不慎!你的卦像一向很準,不如也試試看。」 耶律楚材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進而變的極為莊重肅穆,小心的從懷中掏出一個龜甲和三枚銅錢平放於地,然後跪退兩步拜伏於地,過了片刻才直起身來,極為隆重的將龜甲拿起,將三枚銅錢從前方灌入,並輕輕搖動起來。 沒多久,三枚銅錢依次落下。 耶律楚材看了看銅錢,又伸出右手盤算了許久,直到額頭出現汗水才停下來。迎上喇嘛的目光,搖頭道:「我也算不出來,都是似是而非,完全看不透前方。」 喇嘛沉默片刻,突然問道:「是否要將此事告知大汗?」 耶律楚材神情苦惱的考慮了一會兒,點點頭道:「也好,雖然我們沒有什麼直接證據,但說出來讓大汗有所防備,免得被人所趁!」 喇嘛沒有再說,直接站起來向帳後走去,耶律楚材跟在他後面,也隱入大帳,偌大的帳篷立時安靜下來。 u憂書猛 uuTXT。COm 全蚊吇阪粵瀆 第十一集 第九章 臨陣換將 字數:4868 像祖匆匆回到宋營,將師夢龍的事情轉告趙范之後,容需要保密為由,連夜趕回鞏州城,耶律雄和耶律智兩兄弟帶著鞏州兵馬護送他回去。 一到鞏州,他就寫了封奏折派人送交趙昀,還未等到回復,第二天,趙范就帶著大軍撤到鞏州附近,與此同時,一些關於宋盟和談的謠言也紛擾四起,各種猜測議論滿天飛,讓宋軍上下都感到人心惶惶,特別是那些知道皇上已經派人來和談的將領,更是紛紛議論,不少人甚至私下去找趙范,意圖從他那裡找到答案。 趙范對此事也是一知半解,對於謠言他到是不怎麼相信,特別是謠言中關於宋軍要撤出鞏州一事,他更覺得是無稽之談。師夢龍過後,他現在就是宋軍在臨洮路的最高指揮,若有這樣的事情,他怎麼也該知道點風聲,可是手下將領的言之鑿鑿讓他也無法說服他們,只好安排了一下防務,帶著這些將領前來找錢像祖詢問,意圖知道點確實情況。 「現在關於和談的謠言四起,軍中上下議論紛紛,如果此種情況不加以澄清,我怕會影響軍心士氣,況且我軍新敗,軍心穩定此刻尤為重要。你身為皇上特使,如果有事怕也不能置身事外,和談內容到底若何?」趙范炯然的目光直盯著錢像祖,不放過他臉上的每一個細微變化。 被趙范如此看著的錢像祖只覺得如坐針氈,渾身都不是滋味,關於謠言的事情。他地隨從也和他說過。可是他此刻卻無法斷然否認,因為這些謠言十之八九都是真地,甚至連蒙古人提的條件都說的很清楚,這樣的情況若說非是蒙人有意如此,只怕無人能相信。 可是就是如此,卻將錢像祖逼到一個十分尷尬的處境,若他說沒有。可是事情已經報到趙那裡去了,萬一趙昀將此事發到軍中咨詢,只怕趙范馬上就會知道。以他一貫的剛硬脾氣。到時新仇舊怨齊來,只怕自己的性命難保。若說有,那更是不得了。只怕馬上就會被趙范拖出去殺了,別人或許會顧忌到自己地特使身份,可是趙范不會,他是個眼睛裡揉不得沙子的剛毅武將,這點他十分清楚。 左右為難下。他不禁暗恨趙,將他弄到如此境地。 見到錢像祖遲遲不開言。趙范的臉色漸漸變了,他有了一種不好地預感,他感覺到,也許謠言很可能是真地,這個錢像祖瞞著自己做了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就像以前在臨安時做的事情,沒想到他現在還敢如此。 想及此處,他殺機大起,右手已經握上刀柄。 週遭地空氣猛然冷卻下來,正在思考對策的錢像祖心頭一驚,抬眼間就發現趙范正面帶殺機的看著自己,心神一亂,惶急的大聲辯解道:「不關我的事,都是聖上地意思,我只是轉達而已。」 趙范的臉色驀然大變,狠厲地問道:「如此說來,你真的同意綁縛長空將軍於蒙人,割讓鞏州城了?」 見到趙范殺機大起,錢像祖心頭一寒,一邊惶恐的站起身來逃走,一邊強辯道:「皇上讓我來和談,和將軍無關,將軍如此作為,是謀逆,是造反,這是誅九族……饒命,饒命,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還未跑出大堂就被人攔住,錢像祖此刻才驚恐的發現,這裡全都是趙范軍中的將領和親衛,自己的隨從竟然一個不見。 趙范亦步亦趨的跟著他,手扶刀柄,神色平靜而淡漠,看著錢像祖的眼神堅定而不可動搖。 「爾等以前賣國求榮,禍國殃民還可說是權臣專權,可是如今新朝開基,皇上登位,爾等本應洗心革面,為國效力,可是現在皇上重用於你,你卻罔故皇恩,依然如故,如此賊子,我不殺之,天理何在?」 錢像祖看到趙范已經要拔出腰刀,心中恐懼更甚,四處張望,見無一人願意幫他,驚駭恐懼中竟然惶然大叫起來:「救命啊,趙范要謀反,來人啊,趙范造反了……」語調淒惶,音不成聲。 趙范抽出腰刀,一個箭步上前,揪住錢像祖就欲結果了他,錢像祖魂飛魄散,竟嚇的屁滾尿流,手腳發軟,只是嘴裡還是在不住的求饒。 趙范毫無所動,一把抓住錢像祖的髮髻,手中腰刀揮灑出一片寒光,直撲其咽喉…… 「鐺!」火星四濺中,一支純鐵鑄就的長矛竟然攔住了腰刀。 眼前的長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趙范甚至不用抬頭就知道這支長矛的主人是誰,他們曾經在一起共事多時,只是不曾想到,他竟然也來到臨洮。 放開錢像祖,緩緩的轉過身體,一個不知什麼時候進來的年輕宋將正執矛而立,他很年輕,也很英武,只是他肩膀上的軍銜卻讓任何人都不敢輕視--鎮國大將軍,正二>= 趙范久久的看著他,良久才問道:「為什麼?」 孟:|;是皇上的特使,你不能殺他!」 「可你知道他幹了什麼嗎?」趙范勃然大怒起來,語調激烈,「為了臨洮路,我大宋多少男兒流血,多少戰士戰死疆場,可是此人卻全然不顧,私自答應蒙古苛刻的條件,如此作為,將我大宋立於何地?讓我將士站於何處?禍國殃民,莫為此甚,今日不殺他,我難服眾軍將士之心。」 孟:(|片狼籍,眼中也閃過鄙視之色,只是轉目看向趙范時,語氣仍然極為平靜的說道:「不管怎麼說,他是代表皇上來的。你殺他。就是反抗皇上,更何況,他只是一個使臣,並無決斷之權,你如此作為,只是授人話柄。」 趙范冷峻地和孟:.:.情。可是臨洮路是幾萬戰士的鮮血拼回來的,怎能如此輕易放棄?更何況我軍雖然損失慘重,可是主力仍存。只要依托鞏州。秦州一線的堅城死守,勝算仍然很大。我殺了此人,就可以讓朝廷知道我等將士抗敵的決心。只要我們能在鞏州城下挫敗蒙人的進攻,相信皇上就會有所取捨,不會再派如此奸佞小人前來談判,如此方是我大宋之福,不負師將軍他們在天之靈。」 孟:u;.的時候。雲鋒和自己就私下討論過趙范的倔強,只要他認定地事情,實在是很難勸解,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他認為該去,也不會有半點猶豫,如今就是這樣。 若非迫不得已,孟 不願意和趙范起如此衝突,何況他想做地,也是臨洮士的心願,可是現在為了大局著想,只得如此。 「諸軍將官員接旨!」孟::.聞聲,互相望了一眼,都恭下身子聆聽,趙范到是很乾脆的垂手靜立,不再和孟:. 掃視了一眼,孟:(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近日蒙古西夏諸國犯我臨洮邊陲,各路往援之軍番號複雜,各不統屬,實為一大弊端。今日特令鎮國大將軍孟:就任臨洮經略使,舉凡臨洮路之將士官員悉歸調遣,為免號令不一,將吏不聽調遣,特賜孟::遵軍令,無論官位大小,俱可先殺後奏。特此頒旨,欽此!」 趙范神色複雜地看著孟:..「趙范遵旨!」其餘將領士兵也紛紛宣言,接受了孟:>.現實。 將聖旨令符給諸位將領驗過之後,孟:|=道:「皇上派我來,就是為了處理臨洮的事情,錢大人的事情不如交給我處理可好?」 事到如此,趙范如果還要堅持,那可真就是犯上造反,更何況孟:擺明車馬不會讓趙范動錢像祖,若真地鬧將起來,只怕還未卻敵,自己人就內訌起來,到時情況一亂,可真是害了將士,徒然便宜了蒙古人。 沉思片刻,趙范很不甘願的點頭道:「既然孟將軍如此說,末將也無話好說,只是如今師夢龍將軍新近殉國,臨洮路上下將士之心頗不安穩,若還放任謠言不管,只怕到時軍心惶恐,應敵之時難免心生顧慮,如此情況,孟將軍不得不察。末將告辭!」話聲一落,趙范就大步離去,那些跟隨他過來地將軍對孟:<.帶來的十多人。 對著趙范離去的背影搖搖頭,孟:]甚,錢像祖現在尤自臉色慘然,神情木然,竟對週遭發生的一切毫無反應,仍然呆呆的癱在地上。 孟::.看不出來,溫和的將錢像祖扶了起來,並且連聲詢問他有沒有傷著。 剛揀回一條命的錢像祖半晌未回過神來,孟:>滯驚恐的雙眼中才微微流露出一些神采,可是嘴唇哆嗦,還是說不出話來。 孟:|.就找了一把椅子坐著,然後讓人去將那些未見面的將軍招來,一一對他們宣讀了聖旨,出示了令符,大約忙活了一個時辰,才讓鞏州的宋軍都知道此刻的最高指揮已經換了人。 這種臨陣換將引起的震動可想而知,加上和談的謠言喧囂其上,鞏州內外的宋軍軍營隨處可見議論,每個人都以聽到的最可靠消息傳播著各種謠言,軍心已然開始浮動。 這些消息傳回孟:::才姍姍而出。 一見孟:;矣!」 孟:|.謙,趙范將軍也是一時激動,並無真心要取大人性命,想必大人也不會就此責怪趙將軍吧?」 趙范不想殺自己才怪,只怕他此刻剮了自己的心都有。只是在官場上混了這麼多年,錢像祖別的本事沒學到多少,明辯時事,見風轉舵的本領學的十足十。 虛偽的笑了笑,錢像祖竭力保持語調平穩的說道:「趙范將軍也是為國操勞,下官能夠理解。聽說皇上已經委派孟將軍接管臨洮路的軍政,真是可喜可賀。」 孟:L信任,對了,聽說聖上派大人是來和蒙古和談的,不知和談的成效如何?」 又是這個? 錢像祖心頭狂跳,剛才不說結果差點讓人給殺了,如今再不說,天知道會發生什麼。眼珠子轉了轉,連聲說道:「雖然和談內容只能稟告皇上,不過將軍是皇上委派,說以將軍聽也無甚稀奇。下官奉聖上所命去和蒙人和談,本來是抱著息事寧人之心,為我兩國罷免一場刀兵禍事。可是蒙人極為無禮蠻橫不說,還提出苛刻的條件,竟然要我們先讓出鞏州城才能舉行和談,如此條件,下官當時就想拒絕,可是一想起出京前皇上的叮嚀,故而忍怒回營,將此事寫成急報轉告聖上,讓聖上裁決。不想趙范等人卻認為下官是私下媾和,故意散佈謠言,挑起軍心浮動,實乃有不軌之跡,將軍還需小心!」 錢像祖一邊說一邊留心的觀察孟:+:越起勁,順帶的還誣陷了趙范幾句,出出胸中的悶氣。 孟:_.他人,自毀長城,對於經世濟民,保衛疆國毫無辦法,遇到外敵只知求和,若朝政掌於彼手,國家如何能不積弱? 「這樣說來,大人還真是受委屈了,只是昨日有京中來人給:了大人的奏折,:有?」 面帶驚訝的接過孟:到驚奇,近而感到一絲寒氣從背後升起,暗自慶幸剛才自己沒有選擇胡扯,否則現在十有八九不能坐在這裡了。 逐一核對上面的條款,確信沒有任何遺漏之後,錢像祖才將紙稿還給孟,朗聲說道:「原來皇上已經賦予了將軍全權,如此甚好,方才下官還在擔心來往路途遙遠,消息不能即刻抵達,如今既然將軍可以做主,不知將軍打算如何做?」 孟:和王勝將軍的事情還需要皇上定奪,至於鞏州的事情,我到可以做主,這樣,勞煩錢大人再辛苦一趟,告訴蒙古人,就說我軍願意讓出鞏州,不過蒙古人要給我們一月的撤出時間,這期間,蒙古人要保證不攻擊我軍,若有紛爭發生,應當商談解決。錢大人可願意?」 孟:.:說個『不』字,只得站起來領命道:「下官遵命!」想起成吉思汗那過人的威儀,錢像祖就覺得心神顫抖,模糊中想起,上次因為震撼太過,似乎連皇上交給他的聖旨也忘了拿出來…… 悠幽書萌 uuTxt。COM 銓紋吇版月讀 第十一集 第十章 你詐我謀 字數:9479 日斜陽,秋風吹拂,絲絲飛絮夾雜著秋日的蕭瑟席捲地,使得蒼涼荒漠的西北越發顯得空寂。 耶律楚材靜靜的卓立於山崗上,幾片落葉雜草順著秋風沾於其身,但他似乎毫無所覺,臉色深沉,若有所思,右手還不自覺的撫摸著長長的鬍鬚,雙眉緊皺,眼神深邃,似若遇到極為難於理解的事情。 夜幕降臨,耶律楚材無奈的長歎了一口氣,再次望了望遠處的官道,此時那位宋國特使的馬車早已經消失無蹤,可是在他心中,和他見面的每個細節都歷歷在目,清晰的如同才剛剛發生。 這次的情況太過出人意料,直覺告訴自己,這個裡面一定有問題,可是自己想來想去,都想不透這個裡面的玄機,宋國那位皇上到底打的什麼主意,或者這次行為只是對方那名將領的個人意思?又或者,宋國是否真的有心和蒙古求和?佯或宋軍連遭挫敗,已經失去在臨洮路和自己一方決戰的信心,故而打算棄守臨洮? 越想似乎疑惑越多,隱隱覺得自己陷入了一個思考的誤區,可是卻始終找不到問題的核心點在那裡。 一個隨從模樣的蒙古人走到耶律楚材身邊說了幾句話,耶律楚材看了看天色,點點頭,轉身離開這個小山坡,回到軍營。 讓隨從離去後,耶律楚材一個人走向那座金色牛皮大帳,門口守衛的忽必來親自將他送進去,並告訴他大汗一直在等他。 耶律楚材露出苦笑。沒有多說。徑直的走進大帳。十幾枝牛油巨燭熊熊燃燒,使得大帳猶如白晝,光華奪目。 原本坐在一邊地鐵木真看到他進來,正在和紅衣喇嘛說著話地他,大笑著站起來,熱烈的迎了過去,洪聲說道:「我的烏圖合撒爾這次又給我帶來什麼好消息?」 耶律楚材看了看那位紅衣喇嘛。嘴角露出無奈的笑容,低沉的說道:「是有一個消息,但我卻不知是好是壞。想請大汗決斷!」 鐵木真炯然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放開耶律楚材,豪氣帶著調侃的說道:「我地烏圖合撒爾也有為難的時候,說來聽聽!」 耶律楚材走到左邊。在鐵木真入座之後,才坐於他的下手,考慮了一下措詞,淡雅地說道:「剛才那位宋國特使過來說,宋軍願意撤出鞏州城。至於另外幾個條件,據說臨洮路地宋軍主事者不能自主。所以還需要時日,等待對方皇上的答覆,不過他們提出了一個月的期限,我以需要和大汗商議為由,已經讓他先行離去。不知大汗如何看此事?」 鐵木真淡然地神情毫無變化,看了耶律楚材一眼,無可無不可的說道:「你是不是認為宋人如此輕易的讓出鞏州城太過簡單?害怕他們有什麼詭計?」 耶律楚材知道鐵木真此時已經有了自己的看法,可是他還是不得不說出自己的擔憂,跟隨鐵木真以來,這次是最沒把握地一仗。 「現在從宋國內部傳來消息,宋國皇帝已經派出他的大軍前來西北,況且這次和宋軍交鋒以來,對方不僅武器犀利,尤為讓人擔心地是對方的作戰意志,我們曾經包圍了數支宋軍,可是無論人數多寡,對方皆是死戰到底,誓死不降,極為頑強。還有那個趙范,三王子傳回的消息也說此人非同尋常,這次阻截他增援,三王子損失頗大,如此將領,怎麼會甘心不戰而拱手讓出鞏州城。 況且鞏州城對宋軍的意義非比尋常,這樣輕易讓出,宋軍在臨洮路就再無反擊的機會,雖說對方犯了臨陣換將的兵家忌諱,可是這個孟:據說也非一般,就算他因為年輕氣盛而和趙范不和,也斷然不會視戰場如兒戲,犯下如此大錯。在短短時間內就犯下如此多的錯誤,實在讓我感到困惑,除非是宋軍主事者突然變糊塗了,否則,我只能懷疑,宋軍的作為是有意為之,目的是誘引我們進入圈套。」 靜靜的聽完耶律楚材的擔憂,鐵木真堅強的臉容竟然毫無變化,反到是坐在一邊的紅衣喇嘛突然說道:「剛才中原的四王子來信說,宋國這次派來的援軍,其統帥並非是先前所說的岳風,而是宋國皇帝趙昀本人,兵勢極強。」 耶律楚材的臉上露出不可掩飾的驚訝之色,據他所知,宋國自從南遷後,還沒有一個皇帝敢親自上戰場,看來這次宋軍真是來者不善,由此可見,讓出鞏州城一事,一定有詐! 「大汗,這麼說來,宋軍輕易讓出鞏州城一定是有圖謀,大汗不可不謹慎。」 鐵木真突然笑了,笑的十分大聲,充滿一種說不出的歡快,猶如遇到平生最值得高興的事情。 就在耶律楚材和紅衣喇嘛雙目相對時,鐵木真洪聲說道:「真是痛快,自從義兄扎木合過世後,我南征北戰,滅國無數,可是我在戰場上卻再未碰到像樣的對手,如今不想卻在這裡撞見了,好,好!」笑聲不絕,語調高亢,似乎極為高興。 笑聲驀然一停,鐵木真的臉色又變的森然冷靜,神情中帶著無與倫比的睿智和明辯,就像一條飽經歲月磨練的頭狼,充滿無比的智慧和勇氣,那種似乎有若實質的意志力伴隨著他眼中炙熱的野心再度沸騰起來,充斥於整個空間,在這一刻,他彷彿成了無所不能的神,在他面前沒有任何困難可說,也沒有任何詭詐可以瞞騙過他,因為他是鐵木真,戰無不勝的成吉思汗,蒙古草原的神。 耶律楚材和那位紅衣喇嘛雖然是鐵木真的親信,可是對於鐵木真如此威勢卻是罕有見到,特別是紅衣喇嘛,因為面見的時間晚一些。今次還是第一次看到。一直平和的雙眼終於流露出讚賞和恍然地表情,似乎苦修多年地心境也被對方這種上天入地,唯我獨尊的氣勢所撼動,那種有若實質,吞噬一切的野心和慾望是如此清晰,自己明若鏡湖的心境被掀起絲絲柔波,再無法保持在那種神妙的精神境界。原本已經不再騷擾自己的心底慾望也猶如脫韁的烈馬,從心底狂湧而出,和鐵木真身 地野心互相呼應。其威之烈。似同排山倒海不可遏 如此情況,不能不讓這位自幼清修的喇嘛心神震動,知道若是任由心欲衝出。只怕多年清修都化為流水,再無昨日心境,一念於此,連忙結印盤坐,心中默誦。平息內心火熱的慾望。 耶律楚材卻是相反,他似乎沉浸在鐵木真地威勢中。看向鐵木真地眼神熱烈,甚至還帶著絲絲崇拜,其表情還有一點久違的渴望和湛然,似乎眼前的鐵木真才是他真正效忠地對象。 「你過來看!」鐵木真並沒有注意兩個親信不同的表情,直接來到一幅巨大的牛皮軍用地圖前,對著鳳翔路那裡大力一拍,「宋人的目標不是我們,而是這群西夏人,避強擊弱,個個擊破,這個趙昀果然不簡單,只是太低估我鐵木真!」 耶律楚材軍事上遠不如鐵木真,聽到這麼一解說,然後靜心一想,也覺得極為有道理,若對方的目地是西夏,那避免在臨洮損失過大而做出一些讓步,暫時穩住自己一方也是有可能的。這樣一來,自己這邊反到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地苦戰,獲得鞏州城,取得進攻的基地,至於到時是戰是和,還不是由大汗決定。 想了想,他提醒道:「大汗說的不錯,可是如果我們答應宋軍的條件,只怕西夏那邊會有所猜疑,是不是讓鎮海去一趟西夏那邊,安撫安撫他們。」 鐵木真冷哼一聲,不屑之色溢於言表:「西夏那幫膽小鬼,量他們也不敢再忤逆我的意思。不過說起來,我讓他們送個皇室中人來當人質的事情還沒辦妥,讓鎮海去提醒他們一下也好。」 耶律楚材見鐵木真沒有拒絕,心頭暗喜,接著說道:「那我們如今該如何辦?」 「告訴宋人,他們只有五天時間。那些畏兀爾人怎麼說?」 後面這句話雖然沒有頭尾,耶律楚材知道對方是想問那些畏兀爾人的工匠能否仿製從宋軍手上繳獲的武器。 「他們說沒問題,只是對宋軍那些火藥成分不是太清楚,他們弄出來的火藥威力沒有對方的大。」 「那些宋軍俘虜了?」 「他們也不知道,據說這是宋國軍部製作的,外人都不清楚!」 鐵木真沉吟片刻,很肯定的說道:「讓他們加緊製造,如果有人能夠造出和對方威力一樣的火器,我就獎賞他十口袋金子,如果他們造不出來,就拿他們的人頭祭奠長生天!」 耶律楚材心頭一寒,低聲應是,轉而說道:「我想明日親自到宋軍那邊看看,或許能得到什麼有用的情報也說不定。」 鐵木真聞言,有些擔心的看看耶律楚材,考慮了片刻才點頭道:「這樣也好,讓納牙阿陪你去。另外,我們今夜拔營,在鞏州城外二十里地紮營。」 耶律楚材的眼中閃過感激,恭身說道:「楚材遵命!」 沒多久,蒙古大軍連夜拔營,一直前行到鞏州城外二十里,一直嚴密監視他們的宋軍哨探將情報如流水般的送入鞏州城。 孟:>;方是想威懾自己,乾脆就命令準備應戰的趙范率軍撤入鞏州城,竟是放任蒙古人不管。 第二天早上,耶律楚材就帶著納牙阿前往鞏州城,錢像祖聽說後親自到城門處來迎接,隨行的還有鞏州守將耶律天石和耶律雄耶律智等幾名低級將領。 耶律楚材和錢像祖寒暄了幾句,目光有意無意的看過耶律天石等人,見耶律天石臉色神情毫無變化,微微一笑,一拉錢像祖,故意讓他介紹耶律天石等人。 錢像祖不明玄妙,也不管這些,將耶律天石等人一一介紹給耶律楚材認識。耶律楚材在耶律天石面前微微停了一下。正欲開口之時,耶律天石卻後退一步,讓錢像祖為他介紹旁人。 如此作為,反到讓耶律楚材愣了一下,不過極快又恢復正常,神情自然的和這些宋將一一認識。 片刻之後,耶律楚材和錢像祖才動身前往鞏州衙門。也就是現在鞏州城的指揮中心。耶律楚材坐在馬車上,沿途發現不少宋軍站於路旁,對著自己一行人議論指點。其中還有不少人似乎是將領。尤為讓他覺得意外地是。在進入衙門前,他看到一大群宋將正簇擁著一人似乎在說什麼,可是看到他來後。他們又都閉了嘴,很快地散去,只有那名為首之人狠狠的看了自己一眼,眼光犀利凶狠,極為不服。 宋軍內部果然出現問題。自己派人散佈的謠言沒有白費。 正思慮間,馬車已經停下來。錢像祖走了過來,邀請耶律楚材進入衙門。 孟:|=.者已到』。整了整軍服,下令大開四門迎接,使開自己的親衛,派出一隊禮儀兵前去迎接。 耶律楚材一下馬車就見到一群穿著威武,手執利刃的士兵,一個個身材高大,腰板挺直,看上去極為威武,如果是外行人,肯定會以為他們都是一群勇敢的士兵。 只是耶律楚材一眼就看出這些士兵虛有其表,毫無那些百戰餘生地殺氣,說白了,這些士兵只能充充門面,上陣殺敵,那可不行。 難道這位孟:; 耶律楚材暗暗叫奇,念頭還未轉完,就看見一位衣著光鮮,儀容出色的年輕宋將走了出來。 見到此人,耶律楚材也不禁暗自讚歎,英武魁偉,神情堅毅,的確是一位耐看地少年將軍。 「孟:u.楚材,對此人地風采也頗為欣賞,如果不是敵對,說不定他還會有把酒論交之心。 「耶律楚材,特為大汗前來和將軍商議和談之事!」 「哦,如此甚好,我正在苦惱不知如何和貴大汗說明我國誠意,使臣這次前來,想必會帶來好消息,讓貴我兩國可以和平相處,免去兩國百姓一場刀兵之禍。」 裡,那裡,將軍年少有為,能夠深明大義,才是讓楚 「哈哈……」 孟:}.直到錢像祖在旁邊微微提醒了一下,才猛然醒覺過來,請耶律楚材入內堂商議。 耶律楚材淡淡的目光掃過孟:+L入 在內堂分賓主坐定,寒暄了幾句,還未進入正題,就聽到外面傳來一陣怒吼:「誰敢攔我,孟經略,孟大人,趙范求見!」聲音粗豪,直入內堂。 看到耶律楚材正愕然望著自己,孟::.「屬下無禮,讓使臣見笑,我這就讓他離開!」 耶律楚材笑著說道:「經略大人何必見外,聽貴屬的話語,不見大人是不會死心的,反正楚材有時間,不如請大人先處理此事後再商談你我兩國之事。」 孟:x.趙范進來。 一臉怒色的趙范一走進來,憤怒仇視的目光先看了看耶律楚材,然後對著孟:+ 孟:(.充耳不聞,心頭大定,臉上怒色越濃,厲聲喝道:「聖上讓我主宰臨洮軍政,凡臨洮地軍機決斷,政事民生我皆有臨機決斷之權,你乃我屬下武將,只需聽令行事即可,何必多問,還不下去!」 趙范的雙眼先是黯然,繼而一黑,流露出不可遏制的怒火,臉色也變的鐵青,結實的胸膛大力的起伏著,全身抖顫,良久之後才聽到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微微平息了自己的情緒,以一種讓人心酸的冷靜語調說道:「臨洮路是我幾萬將士拼了性命奪過來的,每座城池都是鮮血所換,如今鞏州卻被大人一言所棄。難道在大人心中竟毫無同袍之情。半點不念將士辛勞犧牲?蒙古賊子,狼子野心,有若當初女真,若今日……」 「夠了!」孟:|:沒有我地命令。不得讓他踏入這裡一步!」 趙范死死的盯住孟:(刻。趙范終於收回目光。雙眼閃過深深的失望和無奈,轉過身,步伐沉重的離去。孤獨的背影有些微駝,看上去猶如突然老了好多。 孟:=|聲對耶律楚材說道:「手下懵懂。還請使臣不要見怪!」 耶律楚材爽朗地說道:「那裡,那裡。將軍威儀過人,屬下不敢輕言冒犯,這才是讓人敬佩啊!」 「哈哈,過獎,過獎!」孟:.:.的一點不快也迅速隨風而去,氣氛一變又為融洽。 沒多久,經過討價還價,除了其他條件還需要等待些日子答覆外,關於宋軍撤出鞏州城的最後時間也終於敲定。 五天之內,宋軍必需撤出鞏州城,在此期間,蒙古不得攻擊宋軍,宋軍也不得挑釁蒙古,若有爭執,協商解決。 當耶律楚材帶著滿意地笑容離去時,鞏州城內地宋軍情緒終於爆發,趙范一怒之下,率軍離開鞏州,宋軍將領或跟他離開,或留在鞏州,原本就不算和睦的各路宋軍竟然一分為二,使得宋軍在臨洮的實力大衰。 如此情況傳回蒙古大營,耶律楚材終於做出孟:+能容人地判斷,預計宋軍在他手上,很難融合一體。將此判斷告訴鐵木真之後,鐵木真做出靜觀其變的決定,並讓人通知留在後面的窩闊台,盡快前來匯合。 孤涼寒風下,飄拂的戰旗獵獵做響,向雲濤站於鞏州城外,默默的看著遠處堅固地城牆,他不知道這次離開還有沒有機會再回來,不過他知道,自己今生不會忘了在臨洮的日日夜夜,不會忘記那些身陷死地,卻仍然死戰不休地勇敢戰士,更不會忘了雖然共事不久,卻頗為融洽的師夢龍大將軍。 他的遇難,自己至少要負一半的責任,若是自己當初能夠警覺一些,多想一些可能,或許結果就會完全不同,可是現在…… 內疚像鋼刀一樣的切割心靈,甚至有了一種窒息的感覺。 解開胸前衣扣,大力喘了幾口氣,才稍微覺得好過一些,回頭看了看不遠處的五十多輛馬車,那些馬車裡裝著包括李平阿里在內的一些垂危將士,這裡的軍醫已經無能為力,或許到了京兆府會有些辦法。 走近馬車,一一個看過之後,向雲濤才略微覺得放心,馬車都是特製的,可以將顛簸變的極小,這些傷員也被軍醫用昏睡藥弄暈,據說這樣可以讓他們的傷勢不至於過度惡化。 將一切都準備妥當後,向雲濤就下令起程,車隊緩緩的朝著利州方向而去,如同一條擺動的小龍,緩慢,但堅定的前行著。 向雲濤沒有坐馬車,和護衛的戰士一樣,騎著一匹矮小的戰馬,一顛一顛的前進著。 「得得得……」 戰馬急劇的奔跑聲從後面傳了過來,不少戰士回頭觀察,當看到熟悉的戰旗樣式時,他們都鬆了一口氣,是自己人。 向雲濤喝停了馬車,靜靜的看著來人的接近,他已經看到來人的面目,但他不知道對方此刻為什麼要來找他,難道他以為自己還能影響孟的決定,或者說,是皇上的…… 當先一騎在離向雲濤幾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那名騎士沒有等戰馬停穩,就大聲說道:「向參謀就想這樣一走了之嗎?難道師將軍他們的大仇你就不聞不問,任憑那個孟::青筋暴跳,不是趙方還能有誰。 他是師夢龍這支部隊,除向雲濤以外,唯一僅存的高級將領。 向雲濤的眼中閃過內疚,慚愧的目光落到另外一騎身上,他沒想到。連他也來了。 趙范坐在戰馬上。 憤的目光看向那列長長地馬車,臉頰抽動了幾下,才目相對。 「沒想到將軍也來送行,雲濤慚愧!」向雲濤首先開言,對方地目的他約略猜到一些,可是現在他實在不便插手臨洮的事情。 「向參謀身為聖上派駐軍中的特使,西北戰事你皆有權過問。如今蒙古狼子野心,窺視我大宋疆土,孟:+|聖上不明西北實情,故被小人所蒙,難道向參謀不該做些什麼嗎?」 趙范流露出罕有的期盼。眼前此人是自己最後的希望,雖然機會渺茫,可是讓他趙范坐看那些小人將鞏州城拱手讓出,他做不到,哪怕只有一線可能。他也要緊緊的抓住。 向雲濤離散地目光從趙范身上移開,他有些心虛。雖然知道對方不太可能會知道皇上對臨洮的真正打算,但他還是覺得愧疚,無法坦然的面對這位熱血忠誠地將軍。 寒風吹揚了兩人地額頭,掠過了飄揚的戰旗,最後在馬車之間徘徊留戀,盤旋起陣陣旋風,捲起一些塵土灰末,飄灑著落了下來。 向雲濤眨了眨眼,嗆鼻遮眼的灰塵讓他很不舒服,輕輕咳嗽了兩聲,轉目瞧去,趙范仍然堅定地望著他,雙眼中的希望是如此強烈,讓他不用細心品位,就能清晰的感覺到。 「將軍還是回去吧,雲濤愧負皇上厚愛,實在無顏再留在西北!」 「你……」滿臉憤慨的趙方正欲發言,卻被趙范伸手攔住,後者很平靜的看著向雲濤,語氣誠懇,「勝負實乃兵家常事,況且先生在軍中所言所行,我皆聽說過,平心而論,師將軍殉難地事情怪不得先生,身為統兵大將,豈能將戰場勝負全然委過他人?先生實在不必耿耿於懷。為今之計,我們是應當考慮如何做,才能讓師將軍他們不至於白白犧牲。現如今在鞏州,只有先生有能力阻止孟:推辭,空讓數萬戰士的鮮血白流。」 向雲濤久久地看著趙范,他能感受到這位將軍對拱手讓出鞏州是如何痛心疾首,如何不甘心,但他的確是無能為力,很多的事情,從一開始就是注定的。 他的目光越過趙范,望著遠處已經模糊的鞏州城,突然想起一個人對他講過的事情,大意好像是說,草原上的民族都很崇拜狼,他們視狼為祖先,拜狼為師,從狼身上學習行軍打仗,學習攻殺掠奪,孕育出一支又一支的強大軍隊,給中原文明造成極大的破壞,歷代大一統的王朝安定後的首要目標就是籌謀對付他們,可是他們總是像野草一樣,斬之不盡,殺之不絕,和中原對抗了上千年。 大宋立國後,先是對契丹屈辱求和,後是被女真奪去半壁江山,現在蒙古人又殺了過來,為何我中原百姓要遭受如此多的苦難? 長長的歎息一聲,向雲濤搖搖頭,語調低沉但很肯定的拒絕道:「雲濤已經敗了,如今心灰意冷,將軍請吧!」 臉上的失望清晰可見,但仍然不放棄的勸解道:「雖然我軍新敗,可是我軍主力仍存,趙范身邊還有三萬騎兵,墨平將軍手中還有黃龍軍團二萬精銳,加上其他各部兵馬,仍然有不少於七萬之數,如果用以防守,那是綽綽有餘。反觀,若是失去鞏州,整個臨洮就被截為兩斷,到時蒙古人可隨時從東西兩面入侵我利州,關係極大。我軍是決然不能失去鞏州的,先生難道對此真的視若無睹嗎?」 向雲濤沉默片刻,突然問道:「墨平將軍的意思如何?」 趙范似乎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說道:「我問過他,他說一切聽從皇上的命令行事,若是先生肯擔起重擔,我軍將大有可為。」 向雲濤知道了,為何趙范如此重視他,名義上,他的確是皇上派到軍中的特使,有節制軍將之權,若有他的支持,孟::.支,到時鞏州城就不會被拱手讓出。可反過來,如果趙范想挑戰孟:決定,若沒有大義名分,就只有武力逼迫,可是鞏州實際防務負責人墨平卻讓這個可能化為烏有,如果趙范動武,只能讓局勢更加惡化,這也是趙范不願意見到的。 互相制衡下,他的身份就成了可以左右孟:如果他肯表態支持,墨平就算不同意,但估計也不會反對,其他地方部隊將領更是沒有力量來挑戰這兩位軍中重將,到時就可以借此推翻孟:的決定。 為了鞏州城,這位剛直的將軍真的盡力了。 「皇上讓孟將軍主持臨洮軍政,自有皇上的用意,還請將軍遵令行事才好!」向雲濤本來想說出一些內情,可是話到嘴邊卻又吞了回去,有些事情,他不忍心揭穿,真相有的時候比見到的還要殘酷。 「你這忘恩負義的東西,難道忘了大將軍是怎麼對你?忘了那些戰死的兄弟,我劈了你這個王八蛋……」 「住手,將他帶走。」趙范制止了趙方的衝動,帶著最後一點希望的問道,「先生難道不肯改變主意嗎?」 向雲濤默然,趙范明白,事情真的無可挽回,搖搖頭,神色充滿失落的一拱手:「一路保重!」 「將軍現在打算如何做?」 「這裡已經不需要趙范!」 望著淹沒在煙塵中的獵獵戰旗,向雲濤突然覺得鼻翼發酸,雙眼模糊。 常聽人說,龍是一種非常聰明的神獸,當它要捕獲獵物時,一定會俯首斂爪,任憑魚蝦戲弄而不動容。而要消滅狼群,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它們引入到自己準備好的獵場,只有如此,方能勝算在握。 也許,延續了千年的龍狼大戰又要開始了,所有的一切都按照不能逆轉的軌跡走了下去,無論是勝,是負,鮮血都不會就此停止,還會有更多,只是這裡再也不會有他向雲濤的身影。 車輪又重新啟動,碾過乾硬的黃土地,留下一條條痕跡,猶如那些長眠的碧血忠魂,在各自的旅途上留下了獨特的印記,直到永遠…… UU書萌 UUTXT。COm 詮文字扳月牘 第十一集 第十一章 商議戰術 字數:5139 上,平原上那成千上萬堆的篝火盡入眼中,那種場面極為壯觀。 我隨先行軍出發後,經水路到達江陵,在此登岸,經湖北行省入南京路軍管區,在鄧州匯合了龍成的三萬大軍,過武關,經藍田,直入京兆府。 一路上我隱蔽行藏,讓先行官段雷出面謝絕一切地方官員的款待,雖然如此,因為路途不近,為免軍士過度勞累,我並沒有特意下令加快行程,只是比平時行軍略微快了一點。也因為此,等我到達京兆的時候,時間已經進入十一月。 此時金人在河北戰場上的情況也出現了新的變化,在文貴和其協議達成後,金國在十月下旬左右誓師北伐,合計兵力二十萬,主帥為移刺蒲阿,趁著蒙古河北主力衰弱之際,他們兵分多路,進展神速,先收復河北重鎮河間,接著又攻佔曲沃,晉安,擒殺蒙古守將劉德仁,後又收復平陽,生擒蒙古守將李守忠,繼而攻克青龍堡,殺死蒙古守將李泊溫。特別是昨日又有情報送回,說是完顏成和尚的忠孝軍,攻克了山西重鎮太原,擊殺蒙古守將游哈刺拔都,掃清了圍攻中都的最後一道障礙。 這一連串的勝利讓金國上下極為振奮,收復中都的叫囂喧鬧於開封朝堂。 對他們取得這樣的勝利,我感到既驚又疑,雖說他們得我支持。可是蒙古畢竟實力仍在。而且托雷此人的才華也不容忽視,萬不會對此束手無策,以至一敗若此。我已經去信詢問彩雲對此的看法,希望能明白蒙古到底搞什麼鬼。 相比於金人在河北取得地勝利,西北這邊可謂乏善可陳。 首先是慶原路上地速不台似乎知道了一些什麼,不僅蒙古軍過境騷擾少了許多,那些金人降軍反到開始加強慶原路的防禦。而且蒙古本部騎兵也隱入荒山樹林,讓人不知其所蹤跡,看來。他們是在醞釀新的計劃。 其次就是西夏終於派其主力進入鳳翔路。統帥為李德旺的親信近臣,右丞相高良惠,副統帥為塔海。馬肩龍,合計兵力十五萬,蒙人派出三萬人和他們匯合,由一個叫明安的將領統帥,據說這個明安是契丹人。本來是金將,在金蒙野狐嶺之戰前率部投降蒙古。金人的敗北和其關係很大。這一路的聯軍行動很慢,現在前鋒才到達鳳翔府。 最讓我關注地還是臨洮的局勢,自從孟:=i暫時停止了戰事,在你來我往的拉鋸談判中,此路蒙人皆以鞏州為據點集結,如今已經聚集三十多萬人,蒙人本部人馬約十萬,其他由契丹人,西域胡人,畏兀兒人等外族組成地僕軍約有七萬,最為特別地是,這些蒙人沿途擄劫青壯編入軍中充當奴隸,根據最新情報,這批蒙人奴隸軍已經超過十五萬,而且人數還有增加的趨勢,也算蒙人中一大特色。 按照蒙古軍中一般比例,一名蒙人戰士可以擁有二名到三名作為肉盾的奴隸兵,按照這個估計,這批奴隸軍可以用以戰場地將不會少於十萬,這不是一個小數字,或許他們的戰鬥力很差,可是在攻城的消耗戰中,他們能夠發揮的力量也極為驚人,最重要的是,蒙人不會因為他們地傷亡而減少攻擊,這是最可怕的。 唯一讓我覺得心安地就是孟:]地修築了堅固的防禦,無論是鳳翔路的聯軍向西來,還是鐵木真向東去,都不能不考慮他的存在。不過趙范對孟:兩人吵鬧了一場,結果趙范率部撤到利州天水軍。雖然我對趙范很惱火,但也不得不承認他撤退到天水軍是非常好的做法,本來我想訓責他幾句,可是看到他痛斥孟:|<. 臨洮路我軍損失如此慘重,強要他不帶任何情緒是不可能的,畢竟將軍也是人,看到同袍戰友慘死眼前,要說不動情緒,那可真成了鬼怪了。 現在我所關心的還是鐵木真的下步動向,我是最近才知道鐵木真的二兒子察合台,以及他孫子莫賀一傷一死,加上以前的長安之戰和山東之戰恩怨,如此深仇,他會善罷甘休才怪。不過我也沒打算就這麼放過他,我幾員大將也不能這麼白白犧牲。 如今的西北就像暴風雨前的寧靜,雙方都在借和談的幌子醞釀更大的行動,這點我清楚,相信鐵木真也清楚。 「皇上,余介將軍和客人到了!」 我收回思緒,轉身向城樓走去:「讓余介一個人先進來。」 西北諸將,唯有餘介才能獨當一面,鎮守一方,岳雨的確沒有說錯。 當我在城樓中看到余介的時候,我發現他比在京城時要疲倦的多,雙眼都透著紅絲,臉頰消瘦,連軍服都似乎變大了些。 余介的眼中先是露出豁然欣慰,接著禮節周到的恭身說道:「微臣見過聖上,聖上此來辛苦,微臣不知,多有怠慢,還請聖上降罪!」 我站起來,走到他身邊,一把抓住他,很仔細的看了看他,見他眼角額頭已經凸顯皺紋,動情的說道:「將軍辛苦了!」 「微臣身為邊將,理應為國效勞,為朝廷分憂,只是微臣無能,還要皇上親自跋涉關山萬里,實在是慚愧!」 「不能這麼說,朕知道你的難處,先是長空無忌帶走了紅龍的兩大主力,猶如斷掉紅龍的一臂,接著師夢龍又帶走二萬精銳以及大部分火器存備,更是讓情況雪上加霜,你能在如此危局下,讓蒙古主力不能深入京兆,還能抓住戰機實施反攻。實在是難能可貴。朕自問在將軍這種情況下。也無法比將軍做的更好。過來坐!」 我拉住余介坐到一邊,覺察到他的手在顫抖,似乎心情很激動,只是他地神色並無多大變化,望著我地目光淡然而又夾帶著一種欣喜。 笑著拍拍他,我送他入座,讓人上了一碗參茶。制止了他的說話,讓他先喝了幾口,然後才不緊不慢的問道:「前幾天我讓參謀將軍高俊送交給你的西北戰情收到了沒有?」 余介放下茶杯。神色有些黯然。思考了片刻才答道:「微臣看了,先前微臣已經得到一些情報,但是沒有皇上轉送的如此詳細清晰。微臣覺得有些話應該告訴皇上。」 我也放下茶杯,神色認真的問道:「將軍有什麼看法?」 站起來,被我搖手制止,他又坐了回去,神色變的有視著我說道:「微臣以為,臨洮路我軍地戰敗。導致數萬戰士無辜慘死,有三個人應當為此負責任。」 見我在傾聽,余介接著說道:「首先要負責的是長空無忌,此人心性浮躁,行軍冒險,總想著立不世之功,視將士生命若兒戲,尤為讓人不能容忍的是,他竟然擅自改變作戰計劃,導致我軍出現重大損失,並影響到後續計劃地實施,若要論罪,其為首罪!」 我神色絲毫不動,示意他繼續說。 「其二之罪就是師夢龍指揮失當,白石山堅守地本意是為阻截蒙古,為朝廷援軍爭取時間。可是師夢龍大意輕敵,在不知彼不知己的情況下,竟然強令川中援軍分兵合擊,導致川中援軍中伏而失去聯繫,不僅不能取得合擊之效,反到讓後方防禦出現重大缺漏,以至最後不得不捨棄一部兵馬,掩護其撤退,導致兵力分散,實力衰弱。白石山和赤嘴鎮兩役所損失的將士,皆是師夢龍指揮失當之錯。雖然此說對人不敬,但微臣還是認為其為二罪。」 我地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等了片刻,見他停了下來看我,靜默片刻,舉手讓他繼續。 余介考慮了片刻,才緩緩的說道:「其三之罪就是趙范將軍,身為援軍首要,竟然不知當務要事為何,只顧和敵爭風,對後方疏於防護,以至使敵有機可乘。此三人,皆要為臨洮路的戰事負責!」 沉默,我沒想到余介會如此直言不諱的將這些事情說出來,相比於余介的指揮,他們三人地確有很大問題,只是有些理由是不能讓人知道。 將軍可以只分析戰場得失,可是皇上卻不能不考慮戰場以外的事情。 「若要追究三人之罪,莫若說是朕用人失當。」我緩緩地開口,「他們三人皆是聽朕的命令而去臨洮,對於他們能否勝任此任,朕應當先考慮清楚,既然派他們去了,他們的做為,朕就要負責。明日朕會下道詔書,此戰之敗皆是朕料敵失誤,導致戰事失利,和將士無關!」 余介萬萬沒想到我將責任都攬到自己身上,正想開口,我制止的說道:「長空無忌臨強敵而不怯,其屬下王勝將軍奮勇殺敵,壯烈殉國,此乃我軍將士之典範,至於其擅自行動之罪,朝廷已有決斷,無需多言。師夢龍孤軍抗敵,以一旅單軍殺死殺傷數倍之敵,為後軍增援贏得充分的時間,深陷重圍之後,誓死抗敵,不芶言降,殺身成仁,正是我大宋將士應有之風範,朝廷已經行文嘉獎,通令全國,此事不用再議。 至於趙范,他雖有錯,可是其剛強敢戰,和頑敵數次拚殺,如此勇武頑強,乃我大宋少有,正益弘揚。唯一可說的地方就是他不聽孟:令,擅自回到天水,朕已經發詔責備,相信他會有所戒意。臨洮戰敗之事,就此了結,不用再提。」 余介怔然片刻,低聲道:「皇上仁德,余介感同身受!」 「勝敗皆統帥之功過,朕身為天下兵馬總帥,又是親自調遣,豈能將過錯委於他人!」我拉起余介,走到案幾後的地圖前,「這些事情已經過去,如今的要務是如何擊敗三路之敵,你有什麼看法?」 余介似乎早有腹案,只看了片刻,就很肯定的說道:「三路之敵,以臨洮之敵犯我之心最烈,而且數目龐大,兵鋒強悍,若正面對抗,就算能勝,損失也必不小。皇上既然同意讓出鞏州,何不更進一步,將其誘入到利州,以堅壁清野消耗其實力,等其疲憊之際,派出精銳截斷其歸途,以我優勢兵力,採用大軍合圍之法,圍殺於利州,如此成算才高。」 「那慶原和鳳翔這兩邊如何?」 「慶原路的蒙古兵馬不過四五萬之數,至於那些金人降軍,雖號稱十萬,也不過五六萬而已,微臣已經在京兆路沿邊各城寨佈防完畢,若他們敢來,保證可讓其頭破血流,無功而返。至於鳳翔,微臣判斷西夏並無下定決心和我死戰到底,況且西夏此國一向首尾兩端,和蒙古結怨極深,皇上只要派出一能言善辯之士前去辯說厲害,就不難說服此國,故而此地兵雖眾,反到是最容易打發的。到時只要能挫敗臨洮之敵,此兩路之敵也將無所做為。」 他的意見和雲鋒的差不多,將最主要的敵人消滅,次要的敵人就簡單多了,唯一不同的是在戰術上,比起雲鋒直接對抗要高明不少,而且也非常符合我軍的一貫戰術,如果能夠實現,實在是有很大機會消滅鐵木真這一路。 「就你看法而言,如果我軍出京兆,擊慶原之敵,無論勝負,大軍都迂迴到夏蒙聯軍背後,殲滅其軍,你覺得如何?」 余介皺眉沉思有刻,有些勉強的說道:「這也不失為一條好計策,但若要實現,則要保證三個前提,一是臨洮路的敵軍不能增援鳳翔,二是必需有一軍負責牽制慶原路的敵軍,三是一定要有一個可靠,並熟悉鳳翔慶原地理的人帶路,此三點缺一不可。而且採用這條計策,不僅成算條件太高,而且就算成功了,便宜蒙古也多過便宜我們,反到對我將來不利。」 余介一直在西北戰場,他的意見比起我們在千里之外的考慮更有建設性。 注視了片刻地圖,我決斷的說道:「那就按照朕說的去制定計劃,西夏力弱,消滅他們後,我軍還能尋機消滅另外兩路之敵,若是和臨洮的敵人直接對抗,損失定然不小,到時這支夏蒙聯軍就成了可以左右西北局勢的力量,此種情況,是我們應竭力避免的。」 「那皇上打算如何防禦臨洮之敵?」 「這是孟:+.外,黃龍和紅龍的士兵以前沒有合作過,這次應當多多合練,避免因為協同瞭解不夠,而導致增援不及時的臨洮悲劇重演!」 余介知道我要結束談話,站起身來告辭! 我親自送他出去,等他挺直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我才露出無奈的笑容。 正直敢言,寧折不彎,余介的確當之無愧。 一陣夾帶著水氣的夜風吹來,讓我有些發冷,皺眉看了看天,發現黑漆漆的一片,看來天氣要變冷了。 「讓客人過來吧,提醒她多穿一件衣服!」 我接過修紫暄送呈的裌衣,披在身上,走回城樓。 U憂書萌 UuTxT。COM 全蚊子阪越鍍 第十一集 第十二章 餌兵勿食 字數:4861 出幾僂意外就又歸於平淡,似若早知此事一樣。 香風熏人,眼前的麗人似乎清減了不少,只是眉目中的精明睿智之氣越發清晰,神情也露出罕有的興奮意味,看來這些日子她的心情似乎不錯。 「完顏公主光彩照人,神色更勝從前,真是可喜可賀啊!」我大笑著站起來,笑容燦爛的看著眼前的完顏雲花。 完顏雲花優雅自如的行完禮,紅唇輕啟,語聲清脆的回道:「皇上說笑了,雲花能在今日展顏,是因為能夠在西北見到皇上,感歎蒙古叛逆時日無多,實在是心懷寬慰,若說喜賀,不如為皇上即將建立不世之功而慶,皇上以為如何?」 回答巧妙,連捧帶褒,明知是恭維,但也讓我心情舒坦,神情一爽。 「公主還是這麼會說話,今日非是在朝堂,無需拘禮,請!」 完顏雲花微微一笑,見禮入座,端起茶杯輕抿兩口,又輕輕放下,平和的說道:「皇上此來辛苦,卻如此著急讓余大將軍招雲花前來相見,想必是有軍情要務商議,雲花愚昧,對軍機戰陣之策多有不通,可否請皇上明言!」 我也放下茶杯,平靜的望著她,半晌之後才答非所問的道:「聽說貴國曾經和西夏聯手擊敗西北著名義軍『狂風軍』,可有此事?」 完顏雲花微微一怔,借手拂垂鬢掩飾了片刻才答:「是有此事。不過皇上當初已經言明『狂風賊』和宋國無關。而且當時金宋夏三國有議盟之論,我國和西夏聯手,似乎並無不妥之處,皇上突然說起這個,不知是何意?」 我饒有趣味的看著她,見她神色雖然平和,但是卻微有坎坷之態。心中一定,知道她定然有干係不小的事情要和我商議,由此可見。我到西北地事情金國很可能早就知道。若然如此,蒙古也極有可能知道此事,如果是這樣。蒙古如今地一些表現就很好解釋,他們也在等待。 「皇上在想什麼,難道雲花有什麼地方說錯了嗎?」完顏雲花似乎有些不明白,目光流露出詢問的意思。 我考慮片刻,斷然說道:「如今蒙古大敵當前。宋金兩國應該坦誠相待,暫時放棄一些紛爭。共謀對付蒙古之策,狂風軍作戰勇敢,是抗擊蒙古不可多得的力量,所以朕前些日子已經派人招撫了他們,無論金國以前和狂風軍有多少糾葛,朕都希望金國可以就此放下,共圖敗蒙之策。」 以金國現在的實力,不要說進攻,就算是自保也很勉強,我的這個提議,對金國反到更為有利。只是現在擊敗蒙古是當務之急,這麼說,不過是希望能夠減少一些內部摩擦。 完顏雲花略微定了定神,很痛快的說道:「金宋如今已經結盟,皇上既然這麼說,我大金定然不會讓皇上失望,只要皇上可以保證彼軍不攻擊我大金,雲花也可以擔保我大金不會主動去攻擊彼軍。」 「好,公主既然如此明白事理,相信宋金兩國可以合作愉快。不知公主對目下的局勢如何看?」 完顏雲花略一沉吟,委婉地說道:「雲花對軍略所知甚少,雖然這些日子聽說皇上在臨洮頗為不順,但相信以皇上的兵略,不難扭轉局面,其他的,雲花就不便妄言。」 「聽說金國和西夏在開封交換了秘密盟約,可有此事?」 「這只是當初在建康商議好地三國同盟其中一部分,並無什麼隱秘可言,只是近日西夏早就撕毀盟約,此條約已經無效!」 「哦,這麼說來,金國應該和西夏無關了?只是為何今日西夏老是找我大宋地麻煩,卻鮮有和金國起衝突,難道這個裡面有什麼講究不成?」 面對我的咄咄逼人,完顏雲花露出無奈的苦笑,搖頭道:「皇上何必為難雲花?無論我大金做何打算,至少在反蒙一事上和皇上並無二致,況且西北宋軍多達數十萬,十倍於我軍,難道皇上還擔心我軍不成?」 「哈哈……」我爽朗地笑起來,「公主說笑了,朕只不過問問,公主何必認真?既然這樣,也不用另擇日子,朕想今日就決定宋金兩國在西北的合作事宜,公主說了?」 完顏雲花也極爽快的說道:「雲花這邊沒問題,只是雲花聽聞我大金北伐之軍雖然進展順利,可是因為前期消耗過多,糧草兵器多有補充不及時,既然宋金已經結盟,可否請皇上支持一二,免使我國北伐功敗垂成?」 原來是這件事要求我,怪不得完顏雲花會如此委屈求全。 考慮了一會兒,我才慢條斯理的說道:「朕不是在月前就支付了金國十萬石糧草,加上以前給的,少說也有三十萬石了,怎麼這麼快就又找朕要?需知朕這邊地困難也很多,不可能無限制的供給,還請公主對開封多多轉達朕地為難之處才是。」 完顏雲花明了的眼神掠過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淡然說道:「皇上也是統軍作戰之人,想必也知道大軍作戰,糧草消耗極快,況且蒙人入侵,我國損失慘重,需要救濟的災民極多,三十萬石糧草實在是入不敷出,而且盟約上說定,皇上應該支援我大金合計一百萬石糧草,雲花覺得此請並不過分,還請皇上斟酌,不要壞了貴我兩國攻蒙之策。」 看來她也是拿準我現在需要金國拖住河北的蒙古人,有些有恃無恐,如果是平時,到可以乾脆推掉,掉掉她的胃口,只是如今這麼做,並無多大意義,不過逗逗她,是我一向的樂趣,何況還可借此解決彩雲的一道難題。 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我裝做很為難地說道:「看來公主也是早有準備。既然如此,朕也不矯情了,本來有二十萬石的糧草準備起運給你們,可是我國最近在西北損失慘重,輜重糧草損失極大,所以這些糧草已經被先運到西北救急,給你們的可能還需要一月才能籌集到。公主可以轉告 等等,一月之後,朕保證移交二十萬石的糧草如何? 完顏雲花面色有些不安。沉默片刻回答道:「不瞞皇上。我多路北伐大軍已經開始集結,可能月中就要前往收復中都,若糧草不足。只怕到時力不能持久,功敗垂成,如此,不僅是對我大金,對皇上只怕也無多大益處。皇上軍機深遠,難道這其間的利害會看不清嗎?」 我故意思考片刻。才很勉強的說道:「朕這裡確實有困難,不如這樣,朕再給你們五萬石,這已經是朕的極限,再多,就實在拿不出來了。」 完顏雲花不知此話真假,已經有些坐立不安,不住地拿眼瞧我,良久之後,她才低沉的說道:「皇上這邊或許是有難處,可是雲花聽說貴國今年又獲豐收,就算西北有所損失,相信也難不住皇上,若皇上誠心結盟,還請皇上能夠慎重考慮雲花所提之事。」 我裝做又考慮了片刻,才無奈的問道:「那你們最少要多少?」 「十五萬石,還請皇上幫忙!」 我故意站起身來,裝做思考地踱了幾圈,又回坐,才很不情願地說道:「本來是還有一批糧草的,只是這批糧草是彩雲要的,你也知道,朕這個表妹脾氣剛烈,若是她知道朕給她地糧草被送給你們,只怕不會和朕甘休,更何況,這批糧草已經起運山東,就算朕改變主意,只怕也來不及,要不,你們還等等,二十天後,朕就有辦法了。」 完顏雲花皺眉道:「彩雲公主雖然是貴國皇室宗親,但皇上畢竟是君,豈能讓她左右決定,只要皇上一道聖旨一下,難道還怕彩雲公主不同意?」 我苦笑著擺手道:「你這是要讓朕蹲火爐啊!如果是別人,朕這麼做定無問題,可是朕這個表妹,朕真的拿她沒辦法,如果朕強行行令,就算糧草到了金國,只怕她也會提兵將糧草給搶回來,到時不要說糧草,只怕連人都無法保全了。」 完顏雲花有些狐疑的看了看我,沉默片刻,突然說道:「前些日子雲花聽說彩雲公主為了一些大金叛將和我國多有衝突,這個時候皇上卻給了彩雲公主如此多的輜重,難道皇上有意於北方嗎?」 我被說的一愣,叛將?彩雲不是說,難民湧入山東,金軍趁機大肆搶掠,越境追擊時被她所擊退,還想請我幫忙,讓金國答應任憑難民入山東,不得留難,怎麼會弄出叛將來,難道這個裡面是別有隱情? 「難道皇上竟然不知此事?」完顏雲花也似乎很驚訝。 我輕咳了兩聲,掩飾地說道:「朕自從來到西北,東邊的情況總要晚上幾日才知道,既然公主知道,何不明言,等建康地公文到了,就可以互相印證,免得誤會。」 完顏雲花沉吟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具體情況雲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說我大金有些軍隊作亂,皇兄令軍討伐的時候被彩雲公主所阻,皇兄似乎不想為此事傷了金宋兩國的和氣,所以就沒追究此事,只是讓雲花和皇上言明大金的立場,並無他意。難道這麼大的事情,彩雲公主沒和皇上提過?」 我當然不能表現的對此事一無所知,直接的說道:「提了,不過說的和公主略微不同,彩雲說是難民湧入山東之際,金國派軍越境搶掠,違反了兩國先前的協議,所以她才令人擊退金軍,而且追擊的時候也直到了分界,並無過激之舉,也沒有說什麼叛將的事情,會不會是你們弄錯了?」 完顏雲花似乎也不太瞭解詳情,轉口說道:「這麼說來,或許只是一些紛爭小事,既然我國已經不願意追究,雲花認為皇上也不需為此多費心神,只是雲花很關心,皇上在這個時候為何要給彩雲公主如此多的糧草,據雲花所知,如今山東已無戰事,難道皇上另有打算嗎?」 我明白了,估計山東這碼子事情金國背理,所以不敢聲張,如此說來,彩雲說的應該更接近事實一些。 我立馬回答道:「朕早就說過,你們北伐朕絕不插手。山東這事情還不是怪你們,彩雲來信說,自從你們北伐開始,大批的難民湧入山東,彩雲接濟不過來,才讓朕幫忙的,先前朕還在懷疑,是不是你們金國在搞鬼,故意這麼做的。」 完顏雲花似乎認可了這個解釋,也辯解道:「並無此事,相反,我國還竭力阻攔此事的發生。既然皇上無意北方,那山東這批糧草應該可以轉讓給我國,還請皇上能夠以大局為重,共擊蒙古。」 我又裝做想了片刻,才無奈的說道:「糧草估計已經要到山東,強行索回只怕要出問題。這樣,朕派個人過去和彩雲談談,你讓開封也派個可以話事的官員過去,給彩雲一些保證,安安她的心,相信她就會同意。這樣一來,宋金兩國也都可以安心,公主說了?」 完顏雲花也知道我這已經是最後的底線,更何況她也知道我軍在西北損失慘重,對我的話她也信了八分。 當下只是略微一思索,就點頭答應,並巧妙的提醒我此事應該早辦。 我答應後,又和她談了一些別的事情,大致商定兩國在西北的合作事宜,在輕鬆的氣氛中,她似乎無意中問了一句:「皇上對我國北伐有什麼建議沒有?」 微微有些奇怪,抬頭看她,見她神情坦誠,是真心求教的意思,想了想,我望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道:「餌,兵,勿,食。」 她露出深思的神情,若有所解,但似乎還有些不以為然,半晌之後她才站起身來:「夜色已深,皇上一路勞頓,雲花不敢過擾,若有疑難,明日可繼續商談,皇上以為如何?」 我神情如故的站起送客,目送她出了門口,我才招來一名護衛,讓他給建康送封信去,讓梅放下手中的事情,先去趟山東,將信中提到的那個人帶上,我有個感覺,彩雲那裡或許有一些重要的事情發生,有她在,可以節省不少決定的時間。 浟優書盟 uUTXt.COM 詮文吇版閱瀆 第十一集 第十三章 動能料敵(上) 字數:6485 自從金人北伐以來,原本趨於平靜的河北戰場再度掀起波瀾,被彩雲重創的蒙軍似乎無力阻止金人,被金人打的節節敗退,收縮於中都,坐看金人收復一個又一個的失地。最近,繼收復太原之後,金人北伐軍統帥移刺蒲阿又收復了被蒙人主動放棄的西京大同,金人各路大軍以蔚州為中心開始集結。 相比較於金人的咄咄逼人,蒙人卻開始集中收縮兵力,各路駐防大軍大半都調回中都,根據最新的情報,托雷似乎有放棄中都的打算,不少蒙人兵馬已經提前撤出中都。 在前方一連串的捷報中,金都汴京張燈結綵,上上下充滿了歡慶的氛圍,大大小小的官員都露出歡愉的表情,原本壓抑而沉悶的民眾也自發的喧鬧起來,甚至還有一些人組織了歡慶節目,猶如過年一樣。 太久了,無論是對宋還是對蒙古,金國都是失敗者,現在他們太需要一場勝利,一場真正的勝利,眼前的勝利捷報就是讓汴京的官民夢想成真,給予了他們一直最渴望的東西,所以他們的表現可以用興奮若狂來形容。如果能夠再收復中都,那就再美好不過,金國就真的可以重新振作。 金人的正大皇帝完顏守緒在金國的慶祝酒會上,聲淚俱下的回顧前期的屈辱,極力頌揚此次北伐的勝利,號召臣民再接再勵。一舉收復中都。驅逐蒙古。 身為北伐軍總統帥的移刺蒲阿也被金國給予了巨大地褒獎,封官加爵,恩賜豪宅,各種榮耀光輝奪目,有人甚至將他比做中興唐室地郭子儀一般偉大的將領,大部分的金人都認為蒙古已經沒有還手之力,只要他們再加一把勁。就一定可以趕走蒙古。 這個時候,沒有人再敢質疑聯合宋人的協議,只要有腦袋的人都知道。若不是宋人在西北擋住了蒙古和西夏的主力。金國根本無法取得如此勝利,在事實面前,他們只能閉嘴。 就是在這種上下歡騰的氣氛中。完顏雲花地奏折送到了汴京。完顏守緒看後,似乎對完顏雲花認為應該小心蒙古的誘敵之計很不以為然,但對那批糧草卻十分在意。 立即招來現在備受他重視的大臣呂子羽,讓他親自去和彩雲公主談判,並叮囑他。無論如何都要對方答應將糧草交出來,必要時。委曲求全也可以。見呂子羽似乎有些不太明白,他乾脆就將移刺蒲阿地催糧奏折拿出來,讓他意識到問題地緊迫。 與此同時,他還熱情的懇請正準備回國的宋朝使臣文貴轉道去一趟山東,協助金宋兩國處理好這次地紛爭。 就在這種情況下,文貴和呂子羽兩人起程前往山東,也許是為了免得耽擱時間,在路上他們又碰到了忠孝軍的統領完顏成和尚以及花帽軍的統帥完顏仲元,他們是移刺蒲阿派來接應糧草的。 於是四人一起前往山東博州,準備和彩雲公主及建康特使見面。 而此時的博州卻只有一個「亂」字可以形容,金蒙再度開戰,大批地百姓離家棄田成為難民。在河北遍地烽火的情況下,戰事未起,生活安定地山東就成了難民的首選,短短一月之內,超過百萬的難民從四面八方湧入山東,而且還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彩雲雖然對此有所準備,可是為了盡快的安定山東,用民政換取了張林的軍權,組建了一支超過十萬的部隊,救治災民一事也順理成章的歸張林負責。張林雖非平庸之輩,但他卻對難民的人數估計失誤,以為和以前一樣,最多也就二三十萬人跑過來,所以準備工作不夠,而彩雲也因為忙於整編軍隊,無暇顧及此事。 等張林發現情況不對的時候,難民的數量已經無法控制,最糟糕的是,一些金軍在難民中大肆搶劫,造成了非常大的混亂,等彩雲得信擊退金人的時候,金宋的邊界上已經都佈滿難民,張林是被弄的焦頭爛額。 博州因為靠近河北人煙相對多一些的大名府,又是運河運輸的一個重要中轉站,所以這裡的難民數量最多,已經超過六十萬之數,已經超過博州本地人的總數五倍多。這麼多的難民呆在這裡,情況之混亂可想而知。 接到趙昀來信而趕過來的副總理大臣梅剛到博州,入目的就是這樣一副亂糟糟的情況,進了博州城情況似乎更嚴重,街道上都已經擠滿了人,打架,吵鬧,哭喊什麼聲音都有,讓人不知這是人間何地。 負責接待梅的張林似乎也對眼前的情況感到尷尬,一邊下令趕開攔路的難民,一邊對梅解釋似的說道:「山東久戰之地,而且民風彪悍,不喜生產,所以一遇兵亂就是如此,讓大人見笑了。」 梅不置可否的笑笑,淡然問道:「還有多久可以見到彩雲公主?」 張林有些心情不寧,不知這位朝廷親貴是如何看待自己的,自己現在可是把身家性命都壓在宋國上,如果不能結交好這些人,後果堪慮。 「快了,公主就在府衙內!」 梅輕輕頷首,不再說話,放下車簾,微閉雙目,似若養神。 張林見此,也不敢打擾,默默的策馬跟在一邊。 沒多久,眼前突然 一直充斥空間的難民再無所見,只有一列列威武的軍旁,各處制高點上隱見弓弩,防守嚴密而不張揚,讓人難測深淺。 彩雲的護衛首領金鳳柔接上梅的車駕,語氣歉然的說道:「大人見諒,公主正在思考軍機,所以不能前來!」 梅毫無不悅,淡然說道:「不妨。我可以進去嗎?」 金鳳柔微微遲疑了一下。有些不安的低聲說道:「可否請大人不要喧嘩?」 梅點點頭,金鳳柔轉身引路,張林遲疑了一下,沒有跟進去,轉身又向來路走了去。 一身火紅戎裝的彩雲就在大堂上,但卻是背對著廳門,注視著面前地沙盤。對身邊一切都如不見。一名長像秀氣,略微帶些陰柔氣息地年輕少年站於一邊,看到梅進來。眼神中閃過警惕。仔細的留意著她的舉動。 梅有些奇怪的看了看這名少年,詢問似的看了一眼金鳳柔,但對方沒有解釋。只是輕輕搖頭,做出抱歉的手勢請梅坐到一邊,然後輕手輕腳的給她上了清茶和點心,退到一邊靜靜等待。 大廳安靜地落針可聞,就算是呼吸聲也極為低微。梅輕嘗了幾口茶水。頗有興趣的打量起那個少年來。 此人雖然秀氣陰柔,但卻眉目清晰。骨骼清朗,特別是雙眼神光充足,忠直清澈,面對梅的注視昂然無畏,既不傲慢,也不躲閃,毫無不安之態,讓人嘖嘖讚歎。 好一個少年俊傑!自己手下年輕英豪雖多,但是擁有如此風標氣度地也不過三兩人而已。 梅一時心生愛才之念,尋思起如何開口才能從彩雲手中要過此人,一時間,大廳中地人各想各的,安靜肅穆。 「看來是這樣了!」彩雲突然自語出聲,拿過身邊的旗幟,一把重重地插到一地,然後長長的出了口氣,似乎解決了一個大難題。 「世傑,你過去問一下,建康的梅大人到了沒有,如果到了,就請她過來!」彩雲一邊吩咐著,一邊看著沙盤,連頭都未動一下。 那名少年看了看金鳳柔,後者走到彩雲身邊低聲說了幾句,彩雲猛然驚覺,一轉身就看到梅正從椅子上站起來。 「彩雲,別來無恙啊!」 彩雲臉上露出驚喜無比的笑容,親切的走了過去,一把拉住她,熱情地說道:「姐姐已經到了,怎麼也不說一聲,彩雲怠慢了!」 梅有些親暱的抓住她地手,很自然的說道:「我那敢打擾妹子的思考,就算是皇上,見到妹子還不是誠惶誠恐的!」 彩雲臉上的笑容未變,回抓住梅,高興的說道:「姐姐是不是對彩雲有意見啊?不過先要聲明,我的確沒想到表哥會派姐姐過來。」 梅親暱的用手捏捏彩雲的手,有些沒好氣的說道:「得了,誰還不知道你啊,說吧,皇上已經發過話,只要不是太離譜,姐姐都可以做主。」 「這就好,坐下說!」彩雲露出高興的笑容,將梅又按回椅子上,然後對著身後喊道:「世傑,見過梅大人!」 那名年輕人走到梅身前,長鞠道:「張世傑見過大人!」 梅對這個張世傑本有好感,見他如此,心頭越發欣賞,溫和的說道:「不用多禮,你在此位居何職?」 張世傑看了看彩雲,平靜的說道:「承蒙大將軍抬愛,在下現在霟居將軍府文案!」 這樣一個人僅僅是個文案,梅有些吃驚的看了看彩雲,目有詢問之意。 彩雲示意張世傑先出去,然後才對梅問道:「姐姐認為此人如何?」 梅頗為欣賞的說道:「這個年輕人不錯,怎麼了?」 彩雲神秘的笑笑,突然說道:「表哥讓我負責組建一支艦隊,但如今卻缺乏一位統帥之人,我想讓他擔負起這個重任,只是戰船一事還要請姐姐多多幫忙。」 梅知道此事,聞言考慮了片刻,低聲問道:「他的來歷你知道嗎?」 「他是張柔的從子,是在前次戰鬥中投效過來的!本來叫若水,後來我建議他改了名字。」 「蒙古河北招討使張柔?」 見彩雲點頭,梅的臉色微微變了,片刻之後才提醒的說道:「彩雲你沒事吧?艦隊統帥何等重要,怎麼能讓這樣一個人接任,如果被建康的那些官員知道,只怕會坐實你割據一方,妄收奸邪的罪名。就算皇上寵愛,你也不能完全不顧及皇上的顏面,雖然你是皇親,但皇上畢竟是皇上,他是要面對天下臣民的。你想過嗎?」 彩雲似若未聞。笑容如故:「姐姐剛才還不是挺欣賞他的嗎?怎麼這會兒就變了?只要姐姐有心。其他地都不是問題,難道姐姐還想和彩雲打官腔嗎?」 梅收回握住彩雲地手,端起茶杯喝了兩口,穩定了一下思緒:「你真的想好了?如果有事,那可非……」 彩雲打斷了梅,很肯定的說道:「我相信他!」 梅愣怔的望了她片刻,垂下目光。淡然說道:「我雖然被皇上任命為監國秉政之一,但這樣的大事還是需要告訴皇上才能決定,不過就我而言。這樣的人是不能信任的。若他在臨戰之時,親情多過忠義,你如何自處?彩雲。你真要三思!」 彩雲沒有回頭,不過 態一變為堅毅,顯然決心已下,不可能再有所改變。 梅沉默了一會兒,展顏一笑。輕鬆地說道:「這是怎麼了,既然你已經下了決心。我也不好多說什麼,不過此事還是需要上報皇上。西北的戰事似乎頗為不順,你怎麼看?」 彩雲知道梅是不贊同她這麼做的,她已經是如此,可見這樣地任命通過建康是不可能,若沒有建康地任命,張世傑根本無法統兵帶將,就算她可以強行任命,但結果只能是更糟。聽見梅問起西北戰事,心中一動,輕聲問道:「朝廷對此事怎麼看?」 梅充滿無奈的歎了一口氣,語氣落寞的說道:「還不是吵地翻了天,甚至還有人說皇上身臨險地,是和屬下爭功,非人君所為,加上西北戰事不利,很多官員心思不穩,流言四起,如果再有個什麼閃失,只怕大變在即了。真不知皇上是怎麼想的,偏偏在這個時候親征。」說完,又歎了一口氣,神色非常煩悶無奈。 彩雲拍拍梅放在案几上的手,帶些安慰味道的說道:「其實局勢沒你想的那麼危險,表哥這次已經贏了一半,剩下地一半就要看表哥的臨場指揮,我對表哥有信心。」 梅若有所思地看著彩雲,語帶猜測的問道:「莫非是皇上和你說過什麼?」 彩雲搖搖頭:「這次姐姐想錯了,表哥這次誰都沒告訴,只是這些戰場上的事情不用他說,我也能猜個七七八八。」 梅曉得她的能耐,知道她不會胡亂開口,興趣大增的說道:「說說看,你不知道,我為了這事,和皇后總理都快愁死了,又不敢和別人說,你快說啊!」 彩雲露出得意的笑容,雙手交叉的靠往椅背,心情大定的看著她。 梅見此,露出又好氣又好笑的表情,禁不住的笑罵道:「你就會算計姐姐,好了好了,我幫你去做做工作,讓他們先滿足你的五百艘戰艦,不過這樣大的事情不可能瞞過總理的。至於軍部的任命,姐姐就無能為力,那是皇上負責的。」 「不行,現在奇貨可居,要一千艘,我知道最近有一批海上運兵船要交付給楊利,你先給我,不然我就不說,這可是軍機要密啊!」 「你還得寸進尺了,告訴你,最多八百艘,不要拉倒!」 「成交!」 看到彩雲計謀得逞的笑容,雖然是故意如此,但梅還是忍不住的說道:「你這個丫頭,現在和蘭混的多了,好的沒學到,到把她的奸詐學的個十足十。」 彩雲笑著說道:「蘭可是了不起,我這邊的破銅爛鐵,她倒手就可以賺上一大筆,聽說她現在在金人那邊風光的很,對了,她上次要求的那些軍資弄來了嗎?」 「到了,和那批糧食一起過來的,也不知道皇上想做什麼,身為一國之君,竟然和奸商勾結,倒賣朝廷軍資,這要是被那些官員……咦,你別想轉移話題,快說,皇上那邊怎麼回事?」 「這可是一舉數得的好事,姐姐應該……」彩雲似乎想解釋,但看到梅冷峻的目光移來,連忙改口,笑容燦爛,「其實,這很好解釋,表哥親自到西北,除了表哥自身的心願外,最大的原因就是除了表哥,誰也不能在西北重創蒙古。」 梅似乎不解,露出疑惑思慮的神態,半晌不言。 彩雲繼續解釋道:「蒙古此次西來的突然,無論是軍部,還是表哥,都對此事估計失誤,所以在前期犯下了許多錯誤,導致一些不應該出現的慘劇。」說到這裡,她想起臨洮府的幾萬無辜軍民,神色黯然下去。 一陣溫暖從手背傳來,彩雲抬起頭,看到梅理解憐惜的目光,心頭一暖,神情復振,繼續說道:「不過表哥很快認識到這個問題,於是他另外做了一個決定,將計就計,利用對方突襲得利的勝果,有意無意的給了對方一些錯覺,想將對方引導進設定的戰場,現在只差最後一步,只要此步成功,蒙古將會被重創,就算有所殘餘,三四年,西北當可安定。這種結果比直接擊退蒙古要好的多,所以姐姐不需要為表哥擔心,就算表哥所謀不成,只要他不親臨戰陣,他在西北也不會有任何危險的。」 相比較於彩雲,梅在軍事方面要遲鈍不少,不過也非完全一竅不通,她已經約略明白,如今西北戰事不順有可能是假象,並沒有自己等人想的那麼糟。 「看來你是說的沒錯,不過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皇上非去西北不可的原因?」一直憂心忡忡的心情一放下來,梅的臉上又浮現出歡快的笑容,連語氣都輕鬆了不少。 彩雲喝了口茶,沉思片刻,又說道:「這是因為表哥這次是盡了全力的,幾乎所有能調動的勁旅,表哥都調入西北。這樣做,雖然人數是夠了,可是卻讓西北的軍隊太過複雜,除了三大軍團外,還有各地的守軍,這些軍隊基本上都互不統屬,以前也少有聯合作戰,所以人數雖然多,但實力反到下降了。這種情況非是將領個人才能所能改變,除了表哥本人外,滿朝大將無一人可以勝任。這就是表哥非去不可的原因。」 梅恍然大悟的點點頭,沉吟片刻,突然問道:「皇上的最後一步會成功嗎?」 幽U書盟 uUtXt。com 全汶自阪粵牘 第十一集 第十三章 動能料敵(下) 字數:6697 雲沉默下來,就在梅以為問了不該的話時,她又突然可能!」說完,她就停下來,靜靜的看著遠處的沙盤。 梅也安靜下來,默然的想著心思。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各想各的,大堂一時落針可聞,直到張世傑敲門。 「有什麼事情直說,梅大人不是外人!」 「將軍,張大人派人來說,那個叫李霆的金將似乎病了,他的屬下到處去抓醫生,擾亂了救濟難民的工作,他想問將軍一聲,是不是可以派一些兵將去制止他們?」 聽完張世傑的話,彩雲沉吟一下,馬上說道:「不用,你讓我府上的軍醫過去瞧瞧,另外,讓嚴柔和大哥的兩營做好準備,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妄動。」 張世傑應了一聲,轉身又出去。 梅等張世傑一出去,語氣就很嚴肅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金將在這裡?」 彩雲似乎也有些不好解釋這個事情,想了一下,才說道:「這件事情其實是個意外,那些金人在搶劫難民的時候,引起一部分從民間募集的金軍不滿。他們發生了嘩變,和那些金人起了衝突,在我率軍擊退金人後,他們因為被金人視為叛逆,無法回去,可又不接受我的招降,所以我就讓人劃出一塊地方,暫時安頓他們。」 「這麼說來,他們現在既不是金人,又不是宋人?」 「可以這麼說!」 梅突然面色大變,語氣一變為嚴肅:「彩雲。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立即讓他們投靠我大宋,二是就地殲滅,我就可以當做不知道這件事情。「 彩雲有些愕然,不明白為什麼她的反應這麼強烈:「姐姐怎麼了?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梅一幅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地表情,放低語氣地說道:「彩雲,自從皇上任命你鎮守一方後,朝中有多少議論嗎?這還都是些小事。但你這次的行為知道算什麼嗎?縱容敵寇,勾結匪軍,這還是輕的。如果萬一金人那邊放出點風聲。這些人再弄出點問題,到時圖謀不軌,陰謀作亂的罪名。你就是想解釋,也解釋不清了。現在建康內部爭權不是你能想像的,就算皇上袒護你,不追究此事,可是這樣的實據擺上大理寺。你讓皇上是查還不是不查?彩雲,在戰場上的事情我不為你擔心。可這朝廷上地事情,你得聽我的,不然你就不要再叫我姐姐。」 彩雲不同意的說道:「應該不會吧,以前我剛來山東地時候,比這更嚴重地事情都做過,不也沒怎麼嗎?難道這次……」 「那是不同的。」梅很不客氣的打斷她,「你以前並無朝廷正式任命,你當然可以隨心所欲,可是現在你是皇上親自冊封地大將軍,還是山東的經略使,一切已經不同,你在有些方面應該注意。」 彩雲沉默下來,過了片刻,才輕輕說道:「我找人查過,這個李霆雖是金將,但卻是漢人,而且在鄉鄰中威望甚高,是在蒙人圍中都時應募入軍,其本來是花帽軍統領郭仲元的部屬,後來郭部因為軍功太勝,被金人先皇所猜忌,故拆分其部,李霆另領一軍,此人曾擊敗過紅祅軍的石花五,夏全兩部義軍,戰力不俗,特別是其屬下武將張惠,更是勇猛,是一難得的猛將。這次和金人衝突,也是因為不滿金人劫掠河北百姓,故而才會如此,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梅猶豫了一下,看了彩雲許久,才問道:「你有把握讓他投靠我大宋嗎?」 彩雲搖搖頭:「這個李霆性格很強,他一直指責我大宋只顧偏安一地,不顧河北百姓地生死,若要他投宋,只怕我們要先答應進軍河北才行!」 梅冷哼一聲:「他好大的口氣,難道不知他現在已經被金人視同為叛逆,只要我們點一下頭,金人就會將他凌遲,還敢對我們說三道四地。」 彩雲察言觀色,知道梅並不贊同為了這樣一名金將而改變朝廷既定策略,但現在不光是人才難得,而且也是機會不再,若在將來能有這樣一位熟悉河北的金將加入,其必事半功倍。 「我覺得可以!」彩雲冷靜的分析道,「如今金人忙於北伐,雖然勝敗未分,但我覺得金人若能止於中都,事仍有可為,若頭腦發熱,則危機四伏,我們不是沒有機會的。」 梅若有所思的看著彩雲,過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看來你已經打定主意,可是若戰局出乎你意料外,難道不怕李霆又反悔嗎?若真的出現此事,皇上絕然不肯甘休,你打算如何做?」 彩雲傲然的說道:「只要他答應,就不會再反悔!」 梅看了彩雲片刻,點頭道:「既然你如此有信心,那我幫你想想,反正這次金人有求於我們,聽說那邊還派出了兩名將領前來運糧,應該有機會,不過話可要說清楚,如果到時這些人還是如此的話,你可不要手軟!」 彩雲一聽對方語氣鬆動,神態又變的燦爛,大聲說道:「沒問題。」 「你啊,就知道敲詐姐姐!」梅一幅拿你沒辦法的表情,「走吧,先去準備一下,聽說這次來的兩個將領還是金人那邊的名將,我到想看看,這些金人名將比我們彩雲大將軍如何,是不是也這麼會敲詐。」 彩雲嬌笑道:「姐姐不要打趣彩雲了,彩雲下次一定賠償姐姐。對 怎麼沒聽到這個消息,大嫂。」 一直站在一邊的金鳳柔上前一步,遞過一張公文,低聲說道:「消息送到的時候,你還在看沙盤,我們不敢打擾你,所以就沒匯報。」 彩雲點頭認可後接過公文。迅速的瀏覽了一遍。突然臉色閃過異色,自語道:「看來移刺蒲阿馬上要攻中都了,我也該準備準備才是。」 抬起頭,看到梅一臉古怪的看著她,解釋道:「完顏成和尚和完顏仲元二人在金國那邊名氣很大,比之金人北伐軍統帥移刺蒲阿仍有過之,這次移刺蒲阿將他們二人支使出來。十有八九是不想讓他們分薄自己地軍功。如此小氣之人,安能成大功?金人這次北伐沒希望了。」 梅站起身來,淡然說道:「有沒有希望以後再說。現在你帶我去看看那個金將。多些瞭解也方便些。」 彩雲點頭,也站起來,目光掃過沙盤後。突然對身邊地金鳳柔說道:「你代我回復表哥,就說異曲同工,各有巧妙,讓表哥自己拿主意!」 「什麼事情?」 「沒什麼,前些日子表哥來信問我對此次戰局的看法。今天才想到如何回答。」 梅沒有再問什麼,提起這次過來。皇后讓她帶來的幾件禮物,讓彩雲等會兒過去看看,彩雲一邊應答著,一邊問起一些閒事,兩人就這樣有說有笑的離去。 二天後,文貴一行人也到達博州,談判並不順利,彩雲似乎堅持自己這邊難民眾多,不可能交付這批糧草,而呂子羽除了強調金宋盟約外,並提醒彩雲,趙昀若非傾向於同意交付這批糧草,也不會讓他們過來談判了。彩雲當即發怒,讓他們離開山東,並言明,若說這是表哥的意思,就讓表哥下道聖旨,否則就休怪她不客氣。 見氣氛不對,文貴和梅兩人分別做了和事老,暫時休會,讓大家私下溝通。 藉著這個機會,彩雲拜訪了完顏成和尚和完顏仲元兩名金將,三人似乎一見如故,辯論軍機戰策,從早至晚,直至深夜彩雲方才告辭,不過第二天,兩人又回訪彩雲,再次談論至夜。如此一連過了三天,直到呂子羽忍無可忍的去找自己的兩名同伴,提醒他們為何而來後才又重新開始了談判。 這次完顏成和尚和完顏仲元兩人也參加了談判,也許是彩雲對這兩人比較敬重,所以談判地威脅味少了許多,大多數的時候都在設法達成共識。在和睦的氛圍下,最後終於達成了一個協議。彩雲將十五萬石地糧草交付金國,但金國要保證今後可以任憑百姓來往山東河北,金軍不得橫加阻擾,如果雙方有願意投歸對方地將領,雙方應該互不追究,並賠償上次金軍越境所造成的損失合計三萬兩白銀。 另外,彩雲同意完顏成和尚的提議,讓宋國地運糧船經運河入河北,將糧食送達對方指定的目的地,金人要保證運糧船隊的安全。最後,由梅提出,原先逃入山東的金將李霆已同意歸宋,請呂子羽設法將他及他部屬地親人都送到山東來,只要這些人送到,最後五萬石糧草才能起運,並以趙昀有過指示為由,告訴呂子羽,如果這些人可以來,她可以做主,再追加五萬石糧草給金。 這樣一來,比起完顏守緒的底線二十萬石還多了五萬石,既然那個李霆已經背叛,那些家屬也就無用,不如索性大方些,還能得到些好處。呂子羽心思大動,不顧完顏仲元地反對,一口答應,並說可以立馬辦好這件事情。 於是在文貴的見證下,雙方簽署了一份私下協議,完顏仲元最後簽名的時候寫上的是郭仲元三字,惹的眾人側目。回去後就被呂子羽說了一通,並寫折將此事告訴了完顏守緒。 協議達成後,文貴和梅在衙門作陪呂子羽,而彩雲拉著完顏成和尚及完顏仲元兩人在博州附近玩了一遍,雖然風景還算不錯,只是隨處可見的難民卻讓人遊興大減不少,最後在彩雲的提議下,三人找了一處空地,來了場沙場推演,結果不分勝負。 第二日大早,呂子羽就催促應該履行協議,彩雲爽快的同意。 正午,天空湛藍,萬里無雲,無力的太陽掛在天空,雖然刺眼,但卻已無灼熱,反到是陣陣寒風更添蕭瑟。 一支騎兵正精神的行進在官道上,為首的是兩名金將,一位比較年輕。只有三十餘歲。白晢斯文,頗有儒將地之風,另一位四十多,皮膚粗黑,身材高大,肌肉紮實,到是堂堂地武將風範。和那個斯文的將軍相映成趣。 此兩人正是完顏成和尚和完顏仲元,他們正要趕往碼頭,和宋軍的船隊會合。然後一起入河北。 兩人默然的行了一程。完顏成和尚似乎無意的回回頭,見來路平靜如常,臉上微微露出失望之色。 「定遠大將軍還在想那位彩雲公主?」 同伴的調笑並未讓這名儒雅的將軍有所羞惱。反到淡然自若地說道:「郭將軍不是也心有掛牽,何必說彝?」完顏成和尚又名完顏彝,是金國皇族,而完顏仲元本名郭仲元,是義軍花帽軍的統帥。也是李霆以前的統帥,『完顏』是立下戰功後地賜姓。並非金國皇族。 完顏仲元露出苦笑:「其實你我都明白,李霆不一定投宋,只是如此之後,李霆若不投宋,也無自處之道,若其還倔強一些,只怕滅門 在眼前。」 完顏成和尚默然,過了片刻,他突然問道:「你對彩雲公主提議我們兵敗後,立即據黃河防線而守,可有看法?」 完顏仲元面色也凝重起來,冷靜地說道:「我很想說這是對方的危言聳聽,但根據我這幾日的觀察,這位彩雲公主只怕是大宋首屈一指地良將,她這麼說,定然是有所指。」 「將軍還是不肯相信彝。」完顏成和尚似乎有不少感歎,但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徑直說道,「移刺蒲阿的才能有限,但又不自知,我大金的軍隊早晚會毀在此人手上。」 完顏成和尚和移刺蒲阿的矛盾在金國軍隊中幾乎是公開的秘密,不少將領都私下議論過,而且完顏成和尚說移刺蒲阿無能,也不是一次二次,據說有一次,他們兩人還發生過一次公開爭執,只是雙方都還克制,沒有將事態擴大。 這兩人都是金國皇室重將,比完顏仲元這樣義軍出身地將領要受信任的多,所以面對這個話題,完顏仲元只有沉默。 知道不可能聽到完顏仲元地評價,完顏成和尚歎了一口氣,轉移話題道:「但是皇上已經認定李霆將軍等人叛變,我們並不能阻止呂政事。」 完顏仲元淡淡一笑,沒有再說,完顏成和尚也默然下來。 「得得……」 一陣疾速的馬蹄聲惹的這群金人向左邊望去,大約十多騎正從荒野中向著他們衝了過來,奔馳的戰馬沖的兩邊低矮的雜草東倒西歪,落在其上的灰塵大片大片的揚起,逶迤成一條奔騰的長龍。 當看到那片熟悉的火紅後,完顏成和尚和完顏仲元兩人互相望了一眼,不約而同的下令部隊讓開,讓來騎直奔中陣。 彩雲在兩人一丈外停下戰馬,高聲說道:「彩雲這次能夠結識兩位將軍,實在是彩雲的榮幸,所以特意準備了兩件禮物,故而來遲,兩位將軍勿怪!」 完顏成和尚看了一眼完顏仲元,神態如常的說道:「公主客氣,我等實在慚愧!」 彩雲看了二人一眼,若有所悟,也不多說,一揮手,一名屬下遞過一把帶鞘長刀,彩雲拿過後道:「此刀乃表哥特賜,還算可用,正所謂寶刀贈烈士,完顏將軍忠直剛烈,正宜用此刀,請將軍笑納!」 完顏成和尚策馬上前,來到彩雲馬前,雙手接過寶刀,握柄抽刀,頓時寒光迫人,冷電四射,端的是一把好刀。 挽了一個刀花,完顏成和尚還刀入鞘,輕輕的將寶刀斜掛馬上,然後從懷中掏出一本有些殘破的書冊,極為鄭重的遞給彩云:「公主盛情,在下卻之不恭,行軍簡陋,無物回贈,此書一直跟隨完顏彝,多有教益,今日願送與公主,不敢稱回贈,只願公主留個紀念,以為幾日相聚之念!」 彩雲雙手接過書冊,目光一掃封面,《忠經孝義》四字赫然入目。 心底長歎一聲,彩雲收好書冊,柔聲說道:「將軍此去凶險,多多保重!」 完顏成和尚笑著拱手作別,策馬走了回去。 彩雲又拿起一桿長槍,通體烏黑,槍身七尺,槍頭一尺,未有紅纓,比之一般的長槍要長不少。 見彩雲目注自己,完顏仲元策馬過來,彩雲將長槍奉上。 長槍入手頗沉,細細觀摩,方知是精鐵所鑄,上面還縷刻有精緻的花紋,整條槍桿都細細打磨過,握在手上,粗糙的恰到好處,既趁手,又不會因手汗打滑。 「多謝公主!」完顏仲元突然放低聲音,「請轉告李霆,仲元一定會讓他家人安全來此,以後還請公主多多費心!」 彩雲有力的點頭道:「請將軍放心!」 完顏仲元展顏一笑,一拱手,也策馬走回。 完顏成和尚目視了彩雲片刻,一揮手,大隊再度出發,繞過彩雲一行人,向著遠方奔去。 彩雲一直目送著他們,直到他們消失在遠處地平,目光仍然不肯收回。 「彩雲,該回去了!」金鳳柔輕輕提醒道。 「可惜,可惜!」 就在身後眾人不知彩雲為什麼而可惜的時候,彩雲已經策馬離開,眾人慌忙相隨,又是一條長龍向著遠方奔去。 三日後,河北傳來消息,移刺蒲阿收復中都,托雷率軍避入北京大定府,河北全境宣稱收復。 大捷傳入汴京,金人上下為之歡騰鼓舞,各地官員朝臣紛紛上表道賀,『三軍之士,為之振奮思戰,有必前之勇,用兵二十年,方有此勝,誠應嘉賀,奏功第一』。 金庭朝野上下,後方前線,所有的人都讚譽皇上慧眼識人,蒲阿將軍英勇無敵,驅逐蒙古指日可待。移刺蒲阿因為此戰,聲望頓時如日中天,炙手可熱,成了金國的救世主,頭號大英雄,聲威之隆,不做二人想。 在這種朝野歡騰中,移刺蒲阿上表自稱,表示願意為國再立新功,收復北京,還復女真龍興之遼東。 完顏守緒大悅,責令各部全力配合,並允諾,只要能收復遼東,則必厚加恩賜,絕不食言,並將此捷報送達建康,表示和宋同慶之意。 文貴代表宋庭表示了道賀之意,並同意贈送對方箭支十萬枝,做為賀儀。 一時間,天下都在傳揚此事,相比對於宋軍在西北的無所作為,金人的這次勝利越發顯得光輝奪目,耀人心弦。 憂優書猛 uUtXT。com 銓汶吇板越瀆 第十一集 第十四章 戰前演練 字數:7393 僅僅京兆府周圍就散佈有二十萬的大軍,加上其他駐守各地的軍隊,京兆府的軍隊已經達到三十萬之數,軍容鼎盛,一時無二。 而這些日子以來,西北卻頗為平靜,和鐵木真的談判仍然在繼續著,我軍讓出鞏州後,鐵木真並不罷休,堅持要我們交出長空無忌,這樣的條件當然不可能答應,所以孟:~堆,實際進展毫無。 趁著談判休戰,孟:=:外還找到因為中伏,而在山中迷路的川軍馬肩龍向士壁二部,此時跟隨他們出擊的二萬人已經只剩下一萬六千多人,損失不小。 這些天唯一動靜大的就是那支夏蒙聯軍,他們已經開出鳳翔,號稱三十萬大軍,兵逼大散關防線的前線寶雞城。大散關的守將墨人以敵勢過大為由,下令棄守寶雞,退守大散關的門戶箭關,此一舉動讓夏蒙聯軍詭稱大捷,據說中興府為了此事還開了酒會慶祝,不過聽說蒙古使節和李德旺在會上發生了一些不愉快。 相比這些地方,我這邊就平靜的讓人很有些煩悶,自從岳風帶著黃龍軍團主力到達京兆,慶原路的蒙古人就完全放棄了騷擾,而是隱秘行蹤,讓人不知其動向,反到是那些金人降軍頗為不安,時不時的會鬧出一些騷動,不過都是些小事。整體而言。京兆的情況只能說平靜二字。 我當然不會以為鐵木真會認為我們有和談地誠意,只是棋逢對手地時候,比的就是忍耐,我和鐵木真都在忍耐,都在等待一個可以打破戰局的契機。 十一月十五日的下午,我正在紅龍軍團的作戰室翻看最新的機要,尚懿匆匆進來。手裡捏著一份情報,我剛將目光轉過去,他就開口道:「皇上。墨人將軍送來軍情。箭關外的蒙古人和西夏軍分開行動,西夏人繼續攻擊箭關,而蒙古人地動向卻不明。」 「墨人怎麼認為?」 「墨將軍認為。蒙古人是想使出慣用伎倆,奇襲某地,想請皇上加以防範!」 我拿過軍報,看了看,又放到一邊。走到沙盤前,目光停留在幾個軍事據點上。片刻之後,我才淡然說道:「鐵木真忍耐不住了!」 尚懿更關心另外一個問題,低聲問道:「屬下認為,是不是讓岳風將軍準備行軍?我派人查清楚了,那個楊沃衍畫出來的道路的確隱秘,雖然有些難行,但只要放棄笨重輜重,十萬大軍還是可以繞到鳳翔,到時……」 「還不到時候!」我制止了他,「這些事情墨人會辦好地,對了,軍陣演練地怎麼樣了?」 尚懿露出疑惑,還是回答道:「已經可以一觀。」 「合圍和突擊怎麼樣?」 「余介和岳風將軍今天正準備演練,皇上如果有興趣,可以去看看!」 「哦!」我興趣大增,說了聲走,就欲出門,一直站在一邊的修紫暄將我的裌衣遞給我。 笑著接過,沒說什麼,就走出機要室。 京兆府地街道上隨處可見軍士,反到是居民很少見到,天氣這麼冷,估計他們都不太願意出門,更何況眼前這種時候。 商舖開門的不多,大多是做軍人生意的。 戰亂的時候,最苦的還是這些普通百姓。 京兆府外地平原上,此刻正有超過二十萬的大軍分佈其上,極目望去,整個視野中都是密密麻麻地士兵,大地幾乎不見,天地之間似乎只有一片綠色中夾雜著些許褐色,那是還沒來得及換裝的地方部隊。 明晃晃的長槍高舉,各種各樣的旗幟讓人眼花繚亂,頭盔下一張張樸實而堅毅的臉龐正散發著汗水和忠誠,年輕的生命在這裡被弱化,但也被昇華。 儘管已經擺出三里的寬闊正面,但是仍然沒有人能夠一眼將隊伍看穿,長長的隊伍一列列的延伸到地平線遠處,光是看看,就已經是熱血沸騰,豪雄滿懷。 二十多萬精銳大軍,委實不同凡響。 我秘密來到司令台,上面正有三人,黃龍軍團的指揮岳風,紅龍軍團的指揮余介,另外一個就是黃龍軍團的參謀,現任司令台掌令的高俊,此時高俊就站在一排掛有五彩折羽的司令旗前,看來他是今天的傳令總官。 「參見陛下!」 「你們做你們的事情!」 「是,陛下!」 我徑直走到司令台一邊,找了一處不會妨礙他們的地方站住,從這個上面望下去,下面的軍陣越發威武廣大,五顏六色的旗幟點綴其上,如同那黑壓壓的海洋,雖然誰都知道這片海洋的平靜是暫時的,可這個時候看上去,還是讓人心胸自豪,不能自抑。 一面黃牙旗幟在司令台升起! 「殺,殺,殺!」 司令台下的士兵突然發出震天的吼聲,聲威動天,驚心動魄。 岳風軍階比余介高,他上前一步,望著下面的軍陣,過了片刻,他的右手用力一揮,語氣沉穩清晰的命令道:「布直陣!」 高俊馬上抽出身後的一桿青旗,交給一個粗壯的棋手,此人接過旗幟,轉身奔向望台最高處,用力揮舞了三下旗桿。 下面原本安靜的隊伍驀然動了,開始輕微的如同微浪翻滾,若不可察覺,但轉眼之間如同滔天巨浪,整支隊伍都動了起來,刀槍輝映中,煙塵四起。 一刻之後,隊伍又安靜了下來,只是此刻隊伍已經變陣成直線,一條條的長線從眼前延展出去,不著邊際。 「鐺鐺……」 變成直陣不久。司令台上就敲響了銅鑼。剛變成直陣的隊伍馬上又行動起來,變化隊形,穿插分散,不多會,又恢復成剛開始地橫字隊列。 「布方陣!」沒給他們喘息時間,岳風已經下令變陣。 高俊抽出一支白旗遞給身後。 看到司令台地變化,下面的隊伍又動了起來。交叉行動,隊列整合,很快。一個個有邊有角 就呈現在眼前。不知什麼時候一列盾牌兵上了前排,盾擺上陣列,後面明晃晃的長槍手讓人心膽發寒。此種陣型主要是用來正面逼迫敵人。除了可以威懾敵膽外,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大,縱,深的佈置隊伍,充分發揮兵力優勢。 「布銳陣!」這次岳風直接下令變陣。沒有給他們還原隊列地機會。 一桿紅旗在望台上飄舞起來。 「喝,喝。喝」 底下的士兵大喝三聲,兵器指空,隊列交錯,各支隊伍快速的穿插變位,很快,原本一個個地方陣又變成一個個地三角陣,此時騎兵打頭,幾萬騎兵組成大約十個三角攻堅陣型,後面是為數更多的步兵組成的三角陣。這種陣型是用以撕破分割敵人陣列地,在戰場上經常使用。 「布曲陣!」 黑旗揚空號令。 三角陣立時分散,一些隊伍上前,一些隊伍退後,沒多久,一個個成不規則「」字形的隊列出現,戰陣中出現巨大的凹洞。這種陣型主要用來合圍,將敵人包圍起來殲滅,在戰場上也經常用到。 「布環陣!」 黃旗被揮舞了起來。 下面的隊伍立時一變,以各自隊伍的指揮中樞為中心,環行分佈,一圈圈地向外擴散,盾牌手在外,長槍手在內,還有些部隊中間有騎兵隊伍做為機動支援,一個個就像個大車輪。這種陣型主要用做防守,不過也可以進攻,只是進攻的時候對戰士地素質要求很高。當初墨平在歸德之戰的時候就用過此陣演變出來的車輪戰法,不過那個時候只有上萬人,那如同眼前二十幾萬的規模,估計敵人人數稍微少一些,就要被這些車輪給擠碎。 「布水滴陣!」 聽到這個命令,高俊竟然抽出身後的黃龍軍團戰旗遞給棋手。 這面戰旗是藍底黃龍,而且長度也比一般的軍旗要長,要大,揮動之時,頗為吃力。 在棋手有些費力的揮舞了三圈後,下面的隊列出現了一些和先前不同的變化,一些戰士並未移動,仍然布成環陣,另外一些戰士卻分散了環陣,猶如突然渙散了一般,變的鬆鬆散散,東一些,西一些的分佈在平原上,粗看上去,十有八九會認為這支隊伍已經離散,不成隊列。 不過只要留心一下,還是會發現這些鬆散的隊伍是以五人為一單位散開的,從上方望下去,這些小小的隊列真如同水滴一般的分佈在視野內,很鬆散,可是我卻知道,這種鬆散的背後隱藏著的可怕殺機。 這是黃龍軍團的獨有戰法,是從墨平上奏,經軍部批准的墨氏戰法中演化出來的戰陣,五人中有兩名槍盾兵,還有兩名刀弩手,最後一位是長槍和支援兵。這是一種新式的戰法,每個小隊都是一個攻守兼備的團體,這些小團體合起來就成為一個擁有巨大攻擊力的隊伍,是一種非常優良的戰陣,只是相應的,這種戰陣對戰士素質要求就更高了,整個黃龍軍團也不過五萬名戰士可以布成這種戰陣。 雖然現在軍中已經有不少火器,足以影響一場戰鬥的勝負,但如果是大規模的戰役決戰,現階段這些簡陋的火器就有些不能勝任,只能當成輔助工具。現在軍中的弓弩手已經開始兼任火器兵,隨著將來火器的發展,弓弩手估計就可以逐步退出戰爭舞台,只是在現階段,火器兵只能擔任重要職責,還不能獨頂大梁。 這些佈陣的戰士應該都是黃龍軍團的,我有些興奮的伸出頭去看了看,只能大致的看到一些人的面目,不過就是如此,我也看到一些熟知的將領,如果不是知道這是在演練,估計我會興奮的向他們招呼了。 「鐺鐺……」 鳴金收兵。下面的隊伍無論是水滴陣。還是環陣,又都變成站列用地橫陣。 這幾下戰陣變化乾淨利落,顯露出極為有水準地軍事素養,雖然戰陣變化不能適應所有情況,但對培養戰士之間的默契和信任,增強戰士遵守紀律,聽從號令的習慣。還是非常有用的,特別是在多支不同地方和系統組成的隊伍中,用這種通用的戰陣訓練。可以用最短的時間讓隊伍合成一體。發揮出強大地戰鬥力,從這個意義上,戰陣訓練可以決定此次戰爭的勝負也不為過。 接下來。岳風還一一排練了不同陣型如何攻打防守不同的方位,進攻擂鼓,收兵敲鑼,另外,還有一支約五萬人地精銳機動部隊駐紮在司令台這裡。除了負責保衛外,還有配合大部隊作戰地任務。這五萬人。就是我的親衛兵團和近衛兵團組成的,說他們是全大宋最精銳地部隊也不為過。 我的兩個大姨子丘山望雪和夢雪就是近衛一團的統帥,她們是接的墨平的手,不過人數已經增加到兩萬,清一色地輕裝騎兵,不過武器和配備是大宋軍中最好的,和親衛軍地制式裝備一樣。沒辦法,大姨子,總的照顧一下不是。 尤為讓我得意的是近衛二團,這是一支重甲騎兵團,本來我以為重甲騎兵已經過時,可是後來我發現在野戰中,重甲騎兵撕破碾碎敵人戰陣的能力極為強大,運用的合宜,改變戰鬥結果綽綽有餘,特別是戰鬥進行到均勢的時候,更是天平傾斜的重要砝碼。不過我考慮到在輕騎做為主力,火器已經登場的現在,這支重甲騎兵的存在時間也許不會很長,所以也沒大規模發展的意思,只是重金打造了這支兩萬人的隊伍,就這,就耗去了我足以裝備十萬普通步兵的資源。 這支重甲騎兵的統帥就是我從臨安坐海船到嘉興時,船老大介紹的平南,平北兄弟。這二人不愧為軍門之後,弓馬極為嫻熟,加上勇力過人,悍不畏死,的確是上選的攻堅擋銳之將,只是二人似乎不太愛學習,在軍校的時候成績平平,只對衝殺,武器使用,戰陣指揮感興趣,其他的興趣缺缺。自從擔任這支部隊的統帥,這兄弟二人所有時間都耗在軍營中日夕操練,連訓練用的戰馬都被累死了一大批,損失慘重。 當我此時看到這支人穿重鎧,馬批鐵甲,黑壓壓,殺伍開拔出來的時候,我的心情還是忍不住的激動起來,如此隊伍,確實值得我耗費如許心血。 相比於這支威武的重甲騎兵,在軍中名聲極大的親衛軍似乎要遜色不少,他們只是靜靜的停留在司令台附近,既沒有參加排陣的意思,也沒有協助主力部隊進攻的意思,只是靜靜的策馬站在一邊,冷漠的看著眼前一切,似乎對一切都已經無動於衷。 親衛軍一共有五千人,每個人都是血戰餘生,戰技強橫之輩,他們也是黃龍軍團的特戰隊,最核心的部分是有五百人組成的,這五百人,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強! 他們的強,不僅指戰技,還有其他任何方面都很強,說他們是大宋軍中最出類拔萃的一群也不為過。最讓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這些人竟然能夠達到騎射中的『飛射』境界,其他普通親衛兵最多只能做到在奔跑的戰馬上開箭射中目標,但他們可以在任何情況下都射中目標。有一次我無意中看到他們的訓練,一個我不知名字的戰士從戰馬肚子下射出一箭,命中百步外水池中的飄動箭靶,這種絕技可不是光武功高就行的,就憑這一手,就足以傲視大宋的騎兵。 對於這支部隊,我當然不會吝嗇,戰技督導是戰天豪和楊林,此二人也肩負統帥之責,箭術督導是花勝,另外還有其他馬術督導,武技督導等,都是我這邊最傑出的人才擔任。我還讓吳班量身為那五百人做了一全套裝備,全部都是按照他們自己的要求,讓他們自己選擇最適合的兵器,然後讓巧匠按照要求精工打造,質數比之一般的要高許多,足以超過軍部一級兵器的標準,比之神兵級的只差了少許,比普通親衛軍一級兵器制式裝備要強。不過就算是普通地親衛軍制式裝備。也比現在大宋軍中地標準二級兵器制式要強。更不用說,那些不少還拿著以前兵器的地方部隊。 就在我浮想連連的時候,底下的戰陣演練也漸漸進入高潮,各支部隊按照虛擬的戰場情況,殺聲震天的以各種陣型對某一方位的假想敵進行攻擊,突破,穿插。分割,後撤,掩護。合圍。聚攻,救助,乃至撤退。斷後等等可能在戰場上出現地情況都加以演練,各部輪流換位,彼此配合,戰陣已經顯得很熟練,沒有生澀的感覺。 二十多萬人這麼衝殺拼砍。絕對稱的上是精彩連連,氣勢如虹。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司令台上鳴金收兵,各支正在演練地隊伍似乎很慢地由動轉靜,等你察覺的時候,那些隊伍又站列的整整齊齊,好像並沒有移動過,只有那震天地余響還有那揚起的塵土告訴你一切。 隊伍安靜下來沒多久,司令台上的黃牙旗降了下來,很快下面的隊伍中出現了一些傳令兵在各處奔跑,一些傷員也被抬了出來,送往一邊的救助帳篷,看情況人數還挺多。 一名傳令官向司令台跑來,沒多久,一份戰報就送了上來。 岳風看了看,遞給余介,余介看完又隨手給了高俊,高俊看過之後,畫了一個記號,放入一邊地文件囊中。 「啟稟陛下,今天的演練已經結束,不知陛下是否另有差遣!」岳風和余介兩人走到我身邊。 「沒有了,你們今天地演練很精彩,朕沒想到這麼幾天,你們就可以將部隊整合成如此,不錯,不錯!」我連聲稱讚,滿臉笑容。 岳風和余介兩人互相看了一眼,余介上前一步道:「啟稟陛下,微臣等實在有愧,不敢得陛下誇讚。其實方才演練並不成功,計有三支部隊行動遲緩,六支部隊互相妨礙,二支部隊只顧自己拚殺,忘記和友軍配合,甚至還有一支地方部隊戰陣變化遲鈍,最後竟然發生混亂,摔倒多人,影響了其他部隊。另外,僅僅只是一場演練,就出現了一千多人的損傷,還有一些人傷勢比較嚴重,估計短時間內不能上戰場。如此成績,實在愧對陛下稱讚。」 見他們二人都似乎有所愧色,我連聲安慰:「不要過於求完美,世事本無完美,你們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達成如此成績,足見你們的用心。至於受傷的事情,朕覺得這可能是好事,訓練多受點傷,戰場上部隊生存的機會就要大不少,派人好好照顧那些傷員,有時間你們去看看他,只要他們盡力,就不要太責備他們了。」 「皇上仁慈,微臣代戰士謝過陛下!」 我對仁慈這個讚譽頗有些反感,帶兵打仗的,沒有人是仁慈的。 點點頭,不再說話,走下司令台。隨即,司令台上傳來鳴金聲,一列列的戰士按照一定的順序逐一回營,原本喧鬧的天地又逐漸歸為平靜。 回到作戰室不久,彩雲從山東送來的奏折就到了,當我看到『異曲同工,各有巧妙』八字後,露出會心的笑容,果然是英雄所見略同。 不過當我看到梅的奏折後,我臉上的笑容全無,代之而起的是一種驚異。 張世傑,蒙古漢人將領張柔的親族,此人可是大大有名的一個人,不過此世傑到底是不是彼世傑,那還說不準。 在屋中走了幾步,我又回到案幾邊,拿起筆,寫了朱批,然後蓋上大印,叫來尚懿,讓他將信送到建康,讓吳武通過軍部給彩雲一道任命書。 尚懿接過信後沒有馬上走,反到對我說道:「皇上,師夢龍將軍的參謀向雲濤回來了,他是軍部派到師將軍身邊的特使,皇上是不是見見他?」 「他回來了?」我想到一事,「那奏折上說的李平和阿里兩人應該也到了吧?」 「皇上問的是那兩個降將?」尚懿似乎沒有太注意這兩人,想了一會兒才回答。 「就是他們!你去問問,等等,算了,反正朕要過去,到時再問吧!」 尚懿見我要走,連忙叫來機要人員叮囑他將信送走,然後跟在我身前帶路,一行人又浩浩蕩蕩的向著京兆府最大的野戰醫院而去。 Uu書盟 UUtxt。COM 全汶自阪閱鍍 第十一集 第十五章 你知我明 字數:5358 不解,不過氣息仍然很弱的李平顯然不能給他答案,背靠著床欄,也是東張西望的觀察著,希望能找到一點可以提供情報的信息。 阿里和李平兩人被向雲濤帶出鞏州後不久,因為傷勢嚴重,而且旅途顛簸難免,李平,阿里和一些重傷員的傷勢逐漸惡化,就在向雲濤憂心如焚的時刻,老天開眼,他們遇到一支從建康開赴利州的宋軍,這是一支後勤部隊,在這支隊伍中,他們意外的遇到大宋軍醫的負責人都風南。 在他的幫助下,這些傷員的情況得到穩定,不過當向雲濤要求都風南接收這些傷員的時候,卻被他滿臉無奈的拒絕,只是留下一些珍貴的藥物後離開了。向雲濤沒有問他為什麼,他知道,都風南出現在利州,也是情出有因,不可能讓一些無關的傷員影響計劃。 都風南留下的藥物很有效果,李平阿里等重傷員憑著這些藥物終於撐到京兆,並被送進京兆最大的紅龍軍團總部軍醫院,在這裡,他們得到周到而細緻的照料,傷口都得到妥善處理,除了還有些虛弱外,一切都開始好轉。 大約在半個時辰前,本來住在普通病房的他們被突然轉移到這裡,沒有人告訴他們為什麼,那些抬他們過來的人,隨你怎麼發問,都是一聲不吭。弄的他們兩人有些疑神疑鬼,有些懷疑是不是宋軍高層對他們有了看法,認為他們有問題而單獨軟禁他們? 不過懷疑歸懷疑。可是這裡比起普通病房確實要好的太多。地上鋪著厚厚地花毯,窗戶都用棉布加固過,關上窗戶,就完全不用擔心冬日地寒風。屋中除了兩張床鋪,兩個床頭小櫃外,還有一組酸棗木圓桌,周圍放著四個漆畫圓凳。桌上還有一套精緻的瓷器茶具,而在屋中的一角,還另外有一個美觀堅固的銅爐和放在旁邊的銅壺。銅爐裡面的炭火紅彤彤的。讓整個屋子都散發著一股熱氣,蓋上輕柔溫暖地棉被,渾身覺得熱乎乎的分外受用。 唯一讓人覺得岔眼的就是兩張床鋪中間被人放上一把黑木太師椅。這把椅子設計巧妙,十分精緻堅固,如果坐上去,想必會十分舒適,只是放在這裡。就讓人覺得有些不倫不類,和整個房間地環境不太協調。 「看來有大人物要來看我們!」李平地目光最後停在太師椅上。 阿里有些懷疑。看了看周圍,低聲道:「或許是有人要來審問我們,故意如此也說不定!」 李平似乎不想分辯,無力的笑笑,靠在一邊,默然想著什麼,阿里卻是眼睛亂轉,考慮如果有什麼問題,應該怎樣衝出去比較好。 就在這兩人各想各的時候,虛掩地大門突然被推開了,幾名身著軍服的低級軍官走了進來,沒等李平阿里兩人有所表示,就自顧自的在屋中仔細的檢查了一遍,他們十分有經驗,任何可疑的地方都不放過,甚至不顧阿里地怒視,翻開他的棉被,將他詳細地檢查了一遍,就在阿里想發怒的時候,卻看見被同樣對待的李平正對他搖著腦袋,只得冷哼一聲,不言不動,任憑他們搜查。 這幾個軍官確認屋中沒有任何可疑物體後,互相一點頭,然後虛掩上門走了出去。 「你是對的!」阿里在他們出去後對李平道,「你覺得會是什麼人來看我們?看這架勢,來頭似乎不小!」 李平笑了笑,突然說道:「余介大將軍或者高俊參謀長,或者其他地位相若的軍將,總之,是個可以在京兆做主的人。」 阿里素服李平的推斷,聞言想了片刻,猜測道:「難道是他們想問我們什麼?不過向參謀比我們知道的更詳細,沒道理這麼重視我們?難道有其他原因?」 被阿里抱有解答期望的李平卻突然搖搖頭,低聲說道:「不要猜了,等一下就可以知道!」 阿里一想也是,都算死過一次的人,還有什麼可怕的?這樣一想,他也安心的等著答案出現,只是目光還是忍不住有意無意的看向房門。 當房門再度被推開後,阿里精神一震,繼而明顯露出失望,因為進來的是一批侍衛,一個個精神飽滿,雙眼有神。他們一進來就佔據了屋中的要地,將李平阿里兩人團團圍住,估計只要他們有所異動,這些侍衛就會讓他們身首異處。 屋中的氣氛頓時壓抑而不自然,連空氣都似乎不敢流轉了。 這不是尋常的侍衛! 阿里和李平對望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感受到震驚和疑惑。 到底是什麼人要來? 屋門處又是人影一閃,阿里的目光一掃過去,就不願意再挪開,一名身穿紫衫,身背長劍的少女慢慢進來。 此女面容清麗絕美,猶如山澗清泉動人心弦,仿若一朵出水芙蓉,清純高貴,纖毫不染,行走之間更有一種寶相莊嚴,優雅端莊,令人生出自慚形穢,有一種渴望親近,更想頂禮膜拜的悸動,不敢心存半點輕佻之念,覺得只要能夠這般看著她,就是人生一大快事。 這名少女清澈無倫的美目微一流轉,頓時滿壁生輝,所到之處莫不讓人心靈顫動,就連阿里這樣淡漠生死,心冷如鐵之人,也不覺得心懷一開,許多美好記憶湧入心頭,臉上僵硬的表情也漸漸鬆弛下來,露出和善的笑容,不敢在這名女子面前無禮。 當阿里將目光投到這名少女身上的時候,這名少女似乎有所察覺,轉過目光,對他微微一笑,如淡淡春風直入心田,更如和煦陽光撒入胸膛。一切的煩惱憂愁都似乎消減了。唯有眼前此刻才是人生的永恆。 這是一位人間美麗地代言人,無論內在外在都讓人覺得秀美無倫。 直到耳邊響起一陣輕咳聲,阿里才驀然驚覺自己地失態,有些慚愧的看向李平,見他似乎並無取笑他的意思,反到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門口。 阿里連忙轉過頭,一望之下。又呆住了, 這次進來的不是什麼美女,而是男人。還是個年輕的男人。 但就是這個男人給予阿里的衝擊要比那個紫衣少女還要強地多。此人身穿一身精緻的杏黃色長袍,腰纏玉帶,胸前繡刻一頭雲中長龍猶如撲雲裂霧欲出。威勢萬鈞,容貌十分英俊,卻不怒而威,行動之間的從容鎮定撲面而來,神態間強大地自信不言自明。彷彿在告訴天下人,沒有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事可以阻攔他地決心。 眼之中精光有神,睿智的光芒時隱時現,嘴角微微上刺又若胸有成竹,好像他已經看透世間百態,人心詭詐,更像是一種警告,不要想在他面前玩弄什麼鬼蜮伎倆,因為吃虧的肯定是你,更凸現出一種殺伐決斷地果決之態,清晰的告訴別人,只要他下定決心,一切就不再是個問題,那種傲然獨尊的威嚴儀態逼人而來。 在精明睿智的神態中,一種藐視天地倫理,人間道德的氣息充斥欲出,讓人可以毫無困難地感覺到這個人不會拘泥於任何已有的成法,但又不會排斥對自己有用地東西,將理想的氣質和現實的精神融合為一爐,給予人一種莫名的信心,讓人覺得,這個人做什麼事情都會成功,所有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下。 這樣的人才配稱的上天下之主! 莫名的,阿里對這個人產生了一種敬慕,還有一種害怕,心頭更有一種隱隱的興奮,好像一切就要不同了。 我一進屋,就看到屋中站著的那些侍衛,微微一皺眉,修紫暄就已經示意這些護衛下去,然後關上門,退到一邊靜靜的站著。 掃視了床上有些目瞪口呆的兩人,我爽朗的笑起來,走到床中間,大聲說道:「讓朕猜猜,你是阿里,你是李平,對嗎?」 看到兩人的表情,我就知道猜對了,見他們想起來行禮,我連忙按住他們,柔聲寬慰了幾句,等他們略微安定下來,我才坐到椅子上,含笑看著他們:「朕早就知道你們的名字,不過今日才見到你們本人,實在是高興。你們在臨洮的戰績真是可圈可點,我大宋軍中能有你們這樣的壯士加入,真是如虎添翼啊!」 此兩人似乎對我的到來感到非常不可思議,互相看了好幾眼,才由李平沙啞著嗓子說道:「原來是皇上親臨,罪將失禮,望皇上恕罪!」 我安慰的拍拍李平,語氣和緩的說道:「將軍不用自責,臨洮的戰敗非將軍一人之責,若要追究責任,朕也是首罪,將軍之職並不能決定戰陣軍機,苦戰而敗,非將軍之過,不要太放到心上,好好修養,等你好了,朕另有任用!」 李平呆呆的望了我片刻,語氣有些黯然:「可是罪將畢竟沒有救出師將軍他們,這……」 「師夢龍身為一軍主將,中敵伏襲,並無理由將責任推歸屬下,大宋軍不是不講道理的地方,不會因為戰敗,而隨意找一些替罪羊頂替。勝要勝的可能,敗要敗的明白,臨洮的事情你就當是個戰場教訓,以後不要再犯就行了。」 李平顯然沒想到我會將此事一筆代過,估計出乎他意料,讓他愣怔了半晌才喃喃道:「多謝陛下寬宏!」 我笑著表示無妨,正欲說話,右邊突然傳來一陣冷然的詢問:「皇上是否故意陷師將軍於死地?」 我看到李平的臉色變的慘白,似乎想解釋但卻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笑容未變的拍拍他,然後轉頭看向左邊的阿里,他受傷頗多,渾身上下都是紗布,臉上也被纏了幾道,看上去,似乎連動一動都很困難,但他此刻卻目光凜然的看著我,有種豁出去的意思。 對視了片刻,我輕輕的說道:「阿里,本為西夏通谷堡守將,長空無忌率軍入臨洮時,率部而降,並說服臨洮府守將降宋,其父為西夏漢軍,姓名不詳,其母為漢人,姓名不詳,兄弟姐妹,不詳,據其自稱,家人已經盡數蒙難於蒙古。作戰勇猛,善於臨陣指揮,平日沉默寡言,性格孤僻,不和他人交往,唯同金人潼關降將李平交善,頗受其羽翼……朕說的可有不對的地方嗎?」 阿里眼中的疑惑一閃而過,語調變的倔強:「皇上要查阿里來歷,當然輕而易舉,只是此事似乎和師將軍無關,皇上難道不敢說嗎?」 我笑了起來,猶如看到一個有趣事物一樣的笑了起來。 「如果朕說沒有,你會相信嗎?」直到阿里臉色變的勃然,我才收起笑容,定定的看著他。 他毫不畏縮的看著我,眼中流露出悍不畏死的桀驁,很明顯,他並不相信。 這是一個孤傲但卻渴望被人認同的傢伙! 「你說這話時,你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其實不需要朕來回答,你問朕,只是想激怒朕,看看朕到底是不是你可以相信的人。」 我停下來,看了看二人的表情,站起身來,走到桌前,拿起上面的茶壺,倒了一杯茶,已經有些涼了,用唇碰了碰,又輕輕的放下。 「皇上,阿里將軍無心之言,請皇上大量寬宏,不要放在心上!」 是李平,相比較於而言,李平要比阿里明白情勢的多。 回頭望向阿里,見他看著李平,似乎想說什麼但喉結動了動,最終什麼都沒說出,只是有些鬱悶黯然的將頭轉向一邊。 對李平懇請的目光視若無睹,我徑直來到銅爐邊,拿起銅壺,微微一怔,揭開壺蓋看了看,若有所悟,輕輕放下銅壺,走到阿里床前,看著他,緩緩的說道:「朕不是無情無義的人,師夢龍將軍殉國,不是朕的本意。」 阿里和我的目光對峙了片刻後,目光避過一邊,淡淡說道:「末將明白了,謝謝皇上!」 我點點頭,走到兩人中間,決然的說道:「現在臨洮的事情已經結束,你們好好養傷,等你們傷好後,朕另有任命。」說完,不待二人有所回答,就轉身出去,留下二人面面相覷,目光茫然中又帶著希望。 走出大門沒多久,尚懿一臉振奮的拿著一封軍情走了過來,語氣興奮的說道:「陛下,查出來了,那支蒙古人繞道去了吳岳山,目的地現在還未明,鬼影總長已經派人盯著他們,相信不久即可有回報!」 我接過軍情看了一遍,淡淡點點頭,卻突然問道:「是你將他們二人剛送到這裡的嗎?」 尚懿愣了愣,滿臉不解的點點頭:「皇上如何知道?」 「細節決定成敗!」不等他回味這個話的意思,我接著說道,「你明天派人去問問他們對西北戰局的看法,以及對蒙古人的評價,要詳細,越詳細越好。另外,找人仔細查查這個阿里,朕不希望再看到這個不詳,那個不知!」 「是,微臣會做好的!」 我嗯了一聲,轉身向外面走去。 吳岳山,又使出迂迴繞道的老伎倆,不過今次勝敗可就難說。 樓船夜雪瓜洲渡,鐵馬秋風大散關。 一切都該開始了! 憂u書萌 uutxt.cOM 詮文子版閱牘 第十一集 第十六章 鐵馬秋風 字數:10528 終南山西向之絕,又是隴首東起之頭,兩山夾峙,諸河圍繞,是一天然易守難攻之地,也是關中四關之一,扼守陳倉道,固南北交通要道。 此關是自古以來由巴蜀漢中出入關中的的咽喉,有『關控陡絕』之稱,無論是北要入川漢,還是南要進關中,此地都是必爭的戰略要地,也因為此,大散關也就成了自古以來的兵家必爭之地,自上古周到如今宋,發生在此的大小戰鬥不下數十起,大散關的每一寸土地都被鮮血浸染過,掩埋在黃土下的屍骨早已不可勝數。 因為此關的特殊地位,歷代文人對此關多有讚譽之詞,最為有名的還是著名詩人陸游的那首《書憤》,其中兩句:樓船夜雪瓜洲渡,鐵馬秋風大散關,後一句將大散關的威嚴肅殺表露無遺。 在宋室南渡,金國步步進逼之時,氣勢如虹的金人幾次進攻大散關都大敗而歸,最後金宋分界線就以大散關為界,北為金,南為宋。趙昀當政後,更是派駐精兵駐守大散關,還派出以防守著稱的墨氏三傑之一的墨人為將,積宋數十年之力,重新整修了大散關,並依托大散關建立了一條大散關防線,並且趁著西夏戰敗衰落之際,招撫了不少流民進入關內空地屯田,極大的充實了大散關的持久戰力,加上新近安置的火器強弩,說其固若金湯也不為過。 當號稱三十萬的夏蒙聯軍進攻大散關防線時。墨人審時度勢。放棄了新近奪取,城牆破敗地寶雞城,全力扼守通向大散關地前線箭關,將夏蒙聯軍阻擋在箭關外,不得前進一步。 在連攻幾次皆北之後,西夏軍統帥高良惠提議蒙古軍統帥明安迂迴到箭關後的和尚原,佔領和尚原。切斷箭關和大散關的聯繫後,前後夾攻箭關。 這個提議獲得蒙古方面的同意,於是明安就帶著三萬步騎經吳岳山繞道前往大散關。所行之路皆是山勢奇險。峭壁高聳之地,辛苦自是不必說,尤為讓明安苦惱的是。為了方便趕路,許多難於攜帶的輜重盡數被拋去,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攻克箭關,那他們只能撤退,想想又要走回頭路。他就覺得心頭發寒,渾身不寒而慄。 僅僅只是這次行軍。就損失了一千多士卒,多是戰馬失足引起的,還有一些是自己不小心滑落山崖,最後逼得他不得不放棄部分馬匹,讓多出來地戰士肩推背抬的將戰馬弄下山,未打一仗,一萬騎兵就只剩下九千,還只有三千人有戰馬,其餘的全都成了步兵。 望著身前這些灰頭土臉,滿臉疲憊地戰士,明安也感到無奈,只得不住地打氣,告訴他們和尚原已經在前方,只要到了那裡,就會獲得補給,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這些話多少給了這些戰士一些希望,腳步也有勁了些。 此時太陽已經落入秦嶺的深處,還有一些殘陽餘輝塗抹在山巔野嶺,有種莫名地沉緩氛圍。寒風呼呼,刮面刺骨,狠狠的扑打在人身上,冷颼颼的讓人渾身透寒,所有士兵都不約而同的縮頭抱手,夾拿著兵器前進。 行進的山坡上枯草刷膝,草篷荊棘隨處可見,不時還可見幾棵枯乾地歪脖子樹,孤零零的聳立一邊,倍添冬日地蕭瑟和肅殺。兩邊奇峰錯列,腳下溝壑縱橫,顯得溝深壁峭,層巖疊嶂,似若藏有無數頭擇人欲噬的惡狼,讓人渾身驚顫,不敢有任何掉以輕心。 部隊緩慢而小心的通過這片似乎充滿埋伏的區域,竟然一切平安,看來宋軍也沒想到我們會繞道而來,所有人的心情為之一鬆。 通過那片狹窄的山道,眼前豁然開朗,雖然遠處還是高山聳立,但這裡的山勢卻平緩不少,出現有高有低的起伏變化,枯草滿山,讓人心胸為之一寬。 「將軍,那邊就是大散關了吧!」一名小校指著遠處一座巍峨的雄關說道。 「是啊,我們很快就要到那裡去吃年夜飯了!」明安輕鬆的說道,「將士們,再加把勁,今夜就攻下箭關!」 「好……啊……」 「有埋伏!」 「敵襲!」 決心的歡呼轉瞬之間就變成慘呼和尖叫,突襲就在他們以為安全通過危險地帶的時候發生了,無數的宋軍猶如從地下鑽出來一樣,弓矢之聲不絕於耳,四面八方射來的弩箭猶如雨注。措手不及的蒙古兵驚呼大叫,四處亂躲,希望可以找到一個安全之地,整支隊伍一下就亂了起來。 明安推開將他壓到身下的那名小校,此時這名小校的身上已經被插上三枝弩箭,年輕的臉上定格成不能置信的驚訝,似乎只到死前一刻,仍然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盡量靠近崖壁……快……隨我望前衝……」明安聲嘶力竭的大叫著,他知道中伏了,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衝到前面,佔領一塊高地堅守。 「轟隆,轟隆,轟隆……」 就在這些蒙古兵正紛亂的想躲到崖壁邊的時候,從兩邊的峭壁上滾下了大片的火球,一路的衝了下來,火勢越來越大,當火勢燃燒到最猛烈的時候,火球落入這群蒙古兵的後隊中。 後隊的士兵驚慌的躲避著,四處跳著,叫著,還沒等他們完全逃出火勢威懾的範圍,火球就猛烈的爆裂開來,為數更多的小火球向著四處撲散,猶如惡魔的觸鬚,狠狠的落到蒙古兵的身上。 「噗……」的一聲,小火球迅速點燃了他們的軍服,他們試圖撲滅這些火球,可是無用,不少人在地下打滾,想壓滅火焰,可是仍然沒用。一個接一個的火人在山道上四處亂撞。他們撕心裂肺的慘叫著,哀號著,求告著,可是無用,沒有人能幫他們,那些僥倖躲過一劫地人,竭盡全力地躲避著他們。生怕他們殃及自己。 明安回頭看了看身後,剛通過的那條山道已經被大火所覆蓋,驚心動魄的慘叫聲直入心魂。那一個個的火人猶如地獄煉火。讓人不忍目睹…… 「沖,隨我衝出去!」明安狠心掉頭,再也不看身後一眼。帶著還剩下的二萬多士兵向著前方一處宋軍弓弩兵陣地衝去。 看到他們逼近,那些「草叢」突然出現一陣顫動,為數上千,身批衰草的宋軍從草叢中站了起來,一邊脫去衰草。一邊向著山上跑去,速度不算很快。 明安怒極攻心。也沒多想,不住的大聲吆喝著士兵追擊, 只想將這些可惡地宋軍碎屍萬段。 在他的喝令下,大批的蒙人戰士洶湧地朝著山坡上衝去,漫山遍野,從上到下,密密麻麻地一大片只向山上延伸過去。 山坡坡度很長,越往上面就越陡,而那些宋軍似乎很熟悉這裡的地形,一散開,就很快東一轉,西一跳的,活生生地在這些蒙人眼中消失,一時不知他們去了那裡。 明安覺得有些不對,正欲阻止士兵追擊的時候,山坡頂上突然又出現了一群宋軍,他們手拿強弩,對著山下一陣猛射,頓時弩箭再度如雨下,躲避不及的蒙軍紛紛倒地。 也許是發現了明安,射向他這個方位的弩箭特別多,黑壓壓的破風聲,讓人聽了頭皮就發麻,更別說,看著身邊地將校士兵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去後地那種悲涼。 這個時候就算退下去,也只能死傷更多。 一咬牙,明安一邊撥打著弩箭,一邊繼續下令前衝,只要衝到山坡,憑借人數優勢,一定可以反敗為勝。 這些蒙軍咬著牙,弓著腰,冒著奪命的箭雨繼續前衝,對身邊不時躺倒下去的戰友視若無睹,他們的視線都集中在山坡上那群宋軍弩手身上。 近了,近了,近的自己也可以用弓箭反擊了。 就在明安集合了一批弓箭手,準備用同樣的方法集射反擊的時候,靠近山坡頂的一片黃土突然鬆動,大量的泥土翻滾而下,一條成直線的深坑突然呈現在蒙人戰士的視線內。 「不好!」 這個念頭還在腦海中迴盪,從這條深坑中滾出了難於計數的滾石和木,先是輕微,很快就變成震天的轟隆巨響,滾石和檑木順著山坡洶湧著朝下面奔去,聲響若雷,整個山坡都似乎搖晃起來,猶如天崩地裂一般。 這些蒙人戰士臉色變的慘白,呆楞的目光中充滿了難於表述的恐懼,瞳孔中只映著巨大的滾石和檑木狂衝而來,而疲乏和驚懼的身體卻連躲避也做不出來。 瞬息之間,整個山坡上都只看的見滾石和檑木,它們匯合成洶湧奔騰的毀滅流,由慢變快,繼而變成飛奔的順坡而下,猶如驚雷震天,更如雷霆發怒,雙耳欲聾。躲避不及的蒙軍被壓的血肉橫飛,慘叫連連。 明安目瞪口呆的看著猛衝而來的檑木滾石,他甚至連想躲的意思都沒有,當他看到這些滾石檑木的時刻起,就意識到一切都完了,他的一切作為都在別人的預算中,不費吹灰之力,就讓自己一敗塗地。 如果是平時,他或許會腹誹那個高良惠想出這麼個鬼計劃,更可恨的是鎮海居然同意了,可是他此刻連怨怪的心情都沒有,眼前只有越來越近的毀滅洪流。 一塊血肉飛濺到他臉上,刺鼻的熱腥氣讓他渾身一抖,神智驀然一清,腳步下意識的一使勁,躲過一塊滾石,可是一根檑木卻在他落下時,撞上了他的小腿…… 清脆的骨折聲不斷的響起,在短短時間內,至少十多根檑木從他的身上碾過,不知道是碾過第幾根的時候,他停止了掙扎,然後被繼續奔湧而來的洪流掩埋吞噬掉,變成和那些普通戰士一般爛肉塊…… 威勢驚人,毀滅一切的滾石檑木洪流只持續了一柱香的工夫,從山坡上到下面的山溝,到處都是滾石和檑木。還有為數更多的屍體。如果說這些被壓碎地肉塊還可以稱之為屍體地話。 整個山坡上已經看不到可以站起來的人,刺鼻的血腥味濃的讓人作嘔,猩紅的鮮血和肉沫充斥眼球,一堆堆的紅色血肉漫布山野。短短時間,上萬人在短短時間內變成這樣一灘碎肉,這種慘烈的景象讓人心寒膽震,不能自已。 直到傷者地呻吟慘嚎伴隨著血腥味的寒風飄了過來後。呆看著眼前一幕的敵對雙方才醒覺到戰鬥還沒有結束。 幾支帶著尖利尾音地響箭射向天空。 「殺啊!」 伴隨著再度響起地喊殺聲,為數過萬的宋軍從山坡後面衝殺過來,將殘餘蒙兵的後路完全截斷。按照經過幾次實戰檢驗地山地圍殺陣型。將那些早已經心寒膽落的殘餘蒙兵圍住圈殺。 戰鬥又開始了,不過很快就又要結束了。 在遠處高坡上觀看這場戰鬥的宋軍統帥墨人,入目所見。只有宋軍漫山遍野的追殺著蒙人,大批的蒙人不是被刺殺,就是跪地投降,完全沒有任何可以稱地上精彩的戰鬥。 唯一可說地就是那支金人的騎兵,可是在這種地形。不要說策馬奔馳,就是讓馬步行也十分困難。可是他們的抵抗很頑強,只是這種頑強沒有給他們帶來任何轉機,反到引來滅頂之災,大批大批的宋軍手執長槍,從四面八方的將他們圍住圈殺,全軍覆沒只是個時間問題。 勝局已定,此刻就算孫武來了,也不可能讓蒙人反敗為勝。 墨人收回目光,轉而看向身邊一位身穿普通軍服,相貌毫不起眼的戰士說道:「總長大人的情報及時準確,此仗得勝,總長大人應該為首功!」 這名戰士正是大宋神出鬼沒的軍事情報總長鬼影。 對墨人的讚譽,鬼影連眼皮都未多跳動一下,語氣淡然說道:「應該說是墨將軍的防備工作做的好才是,方纔我都沒想到,山坡上竟然還有這道機關。」 墨人對鬼影的態度絲毫不在意,反而輕描淡寫的說道:「末將想今夜就誘使西夏攻城,總長大人以為如何?」 鬼影掃了他幾眼,答非所問的道:「皇上令我速回京兆,我不能在此耽擱,另外,雖然下面這些蒙軍非純粹的蒙人,但留下他們總歸是個麻煩!」 墨人低首領命,恭敬的說道:「末將會處理好的,請代末將問候聖上!」 鬼影輕一點頭,閃身離去。 墨人微微一笑,繼而轉而對著身後粗豪的喝道:「擂九天戰鼓,全軍出擊!」 驚天動地的鼓聲聲蕩長空,聞得鼓聲的宋軍戰士越發興奮,士氣狂熱,兇猛無比的衝殺著眼前的敵軍,而原本在山坡上觀戰的部分宋軍也衝殺下山,加入了對敵人的最後殲滅。 一個時辰後,宋軍結束了這場戰鬥,留下一部分人打掃戰場,剩下的戰士又整裝而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半夜時分,沉靜的箭關突然發出巨大的喧鬧聲,慘叫拚殺聲不絕於耳,守軍驚呼敵襲的喧鬧遠遠可聞,沒多久,關上還突然冒起大火, 火光在黑夜中老遠就可以看到,任誰也知道,箭關出 消息傳到關外的西夏軍營內,西夏軍統帥高良惠的第一個反應是認為明安得手了,這個大火就是他們約定得手後信號。他馬上下令整備,全軍出動,準備一舉攻克箭關。 副統帥馬肩龍聞訊趕來,力勸高良惠謹慎,在高良惠意動之時,蒙人使節鎮海卻跑來,督促高良惠出兵,語氣雖然客氣,威脅之意也十分明顯。 左右思量下,高良惠下令副帥塔海帶領五萬騎兵馳援箭關,十萬步兵隨後跟隨策應。照他想法,就算有什麼不對,騎兵也可以迅速逃回,免受損失。 五萬騎兵一路急馳,很快來到箭關城下,此刻厚重的城門已經洞開,門洞下宋軍和蒙軍的屍體累積如山,血肉四散,一望就知爭奪的慘烈。 「你們來了,快去增援明將軍,他帶騎兵兄弟追宋軍統帥去了,你們快去幫忙啊!」一名蒙人小校帶著一隊蒙軍從一邊跑出來,一迭聲的催促道。 西夏騎兵統帥塔海有些遲疑,他有些擔心。於是派出一千騎兵先行進關。自己找人圍住這個小校和他的手下,不住地問他們一些問題,什麼都有。 這名小校有地知道,有的不知道,他的手下也和他差不多,聽的出來,他們的確是那支蒙軍。雖然神色上很疲倦,而且很不耐煩,甚至發怒要和他們開打。但塔海反到安心下來。 沒多久。進關的先鋒部隊報告宋軍已經敗退,蒙軍已經開始占關,問他們怎麼辦? 不能讓功勞都給蒙人。不然西夏以後更不用抬頭做人了,就是皇上那裡也不好交代! 塔海立時下令進攻,大隊人馬洶湧的衝進箭關。 衝進關內,當看到四處可見地鮮血淋漓,宋軍蒙人的屍體交相枕疊的慘烈現況。心底最後一絲猶豫了也消失了,塔海大喝一聲。下令盡速前進,爭取全殲宋軍。 萬馬奔騰,鐵蹄齊飛,雄壯有力地馬蹄將箭關地青石板街道撞擊出無數的火花,聲震長空,吼喝的喊殺聲激盪出最猛烈地熱血,雪亮的馬刀和長槍急於暢飲生人的鮮血,閃爍出奪目攝人的寒光。 快要衝出箭關的時候,又有幾個蒙人騎兵加入,在他們地帶路下,這支騎兵洪流洶湧的朝著一個山谷而去,到了山谷外面,一支蒙軍正封鎖住山口。 經過詢問得知,裡面地山谷內有數千宋軍,他們實力不足,所以只是困住他們等待援軍。 塔海下令他們讓開,這些蒙人卻置之不理,硬說要等明將軍來。 明安這個時候肯定追著宋軍統帥去了,等他回來,連湯都沒份了。 塔海有些暴怒的喝令這些蒙人讓開道路,這些蒙人竟然拿起兵器,看樣子是不肯聽從了。 大怒之下,塔海就要下令部隊衝殺過去,那幾個帶路的蒙人騎兵連忙策馬過去和這些蒙人交涉,商談了片刻,那名為首的蒙人才狠狠的朝這邊一吐唾沫,恨恨的帶著部隊離開。 搬開阻攔物,塔海馬上下令三千騎兵打頭,裡面的確是一個寬闊的山谷,一進去,就有大約十多名人影四散而逃,幾支火把扔過去,晃動中,宋軍那熟悉的軍服清晰可見。 「殺啊!」 西夏人一聲發喊,碾著這些宋軍就衝殺進去。 轉過一道彎,就看到大群大群的宋軍圍著幾個大火堆站立著,他們組成鬆散的陣型,手拿兵器,呆楞著望著他們。 沒等這些宋軍有任何反應,這些西夏兵就興奮的衝殺過去,紅著眼睛,嘶叫著,衝進宋軍的隊列中,盤旋的馬刀勁砍而下,濺飛的鮮血和慘叫讓他們的神經興奮到極點,狂吼著,對著另外一個目標衝去。 「他們是西夏人,不要殺我們,我們是蒙……啊……」軍字還是沒出口,此人就被斬為兩段,下半身被疾進的戰馬踐踏成泥。 這個時候,沒有人注意這支宋軍和以往的宋軍有什麼不同,反正這些人都是穿著宋軍軍服,那就是宋軍,就是敵人,殺了他們沒錯。 抱著這種思想,這批西夏人狂殺猛進,將這群宋軍殺的鬼哭狼嚎,慘叫連連,如此情況更刺激了西夏人的神經,他們越發兇猛,越發狠厲,誓要將這些宋軍斬殺一空。 「兄弟們,他們要殺光我們,拼了!」不知誰喊了這麼一聲,原本被襲擊弄的措手不及的宋軍開始反擊了,他們揮舞著兵器,為了求存,和這些西夏人進行殊死搏鬥,他們也非戰場新丁,憑借一股血勇,到和西夏兵殺的有來有往,戰況頓時激烈起來。 就在山谷下面陷入激戰的時候,山谷上面正有一群人正在觀察戰場上的情況,他們正是箭關守將百里山和他的副將胡夢天,關月,以及文書文遠山。 百里山原本是黃龍軍團親衛軍中的一名百人長,因為那次判斷失誤,差點讓趙昀身邊的人以為親衛軍要造反。誤會澄清之後,他被趙昀赦免,後來又進了軍校進修,隨後就被調來箭關擔任守將。 胡夢天則是說服了哥哥,摩尼教曾經的光明四神將之一的孫福投靠趙後,因功升任千人長,不久就被編入利州守軍。進入箭關守軍序列。關月和文遠山都是隨他一起過來的,不過因為表現傑出,已經獲得提升,成為百里山地重要臂助。 「看來他們要抵擋不住了,我們要不要幫幫他們?」胡夢天有些忍耐不住地朝百里山低聲說道。 百里山冷靜的看著下面熱鬧的戰場,過了片刻才點點頭:「小天,你放些火球下去。不要太猛了,要將外面的西夏人也引進來!」 胡夢天興奮的應了一聲,匍匐而去。 「都快當將軍了。還這麼毛躁。和他哥哥一點都不像!」關月無奈的搖著頭,挨近百里山,壓低聲音道。「我真沒想到,這些蒙軍崽子會這麼聽話,叫他穿咱們的軍服,他就穿了,要不。也沒這熱鬧!」 百里山不滿地哼了一聲,語氣惋惜的說道。「可惜了咱們的棉服餉銀,打完仗,還不知道怎麼和兄弟們交代。」 文遠山勸慰道:「將軍不需要可惜,等贏了這一仗,還怕墨將軍小氣不成!」 百里山一想也是,無奈地說道:「算了,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關大哥,你等會兒從後面掩殺過去,先用火器弓弩擾亂他們,然後就給我死命地衝!」 關月點點頭, 去的時候,突然無數的火球猶如流星火雨一般地向著去,大團大團的烈火在西夏人中燃燒起來,使的無數戰馬驚恐而奔,原本佔盡上風的西夏騎兵立時發生混亂,那些被他們圍殺的『宋軍』卻趁機鼓噪起來,甚至有向外突圍地跡象。 正在谷外的塔海聽說宋軍用了火器,馬上下令部隊暫緩進攻,等聽到宋軍沒有再用火器時,大笑著:「宋人休矣!」於是再派出五千人加入進攻地隊列,合計一萬五千騎兵圍殺這支只有數千人的『宋軍』,幸好這個山谷還算廣大,勉強可容兩軍拚殺。 雖然這種死克的做法比較粗笨,但卻有實效,那五千人加入後,不到半個時辰,裡面的喊殺聲就逐漸安靜下來,那支頑抗的『宋軍』被殲滅。 看到下面的拚殺聲結束,百里山聳聳肩,轉過身離去,文遠山跟著他而去。 百里山離開沒多久,塔海接到報告,說是在山谷兩邊的山上又發現了上千的宋軍逃竄,估計是山谷中宋軍的殘餘。 幾乎沒考慮什麼,塔海就讓一萬騎兵下馬,攀山去追擊,將他們趕往左邊,好讓自己可以率軍合圍。可是剛才進入山谷的那批西夏兵,此刻卻發現被剿滅的這批宋軍身上有不少的銅錢和白銀,甚至還有一些珠寶。這些東西對幾個月都沒拿餉銀的西夏兵誘惑之大,可想而知,更何況西夏本來就有從戰場掠劫以充軍資的傳統。 大喜之下,你爭我搶,鬧的好不熱鬧,竟是誰也不願意去追擊逃跑的宋軍。這種情況傳入塔海的耳朵中,他先是大怒,可是卻也無可奈何,誰叫他也沒錢發餉銀?沒辦法,只好又叫了一批騎兵去追,山谷中頓時有人滿為患之感,搶奪,爭吵,喝罵,猶如一個集市被搬了過來一般,情況混亂而無秩序。 當這批騎兵進入山谷將情況回報後,塔海也想進去瞧瞧的時候,一陣轟天巨響,山石滾落,戰馬驚嘶,大片大片的泥土滾落下來,塵土遮眼,戰馬悲叫,一時不知人間何地。 一陣巨大而猛烈的氣浪將塔海連人帶馬的推撞到一塊山石上,腦袋狠狠的和堅硬的山石碰撞在一起,一股巨大旋力直湧入腦,頓時雙眼發黑,暈頭轉向。塔海強行忍住這種不適,憑著本能的向外跑去,意圖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塔海連滾帶爬的向外拚命跑去,直到聽不到任何聲響,才敢回頭望了過去,眼前已經面目全非,厚厚的山石和泥土已經將山谷堵的死死的,再也看不到任何可以通過的路途。 無數的火球劃過黝黑的夜空,從山谷兩邊的高地上向著山谷裡落去,熊熊的大火瞬息之間就冒起老高,淒厲的慘叫聲,和人肉的焦臭氣清晰可聞,不用看,就知道裡面的人遭受到什麼樣的慘重打擊。 宋軍的火器都是有毒的! 塔海連憐憫的時間都沒有,馬上下令部隊摀住口鼻,可惜,沒等他的命令傳達給驚慌的士兵們,無數的火箭已經朝著他們落下。 這些火箭就是宋軍中著名的「天雷火箭」,無論是否射中目標,鐵製的箭桿都會爆裂,其殺傷力成倍增強,可以輕易讓十多個人失去戰力。 散飛的鐵片四處飛濺,無數的戰馬長嘶狂奔,不到半刻,原本已經很混亂的陣列已經完全潰散,不少人喪失了勇氣,四下奔逃,已經成了潰軍之勢。 不用懷疑,自己中了宋軍的埋伏! 塔海明白這點,可是他怎麼也想不透,宋軍怎麼捨的用數千人引自己中伏,還有那些蒙古兵,這是怎麼回事? 似乎腦海中有一點意念,可是卻怎麼也竄連不起來,沒等他想清楚,看到宋軍衝殺過來的西夏兵已經裹挾著他逃跑,向著箭關方向狂奔而去。 跑到半途,一支上萬人的宋軍半途截擊,心緒慌亂,毫無鬥志的西夏兵一觸即潰,最後渾渾噩噩的塔海被宋軍俘虜,被帶到一名宋將前。 模糊間,塔海似乎覺得認得這名宋將,可是雜亂的思緒和懵懂的腦海就像一團漿糊,怎麼也理不清! 「將他帶下去!」這名宋將似乎看出他此刻的狀態,沒有了和他說話的打算。 被宋軍拖下去的時候,塔海恍惚間想起,這名宋將很像一幅畫上面的人,那個人記得,記得,叫什麼來著…… 「墨人!」宋軍利州守將墨人,宋軍在大散關前線的最高將領。 一記靈光讓塔海的腦子一清,沒等塔海繼續想下去,他就被推到一輛車上,勁使的很猛,他的頭一下就撞到堅硬的車廂板上,腦中轟然一聲,接著什麼都不知道了…… 墨人處理的塔海,就讓百里山帶著一隊戰士反攻箭關,意圖重新奪取箭關。但這個意圖卻被馬肩龍所破壞,他率領前鋒步兵並沒有冒失的跟隨塔海追擊,而是先佔領了箭關的各處要害,就是這個舉動,讓百里山的奪關行動告敗。 只是這個結果也在墨人的意料之中,在達到作戰目標後,墨人也未戀戰,百里山攻擊未果之後,他就下令撤退,將主力撤退到和尚原,接營連寨,固守住和尚原。 第二天下午,夏蒙聯軍才大致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塔海被俘,五萬騎兵只剩下不到一萬潰兵逃回,至於明安的三萬步騎混合軍則是全軍覆沒,統帥明安慘死,連投降的士兵都被塔海給殲滅,死的非常徹底,是完滅。 這個結果讓高良惠心神俱裂,面對鎮海要他出兵報仇的威逼,他下意識的就拒絕了,並且有了退兵的意圖。 鎮海見不能說服高良惠,乾脆不辭而別,直接去了中興府,要求面見西夏皇帝李德旺。 如此一來,西夏雖然如願以償的佔領箭關,可是損失了三分之一的軍力,整支部隊士氣低落,甚至有崩潰的危險,此時不要說進擊,就是自保也很勉強。 至於宋軍這邊,墨人雖然連連得手,但也因為物資損耗過多,需要時間從大散關補充,所以也沒發動進攻的打算,只是派出小規模的騷擾部隊,對西夏軍進行騷擾攻擊,戰鬥規模最多也就千人,相比於前期,可算相當平靜。 只是誰都明白,宋軍在大散關一帶經營多年,夏蒙聯軍勞師攻堅,僅僅只是一個箭關,就折損了三分之一的力量,如果是更險峻的和尚原,或者是大散關,那結果不言自明。 高良惠頓時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 浟浟書盟 uUTxt.CoM 詮蚊子扳越讀 第十一集 第十七章 戰場之外 字數:8881 州城,鐵木真行營。 鐵木真有個特殊的癬好,無論是在那裡,他都要住在蒙古大帳內,甚至當初奪占金人的中都,也只是將皇宮中的東西運走,未嘗在金人皇宮中留宿一夜,南征北戰,這個習慣他從未改變,數十年如一日。 那頂在蒙古象徵無限權力的大汗軍帳現在就坐落在鞏州城的中心位置,四面八方佈滿了鐵木真的親軍--怯薛軍,防守極為嚴密,就算是蒙古本部兵馬中的等閒將領也休想靠近一步。 而此刻在這個軍帳內,少了以往的那種自信和歡歌,十多個人靜穆的盤腿坐著,只有或粗或重的喘氣聲,氣氛沉重而凝滯。 成吉思汗鐵木真仍然坐在上首位置,面容平靜,既無憤怒,也無哀傷,只是一種淡淡的平靜。 大散關的消息傳來後,鐵木真就一直這麼坐著,什麼話也沒說,弄的這些蒙古的親貴將領個個噤若寒蟬,不敢隨意發言,生怕一個不好打擾了鐵木真的思考。 只是今天這個思考的時間也太長了些,不少將領已經拿眼看著耶律楚材,所有蒙古人都知道鐵木真對耶律楚材的寵信和信任,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能對鐵木真說話,那就非他莫屬。 如果是以前,耶律楚材多少會有一些表示,至少要表明行或者不行,可是今天他也和鐵木真一樣,微閉著雙眼,似睡非睡,對眾將求助的目光狀若未見,空自讓這些將領發急。卻又無法可想。只能大眼瞪小眼的乾坐著。 一個將領不小心地動了一下,發出一點聲響,引得眾人側目,就在此時,鐵木真突然笑了,笑地很冷,繼而笑容收斂。變為森冷漠然。 「楚材留下,其餘人都下去吧!」 那些蒙古將領或疑惑,或驚奇。或嫉妒的看了耶律楚材幾眼。站起身來,拳握右胸,施禮告退。 等大帳中只剩下耶律楚材一人之後。鐵木真神情淡然的說道:「這個大散關是個陷阱,西夏人這次很難逃脫!」 耶律楚材面色未變,直接問道:「大汗是否想退兵?」 鐵木真冷哼一聲,語氣清淡:「我鐵木真縱橫草原大漠,遇到過強敵數不勝數。何時不戰而退?那個趙昀,不過一個小崽子而已。我豈會怕他?」 耶律楚材有些發愁,皺了皺眉頭,右手撫上鬍鬚,片刻之後說道:「明安將軍殉難,西夏在大散關那邊已經無可作為,想必趙昀的大軍已經演練嫻熟,不日即將開赴慶原。以對方兵勢之強,速不台將軍只怕力所難支,到時趙昀大軍兵進鳳翔,西夏一方定然難於支撐,西夏若敗,則宋軍的主力定然乘勝直撲鞏州,到時就可和我軍對峙下去,局勢並不利於我。」 鐵木真站起來,神態頑強:「趙昀雖然如此打算,但我豈能讓他如意,若他敢去慶原,我就兵進利州,屠城滅地,若他不回,我索性殺入其腹心,截斷他的後路,若他回師,我則再攻大散關,使其尾首難顧,疲於奔命,不消一月,其軍定必疲乏,到時可以一舉而破之。」 耶律楚材有點擔心,不是鐵木真這個計劃不好,相反,他覺得鐵木真的計劃很好,如果能實現,肯定可以牽制住宋軍地行動,讓其聽從自己一方的調動,這也是蒙古軍屢次挫敗強敵的法寶戰術。 只是,他隱隱感覺,這次計劃也許不會那麼順利,自從鐵木真因為察合台地事情,率軍西來臨洮後,他就覺得不對,可是要說什麼地方不對,他也說不上來,面對己方地進攻,宋軍的確是在拚命阻截,並無誘敵深入的意思。 除了這次輕易讓出鞏州有點讓人意外,所有地勝利都是無可懷疑的,宋軍的頑強,足以說明他們是想阻截他們在臨洮的進攻。就算讓出鞏州,估計宋軍也是想收縮力量防禦,現在孟:u.十萬宋軍夾住自己,雖然自己一方仍然佔據著主動,反到讓形勢有向著宋軍發展的意思。若這個計劃是孟想出來地,那自己先前對他的評價就要改觀,不過情報上清楚地說明,趙范是因為不滿孟:+:軍,這似乎又像是無意,若高估了孟::: 這段時間,耶律楚材一直在和錢像祖打交道,從他身上知道了不少建康的事情,甚至對宋皇趙昀也有了新的認識,可是越是認識的多,他就越迷惑。宋軍現在並無真心談判,這從對方不斷的調遣大軍進入京兆府就可以知道,可是趙昀的所為,卻又像在極力避免和己方打一場大戰,這似乎又相互矛盾。他覺得這個裡面應該有原因才是,可是他卻還想不到,只是覺得問題應該不會這麼簡單。 會不會是宋朝內部的不穩導致趙昀想打又不敢打,故而採取折中的辦法,放棄和自己一方的主力作戰,想獲得幾場局部勝利後,再以和談結束戰爭,這樣一來,既可以保全自己的名聲,又可以讓實力不受損,不失為一個高妙的手段。 如果是這樣,趙昀的奇怪行為就有了個滿意的解釋,他的動向也就不難明白。 「你怎麼了?」鐵木真見耶律楚材半天沒有開口,轉而看向他。 「大汗!」耶律楚材的精神一震,連聲說道,「我看是不是讓四王子的人多留意一下宋人朝廷的動向,我覺得也許從這個上面可以發現一些東西!」 聽耶律楚材這麼一說,鐵木真似乎想起來什麼,走回一邊,從一個精緻的牛皮袋中抽出一封文件,不滿的說道:「我讓八思巴創立我們蒙古自己的文字,可是到今天也沒弄出來 漢文既難說又難認。我也沒仔細看。你看看,這是人送來的。」 耶律楚材接過文件,是用漢文寫成的,不過不是托雷地筆跡,估計是找人代寫地。 拆開信封,抽出裡面的紙張,全是用漢文寫成的。上面寫的多是一些建康宋庭的一些瑣事,沒記載什麼大事,估計就是這個原因。成吉思汗才棄之一邊。 掃過那些不重要的地方。耶律楚材看到一則寫到『近日街頭巷尾傳聞,西北有流星落地,或有天星將歸』。 反覆的將這句話看了幾遍。耶律楚材露出古怪地笑容,半晌之後才對著鐵木真說道:「恭喜大汗,宋庭內有不少人並不希望趙昀回到建康,這或許可以讓我們有機會!」 鐵木真莫名所以的望著耶律楚材,等待他的解釋。 耶律楚材走到近前。對著鐵木真耳語幾句。 鐵木真目光中精芒一閃,沉吟片刻。點頭道:「好,你放手去做,你答應地條件,我一定認可!」 耶律楚材深切地感到鐵木真對他的信任無猜,強按激動的施禮道:「楚材一定竭盡全力,以不負大汗所望。」 鐵木真豪爽地大笑起來,一把拉住耶律楚材,走進帳幕後,沒多久,裡面就傳來歌舞飲宴之聲,一直在大帳外面徘徊的蒙古將領這才鬆了一口氣,三三兩兩的散去。 下午時分,被孟:s|兢的來到鞏州城,出乎他意料,當他求見地請求被傳遞上去後,耶律楚材大開城門,帶領幾十位將領官員前來迎接,並且擺下宴席款待他,儀式隆重而熱烈,讓錢像祖大感有面子,虛榮之心得到極大的滿足。 酒席之間,耶律楚材絕口不提大散關那邊地事情,只是說一些趣聞小事,異域風情,他的才識既高,話也風趣,讓錢像祖聽的目不轉睛,大感己身見識之淺薄,警惕之心減弱不少,對蒙古將領官員的勸酒也就來者不拒。 酒席散後,耶律楚材讓人纏住錢像祖的隨從,自己親自攙扶著已經大醉的錢像祖回驛館,一路上隨意問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語,直到要進驛館時,他才裝做關心的問了幾句錢像祖的家人。 已經暈暈乎乎的錢像祖頓時感到一肚子的苦水湧上心頭,提到自己當年在臨安的風光,講到趙昀如何欺騙自己投靠,卻又沒兌現諾言,還對趙扣住自己的女兒為人質的做法大表不滿,說著說著,他的話語就變成對趙昀的指責,大說趙昀如何如何,還說他沒有自知自明,早晚會讓他後悔莫及等等大不敬的話語,在短短時間內,就將心中對趙昀的絕大不滿盡數傾吐出來,毫無半點顧及。 最後,錢像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烏七八糟的亂說一氣,耶律楚材也不惱火,將他送入臥房安頓好。 出去讓人打發了錢像祖的隨從後,他又走回房內,看了看躺在床上錢像祖,微微一笑,也不開言,逕直坐到一邊,拿出一本書看了起來。 半夜時分,錢像祖醒轉,只覺口乾舌燥,頭腦昏沉,隨口叫道:「水,水……」 模糊間,錢像祖感覺到自己被人扶起來,一杯冷茶直入胸腹,所過之處,火熱盡消,說不出的舒服受用。 頭腦微微清醒了一點,瞇眼看了看這個端茶水的人,熟悉的長鬚印入眼中,心頭一驚,神色頓清,眨了眨眼睛,的確是他,蒙古重臣耶律楚材。 大驚之下,錢像祖一骨碌的半坐到床上,呆愣的看著耶律楚材,結巴的說道:「這,這,你,大人,大人為何在此?」 耶律楚材淡淡一笑,瀟灑的放下茶杯,輕描淡寫的說道:「沒什麼,錢大人喝多了幾杯,我怕下人怠慢,大人現在覺得好點了嗎?」 錢像祖的頭腦慢慢清醒過來,想起一些事情,在剛才的酒席上,自己似乎喝了不少酒,後來的事情就記得不太清楚了,好像自己說了不少話,但到底說了些什麼,卻記不得,不會有什麼不該說的被此人聽去了吧? 忐忑不安中,錢像祖裝做尷尬的說道:「像祖一時貪杯,讓大人見笑,像祖沒說什麼失禮的話地吧?」 耶律楚材臉上地表情似笑非笑。猶如說著最自然不過的話語道:「大人只不過說出貴國皇上趙昀不日就將龍馭歸天。其他的就沒什麼了!」 面色頓時變的慘白,猶如最秘密的事情讓別人知道,自己渾身成了光溜溜的,這種感覺讓錢像祖既驚又怕,惶恐的解釋道:「大人只怕聽錯了,我大宋聖上正當青春鼎盛,怎麼會有此事發生?大人一定是聽錯了!」 耶律楚材見他如此。心中頓時有數,剛才自己也不過憑借情報和他無意中流露出來地一些情緒進行的判斷,如今看來。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建康中有些人地確不希望趙昀回到建康,而眼前這個人或多或少地知道點內情,換句話說。他能夠接觸到那些人。 「大人何必解釋?」耶律楚材浮現出無害的笑容,「其實,楚材對大人的才華一向佩服,對宋皇如此屈待大人實在是感到可惜,我大汗一向求才若渴。對於那些真心歸順我蒙古之人一向出手大方。就拿楚材來說,當初楚材不過是金人那邊地一個編修。歸順大汗後,大汗卻將一國之事托付,重用親愛有加,賞賜之豐厚,可說千古未有。大人的才華不在楚材之下,若能歸順大汗,所得豈會比楚材少?」 錢像祖看著耶律楚材,心中知道對方打的什麼主意,可是他 不了決心,趙昀的厲害他是領教過的,雖然心中地確死,可是真要他有所行動,他又不敢,在這種矛盾的心態下,他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耶律楚材見此,也不逼他,伸手入懷,拿出一個非常精美地小盒子,輕輕放到桌上,一邊打開,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這是大汗從花刺子模皇宮中獲得的一個小東西,說是給錢大人一點見面禮,請錢大人鑒賞鑒賞!」 話語還在迴響,七彩的霞光已經在屋中閃爍,原本明亮的油燈在這種霞光的映照下,變的微弱而不足道,入目之見皆是這種霞光。 是一顆罕見的七彩夜明珠,赤,黃,綠,藍,紫,白,黑,七條色彩均勻分佈在一顆小兒拳頭大的珠子上,光華流轉,晶瑩欲滴! 雖然不是沒有見過珠寶,但看到這個七彩夜明珠,錢像祖還是忍不住的吞了一口口水,雙眼死死的盯了片刻,才有些艱難的轉過頭,黯然說道:「貴大汗的好意,像祖心領,此物如此貴重,實在是不敢領受,請大人收回吧!」 耶律楚材猶如未聽到一般,將盒子一關,放到錢像祖的床邊,毫不在意的說道:「大汗送出的禮物豈能輕易收回?無論大人有何決定,這個禮物都是大人的,楚材絕不食言!」 錢像祖貪婪的看著盒子,眼中不住閃爍出激烈掙扎的光芒,片刻之後,他有些艱難的伸出雙手,將盒子放到身邊,啞聲說道:「貴大汗如此誠意,像祖受之有愧!」 耶律楚材眼中的喜悅一閃而過,面上仍然平靜自然的說道:「我大汗最愛結交豪傑俊才,大人如此人才出眾,大汗送出這份禮物,也是應該,只是楚材有一事不解,為何以大人如此才華,在貴國卻不得重用,其實不瞞大人,我大汗早就知道宋國此次和談只是個幌子,其心並不在此,派大人來此,只怕是有意置大人於險地吧!」 宿醉仍存,加上對方的連捧帶褒,重利收買,錢像祖此刻的心中早已沒了當初的警覺,聞言有些切齒的說道:「這只不過是趙昀借刀殺人的伎倆,他派我來此,主要是因為他不想兌現自己的諾言,故而想借貴大汗之手剷除我,他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他的用心!」 耶律楚材的臉上狀若可惜之極,連聲無奈的長歎幾聲,似乎很為難的說道:「既然大人如此坦誠,楚材也不好太過隱瞞大人,大散關的事情大人想必已經知道,楚材也不隱瞞,我大汗對此十分生氣,認為宋國實在是不講信用,所以決意再教訓教訓宋人。我和大人一見投機,今日見面之後,還請大人不要再來這裡,免得到時交兵之下,大人的安危不得保全,楚材就罪莫大焉!」 錢像祖一聽,頓時心裡惶急。連聲說道:「還請大人上告貴大汗。這和談的事情實在是趙昀一手策劃,孟:+.什麼主。其實趙從一開始,就只是想穩住你們,讓你們留在臨洮,好讓他可以放心進攻慶原和鳳翔,如今此事未達成。我就算回去也難逃一死,勢必被他們再次強行派來,請大人救我!」 耶律楚材扶住惶急求告地錢像祖。讓他靠坐在床上。然後裝做十分為難地在屋中踱步思考,半晌之後才似乎不得已的說道:「其實要救大人也不是沒有辦法,不瞞大人。我知道宋國建康內有些人也頗為不滿趙,我們已有接觸,只是時機一直未有成熟,不敢公開此事,如今我們和他們之間。還缺乏一個人進行直接對話,不如請大人設法做做這個中間人。將我們的誠意轉達給他們,彼此合作,共利我蒙古大宋如何?」 雖然錢像祖心情發愁,可是這種通敵叛國的事情還是讓他猶豫起來,害怕一旦事情敗露,九族難免,到時可就…… 耶律楚材上前一步,輕聲勸解道:「其實大人不用為難,楚材不是要你對不起宋國,只是讓你清除大宋的叛逆,楚材可是聽說這個趙昀的皇位來的名不正,言不順,大人只需要出個面,就可以清除叛逆,重整宋國地朝廷,對貴國功在千秋,就算事有反覆,我蒙古也決然不會坐視大人有危險,何去何從,還請大人早下決定!」 錢像祖左右思量下,發現自己如果不答應,自己也無路可走,如果答應,事情若成,還有一線生機,說不定還可以扭轉情勢,再掌朝政,就算不成,自己也可以北逃入蒙古,憑著自己的本事,還怕在這裡撈不到一官半職。 思慮轉了幾轉,原本僅有的一點猶豫也被拋棄。 錢像祖抬起頭,望著耶律楚材,輕聲說道:「如此,像祖一切多有拜託大人了!」 耶律楚材笑容可掬,輕輕拉起錢像祖,肯定地說道:「只要大人做好此事,楚材一定不會辜負大人!」 兩人相對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第二日,錢像祖在耶律楚材地殷殷相送下,帶著耶律楚材派給他的副手王海,心情複雜的離開鞏州。 一路上,這個王海多有問一些問題,有些錢像祖知道,有些不知道,無論錢像祖如何回答,對方地神色都是恭敬異常,毫無半點讓錢像祖感到不快的地方,漸漸的,錢像祖也就不那麼排斥此人,和他開始聊一些建康官場中的事情。 要到秦州的時候,他們看到大約二萬宋軍正在進行軍陣排練,其中有一隊騎兵特別驍勇精熟,在步兵陣中穿來穿去,猶如一支利劍,隨時可以出現在令旗所指地地方,攻人於意外。 「那支騎兵似乎很有意思,大人可 那位將軍帶隊的嗎?」一直關注車外地王海收回目光的問道,似乎並不太在意這個問題,只是隨便問問。 錢像祖看了車窗外幾眼,片刻之後說道:「是耶律天石將軍的隊伍,孟:||大人是同族!」 「哦!」這個王海似乎此時才來了興趣一般,竟然趴在車窗上,饒有興趣的看著他們訓練,再沒有開口說話。 一路沉默的進入秦州城,錢像祖將王海做為蒙古派來回談的使節介紹給孟:i.去作陪,席間王海將大散關的事情說成是西夏的自作主張,蒙古對和談的誠意如故,只是仍然堅持要求宋國為表示誠意,一定要將長空無忌交出來。 孟:..|意,而王海似乎也意不在此,問了幾句,也就沒再開口詢問,和孟:扯起來。在雙方的配合下,宴席進行的熱熱鬧鬧,並無冷場的情況出現。 就在宴席進行的時刻,一身疲憊的耶律天石結束了訓練,回到了城中府邸,準備洗個澡後趕回軍營,這一身的臭汗實在是讓他不舒服。 屋中的軍僕已經將熱水燒好,他脫去軍服,痛痛快快的洗了個熱水澡。只覺渾身舒坦。血通氣和,抹乾身體,他穿上內衣走回屋中,拿起備用地軍服換上,有不管頭髮還是濕地,扣上頭盔就想出去。 剛要出門的時候,一臉古怪的耶律智突然出現攔住他。小聲說道:「七叔來了,在左邊的廂房內!」 耶律天石眉頭一跳,知道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 想了片刻。他突然問耶律智道:「你上次還沒說你如何看此事?」 耶律智猶豫了片刻。才閃爍的說道:「其實族叔說的也不錯,無論宋金或者是蒙古,對我契丹來說都是一樣。只是我覺得我們在宋人這邊生活了這麼長時間,有很多地方其實沒必要分地那麼清楚!」 耶律天石看了他片刻,什麼也沒說,轉身向著左廂房走去,耶律智想了想。也跟了過去,看著耶律天石進去後。就站在門外面把風。 耶律天石一進去,就看到一個老者正悠閒的坐著喝茶,見他進來,只是微微看了他一眼,並無其他任何表示。 耶律天石半步都未猶豫,直接來到老者身前,恭敬施禮道:「天石見過七叔!」 老者看了他片刻,才放下茶杯淡淡的說道:「你還認我這個七叔?」 耶律天石越發恭敬,語氣尊敬地說道:「家父臨終,將家母和我等幾個托付給七叔照料,若非七叔,我等兄弟只怕星散無蹤,天石不敢一日或忘七叔地恩德!」 老者陰沉著臉,似乎半點不為所動,安靜了片刻,他突然說道:「既然如此,當初我要你隨我一起投靠楚材,為何你要推三阻四,還煽動族人反我?」 耶律天石語氣平靜如故的說道:「天石當時只是覺得蒙人不可深信,況且,白宗主也曾有言,大宋星相突變,當大有可為,故而天石不敢造次!」 老者臉色一變,怒形於色,似乎想呵斥他,但又似有什麼顧及,冷哼幾聲,陰陽怪氣的說道:「這麼說來,你今天還是認為那個白天雪說地對,是不是?」 耶律天石半點都未猶豫,冷聲答道:「是!」 老者面色越發慍怒,但卻沒有發作,又端起茶杯喝了幾口,突然說道:「我這次來,帶來你娘的一封信,你那幾個兄妹在那邊生活的不錯,只是怪想你的,想要讓你過去,而且楚材也說,這次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你按照信上所說地去做,我們耶律一家在蒙古的地位將會更為鞏固。而且這些年陸續歸附蒙古地族人已經有十多萬,你族叔他是個文臣,若你歸到那邊,無論文武,我們耶律家都可以說的上話,這比起你在這邊當個小小的武將要強的多,你自己看看吧!」 耶律天石雙手有些顫抖的接過那封信,雖然只是薄薄的幾片紙,但他卻感覺到如同有千斤之重。 看了看上面熟悉又顯得陌生的字跡,耶律天石原本堅定的心情有些不能自已,猶豫再三,終於撕開火漆封皮,入目就是一句「天石吾兒……」,一看此句,耶律天石再也忍不住了,雙眼含淚,慈親笑顏,兄妹歡鬧,猶如歷歷在目,只是此刻卻感到心如刀割,惶惑無依,不知該如何面對眼前這一切…… 老者等了半晌,見耶律天石手捧信紙,眼中含淚,卻不發一言,讓他極為不耐,站起來,走到耶律天石身邊,冷哼道:「當年金宋聯合滅我大遼,此仇對我契丹一族,乃是奇恥大辱,如今你身為契丹人卻投靠宋,即是不忠,你母親尚在世,你卻忍心為一己之私利,棄她於不顧,此乃不孝,你兄弟姐妹都在蒙古,你卻不與他們相會,甘願為仇敵效力,此乃不仁,你親族都在蒙古效力,你卻要與蒙古為敵,此乃不義。難道你想做一個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人嗎?就算你不願意投靠蒙古,難道你以為當宋皇知道你的事情後還會信任你嗎?就算他仍然讓你帶兵,你就真的忍心為仇寇效勞,在戰場上和自己的親族兄弟生死相向?天石,我問你,難道這就是你要的結果嗎?」 「不是,我沒這樣想過……」 「那好,你就按照信上說的做,到時裡應外合,攻下秦州城!」 耶律天石渾身一震,張口無言! 優u書猛 uutxT.coM 銓文自阪粵讀 第十一集 第十八章 以力論謀 字數:8960 這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如果你心裡還有我契丹一族,家族的後人,你就應該馬上答應。」七叔見耶律天石張目結舌,前進一步,雙眼直盯著他,逼迫他立即表態。 耶律天石雙手緊握住信紙,很用力,骨節都開始發青,臉色也忽紅忽白,太陽穴的青筋不斷的跳動著,牙根緊咬,面容冷硬的可怕。 「就算你不念我這些年對你的照顧,但也應該想想你的母親,還有你的兄妹,他們都在等你回去團聚,難道你忍心……」 「別說了!」耶律天石怒吼出聲,猶如一頭被困在籠子中的獅子,雖然兇猛卻毫無殺傷力,「七叔,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七叔沒有想到事到如今他還是如此倔強,一如幾年前的那個晚上。 狠狠的看著他,眼神凶狠而又凌厲,氣息粗重,嘴角下彎,耶律天石不為所動,仍然靜靜的站著,對峙了片刻,七叔最後氣急敗壞的一跺腳,大步的走了出去,粗暴的拉開門,頭也不回的離去。 「砰……」桌上的茶杯片片碎裂,灑落的茶水濕了一地。 摔掉茶杯,耶律天石猶如剛經歷了一場大戰一樣,渾身虛脫,雙腿再也無力支撐身體,頹然的坐到椅子中,右手扶住額頭,神情困惑而痛苦,若有萬般苦楚糾纏心間,卻又無法開解。 一個人走了進來,耶律天石斜眼看了看,是耶律智。 耶律智一進來。什麼也沒說。只是彎下身子,將茶杯的碎片都收拾好,然後丟進外邊的簸箕中。 「七叔走了嗎?」 耶律智回頭看了看耶律天石,拿了把笤帚回到屋中,隨口答道:「走了!」 看著耶律智將地上地碎瓷片一一清掃乾淨,耶律天石忍耐不住地問道:「我是否做錯了?」 耶律智停了一下,搖搖頭。什麼也沒說。 「算了,今天我還要去巡營,你隨我一起去吧!」 耶律天石有些無力的站了起來。舉步向外走去。要出門的時候發現耶律智沒有跟過來,有些奇怪的問道:「你怎麼了?」 耶律智望著他,眼中的神色奇怪而黯然。就在耶律天石想開口詢問的時候,他轉過頭,有些低沉的說道:「若四哥打算在宋國有所作為,七叔地事情還需要斟酌!」 耶律天石的身體猛然一震,回過身來。直望著耶律智,看了他片刻。陰沉著說道:「你都聽到了?」 耶律智毫不躲避的回望著他,神色一變為冷靜到冷酷地說道:「欲成大事,必先能忍。既然已經被人視為不忠不義之人,那就乾脆斷絕掉對方最後一線希望,全心投靠大宋,唯有如此,我們方能有真正機會出人頭地,才能更好地保全家族。」 耶律天石目光森然的看著耶律智,片刻之後又轉過目光,語氣落寞的問道:「你在擔心什麼?」 耶律智走前一步,輕聲歎道:「我擔心什麼四哥會不知道嗎?皇上地聖明誰人不知,當初大刀闊斧的進行改革,軍中反對的聲浪不小,可是後來那些人那裡去了?四哥以為我們會是特別的例外嗎?」 耶律天石呆怔了片刻,眼神從猶豫變為堅定,最後猛然一跺腳,恨聲道:「反正已經這樣,絕對不能前功盡棄,召集兄弟,跟我來!」 耶律智一恭身,轉身離去。 秦州東門,軍士雲集,劍拔弩張,氣氛緊張而遲緩。 一身樸素民裝的七叔憤怒無比地看著眼前的耶律天石和耶律智,渾身顫抖,似乎氣地連話也說不出。 「此人是蒙古奸細,給我拿下!」耶律智上前一步,指著七叔說道。 幾名粗壯的軍士手拿麻繩上前。 「誰敢動我?我是蒙古使臣的隨從,不歸你們宋國管轄!」七叔轉過憤怒的目光,傲然的對著周圍說道。 「是嗎?如果是這樣,那就好辦多了。」隨著這聲話語,一名文質彬彬的宋將從一邊的城門處走了過來,圍住七叔的宋兵紛紛讓開道路,讓此人進來。 來人正是秦州守將明濤的參謀江寒,寧遠將軍,和耶律天石同級。 「耶律將軍,我看這裡出現熱鬧,所以過來看看,墨平將軍那裡我已經派人知會過,如果犯人敢反抗,可以就地擊殺!」江寒來到耶律天石身邊,眼角都未瞧一下七叔,逕直的對耶律天石說道。 這麼大的聲勢,不讓別人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何況耶律天石本來就沒想瞞人,聽到江寒這麼一說,接口就對場中喝道:「你也聽到了,若不束手就擒,就休怪我軍不客氣。」 七叔惱怒異常的掃了耶律天石几眼,狠聲道:「我是蒙古人,你們誰敢動我?」 「颼!」 一支弩箭伴隨著話聲從七叔的髮鬢間掠過,帶過幾縷髮絲,插到一邊的馬車上,箭尾發出嗡嗡的顫抖。 這一箭,不僅讓七叔臉色發白,耶律兄弟也面色吃驚的四下張望,想找出是誰射的此箭。 「現在宋蒙和談,我們當然不敢將你怎麼樣,可是如果弩箭壞了,而你又那麼倒霉,恰好被流箭射到,那就怪不得我們,兄弟們,是不是啊?」在眾士兵的哄笑應是中,一個嘴角帶著嘲諷的笑容,眼露戲弄的將領從一堆弩手中站了起來,手中的弩弓空空如野,不用懷疑,就知道剛才那支箭是誰射的。 秦州守將明濤,也是耶律天石的老相識,兩人關係一直不錯。 看到他也來了,耶律天石反到鬆了一口氣,如今的事情到簡單了。 七叔一見眼前這架勢,就知道不可能善了,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如此的他。此刻有些不知所措。以往的經驗和應變 用不上,看著兩邊制高點上地弓弩手,還有眼前這些士兵,不用腦袋就知道,強行用武力突圍會是什麼下場。 算了,還是按照他們說的去做,現在王海就在秦州。相信他會有辦法。 雖然如此想,但七叔還是惱怒異常的對耶律天石恨恨的看了幾眼,連聲說了幾句「好」! 江寒微微一笑。手一揮。幾個士兵就上前將七叔捆了起來,七叔並沒有反抗,任憑他們動手。光棍的很。 「將他的嘴堵上!」看到將此人綁好,明濤掏出一個布巾遞給身邊的士兵。 「你……嗚,嗚……」還沒容七叔反抗,布巾就勒過他地嘴巴,在腦後打了個結。讓他空自呵喝,卻語不成調。 「耶律將軍。此人既然自稱是蒙古使節的隨從,我看這件事情還是交給大將軍去處置,你們看了?」江寒走到耶律天石前,商討的問道。 「我正有此意!」耶律天石面色坦然,「其實我和此人還有一些親緣,正好一併和大將軍說清楚,不知兩位將軍可否代為押送到大將軍處?」 明濤和江寒互相看了一眼,明濤就爽快地說道:「沒問題,耶律將軍先請,我們押著這廝隨後就來。」 耶律天石聞言有些擔心地看了七叔兩眼,直到耶律智拉了拉他,才勉強的一點頭,轉身先行而去。 見他們離去,明濤望著江寒低聲問道:「真的送去?」 江寒考慮了片刻,點頭道:「不錯,這件事情擺明另有曲折,也許涉及到耶律將軍地一些隱私,我們插手已經是不應該,現在更不方便私下處理!」 明濤聞言也不反對,只是呸了一口,無奈的說道:「自從來到這秦州,就沒上過陣,天天都是這陣仗,刀槍都生蚺F,你看這蒙古人什麼時候會過來?」 江寒含糊的說道:「誰知道,反正早晚要來,你不是比我還清楚,走了!」 明濤哼了一聲,轉身吆喝兵士將七叔押走。 耶律天石在外面求見的時候,孟:<.飛,似乎聊的十分高興,氣氛熱烈無比,表面上看去,雙方是賓主盡歡,熱情有加。 聽完副將在耳邊地嘀咕,孟:u海,隨意問道:「請問使臣地隨從是否都在這裡?」 王海聽後心頭一跳,有些不妙的感覺,不過回答上還是滴水不漏的說道:「大部分都在這裡,還有一些無關人員,我就沒讓他們過來,大將軍有什麼事情嗎?」 「哦,是這樣!」孟::說有個蒙古奸細意圖鼓動他造反,我怕是誤會,所以想問清楚。」 王海眉頭一挑,很冷靜的說道:「我大蒙對與宋國的和談誠意極大,從大汗以下無不重視此次和談,不過也不排除部分不良分子不明大汗深意,故意鬧出事端,好讓蒙宋兩國再起紛爭。事情詳情如何,可否請大將軍言明?」 孟:+|楚,乾脆我們就在這裡問清楚,是誤會就當面解釋一下。來人,讓耶律將軍進來!」 耶律天石一踏進大廳,目光一掃,就直接走到孟:+.「啟稟將軍,在末將投效皇上以前,末將有一些親族投靠了蒙古,近日一位族中長輩私下來見末將,說蒙古攻打秦州在即,讓末將到時裡應外合,打開城門放入蒙古兵。末將不肯,其就威脅末將,末將無法自處,只得綁縛了此人前來大將軍面前請罪,請大將軍定奪!」 這話一出,舉座大嘩,議論紛紛,這邊還在商談和平友好,賓主盡歡,那邊就傳來對方打算私下收買將領,縱敵入城。就算那些早知道此次和談底細的宋將對此烏龍事件也感到啼笑皆非,對蒙古這種行為暗生警惕,那些早就對和談不滿的將領已經是怒目圓睜,就欲發作。 就在這個緊張當口,王海卻顯得鎮定異常,見孟:=|過來。就站起身來。嚴肅誠懇的說道:「在下並不知此事,或許是一些人私下所為,可否請大將軍將此人送到堂前,讓我當面對質,也許另外有所誤會!」 孟:<|著可能是個誤會。耶律將軍,那個人在那裡!」 耶律天石面色平靜:「明濤,江寒二位將軍正將他押在門外!」 孟:. 王海見到七叔並無異樣,語氣平淡地懇請道:「此人是在下的一個馬伕。可否請大將軍解開束縛,好讓在下弄清楚事情的始末?」 孟:( 明濤抽出一把短刀,割開了繩子,江寒也隨手將七叔嘴上布條解下來。 束縛一解開。七叔活動了幾下發麻的手腳,還未開口。王海就徑直喝問道:「你不好好照顧馬車,為何要跑到別人府上胡說八道?現在這位將軍說你意圖唆使他,讓他在我軍攻打秦州時,裡應外合,打開城門。你好大的膽子,怎麼敢胡亂說話,我軍什麼時候有攻打秦州的打算,你聽誰說的,是不是有人教你這麼說,故意陷害你?」 孟:..|暇的看著眼前一切。 七叔猶帶恨意的眼神掃過耶律天石,一低頭,狀若膽小害怕地說道:「小地本名叫耶律明風,是這位耶律將軍的七叔,早年因為戰亂而去了中原,因為祖上傳下一點養馬術,後來投進蒙古軍中,成為養馬人。近日跟隨大人 後,無意中聽到這位耶律將軍,也就是在下的侄子成是一時心動,就告訴他其母兄妹都在蒙古地消息,想讓其念在親情份上照顧一下。沒想到此人,白眼成性,不僅不認小的,而且為立功勞,還倒打一耙,硬誣陷小的是來竄通他的蒙古奸細。小的只是一個小小地馬伕,在蒙古軍中無權無勢,何來如此能力來暗通他,方纔那些都是他的誣陷之詞,請大人明鑒,為小地做主!」 王海聽聞,斷然說道:「大將軍,此人只是在下一個馬伕,這樣的人會去唆擺貴國將軍,在下實在難於相信,我看此事的確是誤會!」 孟:=|| 耶律天石連眼皮都未跳一下:「末將要說的都說了,沒有什麼可補充的!」 孟:;..事真的是一場誤會,既然是誤會,那就不必提了,請使臣喝了這杯,一切就當沒有發生過,如何?」 一直坐觀的錢像祖也站起來,端起酒杯,附和著說道:「宋蒙雙方對和談都有誠意,如今此事定然是個誤會,我看就此揭過不提,請!」 王海當然不會真的追究此事,也借勢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爽快的說道:「既然如此,那就這樣,此事再也休提!」 孟:<. 兩人這一和解,孟:<.江寒卻被留下來。王海對著耶律明風訓斥了幾句,就讓一個隨從將他帶下去好好看管,不要讓他再隨意走動。 發生這樣一個小插曲,雖然平和解決,但宴會就有些索然無味,沒多久,雙方就散了去,站在一邊的明濤和江寒卻被孟:|. 等其他人離去,一臉苦悶的明濤一邊收拾著殘酒剩菜,一邊嘀咕道:「今天我們沒得罪孟大將軍,怎麼還讓我們收拾殘局!」 相比於明濤,江寒對這種待遇卻安之若素,一邊輕車熟路的將那些沒有動過筷的好菜打包,一邊尋找那些沒有喝過的好酒,對明濤的問話頭也不抬的說道:「還不是你今天要多管閒事,耶律將軍的事情只怕大將軍心中早就有數,你這麼橫插一手,不用說,又打亂了大將軍的部署,說起來,這次我可是被你連累的。」 明濤嘿嘿笑了幾聲,抓起一塊牛肉啃了兩口,滿嘴油膩的說道:「管他的。和耶律共事快兩年了。能幫就幫他一把,再說了,我還真不相信耶律會背叛。」 江寒聞言聳聳肩,不知從什麼地方弄了一個白布袋出來,將一個豬蹄包好扔進去,也不回答,又撈了一個酒壺搖了搖。然後一臉無奈地放下,去尋找下一個目標。 就在明濤江寒兩人正奮力收刮地時刻,孟:|L入一密室。然後關上厚厚的石門。對著一面牆壁輕輕的敲打三下,停下,接著又敲打了三下。退後兩步。 牆壁無聲的滑開,一個精神炯然的中年人走了出來,一見孟:笑著說道:「大將軍似乎還有苦惱,此事應該高興才是!」 孟:.人佈局深遠,一切都逃不出你的手心。當然可以安心,可是末將卻感到無從下手。耶律天石此舉,雖表明他不願意投靠蒙古,但也說明他對蒙古仍有顧忌,我們對他不能不慎重,可是現在的秦州,除了他,卻沒有合適地騎兵將領,你說我該如何?」 出來地人正是軍中反間的負責人索無常,他聽到孟:..慰半認真地說道:「孟大將軍還會有苦惱的時候嗎?皇上將此次最艱難的部分交給大將軍負責,就是對大將軍的信任,既然皇上都如此信任大將軍,大將軍怎麼會對自己沒信心。我看耶律天石可用,但要有所留意才是!」 孟:...秦州之心,只是鐵木真是否會突進利州卻還說不準,我覺得利州的部隊應該盡快部署妥當。另外,趙范將軍那裡還要請大人多多周旋一下,他現在對我猶如仇人一般,估計我地話他聽不進去。」 索無常點點頭:「趙范這個人剛直無畏,雖然有些偏聽偏信的毛病,但此人十分識大體,相信到時他不會和你為難,我現在到擔心蒙古的那批奴隸軍,聽說最近數量又增加了,甚至有人人相食之事,如果這樣的人放任進了利州,所造成的危害極為巨大。」 孟:_.十多萬人卻連一萬人的口糧都沒有,根本沒把這些奴隸當人看!」 索無常沉默片刻,輕聲提醒道:「將軍身擔重任,決不可感情用事!」 孟:_.和你才說說這些事情。皇上那邊還好吧?」 「一切正常!」索無常掏出一份地圖,「這是利州最新的佈防圖,上面的兵馬數字是已經到位的,十天後那批糧草就可以運來,你善加利用。」 孟:=. 就在臨洮路的宋蒙雙方爾虞我詐,各懷機謀之時,幾百里外的西夏國都中興府,卻陷入愁雲慘霧之中,大散關慘敗的消息已經傳來,如此巨大的失敗是繼敗於蒙古後的又一次慘重的損失,相比於前次,這次的打擊更為巨大,已經有讓西夏人感到國亡在即的危機感,要知道,此時在大散關的西夏軍可是全西夏最精銳 ,失去了他們,西夏可以說亡就亡,而這次的失敗讓此支軍隊能否保全已經失去信心。 西夏皇帝李德旺一臉頹然的倒在龍椅上,那些只懂得互相指責吵鬧的大臣武將都被他轟了出去,此刻他的心情很亂,也很無力,只想一個人安靜一下。 「皇上,蒙古那邊還等著皇上的答覆,請皇上聖斷!」 李德旺非常惱怒的看了過去,想知道是誰這麼大膽敢不聽他命令,擅自闖了進來。 安撫院知事羅世昌,李德旺最信任的心腹近臣,負責對外談判和聯絡。 一見是他,李德旺的心頭怒火消解了不少,有氣無力的說道:「世昌,你不是不知道,現在我國民窮力弱,何來有能力滿足蒙古的胃口?再說,我軍如此慘敗,可是鐵木真還是和宋國眉來眼去,有和談之意,十有八九是想犧牲我大夏,他們的要求我們更要慎重,免得被他們所算計,亡掉我西夏根基。哎。你說朕能怎麼辦?」 對李德旺這種既不想聽從蒙古為其火中取栗。又怕蒙古因此而報復的首鼠兩端,羅世昌知之甚詳,而且他此來也是為解決此事而來,聞得李德旺地話語,還是胸有成竹地說道:「皇上何必煩惱,其實此事雖然看起來複雜,解決起來也簡單!」 「你有辦法?」李德旺挺直身子。眼帶希望的看著他。 羅世昌恭敬如常的說道:「其實聖上的煩惱無非是蒙古咄咄逼人,難於回絕,而宋國卻兵精器銳。不可輕勝。微臣以為。可以從這個兩個方面設法,分別安撫蒙古和宋,然後從中獲利。免於我國再受損失。」 見李德旺的興趣被提起來,羅世昌繼續說道:「就微臣所見,蒙古對我要求,無非是讓我國牽制宋國在大散關的兵力,如今我國雖然損失五萬騎兵。但也佔領箭關,可算完成蒙古的任務。我們可用其為借口,推說自己兵力損失巨大,無力進攻,今後只要我國能堅守箭關,想必蒙古也無話可說。 另外,宋國傳言,宋國皇帝趙昀如今就在京兆,我國可以派出一能言善辯之人秘密前往京兆,設法面見趙昀,痛陳我國苦衷,獲得其諒解,並且保證我軍固守箭關,絕不再出擊,若宋擊退蒙古,則我國一定退兵。只要能夠辯陳厲害,相信以如今地局勢,趙昀一定不會拒絕我們的求和之意。若此計可成,則我國即不會得罪蒙古,也不用再面對宋軍兵鋒,今後蒙古和宋無論誰勝誰負,我軍都可以先立於不敗之地,免受損失,以存實力!」 李德旺面露猶豫,片刻之後才為難的說道:「世昌此計雖然是好,可是聽說這個趙昀野心不小,而且非常不講信譽,多次意圖侵佔我國疆土,若他將此事故意洩露給蒙古,只怕我國馬上就有大禍。你看如何是好?」 羅世昌沉靜如故,侃侃而談道:「皇上多慮,其實就微臣看來,外界盛傳趙昀如何如何,其實恰恰證明趙昀這人並非等閒,微臣以為,此人很可能已經看出蒙古地狼子野心,不然前度也不會和金結盟合擊蒙古。只要能夠對其講明情勢,必要時示弱於此人,說服此人地機會將很大,就算他反悔洩露此事,只要我軍堅守箭關,蒙古問起,就說這是宋人的陰謀,又沒個人證,蒙古就算懷疑,也不會深信。只要宋國和蒙古再度起了衝突,我國甚至可以暗幫宋人一把,只要蒙古實力一衰,則我國就會有機會再度雄起,擺脫蒙古的控制。所做極小,所獲卻很大,皇上完全可以放手而做,就算事機不成,情況也不會比現在惡化。此乃我國難得良機,何去何從,請皇上聖斷!」 李德旺以手扶額,十分苦惱地考慮了片刻,又煩悶的站起身來走了幾步,有些顧慮的說道:「可是蒙古有若惡狼,只怕沒這麼容易被我們所騙,若他們強逼我們進軍,我們又如何辦?你有什麼辦法可以安撫住蒙古,使其對我沒有疑心?」 羅世昌微微猶豫片刻,才有些含混的說道:「蒙古一直要求我國送一人質給他,若我們能做到此事,相信對聖上所憂,必有幫助!」 李德旺眼睛一亮,神態大震,連聲說道:「這是個好辦法,朕怎麼沒想到!」停了一下,又喃喃自語道,「朕的子女太小,只怕不成,其他那些皇族又缺少份量,到底派誰去……對了,那個賤人還在牢房內,就將她送給蒙古,這樣到是一舉兩得。」轉瞬間,他想起一個幾乎快被忘記地辦法,當初他就這麼想過,只是後來局勢發展太快,他自己都忘記了。 現在重新想起來,他覺得沒有比這個辦法更完美,更能解決他的問題。 停下腳步,李德旺臉上浮現出詭異地笑容,陰森森的說道:「李婉清那個賤人還在牢裡嗎?」 羅世昌被李德旺這種陰險的表情弄的心頭發怵,連聲說道:「好像是的,微臣不太清楚這件事情。」 李德旺並沒有想過從他這裡得到答案,淡然一擺手,冷然道:「這樣,你等會兒去告訴鎮海,朕決定將朕的妹妹武雲公主送去蒙古為質,以表達我西夏對蒙古的尊服之意。至於宋國那邊的事情,你親自去辦,這樣朕才能放心。」 羅世昌低下頭,眼中的鄙夷一閃而過,此人生性如此涼薄,如果此事出了問題,估計他就要拿自己當替罪羊。 對羅世昌這種卑微,李德旺極為滿意,而且心頭一個極大的疑難得到解決,也讓他的心情大為開懷,對著羅世昌輕鬆的說道:「世昌,這件事情很緊迫,你快去辦,朕等你好消息!」 羅世昌施禮而退,只留下一陣空曠孤寂的足音在大殿迴盪。 浟U書萌 UUTxt.coM 銓蚊字阪月牘 第十一集 第十九章 反攻開始 字數:10166 自從蒙人佔據慶原以來,宋軍佔據的耀州就成了抵抗蒙古騷擾的前沿陣地,而且成為指揮前線宋軍反擊敵人的前沿指揮所,余介在前來見我前,就一直在這裡負責指揮。 十一月二十日,我下令結束練兵,集合二十萬大軍開赴耀州,準備反攻。 二十五日,二十萬大軍分批到達耀州,和紅龍軍團部署在這裡的五萬大軍會師,與此同時,原本不斷越境騷擾的蒙古騎兵蹤跡全無,派出偵騎深入慶原一百里,皆無所獲,似乎蒙古人已經從慶原消失一般。 二十九日,我接到完顏雲花的來信,表示願意接受我的提議,帶領三萬金軍前來和我軍會合,議定兩軍在邠州城下會師。 耀州府,知府衙門! 我正和尚懿,岳風,余介三人在討論速不台的意圖時,鬼影突然回來,並且帶給我一個很意外的消息,李德旺想派人來和我私下談和,而武雲公主被送給蒙古人的事情也同時被我知悉。 看起來,大散關之戰給予西夏的重創比我估計的要大的多。 想了片刻,我讓向雲濤去接待那位西夏使臣,不要答應什麼條件,但卻要留住他。 解決了此事,我讓鬼影也加入軍情討論,得到鬼影新的情報加入,對有些問題很快就有了新的看法,特別是對西夏在此次作戰中可能的態度有了更多的瞭解,會議最後決定派出幾支部隊進行武力偵察,看看蒙古人躲起來地目地到底是什麼。 「聖上。明日大軍就要出發。此刻軍中多有傳言,都言陛下已經到達,但將士們一直都沒見到陛下,所以有些半信半疑,不知陛下明日是否可以……」 「朕明日早上就去誓師台!」我截斷尚懿的話,「郭風今晚會過來,你安排一下。 尚懿施禮而退。我又看了一會兒地形沙盤,轉身走到案幾前,寫了一封聖旨。讓人連夜送給墨人。嘉獎他在大散關的戰績,同時還口授一些隱語給傳信人員,讓他一定親自將這些隱語告訴墨人。 夜晚。我帶著一些親信人員來到一處山凹。夜色漆黑漆黑的,天空滿是烏雲,沒有月亮,沒有星星,只有發出陣陣鬼號的寒風。打的臉面如同刀割。走進山凹,幾隻防風的火把被點燃。一隻不知名地大鳥被驚動,翻騰著翅膀飛起,響起幾聲淒涼的怪叫。 一聲弓弦響過,叫聲嘎然而止! 幾乎在弓弦響的同時,修紫暄已經站到我面前,其餘護衛呈扇行分開,將我護衛在中心。 「砰!」那隻大鳥落了下來,在地上扑打了幾下,再無動靜。 一個護衛想過去看看,我制止了他,對著遠處地黑暗喊道:「小風,是朕!」聲音在寒風中傳出老遠。 黑暗中響起一陣腳步聲,一個人影慢慢從漆黑裡走出來,逐漸走近火把籠罩地地方,停在光芒的最邊緣處。 搖擺的火把光芒雖然微弱,但也足夠讓人看見他。 一身利落地軍祅,頭上沒有頭盔,半明半暗的臉上有一雙冰寒無情的雙眼,神色中沒有一絲波動,似乎眼前這麼多人在他眼中和死人沒有什麼差別,半點都沒引起他的注意,只在看到我後,他的目光才停留下來。 我感覺到他在笑,雖然他地眼神還是如此的冰寒,冷漠! 「紫暄,你帶他們都下去!」 修紫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郭風,舉步離開,周圍地護衛也紛紛遠離,讓我和郭風可以毫無阻礙的面對面。 「郭風見過皇上!」郭風的聲音平淡,毫無激情,就像寒冰入背,冷的讓人渾身哆嗦。 我移步走近他,目光停注在他的臉上,經年未見,他變了不少,不是相貌上的改變,而是神情上的,如果說以前還可以在他眼中看到一些人性,此刻在他眼中只能看到寒冷和死亡,冷峻的目光足以讓任何人心生寒意。 突然間,我明白為什麼余介會如此討厭他,甚至到了厭惡的程度,因為現在的郭風,像個魔鬼多過像個人。 「你變了好多,連我都覺得快認不得你!」我有些感歎,也有些惋惜。 「皇上以前就說過,每個人都會變的,郭風可以為皇上做任何事情!」雖然是表達忠誠,但還是一如先前的冷漠冰寒,讓人半點都感覺不到他的內心,但我卻知道,這話比我聽到過的任何激情昂揚的效忠更堅固,更無可置疑,因為他是郭風,我視為手足的弟弟。 「我想重創蒙古,需要你的幫助!」對他,我不需要任何隱瞞。 郭風沒有說話,淡然的等著下文。 「你能不能纏住速不台?」 「不能!」郭風的回答讓我很意外。 「為什麼?」 「他的人都是騎兵,我的人追不上!」 「那你有什麼辦法讓他不要妨礙我?」 「消滅他!」 我有些疑惑,不知意指為何。 沉吟片刻,我還是開口問道:「有什麼辦法?」 「只要有讓他不得不全力出擊的理由,我就可以消滅他!」 這話等如沒說,如果我有這個理由,就不會對他感到為難,速不台如今的作為十有八九是想避我鋒芒,尋隙出擊,這樣對我的計劃阻礙甚大。 「那現在該如何做?」 「等。」 「不行,我絕對不能等,二十萬大軍出征在即,我沒有等待的時間!」 郭風默然,半晌未有開言,他是在等我命令。 「我會派人扼守一些關鍵的地方,限制他的攻擊,你設法襲擾他。讓他不能隨心所欲地行動。如果能夠讓他以為我軍主力去了鳳翔,那也行!」 「這個容易!」 我等了一會兒,見沒了下文,有些奇怪地對郭風問道:「這麼長時間沒見,你有什麼要問我的?」 郭風搖頭,淡漠的說道:「皇上以後走於夜間,不要讓人點這種火把!郭風告辭!」 我點點頭。郭風看了我一眼,轉身走入黑暗中,身形漸漸的和夜色混為一體。再無所見。 良久。我才歎息一聲,招呼修紫暄一聲,離開了這裡。 一夜無眠。第二日很早我就起身,叫來侍從梳洗妥當,拿出一直未穿的龍甲軍 龍甲軍服是軍工部專門為我製作的,一共有三套,都是規格相同。樣式不同,由一百三十六個工匠。耗時八個月完成。 此套龍甲軍服為綠底黃龍紋,和現在通用軍服一樣,都是短衣長褲樣式,不同的是,無論做工和用料,都是無與倫比。 我拿出長褲,褲內用生絲綢為裡,中間地薄絲細棉中夾雜著用細密鐵絲編製而成的護甲,外以綠綢為面,並有精鋼護腿為表,直過膝蓋,左右褲腿各刺有兩條黃色長龍環繞盤踞,並有浮雲為襯,兩條褲腳並在一起還有海天一色刺繡圖,雖然圖案多樣,但卻毫不顯得累贅煩瑣,大小比例都很適中,穿在腿上,那兩條長龍猶如活過來一樣,極為精巧。 戰鞋也很有特色,是一雙長筒高幫皮鞋,鞋外面襯有黃緞,刺有雙龍奪珠圖,底部柔軟,腳入其中,感到十分舒適。最有意思的是鞋幫,除了一排繁密地鞋帶外,在牛皮裡面竟然包裹著一塊軟鋼,靠近小腿處設計地十分有弧度,和小腿肌肉貼合的十分融洽,再配以柔軟的內裡,極為舒適,完全可以做為護脛使用。當侍從繫好鞋帶,放下褲腿遮掩住鞋幫,褲腿處地海天一色圖竟然和鞋面上的雙龍奪珠相映成趣,看上去就像兩條長龍正在海中歡鬧,構思的巧妙不能不讓人歎服。 上衣短小緊身,深綠色緞面,正面釘有一排金質紐扣,左右襯面上各用金線繡一條火焰黃龍,衣袖口上還繡有萬里江山圖。衣領為站領,很高,可以將我喉結以下的頸部護住,用一枚方形金扣固定。衣內除了用精金鐵絲為骨架外,在胸前的部位上還設計有胸面軟甲,在左心部位還有一面圓形精鋼護心鏡,製作地非常精良,穿在身上胸膛自然挺起,但卻弧度合意,半點都沒有突起的感覺。在肩膀部位還內嵌有護肩,將雙肩自然拱起,顯得挺拔不凡,護肩表面地軍銜牌上用黃金熔鑄成金色長龍固定其上,並無普通軍服上的軍銜字跡,凸現出與眾不同的尊貴。裡料也是用生絲綢內放入薄絲軟棉,隔開護甲層,穿著身上顯得柔軟舒適,溫暖透氣。 頭盔是用百煉精鋼所鑄就,呈橢圓形,面部空出,盔頂左右各鑄一條長龍,正中還鑲嵌一枚紅寶石,顯得光華奪目,耀人視野,兩邊的盔邊下垂,做為護耳,在頸後部位還有用精金絲線編織成的護頸,堅實無比,一般的刀箭根本不能透穿,上面繡有如意雲紋,垂於背後,恰好可以上衣背部五彩雲龍組合成一幅神龍翻雲圖。頭盔內用藍稠裡,內也充填有薄軟絲綿,戴於頭上,不僅大小非常合適,而且感覺上也很柔軟溫暖,一條黃色金絲繩在顎下交系做為盔帶,固定住頭盔,長短合適,並無不適。 侍從給我穿好軍甲,又抽出一條金絲鉤邊,暗綠為底的腰帶纏於腰間,然後拿出一把長達四尺,刀柄黑色,刀鞘為鐵裡皮面的長刀掛於其上。我拿過來觀看了一下,此刀刀鞘正面鑲嵌有七顆不同顏色的寶石,背面是用金銀銅三色絲線構築成的二個大字:斬風。刀柄握手沉重,似乎為鐵製,外面纏有黑色紋帶。 「嗖!」 我抽出長刀,頓時光華四射,汗毛豎立,一股刮肌刺面的寒氣瀰漫開來。此刀刃接近三尺五,比之一般的長劍尤有過之,刀面光可鑒人,上面隱約可見魚鱗狀的花紋翻湧而上,刀刃鋒利,毫無缺口。心思一動之下,揮刀砍向一邊豎立的青銅燈架。 刀過燈架,仿入泥中。一揮而過。毫無阻滯。 「砰,匡啷……」 燈架倒於地上,斷口平滑整齊,毫無坑凹,無庸置疑,這是一把百煉精鋼的好刀。 有些心喜地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無意中發現在護手處還隱刻有風華飛雲的圖案。手握刀柄左右轉動下,此圖案在刀刃的映照下猶如活過來一樣,隨著手的移動。在刀刃中平滑的滾動。隱隱可以感覺到細風浮雲,悠閒自在,絕對稱的上是巧奪天工。 還刀入鞘。心中莫名的高興起來,一種久違地沙場豪邁湧上心田,似乎此刻我不再是那個做事顧頭顧尾的皇帝,而是一個帶領千軍萬馬,在戰場上快意恩仇。威絕當代的大將軍,說不出地爽快興奮。 太久了。自從離開了戰場,離開了戰士,我已經太久沒有感受過這種心懷,太多地爾虞我詐讓我迷失,太多的杯弓蛇影讓我不敢懈怠,可當我穿上這件軍袍,我突然發現以前那些東西似乎離我而去,我此刻就是一名將軍,是一名統帥,馬上要帶著千軍萬馬奔赴戰場,消滅敵人,贏得勝利。 一件杏黃色披風籠罩在我身上,所有的穿戴終於結束。 有些急不可待地推開房門,來到庭院,岳風和余介兩人早已經在等候,一匹通體烏黑,高大雄駿的戰馬正被岳風牽在手上。 「請皇上上馬,將士已經集結完畢!」 我微一點頭,翻身上馬,左手一伸,曾經伴隨我出生入死的小關刀被送入手中,此刀入手,豪氣更甚,一夾馬腹,大喝道:「隨朕來!」語聲未消,我已經策馬當先而行,諸將護衛緊緊跟隨。 撲面的寒風迎面而過,吹動著沿路的軍旗獵獵作響,就像在吹動著一首出征地戰歌。風中捲起的細沙塵刮過臉龐,發出輕微地刺痛,精神驀然興奮起來,一種殺敵立功,揚名萬世的野心慾望被激發出來,身上的熱血也似乎開始沸騰,種種煩擾顧慮像輕煙消散在心中,剩下的只有一種期待和熱切,一種嗜血的衝動。 「萬歲,萬歲,萬萬歲!」 破天裂地的歡呼排空而來,陣陣猶如實質的聲浪將我的大旗鼓動的唰唰直響,激昂有力! 在動人心魄的呼喊聲中,我走上高高的誓師台,看著下面如潮的戰士,我高舉雙手,十分用力的喊道:「朕是趙昀,是你們的皇帝,也是你們的統帥,不用懷疑,也不用猜測,今天,朕將再次帶領你們去取得勝利,和以前一樣,讓我們的敵人在我們面前發抖求饒,讓我們贏得無上的榮光!」 更激烈的歡呼聲再度撲來,那種融化在空氣中的熱情和興奮簡直呼吸可聞,讓本已振奮的血液越加沸騰,一切都已經很渺小,只有眼前此刻才是最重要。 的等待著,等待激雲蕩霧的歡呼聲慢慢安靜下來,只目光再度都集中到我身上。 看著高台下那一雙雙充滿熱烈仰慕的眼睛,我有一種不能壓抑的豪情湧上心田,無論前途多麼艱難,只要有了他們的支持,就沒有什麼是做不到的。 「將士們,今天朕和你們為什麼站在這裡,大家都清楚,那就是有一群自不量力的跳樑小丑竟然敢挑戰我們,敢於挑釁我們的強大,我們就是要讓這些小丑瞧瞧什麼是才是真正的強大,真正的不可戰勝,我們就是為了讓他們品嚐失敗的痛苦而來的,讓他們在我們的刀槍之下哀號求饒,讓他們痛悔自己的冒失,讓他們的子子孫孫都明白,犯我神州者,死!」 「殺敵保國,衛家立功!」不知誰這麼喊了一聲,突然間所有的戰士都高呼起來,聲聲的高呼表達著質樸而純粹的忠誠。 「殺敵保國,衛家立功!」我舉起手讓他們安靜下來,繼續說道,「這話說的好,我們為什麼要打仗,為什麼要殺敵?其實原因都在這個裡面,不殺敵,我們不能保護自己的國家,不殺敵,我們不能衛護自己的家人和所珍惜的事物,不殺敵,我們很多人就不能立下功勞,不能獲得自己想要的自尊。 你們今天站在這裡,就已經證明你們是神州的好男兒,好男兒就應該有『黃沙百戰穿金甲。馬革裹屍何足道』地勇氣。就要有『英雄碧血灑長空,敢叫後人都汗顏』地豪氣。朕不喜歡膽小鬼,也看不起膽小鬼,煌煌神州需要的是能開闢疆土,捍衛國家的真英雄,好男兒,而不是那些只會躲在床下面發抖。貪生怕死的膽小鬼,在朕的軍中,膽小怕死是最不能容忍的。是最應該羞恥的事情。」 我停頓了一下。掃過下面地人海,緩緩的說道:「為什麼有人會害怕,是因為他怕死。是因為他怕死的會是自己。每個人雖然都有一死,但能活著,誰又不想?如果你是在你娘地肚皮裡,在你奶媽地懷抱中,你可以害怕。可以哭泣,可是你們現在不是在那些地方。而是做為我大宋軍中的勇士站在這裡,站在朕的面前,貪生怕死這種念頭必須從你們地腦中給朕清除乾淨,你們現在要有殺身成仁的覺悟,要有雖九死無悔的氣概,因為你們是朕的戰士,是朕不敗的勁旅,是可以讓敵人發抖地勇士,貪生怕死是不能出現在你們身上的。 打仗就一定會死人,你們可能死,朕也可能死,但是如果沒有死地覺悟,那你根本不應該站在這裡,既然站在這裡,那就要給朕牢牢的記住,就算是死,也要多拉幾個墊背的,就要有我死你也別想活的悍勇,這樣你才能有最大的可能活下來。 因為我們不可能都戰死,只會有很少一部分離開我們。我們不應該恐懼死亡,因為我們都會死,就算是朕也不例外,沒有人可以永生。雖然朕討厭膽小鬼,但並不代表上了戰場就不會害怕,每個人第一次上戰場都會緊張害怕,甚至多次戰鬥的老兵同樣如此。可是就算如此,在每次戰鬥中,你都應該盡力向前,盡力的殺死自己的敵人,因為敵人和你們一樣,同樣是人,劈開他的肚子,同樣可以看到內臟飛濺,而不是一肚子的鑌鐵。 可以設想一下,如果你在戰場上遇到敵人,你因為膽小懦弱而想逃避,那麼敵人馬上會撲過來,將你的腦袋給劈開,讓你的腦漿橫流,但是如果你能勇敢的迎上去,讓他的腦漿先流出來,那會如何?你會活下來,他會死去,這就是戰場的法則,只有勇敢者才能生存,所以朕才要你們勇敢,才要你們不害怕死亡,因為只有如此,你們才能最大可能的生存下來。 朕也希望你們能活著領受榮耀!」 很安靜,下面所有人都很安靜,每個人都靜靜的看著我,充滿難言的敬慕。 「或許你們一直在嘀咕,為什麼你們來到京兆,朕卻沒有讓你們馬上去消滅敵人,而是讓你們不斷的訓練。朕現在告訴你們,這些訓練只是告訴你們一件事情,那就是合作!朕不管你們參軍以前是能力舉九鼎的力士,還是肩不能挑的寡力之夫,既然你們來到這裡,那你們就要明白,打仗不是一個人的表演,而是一群人的合作。勝利不是一個人的勇力換回來的,而是要大家一刀一槍的拚殺來的。那種仗著自己有勇力,欺凌戰友,憑藉著自己有智謀,看不起戰友,認為自己是朕的親軍,漠視友軍的行為都是可恥的,比貪生怕死還要可恥,還要可恨。 在戰場上,在和敵人面對面的交鋒中,你只有相信自己的戰友,只有和自己的戰友合作,你才能保證最大可能的生存,才能讓勝利一直和你們相伴。那種認為自己與眾不同,視同伴為無物的人,早晚只是敵人刀槍下的冤魂,只會為敵人增加榮耀,給自己人帶來恥辱。 在你們來到京兆以前,駐守京兆的紅龍軍團副軍團長長空無忌,他認為自己本事大,輕視敵人,在己方戰友未到達前冒失的發動攻擊,結果被人打的大敗,導致過萬的將士死亡。這是一個奇恥大辱,是朕的,也是你們的,因為他是我大宋的將軍,那些戰死的將士是我大宋的將士,所有人說起這件事情,都會說宋軍被人給打敗,讓我們臉上都無光,讓我們的榮譽受到玷污,讓我們的敵人拍手稱快。 對於此事,朕有責任,不該錯信了他,但更重要的是,長空無忌本人要負更大的責任。如果他能夠警覺一些。不盲目自大輕視對手,一切或許都會不一樣。這件事情告訴我們,無論你是誰,無論你身居何職,你都要牢牢記住,軍旅是一體,而非個人。說到這裡。朕還要告訴你們一件戰場上必需注意地事情,那就是警覺,要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保持警覺。在戰場上。只要你稍微分心,自大輕敵,放棄警覺。那就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地失敗,你也不會活下來。 臨洮府,幾千將士,數萬百姓,就是因為一次不警覺。結果讓敵人給混了進去,屠城焚地。幾萬人,死的乾乾淨淨。現在那裡成了一片墳場,百年繁華古城,如今只有豺狼在那裡啃著死屍,冤魂在那裡哭泣,你們如果不警覺,那你們同樣會如此,如果你 覺,不僅讓你的性命不得保障,你的戰友也會因為你論你們如何想,現在都要給朕記住,合作和警覺,是你們在戰場上生存下來的不二準則!」 我停頓下來,黑壓壓的一片人海沒有一個人出聲,寒風吹過,滿目的戰旗獵獵作響,鋒利地槍尖發出淡淡的幽藍,滿鼻都充滿著一種兵甲的鐵腥味。 深深嗅吸了一口,整個胸腔都是一片冰涼,定了定神,我突然大聲吼道:「朕是你們地統帥,朕今天在這裡要告訴你們一件事情,就是在朕地部隊中,不允許出現降兵,因為我們面對的敵人是一群凶狠而沒有人性的惡狼,他們是凶殘地劊子手,是屠殺普通百姓為樂,搶掠他人妻兒財富為榮的強盜,他們比我們遇到過的任何敵人都要凶殘,都要沒人性,對他們,最好的辦法就是砸開他的腦袋,破開他地肚皮,讓他血肉在天空飛舞。如果你們心存僥倖,認為他們會因為你的投降而放過你,那朕告訴你,臨洮府地那幾萬百姓就是你的下場,你的投降只會讓你像一隻螞蟻一樣,被輕輕碾死,死的毫無尊嚴和價值。 你們應該和師夢龍將軍的部下一樣,手沒有了用腳,腳沒有了用口,在你被敵人劈成兩半前,你要讓他的腦袋也落地,這樣做才能算是好男兒,才能算是朕的戰士。我們要告訴我們的敵人,神州是強大,是不可能被侵犯的,任何膽敢嘗試者都要他族滅人亡,永不超生,我們要讓敵人的頭顱成就我們的功勳,要讓敵人的害怕成就我們的威名,要讓一切敢於窺視神州的敵人膽寒。 而你們也會因此而名載史冊,所有人都會記得,都會傳誦,在今天,有一群士兵和他們的統帥趙昀一起打敗了敵人,獲得勝利。在你們年華老去的時候,可以驕傲的告訴你們的子孫後代,在今天,你跟隨那個叫趙昀的皇帝去獲得勝利,獲得一切一切的榮耀。 將士們,來吧,和朕一起,將面前的敵人斬碎,讓敵人的血肉飛濺在我們身上,讓敵人恐懼的尖叫迴盪在我們的耳中,做個真正的好男兒!」 「萬歲親征,戰無不勝!」 「萬歲親征,戰無不勝!」 「萬歲親征,戰無不勝!」 「……」 歡呼如同潮水般的湧起,興奮的喊聲表達出赤膽的忠誠,在這一刻,我就算讓他們去死,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因為他們已經認可我是他們的統帥。 「出發!」 令旗一展,軍旗耀空,低沉細密的塵土中,部隊開始開拔,一隊隊,一列列,一個又一個的戰士從我面前走過,向著北方開去,飄揚的戰旗讓整個天空都黯然失色,密密麻麻的槍林猶如大地上荊棘,廣大而不可逾越。 「今日紫暄方才明白皇上的威儀!」 不知何時,修紫暄來到我身邊,神情淡若的臉上流露出微微悵然。 「因為我現在沒把自己當皇帝!」我轉身走下誓師台,扯過戰馬,加入前進的隊列中,和戰士一起,向著遠方開去。 三日後,岳風帶著前鋒到達邠州,戰士以高昂的士氣和勇猛,一舉殲滅駐防在城外的協防敵軍,蒙古邠州守將心寒膽落,不戰而逃,岳風兵不血刃的就佔領此城。我一到達城中,就下令將城中的百姓強行遷往京兆路,若反抗者,以助敵罪論處。同一時間,我派余介領軍開始駐防戰略要地,限制蒙古軍的行動,同時兵分五路,收復鄰近的村縣府,凡是有反抗的敵人一律誅殺,然後將沿途所有的百姓盡數遷往京兆,若有不從,強制執行。 一時之間,通往京兆的路途上都是拖家帶口的百姓,還有為數不少的押解士兵。而我對此的解釋就是為了壓制蒙古軍的活動範圍,施行堅壁清野。速不台率領的蒙古軍偷襲過兩次,雖然造成一定的損失,但並不影響大局,反到讓我們掌握住一支千人左右的蒙古騎兵行蹤,余介派出一萬人,趁夜突襲,將之全殲。 此後蒙古軍再無行動,坐看我們遷移百姓。 在我們遷移百姓十日後,完顏雲花才率領三萬金人姍姍來遲,我將邠州空城讓給他們駐防,雖然完顏雲花有所不滿,但卻頗有顧忌,沒有過多的提出意見,只是對聯合軍事行動越發不熱心。 此時已經十二月十三日了,隆冬將過,天氣也異常寒冷,整個軍事行動變的很困難,相反,蒙古人憑藉著先天耐寒的優勢避開和我們的決戰,甚至連那些金人降軍也拋棄不少,只顧和我們打騷擾戰,糾纏住大軍的行動,一時之間到和我們打的有聲有色,讓我們發揮不出人數的優勢。 只是我們部隊多,各部的照應也非常好,絕不冒失突進,速不台也不能找到什麼機會,只能對我們進行騷擾,可是如此一來,大軍的行動就受到牽制,因為無法掌握住速不台的行蹤,纏住他的打算一直難於實行,反到是郭風曾經伏擊過速不台一次,不過因為速不台的騎兵行動迅速,沒能獲得多大戰果,只是讓他更謹慎了些。 如此一來,整個東西戰線上的戰鬥都陷入僵局,慶原路我們不能一舉殲滅速不台,鳳翔路,西夏人佔了箭關就不再行動,反到不住的想和我私下和談。而臨洮路,鐵木真偃旗息號,不住的派出和談使節,提出不少似是而非的條件,維持不和不打的局面,讓人不知他想做什麼。 余介近來回報,說是速不台的襲擾給他造成不小的麻煩,完成限制速不台行動範圍的目標不能如期完成。 面對這種僵局,我也沒有辦法,雖然我沒預計要消滅速不台,可是我也不能在沒有準備好前冒失進行我的計劃,畢竟我只是讓戰士不怕死,不想讓他們去送死。 無可奈何下,我一邊給余介加派人手,一邊讓楊沃衍帶著一部分先行部隊前去探路,並做好大部隊通過的準備。 西北的冬天灰濛濛的,寒風刺骨,惡劣的天氣加上僵持的戰局,心情無論如何也好不起來。 就在我以為至少要到明年才能再度發起進攻的時候,一個意外中的意外改變了整個戰爭的進程。 這個意外,無論是我甚至是鐵木真,都沒有想到,或許,這只能歸結於冥冥之中的詭異! 浟浟書萌 uUTxt.cOm 荃汶字版粵瀆 第十一集 第二十章 意外變局(上) 字數:6907 陣接一陣的陰冷寒風掠過荒涼的大地,天空就像被人墨,黑沉的可怕,枯草敗樹被吹的東倒西歪,發出瑟瑟的顫抖,風沙彌空中,一支穿著雜亂服裝,跨刀拿槍的騎兵隊伍彎腰低頭的慢慢前進,大量的沙塵被凜冽的寒風吹的直撲人面,讓肌膚發出點點刺痛,怪不舒服的。 這支隊伍人數不少,大約有五千多人,雖然裝束上有些像牧民,可是任何只要稍微有些見識的人看到他們,就會聯想到一件事情:馬賊。 的確,他們的裝扮和西北常見的馬賊實在是太像了,估計就算是熟識他們的人看到他們也不敢相信,這支殘破的隊伍會是紅龍軍團那支裝備精良,作風強悍的精銳--特[.| 在臨洮突圍後,長空無忌並沒有帶他們回轉到宋軍控制領地,而是別出心裁的利用部隊善於隱蔽行蹤的特長,留下一些誤導線索後,大兜***,意圖繞道西夏國境回宋。這個舉動無疑是正確的,因為察合台受傷而暴怒欲狂的蒙人搜索了他們幾天,都因為方向失誤,而無所得,反到多給了師夢龍幾天準備時間,後來因為時間緊張,再加上蒙人以為他們可能逃回宋國,所以就放棄搜索,讓他們平安的抵達西夏。 長空無忌到了西夏後,發現此時的西夏,早已經是馬賊,潰軍,義軍和流民的天堂。這些人的來歷五花八門,有早期被鐵木真打敗地草原弱小民族逃到西夏,為了生存。只得幹起自己最拿手地事情。還有西夏潰散的軍隊,因為害怕受到處罰而嘯聚荒野,還有一些是因為蒙人的殘暴,被迫奮起抗爭的西夏百姓,不過最常見的還是流民,因為蒙人的幾次入侵,造成大量的西夏人流離失所。只得到處流竄,以躲避戰火。 衰弱地西夏根本無法剿滅和安置這些人,只設法招撫了一些馬賊義軍充實軍隊。對其他人就聽之任之。這樣就使得西夏的情況混亂而無序。這次夏蒙大戰,西夏又慘敗,西夏潰軍四散。不少人又加入馬賊,使得馬賊的數量越加龐大,成了西夏別樹一幟地特色武裝。 見情況如此,長空無忌大膽出擊,殲滅了幾支小規模地西夏駐軍和馬賊。奪取他們的輜重完成換裝後,索性做起了馬賊。四處劫掠,滿足自己的所需。 當時戰局緊張,情況混亂,對於突然出現地這麼一支馬賊,西夏方面並沒有過多的注意,而蒙古更是不會為西夏去操這個心,而且如今蒙古主力都已離開西夏,就算想管也有心無力,只要這些馬賊沒去找他們的麻煩,他們也就懶的過問。就在這種情況下,這支疲憊不堪的宋軍得到休整,而且藉著馬賊地名義也開始恢復一些力量。 不過哪次的傷亡畢竟慘重,突擊隊王勝以下幾乎全部戰死,特戰隊稍微好一些,但也有近二千人傷亡,逃到西夏地時候,只有五千不到的殘兵,那種情況,說多慘就有多慘。 經過一個多月的休整,這支部隊又慢慢的恢復了生氣,長空無忌和陸望歸又帶著他們消滅了幾支馬賊和西夏軍,既充實了後勤,又讓這支部隊的信心開始恢復,形成新的凝聚力,除此外,最有意思的事情是因為長空無忌的行動在馬賊中打出威名,不少馬賊頭領要麼表示親近,要麼有聯合意向,甚至一些小馬賊隊伍還想加入他們。 這種情況已經開始引起一些西夏軍方將領的注意,畢竟五千多人的規模,以馬賊的標準來看,怎麼說也算很龐大的,更不用說這支部隊表現出來的戰鬥力的確是非同凡響,只是因為大散關的事情讓他們陣腳大亂,無法採取行動,而且他們並沒有想到這支似乎非常風光的馬賊和宋軍有什麼聯繫。 不過長空無忌明白這種情況不可能持久,而且老是在這裡當馬賊也不是辦法,於是召集隊伍準備回到宋境。臨洮是不可能的,那裡是蒙人的主攻所在,鳳翔現在駐紮著西夏主力,最後想來想去,只有從慶原回去最合適。雖然那裡有蒙人,可是他們並沒有完全控制住慶原,宋金雙方都在和其鏖戰,假扮成馬賊,應該會有機會。 打定主意後,長空無忌自己帶隊,讓陸望歸利用和其他馬賊建立的關係,四處探聽情報,最後終於從一支從慶原跑來的小伙逃兵那裡打聽到宋軍已經在慶原展開反攻,郭風也率軍加入宋軍,正和蒙人在慶原激戰。這個消息讓長空無忌下定決心,毅然決定率領隊伍越過六盤山,直赴慶原。 也許此次從六盤山冒險撤離,對於長空無忌來說,只是許多次冒險中的一次,可是對於趙昀和鐵木真來說,可是天壤之別。 不過此刻這支隊伍沒有想過自己將會遇到什麼,心中只想盡快的離開這裡,因為寒風似乎越發凜冽,厚厚的羊皮祅半點都不頂用,絲絲冷氣透肌入骨,遍體生寒,不少人下意識的就想快些趕路,盡快到達宿營地,甩開這該死的寒風。 「停!」就在隊伍迎頭趕進的時候,正在前路帶隊的陸望歸突然叫停,整支隊伍由動變靜的慢慢停頓下來。 「什麼事情?」長空無忌策馬趕到前隊,質詢陸望歸原因。 「前方發現了一些蒙古人的游騎!」陸望歸充滿擔心,「昨天那批馬賊說過,最近任何進入此地的馬賊都會被蒙古人驅趕,也許此地是他們新的警戒點。」 「哦,我好像也聽說過,估計是個後勤據點,如果蒙古人兵力足夠的話,不會放過那些馬賊的。」長空無忌沉吟著,「不過還是應該謹慎些,今天這天冷的有些出奇。說不定要下雪。呆在這裡也不是辦法,還是先找個避風的地方,然後再派人去探探,說不定這些蒙古人也 裡來躲避風雪地。」 陸望歸點點頭,親自帶著三十多人前去打探,其餘人在一邊地山丘下找了個避風的所在,暫時躲躲寒風。 沒多久。長空無忌正和一些將領討論如果不能如期抵達預定宿營地,何處可以做為新的宿營地時,前去打探消息的陸望歸突然回來。而且不等長空無忌詢問。就以機密軍情為由,讓其他將領都離開。 其他將領走後,長空無忌有些疑惑的問道:「你發現什麼?」 陸望歸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我碰見了魯不花和仇天浩,他們兩人正想打這支蒙古人的主意,想讓咱們幫一把手。」 魯不花是西夏一支小馬賊地頭目,頗有勇名,據說他和蒙古人有大仇。他淪落為馬賊的也和蒙古人有關,所以他經常去找蒙古人的麻煩。而且他招收隊伍也只考慮那些對蒙人仇恨強烈地人,也因為這樣,雖然西夏地馬賊兵員充足,但他的隊伍始終不能壯大,只有五百多人,不過戰鬥力到是不錯,有幾次殲滅了上百人左右的蒙人巡邏騎兵,蒙人已經開始懸賞通緝他。 仇天浩就更特別了,他不是馬賊,而是西夏一支反蒙義軍地統帥。雖然很多時候馬賊和義軍糾纏不清,但兩者組成的目的是不同的,義軍是那些西夏百姓自發組織起來衛護自己利益的軍隊,他們不會去搶掠別人,而馬賊是靠劫掠來養活自己地強盜,這是區分馬賊和義軍最重要的一點。雖然現在西夏馬賊變義軍,義軍成馬賊地情況很普遍,可是仇天浩這支義軍一直是西夏民間抗蒙力量的前鋒,也是西夏境內最著名的幾支義軍之一,從無做馬賊的污名。 一個馬賊,一個義軍,這兩支隊伍除了抗蒙外,別無共同點,那他們這次走到一起的目的就相當簡單,而想找己方幫忙,肯定是因為蒙人那邊的力量很強,他們沒把握啃得動。這兩人算是西夏馬賊和義軍中的者,他們都感到為難,看來這次蒙古人的力量不是一般的強,那自己就不能冒失。 「我看這事需要考慮!」長空無忌沉吟著,「一切等我們弄清蒙古人的情況再說,至於聯合的事情,你告訴他們,我們需要時間做決定。」 陸望歸想了想,點點頭,轉身離開這裡,不過很快又返回,劈頭就對長空無忌說道:「他們二人執意要見你,特別是那個仇天浩,說如果你不見他們,他就等在外面不走了。」 「要見我?」長空無忌有些驚訝,近而也有些好奇起來,「哦,看來他們對這支蒙古人是志在必得,讓他們進來吧。」 陸望歸叫了一人出去,沒多久此人就帶著兩個人過來,為首一個大漢膀粗腰圓,體魄魁梧,頭上包了塊花布巾,左臉上有道淺粉紅色的刀疤,讓他的面孔顯得非常獰惡。後面那人到是面容整潔,身姿挺拔,三十多歲的樣子,走路穩定有力,神態安然平和,自有一派淡然風範。 前一人是魯不花,後一人就是仇天浩,雖然沒見過兩人,但憑藉著掌握的資料,長空無忌還是很容易的認出兩人。 不過此二人卻沒有見過長空無忌,當他們兩人看到長空無忌如此年輕的時候,都不由自主的露出些微驚訝,特別是魯不花,更是粗聲責問道:「陸明,我們誠心前來邀約你們天雷頭領議事,為何你找這麼一個崽子糊弄我們?」怒眉瞪目,狀要發作。 為了方便和保密,陸望歸和長空無忌都用了假名,陸望歸就叫陸明,一般都是他負責和其他馬賊義軍打交道,長空無忌改名天雷,是馬賊中非常有名,但從無人會晤過的馬賊頭目。 陸望歸對魯不花的指責毫不動氣,只是平淡的說道:「你們讓我引見天雷頭領,我已經引見了,如果你認為他不是,那我問你,那他是誰?」 魯不花是個粗人,如何懂的回答這個?當下一急,習慣性的要跳起來怒罵,身後的仇天浩連忙將他拉到一邊,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長空無忌幾眼,神態中露出微微動容。雙手一拱。和氣地說道:「在下仇天浩,久聞天雷統領地大名,今日一見,方知統領竟然如此年輕,果真是少年英雄,久仰!」 身入軍旅多年,而且多是統兵將領。長空無忌身上自然有一種將帥威嚴,只是現在還不太明顯,仇天浩不比魯不花的心實口粗。留意之下自然有所發現。他對此人就是天雷,信了八成。 長空無忌的臉上掛上溫和的笑容,掃過魯不花。平淡的說道:「過獎,比起二位聲名久著,天雷實在慚愧,不知二位有何事教於天雷?」 魯不花見他坦然的樣子,上下看了他片刻。口一張,直接說道:「我是粗人。沒那麼多彎彎饒子,一句話,我們想找你一起發財,你幹不幹?」 仇天浩沒有開口,雖然面色還是平和淡然,不過緊緊盯著長空無忌的眼睛多少流露出他此刻地心意。 長空無忌露出有興趣的意思,點點頭,很自然的說道:「能發財當然是好,不過大家都是明白人,若是這財好發,你們也不會找我,所以嘛,還是請你們先說說財路如何。」 仇天浩攔住魯不花,接過話頭,直視著長空無忌,堅決地說道:「此事重大,若你不肯答應,休想我們說出來。」語落,語氣又微微放柔道,「只要你答應加入,事成之後我以人頭擔保,今日所得將百倍於你往日所獲,機會在此,請統領不要錯過!」 「相比於這個,我到更想知道,獲取此財要付出什麼代價。」長空無忌面色一冷,「你我都非蠢人,你們此刻找我,肯定是因為那群蒙古人,若你們不將話說清楚,就休怪我下令請兩位離開了。」 花一聽,雙手握拳,怒目圓睜,狀極攝人,陸望歸微眉頭,移前一步,站於其前,若有若無地殺伐之氣飄蕩在空中,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仇天浩眼角一動,發現周圍也突然出現不少人,每個人都是雙手收於袖中,而袖口之中微有精光,一看就知內有利器。 「天雷統領,我們不是來向你們挑釁的,也無意和你們衝突!」仇天浩微微一猶豫,攔住了魯不花,「既然統領已經猜到,那我就直說,你也知道蒙古此次從我西夏劫掠不少財貨,其數目之巨大,難於估量。但他們並未將這些財貨運走,而是存放在六盤山中,而此支蒙古人就是負責看守這批財貨的。我和魯不花頭領盯了不少時間,但我們實力未夠,不敢輕舉妄動,此次遇見統領地人馬,故而邀約統領一起共襄盛舉,此事若成,統領所得會少嗎?」 「他們有多少人?」 「合計有萬人左右!」 「你們了?」 仇天浩遲疑起來,在長空無忌注視下,半晌才說道:「只有一千五百人,不過有了統領的加入,我們將實力大增。」 「你這是讓我為你們火中取栗。」長空無忌露出瞭然的笑容,「就算我們聯手,對方也比我們的實力要強,而且對方已經佔得地利先機,再加上你我心中多有猜忌,根本無法同心協力,這仗的勝算幾乎為零,你認為我會這麼傻嗎?」 魯不花面色泛紅,臉上地刀疤也鼓動起來,似乎怒極,而仇天浩就冷靜多了,盯住長空無忌看了片刻,決然道:「如果你肯幫忙,我們願為前鋒,事後所得,你佔八成,我和魯頭領每個人只要一成,你看如何?」 此時一個護衛走過來,遞給陸望歸一張紙條,陸望歸看了看,對著長空無忌耳語了幾句。 長空無忌聽完神色未有任何變化,淡然說道:「你們說的不錯,這批蒙古人地人數的確不少,他們在六盤山上立下三個營盤,其中一個為主營,另外兩個分營扼守住上山的通道,除此外,在外面,還有兩支千人左右的警戒隊,以我們現在的實力,不要說去攻打,就算靠近就會被他們驅逐。雖說人為財死,可是二位怎麼看也不像這種人,你們如此自不量力,足以說明你們的目的不是那批財貨,這讓我很為難。」 仇天浩看了看顯得氣定神閒的長空無忌,心中也讚歎此人的精明,可是焦慮更甚,若非不得已,自己豈會來找他合作,這個天雷來歷神秘,而手下這些人之精銳,更是自己平生罕見,若說他們是普通馬賊,自己打死也不會信,可是如今除了找這支迷霧重重的馬賊合作,已經再無別途,若是僅憑自己一方的力量,只能是飛蛾撲火,拉上他們,至少還有一線希望。 左右思量,此刻還是只有說服此人,方能有所勝機。 「統領也是聰明人,無論我們所謀是什麼,可是統領最終可以得到財貨是實!」仇天浩盡著最後一線努力,「不瞞統領,我和魯頭領都和蒙古人有深仇,此次襲擊他們的報仇之心,也大過獲財之念。蒙人凶殘,統領也算是英雄人物,豈能無動於衷?雖然此次蒙人難纏,可是現在外面烏雲密佈,寒風凜冽,今夜定會有風雪,到時我們趁夜突襲,有心算無心,豈能說沒有勝算?還請統領三思!」 長空無忌冷然的看了他片刻,對他微微一點頭:「那好,請你們先下去歇歇,我們商議一下再決定!」 仇天浩心中大石落地,雖然對方沒有說肯定,但對方肯定心動,此事有望。當下不再多言,一拱手,拉著魯不花離開。 他們一走,長空無忌叫來陸望歸,在地上擺出蒙人的形式沙盤,看了片刻,突然問陸望歸道:「你怎麼看?」 「他們是想讓我們給他們幫忙!」 「說的不錯,不過此事也可說自己幫自己。」長空無忌停了一下,在地上劃了幾道弧線,看了片刻,「這支蒙古人正好卡住我們的路線,若我們不顧他們,強行通過,他們就有可能從我方後面突襲,對我們威脅很大。既然如此,反到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多拉一些力量為我所用!」 「你不是又想冒險進擊?」陸望歸已經知道這個上司的心思。 「如今敵強我弱,如果不冒險,有何法可勝敵?」長空無忌眼中閃過熟悉的決然,「不管怎麼說,我軍都要通過這裡,與其被人追著打,還不如我們先解決這個禍害再說,反正翻過六盤山就可以到慶原,我們怕什麼!」 「也不知這支蒙古人是幹什麼的,那個魯不花到還罷了,那個仇天浩卻要多留心,他說的話不能深信,要防著他一手!」陸望歸沒有出言反對,只是出言提醒了一下。 「仇天浩這個人不簡單,很有決斷,他已經對我們生疑,只是隱忍不發而已。不過在這件事情上,他到是比咱們還熱心,看來在這個大營中,應該有他要的東西。只是蒙古人放這麼多人在這裡,也足以說明他說的話有一定的真實性,他既然對財寶不動心,那十有八九是什麼人,很可能這個大營中有什麼人和仇天浩結了仇,所以他一定要殺之而後快!」 「有可能,還是派人盯著他比較好。」 「等等!」長空無忌伸手阻止了陸望歸,盯著沙盤看了片刻,毅然道,「等會兒我親自去前面看看地形,你讓他們和我一起去。」 陸望歸張口欲言,卻被長空無忌搶先截斷道:「此事就這麼辦,我們不能讓別人牽著走,一切都要我們自己來拿主意。」 陸望歸看看他,轉身走了,沒多久,長空無忌就和心情大好的魯仇兩人離開這裡,前去探察地形。 悠憂書萌 uUTxt。com 詮汶子扳越讀 第十一集 第二十章 意外變局(中) 字數:7792 天浩顯然對這裡的地形比較熟悉,讓脾氣暴躁的魯不面,他帶著長空無忌順著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避過蒙人的警戒,來到一處枯草叢中,從這裡可以比較清楚的看到的蒙人的大營。 長空無忌不理仇天浩驚奇的目光,從懷中掏出望遠鏡,觀察起遠處的地形來。 一眼看去,蒙人立有三個營帳,山底避風處的營帳最大,戰馬多放於此處,警戒比較多,不時可見一隊隊騎兵從營前走過。 一條新近開闢,可供三馬並程的上山道路蜿蜒而上,在大約二里處被一個營盤截斷,此處營盤建立的非常有水準,不僅扼守住要道,而且營盤周圍的山勢非常險峻,除了從營盤中間通過,別無他途,若要上山,非要攻破此處營盤不可。 而在半山腰處還建有一處大營,此處大營選址在一處比較平坦的山地上,前對一處狹窄的巖壁,背靠險峻的山崖,面陽背風,上面的營帳頗為華麗,一看就知是重要人物所居,不過要到那裡,首先要攻破下面的兩座大營,然後擊破扼險固守的蒙人,才能攻擊此大營。若要靠強攻達到如此目的,保守估計需要五萬人,而且還要對方不肯逃跑才行。 放下望遠鏡,長空無忌深思片刻,轉頭對仇天浩說道:「你對此有什麼計劃?」 仇天浩收回注視望遠鏡的目光,有些底氣不足的說道:「我想趁夜發動突襲,攻破山下大營後。迅速攻破中間的大營。最後聚兵攻打最上面地大營,如果我們能攻其不備,應該會有機會。」 長空無忌聽後啞然,這還是強攻地路子,只是多想了些天時相助。如果軍力足夠,這麼做當然不會有問題,可是現在卻和送死無疑。心中對仇天浩為什麼一力拉攏他有了更深的瞭解。如果有可能,估計他還會找更多的馬賊義軍過來。 不過他會這麼想,也是無可厚非。蒙古人的三座大營建立的極為巧妙。而且盡得地利之便,捨棄強攻外,可供選擇的辦法實在不多。就算是自己,也對中間那座大營極為頭痛,似乎除了強攻真的沒有別地辦法,可是這座大營的防守設計也是最強的,光看兩邊巖壁上懸掛著地滾石木就會明白。強攻,只有傻瓜才去做。 長空無忌地幾條計劃都陷入死結。中間的那座大營就像個守護神,將一切攻擊者的籌謀都擊地粉碎,猶如不可逾越的障礙。 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可想? 無奈之下又舉起望遠鏡看著中間的那處營盤,上下左右不斷地搜索,希望找到可以解決難題的思路。 一邊地仇天浩卻心情坎坷的看著長空無忌,心中擔心他可能看出此地蒙人不可輕犯,如果因此而改變主意,那自己的努力將付諸東流,再無機會。此刻,仇天浩對長空無忌改變主意的恐懼十倍於對他身份的猜疑,而且他心裡也有一種莫名的感覺,覺得長空無忌可能會有辦法,雖然這個感覺他自己都覺得很無稽。 他神情緊張的注視著長空無忌的舉動,看見長空無忌舉著那個長長的傢伙,四處轉動著方向,他的目光也隨著四處轉動,心情緊張的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 驀然,他發現長空無忌停了下來,定定的注視著西北方向,片刻之後他收回那個長長的傢伙,對著自己說道:「走吧!」 仇天浩心情一緊,一貫的平和似乎都消失不見,聲音都有些發顫的問道:「天雷統領有何計劃?」 長空無忌有些奇怪的看了看他,對他如此緊張有些不解,不過還是說道:「應該有辦法攻破中間的大營,不過我還需要和手下人商量一番。」 仇天浩聽到這話,心中的暢美非筆墨能形容,他甚至有抱起長空無忌起舞的興奮之情。 勉強控制了一下心神,仇天浩接著問道:「那你有什麼辦法?」 長空無忌沒有回答,只是有些奸詐的笑了一下:「最強的地方也是最弱之處!」說完也不解釋,轉身離開,仇天浩有些莫名其妙,想了片刻,也跟著離開。 當晚,夜色茫茫,凜冽的寒風低沉的咆哮著,飄飛的雪花在空中翻著觔斗,漫漫灑灑的飄落在天地之間,陰雲密佈,周圍黑的嚇人,前面一片黑暗,後面也是一片黑暗,每個人只記得跟著前面人的腳步,披著蓑衣,低著頭向前趕路。 仇天浩預計的沒有錯,夜晚的確起了風雪,而且還是大風雪,這種天時之助更增添了長空無忌取勝的信心,現在他唯一比較擔心的是手下戰士不能適應這種天氣,如果是這樣,那就比較麻煩了。 「滋滋!」一聲清脆的撕裂聲讓長空無忌回頭看了一下,一桿戰旗被吹裂了,中分而開,變成兩面。 「繼續走!」呵斥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掌旗手一聲,繼續低頭趕路。 夜半,風雪越發暴烈,連眼睛都無法睜開,戰旗裂開吹斷的不計其數,還有不少戰馬受不了如此風雪相侵,倒臥於路途,牽馬的戰士拉了幾下,見不能拉起戰馬,微一猶豫,毅然抓過戰馬身上的裝備,往自己身上一背,又繼續前進,神情哀傷中充滿堅定,那種捨棄生死,一往無回的氣概是如此的自然,甚至都不用軍官將領說什麼,一切都若天成。 長空無忌默然的看著這些,對這支隊伍又有了新的認識,雖然自己是這支隊伍的統帥,但在接觸這支隊伍中,他發現反到是這支隊伍本身教會了他很多東西。 在戰場上,這支隊伍勇猛無畏,在行軍中,這支隊伍堅韌不拔,在勝利的時候。這支隊伍威風凜凜。失敗的時候,這支隊伍剛強不屈。他們勇敢而又自律,傲骨錚錚卻又不盛氣凌人,他們敢於追求成功,也能面對失敗。無論從那個方面說,這支隊伍都是優秀地。 沒來由地,長空無忌心中突然有了一種明悟。他突然覺得自己和這支隊伍是一體的,是血肉相連,是不可分割。這種感覺以前從未有過。不同與認知自己是他們的統帥,而是真正將自己融入到這支隊伍中。 兵將一體,榮辱與共! 岳雨的這句話像道閃電掠過長空無忌的心田。以往的晦暗不明,紛擾猶豫似乎被一掃而空,兵敗臨洮的陰影也再無影響,心中只有一種恍若地明悟: 勝固可喜,敗亦無憂。生死一體,心思一 長空無忌的臉上露出習慣的笑容。少了以往地陰霾,多了消失地淡然。帶兵打仗這麼多年,此刻他才恍然而悟,以往種種,也如流水而過,不留半點痕跡,就連一直纏繞心田的蘇香雲也模糊起來,就像亙古以前發生的事情一般,對自己再無影響。一種久違地輕鬆自然充盈於心,思路比之以往清晰透徹了多倍,似乎只要一動念,戰場的形式就瞭然於胸,再無以往那種生澀枯晦,一切都是如此自然。 對於這種心境,長空無忌只是感到自然而然,並無其他雜念,但他不知道的是,從這一刻起,他才開始真正邁入百戰名將之途,或許他根本連想都沒有這樣想,一切都是這麼自然的發生了,在這個風雪交加的晚上,一切都被提升,但卻讓人不能察覺。 幾片雪花落在臉上,轉瞬即融,冰涼冰涼地,讓人腦中一清。長空無忌,摸了摸臉上的水漬,一種傲然地自信從心中升起: 這次我一定會贏! 長空無忌的腳步越發堅實,向著遠處的黑暗,堅定的走去。 大約在一個時辰後,他們和正等的心急火燎的仇天浩魯不花兩軍會師,同時長空無忌也得到一個意外的好消息。 因為風雪太大,蒙古人無法策馬,已經沒有游動警戒,警戒人馬都已經集中到山下大營中,防備十分鬆懈。 常見不疑,備周意怠,古人誠不欺我,估計蒙人做夢也沒想到會有人來打他們的主意。 長空無忌心懷大開,對計劃的成功越發有把握,找了一處小土坡處,擺出蒙古人的營盤地理,和仇天浩魯不花兩人商量了一下進攻的序列和方位,魯不花的人發動第一波襲擊,四處放火,盡量擾亂對方,特別是要將對方的戰馬群趕走,讓對方無馬可用。仇天浩發動第二波的攻擊,消滅對方有組織的抵抗部隊,長空無忌率領部隊做為第三波攻擊,將對方的抵抗徹底殲滅。 雖然這個計劃是讓魯不花和仇天浩兩人打頭陣,不過這是說好的,這兩人也沒意見,只是仇天浩指著第二處的營盤問了一句:「這裡怎麼辦?」 長空無忌胸有成竹的說道:「我自有打算,到時你就知道!」 事到如今,兩人也只有相信長空無忌,當下商量了一下細節問題,就分頭去準備。 下半夜的時候,隨著一聲尖利的響箭聲,魯不花的人兇猛的衝向蒙古的山腳大營,此次突襲果然和長空無忌想的一樣,對方壓根都沒想過會遭遇到攻擊,當魯不花的人夾帶著漫天的風雪衝過來的時候,幾個警戒的蒙古士兵剛要告警,就被幾下砍翻 衝入大營中,對方才慌忙的從營帳裡爬了出來,有些人甚至連什麼狀況都沒有弄清楚就魂歸地府。魯不花的攻擊明確而兇猛,猶如狂風一般的從大營中席捲而過,大批的引火之物被拋灑到蒙古包上。 雖然風雪交加,但是在火油的助長下,大火還是燃燒起來,而且風助火威,大火迅速的在大營中蔓延,火光之中,隨處可見驚慌失措的蒙人四處亂跑,顯得慌亂無比。 沒多久,大營中突然萬馬奔騰,大批的戰馬被魯不花從馬廊中趕了出來,在大營中橫衝直撞,讓整個情況越發混亂,這個時候沒人可以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知到底來了多少敵人,不過長期戰爭的蒙人畢竟非等閒,經過初期的慌亂之後。一些老兵開始在自己地十夫長。百夫長身邊聚集,只要在再有一段時間,他們就能集合起隊伍,穩定住形式。 不過仇天浩地第二次攻擊打破了他們的打算,他們策馬衝進大營,對著人群聚集處就是亂箭狂射,然後抽出馬刀就是一陣狂砍。讓這批失去戰馬的蒙古兵根本無法抵擋,被殺的血肉橫飛,散不成軍。硬生生的讓這群敵人從他們之中殺過。留下一地的屍體。 當長空無忌率軍加入攻擊之後,形式終於不可逆轉,到處都是被斬殺的蒙古人。風雪飄舞,慘叫揚空,大片大片地鮮血飛濺到白雪之上,紅的刺目而耀眼…… 結束了山腳下的殺戮之後,長空無忌讓魯不花帶人追殺著殘敵。自己和仇天浩兩人一起來到上山地道路前,長空無忌地衛士長藍亮已經在等著他了。 「上面沒有動靜!」藍亮的語氣有些無奈。「我將人埋伏在山路兩邊,可是除了抓到一些下面的漏網之魚,別無所得,看來上面地主事者沉穩的很,識破我們的打算!」 仇天浩佩服的目光落到長空無忌身上,從此人的話語中他就知道,長空無忌另外讓人在山路邊埋伏,想伏擊對方地增援部隊,雖然此計未成,但對方思維的縝密,計劃相扣之處也委實不簡單,看來自己這次真是找對人。 長空無忌當然不會知道仇天浩地心思,沉吟一下,轉而對仇天浩笑道:「仇統領今日的表現實在是讓長雷佩服,那些引火之物可是統領準備的?」 仇天浩慚愧的說道:「過獎,過獎,若非天雷統領的計劃,我這點微末之技那有如此效果?論功,也是長統領為首,不知長統領下面準備怎麼做?」 長空無忌淡然一笑,奇異的反問道:「仇統領是否喜歡吃羊肉?」 仇天浩一怔,還沒等他開口詢問,長空無忌已經邁步離開。 沒多久,仇天浩驚訝的看見,長空無忌使人牽著無數頭山羊上了山道,慢慢的逼近蒙人的大營。 此時風雪越發濃密,已經讓人睜不開眼,天色也黑的怕人。 在離蒙人大營有一段距離的時候,一身黑色緊身衣服的陸望歸從峭壁上閃了出來,劈頭就對長空無忌說道:「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動手?」 「今天風雪這麼大,兄弟們不會有事吧?」 「沒事,今天這山平的很,落手處多,沒問題!」陸望歸顯得十分有信心。 長空無忌一點頭,低聲說道:「等會兒等蒙人的注意力移開,你們就動手,注意,一定要兩座大營一起動手,最上面的那座大營多放火,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上面的大營出事了。」 陸望歸微一點頭,又閃入峭壁之間蹤影不見。 仇天浩心中驚異非常,此時才恍然對方最強即最弱的話語含意,蒙人設營最厲害的地方就是擇險固守,可是對方卻偏偏有化險為夷的本事,如 ,對方最強的地方反到成了最弱之處,讓人防不勝防 就在仇天浩浮想連連的時候,山腳下已經壓了一批俘虜上來,長空無忌看都未看,直接叫人給放上山去。 這批俘虜初時倔強,但被砍了幾個後,他們迫不得已的往上跑,有敢回頭者皆被射殺。在他們上去後,長空無忌讓人擂響戰鼓,將那批山羊角上掛了兩隻小燈籠放了上去,隱約看上去,猶如大軍踏著戰鼓聲而來進攻。 逃到山上的俘虜並沒有什麼好下場,上面營盤中的蒙古人對自己的戰友痛下殺手,聚箭而射,還未到近前就被盡速射殺,沒多久這批俘虜死傷一空,那批被強行趕上來的山羊落在蒙古人的射程內。 因為天黑,從蒙古人那裡看下來,只看到羊角上掛著的燈籠,耳朵中聽見對方的戰鼓聲,加上先前那批俘虜的慘叫,幾乎沒有任何懷疑,他們就將這批山羊當成了敵軍亂射起來,一時箭如雨下,這批山羊頓時死傷慘重。 剩下的山羊一看情況不好,頓時後腳一蹬,噌的一聲就爬上了山崖,竟然在懸崖峭壁之間奔跑了起來,羊角上的小燈籠在懸崖上亂晃,遠遠看上去。猶如無數人在懸崖上奔跑一樣。 山上的蒙古人驚詫無比。不知道這到底是些什麼敵人,怎麼還可以在懸崖上奔跑?心中莫名地升起一些疑忌,不過手下並不慢,還是不住地對這些羊群亂射,但是注意力卻被轉移。 就在此時,兩邊峭壁上突然升起無數火球,準確無比的落入蒙人營盤中。接著,大批的黑衣人從兩邊的峭壁下爬進大營內,一進來。就四處放火。而且避免和蒙人糾纏,只管往營後面殺去。 此舉大出蒙人意料,蒙人的指揮無奈之下只得調集聚集在前方的戰士去圍殺這批黑衣人。希望能緩和對方的攻勢,就在這要命地時候,半山腰上的那座蒙人大營也燃燒了起來,黑夜中看去,熊熊的火光十分刺目。喊殺地喧嘩傳出老遠。 糟糕! 「注意兩邊地峭壁,敵人可能會飛簷走壁!」雖然自己都不相信這話。可是在事實面前,也不得不承認對方實在有這個本事。 難道對方都是輕功高手?何方有這等部隊? 就在蒙人指揮驚疑不定的讓手下防禦懸崖,並準備分兵去救援大寨的時刻,藍亮已經帶著一隊人從山路上悄悄掩殺過來,此舉又出乎對方預料,大部分地蒙人都將注意力轉移到兩邊的懸崖上,剩下的那些也多將目光投到正在懸崖上奔跑的燈籠上,少數幾個機靈的雖然發現了敵人,可是沒等他們示警,藍亮已經衝殺過來,攻勢兇猛無比,強大地攻擊力在瞬間就爆發出來,殺的蒙人紛紛後退,潰不成軍。 有些蒙人想到放下滾石檑木,可是發了幾遍訊號,都沒有動靜,使得蒙人指揮大怒之下,派人去看出了什麼事情,此人到達一邊滾木陣地,卻看到守衛滾木陣地地士兵正在自相殘殺,大怒之下,厲聲喝問起來,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穿著蒙人衣服的人所射殺,此人脫下帽子,正是陸望歸。 殺手鑭被破,面對如狼似虎的敵軍,蒙人指揮者感到大勢已去,不過他到現在都沒有明白,這些人是那裡來的,難道是西夏軍? 沒有深思的時間,看到對方前後夾擊,越殺越近,這名蒙人指揮者讓一部分阻敵後,就無可奈何的下令撤退,沿著一條陡峭的小路奔向山腰大營。 如果上面的人有失,就算哥哥和大汗關係特殊,也不可能免罪。想起這個,這名蒙人指揮者心頭發急,不住的催促手下人,迅速的離開中間的陣地。 「仇統領,你怎麼了?」在對方主將撤離後,長空無忌帶著仇天浩來到營盤中,不過仇天浩的神色有些不對,讓長空無忌有些奇怪。 「這個,我是想知道為何那批山羊會在峭壁上奔跑?」仇天浩有些遲疑,怕對方不願回答這個問題,。 「哦,就此事?」長空無忌爽朗的笑了,「其實說穿了也不稀奇,今日我視察地形的時候發現了一隻可以在峭壁上奔跑的岩羊,於是就讓手下人搜了幾個岩羊窩,弄了這麼一批,至於效果,你也看到了,一切就這麼簡單!」 「先迷敵眼,再惑敵心,統領的謀略在下實在是自愧不如!」本來頗有些自負的仇天浩此刻傲氣盡消,對眼前這個年輕人產生由衷的敬佩。 「說起來,現在仇統領應該可以告訴天雷,這個蒙古大營有什麼人會讓統領如此有興趣?」長空無忌臉上笑意仍存,狀若無可無不可。 不知怎麼的,對方的這個表情讓仇天浩的心頭跳了跳,他覺得這個天雷和他初見時有了不同,可是卻無法說出什麼地方不同,似乎更深邃難測了。 「其實也沒什麼,此地蒙古人的主將叫博爾術,此人是蒙古酋長鐵木真的親信,和在下有一些宿怨未決,今日碰上,故而不願錯過!」仇天浩的語氣雖然盡量放的平緩,可是話語中的仇恨卻是刻骨銘心。 長空無忌注視了他片刻,痛快的說道:「如果今日碰到此人,決不放過,只是我的人要追殲此處的敵人,上面的敵人還需要仇統領負責。」 仇天浩聽後,目光中精光一閃,點點頭,緩緩說道:「也好,畢竟沒有白啃骨頭不出力的道理。兒郎們,隨我來!」手下人隨著他尾隨蒙人殺了上去。 長空無忌看著仇天浩蜂擁而上,心頭卻無半分高興,這個仇天浩,冷靜,睿智,能忍,有決斷,如果為友那到無問題,如果是敵,那可就不太妙。只看他對自己一方的可疑之處視而不見,不聞不問,就知他心中一定有了決斷,解決了這裡的蒙古人,還要解決他才行。 「天雷統領,仇統領那裡去啦?」一臉血汗的魯不花有些氣喘的跑了過來,劈頭就問,幾片飄飛的雪花被他急出的氣息給沖的打了幾圈,飄落到一邊。 「追蒙古人去了,我收拾好這裡就會趕去,你有事情嗎?」長空無忌淡淡的看著他。 「哦,那好,有什麼話,砍完再說!跟老子來!」魯不花一拍頭巾,大吼一聲,也帶著人衝了上去,神態興奮中帶著殘忍,臉上的刀疤越發顯得暗紅。 看著魯不花離去的背影,長空無忌臉上的笑意似乎更濃。 u優書猛 uUtxt.Com 銓蚊自扳月讀 第十一集 第二十章 意外變局(下) 字數:9194 雪越發的大了,寒風呼嘯著慘叫飛往遠處,剛落到地瞬之間就被冰雪冷卻,雪花在刀光劍影中飛舞,呵斥慘叫從黑夜中遠去,留下的只有此刻的殺戮,只有此刻的殺戮還未停止…… 長空無忌帶人掃蕩戰場的時候,陸望歸和藍亮已經帶人絕對掌握了戰場優勢,蒙人防守主力的離開讓剩下的阻敵部隊完全成了犧牲品,在特戰隊戰士兇猛的攻擊下,完全無法抵擋,很快就被斬殺一空。 望著山上已經開始變小的火光,長空無忌突然問道:「你讓多少人去攻擊上面的大營?」 陸望歸看了看遠處,隨口說道:「因為是佯攻,所以只派了一百人過去,怎麼啦?」 長空無忌的嘴角露出古怪的笑容,側耳傾聽了片刻才點點頭道:「上面的敵人比此處的敵人要強,等會兒我們將敵人都吸引到山口的時候,你帶著二千人從山後面的懸崖上去,不要用先前的路線,多換幾條上去,直接撲殺對方的中軍大營。」 陸望歸點點頭,也沒多問,回過頭就去召集人手。 長空無忌又看了上邊的大營幾眼,才對藍亮說道:「你也帶兩千人上去,將人分成二十隊,每隊一百人,剩下的人讓他們在這裡警戒。」 藍亮應了一聲,將人一分,也帶隊奔向山腰。 此時這裡的激戰可用血肉遍佈,屍橫遍野來形容。 對方這座大營建立在一處背風向陽的緩坡上,而通向這座大營卻要經過一道很狹窄的山道。一邊是峭壁高聳。一邊是懸崖深深,幾塊一人多高地山石像城牆一樣堵在山道前,雖然不高,卻將通向大營地山道擋的死死的,兩邊都是絕路,無路可通。 此刻攻守雙方就以這幾塊山石為攻守點,彼此死命拚殺。鮮血將山石染的斑斑點點,死狀千奇百怪的屍體已經躺滿一地,以至後面攻擊的人只能踩著屍體爬上去。然後又被砍下來。喊殺震天,其激烈之處,足以撕天裂地。連寒冷的冰雪一接觸到這個***也迅即消融,方圓十丈之內,竟無半片落雪,只有摔落地屍體和兵器。 「殺,給老子殺!」魯不花厲吼連連。雙目早已紅透,連口裡噴出的都像是血。他吼叫著帶人衝了上去,不過很快又被對方的長槍逼了下來,讓他暴怒狂躁,一把揪掉頭巾,披散開頭髮,如瘋似狂地繼續猛衝,對身上地傷痕猶如未覺一般,表現的豪勇無雙! 走到近前,長空無忌發現阻路的山石是後來放下地,不少蒙古人躲在山石兩邊對著當中集中射擊,削弱己方的攻勢,而山石後面卻是黑壓壓的一片,大批的長槍手居高臨下,將己方的攻勢一波波地擋住,配合的十分有水準。 看來此處地指揮者要比方纔那裡的要高明不少! 「天雷統領,實在對不起,這批蒙古蠻子狡猾的很,我們剛一上來他們就放下這個,你看怎麼辦?」一臉愧疚的仇天浩求助的看著長空無忌,希望的神色盡露無遺。 長空無忌打量了一下仇天浩的佈置,覺得他的佈置也算合理,派出三百弓箭手進行壓制射擊,其餘的人用石頭粗糙的壘成階梯,分成幾隊進攻,只是狹窄的地形阻礙了己方優勢兵力的發揮,只能用少數人和對方進行接觸,如此一來,佔據地形優勢的敵人就顯得大佔便宜。 要是還有些火器就好辦了。這個念頭在長空無忌心中一閃而過,看了看身邊的戰士,輕聲對藍亮叮囑了幾句,沒多久,一些被擒的蒙古人被押了過來,全都五花大綁,口上還被蒙上布條。 「將他們扔過去!」長空無忌不管仇天浩疑惑的眼神,直接命令道。 藍亮找了一隊人,冒著蒙人箭雨將這些蒙古人押了過去,與此同時,長空無忌又派出五百人對著蒙古人的弓箭手進行射擊,密如暴雨,破風刺雪,成功的壓制住對方的反擊。 藍亮將俘虜帶到山石一邊後,先阻止了魯不花的進攻,讓他帶人將道路清掃出來,就將這些俘虜推到山石邊,然後一聲令下,讓戰士相捆豬一樣的將他們腿也綁上,在他們的被反綁的雙手上插了一把刀,接著兩人抬一個,一個響哨,將這些人扔了過去。 那一面的蒙古人一見有東西扔過來,而且刀光入目,不假思索的就舉槍而刺,一時之間,槍無虛發,將不少人體舉在了半空。 很快,蒙人就發現不對,當再看到有東西扔過來的時候,先讓開,等對方落地後再撲殺過去,成功的解救了幾個蒙人俘虜後,蒙人都知道了扔過來的是自己人,頓時大怒,不少性格暴躁就要衝出去,但被軍將所阻,並讓他們留意石面上是否有敵人摸過來。 果然,他們發現一些敵人試圖從一邊的峭壁上過來,擊退他們後,對方又開始扔人包,不過這次蒙古人學怪了,不刺,還派人接住他們,這些人仍然是他們的同伴。一連三次,對方都用這種扔人包的方法掩護進攻,一次幾乎就要成功了,不過還是被他們擊退。 等到第五次對方扔人包的時候,蒙人的警惕心降低不少,派去接住這些人包的人看到頭幾個都是自己人後,就對後面的不是那麼留心,恰好這個時候對方又發動了攻擊,不少蒙人的注意力被吸引過去。 又有幾個人包被扔了過來,幾個蒙人下意識的就去接。 「撲哧……」這些人包身上的繩索寸寸而斷,雪亮的光芒從空而落,頓時若有無數把刀輪衝進了蒙人中,幾個接人的蒙人當即被砍的身首異處。 這些刀 地,馬上向著四邊散佈開去,遇上這些刀輪的蒙古人切菜一般。有地掉了半個腦袋。有地整個都沒了,還有的被砍成兩半,掉手掉胳膊的更多,措手不及,蒙人一時亂了一下,而此時天空有更多的刀輪滾了下來,血肉橫飛中。將蒙人阻敵的隊列打亂,本來有若流水的隊伍被斬斷,出現剎那的空隙。 蒙人頓時發了瘋一樣地衝過來。無數的長槍對著刀輪亂戳。捨生忘死,誓死不退,意圖將隊伍重新接合。但是這些刀輪十分剛韌,加上地形狹窄,一時之間不能盡數突破,眼看是不能盡快連接上隊伍…… 藍亮讓人拋出長索,大批的特戰隊戰士矯捷地攀了上去。然後迅速地衝殺下去,將敵人的空隙擴大。變深,讓更多的戰友能夠加入進來。 這些特戰隊地戰士個人戰技比對方要優秀,而且論起步戰也比這些蒙人要精純,幾人合擊的配合也是經過多次血戰考驗,加上此地的狹窄地形,幾方面一湊合,戰況幾乎成了一邊倒的情況,蒙人紛紛後退,不住的有人被推入懸崖下,發出由近及遠地慘叫,戰鬥的天平開始向著長空一方傾斜。 蒙古大營地指揮者博爾術看到這一切,冷漠的面孔毫無任何表情,他根本沒想到風雪之夜會有這樣一批敵人前來偷襲,而且還如此強悍,眼下這個局面是無法挽回,現在只有設法保住那些人才是。 站在他後面的罕格一臉羞愧,有些忍不住的說道:「哥哥,這都是我的失誤,請讓我上去,讓我用自己的生命來向大汗贖罪!」 博爾術連眉頭都未皺一下,語氣平穩如故:「不,你幫不了他們,這次的敵人不是西夏人,也不是金人,我覺得他們應該是宋人。」 罕格愣住了,不知該說什麼好,宋人怎麼會到這裡來? 博爾術沒有解釋,當他看到一群黑衣人猶如虎入羊群的衝破己方的阻截後,他對罕格說道:「你帶人去告訴蒙赤行,讓他帶著二王子離開,你保護汗妃公主走。」 「那哥哥……」 「不用管我,大汗將王妃公主交託給我,可我失職了,現在是我盡職的時候,我會……」話音還未結束,從大營的方向突然傳來告急的號角,聲音淒厲迅捷,表露出情況萬分緊急。 「快點去,走……」博爾術神色堅定,一把推開罕格,自己帶著人撲上了山道。 罕格看了看,咬牙跺腳,恨恨的向著大營跑去,風雪仍在呼嘯,戰鬥仍然繼續…… 一個接一個的蒙人倒跌在眼前,蒙人的抵擋在特戰隊強大的戰力下顯得很軟弱,他們也許是善戰的,但他們不是蒙人最精銳的部隊,更沒有專門的學習過如何在山道上和敵人接戰,面對這群經過最嚴格訓練的戰士,他們根本無法抵擋,實力的差距,並不是光靠勇氣和氣力就可以完全彌補,更何況對方的勇氣和氣力比他們更大更足,他們的抵抗只能稍微減緩一下對方取勝的時間,這個風雪交加的晚上,注定會是他們的長眠之夜。 博爾術身邊的戰士越來越少,當他的目光看到一群黑衣人的同時,對方也看到了他,而且認出了他的身份,有六個人撲了過來,成左右對稱的將他夾持住。 幾溜寒光衝開風雪,直撲而來。 博爾術手中的大刀一揮,架住了迎胸的兩把長槍,可是另外兩把長槍卻從下面穿了過來,紮住了他的腳,劇痛導致身形一頓,兩片寒光稍差一線的掠過他的胸膛,紅幕飄灑中,博爾術看到對方收了長槍,越過自己向後方走去。 博爾術感到憤怒,雖然自己沒有過人的拚殺之技,但也不能被對方如此輕視,他欲大吼,卻發不出聲音,想擺動的雙臂竟然從他身體上飛了起來,劃過漫天的飛雪落到遠處…… 「砰……」博爾術倒在地上,他明白了,為什麼自己的戰士在對方面前會如此不堪一擊,不全是武技上,更多的是配合上。 不過這些已經都不重要了,飄落的雪花落了下來,很快,他身上的鮮血凝固了,上面開始沾滿雪花,紅色的雪花。 他覺得很累,也很冷。多年以前似乎也感受過這麼冷。那是什麼時候,為什麼想不起來,這是很重要的,是在那裡,泰刺兀人,對了,大汗哪次碰到泰刺兀人。受了傷,昏迷過去,後來下起了大雪。自己和大汗沒有地方可躲。自己就脫下皮祅,用雙手托住給大汗擋住風雪,整整站了一夜。那個時候自己也像今天這麼冷,可是那個時候有大汗,自己地心感到很暖和,還有大汗醒過來後看自己地目光,那種目光很溫暖…… 「博爾術贊助我做好事。勸阻我做壞事,我才能達於大位。今封你位於眾人之上,九次犯罪不罰……」 這句話是大汗對別人說的,可自己知道,大汗是要告訴自己,他沒有忘記自己在風雪之中為他擋住飛雪的往事,那天的風雪和今天一樣的大,可是卻沒有大汗,也再不會有博爾術,大汗,博爾術不能再幫助你了,今天太冷了…… 大雪很快淹沒了博爾術,紅雪之上覆蓋了白雪,將一切掩埋…… 當長空無忌帶人踏著敵人的屍體找到仇天浩之後,後者正將一具屍體的腦袋給砍了下來。 「他就是博爾術?」 「不錯,這次得報家仇皆是統領所賜,今後若有差遣,天浩在所不辭!」仇天浩雙手捧過人頭,恭敬地獻給長空無忌,正是西夏馬賊中流行的投靠儀式。 長空無忌對著這個血肉模糊的人頭只 眼,嘴角一撇說道:「統領也是聰明人,可知這話代什麼嗎?」 「我手上這個人頭已經讓我不得在西夏容身,難道統領認為我還有別地路途可以選擇嗎?」仇天浩也回望著長空無忌,目光清澈自然,更有一種淡淡的苦澀。 長空無忌注視了他片刻,收回目光,望著遠處,淡淡的問道:「魯不花頭目如何?」 「在下會告訴他利害地,況且他聽聞宋軍正和蒙古交戰,原本就有心去助宋軍一臂之力,相信他不會有問題。」 長空無忌身軀一震,終於肯定對方確實知道了他們的來歷,而且也做出了選擇。 「那好吧,解決完這裡後,你和我們一起走!」 仇天浩鬆了一口氣,他剛才一直懸著心,如果對方不答應,他真的只有去流亡了,雖然對方還不信任他,但他相信,只要跟著他,到了那邊也同樣會有機會出頭,反正自己已經身無牽掛,西夏也再無可讓自己留念之處。 「屬下願為前驅!」仇天浩一恭身,前去開路。 大營中的戰鬥相比較於山道,要弱了不少,陸望歸已經帶人從後山摸了上來,前後夾擊下,已經攻陷大營,蒙人的整體抵抗已經被粉碎,現在只有局部地區還有戰鬥,不過隨著己方源源不斷地加入,戰鬥結束將是早晚的事情。 看到這一切,長空無忌地心情卻十分複雜,他看到了整個戰鬥過程,也看到了戰士的表現,就是如此,他才終於明白自己以前理解錯了特戰隊,認為他們只是衝破敵人防守的利器,而他們在戰場勇猛的表現也似乎證明了此點。 可是今天看來,特戰隊的真正作用是能人所不能,化天險為平地,攀山越城,如履平地,至於沖堅破銳,那是突擊隊的事情。而且紅龍軍團這支特戰隊是一支真正可以用以大規模山地作戰的部隊,蓋因西北多山,因地而練,今天這件事情,全大宋除了這支特戰隊,就算是皇上的親衛隊來,勝負也在兩可之間。 說起來,也該這些蒙古人倒霉,什麼人不好碰,卻偏偏碰上自己,而且自己還帶著這些最善於爬山的勇士,不敗如何? 只是讓長空無忌疑惑的是,陸望歸帶的兩千人雖然多是些善於攀援峭壁的,可是戰力配合也是非同小可,自己已經拿下大部分蒙人,甚至連對方主將都斬殺了,可是這裡還是在戰鬥,這就頗不尋常。 主將都死了,為什麼他們還這麼頑強?難道還有什麼更重要的東西不成? 長空無忌望著遠處中軍大營的激戰,沉吟片刻,一擺手,讓身邊的親衛也加入戰鬥,他很想看看,這個大營裡到底有些什麼。 夜色更冷,風雪越大! 走過一處樸素的小營帳,裡面傳來頗不尋常的聲音: 「啊……」「哈哈……」「小娘皮地……」 長空無忌眉頭一皺。一個親衛轉身就掀開一個帳篷。大約三四個男人正撕扯著一個女人地衣服,大帳中還躺著另外兩個女人,其中一個全身赤裸,胯下一片狼籍。 馬賊畢竟是馬賊,強姦,殺人,這些東西終究不能避免! 「是誰。那個……啊,天雷統領……」 長空無忌冷眼掃過那幾個被親衛抓起來的施暴者,轉身看向那個被欺凌的女子。是個蒙古女人。她很年輕,也很壯健,只是殘破的衣服表明她只是個普通的僕役之人。 「哧……」這名剛脫離危險的女人從地上抓起一把刀。對著長空無忌衝了過來,神情決絕憤恨。 長空無忌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皮都未多眨,看著這個女人被自己的親衛砍掉拿刀地手,然後被一刀砍斷脖子。披頭散髮的頭顱撞到帳篷上又落了下來,滾到一邊。噴血的屍身仍倔強地走了半步才砰然倒地,幾片血水落到長空無忌臉上。 用手摸了一下,將沾血地指頭放到眼前看了看,然後對那幾個施暴者說道:「魯不花頭目還在外面殺敵,你們卻在這裡行這芶且之事,帶他們去見魯不花!」 說完,看都不再看那幾人一眼,轉身走出帳篷,向著一處華貴的帳篷走去。 剛走過去,就看見魯不花正和一名蒙古將領誓死拚殺,他的手下和仇天浩地人卻在清除周圍的蒙古人,這裡的死屍極多,蒙人的,魯仇兩人部屬的都有,甚至還有二十多具身穿黑衣地特戰隊戰士屍體,不用任何言語,就知道戰事的慘烈。 仇天浩那裡已經差不多了,現在就是正和魯不花拚殺地那個蒙人還在負隅頑抗。 此人看到長空無忌他們逼過來,似乎發了急,長刀一揮,直劈而來,完全不顧魯不花刺胸的蛇劍,似乎欲同歸於盡一般。 魯不花輕蔑的一笑,魁梧的身軀微微一偏,收回蛇劍,躲過了此招,而對方卻因為用力過猛,腳步不穩,身不由己的向前走了兩步,沒等他收回腳步,好整以暇的魯不花已經舉劍於胸,迅疾若電的直刺而入—— 慘叫夾帶著鮮血,淒厲而不甘的嚎叫響起,隨著刺透胸膛的蛇劍抽出,他渾身的氣血也一瀉而盡,怒瞪著雙眼倒在地上,抽搐幾下,再無動靜。 魯不花抹了抹臉,對著屍體呸了一聲:「什麼東西!」 「天雷統領,我看這個帳篷裡應該有蒙古重要人物,好像是女眷!」仇天浩讓人圍住了帳篷,自己走過來對長空無忌低聲說道。 長空無忌拿眼一掃,兩個親衛衝了進去,裡面響起幾聲金鐵交鳴的聲音,隨後又衝進去五個親衛,很快,裡面 平安的信息。 「天雷統領,你怎麼抓了我的人?」魯不花此時才看到自己的幾個手下被長空無忌捆住了。 「你方纔還在殺敵,這幾個人卻私自跑去凌辱女人,我把他們帶過來讓你處置!」長空無忌一邊說著,一邊頭也不回的進入帳篷中。 入目就是一個精緻的火盆,裡面的炭火燃燒的正旺,裡面還有一些紙張的灰燼,火盆兩邊還多有一些雜亂的文件。 轉移目光,幾個親衛正押著三個女人,一個是個蒙古貴婦,雖是一身蒙古長服,但全身上下的裝束無不精美細緻,皮膚雖無江南女子的白晢,可是五官俊俏,神態高雅,比之江南女子不僅毫無遜色,反到別有一番風情,讓人看的怦然心動。 另外一個應該只有二十多歲,也是一身蒙古長服,但比之那位貴婦又不盡相同,顏色天藍,頭上還戴有一頂珍珠垂邊的圓形小帽,眉目清晰,柔媚中透著剛強和精幹,一雙大眼睛烏黑有神,望著長空無忌竟然毫無悸色,反到有一種不落人下的威儀,使人嘖嘖稱奇。 最後一個雖然美麗動人,但比之這兩人的氣度差別實在太多,一看就知是僕役之流,長空無忌也就沒多看,轉頭看了看帳篷中擺設,非常精緻小巧,一看就知是女人用的。唯一讓人覺得奇怪的是。在這個帳篷中地一角竟然放有案幾,上面還有一些文件,應該是處理公文一類地文書用的。 一個女子的帳篷竟然有這個,看來她們的身份的確不簡單。 「你們是誰?」長空無忌的目光落到那名貴婦身上。 可惜的是,也許她們是聽不懂長空無忌地話,三個人都冷冷的看著長空無忌沒有人開口。 長空無忌也不生氣,淡淡吩咐好生看管她們後。就徑直來到還沒有被燒盡的文件前,拿起幾封信件看了幾下,上面地字好像是金文。長空無忌認得。可是這些文字地意思綜合起來卻讓人不明所以,就好像就知道每個字的意思,可將這些字放到一起。卻又都沒了意義一樣。 難道這也是密碼? 長空無忌暗暗叫奇,將這些文件收拾了一下,然後隨手放進自己的懷中,又在帳篷中巡視了一遍,覺得沒有什麼重要地東西後就轉身走出帳篷。 仇天浩正在外面等他。見他一出來連忙問道:「有什麼消息?」 長空無忌看了看他,突然說道:「你去抓幾個蒙古俘虜問問。裡面的女人到底是什麼人!」 仇天浩一聽就明白,轉身就去辦,而此時魯不花已經殺掉了那幾個人,正欲帶人再去找人拚殺,仇天浩乾脆就讓他和他一起走了。 長空無忌讓人守住這裡後,就向著後山的方向走去,那裡應該是陸望歸攻擊的地點,可是這麼長時間他都沒來和自己匯合,這個情況頗不尋常。 戰鬥基本結束,沿途不斷的可以看到己方地人在打掃戰場,偶爾發生的零星戰鬥也不足以改變戰局,只是一段常見地小插曲而已。 走過幾個屍堆,長空無忌就看到了陸望歸,他此刻正在一具屍體面前發呆,周圍站著特戰隊的戰士。 「他是誰?」 陸望歸驀然驚覺,回頭就看到長空無忌,臉上閃過一陣羞愧,片刻之後才期艾的說道:「此人是蒙古大汗的二兒子察合台,當初我們遇到的那支蒙古人就是他率領的。」 長空無忌眉頭動了動,看了看地上的屍體,淡然道:「是嗎,那王勝將軍也可以安息,不用太難過了。」 陸望歸看向長空無忌,半晌才遲疑的說道:「他不是我殺的,是被一個蒙古高手所殺,此人本來想帶他突圍,可是被我們圍住……」 長空無忌等了片刻,見陸望歸沒接著說,就說道:「莫非此人見不能走脫,自己殺了此人後逃走?」 陸望歸下意識的點點頭,似乎尤有餘悸的說道:「此人武功之高,比之四大宗師也無遜色,而且極擅精神威懾密法,我只和他對峙了片刻,到現在都感到心神不安,若不是我們的手弩厲害,而手下兄弟又奮不顧身,恐怕真會讓此人帶人逃脫。」 「他從那裡逃走?」 「從我們上來的懸崖,我已經派了五百人下去搜捕,不過抓到他的可能很小!」 長空無忌走到黑漆漆的懸崖下看了幾眼,點頭道:「此人很不簡單,也極有決斷,看來我們將會有麻煩了!」 陸望歸先點頭同意,後來又覺得有些不對,仔細的看了長空無忌片刻,眼中的驚異越發濃厚,長空無忌似乎不同了,但要說說有什麼不同又說不出,勉強要說,也只能說他比以前多了幾分穩重,少了幾分浮躁。 身後傳來急速的腳步聲,長空無忌和陸望歸都回頭望向那裡,看到仇天浩跑著過來,一見長空無忌就惶急的說道:「這次糟了,那兩個女人一個是隨鐵木真出征的王妃也遂,另外一個是他女兒,蒙古的監國公主阿刺海別吉,聽說她是來看他哥哥察合台的,統領找到察合台了嗎?」 「他就在你的腳下!」 仇天浩看到腳下的屍體,臉色越發緊張,似乎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陸望歸也被這個意外的消息弄的六神無主,一次一般的突襲行為,怎麼就掏了別人的老巢,這次就是想低調回去也不可能。 「看來這次皇上只會免我的職,不會殺了我,你們跟著我有保障了!」 長空無忌淡然說完,轉身離開,很快身形就消失在風雪中,留下陸仇兩人面面相覷。 優憂書萌 uuTxT。Com 銓汶子扳月鍍 第十二集 第一章 龍欲飛天 字數:9362 和血水互相混合在一起,在人的踐踏下,變成一灘灘紅色泥漿,仍然在被拖動的屍體上,不時可以看到一雙雙死寂的眼睛,沒有任何意識的瞪著。 慘叫拚殺早就停止了,此刻的雜亂反到讓人覺得一種死一樣的空落,戰鬥已經結束,屠殺也已經完結,人世間的事情對地上這些屍體而言,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 無論是否甘心,他們已經獲得永恆的平靜,再也不用,也無法感受到人世間的悲歡,只有此刻仍然活著的人,還要為今後思考,為了解決此次的難題而籌謀。 寒瑟的冷風吹來,長空無忌不自覺的有些顫慄,緊了緊身上的羊皮祅,看了看仍然飄著雪花的天空,冷然的笑了。 明天這一切都將被大雪掩埋,希望可以多給自己爭取幾天的時間。 「長空將軍,一切都整理妥當,我們該走了!」仇天浩走了過來,他已經知道長空無忌的身份,這也讓他更下定決心跟隨,如今除了大宋,他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 「魯不花和你手下的人怎麼說?」長空無忌淡然的回頭看著他。 「魯不花那邊沒有意見,到是屬下一些部屬有些不願意,可否請將軍給他們一些遣散費?」 「沒問題,順便可以讓他們幫我散佈點東西!」 長空無忌說完,轉身離開,仇天浩呆怔了片刻。轉身就去找自己的部屬。他是義軍出身,不同於馬賊,有些問題是要交代清楚的。 整理完戰場後,長空無忌就帶著戰利品和俘虜離開了這裡,長長地隊伍消失在風雪之中,不久,飄飛地大雪就淹沒了這裡的一切。而許多的流言也迅即的在西夏傳開。 北風呼呼的猛吹,打到臉上就像刀割一樣,天色沉沉。十分黯淡。舉目望去,只見白茫茫的一片,山嶺樹木之上都已經落下厚厚的雪花。如果是有人前來賞景,看到這銀裝素裹,冰雕玉砌地茫茫山嶺,一定會豪情滿懷,心思大開。如果是個文人,說不定還有些炙人口的詩句流傳。只是很顯然,現在正在行進的這支隊伍卻沒有這樣地心思,他們劈開樹木,搖掉積雪,小心地探路前進,潔白的白毯,瞬間就變成污濁的泥水。 披著一件毛氈地長空無忌漠然的行走著,臉色平淡,對撲面而來的寒風似無所覺,默默的跟著前面的戰士步伐前進。 攻克六盤山營寨地戰鬥已經過去五天了,這五天中一直下著大雪,可這並不能阻止長空無忌前進的步伐,他在翌日就讓大軍冒著風雪上路,他知道,自己這支隊伍現在可是危機四伏,不比當初想偷回慶原,那兩個重量級人物,可是沉甸甸地。 鼻端突然聞到一陣火煙味,眉頭一皺,派個人前去問了問,回來說幾顆大樹被凍住,大部隊無法通行,所以開路部隊就燒火化冰。 想了想,長空無忌讓部隊先休息一下,自己轉身走到後隊,來到那兩個美麗的俘虜前,望了望她們,毫無顧忌的對看著她們的仇天浩說道:「你指點的這條道路雖然隱蔽,但現在頗不好走,如今冰霜已經封住前面的道路,我看還是換條道路吧!」 仇天浩搖搖頭道:「將軍,此路我來回過多次,整個六盤山的小路也就此路可以在冬季勉強通行,其餘的道路不是冰雪封山,就是被蒙人嚴密封鎖住,如果要想平安的抵達慶原,一定要從此路通過。」 長空無忌眼角微微一瞥,發現那個年紀稍小的蒙古公主阿刺海別吉似乎神情動了動,心頭一陣冷笑,裝做毫無所見的繼續對仇天浩說道:「算了,我們還是走南邊那條大路,此路向陽,好走的多!」 「可是那條道路是蒙古人開闢的……將軍,將軍……」 「我會著人安排我們繼續走此路的假象,難道你沒發現我們後面多了些東西嗎?」長空無忌冷冷的看了仇天浩一眼,轉身就走。 仇天浩見長空無忌要走,連忙追了過去,一邊跑還一邊勸說長空無忌改變主意,不過長空無忌說的斬釘截鐵,毫無更改的餘地,沒多久,仇天浩就又垂頭喪氣的走了回來,吩咐身邊的人準備改道。 也遂和阿刺海別吉互相看了一眼,什麼都沒說,然後一起閉目養神,似若對身邊的一切都已經毫不關心。 沒多久,部隊又重新起程,並且改變了道路,向著南邊山道前進,而也遂和阿刺海別吉卻被蒙住了雙眼,被幾個俘虜抬著趕路,對一路上再無所見。 就在長空無忌他們離開後兩個時辰,幾條黑影就尋蹤而來,他們在長空無忌隊伍停留的地方搜索了一番,最後一個人拿起一根樹枝,看了片刻,突然啞聲說了幾句,然後所有人都散開,迅速的向遠處奔去。 當天夜晚,為數上萬的蒙古人埋伏到六盤山南路上,可是苦挨著寒風等了一夜,結果什麼都沒發現。 第二天,蒙古人才發現長空無忌他們並沒有改道,而且還將他們所開闢出來的道路盡數摧毀,已經變的越發難行,與此同時,第二場大雪來臨,原本斷斷續續的公主信息也再無所見,入目之見,只有一片白茫茫,一時之間,蒙人把握不住長空無忌的方向,空自望著偌大的六盤山發呆,只得派出小股部隊前去搜索,不過大家心中都明白,這種搜索的成效不會很大。 沒有辦法下,蒙人新的主事者赤老溫只得放棄萬一的希望,將這裡的情況如實傳達給鐵木真,希望他能設法。 而宋軍偷襲六盤山的傳言也在西夏迅速流傳開去,擊殺蒙古大將博爾術的戰績更是讓飽受蒙古欺凌地 民感到大大出了一口氣。每個人都按照自己地理解這場大戰說的繪聲繪影,猶如親身經歷一般。 這種情況很快就被各國的密探諜報所獲,用不同的渠道傳報回去。 西夏,中興府。 「當真嗎?」李德旺站起身來,望著眼前的大臣,全身已經緊張的在發抖。 事到如今,這位大臣只得硬著頭皮的說道:「地確如此。根據那些馬賊的流言,有一隊宋軍勾連了一批馬賊,趁夜偷襲了蒙古大營。擊殺了蒙古守營大將博爾術。還有人傳言,說是我們西夏為宋軍大開的方便之門,故意引得宋軍偷襲蒙古。我國一些軍民不明實情,以為我國要和蒙古開戰,故而多有鼓噪,說我國已經和宋國聯盟,準備抄劫蒙古後路。一舉殲滅蒙古。」 「這是誰說地?給朕抓起來,朕要夷他三族。」李德旺地全身不能自控的抖顫起來。臉色蒼白,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叫著。他對蒙古地恐懼已經深入內心,只要一想到蒙古以為此事是他搞鬼的可能,他就感到渾身發冷,讓他充滿了狂躁。 底下的大臣都不做聲,低著頭,沉默著。 李德旺叫囂了幾遍,情緒慢慢穩定下來,可是心頭巨大的恐懼感讓他有若身坐冰窟,渾身透冷。 「你們說現在怎麼辦?」 大臣沉默,李德旺連問三遍,終於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抽出腰中的長刀,劈手就摔向一個大臣。 一聲慘叫,這位大臣胸膛中刀,當場橫死,幾縷鮮血飛濺而出,讓剩下地大臣又驚又怒,有些人下意識的往後跑,意圖躲避這種莫名其妙地殺身之禍,整個朝堂一片混亂。 一言不合,就拔刀擲殺大臣,如此皇帝,真是曠古少有。 驚駭交集的目光都集中到李德旺身上,可是看到這個皇帝雙眼發紅,狀欲噬人的樣子,所有人的心頭都不自覺的一寒,這個時候,估計他什麼都幹的出來。 一些大臣將目光放在一人身上,懇請之言溢於言表,無奈之下,此人站了出來,有些膽戰心驚的說道:「回稟皇上,微臣以為,這是宋人為離間我國和蒙古而故意散佈的反間計,目的無非是讓我們和蒙古交惡,微臣以為,我們完全可以將計就計,一方面,派人和蒙古表白此事,並且答應蒙人提出的條件,表明我們的誠意,另一方面,我們可以再度派出一支大軍前去增援高丞相,讓蒙人知道我國和宋人勢不兩立的決心,如此雙管齊下,定能消弭蒙古對我國的疑忌。還請皇上聖斷。」 「好,就這麼辦,馬上把李婉清送到蒙古那邊,另外,再召集三萬大軍去增援高良惠,這件事情你去辦,要快!」李德旺幾乎是吼的在大叫著,剩下那些大臣如蒙大赦一般,連忙謝恩,也不管其實沒自己的份,一股腦的都跟著那個大臣出去,生怕多留一刻。 李德旺轟走了這些大臣,也沒有在大殿多呆,轉身走入後宮,匆匆進入一座精緻的小樓。 樓內一位宮裝麗人正欲跪下迎駕,李德旺就一把抓住她,不管她的詢問,強行將她摟入房內。 幾聲裂帛之聲響起,沒多久,屋內就響起粗重的鼻息和女子的嬌吟。 兩個隨侍的宮娥,對望了一眼,關門走出了小樓,將一切隔絕。 臨洮,鞏州城。 一臉振奮的耶律楚材興沖沖的跑去大帳,一見鐵木真就興奮的說道「大汗,那邊已經得到消息。」一邊說,一邊將手中的情報遞給鐵木真。 抽出情報,鐵木真匆匆看了一遍,然後抬起頭,有些慎重的說道:「如此說來,宋軍真的打算繞到西夏軍的後面,截斷他們的歸路,然後再和我軍決戰?」 耶律楚材點頭道:「看來是如此,這份情報是從宋都建康傳來,可信度極高!」 鐵木真淡淡一笑,不置可否的說道:「戰陣之事,千鈞一髮,就算是預先打算,也很難按部就班。大軍準備好了嗎?」 耶律楚材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宋軍在利州實行軍管,我軍的諜報十分有限。根據情況分析。宋軍在利州的佈防十分嚴密,似乎也防備到我軍偷襲。」 鐵木真聽後,站起身來,看了看身邊地地圖,又走到一邊似乎想要說什麼,卻突然一晃,狀似不穩。耶律楚材連忙搶前一步,扶住鐵木真,此時他才突然發現。鐵木真地神情已經十分疲憊。而且臉色也透著不正常的青白色。 「大汗……」 「楚材。」鐵木真制止了耶律楚材,用手摸摸額頭,莫名的說道。「今天也不知怎麼了,總是覺得心神不寧,似乎有什麼事情發生一樣。博爾術那邊有消息來?」 耶律楚材有些奇怪,還是說道:「還是上次來的消息,公主因為心急二王子的傷勢。親自帶著大夫去了六盤山,前些日子。那顏大人還說風雪將來,準備在背風處另立一處大營安置二王子,以那顏大人的精明穩重,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鐵木真聽後,默然半晌才長歎一聲:「是嗎,可是我怎麼總覺得出事了一樣?難道我真地老了嗎?」 耶律楚材默然! 安靜了片刻,鐵木真決然說道:「不等了,十天之後,大軍進攻秦州,讓窩闊台帶領三萬人留守在這裡。」 耶律楚材神情動了動,看著鐵木真,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恭身說道:「是,大汗!」 耶律楚材領命出去,離開大營還不到五丈遠,突然前方傳來一陣騷動,沒多久,一臉肅然的忽必來帶著一隊怯薛軍跑了過來。 「出了什麼事情?」耶律楚材有些不好的感覺。 「赤老溫派人送來急件, 清楚內容。」忽必來一邊說,一邊快步地跑向大帳。 耶律楚材呆怔了片刻,轉身又走進大帳,鐵木真已經拿著一封羊皮在看,臉色出奇地難看,沒多久,他的手竟然在微微顫抖,似若這張羊皮有千斤之重。 良久,良久,鐵木真才放下手中的羊皮,抬起頭,望著耶律楚材,以一種不同尋常地平靜說道:「宋人派出一支部隊潛入六盤山,偷襲了博爾術大營,博爾術和察合台已經回歸長生天。」語調平直,竟無抑揚頓挫之聲。 耶律楚材一時之間只覺手足冰涼,天暈地旋,幸賴忽必來一把扶住他,才沒有摔倒在地。 深吸了一口氣,耶律楚材拿過羊皮看了一遍,再次確認消息,讓他心頭直覺發冷,找不到任何語言來形容此時的感覺。 鐵木真看了他一眼,突然說道:「不用擔心,蒼狼的子孫很早就明白,消滅敵人的時候,同樣也會被敵人所消滅。」 耶律楚材腦中一清,心情略微平定了些,過了片刻,才低聲說道:「如今當務之急應該是救出王妃和公主,大汗現在打算怎麼辦?」 鐵木真沉穩如故,片刻之後才雄聲說道:「兵進利州,我要在利州大大的清洗一番,讓宋人知道,偷襲是要付出代價地。」 耶律楚材勸阻道:「大汗,雖說此事沒有證據指明西夏參與了此事,但發生在其境內,此總歸脫不了干係,還有王妃和公主也需要我們營救,更何況我軍現在規劃主要都是針對秦州,突然改變,只怕……」 鐵木真嚴厲的目光讓耶律楚材下面地話說不出來,兩人對峙了片刻,耶律楚材退讓道:「楚材知道該如何做!」 看著耶律楚材再度走出帳篷,鐵木真將忽必來招來,讓他給速不台去個消息。 忽必來走後,鐵木真閉上了眼睛。 「……今封你位於眾人之上,九次犯罪不罰。」 先是博爾忽,接著是哲別,然後是木華黎,現在就連博爾術也走了,從今往後,還有誰可以幫助我做好事,勸阻我做壞事。 博爾術…… 「匡啷」 滿腔的怒氣似乎隨著此刀宣洩而出,望著斷為兩截的案幾,鐵木真無力的靠坐在羊皮墊上,神情無奈而傷感,額頭上的皺紋已經清晰可辨。 慶原路,邠州城。 望著窗外飄飛的大雪,完顏雲花愁懷滿緒,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縈繞在胸,讓她心緒惆悵。憂愁無解。眼見滿眼大雪,更增心情之離愁,有若綿綿藕絲,似斷還連。 「公主,公主,出了大事!」一臉振奮的哈拉推門走了進來,語氣急促而興奮。 「是嗎。看來是個好消息!」完顏雲花接過哈拉地情報,瀏覽了一遍,隨手拋到一邊。淡淡地說道。「的確是個好消息。」 哈拉見主子如此淡然,一時不知道主子心思如何,遲疑了一下才小心的問道:「難道此事有什麼不對嗎?」 完顏雲花看了這個心腹一眼。嘴角露出高深莫名的笑容,也不解釋反問道:「你確認這個消息確實嗎?」 哈拉肯定的說道:「這是我們安排在西夏國內的眼線傳回的,幾個不同渠道地消息也證明此事是真的,的確是有一支宋軍偷襲了蒙人博爾術地大營。」 完顏雲花神色恢復平靜,又走回窗戶。望著遠處白茫茫地一片,歎了一口氣。轉而問道:「宋人如今還在遷移居民嗎?」 「是的,他們動用了幾萬人,強迫那些居民搬遷,若不從者,就地處死,如今通往京兆,甚至去利州的路上都佈滿這些人,看來宋人是鐵了心要將慶原地百姓弄走。公主,難道我們就看著他們這麼做嗎?」 一縷雪花被吹的向完顏雲花飄來,完顏雲花伸出手去,晶瑩的雪花飄落在細膩的小手中,沒過多久就變成幾滴冰水,涼涼的,直入心底。 落寞地長歎一聲,完顏雲花有些悵然的說道:「趙昀用兵,往往後發制人,經常設下陷阱讓人跳,可是這次卻是大出常規,劍出險鋒,讓人害怕。」 哈拉顯然不能明白這句話,不過他知道自己這個主子智慧高絕,特別是對趙昀,更是有獨到地研究,也不心急,靜靜的聽她的下文。 等了片刻,完顏雲花沒有讓哈拉失望,繼續說道:「現在宋軍主力都集中在慶原,雖然我軍略不如趙昀,但也非一竅不通。如今蒙古的主力是在臨洮,可是趙昀卻偏偏不聞不問,放任他們,以我對他的瞭解,他這麼做只有一個目的,只是其中多有疑難,讓我想不透,有些擔心他的目的其實不止蒙古,但願是我多慮。」 哈拉皺眉,反對的說道:「趙昀這次合作的誠意還是有的,雖然這次遷移慶原的居民實在是過分,但實際上也的確限制了蒙古人的行動,而且讓那批叛逆感到了威脅,要不了多久,慶原就可以光復,其出手的確不凡!」 完顏雲花有些失望的看了自己這個心腹一眼,感歎他雖然精明能幹,可是看問題總是不夠全面,但她沒有說他,只是幽憂說道:「如果趙僅僅是個統兵大將,那反到簡單。算了,你去找金合達將軍和王爺過來吧,今天這個消息也要讓他們知道。」 哈拉應是出去,完顏雲花回頭又看了看風雪,起身關上窗戶,將風雪都關在窗外。 慶原路和鳳翔路的交界處,一個叫龍梧的小鎮,隨著我的到來,這個默默無名的小鎮已經變成大宋在慶原的最高指揮所在。 連續幾日的大雪給我造成的麻煩超乎意料,雖然臨出發的時候,我已經對惡劣的天氣有所估計,可是真正見到這場西北大雪後我才 我自己的那點認識,在真正的風雪前真是太渺小,大的確不是常人能抗拒的。 幸好楊利的後勤做的十分到位,冬衣夾祅已經都發到將士手中,一些越冬的物資也按期運達京兆,讓部隊並沒有因為風雪而出現大規模的戰鬥減員,只有少數一些來自於南方的士兵出現輕微凍傷,對部隊戰鬥力並無什麼影響。 現在唯一讓我覺得煩惱的是,那個速不台似乎是越冷越來勁,以前是三天一小鬧,十天一大鬧,現在是一天一小鬧,三天一大鬧,其騷擾次數之頻繁,出動部隊人數之多,一天一個新高,使的前方部隊飽受其苦。 不過說起此事,也讓我頗為得意,安排余介對付此人的確是用對人,不管速不台鬧出什麼來,余介都以不變應萬變,只管完成自己的封鎖計劃,使得速不台取得的戰果極其有限,只要再過一個月,相信速不台只有撤兵一途。不過到了那時。他撤不撤兵對我已經沒有什麼影響,現在只要讓他相信,我是要對付他就足夠。 愜意的喝了一口暖茶,只覺渾身舒泰,隨手將司馬風派人送來,問我什麼時候回去的奏折放到一邊,渾身輕鬆地躺入舒適地獸皮躺椅。暖洋洋的,十分舒適。 爐火熊熊,厚厚的皮氈擋住窗外刺骨的寒氣。使得屋內溫暖若春。加上心情舒坦,一時之間竟然有了些微睡意。 一陣有意放重的腳步聲讓我不悅的看了過去,修紫暄和鬼影兩人一起走了進來。 看到鬼影。我的精神一震,半坐了起來,最近戰局陷入僵局,這個軍情總長成了我這邊最忙地人,每天我要聽他匯報西夏。金國,蒙古。以及我們自己四邊的情報,瞭解情勢的發展。 「鬼影,今天有什麼有趣地事情。」我有些懶洋洋地問道。 「回稟皇上,有趣的事情沒有,大事到發生了一件!」鬼影的回答如同以往一樣地中規中矩,臉色也是一幅公式化的表情,只是他的回答讓我原本還有些萎靡的精神一清,渾身上下都來了勁。 「我們得到長空將軍的消息,聽說他偷襲了蒙古設在六盤山地大營,擊斃蒙古大將博爾術,殺死正在大營中養傷的察合台,另外,一個未經證實地流言還說他還俘虜了蒙古王妃公主多人!」 就算鬼影告訴我,鐵木真的大軍殺到龍梧來,我也不會表現的如此震驚,呆呆的看著他,半晌之後,我才醒過神來,急切的問道:「可以證實這個消息嗎?」 鬼影點點頭,肯定的說道:「屬下安排在西夏的諜探得到這個消息後,連夜趕到蒙古大營現場,根據現場遺留的一些物品判斷,這支部隊的確是宋軍,屬下得到這個消息,綜合其他情報推斷,這支部隊就是失蹤的特戰隊,再根據這支部隊冒險進擊的戰術來看,頗像長空將軍的風格,故而屬下大膽推測,這支部隊就是突圍後,不知所蹤的長空將軍和特戰隊。」 當初長空無忌突圍後,軍部就再也沒有得到他的消息,我也派人去找過他,可是也沒有消息,只是知道蒙古人也沒抓到他。這次鐵木真找我要人,更是讓我肯定了這個傢伙沒落到蒙古人手中,可是他到那裡去了,卻沒有人知道。 如今他突然出現,而且一上來就是這麼大的一個手筆,讓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只是突然間,他那張頑強帶著憂戚的長臉突然浮現在我心頭,還有他那雙充滿無畏和大膽的眼神,這一刻竟然是如此的清晰。 為求一勝,不惜一切,這個傢伙,他真的做到了。 「你能聯繫到他嗎?」我定了定神,有些著急的看著鬼影。 鬼影搖搖頭:「他們在偷襲了蒙古大營後隱蔽了行蹤,加上幾天的大雪,屬下的人無法查到他的行蹤,現在不知他們去了那裡。」 「這是好消息!」我笑了出來,轉身走到西北沙盤邊,看了看六盤山的地形,讓鬼影將蒙人大營的大致位置標了出來,這座大營遠離了蒙人以前設下的大營,在山的背面,應該是為了躲避寒風才建的,這裡的地形非常險峻,一般的人不要說攻擊,就算是能爬上去都不容易,如果真的有部隊可以攻陷這裡,也只有紅龍軍團的特戰隊有這樣的能耐。 最佳的部隊出現在最適合的地形,這次活該蒙人倒大霉! 注視了沙盤片刻,我肯定的說道:「長空無忌是要到慶原,過來看,這裡有條小路可以進入六盤山,翻過這幾個山頭,就可以進入慶原,雖然這裡地形險峻,可是對於特戰隊來說,卻是天然的捷徑。鬼影,派出你所有的人手去接應他,另外,通知郭風余介一聲,讓他們多留意一下這一帶,也許會有發現也說不定。」 鬼影順著我的手指看了片刻,點頭道:「屬下馬上就去辦,只是這個消息蒙古那邊肯定也將很快知曉,屬下認為應該加強對蒙古的監控,另外西夏和金國也許會有所異動,還請皇上明鑒!」 「朕就怕他們不動!」我興奮的一擺手,「你多注意一下,朕猜這個消息一定會讓鐵木真發狂的。」 看著鬼影離去,我心情一時還陷入亢奮之中,望著眼前的西北沙盤,自語道:「朕就知道,僵局一定會被打開的。紫暄,你馬上給岳風孟去信,就說『屠狼計劃』可以開始了。」 修紫暄淡雅的神情如故,甚至連意圖知道的表情都沒有,轉身走到一邊將信寫好,然後送到我手邊請我畫上暗記和蓋上印章。 將手中的黑玉印章重重的蓋下去,當看到信件上面清晰的龍紋,我的嘴角笑了。 龍若飛天,定當翻江倒海,一吟天下驚! u憂書萌 uutXT.COm 荃汶字阪月讀 第十二集 第二章 陷入重圍 字數:6203 枝,盡顯大自然的雄奇壯麗。 在一處山凹中,人喊馬嘶,白白的霧氣從人口中噴出,上升到空中,形成一個範圍不小的霧氣層。 這是一個軍營,此刻裡面的戰士正在緊張的忙碌著,軍官們怒聲喝罵聲不時可聞,騎兵隊伍已經開始集結出營,還有為數不少的步兵正在幫忙搬運弓箭,刀弩等武器,一些穿著破敗棉祅,滿臉興奮的新戰士排著隊,領受配發給他的武器,拿到武器的戰士愛不釋手的走到一邊擺弄著,引得沒有拿到的武器的戰士更是心癢癢,不住的催促前面的人快些,年輕的臉上充滿了建功立業的渴望,對身周的嚴寒一點都沒在意。 一隊騎兵匆匆的進來,為首一人正是夏平,現在狂風軍的參謀將軍,位列宋國四品軍職。 狂風軍公開易幟之後,夏平就負擔起和宋國的聯繫,往來的公函信件都是他處理的,但郭風和趙昀私下的來往他卻從不過問,只是做好份內的事情。 正在指揮搬運物資的趙汝傑看到了他,笑著打了聲招呼,又去忙自己的事情。 夏平看了看忙碌的場面,走了過去,問清郭風所在後,逕直朝著後山走去。 轉過一個山丘,夏平就看到郭風,他正站在一堆雪堆做成的地形圖前,頭上和肩上已經落了不少積雪,但他卻毫無所覺,如同一個石像。靜靜的站著。 夏平小心的走過去。和姚瓊枝交換了一個眼神,輕聲地咳嗽一聲:「將軍,皇上那邊又來信了。」 郭風一動未動,狀若未聞,夏平卻鬆了一口氣,掏出一份信函繼續說道:「皇上那邊說,長空無忌將軍偷襲了六盤山蒙古大營。如今正向慶原過來,讓我們留意一下,注意接應他們。」 郭風身上地積雪瞬間落地。接過信函一掃。頭部微微動了動,目光落到雪堆處的一點。 「長空會從這邊過來!」 夏平和姚瓊枝的目光落到郭風所指之處,是一個小小的無名谷地。兩邊多是山,通過這個谷地,就可以進入慶原,順著山嶺走,還能到達慶州。不過這裡的地形崎嶇,根本沒路。非常難行,一般只能通過小規模的部隊,如果要大部隊前行,實在是勉為其難。 「將軍,長空將軍為何要捨易就難?這條道路似乎不適宜通行?」 郭風冷漠的雙眼掃到夏平處,雖然非是初見,但夏平地心頭還是升出一股寒意,猶如冰渣摻進心裡,冷的透心。 「將這個消息透露給速不台!」郭風收回目光,轉身離開這裡,姚瓊枝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將眼前的雪堆地形給毀壞,有些無奈地看了看夏平,轉身離去。 夏平呆呆望著郭風地背影出神,他不知道郭風的變化為何會這麼大,自從上次被西夏和金國偷襲之後,郭風就變了,變的十分徹底驚人,現在地他,就像一直被鮮血浸泡的戰刀,雖未出鞘,但其中厚厚的血腥殺氣卻已經撲面而來,讓人冷的炙骨,心頭發寒。 以前自己多少還可以和他說些話,可是現在連在他面前多站一會兒都感到難於忍受,很難想像一個人的變化竟然會如此驚人。 沉思了片刻,夏平憂然長歎,轉身而去,雖然並不理解為什麼要將這個事情透露給速不台,但郭風交代地事情是必需辦的,特別是現在。 冷風撲面,寒氣透腳,長空無忌站在一處背風地土丘下,拿著一幅簡陋的地圖看了片刻,點頭道:「就從這裡過去。」等候在一邊的軍官迅即散開,招呼隊伍準備起程。 只要穿過這道山谷,就可以進入慶原,所有人的心情都充滿興奮,在寒冬之中橫越六盤山,這種壯舉足以讓人自豪。 陸望歸和長空無忌並肩而行,走了一途,陸望歸突然說道:「慶原的蒙古人一定知道六盤山的事情,你猜他們會怎麼做?」 長空無忌奇異的默然不語,沒有回應。 翻過擋路的石山,一條亂石密佈的山溝呈現在眼前,四周有幾個似連非連的土山,將此處圍成一個不規則的谷地,遠處灰濛濛的一片,讓人心頭沉甸甸的。 後方的部隊陸續翻過石山,逐漸佔據山谷,十多個斥候已經奔向遠處的谷口去打探情況。 為了翻越六盤山,特戰隊放棄了所有的戰馬,如今全都成了步兵。 「休息半個時辰!」長空無忌下完命令轉身走向隊伍後,在那裡還有一百多個俘虜,將她們弄到這裡來可真是不容易。 仇天浩正拿著一塊羊肉乾在嚼,魯不花就坐在他旁邊,拿著一個皮囊在猛灌,還未走近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酒香。 一見長空無忌,仇天浩連忙放下羊肉乾,並踢了魯不花一腳,魯不花抬頭正要叫嚷,卻和長空無忌看了個正著。 有些不好意思的將皮囊收起來,嘟 「習慣了,一時半刻也改不了。」 長空無忌不置可否,逕直問仇天浩:「她們怎麼樣?」 仇天浩一邊領路,一邊說道:「很好,只是我看她們神情有些不安。」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看押也遂和阿刺海別吉的所在,此時這兩個蒙古貴族正裹著羊氈,坐在一邊,對長空無忌兩人的到來視若無睹。 長空無忌走到兩人前立定,這兩人竟然毫無表示,只是靜靜的坐著,神色冷漠而充滿壓抑。 「不用再裝了,我們現在可以談談!」 也遂掃了長空無忌一眼,還是像聽不懂他們的話一樣,沒有開口的意思。 仇天浩見狀。看了長空無忌一眼。走前兩步,望著兩人冷冷地說道:「老子們可非什麼聖人,這些天兄弟們受你們氣也夠了,正好現在行軍苦悶,讓你們安慰兄弟們也好,老子也想見識見識,成吉思汗地女人在床上是不是更騷!兄弟們。給我帶走!」幾個士兵馬上就撲了過來,狠狠的按住也遂,不管她的掙扎喝罵。強行將她給拖走。雪地上留下一片掙扎的痕跡。 阿刺海別吉正欲站起來,兩把長槍已經落到他的肩頭,將她強行按下去。遠處幾個蒙古俘虜看到這邊的事情,也想鼓噪,不過被押解的戰士幾刀背給砍到地下,動彈不得。 沒多久,遠處傳來衣服地撕裂聲。女人的掙扎叱罵,還有男人們飽含曖昧的哄笑。讓阿刺海別吉地眼中露出驚怒交集之色。 長空無忌對這一切聽若不聞,走到剛才也遂坐著地地方,那裡有片羊氈。 掃了掃上面留下的一些雜物,長空無忌坐了下來,好整以暇的看著阿刺海別吉,神情不急不噪,有若一個滿手好牌地賭徒,正耐心等待對手自己認輸。 遠處的女人喝罵聲越來越低,終至不可聞,相反,男人的哄笑和怪叫聲卻越來越高,越來越清晰。 終於,阿刺海別吉的目光閃過憤怒和無奈,狠狠的望著長空無忌,嘶啞著說道:「放,放了她。」語調枯澀,發音古怪,一看就是不經常說漢語地外族人。 長空無忌注視了她片刻,才感歎說道:「原來真的是公主,來人,放了王妃!」 阿刺海別吉望著長空無忌,不明白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當她看到衣衫不整,滿臉羞辱憤怒地也遂被拖來時,也顧不得其他,站起身來將她扶到自己身旁坐下,幫她將衣服整理好。 仇天浩此時也走了過來,曖昧玩味的眼神掃過也遂,不理後者仇恨憤怒的目光,轉身對著長空無忌說道:「兄弟們說這個蒙古王妃太久沒洗澡,身上有股怪味,將軍,你看是不是在這裡架個澡盆給她洗洗,免得等會兒兄弟們說我們做事沒做全套?」 「你該死。」阿刺海別吉氣急之下,對著仇天浩大罵出口,連語氣也順暢多了。 長空無忌哈哈大笑起來,輕鬆愉快的說道:「適可而止就好,沒看我們這位蒙古公主已經忍無可忍了嗎?阿刺海別吉,這個名字太長了,不如這樣,我就叫你阿吉公主,你叫我長空將軍,這樣大家稱呼也方便,談起話來也好,你看怎麼樣?」 阿刺海別吉冷哼了一聲,偏過頭,不看他們,表示自己的輕蔑。 長空無忌也不以為意,拿出一根樹枝,自顧自的說道:「其實抓住你們,對我來說,純粹是個意外,另外,你們也不要指望會有人來救你們,這些山路是不可能有戰馬通過,蒙古人少了馬,就如同老虎沒了牙一樣,我看你還是乖乖跟我合作才是。」 看到這個樹枝,阿刺海別吉的面色大變,半晌說不出話來,她隱隱有個感覺,自己的所做所為其實都沒瞞過這個宋國將軍,自己自認為做的隱秘,卻是被人當做笑話來看。 一種不能解釋的挫敗感在心頭升起,阿刺海別吉神情變的有些沮喪,氣勢也弱了不少,讓對面的長空無忌心頭暗笑。 「阿吉公主,事到如今,我也不需要隱瞞,只要再過幾天,我們就可以找到我軍主力,到時你們的生死將不再是由我決定,所以今天我想和公主好好談一談,也許這對你們會有不小的幫助。」 阿刺海別吉看了看神情仍然不平的也遂,沉吟片刻,低聲說道:「你要談什麼?」 「公主的漢語是誰教的?」 阿刺海別吉愣了愣才接著說下去:「是木華黎叔叔找了幾個漢人教我的。」 長空無忌哦了一聲,點頭道:「原來是這樣,我說怎麼公主的發音有些類似河北一帶的,原來如此。這麼說來,木華黎非常受你父親的信任吧!」 阿刺海別吉傲然道:「當然,木華黎叔叔是父漢最信任的人,你們漢人在他手下不堪一擊。」 長空無忌也不生氣,悠悠然說道:「是嗎?這麼說來是挺厲害的,看來你們跑來打我們大宋。也是認為我們漢 一擊了?」 阿刺海別吉露出輕視的表情:「父汗地心思當然不是你們這些蠢笨懦弱地漢人能明白的。」 長空無忌眼中的思索一閃而過。這個阿刺海別吉的心思到不可小覷,不過畢竟還是缺乏心機,看來這次蒙古入侵大宋和自己以前想的一樣,並非是一時興起,而是經過深刻謀劃的,只是他們的目標到底何在? 「阿吉公主,拋開你我敵對立場來說。我大宋和你蒙古地爭戰,雖說是各有勝負,但總歸而言。卻是我們佔了上風。你們蒙古也不怎麼樣。」 阿刺海別吉的眼角眉梢都露出輕視,臉上的神情更是有著一種特有地傲然,毫不客氣地望著長空無忌。語氣不屑的說道:「你們漢人還真是會自我安慰,如果我沒想錯的話,你應該就是那個傷我二哥地長空無忌,對嗎?」 長空無忌不置可否,並不回應她的問話。 阿刺海別吉也不管這些。繼續說道:「我父汗自入西夏以來,連戰皆捷。爾等三國死於我蒙古鐵騎之下的何止三十萬。現在我父漢已經佔領鞏州,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殺入你們的利州,到了那時,你們宋國皇帝一定會答應父汗的條件談和,而你也一定會被你們皇上送交我蒙古懲罰,還是請將軍自己多想想辦法救救自己才是。」 長空無忌微微皺眉,似乎有所動容,沉默了片刻,突然說道:「你憑什麼斷定我國聖上會答應你們地條件?」 阿刺海別吉冷冷道:「國師早就說過,你們宋人最是軟弱,這有什麼難猜的。」 長空無忌地神色更是難看,半晌之後才啞著嗓子說道:「你莫不是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放了你,告訴你,這等挑撥之言,實在太過可笑!」 阿刺海別吉露出你才是無知的表情,冷冰冰的說道:「也許你並不知道,當我們向你們皇上,好像是叫趙昀,提起將你交給我們的時候,這個趙昀並沒有拒絕,本來我還懷疑有什麼陰謀,現在看來,這個趙昀是將你派出來執行任務。只要你一回去,就會被他抓住,你們以前不是有個叫岳飛的將軍也是這樣被害的,難道將軍會不知道嗎?」 長空無忌定定的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冷漠肅然,阿刺海別吉也飽以冷臉回應,兩人就這樣對峙住。 先是嘴角,然後是眼角,接著整個神情都透露出笑容,繼而放聲大笑起來,一直笑到似乎連氣都喘不過來後才辛苦的停下來。 長空無忌換了幾口氣,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容,對著一臉莫名其妙的阿刺海別吉說道:「阿吉公主真是有趣,只是阿吉公主似乎不知道,戰爭,只有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另外,我也忘了給公主介紹,坐在你面前的這位宋將,他就是大宋皇上教導出來的將軍,相比你們,我對皇上的瞭解要比你們多哦!」 阿刺海別吉大感意外的看著長空無忌,看到對方站起身來有離去的意思,突然急切的問道:「我的二哥怎麼樣了?」 長空無忌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了她幾眼,收起笑容冷淡的說道:「還是多想想你們自己更實際些!」說完,不理悻悻然的兩人,轉身走了。 離開兩人十多丈的時候,長空無忌低聲對仇天浩說道:「阿刺海別吉瞭解的事情最多,她對我們最有用。」 仇天浩神情一緊,知道這是提醒他如果遇到危急情況,如何取捨俘虜。 「請將軍放心,我會招呼好這位公主的。」 長空無忌聳聳肩,無可無不可的說道:「阿吉公主,真是有趣!」 他說完就走開,仇天浩注視了片刻才轉身離去,找了幾個心腹叮囑了幾句。 長空無忌走到前隊,此刻不少人已經進食完畢,陸望歸正在和幾個將領說著什麼。 還未走近,一聲尖利的鳴笛響箭射來,所有人神情一震,下意識的握住兵器站起身來。 「敵人,谷口外發現敵人!」一個傳令兵的聲音伴隨著雷鳴般的低沉蹄聲傳來。 「上左邊的山坡!」 特戰隊的戰士剛轉移上山坡,就看到大批的騎兵湧入山谷,卻被溝谷中遍佈的亂石弄的人仰馬翻,隊伍大亂。 不過為數更多的敵軍步兵從兩邊殺了進來,漫山遍野的都是,威勢驚人的將去路完全堵上,再往他們迎頭殺來。 一看這個聲勢,長空無忌就知道敵人早就埋伏在這裡,雖然在心頭早就想過如何應對敵人的圍追堵截,但卻沒想到自己會被敵人伏擊,如果這非是巧合,那就足以說明對方的指揮官精明的近乎神仙,能掐會算。 這種想法,自己都感到無稽。 長空無忌甩甩頭,露出淡淡的輕笑,真是六月債,還的快。 「弓箭手上前,長矛手列後,縱橫六列!」 隊形變換間,對方已經衝殺過來,一時箭如飛蝗,刺破冷風,直射人心。 浟優書萌 UutXt.coM 荃文字板粵瀆 第十二集 第三章 天子門生 字數:4943 號喧天,萬眾怒吼,大批的步兵從山坡上衝殺下來,敵人的陣列中,就像一枝白色利劍直入對方的縫隙缺口,人喊刀響,猶如下山猛虎,殺的痛快淋漓,紅血飆飛。 這些衝上來的蒙古步兵多是金人降軍組成,原本想憑借人數優勢一鼓作氣的衝上來,那想到對方竟然會如此勇猛,還敢對他們反衝鋒,銳不可當,頓時氣勢一瀉,不少人轉身就跑。 戰鼓聲驀然一變,陸望歸一躍而出,帶著三千步兵尾隨著敵人衝殺而去,後陣步兵一邊敢挖塹壕,一邊對撤退的敵人進行聚射,大批逃跑的敵人紛紛倒地,情況越發混亂。 陸望歸一衝下來,就亮出一面盾牌,右手拿槍左手拿盾,向趕鴨子的一樣的追著敵人而去,將他們趕的向谷口外跑去,那些莽撞衝進來的騎兵此時已經在谷口外整隊,看到那些步兵跑出來,為首的一名的蒙古將領大怒,喝令他們回去,只是此時情況混亂,那裡有人能聽,一怒之下,這個蒙古將領也不顧後果,下令射擊。 箭如飛蝗,那些剛跑出來的步兵被射殺了一大片,剩下的一看勢頭不好,想往回逃,可是後面的人不知前面的事情,還是強行衝了出來,頓時你推我撞,原本就大亂的陣行越發混亂。 這些步兵都是金人降卒,速不台為了收復他們,一直對他們很客氣,這個蒙古將領此時的作為,讓這些人驚恐無比。這個時候不知誰喊了一聲。這些步兵乾脆就對著自己的騎兵衝過來,為首地是幾個拿著狼牙棒地步兵,幾個反應稍微慢一點的蒙古騎兵被這些潰兵給打的頭顱破裂,腦漿迸裂。 蒙古人原本只是想嚇唬這些金人降卒一下,沒想到他們竟然敢攻擊他們,一怒之下,乾脆策騎衝殺。頓時原本一夥的一方自相殘殺起來,讓整個谷口的形勢越發不可收拾。 陸望歸帶人衝殺出來的時候,一看這種情況。大喜之下。高聲大喝道:「我等只殺蒙人,不相關的人速速讓開。」 原本還想阻攔他們地金人降卒一聽,攔住陸望歸的一些人首先跑開。見陸望歸真的沒有攻擊,剩下地一傳十,十傳百,很快更多地人就對著蒙古騎兵本陣衝過來,頓時步騎糾纏。情況越發不可收拾。 這支蒙古騎兵才千人左右,而金人降卒足有一萬。這麼一混戰,蒙古人很快就被淹沒在亂陣之中,剛開始帶隊的蒙古千人長還想穩定住形勢,可是他很快就被陸望歸發現,被當場擊殺,剩下的一些蒙古人見勢不好,策馬逃走,失去了這些阻礙,那些逃跑地金人降卒更是跑的毫無顧忌,放眼望去,都是逃跑的士卒,再無半分衝過來時的氣勢。 陸望歸將剩餘的蒙人騎兵斬殺之後,就停止了追擊,甚至拒絕接受這些金人降卒地投降,只讓他們放下兵器逃命。 當陸望歸興高采烈的帶著大批地戰利品回來的時候,長空無忌的臉上卻是出奇的嚴峻一邊讓人加緊收拾戰場,一邊親自督促戰士挖溝設壕,眉目中隱含擔憂。 陸望歸提著一根狼牙棒過來,一見長空無忌就說道:「敵人已經逃了,而且我們也繳獲了上百匹戰馬,是不是可以走了?」 長空無忌看了他片刻,露出一絲苦笑,還沒說話,一名前哨已經氣急敗壞的跑過來,報告前方谷口外的溝地中,出現大批的騎兵,為數超過萬數。 「手腳快一點,能搬多少就搬多少!」話語飄落,長空無忌已經走到山坡上的一角,觀望著遠處的敵情,陸望歸遺憾的狠狠一跺腳,也跑下去幫忙。 仇天浩也走了過來,臉色擔心的問道:「將軍,我們是不是被包圍了?」 長空無忌放下望遠鏡,沉吟片刻,不答反問的說道:「你覺得有人可以跟蹤我們嗎?」 仇天浩想了想來時的走的路,苦笑道:「如果這都有人可以跟蹤而不被我們發現,那此人真成神仙了。」 長空無忌不置可否,將望遠鏡交給一邊的士兵,淡然說道:「如果是有人出賣了?」 仇天浩神情一怔,連聲辯白道:「難道將軍是懷疑有人給蒙古人通風報信?」 長空無忌緊盯著他,冷冷的說道:「你認為了?」 仇天浩終於色變,有些底氣不足的問道:「將軍是懷疑天浩?」 長空無忌沒有回答,只是看著他,過了片刻,突然搖頭道:「不,不過老實說,我很想知道,你投靠大宋的真實目的是什麼,難道僅僅只是為躲避蒙古可能的報復?」 仇天浩知道這個時候一個回答不好,就是人頭落地的局面,神色有些緊張,冷汗直流,過了片刻,艱難的開口道:「將軍能忍到現在才問,也算了不起了。」 見長空無忌絲毫沒有自得之意,仇天浩一咬牙,爽快的說道:「在下投靠大宋,最主要的目的是為了能夠出人頭地,不瞞將軍,在下有位世交叔父,如今在宋國朝廷內任職,以前他還派人給在下父親送信,說西夏已經不可為,讓他避禍大宋,但是家父固執,拒絕了他的好意,後我父親因為組織鄉里抗擊蒙古,被博爾術下令滅門,臨終前讓我去投靠這位世交伯父。 當時在下年輕氣盛,認為憑自己的一生本事,如何不能在西夏出頭,於是繼續組織義軍抗擊蒙古,幾年來,在下為西夏立功無數,但卻因為我屢次主張抗擊蒙古,而得罪西夏權貴,被他們所誣陷,這次偷襲博爾術,在下已經存有如僥倖成功就逃往大宋之心,和將軍合作之後,我肯定將軍是宋軍,故而才投靠將軍。天浩此心。蒼天可證!」 長空無忌神情依然,漠然問道:「你那位世交叔父叫什麼名字?」 「文貴,文叔父!」 長空無忌眉峰一挑,若有所思的說道:「文貴,這個人很是有點本事,你去投靠他,還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仇天浩坦然說 如今我反到想呆在將軍的隊伍中。還請將軍成全!」 長空無忌地目光轉到他身上,看了他片刻,微微點頭道:「你將那兩個人看好。這幾天可能會比較難捱!」 「是。將軍!」不知怎麼地,雖然情況如此惡劣,可是仇天浩還是相信長空無忌會有辦法。所以,他一臉自信的跑回去佈置任務,跟隨他投靠過來的那些人,一見他如此鎮定自信,都以為長空無忌給他說了什麼絕密情報。原本有些不穩的軍心頓時安定下來,按照仇天浩的安排。準備防禦。 當為數達五萬的蒙古騎步兵出現在谷口的時候,長空無忌地防禦陣地已經要佈置完畢,真正的戰鬥現在才開始。 就在速不台堵住長空無忌的同時,正忙於佈置堵截速不台騷擾地宋軍前線指揮余介卻接到蒙古人大規模活動地情報,他初以為速不台想孤注一擲,可是當更多的情報傳回來的時候,他否定了速不台想和己方決戰地想法,而是另有目的。 望著慶原的地形沙盤,余介的臉上有種沉思,慶原路其實並不太適合大兵團作戰,雖然這裡有不少高原平地,但是這裡卻是小山嶺眾多,而且溝壑縱橫,將一塊塊平地分割開,如果用於突襲騷擾,這裡可謂決佳的戰場,可是若用以大兵團作戰,那就有些勉為其難,最多也就可以提供幾萬人衝殺一番。 「大將軍,前方又有情報!」一名機要參謀送來最新地情報。 「蒙古人去了十字山口?他們想幹什麼?如此明目張膽,這裡又沒什麼重要的目標,難道速不台突然吃錯藥了?」一邊地參謀長高俊有些不解的自語道。 余介將一面小旗插到十字山口那裡,從這個製作精細的沙盤上看,這個山口連接了六盤山中的一條支嶺,出了谷口,有三條不規則的溝壑,其中一條山嶺通往慶原,其他兩條皆被其他溝壑截斷,地形利守不利攻。 這裡確實沒什麼值得蒙古人冒著全師暴露,孤注一擲的軍事目標,難道他們是想逃跑? 不對,這裡地形如此險峻,蒙古人的戰馬根本過不了,速不台不會這麼不明智,那他去那裡做什麼?難道是向自己炫耀? 余介搖頭,速不台不是這麼愚蠢的人,如果那裡沒有我們的重要目標,會不會那裡是蒙古人的要害? 隱隱的,余介覺得自己的思考有些接近,但還有一個重要的關節連接不上,就算那裡是蒙古重地,可是速不台也沒理由告訴自己,還冒這麼大險,而且這個架勢也不像是要保護什麼,反到是不顧一切要和人決戰的架勢,難道是西夏人? 腦際中靈光一現,余介突然說道:「你說會不會是長空無忌在那裡?」 高俊驚訝無比的說道:「不會吧,皇上送來消息的第二天,對方就出動了,更何況連皇上都把握不到長空無忌的行動,何況這個速不台,就算是猜,也不會這麼準吧?」 余介聽若不聞,越想越覺得自己這個思路是對,對方絕對不會是無的放矢,至於準確把握對方行蹤,這也不是難事,長空無忌手中說不定有對方俘虜,而長空無忌這個人雖然精明,但是有的時候過與粗疏,不能將事情考慮周全,如果是這樣…… 考慮了片刻,終於下定決心,余介大聲說道:「將這裡的消息告訴皇上。」說完,轉身出去。 高俊在後面喊了一句,隱隱直聽到余介說了半句:「……等我弄清楚後再說……」 無可奈何,高俊只得先將這裡的情況轉告趙昀,可是沒多久,余介的副將跑來告訴他,余介已經召集了五萬兵馬,準備趕往十字山口,並讓高俊加快將慶原的百姓轉到京兆。 一向沉穩的大將軍這是怎麼了?大軍從這裡到十字山口最少也要五天,什麼都不準備的就出發,真是亂來。 高俊一邊腹誹,一邊安排這邊的事情,余介這一走,剩下的事情全都扔給他,想脫身都不可能。 就在余介率領大軍出發的同時,十字山口外,正有一群披著雪色披風的人在小心的觀察著蒙古人的陣型。 「這邊是一萬騎兵,那邊是五千步兵,後方還有三千騎兵,夏參謀,看來這次蒙古人真是傾巢出動!」一個人一邊記錄著什麼,一邊對身邊的夏平說道,轉過臉一看,赫然正是姚瓊枝。 夏平拿著望遠鏡觀察了片刻才回答道:「長空無忌還可以抵擋一陣,我們先走吧!」 姚瓊枝有些著急的說道:「等一下,右邊那裡還沒去察看了。」 夏平搖頭道:「已經派人去了,走吧!」 姚瓊枝應了一聲,小心的和夏平等人離去,直到遠離蒙古人視線的地方才站起身來向著遠處走去。 走了片刻,姚瓊枝突然呵了一口白氣,輕聲說道:「天氣這麼冷,風將軍決定什麼時候攻擊,我怕長空將軍會堅持不住。」 夏平望著遠方,淡然說道:「誰知道,郭風現在變了很多,很多事情都不再和我說了!」說完,夏平似乎驚覺自己失言,連忙掩飾的說道:「風將軍掌管著全軍安危,我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成,這等出兵的大事還是需要風將軍決定的。」 姚瓊枝默然,稍落後一步的和夏平走著,過了一會兒,姚瓊枝突然說道:「其實我也覺得這次風將軍出賣長空將軍很過分,他們不是朋友嗎?」 「噗!」 夏平的一隻腳落到雪坑裡,直沒膝蓋,有些無奈的將腳拔起,夏平搖搖頭,一言不發繼續走路,就在姚瓊枝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夏平卻低沉的說道:「可皇上是他們的老師!」 姚瓊枝身形一震,不能置信的說道:「難道皇上也會做……」 夏平嚴厲的目光讓姚瓊枝不敢再說下去,然後一行人再也沒有人開口,默默的向著遠方的而去,隱隱間,可以聽到後方已經傳來喊殺聲。 悠幽書猛 UutxT。COM 全紋吇版閱讀 第十二集 第四章 建康爭執 字數:4707 康皇宮,卓妙姿將最後一本奏折合上,長長出了一口動了兩下手臂,略微減輕了一點酸痛。然後站起身來,走到一邊的窗戶,望著庭院中已經有些落敗的花木,心中泛起陣陣隱憂。 「也不知皇上現在怎麼樣了!」 長歎一聲,卓妙姿轉身走出房間,正欲去御書房看看是否有最新的軍情送達,卻看到岳念雪正提著一個食盒走過來。 「姐姐這是要到那裡去?」岳念雪有些意外的看著卓妙姿,平常這個時候她都是在處理公務的。 卓妙姿的目光掃過對方手中的食盒,淡淡的笑容浮現在臉上,有些歉意的說道:「我到忘了該用午膳,妹妹一起吧!」 岳念雪柔順的點點頭,然後推開一扇門走了出去,卓妙姿隨後跟去,看到岳念雪正將食盒中精緻的小點拿出來,移步上前幫忙。 卓妙姿和趙昀一樣,都喜歡讓岳念雪來打點膳食。 擺好食具,岳念雪和卓妙姿兩人各倨一邊,輕舒玉手,姿態優雅坐了下來,卓妙姿首先開口道:「妹妹今日可有去太后那邊?」 岳念雪點點頭,微微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不過我發現太后那邊的情況頗有些不同尋常,似乎有什麼事情發生!」 卓妙姿望著對方詢問的眼神,心中微微一歎,強顏笑道:「太后深居宮中,那會有什麼事,妹妹是多慮了吧!」 岳念雪也不爭辯,柔順的點點頭。溫和的說道:「也許是吧。姐姐快吃,天冷,涼地快!」 卓妙姿點點頭,默默地完成自己的午膳任務。 餐後,岳念雪正要收拾桌子,卓妙姿阻止了她,叫來幾個宮女收拾後。自己拉著岳念雪到庭院散心。 「念雪,你說皇上會在什麼時候回來?」卓妙姿望著眼前的一棵禿樹,眼神一陣迷離。 岳念雪望了望卓妙姿。眼神中閃過陣陣理解和無奈。沉默了片刻才說道:「姐姐想皇上了嗎?」 卓妙姿收回目光,再度長歎,無可奈何的說道:「有很多事情我都不知該如何去做。如果皇上在就好了!」 岳念雪沒有開口,對於外面的流言飛語,她早有所耳聞,可是身為流言當事人之一,她感到自己有些不好開口。自從皇上離開後,有很多事情她都覺得不一樣了。比如卓妙姿就再沒有和她說過朝廷中發生的事情。 卓妙姿望了岳念雪一眼,若有所悟,話到嘴邊又改變的說道:「這些天公務比較多,太后那邊就要多多依靠妹妹了。」 岳念雪輕應一聲,低聲說道:「其實謝道清姑娘是個很不錯地人,太后那邊的事情她完全可以勝任。」 卓妙姿留心的看了看岳念雪,發現對方地神情地確是一片真誠,猶豫了一下,含混的說道:「有些事情不是表面上那樣,妹妹深居宮中,如果最近沒什麼重要事情,就不要隨意出宮,而且幾位岳將軍都已經隨同皇上出征,妹妹若有重要事情找他們,可讓姐姐轉告。」 岳念雪聽的心頭一跳,望著卓妙姿,沉默片刻還是點點頭:「我知道了,姐姐還有什麼要吩咐地沒有?」 卓妙姿想了想,還是說道:「其實剩下的也沒什麼重要的,只要妹妹自身行的正,就是鬧到皇上那裡也不會有事的。」 岳念雪知道這是委婉地告訴她,一切事情自會有人為她去辦,讓她不要著急。 「如此,多謝姐姐,我等會兒還要去看母親,姐姐保重!」 卓妙姿點點頭,望著岳念雪逐漸遠去,搖搖頭,望向北方的天空,幽幽自語:「皇上,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姿兒好想你!」 「皇后,吳武大人請見!」 「宣!」 卓妙姿轉過頭,臉上地迷惘憂慮已經消失不見,只剩眼底的一片清明和淡淡的疲憊。 「大人,到了!」一輛馬車停在建康國安院的大門外。 對於建康的大小官員來說,國安院是個絕對讓人不愉快的所在,凡是被請進去的官員,幾乎沒有可以出來的,在不少人心目中,那裡和刑部天牢幾乎是一樣的,皆是好進難出。 司馬風抬頭打量了一眼頭上的牌匾,目光就落在正站在門口迎接他的小三身上。 能讓國安院神武衛統領親自恭候的人,除了皇上,也只有他司馬風,這不光是因為官職,還有小三對司馬風的真心敬重,當初淮王勢力能夠初成,司馬風所起的作用,小三是最清楚的。 若沒有司馬風,淮王絕無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收攏了一大批的官員,說司馬風是建康官員的核心人物也不過分。 「參見總理大人!」 「不用客氣,白掌院今日可有時間見見本官!」 小三露出為難的表情,抱歉的說道:「白掌院最近身子有些不適,所以一直沒來院中,還請大人原諒。」 司馬風眼中冷光一閃,又恢復了平和,沉吟片刻他才再度說道:「既然如此,就請你轉告白掌院,就說她的行事,總理衙門雖然管不了,可是總理衙門卻監管著天下官員,而且皇上委任本官為監國大臣,有些事情也有知情之權。」 小三神色一緊,連聲說道:「我一定轉告大人的話,只是在下也有多日未見掌院大人,不知是否能及時轉達。」 司馬風知道對方並未虛言,眼下建康最神秘莫測的就屬白女,已經有半個月沒人見過她了。 看來她真的是決心已下! 「你見到她後就告訴她吧!」司馬風有些意興索 開,一連求見三次,對方都避不見面。這不是什麼 走回馬車。司馬風正欲下令返回衙門,突覺有點不對,起身看了看身後的坐墊,發現那裡正有一張紙條。 拿起這張紙條,司馬風地眼中流露出深邃難明地表情,遲疑了片刻,還是說道:「入宮!」 隨著一聲清脆的鞭響。馬車轉變了方向,直向皇宮而去。 司馬風趕到皇宮的時候,吳武正在向卓妙姿轉達最新的軍情通報。見他來了。也只點頭打個招呼,繼續著未完的報告。 「……皇上已經打算兵進鳳翔,西夏那邊頗為惶恐。有意派出密使和我國談和,金人在西北十分平靜,反到是其北伐軍一路告捷,蒙古托雷抵抗乏力,至於西北的蒙古人。一直沒什麼動靜,臣下以為這應該是他們的障眼之法。估計皇上對此已經有所準備,另外,再就是因為天冷,物資運輸頗為困難,臣下懇請皇后再發出一道徵召令,號召天下臣民竭力支持。」 「皇后,微臣反對吳大人地提議!」司馬風不等卓妙姿回答,搶先開口反對,「皇上親征以來,建康一直流言不斷,最近有愈演愈烈之勢,弄的人心惶惶,甚至不少官員都心生懷疑,疑神疑鬼,以至流言入心,讓上下無從依歸,如果在這個時候還強行徵召的話,只怕就會坐實流言之事,到時人心一亂,只怕敵未退,而己先亂,還請皇后慎重!」 卓妙姿掃過司馬風,一陣為難湧上心頭,沉默片刻,突然問道:「為何今日梅大人沒有過來?」 司馬風沉聲說道:「梅這些日子一直忙於調撥運輸船隊給彩雲公主,讓楊利大人頗有微詞,所以微臣讓梅和楊利大人去協調此事去了。」 又是一件煩心事情,為什麼自從皇上走後,就沒有一件事情讓自己可以高興。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不管政不知事情繁,也不知皇上以前是怎麼處理地。 微微想了有點失神,等司馬風提醒地咳嗽一聲後,卓妙姿有些尷尬的回過神來,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問道:「昨日有官員宣稱,說是岳家有人勾結謀叛異族,甚至交接朝廷顯貴,似有不臣之心,而且還附上證據若干,諸位如何看?」 吳武看了看司馬風,搶先說道:「這一定是有人造謠生事,如今岳家諸人,皆在前線,怎麼可能會有如此不堪之事,一定是有人想借此擾亂我軍心,請皇后下詔嚴懲上折官員!」 司馬風眉頭微微一皺,對吳武的話頗不以為然,想了片刻直接反駁道:「空穴來風,只怕有因。雖然微臣也認為岳家忠誠可信,可是最近謠言四起,說是岳家洩露了軍機,而且就微臣所知,岳雨將軍自從被降為川中守將後,曾經三次深入叛亂之地,並和不少叛逆頭目多有接觸,但卻沒有上報朝廷所行何事,如此作為,難免會給人口實,上折地官員也是據實以陳,並無過錯,嚴懲一說,似乎太過,還請皇后考量!」 卓妙姿聽這文武兩位重臣各說一辭,只覺頭皮發麻,太陽穴都感到隱隱作疼,她本非雄才大略,滿懷野心之輩,碰到這種事情,只覺得十分為難,似乎兩方面說的都正確,但自己只能選擇一邊,這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既然這樣,讓哀家再好好想想,兩位還有什麼事情嗎?」 司馬風掃了一眼吳武,見他也苦笑搖頭,只得上前說道:「如今建康官員人心不穩,不少人四處活動,甚至一些人還有大逆不道之舉動,微臣為了此事,幾次求見白掌院,都被她所迴避,微臣懇請皇后宣她入宮,面談此事!」 「這,」卓妙姿面露為難,沉吟片刻,還是說道,「皇上臨走時,特意叮囑哀家,不得隨意打擾白掌院,總理大人的提議,哀家不能照辦!」 司馬風臉色一變,還想再說,可是吳武卻站了出來,大聲說道:「皇后說的是,白掌院負責監視對我大宋不軌之徒,實在是不能讓人隨意干擾其行動,如今軍情緊急,還請皇后可以盡快決斷,微臣還要向皇上匯報此事的進展。」 卓妙姿擺擺手,有些無力地說道:「知道了,你們先走吧,朝廷的事情,兩位有勞了。」 「微臣不敢!」 司馬風吳武兩人連忙恭身迎送卓妙姿離開。 卓妙姿一走,司馬風就很不客氣地對吳武說道:「吳大人,自從皇上離京,你就幾次三番的借用軍情危急為借口,強行攤派,弄的官紳富商怨聲載道,而且屢次誣陷地方官員接運不力,拘捕官員,實行軍管,弄的沿途百姓不得安生,如今你還要徵召,不知你是何居心?」 吳武神色如常,淡淡的說道:「如今西北軍情確實緊急,我所行所為,也是為了讓皇上可以安心抗敵,不用擔心後方物資補給!」 司馬風眉頭一挑,很不客氣的說道:「唯有人心安定,才能謀求皇圖霸業,如今你的作為,猶如釜底抽薪,捨本逐末,這種作為難道真的僅僅只是為了皇上?」 吳武眼中寒芒一閃,似乎多了一些東西,看了司馬風片刻,冷冷的說道:「我知道總理大人想做什麼,只是那些人病入膏肓,根本不值得大人去救,在下和梅大人的意見一樣,唯有拔瘡去膿,才能重獲新生。在下還有事情,告辭!」 司馬風的臉上血色盡退,沉默片刻,喃喃自語道:「通敵叛國,夷其三族,爾等為何要如此糊塗!」 四周無語,只有陣陣低鳴的過堂風傳來沉沉低嘯,顯得冷漠蒼涼。 憂u書盟 uUTxT.cOm 銓蚊自版月鍍 第十二集 第五章 戰況逆轉 字數:4806 滿疲憊。 一連三天,長空無忌都面臨著最嚴峻的考驗,速不台不愧是蒙古名將,他一出手就沒有給長空無忌多少可趁的機會,以五千人為單位,輪流不斷的對小山進行攻擊,日夜不停,完全不顧嚴寒和憐惜士兵,以蒙古人為前鋒,金人降軍為後隊,持續不斷的接連進攻,讓長空無忌連喘口氣都難。 特戰隊的士兵也在這種危急的時候,再次證明他們的確是精銳中的精銳,雖然情況惡劣若此,但他們還是沉著應戰,寸土必爭,將弱勢的資源最大合理化利用,用山石充當滾木,在山坡周圍挖出一些溝壑陷阱,組成搏殺隊伍,趁著對方攻勢受挫的時候進行反衝鋒,打亂對方的進攻步伐,雖然前沿陣地幾次易手,但小山防線卻牢不可破,讓速不台的進攻屢次無功而返,使得戰局出現僵局。 長空無忌這幾天一隻不眠不休,密切注視著敵人的動向,將手中有限的力量最大合理化配置,擊破速不台的幾次聲東擊西的圖謀,就算如此,長空無忌還是感覺到無奈,對方力量強大,自己一方雖然驍勇,但終歸人數有限,三天時間,已經有二千人傷亡,想起這個,他的心裡就感到一陣不舒服,這些人可都是百戰精英,跟隨他出生入死的子弟兵,死在這裡,多少讓他有些為他們不值,最重要的是。他明顯感覺到這次被敵人伏擊十有八九是被人所出賣。想起這個,他就更加不舒服。 望著山坡下氣勢有些衰落的敵軍,他搖搖頭,將一些不合時宜地思想甩出頭去,現在拼地不光是實力,還有意志和鬥志的較量,就算這次輸了。只要鬥志還在,就不難贏回來…… 「長空將軍,陸將軍讓我把這個交給你。」滿臉倦容的仇天浩拿著一封信件過來。 長空無忌看了看。是戰場上常見的箭書。抽出裡面的東西,匆匆瀏覽了一下上面的內容,嘴角露出古怪的笑容。片刻之後,他才點點頭對著仇天浩說道:「告訴陸將軍,就說我願意和速不台相見!」 仇天浩愣了愣,有些猶豫地勸解道:「將軍,這是不是太冒險?」 長空無忌看了看他。沒有解釋,但眼中的神情卻讓仇天浩不敢再多說。轉身就去執行命令。 沒多久,幾支箭書也被射到蒙古人陣營。 速不台得到答覆之後,只帶了十多親信衛士,施施然的來到山腳下,他很想看看,這支給他造成極大麻煩地宋軍將領到底是何人,為何有如此本事? 沒多久,他就看到一名年輕地宋將孤身一人的出現在陣前,初以為此人不過是對方的前鋒,可是當速不台看到對方後,就斷定此人就是他要見地人。 真是夠大膽的。 速不台帶著一絲欣賞的味道看著長空無忌越走越近,當看到長空無忌年輕的臉龐時,心中忍不住輕輕歎了口氣,和宋國交戰這麼長時間,他一直有個感覺,宋國已經不再是那個可以任憑別人欺負的弱小王國,這種感覺在他看到長空無忌後越發強烈。對方如此年輕,就有這樣地成就,加以時日,那更是難於想像。 一種嫉妒湧上心頭,習慣的殺機從心頭冒起。 倏然一驚,速不台想起自己和對方見面地目的,暗罵一聲糊塗,嚴令手下不得妄動,靜靜的等著長空無忌來到他們前面停下。 此人的神情氣度浮躁中卻又透著沉穩,疲乏的神態中卻又帶著深沉的自信,眼中甚至還隱藏有一種不同於平常年輕人的狂熱,這種狂熱讓速不台感到很熟悉又很陌生,南征北戰上萬里,見過不少青年英傑,可是這種狂熱的眼神卻還是初見,讓他感到些微稀奇。 長空無忌這個時候也在打量著速不台,一身蒙古的羊皮大祅,外面穿著一件精緻的皮甲,雙眼如同鷹隼,冷峻銳利,額頭雖然可見皺紋,可是精神卻還昂然,只是臉上的疲憊卻很清晰,畢竟歲月不饒人,這名蒙古名將也只是個老人而已。 「速不台?」 速不台策馬移前幾步,望著長空無忌點點頭,語調怪異的說道:「你就是長空無忌?」 長空無忌淡淡一笑,無可無不可的說道:「當然,找我何事?」 速不台冷冷的注視了他片刻,臉上的肌肉跳了跳,平靜的說道:「現在的情況你很清楚,如果你肯交出公主和王妃,我就撤兵,如何?」 長空無忌低下頭,似乎在思考他的這個提議,一時沒有回答。 速不台有些緊張的看著他,非常期待他同意,若非迫不得已,他絕不會在這個時候盡出全力來攻擊這支宋軍,可是只要想到對方手中的人質,還有大汗的親自督令,他就感到無奈,如今余介的大軍已經離這裡只有一天半的路程,可是他已經沒信心可以在一天內攻克這個山坡,更何況,他一直擔心的那個郭風一直沒消息傳來,這不是什麼好兆頭,長期征戰的經驗告訴他,這裡的戰事不能再拖,就算自己再不甘心,也只能放過對方,畢竟公主和王妃才是最重要的。 「不知將軍是如何知道我們在這裡的?」 正在期待對方給予自己肯定的答案的速不台一愣,沉吟片刻才答道:「這個無可奉告,如今時間緊迫,將軍還是盡快答覆才是。」 聽到這個答案,長空無忌似乎沒有半點失望,定定的望著他,肯定的說道:「只要我特戰隊還有一個人在,就不可能答應你的條件,請吧!」說完,一轉馬頭。迅速遠去。 速不台愕然片刻。一把擎出長弓對著長空無忌遠去的背影,弓為拉滿就被身邊人所阻,正欲發怒,卻看到遠處山坡上有幾個窈窕的身影被拉了出來,憤恨地將弓一扔,策馬而回。 長 剛一回到陣地,就聽到山坡下面地響起尖利的牛角號蒙古步兵蜂擁著衝了上來,野蠻的叫囂聲,直衝耳膜。 只是輕輕一瞥。長空無忌就知道對方這次已經不顧一切了。只要看到三天來,一直在山腳下不動的速不台大也加入了衝鋒攻擊的隊列,他就知道。對方已經打算和自己拼了。 「列陣,弓箭手準備!」不用長空無忌說什麼,手下的軍官就開始下著命令,正枕戈休息地戰士一躍而起,迅速進入戰鬥位置。弓開弦,刀出鞘。嚴陣以待。 弩箭如雨,仰面攻上來的蒙古人紛紛倒下,可是對方並不退卻,繼續強攻,很快,只射了三輪,對方就已經衝到陣地前,四面八方的呼嘯著捲入宋軍陣地。 轉眼之間,拿弓執弩地戰士就變成左盾右刀,以伍為單位,和對方展開激烈地搏殺。中間陣地的防守主持是陸望歸,他一邊指揮後防的弓箭手對遠處地敵人進行覆蓋射擊,一邊組織起一支千人左右的反攻隊伍,魯不花也赫然在列。 呼吸之間,拿出猛勁的蒙古人就突破了幾道前沿陣地,陸望歸大吼一聲,一聲令下,帶著身後的戰士向著對方的攻擊隊列進行反衝鋒,如同一道劈空閃電,穿入對方地大陣中,陸望歸一馬當先,手中的長槍甚至帶起陣陣冷電寒芒,揮灑之間,只見慘叫不絕,血肉亂飛,轉眼之間就奪走十幾條人命,真是擋者披靡…… 陸望歸地勇猛成功的帶動身後的宋軍戰士,連日的疲勞被暫時壓下,個個如同猛虎下山一般,不斷的在大陣中攪動,將對方原本完整的攻擊序列打斷打亂,讓對方如同波濤的攻擊陷入中斷,為己方部隊守住陣地創造了條件。 儘管損失巨大,但速不台這次是鐵了心要取得戰果,不住的催促手下人攻擊,當看到手下人攻擊並不理想的時候,不顧身邊人的勸阻,親自帶著身邊的親衛督陣,無論是蒙古人,還是金人,只要敢退,就地斬殺。 被逼上絕路的蒙古戰士也爆發了野性,紛紛發出嗷嗷的狼叫,有些人甚至披肩露膊,喘著粗氣對著宋軍迎面衝上,激烈的搏殺和慘叫撕裂了大地,掃蕩了天空。 陸望歸帶著戰士,猶如一把鋼刀,不斷的和對方的長劍進行互砍,一直激戰了大半個時辰,也不知殺了多少人,最後只記得帶著戰士在對方的大陣中的衝鋒,砍殺,身邊的戰士不斷的倒下,而眼前卻還是不斷湧上來的敵人,殺之不盡,砍之不絕,密密麻麻的都是敵人,就算閉上眼睛將槍捅了過去,也可以刺穿一個敵人身體。 「***,老子和你們拼了!」 陸望歸眼角餘光一掃,看到魯不花正一把抱住一名蒙古人,一口狠狠的咬在對方的喉嚨上,兩人翻滾著倒地,大批的蒙古人已經圍殺過來。 嘿,吐氣開聲,陸望歸一腳蹬開身邊的蒙古兵,大吼一聲,手中的長槍揮舞成一個大輪,發出絲絲冷裂之氣,繼而真氣凌空,威力絕倫的先天真氣狂湧而出,猶如一個巨大的磨盤,向著四周的蒙古兵壓去,凡是被這個磨盤挨住的蒙古人,立刻肢體分家,血肉亂飛,所過之處,只留下一具具血肉模糊的肢體。 強絕無比的真氣,配合經過無數次生死搏殺的招式,發揮出無與倫比的力量,慘號驚呼,血肉模糊中,陸望歸迅速的殺到魯不花的身邊,一舉將湧向他的兵器盡數擋開,左手一抄,將滿口鮮血的魯不花拉起來,大喝一聲:「退!」 在陸望歸的帶領下,殘餘的宋軍瞬息之間就殺回陣地,身後的戰士迅速攔住對方尾隨的追擊,讓陸望歸帶著殘存的戰士回到中間陣地暫時休整。 不到一個時辰的衝殺,一千人就損失過半,回來的不足六百。 「噗!」一口鮮血噴出,陸望歸感覺到心頭的煩悶減輕了不少,剛才強用剛領悟不久的先天真氣,傷了經脈,吐了這口血,覺得輕鬆許多。 被陸望歸所救的魯不花遞來一杯水,陸望歸抿了一口,又吐了出來,望了望陣地前已經白熱化的拚殺,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這次敵人來勢如此猛烈,看來這次不好捱。 「讓預備隊放棄支援前沿,準備第二道防線!」 山頂上的長空無忌放下望遠鏡,對著身邊的傳令兵說了一句,然後轉身找到仇天浩,語氣淡然的說道:「你去看住那兩個人,如果中間陣地被突破,你就殺了她們!」 「是!」仇天浩眉頭都未皺一下,轉身離去。 長空無忌再度望向山下,當他看到速不台的大已經出現在前沿陣地的時候,他露出無奈的苦笑,速不台這次是卯上他了。 「將軍,將軍,」幾乎是在蒙古人激烈猛攻的同時,一名偵察兵連滾帶跑的衝過來,一見長空無忌就大聲喊道,「將軍快看東邊,看東邊……」 長空無忌望向東邊,遠處的景物驀然清晰了,在視野中大批披著白色披風的戰士衝殺過來,正在外圍佈防的蒙古兵慌亂的,他們有些散亂的想阻攔這支隊伍,可是卻收效不大,這些人很快就衝破他們的阻礙,向著山谷衝了進來,順著兩邊的山嶺,對著山腳下的蒙古兵衝殺而來,氣勢萬鈞…… 援軍,他們是援軍! 放下望遠鏡,長空無忌的臉上並無半分歡愉,也無半分獲救後的喜悅。 他知道這支隊伍是統帥的,雖然是他救了他,但他在深心裡並不想看到這支隊伍來救他。 只是事實畢竟是事實! 「阿風,看來你也找到你要追尋的道路,可是為什麼是這樣?」 長空無忌喃喃說完,臉上的神情說不出是悲傷還是遺憾,可是當他轉過頭面對傳令兵時,神情卻是極為平靜。 「傳令,準備反攻!」 優浟書猛 uutXT.COm 銓文吇阪閱牘 第十二集 第六章 新的發展 字數:6417 久的對視,兩人似乎都不願意先開口,彼此都還是彼往的熟悉中卻夾雜著一種淡淡的陌生,似乎有一種眼前這個人不再是那個人,可是卻的確是那個人的怪異感覺,讓人沉悶的有些難受。 「皇上讓我來接應你!」郭風先開口,語調猶如這個寒冬,帶著絲絲冷! 長空無忌沒有回答,轉過頭,望著山下仍然在激戰的戰場,沉默良久才語調奇異的說道:「為什麼?」 這句話無頭無尾,但郭風卻知道他想問什麼,走到他身邊,和他並肩看著山下的戰鬥,語氣十分淡然的說道:「很重要嗎?我們現在贏了!」 「贏了?」長空無忌愣怔了片刻,有些無意識的回應著,「對,我們的確是贏了,戰場上也沒有比贏更重要的。」 郭風沒有回答,只是靜靜的看著狂風軍和特戰隊兩路夾擊,將速不台圍困在一個狹小的山凹中,猶如啃著一個大餅,每次前進都會撕掉一小塊,完全吞噬乾淨,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若非是你,速不台只怕不會落的如此!」長空無忌望著山下,似乎有感而發。 「只是這個機會卻是你給我的!」郭風的接話帶著一種耐人尋味的味道。 長空無忌看了他一眼,突然展顏一笑,對著他伸出右手。 郭風半分都未遲疑,也伸出手去,兩雙有力的大手終於合到一起。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們都是兄弟!」 「一起下去吧!」 郭風冷峻的眼神中掠過些微暖意。但卻很快又被冷峻掩蓋。收回右手,向著山下走去,長空無忌露出笑意,望著山下,眼中掠過狂熱地渴望,撫摸了一下腰間地刀柄,也跟著下山而去。 在兩大統帥的督戰下。特別是狂風軍不顧生死的猛攻,原本就是疲軍的蒙古軍逐漸呈現不支,那些金人降軍首先動搖。進而引起蒙古陣線的整體缺漏。 陸望歸抓住這個機會。帶著五百勇士一舉突破對方的中央防線,硬是將其分割成兩塊,然後會合狂風軍。分而殺之,讓戰況越發向著自己這邊偏移。 陷入絕境的速不台卻是出奇地冷靜,他定定的看著對方對己方戰士的圍殺,冷酷地神色沒有半分動容,他在思考一個問題。郭風到底是怎麼瞞過他地佈置,竟然在如此近的距離內對他發起攻擊。這應該是不會發生的。 原本情報上早就清楚表明,郭風地主力在離這裡三百里的東邊,可是現在這些人的出現很明顯證明這個消息是錯誤的,為什麼會如此? 難道他們是一早埋伏好的? 速不台地臉上露出不知是讚賞還是憤恨的表情,望了望在對方戰刀下哀號地戰士,對著身邊的人冷冷的說了兩個字。 身邊那名傳令官愣了片刻,才在速不台的冷酷目光中傳達了命令。沒多久,和宋軍一線接觸的蒙古人猶如發了瘋似的反撲,而速不台此時卻做出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他帶著身邊的親衛,向著東邊突圍而去。 似乎沒有人想到他會拋棄大部隊獨自突圍,就在長空無忌意識到自己的佈置給予了他可趁之機的時候,速不台已經帶著數千人突出包圍,向著遠處奔去。 長空無忌正要下令追擊,郭風卻攔住他,淡淡說道:「狼在陷入重圍的時候,一般都會讓頭狼先逃。」 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長空無忌沒有詢問,指揮部隊對剩下的蒙古人進行圍剿,失去了速不台這個主心骨,其餘的蒙人或死或降,很快就被擊潰,沒多久,漫山遍野的就只見特戰隊和狂風軍的人在追殺著散兵。 「余介明天會過來,我先走了!」郭風不等長空無忌說話,轉身向著山谷外而去。 長空無忌站在當地望著他的背影,並未說話。 一名身穿皮甲的戰士向他跑了過來,來到近前,長空無忌才發現此人是他見過的姚瓊枝。 「風將軍讓我將這個交給將軍!」 望著姚瓊枝手中的半截斷箭,長空無忌詢問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風將軍在東邊三十里的地方埋了一些物資,將軍拿著這個去接洽,就會有人帶將軍去!」 長空無忌微微一笑,郭風想的很周到。 將斷箭舉在眼前看了片刻,笑著收入懷中,正欲找人去辦理此事的時候,姚瓊枝卻再次開口問道:「將軍,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哦,」長空無忌有趣的目光落到她身上,「你想問什麼?」 「你真的抓住了蒙古的公主和皇妃嗎?」 「是的!」 「為什麼風將軍卻連看都沒興趣看?」姚瓊枝的臉上露出十分不解的表情,看的出來,她對這個問題實在很疑惑。 長空無忌望了望遠處,已經看不見郭風了,搖搖頭,帶些苦笑味道的說道:「他沒時間去羨慕別人的功勞!」 姚瓊枝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明白,又似乎沒明白。 長空無忌將她的表情盡入眼底,暗自想道:郭風這個心腹到很有意思,只是卻非將帥之才。 姚瓊枝沉吟了一會兒 轉移話題,臉色有些奇異,更帶著不解的問道:「聽將軍都是皇上親自教導出來的弟子,就將軍看法而言,皇上的兵法到底有什麼不同?」 長空無忌若有所思的看了她幾眼,沉吟片刻才說道:「這個問題不是你想問的吧?」 姚瓊枝微微愣了愣,長空無忌沒等她解釋,就繼續說道:「為求勝利,不惜一切。」 眼角看到仇天浩正匆匆過來,長空無忌沒有再和姚瓊枝多說。轉身迎著仇天浩而去。 姚瓊枝站在原地思索良久。才悵然若失的搖搖頭,舉步離開,她仍然不明白,為什麼可以這樣?她可以感覺到長空無忌知道了郭風所為,可是他卻沒有任何介意的表現,這讓她很迷惑,這到底是為什麼? 聽完仇天浩地匯報。長空無忌望了望已經走遠地姚瓊枝,搖搖頭,轉身向著山頂走去。那裡還有兩個重要的人質需要處理。 …… 郭風留下的物資很豐富。從兵器到藥物,全都有,甚至還給他預先找了一塊背風的紮營地。讓這批激戰數日的疲憊勁旅可以放心的歇息。 痛快的洗了個熱水澡,又吃了一頓熱乎乎地羊肉鍋,長空無忌感覺渾身都暖和起來,甚至有點燥熱的感覺,拉著陸望歸一起在外面練了會刀法。渾身舒坦後,才安排陸望歸去巡營。並召集百人長以上的軍官詢問部隊地情況。 最後結果統計,此刻部隊還剩下無傷或者輕傷地四千多人,重傷的也有一千多人,戰死的接近二千之數,其中魯不花地五百馬賊軍因為和蒙古人仇恨太大,一直拚殺在最前線,如今連傷帶殘只剩下數十人,仇天浩所部八百人,也只剩下三百能動的,特戰隊也折損了一千多人,算的上傷筋動骨。 只是此戰卻將慶原蒙古軍重創,光俘虜都有近三萬,加上被殺死的二萬到三萬人,潰散的一萬到二萬,慶原近八萬地蒙古軍完全崩潰。估計速不台也沒想到,當初召集慶原路大部分的蒙古軍隊,以絕對優勢地兵力進攻,卻會導致如此局面,使得蒙古在慶原的兵力完全瓦解,可以說,從此刻起,蒙古在慶原將再無作為。 綜合比較下,這是一場可以稱之為大捷的勝利,雖然這場勝利是在狂風軍的協助下取得的,但特戰隊上下無不認為,自己一方才是取得這場勝利的關鍵,而狂風軍也認同這個說法,於是在呈送給趙昀的奏折上,就寫著紅龍軍團特戰隊在狂風軍的協助下,取得慶原大捷,並將詳細情況寫成正式的文書,送交趙昀和兵部。 其中長空無忌特別提到仇天浩和魯不花的功勞,並將他們立為該戰的首功,但因為攻克六盤山一戰時,他們還不是宋軍,所以這個功勞只有嘉許而無獎勵。並好言安慰他們,許諾等皇上知道他們的功勞,一定會加官進爵,補足他們所部。 這也讓痛心部下損失的仇,魯二人心情好了許多,和大營中其他將領討論起這次自身損失這麼大,陛下會不會讓他們暫時休整,那是不是說明他們趕不上將要展開的大戰? 這個結論讓很多人都感到有可能,畢竟特戰隊經過這麼多的大戰,所存不過三分之一,突擊隊更是幾乎完全戰死,連編製能否存在都是問題。特別是聽到余介即將到來,這些殘存的將領們更是感到為難,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們的頂頭上司,有點擔心他會以不聽軍令,導致戰敗的錯漏,藉機惡整他們。 面對屬下們的擔心,長空無忌淡淡說了一句:「我們出兵,是受到陛下允許的!」 這話讓手下的將領心中大定,可又擔心起長空無忌來。 和長空無忌出生入死這麼久,雖然損失很大,但這些殘存的將士卻品嚐了勝利的甘美,失敗的悲傷,戰友的離去,行軍的艱難,這種種經歷反而讓他們覺得心裡踏實,比之餘介當政時,一味要求他們死守的無奈要痛快的多,他們已經認同長空無忌的統帥地位,如果長空無忌因為先前的錯誤而被調離,他們感到很難接受。 長空無忌欣慰的看著眼前的眾將,想起王勝,王子玉,張致遠等等,許多熟悉的面孔在眼前晃過,最後歸結為一句話:將兵一體,榮辱與共,生死存亡,心思一念! 「無須擔心,別忘了,我們抓的兩個美人!那可比我的人頭值錢多啦!」長空無忌笑出聲,言語中的輕鬆讓所有人的緊張擔心一下就消失,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 就在特戰隊殘存的將領和長空無忌水乳交融,徹底彼此接納的時刻,一直在外面巡營。並負責和狂風軍聯繫的陸望歸掀帳進來。一股寒風刮了進來,不過瞬息間就被帳中熱烈地氛圍驅散。 掃視了一眼,陸望歸似乎也感受到大帳中輕鬆熱烈地氣氛,冷峻的臉色也稍微融合一些,走到長空無忌耳邊悄聲說了一句。 長空無忌點點頭,拍拍手,將眾將注意力吸引過來後。大聲喝令道:「事情就這麼決定,雖然外面有狂風軍戰士的防守,但我們不能放鬆警惕。今夜同樣雙崗。散了吧!」 「是!」眾將知道兩 有問題要討論,於是應了一聲趕緊離去。 不過仇天浩和魯不花要走的時候,長空無忌卻叫住他們。 眾將離去後。陸望歸和長空無忌又交談了數句,陸望歸才點頭出去。 面對仇,魯二人詢問的目光,長空無忌輕鬆一笑,很淡然的語氣:「小風派人將速不台的人頭送來。說是和博爾術一起送給陛下。」 「啊?!!!」 仇天浩和魯不花二人一起站了起來,驚訝出聲。 他們二人一直生活在西夏。對於蒙古人地瞭解和恐懼可謂遠在長空無忌等人之上,成吉思汗四犬之名威名遠揚,他們早就聽說過,這速不台就是四犬中的折裡麻,也就是有謀略的人,在四犬中地地位僅在哲別之下。 在哲別病逝後,他就是成吉思汗地頭號戰將,雖無經略一方之才,但論及行軍打仗,獨當一面,蒙古眾將無人可比。西夏聞他之名而顫抖的將領不知凡幾,可如今,這樣一個人的人頭,卻被當做禮物一樣送來,饒是仇,魯二人再如何想,也沒想到這種可能。 「他今日不是逃脫了嗎?為何還會……」仇天浩畢竟見識足一些,驚訝片刻就問出心中地疑難。 長空無忌對他的疑問瞭如指掌,站起身來,搖搖頭,學著郭風的語氣說道:「狼在陷入重圍的時候,一般都會讓頭狼先逃!」停頓了一下,才帶著讚揚繼續說道:「只是風將軍卻是個深知狼群習慣的好獵人,走吧!」 話音未落,他就當先出去,讓滿臉困惑地仇天浩若有所得的點點頭,拉一把還陷入震驚中地魯不花,緊跟長空無忌而去。 宋軍良將如此之多,看來驅逐蒙古,為鄉親們報仇的願望一定可以實現。 這個想法讓仇天浩越發堅實了跟隨長空無忌的念頭,比起找到文貴,憑借世家交情而獲得幫助,他更願意從戰場上獲得名位。 兩人走出大帳,就看到陸望歸陪著一位穿著四品軍服的儒雅宋將走來,這名宋將的手中還提著一個盒子。 「長空將軍,我們又見面啦!」來人輕鬆自如的和長空無忌打著招呼,語氣很是親熱,還帶著感慨。 長空無忌幾步迎了上去,爽然一笑:「是啊,能和夏參謀再度相逢,真是有恍若隔世之感!」對於郭風軍的參謀夏平,兩人可是打過交道的。 夏平有些驚異的看了長空無忌幾眼,呵呵笑起來:「長空將軍比之當初多了幾分冷沉,更顯得威儀過人,這次風將軍讓我轉交給將軍,說是給將軍賠禮!」 賠禮?呵呵,看來他也知道這麼做不地道,用這種方式道歉來啦。 長空無忌心中清楚的很,一把接過盒子,看都未看的交給魯不花,直接邀請道:「請你轉告他,我代特戰隊的戰士謝謝他的賠禮。不過現在我還想問一些最新情況,請夏參謀不吝指教!這是我的兩個屬下,仇天浩和魯不花,他們對蒙人很熟悉。這位是狂風軍的參謀夏平將軍,你們認識一下。」 夏平見對方如此灑脫也十分欣賞,出賣長空無忌以換取攻擊速不台的良機,這種事情讓夏平對郭風有不少腹誹,不過此刻見到長空無忌如此,才有些恍然,也許就是因為如此,兩人才成為莫逆。 一邊在心中估摸著兩人關係,一邊笑著和仇,魯兩人打著招呼,寒暄幾句後,一起進入大帳。 交談中,長空無忌問起如何殺死速不台的經過。 通過夏平的講述,帳中之人都覺得速不台死的不冤。 郭風為了擊敗速不台,通過許多渠道瞭解他,並和他數次交手,通過他的指揮風格,謀略戰術,加上對蒙人習性的瞭解,他肯定速不台是個堅韌有決斷,並且善思善謀之人,遇到不可抵抗的危險,他最常用的戰術就是分散突圍,讓人追無可追。藉著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郭風訓練了上千名神箭手,並讓他們埋伏在速不台最可能撤退的路線上。 等狂風軍從後逆襲,導致速不台判斷出事不可違,率先撤離的時候,狂風軍的騎兵部隊緊追不捨,並多方攔截,最終讓速不台做出分散突圍的決定。在郭風親自帶人追趕誘導下,速不台做出錯誤判斷,帶著一千多人逃到埋伏地。看到速不台,埋伏的弓箭手頓時萬箭齊發,讓速不台連躲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亂箭射殺,所帶一千多人盡沒。 後郭風讓十幾個蒙古俘虜分別辨認出速不台,將其梟首後交給夏平,讓他帶給長空無忌做為賠禮。 這番講述,引得眾人不住的噓唏,對於郭風的心性和謀略也有了更多的認識。隨後夏平又講述了西北三路的最近局勢,並說及臨洮的蒙古主力在成吉思汗的帶領下,突然進攻利州,一路勢如破竹,已經逼近宋軍在利州的糧草重地西和州。 平凡語:停了太長時間,先寫一章練練手,這幾天更新可能比較慢,等找到整體感覺就會加快。最後還請大家支持新書《極夜蒼穹》! 優浟書猛 uUTxt。CoM 荃文子板越瀆 第十二集 第七章 大幕拉開 字數:8442 梧小鎮,宋軍最高指揮所在。 我裹著貂皮大祅,穿行在小鎮的街道上。今天已經神始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再過幾天新年就要到來。看著這滿天的大雪,估計明年會是個豐收年。 不是有句俗話叫『瑞雪兆豐年』,如果再以人體為肥料,鮮血來澆灌,是不是會收穫的更多? 這個問題看來明年就可以搞清楚! 此時的小鎮已經完全被宋軍接管,所有的居民都被遷移走,近十萬的宋軍讓這個小鎮人滿為患,街道兩邊的房屋中全都是戰士,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的白色軍祅和披風。 小鎮的街道是用青石板鋪就,很平整,踩上去頗為堅硬,如果不是將積雪清理乾淨,結上冰渣,只怕可以開個溜冰場。我一邊走,一邊細心的感受著腳底傳來的感覺,修紫暄和索無常走在我身後,始終保持著一肩的距離,頻率保持的極為精準。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中就走出了小鎮,小鎮外光禿禿的聳立著幾個小雪包,不多的幾棵大樹上掛滿冰錐,冰枝瓊樹到也可觀,可惜獨木不成林,看上去寒酸了許多。 我舉步走向一個小雪包,上面已經被人清理出一條小道,我慢慢的走上去,走到一半,我就停下腳步,因為我看到一幅奇怪的景象。 一群衣衫襤褸的人正在挖掘一處壕坑,因為雪大土硬,他們很是吃力,不住的喊著號子。喘著粗氣。洶湧的熱氣讓靠近地雪花紛紛消融,變成無數地水珠落下,他們渾身都被浸濕,可還是恍若未覺,熱火朝天的幹著,士氣很是高昂。 我有些奇怪,這些人是那裡的?說他們是隨軍的民夫。可又不像,再說,這裡現在是不可能有民夫存在的。所有的後勤和工事都應該由輜重營負責才是。 目光轉向索無常。他趕緊說道:「啟稟陛下,他們是罪軍!」 「罪軍?他們也是軍人?犯了什麼罪?」 「他們原本是西川安撫使安丙的部下,後安丙被陛下誅除。他們又跟隨制置使桂如淵,此次桂如淵謀逆,他們也被牽連進來,被判為罪軍,發配到京兆戍邊。如今在軍中做些雜事。」 「哦,那他們就是反跡昭彰。可是對方親信?」 「是,也不是!」 我頓時大感有趣,望著索無常,等待他地解釋。 索無常沒有讓我失望,很快接道:「這批人為首的叫鄒孟卿,他本是開禧元年的進士,初任豐城知縣,後轉授湖北鄂州蒲知縣,此後仕途還算平穩,先後調江陵府司法參軍,南安、靖州、南雄,廣南東路提刑、京西南路轉運兼提舉常平茶鹽使、襄陽府知府、京西南路安撫使。因與當時得勢地朝廷大臣雷孝友有隙,遭謗,又貶豐城。後嘉定年間,有逆賊張福、莫簡領導紅巾賊在利州路興元府起事,接連攻克州、果州、遂寧府和普州,先鋒軍到達梓、漢二州,直逼成都,銳不可當。 此事傳到朝中,引起震動,雷孝友為了構陷於他,將他向先皇舉薦,讓其接任行軍參議,煥章閣、興元軍利州東路安撫使。鄒孟卿領兵前往利州後,將部隊屯紮在山下叛軍上山砍柴和取水地要道,結果不出幾日,叛軍大亂。鄒孟卿一鼓作氣發起總攻,大獲全勝,擊敗張福,並將其抓獲解送當時的西川宣撫使安丙處,不久,又俘虜莫簡及其千多賊軍,獲得安丙盛讚。後因此功升任四川制置茶馬使,負責川中異族的茶馬互市,成為安丙親信,曾經幫助其對抗我軍。 桂如淵投靠陛下後,勸服此人,讓他改換門庭,聽命於陛下。此人自從投靠陛下後,還算勤政,和周邊異族打交道皆能使其信服,很有威望。此次一些異族借恭祝陛下登基為名,行刺殺實跡,根據調查,有幾人就是他出面為桂如淵聯絡。後桂如淵事敗,離奇身亡,朝廷查辦大臣追索下,查到他,於是就下令拘捕。而他手下眾多兵士竟然聚眾對抗,四川總督張世年正欲奏請陛下派兵剿滅之時,此人突然自縛於總督門前,俯首認罪。其被判充軍京兆之時,手下眾多軍士鼓噪,引起川中不安,結果悉數被判為罪軍,充軍於此。」 這個鄒孟卿地經歷還挺豐富的,特別是其頗有將略,應該是個人才。 「雷孝友?」我站在原地走了兩步,喃喃出聲,「這個人朕聽過,他很得朱熹讚賞,並曾經上折貶訴韓佗冑等人,獲得不小的名聲,其後更和史彌遠並列為相,只是受到排擠,被貶到福州去啦。後來聽說他不滿朕的諸般舉措,鬧了一些事情,後來就沒聽聞。這個鄒孟卿既然是和他有仇,朕反到要見見。讓他過來!」 索無常轉身就去辦理此事,很快,他就帶著一個四十多歲,身材適中,滿臉書卷氣的儒雅漢子走來。 恰在此時,遠處地樹林中驚起一群斑鳩,它們驚叫著向著四邊飛去,在風雪中發出聲聲哀鳴。 「雄鳩喚晴,雌鳩喚雪,晴雪難分!」我隨口說出一句對聯。 「飛龍在天,潛龍在淵,天淵莫測!」一句幾乎是隨口答來的下聯讓所有人都看向鄒孟卿,暗讚此人文思過人。 成為眾人焦點地鄒孟卿毫無所覺,反 我五步遠的距離行禮道:「罪臣鄒孟卿奉諭而來,還下!」 如果他沒有說出那個下聯,我可能只是隨意見見他,最大的可能也就是赦免他幾年罪,可他的這句回答讓我的心中一跳,難道我隨口的一句話都會讓他猜到我此刻的心意。 「免禮,抬起頭來!」 鄒孟卿抬起頭,他的相貌算不上很傑出。但卻五官端正。沒有讓人可挑剔的地方,特別是他地眼睛,清正坦然,毫不迴避我地目光,顯得心中蕩蕩,氣正神清。 氣堅百折,風裁獨整 這八個字是我對他的第一印象。這讓我越發好奇,這樣的人,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 雙目直視此人。不放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口中卻問道:「看你也是個英雄人物,為何會附逆?」 鄒孟卿露出苦笑,也不迴避。坦誠道:「陛下認為罪臣是附逆,而罪臣當時卻以為自己是建功!」 若我身邊是建康那些大臣,估計已經對他開罵,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指自己被人欺騙。 很有意思的一個人! 「你不怕朕?」 「生死之外。有何可怕?」 「哈哈哈……」我大笑出聲,覺得這個鄒孟卿實在對我胃口。讓我看他很順眼,「鄒孟卿,你是條漢子,這樣吧,我交給你個任務,你若完成,你們的罪責就一筆勾銷,如何?」 鄒孟卿再度行禮,哄聲道:「一定竭力,不負陛下所望。」 問都不問,直接應承,若非敷衍,那就是干臣。 我看了他片刻,覺得他應該是後者,也就不再猶豫,直接道:「無常,你安排人帶他去更換裝備,今夜隨楊沃衍起程,暫時任為副將,協助楊沃衍。此行目地,讓他直接問楊沃衍。」 「是!」索無常領命後就帶著鄒孟卿離去。 「飛龍在天,潛龍在淵,天淵莫測,紫暄,這句話你覺得像不像我和鐵木真二人的寫照?」 一直沉默的修紫暄淡然道:「紫暄不知道,紫暄只是明白,陛下自從蒙人攻入利州後就很高興。」 「哈哈哈哈哈哈哈,紫暄你真是朕地知己,告訴你一個真理,主不可怒而興兵,哈哈,有理,太有道理啦,連鐵木真這樣地人都會因為憤怒犯下錯誤,可見古人不欺我。紫暄,你把此事記住,如果我哪天犯了同樣的錯誤,你要記得提醒我,哈哈,今天我實在太高興啦,哈哈……」 在我肆意的大笑中,鬼影匆忙過來。 「陛下,長空無忌將軍和狂風軍傳來捷報,速不台大軍盡沒,其頭顱將由長空將軍帶來!」 又是個好消息,我地笑聲越發大了起來,整個原野都只聽得見我的笑聲。 風送遠聲,極達四方! …… 慶原路,邠州城,十多騎戰馬向著知府衙門狂奔,馬上的騎士毫不在意刺骨的寒風,直迎著風雪而來,戰馬呼出的熱氣將飄飛地雪花打的老遠,盤旋著在遠處落下。 馬蹄隆隆中,踏破街道上地寒冰,只留下一地的冰渣。突如起來的喧囂也驚動了駐守的戰士,幾個為首的戰士注視了這群騎士片刻,又將目光移開,因為來者就是金人在慶原路的最高軍事指揮金合達。 「喝!」 金合達一聲斷然大喝,胯下的戰馬揚起蹄子,又重重的踏下,彷彿地面都蹦跳了幾下,幾處屋簷上的積雪也紛紛滑落,好一陣刷刷做響。 回頭一望,身後的戰士都已經叫停戰馬,距離不多也不少,正是他們行進時的位置,顯露出一手精湛的騎術。 滿意的一笑,轉頭看向衙門前等候的一個普通裝束的中年人。 此人正是完顏雲花的心腹,負責金人在西北情報的哈拉。 對於此人,金合達也不敢怠慢,下了戰馬,對方已經來到他身前,不等哈拉開口,金合達就爽快的笑道:「哈拉大人,這次你又帶來什麼好消息?」 自從宋軍和蒙人交上手後,金人的壓力大輕,不僅殘軍得以保全,連咄咄逼人,號稱蒙古名將的速不台也奈何不了烏龜一樣的余介,被迫在山溝中躲避。而宋蒙之間無論勝負,對金人來說都是好消息。因此這段時間,金合達極為愉快,比之前段日子灰頭土臉,不可同日而語。 哈拉按照規矩行完禮,才笑著應和道:「大將軍說的是,的確是個好消息,速不台兵敗被殺,成吉思汗攻入利州!」 金合達眼中的精光一閃,沒有發表任何看法,反邊走邊問道:「公主對此有什麼意見?」 哈拉笑而避過的說道:「公主和王爺已經在等候大將軍!」 金合達淡淡一笑。知道對方不欲說及。也不在意,隨著哈拉到達後院,進入一間戒備森嚴地密室。 一進密室,正在說話地完顏雲花和完顏承麟二人望了過來,見到金合達,站了起來,含笑問好。 金合達也不自傲。連連回禮,三人寒暄了片刻又各歸坐位,哈拉奉上茶後又退了出去。 完顏雲花先看了一眼完顏承麟。見他點頭。才對金合達說道:「這次請將軍過來,主要是有兩件事情,一是蒙人名將速不台為郭風所殺。二是鐵木 利州,已經逼近宋軍糧草重地西和州,有情報稱,宋混亂,只怕西和州難以保全。將軍軍略一向非凡。故我和王兄,想聽聽將軍對此的看法。」 金合達皺眉沉思片刻。才迎著二人期待的目光,轉而問道:「速不台被殺一事,可確實?」 完顏雲花肯定的點頭道:「已經證實此事,據說隨行親衛皆被郭風拋屍於環州城下,環州城因次而下,若我估料不錯,余介很快就要將環州的百姓全都遷移。」 金合達雖對速不台的下場感歎,但此刻卻不是抒懷胸臆的時候,想了想,才說道:「速不台一死,蒙人在慶原再無可為,而環州降伏,則慶原一路,除了慶陽府和原州外,其餘皆為宋軍控制?」 完顏承麟點點頭,另外說了一件事:「王仲仁這個奸賊已經派人去聯繫余介,若不出所料,慶陽府和原州不日也將歸宋。」 聽到王仲仁三字,金合達眼中閃過幾絲憤恨,片刻之後又歸於平靜,轉而說道:「如此說來,宋軍在慶原路將再無敵手,這數十萬大軍將何處去?若轉道迎擊蒙人,則路途較遠,以蒙人輕騎突進地速度來看,只怕大軍未到,利州先毀。只是利州被宋軍經營百年,一直作為抗擊我大金的前沿,要塞堡壘不計其數,如今大雪紛飛,利守不利攻,鐵木真用兵一向知進退,為何會如此不智?莫不是虛張聲勢,另有所圖謀?王爺對鐵木真多有研究,可有見解?」 完顏承麟看了看完顏雲花,又看了看金合達,很是慎重的道:「鐵木真用兵極為狡猾,這次進攻利州初看下似乎不妥,但反之,則又何嘗不是一招妙棋。若其下西和州,則宋軍在秦,洮,天水軍地十多萬大軍將斷絕後勤,在如今這種天氣下,宋軍就算有餘糧,只怕也不能及時接濟。如此一來,宋軍若進,則要以蒙人戰於野外,以短擊長,勝算不大,若守,則也是坐以待斃而已,只此一招,就將臨洮宋軍致於進退不能之境,可謂直擊宋軍要害。正和我攻,敵不可守地兵家要旨,所以我覺得鐵木真是真心要拿下西和州。」 金合達也對此一論點表示認可,接言道:「如此說來,趙昀此次將敗。就算他將京兆的大軍調入利州,只怕也是緩不濟急,何況鳳翔那邊還有西夏近二十萬的大軍,豈能不顧?我推斷,趙昀將調兵入利州,而鐵木真攻克西和州後,極有可能北上鳳州,截斷大散關與利州地聯繫,與西夏前後夾攻大散關的三萬宋軍,若大散關被克,則宋軍除了退守,別無他途。既然如此,我覺得我們應該早做打算,最好能製造一些麻煩,不讓趙昀輕鬆的將慶原路的人口物資擄走,特別是王仲仁,更不能放過。還請王爺和公主早日決斷。」 這番心思顯然很對完顏承麟的胃口,抬頭向完顏雲花投以詢問地目光,卻見完顏雲花秀眉緊皺,毫無回應的跡象,不覺得咳嗽出聲:「雲花,合達將軍認為趙昀必敗,宋軍雖不會傷及根本,但元氣大傷是避免不了地,故而覺得我軍應該有所行動,你看如何?」 完顏雲花被驚醒,看了看眼露熱切的金合達,又看了一臉認可的完顏承麟,無奈的在心底長歎一聲,提醒道:「二位是否太過低估趙昀?此刻西北集合的宋軍幾達五十萬之數,可算舉國之力而應此戰,豈能如此不堪?再說,自從宋蒙交戰以來,利州就被完全封鎖。其情報流出極為有限。我甚至都不清楚趙在利州留下多少兵馬。如此微弱的情報,而推斷西和州必克,只怕過於勉強。 更何況以我對趙昀的瞭解,他一貫示敵以弱,常常讓人覺得勝卷在握之後再翻轉局面。我詳細研究他地數次出手,發現他貫以種種手段迷惑對手,等其上當後。以行己謀。若這次也是他地計策,妄動只怕會給他以口實,正好收拾我們在慶原的殘餘。完全佔領慶原。到時慶原在他手上。就算我們有和約在手,只怕也不能讓其放手。」 完顏承麟對鐵木真的重視顯然多過趙昀,微笑著反駁道:「雲花。你太過相信趙昀能力。若是一般人,我當然會相信你的推斷,可鐵木真乃是草原梟雄,用兵難測,足可比我朝太祖。區區趙昀畢竟年輕,防守失當也是可以理解。更何況。我聽說趙和蒙人戰心未堅,出兵以來一直幻想而蒙人講和,甚至連鞏州都是如此讓出,所行之策和我朝當初何其相似?如此吃個大虧有何稀奇? 雲花,我看還是按照合達將軍的意見,兵出邠州,一方面搶在宋軍前頭收復州縣,並以和約條款阻止宋軍掠奪人口,另外,王仲仁身為大金方面大員,竟然臨陣投敵,導致我數萬將士罹難,若不嚴懲,只怕不能收那些反覆小人之心。我看,還是讓合達將軍統兵,你我聯名寫封奏折給皇上,將這裡的情況講明就是。說不定,在我軍北伐奏捷前,皇上就可以收到慶原光復的消息。」 完顏雲花歎了一口氣,知道速不台一死,而宋軍自顧不暇,完顏承麟就覺得機會到來,如今再得金合達地支持,只怕自己也不能阻止。 無奈中,完顏雲花妥協道:「既然王兄和將軍都認為如此,雲花何能 只是還請王兄和合達將軍體諒國事艱難,力行謹慎才 完顏承麟連連應是,金合達也點頭稱善,心裡卻不以為然。 送走二人,完顏雲花又面對西北地圖看了半晌,總覺得趙昀有圖謀,可想想完顏承麟和金合達二人的話,也覺得有道理。 自己是不是真的被趙昀所迷,以至不能相信他也會失敗? 苦思不解下,完顏雲花收起地圖,正要走到院子裡欣賞雪景,哈拉匆匆而來,稟告道:「公主,王爺和大將軍聯袂去了軍營,說要出兵收復慶原,懲戒王仲仁,不知公主可知?」 完顏雲花點點頭,有些意興闌珊地隨口道:「知道,你去盯著點趙,有什麼消息,盡快來報!」 哈拉一拱手,又匆匆而去。 看著他地背影消失在風雪中,完顏雲花知道,殺了速不台,這慶原就該金宋角力。 望著灰濛濛,如鉛似的天空,完顏雲花雙手合十,喃喃祈禱:「願上天祐我大金!」閉眼垂首,深深彎下腰。 …… 和尚原,夏宋對峙前線,西夏大營。 西夏右丞相,夏軍統帥高良惠正猶豫不定的在大帳中踱步,而副帥馬肩龍,和安撫院知事羅世昌,正緊張地看著他。要知道,他的決定可關係著近二十萬夏軍的生死前程,這可是西夏最後一點力量。 而高良惠此刻心中也是委決難下,自從宋軍偷襲了蒙古六盤山大營,自己就沒一天好過,先是蒙古指責,後來皇帝又陸續派來七八萬援軍,雖然聖旨上是讓自己早日攻克大散關,可自己心中清楚,這是做給蒙古人看的,皇上是想保存實力,羅世昌的到來也證實此點。 可如今隨著速不台地死亡,蒙古人攻入利州,自己一方又面臨嚴重考驗,蒙古人特使鎮海就在大營中,隨他到來的還有蒙古四傑之一地赤老溫,以及二萬蒙古騎兵。他們的要求只有一個,就是盡力去攻打大散關,最低也要將其拖延在和尚原。 這個要求讓高良惠好生為難,本心不許,可若蒙古人勝了,只怕西夏亡國在即,若答應了,西夏最後這點骨血就將耗在這裡,有個差池,西夏也完啦,這讓他如何能下決斷。 「丞相,鎮海不達目的不會罷休,而宋人對我和好意圖也是多有遲疑,不肯正面答覆。就我看法而言,不如試探進擊一次,若勝,則可回了蒙人,若有個萬一,我也可再找宋軍,講明苦衷,想必在這個時候,宋軍不會再不搭理。如此可好?」眼見高良惠走了十幾圈還沒決定,羅世昌忍不住站出來。 高良惠停下腳步,看向羅世昌,搖頭道:「這麼做不妥,宋人不答應我們求和意圖,就是擔心我們首鼠兩端,若我們在進兵後行此策,只怕兩頭都要得罪。如今若要和蒙,就要進軍,若要和宋,最好是退軍才是。」 羅世昌沒想過自己的提議能通過,見被駁回,也不惱火,只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馬都統,就你看法而言,這次宋蒙大戰誰會贏?」高良惠的目光轉向馬肩龍,這是他如今最器重的一名大將。 馬肩龍顯然早有答案,見上司詢問,直接答道:「蒙人不會大勝,宋人不會大敗,只要趙昀能夠穩住陣腳,蒙人最多在利州劫掠一番。依我之見,此戰趙昀戰心不堅,讓出鞏州就是明證。此次郭風殺死速不台更像是意外,而且宋軍此次來西北的軍隊,番號複雜,戰力也不高,遠不如京兆的紅龍軍團,更何況大部分援軍都在京兆,就算增援利州西路也來不及。利州守軍大部也都被我們拖在和尚原,若我能擊破宋軍大營,則我軍可和蒙人在利州會師,則此戰於我有大利。」 高良惠沉思片刻,盯著地圖上的大散關好一會兒,才猛然下定決心,揚聲道:「如今加上蒙人援軍,我軍已經有二十萬之數,對面宋軍不過二萬,十比一,勝算極高,我決意明日和蒙人一道進攻宋軍大營,到時還請馬都統多多費心。」 見主帥下定決心,馬肩龍一拱手接令後就退出大帳去準備。 回頭看看羅世昌,高良惠溫和的一笑,帶著期望道:「蒙人那邊的聯繫有勞啦!」 羅世昌也不推拒,很是乾脆的道:「明日我會設法讓蒙人先攻,還請丞相不要讓我軍損失過大。」 「這是自然!」高良惠露出點笑容,「皇上那邊的奏折,你我聯名如何?」 這是要我也為此一決議擔上責任,真是老狐狸!羅世昌心中腹誹著,口中卻連聲說好。 高良惠呵呵笑起來,羅世昌也大笑出聲,大帳中頓時笑聲一片。 平凡語:大戰的序幕拉開,各方的反應將決定其後的戰爭走向,更關乎到大戰後的戰略格局,明日四國大戰將起,不如請大家猜猜鐵木真在利州會碰到什麼? u幽書猛 UUTxt.CoM 銓汶子扳閱牘 第十二集 第八章 夜克西和 字數:7628 色漆黑,兇猛的寒風掠過,帶走漫天的雪花,茫茫一切。 一隊騎兵披著宋軍慣用的白色披風,腰刀在側,弓箭隨身,艱難的牽著戰馬在漆黑的雪野裡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 此刻的天色真可謂伸手不見五指,夜黑的比包公還包公,完全看不清前路,只有地面上的積雪微微反射著白光,所有人都小心的跟著前面的戰友,一步步的挪著。 他們彎腰低頭,躲避著風雪的侵襲,沒有任何說話的興趣,只有負責探路的士兵不時喊出前方有坑,左面不能通行的聲音,不過在雪風的呼呼中,只能傳出很短的一段距離,大多數的士兵只能跟著前面的人走。 大約行進了一個多時辰,風雪突然停了下來,很突然的,就這樣停了下來,只剩下陣陣刮面生寒的冷氣,讓手足麻木的戰士些微有了點感覺。 「上馬!」 一名軍官大聲命令著,聲音在黑夜中到傳出老遠。 沒了風雪的干擾,藉著積雪的反光,戰士們已經可以勉強策騎,這裡又是官道,道路也比較好,除了積雪不時增加一些麻煩,其餘都還好。 隊伍的速度驀然加快起來,很快,前方就隱約出現一座城池的影子,正是臨洮宋軍的屯糧重地西和州。 這隊騎兵速度稍微加快,沒多久,就到達城門處。只是此刻城樓上黑沉沉的,連個燈籠都沒有,模模糊糊的只見輪廓。 「開門。開門。上面地人都死了嗎,快開門!」一個大嗓門地騎兵扯著嗓子直喊,聲音在黑夜中傳出老遠。 回音渺渺,半天都沒人過來問一下。 「媽個巴子的,老子們才從前線回來,你們個球球的,連個招呼的人都沒得。給老子罵,罵死這幫龜兒子的。」一個將領滿口川話的叫罵開,手下的人也紛紛起哄。各地方言國罵紛紛出籠。擾地漆黑的雪夜一片熱鬧。 「你們這幫龜兒子的,瓜兮兮地,給老子爬到別處去。關門啦,要進來明天說!你格老子沒教過你們?」罵了好半天,上面才有個晃悠悠地人影探出來,對著底下一頓大吼,聲音之大竟然將這麼多人都壓下去。顯見也不是好惹的主。 「樓上是那位兄弟伙,這麼大的雪。進不了城,浪個地了,還望行個方便,兄弟我是楊大淵,和你們將軍趙廣是一個地方出來的,行個方便啥!」開頭罵人的那個將領在看到有人出面,制止了身邊的人,換了副語氣和上面的人說話。 「門下是誰,滿口地怪話,王大麻子,你喝多了不是,這樣的人你也答理他。告訴兄弟們,都起來,最近有消息說,蒙古人要來偷襲,說不定就是他們。」這個答話估計是個軍官,一邊說,一邊打了個哈欠,又看了樓下,黑漆漆地,根本看不清楚。 「曉得!」那個王大麻子應了一聲,轉身要走,下面卻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大吼:「我把你媽日得好凶的說?吼匹麻了的你,錘子吃多了的瓜麻批,爬球得遠點,哈你媽喊你批彎彎回去舔批了哈!你個龜兒子的那個眼睛看到老子是蒙古人,你再不開門,等後面的人過來,老子不給你好看,你給老子等著。」這聲大吼驚天動地,在黑夜中傳出老遠,頓時城樓上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不少人都從城樓洞子中鑽出來,朝下看。 城樓上的那個軍官沒聽懂前面的話,但後面的還是能理解,想了想,問身邊的王大麻子:「他說的什麼,是那個部隊的。」 王大麻子嘿嘿笑了:「長官,他在罵你,他說自己叫楊大淵,和趙將軍是同鄉。」 聽到他在罵自己,這個軍官先是一愣,正要罵回去,但又聽說他和現在城守趙廣將軍是同鄉,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對著城樓下喊道:「你們是那個部隊的,為什麼要進城,可有通行文書?」 「我們是馬光祖,馬宣撫的部下,從秦州奉命護送一批百姓路過這裡,遭遇風雪,想進城躲避,還望行個方便,我們將軍楊大淵和趙廣將軍是同鄉,煩請通報一聲。都是為國效力,何必為難同袍?」 這個話顯然比那個楊大淵的話動聽,而且吐字清晰,標準的大宋官話,所有人都聽的懂,也讓城樓上的士兵鬆了一口氣。 城樓上的軍官考慮了片刻,覺得蒙古人中不會有川人,對方很可能是友軍。但開城門這個事情不能做主,於是就對下面喊了句:「等等!」自己派人去向趙廣將軍稟報此事。 趙廣還沒來,遠處又影影綽綽的來了好多人,慢慢彙集到城門下,那個楊大淵也讓人點亮了許多火把,照亮這些人,讓城樓上可以看的更清楚。 看到人數很多,那個城樓上的軍官有點緊張,一邊招呼手下防備,一邊派了王大麻子等幾個人下去看看情況,並將他們的文書和令牌拿上來,等趙廣將軍檢驗。 王大麻子幾人被繩子放下來後,楊大淵招呼幾個手下熱情的圍上去。 王大麻子人如其名,臉上都是麻子,在火把的照耀下似乎顆顆都在閃光,年歲也有三十多歲,只是神情有些懶洋洋,沒什麼精神。 楊大淵最多四十,一身五品軍服穿在身上,很是神氣,而且熱情開朗,讓人看上去都有好感。 「兄弟伙的,對不住啦,走了上十里的路,連口熱食都吃不上,也沒什麼好招待的。你看看這些人,都是拖家帶口的,看著都可憐,真是日他先人板板,碰上這麼個鬼天氣。」 楊大淵的話和神態都很熱情,讓王大麻子這個大頭兵感到受寵若驚,五品將軍啊。能跟自己這麼說話。打出生都沒有過。 一邊惶恐的客氣著,一邊粗略的看向那群人。 有老人,有小孩,有婦女,還有一些神色麻木地年輕漢子,穿著露棉飛花地夾祅,正凍的瑟瑟發抖。各種手推車。驢子,板車,挑擔等五花八門的運輸工具上都堆滿了鍋碗瓢盆。見到王大麻子。還畏懼的躲避著,幾個婦女還小心的將懷中的孩子抱起來,眼神遊移恐懼。看上去的確很像轉移地百姓。 只是最近這裡很久都沒有人再過來,他們是怎麼來的? 「蒙古人打過來,孟: 讓馬宣撫派人將這些人送過來,我們是從禮縣那邊過文書和令牌!」楊大淵身邊一個眉清目秀地青年軍官拿出一封文書和令牌遞過來。 王大麻子看了看。上面地字不認識,但一個大將軍印還是認得的。那個令牌也像是軍團大將軍級別才能發佈的令牌,想了想,隨口道:「格老子地,都不容易。」說完還搖搖頭,拿著文書令牌讓上面的人把自己掉上去。 西和州城守趙廣此時已經到來,聽了王大麻子的講述,又接過王大麻子拿上來的文書和令牌,看了看,有些疑惑,他是川中地方將領,並非趙嫡系,是桂如淵手下。這次趙昀調集各地守軍上西北,他們也被調了過來,但一直不受重視。最近還是青龍軍團部隊離開,這些地方雜牌部隊組成的守軍中,他地官職最高,所以才接任這個西和州的城守。 對於此刻通行於西北地文書令牌見過是見過,可是要分辨真偽,還真沒人和他詳細的講過,軍部發過來的文書他也沒看。 翻來覆去看了片刻,還是不能決定,於是對著下面喊道:「真是浪個楊大哥灑?」 「是的啥,你自個看看!」楊大淵一邊喊,一邊站到火把下,讓城樓上看清楚。 趙廣看了片刻,認出來,他就是自己的同鄉,先進西北的楊大淵,此刻應該在馬光祖麾下。 「日他先人板板的,還真是楊大哥來的哈,開門,讓楊大哥進來!」趙廣一邊下令,一邊走下城樓去迎接楊大淵。 沒多久,西和州那扇厚重的大門緩緩打開,趙廣帶著幾個親兵走了出來,一見楊大淵就笑道:「媽個巴子的,老久沒見大哥,抄啥子!」 楊大淵還沒說話,他身後一名火把照不到的騎士就突然衝了出來,趙廣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刀砍倒,眼神中的驚訝凝固起來,側倒的身子被馬蹄撞到城牆上,鮮血飛灑,跌落積雪中,身周迅速變紅。 「殺!」 趙廣身後的幾個親兵刀都未拔出,就被一群馬蹄踏過,變成一灘肉醬。為數上百的騎兵通過城門湧入城內,衝到城道下,雙手一撐,就躍上城道,拿出兵器就沖,沒上去的也拿出弓箭助攻,讓措手不及的守軍紛紛中箭,倒了下去。 「敵襲!快放城……」城樓上的軍官也發現不對,正要招呼反擊,黑暗中射來的一支長箭讓他從城樓上掉落下去,砸出一個人形雪坑。 「啊,格老子,是敵人來的哈,楊大淵,你個瓜兒子的騙老子,你不得好死,生個兒子沒屁眼。」王大麻子叫罵著,一邊拔出腰刀,一邊迎向衝上城牆的敵人。 此刻衝上來的就是那個給他文書令牌的青年軍官,看到王大麻子,微微露出冷笑,腰刀一轉,一冽寒光飛過,迅即的劃過王大麻子的喉嚨。 砰,王大麻子拋掉腰刀反手摀住喉嚨,發出絕望的嘶嘶聲,後退幾步仰天倒地,最後眼簾中呈現的就是那個青年軍官跨過他,一刀砍死另外一名宋軍的影像。 「蒙人有攻利州跡象,望諸軍州戒備!」 王大麻子此刻的腦海中突然想起利州總督府和守備府聯合下達的文告,當時還是他接待的信使。 他們是蒙古人! 靈光閃過的同時,一層灰暗的死氣佈滿王大麻子的面容,整個軀體也迅速僵硬,再也不能將這個消息告訴別人。 被殺死多人之後,城牆上的宋軍也終於反應過來,但他們行動極為混亂,有些人想逃跑。有些人想應戰。有些人乾脆丟了兵器抱著頭跪到一邊投降了。 蒙人為首的青年軍官看到這個情況,眼中掠過疑惑,但手腳未停,刀光閃爍,弓弦震震,大批接戰的宋軍被殺死,剩下地也喪失了鬥志。紛紛逃離城樓。不到片刻,僅僅上百地蒙人精銳就控制了城樓,為數近千的宋軍只記得逃跑。根本沒有轉身應戰的勇氣。 此時。那批疑似百姓的人也衝了進來,老人,男人。女人,小孩,幾乎所有人都在往城門處湧,不時有衰弱的老人,無力的小孩被推倒。但是沒有人去拉他們一把,紛紛踏過他們而去。沒多久,這些人就不再動彈,任憑無數的人踩過他們。 當大部分地人都湧入城門後,最後面的一部分人越發焦急,衝倒在地的人更多了,有些人不甘心下抓住一些人地腳,導致他們也跟著跌倒,又跟著絆倒數人,情形很是混亂,一時入城地速度大減。就在此刻,他們身後傳來低沉悠揚的牛角號聲,聽到這個聲音,那些還沒有進城門的人臉上露出極度害怕地表情,越發瘋狂起來,不住的抓,推,拉著前面的人,甚至張開大口,狠狠的撕咬著,只要能讓他們前進一步,他們不惜用任何辦法,整個臉上再也不見麻木,只有一種瘋狂,因極度恐懼而來的歇斯底瘋狂。 城門處一片大亂! 低沉地蹄音響起,先是一點點,慢慢越來越多,越來越響,隨後猶如天崩地裂一般,整個天地都只聽的見轟隆隆地馬蹄聲。 一隊隊的蒙古騎兵如同傳說中的魔鬼,在黑夜中恍惚著現身,馬蹄踐踏著積雪,戰刀渴望著鮮血,眼中更是流露出嗜血。 鋪天蓋地的箭雨傾瀉而下,城門處擁擠的人群猶如身上突然長滿荊棘,如同一個個樹人般,拖著身上的枝椏,發出慘嚎和嘶叫,最後不甘的倒地。 隆隆的鐵蹄飛速而過,只留下一地的白羽和血泥,靠近城門處的積雪也因為太多的熱血澆灌,緩緩的融化,一條條血紅色的小水流慢慢的聚集,最終彙集成一個個小水窪,紅紅的,惺惺的,還冒著熱氣,上面不時可以見到一點點肉皮飄蕩。看上去,就像一碗血肉湯,隨著地面的顫抖,不住的蕩起血色的漣漪。 這批從夜色中衝出的蒙人騎兵迅速的突進城內,一切擋在前方的人物都被無情的踐踏,鐵蹄踏碎街道上的堅冰,鏗鏘做響中,飛濺出點點冰渣,激烈的撞向四邊,留下難看的污跡。 「匡啷!」有性急的蒙人看到街道兩邊的房屋緊閉,就縱馬撞開房門,抽出馬刀,跳下馬去意圖掃清裡面可能的埋伏。 「沒人!」 「沒人! 「這邊也是!」 一連多間房門被撞開,裡面都沒人。此刻就算再遲鈍的蒙古人也知道情況不對,情況很快上報到前鋒萬戶,抄馬都鎮撫郭寶玉那裡。郭寶玉頓時感覺蹊蹺,找了幾個投降的宋軍軍官一問,才知道自從西和州成為臨洮宋軍的糧草屯地以來,西和州的居民都被強制遷移走。至於這些人到那裡去,有說是遷移到鳳州,有說遷移到興元府,甚至還有說入川的,沒個准信。 最讓人難於相信的是,如此重要的地方,駐守的宋軍只有二千人,而且還是戰力低下的地方混合部隊,連蒙人的面都沒見過。他們的糟糕表現和以往的宋軍大相逕庭,也從側面證實他們的話。同時,他們還說了一個重要消息,原先這裡駐防的是宋軍主力青龍軍團士兵,在這支地方混合部隊抵達三天後,就分兩次離開,到那裡去啦,也沒人知道。 夜襲計劃的制定和執行,郭寶玉都參與了,但他看到的情報並不是如此,除了守將外,其餘都不一樣,這顯然有問題。 郭寶玉初時大驚,以為上當,派人一連打開多個糧倉,發現裡面都堆滿糧食。城中的大校場上,也堆滿了草料,粗略算了算,足夠十萬戰馬三月之用。這讓郭寶玉又覺得事情不類他所想,考慮片刻,他將所有糧倉打開,卻發現只有一半的糧倉有糧食,其餘糧倉都是空的。問那些降軍,卻被告知他們接防後這些糧倉就是空的。 這種情況很不對,正想下令清查城市時。那個當先攻上城牆地年輕軍官走了過來。此刻他已經換下宋軍衣服。穿上蒙人地皮甲,一幅蒙人將軍打扮。 一見到郭寶玉,他就連忙走過來,連聲道:「爹,事情似乎很不對,這批宋軍戰力低下,一擊就潰。和我們在臨洮遇到的那些簡直是天壤之別,會不會有詐?」 郭寶玉神情嚴峻,眉宇間刻下幾道深深的皺紋。看著黑漆漆的天空。好半天才回道:「德海,自從大汗決意進攻利州以來,這天象就一直沒好過。我擔心這是不祥之兆。」 郭德海知道父親精通天文,一向喜歡以天文算人事,但是此刻卻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有些不滿的說道:「爹,如今軍情緊急。若是宋軍設謀,只怕我軍已經落入算中。還需要早做打算,不如先退出城去再說!」 郭寶玉的目光轉到他身上,搖頭道:「不能退,若宋軍真地有圖謀,一定也是在等我們退出城後發動。你看,現在我軍已經將所有要害佔據,宋軍在城中還有何作為,惟今之計只有靜以待變,只要大汗到來,我們還有何懼?」 郭德海舉目四望,發現城中戰鬥已經結束。宋軍的抵抗完全看不到,除了數百宋軍逃出城外,其餘宋軍不是被殺就是投降,要不就躲到空民宅中,被搜索的蒙軍抓出來,低著頭,毫無士氣,表現地極為窩囊。 西和州,這座臨洮宋軍地糧草重地就這麼被攻克? 雖然從設計到執行,都有自己的親身參與,但直到此刻,郭德海還是有種不真實感。自從臨洮接戰後,就一直讓蒙古損兵折將的宋軍竟然會如此不堪一擊,整個過程順利地讓人難於想像。 這和自己瞭解的,想像的,完全不一樣,到底發生什麼事情? 「是不是覺得難於置信!」郭寶玉瞭然的看著他,「我和你一樣!」 「我敢肯定,這一定是宋軍的詭計!」郭德海地臉上露出深深的憂慮。 「是不是已經不重要,我們已經踏進來,如今就看我們能不能逃出去!」郭寶玉雙眼灼灼地看著郭德海,神情中也透露著無奈。 郭德海看了看四周,發現身邊都是親信,而且離的比較遠,於是小心靠前一步,低聲道:「父親,你說這次大汗能贏嗎?我總覺得不對勁!」 郭寶玉怒視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沒有接話,轉而對著外面大喝道:「讓那些奴隸過來搬糧食!」喝完,又對郭德海說道:「你負責分發,每座糧庫至少要分十分之一,上中下都要抽出幾包,另外,將校場的那些草料也剁碎了熬水,讓那些奴隸喝!」 「是!」郭德海眉頭一揚,接令而去。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處,郭寶玉突然感到臉上一涼,抬起頭一看,雪花不知什麼時候又開始飄落下來,紛紛揚揚的,迎著火把,分外的淒迷。 「大搜全城,有可疑者,盡殺!」 郭寶玉的喝令聲中,大批的蒙古騎兵舉刀應和,吆喝嚎叫著,向著四邊街道而去,沒多久,破門聲,喊叫聲,逐一在街道上響起。 這支攻克西和州的蒙古前鋒搜索了一夜,終於肅清城中躲藏的宋軍潰兵,但報上來的情報,都只表明一件事情,城中沒有埋伏任何宋軍,他們的確攻佔了這座城市。 另外,經過一天的觀察,郭德海也回報,那批奴隸除了少數拉了肚子,其餘都正常,軍醫也證實,這批糧草沒有毒。 喝了馬草水,拉肚子很正常。這點郭寶玉能理解,可他還是想不通,既然糧草無毒,為何宋軍會如此大意,白白送給他們這麼多糧草,就算是計謀也很難說的通,難道真是糧草多的用不完嗎? 沒等郭寶玉想明白,城外通信兵就傳來消息,成吉思汗已經到達城外,讓郭寶玉前去迎接。 郭寶玉不敢怠慢,將防務交給郭德海,自己帶著百多個親衛匆匆出去。 飄空的飛雪中,蒙古人的軍隊分成散亂的隊形,狂野的漫延過來,如同一片一片的黑色水流,快速的向著前方湧動,將白色地毯遮蓋住,天地中似乎只剩下一種顏色。 黑,湧動的黑,毀滅的黑! 飄蕩在這片黑色上的除了那些密密麻麻的刀槍,還有那支高高舉起九尾白大旗,無論戰馬奔騰,還是刀槍並舉,都不能掩蓋這支大旗。 它是如此的奪目,又是如此威嚴,它代表著蒙人的信念,更是指引著他們勝利的方向,更重要的是這支大旗,它代表著成吉思汗,蒙古人最偉大的汗。 浟悠書猛 UuTXt.COm 荃文字扳越讀 第十二集 第九章 無星黑夜 字數:7767 ……糧草皆無毒,而且情報和先前所知,差別太大,測,這有可能是宋軍的詭計,只是末將愚鈍,不知宋軍計劃為何,還請大汗示下!」 郭寶玉心情坎坷的說完自己所見和推測,小心的抬頭看向成吉思汗,卻發現他恍若未聞,拿著一件大腹小口的銀罌,不斷的撫摸細看,眼中透露出一種傷感和懷念。 一邊的耶律楚材以目示意他不要開口,而八思巴還是閉目默誦著經文,似乎對此毫無所聞,其餘蒙古諸將也紛紛端正坐立,不敢多言。 隨著回音消散,大帳中只聽的見極為細微的諸多呼吸聲,有種壓抑的安靜。 郭寶玉也垂下頭,眼神半睜半閉,也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速不台也去啦!」成吉思汗的聲音如同地獄中吹來的冷風,帶著一種透骨的寒意,「速不台遠征萬里,枕干血戰,不辭宣勞。如今他卻在這裡被人砍下人頭邀功,你等有何所見?」 成吉思汗抬起頭,目光冷酷中透著深深悲哀,黑色的悲哀,嗜血的悲哀,只有用屍體和烈火才能平息的悲哀。 這種眼神大家都見過,那是在西征花刺子模的時候,最受他喜愛的孫子莫圖根被殺,當時他叫來眾將,就是這種眼神。 最後蒙古諸將把整座城市屠殺一空,完全焚燬,成吉思汗的這種眼神才平息。 如今又看到這種眼神,幾個忠勇的蒙古將領迫不及待的站出來:「請大汗下令,我等一定殺死千萬倍地宋人。以血今日地恥辱。」 幾個老成持重的將領互相看了看。最後還是者勒蔑站了出來,很是誠懇的說道:「蒼鷹不會因為獵物的一次逃脫而放棄飛行,蒼狼不會因為憤怒而迷失心智,偉大的成吉思汗,速不台已經回到長生天,可如今敵人正在我們周圍虎視眈眈,請您一定從悲痛中站起來。帶領我們再次擊敗敵人。如今天氣寒冷,我懇請大汗能夠讓將士回去休息,等明年再來報復今日的恥辱。聖明的大汗。我們在聽您決斷。」 成吉思汗地目光停到者勒蔑身上。久久沒有離開,好久之後才換了一種平靜的語氣:「者勒蔑,當初我擁有木華黎、博爾術、博爾忽、赤老溫、忽必來、你、哲別、速不台、畏答兒和術赤台。十個投下,如今只剩下四人,你說,這是長生天在警告我嗎?」 「大汗,老樹枯死後會長出新樹。枯草燒燬後能發出新芽。您是我們最偉大的大汗,一直受到長生天地庇佑。只要您在,長生天就會一直庇佑著我們,還請大汗振作,早日決斷!」 「還請大汗振作,早日決斷!」者勒蔑地話音落地,所有蒙古將領都站了出來,連八思巴都睜開眼睛看了一下,才又閉上。 「咚!」成吉思汗將銀罌重重的放在身邊,站了起來,神情冷酷,臉帶凶色,還帶些暴虐的看著郭寶玉:「昔日你告訴我,中原勢大,不可忽也。西南諸蕃勇悍可用,宜先取之,藉以圖金,必得志焉。還說宋室闇弱,將弱兵怯,可以重利交好之。這次進兵之前,你還說,我軍一出,則宋軍必退,可通利州,直奪京兆,以合擊金國。如今我軍正如你所說,已達利州,為何你會如此怯弱,區區一個空城就讓你疑神疑鬼,惶惑不定?」 郭寶玉知道,成吉思汗對於眾將地退兵意圖很是不滿,借訓斥自己的機會,也在敲打眾將,只是別人可以低頭不語,他不能不答,硬著頭皮上前道:「寶玉以前狂妄,過於輕視宋軍。雖得四王子報信,但一直存有疑問,不肯深信,臨洮數戰,我認為當今宋軍不能小覷,足可和我一戰。如今深入敵境,正是我勞敵逸,況且利州乃宋軍百年經營之地,高山溝壑,軍堡城寨不計其數,若不能一戰而下,陷入僵持,宋軍增援,我軍必危。而現今,西和州空無一人,守軍不堪一擊,卻又有堆積如山的糧草,如此詭秘之事,足以說明宋軍有所準備,若我軍不謀求對策,只怕難展所圖。還請大汗明鑒!」 成吉思汗的臉色稍微有些緩和,耶律楚材也趁機上前道:「大汗,郭將軍說的極是。先前情報說西和州有守軍萬人,皆為宋軍精銳,如此我才與郭將軍定下夜襲之策。可現在情況足以說明情報有誤,沿途也未見一個宋人,無法查證下,只怕後面地情報也不可信。情報不暢,還要和宋軍交戰過於勉強。不如暫時退卻,等天氣好轉,情況明朗之後再攻也不遲,況且如今獲得這些糧草,足以供我越冬,也不算勞而無功,還請大汗早做打算!」 成吉思汗的目光落到耶律楚材身上,半晌才搖頭道:「若我們就這樣退去,豈非徒讓人恥笑。就算宋軍有詭計,我何懼之有?只是也不能讓趙小兒得意,者勒蔑,塔塔統阿,你們立即率三萬人南下,詐做攻取階州等地,務必要使宋軍以為我們大軍將繼續南下。郭寶玉,你帶領僕從與奴隸,攻取成州,吸引敵人注意,我親率大軍攻取鳳州,拿下大散關,和赤老溫匯合,如此一來,就算宋軍再有詭計,又能如何?」 「緊遵大汗所命!」眾將領命。 「沿途所過,雞犬不留!」 成吉思汗地神色又變為冷酷,只是看到郭寶玉這裡,又緩和了一些,「郭寶玉,你昨日在風雪中趕路過於辛苦,可明日再出發。」 郭寶玉很是感激的低頭應是。 「都退下吧,我今日就留在這裡!」 「是!」所有人恭身領命,退出大帳,忠心的忽必來站立於帳外,防止一切不軌者。 郭寶玉出來後就和其他打了個招呼,拿了將令就去大營調兵。 成吉思汗此次攻打利州總兵力接近三十萬。除了約莫十萬是蒙古本部人馬外。還有約五萬是投降蒙古的各族將領帶來地部隊,除此外,都是僕從軍和奴隸軍。 蒙古人地僕從軍組成成分極為複雜,塔塔爾,蔑爾乞,契丹、女真、海、奚、畏兀爾、吐蕃、黨項,回鶻。色目人都有,總體數目接近十萬之數,戰力雖然還算不錯。但在跟隨成吉思汗作戰的時候。一般都是作為偏師使用,吸引敵人目光。 至於奴隸軍,那成分就更複雜。不過因為是攻打的西夏,臨洮,這些奴隸以西夏人和漢人為主,還有其他各族一些人,不過都是老幼婦弱。做為戰爭消 在。因此這些奴隸的境地和待遇都極為悲慘,如果軍中效力。那還稍微好一些,不用衝到第一線,食物也能滿足最低供給。但也不是絕對,親人在戰場上戰死還好,如果因為作戰不力而被治罪,那這些人也將被連坐誅殺。 蒙人就是用這種手段控制著僕從軍,讓他們不敢逃跑,在戰場上也不敢偷懶,只能拚命殺敵,以求得一線生機。此刻郭寶玉獲得十五萬僕從軍和奴隸軍的控制權,聽起來很多,可論起戰鬥力,還不如一個蒙古人萬人隊。不過他還有為數一萬的直轄部隊,是一直跟著他的起家部隊,無論戰力和忠心都極為可靠。 就在郭寶玉忙著接管僕從軍和奴隸軍,並讓手下地直轄部隊組成督戰隊,進入僕從軍中控制部隊時。者勒蔑與塔塔統阿已經出發,他們帶領的是蒙古本部人馬,行動迅速的從僕從軍營旁穿過。 蹄聲雷動,殺氣驚空,好一派威猛之師地氣魄。 只是萬馬放蹄地跑過雪地時,卻飛濺起許多的泥水,郭寶玉正好安排手下進入僕從軍營,接管指揮和督戰事宜,這些漫天撲來的泥水不偏不斜將這些人濺個正著,連郭寶玉身上都飛了一片,看上去如同被泥漿潑了一樣。 「他媽地,你們太過分啦!」一個將領一邊抹著身上的泥水,一邊叫罵起來,正在此時,正好一個馬蹄踐起一個黑糊糊的東西,直入將領嘴中,把他噁心的連連撲到一邊去嘔吐,幾個看到的蒙古人在哈哈大笑中穿過他們而去,竟是半點都不在乎。 郭寶玉皺了皺眉頭,招呼手下避過這群騎兵。 在蒙古軍中,他們這些外族將領一直都受到偏見和歧視,若不是蒙古軍上層一直都在壓制和協調這種現象,估計這些蒙古人還會更過分。這種情況就算告訴鐵木真都沒辦法,畢竟對方沒有動刀子,這種行為上地侮辱,可以解釋的地方太多。 郭德海過來時,正好看到這個景象,眼神露過幾絲無奈和憤怒,但什麼也沒說,走到父親身邊問起此次和鐵木真會面地情況來。 郭寶玉將詳細情況都告訴了這個兒子,並讓他說說看法。 郭德海想了片刻,點頭道:「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若真能如願攻克大散關,則我軍無論進退都立於不敗之地。」 郭寶玉也點頭認可,但神情中的猶豫一閃而過:大散關真的這麼好攻? …… 於夜,刮了一天的風雪突然停了,整個四野白慘慘的一片,雖然沒有月亮,但能見度比之昨日要好了不少,至少伸出手指可以看到。 郭德海拖著疲乏的身子再次巡視一遍軍營,直到確定再無問題後,才轉身走向自己的營寨。途中路過一片小土坡的時候,一個衛兵內急,跑到一邊去解決,郭德海為人不錯,對於親衛更是關照,就和手下在一邊等候。 等了片刻,卻不見他回來,看了看周圍田野,白的讓人心慌,頓時心中有些急躁,又叫了個親衛過去看看。沒想到這個親衛一去也不返,連個音都沒有。 郭德海倏然警覺,大喝道:「快走!」 話音剛一出口,颼颼之聲頓時大做,無數的細小黑影從四面八方攢射而來,密集如雨,手下的親衛連策馬都來不及就被射倒。 「二將軍快走!」一個忠心的親衛從馬上撲到郭德海身上,緊接著一片噗噗聲,渾身立時多了好多尖刺。也不知被紮了多少。 「連環弩。是宋軍,大家小心!」郭德海剛一出聲,向他這邊射來的弩箭迅即增多,簡直密不透風,一連七八個親衛倒地,防禦圈終於露出漏洞,幾支黑黝黝地箭頭迫不及待地撲來。速度快的驚人。 稍微避開要害,郭德海就感到身體一震,被一股大力帶下戰馬。一頭倒在雪地上。死亡的冰寒迅速向他襲來。而他的戰馬也悲鳴一聲,側倒在地,險之又險的沒壓到他。 「二將軍!」幾個親衛跳下馬來。一邊用戰馬的軀體躲避著弩箭一邊意圖靠近過來,可惜這種連環弩集射的威力根本不是他們所能抵抗,只覺前後左右都是弩箭,躲都沒地方躲,不消一個呼吸間就成了刺蝟。 郭德海翻了個身。趴在地上,小心地將頭埋到冰雪中。他知道,對方的連環弩如此之多,事已不可違,這非人力可抵擋。 耳中颼颼聲不絕,手下的慘叫淒厲無比,不時還可以聽到招呼二將軍地聲音,但他都不敢回答,只能咬著牙,含著淚,將頭深深地埋在冰雪下。 不到半刻,這支身經百戰的小隊伍就被全殲,快的讓人難於置信。 不多時,一些影影綽綽地白色影子從雪地中站了起來,搖晃著過來,迅速的檢查了一遍,把沒死的補上幾刀,很快有兩人就來到郭德海身邊。 「呼!」 蓄勢已久的郭德海左腿迅速橫掃,右腿也順勢前踢,這兩個白影措手不及下紛紛中招,一個被掃倒,一個被踢中小腿,一連退了好幾步,卻的一聲抽出腰刀,衝過來地同時,大吼道:「這裡還有個蒙古崽子!」 幾個在周圍的白影迅速增援,紛紛抽出腰刀殺過來,頓時一片刀光晃蕩。 而此時郭德海卻苦笑著看著腰刀離自己越來越近,剛才那幾下,他觸動了傷口,疼痛之後卻是半邊身子發麻,他現在連動都不能動。 刀光如練,風刮皮寒,一股鐵腥貫鼻入腦,讓人嘔心欲吐。 沒想到我會死在此處? 眼見刀光已經臨頭,郭德海閉目就死,回憶此生經歷時,卻久久不覺刀光臨體,勉力睜開雙眼,看向對方。 「是個當官地!」這個白影突然喊了一聲,咧嘴一笑,手腕一翻,沉重的刀背狠狠的拍上他頸項。 郭德海喉嚨一熱,頓時只覺頭昏眼花,難過欲死,勉強發出半聲慘叫就覺天暈地旋,腦中也是嗡鳴不斷,再也堅持不住的昏過去。 此時已經有蒙古巡哨發現這裡出事,呼嘯著衝來的同時也發出鳴鏑召喚同伴。這批白衣人很沉著。看到衝來的蒙古兵少,頓時又是一陣連環弩,放到好幾個,剩下的連忙策馬逃跑。 白衣人見蒙軍逃走,也不追趕,趕快收拾戰場,在蒙古大部隊趕過來的時候,藉著熟悉的地形,消失在夜色中,讓蒙古人追無可追,一些冒進的 次伏擊,損失不小。 當郭寶玉得到消息趕過來的時候,這裡就只剩下遍地死屍,除了死馬就是死人,而且這些人兵器和一部分皮甲都被拿走,看上去有些像山匪所為。 但是當手下拿過來一個小小的箭頭後,郭寶玉眼中一跳,認出這是宋軍的連環弩,頓時大聲招呼手下尋找郭德海。 所有屍體都被搬到一起,一連確認三遍,郭寶玉都沒發現郭德海的屍體。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但卻馬上對周圍人喝令道:「你們去通知各處大營警戒,我去將此事稟報大汗!」 「是!」手下應聲而去,郭寶玉看了看地上的屍體,臉色傷痛複雜,他知道,宋軍已經開始發動反擊,這只是個開始。 他突然感覺到一種惶恐,沒來由的對這場戰爭失去了信心,包括對成吉思汗的信心。 昔日太白經天,他推斷出蒙古當興,故而舉家降蒙,可如今,黑幕遮空,天象不顯,怎麼看都像不祥之兆,這讓他心情極為沉重。 「算了,先去見大汗再說!」站立良久,他才策馬離去,無論如何。他已經坐到蒙古這條大船上。就算為了自己,也要竭盡全力不讓它翻船。 郭寶玉見到成吉思汗時,他剛接到一封拖雷的來信,正和耶律楚材在討論,此時他已經接到過報告,說有宋軍偷襲,不過被擊退。 所以郭寶玉稟報時。他沒露出任何驚異的表情,沉著張臉聽他說完。後接過他遞來地弩箭頭,看了片刻又遞給耶律楚材。 「你說宋軍以小部隊偷襲了郭德海千戶?為何肯定是小部隊?」耶律楚材一邊翻看著手中地弩箭。一邊細心的問道。 「大汗駐紮所在。十里之內都有人巡哨,若敵人是以大部隊,則斷無可能不被發現。故而我推斷宋軍一定是以小部隊滲透我軍,借地利之便偷襲,而且宋軍利器連環弩,人力難敵,我兒就是如此中伏!」說到這裡。郭寶玉臉上終於露出些微哀戚。 成吉思汗正要安慰他幾句,忽必來突然跑進來稟報又有多處營地被襲擊。不過來敵都是一擊就退,決不多做糾纏。現各軍統帥正嚴令各軍死守,並加派人手巡邏,防止敵人再度襲擾。 這個情況讓和成吉思汗不覺沉吟起來,片刻之後,他才點頭道:「宋軍想必是要以接連不斷的偷襲疲憊我軍,然後集中全力以謀之。如此戰法,我早就用過,傳令下去,讓各部都分出一個千人隊護守大營,其餘之眾安心休息!」 忽必來領命而去,成吉思汗又轉頭看向郭寶玉,聲音稍稍溫和道:「你兒之事我會著鎮海去和宋人交涉,若真是被他們擄走,就以今次俘虜宋軍來交換。你看如何?」 郭寶玉知道成吉思汗本意是想將這批俘虜殺了洩憤,如今肯這麼說,已經是給自己天大的面子,那有不趕緊謝恩的道理。 安撫了郭寶玉,成吉思汗又拿出拖雷派人來的密信給他看。 郭寶玉看完全文,又沉思片刻,點頭道:「四王子的想法很好,如今金國大軍已經被他誘出關,移刺蒲阿此人氣量才具都不足以匹敵四王子,唯一可慮者就是完顏成和尚與郭仲元二人,若是他們二人負責運送糧草,四王子還需要小心。」 成吉思汗看了一眼耶律楚材,後者連忙說道:「郭將軍地建議很好,只是大汗很想聽聽你對四王子提議的結親大宋有何看法?」 郭寶玉心中苦笑,知道再不能避重就輕,沉吟了好一會兒才凝重的說道:「如今大宋比之我當初瞭解地大不相同,結親一事可讓我方盡知現在該國情勢,屬下認為可行!」 出乎意料,耶律楚材卻反對道:「我不贊同將軍意見,如今宋國內部不穩,我已經聯繫上一些反對趙昀之人,他們提出,只要我們能讓趙回不了建康,那他們可以和我大蒙永世修好,合攻金國。」 「這個,烏圖合撒爾大人,你認為這個條件能答應嗎?」郭寶玉地目光不無疑慮的看著耶律楚材,「況且這些人是否可靠也很難說,這次給我方的情報儘是錯漏。」 「也不能這麼說!」耶律楚材搖搖頭,對前一個問題避而不答,「我事後再想想這次攻打西和州地事情,發現他們說的很多還是正確的,比如守將人選,防備鬆懈,囤積著大量糧草,唯一不對的就是那支宋軍精銳下落不明。可今日我多處大營遭受襲擊,反到提醒我,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宋軍發現我們的意圖,所以將精銳派出城外,意圖在我們攻城地時候從後偷襲,只是沒料到我軍可以如此輕易攻克西和州,故而計謀失敗,改以襲擾,意圖疲憊拖延我軍,以讓孟:L 郭寶玉想了片刻,覺得不能排出這種可能,但他還是覺得不對,可又找不到理由支持自己地看法,只得順勢說道:「有這種可能,但自從我們自鞏州進入利州西路,一路未見一名宋人,這種情況實在蹊蹺,很有可能是宋軍預先佈置過!」 成吉思汗眼中精光一閃,接了一句:「我觀趙昀用兵一向講究後發制人,兵法謀略不凡,是我勁敵。他讓出鞏州,豈能不防我?遷移沿途百姓,實施堅壁清野,這是讓我知難而退,只是他太小看於我,如今有了這西和州的糧草,我要讓他知道,我鐵木真豈是小兒所能戲弄!至於結親,現在談之為時過早,等我拿下大散關再說也不遲。」 郭寶玉連忙應是,耶律楚材也頷首贊同。 無論宋軍有何圖謀,西和州的糧草的確是實實在在的,只要有了這批糧草,你再堅壁清野又有何用?只是宋軍既然要堅壁清野,為何又會讓西和州如此被輕易攻克。這似乎有點說不通。 「你明日出發後,我會派人去牽制天水軍的宋軍,你放心進攻成州!」 「是,屬下明白!」 郭寶玉領命退出之際,卻隱約聽到成吉思汗說及郭德海的什麼,不容細聽,他已經退出來,簾布落下,隔絕偷聽的可能。 和忽必來打個招呼,他就向自己的大營走去,此刻不知何處又響起了一陣喊殺和慘叫聲,但各處大營紋絲不動,黑沉如故。 今天又是一個無星黑夜! u優書萌 uUtXT。cOM 銓汶字板越鍍 第十二集 第十章 反攻大幕 字數:9655 州永寧寨是最靠近秦州的一個軍寨,不算很大,但地分重要,不僅有官道可直通秦州,甚至還可以順著渭水襲擾秦州和鞏州,可說是掌控兩州的一個關鍵所在。 也許就是因為太關鍵,所以永寧寨雖然有個好名字,可從它誕生的哪天起就沒安寧過,金人,西夏人,宋人,如今又來了蒙古人,紛紛擾擾,好不熱鬧,可絕談不上「永寧」。 當初宋蒙和談,孟:+.三,不肯鬆口,耶律楚才幾次無功,最後還是通過錢像祖設計轉,並做出種種保證,甚至將臨洮路被俘的宋軍盡數歸還後,孟:地,退守秦州的伏羌城。 在蒙古人原本的計劃中,這裡是作為攻打秦州的前進據點,當鐵木真要求大軍攻打利州後,這裡又成了防禦秦州宋軍的橋頭堡,不僅留有二萬的正規軍,還有三萬的西域胡人僕從軍,這些胡人都是來自蒙古降服的地區,身高體壯,擅長步戰,是非常優秀的重裝步兵,也是僕從軍中的精銳。 反觀宋軍,因讓出鞏州,導致孟:~千左右的士兵去了天水軍。但不久宋軍又增援了這裡,孟::良機,又找到因迷路中伏,躲進山中的川中馬光祖,向士壁二軍殘餘一萬多人,加上陸續收留的潰散宋軍,以及一些雜部宋軍,此刻留在秦州的宋軍仍然有七萬之數,加上天水軍的四萬,洮州的二萬,整個臨洮路和利州交界的宋軍足有十三萬之多,而且大半為精銳。 如果蒙古仍然按照以前的計劃攻打秦州,那麼不僅要面對秦州的七萬宋軍,天水軍的四萬宋軍也可隨時增援秦州。七萬宋軍據堅城而守,外面還有援軍。加上宋軍犀利的守城利器,就算蒙古號稱四十萬,若要強攻秦州勝負也在兩可之間。而如果轉道攻打洮州,地理偏遠,地形複雜不說,一旦戰事不利,宋軍完全可以放棄洮州進入利州行省,讓蒙古無可奈何。 綜合考據下。求穩當然是攻打秦州,勝則喜,不克也無妨,畢竟蒙人兵力佔優。最低限度,可維持現在略微佔優的局面,所以耶律楚才一直堅持攻打秦州。只是這種求穩地作風不為鐵木真所喜,加上兒子孫子慘死。愛將被殺,老婆女兒被擄走,這麼多刺激下,他還能忍受慢吞吞的攻城就真成了神仙。況且這種作戰風格也和蒙古急風掠火的戰術背道而馳。 因此,在鐵木真的極力堅持下,蒙軍改變攻擊方向。放棄防守嚴密的秦州。轉而攻掠利州。想用這種戰術,報復宋軍。並將秦州的宋軍吸引出來,在野外拖跨他們後殲之。 只是蒙古軍衝進利州後,不僅發現這裡已經堅壁清野,而且秦州的宋軍毫無攔截的意圖,反到增兵伏羌城,有反攻鞏州地打算。這個消息經過錢像祖傳到耶律楚才手中,不僅讓成吉思汗堅定攻打利州,調動宋軍的信念,也讓留守鞏州的窩闊台有些緊張。為了防備萬一,窩闊台又把自己的長子貴由派到永寧寨,一是加強這裡地防禦,二就是督促永寧寨的金國漢人降將郭德山,他也是郭寶玉的大兒子,很受成吉思汗器重,如今已經貴為蒙古萬戶。 也因為這樣,原本只有四萬雜牌部隊的永寧寨,又多了一萬蒙古本部騎兵,防禦力越發穩固,也讓似乎蠢蠢欲動地宋軍停止了跡象,最近幾天更是連斥候都沒派出,只有偶爾幾隻巡哨,在蒙古騎兵冷冷的監視中,遠遠露一下臉。 這個情況讓貴由很是滿意,他的目的就是拖住宋軍,見宋軍如此合作,也沒主動攻擊地意圖,加上最近幾天一直下著小雪,晚上十分寒冷,所以他就帶著親衛躲到軍營中喝酒御寒,將晚上放哨站崗的任務交給郭德山所屬的金人降軍。 可自己手下也是人,晚上冰天雪地地迎風策馬跑個幾十里還好,如果倒霉被分到固定崗上,一夜下來,不成人棍也成冰棍,一連損失多個精幹地手下後,郭德山當即做了調整,不再派出手下精銳去巡哨,而是將僕從軍大營放在最外圍,和山上大營成為犄角之勢。就算遇敵偷襲,他們也能為己方贏得緩衝地時間。 如此一來,大家都舒服了,外圍警戒也就被極大的削弱。只是一連多天沒有遇到敵人,開始顧慮地心也慢慢淡了下來,甚至連貴由知道後,也只是淡淡的責備郭德山幾句,沒有做出實質的懲戒。 整個永寧寨呈現的就是一種懶洋洋的和平景象。 月晦天寒,冷風刺骨! 永寧寨山下的僕從軍大營門口,幾個倒霉的門卒將兵器丟到一邊,正呵著手,跺著腳的在火堆邊走動著,夜色下白雪茫茫的確別有一番風味,但對此刻他們來說卻是越發感到寒冷,恨不得整個人都縮到衣服中去。 夜半時分,正是最冷的時候,雖然有篝火散發出強烈的熱量,但只要稍微離的遠一些,這冷風就像刀子刮肉一般,難受的要死,就算靠近火堆,也只有一面可以感覺舒服些,另一面還是冷的要死。再點一堆火吧,遠了沒有用,近了,人又受不了,無奈中,這些門卒只能坐到火堆邊,換著烤,先面後背,這樣才舒服一些。只是遠處的情況,卻再沒人注意,只有偶爾幾個警覺性高點抬眼掃掃四周,可在明亮處也只能見到一片漆黑,最多看到稍遠處的幾點白雪。 因為寒冷,也因為顧忌,這些門卒都沒說話,沉默的坐著。遠離家鄉來到這裡,打著這種毫無希望的戰鬥,每個人心裡都有著酸楚,可是這又有什麼用?只要稍微有不滿或反抗,蒙古人的馬刀就斬上脖子,還有自己的親人,也都在蒙古人手上,自己除了死戰還能怎麼辦? 也許戰死才是自己最好的歸宿。 死寂的瞳孔中映著火堆,火苗在上面一上一下的跳動著,帶著點幽暗,更帶著點詭異。一陣風吹過。火苗猛然一偏,瞳孔中突然閃過一道寒光,一個門卒的人頭沖天而起,血水噴湧的同時,所有人的瞳孔中都閃耀起明晃晃地鋼刀。 「敵襲!」 的十人長剛剛喊出,一支長槍就從他的胸膛上露了出然抽了出去,一腔的氣血也似乎隨之而去。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一陣碰撞從身後傳來,身不由己的向前撲去。倒地的同時,無數的大腳從他身上踩過,向著大營衝殺而去。 寒夜蕭蕭,淒厲的北風吹奏起死亡地呼號。無數披著白披風的宋軍從雪地中衝了出來,衝破拒馬,填平壕溝,拉倒木欄牆。無數的火箭落到警戒的哨塔上,讓哨塔上地衛兵慘叫著,滿身火光的落到地上。還有為數更多的火箭飛到大營中。扎到帳篷中。扎到草堆上,扎到木頭上。扎到一切可以扎到的地方,就算是雪地,這些火箭也可以熊熊燃燒,如同地獄來地詛咒,擺不脫,甩不掉,只能淒慘的承受著。 一個個帳篷被掀倒,無數的長槍紮了上去,直到確定沒人動彈為止,在熊熊的火光中,無數地白披風從四面八方的湧入大營,又分流成一支支的細小水流,將一個個地帳篷吞噬掉,無數地西域胡人連敵人面都沒見到,就被紮了七八槍,死去地時候,眼睛都還睜著,如同在責問蒼天,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宋軍的襲擊突然而猛烈,在極短地時間內,至少有上萬人衝進大營,而且是從不同方向突進,就算這些僕從軍的大營是按照赫赫有名的六花營分佈,但這些突襲的宋軍更巧妙,反到利用營盤分佈的不同,將這些敵人給分割開,並分出數支精幹的部隊對那些聚集的敵人進行打擊,還有許多的箭手躲藏在一邊,對那些聲嘶力竭呼喊著的敵軍將領進行狙擊,打亂他們收攏部隊的意圖,讓混亂越發無法遏制。 這種精確而勇敢的戰法,讓那些剛從睡夢中驚醒的僕從軍措手不及,盲目的揮舞著一切能拿到的東西去抵擋著敵人,可是在這支偷襲的宋軍面前,是如此的無力。他們根本就不在乎對方的兵器,有些人甚至舉起左臂橫擋,讓他們將兵器落到上面,右手長刀卻趁機劈砍,以攻對攻,結果就是這些僕從軍在不相信中倒下,最後的目光定格在對手跨過他,又去尋找另外一個敵人。 無數的鮮血噴灑,不絕於耳的慘叫,舉目望去都是敵軍晃動的身影,這些作戰意志本不堅定,一向只能打順風仗,而且還要被監視著打的僕從軍開始崩潰,開始是一個,二個的突然拋下兵器轉頭就跑,跑不掉的就跪在地上,將頭埋在雪地中求饒。當看到宋軍真的不殺他們後,無數的人群起響應,一群群的拋下兵器跪在地上,如同當初他們面對蒙古人一般,將頭深深埋在地上,看都不敢看他們。 就在此時,暫時還沒被攻破的中軍大營中衝出一隊盔甲完整的蒙軍,他們一衝出來就大聲的吆喝著,叫罵著,其中還有一些大嗓門在吼著什麼,聲音極廣,連激烈的拚殺聲都不能掩蓋。 聽到這個聲音,幾乎所有的胡人都是一愣,繼而像突然恢復勇氣一般的,瘋狂的揮舞著兵器,放棄一切防守的向著宋軍撲去,神態癡狂而絕望。甚至連那些已經放棄抵抗的胡人也沖了起來,雙眼血紅而瘋狂的撲向最近的宋軍,以絕望燃燒胸中的死戰之意,以瘋狂抵擋著犀利的鋼刀和森冷的長槍。 戰局似乎在突然之間就發生轉變,本來快要崩潰的僕從軍猛然勇氣大增,拼盡一切的和宋軍搏殺起來。沒有兵器就用手,手斷了用腳,腳掉了用口,濃烈的鮮血中,不時可以看見沒了四肢的屍體,瘋狂和絕望凝固在臉上,血紅的大口中也經常咬著一塊皮肉,隱約間可見牙齒的森森白光。 宋軍的反應也極快,部隊迅速收攏,變成幾個大的集團,集團中又是一個個的五人小分隊,互相支援著,以包夾協同的戰法迅速將一個個瘋狂的敵人解決掉。以優良的團隊合作,對付這些連防守都沒有的敵人,簡直輕而易舉,而自身的損失也微乎其微。 只是如此一來。一場突襲戰就在轉眼間變成攻堅戰,整個情形比之方才慘烈十倍都不止,到處都是吼聲,到處都是衝殺,到處都是鮮血,到處都是人頭,無數地軀體在這裡化為泥土的養分,無數的勇士在這裡變為長眠的幽魂。四處燃燒的大火。不僅照亮了雙方的拚殺,也不僅創造了灰燼,還照亮了人類毀滅的天性有多麼可怕,盡情發洩的獸性有多麼恐怖。 大地間最具靈慧地人類。把用來思考的大腦變成謀殺同類的工具,把用來製造的雙手變成殺死同類地手段,甚至連用來溝通的嘴巴,也變成奪命撕咬同類的武器。如同毫無靈慧的野獸一般。人類用來創造偉大文明地工具,這一刻統統變成毀滅生命的劊子手。兩個不同種族,不同地域,甚至毫無交流的人類群體。為了各自的理由,在無月地雪夜中,將人性化為廝殺的動力。讓體內的獸性指揮自己在生死之間徘徊。 「轟!」 眼看這批敵人用心中地絕望點燃死戰地決心。宋軍終於不再保留。一直沒動用地火器紛紛出籠,手榴彈。噴火槍,火磷粉,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火器紛紛在戰場呈現,此起彼伏地爆炸聲中,除了有飛騰的手臂頭顱外,還有各種各樣的火人,他們勇敢的衝向那些宋軍,但很可惜,自從宋軍動用火器之後,他們就不再肉搏,反到退開距離,無數的連環弩手出現在戰場上,以分割的態勢將一群群衝上來的敵人消滅掉。 宋軍雖然數目上不及僕從軍,但結果卻是將僕從軍分成三塊,彼此不相連接,而且最先被突破的那塊僕從軍已經崩潰,無論那些大嗓門的人如何高喊,他們都不敢站起來,只有少數瘋狂的衝向宋軍,可是都變成刺蝟。 那些大嗓門也因為高喊暴露了目標,被宋軍隱藏的射手一個接一個狙擊掉,到了後來,幾乎是一喊就死,百試百靈,弄的那些人再也不敢張口。 不過他們的叫喊也不是沒有作用,被敵人的突然爆發弄的措手不及的宋軍,沒能讓這批僕從軍崩潰,只是將他們分割開,甚至人數還是僕從軍佔優,但僕從軍此刻心膽寒落,根本無法主動進攻,只能 防守,並派出幾個相對完整的重裝步兵團出現在前線 看到對方的反抗變的有組織,宋軍也逐漸停止進攻,只是分割開他們。只要僕從軍不表現進攻或者靠攏的意圖,宋軍就不管他們,如果一旦有這種企圖,迅猛的攻擊就會落到他們頭上,將他們又打回去。 慢慢的,僕從軍的大營戰鬥逐漸停止下來,雙方隔著短短的距離互相觀望,不少僕從軍甚至看到宋軍在挖壕溝,一幅長期圍困的架勢。 一些督戰的將領見此,強迫僕從軍進攻,並以人數比他們多為由,將部隊分組成幾個批次,意圖用分批進攻的辦法衝破宋軍的分割。只是他們還沒將部隊召集好,外面的雪野中又影影綽綽出現許多白披風,將僕從軍大營圍住。舉眼看去都是白色的人影晃動,黑夜中也不知有多少宋軍,幾個為首的將領粗略的算算,就知道要圍住他們至少需要上萬人。一見這個情況,以為是宋軍大部隊圍上來,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一邊不住吹響告急的號角,一邊組織防禦,並派出多個精幹的小分隊突圍去求援。 不過更多的人卻在奇怪,山上的永寧寨為何沒有派人下來,雖然這場戰鬥爆發的突然,結束的也突然,時間不算長,可如此大的火光,加上這麼明顯的喊殺聲,上面的就算睡死了也該聽的到,如今這種情況,是不是看到敵人勢大,想見死不救? 幾個性急的將領已經在開罵,更多的人卻是心懷疑慮,畢竟是僕從軍,被拋棄也很正常。在這種情緒籠罩下,更是沒人願意主動出擊,見宋軍沒有發動進攻的意思,自己也犯不著去找死,還是等著山上派人過來再說。抱著這種心思,還剩下的幾萬僕從軍就這麼分成三塊,和裡外兩層宋軍乾耗起來。 就在山下僕從軍將領腹誹猜測的時候,被他們咒罵最多的萬戶郭德山也是心急如焚,他已經派出一隊人馬去增援山下,結果剛衝下山就被一隊宋軍騎兵打回來。據說對方過萬。 這讓他極為震驚,馬上判斷出這是秦州的宋軍偷襲。他安排好人馬防守山寨就去找貴由,要求他派出本部騎兵和他一起進攻敵人。 等到了貴由那裡,他才知道一個讓他哭笑不得的消息:貴由喝醉了,而且是大醉,叫都叫不醒。 蒙古人好酒,那是有名的,其中窩闊台好酒的名聲更是眾人皆知。這個貴由受到父親的影響,也極為好酒,如今天寒,更是烈酒暖身地好時候。而前些日子他派人巡邏的時候。他手下的一個親信千夫長洗劫了一個小鎮。因為鞏州所有城鎮,在宋軍撤退的時候,就被堅壁清野過,所有居民都被帶走。這個千夫長自然抓不到人。可是這個人也算有本事,帶人翻了幾家賣酒的鋪子,結果找到二十多罈陳年老酒進獻給貴由。 貴由當然大喜,不僅重重賞賜了這個千夫長。還拿出一部分酒來招待其他人。郭德山也喝了,的確很純正濃郁,就是烈了一些。他只喝了幾碗就受不了。為此還受到貴由的調笑。最近幾日一直無事。貴由悶的無聊,又不能到處跑。只能喝著酒解悶。平時還算有節制,可今天據說他開了一罈酒,喝了一碗後,發現這個酒地味道比以前的還要好。 貴由很是高興,連喝了幾碗,後又覺得一個人喝,不過癮,就將自己的好友,察合台的五子也速蒙哥也找來。兩個人一邊發洩著對宋軍地憤恨,一邊喝著酒。特別是也速蒙哥,父親哥哥都死在宋人手上,自己又不能親自去報仇,心中的憋悶可想而知,眼看有這等好酒,當然不能放過,一邊大罵宋軍,一邊一碗碗的幹,這酒完全如流水一般的灌下去。貴由一看,不得了,這慢了不都讓他一個人喝了,此時也無法後悔,只得加快速度和他搶著幹。結果兩人一邊罵一邊喝,一罈酒全讓他們給灌了下去,最後還是他們地親衛隊長把他們抬回臥室去的。 等郭德山過來的時候,貴由和也速蒙哥兩個人酣睡正香,山下鬧的天翻地覆愣是沒吵醒他們。 兩個能做主地都醉了,郭德山又指揮不動蒙古本部騎兵,靠自己不到萬人的部隊硬衝下去,先不論能不能衝到大營,就算僥倖去了,面對宋軍的過萬騎兵也起不了作用,反到把自己也搭進去。更何況若真是秦州地宋軍,耶律天石可不是好對付地。這讓他左右為難,眼睜睜地看著山下的喊殺聲逐漸平息下來,只有那半天高地火光還在燃燒。 難道就這麼完啦?這麼快?不應該啊! 就在郭德山驚疑不定的看著山下時,貴由的親衛隊長跑過來小說道:「這個,萬戶大人,你看這個軍情緊急,不如先給也速蒙哥小王子醒醒酒。」此人的心思靈活,知道軍情不能耽擱,可快速醒酒免不了吃苦頭,故而拿也速蒙哥做冤大頭,反正只要有個能做主的醒來就好。 郭德山煩悶之下也沒細想,直接點頭道:「好啊,你去!」 親衛隊長尷尬一笑,好半天才遲疑的開口:「我們蒙古人醒酒最快的就是灌馬尿,你看這……」 「灌馬尿?」郭德山倏然一驚,明白啦,這是讓他背黑鍋啊,給一個王子灌馬尿,除了成吉思汗敢這麼幹,估計蒙古本部都沒人敢,何況自己這個降將? 「這個,還是不好,不如找盆熱水,用布浸濕,然後擦拭王子臉頰和額頭,也許會有用。」郭德山雖然不想得罪這兩個王子,可此刻軍情緊急,灌馬尿他不敢,其他方法說不得也要試試。 這個隊長見郭德山不肯承擔責任,自己更是不敢,只好按照郭德山的辦法,去找水和毛巾。不過他加了個心眼,端的是盆冰水。 郭德山帶著貴由的親衛隊長和也速蒙哥的親衛隊長一陣交涉,開始這個隊長還有些猶豫,但郭德山指著山下的大火,急形於色的半吼道:「現在敵人都已經衝破大營,若我還不能增援,只怕就只能撤退啦,到時二王子怪罪下來,你是首罪。」 因醉貽誤軍機,導致戰敗,這在蒙古軍中可是重罪。如果是成吉思汗知道,殺人都有可能。 何下,也速蒙哥的親衛隊長讓他們端著冰水進了臥室了水,敷到酣酣大睡的也速蒙哥臉上。 數九寒天的冰水抹到臉上,就算是也速蒙哥醉酒不醒,也被凍的一個激靈,覺得不對。迷糊的睜開眼睛。也速蒙哥剛半睜半閉神遊物外,不知人間何地地時刻,臉上又是一陣像刀子刮的寒冷透進來,再也忍不住的猛的睜開眼。半坐了起來,滿嘴酒氣的大罵道:「是誰,是誰打擾老子睡覺?」那個親兵隊長馬上知機的退開,反把郭德山給顯露在前。 也速蒙哥醉眼迷濛的就看到郭德山。頓時大怒,喝罵道:「你這個漢狗蠻子,敢打擾老子睡覺,不想活啦。來人。把他給我拖出去,扒去衣服抽他二十鞭子。」一邊喊著,一邊搖晃著身子想站起來。結果動作幅度過大。又倒在床上。掙了幾下,不再動彈。幾個呼嚕聲傳出,似乎又睡了過去。 兩個親衛隊長面面相覷,最後一起看向臉都氣紅的郭德山。 「砰!」郭德山猛然奪過水盆,一盆冰水全都澆在也速蒙哥身上,把他凍地一下就竄起來,嗷嗷直叫。 「你敢!」也速蒙哥的親衛隊長臉色大變,拔出腰刀就要砍他,卻被貴由的親衛隊長死死抓住,口中還不住的勸解著。 兩人糾纏中,也速蒙哥也被這盆冷水給凍醒,又冷又濕地跳了片刻,終於安靜下來,用力拍拍昏沉的腦袋,望著郭德山,好半天才認出他來,頓時臉色極為不好,正欲發火訓斥他的時候,郭德山已經先開口:「也速蒙哥王子,宋軍已經打到山下,並且攻破山下大營,還請你速速派出大軍,和我一起救援。」 「攻破大營?」也速蒙哥先是迷惑的說了一句,猛然明白過來,大吼道:「既然敵人來啦,你為什麼不去增援,快去!」 郭德山按住怒氣,冷冷道:「山下此刻足有數萬宋軍,我部只有六千餘人,如何能禦敵?還請王子派出人馬與我同去。」 這是生死大事,也速蒙哥也顧不得計較郭德山潑自己冰水地事情,急忙問道:「貴由哥哥了?」 「殿下也酒醉未醒,還請五王子前去說明情況才是!」貴由親衛隊長連忙上前一步,雙眼懇切的望著也速蒙哥。 也速蒙哥此時才想起二人喝酒的事情,想到酒醉貽誤軍機的處罰,頓時又出了一身冷汗,正要衝出去地時候,卻被貴由親衛隊長攔住,以目示意也速蒙哥濕透的內衣。 「不列哥,你去拿我的衣服和盔甲來,快去!」也速蒙哥一把抓下濕衣服,他地親衛隊長,也就是不列哥已經找來毛巾和乾淨地內衣讓他換上。 郭德山和貴由地親衛隊長當然不會看著也速蒙哥換衣服,兩人退出來後,郭德山頗為欣賞和感激的問道:「共事這麼長時間,還不知大人姓名,實在失禮!」 貴由地親衛隊長連忙一笑,謙虛的說道:「萬戶大人客氣,我叫合答,只是貴由王子的伴當,不敢當大人稱呼!」語氣溫和謙虛,毫無一般蒙古人的粗野傲慢。 郭德山對此人越發有了好感,臉上擠出點笑容,很是誠懇的感謝道:「方纔多謝你的幫助!」 合答擺手表示不用,還沒有答話,盔甲未整的也速蒙哥已經匆匆出來,連話都不跟他們多說一句,喝開護衛的阻攔,直接衝到貴由的房間。合答和郭德山連忙跟了過去,直接進到貴由的臥室。 「貴由哥哥,貴由哥哥……」也速蒙哥一連聲的叫喚,只是讓貴由翻了個身,咂吧了幾下嘴巴,又睡了過去。 「端盆冷水過來?」也速蒙哥一皺眉頭,對著合答就吼了一句。 「這個,五王子,軍情如火,如今大部兵馬都是王子屬部,況且我家王子也說過,如果有急事,五王子可以自由調動他的屬部人馬,這個還請五王子先和萬戶大人去迎敵,我設法叫醒我家王子就是。」合答乖巧的一番話,讓也速蒙哥的眉頭舒展開來。 冷水澆頭的滋味可不好受,如果也對貴由來這麼一手,天知道脾氣一向激烈的他會怎麼做? 也速蒙哥打定主意,抽出一支令箭,對不列哥道:「你去召集各部,二個號角時間內必須整隊!」 不列哥接過令箭就匆匆出去,郭德山也找了個親衛,讓自己手下準備。 也速蒙哥冷冷的看了郭德山一眼,突然說道:「你為前部,我跟在你後面,一舉衝到大營,然後組織反攻!」 如今這黑天雪地的,敵人又不知道有多少,更不知道敵人做了怎樣的佈置,這麼衝下去,損失一定不小,讓自己打前鋒,擺明是讓自己送死。 郭德山知道也速蒙哥是趁機報復自己,但他也無法拒絕,畢竟蒙古人一向如此,淡淡的接令後離開,無禮的表現讓也速蒙哥的眼中閃過怒火。 自從父親和哥哥都死在宋軍手上後,也速蒙哥對漢人就有了種莫名的仇視,不僅對敵人,對自己這邊的漢人降將也是如此。郭德山的脾氣比較硬,沒有他爹的圓滑和弟弟的深沉,所以和也速蒙哥的關係一直不怎麼好,此刻又結了這麼個不大不小的恩怨,更讓也速蒙哥岔怒,也勾起他對漢人的仇恨。 「早晚讓你知道我的厲害!」也速蒙哥恨恨的罵了一句,卻突然警覺,掃了身邊的合答一眼,發現他低著頭照顧著貴由,似乎並沒有聽到。 「你好好照顧貴由哥哥!」也速蒙哥撂下一句話,也跟著出去。 看到屋中再無旁人,合答才抬起頭,看看熟睡中的王子,幾步走到房門外,掃了周圍一眼,見沒有外人,招呼幾個心腹手下去將王子的快馬準備好。 回到屋內,貴由仍然未醒,合答也沒任何叫醒他的意思,坐在他旁邊,看了他半晌,搖頭道:「王子殿下,你是我的主人,我一定要保護你的安全。黑夜作戰凶險,希望你不要怪我。」 「呼——嚕……」一陣鼾聲權當回答。 UU書盟 UuTXt.com 詮文字扳月牘 第十二集 第十一章 大戰開胃 字數:12336 寧寨的山上修有數條可供騎兵衝下的馳道,寬敞平直時對敵,一衝而下,就如同洪水瀉地,勢不可擋。 可是如今在這黑暗的雪夜裡,如此放馬急衝就是找死,只能以小步快跑的向著山下奔去,速度雖然不慢,但總沒有騎兵集團衝鋒的那種氣勢萬鈞,不可抵擋的威勢。 這也讓郭德山心中多少都有些疑慮,只是如今也唯有硬著頭皮衝上去。 一直到山下,都沒有遇到傳說中的宋軍襲擊,反到不時的聽到大營那邊傳來求援的長號聲,不時還會有一陣激烈但不連貫的爆炸聲響起。 從永寧寨到僕從軍大營,正好有三里左右,當初修建這麼遠,主要就是考慮對方遇到襲擊,自己有足夠的反應時間,並讓己方的騎兵有足夠的馳騁空間。 只是此刻反到成了一個缺陷,讓己方不能迅速瞭解情況。 郭德山望著遠處紅光漫天的大營,心中有種說不出的古怪。 為什麼自己派去的偵騎一個都沒回來,這會不會是個陷阱? 腦海中的念頭一閃而過,郭德山迅速的調整好心態,此刻無論對方有什麼陰謀,只要能衝進大營,喝令僕從軍接戰,自己一方至少可保證不敗。 雖然暫時不知道僕從軍的情況,但要說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被宋軍消滅,郭德山也是不信的,畢竟放在大營指揮的都是自己知道的將領,無論能力還是忠誠,都值得相信。 稍微整理了一下隊伍,郭德山就帶著所部六千餘人,在悠揚的牛角號聲中,向著遠方奔馳而去。從這裡到大營都是平地,只要衝起來,無論敵人有何圖謀,自己都不怕。 「亮火把!」 一聲雄壯的喝聲中,無數的火把燃燒起來。如同無數顆燃燒的流星,瞬間就驅散了黑夜的朦朧, 隆隆的鐵蹄攜帶無數的火光狂奔而去,驚碎了寒夜地霧氣,也踏破了雪原的白布,向著遠方的大營鋪天蓋地的席捲而去。 近了,近了,火光中的大營馬上就要到達。只要衝到那裡,就可以反攻敵人,消滅他們。 抱著這個念頭,狂奔的騎兵不自覺的又狠狠的一夾馬刺。速度再度加快,猶如出鞘地利劍,發出鋒利的寒光,摧毀一切敵人。 啊。這是什麼? 就在打頭騎兵的速度提到極限的時候,前方突然出現一片黑壓壓地障礙物,領路的騎兵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就聽到「撲哧」一聲。身下的戰馬猛然一停,一股不可抵擋的大力將自己摔到空中,重重地落下時。直覺全身一陣刺痛。再也無法站立。隨即無邊的寒冷襲來。 排山倒海的衝鋒頓時一滯! 雷霆萬鈞的衝殺隨之一停! 摧山推岳地士氣轉為一愣! 無數前鋒騎兵猛然落馬,後面騎兵一時不察。還是猛然衝來,推擠著,跌撞著,成片成片的騎兵翻倒在地。一些察覺不對的騎兵緊急勒停戰馬,結果卻和後方衝來地戰友狠狠相撞,身不由己地向著前撲跌而去,整個隊形驀然大亂。 前鋒騎兵迅速混亂起來,這種混亂如同瘟疫,很快就波及後軍,使地後方的騎兵紛紛轉向,意圖從側面繞過去。可是不久兩邊也傳來接連不斷地慘叫聲,如同在宣示此路不通一般。 「扔火把!」 郭德山也勒停戰馬,大聲吼了起來,聲雄氣足,激盪夜空。 無數的火把劃過夜空落到前方那片黑壓壓的東西上,獵獵的火光迅速驅散黑夜的迷霧,將一切顯現在眾人面前。 拒馬樁,密密麻麻,數也數不清的拒馬樁已經佈滿了整個大地,正好將他們前進的道路完全阻隔,拒馬樁之間的地上佈滿了鐵蒺藜,在火光的映照下,正發出森森的冰冷寒光,猶如惡魔的獰笑,又猶如閻羅的請帖。 大批的騎兵被長長的拒馬樁刺穿,無論人還是馬,都被串了起來,少數僥倖避過拒馬樁的騎兵也栽倒在鐵蒺藜上面,被扎的渾身是洞的躺在地上。周圍的積雪已經全都變紅,還有幾灘泛著白泡沫的小血池,正在火把的照耀下,發出一種暗紅色的光暈,如同地獄大門的小小缺口,正在誘惑著,呼喚著,渴望著,來吧,來吧,繼續揮灑你們的鮮血,讓你們的鮮血成為我耀眼的裝扮。 幾匹傷而不死的戰馬在地上掙扎著,嘶叫著,還有一些剩下一口氣的戰士發出聲聲的慘叫,淒厲刺耳,迴盪夜空。 眼前的慘象讓郭德山的心都涼了,不是為了這地獄的景象,從軍這麼多年,這些早就習慣啦,也不是為了部下的慘死,既然走上這條路,死亡就是必需的覺悟。讓他心涼,讓他害怕的是眼前這些拒馬樁,這些鐵蒺藜,這些東西他都認識,因為這本來就是他放在僕從軍大營中的。 金人和蒙人交戰多年,深知對付騎兵衝擊最有效的就是拒馬樁和鐵蒺藜的組合,只要縱深夠,無論多兇猛,多強大的衝鋒都無法打破。為了對付宋軍的騎兵偷襲,他在僕從軍大營中安置了許多,可是如今這些東西卻都被擺放在這裡,成為攔截他的利器。 這讓他明白,宋軍已經控制住僕從軍大營,就算僕從軍沒有被全殲,也不能再給宋軍造成什麼麻煩。 宋軍已經有了萬全的準備,不能再衝啦。 腦海中剛剛響起這個念頭,無數的弩箭從天而降,就像下了一場傾盆暴雨,措手不及的蒙軍騎兵一群群的倒地,有些甚至被長長的弩箭從頭頂貫穿,直接被釘到戰馬上。 「快散開……啊……」 幾個將領嘶喊的聲音中途而斷,為數過千的宋軍騎兵從夜幕中衝出,如同黑夜中的幽靈,帶著死神的邀請,狠狠的衝向這群驚魂未定的蒙軍,就像一個優秀的刺客,揮舞著鋒利的短刀,狠狠的插進目標地後腰,讓對方連反抗都來不及。 這支宋軍剛一現身,就如同一支迅疾的利箭。凶狠無比的穿過因為受阻而停頓下來的蒙軍騎兵。大批外圍 騎兵連反應都來不及,就被砍落刀下。隨即,數千跟著殺入,如同瀉閘的洪水,奔騰洶湧的狂掃而進。攜帶著死亡請帖,揮舞著奪命鋼刀,深深地切入蒙軍的隊列中,轉眼之間。就為地上泥水添加了新的來源,為大地的被毯染上血地紋章。 為首的那員宋將,揮舞著手中的大戟,如同判官的勾魂筆。一劃一個准,個個不落空。三個蒙軍中地勇士捨命的衝上去攔截,卻讓他哈哈大笑,雙手一錯。大戟就在頭上盤旋了一圈,四面寒光飛過,三個衝上來的勇士都噴出鮮血,哼都未哼的就倒栽下馬。竟連一刻都沒阻擋。 「耶律雄!」 郭德山認出來人,他就是宋軍中著名地猛將耶律雄,據說他還是耶律楚才大人的親族。只是這個消息只是流傳。沒有本人來證實。 此刻看到耶律雄。也就證明的確是秦州地宋軍來偷襲,只是他們怎麼過來地? 郭德山地疑惑並不能解決戰場上的敗勢。此刻他地部下已經散亂,不能形成有效的攔截。特別是耶律雄,其勇猛之勢,簡直有若戰神降臨,將郭德山的部下殺的鬼哭狼嚎。 耶律雄的勇猛越髮帶動宋軍的衝殺,不到半刻,他們就衝到郭德山的中軍附近,此時,整個蒙人騎兵都被衝散,不成隊列。 這些蒙軍只是投降金人組成的隊伍,是郭德山帶來的歸順軍,論起騎射比之蒙人還是差了不少,最擅長的還是集團衝殺。此刻衝鋒被截停,再挨了一頓箭雨,接著又被敵人攔腰截斷,就算白癡也知道中伏,頓時軍心有些大亂的跡象。 郭德山大聲呵斥,不斷的召集有潰散跡象的部下,結果被耶律雄發現,怒喝一聲,驅馬就向他殺來,無人可擋他片刻,轉眼就衝到郭德山近前。郭德山再也顧不得招呼部下,拿出長槍,藉著幾個親衛的掩護,從側面刺向耶律雄。 耶律雄的眼中閃過一道輕蔑,大喝出聲,一夾馬腹,大戟急速的在掌中舞動,帶出條條縷縷的銀色光帶,最後竟然化身成一條銀龍,跳躍著,翻滾著向著撲來的敵人衝去。「鏗鏘,匡啷,滋滋,絲絲」一陣難聽的兵器碰撞聲傳來,如同巫婆的詛咒曲,飛濺的火星甚至映照出敵人驚駭欲絕的表情。 鮮血泉噴,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幾個親衛跌下馬去。 舞動的大戟猛然停了下來,就停在臉色慘白,手中的長槍還在微微顫抖的郭德山面前。 「你能接我一招,也算不錯,再來!」 耶律雄的話讓郭德山心中一寒,不覺得看向他的雙目,那是如何的一雙眼睛,熾熱的戰意如同實質,落在自己身上甚至都有灼熱的感覺,讓人心神抖顫。 「殺!」 郭德山一低頭,不敢再看,猛夾戰馬,以吼壯膽的向他刺去,爆發之下,手上的長槍竟然也帶出一道弧形的軌跡,有種一往無前的決死殺氣。 「好!」 耶律雄的大戟倏然變為一道長線,幾乎毫無氣勢的迎上這氣勢不凡的一招。 「砰!」 兩騎交錯而過,耶律雄毫髮無傷的轉過馬頭欲再戰,而郭德山的左肩處卻是甲翻血出,如同泉湧。回頭看了耶律雄一眼,郭德山猛然一夾戰馬,向著己方陣營逃了去,十多個親衛也匆匆趕來,想接應他跑。 「無膽鼠輩,那裡逃!」 耶律雄大怒喝罵,猛催戰馬就向他追去。七八名郭德山的親衛轉身迎戰,成散形的向著耶律雄迎擊而來。耶律雄看都未看他們,漫天飛空銀線再現,成網成線的向著他們籠罩而去。 飛肢與碎肉齊飛,鮮血和白雪共色,一招未接,這幾個親衛就變成幾具殘屍倒在地上。郭德山回頭看了一眼,就這一眼,讓那把揮舞著的大戟變成腦海中的噩夢。 高高的大戟拽射出一條銀色的長線,噴湧的鮮血就在長線後追逐著,無數失去生命的肉塊正在漫天飛舞,滴溜著鮮血,化作彌空的血霧,就在這飛騰的血霧中,一條人影若隱若現。如同地獄的魔神,就算隔了這麼遠,那強烈地戰意和殺機還是讓自己感受到陣陣灼痛。 郭德山驚恐的回過頭來,再也不敢向後看一眼,不住的策馬,向著後方跑去,許多的敗兵跟隨他逃離,再無先前的氣勢無倫。只有惶惶不安。 眼看追之不及,耶律雄恨恨的看了遠方一眼,手中的大戟再擺,帶著死亡的旋風衝進混亂惶恐地敗軍隊列。無人可擋。他騎著雄健的戰馬,手中的大戟就像天神的雷電,縱情肆意地在戰場上肆虐著,馳騁著。炫耀著。他就像高原雪崩,鋪天蓋地,任何稍微擋一下的意圖都被迅即吞沒,他又像遼闊北原的奔騰寒風。將死亡播撒到整個戰場。 銀的光,紅地血,黑的幕。白的地。都成了他一個人的舞台。盡情演繹著鐵血地風采,讓那些演員拿出最真實的情感來表演。來塑造,也讓那些暫時的觀眾或興奮若狂,或膽寒心慌,甚或讓他們中地一部分也親身體驗一把,讓他們一一盡興。 大戟所過,只有一地地屍體和殘肢,間或還有慘絕地哀鳴,無人可以和他對壘,也無人可擋其銳。他帶領著身後的宋軍騎兵,將整個蒙軍都攔腰截斷。 親眼目睹一位勇猛地千夫長人頭飛起,變為大戟亡魂之後,這支部隊終於崩潰,他們覺得今晚毫無勝利的希望。他們策馬轉身逃離戰場,甚至連回頭望一下都不敢,只想遠遠的逃離這裡。逃不掉的那些人有四處亂竄的,有發狂衝鋒的,有手腳顫抖,動都動不了的,還有投降的。 六千蒙軍前鋒,在遭遇阻截之後,又被三千宋騎攔腰截斷,堅持不到一刻,就完全崩潰,此時通往永寧寨的大道上,隨處可見亡命奔逃的敗軍。 敗軍亡命奔逃中和帶隊下山的也速蒙哥迎頭撞上,黑夜之中,蒙軍以為是敵人,一連殺了多人,最後還是驚魂未定的郭德山用蒙古密語叫喊,才讓對方知道殺 ,派出人員前來詢問。 一個蒙古千夫長認出郭德山,見他滿身是血,一臉驚慌,頓時知道事情緊急,不敢多問,直接帶他去見也速蒙哥。 見到也速蒙哥,郭德山第一句話就是:「我軍敗北,但已證實是秦州宋軍,快舉烽火向鞏州求援!」 為了防備秦州宋軍,窩闊台在鞏州到永寧寨這裡都設有烽火台,如果宋軍大舉出動,鞏州馬上可以得到消息,然後就可大軍出動,在野外和宋軍決戰。應當說,這種設置是很高明的,利用避強擊弱的戰術,將宋軍引誘出來,然後利用蒙軍機動力強的特點,逼迫宋軍決戰於野外,使用蒙古人特有的騎射戰術,擊敗宋軍,避免攻擊堅城。 這種安排是成吉思汗臨走時悄悄告訴窩闊台的,也是防到秦州宋軍不去支援利州,反到攻擊鞏州的後招。因為這個原因,永寧寨的駐軍才都是過的去的雜牌軍。誘餌嘛,掛不好要被吞掉,太明顯,別人又不會上當。至於貴由和也速蒙哥帶來的一萬多本部精銳,監軍的實質也是大於增援。 此刻鞏州的蒙古人還有五萬人,都是窩闊台帳下以及察合台留下的本部蒙古精銳,實力強悍,機動力高,最多一個半時辰就可以增援永寧寨。 郭德山的建議也是當初說好的,可惜他驚魂方定中,又忘記照顧也速蒙哥的心情,語氣已經帶上命令。 如此敗將也敢命令我? 狠狠的看了他一眼,也速蒙哥甚至舉起鞭子,卻被一個千夫長攔住,搖頭示意不可。猶豫片刻,最後還是不甘的放下,察合台的死亡,讓他收斂了許多,如果他真的打了郭德山,這個事情一定會鬧到成吉思汗那裡,結果一定很不愉快。 真不知道爺爺為什麼相信這些漢狗。 也速蒙哥一邊在心裡腹誹著,一邊譏諷的說道:「你不是號稱漢人中的勇士嗎?我剛下山,你就敗了,這也太快啦。看起來,你們漢人的勇士也不過如此嘛!」 見他如此輕慢,喘息未定的郭德山恨不得給他一下,目光凶狠的閃動片刻,最後還是忍住衝動,冷冷說道:「從這裡到大營都被安下拒馬樁和鐵蒺藜,我軍根本衝不過去。況且天黑雪滑,宋軍到底來了多少人也不知道。雖然攻擊我的宋軍只有幾千人,但為首的就是宋軍猛將耶律雄,此人極為凶狠,簡直有萬夫不擋之勇。 若他族弟耶律天石也在的話,宋軍光騎兵都將過萬,加上不知其數的步兵,只怕為數不會少於數萬。大隊冒險出擊實在太過危險。不如分成數支小隊,只要能突破宋軍地攔截,進入大營堅守即可。只要援軍一來,就可內外夾擊。宋軍將無所用其計,我軍勝算極大!」 這話讓也速蒙哥身邊的幾個千戶頻頻點頭,頗為認同他的這個戰法,都拿眼看也速蒙哥。等他同意。 「哼!」也速蒙哥冷哼出聲,臉色不屑的說道,「你這個漢狗已經被嚇破膽子,我看宋軍來偷襲的部隊根本不多。只有區區數千而已,若不一戰,如何可知真偽?你等著。看我擒下那個耶律雄於你看。」說完。他一揮馬鞭。不再管郭德山,逕直的向前衝去。 幾個千戶互相看了一眼。搖搖頭,轉身前往部隊,行進途中,過萬的部隊按照蒙古人最擅長的散兵布線,橫向分開地戰術變成幾個橫隊,猶如一個巨大的網,向著前方大營鋪過去。 這種黑夜中無聲無息的從密集變鬆散,自然流暢,不帶半點雜亂的高明騎術,讓郭德山羨慕不已,蒙古人自稱騎射天下無雙,不是沒有原因地。 望著眼前的騎兵逐一消失,郭德山不再猶豫,策馬向永寧寨跑去,他知道,這次宋軍來的人馬一定很多,方纔的攻擊不過是熱身。 就算也速蒙哥地騎兵是蒙古本部騎兵中的精銳,在如此情況下也難討的好去,如今只有發出信號,讓鞏州增援才是正理。 過萬騎兵組成的鬆散橫線向著前方輕快地推進著,速度不算很快,但也不慢,保持可以隨時變向。 也速蒙哥雖然看不起郭德山,但對郭德山如此快的失敗也感到惱火和警惕,沿途見到郭德山部的潰兵,問也不問,就下令射擊,不少潰兵就這樣死在蒙古人手上,充滿諷刺。 很快,他們就到達郭德山中伏處,這裡很好辨認,到處都是遺棄地火把,還有遍地地屍體,染成紅漿地稀泥,折斷的兵器,沾滿污泥地戰旗被扔的到處都是,只是宋軍卻已經消失,如同來時一樣,又無聲無息的消失在黑夜中。 速度快的讓這群蒙古兵都感到驚訝! 看著眼前的景象,也速蒙哥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也不是戰場初哥,跟隨父親和爺爺也打了不少仗。這種情景他一眼就可以判斷出,宋軍若不是撤離,就是又埋伏起來,準備偷襲自己。 嘴角微微扯出一絲冷笑,還真把我當郭德山那個廢物。 「王子,我們找到這些人!」左翼的一個千夫長帶了一群人過來,正是投降宋軍卻被他們沒收了兵器和戰馬,然後又被釋放的郭德山所部。 聽完千夫長在耳邊的小聲介紹,也速蒙哥的眼神掠過一絲殘忍,冷冷的喝問道:「宋人在那裡?」 一個似乎是將領的人站出來小聲道:「回稟王子,他們向東邊跑了,剛走,肯定沒跑遠,我們有兄弟跟過去啦,只要快點追,一定可以追的上!」 東邊? 也速蒙哥想了一下,大聲命令道:「兩翼散開,中軍隨我向東,遇敵吹號!」說完,又看了看身邊這些人。 「全殺掉!」 一句冷酷的命令決定這群人的生死,大隊的蒙古騎兵上前,用刀用箭,不理對方的喝罵求饒,將他們盡數殺死。 幾百人轉眼間又橫屍於地,他們被敵人放過,卻被自己人殺死,很是諷刺。 也速蒙哥下完命令就策馬離去,他沒想過殺掉這些人有什麼不妥,只要能消滅這支宋軍,什 都會有,至於這些人,多的是,沒什麼打緊的。 向著東邊追了片刻,也速蒙哥得到回報,那支宋軍騎兵已經脫離戰場,向著伏羌城方向而去,似乎要逃走。 這個消息讓也速蒙哥猶豫一下。停下部隊,又向四處派出多個游騎瞭解情況。 不得不說成吉思汗為蒙古軍創下的諸般規法很有效,雖然郭德山部戰敗的極快,但蒙古放出來的游騎卻早早的盯上宋軍,甚至還有一支游騎繞到大營附近,發現眾多的宋軍正包圍著大營,他們不能進入。在遠處觀察到大營裡面也有宋軍,粗略估計不下三萬人。大營中的旗幟還是己方戰旗,另外告急的號角聲也不時響起。 最關鍵地就是大營面朝永寧寨方向已經被放滿拒馬樁和鐵蒺藜,只有少數空隙,大隊人馬無法通過。黑夜中也無法清除,但沒發現宋軍有埋伏。 很快,也速蒙哥就得到這些消息,頓時知道自己判斷錯誤。對方這不是騷擾,而是真正的夜襲。 看著黑漆漆的夜色,他覺得有點不安,宋軍如此大規模的進攻。卻能做到無聲無息,足以說明是籌謀已久。自己就帶了上萬人,又是在這種黑夜中。實在不宜展開作戰。 可這麼退回去。他又感覺不甘心。 躊躇片刻。他毅然下令:「大軍散開,分成小隊突入。圍繞大營旋轉突襲,若遇敵騎攔截則四散而退,尋隙而擊,分合之機,以號聲為準。」 此法正是蒙古擅長的游騎作戰,運用此法,不知擊敗多少強敵,也不知多少次以少勝多,轉危為安,這種戰法幾乎已經成為蒙古騎兵的本能。 身邊的號手很快吹響了牛角號,接到命令的蒙古騎兵,橫列地隊形又迅速分散,三三兩兩的分成一個個小隊,迅速的向著大營方向突進,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只聞陣陣馬蹄聲。 也速蒙哥也帶著數百親衛,繞過拒馬樁陣,從兩邊尋找突進的道路。 繞了一圈,也速蒙哥來到一處溝坡之地,這裡已經可以看到大營,雖然火光已經開始變小,但在黑夜中卻十分醒目。 策馬踏上一個小坡,也速蒙哥正要細看大營那邊地情況。 颼颼颼颼,動人心魄的奇怪響聲突然在四周連串響起,也速蒙哥心裡猛然一緊,還沒有任何反應,就感覺一個親衛撞到自己身上,頓時一股大力將自己撞開,落到馬下。 也速蒙哥的黑色戰馬也受驚跑開,讓那個親衛的身影完全暴露在弩箭地範圍內。 幾十道黑影盡數扎到這個忠心的親衛身上,轉眼之間他就成了刺蝟,劇烈的疼痛,讓他忍不住發出喊叫!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猶如拉開了死亡地幕布,不絕於耳的颼颼聲在四邊響起,整個天地都似乎瀰漫起殺機。隨之而來的就是聲聲慘叫,讓人聽地頭皮發麻,心中發顫。 也速蒙哥死死地趴在地上,他甚至能感覺到頭頂上地逼人氣勁,無數看不清的細小黑影刺破頭上地空氣,帶著颼颼的獰叫,從四面八方向著自己的親衛撲來,親衛們連反應都來不及就慘叫著倒跌下馬,還有的是連人帶馬的一起翻滾到地,整個隊伍已經有些散亂,但卻沒有潰散的跡象。 連環弩,這是宋軍的連環弩。 也速蒙哥知道這種利器的名字,也見過這種宋軍利器,但是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感受到這種利器用在偷襲上是多麼有效和殘酷。 「下馬,反射!」也速蒙哥用蒙古語大聲喝令著手下,並奮力爬到一個和戰馬同時死去的親衛身邊,一邊借用他的屍體掩護,一邊拿出弓箭向著弩箭射來的方向射出一箭。 尖利的叫聲響徹夜空,猶如魔鬼發出的刺耳詛咒,難聽的要死。 鳴鏑箭,這是一支代表方向的鳴鏑箭! 得到提醒的親衛迅即下馬,藉著戰馬的掩護,拿出弓箭向著鳴鏑箭的方向射去。 此舉的確有效,很快,前方也傳來痛呼聲,射來的弩箭倏然停止。 還沒等到倖存的人喘上一口氣,無數的白色人影從地下,樹上,雪堆,枯草叢中鑽了出來,幾乎在眨眼間就已經佈滿整個空間,將他們完全包圍,近的讓他們連舉弓都來不及。 這些人正是據說不在這裡的宋軍。 躲藏的宋軍一出現,就已經組合成攻擊隊形,殺氣騰騰的向著他們壓了過來。急衝的腳步踢起大片的積雪,冷晃晃的鋼刀就算在黑夜中都可以感到冰冷的殺意。如同暴風驟雨般的襲來,兇猛無比。 幾支跑地快的已經衝到蒙軍親衛中,揮舞著兵器,巧妙的穿行著,意圖分割這些蒙古精銳,卻受到他們的拚死反擊。 「該死,這些宋人是怎麼做到的!」看到宋軍如同變魔術般的出現,也速蒙哥狠狠的罵了一句。抽出腰刀直衝而上,迎著一個向他衝來的宋軍而去,手中地鋼刀揮擺間激盪出狂風陣陣,反手一撩。正和對方直砍而下的鋼刀撞個正著。 一陣難聽的金屬交錯聲中,雙方的身影迅速靠攏,也速蒙哥手臂連震,在短短時間內連向對方砍了十幾刀。刀刀帶著風雷激盪之聲。 對方絲毫不懼,一刀接一刀地硬擋,不時閃過的火星讓也速蒙哥模糊的看到,這是個年輕的宋軍。不會比自己年紀大。 對方穿著白色棉衣,黑夜中很是醒目,也速蒙哥也在電光石火中想明白。對方就是利用這種白衣躲藏在雪地中。瞞過自己地耳目。 「該死」也速蒙哥恨恨的罵了一句。也不知是罵誰,但卻似乎激怒對面那個宋軍。只見他左手一個橫擋。砰的一聲巨響,也速蒙哥感覺手上一震,鋼刀就被撞偏,心裡一個咯登還沒驚完,對方的鋼刀就已經砍在他地腰上上。 優良的戰甲只是稍微阻攔了一下,對方鋒利的刀刃就已經刺破內衣,鮮紅地熱血迅速湧出。也速蒙哥甚至能感覺到自己體內地氣血正在大量地流逝,連鼻中都聞到一股血 難道我就要死在這裡,就像父親和哥哥一樣? 也速蒙哥只覺全身一陣虛弱,正要倒地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衛隊長不列哥地怒吼,他只覺腰中一熱,對方的鋼刀迅速的離開,揚起,和一把從側後襲來的鋼刀撞到一起。 刀光血影,殺聲直震,兩個互不相識的人在黑夜展開捨命搏殺。這種黑夜的搏殺中,花俏的招數並沒多大用處,拼的就是雙方的力道和勇氣,只要一方稍微示弱,就將被殘酷截殺,絕無幸理。 拚殺的兩人顯然都明白這個道理,暗夜中,只看的見兩雙紅通通的眼珠,死死的瞪著對方,橫劈,斜砍,撩刀,反刀,上刺,下剁,雙方的兵器不斷交錯,清脆的金鐵交擊聲,聲聲誅心,閃滅之間的火星不時可以照出兩張殺氣沖天的猙獰面孔。 「鐺!」一聲特別巨大的撞擊聲響過,兩條黑影驀然分開,互相對峙片刻,這名宋軍轉身就走,速度極快,轉眼之間就只見朦朧的白影在夜色中閃了兩下,然後消失在不見。 在這名宋軍退走的同時,其餘宋軍也紛紛撤退,而且不是向著一個方向,四面八方都有,讓蒙古人追無可追。 有幾個吃了大虧的親衛不甘之下,策馬追去,可是很快傳來一陣慘叫聲,一個渾身是血的親衛跑了回來,伏在馬上大口的吐著鮮血:「埋伏,到處都有埋……」話還未完,又一口逆血噴出,再也不動彈。 此刻這些親衛才注意到四邊都是鳴鏑聲,黑色的絨布下早已是殺聲處處。 不列哥沒時間管他,幾步跑到也速蒙哥身邊,發現他臉色發白,正虛弱的看著自己。 「不列哥該死,王子,你堅持一會兒,我馬上帶你走!」不列哥一邊撕下衣服幫也速蒙哥纏好傷口,一邊不住的愧悔著。 「不能怪你!」也速蒙哥微微轉頭,看到此刻圍攏過來的親衛無不帶傷,而且人數只有數十,心中頓覺一陣慘然。 三百最精銳的親衛,不到半刻就死的只剩下幾十個人,這麼大的損失,讓他如何不心痛若絞。這些可都是他最親信的部下,也是最驍勇的戰士,可惜大多數人連刀都沒來得及拔出,就死在宋軍的連環弩下。 這個仇,我一定報! 暗自在心裡發著毒誓,也速蒙哥扶著不列哥站了起來。 萬幸,傷口不算很深,這也多虧不列哥救援的及時。也速蒙哥感激的看了不列哥一眼,還未說話,一陣馬蹄聲傳來,頓時讓這批劫後餘生的人高度警覺。 幸好對方喊出幾句熟悉的密語,這些頓時放下心來,自己人。 為數近千的一支蒙古騎兵衝到這個小坡下,一名千夫長越眾而出,詢問了幾句,知道也速蒙哥在這裡,連忙跑過來相見。 當見到也速蒙哥半個身子都是血,人也有氣無力的時候,頓時大驚:「王子受傷了?」 也速蒙哥認得他,是貴由那邊的一個千夫長,名字叫烏格勒,是個很精明的傢伙。 「不要緊,你有什麼事情!」 「王子,我們一分開就中伏啦,這裡到處都是宋軍,無論走到那裡都會碰到他們,地下,樹上,樹林中,甚至連結冰的河裡都有。他們先是用弩箭偷襲我們,然後就衝出來砍殺一番後就撤退。我帶人去追,結果又中了埋伏,死傷很多人。他們的弩箭很厲害,只要中了一箭就走不了,好像箭頭有毒。我將所有能召集的人都喊了過來,還請王子趕快發出號令,讓所有人都回來。」 也速蒙哥一聽就明白,這和自己的遭遇完全一樣。 張大耳朵聽了聽四周,果然鳴鏑不斷,慘叫不絕,不用看就知道己方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也速蒙哥的心中也升起明悟:對方早將一切都佈置好,自己無論是分兵還是合擊都一樣。 郭德山是對的,雖然這個結論讓也速蒙哥很不服氣,但他知道,此刻若還要堅持就真是找死。 「吹號,回山寨!」 也速蒙哥無力的宣佈失敗,在不列哥的幫助下,小心的騎到馬上,慢慢的朝著永寧寨方向而去,悠遠有力的牛角號也響徹夜空,按照一定的頻率傳遞著約定好的命令。 蒙人騎兵很快又開始集結起來,三三兩兩的騎兵互相靠近,互相吆喝著,很快就聚攏了一大堆。而此刻的宋軍伏兵也彷彿消失一般,再也沒有出來偷襲,讓蒙軍順利的集結。 回到永寧寨山下時,蒙人就大致集合完畢,清點一番,只剩下八千餘人,就這麼一會兒,損失就接近二千,連千夫長都死了三個,傷了四個,這讓蒙古將領又驚又怒,紛紛叫嚷要殺回去報仇。也速蒙哥胸口一甜,一口逆血湧到口邊,又被強行嚥下去。 經過詢問,其餘人的遭遇和也速蒙哥差不多,不同的是,他們沒有停下來,只是在移動中遭到無處不再的打擊,雖有損失,但一次損失並不大。綜合損失過大,也是因為己方散開,局部不佔優勢,而宋軍埋伏的人很多很隱蔽,而且是伏中套伏,一環接一環,幾乎是一追就中伏。而連環弩的打擊也太過突然猛烈,防無可防,加上鐵蒺藜和拒馬樁的存在,也限制蒙古騎兵的躲避機動,這麼多條件湊合下才造成蒙軍短時間傷亡慘重。 互相比較之下,也速蒙哥反到是一次損失最大的一個。 這個事實讓也速蒙哥再也忍不住,一口熱血噴出,人也差點從馬上倒下,幸虧被不列哥一把抓住,按在馬上。 「回去!」有氣無力的下完命令,也速蒙哥抬眼看看永寧寨,一團巨大的火光在上面升了起來,它在黑夜中是如此顯眼,映照的四方也如同白晝一般。 求援的烽火終於被點燃 也速蒙哥呆呆的看了半晌,心頭一鬆,人再也堅持不住,倒在不列哥的懷中。 浟優書猛 uutxt.COM 銓文子板閱牘 第十二集 第十二章 孟珙安排 字數:10916 咚,咚,咚」 沉悶的鼓聲讓僕從軍大營殘存的士兵倏然緊張起來,自己的突圍被無情擊退,而遠處的喊殺已經平息,山上軍寨也沒派人過來,這讓他們惶惑不安,不知道發生什麼事,自己又該如何做? 所有人都緊張的看著鼓聲傳來的方向,他們知道,鼓聲就是宋軍進攻的信號,所有人都不敢怠慢,握緊手中的長槍,全神貫注的盯在那裡,生怕一個疏忽就被宋軍那可怕的弩箭奪去性命。 深夜的寒風毫不留情的剮著他們的肌膚,像針扎,像刀割,但沒有人去管這些,只是緊緊的看著遠方黑暗處,有些人的額頭上浸出一層細細的冷汗,被寒風吹過,就變成堅硬的小冰珠,冷涔的刺人,極為不舒服。 等了片刻,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鼓聲仍然是一陣一陣,不徐也不急,像催魂,也像叫魂,更似乎帶有一種神秘的旋律,勾引著人的精神,讓人不由自主的去注意,去聆聽。 「吧!」一個將領忍不住的抹了一把臉,發出輕微的響聲,卻引得周圍人齊齊一震,一起望過來。 「咚咚咚咚咚咚!」 這個將領還來不及解釋,鼓聲驀然變的急驟,猶如九天的戰鼓被敲響,帶著殺伐,帶著毀滅,更帶著九天雷霆的威勢,讓人的心猛的提起來,隨著鼓聲越跳越快,越來越高,似乎即將要跳出來,帶動的整個胸膛都是一陣急劇的起伏,平緩的呼吸瞬間就變的粗重,整個人都如同被鋼絲拉到半空上,晃晃悠悠,晃晃悠悠,不斷的晃悠著,卻偏偏沒掉下來,到讓人的精神高度緊張,全身都像麻痺一樣。 「咯登!」 鼓聲突然一停。所有人都似乎聽到鋼絲繃斷的聲音,沒有任何宋軍出現,也許是虛驚一場。 剛剛興起這個念頭,頓時一陣虛弱襲來,無力的感覺向全身捲去,前方舉著盾牌防禦的士兵再也舉不動沉重地盾牌,落地放下,原本嚴密的重步軍陣出現極大的漏洞。暴露出後面虛弱的長槍兵,就像瞬間被脫去鎧甲的士兵,暴露出最薄弱的一面。 「呼呼呼!」 就在他們剛剛放鬆不到半刻,黑夜的天空中突然落下一片黑糊糊的物體。讓他們又瞬間緊張起來。 「投石,快舉盾牌!」 「啊,啊,我被砸到啦。救救我……」 「真主保佑……」 「啊,這是什麼?」 「我沒死,這是屍體?」 「啊,真主啊。這是蒙古人地屍體,他們也被打敗了嗎?」 「不,他們是魔鬼。比蒙古人還可怕的魔鬼。真主在上。救救我們!」 …… 驚恐和害怕已經不可遏制的在人群中蔓延,無論那些軍官和將領如何呵斥和恐嚇。督戰隊拿出明晃晃的鋼刀威脅,他們都不敢站起來,只是跪在地上,將希望寄托於宗教,希望信仰地神靈拯救自己脫離苦難。 他們不是沒有努力過,他們也拚命過,在宋軍偷襲的時候他們瘋狂的苦戰,沒有讓宋軍擊潰他們,當外面傳來蒙人的牛角號聲時,他們也振奮地突圍過。可是,真主啊,這是那裡來的這些魔鬼一樣的士兵。他們的弩箭比夏日地暴雨還密集還要有力,他們的衣服比牛皮還要堅韌還要難砍,他們的鋼刀比自己地要鋒利地多,還有那些可以發出爆炸和火光地東西,天啊,這簡直就是魔鬼用來屠殺我們的利器,根本不是血肉之軀能夠承受和抵擋地。 一次次的努力換來的只是屠殺一般的死亡,一次次的勇敢卻是讓戰友的屍體堆滿眼前的雪地。這已經不是人力可以改變的,他們全都是魔鬼,不,比魔鬼還可怕。 真主,求你救救我們,救救我們吧! 大片的人跪倒在地上,痛哭著,哀求著,祈禱著,整個士氣已然低沉到谷底。 「轟隆!」 一片巨大的喧嘩聲傳來,這個聲音是如此巨大,如此的響徹夜空。無論是在呵斥,踢打,恐嚇的軍官和將領,還是站在一邊惶惶發抖的士兵,甚至已經放棄抵抗,轉而向神靈祈禱的信徒,他們的目光都被吸引過去。如同頻死的野狗,帶著無助,帶著緊張,甚至帶著無邊的哀求。 踏,踏,踏,踏,踏 一陣整齊而扣人心弦的聲音由低到高,由遠及近的慢慢響起,一陣趕一陣的逐漸蔓延過來,許多人都覺得在發抖,開始還以為是自己在發抖,可很快就知道搞錯啦,是地面在隨著這陣節奏發抖,每一聲踏,地面就抖一下,而且越來越明顯,越來越激烈,讓人心再度緊張起來。 軍官和將領忘記呵斥,緊張的將自己縮到發抖的士兵身後;督戰隊也放棄拿刀威脅,退到人群中消失不見;牙齒發著輕微響身的士兵覺得全身都在收縮,越縮越小,最後整個都僵硬在那裡,怵著兵器,如同一尊石像;那些虔誠信徒的腿已經深深埋在地上,僵冷的臉躲在骯髒的積雪中再也不動彈,似乎連呼吸都已經停止。 無邊的恐懼籠罩在整個人群,寒透人心的絕望在心中迴盪,還有那冰冷無比的寒風,正將這種恐懼,這種絕望無限的擴張,甚至連軀體都無法容納,瀰散在四周,將自己的全身緊緊捆住,沒有一點空隙,似乎馬上就要窒息。 踏 近的如同在耳邊響過,黑壓壓的一排騎士出現在這群驚恐的士兵面前。 黑,入目就是一片黑。 黑的甲,黑的馬,黑的長矛,全部都是黑的,一個個都如同死神,殺氣騰騰,嗜血的目光就算隔了這麼遠,也如同感覺就在眼前。 人披重盔,馬穿鐵甲。 重騎兵,恐怖的重 殺戮的重騎兵,無堅不摧的重騎兵! 「放矛!」 重騎兵如同旗桿的一排長矛瞬間就被放平,橫排的長矛就像單孔口琴,即將吹響死亡的戰歌,而長長的矛尖如同幻化成一個個的死神獰笑。帶著不屑,帶著嘲弄,更帶著恐怖。 「衝!」 在僕從軍絕望恐懼地目光中,這支重甲騎兵驀然動了,速度不快,但卻足以讓大地發出顫抖,讓敵人失去抵抗的決心。 砰,砰。砰,砰 不知誰第一個扔下兵器,總之當這群重甲騎兵還未衝到的時候,這群西域僕從軍已經徹底崩潰啦。有人逃跑,有人投降,有人發了瘋的衝過來,被輕鬆的挑到長矛上。整個陣地慌亂的如同世界末日。 唰,唰,唰,唰。 此時無邊無際的箭雨又從天而降,沒人知道它是從何處射來,也沒人知道射了多少。只是看見短短的時間內。地面就插滿箭桿。密密麻麻,如同被割了一茬地高粱地。 慌亂的僕從軍死傷慘重。大批大批的人倒在地上,鮮血在短短時間內就彙集成小溪,接著又變成小河,最後變成一個水潭,紅紅的地水潭。 大批的人跪倒投降,哀求著宋軍饒恕他們,可回答他們的還是無盡的箭雨。 「向南邊跑,回永寧寨我們就安全啦!」 恐懼混亂中,不知誰這麼喊了一句,還有一些人已經搶先向前跑去,慌亂中,沒有人細想什麼,跟著前面地人望外跑,越來越多,最後變成一道奔逃的洪流,浩浩蕩蕩,混亂雜陳的向著前方跑去。 黑色的重騎兵沒有加速攔截,只是慢慢地向前推進,只要有人不跑,冰冷的長矛就將他挑到空中,如同驅趕,也如同歡送一般的將這群人趕到南邊——那裡還有一個被分割地僕從軍陣地。 這群逃跑地僕從軍士兵沒有受到宋軍地任何攔截,就這麼越過封鎖線的跑到相鄰地戰友陣地。引起這邊戰友的強烈反彈,不住有人呵斥他們,還有人拿兵器威脅,甚至砍殺他們,意圖讓他們回去。 可沒有人管這些,他們放棄一切的衝過來,無論這些友軍軍官如何做,都不能阻止他們。逃跑的洪流瞬間就淹沒嚴陣以待的陣地,森嚴緊密的步兵方陣轉眼就被沖的七零八落,指揮崩潰。 宋軍的箭雨攻勢也在這個時候伸展過來,失去軍陣防護的士兵紛紛倒地,大批鮮血越發刺激了人性的瘋狂,在絕望中的人們癲狂起來,軍官擋我,我砍軍官,將領攔我,我殺將領,督戰隊拿刀子捅穿我,我就一把咬住他的咽喉,兩人糾纏著倒在地上。 不到片刻,整個陣地完全被這群潰兵衝垮,此刻就算成吉思汗來啦都沒辦法。 無奈下,這裡的將領也放棄指揮,被這群潰兵裹挾著,向著最後一個陣地跑去。 猶如情況重演,只是這裡的陣地更不堪,只是稍微攔截一下就帶頭跑了起來,一時整個大路都是逃跑的士兵。 沿途一片狼籍,屍體,傷員,兵器,盔甲,軍旗,物資,衣服,玩物等等,五花八門,林林總總無所不包,可算一次戰敗軍隊的大展覽。 一直在驅趕著他們的重裝騎兵在追到一個山坡旁就停下來,就這麼望著他們向前跑去,看著他們因為踩到鐵蒺藜而摔倒,看著他們因為撞到拒馬樁而滾跌在地,看著他們拋棄受傷的同伴不顧而去。 就這麼看著,直到逃難的大隊消失在視線中為止。 良久之後,一名重裝騎兵掀開面罩,露出和孟:|.臉。 注視了前方片刻,又放下面罩,策騎斜向而去,身後的重騎兵緊緊跟隨,奇異的踏踏聲再度響起,一直走到一處結冰的小河邊,才停下來。 「回營地休息!」 一聲粗雄的聲音過後,整群騎兵又轉向隱入黑暗中,只留下數名騎兵在原地。 「大哥!」一聲歡喜的叫聲中,一名年輕的宋軍將領徑直走到一個騎士的身邊。 這個騎士點頭應了一下,翻身下馬,落地時發出沉重的撞擊聲。不過卻對他沒有任何影響,他落的很穩,身軀也瞬間站直。 掀開面罩,那張和孟:|: 他是孟:i.璟每作戰總是衝殺到一線。並且放棄家傳長槍,改用一柄大斧。原本是孟宗政建立的忠順軍中的猛將,孟:L又進入趙昀的近衛軍中,成為一名重甲騎兵將領。 這次西北大戰,他是被趙昀特意調到孟::.甲騎兵也隨他一起歸任孟:.西北大戰後,他部將不再屬於近衛軍團的編制,換句話說,他被趙昀劃到孟這邊。 至於過來的這位。是他三弟,叫孟璋,是孟:帥騎兵。與負責統帥步兵的四弟孟一起,負責五千馬步親軍。這兩兄弟原本一直跟隨孟:u|.:沒有帶上他們兄弟,這次他們還是和孟璟一起過來的。 孟璟解開頭盔。抱在手上,望著孟璋,語氣親熱的說道:「你這邊沒什麼事吧?二弟在那?」 孟璋笑著搖搖頭:「除了幾個不長眼地蒙古蠻子。一直很平靜。二哥還在洞裡窩著。我在外面看著,安全的很!」 孟璟點點頭。招呼手下散開後,和孟璋一邊說,一邊向著一處河灘走去。 走下河灘,來到一處大石處,孟璋按照一定頻率敲擊了片刻,大石旁邊無聲無息的出現一個巨大黑洞,一 走了出來。 「大哥,三哥!」來人正是孟家老四孟瑛。 孟璟和孟璋點點頭,笑著拍拍他,也沒多說,舉步走進這個黑洞,不久這個黑洞又消失不見,只有河灘的寒風吹過,帶起一陣微波。 黑洞中地過道,氣味有點沉悶,讓人很不舒服,可是通過後就來到一處寬闊的大廳,這處大廳十分清爽,不僅溫暖,而且明亮。 大廳中有許多人在忙碌,其中最多的是參謀人員,正不斷的按照最新消息,標注地圖和沙盤,還有幾個十分年輕地參謀坐在一邊,拿著一張地圖在爭執著什麼,只是他們的聲音都十分小,盡量不吵鬧到大廳中央的孟: 此刻統籌宋軍臨洮戰事的孟:=.起頭,就看到孟璟,頓時露出高興地笑容:「大哥,能這麼容易的把這些人趕走,你應該是首功!」 「自家兄弟,這麼客氣幹什麼!」孟璟不以為然的搖搖頭,「接著怎麼幹,是衝上去消滅這些人?我地兒郎們可打頭陣。」 孟:=..頭在沙盤上規劃起來。 沒多久,一個體形壯碩,神情彪悍地宋將走了進來。他叫江海,本是孟宗政地部下,孟宗政戰死,孟::>順軍,一直在襄陽前線。這次被調到西北,他主動要求到孟:}手下有兩千步騎,都是和金人拚殺過地忠順軍精銳,戰力不俗。 江海進來後,和孟家幾兄弟只是點點頭,然後走到孟:|.報起一些情況。 孟:u.道:「這裡的戰事可以暫停,通知耶律天石,讓他率部按照原定計劃去增援鞏州,一定要告訴他,適機而動。另外,將明濤,江寒,張順三位將軍,馬光祖和向士壁二位大人叫來。」 江海領命,匆匆離去。 沒多久,一個穿著萬人長軍服的宋軍將領走了進來,他的個子不高,卻十分結實精悍,如同軀體中充滿用不完的精力,眼神凌厲卻不失靈活,一看就知是位智勇兼備的將軍。 他叫張順,是青龍軍團突擊隊的萬人長,作戰勇猛中透著機變,最先偷襲僕從軍大營的部隊就是他帶領的突擊隊。 「末將張順,見過大將軍!請大將軍示下。」此人一進來,逕直走到孟身邊,敬禮問命,顯得乾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 孟:=.然後面的計劃都不好展開。此戰,你為首功!」 張順毫無高興的表示,反到再度請命道:「蒙古蠻子已經被趕到山上,攻堅催銳,正是我軍擅長,請派我軍為前部,殲滅此敵。」 孟:.營中搶來多少馬匹?」 張順這個時候才露出點笑容,有些興奮的道:「足有二萬多匹,加上後來陸續繳獲的,總數接近三萬,這蒙古人打仗就是馬匹多。」 孟:...|聲說道:「你將這些馬匹全都準備好,傷的,累的都選出來,鞍具有損的也盡快修補好。不能修地就換新的。」 張順一聽就明白還有仗打,興奮的應了一聲,正要出去時,孟:了一聲:「你部還有多少可戰之兵?」 「那些胡人不經打。我部損失不到千人,現在還有九千可戰之兵!」 「你將傷兵安置好,剩下的人都召集起來。」 張順應了聲,轉身出去。孟拿起一支炭筆,在一塊小木板上先寫下九千,然後又寫下五千和一千。這是代表中軍和重騎兵。這兩支部隊沒和敵人纏戰。編製都是完整的。 張順出去沒多久,又有兩個人走進來。一個是滿臉書卷氣的中年人,最多不超過四十,觀其樣子應該是書生居多,但他此刻卻還穿著宋軍舊式戎服,他就是川中宣撫使馬光祖,另外一個大約三十左右,一臉威武剛正的武將氣派,身上穿的是宋軍舊式將甲,他是安撫使向士壁,按照舊軍隸屬,應該算是馬光祖地下屬。 這兩人是川中將領官職最高者,所帶部隊也是川軍中的精銳。被趙派來接應師夢龍,結果在師夢龍的命令下,他們帶領部隊前去配合師夢龍反攻撤退計劃。沒想到因為路途不熟,走岔了道,馬光祖又有點書生意氣,想建奇功,讓趙昀另眼相看,堅持不回轉要穿山而過。向士壁爭不過,只得依他的意思橫穿西北群山,結果在山中迷路,又被投降蒙古地西夏步拐子發現。 一場伏擊下,所部傷亡過半,若不是向士壁還算良將,臨機率部退到山區,只怕所部川軍就將全軍覆沒。雖然如此,因為他們和師部失去聯絡,導致師夢龍懷疑他們臨陣脫逃。在其陣亡前,將此事寫成奏折報告給兵部,雖沒肯定,但卻要求軍部懲戒他們。 師夢龍戰死後,他們也背負了許多罵名。這還不算,最關鍵的就是他們的身份,他們不是趙昀親信,又不屬於新軍系統。按照舊制關係,他們先歸安丙節制,後歸桂如淵調遣,但這兩個上司全因為趙昀而死,雖說他們不是二人黨羽,但這卻讓他們越發處於尷尬地位。趙昀在川中開始訓練新軍後,他們就明白,自己被取代是早晚的事情,這次調他們出川,名義上是協助,實際上就是看他們地表現。 當孟:|=|劫難逃。本有心自己請辭,可是孟 意挽留他們,並將其他幾支調入西北的川中舊軍歸於將其裝備全都按照新軍更換,還言明,自己會和陛下說清他們的事情,保舉他們。 這些舉措讓他們二人感激萬分,主動讓孟:+.隊。經過一番整編,數支川軍部隊整合成一支二萬左右地新軍部隊,戰力雖然比不上幾大軍團主力,但在地方軍中也算前列。特別是玩弓弩,讓見過各大軍團主力的孟:v擊,反身射擊,仰身射擊,俯身射擊等等,五花八門的射擊方法讓他看地眼花繚亂。 詢問後才得知,川中軍早在抗金名將吳玠吳璘時期就熟習弓弩,金宋對抗上百年,四川都是前線重要防區,而防守莫過弓弩,更是讓川中軍隊加強研習弓弩。這樣一代代地研究熟悉,各種射擊方法逐漸豐富,完善,歷代川中名將也注意總結傳承弓弩射擊,有些還另有發展。而馬光祖帶領地川軍,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向士壁在弓弩指揮上,也是極為出色,孟:u 這次偷襲僕從軍大營,二萬川中部隊就負責從外面圍困,並用弓弩阻止對方突圍。他們極為出色地完成任務,沒讓僕從軍影響到擊退郭德山和也速蒙哥的戰鬥。 見到他們二人過來,孟:::.些僕從軍不敢出營半步。此戰應記大功,我一定據實稟明皇上,按律嘉獎!」 馬光祖臉上微微露出慚愧,看了向士壁一眼,搖頭道:「此戰皆是士壁功勞,我不敢貪功!」 向士壁正要開口推辭,孟:#作戰,這些日子軍中輜重。糧草等諸班雜事都是大人在搭理,豈能無功。」 此話讓馬光祖感激,向士壁感慨,齊齊說了一聲:「都是大將軍指揮之功!」他們此刻對孟:.只怕他們二人被押赴建康問罪都有可能,那有功勞可言? 孟:<|.句,就讓大哥孟璟帶著馬光祖到一邊閒聊,示意向士壁和他來到沙盤前。 此刻沙盤形式一目瞭然,永寧寨的僕從軍大營被清除。現在只剩下永寧寨一處有蒙軍標記,其餘地方都是代表宋軍的旗幟,呈環形將永寧寨包圍。 「向大人。你過來看。現在蒙人大部已經進入永寧寨。剩下的那些潰軍不足為患。我有意讓你部作為疑兵將永寧寨包圍,至少在明天中午以前不能讓蒙軍突圍下山。在此之前。我軍大部將離開這裡,若蒙軍突圍,只能靠你部阻擊,不知大人能否擔當此任?」 向士壁看了看沙盤上地記載,五萬蒙軍只剩下三萬多人,數目雖然不少,但皆是新敗之軍,士氣已喪,反觀自己所部,因為沒和敵軍接戰,二萬人幾乎沒什麼損傷,而且士氣高昂,弓弩犀利,圍住蒙軍完全沒什麼問題。 況且永寧寨的下山道路就那麼幾條,自己所部又是以弓弩兵為主,正適合封鎖這樣的地形,換句話說,這又是孟:u 頓時感激的拱手道:「多謝大將軍成全,末將感激不盡!」 孟:|:.我是在送你功勞,此事看雖容易,實際卻很艱巨。此刻永寧寨中還三萬以上的敵人,勝於大人所部。而大人一直到明日中午前,將不會有任何援軍增援。若我是蒙人指揮,完全可用僕從軍不計傷亡的衝下山路,再以騎兵衝下,以雷霆萬鈞之勢攻你營寨,若能一舉克之,固然好,若不克,我將繞營寨而盤旋,若無機則遠遁,若能抓到營寨漏洞,就聚力一擊,無論勝負皆再遁,繼續尋找戰機,直到大人營寨崩潰為止,這種戰法正是蒙人擅長。況且,萬一蒙軍有援軍到達,大人地處境會越發艱難。大人身當重任,一定要謹慎。」 向士壁倏然而驚,他也算良將,又身在其中,有點掌握住孟:..下所意,突然若有所思的看了鞏州一眼,帶些不確定的問道:「大將軍是否想奪鞏州?若鞏州守軍支援永寧寨,末將僅能自保,只怕無力完成圍敵重任。可否請耶律將軍協助,只要能抵禦住蒙軍援軍沖營,我有把握不讓此敵突圍。」 孟:<.太少,將自己的計劃想岔啦,就算如此,他也絕對算員良將,足以獨當一面。 「向大人不用多想!」孟::;必能成真,況且耶律將軍另有重任,不能協助將軍。只要將軍盡力,萬一有失,也絕不會見責將軍。」 向士壁眼中閃爍出難於形容的光彩,注視了孟:|恭身道:「末將領命,大將軍氣魄驚人,能在大將軍麾下效力,是末將的福氣!」 「大人過譽,都是為陛下效力,何分彼此。」孟:出一支軍令遞給他,「大人盡快安排,其餘各部很快就要離開,留下的傷員還請大人妥善安置。」 「末將明白!」向士壁接令後,正要離開,卻突然想起什麼,微微一遲疑,孟:=.圍敵重任!」 向士壁不敢再多問,匆匆離開這裡去安排防務。 出去地時候正好和明濤江寒兩人撞上,互相點點頭,就算打了招呼。三人錯身而過的時候。江寒的眼神還掃了掃他手上地軍令,眼光有些閃爍起來。 等走進過道,江寒捅了捅明濤,低 :「看樣子,圍敵地任務輪不到我們啦!」 明濤嘿嘿一笑:「你又知道?」 「當然,你算給你看,耶律已經出發,排除。方纔我見突擊隊那邊在整備馬匹,一看就知道要遠行,排除,江海將軍主要擔任戰場支援和聯絡。人數也太少,排除,大將軍地中軍和重甲騎兵更不可能,排除。這麼一算。就只有我們和那群川軍部隊,方纔我見向士壁將軍拿著令箭,顯然是有了命令,若是隨大將軍一起行動。還用發軍令嗎?所以說,圍敵的任務輪不到我們!」 明濤突然停下來,江寒一不留神差點撞到他身上。急速停步後。剛欲抬頭發問。就見孟那張似笑非笑地俊臉。 暗罵明濤幾句,江寒連忙行禮:「見過大將軍!」旁邊的明濤幾乎在同時也喊了出來。兩人目光又一對,明濤滿臉憋笑的做了個口型:我也剛看見。 兩人合作已久,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德行,江寒狠狠的還了個口型:你給我等著。 孟:(.活寶的傢伙,也對他們甚為欣賞,這次機緣湊巧,將他們二人劃歸到自己名下指揮,雙方關係相處很好,也讓孟:|.解。 明濤善於發現戰機,在指揮控制部隊上有過人地天賦,江寒則是能從一些小事上判斷出整件事情,非常富有決斷,二人合作可謂天衣無縫。這次也速蒙哥雪地遇襲,被殺的雞毛鴨血的就是二人的傑作。若非他們,還真沒人可以指揮這種黑夜亂戰地伏擊。 「你部傷亡如何?」孟:<.. 「死了三百多人,傷了一千多,這批蒙人很凶狠,據說是個王子的部眾。」明濤說到這裡,眼中流露出一絲不甘來。 江寒在旁邊補充一句:「明濤將軍身先士卒,據說還砍了那個王子一刀,實在是此戰首功,還請大將軍通令嘉獎!」 孟:(上看是認識到自己錯誤,不過卻偷偷對江寒握了握拳頭。 對他們二人地小動作心知肚明,孟:<.寒:「現在能作戰的還有多少人?」 「一萬三千六百四十二人!」江寒很快就報出這個數字來。 這讓孟: 「明濤將部隊收攏後,我就讓那些百人長清點人數,很快就弄清楚啦!」江寒說到這裡略微閃過一道悲哀,「有兩支百人隊因為太過戀戰,全隊盡沒。蒙人的機動能力地確很高,小部隊通信只需要喊幾句話就能迅速聚攏,射出一支鳴鏑就可以知道進攻的方向,這讓他們作戰極為靈活。此點我軍今後一定要注意,最好能避免和他們野外硬碰硬的作戰。」 孟:=.隊收攏好,傷員都交給向大人照顧,等候命令出發!」 明濤應了一聲,轉身就走,江寒也正要跟去,卻被孟:和我一起行動!」 江寒無奈地聳聳肩膀,有些遺憾地看著明濤大搖大擺地離開,恨的磨了磨牙。 孟::.「馬大人也和我一起行動,只是為保密計,我不能將此行目的地說出來,還請大人見諒!」 馬光祖連聲表示無妨,表明一切聽從孟:<| 安排好他之後,孟:~璟頭盔走出去。 拿起炭筆在木板上寫下一萬三千六百四十二人後,計算了一下,就放下木板,走到沙盤邊看了會兒,對回來的江海說道:「你帶部留守這裡,負責清理敵軍潰軍和傷員,至於俘虜就交給向大人處理。若永寧寨的蒙軍有異動,你可詐做援軍,在四處遊走,迷惑其心,若敵無異動,你只需要不斷派出遊哨查探四邊情況即可!不要和向大人合營,但可知會他。」說完,又抽出一支軍令。 江海接過令箭。 安排好這些後,孟:<..來。」轉頭又看向三弟孟璋,想了一下,才道:「你將部隊召集好,然後去找張順,每人配上雙馬,即刻隨我出發。」 孟璋應命而去。 孟:|:.參謀喊道:「庭芝,你們將這裡收拾一下,隨我出發。」 一個面目英挺,但卻臉帶稚氣的少年應了一聲,轉身招呼身邊的人忙碌起來。 此刻孟瑛已經將孟:.服樣式,是軍部特意為冬天作戰準備的,大將軍級別的盔甲更是精緻,但穿戴卻不煩瑣。 孟:+個護衛跟了上去。參謀軍事們也極快的處理好手中的事情,隨即離去。 那個叫庭芝的年輕參謀將這裡收拾好,招呼一聲同伴,穿上各自的盔甲,拿起寒披離開。 江海是最後離開的,臨走前他先將一個燈籠放到沙盤上,然後去熄滅其他燈燭。 隨著大廳燈燭熄滅,大廳也漸漸暗下來,沙盤上的燈光投射到一個地方,顯出三個大字:刀口子! 很快,江海就完成工作,提起沙盤上的燈籠走出去,大廳也被黑暗迅速籠罩。 幽浟書盟 uutXt.coM 詮汶吇阪越瀆 第十二集 第十三章 戰場開局 字數:8016 龍,一條長長的火龍,一眼看去綿延無邊的火龍,在中蜿蜒移動著,速度極快,甚至可以看到火光被拉出一條長長的拖影,猶如無數火紅的彗星,帶著無邊的殺氣和意志,向著前方前進。 這是一道殺戮的火龍,也是一條威猛的火龍,更是代表著戰爭的火龍。這條火龍曾經讓強大的金國變的芶延殘喘,這條火龍也讓桀驁不遜的西夏變成搖頭擺尾的哈巴狗,更西征萬里,播下無數的死亡和毀滅,留下殘忍血腥,讓人聽來就發抖的威名。 他們就是蒙古人,在世界上留下赫赫威名的蒙古人,以騎射讓世人恐懼的蒙古人。 寒風非常凜冽,可這又算得了什麼?比起草原上的寒風,這只能算夏日的涼風。對於慣於頂風冒雪,堅韌頑強的蒙古人來說,這完全不是什麼問題,唯一的麻煩就是雪地太滑,影響到他們的速度。 身為成吉思汗繼承人的窩闊台就在這支隊伍,這也讓這些蒙古人越發勁頭十足。消滅了秦州的宋軍,那他們也可以進入大宋去搶掠,以富饒聞名的大宋有著比西夏和金國還要富裕的城市,金銀珠寶,糧草牲畜,甚至還有那傳說中水嫩的大宋女人。 只要想到這些,這些迎著寒風策馬的蒙古騎兵再也感覺不到辛苦,只覺有種無形的幹勁在催促自己,在驅趕自己,快去,快去。只要你去了,這一切都是你的。 抱著這種想法,行軍隊伍地速度已經提到可以達到的極限,所有人心中都對勝利充滿無可置疑。 宋軍,只是躲藏在城牆後面的膽小鬼,離開城牆,他們什麼都不是。 沒有人相信宋軍會打敗自己,包括他們統帥窩闊台,在野外作戰。沒有那支軍隊是他們的對手,這是他們的自信,用無數勝利堆砌出來的自信。 火龍攜帶著高昂的士氣,向著前方不斷的前進。前進,再前進。 漫延過白色的官道,漫延過白色地土包,漫延過白色的原野。漫延過白色的丘陵,如今,這道火龍已經漫延到一處狹窄的山道處,這裡是通向永寧寨地必經之路。而且地形也是以波瀾起伏,層層迭迭的險峻山嶺為主。 山道很長,最低估計不會少於二十里。 這種地形非常容易中伏。窩闊台稍微放慢一點速度。派出一個千人隊前往山道兩邊去偵察。並讓他們站在小山上為自己指引道路。 很快,山道兩邊的小山上也亮起一堆堆的火把。這是代表平安地消息。 火龍迅速的漫延過去,氣勢洶洶的衝進山道,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長長的火龍催散了雪夜地霧氣,升騰起黑壓壓的殺氣。 山道兩邊也不時可以聽到偵騎報著平安,這讓窩闊台微微提起的一點心思又放下。 宋軍如果不在這裡設伏,將再無法阻截自己,只要自己到達永寧寨,那這支宋軍就一定跑不了。 抱著這個念頭,窩闊台放慢行軍速度,加強兩翼地防護。 大軍迅速通過山道,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山道越走越寬,蒙古騎兵地速度也越發加快,當前鋒衝出山道後,卻發現外面很是寬廣,險峻綿延地山嶺似乎到這裡就停止了,留出一個巨大的空地,足以提供上萬人在這裡馳騁衝殺。 而此刻後面地火龍還未進入這個山道,從上面望下來,整條火龍突然變成巨大的「V」字形狀,V字的空心中全都是點點火光,組合成一個巨大的火堆。 五萬蒙古騎兵組成的火龍至少有四萬八千都進入這個V字,剩下的也是即將要進入。 被火龍顯出形狀的山道很像一道刀口,像一個巨人用大刀劈出來的刀口。 在當地傳說中,這裡原本是沒有路的,先民們出行很不方便,於是就請來一個據說可以通神的巫師,讓他請求神靈的幫助。這個巫師不負眾望,將先民們的請求通達神靈,在某一天晚上,先民都熟睡的時候,他們聽到山峰發出轟隆巨響,大地搖晃,山石崩塌,以為是地震,紛紛逃出家園。第二天他們回去一看,原本綿延的山峰從中斷開一條裂口,由窄變寬的呈現出一條山道來。 於是先民們高興歡呼,紛紛讚揚神靈的善舉。後來有先民從山道形狀上認為,這條山道是神靈用刀劈開的,於是就把這條山道命名為:刀口子。 這個傳說,窩闊台沒有聽說過,他只知道,自己部隊已經通過最易遭受伏擊的地點,前方將是一片平地,沒有人能在這種地形伏擊蒙古騎兵,這讓他很高興。 「加速前進,不要放跑宋軍!」 這條命令被迅速傳達到前方,前鋒騎兵猛然一策馬,速度變的飛快,整支隊伍以排山倒海的氣勢向前兇猛的突進,馬蹄踐踏在白白的積雪上,帶起絲絲雪氣,和戰馬呼出熱氣一接觸就升騰起片片雪霧,朦朧的雪霧包裹著奔馳的騎兵,逐漸帶上一種神秘氣氛,猶如天上的神兵,此刻正在騰雲駕霧,看上去越發增加其威勢。 積雪飛濺中,打頭的一名騎兵繞過一塊攔路的巨石,繼續放蹄急奔,火把照耀下,可以清晰的看到他是一個年輕的蒙古人,嘴上才生出淡淡的絨毛,紅褐色的臉上滿是一種渴望,一種建功立業的渴望。 他的嘴角帶著一點得意,也許此刻正在幻想宋軍在他的箭下哀叫斃命,自己受到十夫長的誇獎,最好還能得到百夫長的獎勵,如果立下的功勞夠大,甚至當上十夫長都不成問題。 憧憬中,他忽略了一件事情,部隊最前面的游騎。似乎沒有傳來平安地信息。 沒讓他察覺到什麼不妥,他突然感到地面一軟,連人帶馬的一起掉了下去,在戰馬的哀鳴中,一根長長的尖利長槍捅穿馬腹,刺出馬背,貫穿馬鞍,從他的胯下進入,卻在頭頂上露出。他甚至都沒明白發生什麼事情就這樣被定格住。定格在這個雪夜中的一刻。 地陷坑現,大批的蒙古騎兵掉入一條深深的壕溝中,原本豪勇突進的蒙古騎兵紛紛栽倒進去,人地慘叫。馬的哀鳴頓時響徹夜空,無數的屍體留在溝裡,和那個不知名的年輕騎兵一樣,定格在這一刻地雪夜中。 後面的蒙古騎兵急忙勒停戰馬。少數措手不及,騎術不精的卻撞了上來,一連又將多人給推了下去,慘叫怒罵聲再度響起。 告急的牛角號聲迅速被吹響。洶湧前進地火龍隨之一停,還未等他們有任何表示,遮滿整個眼簾 從天而降。落在因為突然截停。而聚集到一起的蒙上。大批的蒙古騎兵被射個正著,紛紛落馬。少數一些身手好地躲入馬下,讓戰馬當了替死鬼。 箭雨不斷落下,慘死的號叫聲不斷,大批的蒙古人策馬跑動起來,但箭雨似乎無邊無際,無論他們跑到那個方向,都不能避免,而且跑地遠地還掉進新出現地陷坑中。不斷出現的陷坑,極大地限制了蒙古騎兵的行動,他們不知道那個方向可以躲避箭雨,也不知道那個方向沒有陷坑。 總之,他們覺得無論怎麼跑,不是落在陷坑中,就是被箭雨所波及,茫茫大地,竟然沒有一處讓他們感覺安全的地方,無可奈何中,他們策馬退後,意圖躲避這些箭雨,但卻和正衝出刀口子的騎兵撞個正著,雙方又交集在一起。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 巨大的聲音響徹群山,無數火熱的鐵球從天而降,裹著灼熱炙人的熱氣,帶著無堅不摧的威勢,落在這群擁擠的蒙古兵中。 「轟!」 激烈的血浪騰空而起,火光閃爍中,無數的碎肉紛紛揚揚的四散而去,黑色的夜幕反襯著鮮紅的熱血,形成一幅奇異的畫卷。 積雪混合著血肉被炸的到處都是,無數個大坑憑空而現,鮮血浸透著雪地,無數殘缺的人馬屍體散的到處都是,碎裂的軀體和折斷的弓弩隨處可見,只是奇異的在大坑中卻沒多少鮮血和屍體,只有滋滋的熱氣升騰,無數的水汽蒸騰起來,讓整個戰場看上去氤氳迷濛,殘酷中帶著一種不能言語的美麗。 大批的戰馬受到驚嚇,紛紛揚踢亂跑,亂撞,有些甚至發了癲狂,不顧一切的向前跑去,掉近壕溝中,發出淒慘的哀鳴。 整個隊伍變的越發混亂,所有人都清楚自己遭遇到宋軍的埋伏,在這種不可能的地形中遭遇到埋伏。 「轟!」「轟」「轟」 無數的爆炸瞬間就在人群中喧騰起來,火光閃動中,身經百戰的戰士被炸的不知所蹤,訓練優良的戰馬成為半截飛馬,散亂的箭支撒的到處都是,不時可見的斷手斷腿,更是平添幾分淒慘。 如此兇猛的打擊是這群見多識廣的戰士前所未見,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面對,只是按照本能策馬在戰場上左衝右突,躲避著不斷落下的爆炸,不時可見一個個戰士連人帶馬的飛上半空,渾身帶煙的砸到地上,散發出焦肉的味道。 「驅馬上前!」 不知何時出現在戰場上的窩闊台冷眼看著眼前的混亂,飽經風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犀利的眼神中透露出來的熊熊烈火,才能稍微詮釋一下他的心情。 喝,喝,喝,喝 得到命令的蒙古騎兵猶如突然找到主心骨,無數的備用馬匹被他們驅趕著向前,奔騰向前中,大批的戰馬陷入壕溝中,掙死哀鳴聲不斷,但是沒有人管這些,強行驅使這些性命相關的夥伴繼續向前衝。 不斷有壕溝出現,而漫天的箭雨更是沒有一刻停息過,大批的戰馬不是掉進壕溝,就是被箭雨所籠罩,戰馬的哀鳴聲似乎將夜空的霧氣都沖的翻騰起來,就像這獵獵寒風,不住的在耳邊響起。 巨大地犧牲終很快出現成效。當大量的戰馬終於衝到遠方的黑暗處,向著前方安全的奔馳時,蒙古騎兵發出興奮的歡叫聲,冒著箭雨,迎著炮火,利用嫻熟的騎術,順著無數戰馬屍體鋪就的通路向著前方突進。 看到大批的戰士衝出箭雨和炮火覆蓋的區域,向著前方地黑暗衝了進去,窩闊台的臉上露出一絲獰笑。幾道壕溝就想阻攔我蒙古勇士,宋人還真是小看我。 「野裡知帶,你帶部先去永寧寨,給我死死拖住宋軍。不要讓他們跑啦!」 一個面容冷狠的蒙古大漢微微一恭身,就帶著身邊上千的衛士向著前方突進,而此刻,漫天地箭雨和炮火也停了下來。只留下滿地的屍體和不斷狂呼高進的騎兵。 窩闊台望了望遠處的深山,他知道,這種可以發出爆炸鐵球地東西叫火炮,是宋軍獨有的一種利器。在那邊山上,肯定就有宋軍埋伏在那裡。 他此刻已經確定,宋軍進攻永寧寨絕對不是佯攻。不然也不會派人在這裡阻擊自己。而且還動用了最犀利的武器。 只是宋軍太小看我。以為這樣就可以阻止我。 「合丹,你帶人去那邊。找找宋軍那種火炮!記住,不要被它嚇到,你只要衝到它身邊,就沒事!」 「是,父親!」一個雄壯若獅的年輕蒙古將領站了出來,他是窩闊台地六子,以勇敢無畏著稱。 合丹招呼一聲,身後的親隨騎兵緊跟而去。 窩闊台看著合丹衝入奔騰的騎兵洪流中,又將目光放到身邊一個年輕將領上,那是他地七兒子滅裡。 「請父親下令!」滅裡策馬上前請命。 「我們突破了宋軍地封鎖,我判斷那支宋軍弩兵要逃,你帶人去截住他們,要小心!」 滅裡年輕地臉上露出自信的微笑,輕輕行禮道:「父親,蒼狼地子孫不會害怕蚊子的叮咬,我一定用宋軍將領人頭來祭奠我軍勇士的鮮血!」 窩闊台微微一頷首,露出讚許。 滅裡越發振奮,振臂高呼一聲,也帶著身邊的騎士混入騎兵的洪流。 此刻戰場上已經完全不同,用馬屍堆積出前進的道路後,原本被壓縮在「V」字前部的蒙古騎兵如同瀉閘的洪水,氣勢磅礡,洶湧而出,萬蹄勃發中響起震耳欲聾轟鳴,猶如海嘯一般,怒吼著,咆哮著,向前翻滾而去,雷霆萬鈞,洶湧直下,勢不可擋。 望著如此威勢的大軍,窩闊台的眉頭舒展開來,只要通過這裡,前方再沒有險要之地,那支妄想挑釁自己尊嚴的宋軍絕對不能阻擋自己的大軍。 到時自己一定要血洗秦州,為阿哈報仇! 恍惚中眼前浮現出察合台的微笑,他正欣慰的看著自己,充滿的鼓勵和讚揚。 「阿哈,你等著,我一定會用長空無忌的人頭來祭奠你!」 窩闊台微微一閉眼,再度睜開時,又是寒光四射,輕輕一策馬,匯入奔騰洪流,成為一朵浪花,而且是其中最大的一朵浪花。 …… 蒙古的五萬騎兵加上備用戰馬,擺開的一字長蛇陣,足有十多里,進入山道前又特意拉開距離,此刻二十里的山道上都擠滿了騎兵和戰馬,前後通信並不 前方遭遇阻擊的事情後方並不知道,只是隱約聽到遠方傳來巨大的聲響,這讓後面的騎兵越發著急,不住的策馬向前擠也帶動部隊行進速度的提高,很快,騎兵主隊的殿後部隊也進入山道,只留下一支千人左右的部隊在山口佈防。 此刻的刀口子山道入口很是安靜,上千人的隊伍默默的聳立在入口兩邊,他們沒有舉火把,只是在遠處點燃幾堆照明的篝火,藉著這點光明,用警惕的雙眼不住的打量著黑漆漆的四周,防備著一切可疑。 「敵襲!」 淒厲的叫聲中,一個渾身是血的騎兵從夜色中猛然衝了出來,他對著前方的同伴大聲疾呼著。不過沒等他再說什麼,一把長槍從後面追來,穿過他的身體,帶出一蓬血花,狠狠的插到前方的泥土中,槍桿一陣劇烈的抖顫,帶起嗡嗡的低鳴。 佈防地千夫長馬上吹響告急的號角,然後收攏一支百人左右的部隊。向著長槍飛來的方向而去。這支部隊行進間,角弓已經滑到手中,箭已上弦,一派殺氣。 這支部隊剛出發,剩下的蒙古騎兵一邊派人去前邊報信,一邊紛紛下馬,將戰馬攜帶的一種大盾插到地上,然後躲進大盾後,拿出弓箭嚴陣以待。 他們是佈防部隊。使命就是保護山道入口,就算他們的騎術再優良,此刻也不能離開。 很快,遠處的黑暗中就傳來一陣喊殺聲。不到片刻,卻突然平息下來。沒多久,十多名狼狽不堪的蒙古戰士衝破黑暗跑了回來,一見到同伴。就大聲高呼:「重甲騎兵,小心,重甲……」 嗖,嗖。嗖,嗖 一排長槍飛了出來,將這些騎士一一對穿。只有二個機靈點地伏在馬上逃過一劫。不敢再喊。瘋狂的策馬,向著前方衝來。戰馬長長的鬃毛已經飛揚起來。四個馬蹄幾乎都不沾地,如同一陣狂風迅速的衝向己方地盾牌陣,幾個佈防的蒙古兵搬開幾塊盾牌,想接應他們進來。 嗖 耳邊響起特別尖利的一聲嘯叫,一支粗壯的長槍疾速地刺破夜空,帶著夜鬼的哭號,追上一名狂奔的騎兵,巨大的力道將他帶起,狠狠地撞到另外一人身上,全力奔跑的戰馬立時失去平衡,整個身子一個前栽,將背上兩個穿到一起的屍體顛簸下來,帶著巨大地衝力撞上衝出來接應他們地蒙古人。 「彭」地一聲巨響,積雪飛濺,拖出老長一道血色淺溝,最後撞倒一面盾牌才停下。 四個人,四個被穿到一起的人,猶如一個人體串燒,被一根粗大地長槍連接起來,插在蒙古人的面前。 就像一種無言的暗示,更像尖銳的預言。 蒙古人望著串在一起的四個戰友,眼睛驀然紅了,口中發出如同狼嚎的叫聲,聲音充滿憤怒和殺氣,猶如一種嗜血的宣戰書,向著不知名的敵人進行挑釁。 黑暗中沒有人回應,只是穿來一陣踏踏踏的聲音,很整齊,每響一下地面都要抖動一下,而且這種抖動越來越急,越來越快,最後似乎整個大地都在奔騰跳躍著。 如同一陣推波掀浪的風暴,一隊黑甲騎兵帶著無邊的恐怖和殺氣,從黑暗中衝殺出來,馬蹄翻飛中,帶起無數的雪泥,戰馬濃重的喘息聲猶如野獸的警告,平放的長槍帶起陣陣風雷,冷酷的肅殺催生出毀滅一切的氣勢,猶如天際雷霆,又猶如高山雪崩,以不可抵擋的隆隆威勢席捲而來。 「放箭!」 無數勁飛的長箭落在鐵甲騎兵身上,但卻如同搔癢一般,輕飄飄的落下,橫推的巨浪還是按照既定的步伐,向著前方衝來,沒有半點遲疑。 輕騎兵對付重甲騎兵最好的方式就是讓開重甲騎兵的鋒銳,從兩邊襲擾攻擊,將重甲騎兵的隊列打亂,然後分而割之。負責阻擊的這隊蒙古騎兵無疑都是優秀的輕騎兵,如果讓雙方在廣闊的空間較量,十有八九是重甲騎兵要輸,但在此刻,他們卻只能硬著頭皮承受著重甲騎兵無與倫比的衝擊力。 只是射了三輪,重甲騎兵已經衝到蒙古兵的防禦陣地前,佈防的盾牌只是微微抵擋一下,就被推進的重甲騎兵推倒,讓這些離開戰馬成為輕步兵的蒙古兵暴露在眼前。 激烈而悲壯的牛角號聲響起,千夫長帶頭衝向這群黑甲騎兵,他知道,若不能阻截住這隊騎兵,讓他們追著大隊的尾巴殺入,在這種狹窄的環境中,將會引起災難的後果,這讓他別無選擇,只能期望裡面的戰友聽到警訊,出來增援自己。 這群蒙古兵本不擅長步兵戰法,他們的衝擊也是按照習慣的騎兵衝擊,散亂不堪,猶如烏合之眾,只有少數幾個人互相配合著衝來。 對於他們的進攻,重甲騎士只是舉起長槍。 大批的人被長槍輕輕的挑起拋落,似乎毫不費力,勇猛的千夫長剛一接近,一把碩大的斧頭從天而降,他舉刀欲擋,可是大斧連刀帶人的將他劈為兩段,四散的鮮血和內臟撒了一地。 長槍在人群中攪動出陣陣血浪,有些勇敢的蒙古兵在長槍刺入自己胸膛時,緊緊的抓住槍桿,讓對方不能抽回,給身邊的同伴創造攻擊的機會,可是迎接同伴的卻是輕蔑的眼神,和突然出現的刀光。 這些重甲騎兵根本就不在乎長槍是否丟棄,他們渾身都被包裹的嚴實,連眼睛都有特殊的保護,渾身刀槍不入,這群不合格的輕步兵完全沒辦法。最後的戰鬥簡直就是一場一面倒的屠殺,如鯨吞,如蠶食,黑甲騎兵步步推進,所向披靡,無數的血肉成為他們榮耀的地毯,進而踏著地毯走向勝利。 不到片刻,近千蒙古步兵組成的防線就被撕開,大批勇敢的士兵倒下去,將前方狹窄的山道入口顯露出來。 手拿大斧的黑甲騎士,看了看,手中的巨斧前指,正在追殺敵人的重甲騎兵立刻放棄追殺,以五騎為一排,向著山道衝進去。 殘餘的蒙古兵竭盡全力想去阻止他們,可是隨即從黑夜中殺來一隊輕騎兵阻止了他們。 衝來的這隊騎兵足有數千人,五個一組,不到片刻就將殘餘的蒙古兵斬殺一空。 一名騎士策馬趕到巨斧重甲騎士身邊,低聲說了句:「大哥保重!」 巨斧騎士沒有回答,只是揮揮巨斧,帶著一隊重甲騎兵衝進山道。 UU書萌 uutXT。COm 荃紋子扳閱鍍 第十二集 第十三章 戰場開局 字數:8016 龍,一條長長的火龍,一眼看去綿延無邊的火龍,在中蜿蜒移動著,速度極快,甚至可以看到火光被拉出一條長長的拖影,猶如無數火紅的彗星,帶著無邊的殺氣和意志,向著前方前進。 這是一道殺戮的火龍,也是一條威猛的火龍,更是代表著戰爭的火龍。這條火龍曾經讓強大的金國變的芶延殘喘,這條火龍也讓桀驁不遜的西夏變成搖頭擺尾的哈巴狗,更西征萬里,播下無數的死亡和毀滅,留下殘忍血腥,讓人聽來就發抖的威名。 他們就是蒙古人,在世界上留下赫赫威名的蒙古人,以騎射讓世人恐懼的蒙古人。 寒風非常凜冽,可這又算得了什麼?比起草原上的寒風,這只能算夏日的涼風。對於慣於頂風冒雪,堅韌頑強的蒙古人來說,這完全不是什麼問題,唯一的麻煩就是雪地太滑,影響到他們的速度。 身為成吉思汗繼承人的窩闊台就在這支隊伍,這也讓這些蒙古人越發勁頭十足。消滅了秦州的宋軍,那他們也可以進入大宋去搶掠,以富饒聞名的大宋有著比西夏和金國還要富裕的城市,金銀珠寶,糧草牲畜,甚至還有那傳說中水嫩的大宋女人。 只要想到這些,這些迎著寒風策馬的蒙古騎兵再也感覺不到辛苦,只覺有種無形的幹勁在催促自己,在驅趕自己,快去,快去。只要你去了,這一切都是你的。 抱著這種想法,行軍隊伍地速度已經提到可以達到的極限,所有人心中都對勝利充滿無可置疑。 宋軍,只是躲藏在城牆後面的膽小鬼,離開城牆,他們什麼都不是。 沒有人相信宋軍會打敗自己,包括他們統帥窩闊台,在野外作戰。沒有那支軍隊是他們的對手,這是他們的自信,用無數勝利堆砌出來的自信。 火龍攜帶著高昂的士氣,向著前方不斷的前進。前進,再前進。 漫延過白色的官道,漫延過白色地土包,漫延過白色的原野。漫延過白色的丘陵,如今,這道火龍已經漫延到一處狹窄的山道處,這裡是通向永寧寨地必經之路。而且地形也是以波瀾起伏,層層迭迭的險峻山嶺為主。 山道很長,最低估計不會少於二十里。 這種地形非常容易中伏。窩闊台稍微放慢一點速度。派出一個千人隊前往山道兩邊去偵察。並讓他們站在小山上為自己指引道路。 很快,山道兩邊的小山上也亮起一堆堆的火把。這是代表平安地消息。 火龍迅速的漫延過去,氣勢洶洶的衝進山道,沒有任何事情發生,長長的火龍催散了雪夜地霧氣,升騰起黑壓壓的殺氣。 山道兩邊也不時可以聽到偵騎報著平安,這讓窩闊台微微提起的一點心思又放下。 宋軍如果不在這裡設伏,將再無法阻截自己,只要自己到達永寧寨,那這支宋軍就一定跑不了。 抱著這個念頭,窩闊台放慢行軍速度,加強兩翼地防護。 大軍迅速通過山道,什麼事情也沒發生。 山道越走越寬,蒙古騎兵地速度也越發加快,當前鋒衝出山道後,卻發現外面很是寬廣,險峻綿延地山嶺似乎到這裡就停止了,留出一個巨大的空地,足以提供上萬人在這裡馳騁衝殺。 而此刻後面地火龍還未進入這個山道,從上面望下來,整條火龍突然變成巨大的「V」字形狀,V字的空心中全都是點點火光,組合成一個巨大的火堆。 五萬蒙古騎兵組成的火龍至少有四萬八千都進入這個V字,剩下的也是即將要進入。 被火龍顯出形狀的山道很像一道刀口,像一個巨人用大刀劈出來的刀口。 在當地傳說中,這裡原本是沒有路的,先民們出行很不方便,於是就請來一個據說可以通神的巫師,讓他請求神靈的幫助。這個巫師不負眾望,將先民們的請求通達神靈,在某一天晚上,先民都熟睡的時候,他們聽到山峰發出轟隆巨響,大地搖晃,山石崩塌,以為是地震,紛紛逃出家園。第二天他們回去一看,原本綿延的山峰從中斷開一條裂口,由窄變寬的呈現出一條山道來。 於是先民們高興歡呼,紛紛讚揚神靈的善舉。後來有先民從山道形狀上認為,這條山道是神靈用刀劈開的,於是就把這條山道命名為:刀口子。 這個傳說,窩闊台沒有聽說過,他只知道,自己部隊已經通過最易遭受伏擊的地點,前方將是一片平地,沒有人能在這種地形伏擊蒙古騎兵,這讓他很高興。 「加速前進,不要放跑宋軍!」 這條命令被迅速傳達到前方,前鋒騎兵猛然一策馬,速度變的飛快,整支隊伍以排山倒海的氣勢向前兇猛的突進,馬蹄踐踏在白白的積雪上,帶起絲絲雪氣,和戰馬呼出熱氣一接觸就升騰起片片雪霧,朦朧的雪霧包裹著奔馳的騎兵,逐漸帶上一種神秘氣氛,猶如天上的神兵,此刻正在騰雲駕霧,看上去越發增加其威勢。 積雪飛濺中,打頭的一名騎兵繞過一塊攔路的巨石,繼續放蹄急奔,火把照耀下,可以清晰的看到他是一個年輕的蒙古人,嘴上才生出淡淡的絨毛,紅褐色的臉上滿是一種渴望,一種建功立業的渴望。 他的嘴角帶著一點得意,也許此刻正在幻想宋軍在他的箭下哀叫斃命,自己受到十夫長的誇獎,最好還能得到百夫長的獎勵,如果立下的功勞夠大,甚至當上十夫長都不成問題。 憧憬中,他忽略了一件事情,部隊最前面的游騎。似乎沒有傳來平安地信息。 沒讓他察覺到什麼不妥,他突然感到地面一軟,連人帶馬的一起掉了下去,在戰馬的哀鳴中,一根長長的尖利長槍捅穿馬腹,刺出馬背,貫穿馬鞍,從他的胯下進入,卻在頭頂上露出。他甚至都沒明白發生什麼事情就這樣被定格住。定格在這個雪夜中的一刻。 地陷坑現,大批的蒙古騎兵掉入一條深深的壕溝中,原本豪勇突進的蒙古騎兵紛紛栽倒進去,人地慘叫。馬的哀鳴頓時響徹夜空,無數的屍體留在溝裡,和那個不知名的年輕騎兵一樣,定格在這一刻地雪夜中。 後面的蒙古騎兵急忙勒停戰馬。少數措手不及,騎術不精的卻撞了上來,一連又將多人給推了下去,慘叫怒罵聲再度響起。 告急的牛角號聲迅速被吹響。洶湧前進地火龍隨之一停,還未等他們有任何表示,遮滿整個眼簾 從天而降。落在因為突然截停。而聚集到一起的蒙上。大批的蒙古騎兵被射個正著,紛紛落馬。少數一些身手好地躲入馬下,讓戰馬當了替死鬼。 箭雨不斷落下,慘死的號叫聲不斷,大批的蒙古人策馬跑動起來,但箭雨似乎無邊無際,無論他們跑到那個方向,都不能避免,而且跑地遠地還掉進新出現地陷坑中。不斷出現的陷坑,極大地限制了蒙古騎兵的行動,他們不知道那個方向可以躲避箭雨,也不知道那個方向沒有陷坑。 總之,他們覺得無論怎麼跑,不是落在陷坑中,就是被箭雨所波及,茫茫大地,竟然沒有一處讓他們感覺安全的地方,無可奈何中,他們策馬退後,意圖躲避這些箭雨,但卻和正衝出刀口子的騎兵撞個正著,雙方又交集在一起。 「轟隆,轟隆,轟隆,轟隆」 巨大的聲音響徹群山,無數火熱的鐵球從天而降,裹著灼熱炙人的熱氣,帶著無堅不摧的威勢,落在這群擁擠的蒙古兵中。 「轟!」 激烈的血浪騰空而起,火光閃爍中,無數的碎肉紛紛揚揚的四散而去,黑色的夜幕反襯著鮮紅的熱血,形成一幅奇異的畫卷。 積雪混合著血肉被炸的到處都是,無數個大坑憑空而現,鮮血浸透著雪地,無數殘缺的人馬屍體散的到處都是,碎裂的軀體和折斷的弓弩隨處可見,只是奇異的在大坑中卻沒多少鮮血和屍體,只有滋滋的熱氣升騰,無數的水汽蒸騰起來,讓整個戰場看上去氤氳迷濛,殘酷中帶著一種不能言語的美麗。 大批的戰馬受到驚嚇,紛紛揚踢亂跑,亂撞,有些甚至發了癲狂,不顧一切的向前跑去,掉近壕溝中,發出淒慘的哀鳴。 整個隊伍變的越發混亂,所有人都清楚自己遭遇到宋軍的埋伏,在這種不可能的地形中遭遇到埋伏。 「轟!」「轟」「轟」 無數的爆炸瞬間就在人群中喧騰起來,火光閃動中,身經百戰的戰士被炸的不知所蹤,訓練優良的戰馬成為半截飛馬,散亂的箭支撒的到處都是,不時可見的斷手斷腿,更是平添幾分淒慘。 如此兇猛的打擊是這群見多識廣的戰士前所未見,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面對,只是按照本能策馬在戰場上左衝右突,躲避著不斷落下的爆炸,不時可見一個個戰士連人帶馬的飛上半空,渾身帶煙的砸到地上,散發出焦肉的味道。 「驅馬上前!」 不知何時出現在戰場上的窩闊台冷眼看著眼前的混亂,飽經風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犀利的眼神中透露出來的熊熊烈火,才能稍微詮釋一下他的心情。 喝,喝,喝,喝 得到命令的蒙古騎兵猶如突然找到主心骨,無數的備用馬匹被他們驅趕著向前,奔騰向前中,大批的戰馬陷入壕溝中,掙死哀鳴聲不斷,但是沒有人管這些,強行驅使這些性命相關的夥伴繼續向前衝。 不斷有壕溝出現,而漫天的箭雨更是沒有一刻停息過,大批的戰馬不是掉進壕溝,就是被箭雨所籠罩,戰馬的哀鳴聲似乎將夜空的霧氣都沖的翻騰起來,就像這獵獵寒風,不住的在耳邊響起。 巨大地犧牲終很快出現成效。當大量的戰馬終於衝到遠方的黑暗處,向著前方安全的奔馳時,蒙古騎兵發出興奮的歡叫聲,冒著箭雨,迎著炮火,利用嫻熟的騎術,順著無數戰馬屍體鋪就的通路向著前方突進。 看到大批的戰士衝出箭雨和炮火覆蓋的區域,向著前方地黑暗衝了進去,窩闊台的臉上露出一絲獰笑。幾道壕溝就想阻攔我蒙古勇士,宋人還真是小看我。 「野裡知帶,你帶部先去永寧寨,給我死死拖住宋軍。不要讓他們跑啦!」 一個面容冷狠的蒙古大漢微微一恭身,就帶著身邊上千的衛士向著前方突進,而此刻,漫天地箭雨和炮火也停了下來。只留下滿地的屍體和不斷狂呼高進的騎兵。 窩闊台望了望遠處的深山,他知道,這種可以發出爆炸鐵球地東西叫火炮,是宋軍獨有的一種利器。在那邊山上,肯定就有宋軍埋伏在那裡。 他此刻已經確定,宋軍進攻永寧寨絕對不是佯攻。不然也不會派人在這裡阻擊自己。而且還動用了最犀利的武器。 只是宋軍太小看我。以為這樣就可以阻止我。 「合丹,你帶人去那邊。找找宋軍那種火炮!記住,不要被它嚇到,你只要衝到它身邊,就沒事!」 「是,父親!」一個雄壯若獅的年輕蒙古將領站了出來,他是窩闊台地六子,以勇敢無畏著稱。 合丹招呼一聲,身後的親隨騎兵緊跟而去。 窩闊台看著合丹衝入奔騰的騎兵洪流中,又將目光放到身邊一個年輕將領上,那是他地七兒子滅裡。 「請父親下令!」滅裡策馬上前請命。 「我們突破了宋軍地封鎖,我判斷那支宋軍弩兵要逃,你帶人去截住他們,要小心!」 滅裡年輕地臉上露出自信的微笑,輕輕行禮道:「父親,蒼狼地子孫不會害怕蚊子的叮咬,我一定用宋軍將領人頭來祭奠我軍勇士的鮮血!」 窩闊台微微一頷首,露出讚許。 滅裡越發振奮,振臂高呼一聲,也帶著身邊的騎士混入騎兵的洪流。 此刻戰場上已經完全不同,用馬屍堆積出前進的道路後,原本被壓縮在「V」字前部的蒙古騎兵如同瀉閘的洪水,氣勢磅礡,洶湧而出,萬蹄勃發中響起震耳欲聾轟鳴,猶如海嘯一般,怒吼著,咆哮著,向前翻滾而去,雷霆萬鈞,洶湧直下,勢不可擋。 望著如此威勢的大軍,窩闊台的眉頭舒展開來,只要通過這裡,前方再沒有險要之地,那支妄想挑釁自己尊嚴的宋軍絕對不能阻擋自己的大軍。 到時自己一定要血洗秦州,為阿哈報仇! 恍惚中眼前浮現出察合台的微笑,他正欣慰的看著自己,充滿的鼓勵和讚揚。 「阿哈,你等著,我一定會用長空無忌的人頭來祭奠你!」 窩闊台微微一閉眼,再度睜開時,又是寒光四射,輕輕一策馬,匯入奔騰洪流,成為一朵浪花,而且是其中最大的一朵浪花。 …… 蒙古的五萬騎兵加上備用戰馬,擺開的一字長蛇陣,足有十多里,進入山道前又特意拉開距離,此刻二十里的山道上都擠滿了騎兵和戰馬,前後通信並不 前方遭遇阻擊的事情後方並不知道,只是隱約聽到遠方傳來巨大的聲響,這讓後面的騎兵越發著急,不住的策馬向前擠也帶動部隊行進速度的提高,很快,騎兵主隊的殿後部隊也進入山道,只留下一支千人左右的部隊在山口佈防。 此刻的刀口子山道入口很是安靜,上千人的隊伍默默的聳立在入口兩邊,他們沒有舉火把,只是在遠處點燃幾堆照明的篝火,藉著這點光明,用警惕的雙眼不住的打量著黑漆漆的四周,防備著一切可疑。 「敵襲!」 淒厲的叫聲中,一個渾身是血的騎兵從夜色中猛然衝了出來,他對著前方的同伴大聲疾呼著。不過沒等他再說什麼,一把長槍從後面追來,穿過他的身體,帶出一蓬血花,狠狠的插到前方的泥土中,槍桿一陣劇烈的抖顫,帶起嗡嗡的低鳴。 佈防地千夫長馬上吹響告急的號角,然後收攏一支百人左右的部隊。向著長槍飛來的方向而去。這支部隊行進間,角弓已經滑到手中,箭已上弦,一派殺氣。 這支部隊剛出發,剩下的蒙古騎兵一邊派人去前邊報信,一邊紛紛下馬,將戰馬攜帶的一種大盾插到地上,然後躲進大盾後,拿出弓箭嚴陣以待。 他們是佈防部隊。使命就是保護山道入口,就算他們的騎術再優良,此刻也不能離開。 很快,遠處的黑暗中就傳來一陣喊殺聲。不到片刻,卻突然平息下來。沒多久,十多名狼狽不堪的蒙古戰士衝破黑暗跑了回來,一見到同伴。就大聲高呼:「重甲騎兵,小心,重甲……」 嗖,嗖。嗖,嗖 一排長槍飛了出來,將這些騎士一一對穿。只有二個機靈點地伏在馬上逃過一劫。不敢再喊。瘋狂的策馬,向著前方衝來。戰馬長長的鬃毛已經飛揚起來。四個馬蹄幾乎都不沾地,如同一陣狂風迅速的衝向己方地盾牌陣,幾個佈防的蒙古兵搬開幾塊盾牌,想接應他們進來。 嗖 耳邊響起特別尖利的一聲嘯叫,一支粗壯的長槍疾速地刺破夜空,帶著夜鬼的哭號,追上一名狂奔的騎兵,巨大的力道將他帶起,狠狠地撞到另外一人身上,全力奔跑的戰馬立時失去平衡,整個身子一個前栽,將背上兩個穿到一起的屍體顛簸下來,帶著巨大地衝力撞上衝出來接應他們地蒙古人。 「彭」地一聲巨響,積雪飛濺,拖出老長一道血色淺溝,最後撞倒一面盾牌才停下。 四個人,四個被穿到一起的人,猶如一個人體串燒,被一根粗大地長槍連接起來,插在蒙古人的面前。 就像一種無言的暗示,更像尖銳的預言。 蒙古人望著串在一起的四個戰友,眼睛驀然紅了,口中發出如同狼嚎的叫聲,聲音充滿憤怒和殺氣,猶如一種嗜血的宣戰書,向著不知名的敵人進行挑釁。 黑暗中沒有人回應,只是穿來一陣踏踏踏的聲音,很整齊,每響一下地面都要抖動一下,而且這種抖動越來越急,越來越快,最後似乎整個大地都在奔騰跳躍著。 如同一陣推波掀浪的風暴,一隊黑甲騎兵帶著無邊的恐怖和殺氣,從黑暗中衝殺出來,馬蹄翻飛中,帶起無數的雪泥,戰馬濃重的喘息聲猶如野獸的警告,平放的長槍帶起陣陣風雷,冷酷的肅殺催生出毀滅一切的氣勢,猶如天際雷霆,又猶如高山雪崩,以不可抵擋的隆隆威勢席捲而來。 「放箭!」 無數勁飛的長箭落在鐵甲騎兵身上,但卻如同搔癢一般,輕飄飄的落下,橫推的巨浪還是按照既定的步伐,向著前方衝來,沒有半點遲疑。 輕騎兵對付重甲騎兵最好的方式就是讓開重甲騎兵的鋒銳,從兩邊襲擾攻擊,將重甲騎兵的隊列打亂,然後分而割之。負責阻擊的這隊蒙古騎兵無疑都是優秀的輕騎兵,如果讓雙方在廣闊的空間較量,十有八九是重甲騎兵要輸,但在此刻,他們卻只能硬著頭皮承受著重甲騎兵無與倫比的衝擊力。 只是射了三輪,重甲騎兵已經衝到蒙古兵的防禦陣地前,佈防的盾牌只是微微抵擋一下,就被推進的重甲騎兵推倒,讓這些離開戰馬成為輕步兵的蒙古兵暴露在眼前。 激烈而悲壯的牛角號聲響起,千夫長帶頭衝向這群黑甲騎兵,他知道,若不能阻截住這隊騎兵,讓他們追著大隊的尾巴殺入,在這種狹窄的環境中,將會引起災難的後果,這讓他別無選擇,只能期望裡面的戰友聽到警訊,出來增援自己。 這群蒙古兵本不擅長步兵戰法,他們的衝擊也是按照習慣的騎兵衝擊,散亂不堪,猶如烏合之眾,只有少數幾個人互相配合著衝來。 對於他們的進攻,重甲騎士只是舉起長槍。 大批的人被長槍輕輕的挑起拋落,似乎毫不費力,勇猛的千夫長剛一接近,一把碩大的斧頭從天而降,他舉刀欲擋,可是大斧連刀帶人的將他劈為兩段,四散的鮮血和內臟撒了一地。 長槍在人群中攪動出陣陣血浪,有些勇敢的蒙古兵在長槍刺入自己胸膛時,緊緊的抓住槍桿,讓對方不能抽回,給身邊的同伴創造攻擊的機會,可是迎接同伴的卻是輕蔑的眼神,和突然出現的刀光。 這些重甲騎兵根本就不在乎長槍是否丟棄,他們渾身都被包裹的嚴實,連眼睛都有特殊的保護,渾身刀槍不入,這群不合格的輕步兵完全沒辦法。最後的戰鬥簡直就是一場一面倒的屠殺,如鯨吞,如蠶食,黑甲騎兵步步推進,所向披靡,無數的血肉成為他們榮耀的地毯,進而踏著地毯走向勝利。 不到片刻,近千蒙古步兵組成的防線就被撕開,大批勇敢的士兵倒下去,將前方狹窄的山道入口顯露出來。 手拿大斧的黑甲騎士,看了看,手中的巨斧前指,正在追殺敵人的重甲騎兵立刻放棄追殺,以五騎為一排,向著山道衝進去。 殘餘的蒙古兵竭盡全力想去阻止他們,可是隨即從黑夜中殺來一隊輕騎兵阻止了他們。 衝來的這隊騎兵足有數千人,五個一組,不到片刻就將殘餘的蒙古兵斬殺一空。 一名騎士策馬趕到巨斧重甲騎士身邊,低聲說了句:「大哥保重!」 巨斧騎士沒有回答,只是揮揮巨斧,帶著一隊重甲騎兵衝進山道。 浟優書盟 uutXT。cOM 荃汶子板粵瀆 第十二集 第十四章 字數:4782 嗚,嗚,嗚,嗚 淒厲悠揚的牛角號迅速刺破夜空,不少聽到號聲的蒙古騎兵微微一怔,突然如同發瘋似的策騎向前,還有一些部隊卻努力的策馬轉向,將馬頭對準來路。上萬人擁擠在狹窄的山道中,轉動十分困難,但優良的習慣和素質還是讓他們逐漸穩定住陣腳,轉過方向。 蒙古後隊的主持大將是萬戶布展,他經驗十分豐富,當聽到後方告急的消息後,馬上斷定來敵一定不少,在這種地形下,只能讓一部分部隊留下斷後,剩餘的趕快跑出山道。 他果斷的吹響告急的號角,並召集自己的萬人隊回身迎敵。 最後面的一個千人隊剛剛偏轉馬頭,黑壓壓的鐵甲重騎已經衝殺過來,五人一排的從黑暗中衝出來,殺氣騰騰,直奔陣腳已經打亂的蒙古人。 猶如一把鋒利的快刀切進柔韌的牛皮,這些僅僅穿著皮甲的戰士和武裝到牙齒的殺神一比,就像大人和小孩,大部分人的槍都沒舉起,就被對方的長槍給挑下馬去。一些戰士勇敢的迎上來,但從這些黑甲騎士後方又飛出一排的長槍,落在人群中,飛濺出朵朵血花,平添幾聲慘叫。 雖然一接觸己方就傷亡慘重,但還活著的騎兵沒有停頓,沒有躲避,更沒有逃跑,他們繼續策馬迎上對方的長槍,甚至沒有心思看一下馬蹄下慘死的戰友。緊緊貼著戰馬,刀刃盡力向前。意圖憑借馬的衝力將對方撞下馬去。 只是很可惜,這些人不知道,重甲騎兵是和戰馬連接在一起,他們地撞擊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而這裡的狹窄地形不僅限制了他們的機動,更限制了他們策馬的距離,最多十幾丈的衝擊,根本無法達到滿意的效果,更何況他們還要不時躲避地上的屍體。 死亡大片大片的降臨。無數勇士的鮮血噴灑,大批地戰士不甘長眠,劇烈雄渾的戰地悲歌似乎再度吹響,一支蒙古騎兵猶如投火的飛蛾。放棄一切的向著黑甲騎士衝去,他們眼神冷漠而堅定,沒有任何希望也沒有任何色彩,只有冰冷地仇恨和無邊的決絕。他們發出意義不明的吼叫。兇猛的向著對方衝撞上去。 他們不是要打敗敵人,他們也不是想殺死敵人,他們只是想用自己地生命和熱血稍微阻攔一下敵人,為後面的戰友爭取整隊的時間。 說的遲。沖地快,最多眨了幾下眼,這群勇敢的騎兵已經和黑甲騎士迎頭撞上。和這些穿著重重鐵甲的騎士相比。這些裝備簡陋地騎兵。就像個叫花子。更像傳說中地堂吉科德迎戰風車,充滿悲壯。但卻很無力。 又是一排長槍飛過,帶走大批鮮血,也讓悲壯地衝鋒產生不可避免的停頓。趁這這麼一點時間,這些黑甲騎士抽出他們地斬馬戰刀,雙手橫握,毫不躲避的迎難而上。如同逆流而上的巨輪,將狂奔而來的巨浪劈開,這群蒙古騎兵剛剛衝到敵人身邊,就撞上他們巨大的斬馬刀。 就像切豆腐,斬馬刀輕鬆的切掉他們的脖子,不少人甚至是身體還在馬上,頭卻落到地上,無頭屍體上的噴湧鮮血如同節日的焰火,血紅的焰火。沒有管戰友的死活,還活著的人用出種種方法來對抗強大的敵人,有人用盾,有人用刀,有人用撞,還有人乾脆不擋,在對方切開自己前,將手中的長箭射向對方的眼睛,當自己胸腔被切開的同時,卻看到長箭被對方的眼罩給擋下來,悲憤不甘的情緒一閃而過,鮮血湧動中,斷為兩截。 無數的鮮血噴濺到這群黑甲騎兵身上,讓他們看上去如同經歷地獄血池洗禮,成為擁有無上魔力的惡鬼一般。沒有疲勞,也看不到恐懼,只有不斷揮動的刀光,還有聲聲淒厲的慘叫,以及不時噴灑的鮮血,斷肢是常見,飛頭是普通,腰斬是見慣。這群被嚴密包裹著騎兵,沒有任何人可以看到他們的表情,只能見到他們不停的揮刀,揮刀,再揮刀,一殺一個准,簡直就是最精密的殺人機器。 有戰士見砍不破敵人的盔甲,就將目標放到敵人的戰馬上,放棄一切的砍殺著,有些人甚至下了戰馬去砍馬蹄,可是對方的組陣十分嚴密合理,他們總是能互相照應,將進攻的圖謀強力化解,只有十幾個黑甲騎兵因為太過突前,而被斬傷了馬,被迫下馬。 就在蒙古騎兵欣喜若狂的圍殺上去的時候,卻悲哀的發現,敵人從戰馬身上拖出一面盾牌,擋開他們的攻擊後,就聚集到一起,組成一個步兵的攻堅陣型,繼續斬殺著他們。 這不可能?蒙古騎兵覺得自己對重騎兵的認識完全崩塌,在他們的認知中,只要將重騎兵從馬上揪下來,他們就是待宰殺的羔羊,什麼時候還可以這麼靈活的衝殺起來?這讓蒙古兵們的腦子都不夠使,只覺得長生天是不是拋棄了他們?速勒迭大神的眼睛是不是沒有看到他們身上,為什麼敵人今夜變的如此詭異和凶悍? 這個問題沒有人回答,但是閃爍的刀光卻讓他們明白,今夜不會有任何人來搭救他們。 散落的鮮血融化了積雪,破解了堅冰,讓地上的呈現出一種血色泥漿,大批殘缺的屍體橫臥在這些泥漿上面,他們已經長眠,不再有恐懼,不再有悲傷,不再有絕望,更不再有感情!他們再也回不去深愛的大草原,再也聽不到悠揚的馬蹄琴,也喝不上濃香的馬奶酒,留給他們的只有這個寒冷的夜晚,這裡就是他們的歸宿。 屍血橫流,一片淒涼。 近兩千的騎兵阻截,卻只是擋了重甲騎兵片刻,就被盡數殺死。而上千的重甲騎兵僅僅付出三十多匹戰馬和幾個被撞倒地騎士,就取得完勝,如此戰績,充分顯示出重甲騎兵強大的防護力和殺傷力。 這些勇敢戰士的犧牲沒有白費,他們不僅讓這些重甲騎兵不能追著他們尾巴衝進去,也讓前面的戰友有了緩衝的陣地。此刻布展已經將剩下的部隊集合起來,足有七千多人,和重甲騎兵相隔有數百米。他們已經拿出套馬索,只要衝亂這些重甲騎兵的隊形。他們就可以輕鬆的將他們從馬上套下來,然後拖拉走,用任意方法去殺掉他們。 使用這種戰術,從東到西。不知殺掉 樣的鐵皮人,就連西夏威名赫赫地鐵鷂子不也這樣解 他們對此有絕對的自信! 雖然這裡的地形不太適合讓他們縱馬,使用這種戰術多少有些不便,但只要讓他們套住對方。無論他們有多難纏,他們都會解決掉對方。 看著前面的戰友屍骸,所有人地雙眼都露出刻骨的仇恨,帶隊的千夫長們望著布展。要求他下令衝擊。 布展也看到這一切,他的心裡充滿悲痛,這些都是他地子弟兵啊。都是他部落中最優秀的戰士。如今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死掉。實在讓他感到不值。 這裡不適合他們作戰,布展深深知道此點。他也明白,就算使用套馬索,也不會有多大成效,套馬索從側面攻擊最有效,但此刻,他們卻沒有迂迴的空間,和他們迎面衝撞,並太合算。況且敵人肯定不止這麼點人,自己最重要地任務就是不讓這些人衝過去,如果混戰,只怕不能顧及到前方大隊的安全。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他很快就有了新的決斷。 「驅馬過去!」 布展地方法和窩闊台地一樣,就是利用戰馬地衝撞,讓對方陣型出現混亂,不能互相支援,然後自己可將他們一一解決。除此外,他還有一個打算,就是利用戰馬的衝擊,讓對方後續部隊不能有效地進攻,只要前方大隊出了山道,一切都好辦。 不得不說,布展的這個辦法的確有效,當上千頭無人戰馬奔湧向前時,對面的重甲騎兵顯然措手不及,嚴密合理的佈陣此刻反到成為最致命的破綻,猶如風浪中的一艘木筏,在波濤中起伏。 「殺馬!」 伴隨著一聲雄渾的大喝,一柄碩大的戰斧將一匹灰色的戰馬劈開,從頭至尾,一分兩半。一個威猛的黑甲騎兵逆流而上,凜凜然如同天神,帶著無邊的威武和鬥志,硬是用大斧劈開一條道路。 巨斧騎士的命令讓那些遲疑著騎士不再猶豫,不再因為心念這些戰馬而手下留情,斬馬刀連揮,斷頭,削身,劈腰,只聽馬聲哀鳴,噴湧的血漿讓這些騎士再度沐浴了一場鮮血浴。 看著這些黑甲騎士在戰馬群中奮勇衝殺,隊形逐漸鬆散,布展嘴角抽了幾下。一道殘忍眼神剛剛顯露,一個冒著火花,發著滋滋聲音的黑傢伙就落到身邊。身邊人才驚覺,這個黑傢伙就發出轟然巨響,火光閃動中,一股巨浪騰起,大片的泥土和血肉被掀飛。 布展剛看到幾個親衛撲到他身上,一股巨力就猛的推來,連人帶馬的撞到一塊石頭上,只覺全身一震,幾聲喀啦的聲音傳出,眼前一黑,就此昏迷。 以此聲爆炸為起點,無數的爆炸在人群中響起,血肉橫飛,震耳欲聾,布展剛剛整備好的後隊頓時大亂,人馬亂竄,千夫長,百夫長,十夫長,只要出聲大,動作明顯的,沒有不挨炸的,堅強的體魄在這種爆炸面前,毫無還手之力。 剛剛排列好的隊形瞬間又成為散沙。 「幹的好!」青龍軍團萬人長,掌握突擊隊的張順放下手中的望遠鏡,狠狠的拍拍身邊的一個投擲手,剛才就是他操作的簡易投擲器,將命名為火雷的爆炸物投到布展的身邊。 在孟:i.璟擊隊就從兩邊山嶺摸過來,解決蒙古人留在上面的警戒部隊後,就按照計劃,將諸般火器狠狠的望下丟,他所在的左邊山嶺是最先發動的攻擊,而且首選目標就是布展。與此同時,右邊山嶺上的部隊也投擲出大批的爆炸物,將山道上聚集的蒙古兵後隊炸的東奔西跑,一片大亂。 此刻還留在山道中的蒙古兵足有三萬,除了大約一萬的後隊在V字底部,還有二萬在中前部,尤其是以中部聚集的人最多,主要是因為布展催響後隊遇敵的牛角號後,中後部的騎兵加快步伐,和中部騎兵擠在一起,讓隊列變的擁擠起來。 也讓他們和後部的連接點出現一個較大的缺口,此刻一隊宋軍已經衝下山坡,佔據了這個缺口,將蒙古兵的後隊完全分割。 被炸的受不了的蒙古兵在沒有指揮下,有的衝向孟璟的重甲騎兵,有的放棄戰馬,招呼同伴想攻到山上,還有的意圖退出這裡,和前方戰友匯合,卻正好的和這支宋軍撞上,沒等他們發動衝擊,這些宋軍就已經衝上來,勇悍非常,揮刀用槍,將一個個移動緩慢的騎兵當成靶子和木偶,硬生生的殺到他們隊伍中去,阻截了他們和前隊會合的企圖。 不少蒙古騎兵發現這個變故,紛紛策馬衝殺上來,可是混亂的局面,狹窄的山道嚴重的妨礙他們,而和己方糾纏到一起的宋軍也讓他們的弓箭不再那麼有威脅,特別是不斷飛臨頭頂的爆炸物和宋軍箭雨,讓他們根本不能聚集到一起,只能一邊躲避,一邊向前挪著。 前堵後截,兩邊還有助戰,部隊不能聚集,全軍指揮中樞又被癱瘓,任何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這支蒙古軍隊完啦,再也沒有任何機會。 這個常識孟:.:.當看到前方的蒙古騎兵不僅不回頭來救援,反到加速向前衝的時候,他的嘴角露出微微冷笑。 這個冷笑被一臉不爽的江寒看到,他也是極為靈動的人,心中一動,正想開口,孟:=.道:「通知孟璟和張順二位將軍,讓他們收拾這邊的戰場,前方的戰鬥不需要他們參加!」 傳令人員離開後,孟:]要我們去幫忙!」 江寒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跟著孟:=. U優書盟 uUtXt。com 荃蚊吇版閱讀 第十二集 第十五章 戰場結尾 字數:9044 古軍的後隊全軍覆沒的同時,窩闊台帶領著約莫兩萬經衝出山口,用戰馬屍體撞開的壕溝陷阱通道,並不寬敞,再加上隊伍拉的很長,沿途很擁擠,所以他此刻只是知道後方有敵人出現,具體情況如何,他不知道。 這讓他有種很不好的感覺,覺得自己好像落入某種陷阱,就像草原狼一樣,他一直相信自己這種直覺,覺得這是速勒迭大神賜福給自己的。 他勒停馬蹄,站到一邊,看著身邊的隊伍。 此刻二萬左右的騎兵部隊正排成一條細長的火龍,向著前方蔓延過去,漸漸的進入一條比較窄點的官道上。 說這條官道比較窄,只是相對山道出口處的廣闊空間來說,比之別處,這裡至少也可以供上千人活動,小部隊廝殺正合適。 「先放出戰馬探路!」窩闊台的命令被傳達到前鋒大將野裡知帶那裡,他派出二十多個驅馬人,趕著近千匹戰馬前進探路。 前衝探路的戰馬很快就衝上這條山路,消失在雪野的夜色中,但很快,後面驅趕著的驅馬人發現前奔的戰馬出現些微騷動,但整個馬群並沒有停下來,仍然在向前進。這讓驅馬人覺得沒什麼大問題,不住的吆喝驅趕,隨著戰馬的洪流向著前方奔去。 「這是什麼?」 驅馬人眨巴了兩下眼睛,自語一聲,前方出現一塊黑糊糊像石頭的東西,非常大。就橫在道路中間,大部分戰馬都繞了過去,只有少數戰馬撞了上去,此刻還有數匹戰馬在地上淒慘地悲鳴著。 隨著距離的接近,驅馬人漸漸看出來,那是個圓形的物體,橫面很大,但看不清楚是什麼東西。 難道是石頭?驅馬人的距離近一步接近,當看清上面黑幽的反光時。突然面色大變,舉起手中的牛角號聲。 「嗚——」 只響了半聲,一支長箭就中止了他的行為。 驅馬人喉嚨發出不甘的喝喝聲,捏緊喉嚨上的箭桿。不甘地倒下去。 在這個驅馬人倒下的同時,另外一個驅馬人也出現,當他看到前方的同伴倒下後,絲毫不遲疑的拿出示警地牛角號。 在對方阻止前。悠揚的牛角號已經將消息發出去。 前部先鋒野裡知帶,一聽示警,就制止了部隊前進,並將部隊分散開。保持著作戰對列,並派出精幹的人員前去打探消息。 做為參與過西征的蒙古大將,他覺得今天晚上處處不對勁。從接到告急烽火。到進入這裡遭到攻擊。雖然對方那種攻擊更像阻擊,但他還是覺得沒這麼簡單。 看了看這裡地地形。他又覺得放心,若宋軍真有埋伏,應該在山道中或出口那邊才正常,這裡地形雖然有些起伏,但足夠上千人拚殺有餘。 也許是那支阻擊我們的宋軍也說不定。 心中剛剛浮現點安慰,鳴鏑的響箭已經響起。 野裡知帶心頭一緊,前方已經有游騎高呼遇敵,不時還有慘呼聲傳來! 不再猶豫,單手一揮,兩狼相遇勇者勝,如今要回頭是不可能的,唯有奮勇向前才能有條活路。 洶湧向前地騎兵洪流再度奔騰起來,萬蹄雷動的場面只要看看就覺得熱血沸騰。以百人為橫截面,大隊的騎兵向前衝去,很快就見到敵人地樣子:一大片地盾牌組建成一個圓形地堡壘,高達近丈,厚實堅固,猶如銅牆鐵壁,堅不可催,從盾牌兩邊的射擊孔中可以清晰看到宋軍地弩箭,在火光的反射下,正在散發出冷森的光芒。 不用親眼見到,就能想像此刻裡面的宋軍正嚴陣以待,隨時準備暢飲蒙人的鮮血。 蒙人的騎兵很快就衝了上來,直接面對這個盾牌堡壘,準備展開親切對話。 總體來看,這個盾牌組建的圓形堡壘有點像烏龜,佔地不大,卻正好橫在路中間,周長絕對不會小於五十丈,配合兩邊聳立的丘陵土坡,剛好將整個通道佔據了三分之一。 蒙古人若不想硬撞上去,只能轉向,或者從兩邊繞路。 奔騰的騎兵洪流不可能隨意轉向,直接撞上去顯然不是明智的選擇,他們只能選擇從兩邊繞開,準備看看能不能從後方攻擊他們。 颼颼颼颼的聲音再度響起,射擊孔中飛出無數細小的黑影,鋪天蓋地,計算精確,將那些意圖繞過的戰士一一射倒,一支百人隊轉眼之間就被消滅,快的讓人難於想像。 後面的騎兵不再猶豫,兇猛的向著盾牌圓陣衝了過去,手上的弓箭也不住的還擊,只是對方有盾牌的保護,收效很小。 無可奈何中,迎著奪命的連環弩陣,這些騎兵策馬向著圓盾陣衝撞上去,如同迎著豪雨衝鋒,連環弩的聲音成為張揚在夜空的勾魂曲,帶著不容分辨,不容抵抗的意志,直貫而來。 大批的戰馬撲跌,淒慘的叫聲合鳴,在這個冷雪的夜裡,這支穿越冰雪而來的異族騎兵,大量的死在這裡。蒙古的血液在不斷的揮灑,蒙古的生命在不斷的流逝,蒙古的榮耀也在不斷的退色。自從來到這裡,自從這個晚上起,蒙古軍隊不可戰勝的神話被打破,讓他們知道在這個大地的東邊,還有一個帝國的士兵不比他們遜色,他們會讓他們飽嘗失敗的苦澀。 這些對眼前這些衝鋒的騎兵來說,還太遙遠,他們眼前只有一個想法,衝開這座可惡的盾牌,放棄一切希望,把自己當個死人的衝開這裡。 策騎搖擺,鐙下藏身,小距離抖動,微微橫移,各種各樣的騎術紛紛呈現,用著草原民族特有地本能。他們突破了連環弩的封鎖,逼近盾陣。 手中 前指,眼睛睜的大大,不住的夾著戰馬,讓它速度再猛突進到盾陣前方,正要策馬撞上去的時候,無數的長矛從四周冒了出來,縮頭的烏龜瞬間變成防禦的刺蝟。無數寒利地長矛猶如帶著一種深深的諷刺,讓那些以為可以衝破盾陣的蒙古兵感到無邊的絕望。 蒙人狂衝地戰馬狠狠的撞到這個刺蝟陣上,如同奔騰的洪流中突然出現的一塊礁石,浩浩蕩蕩。氣勢萬千地水流,在衝撞,推搖,拍打。裹抰,諸般都無效之後,只能無奈的從它兩邊分繞過,繼續向著前方奔進。 短短的時間。就在這座盾陣周圍捲起可怕恐怖的死亡漩渦,戰馬扭曲著哀叫,勇士們帶著最後地瘋狂撞了上去。卻被高高的挑在長矛上。然後被遠遠的拋開。猶如被丟棄地一塊破布。無數地戰馬被刺穿了胸膛或者脖子,口鼻流血地在地上掙扎哀鳴。大大的眼睛中流露中深深地眷戀和乞求,成堆的勇士,跳躍著,喊殺著,意圖找到衝進這座刺蝟陣的方法,但迎接他們的只有不甘的死亡。 浩蕩的騎兵洪流在這裡被阻截,被分流。決死的戰馬帶著巨大的衝力碰到盾牌,只讓它微微抖動了兩下,敢死的勇士施展著生死磨練的技藝迎上長槍,卻被輕輕的刺穿胸膛,帶著不能置信的目光,死死的盯著胸前,無奈的睜眼死去。 戰刀砍著鐵槍,戰馬撞上盾牌,馬的哀鳴,人的慘叫,兵器的碰撞,震天的喊殺,如同開了一場盛大的音樂會,演奏起死亡的壯麗戰歌。 被阻截的洪流在這裡消失,繞過去的洪流卻繼續向前,他們想施展蒙古兵慣用的戰術,在前方某個地點集結,然後又回轉身子殺來,就像大海的怒濤,一波接一波,永遠沒有止境。 分流的小水流在前方又合攏,變成稍微細了一點洪流繼續向前,可是不到片刻,他們卻驚訝的發現前面又出現一座礁石,圓形的盾牌,發出森森寒光的弩箭,以及那熟悉的颼颼聲。 來不及變陣,夾雜著火熱的騎兵洪流再度經受了豪雨的洗禮,狠狠的撞上巨大的礁石。兩股力量轟然相撞,發出巨大的喧鬧。鋒利的長槍輕鬆的將戰馬刺穿,將人挑起,巨大的慣性讓後面的戰馬又撞了上來,猶如自殺一般的撞了上來,再被刺穿,被挑起。 奪取過無數人性命的戰刀,建立過無數功業的戰刀,甚至都沒來得及舉起就已經跌落塵土,如同生命的弓弩在對方厚實的盾牌前,顯得如此弱小和無力。鮮紅的血漿再度飆射,猶如在雪夜中升騰起一朵朵花朵,血紅的花朵,帶著死亡的華美,盛讚著破滅的壯麗。 骨肉的斷裂聲清晰可聞,長矛刺入身體的寒冷感同身受,大批的騎兵放棄看己方戰友的慘狀,悶著頭繼續向前,只要找到可以讓他們回身的地方,到時他們就可以從四面八方的圍殺這些可惡的宋軍,為死亡的同袍報仇。 隆隆的馬蹄失去先前的氣勢如虹,但卻顯得越發悲壯,越發的一往無前。 被兩次阻截的洪流已經變的細小,但只要讓他們找到機會,他們仍然可以彙集成滔天巨浪,將一切摧毀。帶著這種信念,他們繼續向前,可片刻之後,前方又出現一片盾牌,圓圓的,上面還有點點寒光,那是弩箭即將發射的徵兆。 長生天啊,你難道真的拋棄我們了嗎? 帶著這種疑問,連環弩的颼颼聲再度光臨,熟悉的豪雨射擊,熟悉的長矛穿刺,熟悉的戰友,熟悉的鮮血,熟悉的死亡,一切都如同前面的重演。 奔騰的洪流再度被削弱,只剩下一條小河繼續向前,可當眼簾再次映出熟悉的盾牌和長矛後,就算再堅強的人也會感到絕望。 此刻,若有人在天上,可以清晰的看到一條奔騰的火龍在衝進這條相對比較狹窄的官道後,不斷的變細,變小,逐漸消失不見,猶如將一大盆水潑到沙地中,被迅速的吸收,逐漸消失不見。 「投火把!」 當野裡知帶看到那座盾牌圓陣的第一眼,他就敏銳地感覺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那就是不該把隊列分成橫列,應該排成尖錐陣,但此刻停下來變陣,顯然不太現實,但他很快想到另外一個辦法:讓拿火把引路的蒙古兵將火把投擲進這個圓陣。 四傳的高呼聲,讓狂奔的騎兵找到應對圓陣的方法,不再直接衝撞圓陣,而是從兩邊繞開,然後將火把投到裡面。 大批的騎兵從兩邊繞過。隨之就是無數的火把被投向這座圓陣,如同一陣此起彼伏的火流星,極為壯觀。 有些火把撞到盾牌上,落到地上。映照出地上屠宰場一般的慘烈,讓剩下地戰士全都雙眼充血,戰意和仇恨驀然高昂。 更多的火把卻投到盾陣中去,所有人都關注著會發生什麼事情。結果很讓人失望,裡面什麼也沒發生,火光投進去只是閃爍了幾下,就熄滅了。也不知對方是怎麼辦到的。 很明顯,對方不怕火攻。 「拋射!」 後面繼續分流的騎兵拿起弓箭,從兩邊奔馳而過地時候。向著圓盾陣拋射。無數的羽箭斜飛上天空。如雨般的落進盾陣中。只聽見裡面一陣啪啪聲,如同雨打芭蕉。間或有幾聲痛哼傳出,但卻沒聽見慘叫,而且盾陣依然,毫無動搖的跡象。 野裡知帶此刻到真有些束手無策地感覺,若有手邊有投石機,那將好辦的,可此刻只有弓弩和戰刀,面對這比龜殼還要堅固的盾牌,他感覺十分無奈。 窩闊台此刻也趕了上來,看到這個圓形的盾牌陣,他第一感覺就是游騎失職,自從進入刀 道以來,以往屢建功勳地偵察游騎似乎再也不能發揮只能被動的等待危險來臨才能知道。 野裡知帶滿頭汗水的剛要說話,身後突然穿來一陣驚天動地地爆炸聲,它地聲音如此巨大,如同天上萬道炸雷齊鳴,群山搖晃,大地顫抖,一道可以清楚感受地氣浪橫過四方而去,離的近地,連人帶馬的被推的不見,過萬人都感覺自己被人狠狠的推了一把,耳朵在一瞬間猶如失聰一般的什麼都聽不見,受驚的戰馬不住的人立和哀鳴,惹的腦子嗡嗡直響的主人不住的安撫和壓服。 巨響的餘波還在夜空中迴盪,窩闊台已經抬眼看向後方,只一眼,他就覺得一口熱血上湧,在不遠處,他們剛剛出來的那條山道,此刻已經全都是火光,巨大的火焰甚至離地足有十多丈,熊熊燃燒著夜空,似乎整個天空都被點燃一般,大火中傳來的爆炸聲,慘叫聲,不時飛起來的人馬屍體,就算隔了這麼遠,卻清晰的如同在耳邊和眼前。 完了,全完了,幾萬大軍全完啦! 這一定是宋軍的早就設計好的陷阱,從永寧寨遭遇襲擊開始,這一切都是個陷阱! 窩闊台呆呆的看著遠方升騰的火焰,腦子卻突然清晰起來,從自己接到永寧寨預警,帶部出發,一出山口就遭遇伏擊,接著後方傳來遭遇襲擊的消息,到如今前方出現的阻截,這一連串的事情猶如一條細線穿了起來。 宋軍的戰術清晰無比的浮現在他的腦海中,他們就是利用這條山道的狹窄地形,消滅自己這支部隊。 整個山道瞬間化為火海,南征北戰幾萬里的精銳大軍就這麼輕易的灰飛煙滅,這讓他感覺一種深深的顫慄,他想起白石山的那場戰鬥,他代替受傷的阿哈指揮戰鬥。突破對方的山口陣地後,也是派出五萬大軍衝進山道,結果卻是全軍覆沒,諷刺的,對方當時也是用的火,而且火光還沒這次的大。 他沒想過自己會再次遭受這種待遇,他在山道兩邊的山嶺上都安排上警戒,派人指引道路,就是怕出現這樣的事情,沒想到…… 他再次親眼見到,親眼見到宋軍是如何創造了偉大的戰績。 父汗,我辜負你的期望! 這一刻,窩闊台感覺自己的眼淚流出來,一直被他示為軟弱的眼淚,就這麼順著臉頰流出來。 「向前衝,衝!」 野裡知帶也看到後方的火光,也知道那裡面的部隊已經凶多吉少,但他此刻更明白,既然宋軍早就埋伏好陷阱。那他們這支部隊將是他們的下步目標。 他不斷地大喝陷入呆滯的部隊,不斷的吹響進攻的牛角號,他只有一個想法,既然對方已經布下陷阱,現在只有向前衝才能博取一線生機。 奔騰的洪流在極快的時間變為巨大的冰錐,帶著決死,帶著毀滅的衝向那座圓圓的盾陣。 尖銳地鋒銳帶著絕強的壓力狠撞上去,弩箭橫空,長矛閃爍。穿透一個個戰士的同時,卻又不可避免的出現微微空隙,抓著這個空隙,無數勇猛地戰士用手中戰刀砍斷伸出來的長槍。大批的戰馬不斷的撞擊著開始搖晃地盾陣。 鋼鐵和鋼鐵不住的對話,血肉和血肉緊密的相連,不斷發出慘叫和撞擊的悶響,就像敲響地喪鼓。低沉帶著絕望。 冰錐雖然被折斷了尖頭,刺蝟也同樣被削斷了尖刺,一騎倒下,另外一騎繼續沖。前面因為屍體太多而無法落腳,就從側面狠狠的撞過來,如此猛烈的衝擊讓堅實地圓陣出現扭曲。出現動搖。厚實地盾牆上到處凹陷地坑洞。但它還是堅持沒有崩塌,堅固的讓人難於相信。 「咚咚咚咚!」 急劇地戰鼓聲在四面八方響起來。洶湧奔騰的宋軍騎兵如同神兵一般的從四面八方衝殺而來,組成無數的三角衝擊戰陣,狠狠的切入蒙軍冰錐的腰部,意圖分割掉他們。這些蒙軍騎兵也不甘示弱,雖然因為方向不對,而不能盡情施展騎術,但他們還是勇敢的迎向這些宋軍騎兵,雙方的兵器不斷的交擊著,衝殺著,不時有人落馬,發出淒慘的叫聲。 「趙范的騎兵?」 窩闊台也被這陣拚殺驚醒過來,望著遠方衝來的宋軍騎兵,他一眼就看出,這支騎兵和他交過手,他們那種熟悉的組陣衝殺方式,嫻熟自如的控馬揮刀,兇猛頑強的拚殺精神,敢與敵同歸於盡的狠勁,這些都是如此熟悉。當初在臨洮,父汗虎口掏心,消滅宋將師夢龍的時候,他負責阻擊的就是這支部隊,當時是他佔了上風,而此刻,卻是這支部隊從四面八方的將自己圍住。 他們的統帥就是據說和孟:<]范。 在父汗進攻利州前,耶律楚才很肯定的告訴自己,趙范的確和孟:鬧翻,兩人幾乎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根據內線傳來的消息,趙范當時還想兵諫孟::: 想到墨平,他如同被一桶冷水澆到頭上: 「秦州城防將軍墨平,是趙昀的心腹愛將,所部二萬五千人,雖然托名於黃龍軍團,但其實為趙昀三衛軍中的護衛中軍,為宋軍最精銳者,善於防守反擊,根據從建康得到的秘密消息,他所部實力甚強,曾經擊敗過金人的皇家衛軍,你碰到後千萬要小心。」 這些話也是耶律楚才說的,當時自己還有些不在意,可是…… 目光落在雖然岌岌可危,但卻始終屹立不倒的圓形盾陣上,他能肯定,這支擺出如此奇怪盾陣的部隊就是墨平那支只聞其名的部隊。 轟, 隨又是一陣巨響,無數身穿白色披風的宋軍步兵也殺人一組的圍殺著因為纏戰而停下來的蒙軍騎兵,揮刀砍人,拿槍捅馬,猶如一股白色洪流,迅速從後面蔓延過來,身穿黑褐色戰甲的蒙軍騎兵猶如一個個風中殘燭,撲騰幾下就再也看不見,只剩下一片白茫茫的衝擊而來。 敗了,真的敗了,宋軍在自己兩翼擺下如此多的伏兵,為何自己卻一無所見,合丹和滅裡不是帶人去兩邊察看去了嗎?為何沒有消息傳回? 隱隱的,他知道一種可怕的結果,但他卻有些不敢想。 「三王子,敵人勢大,我軍中伏,已然不支,還請三王子離開!」滿身是血的野裡知帶一頭汗水的衝了過來,不由分說就將窩闊台戰馬牽上,然後向著左邊逃去。 宋軍騎兵一出現,他就知道大勢已去,在他的觀察下,前方這些盾陣雖然擺列的很鬆散,卻是最危險的地方,至少有三千的騎兵衝了進去,可一個都沒出來,後面已經都是大火,更是不用提。右邊是山嶺,他們並不善於爬山,而且也會限制戰馬的機動,無奈之下,他只能冒險選擇左邊,只要衝過那些宋軍地攔截,還是有機會的。 此刻伴隨著窩闊台的還有三千左右的親衛,他們都是窩闊台精選出來的勇士,趁著對方主力被己方大隊纏住的機會。他們拋棄火把,藉著漆黑夜色的保護,向著左邊的原野上跑去,迅速的消失在夜色中。 失去統帥指揮地蒙人並沒有崩潰。他們在一個萬戶,十多個千戶的指揮下,勇敢的糾纏住宋軍的騎兵和步兵,讓他們不能分出大隊去追殺窩闊台。 越發激烈地拚殺再度展開。只是此刻宋軍足有數萬人,而蒙軍一方,能有萬人就不錯啦。 慘烈的血花再度盛開,死亡的圓舞曲也繼續搖擺。強壯的肉體還在持續著毀滅,人類地屠殺如同驚醒上天一般,一顆流星突然在漆黑的夜空中出現。帶著長長的銀色光尾。橫穿天際。向著遙遠的天際拖拽而去,像是預示。更像是警告。 這顆流星沒有引起拚殺雙方地注意,卻引動孟:=|一座無名小山的半山腰處,這裡可以看到遠處戰場地情況,他地身邊還坐著馬光祖,江寒,以及一大群地參謀軍事,特別是那群面容幼稚的參謀,更是熱情激烈地在討論著遠處的戰鬥,年輕的臉上是一片羨慕和崇拜,更透著絲絲渴望。 孟::..那顆消失的流星,若有所思。 陛下的精心安排,幾個月的謀劃,不斷的欺敵騙敵,隨時根據情況改變的作戰計劃,聲東擊西,密調精銳,圍城打援,多番用計,選擇地形,秘密火器,如此多的條件配合下,取得這樣的戰績,實在不足為奇。 以青龍軍團的騎兵和突擊隊,黃龍軍團的重步兵,加上強力的地方部隊,足有八萬人的精銳,佔據天時地利的伏擊五萬蒙軍,還有犀利的火器助陣,這樣的戰鬥不勝利,那才沒道理。 所以孟:.<|祖有些奇怪,猶豫了一下,他才小心的問道:「此戰殲滅蒙軍主力,可謂不世之功,大將軍為何不喜?」 孟:||.的紫薇星下凡,既然如此,是不是天象真的就能預示某種國運?」 馬光祖一呆,不知該如何說。他雖然才學很高,而且精通文典,可對天文卻沒多大研究,頂多就是瞭解,況且這個問題涉及到他很顧忌的趙,更是不敢亂發表什麼意見,一時找不到什麼話來接。 幸好孟::;才收回目光,讚賞道:「墨平將軍的玄武陣果然是大宋一絕,若非對軍械和士卒要求太高,這種戰法值得大力推廣。」 馬光祖也看向戰場,他軍事知識一般,指揮才能也不行,只是能明白自己一方贏啦,隨口接話道:「是啊,我看這個墨平將軍平時沉默寡言,卻不知作戰如此精絕,而且現在大宋軍推行的步騎戰法都是他整理和呈送給陛下的。」 「馬大人的消息也很靈通啊,不過說起來,墨平將軍其實就是陛下的中軍護將!」孟:|_忙站起身來,走了過去迎接:「趙范將軍,這次多虧你不計前嫌,肯來增援,否則此次大戰將平添不少變數。」 一臉剛毅的趙范望著孟:<|.紅的粗聲道:「趙范愚魯,不知陛下和將軍的深意,險些壞了陛下的大事,實在……」 「哈哈,趙范將軍,這些事情不用介懷,老實說,若非趙范將軍真情流露,蒙人那裡有這麼容易上當?」孟:<.移話題道,「趙范將軍,戰場如何?」 提到戰場,趙范的神情頓時振奮無比,帶著爽朗的大笑道:「那些蒙古蠻子已經完啦,兒郎們正在收拾他們。對了,現在是不是可以奪取鞏州?」 提到這個讓兩人翻臉的地方,趙范還是略微有些不自然,反到孟:卻沒表示什麼,只是淡淡一笑,似解釋,似透露的說了一句:「陛下早有安排!」 眾人疑惑的看向孟::.「下去吧,收拾完這裡,我們還要回永寧寨,今天還真辛苦!」 話落身移,餘人連忙跟隨! 優幽書盟 uUTxt.Com 詮紋子版閱讀 第十二集 第十六章 謀奪鞏州 字數:9176 是一座大院子,而且是一座廢棄的大院子,缺腿少耳雕,僅剩下半個大門斜掛在門框,不時吹過的淒厲寒風,將它推的搖搖擺擺,一幅隨時要掉落的樣子,從大門上面還可以看到斑駁的朱漆,似乎在說明著昔日的輝煌。 敝開的門洞望進去,裡面一片積雪,白茫茫的,不僅看不到人類活動跡象,連動物的跡象也看不見,雖是披雪掛冰,卻是顯得死氣沉沉,陰森恐怖,特別是從那殘破的屋宇中吹過的夜風,嗚嗚嗷嗷的,聽起來和鬼叫差不多,讓人聽的心裡只發怵,膽小點,估計連靠近都不敢。 一隊巡邏的士卒從遠處轉了過來,足有上百人,為首的上十個人提著燈籠,晃晃蕩蕩的指引著道路,***投射到地上的薄冰上,不時可見閃爍的光芒,提醒身邊的人注意。 這隊士卒很快就來到這座廢棄的宅院前,為首的一個士兵小心的看了這裡一眼,突然加快腳步,身邊的人也沒詢問,有志一同的加快腳步,越走越快,幾個呼吸間,就轉過街道,再也看不見這座宅院。 「呼,***,每次經過這裡,我都感覺後背涼颼颼的,我看裡面的確有鬼!」 「可不是,這兵荒馬亂的,冤死的人會少嗎?有幾個怨氣不散的惡鬼有什麼稀奇的。」 「都怪那些宋軍,將全鞏州城的人都帶走,鬧的這裡空蕩蕩地。不要說這裡,就是走在街道上我都覺得發冷!」 「呵呵,野兒馬,你就是膽小,我們現在和蒙古已經結盟,宋軍能是蒙古人的對手嗎?」 「就是,就是!蒙古人已經出城了,我看要不了多久,這臨洮就再也見不著宋軍啦!」 「宋軍就是膽小。嚇嚇就讓出鞏州,白白便宜蒙古人!」 「別這麼說,至少宋軍聰明,不像我們。唉。這次成了蒙古人的歸義軍,以後也不知會怎麼樣?」 「我們不是和蒙古結盟了嗎?再說賀蘭山戰敗又不是我們的錯?」 「話這麼說沒錯,可會有人聽你說嗎?我看還是機靈點,說不定哪天蒙古人又把我們貶為奴隸!」 這話似乎勾起大家的心事。一時都沒說話的興趣,默默的離開這裡,越走越遠,最後消失在街道一邊。 寂靜的街道頓時再無人聲。猶如一座死城。 過了片刻,一條黑影竄了出來,小心的察看一下周圍。沒有發現任何人跡。再不猶豫。極快地藉著黑暗移動著。無聲無息,形如鬼魅。若有人見到,肯定會認為自己見鬼。 轉眼之間,這個黑影就出現在廢棄的大宅院旁,這裡也是鞏州城有名的鬼屋。 黑影停下腳步微微一打量,觀察好地形,不再猶豫,幾步就消失在門洞中,一陣寒風刮來,帶出幾縷輕柔的哽咽,似歎息,更似哭泣,讓人聽地毛骨悚然。 只是黑影卻沒留意這些,也絲毫沒受到鬼屋之名的影響,逕直穿過前院來到後院一座廢井邊,井上還有座大石,上面有層厚厚積雪。 黑影繞著大石走了一圈,最後停下來,蹲下身子在地上摸索起來,不到片刻,他就站了起來,手上卻多了根撬棍。將撬棍放到大石下,嘩啦一聲,就將大石掀開,露出裡面黑黝黝的井口。 「呼!」 一點火光燃起,黑影手中多了一個火折子,發出微微的亮光,稍微驅散了黑暗,顯露出黑影地真容:一個穿著蒙面夜行衣的神秘人。 黑影先敲了敲井口,然後將手中的火折子投了進去,短暫的照亮井壁上地青苔後,就又陷入黑暗。 只是黑影卻不著急,退了一步,靜靜的等著。 「!」 一個帶有抓鉤的梯子被放到井口上,很快,梯子上面爬起來一個人,望了望周圍,就將目光投到黑影身上,輕聲喝問: 「你媽貴姓?」 「姓鞏!」 爬上來地人點點頭,又爬了回去,沒多久,下面又上來兩個人,他們身手很靈活,輕輕在井壁上一按,就跳了上來,看著黑影半晌沒出聲。 「是車將軍和孫將軍嗎?」黑影先開口。 「陛下讓你來地?」井口爬上來地一個人問道。 「孫大隊長讓我來的!」 這話顯然讓對方放心,其中一個人走了出來,對著黑影道:「我就是車知勉,請問兄弟貴姓?」 「我沒有姓!」黑影冷冷地回了句,然後扔過來一張像布匹的東西,「這是鞏州城的佈防圖,蒙古人大隊已經離開,現在城中蒙古軍不到三千,由窩闊台二兒子闊端統領,剩下的都是西夏降軍,剛從奴隸變為歸義軍,總數接近三萬,裝備低劣,士氣不高。」 車知勉伸手抓住地圖,再問了一句:「外面接應的是那位將軍?」 「耶律天石將軍,他帶來一萬二千人,現在就在東門外面,你們打開城門後,就放信號!」 「東門那邊防禦如何?」 「很弱,只有三千西夏歸義軍。」 「蒙古人在那裡?」 「西城有二千,守將府周圍還有一千,闊端就在守將府!」 「孟大將軍還有什麼交代沒有?」 「西城的那批物資和工匠最重要,若萬一事情有變,此為首要!」 車知勉點點頭,不再詢問,黑影也沒多說,轉身就躍進黑暗中,幾個起落就消失不見。 黑影離開後,車知勉對身邊的人說道:「孫將軍,讓他們都出來!」 孫將軍拿出一個像錘子的東西,輕輕的在井壁上敲了片刻,很快。周圍地面就傳來一陣輕微的抖動,積雪飛揚間,出現幾個大洞 地黑甲士兵從洞中出來。這些士兵一出來,就佔據外圍進行佈防,很快就將這裡控制住。 看到周圍已經被控制住,車知勉點燃一個防風燈籠,將地圖放到壓井石上攤開。細細的看了起來,這張地圖十分精細,上面清楚的標明城中要害,以及分佈的兵馬。甚至連負責將領的名字也寫到上面。 「黑影部隊名不虛傳!」 孫將軍的話引得車知勉點點頭,還帶了句:「陛下深謀遠慮豈是我等妄測可得?只是山溝中呆了這麼久,今天也該我們露露威風才是。」 孫將軍聽完,臉上露出敬畏和感歎之色。他本名叫孫福,昔日本是摩尼教四大神將之一,極為擅長偷襲破城,是摩尼教首屈一指的良將。後來摩尼教勢敗。他被弟弟,現為利州守軍千人長的胡夢天說服,投降趙。在建康閒置了幾個月後就被秘密帶走。進入一處神秘的地方學習了一段時間。然後他就被任命為車知勉地副手。組建了一支二萬左右的秘密部隊,專門演練潛蹤匿跡。偷襲破城之法。 車知勉和長空無忌一樣,當初也進入過摩尼教臥底,兩人說起來還算認識,只是初次見面有些尷尬。時間一長,他們才發現雙方的配合極為默契,車知勉統籌全局,他負責具體謀劃,兩人合作之下,能力得以倍增。兩人關係因此而密切,後在車知勉的建議下,孫福改名為孫世英,表示與過去完全斷絕。 西北大戰前期,他們就被秘密派到臨洮,成為趙昀地一支伏兵。後來孟拿著趙昀的命令接管了他們,把他們安排在鞏州附近。鞏州被讓給蒙古人後,宋軍撤離,他們卻秘密留下來,成為一支奪取鞏州的奇兵。 今夜,孟:+|為了萬無一失,孟:+. 「車將軍,我看你率五千人進攻東門,誘出闊端,我率一些人伏擊他,盡量將聲勢鬧大,將西城蒙古人引出來,然後派人趁機襲取輜重所在,並從後掩殺,纏住他們。你打開東門,接應了耶律將軍後,就帶他襲擊西夏降軍的大隊,四處大喊城破,只要西夏降軍一亂,此戰我們必勝。」 車知勉考慮片刻,點頭道:「五千太多,二千就足夠,城門處狹窄,人太多沒用,反到是你,雖說蒙人只有三千,可他們騎射不凡,為免他們逃脫,你多加些人。」 孫世英也同意這個計劃,然後看了看身邊出來的戰士,搖頭道:「他們太慢,我去其他集結口,你準備好之後,就以煙花為號!」 孟:u.人秘密掘了許多地道,甚至還故意暴露好幾條給錢像祖知道,讓他偷偷轉告蒙古人。耶律楚才將這些地道全都找到,又派人清查出來另外幾條,弄成陷阱,準備引宋軍上當。就在耶律楚才以為識破宋軍計謀,想將計就計地時候,卻得到宋軍已經放棄該計劃的消息,無奈下只得將所有地道全都填埋。 隨著戰局的發展,見宋軍毫無出動地跡象,以為宋軍技僅此,蒙古人就不再注意這個事,只是他們卻不知,宋軍挖地道是得到真傳地,最出名地就是道中有道,而且許多地道沒有全都挖通。等到蒙人主力離開,車知勉他們才又動手挖開。 這個鬼屋只是宋軍集結點的一個,其他一些地方也有集結點,故而孫世英才有此說。 車知勉想了想,覺得有陛下地黑影大隊協助,蒙人大隊又已經離開,應該不會出什麼大事,也就點頭認可,兩人於是分頭行動。 黑夜中,只見源源不斷的宋軍從地下鑽出來,但是除了輕微的呼吸聲,不聞一句人語,連兵器碰撞的聲音都聽不見,只見人影晃動,每個人一出來就可以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安靜而有秩序。 很快,整個院子中就坐滿了宋軍,黑壓壓的一片人,但卻鴉雀無聲,顯得越發安靜。 車知勉將命令悄悄傳達完,抬頭看看天空。想了片刻,一揮手,低聲道:「出發!」 幾條迅捷的人影搶先出門,看了四周片刻,舉步向東門方向而去,打頭地只有百人,這些人身手靈活的驚人,不僅行動無聲,還可隨時借用地形隱身。而且擅長瞬間合擊。途中遇到兩撥巡邏哨兵,都是被他們在眨眼間解決,沒有一人失手,對方連喊叫都沒發出。遠遠看上去。真如同一群鬼魅在黑夜中活動。 他們就是趙昀身邊最神秘的部隊——黑影。 戰於黑暗,死於黑暗,如同黑暗的影子。 在這支黑影部隊的幫助下,車知勉帶領的人馬迅速的靠近東門。在黑影解決掉幾個哨衛後,訓練有素的戰士很快就進入攻擊的位置,隨時可以對東門發動襲擊。 發動攻擊前夕,車知勉抬頭。天上無月,只有一道流星飛過。 光彩耀空,華麗四射! …… 眼看流星消失在天際。闊出收回目光。拿起身邊地酒囊。猛灌了一口,很辣。但很夠勁。 父親帶兵去增援永寧寨,這讓他有些擔心,但更不滿的是貴由此刻就在永寧寨。若他因此立下功勞,豈不是讓父親另眼相看?若他再討好父親幾句,以父親的性子,說不定又會誇獎他,到時他的威望又將增加,反到是自己,一直默默無聞,怎麼和他比? 一想到這個,他就很不高興,就又灌了一口烈酒。 他此刻就坐在守將府地亭子中。這個亭子是當年某任鎮守將軍的傑作,上蓋空心瓦,四個柱子也 空心的,裡面有熱氣循環,亭子中的桌凳也是類似於構,下面都點有火龍,熱氣傳上來,全身都暖烘烘的,加上飛雪連天,滿眼鋪銀,瓊樹梨花的優美景色,足以讓一個婉約派的詩人變成豪放派。 闊出,他不是詩人,更不是文化水準很好地文人,而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蒙古蠻子,在他眼中,只有征服和殺戮,才算是男人應該立下的功業。 很可惜,窩闊台對他地寵愛,導致他不能表現自己地才能,獲得眾人讚譽。 「闊出,你又躲在這裡喝酒,難道你不羞愧嗎?」隨著話音,一個身穿蒙人大祅地蒙古將領走了過來。 他就是窩闊台留守在鞏州的二兒子闊端,和闊出關係很好。 和歷代中原王朝類似,蒙古如今也碰到了傳位地煩惱,當初術赤和察合台不和,導致皇位繼承人落到窩闊台身上。成吉思汗年紀漸大,大部分國政開始轉到窩闊台身上,而窩闊台也獲得上下的接納,成為蒙古理所當然的繼承人。 這就又帶出一個問題來,窩闊台的兒子也有好幾個,但和成吉思汗的兒子們不同,他的兒子沒有非常傑出的才能,他在教導上也沒有成吉思汗的手段,所以導致他這幾個兒子有些平庸。如果按照威望和才能看待這幾個兒子,長子貴由無疑是最出眾的,打金國西夏,萬里西征,他都立下很大的功勞,而且也受到過成吉思汗的讚許。 貴由才能最高,但窩闊台卻最不喜歡他,他偏愛的是三兒子闊出,一心想將他培養成繼承人。但闊出一直沒立下什麼大功勞,在蒙古眾將眼中遠遠不及貴由,這讓窩闊台很是煩惱。窩闊台和耶律楚才關係很好,甚至想讓耶律楚才擔任闊出的老師,但被耶律楚才婉拒,只是建議他多給三王子一些表現的機會。就這,還受到窩闊台老婆乃馬真氏的仇視,一直對耶律楚才有意見,而且多方設法誹謗排擠闊出,還找了一個女巫師胡說闊出是什麼怪物降生,鬧的沸沸揚揚,甚至連成吉思汗都有耳聞,將窩闊台找去問話。 這事弄的大啦,有辦法的人不會幫他,他自己也沒好辦法,只得把自己的老婆當不聽話的母馬教訓了一頓,又嚴禁身邊的人議論此事,最後才平息下來。事情平息下來,但問題沒解決,而且察合台生前是支持貴由繼位的,這就讓窩闊台在這件事情搖擺不定,拿不出個確實意見,只好拖著。這麼拖著的後果就是貴由和闊出的關係日趨緊張,自己的幾個兒子也根據關係遠近分出陣營。 二兒子闊端就和三弟闊出是一派,而貴由卻得到其他幾個弟弟的支持。雙方經常會發生一些不愉快,弄地窩闊台很是煩惱,訓斥了貴由好幾次,這次借督促郭德山的機會將貴由調到永寧寨,未嘗沒有這方面的原因。 這次增援永寧寨,窩闊台也存了一點私心,將闊端和闊出留在鞏州,而且派出最能體察自己心意的大將,哲別的兒子生忽孫負責協助。在他想法中。自己一定可以擊退甚至消滅永寧寨的來犯之敵,以後鞏州就交給闊端和闊出打理。闊端是守將,不能輕離,那擔當蒙軍主力後勤支援的就是闊出。這樣一來,肯定會增加闊出在成吉思汗心中的印象,只要獲得成吉思汗的認可,那很多事情就好說。 窩闊台地這番心思當然不能明說。當時軍情緊急,也沒將這話給闊出挑明,只是將平時和貴由交好的幾個兒子帶走,卻單單將闊出給留下來。還沒指明讓他負責什麼事,好像他是個閒人一般。這就讓闊出感到很是憋悶委屈,一個人到這裡喝起酒來。 闊端找他沒找到。問了好幾個人才知道他來了這裡。一進來就看到他一個人悶著頭喝酒。頓時很生氣,不自覺的就大聲責問起來。 要是平時。脾氣有些不好的闊出一定會站起來爭吵一番,可今天,闊出只是淡淡望了他一眼,又灌了一口,充滿自暴自棄地嘟囓著:「其他人看不起我不要緊,可現在連父親都開始看不起我,我還能怎麼辦?讓我去向貴由乞求嗎?不,我闊出就算是死,也不會對他屈服!」說到後來,闊出將酒囊狠狠的摔到地上,大聲吼起來。 闊端靜靜的看著他發洩,直到他吼完,才淡淡說道:「你這算什麼?放棄嗎?你知道我剛才見了誰?」 闊出紅著眼睛,噴著酒氣望著他,沒有說話。 走到他身邊,闊端就聞到一股酒氣,還有一股燥熱撲來,有些不喜的皺皺眉頭:「闊出,你忘記了我們蒙古人地傳統,也學會享受這些東西!」 「父親給我找的那些老師,不都是這樣教的嗎?這些東西都是外物,只要自己心裡能把持,也沒什麼,合撒爾爺爺還有幾百個女人了,也沒見有人說他什麼。」 闊端沉默下來,想起父親給闊出找的那些老師,這些老師來自於各族,都很有學問,治國打仗都說地一套一套的,而大哥貴由和自己等幾個兄弟卻沒這樣的老師,很顯然,父親是打定主意要將闊出扶植成繼承人。 父親還是太偏心。 這樣地念頭一閃而過,闊端收拾起心情,想了片刻才壓低聲音道:「我剛才見過生忽孫千戶,他告訴我,明天將起運一批攻城用地東西,還有一些善於製作器械地工匠,他想讓你押送?」 「送這個?怎麼不是送草料和兵器?」闊出大為驚訝的望過來,「何況我沒聽父親說起過前方會需要這些東西,難道是爺爺地命令?」 闊端神秘的搖搖頭,帶著點得意的說道:「爺爺沒有命令過來,這是生忽孫千戶自己 ,他說爺爺既然攻克西和州,切斷臨洮宋軍的糧草供這群宋軍十有八九是因為糧草原因而來攻打我們,父親親自去對付他們,當然不會有問題。只是爺爺當時走的急,很多器械和工匠都沒帶走,宋國的大散關又是天下知名的險關,所以攻城器械是少不了的,如果你能在爺爺要求前就將東西送去,那爺爺不就……」 闊出也非笨人,被酒精沖暈呼的大腦一下清晰啦,激動的連喘了好幾口大氣,猛的站起來:「闊端哥哥,將來我一定不會忘記你的!」 闊端正要說話,就看見夜空中突然變的明亮,一朵美麗的焰火帶著尖利的叫聲沖天而起,砰的一聲在夜空中炸開,美麗的蒲公英當空綻放,在黑色絨布的映襯下,五彩斑斕的星火四散飄蕩,幾道紅色火星掛著長長的飄帶輕盈的散開,如同天上的星星,搖拽漂移,又如同地下的鮮血,凌空灑落,整個夜空一片火紅。 「有人放煙花?」 闊端剛遲疑的自問出聲,東門那邊就傳來一陣劇烈的暴響,震耳欲聾。巨大地火光升騰起來,黑壓壓的城市瞬間***通明,亮若白晝。 「宋軍的火器!」 闊端兄弟同時驚叫出生,顧不得再討論怎麼討好成吉思汗,雙雙衝進府內,召集慌亂的兵將準備迎戰,此刻東門那邊遭到宋軍襲擊的消息已經傳來。 顧不得考慮這些宋軍是那裡來的,當務之急就是消滅這些進城宋軍,只是稍微考慮一下。闊端就想帶兵出去,闊出卻攔住他。 「闊端哥哥還是留在這裡指揮,我帶隊前去就是!」 不等闊端反對,闊出已經衝上戰馬。招呼著身邊人衝了出去,此刻已經聽的見隱隱穿來的喊殺聲。 闊出帶人策馬就向東門趕過去,眼中卻是一片渴望,只要自己能夠消滅這支偷偷進城的宋軍。到時候誰不對自己誇獎?貴由?哼,我可是保護了鞏州地大功臣,這個功勞可比他大多啦。 越想越有勁,不住的策馬。眼前浮現的都是自己消滅敵人,得到爺爺和父親讚揚的場景,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種躁狂。更帶上絲絲偏執。對於身邊人勸自己放慢速度。瞭解情況後再去地提議置若罔聞,只是一個勁的催動戰馬。惹的身邊人也只的如此。 騎兵隊衝過空曠地街道,來到一處屋宇比較密集,街道很狹窄的街區,在這裡,已經可以看到東門那邊的火光沖天,劇烈的爆炸聲中夾雜著隱約地喊殺聲,讓人聽的心頭發緊,不自覺的握上兵器。 「砰!」一篷火光詭異地升起,衝在前面地十多個騎士立馬成為火人,連人帶馬都燃燒起來,淒厲地慘叫讓闊出的神智微微一清。還沒等他明白發生什麼事情,隊伍中間後面都傳來爆炸聲,佈滿整個眼簾地箭雨從天而降,狠狠的插到自己這群人中,不少人拿出一種圓盾抵擋,只是瞬間,圓盾上面就插滿箭支,讓人看的心頭直發麻。 此刻前方,後方都燃起大火,也不知宋軍怎麼做到的,劇烈的大火就如同在地上燃燒一樣,好像連積雪都燃燒起來,舉目所見,只見一片燎人的火光,衝散了冬夜的寒冷,爆起的黑煙如同魔王的觸手,帶著獰笑的向著四邊甩去,只要稍微一接觸,無論人馬,都是立足不穩,翻倒在地,比孫二娘的蒙汗藥都靈。 跟隨闊出的足有八百人,都是窩闊台特別留給闊出的精銳,他們作戰經驗豐富,而且器械也和一般的蒙古兵不同,他們除了常見的長槍,戰刀,弓箭,套馬索外,還有盾牌和手斧或手錘,他們的盔甲也不是常見的皮甲,而是一種鐵製全身甲,防護能力極強,坐在馬上,一般的弩箭根本就不怕,此刻他們舉著盾牌將闊出圍攏在中間,小心的防護著四周,相比較下,弩箭對他們的威脅有限,反到是燃燒升騰起來的黑煙對他們威脅很大。 隊伍被分成兩截,兩頭又都被大火堵上,總有黑煙可以飄過來,這裡的地形又很狹窄,他們轉動不開,只能被動的將闊出圍到一個狹窄的地方保護起來。他們這堆人只有三百多人,但都是經驗豐富,身經百戰的好手,知道此地不能久留,不少人已經粗暴的撞開兩邊的空屋子,想打通道路。可是就在某個百夫長撞開一間房屋的大門後,一陣颼颼聲傳出,當場將讓這個百夫長變成刺蝟。 其他蒙人反應極快,轉眼就有人用弓箭還了回去,裡面也穿來悶哼聲,顯然偷襲的人也不好受。幾個蒙人正想衝進去看看,一個冒著火光的黑糊糊圓球被扔了出來,頓時惹的蒙人臉色大變,快步的向外面退去,只動了幾步,一聲巨大的爆炸,連人帶屋子都被掀塌,惹的外面的人一陣騷動。 「殺!」 伴隨著一聲劇烈的大叫,無數身披黑甲的宋軍從兩邊冒了出來,他們揮舞著長柄大刀,或者斬馬刀打頭,從左右兩個方向壓迫而來,與此同時,和闊出隔開的那邊也傳來喊殺聲和慘叫聲,顯然也遭受到相同的待遇。 這批宋軍極為凶狠和勇猛,在他們長長的戰刀下,蒙古人被殺的血肉橫飛,若不是這批蒙古衛隊也是悍勇之輩,只怕早就不支,只是如今情況也是岌岌可危,已經有人吹響告急的號角。 這聲號角十分悠長深遠,似乎全城都可以聽到,帶著點淒厲和殺伐,有若魔鬼的哭泣,更似帶著一種神秘的音律,傳遞著某種不為人知的信息。鞏州瞬間騷動起來! 優優書猛 uutXt。COm 全文自板月鍍 第十二集 第十七章 鞏州回歸 字數:11351 闊出告急的號角響過西城時,負責防護西城的蒙古千色大變,身為蒙古第一名將哲別的兒子,生忽孫的作戰經驗和戰場判斷能力都很強,從東門爆炸聲傳來,他就知道對方最終目的就是自己負責的輜重大營,甚至對方襲擊永寧寨就是為了調出窩闊台的大軍,方便對方奪取鞏州的行動,而鞏州最重要的就是輜重大營,這是蒙古人南下的根本保障,也是蒙古帝國興盛的重要基石。所以他早早的召集部隊將大營守護好,必要時甚至打算玉石俱焚。 這個蒙古大營佔據了鞏州整個西城,原有的建築都被拆除,全都做了大營材料。大營中除了有糧草,馬匹,器械,供食用的牛羊牲畜和娛軍的婦女外,有來自金國,西夏,畏兀兒、哈喇魯、西療契丹、花剌子模等國的工匠醫官,還有一些專家和學者,以及數量甚眾的戰利品,都是劫掠所得。這些人加起來,足有上萬人。這些東西,對蒙古軍來說非常重要,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捨棄的。 而且成吉思汗離開後,窩闊台又將西夏降軍組成僕從軍,號稱歸義軍,總數三萬,至少有一萬都留在大營,加上二千多的蒙古騎兵督戰,足以堅守大營。 生忽孫的應對十分及時,大營防護安排也做的很好,若敵人真的來攻打,他有把握堅持至少三天。可就在剛才,闊端派人告訴他。闊出不理他的阻攔,親自帶隊去增援東門,讓他驚地差點掉下馬來,闊出可是窩闊台屬意的繼承人,自己被留下,就是為了幫他,若他有了什麼事,自己就算不死也將會受到窩闊台的記恨,那對自己甚至整個家族都是災難。 他一直對此憂心忡忡。派出三拔人去打探消息,消息還沒傳回來,告急的號角到先吹響。這種蒙人最緊急的聯繫號角,只有在某個非常重要的人員受到敵人包圍後才會吹響。附近的蒙古人只要聽到,就一定要去增援,違者將被嚴懲。而此刻能吹響號角的重要人員,鞏州城只有兩個。闊端正在召集西夏歸義軍,那剩下那個…… 惶急的念頭還在心中盤桓,派出去地探騎已經流星一般的衝回來,渾身煙熏火燎。一見到生忽孫就高聲的叫起來:「千戶大人,闊出王子在東街被大火圍困,上千宋軍正在圍攻他們。形勢危急。」 聽到這個消息。生忽孫的心情從沒有這樣猶豫過。他很想不管闊出,因為相比較下。大營中地東西比闊出要重要,可他又不能不管闊出,窩闊台臨走時對自己有意無意的要求,那種眼神,那種語氣,他都覺得有種壓力。若宋軍真的將闊出殺死,那後果也不會比大營失守要來的輕。 「父親啊,你一直是那麼睿智和英明,請您告訴我,該怎麼做!」 抬頭望天,想乞求長生天上地父親給自己答案。 半晌,生忽孫收回目光,望望東門那邊的火光,歎了一口氣,正準備下令部隊留守大營,闊端已經瘋一般的衝了過來,劈臉就喊:「生忽孫千戶,闊出遭遇到危險,你和我去救他,快呀!」 生忽孫皺起眉頭,帶著提醒道:「闊端王子,大營是我們蒙古人南征的根本,這才是我們最重要地地方,若我們不能保全大營,哪怕就是焚燬,也不能留給宋軍,若我去救援闊出王子,宋軍趁機偷襲大營怎麼辦?」 闊端急的額頭上青筋直暴,大聲吼起來:「虧你還是哲別大人的兒子,如今宋軍攻打東門就是要控制城門,若讓他們放進來更多地宋軍,鞏州還守地住嗎?鞏州都守不住,那大營能守地住嗎?你不救闊出,一樣也守不住大營!」 「若我真的守不住大營,我將會焚燬它,一定不會將它留給宋人。」 「那你現在就焚燬它,反正已經守不住啦!先救出闊出再說。」 「闊端小王子,你身為鞏州守將,怎麼能這麼說?宋軍只是將二王子殿下騙出城,等二王子知道鞏州地遭到襲擊,一定會趕回來,只要我們堅守住大營,就算宋軍佔了鞏州城也沒什麼要緊,我們可以再奪回來,若我們現在就燒了這裡,那等殿下回來,讓我怎麼解釋?」 生忽孫冷靜的分析著形式,語氣不卑不亢,沒有爭風相對,反到讓闊端冷靜下來,他們此時當然不會知道窩闊台遭遇到伏擊,更不相信他會全軍覆沒,相比較下,生忽孫說的很有可能。 考慮片刻,闊端突然提出一個折中建議:「不如這樣,生忽孫千戶你帶著二千族人前去解救闊出,我將西夏人召集起來,讓他們守護大營,千戶大人將闊出救出後就趕快回來,然後同力防守大營,等父親回來。」 生忽孫微微猶豫起來,老實說,他不認為失去兩千族人的壓制,這些西夏人還會這麼老實,若宋軍趁機偷襲大營,情況堪憂。可如果他不同意,反到像故意陷闊出於死地般,這放到那裡也說不通的,這讓他很為難。 「生忽孫千戶,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闊出死嗎?」闊端眼睛都紅啦,若不是身邊兵力不夠,他早就帶人去救闊出,可如今卻只有求告生忽孫,這也讓他憋悶,名為守將,可實際做主的卻是生忽孫,若不是知道生忽孫背景深,他已經動手抽人啦。 唉,生忽孫歎息一聲,知道事情無可挽回,無奈中,他匆匆交代闊端幾句,就將二千蒙古本部騎兵召集起來,也不多說,帶著他們就向東街那邊衝去。 告急的號角再度響起,縈繞全城,悠遠低鳴。 生忽孫連連策騎,此時東門那邊已經是一片火海。半個夜空都被照的通透,紅地觸目驚心。爆炸聲,喊殺聲,慘叫聲,真是聲聲入 生忽孫也是擔心,掛心,憂心,心心相連。聲心相切,急風電馳般的向著東街衝去。 剛剛一到東街,生忽孫就注意到足有五六百的宋軍正在圍攻二百左右的蒙古兵。己方岌岌可危,若不是弓箭厲害,早就被對方攻破防禦圈。 如此,反到讓生忽孫微微放了一點心。只要還在拚殺就好,不再遲疑,指揮手下的騎兵先是一陣猛射,然後策馬狂衝。圍攻的宋軍顯然沒想到他們會來增援。被殺的人仰馬翻,一片大亂,最後也不知誰招呼一聲。這些宋軍四面散去。利用街道兩邊的屋宇。逃竄無蹤,讓策馬的蒙古兵好一陣大罵。 獲救地蒙古兵沒有任何死裡逃生的喜悅。反到大聲叫嚷著「快救闊出王子,他還在火堆中」,群起喧嘩,急切無比。 看著面前熊熊燃燒的大火,生忽孫皺了皺眉頭,凝神靜聽了片刻,裡面的確還有拚殺聲,正在考慮如何通過這片大火,告急地牛角號再度吹起,淒厲無比,正是事情到了最緊急的告訊。生忽孫急的雙眼都要冒火,可面前火場如此熊熊,直接衝進去是找死,又看了看四周的地形,很是狹窄,而且兩邊地房屋也多有著火,不能通行。 考慮片刻,生忽孫毅然大叫:「跟我來!」不理他人的喧嘩,逕直向另外一條街跑去,意圖從另外一邊繞進火場。 此刻這邊到處都是呼嘯的爆炸聲,木頭燃燒的辟啪聲清晰可聞,熏人地煙霧讓戰馬都為之止步不前,惹的戰士們連連夾馬,用馬刺狠狠的刺著馬腹,逼使戰馬在腹痛地威脅下屈服,帶著恐懼和煩躁地衝進火場,穿越長街,帶著一身地煙熏火燎從長街上衝出,急速的向著目地地衝去。 生忽孫前去救援闊出,西城大營這邊全都留給闊端主持。闊端也不算草包,召集西夏投降的歸義軍,安排著防禦,還把身邊僅剩下的三百多親衛派出去監督,讓這些人不敢懈怠。 但,意外還是發生! 打擊是突然而猛烈的降臨,闊端剛安排好一隊弓箭手進入左邊寨牆上去防守,無數的火光就落在大寨前,劇烈的爆炸夾著沖天的火光升騰起來,一股由近極遠的氣浪橫掃而去,巨大的煙霧騰空而起,措手不及的戰士被炸的四散而飛,血肉如同落雨般的紛紛而下,幾根粗大的木柵欄也被炸的四飛而起,還塌傷了好多人,引起現場一片慌亂。 殺,殺,殺,殺,殺,殺,殺 四面八方的喊殺聲驀然升起,黑夜中的西城湧出無數的宋軍戰士,高喊著殺聲,舉著巨斧大錘,吶喊著,嘶吼著,興奮著,彷彿從天而降,又像破地而出,在蒙人眨眼都不到的時間內就出現在他們面前,在弓箭的掩護中,在火器的歡叫中,大批身穿黑甲的宋軍組成巨大的洪流,催鋒倒谷,洶湧澎湃的向著蒙人大營的大門湧來。 巨大的戰斧砍在堅實的營寨柵欄上,崩出碩大的創口,惡狠狠的鐵錘砸到深埋地下的粗大木樁上,引起陣陣抖動,也讓的柵欄後的蒙人士兵心驚膽顫,差點要調頭逃跑,最後見到柵欄無事,才鼓起勇氣拿著兵器隔著柵欄還擊,雙方激烈的交戰起來。 這支宋軍來的太突然,連安排好的弓箭手都沒來得及舉弓,他們就衝殺到大門跟前,破空的弓弩,絲絲作響的火器,不斷的飛進大營,把那些剛佈防好的蒙人士兵殺的是叫苦不迭,東躲西藏,也讓督戰的蒙古人氣的跳腳,一邊拿出弓箭還擊,一邊威逼著歸義軍前去迎戰。 闊端先是被宋軍那陣喊殺聲嚇了一跳,後來卻看到宋軍只是炸爛柵欄,卻沒有衝進大營,心中略微定了定,可接著看到歸義軍那群人被對方的聲勢嚇到,畏縮不前,反到讓對方大咧咧的砍起木柵欄來,頓時又大怒,把身邊僅剩下的百人衛士又派出去五十人,再調來三千人,增援大門。 督戰隊的增加,特別是援軍的到來,讓那些西夏人的士氣稍微得到提升,仗著地形和人數優勢,將對方堪堪擋住。弓箭手也放開僵硬的手腳,不斷地向下面的宋軍傾瀉著箭雨,讓對方的攻勢為之一挫,一些人已經向後散亂的退去,雜亂無章,看上去就像烏合之眾。 這樣的人就敢來攻我大營? 站在高處帥台上闊端剛剛浮現出一絲嘲諷,瞳孔驀然收縮,臉色也瞬間變的慘白。 「轟!」 沖天的爆炸再度響起,只是這聲爆炸比先前要強烈的多。也猛烈多,連大地都在微微顫抖,斷飛的木頭和飛濺地泥土,沖騰著飛上天空。連高台上的闊端都感覺一陣搖晃,差點沒晃下去。顧不得管這些,闊端顫抖著抓住圍欄,向著東邊望去。嚴密緊實的柵欄圍牆已經被破開巨大的口子,大批殺氣騰騰地宋軍正從這個口子中衝了進來,而這個方向的部隊,剛剛才去了增援大門。此時這裡的兵力薄弱的可憐。 「殺!」 比先前聲音小了不少,但卻整齊地讓人心寒的喊殺聲再度響起,這批宋軍穿著輕便的鎧甲。步伐靈活的衝殺進來。一邊發射這弩箭和火器。一邊揮舞著鋼刀和長矛,砍。殺,刺,挑,殺地歸義軍是狼狽不堪,一時到處都是逃竄的歸義軍。 這些宋軍極為精銳和有經驗,不僅搶先攻佔一些關鍵的結合點,把大營防衛切割掉,還不時扔出火器,毀掉某個難於攻打地據點,將己方堅守地希望一個個拔除。猶如一個清潔工,掃掉一個個難看地垃圾。 只是呼吸間,他們就衝到大營內,四處喊殺著,如果發現某個地方有部隊聚集的現象,他們就衝上去,將他們打亂,而在他們身後,源源不斷地宋 衝進來,短短時間內起碼有上千人現身,而他們後面宋軍衝鋒的洪流沒有任何中斷的跡象,正在氣焰勃發的兇猛湧入,就像洪水破堤,一瀉千里。 「頂住,你們給我上,給我頂住!」 闊端瘋狂的大叫,並拒絕衛士讓自己離開,他用瘋狂的吼叫,意圖阻擋住洶湧的洪流。但這已經起不到任何作用,這股洪流湧大寨後,就以摧毀一切的氣勢衝殺著任何敢於像他們揮舞兵器的士兵,濃濃的血腥味瀰漫著整個大營,卻越發激起這群宋軍的殺戮慾望,他們似乎將殺戮當成男歡女愛,將敵人的鮮血噴湧當成高潮的勃發,這讓他們癡迷,讓他們迷醉,讓他們戀戀不捨。 隨著長長的戰刀揮舞,空中飛起顆顆人頭,就像一條條瀕死的鱔魚,爭先恐後的將頭顱高昂,此起彼伏,沒有終點。帶著恐懼,帶著不甘,帶著茫然,帶著驚恐,帶著憤怒,帶著怨恨,甚至帶著誰也不明白的詭異笑容,整個大營都似乎成了人類絕望情緒的大展覽,也讓宋軍的勇士們胸中熱血噴發,越發激烈的追殺,舞動著。 敢抵抗的,殺,敢躲避的,殺,敢阻攔的,殺,敢偷襲的,殺!殺,殺,殺,殺,殺,戰刀激盪起陣陣鮮血的波瀾,弓弩帶出死亡的讚歌,長矛飛起哀鳴的伴奏,所有一切都瀰漫在紅色的血霧中,帶著絲絲淒迷和絕美,更帶著點點悲哀。 瘋狂叫喊的闊端被某一隊宋軍發現,他們衝了過來,僅僅剩下幾十個人的衛隊卻勇敢的迎上去,先用弓箭,再抽出戰刀,策馬狂衝而上,將這批沒有戰馬的宋軍隊列殺散,挽救了主帥的一次危機。 可這沒有任何意義,越來越多的宋軍注意到這邊還有一隊敢抵抗的蒙古人,他們大批的圍攏攻來,只是一波長矛的投射和箭雨的輪掃,這群勇敢的蒙古戰士就倒了一半,剩下的也被迫下馬和宋軍纏鬥,沒抵擋幾個會合,就被他們所淹沒,每個人的身上至少有三道傷口。 看著宋軍已經把高台圍住,闊端在這一刻真是心如死灰,什麼榮耀,什麼軍功,現在都不重要啦,他敗了,而且是非常不體面的敗啦。 蒼狼的子孫怎麼能讓這群懦弱的人侮辱,就算是要死,我也不能辱沒爺爺的榮譽。 抽出腰中彎刀,闊端在身邊最後兩個衛士倒下後,孤身一人的迎戰上去,帶著決絕,帶著瘋狂,更帶著悲哀和不甘。 一把戰刀接住他的彎刀,另外一把長槍將他地變招破掉。還有一把戰刀橫掃千軍的一揮,鋒利的刀鋒讓人不用絲毫懷疑,它絕對可以將人一刀兩段,後面還有一把連環弩瞄準了他,宋軍的配合恰到好處,無論他怎麼做,都逃避不了被殺的命運。 可惡,我連對方一招都接不住。 「不要殺他!」 千鈞一髮之間,一聲威嚴的喝令阻止了長刀行兇。卻讓闊端感到腰間被重重一擊,身不由己的撞到帥台邊的圍欄上,巨大的反震力讓他吐出一口鮮血,手中地彎刀也被摔到一邊。無力的倒在地上,奮力的睜開眼睛,看向那位救下他的人。 一名很年輕地宋將,最多只有三十多歲。 「我叫孫世英。是宋國人,想報仇的話,不要忘了這個名字!」這個宋將看著闊端將話說完,在闊端憤怒的撲過來前就轉身離開高台。 闊端的莽撞讓他又吃了點苦頭。被一名宋兵揣到腹部,當場讓他跪了下來,趴在地上乾嘔了幾聲。還沒回過氣來。就被宋軍當死豬一樣地拖到高台下面。 一個宋軍拿來一個類似彈弓的大樹杈。頓時讓闊端雙眼一陣收縮,這是蒙古人用來抓奴隸的工具。將奴隸的雙手綁到樹枝上,然後將樹枝分叉地那頭卡在奴隸的脖子上,將他雙手固定住。若他想舒服點,就必然要伸長脖子後仰,接著就像羊一樣被拴到馬匹後面,跟著馬匹跑,若跑的慢啦,馬上就會被分叉勒住,逼使奴隸只能盡力仰著脖子跑,比直接綁住他們拖著跑要方便地多。 「不,我是蒙古高貴地王子,不能戴這種下賤地奴隸用具,放開我,防開我!」 沒人理會闊端的嚎叫,幾個宋軍將他死死按住,一個宋軍不耐他地喊叫,抓了一把鮮血和積雪水混合的稀泥,猶如堵牆一般的甩到他的嘴上,讓他只能嗚嗚的叫著,雙眼全是屈辱。拿著樹枝的宋軍先將枝杈卡到他的脖子上,過來一位五大三粗的戰士,雙手猶如鐵鉗將他雙手給固定好,粗大的麻繩緊緊纏繞了數圈後才鬆開他,讓他站了起來。 沒等闊端再喊什麼,對方就粗暴的牽動繩子,猶如拖頭畜生的將他拖到還在抵抗的蒙人面前。 闊端如此形象的出現,對於已經水深火熱的大營士兵來說,絕對是毀滅性的災難。暴怒的蒙古督戰隊放棄督戰職責衝殺過來,卻被射成刺蝟的倒在陣前,原本戰心就不堅定的歸義軍們,更是猶如鳥獸般的散去,慌亂無依的向著四方散去。 兵器被丟的到處都是,跪地投降的人比比皆是,到了後來,幾乎不用宋軍揮動兵器,這些沒逃跑掉的西夏軍成批成批的放下兵器投降,有些人凶狠的殺了叫囂監督的蒙古人,轉身就如同哈巴狗一樣的跪在宋軍面前,將頭顱深深的埋在地上,不敢望對方一眼。 一柱香,不到一柱香的時間,蒙人大營就被攻佔,快的讓他們連放火都來不及,多處柵欄被爆破,在極短時間內湧進至少上萬的宋軍,他們一出現就先佔據幾個關鍵的地方,行動之迅速,作風之犀利,判斷之準確,讓蒙人看的目瞪口呆,連反應都來不及就成了俘虜或者刀下鬼。 刻大營中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闊端的被俘,最終摧決心,大批歸義軍投降,少數打開大門逃了出去,卻和宋軍先前攻擊大門,用來迷惑敵人的那支部隊撞個正著,閃騰幾下,一連竄的慘叫之後,再無聲息,只有一隊隊殺氣驚人的宋軍陸續出現。 這些宋軍的出現,讓一些心存僥倖的俘虜再也不敢妄想,以為宋軍已經佔據了鞏州城,只能老老實實的當俘虜,乖乖的按照對方要求做,溫順的就像羔羊。 得到大營物資除了少部分受損,其餘都被奪取的情報後,孫世英又去看了蒙人的人員大營,那裡情況比較亂一些,不過在幾千殺氣騰騰的宋軍壓迫下,這群膚色不同,眼珠不同,服飾也不同的多民族奴隸大隊,不敢有任何反抗的舉動,被蒙古征服一次的心靈,再度沉落在比蒙古更凶狠的宋軍面前。 惶惑不安的表情中帶著熱切的期望,希望這些人知道他們的用處。不要亂開殺戒才是。 孫世英過來地時候,就看的雪地裡面跪了一地,到處都是低俯的人頭,也不知有多少人。自己的戰士正顯耀的站在一邊,手中的鋼刀不時晃動在這些人眼前,很多似乎不懷好意的眼神在對方脖子上掃過,惹的對方顫顫發抖,卻讓他們越發興奮,玩的不亦樂乎。 皺了皺眉頭。招來負責地千人長訓斥了幾句,讓他帶人清點人數,將這些人都安排好,只要他們不反抗。就不要再嚇唬他們。 千人長笑著點點頭,轉身招呼戰士去執行命令。 孫世英又巡視了片刻,安排一萬人留守大營處理剩下的事情後,帶著剩下的五千多人。拉過蒙人的預備戰馬,向著東門那邊趕去,那裡還有闊出和生忽孫沒有解決。 殺,殺。殺,生忽孫狂吼著,揮舞著鋼刀迎接著一把把刺來地長槍。他的雙眼已經迷醉。再也見不到往日的清明。他的神情充滿悲壯,再也沒有昔日地淡定。他此刻只有一個念頭,在敵人殺死自己前,盡量多的殺死敵人,除此外,他再也沒有別的方法,就算他是哲別的兒子,此刻也和普通戰士沒有任何區別。 刀光劍影,血肉橫飛,被逼到絕境地蒙古人甚至都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他們本來好好的繞過長街,來到街道另外一邊,準備去接應闊出王子,可是他們剛剛一衝出來,就遭受到預謀地伏擊。 無論是位置,還是時間,甚至角度,都是如此地無懈可擊,他們剛剛一出現就被密密麻麻地箭雨籠罩,成批的屍體掉下馬去,曾經馳騁於草原,征服過西域萬里地蒙古鐵騎遭遇到毀滅性的打擊,大批的戰馬和戰士如同被割倒的麥子,一片片的倒伏著。 狹窄的街道限制住這些優秀的騎手,他們變的進退不得,只能被動的挨著箭雨的洗禮,以逸待勞的宋軍可以從四面八方的攻擊他們,弩箭,火器,鋼刀,長矛,短矛,鐵錘,諸般兵器如同無常的索魂繩,一圈一個准,就像一面倒的大屠殺,驚人鮮血和死亡在蒙古騎兵中蔓延,大批老練的戰士完全來不及抵抗,就成了地府中的冤魂。 無數燃燒的火器投進這群被擠到一起的騎兵,密密麻麻的人群讓爆炸的火器得到最完美的表演,血肉亂扔,慘叫不斷,幾乎沒有任何人能稍微抵擋一下,如同地獄中的雷鳴,更像是上天的懲戒和玩笑,本來應該暢飲勝利甘甜的他們,在這裡成為歷史拐彎的犧牲品,成為他人榮耀的象徵。 無情的屠殺模糊了戰士的雙眼,看不到希望的戰鬥削弱了戰士的鬥志,不能抵抗的武器引起了戰士的恐懼,有些人意圖迎敵,有些人卻想撤離,可當他們千難萬難的將戰馬調開頭的時候,一隊宋軍騎兵猶如九天下來的神兵,更如同一把尖銳的鋼錐,狠狠的從後面刺過來,巨大的衝擊力攜帶著摧毀一切的氣勢,將這些蒙人毀滅,變成馬蹄的下的肉泥。 就像那個很古老的預言,強壯的駱駝被一根稻草壓倒,前後遭遇夾攻的蒙古鐵騎開始陷入混亂,一再遭遇沉重打擊的士氣就像拋到河裡的石頭,深深的沉下去,想撈都撈不到。 刀橫槍掃,喊殺縱橫,沒有什麼豪言壯語,更沒有什麼激情澎湃的熱情衝鋒,有的只是不斷栽倒的屍體和飄散的鮮血,因為流血太多,排水又被屍體堵上,地上已經變成一灘灘小溪,不少肉塊和雜物飄在上面,成為血流成河,屍橫遍野的鮮活闡釋。 生忽孫在宋軍騎兵出現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覺到無邊的絕望,他知道,對方絕對是籌謀以久,從他離開大營起,他就沒有任何機會,一切都是被對方算計好的,用攻打東門引出闊出,然後再用闊出引出自己,接著想必就是攻打大營,然後和外面衝進來的敵人合力消滅自己。 很簡單,但卻很實用的作戰步驟,最悲哀的是自己還不得不按照對方的步驟行事。 生忽孫躲開一把長槍,藉著二馬交錯的機會將這個宋軍砍下馬去,腦海中卻想起父親教過他的一句兵法:攻,則敵不可守。 這是父親生平作戰的總結,自己一直奉為至高作戰秘訣。直到碰到耶律楚才,他告訴自己,漢人在一千多年前就知道這個道理,還另外加了一句:守,則敵不可攻。 以前他不相信漢人會這麼聰明,可今天,他卻親身領教到漢人地厲害,他們使用兵法如同喝水般自然,讓自己根本無從招架。也許…… 「乓!」 一股大力打斷了生忽孫的思慮,他感覺到手臂瞬間發麻,虎口開裂,手上的戰刀再也握不住。斜飛而去,無蹤可尋。 幾乎沒有任 ,他就抽出腰中的短矛,的一聲攔住對方緊接而來把大戟。 手一翻一滑,讓開大戟的力道,讓短矛從對方的鉤索中逃出去。 對方的大戟驀然收回,也讓他有時間打量對面地對手。臉面粗豪,下的鬍鬚如同鋼針,根根清晰。雙眼精光四射。一臉的興奮嗜血。讓人看的心頭發抖。 「好蠻子,再來!」 大戟再揮。帶著一種弧線地軌跡斜砍而來,角度刁鑽,而且槍桿還在微微顫動著,似乎隨時可以改變方向,讓人躲無可躲。 生忽孫的雙眼睜到最大,看都不看的將手中的短矛向著對方扔去,在對方擋開地時候,長弓無聲的滑到手中,三支迅疾的箭影直向對方撲去,拖帶出道道殘影。 眼看對方將要傷到箭下,卻不想對方猛然後仰,整個人一下平倒在馬背上,飛箭落空,而他手中的大戟已經斜舉而上,輕而易舉地刺入生忽孫的腰腹,卻被堅硬的鋼甲所阻止,兵器滑過地時候,發出劇烈地火花。 這重重一擊差點讓生忽孫掉下馬去。 大戟無功而返,甩了個小圓,又橫掃而來,只是目標卻換成生忽孫地咽喉,那裡沒有鋼甲的保護。 父親留下地鎧甲救了自己一命,生忽孫只覺無比的悲哀。眼看對方的大戟再度揮來,他很想躲,可他卻躲不開,對方的大戟將他完全籠罩住,無奈中,他手中的弓弦再度閃了一下,猶如生平最華麗,也是最悲壯的一次表演,斜飛的箭支歪歪扭扭的向著對方飛去,在對方彎腰躲避前,射中對方的心窩,與此同時,對方的大戟也劃過自己的咽喉。 先是一涼,然後就是一熱,接著似乎聞到鮮血的腥味。 這就是自己鮮血的味道嗎? 帶著這種疑惑,他抬頭看向他的對手,卻猛然睜大眼睛,充滿不信:自己生平最得意的一箭竟然從對方心窩處掉落下來,而對方僅僅是皺了皺眉頭。 很明顯,他失敗啦。 怎麼會? 生忽孫倒下馬去,雙眼睜的老大,如同在問自己,也像是在問蒼天。 耶律雄目光複雜的看著生忽孫,他不認識他,只是知道他應該是個蒙古將軍,剛才那幾下,看似平常,卻是凶險異常,自己武技勝過他甚多,可對方的弓箭卻極為出色,讓自己連躲閃都很難,若非自己身上穿著特製的鋼甲,心窩更是特別加固過,他今天必死無疑。 這種險死還生的經歷讓他心情多少起了點變化,只是此刻戰鬥仍酣,他沒時間去惋惜,感歎著什麼,一策馬,越過生忽孫,像著剩下的蒙古人撲去。 生忽孫的死亡,預示著蒙古人抵抗的完結,殘餘的蒙古人根本就組織不了像樣的進攻,天上有弩箭,地上有宋軍,旁邊還有冷箭,甚至只要自己多抵抗兩下,連環弩就絲毫不講理的飛過來,籠罩全身,躲都沒法躲,只能硬挺挺的承受,硬挺的下場當然不用多說。 這種立體的攻擊迅速而有效的將殘存的蒙古人一一解決,長長的街道上到處都是蒙古鐵騎的屍體,無論身前有多少榮耀,此刻都是一具屍體,被鮮血泡著的屍體。 隨著最後一個蒙古人的倒下,喊殺了半天的戰鬥完結了,只留下遍地的鮮血,就像是慶祝的紅地毯,而屍體就是點綴的鮮花。 這邊的戰鬥剛剛完結,嘩啦一聲巨響,離這處戰場不遠的一片屋子倒塌,漫天的灰塵中,又衝出一百多名蒙古騎兵,而且是穿著鐵甲的蒙古騎兵。 這批蒙古騎兵剛衝過灰塵來到街道前,就看到眼前的一幅慘景,讓他們齊齊一愣,不能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為首正是闊出,他千難萬險的從火場中殺出來,可是前來接應他的生忽孫卻全軍覆沒。 戰場奇異的靜止下來,宋軍幾千步騎愣愣的看著蒙古騎兵,而這群最精銳的蒙古騎兵也呆呆的回望著宋軍,原本你死我活的雙方,似乎突然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一樣。 雙方就這樣奇異的僵持起來,隔著一條街的屍體僵持起來,如同全都被定身一般。 喊殺不斷的戰場驀然變的有些呆滯起來。 僵持的打斷是孫世英,他帶著大批的人前來增援,第一眼就看到闊出,不容他多想,馬上就招呼手下人沖,震天的喊殺聲讓呆望著的雙方齊齊一個激靈,猶如雕像復活一般的再度喊殺起來,耶律雄一馬當先,大戟帶起陣陣風嘯,有若奈何橋上的陰風。 殘存的蒙古人微微一整隊,迎著宋軍策馬直衝,一百多騎的馬蹄落地聲,竟然如同一匹,劇烈的回音就像有個巨錘在敲打著大地,讓大地為之抖顫,讓空氣為之哀鳴,一百多個渾身是血的騎兵,就像是在表演盛裝舞步,揚起的馬蹄是如此整齊,又是如此的優美,就像翩翩舞蹈,讓人眼花迷醉,更像是一陣踢踏舞,腳步交錯中,帶起無邊的熱血和殺氣,無論前方是誰,他們都將義無返顧的衝下去,直到生命的永遠。 這是馬背上的民族最深沉,也是最華麗的壯歌,更是意圖雄立大陸的帝國讚歌。 望著他們,就是勇猛若耶律雄,善戰若孫世英,都感到心靈在顫抖。 無論勝負,他們都是英雄,當之無愧的英雄 漫天的箭雨迎向他們,鋪天蓋地的吼聲掀翻了整個天地,就像大海吞沒河流,奔騰向前的宋軍波濤迅速將他們淹沒,留下的只有不斷飛起的鮮血和瘋狂的喊殺……這一夜,鞏州回歸! 憂U書猛 UUTXt.Com 荃蚊吇板閱鍍 第十二集 第十八章 永寧突圍 字數:7627 燥風塵,帶起滾滾迷霧,籠罩了整個天地;蕭瑟寒風軍旗,平添了幾分殺伐。 殘破的刀槍遍佈整個山道,扔棄的軍旗被踐踏的一片污泥,不時還有僵死的屍骸倒斃在路邊,耳邊似乎隱約可聞禿鷲的叫聲,它們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品嚐失敗者的血肉。 山上,山下,兩個對峙的陣營,也是兩個天地。 山上的陣營垂頭喪氣,不少人甚至連衣甲都沒有,抖顫的站在寒風中,用驚恐的眼神看著山下,那種表情,那種神態,不用任何語言,你都可以知道,他們不會有任何士氣可言,或許只要山下的士兵喊一聲,他們就可能會崩潰。 絕望的氣氛瀰漫著整個營寨,沒有任何一個人還敢對眼前的局勢樂觀,就算最堅強的人都知道,自己已經被困在孤山上,失去輜重給養的補充,在這個風雪的寒冬,等待他們的絕不會是天堂。 山下的陣營卻是截然相反的一番景象,拒馬槍排列成林,鐵蒺藜散佈成沙,條條壕溝連成片,晃動的刀光迷濛了眼。關營連寨綿延無盡,森嚴井然的沙場風貌撲面而來。 威風凜凜的巡哨騎兵嘯呼遠近,嚴陣以待的弓弩步兵舉弩待發,高昂的士氣直衝霄漢,和天上的寒風相互輝映,將無邊的肅殺散佈開來,充斥著雙眼所見的空間。 一邊絕望無依,一邊氣勢磅礡,勝負之勢,未戰就已分明。 山上,永寧寨的最高點,郭德山收回目光,他的臉色很嚴峻,也很木然,任何人都不能從他的臉上知道他的心思。沉默著走下階梯,來到永寧寨前的校場上,這裡聚集了上萬的蒙古騎兵。是唯一還有戰力的一支部隊,可從他們猶疑的眼神,竊竊私語的動作上就可以知道,他們地士氣也已經動搖,若不是還算精銳,只怕也和前面的僕從軍一樣,鬥志將完全崩潰。 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郭德山沒有說什麼。直接來到議事大廳。 大廳中已經有不少人,宿醉剛醒的貴由滿臉燥狂的坐在廳首,激動的氣色顯示出他的心情極為不好,也許剛剛才發了脾氣。 見到郭德山進來。貴由已經發紅的眼睛轉過來,狠狠的看著他,好半晌才粗著嗓子道:「郭萬戶又探聽到什麼?」語氣極為不善。 「山下宋軍又得到增援,初步估計,其兵力已經超過六萬。」郭德山沒有在意對方地語氣,逕直將自己觀察到的情報說完,就走到一邊,不再開言。 貴由想找他的茬,可一時找不到什麼好理由,只得對著其他人一陣吼道:「你們都聽到啦。現在怎麼辦?是突圍,還是等待救援,說句話呀!」 「貴由王子,我覺得還是應該等待救援,山下的道路都被宋軍封鎖,我們很難突圍!」一個千夫長站出來表達自己地意見。 「不,我覺得應該馬上突圍。已經過了一夜,窩闊台殿下還沒有派兵來增援我們,足以說明事情有變,不若向鞏州方向突圍,只要驅趕僕從軍開路。一定有辦法突圍出去。」說話的是烏格勒,他一早就主張突圍,可是卻遭受到多人反對,被晾到一邊,直到貴由清醒後,才又將他找來。 「你這是要陷王子於死地。這種情形下突圍毫無勝算,況且若我們突圍,殿下又來增援我們,那豈不是白白放跑宋軍?」又一個千夫長站出來反對,他是屬於也速蒙哥那邊的人,也速蒙哥昨夜回山後就病倒啦,此刻正發著高燒,人也神智不清,此時突圍,他不是被拋棄就是會被宋軍殺死,所以他堅決反對突圍。 其他一些人也出來發表意見,總的來說,反對突圍的比較多,而且大多數是也速蒙哥那邊的人。 貴由被他們吵的腦袋都要炸啦,大吼一聲,才讓他們安靜下來,叉著額頭考慮了好一會兒,才無奈的宣佈道:「先等等再說,也許父親有什麼其他打算,我先去看看也速蒙哥弟弟,你們有事到那裡找我!」貴由說完就站了起來,不給任何人反對的機會。 烏格勒還想跟去,卻被交好的千夫長拉住,指指其他人,他這才發現也速蒙哥那邊地千夫長都是神色不善的看著自己,若他還不知進退的話,很可能會引發內部衝突。 無奈的歎息一聲,烏格勒轉身離開大廳,走的時候看了一眼郭德山,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卻忍了回去,什麼也沒說的走啦。 郭德山也隨著人群走出大廳,來到自己的營地,剛一進大營,就有手下一位親信悄悄地走過來道:「大人,小衣回來啦,他說有消息帶給你。」說完,還神秘的看看周圍。 郭德山木然的表情牽扯了兩下,點點頭,也沒回話,跟著親信走到一間房子外,叮囑手下侍衛把守好門戶,不要讓任何人進來。自己孤身一人的走了進去,將房門關緊,外面的人看不到裡面任何情況。 此時屋中有個二十多歲地年輕人,身材適中,面目英俊,很討人喜歡。他就是小衣,是郭德山親信的手下之一,只是在昨夜救援大營的戰鬥中失蹤,沒想到他現在到回來啦? 郭德山心中冷笑,但面上卻毫無表情的看著小衣。 小衣很是恭敬的行禮如一,臉上的神情也和往日一樣,看不出絲毫不妥。 「你是怎麼回來地?」見看不出什麼,郭德山坐到椅子上,一邊冷淡的詢問著。 「山下宋軍讓我給大人帶句話,就將我放回來啦!」 小衣說的誠實無欺,反到讓郭德山怔了怔,過了片刻才微微笑道:「你到是老實,說吧,有什麼事情?」 「山下宋軍說,窩闊台殿下的救援大軍已經全軍覆沒,讓我勸你歸正!」 「你說什麼?」郭德山猛的站起來,威勢盡現的狠狠看著小衣。 小衣有些害怕的退後一步,吞了一口口水,才緊張的說道:「窩闊台殿下全軍盡沒,宋軍想讓你歸正!」 郭德山狠狠的瞪著小衣,好半天才恢復平靜。又坐回椅子上,考慮著什麼,過了一會兒,才招招手:「小衣,你過來,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小衣一見有門,連忙上前靠 悄說道:「當然是答應宋軍的條件,蒙古人已經完啦要陪他們一起死?再說,我們其實也不受蒙人待見,何必要對他們盡忠?」 郭德山以手指敲擊著桌子,似乎再考慮。又似乎在決斷,好半晌才猛的站起來,對著小衣淡淡說道:「既然如此,那也只能如此!」 小衣大喜,以為他是答應,正要上前,卻是刀光一閃,他猛然看到一具熟悉地無頭屍體,剛剛醒覺那是自己,人頭就猛然落地。剩下的只有無邊的黑暗。 用腳踏住小衣的人頭,郭德山面色猙獰恐怖,冷冷的對視著他死不瞑目的雙眼:「讓你這樣的屬下以為我是個見風使舵的小人,真是我地失職!」 一腳踢開人頭,還刀入鞘,考慮了片刻,還是決定將這個消息告訴貴由。無論如何,此刻永寧寨幾萬條人命都看他如何決斷。 「收拾一下!」 走出房門,對著迎上來的親信冷冷的說了一句,頭也不回的帶著護衛前去找貴由。 還沒走到貴由屋子那邊,就看到多名蒙古千夫長匆匆地跑了進來。遠處還可以聽到軍隊的喧嘩聲。 有些奇怪的拉住一個相熟的千夫長詢問,對方劈頭就是一句:「殿下的增援大軍被宋人伏擊,已經全軍潰散,宋人放了一百多個俘虜上來亂我軍心,我正要去找貴由王子稟明此事。」 郭德山放開千夫長,不理他的匆匆而去。一個人靜靜站立片刻,卻猛然驚覺身邊有人,回頭一看,正是烏格勒。 「郭萬戶也知道啦?」 郭德山點點頭,考慮一下才說道:「如今應該盡快突圍,不如你我一起向貴由王子請命。」 烏格勒找他說話的目的就是這,見此也連連點頭,兩人聯袂去尋貴由請命。 剛剛安頓好也速蒙哥的貴由驚聞這個消息,差點沒暈過去,好半天才在合答的攙扶安慰下緩過來,在眾人急切地催促中,他只好下令部隊突圍,自己帶上也速蒙哥。 這個決議獲得也速蒙哥一系的將領歡心,紛紛表示盡全力掩護他們,軍心暫時得到鞏固。 有了決議之後,眾人就分散去準備。 郭德山是最後一個出門的,抬頭看看天上,灰濛濛的,卻有許多禿鷲在盤旋。 這個情景讓他想起一首詩,那時父親還沒投靠蒙古,以金將身份參加金蒙野狐嶺大戰,就在大戰前夕,父親隨口念出這首詩: 將士百戰死,禿鷲腹中餐! 誰言壯士懷,無語問蒼天! 當時是金人輸啦,這次也許輪到蒙人! 郭德山沉重的歎息一聲,步履蹣跚的去召集兵馬! …… 沖,向前衝,被弓弩逼著向前衝,沒有希望的向前衝。 滾滾地人流淹沒了山道上的褐色土地,冒著遮天蔽日的箭雨,迎著密密麻麻的拒馬槍,無視發出寒光威脅的鐵蒺藜,瘋狂地向山下跑著。 急飛的弩箭破空而來,帶走成片的人命,紛飛的炮火震天怒吼,揮灑出成堆血肉。死亡和生存僅僅只有一線的距離,身為戰場消耗品實在沒有更多的選擇,只能在被殺和短暫生存中選擇,短短時間: 這裡,血流成河! 這裡,屍堆成山! 這裡,天地變色! 這裡,修羅地獄! 大批地屍體和鮮血成為大地的肥料,大批的生命成為雙方戰鬥的犧牲品,而這僅僅只是戰鬥的前奏,甚至都沒奏響戰爭的序曲,而他們更像是賽前用來熱身的演員,還是最廉價的那種,至少對於跟在他們身後衝鋒的蒙古人來說,就是如此! 以近兩萬的僕從兵為前鋒肉盾,過萬的蒙古騎兵緊隨而下,如同驅趕羊群一般的讓他們去吸引宋軍的弩箭,去沖毀宋軍的防禦,來掩護自己的突圍。 雖然很殘酷,但確實很有效! 長長地拒馬槍瞬間就穿滿屍體,鋒利的鐵蒺藜被屍體掩蓋。地上到處都是受傷的戰士,苦苦哀求著昔日的戰友幫助一下自己,回答他們的只有無數只大腳的踩踏,人類自私的本能在這一刻得到最好的詮釋,在生存地威脅下,失去組織和希望的人類會因為恐懼,將自私無限擴大。 緊跟而下的蒙古騎兵利用僕從兵屍體鋪就的血路,洶湧地向著山下跑去。只要跑到平原上,一切都將不同,宋軍的弓弩不再是威脅,宋軍的火炮不再有威力。只要跑過去就好。 抱著這個念頭,蒙古騎兵死命的驅趕著,死命的奔跑著,如同催波的巨鯨,更如洶湧的雪崩。在這一刻,什麼榮譽,什麼勝利,什麼軍功,都被深深拋在腦後,留下的只有跑。不斷的跑,跑出這個沒有希望的戰場。 踏著血肉之軀衝出宋軍地阻截陣地,損失巨大的蒙古騎兵如同水銀洩地,四散而去,紛紛奪路出逃,也讓宋軍摸不準他們的主攻方向,不能進行有效攔截。 只是很奇怪。宋軍對他們的突圍抱以冷眼,除了用弩箭和火炮進行攻擊外,甚至都沒有派出部隊進行有效攔截,只是在營地中嚴陣以待,冷眼看著他們。如同在看大戲一般。 宋軍奇怪的表現除了少數人,大多數人都沒管這些,他們四散而逃,向著心目中最適宜的逃跑方向而去。 戰場上悲涼的牛角號不住地吹響,蒙人三三兩兩的散開逃竄,整個戰場上都是他們奔跑的身影。馬鬃飛揚,萬蹄雷動的場面猶如正在上演的一部大片,一部真實死亡地大片。 大批的戰士逃脫箭雨火炮打擊的範圍,就在他們慶幸得以生還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前方出現一條巨大的壕溝。 回頭是不可能的,奔跑在前地戰士帶著絕望的憤怒,連人帶馬的躍下壕溝,用生命,和屍體,為身後的戰友開闢逃跑的道路,短短時間,深深的壕溝在短短時間內就被血肉填滿,那份捨生忘死的壯烈,那種驚心動魄的義無返顧,無論敵我都看的眉眼直跳,一種戰士之間的理解和敬佩油然升起。 他們也是優秀的戰士。 踏著戰友開闢出來的血肉道路,隆隆鐵蹄再度奏響,他們繼續向著遠方奔 陣晃眼的光芒閃過,前方平地突然豎起一片盾牌,銀射出刺目的白光,讓前方開路的騎兵不自覺的閉上眼睛,就是微微一閉眼的瞬間,奪命的弩箭和標槍劃空而來,抬頭之間,整個天地都是一片密密麻麻,幾乎沒有任何空隙。 淒厲的慘嚎震破長空,連遠遠盤旋的禿鷲也似乎感受到這份殺氣,發出難聽的鳴叫飛走,天際之間的殺伐之氣充斥於每一寸空間,死亡和鮮血將大地沾染的斑斑點點,充滿惆悵人心的悲鳴。 沒有辦法回頭,對方的防護又是如此嚴密,被逼無奈的蒙古騎兵放棄弓箭還擊,拿出長槍和馬刀,帶著一往無回的氣魄衝殺而去,只是迎接他們的除了箭雨標槍,還多了一排荊棘,一排長槍組成的荊棘。 盾槍重步兵,宋軍王牌中的王牌,騎兵衝鋒最大的威脅。 「噗嗤!」 朵朵血花在盾牌前飛起,此起彼伏的碰撞聲接連奏響,死亡的盛宴再度開席。骨頭的爆裂聲猶如香酥的炒豆,掛起的屍體好像燒烤的全羊,潑灑的鮮血就是佐料的番茄醬,只是死亡的哀鳴如同醉酒後的嘔吐,讓人在飽嘗佳餚美酒之後,感到一絲絲的不舒服。 不過,這點瑕疵顯然不會影響到主人的心情,全套大餐陸續上演,荊棘的長矛閃動間,將一波波的敵人衝鋒摧毀。 猛衝的騎兵如同海邊的怒潮,掀起沖毀一切的巨浪,排山倒海氣勢萬千,以雷霆萬鈞的洶湧力道狠撞岸邊傲立的礁石,瘋狂著,怒吼著,推著,如同一個力拔千鈞巨人,用盡一切力量要將礁石摧毀,拍打著,衝撞著,帶著拋棄一切的偏執,狠狠的搖晃著。 一波巨浪消散,又一波巨浪湧來。一波一波,如同沒有止盡的撞擊著,可結果卻是浪濤消散,礁石傲然,唯一改變的就是礁石身上的多了密密麻麻的暗紅斑點,波濤衝撞後留下的斑點。 波濤被衝散,衝鋒被打亂,士氣被削弱。絕望也就開始滋生。 有人瘋狂,有人冷靜,有人狂熱,有人沮喪。原本齊心協力的衝鋒洪流再度分散,有人想繞過去,有人想找找有沒有另外的道路,還有人想走回頭路,看看別地方向有沒有機會。 奔騰的洪峰瞬間分流,再無先前氣勢無倫,只有惶惶中的點點渴望,他們猶如落入蛛網的飛蟲,不斷的掙扎著,可結果卻是絞索越拉越緊。最終再也無力掙脫。 宋軍的打擊簡單而有效,以壕溝,箭陣,火炮將敵人分割,再以重盾步兵攔截,摧毀他們的氣勢,逼迫他們分散。然後出動大軍進行圍殺。 很簡單的戰法,卻將宋軍優勢兵力利用地淋漓盡致,以至郭德山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一群宋軍圍住,很突然的圍住。他甚至都沒想過這裡還會埋伏著宋軍?幾乎沒怎麼交戰,他身邊的人就被殺地崩潰,四散而去,連頭都不敢回,再度驗證兵敗如山倒的話語。 絕望的郭德山向著一個似乎是宋軍將領的人衝去,可對方並沒有躲閃或接戰的意思。反到神秘的一笑,沒等郭德山明白這個笑容的含義,他身下的戰馬就已經失蹄,將他狠狠的拋到地上,等他暈頭轉向的想站起來地時候,兩把長槍叉住他的脖子。 郭德山沒有被帶走,那個宋將也不知帶有什麼心思,將他押到一邊看著戰場。 此刻的戰場已然分明,在宋軍早就準備好的陷阱下,蒙古騎兵的突圍猶如飛蛾撲火,只是送給宋軍屠殺而已,整個戰場上都是蒙人被圍殺的身影,只有一處,那裡還有上千的蒙古騎兵,他們排成整齊地隊列,正向著一處盾牌陣地發動最後的衝擊。 他們排成的是攻堅大陣,策馬衝殺之間將蒙古人優秀的騎術顯露無遺,一種震撼整個天地的蹄音在夜空中迴盪,它是如此地整齊,是如此的不可思議,甚至讓這群衝鋒的騎兵帶上某種不可思議的超自然氛圍,就像神話中的天馬下凡,洶湧中帶著無限的決心和意志,如同他們前方不是堅固危險地宋軍陣地,而是可以縱情馳騁的草場。 這是蒙古人與生俱來的天賦,也是他們最優於農耕民族的地方,優秀的騎術讓他們可以自豪的宣稱,藍天下的土地都是他們的牧場,嚴寒鍛煉出來的軀體,讓他們能夠忍受任何惡劣環境而不退縮。這是他們的驕傲,更是他們自豪,只是今天,在這裡,他們的驕傲,他們的自豪,卻被他們看不起的宋人所打破。 血勇之氣雖然激動人心,但在此刻,並不能改變結果。 堅固的塔盾阻斷了希望,鋒利的長矛折斷了衝鋒,前赴後繼的洶湧,只是讓屍體堆積,絲毫不能動搖堅固如城牆的盾陣。 結局早就注定。 郭德山身邊的宋將收回目光,看了看郭德山,然後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蒙古人騎術的確很精良,這次贏的僥倖!」說完,他轉過頭看向郭德山,突然笑了,很友好的對他說道:「蒙古漢人萬戶郭德山,成吉思汗最器重的漢人大將,郭寶山的兒子,據說你們是郭子儀的後代,是這樣嗎?」 郭德山冷冷的看他一眼:「要殺就殺,不要拿先祖來侮辱於我。」 年輕的宋將微微一笑,神情中帶著一種友善和真誠:「我絲毫沒有侮辱你的意思,對了,介紹下,我叫孟: 在郭德山瞠目結舌中,孟:=瞳孔中不斷的晃動著,直到消失不見。 被拖走前,郭德山再度望了那批衝鋒的蒙古騎兵一眼,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上千人,僅僅剩下不到百人,此刻正在一個蒙古將領下發動最後的衝擊,那個人身影很熟悉。 他叫烏格勒! 是負責保護貴由和也速蒙哥突圍的千夫長! 不知兩位王子如何了? 帶著這種擔心,郭德山被帶走! 沒多久,戰場也開始平靜下來,到處都是乞降的士兵。 蒙人的突圍失敗了!!! 幽U書萌 uUtXt.com 荃汶自阪越牘 第十二集 第十九章 全殲老溫 字數:11036 州一戰,宋軍在孟:]=萬的總兵力,全殲蒙古本部加僕從,合計十三萬多人,並攻克鞏州,將蒙人南征的後勤基地奪取,切斷了蒙人主力的退路,將其困在利州,雖然沒有改變主要戰場的局勢,但卻讓宋軍的優勢地位越發鞏固,也讓宋蒙大戰進入絞殺階段。 此戰消息很快被各國探子所獲得,通過各自的渠道傳回主事人手中,震驚之餘也紛紛行動起來,西夏李德旺派出密使前往鳳翔軍中,要求高良惠暫停進攻,觀望局勢。高良惠和馬肩龍等人密議之後,決定聽從皇帝密令,消極進攻。此舉引起蒙人的強烈不滿,鎮海和赤老溫幾次威逼高良惠不果後,獨自行動,突襲墨人大營,被墨人擊退,雙方互有損失。 蒙古知道這個消息,極為震驚,成吉思汗大發雷霆,勒令郭寶玉盡快攻打成州,並讓者勒蔑帶軍繼續騷擾利州各地,而塔塔統阿率領一支萬人隊,回師鞏州附近,防備宋軍從後逆襲,自己親率主力大軍直撲鳳州,意圖斷絕大散關的後方支援。 利州大戰一觸即發!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又一個消息傳出,宋軍楊沃衍,鄒孟卿二部偷襲鳳翔路的寶雞城,僅僅一夜,就攻克這個夏蒙聯軍的後勤基地,將二十萬聯軍後路斷絕,而宋皇趙昀在次日即率領數萬大軍進駐寶雞,將夏蒙聯軍圍困於寶雞至大散關之間。 利州守將墨人在消息傳來之前。以懸羊擊鼓之法迷惑聯軍,率軍退入大散關,加強大散關防禦,卻讓二十萬夏蒙聯軍陷入進退不能的絕境。 無可奈何之下,高良惠不理馬肩龍直取大散關地建議,採取保守戰法,率軍回師,意圖趁趙昀立足未穩,奪回寶雞。並言若能重創趙昀,則西北戰局將發生巨大改變。鎮海和赤老溫商議後,同意他的計劃,二十萬聯軍立刻回師。氣勢洶洶的撲向寶雞。 二十萬聯軍殺來的時候,我正在招待客人,而且是對我非常不友好的兩個客人。 「來,阿刺海別吉公主。也遂王妃,行軍簡陋,也沒什麼好招待,請嘗嘗這個。這可是我大宋獨有的特產『玉酥香』,別國可是沒有的!」我笑容滿臉的招呼著兩個客人,語氣態度都沒得挑剔。 阿刺海別吉和也遂兩人卻冷冷的看著我。完全無視我地慇勤。冷淡的神情中透露出深深的戒備。 如此冷淡的態度。讓我大感無趣,也不再說話。拿著眼睛打量著她們,品位她們不同地風韻。 阿刺海別吉的年紀應該和也遂差不多,她的皮膚比較粗糙,膚色也較黑,但不是很難看的那種,相反,她地五官輪廓極為清晰,雙眼清澈有神,看人目光絕不游移,充滿堅定和銳利,給人一種個性果決,不拖泥帶水的感覺。 監國公主之名,絕非虛傳。 也遂卻是另外一番風貌,她長的很美艷,但在我眼中,也不算如何過人,比之建康四大花魁,她只能算上等,最多就是花妃水準。皮膚當然不能和江南的白嫩柔肌相媲美,但比之蒙古人那種紅褐色,卻要好看不少,而且極為光滑,沒有多少粉刺雀斑,如果站在一群蒙古女人中,她一定非常出色。 但這不是她最大地特點,她給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她的端莊和聰慧,有種非常特異地靈動氣質在她身上游動著,我說不出她這種氣質到底是什麼,但我可以感受到,這種氣質讓人很舒服,而且給人一種安心地愛憐,可又絕不類同於那種可隨意把玩地風情,就是這種氣質讓她非常出眾,能夠成為鐵木真的愛妃,估計也有這方面地原因。 也許是我男人式的打量讓她們不安,阿刺海別吉和也遂互相交換了幾下眼神,最終阿刺海別吉淡淡的開口:「宋皇陛下是人君,當不會學那豬狗之徒的行事才是!」 她這是擔心我用強,***,老子就這麼不堪? 苦笑著搖搖頭,我站起身來,走到一邊,望著遠處的天地,那裡一片雪白,白的純潔,白的通透,白的讓人連齷齪都生不出。 美麗不似凡間女子的修紫暄站於雪地之中,越發顯得風姿出塵,如同仙子降臨,就她一人,就勝過也遂二人多矣。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河上下,~..比高。日, 看著眼前的美景,想著當前的局勢,這首最貼合當前意境的詩詞脫口而出,引得其他人紛紛注目,修紫暄見我久久不說下文,靈動的目光閃爍了幾下,忍不住開口問道:「這首詞可是陛下所寫?為何只有上?」 我知道她一向善於詩詞文章,而且尤愛美詞,也沒怪她妄言插嘴,淡淡說道:「這首詞不是我寫的,也是位英雄人物所做。至於下,涉及到某些人,故而我有些猶豫!」話這麼說,我卻將目光看向阿刺海別吉和也遂,她們二人只是粗通漢文,此刻到似懂非懂的看著我,也許能夠感受一點詩詞的風味,但絕不能領略詩詞中的豪邁與雄渾。 淡淡一笑,接著念道:「江山如此多嬌,|i秦皇漢武,:只識彎弓射大雕。| 「狂妄,真是狂妄!」這下的意思簡單明瞭,阿刺海別吉聽後,不覺怒容上臉。冷冷的瞪著我,眼中充滿不服與憤怒。 修紫暄皺眉看了她一眼,沒多說什麼,逕直站到一邊細細品位詩詞地風韻,一邊默念還一邊點頭,過了片刻,似乎回味過來,目泛七彩的看著我,有種讓我驚心的敬慕。 天地良心。這首詞真的不是我做的,但很顯然,修大仙子誤會啦。 無可奈何的聳聳肩膀,在阿刺海別吉憤怒的目光中。我又坦然的坐到她們的對面,端起熱茶,卻發現有些冷啦,隨手示意重上熱茶。 一番忙碌後。我美美地喝了一口熱茶,一股熱氣通行全身,一點寒冷被一驅而空,只覺五臟六腑無不舒服。讓人滿意的長出一口氣,愜意無比。 阿刺海別吉見我如此,反到冷靜下來。過了片刻。語調微微有些變化道:「我雖不通你們漢人詩詞。可也有耳聞,聽皇上的意思。是說你勝過我父汗,可是此意?」 我放下茶杯,淡淡看著她,好半晌才點頭道:「有人告訴朕,阿刺海別吉公主是聰明而有智慧的女中強人,鐵木真出征在外,蒙古諸多事務都靠你掌管,昔日蒙人中原經略地大將木華黎,若遇大事,都會遣人求問於公主,可是如此?」 阿刺海別吉的面色 些改變,沉默了幾個呼吸才說道:「皇上到知道的細帶著微微諷刺。 我沒理她,轉而望著也遂道:「關於也遂王妃,朕也聽說許多,但印象最深的只有一件,聽聞你在鐵木真遠征花刺子模地時候,曾經說過這麼一段話 『我汗將翻越巍峨險峻之山嶺,渡過寬闊洶湧之江河,出征遠行,平定諸國。然凡有生之物皆不可長生,人之一生猶如小蟲於天地間難以久留。倘若陛下似大樹偉岸之身軀驟傾於地,屆時陛下似績麻的百姓,將委與誰人?陛下似飛鳥而聚來的臣民,將委與誰人?陛下所生的英傑四子中,陛下欲令誰人為繼?妾所諫之言,亦即陛下諸子、諸弟以及眾臣民之所思也。妾謹奏其所思者也,願聞聖裁……』 也遂王妃,不知朕地複述有沒有錯誤?」 比之長期處理政務的阿刺海別吉,也遂顯得有點生嫩,此刻聽到我說出此語,眉頭聳動起來,神情也一變為急迫,用一種非常含混的話語厲聲問道:「這是誰告訴你地?」 這個問題我當然不會回答,反到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們驚疑不定地目光,要知道,我說出來的這些,可是蒙人地最高機密,一般人何能聽聞? 避過對方的詢問,到帶著點敬佩的望著也遂:「鐵木真年紀漸大,王妃能代蒙古眾人說出大家最關心的問題,實在是可敬,怪不得鐵木真出征就要帶著你,若我有你這樣一位聰明明辯,能體察時勢的妃子,說不定也會帶她出征。」 說句心裡話,我對也遂比之阿刺海別吉更看重,她的美麗在我眼中算不了什麼,但她的聰慧、遠見、膽識、細緻、忠誠,讓我極為欣賞,她絕對是一個人間奇女子,乃人間不可多得的恩物。 也許是我的目光讓她感到不安,也遂迴避了我的目光,轉而低頭沉默起來。 阿刺海別吉猛然站了起來,狠狠的看著我,引得周圍的護衛大為緊張,幾個人已經將手放到兵器上,若她有任何不妥,絕對會被斬成肉醬。 「你要殺我們就請動手好啦,不要侮辱你自己的身份!」 我也冷冷的站起來,毫不客氣的看著阿刺海別吉:「你不要把朕的禮讓當成可以放肆依據,不要忘了,鐵木真最大快樂就是掠奪別人的妻女,如今輪到他自己,想必也不會有怨言才是,你大哥術赤不就是這麼來的嗎?」 「你……」 「給朕坐下!」 和我對視了片刻,阿刺海別吉無奈的妥協,坐到一邊,也遂伸出手去輕輕拉住她,眼神充滿安慰和鼓勵。 我注意到也遂的這個小動作,對她越發欣賞,默然片刻,對著阿刺海別吉淡然說道:「這次讓你們過來,有兩件事情要告訴你們,一是告訴你們一個消息,窩闊台的十萬大軍,被朕的大將孟:.竄入臨洮。此外,還俘獲貴由,闊端,闊出,滅裡,也速蒙哥五個王子和諸多萬戶千戶,擊殺合丹王子以下萬戶,千戶多人……」 「你撒謊,你……」 冷眼看著被護衛制住的阿刺海別吉。我轉而對俏臉發白地也遂說道:「監國公主看來不能接受這個消息,以至於情緒失控,不知王妃對此有何看法?」 也遂不語 我也沒再逼迫她,繼續說道:「另外一個消息。西夏和蒙古的二十萬聯軍正在向這裡開進,最多後日就將到達,若我戰敗,你們將可自由!」 也遂的身軀微微一動。連掙扎的阿刺海別吉都安靜下來,兩人極為有默契的互相看了一眼,臉上卻不約而同的泛起驚駭,似乎想說什麼。 但我沒給她們機會。一揮手,幾個護衛就上前將她們押走,而且是分開押走的。 我招待兩人的地方。是寶雞城一個比較繁華的院落。不遠處就是街道。上面地行人雖然稀疏,但看上去人氣還算旺盛。特別是我將也遂二人帶過來之後,更是多了幾個莫名其妙的行人。 目送二人被押走,我的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卻被修紫暄看到,但她沒多問,只是看著我。 「很不明白?其實很簡單,赤老溫這個人性如烈火,也遂和阿刺海別吉又是在他手上丟掉地,他能不急?若他得知也遂兩人的確切消息,一定會加快行程趕來,而西夏也一定樂的如此,如此我軍機會就來啦!」 「若我所料不差,赤老溫今日就可以得到也遂的消息,以他地速度,最多明日就將抵達。」 修紫暄何等聰明,馬上反應過來:「陛下要先打蒙古!」 「赤老溫這二萬騎兵,號稱烈火軍,以進攻兇猛而著稱,更為赤老溫贏得蒙古第一勇將的名稱,這樣一個人,若讓他和西夏聯軍共同行動,將對我們造成極大的妨礙,與其如此,反到不如虎口拔牙,先聲奪人!」 「善謀者,千變萬化,陛下當之無愧!」 「那裡,只是加以利用形勢而已!」 說著話的功夫,我地目光已經轉向遠處,那裡正有幾個過境的行人被侍衛驅逐,只是他們驚慌離開時,有個人不時的回頭看向某處——那裡正是押著也遂地隊伍所在。 …… 萬騎破空,鐵蹄飛揚,悠遠驚懼地牛角號聲響徹原野。 以兩列重甲騎兵打頭,蒙古人排成數排橫列隊,成扇形地向著前方宋軍撲去,猶如一隻巨大的手掌,將要將掌中地獵物擒拿捏碎。 列隊的宋軍也不甘示弱,排成嚴密的步兵隊列,不退反進的迎擊上去,前方步兵手中的輕型盾牌猶如一道低矮堅固的城牆,以弧形保護著身後的中軍,長達一丈的長槍被安排了五層,形成一道令人恐怖的長槍森林,槍陣身後的士兵臉色嚴肅,手中已經握上大斧和長刀,以無畏的勇氣邁著堅定的步伐壓迫上去,舉步之間自有一股凜冽威壓的殺伐之氣。 蒙人騎兵雷霆萬鈞的衝過來,特別是打頭的兩列重甲騎兵,更是揮舞著長槍,發出喝喝的大叫聲,猶如圍獵一般,倍添聲威。 雪原雷動,過萬騎兵奔馳的景象,讓人看的熱血沸騰,胸懷激盪,那種毀滅的雄壯,簡直令人窒息,膽小之人只怕看上一眼,就會被嚇的不知所措,手腳發軟。 迎擊的宋軍也是常人,在前進中,有些人被對方聲威所震,腳步微微一頓,一點微小的錯誤頓時被無限放大,整個推進的弧形陣列發生一點扭曲和凹陷。 喝,喝,喝,喝 猶如發現目標的嗜血獵人,整個蒙人隊列瞬間激動起來,大聲呼喝著,後方的輕裝騎兵突然加速,穿過重甲騎兵間的空隙,猛然插到前方,先是將手中的長槍飛出,然後拿出弓弩,射出無數的長箭,頓時如同飛蝗驚空,遮眼閉目,激起驚人的死亡破浪,宋軍的隊列頓時出現一個 口。 此時衝鋒的輕裝騎兵卻放棄這個機會,一帶馬韁,一夾馬腹,一個漂亮的斜策,身子緊俯於馬上,猛然看上去,人馬似乎完全合為一體,在激昂的馬嘶中,雄壯地戰馬一個偏轉。整個隊伍如同碰到礁石的水流,順著宋軍大陣這塊礁石瞬間分流,避過防禦堅固的陣面,向著側翼兩邊殺去。 宋軍大陣還沒有恢復戰陣的混亂,原本落後的重甲騎兵就猛然加速,帶著無比巨大的衝擊力,直衝對方大陣的薄弱處,猶如一個有力的拳頭,狠狠的打在對方軟弱地腰肋上。 衝鋒在前的騎兵被長槍刺穿。緊撲而上的後來者也被對方緊緊的挑了起來,但犧牲不是沒有代價,劇烈地奔跑帶來巨大的慣性,就算殺死這些騎士。屍體仍然猶如巨猛的大棒,橫掃而來,重重撞擊在已經有些混亂的防禦槍陣上,引起更大地混亂。 緊跟而來的第二衝擊波沒讓宋軍有任何整隊的機會。再度狠狠的撞上來,嘶吼著,哀叫著,長槍奪目。鋼刀晃眼,雙方交戰地鏗鏘聲帶起陣陣風雷,一陣讓人牙根發酸的聲音摧殘著雙方戰士的耳朵。不過這些都比不上鋼刀和長矛刺入骨頭地沉悶鈍響。無數戰士被凌空分屍。拋灑地血液猶如天空拋落地瀑布,紛紛灑灑。淒厲悲慘。 蒙古人的攻擊犀利而有效,接連數道衝擊波給予宋軍陣列於巨大地殺傷力,前方陣列出現巨大的缺口,猶如一個強壯的巨人,卻被人在腰中捅了一刀,流血不止之餘,還要應付不斷衝著傷口而來的惡狼。 蒙古騎兵的嗜血熱情充分高漲,他們吼叫著,嘶喊著,帶著一種殉道者的狂熱,前赴後繼的衝擊著宋軍大陣,最終導致大陣內凹,弧形的防禦面被深深的壓縮進去,成為一個不規則的半圓形。見到希望的蒙古騎兵發出野獸般的嚎叫,紅著雙眼合身撲上,完全是以命搏命,拚命的將缺口擴大,讓陣型破碎,如同尖利的鋼釘,狠狠的釘進對方的身體中。 儘管這隊宋軍十分頑強,但在對方這種狂猛的衝擊中,陣型不可自主的出現斷裂,沒等後繼兵力補上這個缺口,蒙人的重甲騎兵已經踏著成堆的血肉衝殺進來,直接面對後方的宋軍戰士。 手拿大斧和鋼刀的戰士兇猛的迎擊上去,砍馬腿,刺馬腹,以無比的勇氣迎戰對方,雙方劇烈糾纏起來,死亡如同浪潮一般,兇猛的朝著四方擴展而去。 如同一道道巨大的碾壓機,每次騎兵衝過,現場都會遺留大片的血肉,血泊如同小湖一般的漂浮著屍體,令人作嘔,整個陣地已經變成一個巨大的屠宰場,殺與被殺,隨時都在上演。 宋軍大陣以絕強的犧牲堪堪抵擋住重甲騎兵的衝擊,但致命的打擊卻是來自兩翼,側繞過去的輕裝騎兵,播撒了大片死亡的箭雨後,以鑿穿之勢狠狠撲上已經鬆動的宋軍側翼,猶如兩頭惡狼死死咬住天鵝的翅膀,讓宋軍的應對出現剎那混亂。 平衡的僵局瞬間被打破,失去兩翼支援的宋軍步兵被對方的重甲騎兵衝破戰陣,猶如被一把巨刀攔腰斬斷,整個戰陣頓時斷為兩截,被對方鑿穿整個戰列,宋軍陷入各自為戰的局面。 如同脫光衣服的美女落入色狼群中,周圍的蒙古騎兵如同吃了春藥一般的嗷傲叫著衝了上來,猶如黑色蟻潮,兇猛的要將宋軍淹沒。就算在這種絕境下,這隊宋軍仍然在堅持作戰,他們以小隊為戰,抱成一個個小團體,就像散落在水流中的大石頭,在沖走之前,總是可以激盪起幾朵浪花。 但這已經無助於失敗的結局。 蒙軍統帥赤老溫見到己方已經控制局面,他的目光就投到遠處的山坡上,那裡宋皇的大旗仍然在招搖,正順著獵獵寒風迎風招展。 「給我把那面旗幟射下來!」 赤老溫揚起馬鞭剛喝出口,身邊一位蒙古戰士就衝了出去,以馬助跑片刻,一支長箭帶著犀利的嘯音,兇猛撲向那桿飄揚的大旗。 那種速度,那種威勢,所有人都不會認為這箭會射空。 帶著無邊氣勢的長箭極快的撲到大旗的旗桿上,堪堪就要親吻它的時候,一道璀璨的劍光迎空而起,它是如此奪目,以至讓人以為是天上的太陽降臨,它是如此的神奇,讓人分不清楚這是從何而來,它又是如此美麗,如同傳說中接引人上天的神光。一個美麗地仙子在裡面翩翩起舞,手中的長劍就是作舞的輕紗,揮灑拋動之間就讓威風凜凜的長箭變為滿空的碎末,隨風而散。 她是天上的仙子降臨嗎? 這一刻,就算嗜血若赤老溫也看呆啦,被對方那種美麗驚呆。 「諸軍聽令,有活捉此女者,賞萬金,封千戶!」赤老溫雄厚的聲音響徹整個戰場。 喝。喝,喝,喝! 巨大的獎勵越發刺激了高昂的士氣,雙眼已經發紅地游弋騎兵放棄了警戒。帶著無邊的渴望和急切,向著那個山坡衝上去,在那裡,有著自己想要的一切。 其他仍然在和宋軍拚殺的蒙軍戰士也突然巨力倍增。兇猛地鋼刀帶起冰寒的死亡旋風,攪動陣陣風雷。 宋皇趙昀,你沒想到我會來的這麼快吧? 赤老溫的臉上浮現冷酷殘忍地笑容,若不是不理鎮海的阻攔。加快行軍速度,那裡會撞上前來查看地形的宋皇? 今天,我要把你加諸我身上的恥辱統統還回去。 沸騰地喊殺催天動雲。如螞蟻一般洶湧向前的蒙古騎兵。瘋狂的向著小山坡發動一波又一波地攻擊。對方地防禦堅實而有效。弩箭如蝗,箭雨遮空。 大批地戰士撲跌在衝鋒的道路上。但這不能阻擋蒙古騎兵獲取軍功,獲取獎勵地決心,他們繼續高喊著,繼續狂叫著,就像一波波撲火的飛蛾,帶著不能理解的狂熱走上死亡的路途。 積雪早就和著鮮血融化,黑硬的泥土也被泡的變軟,呈現出一種暗紅色的泥漿,馬蹄腳步落在上面,飛濺起點點腥臭的泥斑,濺在人的身上,臉上,甚至嘴裡,但卻絲毫沒影響戰士衝鋒的熱情,他們仍然高喊著,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攻擊浪潮。 只是小山上的陣地猶如銅牆鐵壁,巍峨不動,任憑你巨浪滔天,我卻穩如泰山。 暴怒的赤老溫再也顧不得其他,將最後壓陣的一個千人隊也派了上去,整整兩萬人的隊伍,兇猛的壓上去,一種摧毀一切的氣勢充斥天地。 趙昀,我不會讓你逃走的。 惡狠狠的話語還在嘴邊迴響,一道告急的牛角號頓時讓赤老溫的瞳孔猛的收縮起來。 透過微縮的眼簾,在白茫茫的一片白色背景下,一片黑色的巨浪,正浪推浪趕的洶湧而來,帶著席捲一切的氣勢,雪亮的戰刀如同一片銀光的綢布,在黑色巨浪上面 ,天地之間只聞隆隆的馬蹄聲,閃動之間一種巨大的氣壓迫而來,讓人心裡一片冰涼。 與此同時,一直堅守在小山上的宋軍也猛然發動衝鋒,一隊兇猛的騎兵順勢而下,為首一名拿刀的宋將,就像九天戰神降臨,揮舞之間,就帶起陣陣血霧,整個天地之間似乎就只有他的氣勢和刀光。 在短短時間內,赤老溫就看到自己身後三面都有宋軍騎兵出現,除了輕騎兵,還有為數過萬的重甲騎兵,馬蹄翻飛間帶動的泥土,讓人感到一種不能抵擋的氣魄,猶如滾滾鐵流,摧毀一切的鐵流,沒有任何人能稍微阻擋他們一下。 重甲騎兵和輕裝騎兵的組合已經非常難纏,此刻還有另外一支古怪的騎兵衝來,他們身上只有半身的鎧甲,比之輕裝騎兵要堅固,但又不如重甲騎兵那種嚴密的包裹,而且這支騎兵是從兩翼斜抄而來,竟然擺出蒙古人最擅長的圍獵陣勢,而且氣勢如虹,比之蒙古毫不遜色。 赤老溫,這位蒙古第一勇將,在宋軍騎兵出現的一刻起,他才恍然過來,宋皇趙昀的出現是個陷阱。當機立斷下,不論其他,馬上吹響撤退的牛角號聲。 此刻東,南,北三個方向都有宋軍騎兵出現,初步估計,對方至少超過五萬,光看其裝備和威勢就知為精銳,硬碰硬,赤老溫沒這麼傻。 微微收攏一下部隊,赤老溫咬牙放棄小山坡附近的蒙古騎兵,反讓他們糾纏住從山下衝出的那支宋軍精銳,自己帶領剩下的騎兵向著西邊而去,那裡是他們來時的道路,只要通過一條結冰的河流,他們就能逃脫宋軍的追殺。 重甲騎兵絕對不能通過冰面,這是赤老溫的判斷。只要能拖散對方地隊列,自己還剩下的一萬多騎兵,未必沒有機會。 抱著這個念頭,赤老溫甚至連阻擋對方一下的念頭都沒有,恨恨的看了一眼小山坡上的宋皇大旗,呸了一口,直接向著遠方衝去。 宋軍急驟的戰鼓,敲出讓人熱血沸騰的天地戰音,但在赤老溫耳朵中就如同索命的嗩吶。聲聲帶著奪命的尖利,讓他不能停下,只能往前衝。 奔馳地騎兵如風如電,奔湧向前的那種衝勁讓人看的血脈憤張。那種奔跑中的健美,讓人可以深深感受到一種力量,一種深蘊其中地力量。 在宋軍三面圍剿下,原本被親衛軍纏住的數千蒙古鐵騎。猶如不自量力的螳螂,在它雙臂還未張開之時就被兇猛的黑色鐵流所淹沒,連個浪花都沒掀起。 在過萬衝鋒地重甲騎兵面前,這種抵抗如同孩童一般無力。 只是沉重的鐵甲雖然賦予重甲騎兵巨大的防護和衝撞力。但在速度上就遠遠不及輕甲騎兵,在他們吞沒不自量的螳螂時,赤老溫已經帶隊衝出他們地視線。逃出他們的打擊範圍。 但他們並沒有如同赤老溫預料的那樣停下來。反而是繼續加速。向著前方兇猛地推進。 當看到身後仍然追上來地重甲騎兵,赤老溫地嘴角裂出白森森的牙齒。只要衝過那條冰河,在廣闊地平原上迂迴,就算十萬宋軍我都不怕。 冷笑間,騎兵已經衝上厚厚的冰面,不時有打滑的騎兵摔倒,接連撞倒多位騎兵的事故發生,無奈中,過河的騎兵只能放慢速度,踏上寬闊的冰面,馬蹄之間的冰屑飛濺,厚實的堅冰似乎也承受不了如此的負荷,不斷發出咯吱的破裂聲,但卻沒有斷裂開來,這也讓蒙古騎兵越發小心,整個速度不覺間放慢。 轟 一枚巨大的炮彈落在過河的蒙古騎兵中,飛濺的破冰混合著撕碎的血肉,揚上了天空,拋落在正衝上冰面的赤老溫身上。 這個打擊如此猛烈,讓他有些發蒙,一時間甚至懷疑是長生天降下的雷霆。 沒讓他弄明白此點,又是一發炮彈飛來,巨大的爆炸在冰面上掀起層層氣浪,最可怕的是冰面在這種猛烈的打擊下猛然斷裂,大塊的浮冰在瞬間就分裂成小塊,互相撞擊中,將密密麻麻的蒙古騎兵拖下水中,幾個撲騰就在江面上消失。 赤老溫正要大叫,整個天空一暗,震耳欲聾的呼嘯聲猛然向他撲來,沒讓他明白發生什麼事情,巨大的爆炸就將他連人帶馬的掀上天,落下來的時候正好掉到炸裂的巨大窟窿中,他哼都沒哼一聲的掉進去,只是飛濺起大片水花。 赤老溫,這位赫赫有名的蒙古勇將消失在河底,甚至沒人知道他長眠於此。 「喀啦!」 被大炮接連重擊的冰面再也承受不了,猛然斷裂,奔流的河水瞬間就將巨大的冰塊帶走,連同上面掙扎的蒙古騎兵,全都沉入冰冷的河底。 這場打擊徹底將蒙古人逃離的打算摧毀,還沒衝上冰面的蒙古騎兵提韁勒馬,利用超絕的騎術斜過河邊,躲過滅頂的命運,可是隨之而來的就是滾滾的騎兵洪流。 讓人驚魂喪膽的武器,令人毛骨悚然的慘景,讓這批餘生的蒙古精銳士氣大衰,特別是赤老溫的意外死亡,更是讓驚慌和恐懼在軍中滋生漫延,這些百戰餘生,縱橫沙場的蒙古勇士們,此時已經是魂飛魄散,毫無鬥志,面對如此威勢的洪流,他們下意識的選擇逃避,沿著河邊向兩邊逃竄。 勇氣敗給利器,軍心散於逃心,當逃竄的士兵向著河邊奔跑的時候,才驚訝的發現,不知何時,有一隊宋軍已經從兩翼包抄而來,用他們最擅長的兩翼包抄,將他們完全合圍。 後面是冰河,前方是敵人,四面都是絕境! 無奈絕望的士兵在將領的吆喝帶領下,向著敵人發動自殺的衝鋒,一陣激烈的碰撞和慘叫之後,大地又逐漸恢復安定,只留下遍地的屍體和血腥。 還有受傷的戰馬,正在戰場上悲傷的嘶鳴著,不時用嘴拱拱躺在地上的主人,似乎想喚醒他再度騎上自己馳騁。 鏡中的景象讓敵人淒涼,卻讓我感到振奮! 赤老溫一死,整個鳳翔的戰局也活了! 我收回望遠鏡,看了看天空,那裡正有成群結隊的禿鷲在盤旋。 「讓鄒孟卿收拾戰場,楊沃衍收拾殘敵,其餘人整隊回城!」 隨著我的命令,幾萬宋軍行動起來,大批的騎兵四散而去,沒有超過一盞茶的時間,原本洶湧若奔流的騎兵就消失在視野中。 方圓大地,到處都是一片刺鼻的血腥味,戰場的血腥味。 第二日,高良惠才帶著十八萬左右的西夏軍隊趕到,留給他們的只有遍地的人馬屍體,以及地獄般的戰場景象。 據說,蒙人特使鎮海因此而吐血,高良惠為之暈厥,只是據說!!! uu書猛 UUTxT.CoM 荃汶字版越鍍 第十二集 第二十章 夏軍歸降 字數:9784 ,踏,踏,踏,節奏如一的馬蹄聲緩緩逼近,高良惠看著眼前黑壓壓的鐵甲騎兵,人披重甲,馬穿鐵鎧,豎舉的長矛如同密密麻麻的森林,一眼看上去,只能見到無邊的絕望,讓人心直沉海底。 他們就像是地獄中出來的魔兵,渾身散發著一種死亡和毀滅,那種壓力,甚至令十多萬的西夏戰士感到一種恐怖的壓抑,就像被一隻大手緊緊捏住喉嚨,讓人喘不過氣來。整個天地都因為他們的出現而顯得恐怖黑暗,讓人看不到任何希望,只想遠遠的逃開。 高良惠只覺腦海中一片空白,口乾的厲害,連喉嚨都像被火燒一般,干疼干疼,讓人難受欲死。但都比不上他此刻驚懼的內心,他並非膽小之人,當初西夏滿朝文武被鎮海氣勢所迫,就是他站出來放膽直言,駁斥其非,當初西夏因為賀蘭山戰敗,蒙人要求他們出兵攻宋,滿朝驚恐,無人敢統兵,也是他站出來親自帶兵,前來與宋軍交戰。 按說,他這樣一個人是不會被對方嚇到的,可是現在他真的感到很害怕,拚命的想鼓起勇氣,可是腦海中卻什麼也想不到,只有心中翻騰著昨日見過的恐怖景象。 二萬蒙古精銳,不到一日,就全成了屍體,這種恐怖猶如詛咒一般的緊緊抓住他,讓他不能逃脫,只能全身顫慄,汗出如漿。 如果打頭的鐵甲騎兵是讓他感到恐懼,那後面排列地宋軍就讓他感到絕望。近十萬大軍分成三個軍陣,以鐵甲騎兵為尖銳,至少有三萬的輕騎護持住大陣兩翼,隨時可以配合重甲騎兵的衝鋒。中間就是厚實的步兵戰陣,他們排成一個個鋒利的衝擊戰陣,盾牌長矛,大刀巨斧,還有那密密麻麻遍佈的弩弓,猶如一道冰冷的死亡請帖。 軍旗迎風。殺氣衝霄,十萬大軍沉默如山,只有戰馬的打鼻聲,微微算點雜音。只是這種雜音。在十萬戰士寒冷的眼神中,卻顯得如此不起眼,那種冰冷地殺氣猶如實質,將十八萬西夏將士壓的抬不起頭來。只有無邊的恐懼在心中漫延。 宋軍精銳,這支部隊絕對是宋軍精銳。 高良惠此刻充滿懊悔,不知自己為什麼在接到趙昀的戰書後,沒多想清楚。非要答應和他會戰。如果我不答應,據營死守地話,情況也許要好一些。可剛這麼認為。他又想到自己是來奪回寶雞。打通後勤要道的。不進攻算什麼?等死嗎?可現在進攻似乎也不妙,宋軍是嚴陣以待。以逸待勞,自己是卻是疲憊驚惶之師,這,還是收兵好?大軍已動,雙方對峙,若此時收兵只怕就是全軍覆沒的局面?不收兵,只要一交戰,我軍同樣也無半點勝算。 猶如兩個高良惠同時出現,一個力主撤兵,一個力主接戰,讓高良惠無所適從,腦子一下混亂起來。 未戰,氣已敗! 咚,咚,咚,咚,咚 大地奔騰,馬蹄飛揚,一陣雷動的戰鼓聲中,最前面地一隊重甲騎兵猛然發起衝鋒,放平的長槍猶如一排尖刺,帶出陣陣尖利的怪嘯,兇猛毀滅的氣勢如同狂風暴雨,以無可抵擋地狂野氣勢猛撲而來。 此舉大出西夏方面所料,依照以前對抗宋軍的經驗,他們會先用弩箭打亂己方的防禦,然後再發動衝鋒,沒想到這次竟然讓重甲騎兵直接衝上來,讓他們措手不及,前方佈防地多是一些刀盾手,對抗重甲騎兵最有力地長槍手還在盾牌手後面。 這種意外放到以前到也不算什麼,最多就是犧牲幾個盾牌手後,將長槍手派出來。但在此刻,在夏軍軍心被奪地情況下,這種錯誤卻被大大的低估。 被連殺多人,前列一陣混亂後,那些驚慌地西夏將領才強自按奈住恐懼,聲嘶力竭的喊出命令,刀盾手們不由自主的想退後,想讓長槍手上前,而長槍手因為心中害怕,腳步微微出現了遲疑。 嚴密的隊列瞬間就出現混亂,讓開的刀盾兵猶如開門迎盜一般,在重甲騎兵衝來之前就向兩邊讓開,把長槍手暴露在對方的鐵蹄下,原本應該以密集隊列迎戰的長槍手,卻如同擺了一字長蛇陣,只有稀疏的幾個人衝了上去。 這種情況讓重甲騎兵大喜,猛然加速,在對方長矛捅到自己前,手中的長矛就脫手而出,刷刷的一陣響聲過後,長矛手們倒了一片,隊形大亂,重甲騎兵雷霆萬鈞的衝進陣中,手中的斬馬刀帶起死亡圓舞曲,分波逐浪一般的深深刺入,如同在人體上開了一道巨大的創口,巨量的鮮血都從這個創口中噴湧而出。 後續的重甲騎兵抓住機會,一次又一次的擊打在這個創口上,西夏排列的戰陣出現局部的混亂,逐漸有漫延全軍之勢。 西夏軍隊經過數次毀滅打擊,特別是賀蘭山一戰,所有精銳盡喪,此時西夏軍隊的主力,大多是臨時招募的民壯,還有部分招安的義軍,馬賊,流卒等等,來源亂七八糟,又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自從上了戰場,更是沒勝過一場,還在箭關那裡把唯一還算有戰力的幾萬騎兵給弄沒了。這樣的軍隊能有多大戰力,能有多少士氣可言? 高良惠這個人是文官出身,雖然也通武略,但有些事情他沒有武將知道的那麼清楚。在大散關,因為他們兵力多,宋軍兵少,特別是赤老溫的二萬蒙古騎兵,更是宋軍的勁敵,因此宋軍一直採取守勢,基本上只是防守,最多就是被動反攻。這就給了高良惠一個錯覺,讓他以為手下的士兵是那麼一回事,只要人多,就能打贏宋軍。 也就是這種自信,讓他在明知道赤老溫全軍覆沒。趙昀就在寶雞的情況下,還答應和趙昀會戰,按他想法,寶雞最多只有幾萬人,會戰,自己十幾萬人壓上去,穩贏。 寶雞附近恰好就有大片地平地可供雙方會戰,當雙方擺開架勢後,高良惠才發現上當。宋軍不是幾萬,而是十萬,而且都是精銳,這讓他當時就懵了。特別是親眼見到重甲騎兵的威風後。他只感到害怕,戰心全無,整個人的思維 撤,還是戰的混亂中。 當對方發起衝鋒後。他還沒清醒過來,等到被傳令將軍的急聲稟報驚醒,他才發現對方已經衝到陣中,他才猛然醒悟過來自己是在戰場。看到己方的長槍戰陣已經混亂,猶如病急亂投醫一般把數量最多的輕步兵派上去。 這些只穿著單薄皮甲,拿著圓盾鋼刀的輕步兵。若是排成合適的陣形。用來抵擋輕騎兵。到也算恰當,只要指揮地好。還是可以抵擋一陣的。可是用來擋重甲騎兵,那簡直就是讓他們自殺。排成的密集隊形正好讓對方策馬狂衝,手中的斬馬刀只要一掃,就是盾破頭飛,整個戰鬥幾乎是一邊倒,就像滾湯倒進雪地裡,所向披靡。 就像弱女落進惡漢中,被強暴蹂躪地毫無反抗之力,整個情景,那是一個淒慘說得盡。 幸好西夏軍中還有一個明白的副帥馬肩龍,他一直負責陣前交戰,見到如此情況,就知道是主帥高良惠在亂指揮,頓時氣的差點吐血。 不怕敵人狠,就怕將軍渾。 眼見戰陣就要被對方突破,馬肩龍也顧不得找高良惠理論,找不到負責長矛手的軍將,就擅自任命幾個臨時主將,將那些開始散亂地長矛手重新組織起來,輔之於弩弓手,迎戰對方的重甲騎兵。 這個舉措的確得當,很快就遏制住宋軍的突進,開始變地有攻有守來。而宋軍也不知打的什麼主意,只派了一千左右的重甲騎兵衝陣,其餘人都在那裡舉矛看著,猶如看大戲一般。 此刻在宋軍陣列中,處於嚴密保護地一個山坡上,我從望遠鏡中看到西夏軍地狼狽樣子,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在這個殘酷地戰場反到顯得特別異樣。 昨夜才趕過來的尚懿和余介二將似乎很不滿我地作為,咳嗽了一聲,尚懿開口道:「陛下,敵軍已亂,我軍可否下令進攻?若等敵軍緩過來,只怕又是一場麻煩。」 我放下望遠鏡,有些神秘的搖頭道:「不需要,今天朕本來就沒打算重創西夏,他們和蒙古不一樣。不過說起來,朕也聽聞過高良惠的名望,沒想到此人竟然如此有趣。」 余介還是那幅嚴肅的樣子,提醒道:「戰場之上,殺伐之地,陛下怎能如此兒戲?不如由末將去指揮衝陣,一個時辰內,末將可將高良惠擒於陛下座前。」 我神秘笑笑,沒有接口,不光是他們,恐怕此刻沒人能明白我對西夏的打算和佈局,若非為了現在此刻,前日怎會冒險殲滅赤老溫? 見我沒有允許的意思,余介無奈的放棄請命,注視戰場上的局勢變化。 西夏軍在馬肩龍的指揮下,逐漸穩定住陣形,而宋軍衝陣的重甲騎兵見再不能佔到便宜,呼嘯一聲,又退了回去,他們佔著上風,說走就走,幾萬西夏士卒竟然不敢阻攔,看著他們離開。 這種樣子,不要說宋軍,就連馬肩龍都感到慚愧,對此戰不敢抱有任何希望。 轟,轟,轟,轟,轟 宋軍重甲騎兵剛剛一退走,馬肩龍還沒鬆口氣,一陣劇烈的爆炸就在西夏軍中響起,猶如山崩地裂血海現,九天雷光下凡塵,只見陣地上煙霧滾滾,火光熊熊,整個陣地上的一切都被籠罩在厚厚的硝煙中,連人影都似乎看不見,只能見到轟隆的聲音中帶著淒慘的尖叫,還不時可見血肉橫飛的景象。 不知是誰第一聲喊,反正隨著再一次爆炸聲,西夏軍的戰士大批的拋棄手中的兵器,踐踏著象徵榮譽的軍旗,驚恐的猶如世界末日,在這一刻,他們不再是勇敢的戰士,而是要逃命的普通人。他們爭先恐後的向著後方跑去,踐踏著。推搪著,叫罵著,詛咒著,沒有任何秩序,完全是一群絕望的人在逃命。 這種混亂隨著宋軍地弩陣發射達到最高潮,整個陣地都只見人頭洶湧,大批丟盔棄甲的戰士,組成巨大的逃難人流,向著後方跑去。能搶到馬的搶馬,搶不到的就拋棄一切的向前逃,整個視野內全都是逃跑的士兵,那種瘋狂。那種混亂,簡直是天地崩塌,世界毀滅的末世景象。 馬肩龍手足冰涼,一片絕望! 直到他忠心的親衛裹挾他逃走地時候。他才清醒過來,他瘋狂的叫著,反抗著,可是沒有用。他還是被親衛裹著向前逃,沒有任何商量餘地的混入逃跑的大軍中,成為裡面不起眼地一員。 面對對方的崩潰。宋軍沒有趁機進攻。反到連炮火和弩箭都停止下來。靜靜的站著,看著西夏軍瘋狂的轉身逃跑。冷冷地眼光中,一片輕蔑。 連應戰的勇氣都沒有,廢物! 勝利來的如此突然而不可思議,以至身為宋軍指揮之一的尚懿和余介都看地目瞪口呆,這還是印象中那支驍勇善戰的西夏軍嗎?怎麼會如此不堪一擊。 「驚弓之鳥,何必用箭?」我的目光隨著逃跑地西夏人落到遠處,「西夏屢次大敗,精銳軍心早亡,高良惠,書生意氣,不知兵時,馬肩龍,雖是良將,卻不得重用。前路受阻,後路被斷,又是烏合之眾,軍心早已惶恐,前日又受朕殲滅赤老溫地影響,軍心早就不堪。上千鐵騎就可以在其陣中馳騁,十幾萬大軍,竟不敢擋,這樣地軍隊還能作戰?」 尚懿想了片刻,也不自覺的點點頭,揚聲道:「西夏既然如此不堪,不知陛下接下來要如何做?」 我看了看身邊地余介,又望了望遠處逃跑的西夏人,沉思片刻,命令道:「余介,你率大隊步卒先入大散關,我解決完西夏的事情就趕過來。」 余介領命,轉身就離開司令台。 只有尚懿陪著,看著遠處,那裡正翻湧起陣陣風塵。 「陛下,有個西夏人自己跑過來投降,他說叫羅世昌,是西夏特使,想見陛下。」楊林快步走到司令台上,說出一個讓眾人意外的消息。 我看了身邊尚懿一眼,微微一笑:「果然來啦,走吧,見見此人將大有收穫!」 尚懿也是神情大動,臉泛笑容,緊跟我而去,司令 安靜下來! 沒多久,西夏大軍散盡,只留一地狼籍! …… …… 孤燈如豆,滿心絕望的高良惠坐在大帳中,他的面前放著一杯酒,酒色碧綠,極為誘人。這種酒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碧水綠,喝了很是柔和,又不上頭,是極品好酒,非富貴人家不得享用。也是高良惠的最愛。 若非宋軍沒有趁勢攻取大營,此刻只怕也不會有這等好酒? 高良惠的嘴角露出淡淡的自嘲,今日白天的戰敗真如惡夢一般,宋軍只是稍微攻擊了一下,己方就潰不成軍,如此局面,真可謂千古奇觀。 「也不知後世史書如何評價於我?」高良惠搖著腦袋,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裡面有種奇藥,叫鶴頂紅,是自殺滅口的必備良藥。 拔開瓶蓋,高良惠將裡面的液體傾倒進杯中,看著淡淡碧綠中的一點殷紅,他覺得很像血,很像今天看到的那些鮮血。 顫抖的手輕輕捏住酒杯,雖然已經下定決心,但此刻,卻還是有那麼一絲絲的不甘和不捨。 罷了,人死萬事休,我還…… 「丞相大人,何必如何?」一個人影猛然衝了過來,一把撥開高良惠的手臂。 酒杯落在地上,碎了! 高良惠憤怒的看向來人,卻發現是羅世昌,這個讓他頗為欣賞的李德旺親信。 見到是他,連發怒的心情都消失,搖搖頭,帶著看透一切的沮喪:「世昌啊,讓我去吧,大廈將崩,我也沒回天之力,何必讓我再受他人侮辱?」 「丞相,你莫不是老糊塗了?今日戰敗,我軍損失並不大,若你一死,則軍心必亂,到時我西夏才無一絲機會。」 高良惠也是久經考驗的老人,只是今日打擊太大。讓他承受不住才如此,此刻一聽羅世昌之言,就知道對方另有玄機,頓時精神一震:「難道你還有辦法?」 羅世昌沒有立即回答,先走到外面交代幾句,然後才神秘無比地走進來,靠近高良惠,聲音的放的無比之低:「丞相大人有沒有發現今日古怪之處?」 「古怪?什麼古怪?」 「我軍大敗,宋軍竟然沒有趁勢追擊。難道還不古怪嗎?」 就算高良惠不是什麼良將,但乘勝追擊這句話還是懂的,被羅世昌這麼一提醒,馬上醒悟過來。腦子也轉動開來,好半天才遲疑著不確定的道:「宋軍難道是故意的?莫非趙昀還有什麼計謀要害我軍不成?」 「哎呀,我的丞相大人啊,都到這個時候啦。宋軍有必要還用什麼計謀嗎?」羅世昌一幅不知說什麼才好的表情,讓高良惠慚愧不已。 是啊,只要宋軍衝來,己方就鐵定失敗。用計謀,那還是抬舉自己才成。 高良惠慚愧了片刻,才按奈住羞愧的心情。對羅世昌道:「那依你之見?」 羅世昌肯定地道:「我覺得宋軍有意放我們一馬。所以我偷偷去見了宋皇一面。商談了一些條件,得到一份文書。你看看。只要我們照做,宋軍將保證我等安全。」 高良惠雖然對羅世昌私下去求和感到不滿,但此刻卻也不容他計較,反到急不可待的將文書打開,看了片刻,頓時怒容滿面叱喝道:「你是讓我投降?此等條件怎能答應,你這是禍國殃民……」 「大人不投降就能有生路嗎?就能對我大夏有幫助?就能挽救我大夏百姓於水火?」 一連三個急問,讓高良惠立馬啞口無言,原本因憤怒生起的氣勢瞬間消散,又頹然的低下頭,但嘴裡還是強自倔道:「就算我死,也不能受此侮辱!」 羅世昌何等眼力口才,那能不知道高良惠早就無戰心,此刻反對只是放不下面子,眼珠一轉,看了看周圍,抽出一張地圖來,正是西夏和蒙古此次商議攻宋地作戰地圖。 將地圖放到高良惠面前,羅世昌迎著對方疑惑的眼神,直接了當的說道:「丞相大人,你來看,這是我軍,這是宋軍,這是蒙古,你從中看出點什麼沒有?」 高良惠疑惑的將目光放到地圖上,在對方有意地指點下,頓時眼睛一亮,顫抖道:「這,這麼說來,蒙古人被包圍了?」 「鞏州被克,蒙人後路被斷,如今我軍又敗於宋軍之手,蒙古名將赤老溫更是全軍覆沒,若我在此刻投降宋軍,那宋皇將可全力對付成吉思汗,以今日宋軍的戰力,到時蒙古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蒙古勢力若敗,就是我大夏的機會啊。丞相大人,需知我大夏的生死大敵不是宋國,而是蒙古,如今他們兩強相爭,無論勝負都對大夏有利,我等又何必為蒙古陪葬?丞相大人,退一步海闊天空,我軍若喪於此地,則我西夏亡國有日啊,若投降,還可保全我軍力,護我大夏,若不降,只怕丞相今日死,大夏明日亡啊!」 「這個,世昌,你說地也有道理,但對方條件太苛刻,不僅讓我全軍投降,所有軍資歸於對方,日後還要拿十萬匹戰馬來贖人,另外,這個賠償三百萬兩銀子,更是奇談,我大夏能拿一百萬兩出來就已經頂天啦……」 「丞相大人,你怎麼還在考慮這些事情?水都要淹脖子啦,先顧現在吧。再說啦,十萬匹戰馬雖然難辦,但也不是沒有辦法,比之蒙古人的擄掠,那要少的多。至於銀子,大人何必這麼實心,文書上也沒讓我們一次拿出來,拿個幾十萬兩地應應急,先讓宋國將我們人放了,後面地可以慢慢付嘛!」 看著對方地得意笑容,高良惠頓時心領神會,賴帳,可是西夏的強項,只要過了此關就好。何況依照目前情況來看,宋軍戰勝蒙古地可能極高,到時我西夏就不用再被蒙古所欺壓,自己也算中興重臣。 想到這裡,不僅死志全無,反到升起一種高昂的犧牲榮譽感: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降,堅決的降! 正要答應。高良惠卻猛地想到一事,猶豫了一下,才對羅世昌道:「此次我軍戰敗,如此大的責任, 下不會輕饒於我,你看……」 羅世昌那能不知道,對方不想承擔戰敗的責任,怕被李德旺秋後算賬,心中雖然鄙視。但還是張口就來:「大人還用考慮這些嗎?我可是知道,當初大人派塔海和馬肩龍二將奪取箭關,馬肩龍畏縮不前,導致塔海為宋軍圍攻。兵敗被俘,若非大人,只怕早就被問罪。可是此人不僅不知感恩,反到和蒙古私下勾結。故意慫恿大人前去攻打大散關,導致違背陛下心意,此次寶雞大戰,他更是陣前擅專。擅自任命前線將領,導致我軍大敗,如此重責。豈能不罰?」 高良惠知道。對方這是要將責任推到馬肩龍身上。他是副帥,又是武雲公主的那邊的將領。只要他一說,李德旺十有八九會相信,但是這麼做,實在有愧,可若不做,自己又將如何自處? 羅世昌察言觀色,頓時知道對方心結所在,咳嗽一聲,慢條斯理的道:「這次我西夏出兵,不僅需要對陛下要交代,對大宋那邊也不能沒有個說法,馬肩龍早就構怨於大宋,主軍鳳翔以來,多次和宋軍交戰,早就引起宋國不滿。再說,馬肩龍一介武夫,只怕不能理解我等為大夏之心,此人在軍中聲望不低,頗有些軍士受他鼓動,若他到時反對,只怕我等所謀不成。」 高良惠微微一滯,知道對方這是提醒他,馬肩龍很有可能會礙著他們的事情,若不除掉他,一定會出大問題。 又考慮片刻,才猛然下定決心,冷冷道:「聽你這麼一說,我才知道本相身邊竟然有這等人,豈能不除,不如將之擒拿,交與宋國處置,並言明我軍和宋國交戰全因他的挑唆,故而如此,請宋國能原諒我等。並以此人見證我宋夏百年之好,如何?」 羅世昌反到微微一怔,薑還是老的辣,話經高良惠這麼一說,前可討好宋國,後可告於陛下,連給陛下地借口都找好,讓陛下可以坦然應對宋國可能的責難,加上對方又是陛下所憎之人,如此一來,陛下不僅不會因此事而怪責高良惠,說不定還會在心裡誇他會辦事,到時的好處真是說不盡。 「高,還是丞相大人見事明,既然如此,事不宜遲,請即刻將馬肩龍招來才是!」 高良惠點點頭,找了幾個心腹將領計議一番,就讓羅世昌將馬肩龍招到大帳來。 馬肩龍正在大營中安撫驚恐不安的士卒,聽到高良惠找他,以為是要商議軍情,也沒多想,按照羅世昌地要求,連護衛都沒帶,匆匆的跟著他去了大帳。 一進大帳,馬肩龍就看到大帳內站滿了高良惠的親信衛士,一個個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頓時覺得事情有些不對,正要說話,高良惠冷哼一聲:「馬肩龍,陛下一直懷疑你,若非老夫保你,只怕早以身死多時。不想卻是老夫看錯人,你竟然勾連蒙古,陷我軍於絕境!今日還有何話說?」 真是禍從天降,如何說起? 馬肩龍連連分辨道:「大人,末將一直勤於軍務,不敢有半點怠慢,至於勾連蒙古之說,更是子虛烏有,還請大人明辯,不要受了小人挑撥!」一邊說,還一邊拿眼看羅世昌,很明顯地表示出小人是誰,讓羅世昌心頭暗怒。 高良惠是存心要拿他,豈能聽他分辨,手一揮,幾個護衛就上來架住馬肩龍。 馬肩龍剛想反抗,卻又一想,無論如何高良惠是大軍主將,若自己鬧了起來,不是落個犯上之名,何況高良惠一直待己不錯,只怕這次是有所誤會,只要找機會說清就是,此時自己反抗,豈不是坐實小人的誣陷嗎? 心思電轉,馬肩龍放棄抵抗,任憑那些護衛將他捆綁起來,壓到高良惠身邊。 高良惠看著一臉不服悲憤的馬肩龍,心頭多少有些愧疚,好半晌才柔聲說道:「馬將軍,本相也是不相信這些話,奈何言之鑿鑿,只得委屈將軍,若陛下真的認為將軍無罪,自會放了將軍。」 「丞相大人,此刻我軍士氣低落,不堪一戰,今日還是宋軍網開一面,否則我大軍盡成齏粉。陛下還在都城,只怕時間來不及,我看還是綁了馬肩龍,去宋營求和才是,遲則生變!」羅世昌見馬肩龍已然就擒,又因為他諷刺自己是小人,心頭有些怨怒,看到高良惠還在那裡假惺惺地,頓時站出來將話挑明。 「羅世昌,你個小人,竟然敢鼓動我軍投降,我……嗚嗚……嗚!」馬肩龍正要喝罵,卻被護衛所阻止,將他按倒在地, 可憐一個堂堂忠良之將,此刻卻只能哎哎掙扎。 高良惠黯然長歎,一擺手:「罷了,萬千罵名老夫自承擔,世昌,你去辦吧!」 馬肩龍驀然將眼睛瞪大,此時才恍然,原來對方是想投降,怕自己阻止才故意設計擒下自己,頓時大怒,不住的掙扎反抗,口中也發出嗚嗚的叫聲,顯然憤怒已極! 羅世昌冷笑不斷,走到一個護衛身邊,抽出他地鋼刀,反轉刀背就給了馬肩龍一下,這一下,又快又準,讓馬肩龍發出沉悶地痛哼,昏倒在地。 高良惠大訝,同事這麼多年,竟然還不知羅世昌會武技。 丟回鋼刀,羅世昌換了幅笑臉:「獻醜,行走於各國虎狼之間,世昌也不得不學技自保!」 高良惠沒有糾纏這個事情,略帶同情地看了一眼馬肩龍,歎息道:「算了,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說的,你將他帶走吧,只要能保全這十幾萬條人命,就算虧心也說不得要做一次!」 羅世昌點頭應命,招呼幾個手下將昏迷地馬肩龍抬走。 見他離開,高良惠也讓護衛們出去,自己一個人坐下來,昏暗的燈光照到他臉上,卻是一片落寞和蒼涼。 良久,才聽到他長歎一聲,爾後再不聞聲響! 優幽書猛 UutxT.COM 詮蚊自阪月鍍 第十三集 第一章 散關會談 字數:6835 散關,終於親眼見到大散關,撫摸著粗糙斑駁的城牆深深的凝重蘊涵其中。這個漢中入關中的咽喉之地,歷代兵家必爭,其得失關乎漢中和巴蜀的存亡。從古到今,多少勇士在此化為白骨,多少忠魂在此長眠。 手撫城牆,有種刺透手掌的冰寒插入肺腑,讓人深深顫慄,甚至能夠感受到一種無言的肅殺之氣在空中漂浮和迴盪。牆無言,嶺有心,蜿蜒千里的秦嶺此刻一片白茫茫,瓊樹成林,梨花成片,一派冰雪佳境入眼目,但我卻知道,在這裡,在這些大雪覆蓋下,有許多的白骨在默默訴說,有許多戰馬長嘶,烈士奮起的喊殺在迴盪。 多少往事在這裡湮滅,又有多少世事在這裡上演!只有這樹,只有這嶺,只有這牆,只有這雪,記錄著,掩蓋著,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是鮮血和靈魂覆蓋著,無聲的傲立於漫天的風雪中,注視著,觀察著,也是堆積著。 既有『大散關頭北望秦,自期談笑掃胡塵』的自信和豪邁,也有『鐵馬秋風大散關』的豪烈和無奈。天地不仁,人心不古,在這裡,悲壯是永恆,熱血是長存,這青山中的忠骨,這城牆上的忠魂,就是我大宋屹立傲然的英姿,就是他們,讓我大宋能夠挺起胸膛,傲然當世。 我矗立於城頭,任憑烈烈寒風刮過,眼看著秦嶺巍峨,心卻思古憶今,回望軍營連綿。戰旗招展,一股不能遏制的衝動脫口而出:「王師縛可汗,傾都觀受俘。丈夫畢此願,死與螻蟻殊。」 胸懷慷慨,群山無言,卻偏偏有位騷擾興致地人。 「陛下豪興,只是不知陛下何時前去鳳州,聽聞鐵木真已經兵臨鳳州,連克三寨二堡。來勢洶洶,還望陛下早日起程,以安眾將士之心!」 嚴肅端正的余介總是讓人如此掃興,我有些不高興的道:「各寨堡的守軍不都是號稱我大宋的勁旅嗎?如今佔據天時地利。還守不住區區一寨一堡,如此『勁旅』,朕何必要救!」 「陛下,無論如何他們總是為國戍邊的忠勇之士。如此看著他們落難而不救援,只怕不是人君所為!」 我神情淡然,漫不經心的說道:「忠勇之士?朕到知道幾件事情,落石寨守將王大用自從任職以來。一直無所作為,整天和軍士聚賭,遇敵之時。先是視敵如鼠。狂妄迎戰。被殺的大敗後,又見敵如虎。棄寨而逃。落難堡主將梅千里,自號儒將,臨戰總是言謀,妄圖放火襲擊蒙人,結果風向不對,把自己給燒啦,被蒙人趁機追殺,奪了堡去。還有凌雲寨,龍山寨,白石堡這三處守將,雖然堅持守城,可是士卒不練,如同烏合之眾,敵人才攻半日就全軍潰散。這樣的人就是你口中地忠勇之士?如此,那朕身邊的這些人又算什麼?」 余介今天也不知吃了什麼藥,竟然不客氣的頂撞起來:「陛下,他們本非精銳,對敵又是蒙人驍勇之軍,失敗乃是必然,雖有治軍不嚴,指揮失誤之過,但若比之為烏合之眾實在有失公允,還請陛下體諒這些客軍不易,早日揮師應戰蒙古!」 我上下打量了他好幾眼,冷哼一聲,甩袖而去,不再理他。 余介還想再追來,卻被尚懿和墨人等將一把拉住,總算沒有讓他跟來。 真是的,本來好好地追古思今,被他鬧的什麼心情都沒有啦。自從西夏投降後,我安排人拘押他們後,就把高良惠和羅世昌兩人放回去,讓他通知李德旺,拿十萬匹戰馬和一百萬兩銀子來,我就放人,而且還要賠款三百萬白銀。 他們很爽快的表示要回去請示李德旺,到也沒多爭辯什麼。只是他們給我送來的『罪魁禍首』馬肩龍讓我很傷腦筋,這個人我比較欣賞,可一勸降他就罵,弄地我只好先關他兩天再說。可是這件事情讓郭風給知道,就堅持要殺掉他,我說了郭風幾句,才作罷。 解決完西夏降軍,我也率軍進駐大散關,同時將西夏軍投降的消息廣為散佈,沒想到鐵木真知道這個消息,如同發了瘋的猛攻鳳州,導致多個地方失守,雖然問題不大,但卻引起我這邊的將領不安,余介估計就是他們推出來地代表。 但我此刻卻不太關注鐵木真,夏蒙聯軍完蛋,鐵木真就成了關在籠子的老虎,威脅有限,反到金國北伐失利的消息讓我有些不安起來,若金國失敗,托雷將再無牽制,只怕馬上又會揮師南進。若我是他,就會暫時放棄報復金國,利用蒙古擅長遠距離機動,直接攻打大宋。因為我抽調了大批軍力,大宋此刻極為空虛,算得上不設防,整個北邊,能夠有戰力地部隊就只有彩雲。 我相信彩雲地能力,可是只要托雷聰明地話,他完全可以不和彩雲糾纏,繞過她,直接襲擾湖北和江淮兩個行省,甚至西來支援鐵木真都不是沒有可能。可以這麼說,只要金國的北伐大軍一敗,托雷就成了入海地蛟龍,他就成為影響西北大戰最終走向的一個關鍵人物。反到是我和鐵木真成為陪襯,這種局面我當然想竭力避免。 現在看來,要想避免如此,一是設法影響金國,不要太急進,只要他們幾十萬的北伐大軍存在,托雷就是被困在沙灘上的蛟龍,等我收拾了鐵木真,那他將再無威脅,二就是彩雲,如果情況真的惡化,她就成為束縛托雷的韁繩,至於能起多大作用,那就看彩雲能做到那種程度。 這種感覺讓我很不爽,加上此刻和鐵木真決戰的時機還不成熟,因此 大軍停在大散關,等待戰局的變化後再做決定。 回到給我準備地院落。情報總長鬼影已經在等我,沒讓他多寒暄,直接將他手中的最新情報匯總拿了過來,看了片刻,我又詢問一些詳細情況,當知道移刺蒲阿已經率軍尋找蒙人主力決戰,甚至有北上收復大定府的行動後,我就皺緊眉頭。 「金國的金合達還在慶原嗎?」 「是的,他和王仲仁有大仇。發誓不抓到他絕不罷休!」 都什麼時候啦,還在做這些事情,我對這個所謂金國第一名將更不以為然。 對於金人在慶原路的作為,我心中清楚。但我確實沒有強佔慶原的意思,他們想摘桃子就讓他們摘桃子好啦,我只是安排長空無忌和郭風保障後勤通道即可。只是如今情況有變,若我還不作為。反到有些說不過去。 扯過地圖,我在上面梭巡了一遍,最後在三個地方做出標記,然後收起來。對著鬼影道:「你去告訴完顏雲花,朕要見她。」 「完顏公主已經啟程前來恭賀陛下,若屬下所料不差。今天下午。她就可以抵達大散關!」 「哦。她一向都是如此知機,孟:|.[.軍,金國一直沒什麼表示,也沒什麼行動,依照如今兩國關係,也說不過去。鬼影,西北這邊的事情你交給別人,替朕到北方看看,特別是要告訴彩雲,小心托雷。」 鬼影點點頭,也沒有廢話,找護衛拿過斗篷,轉身出去。 我拿著手中的情報翻來覆去地看了數遍,才丟到火盆中燒了,一蓬明火燃起,瞬間變為灰燼。 …… …… 完顏雲花比我預料的早一些到達,交了文牒名帖後,我也沒讓她多等,就在一處比較僻靜的院子內見到她。 她這段時間似乎過的有些不好,雖然艷麗不減,服飾華美,但神色卻顯得有些落寞,只是見到我後,強做歡顏,那種笑容,我看了都替她難受。 「陛下雄師萬里,先滅窩闊台於鞏州,再殲夏蒙聯軍於寶雞,兩戰滅敵三十餘萬,如此戰績,足可照耀古今。」 完顏雲花說這話地時候,表情很是勉強,看的出來,她對這兩場勝利另外有想法。 我此刻到沒和她多做無謂爭風的心情,拿出一張簡易地圖,指著上面說道:「此事已經過去,既然你我兩國並肩對敵,那彼此就有各自的義務和責任。大宋幫你們擋住西北敵人,但你們金國也要做好一些準備才是,免得事情有變,累及他人。」 完顏雲花拿起我遞來地簡易地圖,看著上面被標注的三個地名,思索了片刻才謹慎的問道:「這麼說陛下是不看好我國北伐,認為必敗?」 「不,朕一向認為用兵若做事,應以實際為準則。移刺蒲阿收復中都,已經是兵力之窮盡,此刻還想更進一步,收復北京大定府,那就太過。這裡不僅有蒙人托雷,還有遼人餘孽,甚至金國叛將,高麗等諸多勢力也是互相糾纏,若進兵,則如腳陷淤泥,險之又險。」 我的話雖然是客氣,但聰明如完顏雲花又如何不明白。 望著地圖,完顏雲花陷入深深地沉思中,手指也在無意識的做著一些彎曲動作,不時點頭,不時搖頭,好半晌,才收好地圖,眼神無奈的望著我:「陛下見事總是快人一步,雲花只看到大宋勝利後地有利,陛下卻已經看到裡面地危機,論及謀略深遠,見勢分明,雲花遠不如。」 我地敵人雖多,但讓我感到佩服的卻不多,可說半隻手掌就數地過來。完顏雲花她算一個,我們糾纏爭鬥這麼久,弄到如今,反到成了相互瞭解的知己。 她的確是個有手段,有氣魄的女中強人,而且見事極明,很多具體事情只要起個頭,大致走勢她都能明白,若非她在駕馭複雜的戰略局面上極為欠缺,只怕我也不會容她活到現在。 這無關氣量,而是實際! 親手給她倒了一杯茶,語帶真誠的說道:「若你身為男兒身,金國只怕不會是如今這幅局面!」 完顏雲花神色大動,接過茶杯的時候手指都在顫抖,急急裝做掩飾地低下頭喝茶。過了片刻才抬起頭來看著我:「陛下既然預見此事,不知可有挽救之策?」 我考慮了一下,點頭道:「此事有三法可解,一是宣令移刺蒲阿停駐中都,分散軍力駐於要地,則蒙古短時間斷無可能南下!」 完顏雲花皺眉想了片刻,搖頭道:「不知還有何法?」 知道她沒信心完成這個計劃,我實在有些遺憾,在心裡歎了口氣:「如若不然。就派駐金合達進駐大同府,若前方戰事不利,一為接應,二為阻敵。太原,真定,河間幾府也需要派駐良將以為策應。」 完顏雲花在心裡考量了片刻,還是張口問道:「那三策如何?」 我頓時冷笑起來:「三策。那就是朕即刻退兵,放鐵木真回西北,如此一來,則托雷必然不敢南下!最後遭殃的只會是你們金國。」 完顏雲花面色一下變的慘白。顯然是知道這麼做的後果,正想解釋,卻又收了口。猶如想到什麼的憂容全消。臉色也恢復正常。平息了一下心情,再度露出微笑:「陛下又在嚇唬雲花。若陛下真會這麼輕易放走鐵木真,今日又何必跟雲花說這麼多?」 真是個聰明女人! 暗讚一句,我轉身拿出一份早就寫好的國書,交給完顏雲花:「這是朕寫給完顏守緒的 聽是他的事,若情況真是如此惡化,朕將另外採取手們金國不要怪朕沒知會你們一聲才是。」 完顏雲花的笑容也收斂起來,極為凝重地收好這份國書,轉而很是鄭重的問道:「雲花此來除了恭賀陛下外,還有幾個私人問題想請教陛下,不知陛下是否有心回答?」 私人問題? 我來了興趣,連身子都稍微坐直了一些,看著他調笑道:「你不會是想問朕什麼時候同意和金國結為秦晉之好吧!」 完顏雲花笑出聲來,也不客氣的反擊道:「若陛下有心,雲花今日就可答覆陛下!」 我大笑起來,好半晌才示意她繼續。 完顏雲花考慮一下措詞才問道:「雲花想知道,陛下對我國慶原有何想法?」 「沒想法!」 「啊!」 完顏雲花驚訝出聲,如果我說有想法反到是最正常不過,但說沒想法,那就大有問題,頓時懷疑我另外有心思來。 看著她沉吟驚疑的樣子,我爽朗地笑了起來:「你不用多想,朕說沒想法,就絕不會在慶原路上失信,朕最多只會在那裡保留一些人員。」 完顏雲花考慮片刻,只得相信我的話,沒再糾纏,轉而問道:「陛下這次親征西北,除了對抗蒙古,是否另外有計劃?」 這個問題就極為大膽啦,也不像她會問的。 注視了她片刻,見她的確是語出真誠,我才緩緩搖頭道:「解決完鐵木真,朕將回京,不過鳳翔,臨洮兩路,朕要收回!」 「這是自然!」完顏雲花如同放下重大包袱一般,神色整個輕鬆起來,眼神也變地靈動,「陛下既然如此坦誠,雲花也自當竭盡全力說服皇兄,只是如今天氣寒冷,北伐大軍的糧草還需要陛下予以幫助!」 真懂的藉機!不過這個問題涉及到很多事情,反到不能馬上答覆。 想了片刻,我提了個建議:「不如這樣,朕讓彩雲帶人把糧草運到河間府,若完顏守緒同意朕的計劃,則這批糧草將交付,若不同意,那朕也沒理由將糧草送給蒙古人!」 「這個……」完顏雲花露出為難,權衡了好久才勉強道:「此事我會稟報皇兄,只是結果如何,卻不是雲花能斷定。」 「無妨,盡力就好,正事既然談完,不如公主在這裡駐留幾日如何?這大散關地景致還算可觀!」 「雲花沒陛下這麼清閒,軍情如救火,我當即刻趕回慶原,說服合達將軍和承麟王兄,如果能早日抵達大同,也多一分勝算!」 這是大事,我當然不好挽留,只好客套了幾句,親自送她離開。 一場會談,就此結束,但此刻我和她都不知道,有些事情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 …… 完顏雲花回頭看向大散關的城牆,看著城牆上的那個人影,心中思緒萬千,每次看到他,她都覺得自己很累。他和她之間更多地是像知己,而非敵手。她知道他地雄心,也知道金國早晚會是他地下步目標,可她卻毫無辦法改變這一切,她努力過,她阻止過,可最終結果,卻是他越走越遠,站的越來越高,這次見他之後,這種感覺越發清晰。 他已經不再局限一國,而自己卻連一地都謀劃不了,兩人已經是天壤之別。 自己望他,就如現在,只能站在城牆下仰望。 他已經是高高在上地巨人,而自己,只不過是他腳下可憐掙命的螞蟻! 嘴角露出自嘲的苦笑,美麗剛強的容顏終於露出深深的疲倦。 罷了,自己在強也不過是女人,如果能做好此事,金國還算可為,若皇兄再不聽,自己離開金國就是,人生興亡,國之勝衰,乃是世間必然,猶如日月輪迴,天經地義一般。 低頭進入車廂,馬車聲中,她將自己深深的陷入軟墊中,心頭的無奈,失望,疲乏,擔憂等等情緒如同編織成一團亂麻,死死的纏住她,讓她覺得呼吸都快停止。 纖手一把扯開衣領,繁瑣華麗的珠鏈被她一把拉斷,扔到對面的車壁上,反彈回來,落在車廂中,一陣沉悶的響聲過後,車廂中到處都是美麗的寶石,正散發著黯淡的光芒。 似乎覺得好過一些,她閉上眼睛,想休息一會兒,可是腦海中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出她和趙昀的點點滴滴,當初兩人針鋒相對,各出奇謀的算計彼此,到後來的惺惺相惜,似敵似友的互相叫勁,到如今高山仰止,不可裡計。 這其中有多少故事,多少算計,又有多少恩怨糾纏,到如今,卻只有一把心酸,幾絲惆悵! 似乎想到什麼,完顏雲花從一邊車壁上的抽屜中拿出一張卷軸,展開卻是一張畫。 癡癡的看著畫,幾滴淚水滴落,惹的她連忙將畫拿開,拿出一條紗巾小心的擦拭起來。 紗巾輕輕的拂過,露出畫中人的真容:身披鎧甲,手拿戰刀,只是臉帶不屑和冷笑,使得整個人在英武中透著陰沉,給人一種矛盾的協調感,不是趙昀還能是誰? 擦拭了好久,直到確認圖畫安然無恙後,她才長出一口氣,放下心來。 又打量了片刻,她閉上眼睛,玉臉靠上圖畫,神色一變為輕鬆愉快,還帶著絲絲渴望,再無先前的不安和疲憊,似乎只有這樣,她才能感到安心。車廂內一片寧靜! 憂幽書猛 uUTxt.COM 全汶自阪月鍍 第十三集 第二章 移刺蒲阿 字數:7513 昔日多有朝廷危急,卻出中興大將,繼而轉危為安,路者。此刻時局雖然艱難,但蒙古士氣已衰,兵卒無心接戰,我軍正當趁機滅之,以衛我大金百年基業,諸位當以中興之臣而非亡國之將載入史冊,流芳百世!望諸將與我攜手抗敵,共襄盛事!」移刺蒲阿舉起酒杯得意洋洋的看向眾人。 「大人雄心,我等敢不從命!」帳中諸將紛紛站立起來,一邊應和,一邊表示自己的信心和決心。 移刺蒲阿越發高興,敬了眾人一杯,正要坐下卻看到遠處有位將領仍然端坐不動,而且神情冷淡,臉上更是一點笑容都沒有。 瞳孔微微一縮,心頭怒氣又湧上來:這個無知狂妄的傢伙,總是喜歡給我難堪! 提起一個酒壺,他徑直走到那名將領面前,將他面前的酒杯注滿,對方冷冷的看著他的動作,既沒有阻止也沒有起身感謝的意思。 移刺蒲阿倒完,見對方還是如此倨傲,眼中的怒火更甚,臉上的笑容卻越發和藹:「我們大名鼎鼎的完顏彝將軍今日為何如此沉默?難道是這些酒不和你的心意嗎?」 這個不給移刺蒲阿面子的將領正是完顏彝,也是赫赫有名的完顏陳和尚,統帥忠孝軍縱橫當世,曾幾次以少勝多的擊敗蒙古人,包括赤老溫和速不台,都是他的手下敗將,威名卓著,乃是和金合達齊名的金國名將。 他本算得上金國宗室。但因為是從蒙古人手中逃回來地,一直受到金國上層猜忌,完顏守緒老爹,金宣宗在位時,他完全沒有出頭之日,手下也只有四百由回鶻人、乃蠻人、羌人、吐谷渾人以及漢人組成的雜牌軍隊,他將之命名為忠孝軍。這支軍隊雖然組成成分複雜,但在完顏陳和尚的統帥下,紀律嚴明。作戰極為勇敢,乃是金國少有的幾支可以和蒙人正面對抗的勁旅。 完顏守緒上台後,大力提拔有為將領,完顏陳和尚因為不俗的戰績而進入高層的視線。特別是完顏雲花對他的欣賞推薦,讓他逐漸得以發揮所長,在戰場上取得一些矚目的成績,忠孝軍也得到一定程度地擴編。雖然如此。他還是沒有受到重用,他的忠孝軍也只是做為輔助軍使用,從來沒有擔任過方面大將。 此次北伐,他統帥的忠孝軍就是做為移刺蒲阿大軍中的一支部隊參戰。和三十萬大軍相比,他幾千人地忠孝軍非常不顯眼,而且擔任的也都是運糧。負責後勤警戒等一些小事情。收復失地的大功。基本上和他沒什麼緣分。 他和移刺蒲阿的不和,在金國北伐軍中是公開地事情。很多人都聽完顏陳和尚罵過移刺蒲阿,怒斥過他是庸碌之材,這些話都是公開說的,所以移刺蒲阿也知道。這讓移刺蒲阿越發反感完顏陳和尚,不僅沒有再給他任何立功的機會,反到連一些小事都不派給他,完全將他在軍中閒置起來,為此,兩人發生過多次衝突,若非眾將勸解,只怕開打都有可能。 今天完顏陳和尚公開落移刺蒲阿的面子,更是讓移刺蒲阿心頭怒火熊熊,帳中地氣氛也開始緊張。 倒完酒,見對方還沒有任何表示,移刺蒲阿心頭的怨怒更甚,緊緊的盯著完顏陳和尚地眼睛,將手邊倒滿酒地酒杯放到他面前,臉色很冷,還有一種強自壓抑地憤怒。 完顏陳和尚沒有任何反常的舉動,身子筆直如故,不見一絲要起身感謝地意思,慢慢的伸出手,拿住酒杯,手腕一翻,酒水灑落於地,如同一條銀練。 舉帳嘩然! 移刺蒲阿此刻暴怒的想抽刀,但看到帳中這麼多人,還是忍住怒氣,冷冷的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完顏陳和尚抬起頭,毫不避讓的對視著上司的眼睛,清晰緩慢,但卻十分肯定的說道:「軍法有定,大軍行軍中,諸軍戒酒,雖然相比於元帥所為來說,軍中喝酒不算什麼,但屬下還是要遵守的!」 語調平靜,但卻飽含譏諷和嘲笑。 大帳原本熱烈的氣氛一掃而空,代之的是一種凝重和陰沉,不少人都在暗怪這個攪局的小子實在太可恨,這個時候搬出這條軍法來,擺明是想讓眾人難堪。 「砰!」 移刺蒲阿一掌拍在完顏陳和尚的案几上,頓時酒翻菜撒,一片狼籍! 完顏陳和尚的坐姿沒有任何變化,臉色如常,甚至看不見任何一絲不妥和不安,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沒有任何慌張或想道歉的意思。 兩人冷冷的對視著,大帳中的氣氛也由凝重和陰沉,變的肅殺和難堪,讓人感覺十分難受,甚至感覺厚厚的軍服完全不起作用,一種透徹的寒冷從心中漫延開來,穿行全身,將自己包裹住,不到片刻,內衣就全都被浸濕,極為不舒服。 移刺蒲阿居高臨下的死死盯著完顏陳和尚,而對方卻是慢條斯理的望著上司,眼神沒有任何凌厲和鋒芒,卻沒有絲毫退縮和讓步的意思。 移刺蒲阿的手已經放到腰中的刀把上,令人窒息的殺氣在大帳中慢慢的散佈開來,也讓眾將越發緊張,已經有將領起身,打算阻止事態的發展。 「哈哈……」就在氣氛一觸即發的時候,移刺蒲阿一陣大笑,猶如一陣狂風捲過,讓緊張和陰鬱的氛圍一掃而空,「定遠大將軍真是個爽快而耿直的軍人,實是我輩楷模,諸位,既然大將軍說了,那我們又何必明知故犯,惹人嫌棄,都散了吧!明天大軍進攻承德,若蒙古還做鼠竄,我們就直入大定府,消滅諸多叛逆,成就中興偉業!」 「緊遵大人指揮!」 「好。今日慶功酒宴到此為止!」 移刺蒲阿說完,看也不看完顏陳和尚一眼,轉身離開大帳,眾將也陸續散去,走的時候,看完顏陳和尚地眼光多有不善。 「陳和尚,你今天怎麼啦?這麼公開頂撞他,而且做的如此過分,恐怕明天他的報復就會到來啊!」完顏仲元似是指責。實是擔心的走了過來。 完顏陳和尚冷然站起來,掃了帳中那些未動的酒食一眼,眉 ,也不說話。招呼幾個收拾帳篷的火頭兵,拿了幾西都裝了進去。 完顏仲元看的好笑,也過去幫忙。後來兩人的親衛也進來幫忙,很快就將案几上的酒食一掃而空。 「你不是說不能喝酒地嗎?」完顏仲元見到對方將酒水也帶走,頓時笑話起來。 「如今這麼寒冷,讓部下喝酒正好暖暖身子。只要不過量就沒什麼!當我真是食古不化?」完顏陳和尚也笑了起來,將最後一個酒壺裝好,招呼手下人提走。 「哈哈。你啊。總是這麼故意讓他難堪。何必了?」完顏仲元也搶了個酒壺放在身邊,一邊抱怨著說道。 「我看見這樣無能卻不自知的人就生氣。大金就是毀在他們這些人手中,如今天氣這麼寒冷,正是蒙古人作戰的時節,我們應該堅守才是,此時進攻,實在是荒唐!」 「也不能這麼說,聽說宋人在西北進展很好,皇上有些著急,就派人過來催促過,我們的大元帥也是心急立功嘛!你今天這麼做,他一定會懷恨在心,你要小心啊!」 「你說地我也知道,但我就是這個脾氣,要我對這樣的人屈服,簡直是笑話!再說啦,我從不指望討厭我的人喜歡我,誤解我的人會理解我。」 「你啊,就是太直!」完顏仲元無奈地搖搖頭,轉移話題道,「你對這次進攻承德有什麼意見沒有?」 「說起這個,我到現在都在懷疑。我們這次進攻收穫太大,可相應的,卻沒殲滅多少蒙古人,這讓我很不安,希望是我多慮吧!」完顏陳和尚有些煩惱的摸摸額頭,言下大有擔心。 完顏仲元考慮片刻,也點點頭:「是啊,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我們竟然收復了這麼多城市。但你注意到沒有,這些城市都被蒙古人劫掠一空,相反,我軍卻要供給那些民眾糧食,分兵駐守。北伐軍雖然現在還號稱三十萬,但能夠用以作戰的部隊能有二十萬就不錯啦。」 完顏陳和尚地面色也沉重起來,好半晌才輕聲問道:「那個宋國的彩雲公主不是派了大船來運糧草嗎?只要宋國能夠支援,糧草方面應該沒問題才是,再說,我們打蒙古人對他們也有好處!」 聽到彩雲的名字,完顏仲元地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但瞬間熄滅,沒讓陳和尚發現。 「宋國不會那麼好心地,等到他們西北戰事完結,我們如果還沒有結束北伐,相信宋國會另外有所想法,到時,我們地處境會更糟糕!」完顏仲元不知想到什麼,臉上露出深深的憂慮。 完顏陳和尚也沉默下來,他想起那個彩雲公主,他能感覺到,如果宋國真要對付金國,她一定會參戰。而自己,沒有把握可以贏過她!也許放眼整個金國,能和她一戰地將領都沒有。 想起這個,他的心全是冷的。 完顏仲元也失去說話的興趣,兩個憂心忡忡的金人大將並肩走出大帳,各自回到營寨備戰! …… …… 移刺蒲阿怒氣沖沖的回到自己暫住的庭院,逕直走到內院,猛的推開裡屋的大門,把裡面正在縫衣服的一位麗人嚇了一跳。回頭見是他,臉上頓時露出歡喜欣慰的笑容,連忙迎了上去,柔聲勸慰道:「你回來啦,你先坐一回,我給你倒杯熱茶醒醒酒,也真是的,弄的一身酒氣的回來,太不愛惜自己啦!」 雖是埋怨的話,可經對方那張櫻桃小嘴說出來,卻讓移刺蒲阿全身毛孔都感到舒服,原本滿肚子的氣也不知不覺的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滿心的喜愛。 看著對方忙碌的窈窕身影,移刺蒲阿只覺渾身都是一片火熱。再也忍受不住,一把衝過去抱住她,在對方驚呼不依地時候將她扔到床上,整個人合身撲了上去。 觸及之處,一片柔軟,讓他興趣大增,動作越發熱情激烈起來。 她在推拒了片刻後,也就順水推舟的任憑他施為,輕張玉臂勾纏住他的頸項。瓊鼻嬌音,眉眼含媚,溫聲軟語的在他耳邊輕輕訴說:「奴家好想大人!」 聲音發嗲,嬌媚如骨。直落心田,酥麻柔撫,媚態十足! 移刺蒲阿的全身越發火熱,大手使勁。一聲裂帛聲響起,頓時只見床上玉體橫陳,肉光耀眼。堅挺酥胸,柳腰一握。雪白的頸項下掛著一個紅艷艷的鴛鴦合歡肚兜,包裹住胸前高聳,幽香浮動間可見尖巧的紅櫻桃。正隨著急促的呼吸顫顫巍巍。驕傲地挺立著。實在是動人心魄。 低頭一看,對方那種端莊全被一種柔媚的渴望代替。眉眼間春意盎然,眼眸中已是一片水汪汪,兩條修長的玉腿也絞纏著,磨蹭著自己,一幅浪態難忍的樣兒,看地自己血脈沸騰,熱氣沖腦。 低吼一聲,再也顧不得其他,猛的撲上去,一陣死命的糾纏愛撫起來! 床如行舟,被翻紅浪,帳傳嬌聲,一屋春色! 良久,良久,大帳中的喘息聲才漸漸停止,沒過多久,裡面又傳出粗豪地低聲在嘀咕叫罵著什麼,隨之一把嬌柔甜蜜的聲音輕輕低聲安撫著,這種安慰似乎極為有效,沒多久,那粗豪的低聲就逐漸被逐漸上升的聲代替。 一時之間,鼾聲如雷,沖淡了濃濃春情!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隻潔白粉膩手臂輕輕伸出,撥開床帳,一個頭髮凌亂,衣衫不整地女體從裡面鑽了出來,穿好鞋子,就走到一邊的梳妝台前,撥亮***,對著上面的銅鏡打扮起來。 一陣忙碌後,她又站了起來,拿起燭火點亮了一個防風燈籠,一時光明大放,她地容顏也清楚顯現出來。 容貌端莊秀麗,渾身透著種高貴溫柔地氣質,不見半分輕浮,肌膚嬌嫩,一握纖腰越發顯出胸前傲然。此刻一身水紅緊身衣,竟她細腰豐臀,窈窕健美地體態盡顯無遺,有若一朵怒放的牡丹花,既有女人地嬌艷,更有母性的成熟,交相輝映下形成一種獨特的風韻,讓她看上去充滿女人味,比之美麗的少女,更能打動成功男人的心。 她是嬌艷動人的 也是高貴端莊的貴婦,任何正常男人見到她,一定會和容顏驚歎,除非他的生理不正常。 將手中的燭火又放到燭台上,悄悄回頭看了看帳幕,裡面的鼾聲正濃。 淡淡一笑,她披起一件防寒斗篷,提起燈籠,小心的半開房門,輕手輕腳的離去。 剛走出屋子不遠,幾個巡邏的衛兵見到她,連忙過來行禮。她溫和的笑起來,柔聲慰問著他們的辛苦,讓這群衛兵感動不已。當得知她要去馬房看將軍的戰馬準備好沒有,一個年輕的衛兵站出來,要送她去,她正想拒絕,其餘人也紛紛出言贊成,讓她不得已下只得答應,連聲說著謝謝,還說等將軍醒來一定要為他們請功。 寒冬冷夜,聽到如此撫慰人心的話語,這些移刺蒲阿的親信衛兵只覺一股暖流滾過全身,看著她的目光肅然起敬,在這一刻,她在這些衛兵心中是最親切的人。 目送她和那個提燈籠的衛兵離去後,其餘人又接著巡邏。 她和那個衛兵來到馬房,她沒將馬伕叫起來,而是熟練的檢查著戰馬身上的一切,一點都不忌諱馬房中的難聞味道。看她的樣子,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這讓陪她過來的衛兵越發敬佩,暗自羨慕自家將軍的好福氣。 很仔細的檢查完後,她才鬆了一口氣,一轉身,就看到那個提燈籠的衛兵,猶如才想起他似的抱歉一笑,神態自然中卻有種滲透人心的柔媚,讓這個衛兵的心跳驀然加快,連臉都覺得發起燒來。 她也似乎注意到對方的窘樣,也沒笑話他,和他隨意說起一些家常話,問他家中的情況,為什麼參軍等等。當得知小衛兵還沒有成親時,她笑著告訴他,等這次北伐結束,她一定幫他物色一門親事,將這個小衛兵感動地一塌糊塗,簡直要肝腦塗地的報答。 聊著聊著,兩人就來到廚房。 因為明日大軍要出發,而移刺蒲阿身邊的衛隊又是單獨開火,時間上也比其他人早。所以今夜廚房就沒熄火,還派了一個睡眼迷濛的老頭照看著。 讓衛兵輕輕推醒這個看火的老頭,她說移刺蒲阿喝酒有些多,怕他夜裡醒來不舒服。白天她熬了些醒酒的稀粥放在廚房,所以想熱些給他。 夫人發話,老頭那敢有意見,連忙撥旺了火頭。端來已經變冷的稀粥。 她將所有的稀粥都熱了,數量不少,盛了一盆還有多,於是就讓那個衛兵端盆稀粥給站崗巡邏的衛兵。讓他們也暖暖身子。 弄地這個衛兵熱淚盈眶的一邊道謝,一邊屁顛屁顛的端著稀粥跑去招呼兄弟們。 衛兵離開後,她又盛了碗稀粥給那個老頭。那個老頭點頭哈腰的接過。嘴裡卻突然崩出句:「主上有新地意圖。你能不能讓移刺蒲阿暫時不要北上?分兵駐守北方一線?」 這話說的又突然又古怪,讓人聽的很不明白。 但她卻毫無吃驚的表情。笑容不變地將稀粥遞給老頭,轉身繼續去照看鍋中剩餘的稀粥,口中卻是淡淡回了一句:「有點遲啦,大軍明日就要出發!就算移刺蒲阿都無法改變計劃。」 老頭皺了一下眉頭,他也得到一些消息,但卻沒她知道的那麼詳細,只是知道大軍預備出動。本來這也沒什麼,可今天上面傳來緊急的命令,讓他設法通知她改變移刺蒲阿地想法,所以才有了今夜的這次見面。 可沒想到對方的答案竟然是這樣?這就難辦啦,上面可是說這件事情關乎全局,不能懈怠啊! 她見老頭沉默下來,知道這件事情地重要,又想了片刻,才接著說道:「如果我盡全力,還是有一些可能,只是我怕他會察覺……」 「不行,主上有過交代,你地身份安全是首要。如果萬一不行地話,能否讓他留下一兩位有能耐的將軍負責後方保障?」 「這個到是可行,西北那邊如何?」她拿出一個精緻地食盒,將稀粥盛好放進去,又小心的蓋上。 「很順利,主上已滅來敵三十餘萬,過些天,鬼影總長會親自和你……真好喝,謝謝夫人賞賜!」老頭一邊大聲感謝,一邊呼嚕嚕的喝了一大口,滿嘴都是稀飯,連話都說不清楚。 她的神情如常,一邊笑著表示不用,一邊提起食盒準備離開,此時那個衛兵又走了過來,看了喝的正歡的老頭一眼,轉而恭敬的看向她:「夫人,兄弟們讓我代替他們謝謝夫人!」說完,還將她手中的食盒提過來,拿了燈籠在前方領路。 「明日將軍就要出發,你讓廚房今日多辛苦一些,明天等將軍出發後,我會好好獎賞的!」 「是,多謝夫人!」 在老頭的恭敬禮送中,她和衛兵離開廚房,回到住處。 從衛兵手中接過食盒和燈籠,輕聲道了聲謝,推門進去,卻看到移刺蒲阿正想起夜,只是因為太黑,有些不靈活,連忙放下食盒和燈籠,撥亮了***,服侍他起夜,還弄來一點熱水給他淨手,並將熱騰騰的稀粥端給他。 移刺蒲阿連喝了幾口,大呼舒服,一口氣將稀粥全喝完,惹的她一邊埋怨,一邊拿來一杯熱水。 喝了口熱水漱口,移刺蒲阿只覺渾身舒坦,隨口問了一句她出去幹嘛啦! 當得知她去看自己的戰馬有沒有不妥,又熬了稀粥給衛士喝,並叮囑他們在戰場上好好衛護自己後,頓時讓移刺蒲阿大為感動,一把抱住她,只覺這樣的女人才是老婆,家中的那些女人,都***的是蠢貨。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吹熄了***脫衣上床,沒多久,紗帳再度搖擺起來,裡面又傳出氣喘的嬌吟。 …… …… 次日,移刺蒲阿帶領近二十萬金人主力北上,意圖收復北京大定府。 完顏陳和尚的三千忠孝軍被留下來負責警戒糧道,而完顏仲元卻負責起整個北伐大軍的後勤工作。 憂浟書萌 UuTXt.COm 荃紋字扳粵牘 第十三集 第三章 北伐大幕 字數:8892 敵襲!」 淒厲的告警聲將正端著熱湯準備進食的金兵弄的手足僵硬,機械的在軍將都尉的喝罵聲中,戀戀不捨的放下手中的熱湯,拿起兵器前去迎戰。 對方的攻擊凌厲而迅速,先是一陣箭雨放翻了不少警戒的士兵,接著就是策馬衝殺,亂砍亂殺一番,然後又衝開金兵的攔截,向著遠方絕塵而去,等金人大隊士兵趕過來的時候,就只看到有支騎兵消失在視線的窮盡。 互相對視了一眼,這些出來迎戰的金兵又垂頭喪氣的回去,再度端起熱湯,卻發現早就冰涼,有些甚至都結了冰,頓時罵罵咧咧,又去找火頭兵熱一下。 這種天氣,沒碗熱湯補充一下,可是會死人的。 在金兵的詛咒中,那些金將也站在主將旁邊議論紛紛: 「這是今天第七次啦,再這麼下去,我們不被蒙古人殺死,也會被餓死!」 「是啊,這些蒙古人真可惡,只會騷擾我們,和老鼠一樣。」 「就是,不過他們也實在厲害,這麼搞下去,士兵一定會有怨言,到時情況就危險啦!」 「我反到擔心,這是蒙古人的詭計,你說他們會不會趁我們放鬆警惕的時候偷襲我們?」 「這個,很有可能,只是若我們不整隊迎戰,對方不就更大膽了嗎?」 …… 移刺蒲阿聽著身邊眾將的竊竊私語,眉頭皺成一個川字。他地心中也是一團火。自從出兵之後,前面的路程還好,一過遵化,一直不肯接戰的蒙古人如同老鼠一般的再度鑽了出來。 開始他還很高興,以為可以教訓教訓這幫蒙古人。但隨後卻發現這些出現的蒙古人以千人為單位,不斷的騷擾,只要金軍停下來進食或者宿營,他們就會衝來騷擾一番,但又不真的接戰。只要大隊金軍一出現,他們跑的比兔子還快,等一鬆懈,他們就又衝來。週而復始,就是不讓金軍好過。 這種情況一天還好說,可天天如此,不要說那些士兵。就連移刺蒲阿自己都感到忍受不了,此刻又聽到這些屬下的議論,頓時更感煩悶。 想了想,他直接對那些議論地屬下將領吼道:「說什麼亂七八糟沒用的。你們現在有什麼好辦法沒有?」 被移刺蒲阿一聲吼,那些偷偷議論的將領們都閉了嘴,你看我。我看你。都拿不出個主意。不是他們不勇敢。只是現在蒙古人根本就不和他們正面交鋒,派人去追擊騷擾部隊。人少了反被對方給絞殺,人多了,又追不到人,弄的現在是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成,進退兩難。 這些金將也都是身經百戰,和蒙古人交手過多次,對蒙古人這套騷擾戰術並不陌生,大部分將領都想到這是蒙古疲憊己軍地陰謀,但卻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應對。 追不上,打不著,總不能因為敵人的騷擾就退回去防守吧? 此刻在移刺蒲阿的注視下,更是不敢隨意開口,個個一幅憂心忡忡的樣子,卻沒有一人站出來說明該如何應對這種情況。 移刺蒲阿見此,越發心煩,冷眼掃了這些人一圈,不再管他,自顧自地考慮起來,過了片刻,他才說道:「既然蒙人不斷騷擾我軍,那我們乾脆加快行軍,早日抵達承德,看蒙人還能如何!」 其他金將交換了一下眼神,也覺得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紛紛贊同,不少金將甚至大拍起移刺蒲阿馬屁來,一時吹捧之詞不斷,只把移刺蒲阿說成古往今來第一名將,什麼托雷小兒,只是一個跳樑小丑,不堪一擊。 這些馬屁不要說那些稍微有些自知之明的金將,就連移刺蒲阿都覺得臉紅,但他卻聽的很舒服,臉色也柔和下來,揮手阻止了那些人地吹捧,讓這些將領前去準備行軍事宜。 將領散去後,移刺蒲阿正要回帳,一名還未離開的金將來到他身邊提醒道:「大人,若我們加快行軍,只怕會和後隊拉開距離,我們是否也要通知他們一聲?」 移刺蒲阿一聽,不知怎麼的就想起完顏陳和尚那張桀驁不遜地臉來,頓時心中極為不舒服,揮揮手,不耐煩地說道:「陳和尚不是負責後營警戒嗎?不用管他!」說完轉身就走。 金將無奈地搖搖頭,也轉身離去,私下派了幾個親衛,將移刺蒲阿的決定告訴負責後勤地完顏仲元等人。 第二日,金人主力行軍速度驀然加快,遇到蒙古人騷擾,也是用強兵對抗,大隊不停的繼續行軍。這種強行軍雖然讓士卒很快就開始疲勞,甚至出現掉隊,但一路上,受到騷擾的情況卻大有好轉,甚至有幾次重創了蒙人的騷擾部隊,這也讓士兵們的士氣開始高漲。 到達陽城下的時候,蒙古守將王義似乎連城防都來不及完備,就被金人一鼓而下。王義狼狽逃跑前,一把火燒了城中物資,導致金人只獲得一座殘破的城池。雖然如此,金軍上下仍然極為高興,因為攻克陽,也就掃清攻打承德的最後一個障礙。 移刺蒲阿高興之下,也為了讓部隊恢復疲勞,下令在陽休整二天,一邊派出大批的流星探馬前去偵察敵情,一邊勒令負責押送輜重的完顏仲元盡快將物資運來。 與此同時,移刺蒲阿將隨軍攜帶的糧食肉乾集中起來,下令兩天內,手下的士兵可以盡情吃喝,盡快恢復士卒體力,以應付接下來的大戰。 殘破的陽很快就變成一座巨大的兵營! …… …… 晨霧如同白色的孝布,濃濃的,厚厚地。揮不走,斬不斷,擋住了前方的視線,也遮蓋住身邊戰友的身影,只見影影綽綽的人形在霧中晃蕩著,不時還可以聽到戰馬不耐的打鼻聲,但卻看不到任何痕跡,只有這滿眼的霧,搓一搓。就像有水涔出,滿手的冰涼濕膩。 完顏仲元緊張的看著四周,此刻他的形象極為可笑,頭前垂著地長髮上掛滿點點微小水珠。讓他看上去如同染了幾縷銀髮,眼睫毛上也是帶著濕濕的涼意,一眨眼,就讓他很不舒服。只覺一種刺痛的冰寒深入眼底,直通入腦,讓他感覺整個腦袋都向被潑了一點冷水進去,難受欲死。 但他此刻卻毫無改變這一切的意思。只是小心地看著周圍,神色嚴峻,眼中的擔憂幾乎看的見。 「啊!」 一聲慘叫驀然響起。所有士兵和軍將都高度緊張起來。不約而同的圍繞著一輛輛糧車聚攏。就在他們剛剛收攏隊伍時,一隊騎兵就催霧蕩波地殺出來。喊殺聲將眼前的濃霧推的不斷翻滾,看上去就像雲海波濤一般,而他們就是騰雲駕霧的天兵天將。 「殺!」 看到敵人出現,完顏仲元反到鬆了一口氣,指揮手下地士兵迎戰上去。此刻大霧瀰漫,能見度極低,若敵人躲放冷箭,那他還真不好辦,但現在,一切反到簡單啦。 雙方戰士就在這種濃霧中拚殺起來,一個蒙人剛策馬衝出,就被一個金兵砍掉馬腳,這個蒙人都沒搞清楚這個人是從那裡冒出來的,就摔倒馬下,這個金兵正要痛下殺手,從後面又刺出一把長槍,將他捅個對穿,沒等這把長槍收回,又一個金兵在濃霧中衝過來,舉刀一揮,就將這個蒙人砍下馬去,這個金人收刀的動作還在途中,一對馬蹄就狠狠地踏到他身上,一口濃血噴出,就此了帳。 整個戰場完全就是一鍋沸騰地熱湯,這些濃霧就是湯水,蒙人和金人就是裡面地湯料,隨著湯水的沸騰不住地糾纏碰撞。 隨著雙方戰士的拚殺不斷,整個濃霧都動盪起來,刀兵交擊聲劇烈而綿密,喝罵喊殺聲更是聲聲貫耳。至於慘叫聲那是東邊唱罷,西邊響,熱鬧的很。只是在巨量的鮮血噴灑下,也漸漸將白色的濃霧染成紅色,很鮮艷的紅色。 這種混戰的局面顯然對完顏仲元不利,他的士兵只能聚攏在一個個糧車周圍,被動等待迎戰蒙古人的偷襲,但蒙古人卻可以集中一定的兵力,在局部形成優勢,因此殺的金兵極為狼狽。 情況反饋到蒙人千夫長手中,他改變了作戰方法,放棄攻殺一些小魚,召集手下,直接對著完顏仲元所在的大車衝來。 擒賊擒王,殺敵殺將,這可是至理名言! 足有近千人的蒙古人衝出濃霧殺來,黑壓壓的一片,殺氣騰騰,一幅斬盡殺絕的樣子,讓人看看都覺得心寒。 完顏仲元此刻已經將身邊的糧車圍攏成一個圓圈,當蒙古人殺來的時候,他絲毫不慌張,鎮定的安排弓箭手射擊,此刻蒙人的箭雨也已經播撒開來,雙方就隔著車隊組成的防禦堡壘,互相的攻殺起來,一波波的箭雨飛過,雙方戰士不斷的倒下,相比較下,蒙古人的傷亡還要大些。 濃霧不僅掩護了蒙古人的突襲,也讓他們的視線受到極大的削弱,等他們可以朦朧看到敵人的時候,幾乎不到十步,這樣的距離,加上糧車的掩護,讓他們精準的騎射功夫受到很大影響,反到是金兵可以毫無顧忌的對著濃霧漫射,反正濃霧中都是敵人,這讓他們佔了不少便宜。 看到對射佔不了上風,蒙人改變戰術,一排拿著盾牌的蒙古騎兵衝出,一邊抵擋著箭雨,一邊衝到車隊前,手中的戰刀狠狠的砍向這些糧車,意圖劈開糧車之間的聯繫。出人意料,手上的戰刀砍到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扣環上,卻反震出巨大的力道,讓虎口都是一陣發麻,沒等他們恢復,幾支長槍就斜挑而來,沉悶的刺穿聲就像被穿透的牛皮。 衝殺在前的蒙人倒了一批,後面的蒙人才悲哀的發現,這些扣環都是鐵的,而糧車上的一些關鍵位置也做了防護,一圈糧車圍起來,就成了一個堅固的堡壘。金人就躲在這個堡壘中刺殺著自己。 短短時間,蒙古人就損失了上百名勇敢地戰士,比先前偷襲的傷亡都要多,這個結果讓千夫長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沒想到偷襲這支糧隊,比偷襲金人主力的損失都要大。 「繞過去!」怒喝一聲,千夫長親自帶隊,帶領部隊繞著糧車防禦圈跑了一圈,等跑到東邊的時候。他驀然大喜,看到一處比較開的空隙,似乎是糧車不夠造成的。 「殺!」看到攻破堡壘的機會就在眼前,這些蒙古人如同看到血腥的狼群。兇猛地衝過去,撞,拉,砍。劈,諸法齊上,而金人更是不甘示弱,射。刺,戳,挑。全線壓上。圍繞這個小小的缺口。雙方殺的難解難分。 眼看又將陷入纏戰的局面,蒙人大怒。驅趕了數匹戰馬直衝而來! 「轟!」幾匹戰馬攜帶著巨大地沖能撞到這個缺口上,兇猛的力量,讓幾個躲閃不及的金人被撞的向後飛出去,砰地摔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而原本爭奪激烈的缺口卻因為這次撞擊,被大大的拉開一道口子,幾輛糧車脫開防線,打橫的翹立起來,讓原本嚴密地防線出現幾道狹 口。十多個蒙古兵迫不及待的衝過來,在金人阻止索丟到這些糧車地把手上,策馬向回一拉,糧車頓時被拖動,卡住地車輪發出劇烈刺耳地的摩擦聲,沉重地車身在幾匹戰馬的拉動下,無奈的側移開,露出一條寬敞大道。 僵持的局面就此打破! 「喝,喝,喝,喝,喝!」 無數的喝聲衝開層層迷霧,洶湧的騎兵洪流奔瀉而來,金戈鐵馬中捲起無數的飛塵,令天地越發昏沉和迷濛。聲震耳膜的馬蹄聲中,無數的戰刀被揮出,策馬飛箭,縱橫在這小小的天地中。 大批的戰士慘叫,更多的戰士嘶吼,在這支兇猛衝來的騎兵面前,生命如同瓷器一般的脆弱,潑灑的鮮血染紅了大地,拋飛的腦袋麻木了心靈,死亡,鮮血,慘叫,絕望,成為地獄永恆的交響曲,在這種壯烈殘酷的交響曲中,大批的生命成為死神鮮美的祭品,強壯的勇士瞬間成為地府的幽魂。 一時間,霧裹著鮮血,遮掩了無盡的天地,地傳揚著慘叫,衝擊著惶恐的心靈! 這一刻,看見的只有混亂,慌張,聽見的只有慘叫,碰撞,以及慘烈的喊殺,還不時有一支支流箭飛竄,不經意間就帶走大批的生命。 蒙古人全衝到糧車堡壘裡面來啦! 一直臉色嚴峻的完顏仲元聽到這個消息,緊緊咬住的牙根終於稍微鬆了一下,死命捏緊的拳頭也放開來,望著迷濛的戰場,他的嘴角露出了冷冷的笑容:「開始吧!」 一道淒厲卻又帶著特別聲音的響箭劃過。 拚殺的蒙古人根本就不懂這個響箭的含義,甚至都沒留意,他們此刻眼中只有一件事情,只要衝破面前這些金人,就可以殺死這支隊伍的主將,這種功勞的渴望讓他們瘋狂,也讓他們迷失,以至於放鬆對他們後隊的防禦。 當一支兇猛的金人騎兵殺來的時候,這支蒙古人只有幾個人發出示警,當後方戰士慌亂策馬迎戰的時候,對方已經衝進他們的隊形中,長槍橫飛,戰刀晃眼,措手不及的蒙古人被殺了一大片。 剩下的蒙古人慌忙的策馬,利用高超的騎術,意圖避過這支金人騎兵的鋒芒,可等他們機動的時候,他們才發現,自己進入的防禦堡壘,不僅外面的人不好進來,裡面的人也不好出去。 而唯一的缺口,此刻正有大批的金人狂湧而入,對著他們銜尾砍殺。這支金人作戰勇猛,騎術嫻熟,比之蒙古人相差有限,甚至很多作戰方法和蒙人類似,有些人甚至連套馬索都會用。在這支騎兵面前,蒙人引以為傲的騎射優勢完全被抵消,只能被動的和對方肉搏著,可在對方精良的戰甲掩護下,蒙古人取得的成績很微弱,簡直就是被對方在屠殺,猶如他們先前對金人做的一樣。 鮮血再度潑灑,屍體接著倒撲,慘叫也仍然響徹,似乎和先前沒有什麼不同,只是雙方對換了一下腳色。主角變配角! 完顏仲元在這支金人騎兵出現的時刻,就指揮手下地士兵展開全面的反攻,死死的纏住這支蒙人軍隊,砍馬腿,刺馬腹,策馬對撞,跳起來將對方拉下馬去,如同結實的牛皮膠,牢牢的貼在對方身上。和衝來的騎兵一起,前後對攻,猶如一張巨大的蛛網,將落入網中的飛蛾盡數捕殺。 原本氣焰雄壯的蒙古人轉眼間就成為刀下鬼。滿心地絕望的千夫長正想發出拚死的反擊,一支長矛就挑穿他的胸膛,巨大地力量甚至將他舉了起來,然後被遠遠的拋飛出去。摔在一攤血泥中,濺起點點腥臭的血水。 收回手中的長矛,完顏陳和尚勒馬立定,此刻大局已定。蒙人全軍覆沒地局面不可避免。 喊殺漸停,慘叫微弱,隨著金人最後的絞殺。落入陷阱中的蒙人就像落地的玉器。被擊殺地粉碎同時。也讓纏繞在他們身上的光環熄滅。 他們不是不可戰勝,這成了這支金人隊伍的共同信念。 不知什麼時候。完顏仲元來到陳和尚地身邊,看著眼前地戰局,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既有濃霧的甜味,也有鮮血地腥味,甚至還有屍體的臭味,這種戰場上最常有的味道。 「沒想到我們那位大元帥也會讓我們立下如此功勞!」陳和尚的眼中沒有絲毫高興,反到是充滿憂慮和諷刺。 完顏仲元笑了笑:「蒙人這次來的只是小部隊,看來他們還是在試探,不過今天這下,會讓他們長點教訓。」 當知道移刺蒲阿加快行軍速度,拉大雙方的距離後,完顏仲元和完顏陳和尚就知道蒙人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將計就計的設下陷阱,今天這場大霧不僅幫了蒙古人的忙,也幫了陳和尚的忙,讓他們衝到近前才被蒙古人發現。 整場戰鬥贏得有些僥倖,若是蒙人指揮不貪功,在這種天氣下要想殲滅他們,幾乎是不可能的。 只是此刻,他們勝利啦,雖有波折,但這場勝利卻是實在的來臨。 …… …… 「可惡,怎麼可能,怎麼會!」移刺蒲阿將手中的情報扔到地上,鼻子喘著大氣的在屋中走動著,「這個小子只怕會更得意?太可惡啦,怎麼會讓他們撞上這樣的運氣?」 此刻移刺蒲阿就像一被激怒的公牛,急切的想找人撞一下出出氣,可偏偏所有金將都知道他的這個愛好,沒有一個敢留在他身邊,這讓他越發憤怒。 「陳和尚 個小子不要太得意!」移刺蒲阿咬牙切齒咒罵著,如尚在他面前,估計他咬下他一口肉都可能。 「夫君,你是主將,何必要和屬下爭什麼閒氣,既然他讓你難堪,你就不如分個很重要,但又立不了功的位置給他。上次不是說讓他當一輩子的運糧官嗎,既然有辦法,還怕他嗎?如此一來,反到會讓夫君博得一個寬容大度的名聲!」 不知怎麼的,移刺蒲阿腦海中迴響起出發前,他的新夫人給他說的這番話,當時他覺得是至理名言,於是就將完顏仲元和陳和尚兩人都派到輜重大營中。這個位置很重要,但又立不了功,又容易出茬子。本來沒按好心,但現在對方卻意外的殲滅了一支蒙人襲擾的部隊,相比於自己的碌碌無為,實在是狠狠的煽了他一個大耳光,讓他更顯得難堪。 他現在拔刀殺了陳和尚的心都有! 只是事已至此,再多想這些已經無用,甩了甩腦袋,又在屋中踱起步來,過了片刻眼中一亮,有了主意,又走了一圈,越發覺得自己的主意好。 於是不再猶豫,來到帥堂,擂響聚將鼓。 眾將提心吊膽的進入帥堂,當看到移刺蒲阿面色如常後才暗暗鬆了一口氣,眼觀鼻的坐好,一幅恭敬聽從訓示的表情。 見到下面的人如此恭敬,移刺蒲阿的面色才好了些,開聲道:「我決定連夜出發,輕裝前進,偷襲承德,你們以為如何?」 這些將領頓時面面相覷,互相看了片刻,一位叫高英的將領站出來直言道:「大人,不是說要在陽休息二天嗎?今天才是第一天,朝令夕改,士卒疲乏未消,末將擔心士卒會有怨言!」 「哼,軍情如火,瞬息萬變,既然入我軍中,就當以國事為重。此刻我軍休整的消息蒙人想必也知道,若我今夜出發,定當出其不意,一戰成功。若能一舉擒殺托雷,你我就是大金的功臣,以後皆是中興名將,如此偉業,士卒吃點苦頭算什麼?我等既然盡心王事,也當要刻苦耐勞才是!」 移刺蒲阿這番話也引起大部分將領的點頭認可,畢竟出其不意也是兵家常用,再說啦,他們是出兵來討伐蒙古人,又不是來遊山玩水,只要能打勝仗,辛苦點也認啦。 高英想反駁,但又找不到什麼好理由,若再以士卒說事,只怕會引得對方大怒,權衡一番,只得坐下。 其他覺得不妥的將領要麼是找不到好理由反對,要麼是資歷聲望不夠,一時大堂中儘是贊同的聲音。 「大人,我看這件事情不妥!」在一片贊同聲中,這聲反對顯得那麼刺耳和與眾不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是左營副將樊澤,他和完顏仲元交好,一向不被移刺蒲阿看重。見到是他反對,移刺蒲阿皺起眉頭,很不耐煩的說道:「有何不妥!」 樊澤站起來,聲音充滿一種激動和肯定,帶起一種特別的壓迫力,讓移刺蒲阿感到很不舒服! 「自從我軍北伐以來,蒙人一直退讓,直到我們開到北京路,蒙人才開始出現騷擾。這種情況很不尋常,雖然現在還不知道蒙人的打算,但末將認為,我軍不應該冒進,反要穩紮穩打,逐步壓迫蒙人。若按照大人計劃,我軍趁夜偷襲,和完顏陳和尚以及完顏仲元二位將軍的距離將拉大,若遇蒙人襲擊,只怕雙方不能互相照應。若糧草有失,我軍將陷入進退不能的境地,到時蒙人再趁機襲擊,我軍將難於抵擋。末將以為,我軍應該堅守陽,等待兩位將軍前來匯合,等大軍給養補充完畢,再行進攻!」 「胡扯,像這樣慢騰騰的前進,要走到什麼時候才能到承德,什麼時候才能收復大定府,若我不主動尋找戰機,迫使蒙人和我軍接戰,只怕蒙人又將逃竄,到時我軍戰線拉長,只怕蒙人可以任意選擇一處攻之,讓我們疲於奔命。與其如此,反到不如畢功於一戰。我軍探馬早有回報,此刻蒙人主力有近十萬聚集在承德,我軍趁夜偷襲,定能重創蒙古人,免我後日之憂,大人決議正是當論,你之所言,正是要陷我軍於萬劫不復。」一名梳著髮辮的金人將領站起來,指著樊澤神色激動的指責起來。 他是僕散天明,是前營主將,一向主張兵貴神速,大軍行動拖拉早就讓他不耐,此刻好不容易可以加快速度,卻有樊澤出來攪局,頓時讓他大感憤怒,不等移刺蒲阿有所表示,就站出來怒斥樊澤。 其他一些將領也紛紛發言支持僕散天明,幾個不服的將領也不甘示弱的反駁著,讓雙方的火氣逐漸升高,爭論逐漸有變成吵架的趨勢。 「夠啦!」移刺蒲阿一拍桌子,讓大堂中安靜下來,掃視了望過來的眾將一眼,斬釘截鐵的命令道,「此事就如此決定,今夜出發,夜襲承德!」 「緊遵大人所命!」大多數的將領都站起來表示聽從,少數不服的也無可奈何的表示屈服。 移刺蒲阿冷峻的眼神掃過那幾個臉上不服的將領,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其餘將領也各分陣營的瞪了一眼,憤憤的離去準備! 沒多久,整個陽再度熱鬧起來! 平凡語:北伐大幕啟動,三大戰役第二戰開始!女諜問題參見九集二章! 優U書猛 uUtxt.Com 銓蚊字扳月瀆 第十三集 第四章 襲營之戰 字數:8312 殺啊!」 金人戰士興奮的吼叫著,四面八方的向著蒙人大營衝去。他們此刻心中滿是興奮,到達這裡都沒見蒙人阻擊,想必蒙人一定沒想到他們會在此刻偷襲,每個人心裡都認為此戰贏定啦。 而蒙人的反應更是說明此點,看到大批的金人衝來,原本在營門附近站崗的蒙古人連接戰的勇氣都沒有,直接策馬逃跑,金人分出一批騎兵去追殺他們,大部分的人都衝向大營。 遠看上去,如同一片兇猛的蝗潮,瞬間就將一朵朵的蘑菇吞沒。 「咳!」一個年輕的金人挑開帳篷,兇猛無比的衝進去,卻猛然怔住啦,眼前只有一個空帳篷,裡面那有半個人影,甚至帳篷中連擺設都沒有,就是一個帳篷罩在雪地中,地面上都是積雪,一腳踩上去,滿腿的泥水。 如此景象讓這個年輕的士兵呆住啦,不知該怎麼辦才好,過了片刻,才猛然醒悟過來,衝出去找自己的長官,報告裡面的情況。 與此同時,無數相同的場景都被報了上來,層層傳遞到移刺蒲阿手中。 「什麼,你說什麼,沒敵人,探馬不是回報這裡有蒙人十萬大軍的嗎?」移刺蒲阿雙目噴火的看著僕散天明,跑了一夜,好不容易抵達蒙人前鋒大營,結果攻擊之下,這些營寨全都是空營,只有少數老弱殘兵在充門面。 這種局面惹的金人士兵惶恐不安,連那些將領都知道不妥。蒙人不會無緣無故地設立這麼一座空營,肯定有什麼陰謀。 移刺蒲阿心中更是憤怒和恐懼攙雜,派出前鋒大將僕散天明攻擊蒙人大營,可是他竟然回報說沒有敵人,這讓他驚怒交集,恨不得一刀劈了他。 僕散天明緊著頭皮,無奈的說道:「我軍探馬並不能靠近對方大營偵察,他們只是按照大營範圍估計出敵人的數目,可沒想到蒙人如此狡詐。竟然以空營誘騙於我。末將已經搜索了大營所有地方,除了那批用來迷惑我軍的老弱,未見一名蒙人,末將猜測。他們可能是龜縮回承德,不如我軍直撲承德……」 「算了!」移刺蒲阿強行按壓住怒火,打斷僕散天明的建議,他雖非良將。但也不完全是笨蛋,連夜偷襲失敗,又見蒙人設立了如此多的空營,心中早就在打鼓。決意先撤退再說,「蒙人一貫狡詐,此次以空營誘我。正是謀圖我軍。不如暫且退守灤陽。等探明消息後再說!」 找不到敵人,就算僕散天明再堅決主戰。也是無可奈何,只得同意。 撤軍的命令下達,金人士兵正在列隊撤離的時刻,大批的蒙古騎兵突然從兩邊殺來,放在外圍警戒地士兵只是發出半聲警訊,就被射成刺蝟。 馬蹄驚天,兇猛的蒙古騎兵如同神話中的妖魔,推開層層空氣,殺氣騰騰的直衝而來。 黑壓壓地一條直線,就像滔天的洪流,鋪天蓋地,聲勢驚人。戰刀還在遠處晃眼,撲臉的箭雨就狂瀉而來,震動耳膜的牛角號帶著催命地淒厲尖音,隨著漫天的箭雨一同落下,讓隊形散亂的金人士兵大批的倒下。 轉眼之間,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殺!」僕散天明眼見己方陣形大亂,頓時厲聲高喝,帶著本部騎兵兇猛地迎擊上去。 高舉戰刀,怒聲大吼,就像一艘逆波的航船,一往無回的劈波而去! 正是男兒自當迎浪走,那管波濤推山嶽! 僕散天明地騎兵正面刺入狂奔地洪流中,箭雨迷眼,雙方狠狠地撞到一起,馬匹和馬匹,戰士和戰士,擁擠著,對撞著,為了各自的前途命運,展開你死我活地砍殺和屠戮。 戰刀與戰刀親吻出劇烈的火花,長槍與肉體摩擦出血紅的激情,一瞬間,似乎所有的聲音都消失,只有戰馬的奔馳,兵器的鏗鏘,還有如火的戰意,雙方的搏殺激盪起陣陣死亡的漩渦。刀切骨頭的脆響,長槍貫胸的歎息,在這一刻是如此清晰的上演。 這支金人騎兵在蒙古人的隊列中左衝右突,並不關注一個方向,而是盡最大可能打斷蒙人攻擊的節奏,減緩他們進攻的步伐,讓對方氣勢如虹的衝鋒出現斷裂和混亂,讓己方能有更多的時間整隊。 在這片死亡的漩渦中,僕散天明揮舞著加長鋼刀,左劈右砍,招招不離敵人要害,一連砍掉數個蒙人頭顱,硬生生的在鐵騎的洪流中,開闢出一條逆流的道路。從一名蒙人十夫長的胸膛中抽出鋼刀,滿腔的鮮血飄灑中,他發出野蠻凶狠的吼叫,讓手下士氣大震,越發奮勇,猶如一把鋒利的匕首,在對方胸膛中左刺右捅,縱橫往復,雖然也有鋒刃磨損,尖斷刀折的慘象,但卻讓對方出現巨大創口,洶湧澎湃的奔騰洪流竟然被硬生生的衝亂,不能一舉沖潰金人。 此舉引得蒙人大怒,一隊鐵甲騎兵對著僕散天明直衝而來,剩下的騎兵驀然一分,從兩翼繞過僕散天明,繼續向著金人主隊衝擊而去。 僕散天明拚命攔截,但對方卻根本不接戰,利用嫻熟的騎術,幾個控韁提馬就輕易的避過,從他兩邊滑過,沒等他改變隊列,對方的鐵甲騎兵就已經凶狠的圍殺上來。 先是箭射,然後投擲出一根根長槍,大批金人措手不及中翻跌下馬,隊形為之一空。僕散天明怒喝一聲,如同一頭暴怒的獅子張開血盆大口,一刀擋開長矛,直撲鐵甲騎兵而去。 策騎如風,在對方變陣前,他就衝了進去,大刀連揮,砍在對方的鐵甲上溜滑出絲絲的火花,但卻沒能重創敵人。想都未想,直接翻身掛馬。呼呼長聲中,一把戰刀從他背上刮過,帶起幾片甲葉。 「喝!」大喝伴隨著聚力刺擊,手中的大刀如同鑽草地毒蛇,竟從對方腰間甲裙下刺了進去,一聲沉悶的入肉聲中,大刀帶起一飄鮮血飛出,這名蒙人帶著不可置信的表情倒了馬去。 僕散天明剛一坐直身軀,一道長矛的黑影直撲他的咽喉而來。他急忙轉項,長矛卻如一條長蛇,靈巧的拐了一個彎。 噗嗤,槍尖刺入咽喉。鮮血四濺,僕散天明倏然睜大眼睛,在對方長矛收回前,手中的戰刀狠拍在對方的頭盔上。一聲如同西瓜開裂的破響聲,這名剛露出喜色地蒙將連頭帶盔的被拍成柿餅,兩人糾纏中翻滾落地。 刺入咽喉的長槍因為失去把持的力道而脫離,僕散天明地耳鼻之中儘是鮮血湧出。他睜大灰暗的雙眼,木然的望著灰濛濛的天空,身子不自主地發出一下一下抽搐。咽喉上的鮮血也如同噴泉。一陣陣的噴出。他感覺自己喘不過氣來。有種窒息的難過,更有無邊地黑暗和寒冷正在包裹著他。他很想站起來,但他感覺好冷,好冷,冷的讓自己動都動不了…… 「砰」強壯的馬蹄狠 到僕散天明身上,但他此刻已經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灰色眼睛死死地看著天空,只有殘破的身體隨著一匹又一匹地戰馬踐踏,發出不自主的劇烈抖動,沒多久,他的身軀就淹沒在無數的馬蹄下。 僕散天明的死亡,導致他所部騎兵的士氣大衰,加上蒙人鐵甲騎兵的衝擊,這支所剩無幾的金人騎兵終於崩潰,一些人懦弱的想逃離,卻被憤怒的長官用刀趕著迎敵,就在糾纏中,大批的鐵甲騎兵衝到,不到片刻,他們就淹沒在馬蹄之下,和他們的將軍一樣,長眠於此! 僕散天明率部的決死衝鋒,為金人大隊爭取到一點點的時間,利用這點時間,都尉高英已經指揮手下的步騎組成一個比較嚴實的大陣,迎面對上狂衝而來的蒙人。 勁射的弓箭射倒一大批來不及躲入盾牌後的金兵,但很快,高英指揮弓箭手也發出箭雨的反擊,蒙人也紛紛落馬,狂衝的騎兵再度一分,繞過正面,向著金兵側面插去,高英正想變陣,卻見到前方出現蒙人的鐵甲騎兵。 鐵馬飛騰,甲士森嚴,在奪目的長槍中,鐵甲騎兵攜帶萬鈞衝力直撲而來。 金人的長矛手瞬間舉矛,成片的長矛森林直面鐵甲騎兵的衝擊。鐵甲騎兵毫無畏懼,雙腳加力,座下的鐵馬猛然加速,帶著無比的衝力,直接撞上長矛森林。 鋼刀碰上鐵錘,只是初步一接觸,打頭的十多個鐵甲騎兵就被刺下戰馬,裹著厚厚鐵甲的戰馬卻撞斷數根長矛,打橫直掃而來,數個躲閃不及的長矛手被撞的口噴鮮血,倒跌而回,長矛森林出現一點缺口,旁邊的戰士連忙撲上去堵上這個缺口。蒙人鐵騎已經衝到,幾支粗大的長矛已經迫不及待的直刺而來,攜帶巨大衝力,無可抵擋,幾個倒霉的長矛手被刺成一串,發出不類人類的淒厲叫聲。 鐵甲騎兵撒矛,拔出戰刀繼續追砍著迎擊上來的長矛手。 一時間如雷戰鼓隆隆作響,廝殺嚎叫震耳欲聾。 「強弩手,放!」 疾箭如雨,狂衝而來的鐵甲騎兵紛紛中箭,打頭的數名鐵甲騎兵翻跌落馬,後面鐵騎的沒有任何遲疑,越過戰友的屍體,繼續勇猛的衝來,迎著死亡的弩箭,組成一個尖銳的突擊鑽頭,狠狠的鑽進步兵陣地中。 頃刻之間,就在陣地中激盪起驚人的死亡,血肉橫飛,人吼馬叫,刀光刺目,箭雨遮空。 這是兩個國家之間最劇烈的對話,也是兩種文明最殘酷的交流,這裡沒有任何正常的秩序存在,有的只有殺戮和死亡,這種對話不會產生任何友誼,只會留下仇恨,這種交流也不會對文明有任何促進,留下的只有毀滅。 殺人者是英雄,善良者是狗熊,兩個民族的生存注定不會是和平共存,只有戰爭和鮮血才能決定彼此的地位和空間。 在血火之間的交鋒中,不存在任何人類地美好。唯有無盡的醜惡和毀滅。 「長矛刺馬,弩箭射人,衝!」 聲嘶力竭的吼叫讓金人聽的神智一震,不及細想,紛紛按照命令去做。長矛對著戰馬一陣猛戳,弩箭瞄著騎士一陣集射,雙方的配合毫無破綻,讓衝來的鐵甲騎兵瞬間又倒下一片,但隨即又有更多的鐵甲騎兵衝來。狠狠的衝進步兵陣地中,猶如一群兇猛的惡狼,瞬間就撕開一道道地血口子。 悲鳴的戰馬,慘叫的戰士。飆飛的鮮血,麻木地眼神!高揚的鐵蹄在血水和槍林中縱橫,強悍的戰士倒在明亮的鋼刀之下。頭顱在血泥地中滾動,上面還帶著誰都無法明白地詭異表情。在這一刻。殺與被殺是如此的簡單和明瞭,以至讓人幾乎不用任何考慮,只需要機械的揮動手臂就成。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對方死命地抵抗和搏殺下。原本攜帶高昂士氣而來的蒙古騎兵也逐漸變的麻木,他們所有地感情都隨著戰鬥地繼續而變地冷卻,只是按照一種本能殺人。或者被殺。 這邊的戰鬥陷入僵局!而被寄予厚望地側翼騎兵卻被另外幾支金人騎兵糾纏住。雙方在不大的範圍內互相撕咬。砍殺,鮮血橫流。慘叫驚耳。 蒙人的作戰雖然英勇,但卻在金人的死命攻擊中,不得不被迫迎戰,不能從側翼支援鐵甲騎兵的進攻,無法打破戰局。 遠處一個高坡上,移刺蒲阿的帥旗高高飄揚,迎面直對蒙人的衝擊,而在這面大旗的指揮下,數也數不清的金人戰士吼叫著加入戰場,一波接一波,前赴後繼,死戰不退。 「為國捐軀,死而無憾!」 眼見對方的攻勢被攔截,高英抽出自己的兩把戰刀,高喊一聲,帶著身邊的衛隊勇猛的向著鐵甲騎兵衝去。此刻這些鐵甲騎兵已經深深陷入步兵陣地中,缺乏輕騎配合進攻的他們要應付從四面八方刺來的兵器,就算他們的鐵甲再堅固,也經受不了一次又一次的打擊,成片的鐵甲騎兵倒下,蒙人氣勢無雙的衝鋒,卻最終被對方厚實密集的人命所抵消,無奈的陷入消耗戰鬥中。 高英率領的衛隊更是一支勇猛的生力軍,他們的兇猛一擊,更是讓陷入停頓的鐵甲騎兵傷亡慘重。特別是高英,他舞動著手中的長刀,就像轉動兩個刀輪,眼花繚亂中,總是能準確的刺入對方鐵甲的薄弱處,而對方的防禦在他的刀下,更是如同紙一樣脆弱,刀輪所過,伏屍一片! 高昂的牛角號再度吹響,只是此刻少了幾分威懾,卻多了不少無奈。 號角響過,蒙人騎兵猛然大喝出聲,然後兇猛的發動反擊,不計傷亡的對著金人發動一波又一波的死亡攻擊波,那種驚心動魄,那種勢不可擋,讓金人原本堪堪抵擋的陣地出現巨大漏洞,蒙人騎兵抓住這些漏洞,在金人陣地中馳騁往復,硬生生劈開一道巨大血口子,然後在金人援兵堵上這個血口之前衝出金人陣地,頭也不回的向著遠方衝去。 高英砍死一個斷後的蒙人鐵騎兵後,停下腳步,召集弩手發射,勁箭飛射中,又有幾個落後的鐵騎兵跌倒塵埃,但是大多數的蒙人騎兵卻以盾護身,消失在遠方。 戰鬥瞬間開始,又突然而結束! 引得金人戰士愣怔一刻,才舉起兵器高呼起來! 這次突擊戰,兇猛而激烈,在短短時間內,蒙人至少有二萬以上的騎兵衝擊金人,造成金人極大的傷亡,若不是這些金人皆為精銳,各部將官也是身經百戰之人,只怕早就崩潰。在一些將領的奮起反擊,戰士的齊心協力之下,硬是將對方的擊退,這種戰績可謂北伐出兵以來少有。 無論如何,這也算是個勝仗吧? 不少士兵回頭看向身後的帥旗,在戰鬥最危險的時候,就是這桿帥旗插到高坡上,才穩定住人心,讓 夠穩住陣腳,擋住蒙人的衝擊。 這其中最大的功勞應該算在僕散天明身上,若不是他當機立斷的率部反衝鋒,爭取到一點時間,只怕蒙人會在瞬間衝亂金人的隊形。其次就是高英,若非他以絕大傷亡,將蒙人鑿穿敵陣的鐵甲騎兵給纏住。整個戰局絕不會如此。最後地功勞卻是移刺蒲阿立下的,他在蒙人衝來,己方軍心浮動的時候,將帥旗迎著蒙人衝鋒的方向豎立起來,並安排數支精銳的騎兵迎戰蒙古人,拖住了蒙人向戰陣兩翼的機動。 這種舉動在危急關頭極大的激勵了戰士的熱血,讓他們能夠前赴後繼的衝上去,將對方死死擋住,最終沒能讓蒙古人衝破陣地。為取得這場勝利奠定基礎。 不過這些士兵是不會知道這些,他們將勝利地功勞全都算在移刺蒲阿頭上,認為是他的英明指揮,才擊退蒙古人。挽救了全軍,這也讓移刺蒲阿在軍中的威信再度膨脹起來,不少人已經相信他就是金國的郭子儀,跟隨著他一定能以中興名將地身份載入史冊吧。 抱著這種念頭。不少人對移刺蒲阿產生崇敬心理,望著他的目光也變的尊敬起來! 移刺蒲阿就立在帥旗下,他此刻反到神色如常,不時分派諸將或增援。或攔截,或追擊,或警戒。安排的井井有條。若完顏陳和尚看到現在地他。說不定會改變印象也說不定。 總歸來說,移刺蒲阿雖然貪財。喜歡欺上瞞下,但在軍事指揮上還是有自己的方法,不能算良將,至少中平之將還是算的上,特別是為國效死的勇氣,他地確不缺乏,這種硬碰硬,他還真不怕蒙古人。 此刻的戰場上到處都是伏屍,還有傷員的淒厲慘叫,大部分將官都在處理這些事情,只有移刺蒲阿仍然在高地上,看著蒙人消失地方向,思考著什麼。 「下令各部,清點傷亡,立即收斂傷者,準備離開!」 命令被傳達到各部手中,所有人都加快速度,天色落下前,各部損失都清點出來,這麼一場短暫地接戰,金人戰死地足有二萬多人,大多數都是在第一波攻擊和其後的劇烈糾纏中陣亡地,受傷的更是高達三萬多人,多是被對方的弓箭所傷,糾纏中受傷的反到少些。 而蒙人光遺棄的屍體就足有八千多具,至於受傷的無法計算,總歸不會少就是。 勝利啦,終於勝利啦,連夜趕路後的辛勞,突襲空營後的恐懼,激戰後的疲憊,這些都不翼而飛,剩下的只有高昂的士氣和喜悅的生存。 激昂的號令下,所有戰士自覺的整隊,把己方戰死者就地掩埋,傷者托上戰馬。騎兵策馬集合,步兵喝令整隊,從散亂到整齊,從整齊到聚合,一排排的戰士自覺的排列成整齊的隊列,聚集在號旗下,向著來路而去。 敵人的屍體被堆成一個巨大的京觀,所有人經過的時候都會輕蔑的看上一眼,然後將頭昂的更高,腳步越發堅定,十多萬的戰士組成滾滾洪流,逶迤綿延的向著前方邁進,眼無窮盡。 …… …… 就在金人撤離的時候,在遠處的山嶺上,出現了十多名蒙古將領,為首的是一名年輕人,正是蒙古在北方的統帥托雷。 托雷靜靜的站在山嶺上,從他的位置看下去,遠處的金人隊伍就像一群螞蟻,但對方隊伍中的那種傲然雄壯卻深深的震撼到他。 他真的沒想到,經過數日的騷擾糾纏,一夜的奔波,又是驟遇伏擊的情況下,對方的反應還會如此迅速,各部將領如此驍勇,戰士的士氣也是如此高昂,看來自己真是小看了移刺蒲阿。 「四王子,忽都忽指揮失誤,導致我軍損失慘重,應當嚴懲!」一名蒙人將領極為不服氣的將眼光收回,望著托雷低聲吼道。 托雷看了他一眼,是萬戶塔察爾,和忽都忽一向不和。 有些厭煩的皺了一下眉頭,冷冷的說道:「忽都忽伏擊,是我安排的,這次戰敗也是我對敵人估計失誤,是不是連我也要嚴懲?」 塔察爾嚇了一跳,連聲說不敢,站到一邊不再說話。 托雷又看了金人一會,收回目光,望著西邊出神:西北的戰況聽說很不好,也不知到底如何?難道宋人真的如此可怕? 想及此事,他的心中又浮現出彩雲那張堅定中透著無邊美艷的臉龐,一種難於解釋的情懷瞬間充盈於心胸。 如此女子,真是自己生平僅見! 也不知她現在再幹什麼?她會插手這場戰鬥嗎? 不知不覺間,托雷的思緒就翻騰開來,以至於史天澤連叫了他多聲,他才醒悟過來,望著史天澤。 史天澤並不知道托雷在想什麼,只是覺得他有點奇怪,但沒多想,直接說道:「四王子,既然我們誘敵之計已經失敗,不知下步該如何做?」 「失敗?」托雷望著遠處金人捲起的飛塵,他的嘴角扯動了一下,一種獨特的冷笑浮現在他的臉頰上,「不,應該說我們贏啦!」 這話引起身邊所有人的驚詫,不明白對方所指。 托雷絲毫沒有解釋的意思,反到是望著遠方悠然說道:「我設立空營的目的已經達到,對方的戰力也為我所知,怎麼能說失敗?」 有些將領皺起眉頭思考起來,還有些不知所以,只有史天澤和河北招討使張柔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顯然是有所得。 托雷掃了這些人一眼,特別是那幾個懵懂的蒙古將領,讓他頗為無奈,論及衝鋒陷陣,這些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是考慮這些問題,他們就兩眼一抹黑,遠遠不如身邊的漢將。 目光落在史天澤和張柔身上,一觸即收,沒再多說,正要離開的時候,一個蒙古人慌張的跑上來,拿起一張羊皮就遞給托雷。 托雷一閱就面色大變,怒斥道:「怎麼會拖延這麼久才送來?」 這個蒙古人有些緊張的回答道:「聽他們說,有人在路上伏擊,前兩批人都沒消息,這已經是第三張羊皮!」 「有人伏擊?」托雷皺緊眉頭,再度仔細看看手邊的羊皮,然後收起來,走了幾步,毅然下令道:「改變計劃,今夜就攻擊移刺蒲阿!」 史天澤大驚,正要勸止,張柔卻拉住他搖搖頭,目光有意掃過那張羊皮,史天澤驀然醒悟,他知道,托雷一直和西北的成吉思汗保持著聯繫,而來往傳信之人就是用的這種羊皮。 難道是西北出了什麼大事? 托雷顯然沒有說明的心情,再無先前成竹在胸的悠然自得,臉色深沉的可怕。一行人沉默著消失在山嶺中。 憂U書猛 uutxT.com 詮紋字扳閱鍍 第十三集 第五章 糧草有失 字數:9551 躁的馬蹄聲,圍繞著金人車隊不住的盤繞,三三兩兩還在遠處以弓箭射擊,若有人迎戰,則立即策馬四散而去,毫不停留,惹的金人追無可追,只得怏怏而回。 見對方未再追趕,蒙人騎兵又如同地下冒出來的一樣,再度纏繞著車隊。有些大膽的甚至還策馬迫近車隊觀察,不時用弓箭射擊外圍警戒的戰士,惹的對方再度派人出來追殺,這些騎兵又四散而去,絕不糾纏和迎戰,讓對方戰無可戰,只得憋著氣的繼續趕路。 這種襲擾幾乎無休無止,讓金兵的煩躁和火氣不住的增長著,車隊也開始出現浮躁的情緒。 完顏仲元此刻就在車隊中,正努力維持車隊的秩序。外圍警戒還是完顏陳和尚負責,兩人此刻都有種不太妙的感覺。自從昨天伏殺了那隊襲擾的蒙古千人隊後,他們就沒有遇到大規模的偷襲,只有三三兩兩的蒙古游騎在邊上騷擾,若己方迎戰,他們就跑,若己方行軍或休息,他們就來騷擾,如同蒼蠅,怎麼都趕不走。 完顏陳和尚設計伏擊了幾次,可都沒什麼效果,對方不出動大隊人馬,而且極為機警,不僅每次騷擾路線不一樣,就連戰馬也是頻頻更換,追起來,反到是己方戰士被拖住,若跑的離大隊遠啦,呼啦一聲就衝來一大群蒙古騎兵,圍住己方追擊的戰士一頓絞殺,等派去的援軍到達時。對方早就做鳥獸散,現場只剩下己方戰士地屍體。 這種情況再三上演,導致軍中的士氣受到極大影響,而且他們運送的糧食也很重要,更不可能拋棄糧車和對方糾纏,所以他們只能悶著頭趕路,只要不是太過分,他們就不去管這些蒙古游騎。 似乎是看到他們的退讓,這些蒙古游騎越發的過分。甚至出現百人以上的游騎隊伍,集中攢射,殺死一片外圍警戒士兵的惡劣狀況,引得陳和尚派出上千騎兵去圍剿。雖然對方跑的很狼狽。但他知道,這種追擊不會有任何效果,頂多就是讓那些士兵心裡舒服一些。 如今之計,他們還是要盡快趕到陽。只要能和主力會合,情況將會好許多。 今天他們已經離陽很近,可讓完顏仲元和完顏陳和尚兩人感到不安的是,直到此刻。主力大軍地接應部隊都沒出現,這讓他們很是擔心,懷疑是否出了什麼變故。 一邊提高警惕。一邊又派出數批精幹人員前往陽報訊。希望移刺蒲阿能夠看在糧草的份上。派人來接應他們。 傍晚時分,這支運糧隊伍走到離陽還有二十里的圈羊坡。可此時灤陽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傳來,這讓軍中的兩位大將感到極為不安,不自覺地提高警覺,準備應變。 車隊繼續行進,不知什麼時候,一直騷擾著車隊的蒙古游騎消失了,整整半個時辰都沒出現,這種情況讓車隊中的士兵大為振奮,大部分金兵都認為因為靠近陽,對方已經放棄騷擾。但這卻讓完顏仲元越發不安,和完顏陳和尚商量一下,讓他將部隊散出去警戒,爭取預警時間。 「啊,這是什麼?」「哎呀,這可怎麼辦?」「這是誰幹的?」 「……」 就在完顏仲元剛剛和陳和尚將事情商定,前方傳來巨大地喧嘩聲,而車隊也停了下來。 「你趕快去外圍警戒,我去前面看看!」完顏仲元當機立斷的說了一聲,策馬就向前面趕去,完顏陳和尚也自去安排。 「這是……」 完顏仲元趕到隊伍前面,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整個道路全都被巨大樹幹鋪滿,橫七豎八,密密麻麻,不要說通車,就是人都走不過去。 很顯然,這是人為破壞,而此時能做這樣事情地除了蒙古人,還能有誰? 「繞路,今天一定要趕到陽!」 發佈完命令,完顏仲元心頭升起深深的疑慮,對方弄出這麼大的動靜,為何陽沒有任何反應,自己派來報信地士兵那去啦? 但此刻當然不是停下來研究這些問題地時候,他一邊派出大量地探馬去探聽情況,一邊讓車隊準備繞路。 「左邊可以通行!」 探馬的消息讓完顏仲元不再遲疑,下令車隊繞行到左邊,龐大地車隊立即繞路,猶如一條長長的蚯蚓,正在緩慢的向前爬行。 車隊繞行到左邊,這裡的確沒再見路障,而且地勢平闊,視野也很好,這讓完顏仲元稍微放了一點心,下令部隊加快速度。 命令傳達下去,車隊速度驀然加快,所有戰士都豁出命去驅趕拉車的馬匹,不少戰士還在後面幫著推,此刻他們只有一個想法,快點進入灤陽,今晚就可以睡個安心覺。 「啊,又陷住啦,哥幾個,幫忙搭把手!」 「哎呀,這鬼地方,怎麼又陷住,過來幫忙,快過來!」 完顏仲元從戰馬上下來,看到戰馬的馬蹄深深陷入泥土中,頓時皺緊了眉頭,此刻不少戰士跑來向他稟報:前方的泥土太稀,車隊一開上去就被陷住。 他還沒想好該怎麼辦,一陣隱約的震動聲就從地面上傳來,他不顧地上的積雪,猛的趴在地上,仔細傾聽了片刻,頓時臉色大變。 「蒙古騎兵,準備迎戰!」 怒聲的喝令,讓所有人都慌張起來,不少人按照以往的經驗,想將車隊環繞起來做成屏障,可這個時候他們卻突然發現,大部分馬車一轉動都被陷在泥地中,無論如何抽打,馬匹就是拖不動,大批的戰士前去幫忙,可是剛將馬車挪出這個坑,馬上就陷入另外一個坑中。簡直是坑坑相連,無有窮盡。 放在外圍警戒的忠孝軍也跑來大批游騎,高呼遇敵地叫聲簡直就像奪命梵音,讓這些車隊士兵又是著急,又是害怕,手腳越發不靈活起來。 完顏仲元此 得上了蒙古人的當,這裡的地形看是平坦,可這裡的松,根本承受不得重壓。自己車隊開上去,不陷進去那才有鬼。 「快點,你***快點!」「你沒看老子正在推嗎?你***再罵,你自己過來推!」「你……」 無數爭吵叫罵的聲音在車隊中響起。一天的辛苦,擔心,煩躁,鬱悶。惱火,驚恐諸多情緒都被遇敵的緊張所引發,特別是賴以救命地車隊又不能及時組成防禦,更是讓部隊有種歇斯底的狂躁漫延。不少人紛紛叫罵起來,一些暴躁的人甚至都抽出刀來,眼看就要引起火並。 這種情況讓完顏仲元心頭大怒。正想派人去阻止。遠處就突然傳來喊殺聲。雷動的馬蹄聲就像地獄催命地戰鼓,和著劇烈的心跳。聲聲直入心肺,讓人陷入一種莫名的惶恐和害怕之中。 整個隊伍有些亂啦! 完顏仲元見此,歎息一聲,知道此刻軍心已經動搖,若再不想辦法,只怕崩潰就在眼前。 「放棄糧車,各部收攏!」 命令在傳令兵的聲嘶力竭中被傳達,原本因為糧車而被拖住地士兵頓時大喜,顧不得其他,紛紛找到各自所屬的軍將旗號,由點及面,迅速組成一個個作戰隊形,大盾被豎起,長矛也舉起,弓箭也開始上弦,在很短時間內就形成抵禦陣式。 幾乎是剛剛排列好,大批的蒙古騎兵就出現在眾人眼前,遠處的喊殺嘶吼聲不斷,不時還可以見到忠孝軍地騎兵兇猛的迎戰蒙古人,但蒙古人太多,粗略估計不下上萬,靠區區三千忠孝軍抵擋,顯然太過勉強。 衝來的蒙古騎兵如同洪水奔騰,源源不斷,衝到這支嚴陣以待地金人面前,先是圍繞著他們轉了一圈,大約二千多蒙古騎兵還在側翼試著衝擊了一次,結果被擊退,這些蒙古人也沒再試著衝陣,只是派出大批地騎兵圍繞著金人陣地盤旋,就像一頭頭圍繞獵物地鯊魚,隨時準備衝上來大吃一頓。 這也讓金人高度緊張,緊張的看著這些蒙古人,隨時準備迎接衝擊。 「呼,呼,呼,呼……」 無數地火箭突然亮起,劃過昏暗的天空,帶著青煙和火星,瀟灑的落在陷入泥坑的糧車上,眨眼間,原本散落在平地上的一輛輛糧車全都成了燃燒的火堆,濃煙滾滾中,食物焦糊的味道充斥著整個空間,連強勁的寒風都不能吹散。 完顏仲元看的幾乎要吐血,忍不住要派人出去阻止對方,可一見圍繞自己盤旋的蒙古騎兵,這個念頭就被他深深的壓下去,牙根都咬出血水,背在身後的手不自覺的發出劇烈的顫抖。 蒙古人放完火箭,又圍繞著完顏仲元的大陣繞了好幾圈,一連在多個方向佯攻,見對方的確防禦嚴密,無機可趁之後,不再糾纏,呼嘯一聲,四散而去,瞬息無蹤。 眼見對方離去,完顏仲元也不敢散開大陣,反到嚴加戒備,一直等到完顏陳和尚過來宣告蒙古人已經離去,他才讓手下解散,派出一部分去救火,另外一部分檢點殘存物資,看看還能不能挽救一些。 一身是血的完顏陳和尚來到近前,看到眼前的局面,頓時和完顏仲元面面相對,半晌無言。 蒙古人的攻擊時間極為精準,他們衝擊的時候,大部分的馬車都陷入泥坑中,若不是完顏仲元當機立斷,只怕連人帶車都要給留下。 若說這不是蒙人預謀的攻擊,兩人根本不會相信。同時他們二人心中也升起深深疑惑,離陽如此近,為何蒙人還敢如此明目張膽,移刺蒲阿在幹什麼? 想到這些,兩人的心裡都是沉甸甸的。 沒多久,檢點結果就出來啦,大部分馬車連同上面的物資都被焚燬,餘下的不足五分之一,最重要的糧食幾乎全都被毀,餘下的不足大軍一天之用。 這個結果完顏仲元和完顏陳和尚並不感到意外,蒙古人觀察糾纏了他們一天。若還不知道車隊中什麼東西最重要,那才奇怪。 只是此刻糧草被毀,完顏仲元和完顏陳和尚就算再能幹,也無將這些糧食又變出來的本事,此刻他們到不擔心移刺蒲阿地懲罰,反到對陽發生什麼事情感到極為不解。 「還是先去陽吧,我要問問那個無能之輩,他究竟在幹些什麼!」完顏陳和尚的臉色都是鐵青的。 完顏仲元沒有回答,只是看看昏暗的天空。心中越發黯然。 半個時辰後,這支運糧隊又垂頭喪氣的出發,此刻再沒有蒙人來騷擾他們,但他們走的很慢。一直到入夜才來到陽。 完顏仲元和城上的守軍交涉了半天,對方才相信他們的身份,把他們放進陽城。 一進陽城,完顏仲元和完顏陳和尚就要求見移刺蒲阿。並問及派人過來報信的事情,結果卻被告知:昨夜都元帥就帶領大隊人馬去偷襲承德,至於報信地人,今天根本沒有見過! 「噗嗤!」一口熱血再也忍不住。完顏仲元仰天而倒,完顏陳和尚連忙一把拉住他,才沒讓他掉下馬去。 完顏陳和尚此刻怒形於色。大聲怒罵道:「我大金的軍隊一定會毀在這個無能之輩的手中。仲元大人。我想連夜出發,趕上……」 面色慘然的完顏仲元黯然搖頭:「來不及啦。你我如今自身都難保!」 完顏陳和尚也是良將,對方地話意何嘗不明白,默然片刻,突然昂首道:「為我大金,就算只有一絲可能,我就不會放棄,仲元將軍保重!駕!」放開完顏仲元,一策馬,急馳而去,忠孝軍緊緊相隨,轟鳴的馬蹄聲中,有種不屈的鬥志和悲壯。 目送忠孝軍遠去,完顏仲元仰天長歎一聲,喃喃自語:「大金還有希望嗎?」 若問蒼天,也如自問! … …… 完顏陳和尚率軍剛出陽不遠,就碰到移刺蒲阿大軍的前鋒,此刻他們正舉著火把,氣勢昂揚地向著陽前進,沒有任何不妥。 難道承德附近沒有蒙人伏兵? 完顏陳和尚一度以為自己猜錯啦,當看到相熟的將領高英時,他射出聯絡響箭招呼,然後策馬舉旗的迎著對方而去。 高英聽到是陳和尚來了,也出陣相迎。 「你們沒有碰見伏兵?」兩人一見面,完顏陳和尚劈頭就是一句。 高英點點頭,高興的說道:「碰見啦,你不知道,蒙人這次是自作自受。他們在承德附近立下地都是空營,我們衝進去後發覺上當,大人馬上下令撤退,我們剛剛整隊,蒙人就想來偷襲,結果被我們擊退,還殺死他們八千多人,不過僕散天明將軍不幸喪於敵手!」 完顏陳和尚有些不能置信,又問一些細節,才確定,在移刺蒲阿的指揮下,這支北伐的金人主力擊退了二萬多蒙人地偷襲,並殺死對方八千多人地優良戰績,特別是聽到移刺蒲阿在危急關頭地表現,更是吃驚不已。 「那個把金漆塗在木頭上,冒充金條的無能之輩還有這樣地本事?」 「完顏將軍,我看你是誤會了都元帥大人,不管怎麼說,他迎戰蒙古人,從來沒有退縮過!」 高英的話讓完顏陳和尚不知該說什麼,只好隨意說了一句,然後就和高英一起往回走,此刻在火把的映照下,他的臉色忽明忽暗,也不知再想些什麼。 回到陽的時候,完顏仲元已經指揮手下把剩下的物資集中起來。聽到陳和尚的敘述,他也張開大口震驚了好久,不敢相信移刺蒲阿有這麼的戰績。 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轉而清點物資還有多少。 初步估計,這些物資最多只能供應大軍三日之用,還是用最節省的方法,而要從後面再運物資過來,最快也需要五日時間,這讓他感到極為棘手,不知該如何面對移刺蒲阿。 猶豫了片刻,他和完顏陳和尚兩人還是決意去見移刺蒲阿,不管怎麼說,糧草有失,他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十多萬大軍,當然不可能全都進陽。移刺蒲阿安排完城外大營駐紮的事情。就回到灤陽,剛進入做為臨時帥堂地院落,就看到完顏仲元和完顏陳和尚二人。 對於完顏仲元,移刺蒲阿到沒什麼太大的意見,至少他還給自己面子,對於完顏陳和尚,他就是極度的憎惡和不忿,這個到處誹謗自己的小子,看著就生氣。 「你們到啦。糧草都還可好?」移刺蒲阿一邊把外衣扔給衛士,一邊漫不經心的問著二人,特別是完顏陳和尚,眼角都沒掃他一眼。 完顏仲元上前一步。硬著頭皮答道:「大人,仲元無能,路上遭遇蒙人伏擊,糧草被焚燬大半!」 「什麼!」移刺蒲阿的動作僵硬住。好一會兒才緩緩放下手臂,轉過身來看著完顏仲元,雙眼死死的盯住他,「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軍中伏,糧草大半被蒙人焚燬!」 帥堂倏然安靜下來,移刺蒲阿盯著完顏仲元。半晌都沒眨眼。 完顏仲元心頭有愧。不敢對視。自覺低下頭去! 「好,很好!」盯看了一會兒。移刺蒲阿冷笑出聲,收回目光,轉而看著完顏陳和尚,嘴角露出一種露骨的諷刺,「我們的忠孝軍提控大人,定遠大將軍那個時候在幹什麼?我記得我這個無能之輩是安排你負責糧車安全地吧?」 完顏陳和尚臉色冷峻,絲毫不退縮的望著他:「末將失責,自當領受處罰,只是大人若在出擊蒙古人前,通知我們一聲,或者派出一軍維護糧道,此事又何能發生?」 狂妄的小子,到這個時候還如此桀驁不遜,難道真以為我奈何不了你嗎? 「來人啦,將完顏彝拿下!」移刺蒲阿怒喝出聲! 幾個強壯的親衛一擁而上,將完顏陳和尚扣鎖住,讓他不能動彈。完顏陳和尚也不抵抗,任憑他們將自己押住,只是用冷冷地眼神看著移刺蒲阿。 又是這種眼神,老子最討厭的就是他的這種眼神,還桀驁,還不服,還敢看不起我,你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真以為自己是大金的宗室啦? 移刺蒲阿地眼角不住的抽動著,許久才平復過來,但心頭的怒火卻更甚,大聲喝罵道:「你們都是死人嗎?把這個小子給我用囚車裝了,繞大營三圈,然後給我鎖到旗桿下面,明日押赴京城問罪!」 「大人,此罪不在陳和尚將軍,實乃仲元無能,若大人要責罰,就請責罰我好啦!」完顏仲元站出來,連聲求情。 移刺蒲阿又看了完顏陳和尚一眼,見他臉色平淡,眼角更是看都不看自己,充滿一種孤傲的不屑,這讓他越發憤怒,對著完顏仲元也罵起來:「你還敢為他求情?你先顧好你自己再說,將完顏仲元拘押堂下,召集眾將議罪後再行論處!」 不容完顏仲元分說,又是幾名護衛上前把他扣拿住,他黯然長歎一聲,灰心不已! 憑心而論,這次糧車出事,大部分責任都在移刺蒲阿,按照常規,就算他不派人接應,至少要將一些關鍵路段護持住,不讓蒙古人來去自由,可這些他都沒做。自己誤入淤泥,雖說是路途不熟,但更大地原因是移刺蒲阿坐看蒙人封路而不作為,更任憑蒙人封鎖自己和陽的通信,這種天時地利人和都沒有的行軍,能不出事才真叫有鬼。 但這個時候說這些,反到像是要推托責任,不管怎麼說,對方至少打了個勝仗,而自己和陳和尚卻是遺失糧草,這是不容抵賴地大罪。 沒多久,兩人就被分別押走,移刺蒲阿地眼神一直目送著完顏陳和尚,他此 情極為舒暢,他想整這個小子不是一日兩日,今日這更是不會放過,先在眾軍面前下了他地面子,然後用囚車裝了送到京城去展覽,看這個小子還敢看不起我? 只是這種舒暢心情只是維持片刻,就全然瓦解,糧草被燒,畢竟是大事,這冰天雪地的,沒有東西吃,那這二十萬大軍可真要玩完。 此刻他才想起,方才忘了問完顏仲元具體情況,大半被燒,那總還有些剩餘才是。有心想把他放回來,可一時又下不了這個面子。沉吟片刻,派人去通知各營主將前來議事,並安排心腹通知親信將領,派人嚴密監視忠孝軍和完顏仲元的花帽軍,若有異動,立即擒殺! 沒多久,各營主將面色疑惑地前來帥堂,不少人還竊竊私語,討論著完顏陳和尚和完顏仲元兩人的事情。不知他們犯了什麼事。有機靈點已經想到糧草,但卻無法肯定,也聽著眾人議論沒有插口。 等人都到齊後,移刺蒲阿才出來。招呼一完,不等眾將開口,就大聲宣佈道:「此次召集諸位是因為發生一件大事,完顏陳和尚和完顏仲元二將玩忽職守。導致我軍糧草被蒙人焚燬,其罪當斬,只是如今正當用人之際,所以想和眾位商議一番如何處理此事!」 聽到糧草有失。大部分將領都面色大變,連想為二人求情的將領也放棄了,三軍之重。首在糧草。若糧草不繼。就算你有百萬大軍,也是無用。 互相議論幾句。和完顏仲元交好的樊澤站出來說道:「大人,不知具體情況如何?」 具體情況移刺蒲阿都沒搞清楚,當時光顧生氣和想法教訓完顏陳和尚,沒來得及問。 不過這當然難不到他,面色不變的冷哼道:「召集你們過來就是為了此事,讓完顏仲元將話一次說清楚,然後商議一下辦法!」邊說邊對著身邊的衛士點點頭。 衛士轉身出去將一臉灰暗的完顏仲元帶上來,見到這麼多將領都在,完顏仲元精神反到好了些,還對相熟的點點頭,算是招呼。 樊澤和他關係最好,馬上站起來說道:「完顏將軍,聽說糧草有失,不知具體情形如何?是否蒙人人數眾多,將軍寡不敵眾?」 完顏仲元感激的看了樊澤一眼,又看了看移刺蒲阿,見他也是冷眼看著自己,想了想,他還是將他在路上遭遇地騷擾,自己如何應變,以及派人來陽通知卻無回信,通往陽的官道被阻,自己繞路卻陷入淤泥中,此時遭遇過萬的蒙人偷襲,無奈下只得放棄糧車自保,無有遺漏,一一講出。 在座眾將也是精通軍事之人,對於這件事情也逐漸有了自己的看法,高英等幾位一向比較公正地將領站出來為完顏仲元求情,認為他雖有錯,但畢竟事出有因,請求從寬發落。至於那些跟隨移刺蒲阿的將領,卻紛紛出言指責完顏仲元不該放棄糧車,應該死守糧車才對。 只有樊澤直截了當的指出:「大人,這件事情錯不在二位將軍,若當時我軍能有一支偏師接應二位將軍,那此事當無可發生!」 這個論調和完顏陳和尚的幾乎一樣,讓移刺蒲阿頗為不高興,冷哼一聲,壓住雙方地爭吵和議論,望著完顏仲元道:「如此說來,這件事情上,本帥也的確有思慮不周的地方,但最為可惡的還是完顏彝這個傢伙,若不是本帥信錯了他,焉能如此?此事首罪當歸其人,完顏仲元將軍有過也有功,不若功過相抵,准其暫復原職,盡快從後方輸送糧草過來,樊澤將軍就為此次警戒接應。諸將以為如何?」 這是要放過完顏仲元,單獨清算完顏陳和尚! 熟知二人恩怨地幾乎都知道,移刺蒲阿這是要公報私仇,只不過這次完顏陳和尚犯下的的確是大罪,身為糧道總巡,讓蒙人伏擊了運糧車隊,首罪無論如何是逃脫不了地,按照軍法,當場問斬都可以,這讓想為他求情地將領也感到棘手。 最後還是高英站出來說及完顏陳和尚一向勤勉,又是宗室,請移刺蒲阿網開一面。 移刺蒲阿也大度地表示贊同,只是表示要小懲大戒,先在軍營以囚車示眾,然後再押送京城,請陛下聖斷。 這種做法雖然讓眾將腹誹,心知這是要報復完顏陳和尚落了對方面子,但總歸能夠不死也是不錯,就沒在此事上再多言,然後就是討論應變措施。 最後綜合統計一下,剩下的糧草省著點,勉強可以支持四天,只需再餓一天,後方糧草就可運來,雖然難過,但總算沒有被逼到絕路上,這讓大家稍微安心一些,為了保證這次糧草地安全,移刺蒲阿同意在糧道周邊設立警戒點,防止蒙古人的滲透。 一番討論,總算是有個明確的辦法。 眾將昨日趕了一夜路,今天又激戰一場,還趕了一天的回頭路,極為疲乏,也沒精力再說及別的,決議一下,立即回到各自營中。 匆匆將糧草被劫,以及如何處理的辦法告訴各自部屬後,帶頭喝了碗稀粥,就回帳篷休息。 其他人也紛紛倣傚,還有一些沒吃飽的士兵對著囚車游營的完顏陳和尚大罵,將糧草被燒的責任都歸在他身上,還有人往他身上吐口水和丟石塊。 完顏陳和尚一臉冷然,閉著眼睛任憑對方羞辱,如同死人,若不是他的呼吸一直是那麼平穩,只怕會讓押送的人以為他已經死啦。 游了三圈,負責押送的將領也感到疲乏,將囚車往旗桿邊一鎖,安排守夜的人注意後,就自去休息。 陣陣寒風吹來,完顏陳和尚的淡薄衣衫獵獵作響,但他卻如同石鑄一般,絲毫不動! 憂優書猛 uuTxT。CoM 荃文吇扳閱讀 第十三集 第六章 夜襲之戰 字數:8829 夜,金人大營顯得很是安靜,只有巡邏的士卒偶爾對卻越發顯得死靜,那種靜,讓人有種奇異的不舒服感,連耳膜都感覺到發漲。 巡邏兵走過一處營帳後,好幾條人影躲閃著出現,他們動作靈活,竄高伏低,矯似山猿,輕若狸貓,行動之間沒有半分聲響傳出,觀其行動迅捷,絲毫不停的樣子,肯定是對大營情況極為熟悉,以至不用探路就能明白地形和巡邏哨崗。 又避過幾個哨衛,這幾個人影來到目的地:高聳的旗桿周圍用鍋架了幾個燃燒的火堆,凜冽的寒風將火焰吹的東倒西歪,光線也隨之忽明忽暗,囚車上的粗大木欄清晰可見,只有囚車裡面的人被籠罩在陰影中,看不清表情。 觀察片刻,幾條黑影散到外圍警戒,為首黑影不再猶豫,低嘯一聲,順著地面,有若一支利箭的直撲囚車,火光閃動間,手上的利刃帶出一道森寒的光芒。 利刃堪堪要接觸囚車之際,原本狀無所覺的完顏陳和尚倏然睜開雙眼,有若黑夜中閃過的一道精光! 「你等想如何?」 聲音不大,卻充滿攝人的威嚴! 為首的黑影動作一僵,身形也是一晃,連忙伸手拉住囚車木欄才穩下身形,一抬頭就看見完顏陳和尚灼灼生光的雙眼。 「屬下張鐵槍見過將軍!」積威之下,黑影不敢放肆,退後一步。落於地上行禮! 「我問你等要做什麼?」完顏陳和尚的臉色越發冷峻,還有一種出奇地憤怒! 張鐵槍遲疑一下,低聲道:「我等不忿移刺蒲阿公報私仇,故而想救出將軍……」 「胡扯!」完顏陳和尚怒形於色,心情激憤,「糧草有失,我當首罪,移刺蒲阿大人未能將我就地處斬已是容情,怎能說他公報私仇?你等速速退去。免得為人發現!」 張鐵槍愣了一下,低聲道:「將軍,此刻滴水成冰,將軍衣衫卻如此單薄。實在是移刺蒲阿故意如此。鐵槍不忍將軍受此磨難,請將軍恕罪,鐵槍得罪啦!」話音未落,人已騰身而上。手中的利刃疾砍完顏陳和尚雙手間的鐵鏈。 「你敢!」完顏陳和尚怒喝出聲,身體因為激動掙的鐵鏈一陣抖動,張鐵槍大驚,一遲疑卻又對上那雙威凌神光。頓時手腳一軟,手中的兵器沒能砍上去。 「你要陷我於不忠不義的境地嗎?」完顏陳和尚目光中的憤怒如同實質,還帶著一種難於言表的傷心。「鐵槍。我本來以為你是最能理解我心情的人。沒想到你今夜讓我如此失望。軍名忠孝,我這個提控豈能不忠不孝?你若還要強行。我當咬舌自盡,絕不受你等侮辱!」 話語鏗鏘,斬釘截鐵! 「將軍!」張鐵槍熟知將軍性格,還真不敢強來,眼見無法,只得悲憤地跪地懇求,外圍警戒的戰士眼見情況有變,也跑過來,一起跪在地上懇求! 完顏陳和尚的目光掃過眼前這些人,一咬牙,冷冷的呵斥道:「你等還不快走,若讓人發現,豈能好過?快走!」 張鐵槍置若罔聞,額頭觸地:「鐵槍本是賤民,得蒙將軍救命大恩,此生早已送與將軍,將軍要鐵槍死,鐵槍絕不生。將軍今日如此決絕,若鐵槍強行,反到會害了將軍,鐵槍豈能做此事?請將軍放心,既然將軍一心要求忠孝,鐵槍絕不敢有為將軍志願,只是將軍平日以忠孝教於我等,豈能讓我等事情臨頭而退縮。請將軍放心,今日我等絕不會違背將軍所願,只是夜風寒冷,將軍衣衫單薄,鐵槍代眾兄弟懇請為將軍擋風!」 不等完顏陳和尚回答,人影一陣閃動,寬大高挺地背部瞬間靠滿囚車,凜冽的寒風在這如火的忠誠面前,也發生動搖,不再肆虐,獵獵的薄衣也不再作響,唯有聳立地人影高高如山! 完顏陳和尚,這個不知落淚為何物的剛強漢子,此時卻感覺自己眼睛發酸,這就是他的部下,這就是他傾心教導的好部下,有這樣地部下,自己還有什麼不滿足,有這樣的部下,自己還有什麼可怕? 掃了一眼,他再度閉上眼睛,他害怕如果不這麼做,眼中的淚水就再也忍不住! 在這一刻,他不再是威嚴肅穆地大將軍,也不在是讓蒙人頭痛地忠孝軍提控,他只是一個被部下感動地普通人! 誰言男兒無熱血,有我忠孝傲寒風! 巡邏的衛兵很快就發現囚車附近站了一圈人,正要示警,卻發現他們只是背靠著囚車,面色堅定地望著前方,毫無劫奪囚犯的意圖。 初時不解,但很快就明白他們在幹什麼,頓時大為敬佩,不僅沒有驅趕,反到在他們附近又點了兩堆火,熱氣撲掃中,多少緩解了一些寒風的侵襲,讓張鐵槍等人大為感激。 不知什麼時候,天上開始降下寒霜,一股比先前陰冷了數倍的寒風刮來,真像地獄中刮來的鬼風,割肌刺骨。被層層擋住的完顏陳和尚都感到一陣寒氣逼人,刺入肌骨,頓時睜開眼睛。 張鐵槍等人打著顫的互相把著胳膊,身子卻努力的挺的筆直,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 黯然歎息一聲,正要說話,耳朵卻突然聽到一種不可捉摸的聲響,既像是從遙遠天際奔騰而來,又像是隔壁帳篷中的竊竊私語,感覺很是洪大,但聽起來卻又十分細切,如 食桑,還類野馬奔馳,若山泉叮咚,又似湖海奔騰。 在感覺中,這種聲音應該是極熟悉的,但卻又總是覺得說不出的怪異! 還沒等他理出頭緒,頭頂天空突然竄出一道耀眼驚人的閃光。舞空地銀蛇瞬間劃破黑漆漆的天幕,照的大營一片雪亮,緊跟而來就是一聲霹靂,震的地動山搖,耳膜欲破! 冬日打雷? 完顏陳和尚驚訝仰頭看天,腦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頓時大驚,厲聲喝道:「不好,有敵人偷襲!」他此刻才猛然醒悟。那種聲音是馬蹄包裹了棉布,奔跑在雪地中的聲音。 這種時刻,不是蒙古人的偷襲,還能有何解釋! 張鐵槍等人還沒明白過來。營寨外就突然傳來尖利的報警聲:「敵襲!」 伴隨著這聲尖叫,雷電劃過而重歸黑暗的夜幕中,卻突然傳出陣陣驚心動魄的呼喝聲,如同獵人地圍獵。又如同夜狼的嚎叫。 鐵蹄綿密,地動心搖,鋪天蓋地的箭雨刺破重重黑暗,向著營地中急飛而來。幾支躲閃不及的巡邏隊伍瞬間就變成刺蝟。 完顏陳和尚所在地大旗,因為目標顯著,更是遭受到最多的照顧。幾乎沒有任何空隙的箭雨瘋狂瀉落。那種密集如同九幽地獄的血雨。無空可鑽! 「將軍小心!」幾條人影發出最後地怒吼,撲到完顏陳和尚的頭上。一陣噗嗤連響,只見頭頂上的人體一陣抽搐,瞬間插滿白羽。 「不!」完顏陳和尚悲吼聲中,張鐵槍雙手一使勁,嘩啦一聲,竟然把囚籠拉開,手上的利刃連揮,纏繞於完顏陳和尚手中地鐵鏈被一刀而斷,雪亮的刀光在漆黑的夜中分外醒目! 「將軍快走!」張鐵槍再也顧不得其他,一把拖出完顏陳和尚,就地一滾,躲開第二波地箭雨。 此刻耳邊只有箭雨地破空聲,翻滾之中,不時有箭支落在二人身邊,張鐵槍藝高膽大,揮舞著手中地利刃形成一道幕光,將落下的箭支撥打開,猶如一把擋雨地巨傘,將落向完顏陳和尚的箭雨盡數擋開。 箭雨驀然而停,無數的火光卻在黑夜中亮起,然後劃過一道道美麗的軌跡,落在大營中,頓時一片片的火頭燃起,映照出大營驚慌恐懼的雜亂! 喝,喝,喝,喝,喝 攝人心魂的大喝聲中,蒙古人就像黑夜中衝出的惡鬼,迅速的衝破大營的阻截措施,掩殺而來。 箭雨再度呼嘯,戰刀映亮了夜空,狂衝的戰馬帶著草原的豪邁和凶狠,如同江水滔滔,一瀉千里,更如海波吟嘯,驚濤拍岸。 無邊的狂猛在瞬間爆發,凶狠的殺戮在眨眼開啟。 措手不及,驚慌失措的金人大驚失色,慌亂無助的如同孩童,不斷的到處亂竄,彼此自相踐踏,被衝進來的蒙古人殺的人仰馬翻,狼狽不堪,整個大營亂成一鍋沸騰的稀粥,再無白天那種雄壯傲然的氣勢。 又是一道驚空的電光閃過,如同天神的巨刀砍破天穹,迸發出慘白奪目的光芒,再度照亮了整個大地,也讓黑壓壓的蒙古兵顯露在眾人眼前。 數也數不清的蒙古兵正從大營的缺口處衝了進來,而在那無盡的遠處,在那閃電的瞬間照明中,無數的弓箭已經斜舉,迎著四射的電光急飛而來。 轟隆巨響中,奪命的箭雨伴隨著地動山搖從天而降,慌亂的金人士兵立刻成了人形的箭靶,淒厲的慘叫呼應著天神的怒吼,一個個刺蝟倒地,全軍越發大亂。 沒給金人任何整隊的機會,大批蒙人騎兵就從四面八方的呼嘯而來,狂野十足的深深刺入金人慌亂的陣營中,打散了金人將領整隊的打算,也衝垮了金人戰士的鬥志。 勞累了一天,晚上還只喝了一碗稀粥,這些戰士又餓又累,睡的正香的時候,卻被一陣箭雨和慘叫弄醒,手足綿軟,心中慌亂,此刻只想找個安全的地方躲避,那有半分迎戰的士氣? 這種混亂和無序讓蒙古人越發大肆殺戮,箭射,刀砍,馬踹,槍戳,諸般殺戮手段一一上演,猶如驅趕劈殺著羊群,讓夜空被血紅所籠罩。 雜亂中,張鐵槍看準機會,猛然跳到一個蒙人馬上,手中的利刃一割,鮮血彪撒中,順手接過蒙人脫落的長槍,一把將此人推下馬去。 動作乾淨利落,轉眼之間就搶了一匹馬。 戰馬似乎也發現換了主人。不服的跳躍著,張鐵槍絲毫不慌張,反撲到馬背上,輕聲撫慰了幾句,戰馬竟然奇跡地不再掙扎,任憑他騎乘。 「將軍,上來!」張鐵槍大聲招呼中,卻看到一名蒙古人又對著他衝來,不及其他。鐵槍一揮,空中瞬間出現幾朵槍花,華麗耀眼。 這名蒙人還沒弄清楚那朵槍花是真,那朵是假。就覺喉嚨一痛,倒下馬去,反被張鐵槍又搶了馬去。 完顏陳和尚此時也不待張鐵槍招呼,從死去蒙人身上拿起戰刀和角弓。飛身上馬,動作熟練的幾個提韁壓馬,很快就制服了戰馬的反抗。 「將軍威武!」 張鐵槍讚譽聲未斷,就將一名蒙人挑下馬去。並揮舞著長槍迎向又衝來的幾名蒙人,極快的幾聲刀兵交錯之聲響過,這幾名蒙人吭都未吭一聲再度落馬。惹的完顏陳和尚大為讚歎。 此刻戰場上的形式又逐漸有所不同。蒙人起初占 之利。將金人殺的大亂,可這支金人畢竟不是烏合也不少,在無法得到統一指揮下,又被蒙人玩命的追殺,自然也生了拚命之心,為了保命,自動地聚集在各自的小隊長,大隊長之類的低級軍官周圍,組成一個個小小的團體,這些低級軍官也有非常豐富地小團隊作戰經驗,在他們的指揮下,這些人雖然各自為戰,但憑藉著自身的武勇,竟然逐漸抵擋住蒙古人騎兵的突襲,讓蒙人地推進越來越緩慢。 完顏陳和尚見此,就招呼張鐵槍趕快回到忠孝軍大營,準備召集手下迎戰,有什麼事情,等活過此戰再說。 張鐵槍撥開飛來的幾支流箭,應了一聲,頭前開路,向著己方大營衝去,完顏陳和尚也緊緊相隨,手中的戰刀拽帶出條條光波,硬生生的衝破蒙人地阻截。 兩人合力之下,猶如兩條出海蛟龍,翻騰咆哮,無人可擋! 又是一道電光閃過,兩人勢如破竹的身影被一小隊蒙人發現,他們一聲呼喝,策馬疾馳而來,呈半圓形向著二人包圍過來。 二人毫無懼色,一橫槍,一擺刀,衝殺進敵陣,如同哪吒鬧海,湖海興波,殺的這隊蒙兵慘叫不絕,橫屍於地! 如此殺戮終於引起蒙人中地勇者注意,一個騎著黑馬地蒙人騎士橫衝而來,攔在他們身前,大喝出聲:「劉黑馬在此,休地猖狂!」 張鐵槍冷笑一聲,也不答話,長槍一招毒龍出洞,拽過一道直線,逕直而去。 那個叫劉黑馬的蒙人似乎大怒,手中地長槍一個斜挑,險之又險的挑到刺來的長槍槍尖處,張鐵槍一個激靈,手中的長槍上揚,從劉黑馬旁邊錯過,威力十足的一槍再無任何威脅。 是個高手! 張鐵槍的瞳孔倏然收縮,如此黑夜,還可以如此準確的挑中自己的槍尖,此人的藝業之高,可以想像! 「將軍自去,此人交於鐵槍即可!」張鐵槍對著完顏陳和尚微微招呼一聲,不等回答,再度挺槍刺向劉黑馬,手中的長槍歪歪斜斜,如同喝酒的醉漢一般,看上去,似乎毫無威力。 劉黑馬卻面露凝重,如臨大敵,長槍連變數招,閃出條條白色槍影,如同梨花點點,漂浮於夜空。 「吱啦」,一陣難聽的金屬交擊摩擦聲中,一溜火星在劉黑馬的長槍上閃過,照亮了一張年輕英武的俊臉。 完顏陳和尚微微看了一眼,猛的一夾馬,戰馬發力,瞬間就衝進黑暗,躲入大營的混亂士兵中,幾個閃動後就再也不見。 劉黑馬對完顏陳和尚視若無睹,死死的盯住張鐵槍,手中的長槍甚至發出微微顫抖,似乎正在不住的低鳴,這是興奮的嚎叫,更是棋逢對手的感歎。 張鐵槍此刻的面色如同黑沉的夜空,冷冷的望著眼前的大敵,手中的長槍不住的左右搖擺,如同盤起來的大蛇,正對著敵人吐出鮮紅的蛇信,蛇頭也在微微移動,以讓來敵不知道己攻何處。 兩人竟然靜靜的對峙起來,視周邊的喊殺如無物,眼中只有彼此的存在。 殺氣騰空,傲氣迎敵! 「殺!」 二人幾乎同時大喝出聲。一個長槍如同出草的毒蛇,快如電,疾如風,攻掠如火,另外一個卻是槍花若鬥,朵朵梨花夜空飄,美麗動人之中卻蘊涵著無限殺機。 毒蛇出草,如風似火,梨花綻放。白幔輕雨,卻是正破此槍! 張鐵槍大吼一聲,槍法再度一變,槍頭突然連點三下。如同毒蛇試探下口何處,劉黑馬回槍舞花,擋住此招後竟然長槍一轉,反手刺出。帶過一條直線,急扎張鐵槍地胸膛。 雖是敵對,張鐵槍也為此槍大聲喝了句和「好」,身子一個後仰。避過此招,長槍隨勢轉過一圈,攜帶輪圓之力橫抽而來。勢若蟒蛇擺尾。橫掃千軍! 劉黑馬似乎沒想到對方變招如此之快。長槍才收到半途,對方就已經再度出招。不及多想,手中再度一扭,頓時整個夜空為之一亮,蓮蓬大小的梨花打著旋的在半空中出現,轉動之間產生一股巨大的吸力,將橫抽而來的長槍吸了過來。 蟒蛇盤旋,梨花纏繞,滿空的火星照亮了天空,激烈的碰撞震嗡了雙耳! 「卡嚓」一聲,蟒蛇突然斷裂,滿空的梨花趁流而下,幾聲噗嗤中,一片血花飛起。 槍收花謝,劉黑馬漠然的望著眼前地對手! 張鐵槍此刻手中只有半截槍尾,胸前被拉了一道大口子,鮮血噴灑,他絲毫沒有回望自己的傷口,反到看著劉黑馬冷冷喝問道:「九轉梨花槍,楊妙真是你什麼人?」 前山東義軍首領,現大宋兩淮行省守備李全的老婆楊妙真,是北方公認的梨花槍法第一人,梨花槍法是楊家祖傳,若說劉黑馬和其沒有關係,打死張鐵槍也不會相信。 劉黑馬手中地長槍一橫,冷淡的說道:「幼年時,我父曾以重金求得楊安兒教授我槍法,我只聽聞過楊妙真之名,卻沒有見過!」 楊安兒是楊妙真的大哥,如此說來,他會梨花槍法也沒什麼稀奇! 想通此點,張鐵槍再無遺憾,舉起手中的斷槍看了一眼,臉上露出淡淡地笑容:「若我用的是自己的鐵槍,我的毒龍槍法未必會輸於你地梨花槍法,可惜,真是可惜……」身體慢慢的趴伏在 ,聲音也越來越低,終至不可聞! 望著伏屍於馬上的張鐵槍,劉黑馬地心緒也是極為複雜,他知道對方說地沒錯,但戰陣之上豈能有公平可言,自己能和他單獨放對,已經是少有地公義! 想通此點,再無遺憾,頓時大喝出聲,一夾馬,對著遠處的金人殺去! 此時因為金人小隊阻截,讓後方大營中地金人戰士能夠有時間集結,所以一些腿腳快的士兵已經開始形成初步的戰陣雛形,只要再有一點時間,就能形成具有一定阻截反擊能力的步兵大陣,到時就可以以此大陣為依托,對敵人進行反擊。 就在這個關鍵時刻,一支全身鐵甲的騎兵衝破小隊步兵的阻攔,橫衝過來,一邊策馬馳騁,一邊彎弓射箭,密集的箭雨下,剛剛組成戰陣的士兵紛紛倒地,整個戰陣再度混亂。 趁著這個機會,鐵甲騎兵策騎衝進戰陣中,長槍縱橫,戰刀破空,慘叫伴隨著血紅色的液體飛揚,人頭混合著歪七八扭的肢體升空。藉著鐵甲騎兵巨大的衝力和破壞力,蒙古人將金人的戰陣切割分裂,猶如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將一個完整的人體肢解開。 金人空有強大的人數優勢,卻在對方這種打擊毫無辦法,只能各自為戰! 就算如此,這支金人也表現出讓人刮目相看的素質,他們仍然以小隊為單位,組成一個個小方陣,互相配合掩護,拚命的攔截這支橫衝直撞的鐵甲騎兵。 鐵甲騎兵就像滔天巨浪,而這些小隊步兵的攔截就是脆弱的沙牆,看似堅固,但是一個巨浪推過,現場只剩一片平地。沙牆散裂,血水淹腳,在這種兩軍對壘的絕命時刻,脆弱的步兵就算有決大的勇氣和捨命的犧牲,仍然不能阻擋鐵甲騎兵的突進,若讓他們鑿穿陣形,從後側襲,後果將不堪設想。 戰鬥幾乎一開始就是無比的慘烈,金人戰士前赴後繼發起決死的衝鋒,阻截著鐵甲騎兵的突進,鐵甲騎兵更是攪動起死亡的波紋,長槍所至,戰刀所過,伏屍一片,如同刀切豆腐,爽快麻利! 幾個衝突後,金人的陣地就像一件正被撕爛的棉祅,雖然主人竭力想掩蓋住露出的棉絮,但卻讓更多的棉絮露出來,甚至出現巨大的窟窿,整個棉祅都變的破破爛爛。 「死戰不退!」 眼見如此絕境,都尉高英猛然大喝出聲,帶領一隊長槍手勇猛的攔截住狂衝的鐵甲騎兵,如同猛虎對上惡狼,針尖對上麥芒,一接觸,就碰撞出劇烈的死亡。 長槍在對方的鐵甲上刺出道道火星,缺乏陣形合力的刺擊顯然並不能對這些騎兵造成巨大的傷害,只能微微減慢對方前進的速度。 高英要的就是如此,一見對方速度慢下來,大吼出聲:「砍馬腿,射弩箭!」 厲聲的高喝頓時讓忙亂的戰士找到主心骨,不由自主的按照對方的要求去做,刀斧手互相掩護著砍殺著對方的馬腿,強弩手也對著馬上的騎兵射出強勁的弩箭,上下夾攻之下,果然取得良好的效果,不少衝擊的騎士紛紛落馬,攻勢為之一頓。 「盾牌手上前,長槍手緊跟,刀斧手排後,弓弩手最後,不要慌亂,我們比他們人多,不用怕他們!」高英趁著這個稍縱既逝的戰機,又將身邊的士兵召集起來,眼看就又要形成一個堅固的陣地。 轟隆隆,此刻天空如同突然發瘋一般,雷光電閃,一道道的慘白電光不時拽拉出倒垂的枝椏,照亮猙獰恐怖的臉色,滾動的雷聲似乎要把天地震破,一個接一個霹靂連環炸響,其驚天動地的威勢讓拚殺正烈的雙方都為之一震,停頓了片刻才繼續砍殺起來。 高英也被這突然的一陣狂雷嚇了一跳,他此刻沒有心情去理會冬日為何有這等巨雷,他此刻最大的想法就是召集隊伍,阻止蒙人的衝陣,抱著他這種想法的金人將領有許多,他們瘋狂著,他們叫喊著,呼應著天上的雷電,使得戰場一片轟鳴。 在高英和眾多金將的努力下,原本各自為戰的金人再度集合起來,先是又一小塊,然後就是一大塊,如同滾雪球,越來越大,越來越厚實,最後終於形成一個大型的步兵陣地,牢牢將對方擋住。 藉著這個陣地的支持,其他金人也紛紛組合起來,連成一個又一個的小型陣地,如同巨浪滔天中的一個個小孤島,浪濤一湧就消失不見,浪濤一退,又頑強的冒出來,和巨浪做著堅持不懈的鬥爭。 戰局又產生變化,原本一面倒的大屠殺似乎在逐漸轉變為僵持! 高英和幾個高級將領剛剛鬆了一口氣,正準備召集士兵加強薄弱環節的守護,卻突然聽見一陣劇烈的聲響,恰在此時,天上又是一道暴雷劈過,夾著這陣猛然襲來的暴響,真如天瀑落地,雷神臨世。 不由自主的轉眼瞧去,頓時目瞪口呆! 入目竟是一片萬馬奔騰,就像那壺口黃河,急切的咆哮著,以千鈞雷霆,轟鳴而來,更如遮天的巨浪,洶湧澎湃,掀起陣陣狂瀾,像萬頭雄師吼叫,千條蛟龍翻江,浪推山傾,聲勢攝人。 蒙人竟然驅使萬馬沖營,高英等金將頓時手足冰涼,不知所措! 優優書猛 uUTXt.Com 全汶字板粵牘 第十三集 第七章 力挽狂瀾 字數:9188 在閃爍! 雷在咆哮!! 馬在奔騰!!! 血在飛濺!!!! 整個金人大營都淹沒在奔騰的馬背中,千辛萬苦建立起來的步兵陣地瞬間就被覆蓋,如同龍捲風過境,一切都被絞殺的稀爛! 跑,到處都是逃竄的潰兵,這些潰兵沒了盔甲,沒了兵器,頭髮披散,眼神驚恐,渾身血跡淋漓。他們已經魂飛魄散,心膽皆落,再也無法聚起戰鬥的勇氣。嚴明的軍紀被逃生的慾望所取代,爭先恐後的逃跑阻塞了空間,也衝散了一些人力圖挽回敗局的努力。 太可怕啦,那萬馬奔騰的場景,就像洪水飛瀉,人力根本不可能抵擋,他們不是沒有努力,不是沒有拚命過,但在這種非人力可以對抗的打擊下全陣崩潰,無論何等勇敢強壯的戰士,落入戰馬群中瞬間就是一灘血泥,那種恐怖,那種驚心動魄,若非親身經歷,絕難想像。 高英聲嘶力竭的大叫著,吼罵著,一連砍殺了數個逃竄的兵卒,但卻無濟於事,士兵們的士氣已經崩潰,他們前一刻也許是勇敢的戰士,但現在,他們只是逃命的懦夫。 湧動的鐵蹄在血泥中奔騰,緊隨戰馬衝來的蒙古兵,肆意的殺戮著,眼前都是敵人,彎弓就可以消失掉一條生命,揚刀就能為自己增添一筆戰功,他們盡興的衝殺,馳騁,臉上帶著鮮血的獰笑,縱橫往復。殺東砍西。 陷入疲勞,飢餓,寒冷,恐懼地金人戰士,士氣已經三鼓而衰,崩潰無遺,他們喪失了鬥志,被蒙古人像殺雞一樣圍起來圈殺,大批的屍體如同倒伏的麥田波浪。一浪接著一浪的向前奔湧著。久經戰火,馳騁疆場的強壯身體被鋼鐵無情的摧毀,人類的靈智伴隨著淒厲慘叫,消在蒼茫的夜色中。 此刻金人的大營就是一口沸騰地湯鍋。蒙人就是那鍋底的柴火,不住飛揚的火苗,讓大鍋的湯水越發沸騰,帶著絲絲熱氣。更帶著無邊地血腥。 驚天動地的炸雷似乎也被萬馬奔騰的巨響所驚退,只有沉悶而遲鈍的雷聲在天空隆隆地作響,好像被厚實的雲層緊緊包裹住,掙扎不出。只能發出憤怒而又無奈的吼叫,刺破天穹的閃電也似乎不忍目睹地下地慘烈,向著遙遠的天際呼啦的閃爍而去。如同條條銀蛇在厚厚地黑棉花中穿梭。更像遠古巫師地招魂。詭異中帶著極度刺眼。 高英舞動著雙刀就像死亡地獻舞,攪動起片片死亡的波濤。擋者披靡,讓衝擊地蒙人出現短暫的混亂,但這就如同曇花一現,無數的箭雨飛射而來,讓刀輪的舞動出現一個細微停頓,十多根長槍爭先恐後的狂刺進來…… 一聲沉悶的骨折脆響,一個不似人形的軀體被十幾根長槍舉了起來,戰馬發力,被扯成幾塊,飄灑在血肉枕藉的戰場上,成為裡面毫不起眼的一塊! 敗了,亂了,高英的陣亡宣誓著大營正面抵抗的完結,殘存的鬥志被瞬間摧毀,大部分的戰士都拋棄了手中的兵器,放棄作為戰士的榮譽和使命,他們逃出大營,拚命的向著陽城跑去,他們不知道那裡是否安全,但他們此刻只有這樣一個念頭。 逃竄的士兵如同一波毀滅的泥石流,迎面撞上從城中趕來支援他們的友軍部隊,幾個撲稜間,友軍嚴密的陣形就成了篩子,四面漏風。 移刺蒲阿就在這支隊伍中,他暴跳如雷,喝令手下不住的砍殺著逃跑的士卒,怒聲吼叫,讓他們回身迎戰,可是效果卻等於零,反到是自己也被敗兵所裹挾,身不由己的又向城門跑回去。 在如潮的敗兵中,有一支裝備精良的騎兵正逆流而上,以幾百鐵甲騎兵打頭,他們速度不快也不慢的迎著敗兵而來,任何意圖衝撞或者插入他們隊伍中的敗兵都會被他們無情的消滅,他們的神情木然中透著堅定,沒有獰笑,沒有吼叫,更沒有害怕或猶豫,只有無盡的冷漠和肅殺。 這支騎兵就是完顏陳和尚統帥的忠孝軍,金人有數的強兵! 他們猶如快艇刺破波濤,迅速在潰兵中殺出一條血路,凶狠的殺氣讓這些驚恐無比的潰兵為之窒息,不自覺的繞過這支隊伍從兩邊瀉落,他們就像中流砥柱,傲然而立。 不過片刻之間,從後掩殺驅趕的蒙古騎兵就出現在這支騎兵眼前,沒有喝問,也沒有猶豫,氣勢如虹的勝利之師,和逆流而上的中流砥柱,兇猛的碰撞在一切。 烈火對上頑石,鋼刀碰上鐵錘。 鋼鐵和箭頭的呼嘯再度上演,死亡的伴奏在低音徘徊片刻之後,猛然一個拔高,直刺天穹,似乎惹的厚厚的雲層都在翻滾。 鮮血飄灑,勇士驚天,兩個國家的勇氣和意志在這個罕見的雷電夜晚,進行了直接而熱烈的對話,在這裡,失敗者將被直接淹沒在歷史的灰燼中,成功者也只會在浩蕩的長河中微微露一下臉,但他們代表的卻是兩個民族的生死存亡。 在國家民族消亡的時候,不會有超越種族國界的和平,不會有兄弟一家的盛讚,更不會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瀟灑,只有熾熱的忠誠,和滾燙的鮮血,以及無盡的悲憤。身為不同民族,只要心臟還在跳動,就只能理會自己民族的存亡,也只能站在自己的民族立場上說話,至於他人死活,就要憑借手中的刀槍和上蒼的眷顧。 這是一場個人的你死我活,更是國家的生死存亡。 在個人,是戰鬥,在國家,是戰爭! 個人戰鬥的成敗決定戰爭的輸贏,而戰爭的輸贏卻決定國家地興衰榮辱。 在這裡,人類一切已知的道德規範都蕩然無存。或者以道德規範來考量國家之間的關係,就如緣木求魚,愚不可及! 殺人搶劫的強盜是英雄,是萬世崇拜的 奮勇抵抗的勇士是不知時務,反對民族統一的罪人,降者吹毛求疵的批評和指責,甚至會被人問出,你為什麼不乖乖的讓強盜搶劫。然後讓他強姦你地妻子和女兒,呵呵,以後大家就是一家人啦。 這就是戰場上的真理,顛覆一切文明和道德的真理! 這個真理。秦始皇明白,漢武帝明白,唐太宗明白,宋太祖也明白。現在的成吉思汗更明白! 身為成吉思汗手中戰刀地蒙古戰士們也許明白,也許不明白,他們平時或許是淳樸好客的牧民,你從他的帳篷前路過。還會招待你一碗奶茶,把你當成最尊貴的客人,但只要他們跨上戰馬。拿起戰刀。他們就是比已知歷史中。最窮兇惡極地法西斯還要凶殘一千倍的強盜。 他們的野蠻可以讓天空被濃煙遮蓋,他們的凶殘可以讓大地變成廢墟。他們憑藉著野蠻和凶殘,藉著長生天恩賜給他們地最好機會,將死亡和瘟疫散播到全世界,動搖全世界的文明源頭,毀滅掉燦爛輝煌的文化。 他們就是一群披著人皮地蝗蟲,所過之處只會剩下廢墟和灰燼,沒有任何可以稱道地人類文明痕跡在他們身上顯現。他們就是毀滅地化身,他們就是魔鬼的臨世,他們就是為摧毀人類文明而從地獄中爬出來地惡鬼。對這樣的侵略者,任何乞求和妥協,換來的都是滴血的鋼刀,不是你,就是你的子孫。 這是他們的宿命,更是文明的悲哀,也是讓所有文明國家為之痛哭的恐怖源頭! 這些道理,兇猛阻擊他們的金人戰士或許明白,或許不明白,但身為統帥的完顏陳和尚卻是知道的,他心中清楚,若放任這些蒙古人順著潰兵衝進陽,將會發生什麼,幾乎不用想像,那將是一場屠殺,一場毀滅金國希望的屠殺。 他是一個女真人,但他深深喜愛著漢人的文化,他讀漢人的書,背漢人詩詞,欣賞漢人的制度,理解漢人的謀略,還會寫一手漂亮的牛毛細字,他深深為這一切著迷。他以忠孝要求自己,要求全軍,與其說他是要為金國,更不若說他是為他所深信的這些文化。 他相信,這些文化代表著未來,也代表著希望。 手中的長槍一個橫甩,將一個蒙古騎兵抽落馬下,踐踏成泥,長槍卻借力而回,一個刺擊,直貫入喉,看都未看,槍頭倏然收回,橫擋掉一根流竄的羽箭,一夾馬,戰馬猛的一個發力,手中的長槍借勢前衝,將一個蒙人挑落馬下。 很奇怪,在這個緊張的時候,他的心情卻很平靜,很冷靜的一邊指揮,一邊作戰,不放過蒙人任何一點空隙和弱點,三千忠孝軍在他的指揮下,就像一條伸縮自如的水底蛟龍,翻身之間攪動萬丈波濤,蒙人追擊隊伍被甩的一片忙亂。 似乎沒有想到潰敗的金人還會有這樣一支強軍出現,蒙人散亂的追擊在措手不及下死傷一大片,甚至出現局部的潰敗現象。 這很快引起蒙人高層的注意,幾聲急切的牛角號聲後,大批的蒙人騎兵放棄追殺金人潰兵,反轉頭來迎戰這群敢於直面他們凶殘的金人勇士。 散亂的騎兵隊列在極快的時間中就組成一道奔湧的巨浪,浩浩蕩蕩,雷霆萬鈞的猛撲而來,如同江潮澎湃,天雲翻滾,氣勢萬千的撲向這支不自量力的孤軍,猶如蒼龍吞江,凌空騰起,奔湧不息。 面對如此滔滔不息的洪流,忠孝軍沒有任何退縮,他們如同弄潮的健兒,駕馭一葉孤舟衝浪而行,更如巨大礁石當面而立,激盪起漩渦翻滾。 殺氣咆哮,刀槍浩蕩,鮮血伴隨著勇氣飛舞,忠誠與死亡為伴。 雖然被敵人的洪濤吞沒,但忠孝軍不僅沒有潰散,反到越發頑強,他們鬥志高昂,眼射冷光,憑借手中的兵刃發揮出巨大的戰鬥力,他們就像定海神針,任你狂濤翻滾,我卻一柱擎天。在奔湧的血海波濤之中。他們不僅沒有被波濤所淹沒,反到讓乘勝追擊地蒙古人付出超出想像的代價,被其硬生生的在波濤之中逆流狂奔,阻擋其進。 雙方就像虎豹鏖戰,虎,威勢無雙,牙尖爪利,豹,矯健靈活。行動迅速,各有所長,難分難解。兩支軍隊迅速的糾纏到一起,反到成功阻擋了蒙古騎兵追擊潰兵的浪潮。 追擊的波濤被攔截。潰亂的洪流獲得喘息,大部分的金人潰兵都逃到灤陽城中及其附近,被裹挾進來的移刺蒲阿吼叫連連地命令著他可以找到的一切將領,讓他們整頓和收容潰兵。並將城門清空,派出手中還算建制完整的一支重裝步兵團——由左營副將樊澤統帥,一直不被他重視的重裝步兵。 說來幸運,因為確定樊澤為新地糧道總巡。所以他所部就被留在陽,準備明天出發。大營被攻擊的時候,他剛將部隊整備完畢。正想前去增援的時候。潰兵已經衝到灤陽來。把城門堵住,讓他一時動彈不得。而在金人的軍隊中。重裝步兵遠遠沒有鐵甲騎兵,輕騎兵和步騎混合地部隊受重視,他們更多的是像雞肋。 論及重裝步兵的由來還是從宋人那邊學來的,當初金宋交戰地時候,金人沒少吃宋國重裝步兵的虧,後來在宋國一些降將的幫助下,也發展了重裝步兵,但規模都不大。金衰蒙興,特別是金人地主力大軍被重創之後,金國地軍隊就形成中央和地方義軍兩個系統。對於地方義軍,金國一向是給予優惠地政策,以拉攏他們抗蒙,這些義軍在抗蒙上也是形成兩極分化,有人投降,也有人堅決抗蒙。 比方說張柔和史天澤等人,他們都是地方義軍被金人收編,然後又投降蒙古。再比如完顏陳和尚的忠孝軍,完顏仲元地花帽軍等,他們都是地方義軍中堅決主張抗蒙的 雖然他們接受金國朝廷的調遣,也被金國政府承認,到金人的很大猜忌。不僅人為造成義軍將領間的不和,還對義軍戰士眾多的部隊進行拆分,而且拆分後的部隊,很少派到同一戰場上作戰。在作戰上,也很少讓他們擔任方面主將,多是做為中央系將領的附庸出戰,無論他們立下多大功勞,多麼驍勇善戰,最多也就是物資和名位上的獎勵,從無放手軍權之事。 因為這些原因,金人中央系將領和地方義軍將領的關係很是微妙,一方面中央軍需要義軍的幫助,另一方面,他們又不能讓這些義軍將領掌握大權。這樣就很容易形成有能者不得信任重用,無能者反到能掌握大權的現象。移刺蒲阿和完顏陳和尚的矛盾,與其說是個人,反到不如說是這種原因下的一種具體表現。 樊澤的重裝步兵也是源自義軍系統,樊澤本人也在步兵指揮上有著很高的天賦。他這支步兵在裝備上當然不能和現在宋軍的重裝步兵比,但憑借北方人優良的體格,他們在重盾上的要求卻比宋軍要高,在機動上也有很大的優勢,至少他們能配備馬車,戰士平時移動多是靠馬車,而非宋軍廣泛使用的驢車。 排列整齊的重裝步兵陸續走出陽的城門,他們舉著厚重高大的盾牌,踏著大地響應的方步,擂響熱血沸騰的戰鼓,舉起密密麻麻的長槍,緩慢,堅定,勇敢的向著前方橫壓而去,任何意圖衝撞的潰兵和敵人都被無情碾碎。 巨大的盾牌排列的如同緩緩移動的城牆,後方的弩箭手在統一的指揮下,不斷對天空拋射著破空的弩箭,嗖嗖的聲音,就像一輛效率超高的清潔車,任何落入弩箭打擊範圍的生物,都遭到無情的毀滅。方陣中間是數排長矛手,高舉的紅纓長槍筆直向天,看上去就像一片紅彤彤的山林,讓人眼皮直跳。在方陣的兩翼和後側還有少量的輕騎兵,作為防護和支援的機動力量,整個戰陣看上去就是一個移動的堡壘,堅固而危險。 對於一般騎兵來說,這種防守嚴密的重裝步兵是非常難纏的對手。蒙古騎兵對付他們一般有兩種方法,一是讓騎兵在大範圍內圍繞步兵戰陣機動,拖疲拖垮他們,爭取找到或創造出攻擊點,分割消滅。再就是讓重甲騎兵和輕騎兵互相配合。對某一點進行集中打擊,爭取將對方的陣形刺穿,並用兩翼迂迴地輕騎兵拖延住戰陣對打擊點的支援,讓重甲騎兵刺穿戰陣,分割圍殺。 這兩種方法對付重步兵戰陣都很有效,只要利用的好,可以只付出很小一點代價就全殲重步兵。但這卻有著一個前提,那就是雙方對決的時候,地點。時機,將領的戰術,都對蒙古一方有利才成。畢竟方法是死的,人卻是活的。 若是在平原上作戰。樊澤這支部隊再多十倍,都不夠蒙古騎兵看的,但用在此時,用在此時的防守反擊上卻是再適合不過。 追擊潰兵地大部隊被忠孝軍纏住。少部分騎兵對於這種移動的城堡毫無威脅,而對方更不可能跟隨他們去機動,這支重步兵的目的就是阻截住蒙古騎兵趁機對陽地突進。 他們只要排成一排,緩慢的向前逼近。將蒙人趕開,為陽整頓部隊爭取時間就好。 這支重裝步兵的加入,對於水深火熱的金人潰軍來說。就是冰火兩重天。若他們不注意地衝撞了這支軍隊。迎接他們的絕對是發亮的長槍,毫無認同他們是戰友的意思。可若他們繞過這支部隊。後方追來地蒙古人卻會被他們攔截住,讓他們得以逃脫蒙人的屠刀。 金人的潰兵很快就發現這個秘密,不用任何人指揮,他們就繞過這支步兵,從各個方陣兩邊地空隙向後方逃離,若蒙古騎兵也想插入這個空隙,迎接他們地除了弩箭,還有橫刺地長槍。 樊澤訓練和指揮的重裝步兵極為嚴整,先用部隊擺出一個個小方陣,然後互相鑲嵌形成一個大方陣,各部即獨立又可互相掩護,錯落有致,而且還不會因為某一個小方陣地崩潰而影響整個方陣,最值得稱道的就是他的方陣和方陣之間還留下足夠通行的空隙,若他想讓你通過,你就可以毫髮無傷的過去,若不想,兩邊稍微一移動,弩箭長槍之下,何人能存? 特別是兩翼和後方少部分的騎兵,更是神來之筆,若蒙人從兩翼撲來,這些騎兵就可以在戰陣弩箭的支援下和敵人作戰,防護兩翼,若敵人從後方衝來,他們也可以稍微阻攔一下,為部隊的轉向贏得時間。若某個方陣情況緊急,他們還可作為預備隊投入進去,減緩一下壓力。 只要不是劇烈的大範圍移動或者士氣崩潰的逃竄,這樣的步兵方陣是很難從正面突破,反到是衝擊的騎兵要迎著密集的弩箭,冒著巨大傷亡的代價,承受一無所得的打擊。 這種使用重裝步兵的方法,可說是樊澤這麼多年來和蒙人作戰的經驗總結,除了無法應對蒙人的大範圍機動外,對於其他比如重甲衝陣,驅趕俘虜,牛馬牲畜都可應對。從這個意義上講,樊澤的確可以稱的上金國重裝步兵指揮第一人。 只是這種方法的缺點和優點同樣明顯,就是訓練這樣一支部隊,人力物力上的要求實在太高,特別是訓練,沒有成年累月的訓練,根本看不出成效,而且在金國面對蒙古人的戰場上,所起的作用實在不高,除非正好撞上,否則這支部隊更像是擺設,因此金國朝廷對於樊澤所建立的重甲步兵,更多是一種不支持,也不反對的態度。 這支重步部隊是樊澤的心血結晶,是他竭盡全力打造的部隊,他將之命名為『鐵龜軍』。因為朝廷的不支持,樊澤又是屬於義軍系統,整支鐵龜軍只有三千人,而且都是 招募的部下,大部分裝備也是他自己想法解決,巨盾成,長槍也是普通步兵裝備,在長度上比宋軍重步兵用的要短,抗衝擊上,也有差距。對於重甲步兵最重要的重甲,他甚至是用棉祅加普通步兵的皮甲代替。 唯一值得一說的就是鐵龜軍手中的弩弓,這到是樊澤經人介紹,從宋國走私總經理——蘭,手中購買的走私貨,都是前宋軍用的制式裝備,性能優良可靠,讓鐵龜軍的戰力倍增。只是種類單一,數量太少,和宋軍重甲步兵多種弩弓並用的大氣,完全不能比。 兩者裝備上的差距,就像跨國集團和家庭作坊之間地差距! 但就是這支裝備簡陋的部隊。在今天這個金人大隊崩潰的夜晚,這支部隊卻發揮出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威力,散亂的蒙古騎兵只是車輪下的螞蟻,聚集上百的騎兵衝鋒更像為這支部隊添加功勳,就算有勇敢而騎術高明的騎兵躲過箭雨,避過長槍,但他還是要面對厚實的盾牌,這種盾牌可不是用刀砍地破,也不是槍扎的穿。 如同一道移動的攔江大壩。橫掃而過,森嚴緊密,讓狂飆突進的蒙古騎兵就像被阻截地滔滔江水,在這座大壩面前被攔截住。無論他們如何咆哮,如何憤怒的衝擊,如何驅趕潰兵衝撞,但這座大壩卻是巍然不動。堅固聳立。 這樣的軍陣,給蒙古人造成想不到的麻煩和壓力,若說忠孝軍是攪亂他們衝擊地戰刀,那這個軍陣就是徹底阻擋他們前進的頑石。 他們不甘如此。不甘已經抓到手中的勝利卻因為這兩支部隊的出現而化為烏有。他們兇猛地吼叫著,暴怒的揮舞著,他們排成衝鋒的戰陣。對著眼前地大壩發起兇猛地衝擊。騎術嫻熟地騎士甚至想繞過軍陣繼續追擊。卻在對方的弩箭下黯然而退。 淒厲不甘地牛角號再度吹響,又有一批蒙古人衝了過來。久違的鐵甲騎兵終於出現身影。如同惡狼探出利爪,他們一出現就使出慣用的戰術,重甲騎兵在前方吸引注意力,排在後面的輕騎兵不住的越過重甲騎兵發動攻擊後,從兩邊離開又歸於隊列,循環往復,無有窮盡,就像不斷飛瀉的瀑布,飛流不斷的猛烈擊打著潭下的礁石,水花四濺,礁石如故。 面對這種蒙軍慣用的戰術,鐵龜軍的戰士沉著無比,絲毫沒有浮躁或不安的表現,他們仍然按照自己的步伐,按照自己的節奏,不斷的向前推進,向前逼迫,使得蒙人的戰術並沒有取得成績,反到在弓箭對射中,損失了一大批戰士。 終於,蒙人再也忍耐不住,鐵甲騎兵迅猛的加速,就像橫掃一切的壓路機,帶著駭人的壓迫,兇猛的衝力狠狠撞擊過來,那種一往無回,那種豪勇無雙,讓人看的驚心動魄,心神抖顫。在逼近盾牌的那一刻,巨大的長槍被舉了起來,狠狠的刺向高聳的盾牌,轟鳴巨響就像天空的霹靂,其巨大的力道讓沉重的盾牌為之一頓,甚至被推的向後推了一步,嚴密的盾牆出現了點點空隙。 長槍,弩箭,斧頭,一瞬間,幾乎所有能扔出手的兵器都向這些空隙撲來,瞬間就讓這些空隙變成缺口,而打頭衝撞的鐵甲騎兵在對方長矛刺穿自己後,仍然帶著巨大的衝撞力道橫掃戰陣,劇烈的碰撞中,一塊塊血肉飛濺四方。 戰馬韁直了軀體哀鳴,騎士橫翻了身體等死,兇猛的巨浪一接觸到堅硬的礁石,就產生劇量的血花,飛濺於夜空。鐵龜軍的戰士不等任何人發令,就前赴後繼的堵住缺口,長矛手更是不住的向前刺擊著,大批英勇的蒙古騎兵倒在陣前,消失在人馬的踐踏下,但還有更多的騎兵繼續衝上來,繼續撞擊著礁石。 缺口不斷出現,鐵龜軍的戰士捨棄一切的拚命阻截,弩箭手更是如同發瘋一般的向著天空播撒著死亡的箭雨,意圖阻攔住蒙人後續的衝擊,但這種弩箭對付鐵甲騎兵並不理想,他們沒有宋軍的連環弩,這種對付重甲騎兵最犀利的兵器。 面對蒙古騎兵捨生忘死的進攻,鐵龜軍的軍陣終於出現漏洞,被對方壓迫著殺進,一個小方陣被對方給擠壓進來。但是其他方陣卻沒有潰散,反到一邊抵抗著,一邊支援著被突破的小方陣,就像一塊粘性十足的年糕,把對方衝陣的騎兵死死粘住,不讓他們進一步切入。 殺到後來,鐵甲軍作為防禦和策應的數百輕騎兵也加入戰鬥,他們在邊上騷擾,或者將某支蒙人輕騎引入己方的弓弩射擊範圍,就像一把不大,但很鋒利的小刀,不斷的在蒙古騎兵這個巨人身上刺出一個個小創口,讓他在不經意中卻不斷的失血,虛弱他的後續持久力。 天空中,滾雷沉悶,電光狂舞,戰場上,血肉飛揚,人吼馬嘶,波瀾壯闊的騎兵衝陣迎戰著誓死不退的步兵豪勇,雙方展開一場鮮血淋漓的對決。 金戈鐵馬,鼓角爭鳴,殺氣衝霄漢! 無論蒙古騎兵如何兇猛衝撞,如何捨命狂攻,高聳的盾牌城牆雖然會搖晃,會崩塌,但前赴後繼的勇士們總是能就將崩塌填平,將缺口補滿,將氣勢萬鈞的殺伐洪流牢牢阻截! 摧敵鋒於正銳,挽狂瀾於既倒! 這一夜,他們無愧於英雄二字! 平凡語:三大戰役第二戰,金人北伐最高潮部分完結啦,其實寫完本章的時候,我真的很為這些金人將領們喝彩,在迎戰蒙古人的戰鬥中,在兩個民族生死存亡的時候,他們的表現同樣很勇敢,很值得人讚佩。高英,樊澤,完顏陳和尚,他們都是金國歷史上抗擊蒙古的先鋒,他們的事跡的確很耐人尋味。 悠悠書猛 uUtXt.COm 全汶吇板月鍍 第十三集 第八章 天絕人願 字數:8708 澤部的阻擊,有力的策應了完顏陳和尚的阻敵對殺,意到友軍的優秀表現,在他有意無意的引導下,忠孝軍和蒙人大隊的戰場逐漸偏離,以減輕樊澤的負擔。 此刻忠孝軍在完顏陳和尚的指揮下,真是如虎添翼,他的戰場判斷是如此準確,總是能抓住蒙人任何一點漏洞,然後聚力打擊,在蒙人反應過來前,他又率軍轉戰到別處,讓蒙人集合力量的攻擊落空。他對戰機的把握,形勢的判斷,騎兵的指揮,如同呼吸般的自然,這也讓這些以騎術自豪的蒙古人驚訝的發現,原來還有一支部隊,還有一個人,對於騎兵的理解不在他們之下,甚至在運用對戰上比他們更好。 這個情況讓蒙人總指揮托雷極為驚訝和好奇,他很想知道這個完顏陳和尚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何對騎兵有如此深刻的理解。同時心中也有了一絲愛才和爭勝的念頭,放棄使用史天澤建議的敵我皆殺的弓箭覆蓋,親自指揮部隊和完顏陳和尚展開騎兵對決。 也許是心中固有的驕傲,托雷沒有使用太多的部隊圍攻忠孝軍,反到是指揮身邊的衛隊和忠孝軍展開激烈的拚殺,兩個騎兵使用的天才在這種情況下奇異的相遇。 猶如騎術表演的大展覽,翻轉,站立,回身反射,腹下翻身,各種各樣匪夷所思的騎術在這兩支部隊中上演,他們嫻熟的在戰馬身上做著各種危險地動作。而比動作更危險的卻是他們手中可以從任何角度刺來的兵刃,他們就像和戰馬兵器融為一體,這些東西不再是外部的憑借,反到是自己身上的零件,他們可以隨心所欲的使用,讓它們按照自己的想法表達出戰場的意境。 托雷指揮下的騎兵就像一條入水地蛟龍,搖頭擺尾,咆哮動天,而完顏陳和尚指揮下的忠孝軍。就像是他手中的畫筆,他看似無意的幾個甩落,卻是連成整幅圖畫地神來之筆,每每擊在蛟龍意圖翻江的關鍵時刻。讓托雷看的又是敬佩,又是鬱悶,越增其好勝之心。 時間就在這種較量中流逝,蒙古人突擊陽的良機也在這種糾纏對抗中化為烏有。完顏仲元地花帽軍也開出來增援,他們的到來緩解了樊澤岌岌可危的困境,也讓托雷明白到自己的責任,萬般無奈中。極為不願地放棄了和完顏陳和尚的糾纏。 撤退的牛角號再度吹響,原本狂飆突進地蒙古騎兵馬上變成縮身回洞地長蛇,幾陣箭雨呼喝之後。一哄而散。如同烏合之眾一般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完顏陳和尚沒有追擊。他勒住了戰馬,回望自己的屬下。他們全身都是汗血混合而成地點點痕跡,他們的神情是疲憊的,但他們的目光卻充滿堅定和平靜,似乎他們方才不是剛剛經歷了一場危險無比的大戰,反到是參加了一場盛會歸來。 微微一點頭,回頭望向蒙古人消失的方向,判斷出蒙人是真的退走後,猛的一策馬,向著大營方向而去。 大營的情況慘烈無比,血流成塊,壘屍成山,隨處可見丟棄的旗幟和刀槍,能夠被燒的已經全都化為灰燼,大營中殘存的保命糧食更是顆粒無剩,嗆鼻黑煙中夾雜著屍體的焦糊味,讓人噁心欲吐,只是滿空飄蕩的血腥味,卻又讓自己吐不出來,只感覺憋的難受,有種說不出的情緒在漫延。 完顏陳和尚一邊吩咐手下尋找救治殘存的傷員,一邊在屍堆中尋找什麼人,憑藉著記憶中的路線,他來到和張鐵槍分手的地方。 只是一眼,他就看到張鐵槍,他被壓在一匹死馬下面,毫無生氣! 自沒見到張鐵槍來和自己匯合,完顏陳和尚的心中就有所準備,可真正看到的時候,他還是感到一種揪心的疼痛,張鐵槍,這個對自己忠心耿耿的漢子,躺在了這裡,這個為自己擋風的熱血男兒,躺在了這裡,這個讓自己先走的屬下,躺在了這裡。 他和躺在這裡的無數人一樣,只是金人大軍中的一員,但他又不一樣,因為他是完顏陳和尚最親信的手下,也是最器重的一位大將,更是他視為知己的兄弟。 慢慢的在他身邊跪下,將他從死馬身下拖了出來。完顏陳和尚沒有任何淚水,只是靜靜的看著他,腦中卻在想一些事情,也在回憶一些事情,他的手撫摸過張鐵槍冰冷僵硬的臉,努力將他面上的表情抹平,然後再看了他一眼,站起身來,離開這裡! 張鐵槍可以休息了,可他還不行! 沒多久,完顏仲元和樊澤也來到大營,兩人找到完顏陳和尚,三人在這片地獄一樣的大營中彼此互望著,好久才深深歎息一聲,沒有任何交談的各自忙碌起來! 在完顏陳和尚,樊澤,完顏仲元這三人的努力下,蒙人終於沒能衝進灤陽,挽救了金人北伐軍的滅頂之災,但大營被攻破對北伐軍的打擊是致命的。 人形稀泥狀的血肉遍佈大營,掙命的戰馬不時的抽搐哀鳴,更像是聲聲刺入人心的陰風,讓人不由自主的發出一陣陣哆嗦,流淌的鮮血變成小水潭,沒多久又混合著雪水稀泥變成一個個冰疙瘩,一腳踩上去,清脆的裂響中,不時噴出血紅的液體,粘粘的,讓人覺得極為不舒服。 眼中全是血紅的天地,泥土,屍體,衣甲全都是血紅的顏色,腥臭無比,也刺目無比,天空灰暗陰沉,閃電滾雷不知什麼時候停啦,整個天空黑沉沉的,看不到任何一點光亮,沉悶的讓人窒息,不由自主的讓人升 的情緒,就像一隻魔鬼的手臂將自己抓牢,要將自己深淵地獄中。絕望中蘊涵著無邊地瘋狂。 完顏陳和尚站立於血肉遍佈的大營中,看著這一切,他的心裡有種深深的哀痛和無力,他很想問為什麼會這樣,可是卻沒人回答。完顏仲元卻站在大營外面,望著不遠處喧鬧的陽城,心中終於有了某種決定。樊澤卻沒多少別的心思,他帶領手下,自己的翻檢著屍體。希望能找到還有救的戰士。 就在三個力挽狂瀾的將軍各懷心思地時候,一陣急速的馬蹄聲向著大營奔來,這讓三個將軍都很好奇,不自覺的走了出來。想看看到底是誰來啦,樊澤甚至猜測是不是移刺蒲阿,但其他兩位將軍卻知道他不會在這個時候過來。 來人很快就露出身影,的確不是移刺蒲阿。是完顏仲元留在城中照看物資地副將。 副將一看到完顏仲元就連忙滾鞍下馬,幾乎是連撲帶爬的跑了過來,臉色惶恐無依,劈臉就是一句:「將軍。糧食,糧食,城裡的糧食都被燒啦!」 完顏仲元猛覺一股眩暈襲來。整個人差點倒下。站在一邊的樊澤連忙拉住他。扶他到一邊坐下,而完顏陳和尚到還冷靜地問了一些細節。很快斷定這是蒙人的細作干的。 其實蒙人的做法很是簡單,就是利用陽因為大營被攻擊而出現混亂地時候,趁機潛入糧草大營附近,等樊澤和完顏仲元帶領部隊出城迎戰,城內一片混亂的時候,他們偽裝成潰兵,藉機攻打兵力空虛的糧倉,然後一把火把糧倉盡數焚燬,所剩不多,但關乎全軍命脈地糧草就這樣完蛋啦! 完顏仲元此刻也稍微恢復了一些,正要說話,一道耀眼地電光瞬間又把大地照地通亮,讓場中眾人不自覺的眨了一下眼睛,緊接著又是一聲炸雷,由遠而近,由近而遠,滾聲而去,如同天崩地裂。 似乎這聲炸雷把天空給震裂一般,一時間,雷聲隆隆,電似火蛇,整個天空都像著了火,一片光亮,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一股急速翻滾奔騰的黑色雲龍,張牙舞爪,凶狠猙獰的橫貫長空,頃刻間狂風大作,飛屍走沙,寒冷刺骨的狂風捲起滾滾風塵,大地一片翻騰。 殘存的大營柵欄不是被攔腰折斷,就是被連根拔起,幾匹戰馬被掀上天空,聲音都沒發出,就被捲到半空,然後重重的落下來,狠狠的摔落地上,發出驚人的巨響。許多散佈在大營中的戰士,也在這陣突然而來的狂風中被吹的離地而起,在半空中翻滾漂浮,就像在表演殘酷的雜技。 這批百戰餘生,面對凶狠的蒙古人也沒退縮的勇士,此刻在這種突然而來的天災面前毫無抵抗能力,猶如一個個無力的孩童,被狂風肆意揉捏著,讓他們隨風擺動,有的甚至連哼都未哼一聲,就消失在狂風中。 轟隆聲不絕,地獄般的大營再度遭到致命的蹂躪,在蒙人大火中保存下來的少數帳篷,被輕易的刮到天空,消失不見,屍體,兵器,鮮血,泥土,盔甲,旗桿,一切一切,都像斷了線的風箏,在夜空中飛旋狂舞,猶如正在舉行一個瘋狂的派對,天地一片狼籍,耳中再聽不到任何聲響,只有呼呼不絕的風聲。 一陣雷鳴電閃中,天空突然落下斗大的冰雹,噠噠落地聲如同機關鎗正在噴吐著火舌,毀滅天地的狂暴瞬間就充盈於每一分空間。狂風裹抰著冰雹,冰雹夾帶著狂風,風推雹行,雹助風威,帶著摧毀一切希望的暴虐,從天而降,橫掃陽。 「天亡大金!」 完顏仲元再度噴了口血,手上一鬆,狂風一掃,他就飛上天空,眼看就要消失在浩蕩的狂風中,一個武技高強的忠誠衛士猛撲過來,抓上他的雙腳,雙腿一個站樁,猶如立定生根一般,硬在獵獵狂風中鏟開一道淺溝,強行將他從狂風中抽回,猛的將他按在地上,兩人一起躲伏下來。 龍卷驚空,冰雹直射,天地一片蒼茫,只有那一道道火蛇還在雲層中穿梭,間或照亮大地! 這個夜晚,金人的北伐大軍終於確定了命運! 狂風冰雹來的猛,也去的快,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天空雷息電隱。風平雹停,整個大地又恢復了平靜,只是原本橫屍遍地的大營卻被掃地面目全非,幾乎所有沒有固定住的東西都被刮的四面飄散,舉目望去,四邊雪野都是雞蛋大小的冰雹,還有飄落的血肉屍體,大營反到乾淨不少! 忠孝軍,鐵龜軍。花帽軍,這些大金國赫赫有名,血戰半夜,面對強敵沒有半分退縮的強兵。在這場突然而來的災難面前,如同雪虎遇日,被掃的潰不成軍,大批的戰士不是被狂風捲地失蹤。就是被砸的鼻青臉腫,戰馬和兵器也大多不知去向,損失極為慘重。 完顏陳和尚首先站起來,從地上拿起一個冰雹看了片刻。冷峻的神情抽搐了幾下,手上不自覺的緊握成拳,冰雹被捏成冰渣。鬆開後。任憑冰渣落地。轉身去查看部隊地損失情況。 忠孝軍的戰士大多是邊境異族,對於應付冰雹狂風之類的天災很有經驗。再加上狂風冰雹來臨時,地面上用來遮擋的東西也有不少,有些人甚至抓了屍體頂在頭頂上,所以在最麻煩地冰雹上面,損失不算太大,粗略估算下人員,還有二千人左右,雖然個個手臂若折,頭上長包,但比起血戰半夜的損失,可說微乎其微。只是物資損失就極為嚴重,狂風冰雹來的時 們正在大營中搜索傷員,戰馬和兵器都放在外邊,也定,只安排了些人照看。 風雹來臨,這些照看人自顧不暇,狂風一卷,兵器大多被掃到天空中,至於戰馬,不是被捲到空中,就是不知跑到那裡去啦。此刻這些戰士正自發自動的安排輕傷去搜檢兵器和戰馬,至於傷勢比較嚴重地,也被集中到一起,準備找到擔架之類的東西再來處理。為了保持這些傷員的體溫,有些戰士已經尋到不少可以燃燒地東西,點起數個火堆,把傷員放到火堆周圍。 鐵龜軍地情況類似,他們地裝備雖然簡陋,也沒有忠孝軍的豐富經驗,但終歸算得上重裝步兵,在冰雹來臨時,他們只要往地上一趴,找個固定物後,你拉我,我拉你,將臉朝下就能抵擋,有重盾還更佔便宜,物資損失也不算太大。只是樊澤將隊伍中地騎兵散出去偵察蒙古人的情況,此刻還不知他們如何。 所謂雹打一條線,既然狂風冰雹掃到大營和陽城,只要這些騎兵機靈點,應該不會有大的損失。因此,樊澤雖然掛心,但卻不算太擔心。 和他們相比,完顏仲元的花帽軍可謂損失慘重,他們因為出來的晚,在阻截蒙古人上沒有出太大的力,因此完顏仲元在救治傷員上就分外認真,而且嚴格命令他們要仔細搜查,所以花帽軍在大營中散佈的比較開。更嚴重的是,花帽軍的戰士大多來自於中都和河北一帶,對於這種狂風冰雹遠沒有忠孝軍應對有經驗,他們的裝備也沒鐵龜軍那麼堅實。因此狂風掃過的時候,他們只是稍微一猶豫,就有上千人被捲走,冰雹來臨,他們更是被砸的慘不忍睹,不少人都是頭破血流,肢體骨折,有些運氣不好的當場斃命,非戰鬥減員高達三分之一。 花帽軍算是北伐軍地方義軍系統中兵力最多的一支,出發的時候有二萬,但經過這麼幾次的消耗,特別是這場狂風冰雹的洗禮,此刻已經不足萬人勉強能自己行動,幾乎人人帶傷。完顏仲元自己不是被護衛救下,也早就被狂風捲走,雖然如此,但鼻青臉腫,渾身疼痛欲折是免不了的。 就這一下,金人三支強軍全成了殘廢,物資損失嚴重,拋開陽城那些潰兵,此刻兵力建制還算完好的就是移刺蒲阿的二萬親信衛軍。因此,傷心欲死的完顏仲元和樊澤,完顏陳和尚商量了一下,決定用找回的戰馬,帶著傷兵先回陽,並請移刺蒲阿派出手下人前來清理戰場。 獲得二人同意後,完顏仲元指揮殘存的花帽軍將傷兵集中,大部分重傷的都上了戰馬,少部分輕傷互相扶持著,跟隨著大隊前進。 這支傷痕纍纍的殘兵到達陽的時候,這裡也是哀號一片,到處都是傷員和雜亂的東西,少數幾個軍醫根本忙不過來,更多的是讓這些傷員互相救助,實在沒人管的就只能聽天由命。 進了陽城。裡面地情況更是一片廢墟,大量的房屋倒塌,就算沒倒,屋頂也被砸的大洞小洞相連,看上去,從心裡都透著種淒涼。 此時陽城一片混亂,到處都是傷兵和到處亂竄的流兵,一些將領正在安撫,但更多的士兵卻沒人管。東一堆,西一堆,擠靠在一起,臉上的表情麻木不仁。眼中更是毫無光彩,與其說他們是戰士,反到不如說他們是群難民。 若此刻蒙古人發動攻擊,保管一擊而下。絕無幸理! 將部隊安置在原先的營地後,完顏仲元前去找移刺蒲阿,一連找了多人詢問,最好才在一間還算完好的庭院中找到他。只是他已經昏迷不醒,而且幾名將領正在和移刺蒲阿的衛士長對峙著。 找身邊人一問才知道,風雹來臨地時候。移刺蒲阿正站在城樓邊訓斥幾名將領。結果狂風一掃。他就被捲飛,直接撞到城樓的青磚厚牆上。當場就暈了過去,還是他的護衛將他拖到城樓裡面,才倖免於難。 風雹過後,護衛和幾個將領,把他抬到這裡,找了兩個隨軍的軍醫治療,診斷結果表示他沒什麼大礙,就是撞地太狠,暈過去啦! 聽到這個結論,幾個將領就要求軍醫先去救治受傷的戰士,移刺蒲阿的衛士長不同意,堅決要求留下軍醫,結果引發衝突。 完顏仲元聽的啼笑皆非,心中更是憤懣無比,猛然站到雙方中間,大聲喝罵道:「蒙人還在外邊虎視眈眈,我軍幾欲覆滅,你等還有心情在這裡爭論這些事情,如今當務之急就是救治傷員,整頓士卒,至於都元帥地傷勢若有惡化,盡可找我郭仲元!」 完顏仲元本姓郭,完顏是因為戰功賜姓,此刻極度激憤下,本名脫口而出,反到讓他有種說不出的痛快,更有放開一切的輕鬆。 被完顏仲元怒目而視,再加上其他將領的旁觀助威,移刺蒲阿地衛士長再也不敢堅持,只得讓步,不過卻聲稱若移刺蒲阿有事,定不放過完顏仲元! 對這樣的威脅不屑一顧,將軍醫送到營中後,完顏仲元派人去召集能找到的所有將領,商量辦法。因為完顏仲元是地方義軍系統地領頭人,在北伐軍中地威望也極高,在加上如今情況地確緊急,需要一個主心骨站出來,因此沒費多大勁,完顏仲元就獲得殘存將領的支持,暫時主持起陽地事務。 他本有心派出移刺蒲阿的親衛軍,但卻被告知,這支部隊除了移刺蒲阿,誰的命令也不聽。無奈下,完顏仲元只能讓這些將領,先將未受 輕傷的士兵召集起來,然後讓未受傷的士兵去負責清應忠孝軍和鐵龜軍,輕傷的士兵負責照顧重傷的士兵,並將這些傷兵集中起來,還找到幾棟大致完好的庭院做為傷兵營。 完顏仲元說的很細緻,而且對這些將領的才能性格也都很熟悉,因此安排的井井有條,每個人負責什麼事情,清清楚楚。 分配完後,這些將領也沒多說,分頭去負責自己的事情,每個人心中都清楚,北伐軍失敗啦,如今就看能不能逃回金國控制區。 無論抱有何種心思,在逃命的驅動下,所有人都盡力去完成自己的事情,加上完顏仲元細緻的居中協調,忙碌大約三個時辰,接近凌晨時分,才大致將這些人重新安置好,又重新安排了防務。 經過一番清點,二十多萬的北伐軍,幾過幾次作戰,特別是今夜這場屠營血戰,和風雹天災,如今只剩下十二萬多點,其中三分之一都是傷兵,可以說,北伐軍現在就是失敗後的殘兵敗將,戰力軍心皆無,最重要的糧食,更是顆粒無剩。 這讓參加軍議的將領感到絕望,別的都好說,可沒糧食,難道餓著肚子跑到遵化?估計不等蒙古人打來,自己一行人就要餓死在路上。 「我看,還是把死馬烤熟,然後割下熟肉做為行軍乾糧,從這裡到遵化,沿途都有積雪,水源問題也無需擔心。我猜蒙古人也沒預料到今夜的天災,一定也遇到麻煩,不然以他們的作風,早就應該攻擊陽才是!若真如此,我們應盡早離開陽。」沉悶和絕望中,完顏陳和尚提出一個建議,讓大家心神為之一震。 「這個方法不錯,遺留下來的死馬足有上萬,不如我們天亮後就走,這陽的房子可以拆下當柴火,既可取暖,又可烤馬,只是要讓士卒辛苦一些。」樊澤也眼神一亮,也提出自己的建議。 「辛苦總比餓死要強,我看就這麼做!」一名極有威望的中央派金將也表示贊同,其他中央系將領見他表態,也紛紛贊同。 見這個提議獲得所有人的贊同,主持會議的完顏仲元當即安排具體將領去負責此事,並決定天亮以後就離開陽,退往遵化。大營之戰,金人至少有一半的高級將領陣亡,此刻剩下的能力才具都很一般,因此大多數人都將希望寄托在威望甚著的完顏仲元身上,對於他的決定,在目前這個階段,沒有任何人反對。 沒多久,陽城中就響起一片拆房子的聲音! 蒙人當初也許是為堅壁清野,因此陽被金人奪回的時候就是一座空城,不僅物資被焚燬,就連居民也不見蹤影,這也讓金人拆房子的舉動肆無忌憚,簡直是大刀闊斧,甩著膀子干。 當死馬被烤上後,濃郁的肉香傳來,引得這些早就飢腸轆轆的戰士更是豪興大增,幹勁十足,幾萬人齊動手下,陽一半的房子都被他們拆掉。這些戰士就在被拆掉的房子原址上,架起火堆,將分到的死馬放在火上烤,反正也不講什麼味道,只要烤熟就好。 天明時分,整個陽上空都飄蕩著濃郁的烤肉味道,而正指揮手下將烤熟的死馬割好保存的完顏仲元卻得到一個意外的消息,移刺蒲阿醒啦,而且要見他。 「你要幹什麼?是誰讓你撤軍的?我才是北伐軍的統帥,你以為你是誰?」 完顏仲元冷漠的應對著移刺蒲阿的劈面訓斥,沒有應聲,沒有辯駁,甚至連臉上的神情都沒多大變化。 看到完顏仲元這個樣子,移刺蒲阿自己也覺得沒意思,住了嘴,還沒想好下面該說什麼,完顏仲元卻冷冷回了句:「士卒已經收拾好行裝,大人可以自己去問他們,有多少人願意留下迎戰蒙古人,仲元事務繁忙,就不陪大人啦!」話音未落,人已走出廳堂,只留下一個後背給移刺蒲阿! 似乎沒想到完顏仲元敢這麼對待自己,移刺蒲阿張開大口,愣愣的望著他,直到他走後,才猛然回過神來,頓時又是一陣大罵,甚至有心重重懲罰完顏仲元一頓,可是想到如今的情勢,就如同洩氣的皮球,半晌都提不起精神。 幾個親信見他如此,猶豫了片刻,才小心問該怎麼辦? 移刺蒲阿考慮了片刻,最終還是無力的揮揮手:「準備撤退吧,只要退到遵化,獲得補給後,未必沒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親信一聽,如蒙大赦,一臉振奮的前去準備,他們還真怕移刺蒲阿腦袋被撞糊塗啦,這個時候留下和蒙古人拚命。 移刺蒲阿見到幾個心腹都是如此,更是灰心,喪氣的坐到畫凳上,一股絕望的頹廢瀰漫胸腔。 完顏仲元走出庭院,回身望了一眼,卻見裡面也是一片忙碌,收拾行裝的呼喝聲不絕,頓時鬆了一口氣,他早就打定主意,若移刺蒲阿真在這個時候犯了瘋病,他也不惜翻臉! 轉念想起回程的艱難,他又不覺黯然,也沒心思騎馬,就這樣走在大街上,看著滿眼的火堆,聞著刺鼻的烤肉味道,聽著戰士逐漸開始活躍的議論聲,腦中卻在絞盡腦汁的考慮撤退的種種問題。 一陣冷風刮來,吹到臉上如同刀割一般,完顏仲元一個冷顫回過神來,正要上馬離開,頭上卻突然感到一涼,舉手一摸,一顆小雪粒!竟然又開始下雪啦! 優悠書盟 UuTxt.COm 詮汶子阪粵鍍 第十三集 第九章 托雷南下 字數:7920 風呼嘯,如同喪音,天空陰沉若鉛,沉甸甸,似乎隨來,大地上的一切都顯得黯淡無光,整個空間望上去都是一片風雪瀰漫,看不到一點前路希望。 風吹的刺骨,雪下的砍臉,躲不開,也避不了,大片大片的雪花從鉛灰色的天空中悠悠飄下,像漫天的蝴蝶飛舞,更像揚空灑落的紙錢——為死人撒的買路錢! 大地上,一支綿延漫長的軍隊頂著風雪,不斷的向前移動。從空中望下去,就像一條即將僵硬的死蛇,緩慢的向前拱動著。他們身上掛滿冰雪,看上去如同雕刻成的冰花雪紋,左腳剛從雪泥地中拔出來,右腳又踩了下去,被積雪覆蓋的泥地,經過太多人的踐踏,似乎越發鬆軟。 暴露在外的肌膚出現蒼白、紅腫、紫斑、灼癢、麻木、水皰、潰爛等等凍傷的痕跡,臉上更是掛著青紫,紅紫,黑紫的非人顏色,萬紫千紅,如同塗抹了油彩,看上去,鬼臉多過人臉。手中的兵器上全都是冰溜子,抖動一下就刷啦啦的作響,就像招魂鈴,若他們不移動,也許你會以為他們是一具具冰雕,不過就算如此,你也可以把他們看作移動的冰雕,至少他們給人的感覺是這樣。 一個移動的冰雕倒在地上,身邊幾個冰雕艱難的彎下腰看了一下,搖搖頭,繼續向前走,後面的冰雕也沒去管他,從他身邊走過,任憑這具冰雕被風雪掩埋,消失在茫茫的白雪中。 沒有人知道他叫什麼,後世也不會知道他,就算有人記起這件事情。也只會說,在金國北伐軍撤退途中,有許多的人倒在雪地裡,被大雪掩埋。 對於這支敗軍來說,此刻不要說戰鬥力,連生命力都在不斷的流逝,任憑這種情況下去,不用多久,相信大部分的人都將倒在路途上,這應該是沒有疑問地。 身為統帥的移刺蒲阿對這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以咒罵和威脅來驅趕部隊快走,可是沒有人管他,所有人的目光都開始呆滯,腦袋也像變成石頭,本能的提著雙腿向前走,沒有任何想法,也沒有任何希望。 「再這樣下去,不等蒙古人來,我們就完啦!」完顏陳和尚拿出手中硬邦邦的馬肉乾糧,咬了一口。不覺皺起眉頭,太硬啦。比石頭還硬。 完顏仲元似乎根本沒注意到他在說什麼,反而抖落了身上的冰霜,從衣甲裡面拿出一塊肉乾,放進嘴裡撕咬著,青紫的臉也因為嘴部的動作,僵硬的抖動起來,看起來,很像在抽風。 見他沒有答話,完顏陳和尚有點意外,也學他的樣子。將肉乾貼到胸膛上放好,全身上下,也只有那裡還能感覺到一點熱乎。 消滅完手上地肉乾,又抓了把冰雪放到嘴中。冰渣不住的從嘴邊落下,嚼的咯吱有聲。 完顏陳和尚靜靜的看著他,很想知道這位在戰略上很有造詣的戰友。如何看待現在的情勢。 完顏仲元抹了一把嘴,看了看完顏陳和尚,聲音嘶啞,語氣淡然:「還能怎麼辦?風雪封路,又不能休息,補給也沒有,毫無士氣,我們能走到這裡,已經算是老天的恩賜!」 「難道就這樣毫無作為嗎?我手下游騎已經發現蒙古人的行蹤,也許要不了多久,他們就可以追上我們,甚至他們早就埋伏好,如果我們不預先想好應對辦法……」 「預先應對?怎麼想?停下來,還是繼續走?你手下現在連戰馬都不齊備,我們的都元帥大人又不肯將他的戰馬讓出來,你覺得忠孝軍還有多少戰力?難道指望都元帥大人嗎?」完顏仲元地語氣中充滿著一種諷刺,和他平日的為人截然不同。 完顏陳和尚很想說些什麼,可是卻歎息了一聲,有些欲言又止。 停下來是等死,走下去是找死,這就是他們如今地情況,就算他才華無雙,將略過人,但他還不是神仙,而且連大軍主將都不是。 「事到如今,只能捨棄一部分人,也許其餘的人能活下來!」沉默片刻,完顏陳和尚還是將話說出來,原本精光四射的眼神也變的黯淡無神。 完顏仲元微微一滯,遲疑一下,低聲問道:「誰留下?」 「讓沒有戰馬的都留下,其餘人盡快趕到遵化,等到了遵化獲得補給後,再來救援!」 完顏仲元沉默下來,過了片刻,才點頭道:「不如將此提議告知大人,也許他會同意!」 完顏陳和尚有些詫異的看了他兩眼,不明白他今日為何如此優柔寡斷。 完顏仲元露出幾點苦笑,也沒有解釋反到問了一句:「此戰喪我二十萬精銳,若蒙古趁機南下,黃河以北皆不能保,宋廷稍微有些異變,大金將如何自處?將軍有什麼想法沒有?」 完顏陳和尚心中倏然掠過一道警覺,回頭盯著他,想從對方臉上找出什麼跡象,可對方顯得很坦然,對視他的目光,絲毫沒有退縮。 「為國捐軀,死亦何難?」 完顏仲元默然,拍了拍身上雪花,沒發表任何評價,逕直去找移刺蒲阿商量事情。完顏陳和尚久久凝視著遠處的雪原,眼神複雜。 「你和完顏彝留下阻敵!」 移刺蒲阿同意了建議,卻將難題拋給完顏仲元。 完顏仲元沒有爭辯,他知道,對方是在報復他,但他現在已經不在乎,金國讓這樣的人領兵,不失敗又能何為? 將移刺蒲阿的命令轉述給完顏陳和尚聽後,又按照吩咐,將眾位將領召集起來。 不出所料,大部分金將都反對喧鬧起來,不過當移刺蒲阿宣佈只會留下完顏仲元和完顏陳和尚阻敵後,其餘將領都沉默下來,過了片刻,這個決意得到通過。所有高級將領都將離開,只有樊澤自願要求留下,沒人勸他,也沒人阻止,每個人都變地默然。 僵硬的長蛇又變為兩截,還有戰馬的四萬多騎兵加速離開,很快就把八九萬的步兵拋在後面。這支隊伍中,大部分地高級將領都離開,留下的高級將領只有三人:完顏仲元,完顏陳和尚。樊澤。 隊伍的士氣越發低落,若不是風雪漫天,離開大隊死地更快,這支部隊早就潰散! 三名留下的將領互相商議了片刻,終於決定找個可以躲避風雪的地方先休息,等部隊恢復點元氣再行動。 完顏陳和尚早就派人在四邊巡視,將命令傳達下去後,很快就得到結果,西邊找到一個很大的山 供大軍暫避風雪。 完顏仲元和完顏陳和尚兩人一起去看了那個山谷。的確很大,周圍山峰也很高。將風雪擋住不少,再加上谷中有不少樹木,完全可以搭建起一些草棚,暫時躲避風雪。只是這種地形在兵家來說,卻是絕地,大軍入此,就如鱉進甕中,再無翻身的可能。 這讓完顏陳和尚有些猶豫,卻被完顏仲元一句話打消反對的念頭:「軍帳糧資皆無,若不宿此。何地可歇?」 大軍陸續地開進山谷,一些身體素質好的戰士已經開始活動起來,砍伐樹木,利用一些枝椏搭建草棚。殘破的帳篷布也被撕開,做為擋風的圍牆,一切進行的有條不紊。 …… — …… 失去了步兵的拖累。移刺蒲阿帶領的騎兵部隊移動速度大大加快。從灤陽到遵化,若是天氣好,騎兵差不多二日就可以抵達,如今雖然是風雪漫天,但他們輕騎前進,速度也沒慢多少,只是沿途倒斃落隊的戰馬極多。特別是夜晚,移刺蒲阿拒絕手下找地休息的建議,強行要求連夜趕路。 風雪之中趕夜路,大批受不了風寒的戰士和戰馬倒在路邊凍死,真可謂人馬凍死相望,寒風掃過,幾乎人人自危,只是移刺蒲阿堅持如此,無人敢違,加上蒙古人無時無刻地威脅,這些人也只得硬著頭皮趕路,凡是中途落馬掉隊的,全都聽天由命。 次日下午,這支凍地幾乎不成人形的隊伍終於看到遵化的城牆,從他們變的烏黑髮紫的臉上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們的眼中也露出深切的期望。 只要進了遵化,就可以有熱乎乎的食物吃,只要進了遵化,就能好好休息一下,只要進了遵化,就能暖暖麻木的手腳,只要…… 抱著這樣那樣地美好期望,這支從絕境中掙扎出來的隊伍,沒用任何人命令,就猛的加快速度,隊形散亂的向著前方奔去。 近了,近了,近地甚至可以看到城牆上的冰勾子,一名打頭的將領甚至已經準備要叫門啦! 一支長箭飛出,瞬間刺入這名將領張大地口中,箭尖從後腦露出。 帶著不能置信的絕望,這名將領舉起手,似乎要拔出箭桿,但才舉到一半就從馬上掉了下來,惹的戰馬受驚的跑動起來,一支腳還掛在戰馬身上,屍體在雪地上拖出一長條淺溝,鮮紅的血塊醒目的刺眼。 沒等剩下的人明白發生什麼事情,鋪天蓋地的箭雨就臨空而落,帶著地獄的嗚咽,帶著死亡的號角,更帶著毀滅希望的絕望,將這批艱難逃回的戰士送入長眠。 「蒙古人!!!」 不知誰的一聲大喝,竟然讓這群驚恐的戰士都聽到啦,很難形容這些戰士此刻的心情,而他們紫黑的表情更是讓人看不懂含義,只是知道,這群戰勝嚴寒,經過千辛萬苦逃到這裡的強悍戰士們,在聽到這聲喊後,猛然亂了。 還算有形的隊伍,瞬間就變成散亂的芝麻點,到處都是慌亂,絕望的身影,箭雨不斷,慘叫不絕,血淋淋的屍體鋪滿潔白的雪地,就像雪絨毯上的斑斑點綴,更像含義深刻的死亡文字。 這已經不是戰鬥,而是殺戮,甚至是屠宰,慘叫的哀號響徹天空,連飄舞的雪花都不能掩蓋,逃竄的騎兵們,就像一個個活動的靶子,成為蒙古人炫耀箭技的範本。 無數地人倒了下去,原本一片雪白的大地上。增添了大量的黑點和紅點,就像一幅大大的寫意畫,一幅用屍體和鮮血堆砌成的寫意畫! 當蒙古輕騎從遵化衝出來的時候,已經看不到有抵抗的隊伍存在,他們更像收穫成熟莊稼的農夫,將那些疲憊,恐懼,寒冷,飢餓的金人騎兵,作為換取獎勵的戰功。他們地工作很輕鬆。只需要找到一個騎兵,然後舉弓將他殺死,如果感到不過癮,還可以用刀砍,用槍戳,無論你如何做,這些金人都沒什麼反抗,他們此刻就像一個個軟弱可欺的柔弱女子,任憑這些蒙古人蹂躪。 這些蒙古人策馬馳騁,彎弓揮刀。沒有收留任何俘虜的意思,如同享受殺戮快感一般。讓這些人慘死在自己手下,他們叫著,呼喝著,半點都不像在戰場上,反到是參加一個盛大的節日。 也許過了很久,也許只是眨眼,舉目望去,雪白的平原上到處都是屍體,以各種姿勢,帶著各種千奇百怪的表情倒在這片雪地中。在遵化城牆一里範圍內。到處都是凝固的鮮血,還有鮮血凍結成的冰塊,在如此寒冷的季節,傷口一般都會很快的凍住。這樣地冰塊,也算是罕見。 整個雪原,本來是如此美麗。如此純潔無暇,但過萬具屍體讓一切變的那麼骯髒,那麼殘忍,戰刀映著白雪地反光,揮灑出飛濺的鮮紅,冰冷的寒風中裹著刺鼻的血腥味,推動著一片片的雪花,像煙,如玉,似銀,飄飄蕩蕩,落在已經死去的人身上,落在還在抽搐的人身上,落在驚慌逃竄的人身上,落在發出慘叫的人身上,落在揮舞著戰刀的人身上,落在彎弓搭箭地人身上,落在抓著人頭狂笑的人身上,也落在迷惘無助的人身上,彷彿在吶喊,在訴說,在勸告,在嘲笑,在阻止,更像是用冰涼來喚醒人類的自我瘋狂。 這一切,都被冰雪所凝固,更被寒風所傳揚! 殺戮一直進行到夜晚,直到蒙古人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殺戮地對像後,才收兵回城,像他們的統帥匯報戰果。 「沒有抓到移刺蒲阿嗎?這個傢伙跑的到快,不過不要緊,這支金人已經完啦!」雖然取得勝利,托雷地臉上卻沒有任何笑容,反到越發沉重,而且眼中的神情也游移不定,似乎在考慮什麼難於決斷的事情。 走了幾步,似乎有所決斷,望了望身邊眾位將領,最後將目光落在張柔和一個中年將領身上。 中年將領叫劉伯林,原本為金國威寧防城千戶,成吉思汗攻金時投降,頗受賞識,讓其獨領一軍,後跟隨木華黎轉戰北方,數立大功,是蒙人漢將中可與張柔比肩者,劉黑馬就是其子。 托雷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梭巡了片刻,最後還是停留在張柔身上,沉吟片刻才說道:「張招討,金人北伐大軍已經不足為慮,只是我西北情況有些吃緊,我想立即率軍去增援父汗,不知我走後,你將如何?」 張柔心思一向靈活,幾乎轉念間就回答道:「回稟四王子,我當先 仲元,然後借金人新敗,回師中都,以策援王子西進 托雷聽的大為高興,點點頭,正想任命他為留守主將,卻想起一事,問起身邊一人:「宋國那位趙彩雲有什麼舉動?」 「屬下已經派人嚴密監視山東兩路,並派出細作混入流民中探聽情況,可以肯定火鳳軍沒有拔營行軍的跡象,只是山東最近和宋國多有船隻往來,對方防範甚密,屬下探聽不到詳細情況,但不可不防!」這人的回答語調極為平淡,絲毫沒有因為托雷的身份而用恭敬的語氣,一如常人。 托雷對此毫無見怪的意思,反到看向史天澤,示意他說出看法。 史天澤考慮片刻,才謹慎的說道:「金人北伐糧草都是宋人負擔,金國去年收成極差,舉國上下都靠宋人接濟,我看,那批船隻應該是運糧船居多。」 托雷再度回頭看向那人,他也點頭證實道:「宋國的確有大批糧草運達山東,除了一部分用來賑濟流民外,大部分都被囤積起來,做為同金人交易的籌碼!」 又考慮片刻,托雷不再猶豫。對著張柔道:「我走後,河北諸事多勞煩招討使,若我解父汗之圍,定當為招討使請功!」 張柔猛然站出,哄聲道:「柔定當不負四王子所托!」 托雷滿意的頷首,看向史天澤,想了一下,還是說道:「天澤也留下,要多注意趙彩雲,金國已經不足為慮。唯有此人才是我方的心腹大患!」 史天澤也哄聲領命,問了一句:「不知四王子要帶多少人去西北?」 托雷直接回答道:「只帶本部輕騎,其餘諸將皆聽令於張柔招討使!」 經過木華黎和博魯的兩次失敗,加上金人趁機北伐,消滅不少分散地蒙人隊伍,大批原本投靠蒙古的地方勢力紛紛改換門庭,導致蒙古北方實力遭到重創,托雷放棄河北,集中全部兵力也不過十餘萬人,其中有五萬還是他帶來的部隊。此次消滅金人的二十萬北伐軍。因為應對得益,蒙人損失不過二萬餘人。雖然損失小,戰果大,但對蒙人實力還是有很大影響。若托雷帶隊離開,留在北方的部隊將不過四萬餘人,若單單對付金國,到也足夠。 見托雷下令,其餘將領也紛紛表示願聽張柔所令。 再度叮嚀了幾句,托雷連夜率軍出發,一人三馬,不避風雪。直撲河北,準備經大同,太原,直下京兆。不得不說他的行軍很大膽。也很果斷,金人北伐失敗,主力精銳盡喪。此刻這些地方的留守兵力要麼不足,要麼戰力低下,對他來說,並不成問題。 托雷離開後,張柔又召集了幾位將領商議了片刻,決意明日一早出發,攻擊完顏仲元帶領的北伐軍後隊。 張柔安排妥當後,就自去休息,剛進房門,就見到兩個兒子——張弘略和張弘范,他們正在下棋,聽見他進來,兩兄弟隨手丟下棋子,站了起來,互相看一眼,張弘略站出來說道:「父親,不知今天軍議如何?」 張柔活動了一下肩膀,有些漫不經心的說道:「四王子率軍去西北增援,留下我們對付完顏仲元以及拖住金人和那位火鳳大將軍!」 張弘略皺起眉頭,半晌才道:「父親,如今我方實力大損,當務之急是應該借此次大戰再入河北,聚集實力,此時去西北,乃是捨本逐末!」 張柔聞言,也露出苦笑:「你說的我何嘗不明白,只是四王子堅持,我能說什麼?」 張弘范插了一句:「這麼說來,父親也不看好如今情勢!」 張柔先叮囑護衛把守好門戶,又看了兩個兒子片刻,才略帶猶豫地說道:「弘略,若水有沒有信來?」 張弘略搖搖頭,頗有些不滿的道:「若水也真是的,就算不滿意我們跟著蒙古,但好歹也是一家人,給個消息又能怎樣?」 張柔眼中露出失望的神色,過了一會兒才道:「我聽聞若水極受那位火鳳大將軍重用,你說,我若派人去聯繫他,能不能讓他幫幫我們?」 張弘略還沒有說話,張弘范反到皺著眉頭開言:「父親是不是太悲觀?如今我軍方勝金國二十萬大軍,士氣正旺,何必怕那個趙彩雲?要我說,不如趁這次機會,劫掠一次山東,給她點顏色瞧瞧!」 「胡扯!」張柔勃然變色,舉起手來要罵他,但卻有所顧忌的停下來,喘了幾口氣,才略微平復了語氣,「弘范,你雖然熟知兵事,陸戰水戰皆能,但在謀略方面你要多向弘略請教,弘略,你來告訴他!」 張弘略被父親點名,只好對著張弘范無奈的一笑:「弘范,你多在軍中,對現在的情況還不清楚。自從木華黎太師敗亡,博魯大將軍又命喪火鳳大將軍之手,蒙人在北方的實力已經全滅,若不是四王子帶兵過來,只怕這北方已經無你我的立足之地!」 張弘范也不是笨人,明白過來後有些吃驚:「這麼說來,蒙人已然不可靠,難道父親想去投靠宋人?」 張柔搖搖頭:「如今我方大勝,此刻談這些還為時過早,況且也不知宋國會如何看待我等,我聽聞宋皇趙昀,極為痛恨異族,我等還需謹慎!」 張弘略也點頭道:「正是,只是我聽聞蒙古在西北情況極其不妙,父親可有耳聞?」 張柔臉色越發沉重,點點頭:「若不是不得已,四王子豈能如此急切?沒想到宋皇如此厲害,連成吉思汗這樣的雄主都不能奈何他!」 「既然如此,我們應該早做籌謀才是,只是幾位哥哥都在蒙古為質,我等應該詳細籌謀一番!」張弘范地臉色也變的很沉重。 張柔有些煩惱地揉揉腦袋,擺擺手:「算了,今天只是讓你們有所準備,具體情況如何,還要看局勢發展,不過明日迎戰完顏仲元,你們二人多小心些!」 張弘范不以為意的搖搖頭:「如今是天滅金人,還有何擔心?再說,他們的舉動都在我們的監視中,還怕他們不成!」 「小心些總沒錯,好啦,都去歇息吧!」 張弘略和張弘范不敢爭辯,乖乖的出去。 張柔走到棋盤邊,隨手拈起一顆黑子,輕輕在手中把玩:如今這局面還真是讓人看不透! 黑子落下,正切白龍! U優書盟 uUtxT。coM 荃紋字阪月讀 第十三集 第十章 火鳳威揚 字數:9714 停了,雪住了,太陽也出來啦! 大地一片銀裝素裹,雪原從天邊而來,又向天際而去,沒有盡頭,也看不到來路。許多的生命在這場風雪中進入輪迴。迷茫悲傷的白色天地,是如此的單調和肅殺,卻又充滿內在的磅礡和希望,就如同刺骨的寒風和溫暖的陽光互相輝映,對著絕望的人展開召喚。 三天啦,無名山谷中的金人已經斷糧三天,所有殘存的戰馬都被斬殺果腹,所有能吃的都被吃光,再這樣下去,只能吃死人肉來緩解肚中的飢餓。 幸好,天氣寒冷,這些肉還沒壞! 「你真的決定啦?」完顏仲元看著完顏陳和尚,眼神很幽深。 「是的,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拚死一搏!移刺蒲阿那個無能的傢伙已經失敗,再等下去,我們還能有什麼指望?等到我們連刀也拿不起的時候嗎?」 完顏陳和尚很不明白,為什麼完顏仲元進了山谷就不想離開,反到一幅長期堅守的樣子,以前還可說躲避風雪,但現在蒙古人已經殺過來,還這樣,怎麼也說不過去。 完顏仲元沒有回答,反到是樊澤似提醒,似擔心的說了一句:「如今蒙人就在外面,也許只要我們出去,馬上就會被他們包圍,以士卒如今的戰力,毫無突圍希望!」 「就算死,我完顏陳和尚也要死的光明正大!」完顏陳和尚拿起頭盔,再整理了一番衣甲,頭也不回的離去,拖長的身影有種絕然.有種義無返顧,更有種殺身成仁的覺悟。 樊澤想攔住他。卻被完顏仲元一把拉住! 「隨他去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樊澤嘴皮動了動:「我們等在這裡真地會有轉機嗎?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有什麼不能說嗎?」 完顏仲元的臉色越發幽靜,拿過自己的長槍,仔細看了片刻,答非所問的道:「昔日我和陳和尚二人去了趟山東,和火鳳大將軍相談甚歡。因為談及一些軍事謀略,在她的提議下,我和陳和尚二人先是分別和她進行戰陣推演,都是平局。後我們二人聯手和她又進行了幾次推演,結果還是平局,你覺得奇不奇怪?」 樊澤一頭霧水,好半晌才莫名其妙的道:「這個事情和我們有關嗎?」 完顏仲元似回憶,似思考,帶著一種淡淡的無奈和佩服:「當時我還不覺得,可我過後越想越覺得不對,故而多方打探瞭解這個火鳳大將軍,最後我得出一個結論。」 他目視樊澤,一字一句:「她是故意如此!」 樊澤也頓時色變:「如此說來。將軍和陳和尚兩人聯手都不是她的對手?」 「也可以這麼說,她完全可以控制戰局的發展。換句話說,在推演的時候,我和陳和尚兩人要做什麼,她都清楚,只不過她為了顧慮我們地顏面,故意作成平局而已!」 樊澤簡直不能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人,故意作成平局,比之取勝或失敗要難數倍,需要考慮的事情何以千計。在他印象中,這樣的人只有傳說中的諸葛亮。 「將軍是不是太過拔高此人?就算她有所才華,終歸不過一個女人而已!」 「女人?」完顏仲元幽深的目光閃過一道奇異的光彩,「不。她不是一個普通女人,也不對,不能把她單單看做一個女人。她的傑出舉世難覓。聖興公主完顏雲花已經是少有的女中豪傑,可是和她相比,卻遠遠不如。你說蒙古托雷如何?」 提到托雷,樊澤臉上露出驚懼,遲疑片刻才開口道:「此人用兵多變,難於琢磨,和他對壘,猶如這變化多端的天氣,不到最後一刻,你永遠不知道他想幹什麼。」 「是啊,我也有同感,看他用兵好像雜亂無章,東一下,西一下,可是一到發動,絕對是雷霆萬鈞,直擊要害,看似不相關地事情,到最後一聯繫起來,卻都是神來之筆。和他相比,我實不如!」 樊澤也默然,這是事實,若他能和托雷比,此刻也不會被困在這裡。 「將軍不是大軍主帥,有此敗,也不足為奇!」 「不,若我是大軍主帥,只會堅城以守,可能連和他對決的勇氣都沒有!」沒有理會樊澤地黯然,完顏仲元自顧自的繼續說,「我這些天反覆思考托雷的戰術,從我們出兵北上,到達遵化前未見蒙人,這應該是示敵以弱,以驕我心,遵化過後的沿途騷擾,應該是煩擾我心,疲憊我身,空營誘敵敗戰,應該是勞動軍士,弱我將心,偷襲糧草,更是絕我後路,亂我軍心。如此多番用計下,我軍士回歸陽大營時已是將驕卒惰,軍心不安。你也參與過大營之戰,你覺得蒙古人有多少人襲營?」 樊澤考慮了一下,謹慎的說道:「雖然蒙古人沖的猛,但我總覺得他們人數不多!估計也就三萬上下吧!」 完顏仲元放下長槍,臉色越發凝重:「事後我詳細詢問過大營之戰的殘存將士,也從陳和尚那裡得知了一些消息,我敢肯定,蒙古人用來攻營的兵士不會超過兩萬,其中至少有一萬多人是在營外放箭,真正攻入大營的不過幾千人。我大營將士潰敗不是因為抵擋不住蒙人的衝殺,而是蒙人攻克馬營後,驅使戰馬衝散了軍陣,弄亂了軍心,故而一敗塗地。我本來對此事一直有存疑,如今移刺蒲阿地遭遇卻證實了我的判斷,蒙人當初根本沒攻克陽的打算,甚至對大營之戰擊潰我軍也感意外,所以經過你和陳和尚的阻擊,又看到我率軍增援,他們當即撤退。當時能擊退他們,更多地是因為托雷沒打算和我們死纏下去。」 樊澤的臉色有些難看,片刻之後,才有些不服氣的反駁道:「將軍太過高看他們,我看他們也不過如此。不是我們遇到如此天災,也許……」 「我們是敗軍之將,若在這個時候還不明白敵人地打算,那就真地無話可說!」完顏仲元截斷了他的話,很冷 中透出一種看透整個佈局的明智,「托雷根本沒打算們決戰,而是多番打擊我們士氣的同時,派出主力將遵化拿下,並嚴密封鎖消息。以逸待勞,等待我們自投羅網。風雪既給我們造成麻煩,也一定讓托雷的後續騷擾計劃不能展開,若按照他的計劃,我們應該是又疲又餓,軍心惶恐的到達遵化,然後被他率軍給予我們最後一擊,全滅我軍。謀劃若此,我軍敗的不冤!」 樊澤也是良將,雖然對於騎兵指揮不擅長。可是和蒙人打交道多了,對於騎兵的認識也足夠。這種大規模的欺敵,誘敵,亂敵,擾敵然後滅敵,正是蒙人所擅長,金人在這上面吃地虧,真是數不勝數,原本因為敗的太過淒慘,他還沒想到對方的整個佈局,將失敗的責任歸結到天氣上。可是經過完顏仲元娓娓道來,一切都是如此清晰。 — 就算他們不遇到任何天災,也難逃滅亡的命運,反到是天災讓他們出現一線生機! 樊澤此刻真是身心冰涼。急急問道:「將軍既然知道了托雷的佈置,可有辦法解決我軍困境!」 完顏仲元看了樊澤一眼,暗歎此人雖是良將。但考慮這些方面總是欠缺。 「事到如今,我還能有什麼辦法?若非張柔派人來勸降,我還不能看透托雷的整個佈局。既然上天降下風雪讓我們逃過一劫,也許真會有什麼轉機也說不定!」 「將軍,這樣的事情怎能歸結於命運,前幾日風雪阻擋了蒙人的進攻,如今天氣放晴,我軍又斷糧,只怕不等蒙人攻來,我軍就要自散!」 完顏仲元聽若不聞,反而又拿起長槍擦拭起來,慢條斯理,毫不著急,就在樊澤忍不住想再開口,完顏仲元搖搖頭:「現在我們就是待宰羔羊,唯一的希望就是看看能不能碰到個好心人,若運氣好,這幾萬大軍還有活命地希望,若運氣不好,區別也不過是自己出去找死和別人進來殺死,何必再想?」 樊澤聽的直跺腳,好半晌才憤然道:「就算如此,我也不能讓這些蒙古蠻子好過,將軍,我這就去召集部屬,大不了一死而已!」 眼看他就要走出洞穴,完顏仲元悠悠地說了一句:「就算托雷如此人物,也為火鳳大將軍所敗。世事多變,不到最後一刻,誰又知道結局?」 語氣悠遠,意態淡然! 樊澤驀然止步,過了片刻,他才開口:「將軍是說,火鳳大將軍可能來救我們?」語氣帶著激動,還帶著深深的期望。 無人回答,只有一聲歎息! 完顏陳和尚來到軍士搭建的窩棚處,看著眼前這些寒冷,飢餓,絕望的戰士,他的心裡充滿酸楚:我大金國就真的這樣玩了嗎? 不,就算如此,我也不能放棄,大丈夫死有何懼? 大不了馬革裹屍還而已! 「忠孝軍何在?」大聲呼喝中,更帶著捨棄一切的絕然! 「在!」齊聲的回答雖然氣弱,但卻堅定! 「為國捐軀,死亦何妨,今日你等隨我殺敵,有不願者可離開!」 「願隨提控大人赴死!」 「好,都是好漢子,隨我去!」 完顏陳和尚轉身就向谷口走去,忠孝軍緊緊跟隨,雖然他們沒有了戰馬,可他們的眼神還是如同以往一樣的堅定,他們地步伐還是那樣的落地有聲。 他們也許不明白完顏陳和尚所說國之含義,更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為金國拚命,但他們對完顏陳和尚的忠誠是不容置疑的,就算完顏陳和尚帶他們赴死,他們也毫無怨言。 這是戰士地忠誠,也是勇士的悲歌! 「殺!」 剛剛一出谷,迎面就撞上劉伯林父子率領的數千騎兵,沒有任何對話,雙方就兇猛地衝殺起來。也許是自持勇力,或許是不擅長騎射,劉伯林父子率領的這支騎兵沒有射箭。反到拿出長長的馬槍對著他們衝來。 僵硬飢餓地身軀沒有了昔日的靈活反應,凍的發麻的雙腿更是缺乏跳躍騰挪的力量,手中的兵器缺乏戰馬的配合,顯得如此笨拙和力不從心。 碰撞聲不絕於耳,剛一接觸,曾經殺的托雷讚歎的忠孝軍,就被對方的長槍挑住,藉著戰馬地衝力,狠狠向後推撞。 掛在槍尖上的忠孝軍戰士嘴角淌血,臉現獰笑。死死的抓住胸口的長槍,雙眼露出嗜血凶狠的神光,狠狠的盯著對方,讓這些人大感不自在,頓時手臂一使勁,就想把槍拔出來,可是對方抓的卻是如此緊,猶如整個生命都凝結在這抓握之中,牢牢的,不可撼動! 趁著這個良機。後面的忠孝軍戰士衝上前來,不太靈活的揮動手中地兵器砍殺著對方。在對方愣神中,將其砍落馬下,有幾個身手特別好的甚至奪了敵人地戰馬,但是更多的人卻是被疾衝而來的戰馬衝倒,在馬蹄下被踐踏成泥。 一開始就是以命搏命,一開始就是以血換血! 生命在刀槍下流失,熱血在刀槍下揮灑,勇氣在刀槍下綻放,沒有豪言壯語,沒有嘶喊震天。有的是刀槍如骨的鈍響,有的是悍勇十足的吼叫。 鮮血凌空,死亡入目! 這是最後血勇的體現,更是勇士的墳場。白雪的大地再度盛開奪目地紅菊,剛剛出來的太陽又目睹了人類的殘殺,似覺不忍。拉過一片烏雲遮住自己,只有凜冽的寒風,還是如此刺骨,還是如此肆無忌憚,將血腥和狂暴傳遍大地。 完顏陳和尚搶到一匹無主地戰馬,他知道,這是前面那些血肉模糊的部下功勞,他沒時間感歎,更沒時間留念,只是揮舞著戰刀,舞動起一道道,一條條的絢麗刀光,在戰馬交錯中,劃過對方地咽喉,飛散出耀眼的紅光。 他忘記了自己是誰,也忘記了自己的職責,如同一個普通的戰士一般,拿著兵器,迎擊著敵人的衝鋒,他的戰刀是如此犀利,他的刀法充滿凝練後的簡約,他砍殺 死的盯住對方的一個個要害,他知道,只要自己的戰裡,對方的生命就將消失,而己方卻多了一分希望。 他放肆著,他縱意著,他放棄一切的揮動著,就像要把這麼多年來的委屈,不滿,希望,感激,擔心,憂愁,統統釋放出來,讓天地銘記,讓風雪傳揚! 他在敵軍陣中衝殺著,將一個又一個的敵人砍下馬去,所向披靡,無人可擋,他就像被戰神突然附身一般,充滿一種傲然的激情和放肆的衝動,他在這一刻,終於放開一切。 刀就是自己,就是完顏陳和尚,就是一個不甘被蒙古人奴役的戰士! 「鐺!」火星四濺,一把長槍截住他的戰刀,也讓他心中一靜,抬頭看去! 劉黑馬,雖然只是藉著閃電光芒匆匆一瞥,他還是認出他來,他就是劉黑馬,殺死張鐵槍的劉黑馬! 沒有通名的興趣,更沒有說話的理由,手中的戰刀挽了個刀花,劈山趕月的豎劈而下,拽帶過一道寒光,直破前額! 劉黑馬眼中閃過熾熱的戰意,手中的長槍一擺,朵朵梨花搖頭擺尾,疊成品字形的撞上破空的刀光,一陣刀光花影閃爍。 完顏陳和尚感到幾股細微的力道不住的旋轉,逐漸卸掉戰刀上的衝力,讓戰刀不能順利的破入,猶如陷入一片棉絮中,明明感覺有物,卻使不上力氣。 九轉梨花槍法 完顏陳和尚也認出對方的槍法,卻沒有開口詢問,手上戰刀猛然一變,道道銀線,圈圈光暈,纏繞著,搖擺著,將眼前這些梨花盡數掃沒,直劈顯露出來的槍頭。 刀勢兇猛,躲無可躲! 「鐺,鐺,鐺!」一連三聲巨響,猶如洪鐘大鳴,聲震四方。 劉黑馬直覺虎口一陣酸麻,正要變招,卻突然感到手中一輕,百煉槍頭竟然被對方削掉,惶急下,正槍一橫,對方的刀光狠狠劈上黑鐵槍桿,發出震耳巨響。 迸聲並發,手中粗壯的槍桿竟然一分兩斷,拽閃的刀光劃過,只覺胸前一涼。身下一軟,戰馬竟然承受不住力道,跪了下去。 一刀之威,竟至若此! 眼看刀光又對著頸項而來,劉黑馬頓時魂飛魄散,躲閃不及,無奈閉目就死,卻聽見身旁一聲怒吼,慘叫連連,慌忙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幾個護衛見自己危急,衝上來攔住對方,卻喪命在對方的刀光下。 不敢再逞強,劉黑馬滾鞍下馬,一把拉住一個護衛伸出的手臂,上了這個護衛地戰馬,兩人一馬的逃回去,此刻他才覺得胸前疼痛的厲害,低頭一看,原來戰甲被刮破。正湧出鮮血。 好厲害的刀! 回頭看了飛舞的刀光一眼,劉黑馬眼中充滿貪戀! 手中戰刀劃過一個圓圈。將面前這個敵人殺死後,竟然發現眼前的敵人為之一空,驚訝間卻聽見蒙軍的撤退號角,眼前的敵人猶如潮水般的退去,只留下遍地的死屍。 完顏陳和尚沒有追趕,也沒有能力追趕,只要拚殺下去,最後輸地一定是他們,此刻敵人的撤退,反到幫了他們的大忙。 四下一掃。此刻能站立的部屬不過百人,人人帶血,只是多數人已經搶到戰馬,少數沒搶到的。此刻也抓到幾匹離散的戰馬。 回頭又看向蒙古大營那邊,卻驚訝的發現他們不是暫時的撤退,真的是全軍撤離。而且顯得很慌張,連紮營的東西都來不及收,跑地時候還很雜亂。 這讓他迷惑不解,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事情能讓這些蒙古人如此慌亂,難道是誘敵? 想到這個,他又搖搖頭,己方現在不過是比死人多口氣,蒙古人犯不著如此。 難道還有別的原因? 沒等他想出答案,不遠處地蒙人已經四撒而逃,但他們逃離的方式又和那些正宗的蒙古人不同,顯得有規律的多,而且他們之中也有許多的步兵。 蒙人漢軍? 完顏陳和尚辨認出這支部隊的身份,而且從他們的撤離方式上,更是看出他們和蒙古人的區別。他敢肯定,這些人都是蒙古人中的漢軍,有不少甚至是金國投降過去的。平時看不出多大區別,但一作戰,區別就出來啦! 這麼說來,方才和我方大戰地也是漢軍騎兵,怪不得有些怪異! 完顏陳和尚搖搖頭,低頭看向手中的戰刀。方纔那場大戰凶險,他和劉黑馬相差有限,若不是憑借手中戰刀犀利,豈能數招就敗他,只是可惜讓他逃啦。 遺憾中,蒙人也逃散一空,只留下狼籍的大營在谷口迎風而立,幾支遺落的旗幟正在瑟瑟發抖。 正疑惑間,完顏陳和尚感覺到熟悉地震動聲,舉目望去,只見雪原中,有股極為醒目的紅白相間的洪流,以排山倒海地氣勢向前挺進,就像一片紅白色的海洋,怒濤澎湃,無可阻擋,手中戰刀反射出的光芒差點晃花了完顏陳和尚的雙眼,不得不手搭涼棚仔細觀察。 這是一支騎兵! 這支騎兵的戰馬都是清一色的白色戰馬,但他們身上卻穿著紅色戰甲,顏色對比極為強烈!馬蹄奔動間騰起陣陣雪霧,如同一條咆哮的長龍,疾馳而來,人配鐵鎧,頭戴鋼盔,只是盔下卻罩了一個面具,更增添幾分猙獰恐怖的殺伐之氣,尤為讓人驚心動魄是那面大旗——一隻火紅的鳳凰正昂首向天,迎風招展,銳利的鳴叫幾乎是撲面而來。 火鳳大將軍趙彩雲! 她終於出現啦! 完顏陳和尚露出苦笑,低頭看向戰刀。這把戰刀,完顏仲元那桿長槍,都是這位彩雲公主送的。當時她還建議若戰事不順,當以黃河沿線佈防,看來她早就猜到我們北伐會失敗! 和她一比,真是愧為男兒身! 感歎間,這支騎兵快速的奔進,等到了一個比較適合的距離,完顏陳和尚這才看清楚,對方的戰馬不是白色,而是戰馬身上都套了白色棉甲,遠遠看上 是白色戰馬。 這種方法到好,既可以保暖,又可做為馬甲!只是若非宋軍,一般部隊那有這麼多的棉甲裝備? 只是粗略一估量,對方騎兵數量就超過二萬,全都是這種棉甲,這筆開銷相當驚人。忠孝軍全勝的時候,也不過幾百名重甲騎兵。雖然在防護力勝過這種棉甲,但在保暖和輕便上卻遠遠不如。再看對方身上紅色軍服,雖然樣式古怪,看不到什麼甲片,大異現今常見甲冑,猛看上去好像就是件布衣。 但完顏陳和尚卻清楚,宋軍這種軍服相當堅固,不僅衣料極為堅韌耐磨損,面料裡面都有鋼絲和鐵片加固,而且戰士還可以根據自身的實際情況。對某些重要地方進行再加固,比之一般的鐵甲,無論是設計,還是防禦上都要強不少,最讓人驚歎地是,其重量相當輕便,據說這種軍服最重的也不超過三十斤,一般都在十到十五斤左右。這讓他們在戰場上很佔便宜,普通蒙古人的角弓,根本射不穿這種軍服。就算強弩也要在近距離射擊才有效果。 普通的輕騎兵已經如此,也不知宋軍的重步兵和重甲騎兵又是如何強悍? 完顏陳和尚的心中浮現出這種疑問的時候。這支騎兵已經奔到近前,為首是一名寬胸粗腰的大漢,提著一根長槍,胯下戰馬都比普通的要粗壯一倍。 此人掃過完顏陳和尚,又看到地下散亂分佈的屍體,策馬不停,手中地長槍對著身後一揮,掉轉馬頭向完顏陳和尚而來,其他騎兵不停,迅速的衝過這裡。向四面散去。 雖然知道他們是宋軍,殘存的忠孝軍戰士卻不敢放鬆警惕,自然無比的將完顏陳和尚圍到中間。 離的近了,看的更清楚。此人身形雄壯,而且讓完顏陳和尚有種熟悉的感覺,有些懷疑他是自己熟悉的人。只是對方臉上的面具將他上半張臉全都遮住,只露出一把剛烈挺直的虎鬚。 來人停在完顏陳和尚面前,過了片刻,突然伸手揭開面具,豹頭環眼,燕頷虎鬚,一股凜凜威風撲面而來,好一員衝鋒陷陣地猛將! 只是見到他,完顏陳和尚反到露出苦笑,來人正是完顏仲元以前的部下,後跟隨李霆歸順火鳳大將軍地張惠,人稱賽張飛,乃是北方知名的猛將。 張惠沉默的看著完顏陳和尚,似乎想說什麼,又似乎再猶豫,最後還是完顏陳和尚上前一步,平靜的打著招呼:「張將軍,別來無恙!李霆將軍可好?」 張惠很顯然不善言詞,下意識的點頭道:「還好,李大哥生病啦,大將軍把他送到建康治病去啦!」聲音雄壯,直震耳膜。 完顏陳和尚微微一笑,再度問道:「彩雲公主可來啦?」 張惠點點頭,猶豫了片刻,突然問道:「郭仲元大哥還好吧?」 完顏陳和尚回頭看看谷口,發現裡面似乎有所騷動,但卻沒人出來,回頭望著張惠:「他就在谷中,你想見他嗎?」 聽他這麼一說,張惠大鬆了一口氣,豪爽的笑了起來,粗獷的喊道:「不啦,老張還要去追那些蒙古蠻子,等會兒再回來!」話音還在迴響,人已經衝了出去。 完顏陳和尚望著他的背影又匯入奔騰的紅色海洋中,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自己也不知道再想些什麼。 「我猜火鳳大將軍不是想和張柔交戰,而是要嚇跑他!」完顏仲元不知什麼時候來到這裡,看著眼前奔騰的洪流,神態坦然中帶著解脫。 完顏陳和尚轉目看著他,如同要看穿他一樣,完顏仲元面色平靜,定定地和他對視。 「你早就知道她會來嗎?」 「不,我只是想到,她應該不會放過這次機會!」 「難道我大金數十萬將士的性命,就是為了給別人創造機會?」 「應該說金國用二十萬將士的性命去給別人創造機會。」 完顏陳和尚沒有再說,他明白到對方的決定,也感覺到,他和完顏仲元之間地裂痕終於斷開啦,他想怪他,說他一頓,可是卻說不出口。 如今這樣的局面怪他嗎?不,不能怪他,怪自己嗎?好像也很勉強,那怪移刺蒲阿,怪天氣?似乎有這方面的原因,可自己為什麼不能理直氣壯? 「我很奇怪,為什麼火鳳軍是從陽方向來,你覺得這代表什麼?」 「也許彩雲公主趁我們和托雷糾纏地時候,偷襲了大定府也說不定!」樊澤見完顏陳和尚沒有回答,站出來說了一句。 「偷襲大定府嗎?」完顏仲元自言自語,似乎自問,也似乎問人,但沒有人回答,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一面迎風招展的大旗吸引。 在飄揚的大旗下,一支百人左右的騎兵正向他們衝來,直到近前,這隊騎兵才齊齊勒馬,戰馬揚起一片馬蹄,甩動了幾下腦袋,穩穩停住,顯露出一手高明的騎術! 這些騎兵也帶著面具,冷冷的注視眼前這些人,看不到任何表情,直到其中一名騎士越眾而出,掀開面具,露出一張美麗中透著無限剛強的笑臉,那種颯爽英姿的絕世風采,讓人不由自主的感到一種臣服的味道,好像她就是一位睿智英武的女王,而自己只不過是她的臣民。 她就是大宋的彩雲公主,火鳳大將軍趙彩雲! 「兩位將軍,我們又見面啦!」 「是啊,又見面啦!」 意味深長,回味悠遠! 優悠書盟 Uutxt.COm 荃汶吇版閱讀 第十三集 第十一章 彩雲論戰 字數:8311 陽似乎從天際邊掉落,無聲無息的消失,入眼只殘留紅。淒厲的寒風追著這抹血紅,發出嗚啊的嘯叫,似嘲笑,似感歎,更似挽留! 只是,寒風的挽留沒有讓人聽到,更沒能讓人明白,夕陽下的騎士們沒有任何回頭的意思,帶著堅定,帶著決然,策馬向南方奔去,逐漸消失在雪野極處,和大地融為一體。 彩雲站在山坡上,神情淡然的看著遠去的身影,一直到再也見不到人影之後,才歎息了一聲:「一路走好!」 郭仲元就站在她的身後,聽到這句話,卻是感慨萬分,來來去去,奮鬥了數十年,如今卻成了這個年輕女將軍的屬下,人生際遇莫過於此,但願完顏陳和尚能平安回到金國! 彩雲公主抵達,驚跑張柔等蒙古漢將後,不出所料的對完顏仲元等人進行招攬,完顏仲元沒有猶豫,很爽快的答應歸順宋國,樊澤經過完顏仲元的勸說,特別是彩雲承諾他歸順後,可以獨立率領一支全新裝備的重裝步兵,而且數量將達到萬人,他除了要求將他家屬接到山東外,也投歸彩雲麾下。 只有完顏陳和尚,他誓死不降,而且口出不遜,指責彩雲違背金宋盟約,趁火打劫,引得彩雲身邊的將領極為憤怒,若非彩雲阻止,完顏陳和尚將被亂刀分屍。 彩雲拿出當初和金國簽訂的協議,上面很清楚的寫明,若有己方將領投靠對方,彼此不得追究。白紙黑字,清楚的很。這讓完顏陳和尚啞口無言,只得憤怒的指責完顏仲元和樊澤,辜負金國大恩,卻被完顏仲元一句,『我何負金國?金國以何對我?』頂的無話可說。 不過完顏仲元也沒過分和他爭辯,反到和他打了賭,若山谷中地戰士能有千人跟隨他回金國,己將自刎為金國盡忠,若無,就請完顏陳和尚留下。 完顏陳和尚答應。彩雲也沒阻止,兩人一起走到山谷去宣佈不同的決定,結果大出完顏陳和尚所料,除了他本部忠孝軍殘存的一百多人外,竟無一人願意和他回金國,都願意跟隨完顏仲元歸順宋國。這個結果讓完顏陳和尚大受打擊,當即要拔刀自殺以全賭約,卻被彩雲阻止。 「公道自在人心,人人皆有求生之念,將軍若要走。彩雲不會阻攔,只是希望將軍一路走好!」 完顏陳和尚要將戰刀還給彩雲時。彩雲拒絕了,讓他帶上戰刀回金國,並讓隨軍大夫給忠孝軍戰士包紮,並給他們配齊雙馬,裝好乾糧和飲水,以及一些行軍要用的事物。最後還承諾,會救治那些不能隨行的忠孝軍戰士,等他們傷情穩定,完顏陳和尚可以接他們走。 一切做的仁至義盡,就算堅定如完顏陳和尚都感動的無以復加。更不用說其他人。也就是看到這一幕,完顏仲元宣佈恢復本名郭仲元,表示自己和金國一刀兩斷。 雖然決心已下,但此刻完顏陳和尚的離開。多多少少讓郭仲元感到幾絲惆悵,這麼多日子的並肩血戰,要說沒感情。實是騙人,今日一別,不知能否再見? 和他並肩而立的樊澤也是心情沉痛,最後和他目光相遇,卻是同露苦笑。 昔日戰友,他日又將如何? 彩雲收回目光轉到完顏仲元和樊澤身上,淡然一笑:「能得兩位將軍歸我大宋,實是彩雲北來地最大收穫!」 郭仲元客氣道:「若非大將軍相救,只怕我等屍骨早寒。」 彩雲笑著搖搖頭:「彩雲北來,本意不是為救二位,郭將軍不用客氣。如今軍情仍緊,二位將軍請隨彩雲來,有一些問題想向二位請教!」 彩雲的坦然,大度,爽朗而不做作的風格,特別是對他們毫不見疑的態度,讓郭仲元和樊澤既佩服又感激,心中的忠誠無形中又加了一層。 三人一起回到郭仲元先前呆的山洞中,此刻洞中已經聚集了不少人,而且這裡也被佈置成帥堂,行軍地圖,模擬沙盤,火漆令箭,都被擺了出來,簡陋卻不疏忽。 「參見大將軍!」 見到彩雲進來,屋中的說話聲立時停下,圍坐眾將,唰的齊身行禮,神態恭敬,甚至帶著種狂熱! 就憑這種舉動,郭仲元就判斷出彩雲在這些人心目中的地位,估計和神明的差距也有限。 這裡面有些人郭仲元認識,比如張惠,他是自己以前地部屬,是個以火爆脾氣出名的傢伙,此刻見到彩雲也是恭敬無比,眼神透著又敬又畏地表情,讓郭仲元看的大為驚訝。 似乎發覺到郭仲元在看自己,張惠有些憨厚的笑笑,沒說話,只是站的越發筆直! 「都坐下吧,郭將軍,樊將軍,你們到我身邊來!」 聽到彩雲下令,這些人才又坐下,郭仲元和樊澤也走到彩雲身邊。 「這位是郭仲元將軍,這位是樊澤將軍,今後他們將和諸位共事,你們自己介紹一下吧!」彩雲的話顯得隨意而親切,讓郭,樊二人聽的極為順耳,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嚴忠濟,嚴忠傑,嚴忠裕,嚴忠祐!見過二位將軍!」四名相貌很相似的年輕將領首先站起來,依次介紹出聲。 「客氣!」郭仲元樊澤二人連忙回禮,彩雲也在一邊介紹:「他們是嚴西將軍的侄子,現在軍中擔任參謀文書,兄弟一共八人,他們排行五六七八,至於老大忠貞,老二忠翰,老三忠嗣,老四忠范,他們四人和嚴西將軍留守山東,過些日子再介紹二位將軍認識!」 郭仲元含笑示謝,山東嚴家將之名,他早有耳聞,這八兄弟,是昔日金國長清令嚴實的兒子,在山東河北一帶威名極著。特別是老二忠翰,更是以騎射聞名,沒想到他們也歸順了火鳳軍。 「我叫獨孤月,現為巾幗營主將!」 郭仲元望過去,只見一位健美爽利的女將軍站出來,神態自然,目光堅定,不卑不亢,既不給人冷淡,也沒給人熱情。很是自然平淡。 女中巾幗,傲雪紅梅! 郭仲元腦海中閃出這麼兩句話,覺得很符合這位女將地風采。 「郭大哥,樊兄弟,俺老張你們都認識,現在是火鳳軍前鋒營主將,以後我們又可以一起殺蠻子啦!」張惠的表情很是熱情,若非是顧忌到彩雲,他肯定早跑過來,拉著郭仲元敘舊。 見到他。郭仲元和樊澤都很高興,畢竟在一個陌生地環境中有個熟人照應。會讓人放心不少。 張惠剛介紹完,一名粗壯不及他,但在強健上更勝一籌的雄偉漢子站出來:「我叫鐵虎,現為突擊營主將,今後請二位多指教!」 突擊營,那可是宋軍中猛士營,此人當不可小 郭仲元和樊澤不覺多看了此人幾眼,口中卻不住地謙虛。 鐵虎淡淡一笑,退回去坐下! 一位表情冷艷的女將站起來,身材高挑。語氣冷然:「冰若雪,特戰營主將!」 遇雪尤清,經霜更艷! 雖然這位冰若雪表情冷漠,但卻給人一種艷麗冰潔的感覺。連郭,樊這兩個意志堅定,早過了追逐***年紀地百戰老將都覺得眼前一亮。有種驚艷的感覺。 冰若雪毫無和他們答話的意思,介紹完就自顧自的坐下去,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讓郭,樊兩人地招呼客套話都說不出口,彩雲在一旁笑著解釋:「若雪一向如此,兩位不要見怪!」 兩人表示無妨的時候,一位相貌威嚴肅穆的中年將軍站了起來:「在下隋寶,見過二位將軍!」 郭仲元大驚,上下打量了片刻,驚疑的問道:「可是萊陽懷遠大將軍隋寶?」 隋寶淡淡說道:「那是過去之事,隋寶現為火鳳軍一員!」 — 「隋寶將軍現為軍中行軍督管,負責軍法,彩雲可不願意二位將軍因為公事和他打交道!」彩雲的調笑讓郭,樊二人也是會心一笑,對著隋寶說了幾句客套,就看向他旁邊那位青年將領。 此人長的威武強壯,面容清晰,有若刀刻,一雙眼睛精光四射,就算坐著也有一種威風凜凜,傲然四顧的雄姿,正若一頭猛虎,就算不動,也讓人感到心情緊張,手心冒汗。 見到彩雲的目光望過來,此人才站了起來,身材極為高大,足有八尺,給人一種極為強烈的壓迫感,一張口,聲若奔雷,直震耳鼓:「我叫隋世昌,陷陣營主將!」 郭仲元和樊澤正要說話,彩雲插口道:「世昌是隋寶將軍之子,騎射槍弩樣樣皆能,一桿渾鐵槍重四十斤,還被人送了個外號『隋鐵槍』,這可是我們軍中大猛將啊!」 隋世昌雖然對郭,樊二人有些傲態,但對彩雲卻十分恭敬順服,被她一讚,呵呵憨笑起來:「大將軍說笑啦,老爹就經常說我是匹夫之勇,連大將軍一個手指頭都比不上!」 這話引得哄堂大笑,隋寶被氣的狠狠望了他一眼,最後忍不住地搖搖頭,顯得無可奈何! 彩雲笑著拍拍手,語氣很是平淡的說了一句:「既然大家都已經互相認識,那我們就來商議下步計劃,郭將軍,樊將軍,你們坐我旁邊。」無論神態還是動作,沒有絲毫盛氣凌人,但笑聲卻倏然而止,連郭仲元樊澤也是乖乖找位置坐下,沒有半分不滿,一切顯得都是如此自然。 掃了一眼,見眾人都擺出正襟危坐地樣子,不覺又笑了起來:「不用這麼緊張,此次我軍主要目標已經達成,如今就是考慮如何安全撤退,不知諸位有什麼建議?」 「大將軍怎麼說,我就怎麼做!」隋世昌第一個站出來表態,卻見彩雲皺起眉頭,頓時知道自己又亂開言,只得慚慚坐下,不敢再說。 「如今我軍增加八萬多步兵,依老張之見,不如直接攻克遵化,從河北直入山東!」張惠的提議簡單直接,卻讓在座的所有人都皺起眉頭。 「張惠將軍說的是個辦法。不知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彩雲地語氣沒有透露出任何意向,反到讚許的對張惠點點頭,讓他大為振奮的坐下。 獨孤月看了看四周,也站出來建議道:「我看不如還是採取來時的方法,我們帶著這些人向東走,到達海邊後,設法聯繫上張世傑將軍,讓他們用海船將我們運回山東。」 獨孤月這話,也讓郭仲元和樊澤恍然大悟,原來火鳳軍是從海上來的。怪不得連蒙古人都沒察覺。 彩雲也點點頭,笑了笑,示意其他人繼續說。 「我看還可以攻代守,現在蒙古人逃往遵化,我們可以追著他們打,讓他們無暇顧及我們這邊!」 「還可以乾脆北上,直迫大定府,若蒙人來救,我們就伏擊於路,若不來。我們也可滅了耶律留哥,給蒙人一個教訓!」 「這樣做兵力就有些分散。不如這樣,我們就在這裡休整一段時間,等李明全將軍來和我們匯合!」 「你說地也對,但是我們不能不考慮蒙古人的反應,托雷已經南下,但是蒙古漢軍還有四五萬人,這些人久經戰陣,不容小覷!」 「這些漢將在蒙古那邊所憑借的就是手中的軍隊,況且上次一戰,這些人早就膽寒。要讓他們和我們死戰,唯有攻其必救,不怕他們不來!」 「我覺得沒必要,這些漢將投降蒙古。所為不過保全性命,或有庇護一方百姓之願,如今蒙古勢敗。他們也應該明白情勢,不若派人去招撫於他們,也許會有奇效!」 「……」 議論越來越多,每個人都絞盡腦汁地考慮己方如何做,對方又如何反應,最後至少提了十幾種方案出來,都是確實可行,計議周詳之法,其氣氛之熱烈,說話之大膽,讓從未見過如此議論軍情地郭,樊二人又驚又奇,忍不住也提了幾條建議,獲得彩雲的讚許,讓他們有種被火鳳軍接納地歸屬感,忠誠之心不覺又增加了數層。到了後來,甚至忘了自己是新加入的,也和那些火鳳軍宿將因為某條軍議爭論起來。 彩雲始終引導著討論的方向,不住的對某人贊許,對某人搖頭,讓這些人的熱情空前高漲,連失言被默責的隋世昌也吼了幾條建議,震的別人耳朵發麻,惹的隋寶狠狠地敲了他一下。 討論一直延續了一個時辰,直到再無人提出新的建議,彩雲才將記錄下來地建議又看了一遍,過了片刻,她總結道:「諸將所言都有可觀,只是現今我們主要目的是安全將八萬士卒運走,至於趁機攻入大定河北之議可放到以後再說。如今我們處於耶律留哥的契丹國以及蒙古漢軍的包夾之中,耶律留哥是蒙古所封的遼國國王,其雖對蒙古忠心,但遼東如今並不穩定,我軍到可趁機襲取一些城鎮,不與敵人正面對戰。 至於張柔這些漢將,不能同等視之。有對蒙古絕對忠誠者,比如張拔都這類人,當以絞殺,至於若張柔劉伯林史天澤這些靠軍隊在蒙古那邊立足的漢將,當以威懾為足,最多擇其一二凶頑滅之。 綜合而論,我方現在可以對陽以北的地區進行騷擾,對遵化以南的地方進行絞殺和驅趕,至於八萬士卒,還是從海邊運走,如今天氣尚好,等這些人恢復體力後再行動。隋世昌,冰若雪,你們二人負責襲擾灤陽以北,遇事以冰若雪意見為準!」說完拔出一枚火漆令箭遞出去。 隋世昌,冰若雪接過,站到一邊! 彩雲又拔出一枚火漆令箭,掃了一眼,最後落到鐵虎身上:「鐵虎,小月,你們二人設法誘擊張拔都所部,此人一貫剛愎自用,與張柔不和,你們二人要多留意。遇事以鐵虎為主!」 鐵虎和獨孤月二人也接過令箭站到一邊。 「張惠,忠濟,忠傑,你們三人負責威懾張柔等人,若能滅其威風更好,但不可貪功。與鐵虎部互為表裡,協同而戰,遇事以張惠為主!」 張惠,嚴忠濟,嚴忠傑也接令肅立。 彩雲的目光又落到隋寶,忠裕,忠祐三人身上。拿出令箭:「隋寶,忠裕,忠祐,你們三人負責安撫新歸士卒,不得虐待,但也不許縱容,郭仲元,樊澤從旁協助!」 餘下五人一起領命! 分派已定,眾將離開,郭仲元卻被單獨留下! 「郭將軍。一起去山頂看看!」 彩雲說完就徑直離開,郭仲元怔了一下才跟上去。 下雪路滑,登山之路頗為不易,一行人艱難的爬上小山頂,此刻寒風呼嘯,一片茫茫,實在沒什麼好看地。 彩雲卻不知在想什麼,看著遠處的黑暗很是默然,郭仲元也沒開口,陪著她看著遠方。 「郭將軍。昔日山東一別,我聽李霆將軍提起過你地事情。不知你為何要從軍?」 「為何從軍?昔日蒙古兵圍中都,群情惶恐,無論為人還是為己,從軍乃是必然!」 彩雲默然沉思,過了片刻,突然問道:「郭將軍可知這世間為何有戰爭?」 這個問題的範圍實在太大,郭仲元如何回答地了,苦思片刻,才無奈的說道:「世間爭戰,有史以來從未斷絕。仲元實不知為何,只能猜測或許是因為人心的不足!」 「彩雲曾就這個問題問過許多人,只有一人給予明確地答案,他說。戰爭的起因是因為人心的慾望,深藏於人心的不足,不滿。不忿,嫉妒,任性,殘忍,嗜血等慾望,若遇到合適的人選,就會膨脹開,引發出爭端,戰爭就是如此而來!」 「此言精闢,若非人之慾望,這世間何有爭端?」 彩雲走前兩步,蹲下身子,撥開上面地積雪,露出裡面枯萎濕漉的雜草。 「將軍認為,世間的雜草多,還是鮮花多?」 「雜草!」 「那為何世人只注意鮮花,而不關注雜草?」 「這,鮮花悅目,雜草只能讓人煩心!」 「是嗎,那人世間,是帝王將相多,還是黎民百姓多?」 郭仲元有些領悟話語背後的含義,臉上露出深思的表情! 「翻閱史書,從來都是帝王將相決定戰爭,黎民百姓若非活不下去,罕有反抗,這又是為何?」彩雲拔出一根雜草,不住的在手中把玩,「又如戰爭,為何只相當於一國極少人口的軍隊戰敗,卻會導致整個國家的屈服和毀滅,若人人奮起,他國又豈能毀我家園,辱我妻女?將軍能為彩雲解惑嗎?」 「仲元無能,實在不知為何?」 「其實很簡單,因為這世間所有一切都有規則,鮮花比雜草奪目,這是規則,帝王將相比黎民百姓有權,這也是規則,戰爭的勝敗決定國家的興亡,國家地興亡決定民族的盛衰,民族地盛衰決定個人的生死,這些也是規則!」 彩雲丟棄了雜草,目光悠遠而寧靜,語聲如同天邊而來:「世間一切既然都有規則,戰爭當然也不能例外,僅僅將原因歸結為個人,是否太過武斷?彩雲很久以來都在思考這個問題,最近才有了答案,人心所有慾望,都可以歸結為兩個字,一個權,一個利,無論好壞賢愚,國家民族,所有糾紛爭戰都是圍繞這兩個字,權有大小,利也如此,個人需要權利,民族也如此,國家同樣也需要。只是世間對己方權利的無限追求,導致權利的分配不公,近而引起不同的紛爭。」 郭仲元並非愚魯之人,相反他的悟性很高,只是略微思考片刻,就猛然醒悟:「大將軍的意思是說,權利就是戰爭的規則?」 「郭將軍說的正是,彩雲遍觀史書上的記載,無論上古地部族爭戰,還是現今的諸國混戰,戰爭的勝負直接確定國家和民族權利的大小,也決定著個人地命運。兩國大戰,勝利一方按照勝利程度增加權利,失敗一方也將相應的減去權利,若某國徹底失敗,則國滅人亡,徹底喪失權利。比如宋金之戰,當初若非有岳飛等將軍力挽狂瀾,宋國豈能芶延殘喘?又比如現今,若非表哥數次大敗金國,豈能和金國平起平坐?再如蒙古,當初不過是金國治下之民,若非作戰得勝,能有今日之威? 所謂權利,權為利生,利推權進,二者既可相輔相成,也可分開而用。論及作戰,無論規模大小,首先要考慮的是此戰勝負得失地權利大小,而軍隊,就是維護和獲得這種權利的工具,能明此點,方能定行止進退,明攻守變化!將軍可知彩雲為何北上?」 郭仲元搖頭,沉默不語! 彩雲也不介意,遙望夜空,未見群星,不覺有些失望,注視著遠方良久,才淡淡說道:「彩雲此次北來,只為蒙人設在遼東的牧監,如今到此,不過是為吸引他人注意!」 郭仲元心頭大震,牧監就是官方養馬場,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彩雲如此大張旗鼓,只是為了這個。 「權不可用盡,利不可奪盡,凡事若做的太盡,福運勢必早盡。將軍今日就留在這裡想想彩雲的話,若能有得,火鳳軍參謀將軍一職正虛位以待!」 宋軍的參謀將軍只在軍團長以下,一軍之中,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位高權重。以郭仲元降將身份,能得如此高位,實難想像。 彩雲沒有等郭仲元回答,就和他錯身而過,向著山下走去。 郭仲元呆怔片刻,一陣寒風把他凍醒,腦中閃過一道靈光,驀然對著彩雲的背影說道:「若得牧監,則上可圖河北遼東,下可進汴京蔡州,無論蒙金,皆為我所制!」 彩雲未答,只是拿過金鳳柔手中的羊皮大祅,隨手丟給郭仲元。接過大祅,郭仲元怔忪了片刻,突然也笑了,爽快的穿上大祅,找了一處避風的石頭坐下,思考種種得失,心境從未有今日這般清晰。 夜空寂靜,冷風勁吹,卻偏偏有陣清越之音傳來: 策杖只因圖雪恥, 橫戈原不為封侯。 故園親侶如相問, 愧我邊塵尚未收。 悠悠清音,鳴響夜空! U憂書萌 uUTxt.cOm 銓紋吇扳月鍍 第十三集 第十二章 仙子思凡 字數:6814 戰為權張,爭為利得,環顧我大宋眾將,能明戰爭本三人,但能清晰闡述的,恐怕就只有彩雲能做到!」我放下手中的奏折,笑著對修紫暄感歎著! 修紫暄清麗若仙的臉容上露出沉思疑惑,過了片刻,才神情渙然,目泛異彩:「彩雲公主此語可謂絕世名言,從古到今,天下爭戰不斷,卻從無有人能清楚為何而爭,為何而戰,多以皇圖霸業,保家衛國為激勵,如今想來,他們所求,還真不過這權利二字!不知紫暄能否一觀?」 「戰有大權,爭有大利,彩雲雖明戰爭之道,但卻不明朕之所求。不過,你這妮子到是她的知音,可知她給朕出了個大難題!」我隨手將奏折遞給她,也沒注意,自己走到一邊沉思起來。 金國北伐軍全軍覆沒,彩雲為得今後戰爭的主動,放任托雷南下,而被我寄予希望的完顏合達還在慶原,至於金國對我讓完顏雲花轉交的建議置若罔聞,看來也不會有什麼下文。 如今成吉思汗受阻於鳳州,鳳州是岳風在那裡駐守,一時半刻到也不用擔心,只是成州那裡還有郭寶山的十幾萬人,雖然都是些雜兵,可我放在那裡防守的也只是一些地方部隊,對於他們的戰力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如今托雷南下,雖不知其兵力指向,但依照如今局勢,其直入西北的可能要比威脅湖北,兩淮的可能要大,若真是如此,以金國如今的兵力分佈,還真是有些不放心。如此一來,這些人到成了一個不穩定的誘因,看來不能再等,先解決他們再說! 我下定決心,抬頭看向修紫暄,她已經看完奏折,正盯著我,見我望來,臉色竟然有些羞澀,下意識的躲過地目光。臉上竟然露出一抹嫣紅。 乖乖不得了,本來就是清麗無雙的她,加上這抹嫣紅,真如天上仙子下凡塵,讓我看的目瞪口呆,直勾勾的盯著,讓她越發難堪,越發驚心動魄的潮紅漫延開來,似乎連潔白如玉的小耳根也微泛紅嫩,引人入勝。 鬼使神差的我突然靠近一步。對著她的小耳朵,吹了一口氣。她渾身一顫,臉上幾乎都要滴出血,大是不堪我的挑逗,腳步連移,退到牆根才放下心來,有些緊張的看著我。 一貫在我面前淡然自若地她,今日竟然變的比平常女子還要害羞,讓我驚訝竊喜,緊跟而上,最後將她逼在牆根處。讓她不能躲避。 她似乎越發慌亂,平日冷清淡雅的神情全都不翼而飛,眼神慌亂而游移,似乎想奪路而逃。似乎完全忘記她的武功比我高的事實。 我越發興奮,一把將她抵在牆根,柔軟若棉。嬌弱帶香,頓時讓我入陷雲堆,恍然中不知人間何處! 修紫暄的喘息也越發急促起來,線條柔滑的面容完全變成鮮嫩欲滴的水蜜桃,胸前的翹挺嬌立正上下起伏不定,誘人遐想,看的我饞涎欲滴,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幻想起那對柔軟嬌嫩,玉潤如棉之物,頓時不覺色心大動,不能自持。 似乎發現到我的不軌,修紫暄慌忙地雙手抱胸,如同一個嬌弱無助的普通少女,死死的遮住那對誘人憐愛的挺立,眼神再無往日的清明,只有一種慌張和惶恐。 如此嬌態,越增動人! 再也無法忍耐,我猛然出手,扶住她的面容,感受著手指間傳來的滑嫩香甜,修紫暄嬌軀抖顫,嬌軟若泥,若非借我之力,只怕就要倒下去。 將她的臉容輕輕轉動,和我正面對視,她的神情越發慌亂,眼神一觸到我,就如同觸電一般的慌忙垂下,小嘴微張,如蘭之氣撲面而來,讓我色心越熾,頭一伏,正要狠狠地吻下…… 「陛下,蒙古使節鎮海求見,如今已經到達關外,還請陛下示下!」 響亮的稟告突兀的竄進屋內,修紫暄似乎猛然驚醒,纖手使勁,一把推開我,力道不大,卻是恰到好處,讓我不由自主的踉蹌後退,放開通路。 一把扶住桌案穩住身形,轉眼一看,卻見修紫暄如同一隻奪路地隼鷹,帶著幾縷香風的斜飛而過,投入裡屋不見,許久不聞聲息! 仙子也會害羞?!!! 雖然最終沒能得嘗所願,但能令一向淡泊清雅的她失態,也讓我大感吐氣揚眉,一掃心中煩惱,意氣昂揚地坐到桌案後,大聲喝令:「進來!」 聲音雄壯,語氣興奮,極達門外! 似乎是被我興奮的語氣弄迷糊啦,門外靜了一會,才有人推開門進來,正是我身邊負責日常事務的尚懿。 尚懿推開門後,神情還有些疑惑,舉目掃了掃,沒發現什麼異常,有些小心的走進來,見他進去,門外護衛將門關上,輕輕一聲響動,讓尚懿身體微微一震,如同才想起他的任務一般,急忙走到我身邊:「陛下,蒙古使節鎮海求見!」 我此刻心情大好,想都未想直接道:「求見啊,那讓他進來吧!」 尚懿反到被我弄愣住啦,過了片刻才提醒道:「陛下,如今西北戰局雖還處於膠著狀態,但我軍已經佔優,此刻就見蒙古使節,是不是太過唐突?況且這個鎮海以前一直在夏蒙聯軍那邊,陛下殲滅赤老溫後,他才離開,臣下到有些懷疑,此人是不是真能代表蒙古,若是因為我們封路,導致他不能和成吉思汗匯合,那他此來,很可能就是借路而過,陛下見他,只怕不妥!」 這話說的明白,我有些懊惱的拍拍腦袋,這人一起了色心,什麼事情都想不到,幸好還有個好屬下。 的對,只是這個鎮海的確是蒙人使節,就算他沒有得的授命,但我們也可以借他傳達一些信息給蒙古人。這樣吧,你去接待他。好好探探底,看看他們到底為何而來!」 尚懿連連點頭,等我說完,又過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問道:「臣下聽說托雷已經南下,不知陛下有否聽聞?」 我點點頭,驀然覺得不對,猛然看向他:「你聽誰說地?」 尚懿見我證實,頓時臉色大變:「如此說來,鎮海就不是虛言恐嚇。臣下以為。陛下應當盡早籌謀,免得為敵所趁!」 原來是鎮海,我心頭大定,看來蒙古自有自己的通信之法,考慮片刻,我讚許道:「你說的不錯,國有能臣,萬事可擔,朕有你們這幫能臣猛將,又何必懼怕區區一托雷?此事我已經有法應付。你去和鎮海好好談談,告訴他。若想宋蒙停戰,蒙古需向宋國進貢二十萬匹戰馬,至於其他的,你看情況增減。」 尚懿見我如此鎮定,也恢復平靜,思考片刻,搖頭道:「蒙人現在很難答應這些條件,況且成吉思汗自入鳳州,攻無不克,士氣高漲。不若等岳風將軍狠挫其氣焰後,再談此事,希望較大!」 — 「現在只是給他們個信息,若等成吉思汗受挫。數目還要增加,總之,你要給鎮海一個明確的印象。就是我們對此戰信心十足,若僵持下去,最後失敗的肯定是蒙古。你現在只要達成這個目的就夠啦,其他的現在談,還不是時候!」 「臣下知道如何做,請陛下放心,臣下一定不讓陛下失望!」 我含笑嘉許,得我示意,尚懿匆忙離開,看著他的背影,我多少有些感歎,御駕親征,看似威風,其實要考慮的事情極多,各方協調更是繁雜無比,若非有尚懿一班能臣,鎮守大將都是足以獨當一面,我只怕連睡覺地時間都沒有! 又寫了一份密令,招來一名護衛發出去。 搖搖脖子,抬抬胳膊,正要去尋修紫暄,一名密衛再度求見,遞給我一份密碼文書。 這封文書和平常的都不一樣,上面全都是空白的,要通過特殊手段才能顯示出字跡。 拿到這封文書後,我也覺得有些奇怪,這種文書只有一種人可以使用,那就是直接對我負責的密諜,這樣的間諜都是對方陣營中很關鍵的人物,一般情況下,他們是不會和我主動聯繫。而且這種制度自創立以來,這種文書我不過接到三份,都是很重要,很關鍵的事情,可說關乎國之重利。 只是最近我沒聽到什麼不好風聲,難道有什麼突發的緊急情況不成? 懷著疑惑,我抽出坐位下的暗格,拿出一個小瓶子,用小毛刷沾了點瓶子中的液體,塗抹到空白文書上,隨著塗抹,上面顯現出密密麻麻地數字和字母。從暗格中拿出一本《史記》,對照上面翻譯了起來,翻譯到一半,我又拿出一本普通的詩集,對照上面將後面地翻譯完。 將翻譯好的文書看了片刻,頓時皺起眉頭,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又看了一遍。 文書是雲漪霞所寫,鬼影親自轉呈。內容只有一個,臥底在移刺蒲阿身邊的雲漪霞,在得知移刺蒲阿戰敗後,沒有按照既定計劃離開他,反到認為,移刺蒲阿的價值還很大,應該設法保住他,最好能讓他再度立下幾個功勞,挽回損失。 這個事情說來簡單,可是真要按照她的意見來做,還真是很麻煩,涉及到的人事簡直是一大堆,這還不算什麼,可如果完顏守緒拿定主意要殺移刺蒲阿,我又答應她的計劃,事情失敗還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可能暴露或者閒置我方在金國的幾個重量級臥底,那損失可就太大。 為了一個移刺蒲阿到底值得還是不值得? 左思右想,總覺得有些拿不定把握,又抓起文書看了一遍,看到上面一段話「……有擁立之功,威望卓著,雖有此敗,反倒能解上之疑慮,若加以運用,日後前途更甚,比之如今輕棄,所獲更大……」 反覆思量,頓時眼前一亮,我怎麼忘了這個茬,移刺蒲阿在北伐失敗前,在金國地威望簡直如日中天,完顏守緒對他已經有所疑慮,只是戰事仍急,一時不得動他。若他這次北伐勝啦,估計他的好日子就到頭啦,可他這次一敗,那就…… 思路立時大開,一時想法不絕,互相聯繫下,一個初步的計劃逐步形成,既然如此,那再添一把火,為金國豎立一個力挽狂瀾的英雄形象。只是這個計劃要鬼影和彩雲互相協調才成。 考慮片刻,我又分別寫了幾封密令,發出去後,又將桌上地幾份秘密文書燒燬,頓覺心曠神怡,世間還有比內有美女投懷,外有千軍待命更愜意的事情嗎? 怪不得成吉思汗喜歡帶著軍隊去搶別人的老婆女兒,這種感覺,真他媽地爽! 想到這個,我頓時又想起也遂和阿刺海別吉兩人。她們正是成吉思汗的老婆女兒,有段日子沒見她們啦。過去瞧瞧也好。 「紫暄,朕要出去啦,你去不去?」 對著裡屋喊了好幾聲,表面恢復平靜的修紫暄才強做平淡的走出來,雖然她努力裝成那幅淡雅若仙的樣子,但我卻半點感受不到聖潔,只感到好笑。 正要再逗逗她,卻被她察覺,後退一步,警惕的看著我。眼中閃過濃濃戒備,嘴裡毫不客氣的指責道:「若陛下以為紫暄是可以隨意輕賤地女子,只怕陛下要失望!」 我無奈的聳聳肩膀,無可奈何 :「男歡女愛。人之常情而已,只是這種事情要你紫暄不用緊張。朕真的要出去。」說完,極為遺憾沮喪的歎口氣,腳步沉重的走出去。 修紫暄猶豫片刻,還是跟著我出來,只是一路上卻十分沉默,不時偷偷打量我,見我臉色陰沉,很有些不安,想說什麼,卻往往張張嘴,又看到後面的護衛,只的吞回去,默然的跟著我,只是距離越來越近,顯然不太排斥我啦。 我見的好笑,修紫暄雖然一貫表現淡雅,氣質若仙,但她其實也就是個少女而已,只是定力比一般少女強許多。跟我這麼久,我早就發現她也有少女地好奇,也有少女的交往,只是後天地教育,讓她強自壓抑,總是保持著一幅清雅中拒人千里外的抗拒。 就我看到的情況來說,她的心地很善良,對權力並不如何看重,她以前種種作為,更多的是一種對世局,對我是否濫殺的擔憂,說到底,她就是一個心地善良,有責任心,也有能力的少女,平時那幅仙子臨空的表情,更像是一種保護自己的偽裝。 我相信,若她獨自在一個開滿鮮花的山谷中,她一定會在鮮花叢裡歡笑著,跳躍著,盡顯青春少女地嬌姿美態。 拋開她隱谷傳人的身份,她就是一個渴望歡笑,渴望交往,渴望和朋友們一起玩鬧的普通少女,和姿兒,小雪,小筠她們沒有任何區別。 她也需要別人的疼愛! 想明此點,我突然覺得對她有些愧疚,她不是一個隨便地女孩子,今天這麼輕薄她,是不是有些過分? 停下腳步,看了看四周,不理修紫暄驚疑的目光,走到一處空地中立定,揮手讓護衛們遠遠離開,直到我認為他們再也聽不到我說話後,才小聲對修紫暄說了句:「對不起,今天是我唐突!」 修紫暄的眼睛驀然睜到最大,不能置信地看著我,好半晌才猶疑著,小心的問道:「陛下是在向紫暄道歉?」 她的這幅樣子又惹的我笑起來,今天她才像個青春少女,比平日板著個臉可愛多啦。 「難道朕很像個做錯事又不認的人嗎?」 修紫暄不知想到什麼,突然也笑了起來,笑過才覺失態,纖手輕捂小嘴,過了片刻才略帶調笑的搖頭道:「陛下平日殺伐決斷,又總是喜歡玩弄詭計,在紫暄想法中,陛下應該是明知是錯,也要強迫成對的君王,能聽陛下道歉,還真是罕有!」 我就這麼不堪嗎? 苦笑出聲:「這是誇朕,還是諷朕,其實朕很多時候也就是個常人,也喜歡和人聊天,和人爭吵,說不過了,甩著膀子干一架。這皇位,真是責任大於權力!」 我的一句感歎讓修紫暄沉思起來,臉上的表情也漸漸恢復正常,等她再看向我的時候,神情如常,再無先前的羞澀女兒之態。 就在我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的時候,修紫暄露出燦爛的笑容,有若朝陽破雲,春風撫面,眼前立時一亮,整個天地都覺不同,靈光閃動,一首艷詩脫口而出: 「嫣然一笑嬌無限,一幅春容不易描。羞紅微上欲銷魂,恰似仙子落凡塵!」 修紫暄聽後,目光中的光彩越發驚心動魄,低頭吟誦,翠蛾傳語,讓我看的賞心悅目,心動不已。 「陛下還說自己不通文采,要紫暄說,陛下文采雖不算舉世獨步,但也算放眼大千,寥寥數人之境。前日那首沁園春,豪雄傲然之氣躍然而出,今日這首詩詞,更是細描若微,念之動人。紫暄雖不堪,但也知分辨,陛下還想藏拙嗎?」 這話說的連嗔帶責,臉色更是羞惱動人,讓我越發不能自已,隨口就答了句:「那個沁園春,真不是朕做的!」剛說到這裡,見紫暄面色沉了下來,似乎要發火,無奈改口道,「你認為如何就如何吧!走吧,蒙古派人過來談判,朕想先見見蒙古的王妃和公主,看看有沒有必要讓他們見見面!」 也許是因為我沒再否認,或者是我轉的快,修紫暄的神色恢復常態,沒答話,卻站到我身後。 我聳聳肩膀,正要舉步,身後卻傳來低語:「陛下留步,請不要回頭!」打頭一句就讓我回頭的打算落空,只得靜靜的站著。 「陛下可能不知道,紫暄乃是河北人,蒙古攻金,紫暄的父母都死於亂軍之中,若非師父,紫暄也不能站在這裡。自從紫暄記事以來,一直不明白戰爭到底為何?若非跟隨陛下,也許紫暄一輩子都會認為戰爭只是殺人,只是梟雄之輩用來爭權奪利,只是造成一切苦難的根源,不會明白『戰有大權,爭有大利』。紫暄,紫暄……謝過陛下!」 不用回頭,我腦海中就勾勒出紫暄羞澀難言的表情,無論何等定力的女人,涉及到情字,總是免不了欲語還休。 若說以前她在我心中是位畫中仙子,雖近距觀看,卻總有隔膜,現在的她,就是走出圖畫,降落凡塵的人世美女,她的風姿獨世,實是這濁濁世間的一縷清泉,滌蕩世間污垢。 這是世間一道美麗風景,可觀,可賞,可愛,可撫,唯不可褻瀆! 「朕從未有一日忘記己欲為何!」 我舉步向前,熟悉的一縷香氣始終緊隨,比之以往的有意疏遠,不可同日而語。 修紫暄,這位一直遨遊在雲中的仙子,終於因為心結被破,再落凡塵! 幽U書猛 UutXt.cOm 全紋自阪粵鍍 第十三集 第十三章 宗師宗屍 字數:11936 遂和阿刺海別吉並沒有分別關押,而是讓她們住到一獨立院落,連照顧她們的侍女也是和她們一起被俘的,可以說,除了沒有自由外,環境,舒適度都不錯。 被我們俘虜的蒙古重要人物,除了她們外,其餘人都沒什麼好待遇,這裡面的原因,除了身份外,最重要的就是她們是女人,而我恰好是個男人。 大凡男人,只要生理正常,不是心裡變態,特別陰暗者,對美女或者聰明的女人多少都有些寬容欣賞,這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 不過,也遂和阿刺海別吉見到我的時候,氣色都不太好,讓我有些奇怪,張口問道:「二位是否有什麼不適?」 阿刺海別吉冷淡的看了我一眼,沒有接口,反到是也遂用生澀的漢語答了一句:「不用你掛懷!」 這話說的讓我一愣,想了一下,才明白她的意思是不用我管。 這漢語說的,有意思。 我無所謂的笑笑:「今天請二位過來,是因為有個叫鎮海的人來求見朕,不知二位可有什麼話要帶給他?或者讓他來見見你們?」 阿刺海別吉和也遂聽的美目圓睜,不能相信,兩人不斷用眼神交流著什麼,過了片刻,才由阿刺海別吉開口:「皇上說的是真的嗎?」 「你等皆為俘虜,生死都在朕的一念之間,你們認為,朕有必要在這樣的事情上欺騙你們嗎?」 阿刺海別吉露出掙扎考慮的神色,又回過頭用蒙古話和也遂商量了片刻,最後才拿定主意,搖頭道:「不用啦。皇上讓我們見他,不過是為了威脅我父汗,何必假惺惺!」 阿刺海別吉的漢語說的很不錯,中都口音,和後世地普通話很接近,而且流利,對於各種詞語應用的也很好,若非早知,還真不容易聽出她是外族人。 「你的漢語是木華黎找人教的吧,他為什麼要找人教你這些?」 阿刺海別吉清晰剛朗的眉毛一皺。沉思片刻,若似回憶的說道:「木華黎叔叔曾經告訴我,今後蒙古若要有大作為,漢人的學問是非學不可,只有理解你們的文字,才能明白你們在想什麼,才能讓我大蒙順利的入主中原,取代金國!」 我聽的大為感歎,木華黎真是好見識,果然不愧為蒙古一代名將。絕對有經略一方,明見後世之材。怪不得率領二萬人就能把金國打地雞毛鴨血,狼狽不堪,黃河之北盡喪。 若非意外殺死此人,恐怕他將是彩雲的勁敵。 「你父汗知人善任,胸懷寬闊,不拘一格的招攬眾多猛將,能有今日之業,實在是必然,朕也很欽佩他,所以想和他見上一面。你能不能寫封信給他,將朕的意圖闡明。」 我的提議讓阿刺海別吉有些拿不定主意,又和也遂商量起來,似乎發生爭執。兩人意見有所不同。 「其實朕也沒惡意,如今形勢已然分明。讓你寫這封信,只是因為朕對以一人之力。崛起草原,雄視天下的成吉思汗感到好奇,想親眼見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如此而已!」 阿刺海別吉聽後,又考慮片刻,這次沒有和也遂商量,點頭應承,我連忙讓人拿來筆墨,讓她提筆直書。 她用的是漢字,而且字跡秀麗,筆鋒迥然,有種獵獵颯然的神韻,沒有數年苦功,絕難達到。 木華黎為蒙古經營,真是煞費苦心! 晾乾墨跡,我看都未看,讓人當著她們的面用信封裝好,火漆封口後遞給她們。 阿刺海別吉很爽快在封皮上面寫了幾個奇怪地文字,她沒說是什麼意思,我也沒問,接過信封,讓人拿去給尚懿,讓他轉交給鎮海! 也遂一直在一邊靜靜看著,直到信件送走,她才對阿刺海別吉說了一句蒙古話。 阿刺海別吉無奈搖搖,轉而對我說道:「無論皇上有什麼目的,阿刺海別吉都感盛情!」 「公主客氣,朕和成吉思汗最大不同就在於行事上,今日打擾公主……」 「有刺客,啊……」 淒厲地慘叫打斷我的話語,身邊一陣人影急閃,我瞬間就被層層疊疊的人影包圍,阿刺海別吉她們的脖子上也被架了兩把刀,驚疑憤怒的被按坐在椅子上,不能動彈! 修紫暄將我擋在身後,神情略微有些緊張,纖手也握上劍柄,清澈雙眸中不時閃過道道冷光,平添數分威儀,凜然不可侵犯! 「不用緊張,這裡平日就防護嚴密,外面還有數百護衛,豈能讓人隨意突破到這裡?」 被我提醒,修紫暄神情一動,側耳傾聽片刻,突然臉色嚴峻,厲聲喝道:「弩箭準備!」 幾乎聲音才起,佈防在各處的護衛手中都變出一個小巧的匣子,正是護衛專用的連環弩,機簧有力,連續射發,勁強急速,近距離射擊,可穿重甲! 護衛的弩匣剛一亮出,牆頭一閃,就出現三個手拿彎刀的人影,未等他們立足,颼颼之聲大作,密集地弩箭撲面而去。 這三個人哼都未哼一聲,就被射成刺蝟,身體掉下牆頭的同時,又有七八個人竄了上來。 箭雨再度降臨,此次只有兩個人被射中,剩下的弩箭卻被一個身材高大的刺客一掌擊飛,強猛地罡氣橫掃,勁飛的弩箭紛紛偏離目標。 是個高手! 修紫暄未等來人落地,手中的長劍然出鞘,一道燦爛地劍光瞬間亮起,人隨劍走,光芒萬丈。 恍惚中,恰如一位美麗的仙子在雲中舞劍,美麗中透著無限殺機! 真是飄逸若仙,動若雷霆! 如此犀利飄逸的一劍似乎對來人沒有多大影響,一聲直震耳膜的冷哼, 無徵兆的突然急速旋轉起來,發出劇烈的氣流摩擦聲嚎,讓人耳如針刺,噁心欲吐,難受若死。 一股雙眼可見清晰波動地空氣流在他手掌邊成形,粗壯雄渾,有若突然長出一條巨人手臂,整個空間都被他攪動起來,充滿絕望窒息的悶壓,有若突然被風柱所裹,四面八方都是狂捲壓迫而來的力道。讓人根本無法躲避,甚至連移動都感困難。 雙眼只見兩條手臂迅速變粗變壯,不斷的擴大漫延開來,最後整個空間都充斥著巨大的壓力,躲無可躲,避無可避! 如此武功,真是我生平僅見! 這是何人? 來人雖然武功驚人,但我身周無一不是武技高強,千里挑一的高手,放在江湖上。那都是響噹噹的人物,面強敵自是不會退縮。發覺來人氣勢驚人。幾個武功高強的護衛立馬擋於我身前,頓時身心一鬆,再無整個空間都被對方掌握的窒悶! 抬頭望過去,紫暄的驚空一劍,和對方地旋流發出劇烈的碰撞,如同尖針破氣球,無比淒厲的嘯叫聲,響徹四周,真是見者動魄,聞者驚心。 四周的空氣猝然動盪。無數聲緊密的爆響接連不斷,猶如大量的鞭炮在空中炸響,一波趕一波,連續不斷。 怒吼嬌叱。隨波而蕩! 其餘四名刺客也不甘落後,趁著弩箭被擋飛的良機,悶不做聲。亮出手中兵器,兇猛的朝我撲來。 — 刀光,劍影,刃芒,鞭勢,轉瞬間編織成一張巨大的死亡羅網,迎空而落,激起陣陣風雷,積雪狂飛! 一名護衛倏然竄出,不顧地上積雪,就地一滾,避過刀光的同時,雙手連揮,條條烏黑地光影從他手邊射出,只聽悶哼不斷,痛吼連連! 是唐玉,我身邊首屈一指的暗器高手! 唐玉此招極為凶險,但成果也是頗大,刀光一停,拿刀地刺客顯露出真容,一個面目狠辣的中年漢子翻身倒地,另外一個拿鞭的刺客腳步踉蹌,鞭影散亂的揮舞了幾下,終於不支倒地。 拿劍和拿匕首的刺客絲毫不為同伴動容,反到藉著同伴死亡的良機,避過唐玉的攔截,雙雙向我殺來, 身邊又是一陣機括響,勁飛弩箭瞬間撲來,那名拿匕首的刺客嘶吼一聲,突然衝前,雙手匕首連揮,擋開數支弩箭,卻被更多的弩箭穿身,頓時一陣沉悶的骨肉鈍響,被弩箭帶地向後跌去,藉著此人一擋,拿劍的刺客揉身撲上,長劍劃過一道直線,帶著刺破空氣的清音,迎面而來。 「叮!」 一個拳頭撞在長劍劍脊上,清音倏然而止,另外一個拳頭卻停在對方的胸膛上,沉悶地爆響聲傳來,這名刺客七竅流血,倒跌飛回,有若一攤爛泥的摔倒地上,再無動靜。 這幾下動作極為迅速,拿劍刺客斃命後,那名拿匕首的刺客才雙腿跪地,滿臉不甘地垂頭死去! 此刻我耳邊才聽到悶雷過空的沉響! 天雷拳,能夠拳發聲響,已至大成! 看來向無雙的天雷拳越發精進,年輕一代的皇宮高手,當以此人第一! 四名刺客,呼吸的瞬間就盡數覆滅,不能說他們武功不高,決心不堅,只怪我身邊這些護衛,武功又高,又沒江湖規矩約束,更不會遵守什麼公平決鬥,暗器,弩箭,助攻群上,他們死的一點都不冤! 「轟!」 一聲巨響將我的注意力吸引過去,只見原本御劍空行的紫暄如同斷了線的風箏,翻滾著向後跌退,那個高大的刺客雖然一步未退,但圍牆卻轟然而塌,故而發出巨響! 不待我吩咐,兩個女護衛就上前雙手一合,抓住紫暄,身形一轉,卸掉她身上的力道,讓她平穩落地! 有些緊張的看過去,只見紫暄髮髻散亂,臉色蒼白,嘴角還隱見血絲,已然受傷。我頓時大怒,喝道:「放箭!」 遮蔽此人身前每一分空間的弩箭籠罩而去,密密麻麻,毫無躲避可能。眼見此人就要變成一個刺蝟,卻突然見到一幕奇景,此人一個盤旋,勁飛的弩箭如同遇到無形的漩渦,被裹挾著旋轉起來。地上的積雪和雜物也向空中飛起,猛看上去,好像一陣小型的龍捲風突然形成。 威勢驚人,巍巍奇觀! 到底是何人有這樣地武功?其當不在宗師之下! 再看了紫暄一眼,卻見她緊緊盯著旋轉的風暴,秀眉緊蹙,顯然也不知對方是誰!收回目光之時,無意中卻掃到阿刺海別吉,她的臉上出現震驚擔心,甚至還隱隱有渴望期待的神色流露。 來人是蒙古人! 「將阿刺海別吉推出去!」 我的喝令剛出。向無雙就一把抓住阿刺海別吉,不理對方的尖叫抗議,以她為盾,直迫這股旋風! 旋風中傳出憤怒不甘的嚎叫,如惡狼嘯月,刺耳驚魂,但是卻在阿刺海別吉推到的瞬間,風平叫息,盤旋圍繞的弩箭雜物也紛紛落地,露出一個粗壯高大的漢子。 此人長地粗野雄壯。一頭長髮隨意披散在肩膀上,只用一個髮箍固定。顯得粗獷野性,臉面粗糙,五官扁平,是典型的蒙古臉,雙眼極大,此刻正凶光四射,死死的盯著向無雙,有若一頭壓抑的野獸,身上穿著一套普通的布衣,外面卻套了一間豹皮坎肩。最特別的是此人腳上沒有穿鞋子,就這麼光著一個大腳板的踩在雪地中。 整個人充滿一種野性危險的山野氣息,就像一個野人突然站在我們面前。 此刻外間的聲音不住的傳進來,雜亂地腳步。破空的弩箭,高聲地喝罵,淒厲的慘叫。如同將屠宰場搬了過來,既熱鬧又慘烈。 我方在拿出阿刺海別吉為盾牌後,來人顯然大有顧忌著我們,想動,又不敢動。 「啊拉多里呀,拉索西多米……」 一句莫名其妙的叫聲突然在我身邊響起,側頭一看,竟然是也遂,她已經被護衛一刀把打暈過去。 「啊……」 野人在聽到這句奇怪的語言後,大為憤怒,發出巨大的嘶吼聲,猛然躍上空中,雙臂平伸,隨即迅速壓落,一陣籠罩整個上方的沉悶空壓急速落下,似狂風落地,似泰山壓頂,彷彿整個空間都被他所吸納掌握,融入這片悶壓中,成為他手中的利器。 紫暄嬌叱一聲,手中的長劍連揮,短短時間至少揮出四五十劍,漫天的劍光如同翩翩起舞地雪花,粗看散亂,再看也是雜亂,可是一接觸,卻才發現這些劍光是如此密集,又是如此犀利,如同利刃割布,嘶響有聲。 「天雷驚空!」向無雙一把丟棄阿刺海別吉,口中怒吼出聲,雙手握拳,狂猛霸道的天雷拳已然使出。 強烈的罡氣,真如無數雷霆狂猛劈瀉,空氣發出陣陣雷鳴,形成一個個鋒利的氣旋,有若巨斧,劈山開石。 數條不同力道在空中激烈地對撞,有若狂風和海浪的相遇,稍一接觸就是轟然巨響,掀起滔天巨浪,厚厚的積雪倏然被蕩空,黑色地濕泥也被刮去深深一層,迷眼的雪塵中,一股灼熱掃過人臉,刺耳無比的空氣嘯叫無孔不入的鑽進每個人的耳膜,讓人頭暈腦脹,但整個空間為之一鬆,再無先前那種悶壓。 在兩大高手的合擊下,刺客此招告破! 我凝目看向空中那刺客,只見那人斜飛落地,退後一步才穩住身形,地上留下兩個深陷的大腳印! 再看紫暄,發現她也是嬌喘噓噓,臉色慘白,原本恍若清澈山泉的秀目也有些黯淡無光,她旁邊的向無雙更慘,臉色卻是赤紅如血,喘息若牛,臉上一層大汗,熱氣蒸騰,顯然也是盡了全力。 這個野人武功還真是驚人,不知是蒙古那位高手? 我又看向那個野人,發現他正瞪著大眼看著我們這邊,似乎發現我在看他,目光中閃過一道凶殘的冷光,直刺而來,我絲毫不懼,冷冷對視,甚至不顧君王威儀,伸出一隻手指對著他勾了兩下,以示輕蔑! 野人臉上閃過清晰的怒容,卻沒有進一步動作,不住的掃過我面前這些護衛,有些躊躇不定。 「前輩可是蒙赤行,蒙宗師!」 紫暄突然上前一步,清朗發問,灼灼目光中流露出一種奇異的神光! 「正是!」出乎我意料,這個野人竟然開口承認。而且漢語說的也不錯,除了嘶啞難聽,語調怪異外,到沒別的什麼毛病。 蒙赤行,我聽說過,好像是蒙古兩大宗師之一,聽說西夏第一高手嵬名令公,也就是武雲公主李婉清的師父就是死在此人手上。 看今天這個樣子,地確有兩把刷子! 「不管蒙前輩此來為何,紫暄職責所在。都要留下蒙前輩,請吧!」紫暄一邊說,一邊握上劍柄。 蒙赤行深深的看了紫暄一眼,嘴角泛出冷笑:「你不是我對手,讓那個宋國皇帝交出王妃公主,我就走,不然,今天就是你這個狗皇帝的死期!」 說到後來,卻將目光狠狠的看向我,似乎隨時要撲殺過來。引得我身邊護衛一陣緊張! 「啪,啪。啪!」我拍了幾下手掌,不屑一顧的說道:「蒙古人除了胡吹大氣外,難道就沒別的什麼本事?朕就在這裡,你來殺殺看!」說完,我還嫌刺激不夠,一把抓起也遂,輕薄的在她臉上撫摸著,斜著眼睛對著蒙赤行。 老子就當著你的面輕薄蒙古王妃,你能拿我怎麼樣? 「啊!」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中,蒙赤行高大的身軀如同天魔飛降。帶著無邊地狂猛與雄烈,疾撲而來,驚濤駭浪的殺氣有若實質,使人呼吸都為之一頓! 「天樞貪狼!」 一聲清音鳴空。若浩瀚的星空突然現世,若北斗七星從天而臨,星空波動。北斗搖晃,帶起陣陣劍光,空氣在瞬間就被割裂,帶起鋪天蓋地的劍芒,一道道,一條條,一圈圈,縱橫往復,威力宏大! 蒙赤行怒哼一聲,手掌一變,又捲起一道旋風,絲毫不避的直撞過去。 盤旋的北斗七星突然一停,位於斗首的天樞驀然膨脹擴大,劍光如同萬千銀蛇,盤旋伸縮,又似九天星芒當空灑落,四下所見,全都是一片白茫茫,亮閃閃的星光劍芒,如虹,如電,如畫,如詩! 美麗動人,驚心動魄! 悶哼厲叱,交擊碰撞,不絕於耳,兩條人影瞬間在空中交手數招,隨即倏然一分。 就在兩人剛分之際,唐玉身形一動,手臂在空中劃出玄奧的軌跡,似若突然變成千手佛,每隻手臂在甩動間都會飛出點點燦爛的光輝,如同散財童子,施捨出買命錢! 蒙赤行厲吼連連,腳步後退中,沉氣納勁,雙掌連揮,有若夜風呼號地尖響驀然揚起,一片巨大的勁氣有若一面無形地盾牌,將疾飛而來的無數暗器盡數攔截,如釘貫耳的刺響接連不斷,動人心魄! 向無雙的臉上煞氣畢現,大吼一聲,雙拳連環擊出,道道雷霆當空而響,一股浩然兇猛的氣勢油然而出,整個天地都似乎被這股氣息籠罩,宏大中充滿凶險。 「天雷合擊!」 震天動地的吼喝聲中,有若無限的蒼穹突然雷聲隆隆,若天神揮動巨大的雷霆,天雷激盪,驚天動地,雄烈勁氣橫掃,帶起陣陣號風。 若山傾地裂,若湖海翻騰,帶起動天的雷霆! 兩股勁氣一接觸,就捲起一片爆裂的炸響,罡風四溢,泥土亂飛! 一條高大地人影猛然從泥塵中躍出,如蒼鷹搏兔,一掌帶起無窮氣旋,翻轉抖動的直迫向無雙。 向無雙絲毫不懼,吐氣開聲,雙掌一合,力迎而上! 「砰!」 又是一陣巨響傳來,每個人的耳朵都像進了只蜜蜂,嗡嗡聲不絕! 雪泥再度飛濺,氣流在空中互相的糾纏碰撞,形成一幕幕奇特地激盪,一條人影若斷線的風箏,向後飛跌,唐玉上前一把抓住他,歪斜著退了數步,才拿樁站定!手中人,正是向無雙! 在向無雙被擊飛的同時,紫暄踉蹌退了數步,才以劍觸地,艱難站定,一縷血絲溢出嘴角,原本神采奕奕地雙目變的黯淡無光,顯然受傷不輕! 「射!」 在我怒喝中,勁箭若蝗,鋪天蓋地,其中更有數聲奇異的嘯叫,正是我方箭術高手已然出手! 蒙赤行面對漫天的箭雨再無先前那般凶頑,手掌收回身前,整個人突然急速的旋轉起來,帶動他身邊的一切都跟著他旋轉。有若突然間變成一股旋風,帶著接天連地地強勢,橫蠻的強壓過來,射向他的弩箭都被彈飛。 雪泥攪動,斷箭橫飛,眼前一片雜亂! 「天璇巨門」 又是一道璀璨的劍光冉冉升起,有若天上一顆美麗的星辰落地,銀色的,輕靈的,飛舞的。如同掠過長空的閃電,迅捷無倫。就像流星落地,閃耀著無邊的銀色光輝,攜帶著無盡地毀滅直撲蒙赤行。 銀光四射,劍芒橫掃,四面八方威勢不絕,讓人根本分不清楚主攻到底是何處! 「嗤嗤」聲不絕於耳,龍卷接天,流星掃地,那旋風的聲勢是如此驚人。那四射的劍芒是如此犀利,令人想起山塌入海。驚起滔天巨浪。 罡氣四溢,彌瀰漫漫,整個天空都被旋風和流星所遮蓋,響起一片劇烈的撞擊聲。 一片煙塵滾滾,看不見他們如何交戰,但裡面卻分明傳來激烈的碰撞聲響,終於,一聲憤怒的吼叫傳出,充滿不甘和不捨,還有無盡的遺憾。 一條雄壯的身影猛竄向天。向著院外的方向而去,剛一靠近半塌的城牆,一道人影斜截而上,恢弘慘烈地刀光迎頭而來。雖是一刀,卻有若千軍萬馬衝殺過來,帶著無邊的血腥和決然。 來人正是我地親衛軍統領戰天豪! 紫暄在蒙赤行跳出圈外後。也飛身落地,手中的長劍正在顫顫發抖,清雅若仙的容顏也是蒼白若紙,我不顧護衛阻攔,幾步跑到她身邊,一把抱起她。 她沒有任何阻止的動作,任憑我將她擁抱入懷,軟倒在我懷中! 「紫暄無礙,只是有些脫力!」 說完,對我淡淡一笑,笑容未斷,她的頭一側,一口逆血噴出,讓我大吃一驚,卻見她轉過臉,搖搖頭,示意我把她放下。 我連忙放開她,只見她拿出一種很好聞的藥丸吞下,然後自顧自的盤起,運功療傷,看樣子,似乎問題不大。我頓時放下心來,又去看向無雙,發現他的傷勢更重,人已經暈過去啦,唐玉正在救治! 修紫暄,向無雙,唐玉,這三人是我貼身侍衛的三大主力,沒想到卻不能敵一個蒙赤行,看來此人的武功真是出神入化。 抬頭再向圍牆那邊望去,此刻那裡也是吼叫不斷,刀光掌影不絕,拚殺地十分激烈。只是我的外圍護衛和親衛軍最核心的五百高手全都圍了上來,弓弩刀槍,將蒙赤行的去路堵地死死的。親衛副統領,楊林手中的長槍已經如同一條游龍,呼嘯翱翔地直刺而前,目標正是蒙赤行的後背,幾個箭術極高的親衛也彎弓搭箭,尋隙而擊。 陷入重重包圍中的蒙赤行兇狠如故,厲吼聲聲,絲毫不懼,排山倒海的旋風急旋四方,雪土齊飛,纏繞成風。 戰天豪的刀光也是成片成圈,有若道道刀浪,起伏波動不停,將狂旋的勁風盡數劈散,半步不讓。楊林的長槍更是變成入水神龍,在刀浪中橫飛斜舞,搖擺之間,竟然接連劃破蒙赤行的外衣,帶出幾縷鮮血,端的是狠辣慘烈。 這兩人多次在戰場上並肩作戰,這種戰場的合擊術早就磨練的天衣無縫,就算蒙赤行這樣的高手,也只能硬擋,別無他法,這也是普通武功和戰場武功的最大區別。 戰場之上,一切講究的是效率,殺戮的效率! 安頓好向無雙的唐玉也雙手低垂,緊緊盯著三人交戰處,恰好蒙赤行一掌推開楊林的長槍,戰天豪長刀乘虛而入,直劈他左肩,他的身體向右一退,露出背後的空門。 唐玉雙手再度如穿花蝴蝶般的左右飄移,身形也忽左忽右,游移不定,一朵朵璀璨奪目的蓮花突然在空中盛開,如同半空生蓮,祥和萬端! 戰天豪和楊林也加緊攻勢,讓蒙赤行不能回身抵擋,逼得他只得身形一動,竟然對著這些蓮花直撞而來,一陣清脆的破裂聲後,無數細小的水珠猛然落到他的背上,如同小雨潤物,微細無聲。 「啊!」一聲淒厲的慘號瞬間響起,蒙赤行的移動為之一頓,幾支早就蓄勢以待的長箭直刺而入。楊林也突然一個轉身,一個回馬槍,如同蛟龍出水,直刺而來,戰天豪更是躍起身形,以勢帶力,對他當頭劈下,似要將他一劈兩段。 蒙赤行猛然雙手一合,勁力迴旋,絞纏若龍。漫天地氣旋呼嘯滾蕩,罡氣澎湃,每一分,每一寸的空間都佈滿了沉重的氣壓,使人若陷於暴風中,眼耳鼻口無不感覺沉悶窒息,如同泰山壓頂。 劇烈的撞擊聲陸續響起,長刀 ,利箭。有若被巨浪推開,所有人都感覺到一股大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讓出一線空間。 蒙赤行藉機一跳,堪堪離地的同時,一道雪亮如銀虹的劍光,帶著詭異,帶著無聲無息,更帶著斷絕一切生機的悄然而來,在蒙赤行身在半空的時候,直刺他後心。 「撕啦!」 一蓬泉湧的鮮血當空灑落,一條高大地身影橫跌落地。巨掌一個俯撐,人已背牆而立,冷冷的看著一個拿著長劍,穿著普通護衛服。面容平常的護衛。 這名護衛卻沒看他,自顧自的走回護衛群中,幾個移動間。就在混入護衛中,再無所見。 他是冷牙,一個永遠在黑暗中做事的護衛總管。 此刻蒙赤行的形象慘不忍睹,左肋被開了一條大口,鮮血不住的噴出,臉上也蒙上一層黑霧,一看就中了毒,嘴角處都是鮮血,卻還是一臉的暴虐,雙眼仍然凶光赫赫,見之驚心。 戰天豪等人將他圍的嚴實,無數強弩對著他,此刻就算插翅也難飛! 不過他還是沒什麼動作,也沒什麼語言,就是這麼死死的瞪著。 楊林覺得有點不對勁,手中地長槍脫手而出,帶過一道虹彩,噗嗤一聲,輕易的刺入蒙赤行地胸膛,將他釘到牆上。 戰天豪皺皺眉頭,走上前去,察看了一下,轉過身來對我稟報道:「陛下,刺客已然斃命!」 就這麼死啦?所有人都面面相覷,不敢相信! 我推開護衛,走上前去,上下打量了片刻,看他還是那幅凶神降世的樣子,頓時很是不爽。 一代宗師怎麼樣?先前口氣那麼大,如今還不是變成宗屍?瞪這麼大,還想詐屍不成? 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轉而走到圍牆外看了看,發現外面屍橫遍地,除了刺客,還有不少護衛死傷,眉頭一皺,喝問道:「刺客來了多少人?」 外圍幾個主事人互相看了一眼,還是戰天豪低聲說道:「回陛下,足有二百三十七人!」 「二百多?沒弄錯吧?」 我大吃一驚,大散關可是軍事要塞,沒居民的,這二百多人是怎麼混進來的?我緊盯著唐威,讓他來證實這個消息。 被我瞪著的外圍護衛主管唐威有些手足無措,低聲辯解著:「屬下不敢欺瞞陛下,刺客的確有二百多人,若非他們人數太多,我們也不會被他們絆住,以至讓刺客驚了聖架,請陛下降罪!」 「請陛下降罪!」 我身週一片請罪聲,卻讓我大為惱火,怒聲喝道:「現在談什麼罪不罪的,給朕去查,看看這些蒙古刺客是怎麼混進來的。等等,這個事情是怎麼發生的,給朕說詳細點。」 楊林站出來:「陛下,屬下和戰統領負責街道警戒,當時屬下看到這群蒙古人向這邊走來,屬下覺得很奇怪,就派人去攔住他們,沒想到這些人拔刀就殺,讓我們措手不及,以至應對上出了一點空隙,漏掉幾個刺客進來,請……」 「別說其他地,你說這些刺客是從街道那邊過來的?」 「是的,屬下看的很清楚!」 「街道那邊是什麼地方?」 「原本是一處閒置地兵營,後來被尚懿大人改成房舍,也不知做什麼用!」 說話間,尚懿和墨人,以及一些重要將領都趕了過來,看到滿地狼籍,無不變色,只是在見到我後才平復過來。 沒等他們開口,我劈頭就問尚懿:「鎮海你安排在何處?他帶有多少隨從?」 尚懿似乎也明白過來,臉色頓時變的慘白:「臣下疏忽,鎮海的隨從有五百多人,臣下看他人太多,就將他們安置在街道邊一處閒置軍營,是臣下疏忽……」 「此事關愛卿何事?朕真沒想到,蒙古人竟然敢借使節來行刺,野蠻人就是野蠻人,這樣地事情都做的出來。墨人,你給朕將他們全都抓起來,戰天豪,你帶人過去協助,若有反抗,立即格殺!」 「臣下(屬下)遵命!」 兩人離開後,我又看了會兒蒙赤行的屍體,然後再看看昏迷的也遂和阿刺海別吉,頓時恍然大悟,對方根本不是來行刺的,而是想救也遂她們。 也對,這個蒙赤行多番說過此事,是我一直把他們誤會成刺客來著。想通此點,後面的也就豁然開朗,鎮海一定是借使節的名義把蒙赤行他們帶進來,然後讓他們前來劫奪也遂她們。而我也因為鎮海的到來,想讓阿刺海別吉寫封信給鐵木真,這麼陰差陽錯的就和蒙赤行他們撞上。 真不知該說誰的運氣不好! 他們還真以為這個別院沒什麼防備不成? 沉思間,紫暄已經行功完畢,臉色大有好轉,向無雙也醒過來,雖然還是很虛弱,但只要好好調養一段時間,也沒什麼太大問題。 讓人將昏迷的也遂和阿刺海別吉抬走,我又看了看蒙赤行的屍體,心中有種明悟:也遂或者阿刺海別吉,她們兩人對於蒙古或者說鐵木真,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以至可以為了救他們,不惜一切。 這到是一個非常好的籌碼! 「唐玉,你去通知尚懿他們,將鎮海的隨從盡數斬首,再把鎮海的發須掉,連同這些刺客一起送到鳳州,掛在城牆上展覽,這個蒙赤行,單獨掛到城樓上,要做的醒目些!」 「是!」 再度看了宗屍一眼,搖搖頭,舉步離開! 平凡語:第三戰將要開始,趙昀和成吉思汗將要直接碰撞,敬請期待! 悠U書盟 UUtxt。CoM 銓蚊子扳粵瀆 第十三集 第十四章 蒙古謀劃 字數:6955 光普照,積雪晶瑩,一眼望上去,不覺詩意大暢。嚴的軍營,和殺氣騰騰的蒙古騎兵,真有幾分大雪滿弓刀,人馬披霜甲的風味。 這裡正是鳳州城下,成吉思汗帶領近十萬蒙古主力,停留在這裡已經有多日,但一直沒有發起像樣的攻勢,只是不斷的派出騎兵騷擾,宋軍也不客氣,弩箭火器輪番招呼,讓蒙古人多有損失,到也不敢太過放肆,只能在遠處耀武揚威一番。 雙方這種對峙,卻在今天早上被打破! 今天早上天剛亮,巡邏的蒙古騎兵就發現高聳的鳳州城牆上掛滿了屍體,觀其服飾,都是蒙古人,更過分的是,在最顯著的城樓上用旗桿挑掛了一具高大的屍體,旁邊垂下一麵條幅,上面用漢語,金文,西夏文,畏兀爾文,分別寫上:蒙古蠻子蒙赤行! 寒風吹來,條幅招展,如同一封無聲的宣戰書,挑釁著蒙古人的尊嚴和血性! 不時有忍耐不住的蒙古騎兵衝過去,想對城牆射箭洩憤,但都被城牆上射出的弩箭留下,有幾個,甚至是連人帶馬的被釘到地上,猶如一個雕像,更像一個警告。 如此明目張膽的羞辱,一貫驕橫的蒙古兵那裡受得了。大營中的蒙古兵越發急噪,甚至有千夫長帶隊前去衝擊城牆,但都被對方弩箭射退,反到增加了己方傷亡。後來成吉思汗發下話,才制止了蒙古人的衝動。 不過沒多久。鳳州城上地宋軍用繩子把一個人放下來,此人一下來就跑向蒙古大營。巡邏的士兵初以為他是宋人,可是他用蒙古話說出自己的身份,讓士卒們大驚,找了一個將領過來辨認。 經過這名將領的仔細辨認,才最終認出這個腦袋光光的人真是深受成吉思汗信賴的對外使節:鎮海! 當下不敢怠慢,連忙將此事報上去,沒多久,成吉思汗的衛隊長忽必來親自過來將鎮海接走。 被放回來的鎮海如今就站在成吉思汗的大帳中。他已經將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不過他到現在都沒明白,自己地計劃怎麼會失敗那麼快?那些去的人可都是蒙古最精銳的勇士,就算對方那邊警戒森嚴。也不至於全軍覆沒,總該逃幾個回來報信。 可就在他坎坷不安等待消息的時候,卻是宋人凶神惡煞地衝進來,自己想反抗,卻被對方的弩弓逼住,隨員不是被殺,就是被抓,後來更是將自己的鬚髮剃個精光。連同隨員和勇士的屍體一起被運到鳳州。然後被人放回來。 此刻他腦袋光光,如同一個雞蛋樣的站在大帳中,周圍全是蒙古將領。他的神色羞愧,悲憤中透著尷尬!對蒙古人來說,被人剃去鬍子都是奇恥大辱,如今不僅鬍子,連眉毛。頭髮都被剃個精光,這種羞辱,已經不是語言可以表達。除了用鮮血來洗刷,別無他法。 昔日花刺子模的國王摩訶末殺了使節,剃光了兩位副使的鬍子,引得成吉思汗發兵西征,歷時五年,殲滅花刺子模數十萬大軍,殺人無數,最終征服花刺子模。如今宋皇趙昀做地更過分,不僅將使節剃去鬚髮,連使節隨員都被盡數殺死,甚至還將他們的屍體掛在城牆上展覽,這種做法,讓帳中蒙古眾將的眉心都是怒火,眼中地殺氣有若實質,無不看著成吉思汗,就等他一聲令下,就要血洗鳳州,以報今日之辱。 耶律楚才卻是十分鎮定,撫摸著長長的鬍子,臉色平淡,雙眼似閉非閉,誰也弄不懂他的表情。 做為眾人中心的成吉思汗卻十分鎮定的看著鎮海,無視地他的尷尬和悲憤,緊緊的盯著他地光頭,過了片刻才點頭道:「這次你辛苦了,先下去好好歇息。」 鎮海臉上的不甘一閃而過,馴服的撫胸退去。 目送著鎮海離去,成吉思汗沒有開口,又拿起鎮海轉交的阿刺海別吉的書信,先看了看上面符號,又抽出來裡面的信件看了片刻,他的漢語不算太好,但也大體明白信中的意思,看後又交給耶律楚才。 耶律楚才看了片刻,臉色到也沒多大變化,又將信還給成吉思汗,閉目不語! 成吉思汗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大帳中的眾位將領,搖搖頭,示意他們先離開。 有幾個將領似乎不滿,正想開口,卻被忽必來狠狠的盯著,只得不情不願的離開。等這些將領離開後,忽必來又親自站在大帳外警戒,並將厚厚的簾布放下,讓外面聽不到一點聲音。 見這些將領都出去後,耶律楚才才睜開眼睛,望著成吉思汗,臉上泛起深深憂慮:「大汗,宋人掛屍於鳳州的做法,就是引誘我們攻打鳳州,不可不慎!」 成吉思汗置若罔聞,站了起來,看著身後巨大的牛皮地圖:「長鬍子,你真是長生天送給我們蒙古人的最好禮物,若非有你在,也許我今天真的會去攻打鳳州,多少年沒有受過這樣的侮辱。人老了,脾氣卻比從前更大啦!」 長鬍子是成吉思汗給耶律楚才起的外號,兩人私下在一起的時候,成吉思汗就這麼叫他。 聽到成吉思汗的稱呼,耶律楚才習慣性的看看鬍子,嘴角泛起苦笑:「若楚才真有大汗說的那麼好,怎能讓我軍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何況鞏州一戰,我軍慘敗,說起來,楚才也要承擔責任。」 成吉思汗轉過身來,望著他,飽經風霜的臉上露出罕見的和藹:「不,這次的事情不能怪你,是我,是我鐵木真的錯,我真是太自大,自從西征萬里,滅國四十後,我就開始驕傲,認為天下沒有人是自己的對手。是我輕視了趙。長鬍子,窩闊台雖然穩重,但也喜歡安逸,你今後要時時督促他,不要讓他忘了我們蒙古有今日 靠我們自己不辭辛勞打下來地。讓他千萬不要忘了 這話已經相當於托付後事,耶律楚才大驚,連忙站起來,幾步走到成吉思汗身邊。急聲問道:「大汗,如今我方雖然困難,但還沒到束手就擒的地步。若楚才沒料錯,四王子已經領兵南下。不然趙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請求面見大汗!」 成吉思汗眉頭微微一皺,沒有接話,反到是拉著耶律楚才坐到他身邊:「利州就是趙昀設下的一個陷阱,我先前因為憤怒和悲傷,所以犯下大錯。如今我們雖然已經陷進來,但問題還不大,若我要突圍,只要分散離開就行。最多損失一些僕從和奴隸。只要蒼狼還有爪子和牙齒,就不怕抓不到獵物。 可我還是有些不甘心,昔日我孤身一人。蒲兒帖被篾兒乞惕人擄走,我視之為奇恥大辱,如今我兵強馬壯,卻還是不能保護也遂和阿刺海別吉,反到是損兵折將。讓察合台,博爾術,速不台。赤老溫他們離開了我,身為一個男人,沒有比這件事情更感到恥辱。這些日子以來,這些事情一直糾纏著我,就算我睡覺的時候都不能停歇,你說,這是不是長生天給我的啟示?」 耶律楚才默然,他知道,成吉思汗心中一直有個深深的心結,那就是他的原配妻子蒲兒帖被擄走,結果卻是懷孕後被救回來的.雖然他當時沒有任何不滿憤怒的表示,將所有責任歸結到自己身上,對所有人都說這個孩子是自己地,哪怕他知道很多人並不相信。 蒲兒帖生下的兒子,成吉思汗對他一視同仁,並沒有特別歧視他。 但成吉思汗卻將這個兒子取名為術赤,意思為『客人』,這多少顯露出成吉思汗的一點心思。後來因為成吉思汗和義兄扎木合鬧翻,扎木合將這件事情廣為宣揚,於是此事成了草原上最大的笑柄和恥辱,甚至成吉思汗地黃金家族內部也因為此事,變的十分不和。察合台生前經常稱呼術赤為雜種,其他將領也對此事多少有過議論,當初窩闊台能夠輕易的獲得繼承大權,除了察合台推舉外,其餘將領的默認也是一個重大因素。 成吉思汗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他的胸懷廣闊,對自己的錯誤絕不推卸,他對也遂是極為疼愛的,甚至可說珍惜和尊重,不然當初也不會是也遂問出繼承人地問題。耶律楚才早就發現,成吉思汗對也遂和阿刺海別吉落入宋軍手中,有種不為人知的焦灼,甚至可說恐懼,再加上太多的勝利導致地信心膨脹,所以成吉思汗在許多問題上都犯下錯誤。 最不該的就是讓速不台放棄擾敵的任務,前去救人,雖然這從戰術上來說是個錯誤,可對於一個丈夫,一個父親來說,卻是最應該做的事情。耶律楚才對此點也是極為欽佩,至少成吉思汗對老婆,對女兒,對部下的關愛都是真心地,這也是他能夠聚攏眾多各族良將的關鍵所在。 這次鎮海提出的營救計劃,耶律楚才並不看好,可當時鎮海地說辭卻讓成吉思汗心動,再加上蒙赤行對王妃公主從自己手上丟掉,也深懷內疚,一力要求去營救,諸多因素一湊合,結果導致了此事。可說為了也遂和阿刺海別吉兩人,至少丟掉蒙古幾萬將士的性命,以及損失了速不台和赤老溫兩員大將,甚至成吉思汗一力堅持攻打利州,也是因為此事的刺激。 可耶律楚才對這件事情實在無法勸解,他總不能讓成吉思汗乾脆不要管也遂和阿刺海別吉,這樣的話可以想想,可他真要說啦,保管他在蒙古人中無法立足。就算成吉思汗再寵信,再相信他,可只要他敢露出這樣一點意思,就算成吉思汗當時不說什麼,但心中肯定有根刺。 況且成吉思汗雖然很看重情義,不到最後一刻不會輕易放棄,但他卻是一個合格的君王,知道情義和利益不能並存的時候該如何抉擇,所以自己根本不用擔心。 面對成吉思汗的問題,耶律楚才的腦中想了許多,將他瞭解地成吉思汗細細回想了一遍。終於有些把握到成吉思汗的心思:他承認失敗,但卻不甘心被如此羞辱,可要再僵持下去,蒙古也未必佔到多少便宜,若退兵,只怕在也遂這件事情上,成吉思汗又會成為草原上的笑柄,甚至引起草原亂起也說不定,後果也非常嚴重。 成吉思汗他自己也在猶豫。但他肯定有所選擇,問自己,更多的是想疏解一下憋悶憤怒的心情。 耶律楚才想的通透後,頓時心情也平復下來。撫著長鬚,淡定自若的勸慰道:「大汗雄才萬里,區區小挫也許就是長生天想讓大汗立下更大的功勞,建立更大的功勳,只要大汗拿定心意,宋國雖強,但也不足為慮,楚才有一法。一可讓宋軍後方大亂,二可讓宋國數年內不得安生,以報今日之仇。」 成吉思汗精光大盛。牢牢地看著耶律楚才。 耶律楚才微微一笑,側過身子,靠近成吉思汗:「大汗,楚才雖然策反宋國使節錢像祖,但從鞏州一事上看。趙昀只怕早就知道此事,既然如此,很多事情都無法保密。反到不如將計就計,也讓趙昀嘗嘗腹背受敵的滋味。」身子微微前傾,將他的計劃小聲的告訴成吉思汗,使得成吉思汗不住點頭,大為認同。 過了片刻,耶律楚才才又坐直了身體,撫摸著長鬚,淡笑不語。 成吉思汗閉目思索片刻,突然提出一個問題:「我聽你說起過,昔日中原漢國末期,有個叫曹操地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情,但他的處理就很好,你不怕趙昀也如此?」 耶律楚才笑容未收:「時移事變,此一時,彼一時,天下未定之時,如此做法當然沒錯,可是如今宋國天下早 且根據這些日子收集到的資料來看,趙昀的性格有些過於張揚,只要我們將這些東西送到他手上,他就一定會有所動作,何況我們也不單針對趙昀一人,就算趙昀能夠隱忍,其他人又會如何?只是此計最關鍵的還是要拖住趙昀,只要能讓他抽不了身,就不怕宋國不亂起來。」 成吉思汗考慮片刻,點頭認可:「就按照你說的去做,鎮海雖然失敗,但他還是在趙昀身邊留下後手,你去找他詳細商議一番,也許會有更好的效果。」 鎮海還有後手? 耶律楚才倏然一驚,自己還真小瞧了此人,看成吉思汗如此慎重,只怕這個後手非同小可。 沉思片刻,耶律楚才又問道:「不知大汗接下來要怎麼做?」 成吉思汗地目光驀然變的冰冷,望著牛皮地圖上的鳳州,良久才吐出一字:「戰!」 耶律楚才從大帳出來地時候,正好撞見八思巴,他方才去了大營外給蒙赤行誦經,算是為兩人相交一場作別。 八思巴見到他,白玉似的面容露出溫和的笑容:「我方才去了一趟鳳州,那裡防禦森嚴,嚴陣以待,各種物資都以齊備,若我軍強攻,只怕不妥!」 耶律楚才對他的本事也知道一二,見他如此說,分明是不看好他們攻打鳳州,也不介意的微微一笑:「大師有心啦,只是大汗並沒有攻打鳳州地意圖!」 八思巴點點頭,沒再問,轉身進入帳篷,忽必來並沒有阻止,反到為他掀開簾布。 耶律楚才一直目送他進入帳篷,才和忽必來隨意聊了幾句,正要離開,卻看見一個怯薛軍侍衛匆匆過來,對著忽必來低聲說了幾句,提到戰馬什麼的,忽必來皺緊眉頭,揮手讓此人離開。 耶律楚才好奇,又見不是什麼機密事情,就走過去問了一句:「什麼事情?」 忽必來隨口答道:「有不少戰馬拉肚子,有些連站都站不起來!」 這也的確不是什麼大事,人都有水土不服地時候,何況這些戰馬? 耶律楚才點點頭,也沒在意,隨口說道:「也許是最近天寒,戰馬受了涼!」 忽必來頷首表示同意他的觀點,耶律楚才也沒多說,打了聲招呼前去找鎮海。 此刻鎮海正躲在自己的帳篷中,羞於見人,聽到是耶律楚才親自來找自己,才戴了一頂大大的帽子出來,見到耶律楚才,羞愧無比的說道:「烏圖合撒爾大人,我真是羞於見您,我沒能達成大汗的心願,反到讓人羞辱,實在是無臉見人!」 耶律楚才安慰道:「沒有人總是成功,你為大汗不辭勞苦,多番奔走,你的功勞大汗記在心中,我們也都看在眼裡,如今失敗,不是你不努力,而是敵人太過狡猾,你也不要太過悲傷。」 鎮海有些欣慰的一撫胸,讓他進入帳篷。 兩人在帳篷中坐定,鎮海又讓人熱了一些馬奶酒端上來,又說了會閒話,耶律楚才還特別問了夏蒙聯軍的事情,對赤老溫的事情更是問的詳細。 鎮海雖然將事情經過詳細講述過,但耶律楚才問起,他又講了一遍,還將自己並沒有找到赤老溫屍體一事也說了出來,只是根據現場情況推斷出赤老溫已遭不測。 「這麼說來,怯薛長也有可能是被宋人俘虜啦!」 「這個,鎮海不敢妄加推測,但以怯薛長的性格,一定不會受敵人如此羞辱!」 話雖說的客氣,但卻清楚表明此事絕不可能。耶律楚才也不生氣,更沒分辨,低頭喝了幾口馬奶酒後,突然問道:「聽大汗說及你在趙昀身邊留下後手,不知詳細情況如何?」 「咳,咳……」鎮海被一口馬奶酒嗆到,好半天才恢復過來,驚疑不定的望著耶律楚才。 耶律楚才笑容如故:「你不用擔心,這是大汗告訴我的,說讓我配合你的計劃!」 鎮海的臉上露出尷尬,過了片刻才道:「鎮海不是不相信大人,只是此事太過重大,況且鎮海也沒多大把握,若非那人信心十足,鎮海也不會信她。」 耶律楚才眼中一亮,沉思片刻:「你不妨將事情經過詳細講述一遍,恰好我這邊的事情也需要你幫忙,不若我們互相商量一番如何?」 鎮海那敢不同意,小心的讓從人看護好帳篷,走近耶律楚才身邊,小聲的將自己計劃講出,耶律楚才聽的臉色大動,強自按奈住聽完,最後才一把抓住鎮海,低聲急問:「你有多大把握?」 鎮海搖搖頭,表示自己也沒多大把握。 耶律楚才放開他,閉目思索起來。 鎮海說的事情非同小可,可說只要成功,完全可將如今的局面改觀,甚至更進一步也不是不可能,若如此,自己的計劃到還可以緩行,等到鎮海這邊有了結果才說。 拿定主意,又附耳過去,對著鎮海低聲吩咐一些事情。 鎮海點頭表示知道後,耶律楚才又和他說了些別的,諸事商定,就站起來離開,鎮海落後一步,恭送他離開。 掀開帳篷,積雪反射的陽光很刺眼,讓耶律楚才不自覺的閉了一下眼睛,腦海中卻突然想起鎮海帶回來的那封信,阿刺海別吉除了提到趙要求見面的事情外,還說了許多問候父親的話,但歸結起來就只有一個意思,讓成吉思汗快撤軍,很顯然,她不看好成吉思汗的攻宋行動。 若公主知道鎮海真正的計劃,不知還會不會這麼想? 想到這裡,心中積壓許久的陰霾一掃而空,臉上也露出淡淡的笑容。 優優書萌 UutxT.COm 銓文自版月鍍 第十三集 第十五章 僕從雜牌 字數:7024 州城下,喊殺不絕,數百輛填壕車一字排開,數千蒙應,以重盾掩護壕車手向前突進。 遠處,更聳立著三十餘架投石車,此刻正不住的向城樓上投擲炮石。這些投石車有統一指揮,一聲鼓響,一齊發射,如同斗筐那麼大的炮石劃過天空,狠狠的落下,挨上一枚,不要說人,就連堅固的城牆都會發出淒楚的痛鳴,大塊大塊的碎石隨之落下,原本平整的牆面立時變的坑坑窪窪,露出難看的青磚頭。 投石車前,更排列著數千架簡易雲梯,過萬突擊部隊正在待命,眼中流露著嗜血瘋狂的光芒,有若一群正要飽餐獵物的野獸,如今只是強自壓抑住腹中的飢餓。 好一片殺氣騰騰,凶神惡煞的模樣! 只是讓人奇怪的是,城牆上對於如此攻擊毫無反應,任憑巨石飛舞,壕車填溝,竟連一支弩箭都沒射出,顯得十分安靜,甚至就像座空城。 不過這些蒙軍顯然沒心情理會這些,一見順利的填平壕溝,一直待命的弩箭手們不等吩咐,就自然的彎弓勁射,頓時萬箭穿空,鳴鳴作響,數千架雲梯分列排開,吶喊著,吼叫著,以怒海奔騰,排除萬難的氣勢和決心,洶湧的奔向牆根。 無數的雲梯架到城牆上,大批的勇士口咬鋼刀,攀援而上,如同辛勤的螞蟻,排列成一條長線的向著城牆上攀附。 敵人沒有阻攔,放任他們登上城牆。當為首的數十名蒙軍戰士勇敢地登上城樓,入目情景卻讓他們目瞪口呆,城牆上沒有一個敵人,只是城牆道上平鋪了許多鼓囊囊的麻袋,有些麻袋還被炮石打破,露出裡面的糠殼和濕沙,兇猛的炮石攻擊,對城牆頂部的破壞都被這些麻袋阻攔,城牆本體受到的打擊微乎其微。 而城牆下勁飛的弩箭更是讓人想起一個傳說中的典故——草船借箭。放在這裡,應該說麻袋借箭,眼前這些麻袋上都插滿了箭羽,密密麻麻。讓攻城的戰士都感到不好下腳,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若說城牆上地麻袋只是讓他們感到驚訝,那城牆後面的那排橫牆就讓他們感到絕望。 離這道城牆最多百步的距離,還有一道橫列的城牆,這道城牆處於炮石和弩箭地攻擊範圍外,更重要的是,上面佈滿了宋軍,此刻他們正拿著弓弩冷冷的看著他們。冰冷的,如同看著一個個死人。 一聲梆子響,弩箭升空。瞬間遮蔽了眼前的天空,如雨如蝗,鋪天蓋地,其猛烈,如同天宇破洞。其精準,如同親手測量。 這些驚惶傲立牆頭的蒙軍戰士,就像一個個稻草人箭靶。渾身插滿尖刺的倒下去,一批接著一批,不斷有雲梯靠上城牆,不斷有人爬上來,也不斷有人倒下去。 鮮紅滾燙的血液融化了城牆上地堅冰,混合了冰水的血液將城道上的麻袋浸透,淒厲絕望,不甘憤怒,瘋狂入魔地慘叫聲此起彼伏,那一具具插滿了弩箭,卻還在麻袋上掙命的軀體摩擦聲,那一聲聲痛苦嘶吼的掙叫聲,那一支支弩箭刺入骨頭的悶響聲,還有城牆下,那些不知城牆慘景,還在發出的興奮吼叫聲,這些聲音匯合成一首交響樂,一首表達地獄之聲地交響樂。 這裡沒有讓人感到悲壯的死亡壯美,更沒有感到戰場上的那種熱血沸騰,有地只是冷酷而有預謀的屠殺。城牆上毫無遮掩,墊高的麻袋不僅防止了弩箭和炮石的傷害,還將這些勇猛的攻城戰士暴露在箭雨之下,除了那些斗大的炮石,沒有絲毫可供遮掩的地方。 有些戰士意圖舉起麻袋抵擋,卻悲哀的發現,這些麻袋早就被固定到一起,上下數袋串連,想舉起它們,沒有傳說中的九牛二虎之力,想都不要想。有些人舉起鋼刀就要砍麻袋口連接的粗麻索,卻在彎腰瞬間被弩箭奪去性命,其屍體反到被人拿來代替麻袋做盾牌。 也有人悲憤的想衝擊那列橫牆,卻猛然發現自己找不到下城牆的樓道,從五丈高的城牆上跳下去?這個,貌似也和站在這裡等死區別不大。 只是很多人並不這麼想,當看到有人在城牆邊猶豫的時候,在死亡的催促下,他們變的瘋狂而殘忍,毫不猶豫的將他推下去,然後自己又被後面的人推下去。就像是在下餃子,一個接一個的戰士從城樓上跌下去,驚叫刺耳,骨斷頭裂,僥倖不死的也只能拖著折斷的肢體,發出意義不明的求救或著嚎叫聲。那種絕望,那種無奈,只讓人置身於最為黑暗的無間地獄,沒有人知道什麼時候能結束。 只是短短一瞬間,城牆上下都佈滿了屍體,鮮紅的血液甚至將地面都染成紅色,淒厲的慘叫不絕於耳,勁飛的嗡嗡聲,就像讓人置身最恐怖,最絕望的噩夢中。不知什麼時候起,宋軍使用了巨大的床弩,呼嘯而來的巨大弩箭碰到某個倒霉蛋,就像串臘腸一般的將此人射個對穿,其蘊涵的巨大力道似乎絲毫不減,帶著這個人體臘腸飛出城牆,插入泥土或者又一個倒霉蛋身上。 這些被貫穿的人體,往往不會立即身死,而是掛在箭桿上慘叫著,哀號著,扭曲著,掙扎著,鮮血順著箭桿流到地上,變成骯髒泥水的地面很快變的艷紅,就像那種很精美的刺繡地毯上的那種暗紅,帶著炫耀,帶著詭異,更帶著恐怖。 這種折磨和場景,比讓人直接粉身碎骨要可怕的多,隨著床弩使用的越來越多,攻城部隊之中不時就會出現一根根斜立的人體臘腸,如同充分表達戰爭美學的雕塑,聳立在戰場上,以掙扎扭曲的人體告訴人們。什麼是戰爭。 這些扭曲地軀體就像魚鉤上的蚯蚓,擺動著,糾纏著,像引誘,像警告,更像詛咒,大批的強壯肉體越過這些誘餌,繼續向前衝鋒,繼續向上攀援。繼續發出慘叫,繼續變成屍體。 也許是猶豫,也許是害怕,也 的。有個衝鋒的戰士看到一桿塑像微微有了一絲猶拿的似乎慢了些。一支沒有射中目標的巨型弩箭斜飛過來,他剛剛驚覺,這支弩箭就刺破了他的胸膛,一聲悶響,斜插入土,將他釘在泥水中。他地身體順著箭桿慢慢的向下滑,直到被粗大的倒鉤阻止在箭頭後的部分。 這個戰士很年輕。膚色很白,頭髮是黑色地,但眼睛卻是褐色的。可以肯定他所屬的民族,不是宋國周邊國家的民族。他此刻似乎很痛苦,張著大口,但卻沒發出劇烈的喊叫,只是睜大眼睛。直直的看著天空,他好像看到許多,也好像什麼也沒看到。 他感到寒冷。感到黑暗,丟掉兵器,掙扎著,努力著,極為艱難的收回右手在胸前困難的摸索著,直到抓住一件東西,他地臉上才露出安心的笑容,右手越發使勁,緊緊的握著。 這裡地天氣比高加索暖和多啦! 他的笑容僵硬在臉上,帶著一種滿足,帶著一種解脫,更帶著一種期待。一個衝鋒的戰士無意中撞到他身上,將他抓在胸前的右手撞了下來,這個戰士掃了他一眼,臉上說不出什麼表情,就又轉回頭去繼續衝鋒,後面就有督戰隊,不向前,馬上就會被殺死。 他被撞開的右手無力地垂掛在身邊,從緊握的拳頭中露出一抹美麗的天藍色,看樣子,那好像是根頭繩,很像女孩子用來扎頭髮地那種。 沒有人知道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想到什麼,也沒有人知道他手裡的頭繩代表著什麼,甚至都沒人想起過他叫什麼,只知道他是一個僕從軍戰士,是蒙古人從西邊帶回來的,除此外,他在這裡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如同這裡的無數個他一樣,永遠的留在這裡。 為了一場他們並不明白的戰爭,永遠的安眠在此! 「轟隆!」從城牆裡面突然傳出劇烈的轟鳴聲,一層厚厚的硝煙從城中升騰起來。 沒等攻城的戰士明白發生什麼事情,無數實心的鐵球就突然降臨,就像天神扇開了他的雷霆巨掌,這些鐵球帶著毀滅的巨力狠狠的砸下,大批密集衝鋒的戰士瞬間就變成一灘灘肉醬,血泥難分的混合到一起,一種熱氣焦灼肉體的焦臭瀰漫在戰場上,那種恐怖,那種血腥,讓所有人都感到一種從內心深處湧出的恐懼,沒有任何辦法解脫的恐懼。 整個攻勢為之一頓,大批的人在這些肉湯一樣的血泥前止步,那種惶恐,那種無助,填滿了這些戰士的心胸,他們的勇氣隨之消失,他們的殺意為之泯滅,剩下的只有無盡的害怕,以及終身無法擺脫的地獄噩夢。 憤怒督促的牛角號再度吹響,舉起的弩弓發出警告的示意,不知誰的一聲大喊,這些遲疑的戰士再度向前衝鋒,衝向前面那面似乎永遠填不滿人命的城牆。 其實他們不知道,相比於宋軍慣用的開花彈,這種實心炮彈的殺傷力實在是有限,除了看起來恐怖外,其實威力並不算太大。 最重要的一點,這種實心炮彈只有宋軍的地方部隊才會用。這種情景落入蒙古軍統帥郭寶玉的眼中,更是讓他肯定了成州只有一支數目不明的宋軍雜牌部隊駐守,絕非情報上提到過的三大主力部隊,甚至連地方部隊主力都算不上。 很有可能,他們都不是宋皇趙昀的嫡系! 想到這些,郭寶玉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他早就打聽清楚,那支在臨洮阻擊,後在鞏州全殲窩闊台的宋軍全都是宋軍主力組成的,而且都是趙嫡系,無論裝備士氣都遠遠高於地方部隊。戰場上的實際表現也證明此點,在圍攻成州前,郭寶玉也和不少宋軍地方部隊交過手。 綜合來說,這些地方部隊有戰力出眾的部隊,但更多的是戰力平平,甚至有一觸即潰的部隊。這讓郭寶玉增添了不少信心,本來按照計劃。早在十天前就該攻打成州,可是窩闊台的意外全滅,讓郭寶玉大為驚慌,全力收縮部隊防守。 後來孟:::協防,並密令郭寶玉盡快攻下成州,不要吝惜僕從和奴隸的傷亡。所以今日,郭寶玉才全面鋪開,意圖一舉攻克成州。本來他還有些擔心成州城內有宋軍主力。可是如今的實心炮彈反到證明,城中的宋軍的確沒有主力部隊,連宋軍最常用的一些火器都沒有。 既然種種情況無不表明,成州城內的沒有讓自己顧忌的宋軍主力。郭寶玉也就放開了膽子攻擊。此刻他並不知道城牆那邊的情況,只是知道自己地部隊攻上城牆,但對方的抵抗似乎很激烈。唯一讓他不解的是,為什麼他的士兵都站在城牆上挨箭,不往裡面進攻。 就在他疑惑中,卻突然看到城門被打開,頓時大喜,吹響發動總攻地號角。頓時千軍萬馬一陣歡騰,如同一掛瀑布,飛流直下。喧聲若雷,浩浩蕩蕩,勢不可擋的奔湧向前。 如同滔滔黃河過壺口,奔湧的千軍萬馬都聚集到城門那塊小小的空地前,奔瀉不停的向著城門洞子猛灌。怒湧奔流,一往無前! 此刻的城牆上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在頭批上牆的人死傷一空後。後面登上來的都帶上輕盾,在輕盾地掩護下,他們組成一個個戰陣,合力抽起幾個雲梯,架到另外一邊城牆上,並派出人手去城樓那邊把城門打開。 而宋軍見弩箭攻擊成效不大後,就用實心火炮對外面轟炸了一番,並不時絞動巨大的床弩,將一個個敵人連人帶盾的釘到城牆上,雖然威勢驚人,但實際效果還沒有弩箭攻擊好。 至少這些蒙古僕從軍戰士已經在城牆上立足,並將城門都給打開啦! 「轟隆隆!」 炙熱地鐵球再度降臨城門附近,落在一隊密集排列的隊伍中。雄壯強健的肉體瞬間就被撕裂,大片大片的肉醬肢體混雜在 血泥水中,紅地,白的,黑的,紫地,冒煙的,發散各種各樣的色調配上蒸騰的熱氣,如同一碗五彩斑斕的番茄血肉湯,地獄死神最愛的佳餚! 一時間,爆裂聲,慘叫聲,痛呼聲,響徹雲霄,鐵炮橫行,血肉飛濺,原本掛在天上的太陽也消退了,變的陰沉若鉛,凜冽的寒風勁吹,就像一個個地獄魔鬼的詭笑,帶著愉快,帶著引誘,帶著殘酷,將一個個靈魂帶往深淵,長眠在這片冰冷的大地上。 這是最深沉的修羅地獄,這是毀滅一切希望的絕地,聚集的戰士瞬間就被清空一大片,無數受傷的戰士在血湯中哀號,求告著,呼喚著,希望有人能救救他們。 但是沒有人理他們,所有人都匆匆的越過他們,向著城門衝去,甚至有些人直接就策馬從他們身上踐踏而過,飛濺的鮮血落到另外一批剛剛衝到的人身上,入眼的情景,讓他們發出憤怒的吼叫,不知誰的一聲招呼,他們放棄衝進城門,反到對這些策馬的同伴發起攻擊。 勁飛的標槍瞬間就穿透大批的人體,在這些人還在懵懂的時候,他們已經拔出戰刀衝殺過來,對著這些策馬的戰士一陣狂砍。這些人也不甘示弱,抽出馬刀迎戰,雙方就在城門前大打出手。很奇怪的是,其他戰士看到他們交戰,不僅沒有阻止,反到遠遠的躲開,一幅生怕惹禍上身的樣子,竟是絲毫沒有勸解的意思,其表現根本不像是戰友,反到是一個個陌生人。 於是,戰場上最富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原本都是戰友的一群人在即將攻進城門的那一刻,卻在城門外面互相攻擊起來,反到把入城的通道給堵上,而本來應該勸架的戰友都躲的遠遠的看熱鬧,既不攻擊,也不阻止,活像正在看話劇,而不是處身於血肉橫飛,生死一線的戰場上。 刀光在戰友群中揮舞,彷彿是要開個殘酷的玩笑,鮮血在同一陣營中揮灑,卻在殘酷無情的流逝著己方的生命。相互砍殺的雙方沒有任何認同對方是戰友的覺悟,如同對方才是敵人一般的咬牙切齒,刀刀奪命,沒有絲毫的仁慈和退讓,那種慘烈,那種仇恨,就算是隔了那麼遠,還是讓郭寶玉感覺到啦。 他,此刻要氣瘋啦! 幾乎想都沒想,就派了支戰場督戰隊過去,兇猛的督戰隊高喝著,叫罵著,衝進戰圈,想將這兩支互相殺紅了眼的同伴分開,任何意圖抵抗的人都被他們無情的消滅。但是如此激烈的手段,面對殺出真火的雙方沒多大效果,反到把他們自身也給捲進戰圈,一會和左邊交手,一會兒和右邊開火,左右對敵,忙的不亦樂乎。 事情的解決反到是宋軍幫了忙,當再一批的鐵球從天降落後,這群互相絞殺的士兵們當場倒了一大片,飛濺的鮮血如同一盆涼水當頭潑下。殘存的人看到身邊的戰友瞬間變成肉醬,突然驚慌起來,誰也不知為什麼會驚慌。但很快,原本互相廝殺的一群人如同退潮的洪水,驚恐萬狀的向著後方跑來,甚至都要衝撞到後方的隊伍。 郭寶玉的眼中閃過一陣冷芒,一揮手,群飛的弩箭呼吸間就覆蓋了這群逃跑的人潮,就像山洪吞沒了村莊,轉眼之間,逃跑的人潮就被密佈的弩箭包裹,如同一陣快速而猛烈的陣雨,急風暴雨一過,眼前為之一空。 大批的屍體保持著各種各樣的姿勢倒在地上,無數張恐懼驚訝憤怒的表情被凝固住,鮮血橫淌,卻很快在寒風中凍結凝固,就像一塊塊血紫色的玉片,埋在死人身邊的那種。密密麻麻的箭桿就像一片低矮的刺桔林,帶著警告,帶著威脅,更帶著預示。 「敢自亂陣腳,擅自後退者,死!」 這句話被翻譯成回鶻,西夏,色目等各族語言在戰場上空飄蕩,有若一張催命的閻王貼,讓原本還在遲疑的戰士不敢再逗留,繼續向著城門處奔湧著。 戰場上的秩序似乎又恢復了。 郭寶玉鬆了一口氣,僕從軍看似人多,但實際上非常不好管理,別的暫時不說,就連語言都不統一,大部分人說話對方都聽不懂。雖然這有利於分而治之,但對戰鬥力的影響卻是相當要命,一個命令要被翻譯成各族語言,天知道會不會出錯。 這還在其次,最難的就是各族戰士之間的矛盾。他們的矛盾由來已久,而且蒙人也樂於見到他們互相爭鬥,不僅不制止,反到時有鼓勵。若說語言不通還有辦法可想,可解決這樣的矛盾,幾乎就沒有辦法,而且蒙人也不會允許有人化解他們的矛盾。 剛才發生衝突的就是色目人和回鶻人,他們以前就有很深的矛盾,這次色目人看到回鶻人敢在戰場上策馬踐踏他們受傷的戰友,新仇舊恨爆發,竟然就這樣開打起來。不僅擾亂了攻擊隊列,差點都被他們衝亂了部隊。 郭寶玉雖然當機立斷的處死他們,但他知道,對於這樣一支部隊,打順風仗還行,作戰也不失勇猛,可若變成堅韌的苦戰,這支部隊十有十場要失敗。 這無關指揮,一支號令不齊,內部不和的軍隊,遇到挫折後,潰敗,是他們最自然的下場,何況這些僕從軍還不是僕從軍中的主力。 那些真正有戰鬥力的僕從軍部隊都在永寧寨一戰中全軍覆沒,此刻這些,算的上多民族,多種族的超級雜牌軍,簡稱炮灰,是僅次於奴隸軍的消耗品。 讓郭寶玉自己選擇,他寧願統帥自己的幾千子弟兵,也不願意帶領十萬這樣的軍隊。 不過幸好防守的宋軍也是雜牌部隊,而且人數還沒我多! 面對這樣的部隊,郭寶玉也只能如此安慰!這場雜牌對雜牌的戰鬥,就這樣開始啦! UU書盟 UutxT.CoM 全紋字版粵讀 第十三集 第十六章 毒煙克敵 字數:6862 殺聲震天動地,如潮如浪的士卒們湧進成州城門,瘋牆處殺去,城牆上的士兵們也利用雲梯迅速的滑下,加入奔騰的洪流中。 他們吼叫著,喧囂著,帶著興奮的,絕望的,麻木的心情,向著比城牆更高的橫牆衝去。有些城牆上下來的士卒還拿了雲梯,但更多的人卻是盲目的衝殺進來,他們按照以往的經驗,認為只要城門被攻破,那後面的也就簡單啦。 這種心情,直到他們衝進城內,發現更高的橫牆為止。 這裡的宋軍遠比他們想像的要聰明,要狡猾,他們竟然會在城牆後面還修建一座橫牆,這讓他們手足無措,更讓他們無可奈何,回頭是不可能的,只能繼續向前衝。 城牆和橫牆只有百步距離,對於衝鋒的軍隊來說,這種距離幾乎是轉瞬就至。衝鋒的腳步不停,他們揮舞著刀槍,迅速的向前突進,為首的幾名胡人士兵更是興奮的高聲大叫,提著巨大的戰斧發出犀利的吼叫。 「崩!」 就在吼聲最激烈,叫聲最囂張的時候,地面轟然坍塌,衝在最前面的士兵一頭栽進突現的壕溝陷阱,隨即裡面發出淒厲的慘叫聲,與此同時,一直保持著沉默的宋軍再度扳動了手中的班機。城頭上頓時弩箭如蝗,漫天的呼嘯聲四處飛射,大批的戰士倒在箭雨下。為了躲避箭雨,這些人四處奔逃。可是不時有人掉入陷阱壕溝,露出一根根鋒利地矛尖,幾個倒霉的傢伙就串在上面,臨死的嚎叫聞之心驚。 剩下的戰士越發慌亂,如同無頭蒼蠅一般的亂衝亂撞,不時有人落入壕溝陷阱中,發出淒厲的悲鳴,反到給後面的人指明危險所在。有些人想掉頭另外尋找出路,但此刻湧入城門的僕從軍戰士越來越多,在後面的推擠下。前面的人不得不向前,有些人甚至就是被後面地人給推下去的。 事急智來,有幾個拿雲梯的戰士被推湧到壕溝邊,無奈中他們將雲梯放到壕溝上,蹣跚著踩著雲梯上前,竟然就這麼過去啦。看到這個方法好,更多的戰士將雲梯放到壕溝上,無數條並列的雲梯放好,有些人甚至拿來不知從什麼地方找來的木板,很快。一個個簡易的壕溝橋就做好,冒著城頭上的箭雨,貓著腰。迅速的向前突進。 勇敢的僕從軍戰士頂著烈烈地箭雨衝到牆根下,如同再次攻城,將雲梯架上城牆,只是他們尷尬的發現了一件事情,按照成州外圍城牆標準建造的簡易雲梯,夠不著橫牆牆頭,只有少數特別加長地雲梯才行。但這種雲梯剛剛靠上去,上面就戳出幾根杈桿,將雲梯推下去,摔死摔傷多人。 橫牆上面的宋軍也如同發瘋一般的將鐵蒺藜,檑木,滾石,甚至滾燙的開水拚命的朝下丟,一砸一個准,一丟死一片。在極短時間內,橫牆底下就呈現出一片紅色的泥漿。這些衝來的戰士幾乎沒處落腳。只能被動地到處躲避著死亡的召喚。整個攻擊隊伍有些散亂啦。 郭寶玉在這個時候到達了成州外城城牆上,也看到百步外的橫牆。先是大吃一驚。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即又露出苦笑。蒙軍後勤大營被宋軍攻克,導致自己一邊的攻城器械極度缺乏,這種簡陋的雲梯還是自己臨時趕製的,可說整個僕從軍大營,除了那三十輛投石車外,沒有任何值得一提的攻城器械。 能夠攻上成州城牆,以郭寶玉的眼光來看,不是僕從軍勇猛,更多的是宋軍犯下錯誤。他們竟然放棄外城城牆防守,雖然這道橫牆也給自己造成麻煩,但相比於外牆,那就大大不同。 眼見自己地戰士如此雜亂,郭寶玉大感無奈,對著身邊的人下達了命令! 「散開攻打!把夠地著地雲梯先送下去,夠不著的,兩個綁到一起送下去!」 各族語言在戰場上空傳揚著,原本擁擠在一起,束手待斃地戰士們驀然醒悟,頓時四散而去,圍繞著橫牆,向著兩邊擴散,而城門處湧入的士兵還是源源不斷,猛一看上去,就像一條河流狂湧而進,然後被橫牆所阻,被迫一分,衝向兩邊。 這個命令及時而正確,宋軍的壕溝陷阱似乎也只有城門到橫牆處的那一段路上有,其他地方並沒有發現。很快,奔湧進來的各族戰士就將這裡填滿。吶喊著,吼叫著,如同死亡的破浪,一波接一波的向著城牆沖刷,不斷留下血色的痕跡。 橫牆上的宋軍絲毫不顯忙亂,射箭的,丟檑木的,還有拿杈桿推雲梯的,一切都顯得有條不紊,氣定神閒,並沒有因為蒙軍攻進城門而感到驚訝,或者說混亂,表現出極強的戰鬥意志。 郭寶玉對這種情況很不解,頓時仔細的打量起外城牆和內橫牆的佈置來,經過觀察,他發現對方這個內橫牆幾乎和外城牆一樣長,而且兩頭似乎也同外城牆有連接,內橫牆頂上似乎用木頭加高過,比外城牆要高不少,最為特別的是,他竟然看不到內橫牆上有城門,只有一排高牆聳立著,除非人長了翅膀,或者用雲梯,否則絕不能輕易進出。 這樣一來,內橫牆和外城牆之間的這百步距離,就被圍攏成一個閉合的空間,很像一個放大的甕城。 想到甕城,他突然覺得不安,問了一句:「東門和南門那邊有消息過來嗎?」 「宋軍抵抗非常頑強,他們無法破城,只能佯攻拖住他們!」 這個消息郭寶玉早就知道,他攻打成州,用的是古老的圍三缺一,北城門是主攻,東門和南門是佯攻,留下西門給宋軍逃跑。這種戰法本身沒什麼錯誤。只是宋軍地反應就耐人尋味,面前這道橫牆顯然不是一天之功,難道他 就知道自己要從北門主攻?也不對,自己先前觀察過當時好像沒見這道橫牆,難道是最近修的?可也沒這麼快吧? 看著橫牆上宛若新砌的青磚,想了片刻,想不出答案,只能歸結為宋軍中有能人,看出自己的佈置。預先做了佈置,至於對方如何做到的,只能認為有他不知道的方法。 「若是德海在就好啦!」驀然之間,他想起被宋軍擄走,一直沒有音訓的二兒子郭德海,由此又想起鞏州一役後,下落不明的大兒子,頓時心中升起陣陣悲哀,隨即又倏然警覺,如今鏖戰正急。自己想這些做什麼。 強振精神,再度看向戰場! 此刻戰場上正是刀如山,槍如林。慘叫哀號響成片。 橫牆上弩箭長槍如蝗,檑木滾石如雨,宋軍幾乎都不用眼睛看,只要將弓箭射出去,將手中的檑木丟出去,就能帶走一條條人命。長長的桿有效地阻止了雲梯的攀附,不時有爬滿人的雲梯被掀倒。上面的戰士紛紛跌落,摔的頭折骨短,形象慘烈。隨即又有更多的雲梯被豎到城牆上,然後又被推倒,週而復始,一撥一撥。 熱血如飛瀑般的迸濺於四周,碎肉如雪片般的散落於天地,無數血肉模糊的軀體倒在地上掙扎,無數刺耳的高亢慘叫震盪長空。 地面已經找不到一處沒有屍體地地方。一腳踩下去,再提起來肯定是滿腳的血泥。粘連著腥臭。 悠揚尖利的牛角號刺破天穹。叫喊聲,吼叫聲。喊殺聲,混合著千奇百怪地臨死慘叫聲,遊蕩在戰場的上空,就像一個個殘酷音符,正試圖組成一首動聽的歌聲,但卻總是找不到契合的方法,只能靠著不斷增加的音符,來試驗,來尋找,來組合,總是想找到一種完美,但又總是找不到。 沒有人知道這些殘酷的音符什麼時候能停止組合,也沒人清楚這些殘酷的音符還要飄蕩多久,但眼前入目所見,已經全都是殘缺地屍體,到處都是飄蕩的血肉。但這些屍體,這些血肉,似乎根本無法阻止越發瘋狂的戰士,他們如瘋似狂,掀起一波蓋過一波的攻擊浪潮。 他們不認識橫牆上的宋軍,他們也和宋軍沒什麼仇恨,甚至連這場戰爭都和他們關係不大,因為無論勝負,他們都不是享受榮譽的人。 但在此刻,他們卻是衝殺最激烈的一群人。鐵與血的戰場,沒有憐憫,也容不下仁慈,這些活生生的戰士,在統帥眼中只是一個個冰冷地數字,他們存在的唯一目地就是達成統帥地目標。 他們是戰場最基本的組成,也是戰場最重要地部分,他們從存在的那一天起,就注定要在生死邊緣上徘徊。在他們這裡,殺人者是英雄,掠地者是英雄,奪人妻女財富者也是英雄,他們是民族的長城,也是國家存在的保障。 他們既像征著榮譽,也象徵著毀滅,既能讓人擁戴,也能讓人恐懼,他們可以是仁義道德的楷模,也可以是凶殘血腥的魔鬼。他們有著熱血,也有著冷漠,有著忠誠,也有著背叛。他們是統治者手中的利劍,也是統治者最忌諱的屠刀。 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戰士,為戰爭而存在的士卒! 戰士從來都是為戰爭而存在,對於他們來說只有戰爭準備和戰爭開始。若你平時準備的充分,那戰爭開始後就能多幾分活命的希望。 就像現在,就像這裡,眼前的戰場就是一場非常嚴格的檢驗。在宋軍準備充分,嚴陣以待的戰場上,這些只有最基本攻城器械的僕從軍戰士,更像是在被屠殺,他們不能說不勇敢,不能說不瘋狂,可勇敢和瘋狂也需要相應的武器來陪襯,如同這般,已經不算戰鬥,只是宋軍在屠殺他們。 殘酷的戰鬥早就麻木了戰士的心靈,太多的屍體也讓他們可以冷漠的面對戰友的死亡,哪怕他昨天還和自己一起吃過飯,今天就在自己眼前變成一灘血肉模糊的爛泥。 無情殘忍的戰爭讓人心變地冰冷。雙眼之中再也看不到一點靈動,有的只有瘋狂和毀滅,不是別人,就是自己。 這場戰爭已經變成純粹的絞殺和拚命,如同要用屍體填平橫牆一般,這些僕從軍組成的攻擊波浪,浪推浪趕的發動著進攻,毫不停歇,彷彿這些人已經不是血肉精神組成的軀體,而是一具又一具的血肉傀儡。木然的,機械的,按照本能的攻擊著。 整個戰場呈現出異樣地瘋狂! 這一切都落到郭寶玉的眼中,他也充滿感歎,這些僕從軍戰士這一刻的表現已經超出他的預計,就算宋軍佔有地利器械之便,但己方的人數卻是他們的數倍,也許自己要不了多久,就能進入成州,甚至能抓到一兩名宋軍的高級官員。或許就能夠換回德海。 考慮片刻,郭寶玉終於把一直用做預備隊的督戰隊派到城牆上,讓他們分成數批對著內橫牆射擊。以壓制宋軍的弩箭。還抱有萬一的期望,派出幾支部隊順著城牆向著另外兩個城門進發,希望能在其他方向上取得突破。 督戰隊上了城牆後,那些僕從軍地攻勢越發猛烈。督戰隊立腳的外城牆沒有多少遮掩物,只能靠著步兵盾牌抵擋,這樣一來,連環射擊陣形明顯的有些擺不開。只能排列成一排和宋軍對射,雖然箭來弩還地熱鬧,但總體上卻是處於下風。 雖然如此,這些督戰隊還是有力的策應了攻城部隊,分擔了宋軍的注意力,讓其弩箭手不能專心的對付僕從軍。橫牆上弩箭的減弱,導致僕從軍發出死亡般的狼嚎,掀起越發猛烈的進攻。在如浪如滔地攻勢中,宋軍的橫牆防守不可避免的出現漏洞。 群畏兀爾僕從軍戰士在付出巨大的傷亡代價後。終 只是這種情況沒有保持多久,這些衝上橫牆的戰士又被一批手拿巨斧長刀的悍勇宋軍趕下來。留下一地的屍體。 看到這批宋軍。 郭寶玉的嘴角露出笑容,想必這就是宋軍的最後部隊。只要再拼下去,贏地一定會是自己。恰在此時,派往外城牆兩邊探路的戰士回報,外城牆兩端都被塞門刀車堵死,中間還撒滿了鐵蒺藜,無路可通,後面還有宋軍強弩手埋伏,試探攻擊了幾次,都被擊退。 不出所料,看來宋軍是放棄北城牆,固守內橫牆了,可這到底為何,有些想不通? 目光又梭巡了片刻,特別是在外城牆原本地樓道處停留片刻,這裡已經被填平,只能隱約猜測出這裡是昔日地樓道。要想從這裡下城牆,那是不用想! 聽說此城的守將是個叫杜地宋將,也不知是個什麼樣的人,以為把樓道填了我們就下不了城牆了嗎? 想起這個,郭寶玉的嘴角露出一縷笑容,只是這縷笑容剛展開,就凝固在臉上。 無數冒著煙的火球劃過內橫牆,落入攻城的僕從軍戰士營中,一股股黃綠相間的氣體滋滋的噴發著,隨即發生爆炸,更多的黃綠氣體冒出,有戰士被熏到,不到半刻就跌跌撞撞,如同喝醉酒的醉漢,踉蹌了幾下,翻身倒地。 與此同時,宋軍那邊響起一片咯繃聲,一批接一批的巨大弩箭飛過外城牆,落到外面的僕從軍陣營中,隨即這些弩箭也發生爆炸,大批的白色煙霧冒起來,在凜冽的北風下,迅速擴散,將攻擊北城牆的所有僕從軍戰士都籠罩在內。 戰場頓時一片大亂,有聞到白煙的戰馬野性大發,狂嘶亂踹,不僅將馬上的戰士顛簸下來,還將亂勢迅速的擴散開來。還有更多的戰士因為聞到白煙,口吐白沫,渾身抽搐,倒在地上動彈不得,情況極為恐怖嚇人。 這些慘象,引得身邊的人大為恐慌,狼奔鼠突,嘶喊高叫,四散而逃。 幾乎在毒煙發動的同時,遠處突然傳來馬蹄聲,一隊騎兵兇猛的朝著這裡衝來,那面迎風招展的大旗上,赫然寫著宋字。 前有毒煙,後有宋軍,督戰隊人手又不足,再加上郭寶玉不知生死,留在城外的僕從軍大營突然炸營了,到處都是逃竄的人影,隨處可見丟棄的刀槍,大營變成一鍋沸騰的熱粥。 郭寶玉看的大怒,不顧一切,竟然讓身邊的人吹響迎戰的號角,卻引來宋軍密集打擊,若非身邊的親衛保護的快,只怕早就萬箭穿心。即使如此,親衛們也只能死死的按住郭寶玉,不讓他冒頭。其他的人也各自尋找掩護,躲避宋軍的箭雨。 在毒煙冒起的時候,僕從軍的攻擊就被自然的瓦解,這些城牆上的戰士都在忙著撕布條,雖然這裡沒有多少水,但卻有鮮血和冰塊融合的血冰,生死關頭也顧不得其他,打碎血冰浸濕布條,也顧不上味道的遮掩住口鼻,死死將自己埋在麻袋上,意圖躲避毒煙的侵襲。 此刻外城牆和內橫牆之間的百步空間,已經全被黃綠色的煙霧覆蓋,也不知這些煙霧到底是什麼所造,並不同慣見的那些煙霧一樣升高,而是停留在離地一丈高的空中,凡是這些煙霧覆蓋的戰士,無不東倒西歪,也有仗著閉氣功夫強行要攻打橫牆的,但都被一一誅除。 從兩邊城牆朝下望,底下一片黃綠翻騰,裡面人影恍惚,望之既似仙境,又類地獄,隱約可見大批的戰士橫倒在地上,一動不動,有若死人。 原本喧鬧的戰場轉瞬間就變的安靜下來,只有偶爾的一兩聲慘叫打破寂靜,整個情形詭異的讓人頭皮發炸。 裡面的情形詭異,外面的情形就是淒慘,失去指揮,又炸了營的僕從軍戰士完全任人魚肉。埋伏的宋軍騎兵以長槍戰刀,無情的屠殺著敢於抵抗的督戰隊,狠狠的打擊著僕從軍的鬥志和士氣,不時對著聚集起來的敵人發動衝鋒,左刺右殺,縱橫衝突,將這些軍心崩潰的戰士殺的四散奔逃,潰不成軍,大有一瀉千里之勢。 一時之間,整個原野上都是逃竄的僕從軍戰士,各族人都有,各種姿態畢現,真是一次難得的景觀。 在嘴鼻處捂了塊碎布條的郭寶玉在城牆上看的雙眼冒火,他看的很清楚,這支不知何時埋伏的宋軍最多只有一千人,而自己留在外面的部隊足有三四萬,如果他們沉下心來抵抗,宋軍休想攻破大營,可是他們卻是一轟而散,就像放飛的鴿子,頭都不敢回的亡命奔逃。 真是兵敗如山倒!如今只有看其他兩個城門的佯攻部隊能否盡快過來救援,這是唯一的轉機。 剛想到這裡,郭寶玉突然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頓時頭腦一昏,雙眼發黑,過了片刻才恢復過來,可是隨即又是一股味道冒了進來,頓時再也忍受不了,雙眼一翻,一陣天暈地旋,茫茫然的不知人間何處。 努力的睜大雙眼,卻發現城牆上已經被白煙覆蓋,自己的親衛子弟兵們正在白煙中苦苦掙扎,不時有人手腳抽搐的縮成蝦米,情形淒慘而恐怖。 這些濕布不管用。 殘念一閃即逝,郭寶玉感覺到自己的頭越來越重,越來越僵,四肢也不由自主的收縮起來,隨之一股劇烈的抖顫從胸腔深處漫延出去,整個四肢猛然的抽搐起來,就像一條被活炸的盤鱔,拚命的掙扎扭曲之後,盤捲起來。 頭腦一沉,暈了過去!( U憂書萌 UuTxt.coM 全文字扳粵讀 第十三集 第十七章 投誠之約 字數:7621 郭寶玉再度清醒,能夠看清東西的時候,已經躺在一邊還有個大夫在給他把脈。見他醒來,這個大夫溫和的對他笑了笑,安慰道:「醒了就好,餘毒已經都清除啦,可能會有些頭暈無力,過幾天就好!」說完後,也不等對方回答,自顧自的收拾東西離開。 郭寶玉張開口想問,卻見對方已經出門,無奈中只能將話嚥回去,打量起這間屋子來。 屋裡的擺設很簡單,正中一個粗木方桌,周圍還放著幾條長板凳,和平常農戶人家的差不多,只是做工稍微精細一些。除此外,就是牆角邊還有個夜壺,陶瓷的,也看不清上面有什麼圖案。 簡陋,這是郭寶玉對這間屋子的評價,回眼看向自己所處的床榻,床柱上還有些雕花,好像是一些吉瑞,雕工很是粗糙模糊,只能看個大概。身上蓋的被褥也是極為普通的粗棉,枕頭也是家戶人家常用的谷糠枕,看上去很是一般。 我這是在那? 郭寶玉腦中泛起了糊塗,自己應該是在戰場上暈過去的,按理說不是被宋軍俘虜,也該被自己部屬所救,無論從那個方面說,眼前這種待遇似乎都不應該出現在自己身上,難道有什麼變故不成? 咯吱一聲響,門口一暗,隨即進來兩個人。 郭寶玉努力撐起身子,半轉頭望過去,卻見為首一人四十多歲地年紀。一身普通文士打扮,面容清瘦,儒雅溫和,一雙眼睛雖是平淡,可是看向自己的時候卻有一閃而過的凜然,看來此人的性子的多半是外和內剛。 隨即抬頭打量另外一人,頓時暗讚一聲,好一個風神明俊的美男子。 此人年紀最多二十幾歲,身材適中,雙眼有神。面目英挺,望之有股英氣縈繞,氣質獨特,朗朗大方,平易中透著種華貴和傲然,一身淡青的棉袍雖稍顯臃腫,但也無損其風範,反到為其增添了幾分穩重,讓其越發佼佼不群。 若有女兒,當嫁此人! 郭寶玉閱人雖多。但能以此人相比的年輕人卻不多見,頓時對他大起好感。 「郭兄,感覺如何?」中年文士走近詢問。語氣溫和,讓人心生好感。 目光盯住此人片刻,郭寶玉冷然道:「你是何人?」 「在下杜,現為成州守備!」 「你就是杜?這麼說來,郭某就是你們的階下囚,何必對郭某如此客氣!」一聽此人竟然是打敗自己的杜,郭寶玉馬上就醒悟到自己地處境。口中雖不客氣,但心裡卻在考慮對方的目的。 杜絲毫不惱,反到抽了條板凳,笑容不減的坐到他的床頭邊:「郭兄何必拒人以千里,一貫佩服令先祖子儀公,挽狂瀾於前,盡臣事於後,德高望尊,心懷寬闊。 足以做我輩之師。在兩淮時就聽聞過汾陽郡公的大名,只是一直不得相見。今日可算得嘗所願!」 說完以目視郭寶玉。卻見他閉著眼睛絲毫不理睬,杜也不惱。反到胸有成竹的坐在一邊,安然的看著他。 說起來,汾陽郡公是金國給郭寶玉的封號,當初黃河以北,皆以汾陽公稱而不名,和他先祖郭子儀的汾陽王封號到是相承。而郭寶玉此人也很有郭子儀地風範,除了通天文、兵法,善騎射外,還非常善於辨明形勢,在對大勢判斷,以及識人之上,都有自己獨到之處。在蒙古與金國鏖戰之前,他就從天象上發現天改姓,判斷出金國無力回天,金國大敗後,他就舉族降蒙。此雖有些玄異,但也說明此人善於判斷。 降蒙後,果然得到成吉思汗的重用,多番用其所言,實際上成為成吉思汗的參謀,不時和蒙古將領統兵出征。而且在蒙古本部生活多年,可說在漢將中,他是最瞭解蒙古情況地將領。而他也算是現今蒙古漢將中地位最高的一人,他是成吉思汗直屬的部將,而張柔史天澤等人,是成吉思汗部將的部將,這地位一比,就很清楚。可說,若得他降,則蒙古對宋國再無秘密可言。 對於他的價值,不僅趙昀清楚,杜也很清楚,也知道他不是那種誓死不背主的忠臣烈士,因此他絲毫不著急,淡淡的看著雙眼緊閉地郭寶玉,和他比起耐性。 「杜大人,聽說陛下這次設計了四面合圍,準備將蒙古大汗鐵木真一網成擒,依你所見,其希望有多少?」打破沉默的是那個帥氣的年輕人,臉含淺笑,似乎絲毫沒注意到郭寶玉,淡淡的望著杜。 杜低頭沉吟片刻,點頭道:「孟:|陛下以近十萬重兵從北壓上,聽說岳雨大將軍也領軍十萬出川,從南迫近,加上各地駐防的近二十萬兵力,又限制了蒙古機動,如此算來,此戰我方穩贏……」 「胡吹大氣,我軍一直有留意川中,早就知道川中各州府聚兵防禦,那裡來的十萬大軍出川?郭某雖敗,但若你以為可靠胡吹動搖郭某心志,那是妄想。」 郭寶玉倏然睜開眼睛,狠狠的看著杜。他在蒙古那邊就清楚,宋軍主力分成三路,一路是孟:u地方部隊,主要負責一些無關緊要的地方駐守,而且趙昀的地方嫡系部隊大部分都是佈防在東邊,利州內部佈防地除了鳳州,都不是趙昀嫡系,此點他早就探察清楚。如今聽杜胡扯什麼川中十萬大軍,忍不住怒斥其言。 杜和那個年輕人頗為驚訝,互相看了一眼,才由杜笑著說道:「郭兄對我方佈置如此清楚。想比也對我軍分佈瞭然於胸?郭兄既然不相信所言,就試著分析一下,若有不對,還請郭兄指正!」 郭寶玉閉上眼睛給他來個默認加不理睬。 杜也不惱火,繼續說道:「蒙人如今在利州地分佈有四處,一是西和州,這裡僅僅有萬人,少數僕從軍幾乎與奴隸無異,不值一提。再就是這成州,郭兄帶領地十幾萬大軍看似威風。卻是烏合之眾,若遇敗戰,只能一轟而散,如今正如所言。」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看向郭寶玉。 郭寶玉冷哼一聲,側過身子表示不聽。 「三就是徘徊在將利長舉一帶地二萬到三萬蒙古人,若沒料錯,這支蒙軍應該是騷擾我南方,甚至攻擊階州與興元 :兵力。以謀大利。郭兄,這點可猜錯!」 「猜對又如何?你能有法阻止?」 「何必阻止?將利長舉一帶多山,還有漢水可為阻隔,加上白馬,七方,白水,仙人四關為庇護。若此支蒙軍敢深入我境,必無幸理。」 「哼!」 「唯一讓有些看不明白地就是鳳州這十萬蒙古主力,按說,先前他們迅速北上,是意圖和大散關的二十萬夏蒙聯軍會師,可如今夏蒙聯軍灰飛煙滅,這十萬大軍仍然停留在鳳州就沒道理。無論是攻還是走,都應該有所動作,怎能如鐵木真這般。停駐不動,這實在有違蒙古一貫的舉動。思慮之下。只有一種可能。蒙古有退卻之心。郭兄,此點還請指正!」 郭寶玉此刻說不上是什麼心情。但對於杜,他有了新的認識,這是一個相當清醒的將領,而且極有將略,敵一動,就能大致猜出對方的目地,這種才能,在他幾十年的生涯中可不多見。 沉默片刻,郭寶玉突然說了句:「大汗的心思不是常人能猜測!」 杜聽了此語,竟然低頭沉思起來,過了片刻才認同道:「看了軍部轉送的鐵木真資料,對於此人,當真佩服,若比才能,實不如他,但若論軍機戰陣,我大宋絲毫不懼他。」 郭寶玉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諷:「郭某之才比之大汗不過萬一,你若以為擊敗郭某,就能無視大汗天威,哼哼!」哼了兩句,冷笑不語。 此人到是很崇拜鐵木真。 杜有些把握到對方的心思,要想說服對方,首先就要動搖他對鐵木真的信心。 權衡一番利弊後,杜信心十足的望著郭寶玉,冷笑道:「如果說,無論鐵木真有何通天徹地之能,今次也難逃全軍覆沒,郭兄是信也不信?」 不出所料,郭寶玉乾脆就把頭一偏,不理他。 杜旁邊的那個年輕人見此,也露出笑容,朗朗說道:「我陛下奮起於國家危急,率千軍救萬民於水火,外服金國,內平叛亂,可謂千古明主。親征以來,一戰平慶原,二戰降夏軍,滅敵過二十萬,更識人重人,鞏州一戰,以十萬滅爾十萬,何等武功?比之鐵木真又如何?」 郭寶玉轉頭盯著這個年輕人,半晌才不屑開口:「黃口小兒,知道什麼?大汗縱橫草原,建立蒙古,金國西夏皆臣服,西征萬里,滅國無數,趙昀只是一地稱雄,如何能比?」 年輕人笑而不語,反到是杜接口:「這麼說來,郭兄是認定鐵木真一定有辦法贏得此戰,不若我們打個賭,若鐵木真贏,則杜願意擔上天大的干係,放郭兄走,若陛下贏,還請郭兄不要推辭,襄助我陛下,以成大業!如何,郭兄不敢賭嗎?」 郭寶玉心中清楚,這是激將,但他也有自己地考慮,張口就斷然道:「有何不敢?郭某就與你賭了,又有何妨?」 杜大笑出聲,旁邊的年輕人也笑容可掬,這讓郭寶玉有種很不好的念頭:難道他們認為自己輸定啦? 剛這樣一想,鐵木真那雙如鷹隼地堅毅眼神就冒了出來,信心頓時又堅定起來,以大汗的雄才偉略,何懼一區區趙昀? 心思放下,郭寶玉反到沒有先前那種牴觸,他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對方如此客氣。也犯不著和對方硬頂,非要弄到陰暗潮濕地牢房去呆著。 轉而看向那個年輕人,詢問的目光放到杜身上。 杜微微一笑,介紹道:「時賞,快過來見過郭將軍,他是郭令公的後人,足以當你一禮!」 趙時賞笑容如故,走上前道:「趙時賞見過郭將軍,先前多有得罪!」行禮如儀,沒有絲毫怠慢! 郭寶玉想撐起身來還禮。卻發現身體還有些虛弱,無法動彈,只得保以歉意的笑容。趙時賞絲毫不為意,理解地說道:「郭將軍身體仍虛,務需起身,最近一段時間,時賞當時時陪伴將軍,還請將軍多多指教!」 這麼說來,就是這個年輕人負責看住自己? 郭寶玉心頭苦笑,但卻對杜的安排很是感激。至少對方沒有羞辱他,而且對他很客氣,這對敗軍之將來說。很是難得。 何況他對這個趙時賞很是欣賞,看對方為人也不是一個粗鄙不文之人,想必相處也不是太難。 動念之間就想明白這些,郭寶玉只能含糊的表示:「有勞啦!」 趙時賞含笑謙讓! 此刻屋中的氣氛大為改善,雖非知交好友談心,但總算不那麼尷尬,停了片刻。郭寶玉終於問出一直縈繞在胸中的問題:「不知郭某那些屬下如何?」 杜看了看他,到也沒隱瞞,直截了當的說道:「郭兄昏迷後,所屬之軍大潰,我軍出城掃蕩之後,俘獲近十萬人,不過多半是老弱婦孺,青壯之屬只有跟隨郭兄地那些人。」 郭寶玉一聽就明白,自己昏迷後。大軍就潰散掉,而對方除了抓住那些被毒煙弄暈的士兵外。還俘獲了奴隸營。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這些奴隸,誰會管他們死活。就算讓他們跑,他們都跑不了。自己當初就是不忍,所以沒用這些奴隸攻城,把他們安頓在一邊。不過現在想來,若今次攻城用上他們,不知結局又會如何? 腦中剛如此浮想,杜若知道他心思一般地悠悠說道:「此次我方作戰,陛下早有嚴令,若蒙人驅使奴隸俘虜攻城,我方可放手射殺,事後若抓住主將,則立即凌遲,日後當以雙倍俘虜與蒙古之民補償,如今我方俘虜蒙古王子多人,一般俘虜更是過萬,到也不懼對方行如此天怒人怨之事!」 郭寶玉嚇了一跳,敢情人家早就防著這招,若真用這種有傷天和的做法,只怕對方也不會對他如此客氣。 這算不算禍福相依? 想到這,不覺露出苦笑,搖搖頭,轉而問道:「郭某雖敗,但還有一事不解,不知……」 「但說無妨!」 「郭某曾經觀察過成州北門,當時絕沒發現內有橫牆,不知將軍如何在數日內建起如此規模地橫牆?可否一解郭某疑惑?」 對於讓自己一敗塗地地那道橫牆,郭寶玉實在想不通,對 是如何做到的?可以說,沒有那道橫牆,自己也不會慘,如此莫名其妙,簡直就是自己送上去給人家毒煙熏。 杜和趙時賞互相對視一眼,面上同時露出笑容,還是趙時賞解釋道:「郭將軍不必煩惱,其實說穿了很簡單。杜大人發明了一種移動木樓,不僅高大堅固,而且樓與樓之間還可以用橫木連接,可如城牆一般的調動兵力。當杜大人發現郭將軍地意圖後,連夜調集了幾百座城樓到北城,連成橫牆,因地制宜的設計了此戰。」 郭寶玉瞠目結舌,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對方用的是木樓? 想了片刻,突然想起一事,頓時冷笑搖頭道:「若不想說就明言,何必拿謊言欺我?郭某當時在城牆上看地清楚,那些橫牆都是青磚所制,和外城牆差不多,只是痕跡若新,絕對是新砌而成,豈是木樓?」 趙時賞也不惱,慢條斯理的說道:「將軍恐怕為眼所欺,木樓表面只是覆蓋了一層木牆。這種木牆是我大宋獨有,一般是在守城時修補城牆所用,看似青磚,實是木料加鐵箍組成,堅固無比,還可相互連接成片。杜大人奇思妙想,將城樓與木牆相互連接,故而騙過將軍的眼睛。」 郭寶玉恍然大悟!魔術戲法看似玄妙。可說穿了卻是簡單之極。當時自己隔了那麼遠,只是看了大概,還以為對方只是城牆上面用木頭加固過,那裡想得到這些看似青磚地城牆全都是木頭?就算有戰士發現不對,在那種情況下,估計也來不及告知他人。 對方算計精到,自己敗的不冤! 念及於此,轉頭望著杜,語氣誠摯的說道:「杜大人多謀足斷,寶玉不如!」 杜謙虛道:「郭兄客氣。只是借用毒煙之利,僥倖贏了郭兄,不值一提!」 郭寶玉搖頭:「戰場之上,那有什麼僥倖。毒煙克敵,古今皆有,但未聞有若大人如此用法,玉敗於大人之手,也是必然!」言下不勝噓噓,有種難以述說的挫敗感。 這種心情絕非言語能安慰,何況若再說下去。反到顯得自己虛偽,杜也就不再多言,反正今日目地已經達到。來日方長,不怕他不回心轉意。 杜拱拱手,笑著和他作別,讓他安心靜養後,就和趙時賞一起離開,剛要跨出房門,郭寶玉突然叫了一聲:「玉有一子名德海。不知是否為宋軍所擄?還請告知,玉不勝感激!」 杜停下腳步,猶豫了一下,才轉過身子,聲音低沉的說道:「若將軍相信所言,則二公子下落可知,若不相信,也只得回答不知!」說完轉身出門,不給郭寶玉詢問的機會。 郭寶玉呆呆的看著二人離去。仔細回想杜說的那些話自己不相信,思慮片刻。猛然醒悟:難道是指岳雨十萬大軍出川一事?德海是被岳雨所擄? 腦中剛想及此處。頓時倏然一驚,冒出一頭冷汗。 難道對方說的是真地?不對。 川中一路早有嚴密監視,一直不見大規模的軍事調動,只有些地方部隊和民夫出川,宋軍主力多是從東邊而來,川中一直未見三萬人以上的調動,耶律楚才當初說地很清楚。 莫非對方是詐我?只是敗軍之將,囚俘之身,對方又何必如此? 兩種念頭互相交戰,無有停歇,一時心煩頭漲,難受欲死,最後直覺腦子一痛,再度暈厥! 杜和趙時賞兩人離開後,趙時賞回頭看了片刻,頗為自信的說道:「時賞猜這位郭將軍輸定啦,大人以為如何?」 「呵呵,你啊,郭寶玉估計也是如你般想法,認為我們輸定啦!」杜笑著打趣了一句,轉而道,「其實這位郭寶玉,本身才能還在其次,最重要地是其身份,陛下如此看重此人,下令務必活捉,甚至讓岳雨大將軍配合我們,足以證明陛下所圖非小。今次我們未等大將軍到來,就意外捉到此人,陛下想必會有一番獎勵,說不得你我就要高昇,將來就能大展拳腳!」 「哈哈,大人也忒俗,若讓人別人聽到,不知該怎麼腹誹大人貪權!」 「大丈夫,上報國家,下安黎民,豈可無權?只要其身能正,何懼他人所言?」 「大人高論,時賞佩服,只是時賞以為,我們這些人一貫是在陛下眼外,又非陛下嫡系,今次若不趁著機會多立些功勞,只怕將來論起功來,還是大將軍等人功勞大啊!」 杜臉上笑容頓收,沉吟不語,過了片刻才有些沉重地點點頭:「你所論不錯,今次陛下讓我們這些人擔當阻敵重任,就是藉機察看我等,若我估計不錯,此次大戰結束,陛下將對各地駐軍進行整頓,裁撤汰弱,只怕會以此次功勞而定。如今環顧左右之軍,只有西和州蒙人方是我方能敵,若要立功,當在此處!」 趙時賞撫掌大笑:「大人所言,正是時賞所想,我軍新勝,正可用力!」 杜也點頭讚許,還未說話,那位給郭寶玉看病的大夫前來尋他,劈頭就對他道:「那批老弱地蒙古俘虜似乎吃壞了肚子,一直拉個不停,老夫擔心有時疫,還請大人設法!」 時疫就是傳染病,這可是一件大事,杜不敢怠慢,連忙和這位大夫前往俘虜營。經過瞭解,拉肚子的大部分都是奴隸營地,僕從軍俘虜雖然也有些人拉肚子,但數量不是很多。 杜又詳細詢問了雙方的飲食情況,最後推斷是奴隸營的伙食太差,導致這批人集體拉肚子。也不避嫌,親自帶領軍士將這些人另外安置,所用之物皆是清潔乾淨,飲食也再非蒙古人給地那種豬食,而是剛出爐的大餅和熱水,還加派軍醫為這些人治病,帶孩子的婦女還另外有所照顧。如此待遇,逐漸回暖了人心,讓這些飽經折磨之人頓時熱淚長流,跪地謝恩者不知凡幾。 一直在旁邊幫忙的趙時賞也是看的心中感歎,大軍征戰,關這些百姓何事?連老幼婦孺都不放過,蒙人做法實在是天理難容! 若陛下有意北伐,時賞當為前驅!望著眼前這些號哭的老人孩子,趙時賞不覺握緊雙拳! 悠憂書猛 UUTXt.coM 全文子板越鍍 第十三集 第十八章 隱秘證心 字數:9407 願天祐大宋,一戰功成!」趙時賞站於成州城上,看萬大軍逐漸融入夜色中,心中雖有坎坷,但更多的卻是不能隨軍出征的遺憾。 畢竟他還年輕,有著少年人的抱負和理想,也不缺乏熱血和大膽。 相比於他,身為這支大軍主帥的杜就頗有些擔憂,他不知這次出兵到底是凶還是吉。 杜出身於官宦之家,父親杜穎,官至江西提點刑獄,以善於決斷疑難著稱。青年時期,杜就顯露出與眾不同的才華,先是被福建提點刑獄陳彭壽召去代理閩尉,後來又成為當時江淮制置使李玨的幕僚。 金兵犯州,諸將遲疑,唯他鼓勇當先,戰前請命,帶兵前軍救援。於路和金人相遇,發生激戰。在激戰中,他身先士卒,鼓勵士氣,面部被射中二箭,不但沒有下戰場,而且方寸不亂,沉著指揮戰鬥,極大地激勵了戰士,最後打退了金兵的進攻,有力的策援州抵抗,鼓起軍民鬥志。 最後,金兵見久攻不下,宋軍的增援也陸續到來,只好退兵。 此戰為他贏得偌大的名聲,後調任江山縣丞,又逢廬州發生兵變,他單人匹馬的前往叛軍營寨,說服了叛軍,平息了叛亂。此舉更是讓他聲名大噪,兩淮多有知其名者。此後,又先後擔任六安,定遠知縣,均有政績,頗受好評,被任命濠州知州。負責邊事。當初地制置大使趙善湘,對他極為器重,若有邊事疑難多要請教他,可說他在兩淮也是一個備受注目的名人。 正當他要大展宏圖之時,趙昀來到建康,而且謀奪兩淮的控制權,首當其衝的就是一向器重他的趙善湘。也許是一時判斷失誤,他認為趙謀奪兩淮的舉動一定會被朝廷所阻止,所以對趙昀一方的招攬置若罔聞,反到和趙善湘一邊的朝廷派走的很近。後來局勢的發展大出他所料。趙手段高妙,作風強悍,將反對者一一清除,趙善湘更是被處死,他也跟著倒了霉,丟了官職。最要命地是他陰差陽錯的跑到臨安,成為臨安政權內的舊人。 趙昀掃平國內,一統大宋之時,他沒有抵抗,而是率軍投靠了建康。如此他才得以保全了軍職,成為非嫡系的地方將領。這次軍部調集各地守軍前來西北,他也在應召之列。只是和別人不同的是,他和趙嫡系部隊中兩淮出身的將領很熟,比如趙范等人。因此他能接任相對比較重要的成州守備,也能更多的瞭解到宋軍的部署,也因此判斷出一個讓他感到震驚的答案: 對於蒙古,趙昀早就計劃已定,自己這些非嫡系地地方部隊。更多是用來掩人耳目,或者說充當肉盾,掩護主力行動。他甚至還想到一種可能,趙昀要對國內再次清洗,這些地方部隊不好明著動手,意圖借敵人之手滅之。這種念頭一直糾纏著他,讓他頗有些自憐自傷。直到蒙古進攻利州,郭寶玉即將率人攻打成州之時,他突然接到軍部轉來的密信。獲知岳雨一事,再聯想此次接到的堅守命令。頓時恍然了趙地本意。 趙昀絕對不是要借敵人之手消滅他們。相反,他只是想借敵人之手檢驗一下這些部隊。這從這些地方部隊沒有接到攻擊敵人,全都是堅守陣地的命令上可以看出來。其用意不言自明:若你們這些人連佔據優勢的守城都守不住,那朕要你們何用?雖然同是要面對強敵,但借敵手滅之和借敵手驗之,那是完全不同的兩回事情。 想通此點,杜一掃往日的頹廢,積極備戰,動用關係,聯絡和他處境相同的將領,團結成州城內來自四面八方的各地將領。精心設計,最終一戰將郭寶玉擒獲,可說立下不小功勞。他又從務必活捉郭寶玉這條命令上判斷出趙昀地一些心思,自我覺得理解了趙昀的用意,所以對郭寶玉頗為禮遇,甚至不惜透露出己方的一點秘密,最終讓他應下了賭約,算是了了杜的一樁大心事。 但和趙時賞一番對話之後,杜反而醒悟到,自己這些人始終不是趙嫡系,按照自己推斷出來的趙昀謀劃,此戰若勝,最大功勞除開趙,就是孟:+.自己這些地方部隊出身的人,就算僥倖立下大功,最多能夠保留住現在的地位,或者稍微有些提升。若是一般將領,能這樣,就應該謝天謝地,但杜卻不同。 他平生最大願望就是為國戍邊,揚威於境外,這本是他幼年時期見國家積弱,屢次受辱於他國之後的奮發之志。為此他苦讀兵書,學習製作戰爭器械,本來他在兩淮時可算遂了他部分願望,只是朝廷一味的偏守,讓他感到有志難伸,後來又見罪於趙昀,更是逐步落到幾乎就要閒置地地步。這些年他未有一日感到開心過,特別是看到趙昀這些年的所為,對於趙昀再無先前地排斥,反到生出無限地景仰,認為趙昀是大宋百年未見的英主,在他身上一定能實現自己地夙願。 抱著這種想法,他一直想設法融入到趙昀的將領體系中,可卻頻頻碰壁,最後接觸到一些事情,才約莫有些明白,現在的建康政權也是派系林立,自己早就被趙昀嫡系那幫人打上舊派的標籤,對於自己,會用,但肯定不會重用,這和他的期望相差太遠。這次西北之戰卻給他提供了另外一個機會,若他能在這場大戰中,立下讓所有人側目的功勞,想必就會進入趙昀的視線。 若自己再有所表現,消除某些不利影響,相信一定會受到趙昀重用。到時就能一展抱負,施展平生所學。抱著這種念頭,他說服了和他遭遇差不多地那些將領,讓他們同意了襲擊西和州的計劃。 安排趙時賞帶人守城後,他就帶領近二萬的混合部隊,冒著違背命令的風險,向著西和州進發。 雖然在其他將領面前顯得鎮定自若,深有把握,但內心中,以一生前途命運為 軍事行動。要說不緊張,那才是騙人。 這種緊張不僅沒有隨著部隊出發而緩解,反到越來越嚴重。 「僥倖功成,當可為陛下戍邊!就算有失,也是舒張平生之願,不讓胡騎犯邊塵!」 想及於此,患得患失的杜終於下定決心,他明白,自己年紀越來越大,若再不抓緊這次機會。只怕將來真的會老死家中,終生不得志。 放下心事後的杜再無顧慮,和身邊將領不時低聲交談一些情況。說及一些行軍應該注意的事宜,並且派出大批哨探注意蒙軍探馬。不過讓杜奇怪的是,一直沒有發現蒙人探馬,這和以往聽來看到地一些事情很不相符,讓他暗自留心。 大軍急行一夜,雖寒風凜冽,但宋軍的棉祅極為暖和。而且各種防寒小物品也是應有盡有。趙對這些地方軍隊,除了在軍械裝備上有些區別外,後勤物資上到是一視同仁,沒特別苛刻,這也是杜相信趙昀的一個原因。 天亮之後,他們就停止前進,進入預先準備的秘密紮營地,各種偽裝帳篷支了起來,布下明暗哨後。大軍自入帳篷休息。 黃昏時分,杜得到一個消息。心中躊躇。就召集軍中其他將領前來議事。 「爹,到底有什麼事?這隊伍馬上就要出發啦!」隨著話語。掀開帳篷進來一位非常年輕的宋將,相貌文雅,雖說不上英俊,但卻精神氣足,有種勃然噴發的朝氣。 正是杜的兒子杜庶! 杜眉頭一沉,叱道:「其他將領都未到,你急什麼!」 杜庶吐吐舌頭,做了無可奈何的鬼臉,自顧自的找到位置坐下。 剛一坐下,又陸續進來三人,為首一人身材不高,但卻極為粗壯結實,像塊門板,雙眼極大,面容粗豪,看上去還有些猙獰,正是杜軍中首屈一指的猛將趙東;中間那位身材就很是均勻,手足靈動,相貌端正,雙眼凝而不散,神態堅定,看上去就像塊臨海礁石,不懼任何危難,他叫夏皋,是杜手下一位智勇雙全地勇將;最後一位長的比較文氣,雙眼細長,閃動間總像有種智慧在晃蕩,身材有些偏瘦,但絕非弱不禁風那種,反到給人一種精瘦的感覺,此人叫聶斌,擅長軍陣指揮,有中軍大將之才。 杜見到他們,也沒解釋,揮手示意他們坐下。 這三位將領也不意外,更沒張口提問,很自覺地找到位置坐下,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也沒開口議論,安靜的坐到一邊。 「杜大人,這次又有什麼事?不是說好了嗎?等到達目的地再商議具體計劃,如今出發在即,你把我們叫來,耽擱了時間怎麼辦?」隨著一把大聲的嚷嚷聲,一個身軀高大健壯的將軍走了進來,看都未看其他人,直接對著杜叫嚷開。 這話說的極為無禮,根本沒把杜放在眼中,其他人都皺起眉頭,反到是杜神態平和,絲毫不以為意,以目示意他人不要開口,淡然自若的對此人道:「高達將軍,此次是另外出了變故,事關重大,需要和大家再商議一次,暫請稍安,等其他將軍到來再說!」 高達面色上地不耐越發明顯,皺著眉頭道:「那裡要這麼麻煩,該怎麼打就怎麼打,老子就不相信那些蒙古蠻子就真的長了三頭六臂。」 杜面色一沉,語氣有些冷然味道:「高達將軍,行軍作戰是生死大事,豈能不慎?我等為主將者,當要多思多想才是。何況此次行軍,是軍中主帥,召集諸將開會乃是必然,若將軍還敢胡攪蠻纏,休怪軍法無情!」說及這裡,語氣又一緩:「何況其他將軍馬上就要到來,等等又何妨?杜庶,請高達將軍坐下!」 這話說的有訓有理。有軟有硬,就算一向蠻橫驕傲地高達也無話可說,只得在杜庶的引導下,找個位置坐下。 見他吃癟,其他人暗自感到好笑,只是面上還是不動聲色,正襟危坐! 未等片刻,又有三個將軍走進來,這三人相貌很相似,讓人毫無困難的可猜到他們是兄弟。當頭一人雙眼有神,魁梧雄壯,當中一人雙眼靈動,身軀修長,最後一人雙眼朗朗,眸正神清,年紀還輕,身軀雖未長成,但已可隱見雄偉。 這三人正是呂文德,呂文煥。呂文信三兄弟,皆有將才,他們的情況和杜類似。原本依附於史彌遠的臨安政權,後歸順建康,成為地方將領,被抽調進西北。只是他們統帥的三千士卒極有戰鬥力,作風堅韌而強悍,被讚譽為呂家軍。 他們三人能來成州城,還是杜動用關係地緣故。故而對杜頗為感激。 未等他們三人開口,杜就先溫和的說道:「三位呂將軍請先一旁安坐,等曹,耿二位將軍到來後再說正事!」 呂家三兄弟示意無妨,和其他人含笑打個招呼,找到位置坐下,身子都未坐穩,一個急匆匆地身影已經衝進大帳,人都未看清楚。就嚷開來:「什麼事?發生什麼事?有蒙古人地消息嗎?在那裡,派我老耿去。」 一通嚷嚷使得眾人側目。一個彪悍強壯。神態興奮地將軍出現在眾人視線內。 他叫耿世安,是這支混合軍中唯一地騎兵將領。當初在成州城外伏擊僕從軍大營的騎兵就是他率領的。 「有事也用不著叫你,沒看我在嗎?」未等其他人開口,高達就粗聲大氣的叫嚷起來。 耿世安頓時面泛怒容正要爭論,杜已經苦笑無奈的說道:「耿將軍怎麼還是這幅急脾氣,其他事情先不忙說,先等等曹將軍!」說完他,又目視高達,讓他慚慚住口,耿世安也是一臉憤然的坐下,到也沒再開口叫嚷。 「杜大人,世雄剛才重新安排了一下防務,故而來遲,還請大人見諒!」剛安撫好高,耿二將,一個面貌儒雅,目朗神清,身材偉岸,舉止從容的宋將走進來。 他叫曹世 杜非常欣賞的一位將軍,可說一直是把他當成副將聽他臨急不忘防務,更是高興,擺擺手道:「軍中有世雄在,可輕鬆多啦,先坐!」 曹世雄淡然一笑,和其他人點點頭,坐在杜身邊。 此刻人已到齊,除了留在成州的趙時賞外,杜身邊地大將都在這裡。成州守備部隊,都是地方部隊臨時組成的,所以杜除了對自己手下幾人外,對這些將領只有臨時管帶之權,很多事情都要商量著來,不過他到發現這麼做的好處,很多看似困難地事情,幾個人一商議,往往就可以找到解決辦法。 環視眾人一圈,杜聲音有些低沉,卻很堅定:「諸位為什麼來此,心中想必都清楚,如今得到一個新的消息,我們於路未見蒙人探馬,不是蒙人疏忽,而是有人將這些探馬全都清除掉,那些人使用的是我大宋最新的連環弩,諸位可有所見?」 此語一出,眾將面面相覷,連環弩,那是標準的主力裝備,不要說他們這些非嫡系,就算嫡系的地方部隊,也有不少沒這個東西。 因為安全,保密,信任,產量等等各方面原因,這些非嫡系的地方部隊都沒有換裝最新式地個人裝備,主力軍中慣用的那些弓弩火器,特製兵器,他們都沒有。成州城內的木牆,毒氣彈和毒氣箭等一些簡單的東西,都還是臨時撥付給他們使用,主要目的恐怕還是檢驗一下效果,至於杜的創造性使用,以至一戰功成,估計趙昀都沒想到。 除開這些,其他複雜珍貴一些的火油彈,爆裂箭,以及諸多火藥兵器連提及都沒和他們提及過。 時下有句很時興的話可以形容他們的狀況:前娘地兒子後媽帶,吃穿不愁,零用沒有! 在座的都不是笨人,大規模消滅敵方斥候,只有一種可能,要採取某種行動,防止消息提前被敵人得知。主力部隊絕不會是因為他們而去清除蒙人探馬。換句話說,某支主力部隊已經盯上了西和州地蒙古人,而他們地行動顯得多餘而可笑。 大帳中的氣氛變地很沉悶,也很壓抑,所有人都有種失落的心情,他們都是不甘雌伏之輩,都想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可是他們卻捲入大宋內部爭鬥,又很不幸的站在勝利者的對面,失去這次機會。將來恐怕很難再有立功的機會,特別是趙昀身邊多是年輕有為的將領,隨便拿出一個都不比他們差,沒理由不用心腹用他們。 他們不是沒有能力,更多的是時運導致他們默默無聞,他們也想如同岳雨,孟::.輝煌地戰績在大宋宣揚,也想光宗耀祖。功成名就。無論是為理想還是為抱負,甚至就是一個目標,要在軍中得到高昇,得到重用,只有兩種可能:上面的人相信你,或者戰場上獲得軍功。 如今第一條是不用想啦,嫡系非嫡系的待遇擺在那裡。戰場上獲得軍功,貌似成州一戰也算可以,擊敗十多萬敵人,活捉敵方主將,這種功勞不算小。可杜說的有理,他們的功勞和陛下,孟:什麼都不是,能保住現有的地位都不錯啦。 但凡有才。誰沒有點野心或者說志氣?更何況這些帳篷中坐著的都非常人,自認也不會比別人差。所缺不過證明自己。故而才甘冒違令的風險同意杜的提議。如今機會就在面前,眼見可以破門而入。卻被告知另外有人已經先定下,那種極度的心理落差,實在非言語能形容。 「其實,我軍此次行動本非軍部許可,擅自行動,就算僥倖立功,只怕也會受到陛下猜忌,反到不美!」打破沉默地是聶斌,他的神色很是沉重,望著杜的眼神也有些猶豫。 「胡扯,戰場之上各憑本事,就算那些黃龍,紅龍地人又怎麼樣?要我說,就別管其他的,直接開到西和州,殺光蒙古蠻子,讓他們乾瞪眼。」高達暴了起來,嗓門瞬間拉大。 曹世雄皺了一下眉頭,隨即舒展開卻歎了一口氣:「陛下讓我們來西北,本意並非讓我們立功,更多是想看看我等表現,成州一戰,足以證明,我看還是不要節外生枝……」 「哎,你這是什麼意思?我老耿還沒見過有嫌功勞多的,打敗十幾萬人的可是我們,讓西和州蒙古人變成孤軍的也是我們,憑什麼要把功勞讓給別人?」耿世安難得和高達站到一邊,瞪眼看著曹世雄。 呂文德雙眼轉動一下,有些不滿的說道:「曹將軍也是就事論事,我們這些人根本沒入朝廷的眼,若我們和紅龍黃龍青龍那些人起了衝突,你說誰會倒霉?」 「也不能這麼說,他們那些人一貫瞧不起我們,若我們自己都不爭口氣,豈不是更讓別人看不起?我去過神州軍校,那裡面地每個人都知道,戰場上的機會是自己創造的,不是別人給的。大軍已經行進到此,若退讓,那就是將機會拱手讓與旁人,自甘無能。」杜庶滿臉通紅,神情激動的站起來,望著其他人一陣大吼。 其他人先是一怔,隨即也紛紛出言,各支持一方,眼看就要由爭論變成爭吵的時候,杜猛然大喝一聲,讓眾人神智一清,停止爭論,轉而看向杜。 杜對眾人的目光視若無睹,反到冷冷的看著他們,不說話,卻讓他們都感到慚愧,杜庶第一個走回坐位,其餘人也紛紛回去坐好。 環視一圈,杜的嘴角微微一翹:「諸位,你們地心情何嘗不理解。還在兩淮的時候,就聽說過在座數人之名,這次又和諸位共事,更是瞭解了諸位地才能。想問一句,若都聽說過諸位地功績,那陛下是否知道?」 此語一出,所有人都露出思索的表情,高達,曹世雄,耿世安這些人早就在宋軍中有不小地名氣,若要說趙昀沒聽說過他們,那反到沒理由。可問題是,他 是確確實實站在趙昀敵人一邊,有些人甚至參與過對伐,這種關係論起來,那就複雜啦。 杜見此,沒有絲毫意外:「我等從軍目的不外有三。一是上報國家,二是救護黎民,三是光宗耀祖。可如今,我們在朝廷眼中卻是不可重用之人,若要朝廷改變看法,只有一條路可選,那就是讓陛下相信我等忠誠。知道,有不少不滿陛下地人找過諸位。」 停了一下,卻見不少人面色變了,連最鎮定的曹世雄都是如此。杜心中泛起苦澀,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不瞞諸位,也有人找過,讓在有事之時,能予以支持,並暗示在西北應該如何作為。沒答應。當時那人說了一句『將軍忠誠於建康,而建康卻見疑將軍,安能得志?』,沒回答,只是讓人將此人趕走。不知諸位當時是如何回答的。但要說一句,若要人信,首看己做。陛下英明。豈能不知小人齷齪,隱而不發而已。若我們今日不能以行證明己身,難道他日空口白話嗎?無論諸位如何,是決意拚死一搏,無論勝負,我等心向朝廷之意,陛下必能知曉。今日就請諸位決斷。無論如何,同僚一場,決不洩露今日半句。」 杜話音落地,大帳落針可聞,因為杜的話揭露了一個大秘密,一個被埋在這些人心中的大秘密,這個秘密足以讓他們人頭落地,抄家滅族。 所有人都保持沉默,只有不太清楚事情的杜庶左右掃視。連父親杜都被他長久凝視,目光中充滿不解和懷疑。 「唉。杜大人今日一席話反到提醒世雄。你看看我們這些人,再看看那些來西北的人。世雄真擔心,陛下已經知道這些事情,那陛下……」 話沒說完,但言下的意思都很清楚。 「我可沒答應那些人,我當時就和他斷交啦!」耿世安突然蹦了一句,讓眾人目光複雜的望向他。 「呂文德見事不明,請大人不要見怪,我兄弟三人願同大人同進退!」呂文德突然站到杜地身邊,旗幟鮮明的表示支持,呂文煥和文信也點頭認同。 高達也一拍大腿,猛然站起來:「要老子天天應付那些人,老子寧願和蒙古蠻子拚命,我高達願為前鋒。」 耿世安一急,跳起來:「有你什麼事,先鋒是我老耿才對!」 趙東,夏皋,聶斌三人也站出來:「願為大人效死!」 曹世雄看了看其他人,雙目直視杜:「大人說的正是,若要人信,首看己做。若我等自己不證明,只怕陛下也不會放心!」 杜臉色越發沉重,長歎一口氣:「既然如此,我等即刻出發,爭取今夜抵達西和州,若所料不錯,這支清除蒙古探馬的部隊,只怕就是岳雨大將軍的前部!」 眾將更是坎坷,但卻越發振奮,若說先前還有懷抱博取功名的僥倖,那此刻,就只有證明己身的熱血。 他們已經成為一次政治鬥爭的犧牲品,實在不想成為第二次。 取得共識後的行軍越發迅速迫切,大約在午夜時分抵達西和州附近。 和偵察的斥候取得聯繫後,頓時知道最新地情況。 西和州城內原本只有五千的僕從軍,但成州大戰後,陸續有不少僕從軍潰兵逃到西和州來,數目不詳,但估計不會少於二萬。至於蒙古人,則在西城那邊建立了大營,並不住在城內。 「除此外,可有其他發現?」 「有數支不明的友軍部隊,皆使用連環弩狙擊蒙古探子,屬下聯繫過他們,都沒回音!」 杜沉吟片刻,不再猶豫,讓斥候繼續偵察後,和眾將商議了一下,決定先偷襲蒙古大營,並讓呂家三兄弟和耿世安埋伏在城門附近,若城內增援,趁機攻之,搶佔城門。 杜又安排了分批攻打地次序,趙東,夏皋二人率領三千人首先攻營,讓曹世雄指揮弓弩手放火箭照明,並負責掩護趙,夏二人的攻擊,餘人等大營亂後,再趁機而攻。 黑夜下的蒙人大營顯得十分安靜,大營裡面十分黑暗,只有營門附近有幾個昏暗的火堆,少數幾個守衛正扶著長槍在打盹,顯得十分散漫。 入眼的情景讓杜產生懷疑,招來斥候,再度問起蒙古人的情況。 「屬下親眼見到蒙古人進的大營,絕不會有錯!」 斥候地話又讓杜打消了幾分疑慮,但心裡的不安卻猛然擴大,無論從那個方面說,大營的防衛都不應該如此。 就在杜疑慮不安的時候,大營外面卻突然一亮,隨即火箭如同條條火龍,照亮了夜空,帶著毀滅的美麗,拖帶出眩目的光環,撲向大營。 就像一隻隻燃燒的火鳥,紮在空地上,紮在帳篷上,紮在柵欄上,紮在雜物上,大火迅速而猛烈的燃燒起來,迎著獵獵北風,迅速照亮整個大營。 「殺啊!」趙東和夏皋二人的一聲高喝,大批地士卒猛然站起,向著大營兇猛的衝去,如狼似虎,殺氣盈胸,翻騰喧囂地喊殺聲讓夜空都沸騰起來。 蒙人地大營設置極為簡單,幾乎沒什麼防護裝置,士兵很快就跨過被射成刺蝟的門衛,衝入大營,卻不見任何敵人迎戰。 「不好!」 杜大叫出聲,不等他下令,高達也帶人衝了出去,手拿雙斧,舉聲高嚎,如熊如獅,狀及猛烈。 「唉!」杜急地跺了一下腳,「傳令收兵,這是空營!」 話音未落,淒厲急速的牛角號聲直刺耳膜,馬蹄驚空,群聲呼喝,一支蒙古騎兵突然從夜幕下現出身形,不等宋軍反應過來,漫空的箭雨迎面而來,呼嘯而過的怪音帶起一片死亡的窒息。 中埋伏啦!杜頓時手腳冰涼,心跳若雷! Uu書盟 UuTXT。com 荃汶子扳粵讀 第十三集 第十九章 戰場和聲 字數:7431 蹄奔流,飛箭橫空,猝然遇敵的宋軍戰士陷入莫名的群喧囂,慘叫陣陣,越發增添了種種莫名的惶恐。 黑夜中,一隊隊蒙古騎兵圍繞著大營不住的盤旋糾纏,彎弓搭箭,呼嘯而過的箭羽聲帶起片片死亡的窒息,口中發出的種種怪聲,有若鬼哭狼嚎,讓人聽的驚心抖顫,不少戰士面現驚懼,手足僵硬,隱隱有潰散之像。 在這人喊馬嘶,驚慌恐懼的混亂之中,一道聲嘶力竭的吼聲突然壓過一切聲音:「我軍被圍,唯死戰而已!隨我赴死!」 是聶斌,他的吼叫在雜亂的夜空中,撕碎了眾人的耳膜,卻掀起了久違的吼叫聲,無數戰刀出鞘的聲音鎮壓了慌亂的內心,雖然心臟仍然跳的若打雷,對於死亡的恐懼還是如此刻骨銘心,但他們畢竟是久經訓練的精銳。 他們不若主力那麼張揚,他們也不若新軍那麼強悍,但他們絕對不是任人欺負的廢物,他們也有著自己的戰士尊嚴和勇敢。 他們跟隨著聶斌,舉著手上的輕盾,迎著敵人直衝而上,如同鋒利的矛尖,狠狠刺向擺動的長蛇。 迎著密集的箭雨,帶著決死的悲壯,勇敢的向著前方突進,身邊不時有戰友倒下,腳下不時會射落晃蕩的箭桿,沒有人停下腳步察看,也沒有人將目光放到腳下,他們向著前方兇猛的突進,突進。再突進。 只要靠近敵人,就可以殺死他們! 只是從敵陣中飛來地箭雨,密如陣雨,密密麻麻,鋪天蓋地。剎那間,大營前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橫躺的屍體就像初秋的落葉,不經意間就鋪滿了衝鋒的道路。斌的臉色鐵青,雙眼卻透出必死的覺悟。揮動著手中的戰刀和輕盾,撥打開勁飛的弩箭,向著前方堅定的衝鋒,沒有絲毫動搖。 在他的身後,跟隨著本部二千步卒,他們地臉色若同死灰,卻又透著赴死的堅定,眼看戰友倒下,眼看鮮血飛灑,他們絲毫不動容。低著頭,發出深深的低吼,衝向那群正在彎弓搭箭的騎兵。他們知道,那裡就是他們的歸宿,無論生死,他們都要在那裡做個決斷。 也許是看到宋軍衝出來,也許是認為自己可以輕易的消滅這支不自量力的宋軍,原本在大營外面圍繞盤旋的一支騎兵猛然策馬,向著這支宋軍迎面撞來。 如同鋼刀碰上海綿。大批的宋軍戰士被長槍刺死,被馬刀砍死,更被戰馬踹死,短短時間,這群勇敢的戰士就噴射出巨量地死亡和鮮血,骨折的脆裂聲,利器割肉的纏滑聲,還有腦漿迸流地悶響聲,配上一聲聲高低不同。卻是同樣尖利的慘叫聲,混合而成一種奇怪的靜音天幕。如同這天地間的一切就是一幕戲劇。一幕沒有觀眾,都是演員的實景大劇。 積雪的地面瞬間就被塗染成黏糊糊的泥漿。死亡地降臨幾乎就是呼吸間的事情,而後來者無視前方的纍纍鮮血,繼續將戰刀刺向凶殘的敵人,猶如一個個都成為精神催眠的自殺者,帶著濃烈的決心和殺氣,迎頭撞向奔騰的鐵流,就像一塊塊聳立的沙灘城堡,雖不堅固,卻傲然迎向奔湧的巨浪,帶著毀滅地傲氣,一個又一個的挺立著,直到被摧毀,被踐踏,被遺棄。 這是一場勇氣地較量,也是兩個民族又一次為爭取生存權地對話。 這支蒙古騎兵肆意的衝殺著這些如同自殺地宋軍,原本的衝擊陣形也慢慢的分散開,無法保持完整的衝擊力量,只能以小組為單位,繼續向著前方突進,意圖破開宋軍陣形,從後掩殺。 眼見如此,經驗豐富的聶斌瞬間大吼起來:「全隊集中,豎陣迎敵!」這聲大喝壓下所有的聲音,清楚的傳到只剩下的一千多人的隊伍中。 早就麻木的大腦幾乎沒有什麼思考,只是按照平常訓練成本能的習慣,向著中央集中,迎著敵人的衝擊,迅速的合攏起來。 豎陣不是什麼複雜高級的陣法,就是一條豎直的陣形,如果橫擺就是橫陣,這是隊伍中最基本的一種陣法,檢閱,行軍,警戒,大部分場合都需要用到。 可以說,這個陣法每個戰士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以至他們下意識的就向中央合攏,逐漸形成一條彎曲的直線。 老實說,這個時候擺什麼豎陣圓陣的都是扯淡,但聶斌的這道命令卻適時的將部隊集中起來,這些宋軍戰士,在這種時候也許不會有多少餘暇思考複雜的命令,但對於從入伍第一天起就不斷加強訓練的基本陣形,卻已經成為他們的一種本能,幾乎不用任何思考,他們就自然的動作起來。 原本如同洪水瀉地的衝擊,很快就變成一條極為古怪的長形,大部分狂衝的蒙古騎兵,殺掉散亂的宋軍後,此刻卻驚訝的發現一個很古怪的事實,他們前方不再有敵人衝擊,大批的宋軍聚集到一起,好像一根鋼針刺入張開的鐵掌中,狠狠的捅進去。 前方的宋軍戰士不斷的倒在敵人的屠刀之下,就像進入卷筆刀中的鉛筆,每轉動一次就被狠狠的刮下一層,但是這種突入也不可避免的讓蒙古騎兵的應對出現剎那的失誤,雖然不能扭轉戰局,卻暫時形成一種僵持的局面,激盪起混戰的波濤。 鋼刀和鋼刀直接對話,長槍和盾牌親切交流,馬蹄踐踏著人體,人體削砍著馬蹄。兵器的碰撞聲,戰馬的悲鳴聲,垂死者的哀號聲,響徹震盪了整個夜空,如同一個出色的交響樂團,正在演奏著戰場狂想曲,充滿雄渾,充滿激盪,充滿悲壯,充滿死亡。 引領著越來越多地人奔向死亡。也召喚出殘存勇士們的信心。 黑夜中,似乎是杜第一個開口,和著殘酷的戰場狂想曲,唱起了一首只流傳在嫡系部隊,卻被杜庶教給全軍的歌聲: 萬人一心兮,泰山可撼, 惟忠與義兮,氣沖斗牛。 主將親我兮,勝如父母, 干犯軍法兮。身不自由。 號令明兮,賞罰信, 赴水火兮,敢遲留! 上 兮,下救黎民, 殺盡胡蠻兮,覓個封侯。 …… 開始只有一個人唱,可是後來唱的人越來越多,隨即這個聲音變成一道浩蕩的洪流,奔騰傾瀉。帶著九天的浩然,帶著不可動搖的決心,匯聚成洶湧澎湃的滔滔大江。將戰場上的一切聲音都壓倒下去,只有這如江流,如大海,如怒濤地低沉吼叫。 歌聲驅散了恐懼,應和聚攏了人心,這個時候,似乎所有的害怕和膽怯都離開自己。胸中激盪著的只有昂然的鬥志,和無匹的決心。前面雖然是刀山箭雨,但他們心中卻有了浩然奔湧的勇氣,雖泰山擋路又有何懼? 杜庶猛然將長矛往地上一戳,發出悶響的同時,口中卻激勵的高呼著:「退死進生,隨我來!」提起手中的長矛,向著前方勇猛的衝去,身後跟隨著長矛手們呼喝一聲。舉起如林地長槍,跟隨著杜庶的步伐向前衝去。 高達兩手的巨斧一開。粗野地嗓音永遠那麼蠻橫:「他***。老子的部下還怕了胡蠻不成?有卵子的都給老子沖,砍死他娘的!」高達。他和他的部下屬於那種典型的驕兵悍將,在軍中沒有人喜歡做他們地上司,他也很難有什麼人緣,但在這裡,在這個戰場上,他們卻顯露出自己值得驕狂的一面,大刀長斧舉了起來,沒有一人退縮,呼喝著猛烈的風聲,向著前方衝去。 夏皋舞刀激勵:「大丈夫,取功名,奪富貴,就在今日!」 和他搭檔的趙東卻顯得更加直白:「陞官發財就看今天!」 「願隨兩位大人!」 齊聲的高喝中,又是兩股洪流向著前方奔騰。 曹世雄沒有大喝,也沒有喊話,而原本雜亂沉寂的宋軍弩箭突然密集起來,一撥又一撥的向著前方潑灑,結果了大批措手不及的蒙古人。 部下如同潮水般的迎著敵人衝去,停止做歌地杜眼望這一幕,腦海中湧現的卻是無窮無盡地記憶,少年揚名地得意,擊敗敵寇的欣然,屢獲高昇地喜悅,蒙得上司青睞的奮然,突遭挫折的憋悶,這些深深沉在腦海中的記憶,逐漸清晰又逐漸模糊,留下的唯有少年奮起的鬥志。 父子俱開國,朝廷不負人。 若我今日注定死於此地,能夠轟轟烈烈迎戰胡虜,也算不枉此生! 一股視死如歸的壯烈之氣自然充斥胸腔,大步走到鼓手身邊,一把接過沉重的鼓錘,奮起猛力狠狠的落到戰鼓聲。 如同天地巨響,又似山海和聲,驚天動地的戰鼓聲震破了蒼穹,撕碎了夜空,迴盪縈繞在蒼涼的夜空,激盪起戰士的熱血,也撥動了戰士的心弦。 「殺!」 淒厲的牛角號聲被恢弘的戰鼓聲掩蓋,無數戰刀和長矛輝映著大營中的火光,匯聚成一條寒光閃閃的金屬長龍,閃爍的光芒連黑暗的夜空都不能掩蓋,那是如此奪目,又是如此驚心,那種浩然,那股暴烈,就像山崩地陷,湖海掀波,雖未近,但氣已臨。 望著眼前這股突然奮發的長龍,策騎待發的蒙古騎兵不自覺的有些緊張,心中突然升起一種顫抖。 未等他們有所反應,奔騰的長龍猛擊而來。 血肉撞擊著血肉,鋼刀迎戰著鋼刀,原本一面倒的屠殺,在突然奮起的宋軍面前被阻止,戰局陷入僵持。 …… 西和州蒙古統帥塔塔統阿最近很有些煩,他本來是和者勒蔑一起行動,負責牽制利州南部的兵力,並調動宋軍增援的。可是窩闊台的敗退,讓西和州的地位越發重要起來,於是他就被派了過來負責西和州防禦,並監視臨洮孟:. 本來一切好好地。可是三天前,郭寶玉統帶十幾萬僕從和奴隸攻打成州。當時他知道的很清楚,成州城內的宋軍雖近三萬,但都非精銳,而是地方部隊臨時聚集而成。按照塔塔統阿估計以及實際接觸,這樣的軍隊大都不堪一擊,比之先前碰到的宋軍,可謂天壤之別。因此他對郭寶玉並不是太擔心,只是派出人馬監視住其餘宋軍的行動。 可是誰也沒想到,郭寶玉竟然大敗。 連本人都下落不明。知道這個消息後,塔塔統阿本來還想帶領部隊前去增援,可是走到一半,就發現道路上全都是僕從軍潰軍,從他們口中得知宋人使用一種毒煙,人馬聞之,無不昏迷。 這讓他頓時有些不妙的感覺,又率軍回到西和州,一邊收攏僕從潰軍,一邊打聽成州的情況。可就在兩天前。又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他派出去的探馬幾乎就沒回來過,無論是派一人。還是派十人,都是如此。他也算沙場老將,那能不知道事情有了變化,按照他本意,應該立即撤離,和者勒蔑去會合。 但他也有自己地顧慮,他本來是用來拖延牽制孟:.去和者勒蔑會合,那就是放任孟:=:.任,似乎也難於背負。 後來他一狠心,派出一支千人左右的部隊前去做斥候,結果這批人於路不斷遭遇伏擊,最後只有三百人跑回來,不過卻告訴他一個重要消息,在鞏州方向有支數目不明的騎兵。此刻正向西和州壓迫過來。這讓他大為緊張,認為是宋軍攻擊在即。於是就召集部隊準備迎戰。 可就在部隊準備妥當。準備向鞏州方向進發的時候,做為誘餌的空營卻突然發出喊殺聲。有大批的宋軍竟然在攻打空營。 這個情況就讓塔塔統阿搞不明白,自己得到的消息是鞏州方向有人過來,成州方向未見大規模的部隊調動,那這支宋軍那裡來的? 此刻聽著空營那邊地喊殺聲,塔塔統阿皺緊眉頭,吼了一句:「成州方向可有回報?」 「大人,最近我們周圍都有小股宋軍設伏,探馬前進不到三里,必中埋伏,成州方向已經損失三十多人,屬下還沒來得及稟報!」 塔塔統阿怒容滿臉,呵斥道:「如此大事,你等竟然不回報,難道不知軍法為何嗎?」 這名負責 部將連忙跪地請罪,心裡卻在不滿的嘀咕:成州方向鞏州方向已經損失上千人啦,沒有百人以上的部隊,根本都不敢行動,也沒見你發這麼大的火。 塔塔統阿當然不知道手下人的嘀咕,上去就踹了他幾腳,抽了幾馬鞭,發了一通火後,稍微有些平靜下來,走了幾圈,忽然又覺得這件事情實在不能算是部下的錯。 最近這些宋軍非常狡猾,他們總是喜歡穿著和周圍環境類似的偽裝,埋伏在某處,等到蒙古的探馬經過地時候,突然發動攻擊。那種連環弩簡直就是奪命的利器,近距離下,無人可以倖免。就算自己派出去的人多,他們也敢發動襲擊,然後就逃跑,若自己的人去追,馬上又中了埋伏,伏中有伏,無有窮盡。就算僥倖殺了對方幾人,也是於事無補。 這就讓蒙古人處於一個非常尷尬的狀況,若他們不追,繼續前進,肯定是死路,若追,同樣是死路,除了動用大部隊,用人命堆填開路,否則百人以下的隊伍走不出五里,絕對全軍覆沒。出動大軍掃蕩,連個鬼影都看不見。 和這種找不到,尋不著的敵人交戰,真是能讓人發瘋。最嚴重的就是蒙古最為倚重的耳目失靈,變成瞎子和聾子,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地情況。要知道蒙古人作戰行軍,最重要的就是探馬精騎。 無論蒙古人出兵地規模大小,必不可少地就是派出精騎斥候,四散而出,登高眺遠,深入敵人內部探察敵情,有時甚至會深入幾百里去察看,並抓獲對方的居民和旅人,詢問情況。然後將這些情況回報給大軍統帥,如此一來,那裡有道路可進,那座城市可以攻取,那處地方可以作戰,那處地方可以紮營,那裡有敵人。那裡有糧草,那些地方容易中埋伏等等重要戰場信息,就很清晰地擺到統帥面前。只要這個統帥不是太白癡,一般情況下是很難中伏的。 可是這個情況進了利州,特別是最近幾日,完全被改觀,整個利州就像變成一個蒙古人的墳墓。這些精騎探馬,不斷遭到襲殺,對方似乎可以埋伏到任何一個地方,平坦的大路。稀疏的樹林,高聳的土坡,厚厚的積雪,甚至寒冷的水中。如此天羅地網,重重埋伏,這些精騎探馬只要派出去,幾乎就很難回來。可若不派出去,則又得不到任何消息。 這些日子,光折損在探明情況上的人員,就有一千多人。佔據了塔塔統阿主力部隊的十分之一,而且都是精明能幹地戰士。這是一個相當驚人的數字,可以說。再這樣下去,無論塔塔統阿有什麼打算,都只能退兵。可是西和州如今成了蒙古後勤總部,雖說蒙古大軍自帶有牛精肉等食物,對於糧食不是過於看重,可這寒冬季節,草料可是不可或缺。 「那批糧草可還安全?」 「已經運抵者勒蔑那顏營地!」 塔塔統阿鬆了一口氣。示意跪著的屬下站起來,又將目光放到遠處大營,那裡喊殺正酣,自己一方似乎佔了上風,眼前這支宋軍眼看就要崩潰。 就在他微微有些得意的時候,宋軍突然有個人喊了句什麼,隨即一支輕步兵殺了出來,擋住自己戰士的攻擊,隨即宋軍陣營中唱起了歌聲。就算他聽不懂歌詞,也從中感到一種慨然奮戰的殺伐之氣。就在他暗歎不妙的時候。這些原本散亂的宋軍搖身一變,瞬間就成為下山的猛虎。銳不可當,原本氣勢如虹的己方戰士竟然有被對方趕回去地趨勢,這讓他大怒,翻身上馬,就向大營那邊衝去。 塔塔統阿親自帶人對宋軍發起了衝鋒,用弓箭,用馬刀,用長槍,用盡一切所能的要將宋軍的鬥志擊潰,他知道如果宋軍擊退了自己,那麼他們將會豎立對抗自己地信心,到時,他根本沒希望短時間內可以消滅這支宋軍。 時間拖延下去,失敗的一定是他們。 這裡畢竟是宋軍的地盤,而且宋軍的人數比他們要多! 這點他知道的很清楚。 無意中,塔塔統阿發現宋軍中戰鼓所在,絲毫沒有遲疑,拿出手中的強弓,開弓滿月,吐氣發聲之際,一道呼嘯的長箭帶起美妙地弧線直飛擂鼓人。 塔塔統阿沒有關注長箭是否射中目標,他的注意力又轉回戰場。 他不知道擂鼓人的身份,也不認為殺掉一個擂鼓人能改變什麼,但他要的就是打斷宋軍這股氣勢,只要宋軍失了這股銳氣,那還不是任憑他們宰割? …… 「大人……小心!」勁飛的長箭射穿了人體,鋒利的箭頭甚至帶著此人撞到鼓架上,引起杜的注意。 只是一瞥,他就認出這個為他擋箭的人是那個斥候,就是那個告訴他蒙古人在營中的斥候,幾乎被他認為是叛徒地斥候。 剛才就是他叫人把他拘押在自己身邊,準備詳細審問,沒想到卻是此人救了自己。 將手中鼓錘交給軍中力士,他走到這個斥候身邊,此刻他身邊的衛士已經將他保護地風雨不透,再也不虞敵人偷襲。 斥候看著杜,眼中發出渴望乞求地神光:「大……人,我真的親眼見到地,是真的……呃……」 倒湧的鮮血堵住他的聲音,只是他的目光卻死死的看著杜,帶著懇切,帶著歉疚,更帶著期待。 「我知道,你也是我大宋的好男兒!」杜扶住他,神色肯定而堅決。 斥候的臉上閃過欣慰,目光也逐漸渙散: 「……我……不是,不是……叛徒……我沒……沒騙……」 一陣抽搐,更多的鮮血噴湧而出,整個身子一僵,再無聲息。 杜輕輕的放下他,站起身來,望著遠處激烈糾纏的戰場: 那裡還有更多的大宋好男兒! 「殺啊!」 城門那邊也突然傳來喊殺聲,似乎城裡的蒙古人出來增援啦! U悠書萌 uutxt。CoM 全紋字扳粵讀 第十三集 第二十章 只是開始 字數:7885 出城門增援蒙古人的是楊大淵,昔日幫助蒙古人詐開後,他就召集了一部分投降蒙古人的宋軍,成為蒙古人的僕從軍,名義上負責西和州防務,實際上就是苦力。 不過此人心裡也清楚,知道自己肯定不見容於宋國,只能橫下一條心的為蒙古效力,期待蒙古主子能夠取得勝利,也好保全自家的性命。 平日裡,塔塔統阿的蒙古主力並不駐紮在城內,只派出部分人員負責守護糧倉和草場。而西和州內名義上的守將就是楊大淵,負責日常事務。當他聞聽城外大營遭到襲擊,並沒有第一時間衝出來,而是打探清楚,是蒙古人把宋軍圍住後才急忙帶著兵馬衝出來。 塔塔統阿收攏的郭寶玉部的僕從軍殘餘也歸楊大淵統帶,因此他帶出來的人馬足有上萬,猶如沸騰的蟻潮,向著城門外沖刷。 而此時大營那邊的戰鬥已經呈現出白熱化的狀態,在各部主將的帶領下,宋軍戰士鼓蕩起血勇,和蒙古游騎不住的糾纏廝殺,無論有沒有隊形,都死戰不退,以命搏命,這種情況讓塔塔統阿頗為煩惱,但此刻也不能說退就退,只能硬著頭皮糾纏下去。 此刻,楊大淵帶領的僕從軍堪堪要接近大營這邊,一陣奔騰的戰馬聲突然在夜空響起,夾雜在響徹夜空的喊殺聲中並不顯著,卻偏偏讓楊大淵猛的打個激靈。還沒等他想明白,一支宋軍騎兵就像一道閃電直劈而來,堪堪劈中楊大淵部隊地中間位置。 戰刀橫斬,長矛突刺,如同一柄鋼刀砍中游動中的長蛇,瞬間就將隊伍截斷為兩截。 耿世安一馬當先,就像鋒利的刀尖,帶著奔湧的急流,橫掃而來。如同地獄魔神一般,揮舞著長槍。向前連續旋轉突刺,迎面而來的三個騎兵瞬間倒地,鮮血迸射而出,噴了他一頭一臉,他卻毫不在乎的一抹,大吼一聲,又向著前方衝去,長槍左右刺擊,兩邊的敵人如同翻倒的高粱桿,不斷的栽下馬去。隨即被奔湧的馬蹄踐踏成泥,發出短促而淒厲地慘叫聲。 突破到中部的時候,這些僕從軍才似乎反應過來。一隊十多名騎兵衝殺過來,手中的長槍盡力前擺,圍成一個扇面向前突刺。耿世安絲毫不懼,槍交右手,左手中突然多了把寒光四射的戰刀,順勢在身左劃出一道圓弧,帶出一圈寒光。橫擋住左面刺來的一桿長槍,借勢一推,利用此桿長槍將左邊刺來的長槍盡數抵擋,有手中的長槍凶橫右掃,一陣劈啪的悶響傳出,向他刺來的數支長槍盡數被排開,反到讓他突入來人的戰馬附近。 左刀右槍,拽帶出條條道道,線線圈圈。就像宣佈生命死亡地閻王帖,人頭與殘肢同飛。血光共慘呼並列。數個人體翻身落馬,陷入馬蹄之中。 此刻雙方都在快速策馬。只是耿世安佔據了優勢,僕從軍的騎兵要想迎戰他們,頗為不便。耿世安就像翻江蹈海的蛟龍,手中地長矛連刺,戰刀急揮,就像農夫正在收割成熟的莊稼,大批的敵人或撫胸,或抓喉,或捧心,發出短暫的慘叫之後倒載下去,就像被放倒的稻子,成片成區。 眼見主將如此勇猛,身後的宋軍無不發揮出雙倍的戰力,戰刀急揮,長槍飛舞,就像浩蕩奔騰地黃河,帶著橫掃千軍的氣勢將僕從軍橫捲而過,留下一地的殘肢肉泥。 跟在騎兵後面的步兵正要上前增援,又有一隊宋軍步兵跟著騎兵直衝而來,他們組成攻堅的戰陣,就像無數細小的刀刃,最後組合成一把巨大的砍骨刀,狠狠的切到這些僕從軍步兵中,瞬間就將他們砍成兩段,快的讓雙方都感到吃驚。 黑夜中突然爆發了一種如同山崩地陷地哀叫,真如高山崩塌,五嶽被摧,原本還算排列有型的僕從軍隊伍轉眼之間就成為潰散地沙粒,狼奔鼠突,四散而逃。 那種哀叫,那種絕望,真如世界末日,天地崩塌! 似乎沒有想到眼前地敵人如此不堪一擊,呂家三兄弟愣了一愣,才繼續指揮手下驅散這些人,並派人趁機去搶佔城門。 處在隊伍中前部的楊大淵此刻還不知後隊已經崩盤,但他本不是赤膽忠心,武藝高強之輩,被宋軍突然襲擊,又見遠處大營喊殺連天,他頓時得出一個結論:蒙古人已經抗不住,自己手下報告給自己地全是宋軍做成的假象,此刻應該盡快逃離才是。 腦中這樣一想,手上的馬韁就自然一帶,向著遠處落荒而逃,這主將一逃,這些早就是驚弓之鳥的僕從軍更是不堪,瞬間就做鳥獸散,向著四面八方快速奔去,藉著夜色的掩護,消失在宋軍的視線中,其狼狽,其迅速,其熟練,讓耿世安為首的宋軍看的目瞪口呆,大開眼界。 這樣勝利也來的太輕易啦! 不過此時,耿世安沒有心情計較什麼,將奪占城門的任務交給呂家三兄弟後,自己帶領騎兵向著大營那邊兇猛的衝去。 那裡,廝殺正急! 楊大淵逃出戰場,慌不擇路,只帶少數幾個親隨向著成州方向跑去,他聽塔塔統阿提及過,那邊似乎沒發現大批的宋軍。剛要跑到官道上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無數條光線,最後匯聚成一道大網,向他籠罩而來。 只覺全身一痛,整個身體連同胯下的戰馬都變成飛散的肉塊,一抹艷紅的鮮血飛過,伴隨幾聲慘叫,隨即又恢復安靜。 黑夜中,一個人影慢慢的呈現,他絲毫沒有關注地上的碎肉,而是將目光投放到遠處的戰場,然後他舉起手上地長槍。一揮,無數的人影紛紛呈現,就像無數黑夜中的幽靈,無聲無息的向著戰場而去。 此刻大營中的戰鬥早就脫出雙方主將的指揮,也不知如何開始的,總之,等耿世安到達戰場的時候,戰鬥已經變成一種瞬息萬變的膠著狀態。 用刀砍,用槍刺,用手掐。用口咬,雙方對死亡的恐懼似乎全都拋到九霄雲外,變成一種勢均力敵地拚殺狀態。 舉目所見,全都是激烈的戰鬥,雙方殺的如癡如醉,一個蒙古騎兵剛刺穿一個宋軍,自己就被一個猛撲的宋軍掀下戰馬,然後兩人在血泥中翻滾,毆打,撕咬。就像兩隻野獸一樣,殺的難解難分。一個宋軍剛砍翻一個蒙古兵,卻被另外一個蒙古策馬衝倒。也不知這個宋軍戰士如何做到的,只見他一把抓住戰馬的馬蹄,張開大口猛的咬下去,死死的咬住,就算他的身體被砍成兩截,他地牙齒還深深的嵌進馬蹄中,讓戰馬忍受不 。將主人給掀下馬鞍,喪生在另外一名宋軍戰士手 而在這其中,表現最搶眼的就是高達和他手下那群悍卒,他們揮舞著大斧,揮舞著長刀,下砍馬蹄,上砍騎兵,殺地不亦樂乎,竟然以步兵硬生生的擋住騎兵的突進。反把他們殺的節節後退,爆出了今夜一個戰場奇跡。 戰馬絕望的哀鳴。騎士無奈的死去。這支宋軍就像一把無堅不摧的長槍,硬是將原本橫掃而來地蒙古人衝斷成兩截。他們就像一面銅牆鐵壁,將戰場切分成兩段,讓蒙古騎兵的機動範圍越發變小,逐漸和鋪天蓋地,無孔不入的宋軍步兵混雜到一起,再也分不開。 沒有人能明白,他們為何這麼勇敢,也沒人清楚人到底可以發揮多大潛力,但在這個夜晚,有一支宋軍,他們證明了自己,也告訴別人,就算不是主力,他們也不是孬種。 此刻最後悔的就是塔塔統阿,他看到這支宋軍並非他以為的宋軍主力,以為只要全力一衝,就能擊潰這支宋軍,於是他親自帶領部下對這支宋軍展開衝擊,結果大出意料,他就像衝進沼澤地中,被深深的陷進去,此刻不要說反擊,連脫身都不可能。 雙方就在這不大的戰場上,互相撕咬著,你砍我劈,拳打腳踢,手抓牙咬,猶如兩隻兇猛的惡獸,雖然傷痕纍纍,但卻死咬著對方不放,絲毫不顧忌身體上噴湧的鮮血。一個個都是污垢滿身,雙眼血紅,如同惡鬼。 在這一刻,沒有了將領和戰士地區別,只有為了生存和勝利,死命掙扎的勇士。 耿世安率領騎兵出現在戰場後,唯一一支還在游弋地蒙古騎兵迎擊上來,雙方就像兩條長蛇,在主戰場邊緣處互相糾纏摔打,竭盡全力。 杜此刻也放棄指揮,如同當初救援洲一樣,身先士卒,成為激勵戰士地鬥士,在這種時候,什麼計謀算計都已經無用,拼的就是雙方地意志和決心,任何一方只要稍微一鬆懈,結局都是崩潰性。 這點,塔塔統阿清楚,杜同樣清楚,兩人的決定也驚人的相似,都是化身為普通戰士,在戰場上吼叫著,砍殺著,利用身邊親衛強大的戰鬥力,取得一個又一個局部勝利,爭取一切機會的將這種勝利擴大,為最終取得勝利奠定基石。 沒有華麗的語言激勵,沒有鼓角爭輝的鳴響,甚至連交戰雙方的嘶喊聲也越來越低,只是刀槍交擊的脆響,血迸骨斷的悶聲,以及偶爾突然暴起的慘叫,應和著火光燃燒的呼呼聲,逐漸匯聚成戰場無聲劇的背景音,嘶啞而血腥。 血肉模糊的身體,鮮血橫流的傷口,拋飛上天的肢體,不住的成為這幕啞劇的道具,為原本已經鮮紅的佈景,再增添了濃濃的一筆。 曾經有人說過,仁義道德在民族國家的存亡面前,不值一提,因為這種東西,要麼就是勝利者用來審判失敗者,要麼就是失敗者用來指責勝利者,這種東西,也許以後有用,但在這種時候,卻是顯得如此可笑和卑微。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把自己的民族和國家置於無窮的災難之中。決定歷史進程的,推動歷史前進地無一不是殘酷的戰爭。越是殘酷,越是激烈,越是波及範圍大的戰爭,對於歷史的推動作用也就越大。每個民族,每個國家在這種歷史進程中,要麼毀滅,要麼新生。 在這種進程中,沒有人可以倖免,沒有家庭可以置身事外,所有的一切都被歷史這雙大手牢牢的掌握住。留給你的要麼勝利,要麼毀滅。在這種歷史進程中,只有英明的統帥,勇敢的戰士,睿智的政客,才能把握住這種進程,挽救民族國家於危亡,才能承擔起振興民族國家地重任,才能一次又一次的帶來勝利,給民族國家帶來新的機遇和空間。 民族與民族的撕殺。國家與國家最激烈的對話,已經不是和平時期固有的價值觀能夠衡量,它們有個新的評判標準。勝利或者失敗。無論這種勝利和失敗,留下的是榮譽,還是鮮血。 馬背上的民族和農耕民族的矛盾似乎從來沒有斷絕過,或者說野蠻和文明從來都是相對立地。無論野蠻多麼強大,創造了多少血腥的功績,但他們都是對人類文明的犯罪,他們是人類地罪人。也是歷史的唾棄者。只是這種犯罪,卻在歷史上一再上演。 如今,在這裡,兩個民族再一次進行了對話,在這種鐵血的戰場上,不會有半點的仁義道德,不存在半點的忍讓心軟,有的只是一把把滴血的鋼刀。這些戰士更像商人手中地一張張鈔票,揮灑他們的目的只是為了獲得更大的利益。 每個戰士都是戰場上的一個組成。他們的勝負關係著整個戰爭的勝負。 宋軍戰士已經是竭盡全力,蒙古騎兵何嘗不是精疲力竭? 「拔刀!」 曹世雄扔掉了手中的弓弩。拔出腰中的鋼刀。帶頭撲向戰場,身後地弓弩手們爭先恐後的扔掉沒有箭支地弓弩。拔出鋼刀衝了出去。 弓弩手地加入,就像一股小溪衝進混亂的淤泥中,激盪起更多地泥水,也緩解了宋軍兵力逐漸枯竭的困難,畢竟以步兵對抗騎兵,損失比對方要大的多。 塔塔統阿說不出此刻的心情,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讓他再選擇一次,他絕對不會和宋軍進行這種純消耗的纏戰。一支普通的宋軍竟然敢於偷襲他,而且還如此堅韌難纏,這已經超出他所看到,所聽到的事實。 戰場上的一次判斷錯誤,帶來的後果是致命的。 塔塔統阿手中的戰刀從一個宋軍戰士胸膛中抽出,正要砍向另外一個戰士的時候,一支不知從何處射來的弩箭,詭異而精準的從他左眼刺入,然後在他腦後露出箭頭。 哼都未哼一聲,塔塔統阿翻身落馬,被一名眼疾手快的宋軍一刀砍掉腦袋。塔塔統阿身邊剩下的十多名護衛齊齊發出巨大的悲鳴,長槍戰刀齊揮之下,將這名宋軍分屍,可是這已經不能挽救塔塔統阿的命運。 以這支弩箭為訊號,數也數不清的宋軍從黑夜中現身,他們以連環弩打頭,以精光閃亮,鋒利驚人的鋼刀為突擊鋒銳,熟練而勇敢的對戰場進行穿插,就像無數的鋼刀切進蛋糕中,意圖阻擋的蒙古騎兵不是被射成蜂窩,就是被長刀一揮兩段,噴湧的鮮血映紅了杜軍中戰士的雙目,也讓他們看清楚來人到底是誰。 援軍,是我們的援軍。 沸騰的喧囂瞬間就騰起於戰場,原本 沉的士氣再度高漲,猶如突然被注入一股巨力一般猛著無比的狂野,死死的糾纏住面前的蒙古人,不讓他們有任何脫身的機會。 這支穿插的宋軍十分聰明,也十分果斷,他們沒有衝入那些混雜的部隊中,而是對著蒙古人的聚集方向進行切割,作風犀利而果斷,而且對方位判斷極為準確,只有偶爾幾支被捲入混戰中,但也很快的脫身出來,繼續對蒙古人進行分割。 數道奔騰的洪流瞬間就穿過蒙人的聚集點,將大批的蒙古騎兵分割成一塊塊,互相不連接的區域。 此刻如果能從天上望下去,可以清楚的看到整個戰場被突然出現的宋軍包圍在「V」字陣形中,那些穿插的宋軍就是將最後的口子堵上,並將敵人分割開。 這是宋軍主力軍團慣用地包夾切割戰術。突擊隊,就是專門負責切割敵軍的。 蒙古人還在懵懂中,就被宋軍完全給包圍,等他們反應過來,向著兩邊突圍的時候,迎接他們除了箭雨就是齊刺的長槍,還有突然飛來的爆炸物,瞬間就將他們突圍的努力擊潰,被從後掩殺而來的宋軍吞噬。 失去機動的蒙古騎兵,遠遠不如這些裝備精良。熟悉集體作戰的宋軍。 整個戰場完全是一面倒。 勝利,就這樣來臨了,估計連塔塔統阿都沒想到,他一直認為鞏州方向有敵人過來,可是卻接連從成州方向開來兩支不相統屬的宋軍,最糟糕地是,他不該誤判杜部的戰鬥力,這是他在這場戰鬥犯下的最大錯誤。 這個錯誤的代價就是他的生命和西和州一萬多蒙古騎兵的覆滅。 杜冷眼看著眼前的敵人被消滅,看著穿著新式軍服的主力肆意縱橫,看著他們那讓人眼花繚亂的各種兵器在戰場上發威。心中沒有妒嫉,反到有種欣慰。 我大宋竟然有這樣的軍隊,實在足慰平生。 思慮間。有位宋將在一名親衛地引領下來到杜身邊。 杜抬眼打量眼前這位年輕的宋將,他很年輕,但臉上卻看不出絲毫稚氣,反到充滿沉穩果決的英氣,面對慘叫不絕,撕殺仍烈地戰場,絲毫沒有動容。連看都未看那邊一眼,雙眼神光充足的看著自己,似乎也在打量考較自己。 打量了片刻,宋將收回目光,對著杜行禮道:「西南都護府,雄威軍參軍楊文見過杜大人!」 這個自稱反到讓杜愣了一下,西南都護府他知道,那是岳雨帥府,主掌川中和西南軍事。不過按照他打聽來的消息,西南都護府的直轄部隊應該是西南軍團。 據說還沒有建立。那這個雄威軍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新成立的。可又不像,這種稱呼反到像某個武將自己組建的軍隊。這又和他瞭解到的宋軍主力構成不相符。 如此一來,他反到糊塗啦,不過臉上卻是淡然自若地回禮:「不用客氣,請問楊將軍找杜某有何事?」 楊文再度深深看了他一眼,有佩服,也有憤怒,還有不服,但語氣還是很平和:「楊文本是隨同張鈺,王堅二位將軍前來增援成州,不想杜大人如此厲害,一戰而敗郭寶玉,反到沒我們什麼事。後張將軍按照臨行前岳雨大將軍的吩咐,率兵收復西和州,不想還是遲了一步,又讓杜大人搶了先,張將軍讓楊文前來知會大人一聲,大人能者多勞,等消滅蒙古人後,這西和州的防務就交於大人。想必大人不會推辭吧!」 得了,這是表達不滿來啦! 杜對此早有所料,老實說,這次要不是他們增援,和蒙古人最好的結局就是兩敗俱傷,稍有不慎,就是全軍覆沒的局面。因此面對楊文隱含的指責,還是浮出笑臉:「將軍客氣,冒失輕進,若不是將軍救援,只怕已經全軍覆沒,攻克西和州的功勞應該算在諸位將軍身上。」 楊文露出意外表情,神色也略微緩和一些,搖搖頭:「不用如此,杜大人的指揮我等都看在眼中,貪墨他人軍功,實非我等所為。剛才文因年輕氣盛,所以語言有些冒犯,還請大人不要見怪,其實我軍是想盡快趕回鳳州,所以不能在西和州多待,還請大人成全。」 杜恍然過來,他也是軍旅場中混過的人,此刻已經知道對方出兵有兩個目地,一是援助自己打敗郭寶玉,二是收復西和州。只是這兩件事情都被自己辦啦,他們拉不下這個面子,就想回去,估計還是想看看能不能從別處獲得些軍功。 想通此點,杜也樂的做個順水人情,何況對方並沒有什麼盛氣凌人地表現,也讓他頗為滿意:「楊文將軍客氣,若如此,以為長舉一帶地蒙人當有可為!」 楊文神情大動,過了片刻才點頭致謝,轉身想走的時候,卻被杜交住,問了一句:「閣下和播州安撫使楊價是什麼關係?」 楊文腳步一停,疑惑地問道:「那是家父,大人難道認識家父?」 杜搖搖頭:「只聽說過播州楊價的大名,故而有此一問。」 楊文點點頭,不再開言,跟隨杜的親衛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離去,杜反到露出思索,播州安撫使楊價是屬於西南邊境異族,播州楊氏的當家人,若他們都出現在西南都護府中,是不是表明,朝廷對川中異族已經動手? 只怕此戰過後,西南又將掀起一場風波! 杜感歎一聲,轉而將目光放到戰場上,此刻戰場上局勢鮮明,蒙古人在佔據絕對優勢的宋軍面前毫無抗力,完全是被圍住了殺,被一塊接一塊的消滅。 杜趁機評估了這支西南部隊的戰鬥力,和他見過的青龍,黃龍的士兵相比,他們的戰鬥力上,以及戰術熟練度上還是有些欠缺,但看他們在戰場越殺越熟練的架勢,恐怕要不了多久,西南又將崛起一支不弱於三大主力的部隊,到時我大宋還何懼他人? 想到此處,胸中湧起萬丈豪情,走回戰鼓邊,尋回被丟到一邊鼓捶,再度敲響戰鼓! 雄渾激昂的戰鼓聲再度迴盪於戰場之上,越發催動戰士的熱血。戰刀,長矛,弩箭掀起一波波屠殺的熱潮,激盪起層層血雨。 血肉橫飛,戰馬哀鳴中,決定今天這個夜晚的勝利屬於宋軍,屬於大宋。 死亡與失敗,再度降臨到蒙古人身上!這只是開始! Uu書猛 UuTXt。Com 詮文自板月牘 作品相關 平凡聲明一 字數:1284 回答諸位網友,特別是天劍哥哥,由於當初這部小說誕生的時候是我看到《中》的情節讓我不滿,所以就動筆開始寫了,本來原來主角的目標我是比照著《中》來設定,準備加上點武俠來完成的,由於當時主要目的是自己看了高興就行了,所以也就沒有怎麼多想,可是隨著章節的增加這種靠著激情和一知半解的歷史知識來寫作的弊端逐漸顯現,更讓我感到為難的是如果按照我原先的預計寫下去的話本部小說和我不滿的《中》會越來越像,這也是我不能容忍的。 到了這個時刻,我的寫作激情也冷了下來,一度想不再寫了,因為從我開始寫這部小說的時候才知道在網上眼球轉動的幾分鐘,在網下到底要費多少功夫,那段時間也是我非常痛苦的時候,具體表現就是在第二集上的情節很混亂,對於後面到底該如何寫也沒有底了,而且這段時間老天也來耍我,我們這裡被限電了,還沒有規定的時間,有時是晚上有時是白天,有兩次都因為這樣不可抗拒的因素讓我寫的東西中途夭折,到了這個時候我是真的不想再寫下去了,就一次性的將我寫好的東西全部發佈了,準備就此收手也就是想進宮。 當我停筆後的,有一次和我的好朋友閒聊的時候提起這件事情,他無意中說了句:你如果想寫玄幻的話就玄幻到底,將主人公的身份完全變了過來,這樣可能你會覺得好寫點。被他的言語提醒,我對繼續將這部小說寫下去又有了一絲心動,在這個時候,我又發現我的小說在明揚被人盜版了,而且還有遠比幻劍高的點擊,又喜又怒的情況下,我就去明揚將我的小說要回來了,這個時候起點的寶劍鋒斑竹對我發出了邀請,我想了一下,不管我寫的東西到底好不好,只要還有人看就證明它還有存在的價值,所以我答應了起點的邀請,並下定決心在第三集的時候將主人公的設定改了過來,為了適應第三集所以對第一二集都進行了一些小的變動,再加上我對起點的上傳系統不是很熟悉,適應了一天,以至到了今天才將一二兩集傳了上來。 至於說在明揚那邊多是因為那裡都是我原先的版本,也就是想停筆時候的發表的,和我現在發表的有些區別,不過不用擔心,由於近日的一場大雨讓我們這裡的限電大有好轉,在下個星期一我就可以將第三集的部分發上來了,並會發表第四章,還請大家多多支持,繼續多提批評意見。由於初來,有些東西還不是很懂,如果有不到的地方請大家原諒並指正! 平凡普通敬上 憂幽書盟 UutXt。CoM 詮文子板粵瀆 作品相關 回答3.14以前的讀者留言 字數:4774 在以前當讀者的時候,我也和大家一樣對自己喜歡的作家留言,發表自己對作品的見解和一些想法,哪個時候我就很想知道我的那些留言他們看了沒有,如果他們看了有什麼想法了?如今我也有了自己的作品,看到大家熱情的留言,我想到了我自己當初的情懷,己所不欲,毋施於人,為了讓關心小弟作品的熱心讀者不再有小弟當初的遺憾,所以我決定抽出一定的時間對留言進行回復,希望這樣能夠更好的和讀者交流,還希望大家踴躍留言。 還有,我在起點才知道作者可以對讀者的留言進行管理,我知道如果加精的留言會給讀者加分,其實要平凡加精並不難,只要你可以指出平凡的作品中出現的問題,給予平凡幫助,只要平凡覺得有理一定會給你加精的,當然如果說我作品違背歷史那肯定是不行的。再次謝謝大家的支持了,下面是平凡對14號我時留言的熱心讀者進行的回復,還請諸位熱心讀者對號入坐,看平凡的回答。 □加油~~~~~~~`打瞌睡的老虎 答:謝謝了! □我覺得開頭要改一下,作者應該完全忘掉《中》,剛進入宋朝時的場景實在是讓人感覺雷同的很!後面的要好很多!武瘋子 答:因為本書開始就是看了《中》才誕生的,所以在第二集前,都是比照《中》來設定的,如果要改的話,就要改太多了,何況這是我的第一部小說,我也想看到我自己到底是如何慢慢成長的,不過還是謝謝了! □終於了,出了口氣的說,嘉非貓 答:為什麼要出氣,好好看就行了嘛,多多支持了! □宋朝不是好朝代南有大理西有西夏吐蕃北有遼其他不說單一個遼何等強橫~~越王勾踐10年生息大仇方的報風雨縹緲的南宋已是強弩之末十年內成敗難說十年後~~金戈鐵馬~~另當別論!!一個鳥人 答:就是因為有太多的遺憾,所以才有玄幻的誕生。 □先把票投了再看。風飄影 答:謝謝了! □支持!彼黍離離 答:謝謝了! □好書,投票.....吳楓 答:謝謝了 □支持!以前在幻劍就喜歡!~現在在起點也是一樣~~~打瞌睡的老虎 答:謝謝了 □呵呵,還是其他人告訴我已經在起點發表了,以後就通過起點的短信聯繫好了秦淮廢人 答:那就多聯繫好了! □過來看看。呵呵。smn 答:給點意見好了! □不錯的一本書。可惜的是最近的這類書實在太多了,埋沒在書堆中了,今天才發現,一口氣看完了,爽!天行星 答:多謝表揚! □落葉說得好支持!!天劍哥哥 答:能夠如此大度,值得學習! □沖級中,能幫忙加個精嗎?謝謝大大了!!!!!!tdrg 答:好,你說出我小說中有什麼不足的先,只要確實有道理我一定加。 □只要投入了真感情,有獨特的風格,文章就不會是垃圾,後面的應該更精彩!加油,我將每天支持你!謝謝你寫出這麼好的書...yaojunmo 答:過獎了,不過,謝謝了。 □加油。飛鷹11 答:謝謝了 □支持不需要理由!z金夢 答:謝謝了 □支持.加油.....祝作者大大寫書寫出自己的特色來寫的活靈活現,寫出自己的風格來.投票支持你!!!!!!徐少 答:謝謝了,我會盡力的! □終於有了,不虧我請斑竹收錄這本書啊。。。。雖然有一點改動,還是很不錯的。。。。繼續啊,期待你再接再厲。。。。雨塵 答:我說我在幻劍並不怎麼樣,起點為什麼會看上我了,原來是你的推薦,謝謝了!還請繼續支持! □換個號,投幾票,支持一下。執戟問天 答:謝謝了 □天劍,我覺得讀者不要太多的干預作者的思路,有很多作者都是因為過於考慮部分讀者的思路,結果連自己的思想都丟了,很多太監就這樣誕生了。我現在很少發書評了,覺得好的書就打支持兩個字,我們要留給作者創作空間。說實在的,如果作者都聽了你的建議,那麼這本書的自身特點還有麼?落葉飛風 答:說得好,對於這種情況我是深有感觸的,最明顯的就是《***大陸》上的那位柳隊長,但是對小說有深度的批評還是需要的,你覺得了,有機會的話多聯繫了。 □改動不大,還能接受,希望能快一些上傳。剛在幻劍有所冒犯,請見諒。龍鳳麒 答:如此小事何足掛齒!謝謝支持了,幻劍的哪個也是你啊!還請繼續支持! □平凡兄,修改稿何時出啊?龍鳳麒 答:已經發佈了! □好快的速度啊刑天之天下無敵 □還可以嘛。可以看看。墮天使 答:那就看看吧,多提點意見好了! □寫別人寫過的書!可是不好寫啊!~期待~~```打瞌睡的老虎 答:頭腦發熱的後果! □主角回到過去他的目標是什麼呢?中興中華是跑不掉的吧?實現這個目標就有夠寫的,施政,發展還有最令人期待的強盛和征服這些有很多很多需要寫的大大你為什麼要寫點什麼王霸真氣之類的武俠內容?一個發展性的文章加入這些內容感覺特別彆扭,找美女沒錯英雄還要美人配嘛但是女人在書裡只是配角,在一定的篇幅內出現是令人蕩氣迴腸的,激情不激情無所謂,如果連篇累幅的出現男女情愛就過猶不及了,主角是身份是皇帝,而且是未來人,他的眼睛裡看到的應該是世界,你寫的場面應該大點,再大點!天劍哥哥 答:你提的意見很好,不過我還是想按著我的思路去寫,因為本部小說是看了別人的創意後才出來的,如果連情節都完全一樣了,那還不如不寫了。 □明楊比這多了好多.YUX 答:現在一樣了。 □望繼續的努力望風的鳥人 答:謝謝了! □好,好,好,精彩!好書,好看,我喜歡,我支持你!繼續加油啊!繼續!續此佳作!小剋剋 答:謝謝了 □不錯,挺有意思的額cljclj 答:那就支持一下吧! □繼續支持,期望繼續啊,不要最後淨身就可以了也不要的太慢了象隔大半個月就不好!!!!!!!!!!!!!!!!!!!!!!!!!!!!!!!!!yaojunmo 答:那是因為意外的原因造成了,我以前一般是二到三天一次的。 □怎麼跟別寫的一樣啊?afafsag 答:如果說完全一樣是不可能,不過有相同的情況出現就是了,畢竟是看了別人的後自己再寫的,有些相同是難免的。 □好書啊刑天之天下無敵 答:那就請支持吧! □好書,文筆不錯,情節不錯。加油,繼續努力,我會一直支持你!!!加油!zhang2226 答:過獎了,謝謝你了! □不倫不類的書你是準備寫武俠還是準備寫玄幻?還要找十大美女是準備寫H文?嘿嘿墨家真氣好霸道啊,要不要再找點西洋和尚學點魔法?天劍哥哥 答:很犀利的問題,不過現在已經決定了寫玄幻,可是如果要將魔法也弄進來,哪就太難寫了,對了,你喜歡看《征戰天下》嗎?哪個上面到有此類的情節出現,雨大的處理雖然還算不上很好(主要是雨大將作品重心都定位在戰爭上了)但是畢竟也指出了一條方向,讓古代武俠和西方魔法進行對抗。 □非常感謝!希望大大一如既往的堅持自己的風格,我們堅定的支持你,大大辛苦了!!以後會常來捧場的,謝謝!!!!!!!他山知識 答:謝謝了! □不錯不錯,挺有意思的,有獨特的風格,文章就不會是垃圾,加油!千古一敵 答:謝謝了 □不錯不錯,還可以,不過不會是那些外星人傳錯了空間吧九天神龍 答:當然不是這樣的!後面會解釋的! □不錯,挺有意思的額拜仁1980 答:那就支持吧,你也喜歡外國文學嗎? □只要投入了真感情,有獨特的風格,文章就不會是垃圾,後面的應該更精彩!加油,我將每天支持你!謝謝你寫出這麼好的書...yaojunmo 答:確實是經驗之談,連我看了自己寫的都意外,雖然還不算很好,但是至少可以讀下去,不過看自己的小說沒什麼激動,反正後面的情節你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TO:13758236331題材是老,可兄弟憑內容簡介都能看出文筆好壞,厲害厲害!佩服佩服!!熟悉的老作者嗎?那倒是值得期待了!@gangge@ 答:過獎了,我是個新人,在元月份才開始寫。 □你厲害,好幾天也不傳內容!格魯烏 答:這個時候我還沒來了! □題材有點老了,但文筆不錯,寫的有新意,頂!!!!!!!!!!!!!13758236331 答:謝謝了 □期待內容上傳中/四火 答:謝謝了 □支持一下新書,投你6票,一定要加快速度阿!!!!!!!!!哈斯 答:謝謝了。 □還沒東西啊`!風中ソ孤狼 答:我哪個時候正被自己和電力局弄得痛苦不堪,和起點聯繫上出了點問題。 □讓幻想插上翅膀,飛舞出自己的一片天空。我為你喝彩,老大。sk!barry 答:謝謝了,就是有永不滿足的幻想所以玄幻才能興起。 □快點啊!等著看呢!格魯烏 答:我想你現在可以看了。 □很有名的書啊?期待真實之勇氣 答:有名?你太過獎了!不過謝謝了!順便問一下,你是哪個寫《真實》的勇氣嗎?如果是的話,我對於你的創作態度很讚賞,至少比我強多了。 □雖然沒有內容,先收藏格魯烏 答:謝謝了 □起點終於法這本書了,支持。落葉飛風 答:謝謝了,老讀者?還請繼續支持。 優幽書萌 UUTXt.coM 銓紋自扳閱鍍 作品相關 回答3.16前的評論 字數:9764 將今天的評論看完,平凡發現原來的初衷要改一下,有些評論我以後會集中起來一次答覆。 □繼續雨塵 答:難,畢竟平凡需要時間來寫。 □看樣子,作者是準備將主角在原世界的故事作為一個外傳來安排,都市情節又是一部期待的作品啊。賣血上網 答:你真厲害,平凡確實這麼想過,不過我現在只想將我這部寫好! □『前言『看不懂耶!不知道和故事劇情有什麼關聯呀?gid5555 □前言和本書之間的關係是什麼?我不知道,在我看來和本書情節之間無聯繫,是否可將其刪去!!!ww 答:如果我在第三集中讓天舞出來了,你就會明白前言和本書的關係,不知你看了平凡的聲明沒有,在那裡我說過第三集將會有重大的改變,而這個前言其實是為第三集以後服務的,因為從第三集開始主人公的背景就改了,還請你繼續關注。 □想問下前言和本書有什麼關係嗎?還有主角被迷暈送到蒙古軍營,明顯被人耍了,如果魔門呀和主角合作就不怕日後主角報復嗎?次舉沒都大意義,有加深魔門和主角之間的敵對思想。衛海 答:在三集五章中,我已經初步的將主角和魔門的關係弄出來了,以後到底會成為什麼,只要你繼續關注平凡你會知道的。你前面的問題,我在上面已經回答了。 □好書幻影22j 答:謝謝了,請繼續支持! □此書與《中》的寫作風格,迥然不同,給人以思維縝密的的感覺,確實可以稱得上,是一部難得的佳作!!!鼓勵!!!支持!!!!呵呵。。。。ctt 答:如果完全一樣,那平凡也不用寫了,對於你的誇獎,平凡只有汗顏接受了,還請繼續支持! 精華□我覺得故事還是很合理的,作為一個未來人主角也只是比別人多一些現代知識而已,況且這些知識在古代未必能100%發發揮作用。即非不死又非無敵,一切還只能慢慢來。再回首 答:你的觀念和平凡很接近,在平凡初寫這部小說的時候,就考慮過這些問題,可是由於平凡當時的思想波動太大,所以讓小說也出現了搖擺,導致了很多的問題,今後我會注意這方面的情況的,謝謝你的支持了! 精華□個人意見:再造神州文筆還好,但是故事結構太差導致故事平淡沒有什麼吸引力主角魅力太差了,也沒表現的機會,好像白開水一樣對於一個有這麼多「經驗」的未來人也表現得太爛了jkk 答:你的這個意見很好,在回答你之前還請你去看一下平凡的聲明,那你會對平凡的創作歷程會有個大概的瞭解,原本我是預計在第三集讓主角發威的,可是由於平凡思想上的變化導致主角設定上的變化,只好將主角發威的時間推到第四集了,這也是平凡初次寫作經驗不夠的才造成的,我覺得你這個意見可以加精!我下次來了就給你加吧!還希望你對平凡多多提意見。 □不錯!山野一老叟 答:謝謝了,請繼續支持! □大大~加精啊~~~~!!·!·小帥 □大大~加精啊~~~~!!大大~加精啊~~~~!!大大~加精啊~~~~!!大大~加精啊~~~~!!大大~加精啊~~~~!!小帥 □大大~加精啊~~~~!!大大~加精啊~~~~!!大大~加精啊~~~~!!大大~加精啊~~~~!!小帥 □大大~加精啊~~~~!!大大~加精啊~~~~!!大大~加精啊~~~~!!小帥 □大大~加精啊~~~~!!大大~加精啊~~~~!!小帥 □大大~加精啊~~~~!!小帥 □kkkk小帥 □lkkkkkkkk小帥 □kkkkkkk小帥 □k小帥 □m小帥 □good!叢林007 □k小帥 □kkkkkkkk小帥 □kkk小帥 □kk小帥 □k小帥 □kkkkkkkkk小帥 □kkkkkkkk小帥 □k小帥 □kkkkkkkkkkkkkkkkkkkkkkkkkkkkkkkkkkkkkkkkkkkkk小帥 □k小帥 □kkkkkkk小帥 答:你是要加級是吧,如果你想讓平凡加精,就請寫出有份量的評論吧! □第三集後是有些問題有些迷糊而且主角過於面了生死總是掌握在別人手中這樣對一個王子來說膽子會越來越小吧有了力量才有橫行天下處事不驚最少也要像韋小寶那樣跑的快吧應該給主角長長功力了凌雲 答:以後主角的功力會有很大的增加,不然我給他弄這麼個師父幹嘛!說句實話,下次如果發評論能不能用標點,這樣平凡看得就容易些了,謝謝關注了。 □你寫的書很好看就是慢了點,你要寫快點不然你寫的慢騰騰別人失去了賴心就不會看你的書了,希望你加把勁越寫越神奇了!!!加油!!!!!好書,好看,我喜歡,繼續加油啊拜託快點啊怎麼還不呀加油,加油,寫快點我已經等了好長時間了怎麼了那一次就沒下文了讓愛沒有誤會 □你寫的書很好看就是慢了點,你要寫快點不然你寫的慢騰騰別人失去了賴心就不會看你的書了,希望你加把勁越寫越神奇了!!!加油!!!!!好書,好看,我喜歡,繼續加油啊拜託快點啊怎麼還不呀加油,加油,寫快點我已經等了好長時間了怎麼了那一次就沒下文了?魔之愛人 答:你們是一個人嗎?對於,平凡也只能說盡量了,看你的意思你以前就看過平凡的小說嗎?以前慢是有別的原因的,今後會盡量注意的。還請繼續關注! □好,不錯啊,加油!!!飄零中華 答:謝謝!還請繼續關注! 精華□大大,不管怎麼樣!主角才10來歲也太誇張了點吧,至少很多人心裡會對10來歲的小孩會有一種看不起的心理!雖然大大在前面幾章中努力把主角表現的和『神『一樣,可小孩還是小孩,N年來在中國,長者為尊!小孩並有用武之地的啊!區裡 答:謝謝你的意見了,這確實是平凡考慮不周的地方,如果可能的話,還請幫忙證實一下在宋朝是不是太子或者皇子是十六歲出宮到地方上去治事,說不定是平凡的資料上有誤。你的這個問題說得好,可以加個精了。 □從第三章開始變得也過於詭異了,作者是不是受黃易的作品影響太深了?還有不合邏輯前後矛盾的地方也太多。最明顯的地方,先不說防護衣能不能防住星球爆炸,按文章說防個核彈至少沒問題,那麼在主角遇襲的時候已經開了防護衣怎麼還會中迷香?核彈爆炸的時候難道還會有空氣可以吸嗎?防護衣至少應該能過濾空氣或自己產生氧氣吧?還有主角從懸崖掉下去就暈了,這樣能防的住核彈的衝擊波?還是說防護衣的實際作用是自己壞不了,但是裡面的東西成了肉泥也無所謂?網帝945 □從第三章開始變得也過於詭異了,作者是不是受黃易的作品影響太深了?還有不合邏輯前後矛盾的地方也太多。最明顯的地方,先不說防護衣能不能防住星球爆炸,按文章說防個核彈至少沒問題,那麼在主角遇襲的時候已經開了防護衣怎麼還會中迷香?核彈爆炸的時候難道還會有空氣可以吸嗎?防護衣至少應該能過濾空氣或自己產生氧氣吧?還有主角從懸崖掉下去就暈了,這樣能防的住核彈的衝擊波?還是說防護衣的實際作用是自己壞不了,但是裡面的東西成了肉泥也無所謂?ahelpmeya 答:網帝945、ahelpmeya不知道是不是一個人,你的這個問題提的好,出現這種情況很大的一個原因就是因為我在寫這部小說的時候思想前後發生了重大轉變,只要想一下主人公的設定都被全部推翻了,文章中矛盾的地方能少嗎?我在後面章節中已經初步設定了對你說的這個情況的解釋,還望繼續關注。至於你說平凡受黃易的影響也是事實,在我高中的時候,他是我最喜歡的作家之一,看他的作品多了,受影響就難免了。 □書評寫不好。用票來說話。哈哈。獨狐求看 答:那我就多謝了! □新來的先簽到再看YaGaJ.J. 答:彼此、彼此,其實我來也沒幾天,如果覺得好就請支持平凡,覺得不好就批評平凡好了。 □好書,明天一定推薦!!!軍工大院 答:謝謝了! □好,尋秦加射鵰,有創意尋尋覓覓尋不到 答:聽你這麼一說,好像有這麼個意思了,不過平凡的初衷並不是這樣的,還請繼續關注平凡了。 □好書,支持,我今天剛夠100分,就來給大大加油了Dlovemay 答:就是有你這樣的讀者,平凡才又有了寫作的動力,平凡謝謝你了! □第三章情節過於突兀,影響了文章的整體性無話可說 答:寫作思想發生重大變化,這是難免的,有什麼好的提議讓平凡改進一下嗎?謝謝你的關注了。 □支持!smn 答:謝謝了! □國家嗎,不是你打人就是人打你,古往今來都是一樣魔童77 答:對,這是歷史給我們的經驗,不過平凡覺得打人要好些,你覺得了?望繼續支持! □繼續加油!覽過盡 答:一定會的,謝謝鼓勵了! □好書,我喜歡xjjqd 答:那就請多支持! □好書!好書!雪豬 答:那就請多支持! □第三章情節轉變的也太懸乎了些!caiyu 答:從架空轉玄幻能不懸乎嗎? □第三章情節轉變的也太懸乎了些!weihb □呵呵!我來還情了!哈哈!比我的好多了.加油!投二票風雨一生 答:你太客氣了,還希望你繼續努力,大家都是新人互相鼓勵是應該的! □我還有句想說你既然說主人公學了武藝而且都是絕學,那在被擒時所表現出來的也太……這段有點簡單了希爾頓 □明朝難道不是異族入主中原?希爾頓 答:既然是一個人就放到一起吧,主人公的表現給人這麼不適應是因為平凡哪個時候思想上變化的引起的,可以說在寫到這裡的時候,平凡是最痛苦的時候,一度就想停筆了,所以才成了這個樣子。你說得這個明朝是什麼意思,平凡不太明白。 □不錯!!水果布丁 答:那就請支持! □第三集情節和前面跳動太大了,讓人一下子有點不適應哦~晚霞 答:為了以後,這也沒辦法,還請見諒了。 □沒什麼要說的,支持原創豬皇 答:多謝了! □好書,我喜歡.bihi 答:請支持! □寫的很好,情節發展清晰明瞭,沒有過多的懸疑,先投五票支持世外高人 答:我很高興你這麼說,請繼續支持! □zhenshihaoshu人物 □haoshua人物 答:duoxiele! □除了清朝後期,宋朝大概算我國最失敗的歷史年代了冷日窺鬼舞 答:軍事政治上是很失敗,但是在科技和經濟特別是海運業上發展很大,也不能說完全失敗吧! □努力努力加油加油明翼 答:一定! □《中》對技術發展的細節描述過於繁雜,看的人很不爽!但比老兄的大作,感覺上仍要強上不少......海之角 答:這個,平凡覺得各有所愛吧,平凡的技術上是弱項只有用別的方面來彌補了。 □成吉思汗的蒙古鐵騎嘛。有名的很。愛暱十分 答:這麼厲害,當然有名了! □要精,要精要精要精~~~~~~~~~~~~~~~~~星飛007 答:你愛看《星月傳說》嗎?平凡也喜歡。 □垃圾三刀 答:倒在什麼地方了? 精華□蒙古軍隊在騎兵快速大縱深地前進時,遇敵堅固的城堡,通常只留少數部隊監視以待後續的攻堅工兵,大部隊仍繼續高速前進,使後方的敵人根本無法作出戰爭準備。火焰蠍子 □蒙古人西征時,在發生大部隊與敵正面遭遇的時候,蒙古騎兵也會迅速排成戰術隊伍發起正面的攻擊。其戰術隊形通常是排成五個左右的橫隊,每個橫隊均為單列。各橫隊相距很寬的距離。這樣形成了遠遠大與對手的寬大正面(從現代戰術來講,這種極易為對方衝擊的寬大正面是極為不利的)。前兩個橫隊是重騎兵(相對東方軍隊),其餘為輕騎兵(相對與西方的輕騎兵可算無任何裝甲的騎兵)。在此之外則還有大批的游騎四處做表面上無意義的運動。火焰蠍子 □在戰術的運用上,蒙古人特別強調的就是部隊的機動性,以遠距離的包抄迂迴、分進合擊為主要戰術特徵。他們常常可以上百里地大規模機動,使敵人很難預料和防範到他們的攻擊。他們在戰鬥中亦很少依賴單純的正面衝擊,通常使用的方法是,一小部分騎兵不停地騷擾敵軍,受攻擊後後撤,待追擊的敵軍隊形散亂疲憊時,早已四面包抄的騎兵則在一陣密集的弓箭射擊後蜂擁而來。這種戰術在過去的匈奴、漢族、契丹、女真人都用過。但象蒙古人一樣利用四處游騎做間諜,大規模的騎兵可以隨時遠距離攻擊的情形則沒有出現過。火焰蠍子 □蒙古騎兵隨身攜帶各種武器,使得其可以隨時完成不同的任務。武器通常有弓箭、馬刀、長矛、狼牙棒。值得一提的是蒙古人的弓箭,他們的弓箭較長大,需大約八十公斤的力量才能拉開,射程遠,幾乎是蒙古騎兵的最重要的殺傷武器。此外,蒙古騎兵常常根據個人愛好裝備其它武器,譬如套馬的繩套和網馬的網套。火焰蠍子 □漢民族在對付遊牧民族的騎射時主要是用步兵,最著名的是漢朝的李陵以「步卒五千人橫行匈奴」,在十六倍的敵人追殺圍堵下且戰且走,殺死近萬敵人。戰鬥最激烈時,一天發射了50支只箭,最終耗盡了箭矢,此時漢軍還有3千多人,突圍後只有4百餘人能回國。不過這只是特例,多數時候漢民族是以優勢兵力對抗遊牧騎兵。騎弓的射程和威力都不如步弓和弩,但把高機動力和遠距離攻擊結合起來,能配合靈活多變的戰術特性,以至漢民族在和遊牧民族的較量中,大多數時候是處於防守的。火焰蠍子 □遊牧民族,包括蒙古民族在沒有接觸到文明地區之前,生存手段低下,常常沒有溫飽,經常發生為了爭奪食物,父子、兄弟自相殘殺。老老幼病殘遭到遺棄。由於不畜牧,而是遊牧,草場快被破壞。遊牧民為了生存,爭奪草場,經常大規模自相殘殺。遊牧民族有種族滅絕的習慣,每戰勝一個部落,就把對方男子全部殺光,把女子和幼兒掠奪為自己的奴隸。由於這種生存方式成活力很低,所以遊牧民族經常到人口稠密地區掠奪人口,補充自己的來源。火焰蠍子 答:謝謝火焰蠍子提供的資料了,有些平凡還沒有收集到,再次感謝了? □作品缺少自己的東西。刺殺如此簡單過了?那時當前宮女、侍衛要全部殺了的。宮廷鬥爭非常複雜,作品有些簡單話了。天籟村 答:平凡才第一次動筆,這些地方沒有考慮到,不過平凡認為在現實生活中已經夠複雜了,在作品中有必要還複雜嗎?期待討論! □...看看手工 答:請! □太拽了,我喜歡。加入書品太拽了,我喜歡。加入書品影子無名 答:不太明白! □絕對是好書,不過情節發展有點慢.山野草民 答:情節太快,就成了流水帳了。 □痛恨小日本ing~~~~大大加油啊!!努力寫書賣去日本,消耗他們的外匯儲備~~~~~~酒紅冰藍 答:下次我們討論一下如何攻佔九州好了! □亂七八糟,瞎寫一氣。地下城城主 答:無語! □文筆不錯,不過好像設定有點混亂,這種小說既想強調個人能力,又想強調軍隊水平,實有不倫不類的感覺,再說了,既有外星人,又有什麼命運之子,還要涉及武功,這樣一來,真不知道故事發生的背景是什麼。平淡風雨 答:這是平凡的衝動造成的,如果你想知道故事背景的話,就將第三集和前言聯繫起來吧,這是我重新設定過的。 □搞著麼多女人幹什麼~~~靠~昨晚不是我 答:流行! □好看啊。。。。不過你寫到哪了?能不能說一下進度?雨塵 答:我的設定已經將第三集弄好了,不過還有一半沒寫就是,我盡量快吧! □過幾天我要出差,希望回來能看到!rena621 答:可以的! □同類小說中,這本書的文筆很不錯了,切入點也很好。能寫出自己的新意。不過情節上希望加快一點吧。。賣血上網 答:謝謝誇獎了,我會努力的! □好啊~~~總算了!大哥繼續啊~~~橫刀奪愛 答:要時間啊! □不錯,如果能在不改變宋朝歷史的情況下發展的話,那就更好了,不過這可要考考大大的歷史文化水平了!希望大大加油啊,努力!區裡 答:你說的這個想法很好,但是現在平凡的水平還達不到這個高度,不過我會盡量去靠齊的。 □good叢林007 答:謝謝! □喜歡看歷史架空類題材的朋友,可以去看看火冰大大的《中華雄風》,很精彩的!地獄天師 答:我會去的。 □加油哦~~~~~~~~~~~~~~~`小羊羔 答:我會的。 □頂五票洛可斯 答:太感謝了! □快點啊加油哦~~~~~~~~~~~~~~~`嘎嘎噶大師傅廣能 答:盡量吧! □真是厲害,現在的玄幻越來越玄了啊。。呵呵。。什麼樣的歷史都能被神改啊。牛!!!graychap 答:就是因為沒有神,所以才能創造神,玄幻不牛能行嗎? □因為是新書,所以我還沒有看,但我還是推薦那,我希望前面寫的不好,在後面慢慢會寫的好一些。以後每天給你幾張推薦票,希望你每天給我加精夢神島 答:謝謝你了,如果要加精那就請對小說多多提意見吧! □這?還行彼黍離離 答:說得詳細些就好了! □哇∼大哥寫得太玄太幻了!把共和國的特種兵寫得像白chi一樣了喂。尤其是第3集。內力那麼深的高手只會打沒有內功的太極拳?而且連逃命比兔子還慢。高手做到這份上也可以被豆腐花撞死了。另外冷兵器時代用現代軍事制度不是招死麼!那是要靠人去肉搏啊老大,十夫長、百夫長、千夫長的就差不多了,排排連連的要多少官,這三三制能行?這第三集的情節太生硬了,那麼厲害的刺客,別說幾百人,就是幾萬人都能把主角殺了。在行軍狀態下在主將身邊的也就幾百人了,主角就算不麻痺大意也一樣挨宰。那古代還打什麼仗.虛度 答:你說得很有意思,這個情況平凡已經注意了,對了如果你是看平凡在起點的文章,那麼就不會知道平凡對於軍隊的構想,你是看了以前的吧!這個刺客當然很厲害,以後你就會知道他是什麼人了,他對主角很重要的。 □好看~~~~更好的是。。書寫的慢慢好起來!!看來是大大水平有長進啊!!liuling 答:總不能老是原地踏步吧! □恭喜大大上榜!雪豬 答:謝謝你前來祝賀! □好書,先看了來!不過要繼續喲lordangelo □好書,先看了來!不過要繼續喲lordangelo 答:我會的! □加油..等著你呢..金屬者 答:盡量! □kkkkkkkkkkkkkkkkkkkcswww 答:不明白! □good!加油寫啊!!!支持你!!!暗黑邪法師 答:謝謝了,平凡會努力的! □好書,絕對的好書。加油!黑夜烏雲 答:多謝誇獎了! □還請大大不要刪看了大家的書評,茲決定,跟出版社交涉,已經取消日文版本的印刷.改印中文版本.為了大家的決定雖然我已經損失了60%的稿酬,並已經支付違約金.但是我仍然覺得自己做的應該算是亡羊補牢了,在這裡向所有愛國者道歉.2004-3-1423:20出版社已回復,已經停印.再次向大家道歉2004-3-1423:30向所有的書友道歉,日文版本經過交涉已經銷毀完畢.再次向大家道歉.從此,血色星河版本只有中文版的英文2004-3-1423:36徐辰 答:有誰能夠告訴平凡,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加油。飛鷹11 答:我會的! □先看了來!不過要繼續喲!★心言 答:盡力! □好,不錯,請快快。時俊 答:盡量! 浟優書猛 uuTXT.COM 全汶字板月牘 作品相關 回答3-17的評論 字數:6012 到目前為止,諸位讀者說得最多的還是說平凡在情節上的問題太多了,造成這個問題的原因平凡覺得主要是三個方面造成的:一是平凡本身的經驗知識不足,對於情節的駕御能力還很差;二是平凡對於作品的準備不夠;三是平凡對作品的取向發生了重大轉折;這幾條下來,所以就造成如今這種局面了。看到讀者如此細心的幫平凡指出書中的問題,平凡很是激動,在這裡,平凡先謝謝大家對平凡作品的關注了。 既然問題已經出現,就要想辦法解決,平凡會在今後的章節中注意這些問題,爭取減少此類的錯誤,至於前面的就等平凡將本部小說寫完後再更改吧,大家覺得了?再次謝過大家了! 在第三集中,平凡對文章新的設定將會出來,這也是平凡嘗試著在這類架空的小說中代入玄幻的一種努力,畢竟大家看了許多現代人到古代用現代工業和武器將古人打的一敗塗地,如果平凡也這麼寫,平凡自己覺得都沒什麼意思,何況其他人了,平凡現在會在文章中涉及到現代工業,但是也不是一下就將當時的科技推進到一個極大的高度,別的不說如果將艦隊全部弄成現代的鋼鐵戰艦用古代的風帆去做動力會有什麼後果了?所以平凡會在文中對這種現代科技用一種前進的方式來表達,不會一下就讓當時的武器厲害的離譜的。 平凡敬上 □寫得很玄啊,老大作為一個現代軍人,在那個冷兵器的時代,應該有別人沒有的東西,首先是武器製造方面,作為一個特種兵,對武器的構造比一般士兵要高不知多少倍,對圖紙方面也有很高的造詣。做為王族,更有比別人多的特權,辦一些事更是簡單。就算他是太子,而且是唯一的王族血脈,不可能隨便出征的!!眼鏡蛇王 答:你說得對,平凡因為初次寫作,對於有些東西的把握不是很好,特別是歷史知識上還很有欠缺,平凡會在以後盡量努力彌補這方面的問題,謝謝你了! □前言和本書之間的關係是什麼?我也想知道。。。至少到現在為止沒看到有什麼關係靈劍-- □擺脫。哪位好心人給解釋一下那個天舞將軍是哪個廟裡的人物啊。後來怎麼都不見出場了?唐∩帝 □擺脫。哪位好心人給解釋一下那個天舞將軍是哪個廟裡的人物啊。後來怎麼都不見出場了?唐∩帝 答:為了第三集這個廟,特意弄出來的,很快就要出場了。 □哎,我是在加入起點之後才知道還有一本跟我性質一樣,情節類似的書的。都是歷史架空的小說,而且都是宋朝。怎麼這麼巧呢?痛苦。最後安全感 答:你的書叫什麼名字,可不可以告訴平凡,大家交流一下。 □書寫得不錯,但是,卻又陷入了主角無所不能和泡妞無往不利的俗套了木虎 答:剛開始本書是自娛性質,所以就將書寫到這個方面去了,在後面的平凡會注意的,以後的女人除了平凡給主人公設定的外,其他的就不是這麼好弄的了,還請繼續關注! □這幾章似乎與前面的完全脫節,且混亂異常!瑩語 □看到這本進了強推薦版,應該不錯,看到作者介紹這本書產生的源頭是一本叫《中》的小說,暈,只能怪我見識淺,沒聽說過這本說,中華再起倒是有,搜索了一下,都沒一個叫單獨叫中的小說,鬱悶盲鶴逐日 □一口氣看完,對於前面的問題表示不好意思。對於樓下張sir的看法深有同感。想寫武功就必須都是冷兵器。還有這麼看法只代表讀者的意思,還是希望作者按自己的思路寫下去。是本好書,已入架。盲鶴逐日 □到現在為止,作者最大的問題是不知道自己筆下的主角是什麼人!主角是特種兵,是太子,不是21世紀的混混!作為太子,自稱「我」,而不是「孤」,難道是想害死自己的師傅?太傅乃是朝廷威中威望崇高的高官,一個墨門的江湖人豈能擔當?既為太傅,即為朝廷命官,私交敵國貴胄,甚至私入敵國,難道真的以為皇上不敢誅他九族?張Sir □後面越寫越糟糕了,那個什麼遇襲簡直就是牽強附會,幾個人就可以打幾百人的部隊,還可以抓了人跑掉,那還要什麼軍隊,直接都去練武功算了,就算不擺陣型什麼的,一個就殺100多,來100人就可以殺萬人部隊了,那還打什麼仗。zhanglei 答:看幾位意思都差不多,都是說平凡書中情節和有些地方太不可思議,所以就放到一起答了。情節方面還請看平凡的聲明,至於說不合歷史的地方,我本來就想寫部玄幻的,所以有些方面平凡就沒那麼在意了!你說的稱呼問題,平凡也想過,在文中也隱約的說過這個問題,現在平凡已經有了初步的想法,很快你就可以從文中看到了,謝謝支持了! □而且,就算主角有心做個開明之主,他當時所處的環境又怎麼會允許?史彌遠虎視眈眈,他這樣做,恐怕會給史彌遠很大的口實來反對他。在這樣的情況下,做這樣的出格之事,招致整個封建社會的反對,恐怕不是智者所為。foxkeith □好書!不過讓女子參軍顯得有點過於倉促了.在古代,女子不能參軍不僅僅是討論女子是不是有能力的問題。而是女子在社會中的地位問題。而整個封建社會的倫理道德觀是一個整體,任何一個部分的轉變都會影響到整個道德體系的存在。這種行為會招到整個社會的抵制和反對。foxkeith □一件與宿住深度融合的防護服也能被古人脫下來,作者為了引入魔教之人真是花心神啊,不過讓人有種想捏就扁的感覺,太由心了吧!wingss □你寫的人是一個太子,不是普通百姓,到封地上任途中,沿途官員、軍隊肯定會派人護送的,這是基本常識啊。zhanglei 答:諸位的意思是說平凡在情節上處理不好和有問題吧,不知道平凡這麼理解對不對,目前為止,情節方面是平凡最大的敗筆,這是多方原因造成的,但是最大的原因是平凡開始將寫小說想的簡單了,說到這,我還真是佩服那些前輩,別的不說就說是意志方面就讓人覺得厲害了,平凡可是痛苦了近一個月才決定堅持下來的。至於你們的問題,平凡會考慮的,以後盡量在作品上對一些事情考慮周詳一點。 □一個非常簡單的事實,再強的血肉之軀都抵擋不了哪怕區區一顆子彈。在歷史架空小說裡面武功的引入絕對是敗筆,試問要是所謂的武功真有寫得那麼神,還要研究火器做什麼?乾脆印刷100萬份武功秘笈,大夥一起開練得了。就算是平行宇宙,只要基本的物理定律一致,物理現象就和我們的世界沒有兩樣。魔門之類江湖門派的引入沒有任何意義,別告訴我後面還有一個慈航靜齋或者隱湖,如果這樣的話這本書就失敗到姥姥家了。張Sir □寫成武俠有怎麼了,這叫創新,黃易沒辦到的事就讓大大來實現吧!!!星虹子 答:張Sir你提的問題都很直接,可平凡卻不能認同,每個寫作的人都會試著在自己的小說中進行創新,平凡也一樣,就算最後平凡因為這樣失敗了,但是也給了人以提示,在玄幻的世界裡,只要敢想就沒有什麼是不能寫的,你覺得了?還請以後繼續對平凡多提些意見。還有星虹子的回答平凡很贊同,不能說沒有人做過就說不能做,大家覺得了? □作者別把這本書寫成武俠書啊你寫的是架空歷史不是武打片啊那種我看夠了只想看看不一樣的歷史也來振奮振奮咱的民族精神啊只要你同意以後俺就是你的鐵桿投票員了waitcoffee □作者大可以使主角用現代的知識縱橫古代,但大可不必建立什麼軍校啊情報部啊一些現代的東西,將來當皇帝是不是還要舉行民主選舉制度?因為你要搞民主,自己卻掛著個封建皇帝的頭銜啟不可笑??如果搞民主相當於把社會一步就從封建社會跨到了民主社會,啟不更可笑???望作者甚之asstt239 □現在此種一個現代人到了古代的小說有很多了,但是大多數作者在文中都犯了一個錯誤,那就是強行將現代的術語和知識灌輸給古代的人,本以為能夠使文章更出色,但恰恰相反,反而給人一種很古怪的感覺,俗話說的好,入鄉隨俗,要知道中國的封建思想到現代思想是經過了幾千年才逐漸轉變過來的。asstt239 答:感謝諸位對平凡的建議,只要可以完善平凡原來的想法,讓平凡的小說表面合理些,平凡會考慮的。至於說不一樣的歷史,哪是肯定的,不然平凡也不會寫這部小說了,還請繼續支持了! □好。好書。特別在主角性格刻畫方面,應忍則忍,應狠則狠。只有這些人才能在政治上成功。而也只有這些人才可以做出大事情。liluckgz □雖然我很討厭宋的懦弱和清的無恥,但我還是看了這部作品!!只能用耳目一新,來表達我此刻的感覺·!也許我是孤陋寡聞,但請各位別拿雞蛋砸我·!最後希望這部書別是太監的傳人!謝謝!!waixingren 答:終於可以看到表揚,平凡很高興(是不是很虛榮,呵呵)在這裡平凡說聲多謝了!還請繼續支持平凡吧,還有平凡也很討厭太監,就請你放心吧! □文章是精彩的,我也很喜歡看但文中略有瑕疵。《宋史》本紀第四十一記載:理宗建道備德大功復興烈文仁武聖明安孝皇帝,諱昀,太祖十世孫。父希袗c,追封榮王,家於紹興府山陰縣,母全氏。十七年八月丙戌,寧宗違豫,自是不視朝。壬辰,疾篤,彌遠稱詔以貴誠為皇子,改賜名昀,授武泰軍節度使,封成國公。可見,趙昀沒成皇帝前是不叫趙昀的,而且趙昀也不是寧宗的兒子而是子侄。當然,所謂小說家言,也可不必認真。祝作者越寫越好,在排行榜上更上一層!哈玄 答:趙擴有幾個兒子沒到成年就死了,這才讓侄子繼承皇位,我就是在這上面假想的,至於歷史上真正的趙昀也就是貴誠,會是主人公的對頭,以後的情節中他會出場的。多謝你的鼓勵了,平凡會努力的,但是想更上一層,那就請多支持平凡吧! □實在是好書啊~~~~~~~~~azxs852 □哈哈,快呀。不過別多了就放到VIP裡去了!弟弟沒有錢呀1!!嘻嘻神經二號 □好書呀,大大別放VIP去,小兄愛書少錢!支持!!!李天飛 □好看的書`~~加油~~~~希望能快點~~有規律點~~~有耐心的讀者 □好就一個字.投票!!!百尺竿頭 □果然是霸道啊,呵呵小羊羔 □實在是好書啊~~~~~~~~~azxs852 □加油,大大給個精吧!!!雪豬 □goodguodemu □好fujin □寫得不錯,繼續加油哦青之翡翠 □haoshu人物 □又了,加油!支持!!!龍的天空 □加油,大大多發好書。ddwh □加油加油!!!!!!!!!!!!!!!!天統 □支持水流不息 □不要停就好,每天有點就更好了。。。。雨塵 □老大!你寫的太好了!加油!我看好你呀!給你一票!啊!沒票了!哈哈!山之巔 □絕對支持!!!繼續期待!wuwu000 □還行~~~````打瞌睡的老虎 □加油!!!!支持!!!!隨意未來 □支持!!!!!kkkkkkkkkkkkkk賊賊 □最近的架空歷史小說是越來越多拉,而且各個都不錯啊!支持!加肥貓 □支持!!!!!病毒君 □一入江湖歲月催彼黍離離 □好呀!繼續喲!★心言 □我很早就在鐵血見到這篇文章,不是剛寫的啊wingss □期待中!!!好書啊!(☉XCF☉ 答:多謝大家的支持了,平凡拜上! □還沒看!!~好看嗎?夏小賢 □。。。。路過2911 □???♂超帥 □呵呵,還沒看,不過看了書評應該不錯,看了再說奇烽 □YY還是YY就沒點別的東西?還是我沒看出來?巨猙獰 □youyubujuede.zenmezuozhenchabinde???狼星 □好佩服各位大大,一寫就是這樣一大篇,果然大手筆13758236331 □好快流星淚流 答:平凡期待下次可以看到各位精彩的留言! 憂U書猛 UuTXt.COM 銓蚊吇版閱牘 作品相關 回答3.19的讀者評論 字數:7779 □我叫平凡是我﹐你叫平凡普通﹐你的書我看平凡是我 答:親戚,沒想到在起點還能碰上一個親戚,多多支持了! □有些人認為宋朝不行,實在是太片面了。宋朝不僅有最開明的皇帝,而且宋朝的世俗文化非常發達,最重要的就是宋朝的各種金融和國家政策和現代國家已經非常接近了,簡直就是一步之遙就可以進入資本主義社會的,但是中國確實是失去了這個機會,以後兩次蠻族的入住中原讓中國再也不可能有這個突破了。電器水晶 答:你說得很對,宋朝事實上是我們古代一個科技經濟都非常發達的一個朝代,和世界的交往也很廣泛,而且相比於別的朝代起政治也是很開明的。 □劇情設定鋪設太大是現在小說的致命傷,不知道老大有沒有信心寫完你這部小說?在書中寫的武功是不是太誇張,一挑一百的事情還是太離譜了,即使是寫玄幻和架空小說,但是只要寫的還是在地球上的事,那麼我想在架空小說中很多東西還是要受限制的。怒江沉 答:當然有,只要你多給平凡點鼓勵,平凡現在只是對一些固有的觀念進行一些改革嘗試,以後文章就會回到預定路線上去的,如果平凡寫完發現大家還是接受不了,平凡會在完成作品後將這些修改過來的。順便透露一點,對於這些情況,平凡也是有所準備的 □對「明白身份」這一章頗感失望,怎麼又來神和魔法了?太玄了,爭霸天下就沒什麼意思了。你現在越來越在寫PRG,偏離以前的RTS了。星虹子 答:你這樣說,平凡也感到失望,原本平凡看了你的發言還以為你會認同一下平凡的努力,其實平凡已經考慮好怎樣來安排這個矛盾了,可是連你都這樣說了,平凡還真是很失望,難道只准現代人回到古代,然後大展神威,別的都不行了嗎? □主角寫到現在還沒顯露一點點霸者之氣實在可惜啊作為想要成為一個新的歷史的開拓者在那樣軟弱的環境中沒有一點霸氣實在不行啊而且做事讓人感覺他也老是副手副腳的放不開來這更不是辦法了在多了1000多年的現代知識了而且還是一個軍人出身做事讓人沒有一中果斷的感覺霸氣應該寫出來這點是最重要的!!!司天龍 □太子被抓走了,不知道作者打算怎麼安排跟他一起的那些侍衛、將士、女眷的命運?本書開頭第一章裡就寫了,太子的病如果治不好,那些太醫都要全家問斬。現在堂堂太子淮王,總督兩淮路軍政的經略安撫使,居然遇刺,被賊人擄去生死不明,那岳風、小三還有那500兵馬不得滿門抄斬,株連九族啊??作者要寫個太子(還是皇帝唯一的兒子)當主角,就得顧及顧及古代皇室的規章制度,不能跟寫普通武俠玄幻小說一樣,就著主角一條線走下去吧?看看 □還好了。。。就是重點不夠突出,筆力不集中,加油啊。。。支持。。。。雨塵 答:這些東西,平凡會在後面會讓大家滿意的,還有雨塵謝謝你的支持了和批評。 □看了個開頭寫的很好,但是我覺的主角有那麼點泛情,不要每見個美女就喜歡個,給人的感覺是主角很不穩重.應該給主角多加點霸氣.小樹蟲 □呵呵,月色猙獰兄不用那麼著急吧,我也沒說都不要呀。像黃mm,念雪mm可以留給主角,以後再收個把也差不多了,畢竟「三宮」也就三個位置,這麼些plmm總得給個不太差的名分嘛。其他姐妹花之類可以撮合給手下呀。ganida745 □千萬不要聽ganida745胡扯,英雄本色啊!妹妹一定要自己下手,撮合其他人那一定是心理或生理出問題了!!!月色猙獰 □沒看完,還有點意思,不過主角是不是太濫情了?把偶像岳飛的後人看上了3個,估計之後墨們後辛的師妹也跑不掉。如果主角能大方地撮合其他人,比如辛、岳氏兄弟等得力手下和這些美女,不是更像一個英雄麼?ganida745 □提醒一下作者,太容易到手的女人是不會吸引人的pino 答:對於女人的問題,平凡會讓大家滿意的,但是那種天下美女盡入懷就太過了,大家覺得了。 □感覺天舞是那個望雪吧唐∩帝 答:錯,天舞還沒出來了,她的身份絕對會讓人意外,如果想得到她,主人公想安分都不可能! □第四,我總覺得太子現在是一具空架子,就幾個「高手」,與幾個武將,還有幾個是女的!第五第六,最可惡的是他是一個當代人都30多了,跑到古代去總不能去當處男啊!未免!「氣憤」還有作者寫的主角有點像花花公子,只會紙上談兵,騙MM。汗!~好像騙了4-5個吧~ufoaol911 □我看了有好幾個地方彆扭第一個,我怎麼看皇后都有點像媒婆第二,既然作者在書中些了主角好色,怎麼在選妃中又做真謙謙君子!第三,思路還是不夠清晰,比如皇帝幹什麼?好像作者大大只說皇帝疼愛太子,其他的一概不提,好歹也要把皇帝是否昏庸,是否精明。如果精明,也要把他對反動勢力的態度表示一下吧?ufoaol911 □看起來主人公可以因禍得福,得到一支黑暗中的部隊了.不過我還是不明白他的內力究竟怎麼失去的.蘭崖 答:這次內力失的絕對是物有所值的,你到後來就知道了。 □照我看,前言的故事不是結局,而是前因。作者大大,偶猜說得如何?寂寞城主 答:你很聰明,確實是這樣。 □55555555!偶也寫過書評啊!怎麼沒有我~???????打瞌睡的老虎 答:絕對有你,你是14號的吧! □強烈建議大大把前言給刪除了吧!看那意思好像是最後搞得主角眾叛親離,而且現代的科技軍事也沒運用半點,若最後的結果是這樣就非常不爽了!!漢族 □強烈抗議故事最後變成前言那樣的結果!!有同意的兄弟給我頂啊!!!漢族 答:你是個民族主義者嗎?如果是的話,你會在書中找到共鳴的。 □兄弟雖然對各個書評每天都有注意和回應,是少見的對書們認真負責的作者,但我認為這會嚴重影響你的寫書速度和精力,希望不要過多的對書評關注,我相信大家都會理解的。對言之有物的書評[我這種;)]加精表揚,集中精神寫出好書,書友們看到好書,才是我們的最大願望和期盼。。賣血上網 答:平凡現在也在考慮這些事情了,以後會實行的,除了必要的解釋外,平凡不會對每個留言都回復了,平凡現在的時間已經不夠了,謝謝你了,從一開始就在鼓勵平凡,還請以後繼續支持平凡,平凡也想看看你對平凡對此類架空小說的改變有什麼看法。 □很平淡,並不是我的想像中的宮廷鬥爭。那個史太師是不是表現得太不像話了?好像沒有他出手的機會,有了,好像也不夠狠,有違奸CHEN的行為呀!!!神經二號 答:你說得對,平凡也認識到這個問題,已經準備在完成本部小說後,將前兩集進行一個大的修改,到時候如果你還能支持平凡你就會看到激烈的宮廷鬥爭了。 □不知道作者的軍事戰略是不是也按照 的路子走?將邪1 答:以前有可能,但是現在--絕對不會! □我贊同戰雨的觀點!!!!!!!!!!游少 □我和網帝不是同一個人,他只是照抄我的回復。你的回答我能理解,但是建議最好能寫一個類似外篇的解釋性東西,說明一下你現在的對於主角等東西的設定用來區別於以前的,或者直接對以前的章節進行修改。否則這樣放著不管讀者閱讀上感覺比較混亂。ahelpmeya 答:你說得對,這樣好了,我過些天就將這個弄上來,原來這個網帝是抄襲你的,真是網上什麼人都有啊! □[精華]世上沒有任何事是不可能的!只要有合理的條件和理由,讓別人相信並且認同都不是難事。這是我的體會,且將其貼於此處,望對作者能有所幫助!戰雨緊緊握住平凡普通的手,面色激動的說:「!快!」戰雨 □玄幻+架空?理論上通嗎?如果有「神」的存在,那外星人受不受他們的影響呢?或者說,「神」是更高級的生命形式?本人看了前2集,感覺作者會不會使主人公在勵精圖治時又受命運的安排,不得不離開,從而恢復蒙古滅宋的歷史呢?那就太可惜了啊!本人一直以為元滅宋,清滅明都是文化的倒退,才使中華積弱至今!!powertiger74 答:你們真是平凡的知己啊,看了這麼多的評論,只有你們才能對平凡這種嘗試抱有看看的態度,你放心,平凡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在書中,平凡會用自己的方式表達出對於你說得這些問題的看法,還請支持了。 □恩,我剛剛說的話好像有點矛盾,後半句收回,否則混了作者的思路,就是大過錯了……戰雨 □[精華]剛剛看完目前所發的全部,感覺很不錯。背景構架還行,主角的經歷也算是豐富多采,看得出作者想像力相當豐富~-~。其實玄幻挺好寫的,怎麼想都可以,只要故事發生前做好鋪墊,整個過程描繪得能讓人覺得合情合理、滴水不漏,就是一篇好文了。其他的諸如設定一類的作者自己編或採用其他文中的倒無所謂了。只要寫的精彩就好!呵呵,提醒一句,勢均力敵的戰鬥最是精彩,太複雜就太費腦筋了,反而不美!戰雨 答:你想的和現在平凡想的一樣,如果真的按平凡以前的設定寫,成吉思汗和主角打,絕對是雞蛋和石頭的較量,未比大家都知道結局了,這樣寫也確實沒意思,寫這類架空的前輩中華楊後來都發現了這個問題,找了法軍來墊背,平凡會注意敵對勢力間的平衡的。 □這兩天,我度日如年,經再三思索後,我終於下了狠心,小樣你別躲,你以為化裝成平凡普通樣就能把我蒙了哪,你等著,今晚12點見。到時,我一定手持片刀蒙面闖入你的書房,高喊一聲:打劫了!不過放寬心,我一不劫財,二不劫色,專劫你的存貨。但此存貨絕不是你存了20多年的精華,而是再造神州的存稿,你小子別想蒙我。真是好讓人期待的殺人放火天呀...片刀翻飛 答:你厲害!但是平凡膽子小,家中常備有利器發生誤傷就不太好了。 □劇情設定鋪設太大是現在小說的致命傷,不知道老大有沒有信心寫完你這部小說?在書中寫的武功是不是太誇張,一挑一百的事情還是太離譜了,即使是寫玄幻和架空小說,但是只要寫的還是在地球上的事,那麼我想在架空小說中很多東西還是要受限制的。怒江沉 □續∼∼……特別是軍事和科學,達道了歷史的高峰期,大大應該善加利用。另推舉大大搞一本《武備志》來看看,上面詳細記載了我國冷兵器時代的軍器的發展史,可以為大大以後描寫大的戰爭場面打下良好基礎。karma □大大寫作是還是要避免前後矛盾的,如,後面靈兒出現說她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可是你前面也說了啊∼選妃時裡面大部分可都是十來歲的沒見你說她們是小姑娘。看到結尾仍沒搞清大大您的寫作主線∼您是準備走權利鬥爭的主線呢還是宏大戰場的主線?又或走到玄幻武俠的路子上去?如果走玄幻或者武俠的路子的話個人認為就沒太大意思了,畢竟浪費了一個很好的架子。架空歷史嘛,架空是必要的;完全架空,吹得太玄也就沒什麼看頭了。宋朝這個題材很不錯,宋朝的文學、經濟、軍事、科學都是歷史上發展最快的時期……karma □一般,文筆還可以但是內容太接近現代了.讓人感覺寫的是現代小說.沒一點古代的味道!雲之海 □不小心磚頭越砸越多,不好意思!不能再砸了,可別把作者給砸跑了,就此收手吧!大糞 □章二,(續上)還有看看主角處理事情,很多事情上看他是極有心計,可是偏偏經常說些傻話。如第一次被刺殺,黃婉筠:「王大人,你這是幹什麼?」我奇怪的問道:「你認識這個刺客嗎?」沒營養的話!答案明擺在那裡,還要去問!而且,『我『這麼問不是不打自招的告訴王大人:「我不認識你!」主角又怎麼確定「趙昀」不認識「王大人」?大糞 □章二,主角性格分裂的太厲害。面對房間內土人出現的侍衛,不動聲色;面對第一次刺殺,有恃無恐;可是面對第二次刺殺,身體也是毫髮無傷,但是自己卻心情激動,舉止失措。再看看他對待下屬,顯見是嚴厲有餘,可是對某些人(如歐陽太醫和黃侍女)卻是太過寬鬆,對不同的人態度有分別可以,可是反差也太大了!大糞 □別寫了,有史以來最差的一本軍事小說。看在上帝的份上,別寫了。讀者 □章二。我想到一事,開口問道:「照你這麼說來,你們原來不是我的宮中之人,那我原來的宮中之人去那裡了?」唉,弱智!主角不是不打自招嗎?擺明了告訴黃婉筠自己不認識原來服侍自己的宮女!大糞 □章二。這章交待了我的前身「趙昀」是死於中毒,那麼我的身體肌肉和骨骼不該受到損傷。可是第一章卻說我稍微一動就全身劇痛,這太不合理了!!四肢無力還差不多!!大糞 □章二.人物說話身份和言語不合。如,我是殿下,初到古代,我在母后和父皇面前說話很得體,但是對御醫的話就太失身份了--「請原諒,能否請你先出去一會?」以太子的身份,光是後面的一句就已經是讓人受寵若驚的了,再加上前面一句請原諒還不會把太醫給嚇趴下?還有對黃侍女稱小姐:「小姐,你真是個精靈。」再如,黃侍女:「殿下說話真風趣,我叫黃婉筠。」她怎麼敢在太子面前自稱「我」?大糞 □章二。我一聽之下,有些怔忪,不知我現在該如何,低頭看見自己還穿著內衣,心中一動,就向床上鑽去,躺在床上以後我才發覺自己還沒穿鞋子。苦笑了一下,將薄被拉到自己的身上。評:太假了,上床睡覺相對於赤腳走路而言,對於腳部的刺激明顯是後者強於前者甚亦,憑什麼先前赤腳走了那麼久都沒發覺,上床後才發現?要是上床後發現沒脫鞋,那還講得過去!大糞 □還是章一。什麼?你們能夠知道我腦中的事情?當然,不然怎麼同你交流了?在你被我們就回來的時候,我們就對你的知識進行了整理,好方便同你交流。混蛋,你們怎麼能這樣?這是侵犯人的隱私,我要告你們!評:看了想笑。主角是不是白癡啊,明知道「它們」非人類,還要去「告」它們。大糞 □章一。它們竟然告訴我:它們的武器威力太大,會傷害到別的生命,按他們的法則,別的生命沒有傷害到自己前,不得主動攻擊。我聽了它們的解釋,身為地球人的我真是百種滋味在心頭。但是,還是無法認同它們的這種思想。評:「百般滋味在心頭,但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描寫心理,不夠詳盡,特別是在後面接上一句「但是,我還是無法認同它們的這種思想」,給人感覺思想轉變很突兀。此外,「我聽了..我真是..」這兩個主語太多了,需要去掉一個。大糞 □如有違令者,立斬!請諸君執行命令吧!~前言部分的這句話,不夠魄力,天舞元帥應該這麼說:「違令者,斬!執行!」紫荊門生 □「當傳說中的天命所歸和逆天而來的意外來人相遇會有什麼樣的結局,憑一己之力妄想逆天而行是否是不自量力?」作者這個簡介不太好,既然太子應該死都死不了,歷史早就改變,作者寫道妄想逆天不太屬實精忠報國 □續∼∼……特別是軍事和科學,達道了歷史的高峰期,大大應該善加利用。另推舉大大搞一本《武備志》來看看,上面詳細記載了我國冷兵器時代的軍器的發展史,可以為大大以後描寫大的戰爭場面打下良好基礎。karma □大大寫作是還是要避免前後矛盾的,如,後面靈兒出現說她是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可是你前面也說了啊∼選妃時裡面大部分可都是十來歲的沒見你說她們是小姑娘。看到結尾仍沒搞清大大您的寫作主線∼您是準備走權利鬥爭的主線呢還是宏大戰場的主線?又或走到玄幻武俠的路子上去?如果走玄幻或者武俠的路子的話個人認為就沒太大意思了,畢竟浪費了一個很好的架子。架空歷史嘛,架空是必要的;完全架空,吹得太玄也就沒什麼看頭了。宋朝這個題材很不錯,宋朝的文學、經濟、軍事、科學都是歷史上發展最快的時期……karma □第2章和第3章連的太牽強了尉僚 □第2章和第3章連的太牽強了,轉的太快了啊你好嗎 □[精華]剛看了書評,對區裡的看法在下持不同意見。古人有言,學不論先後。年齡並不是最重要的,主要注重思想。而且以主角的太子身份及一貫表現,相信任何人都不會無視他的存在,這就給了主角與其他人等交流的機會,如此,小小年紀就取得別人認同也不是件意外的事情了!(網帝945請你高抬貴手,莫要總是抄襲他人的評論給自己貼金,讓人覺得實在是……不說也罷)戰雨 □關於主人能在昏迷而無所知覺間被奪去內力救治她人,實在有違常理,另外那『白女『既以聯繫上為何又不知所蹤?此外宋時東南沿海已有中國人及東南亞的聯合海盜,北宋末年即有海盜方臘興兵作亂還攻佔過數省.而南宋至明出時,福建泉州港已是世界第一大商港,商埠繁華已遠勝臨安!銀松 答:對於以上諸位對文章中批評和建議,平凡拜讀了,太感謝了,對於你們的問題,平凡以後會在修改中進行改正的,還希望你們能繼續提出此類對平凡有幫助的建議,再次謝過了! 憂優書盟 uutxt.com 荃蚊字板閱讀 作品相關 回答部分讀者評論一 字數:5562 將諸位的讀友的評論看完,平凡在說自己的看法之前先要和大家說聲謝謝,表示平凡對大家關注的感激。 看了最近幾期的留言,平凡發現最近對平凡挑剔的讀友越來越少,很少有讀友再提出平凡書中的疏忽和缺陷,不知道是因為平凡進步?還是因為大家覺得平凡不可救藥?如果是後者,平凡可真要慚愧死了。 看了大家這麼多的評論,平凡現在可以將大家的評論分為批評的、提建議的、指出缺點的、辱罵的、無聊的、催稿的、互相交流的、資料性的、還有就是鼓勵讚揚的。 對於這些評論平凡的反應是不同的,批評、提建議和指出缺點的,如果說的有道理,平凡會將這些評論挑出來另外做個文檔保存起來,等到將來平凡回過頭來對文章進行修改的時候來指導自己。如果是因為沒有看到平凡改正錯誤,這些讀者誤會平凡不理睬這些評論而不再寫評論,平凡要說聲抱歉。在一個適當的時候,平凡會將這些言論整理出來的,到時候就可以看到平凡對諸位的回答,大家可千萬不要誤會才好。 至於說辱罵和無聊的,平凡不想和他們多說,一般都刪掉。 催稿的評論,平凡也只能說聲盡力,平凡一個小時才能打出一千多個字,現在平凡章節都超六千,所以時間要多點。看來平凡要去求人教五筆才行。 互相交流的評論,對於小說的一些東西,平凡都會回復的,如果是對平凡外篇發表的評論,那麼就讓大家看吧,平凡就不一一回復了,因為外篇本來就是平凡和大家交流思想的時候用的,平凡想說的話都在上面,就算回答也是上面的重複沒什麼意思,大家覺得如何? 資料性的評論,平凡會將資料保存起來,在寫到文章相關的章節的時候平凡會看的,在這裡平凡再次謝謝這些熱心的讀友,希望能夠得到你們更多的幫助。 鼓勵讚揚的評論,平凡已經保存了二十幾條,每當平凡受到打擊的時候就會拿出來看看,讓自己雖然不算脆弱但也不能遭受太殘酷打擊的心靈有點安慰,讓平凡可以再次鼓起勇氣寫下去,而不讓自己的作品進宮。其實給平凡最殘酷打擊的還是在幻劍那篇評論文章,真實的讓平凡感到:『如果你對文章投入感情,那麼批評就不再是無所謂』,這句話真正的含義為何。具體的心境平凡也說不出來,反正你不經歷一次你是不會明白的。 小說寫到這裡,錯誤是出現了不少,但是如果要平凡放棄新的章節去修改以前的,也不現實。這會讓小說完成的日子遙遙無期,因為到時候你可能就不斷的在補文章中的漏洞而沒有精力來寫新的篇章,平凡認為這是因小失大之舉,並不值得提倡。對於這個問題,平凡覺得我們這些人應該學學金庸前輩,將文章寫完後再修改,那樣你才能改出讓大家滿意的作品來,因為哪個時候,你對文章中的缺點會有一個比較客觀的認識,改起來,才有目標。不知道大家覺得如何! 下面是平凡對部分讀者的回答,期望下次能夠見到大家更精彩的評論。 □對於我害怕了的倒數第二句,我認為是俯瞰而不是仰望希望作者更改,這一章是我最喜歡的我不想看到它有任何瑕疵殺人跳舞 答:戰友,平凡已經改了。 □在這幾章裡,我喜歡調和矛盾那一章。這種人性的弱點。描寫得很好,似乎還不太深入。真想看看真正的類似生活。兄弟,下次再有這樣的章節兒時,寫得再詳細一點兒,好嗎》》?當然,這只是個人之請。萬望莫怪!!!神經二號 答:這樣的章節在第三集結束後,平凡才能逐漸增加,因為在平凡現在的設定中,主人公在第三集中發展是最重要的,而且這種思想衝突也有個發展的過程,在主人公獲得一定成就後,這些東西才能有一個大爆發,到時候這些衝突才能激烈起來。 □終於和引子的內容有關係了!一開始都不知道引子寫些什麼!!大大是不是一開始就作好了這樣的設定才有這樣的引子啊??調足了我們差不多三集的胃口?!天翦 答:引子本來就是為第三章準備的,看看平凡寫的那些和文章相關的話吧,你就會明白平凡為什麼這麼做。 □真是一本好書!字裡行間留露出作者的不同凡響和文字功底的天賦.豐富的詞彙,只能是個調色盤,這是一篇好文章所不需要的,作者已經真實的表達了情感,簡單精練的詞彙讓人達到忘我的氛圍中.期望作者保持下去,一定會創造出一部偉大的作品!期待中.給加一個精,謝謝了!iremu 答:你的這個評論怎麼讓平凡覺得這麼眼熟,難道又是一個「萬金油」嗎?平凡上過一次當,你還是想點別的吧! □安排了人也就算了還安排好了情報部門就太過分了吧legend24 答:已經不算很過分,至少沒有弄一個集團軍的軍火過去。開個玩笑,平凡這樣寫,主要是因為當初為了盡快的寫主人公發威,所以才這麼處理。現在平凡將設定改了,哪個情報部門將來在平凡寫完全文進行修改的時候,平凡會再次處理的,希望能夠讓文章看上去不是那麼刺眼。 □對了,我在上海的一個女網友MM,網名就叫平凡~,8會那麼巧吧,嘿嘿~~失落的魔龍 答:本人絕對是個符合中國人標準的男性。 □看到主角老是被別人算計,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別人的安排在進行,看著就鬱悶,可是又捨不得放棄這麼好的書,大大呀,為什麼要寫成這樣呢!!鬱悶中!刀劍 答:因為主角的力量不足,而且有些大意,三集後就不會了。 □如果一千年後中國和日本合併了,有些人又會說:大家不要提南京大屠殺,不要提抗戰了,說日本人是異族會有礙團結的!!!賣國賊永遠是賣國賊!天武帝 答:你說的不錯,我們不能因為今天中華一統了,就說吳三桂是英雄了吧! □大哥,你搞錯了吧!宋代末期靠的就是弓和弩和金相抗衡的,導致弓兵和弩兵在軍隊中比例過大。因為南方不適合騎兵作戰。大型弓弩早有了,拜託你寫初級火器吧!至少成吉思汗也用過火炮啊!Kansyat 答:你能不能說清楚點,平凡搞錯什麼了?難道平凡說過宋軍沒用弓弩火器嗎?請詳細說出來,讓平凡將來改正的時候改過來。 □ 我想寫作並不是給別人看。難免不了會給別人看,但重要的是給自己看,寫自己想寫的,這才是真實的。我的印象裡,小說不會有什麼流派,寫好了,就是好小說。我想問,那些文學大家們寫作的時候問過誰自己的文章屬於哪種流派!?寫出了自己的風格,這就是成功!!!平凡兄以為如何???為自己,也為自己的知音,小弟都希望,平凡兄能繼續下去!!!神經二號 答:原本激勵平凡的話,平凡不想回答,因為平凡會將這些文字保留住,當平凡不想寫或者被打擊的受不了的時候再看的,不過看兄屢次激勵平凡,平凡忍不住要說聲謝謝了,平凡相信只要還有兄這樣的人為平凡打氣,平凡一定會堅持下去的。 □本人不同意星虹的看法,書中已有交代:這個宋不過是一個時空的片斷已是獨立的空間,平凡不過是在宋朝的基礎上寫他的玄幻,誰規定宋朝不能有魔法不能有神魔。再對平凡說句話: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又想留住架空的讀者群又想寫玄幻,這只能使自己的書不倫不類!為支持你給你2票!大海山 答:謝謝你了,你說出了平凡想說的話。其實寫這樣的玄幻有些吃力不討好,對了,不知道大家為什麼一提到玄幻就說魔法什麼的,難道中國的修真神話等等都不能算玄幻嗎?不知道大家如何思考這個問題,但是平凡可以透露一點想法,就是中國自己的玄幻還沒有成一個自然的體系,現在仍然很雜亂無章,讓人無從說起,不知道大家覺得如何?雖然現在網絡小說這麼熱鬧,但是可以說中國自己的玄幻還是很少的,真的希望有一天,中國可以有自己的玄幻,不知道那位大大可以圓我們這個夢,讓我們提起玄幻的時候不再是開口就是魔法了。 □難不成天舞是龍戰天師妹之女?龍鳳麒 □想想也可能是靈兒。龍鳳麒 □我估計天舞是謝道清,不知對不對?平凡兄?龍鳳麒 答:你說得不對,但是最近有人猜對了!你去看看就知道! □沒辦法,誰叫你一開始就給人架空的感覺?!不過,我支持你的與眾不同,若想更另類,就把全球都漢化了吧,這還未有人做過呢!千萬別全盤玄幻,否則就有點不倫不類了!投票ing......漢族 答:太誇張了吧,全球漢化?兄弟,你有這個想法平凡能夠理解,但是要想達到這個目標平凡會在書中給你方法的,而且平凡也不會全部玄幻,因為平凡將本部書定位為玄幻架空,好像架空的都可以這麼說!呵呵! □江山歲月和中華之英雄無敵都是我喜歡的。平凡兄能不能說一聲你到底是想要寫架空啊還是玄幻,要是玄幻俺就不看了。俺想看的是中華的崛起,人民的幸福,不是個人的可以任意支配「賤民」生命的權力,只知道忠心主子的奴才和性奴,不喜歡。在倡導民主自由的今天怎麼還有那麼多人一邊要求自由平等一邊崇拜權力、所謂的尊貴呢?zptwin1 答:那你覺得中華要如何才能真正的崛起了?超越時代的武器?還是更為先進的軍事政治思想?這些在許多的架空小說中都表現了,但是平凡對這種看法有些不同,有些疑惑這樣真的能讓中華崛起嗎?或者說崛起和強大是一個概念嗎?對於這個平凡也思索過,發現這樣只是讓讀者看的過癮,並不能如何解釋平凡心中的問題,既然這樣平凡為何不自己來試著另外來解釋一下一個新的觀念。加入神魔玄幻的內容就是讓平凡在這個架空中可以更為游刃有餘的來表達自己的觀念,而不會被現有的一些東西束縛住。也許這麼說你並不能理解平凡的思想,但是平凡如果將小說寫完,你會明白的。你後面提的這個問題,平凡不想回答,因為每個人的答案是不同的,還是你自己去找答案吧! □我不是說你的主角要怎麼發威,恰恰相反,是不要主角發威。但你一旦加入神魔背景後故事的平衡性勢必打破。主角以個人能力對抗其他方面的不足,所以我說你偏離了RTS(即時戰略)而全面倒向RPG(角色扮演),架空軍事小說都應該是大背景小人物,大人物小背景就顯單薄蒼白,YY文大多這樣,你看看大唐雙龍傳主角能力是否單獨就能左右天下局勢,當然不是說不可以大人物小背景,但要看看是寫的什麼類型的書,你的書的題材就不適合而且這樣前後風格衝突。加武俠合情合理,但加魔法則背景混亂,修真黃帝之類還好一些星虹子 答:你說的不錯,但是你沒注意到平凡是用『我』來寫文的嗎?用這個稱呼只能將文章寫成大人物小背景,平凡並沒有決定在文章中加入魔法,除了主人公身份變了外,其他的都不會有多大的變化,其實神魔的代入平凡是另有原因,你將來會知道的。不知道你還在看平凡的小說沒有,已經有一段時間沒看到你的留言了。 □建議作者看看「鍾情錯」老兄的《新中華春秋傳》,那是這類題材小說的顛峰之作,它除了開頭有玄幻色彩外,基本上沒有譁眾取寵的東西。對武功的作用也較淡化,基本上武功在主角的鬥爭道路上沒有太大作用。缺點就是太精益求精了,好慢,555555555555免費的午餐 答:你和中華張說得差不多一個意思,所以請看下面吧! □建議作者去看看《江山歲月》這本書,這是我所見到的寫宋代的歷史架空小說裡面寫得最好的,平凡老兄你應該去看看有啥值得借鑒的,看看這部書比你這部架空歷史的神話小說如何。。。。。中華張 答:你這個建議讓平凡如何說了,在你看來平凡寫的沒有《江》好,可是平凡卻覺得《江》並不能表達出平凡想要表達的東西,也許《江》寫的比平凡寫的要好,但是平凡仍然會堅持自己的路,不然平凡又何必寫這部小說了?大家都去看《江》不更好嗎?在這裡讓平凡說句抱怨的話,在有些人眼裡平凡寫的一二兩集最好,但是有些人眼裡一二兩集讓人看了就大罵平凡弱智,你說要平凡如何來適應讀者的要求?到了最後平凡還是決定按照重新修改的提綱設定寫下去,因為不這樣,平凡就不能寫下去了。讀者的意見平凡很尊重,也很理解,也會在文中按照讀者適當的要求來寫,但是太過的要求平凡就沒法答應,這點還請你們原諒! □平凡兄,我建議不要把主角寫的太強,現在看趨勢好像主角在向「神」的領域發展,希望不要忘了主角是一個人,玄幻也有真實性。PS:小筠的老豆黃裳的《九陰真經》好像和現在的各個高手的武功比起來好像沒什麼優勢嘔~~~元素使者 答:主人公絕對會是一個人,但是卻會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人。和你說個題外話,在中國如果當老大的人不厲害,小弟就沒有前途,你總不能希望,在宋朝我們就來個人大代表大會是中國的最高的權利機構吧!至於小筠,平凡將她定位為主人公一個在事業上的助手,而不是一個武功高手,主人公身邊的女性高手另有其人,平凡好像已經提到過她了,你應當可以猜出來。 uu書盟 UutXT.CoM 全文字版越鍍 作品相關 人物介紹1----2 字數:5643 並沒有最終確定,大家看看即可 1-2集人物介紹: 趙昀:本書的主人公,因為受了外星人的恩惠而答應去另一個空間去解救外星生命的同伴,在傳送的途中出了意外,被外星人弄到了中國歷史上的南宋時期,成為了宋寧宗的太子趙昀,在回去希望不大的時候,看到自己的民族受到的苦難,一腔愛國的熱情奮發,為了不被外族欺凌,被迫用現代的知識拯救了即將遭受異族奴役的宋朝,對死氣沉沉的南宋朝廷進行了翻天覆地的改革,挽救了一次民族危機。在另一個平行的時空中改變了歷史,成為了一代中華帝國的締造者,被外族敬為「神州大帝」。 趙擴:南宋寧宗,本書主人公的父親,年輕時也有過一翻宏圖大志,但是由於用人不當,北伐失敗,後一直難於振作,見主人公十分有為,在其去世的前一年就將手中的權利交給了趙昀,對於趙昀可說是不遺餘力,但是其最大的弱點就是太過於迷戀問神卜卦,這給了史彌遠一夥人很大的空子。 宋楊皇后:宋寧宗的皇后,主人公名義上的母親,對主人公頗為疼愛,二人關係一直很好,只是由於她支持權臣史彌遠的和金求和的方針和主人公產生矛盾,後被主人公軟禁。 柳若霞:主人公的侍女,原本是史彌遠安插在宋寧宗身邊的間諜,後由於太子病重宋寧宗將她調入太子府中,被趙昀發現後在黃婉筠的幫助下,讓其成為雙面間諜,後來當所有人都以為她背叛的時候,她就成為被主人公安排的「沉水魚」。 黃婉筠:主人公的侍女,原福州知州黃裳的後人,武功很高,不僅人長的美麗心思也很細膩,醫藥方面的造詣很深,後成為主人公的女人,幫助他掌管了一段時間情報,後來還擔任了趙昀私人企業的總管。對於趙昀可說是盡心盡力,深受趙昀的喜愛,可惜其自困於曾許下的誓言而不肯成為趙昀的妻子,但是這並不能妨礙其獲得趙昀的尊敬和愛戴,趙昀的許多的心事都是找其透露,在她溫暖的懷中舔乾心中的傷心和痛苦,趙昀的其他妻子也從來不把她當成傭人看待。由於其掌握的是宮中的情報,在幫助趙昀掌控後宮中立下了許多的功勞,後來又被任命為主人公實業的負責人,成了對主人公最重要的女性之一。 岳風:南宋名將岳飛之孫,因為感念宋寧宗為岳飛平反,進宮當了護衛,為人盡於職守,當了主人公的侍衛總管一段時間後,被其外放成為統兵大將。 史彌遠:南宋權臣,南宋朝中的求和派首領,因為當初和宋寧宗的皇后一起剷除了另一權臣韓侂冑,而獲的寵幸,步步高陞,最後身兼南宋王朝的太師,左丞相,樞密使,最後更因為主人公的一次妥協,成了平章軍國事,獨攬南宋的軍政大權於一身,其黨羽遍佈朝野軍地,是當時朝中的第一實力派別,是主人公在朝廷中的頭號敵人。 辛天遠:辛棄疾之子,一代奇人天機先生之徒,繼承了其辯識天機的衣缽,因為發現天象異常,來到臨安,後受天機先生的指點留在了臨安。其人機警敏捷,察一知二,是唯一一個知道主人公並不是原太子趙昀的人,投靠趙昀後成為其三大情報主管之一,利用其天機之學查人之未查,為趙昀立下了赫赫功勞。 吳潛:南宋右丞相,後為宰相,是一個主張堅決抵抗外敵的主戰派,但是卻只會空言叫囂,是史彌遠在朝中的頭號敵人,在趙昀尚未完全理政的時候,給了史彌遠很大的牽制。後來因為理想信念的不同,趙昀將其軟禁起來。 墨云:人稱雲先生,墨家的鉅子,大宋四大宗師之一,為了振興墨家學派寄身於宋寧宗邊,後瞭解到主人公的不凡,自請成為了主人公的老師,對主人公的幫助巨大,更是主人公一身武學的啟蒙人。後來被趙昀懇請擔任了皇宮中的武術教頭,教導趙昀的皇妃們武功。而且因為他,墨門舉門投靠了趙昀! 墨平:雲先生的師弟,為人沉默寡言,平凡無奇,但是其一身的防禦武功高明異常,而且還精通兵法,只是受墨家悲天憫人的想法所影響,武功和兵法都是以防禦為主,是當朝很傑出的防禦戰專家,後有感於趙昀之恩,脫離了墨門成為趙昀王駕八將中的護駕將軍,在他的指揮下任何人都別想輕易的攻擊到趙昀的王駕所在。 陸望歸:著名的愛國詩人陸游的後人,當年陸游臨終時他也伴隨在身邊,受到陸游的那首著名的《示兒》感召,決意棄文習武,由於對大宋軍感到失望,轉而投身於江湖,希望能有所作為。在江湖流浪的幾年,對於江湖中那種只知道好勇鬥狠的風氣也感煩心,後投身於北方反抗異族的民間起義,失敗後轉而專心的習武,後成為大宋七大高手之一,由於其兵刃是桿折疊鐵槍,人稱「神槍定中原」,其和江湖上另一個著名的抗金英雄,身列七大高手之首的「九命神丐」田千里是好友。在雲先生的引介下來到趙昀帳下,從開始的看不慣到後來鐵膽忠心經歷了一個心路的洗禮。後成為趙昀王駕八將中先鋒大將,因其作戰勇猛,被稱為「趙昀軍中最鋒利的快刀」,讓敵人聞風喪膽。 岳念雪:岳飛的後人,岳風的妹妹,人長的如同出水的芙蓉,清純姣美,讓趙昀一見就難忘懷,後來如願以嘗的娶到她後,才知道這個溫柔似水的姑娘因為以前的貧困生活的經歷,對某些事出乎異常的堅持,對於趙昀浪費的行為作了堅決的批評和抗爭,後來趙昀乾脆就將自己宮中的財政大權交到她的手上,成了其內務首席財政官,在她的努力下,皇宮每年都可以拿出不小的數目去做善事。雖然她生性節省,對於皇宮中的開支精打細算,但是對於趙昀的其他妻子卻很「慷慨」,只要是合理的要求她一定會滿足的,這讓她的人緣相當好,再加上性子溫和,讓大家都很喜歡她。 不過只要是當月的開支超過了她的預算,就要剋扣趙昀的零花錢來平衡財政,這在趙昀看來是苦不堪言。趙昀曾經想方設法的抗拒她剋扣他的零用錢,不過只要吃到她做的家常小菜,往往連私房錢都交了出來,然後在事後後悔不已,決定要以此為戒,不過在下一次吃到她做的美食的時候肯定不會再想起前面說過的話。這些事後來傳出宮後,眾人大訝之後此事反成了一件笑料,後還有一些大臣為此事上過折,不過趙昀當場就在折子上批示「她為朕妻,所做之事豈是爾等可說,再有不敬者,殺」。此事傳入她的耳中後,她寫下「雖死無憾」,以示對於趙昀相知相惜之情的感慨。 岳老夫人:岳家的當家人,岳霖之妻,為岳風岳雨岳念雪的生母,在丈夫死後辛苦的將兒女拉扯長大,為人識大體知大義,為趙昀所敬重,後成為趙昀的岳母。 岳雨:岳風、望雪、夢雪的弟弟,念雪的哥哥,為人頗有乃祖之風範,對於兵法見解獨到,性格沉穩中不失靈活,大膽中不乏小心,乃是一員難得的將才,後受到了趙昀的現代兵法的啟示,成為冠絕當代的名將,終起一生對於趙昀忠誠不二,曾對人言生平最得意的事情就是能夠得遇趙昀這位明主,讓自己能夠得以發揮所長。 丘山望雪:岳老夫人妹妹同岳霖所生的雙胞胎姐姐,岳風之同父異母的妹妹,岳雨念雪的姐姐,長的明艷照人,落落大方,為人性格剛強,對於認定的事情很難讓其改變,不過還好的是她並不魯莽,不會輕易的就對一件事下結論,頗為理性。其母在有孕之時和岳霖失散後,被其師後來江湖上七大高手之一的「火鳳槍」雲天驕所救,可惜其母在生下她們姐妹後,不幸去世。 在其師找到岳霖將此事告知後,岳霖就將岳字分開,另名丘山,並有言北伐成功天下安定後才能認回祖姓。因為跟隨其師在江湖上闖蕩,看到兩姐妹相似的臉容,相同的紅纓槍,再加上姐妹又從不分開,故被江湖上的人稱為「紅纓雙槍」,更被一些好事之徒列為江湖排名的十大美人中並列的第九位。也許是遺傳,身為女兒身,卻對兵法戰略很感興趣,後同趙昀交往中,被其迥異當代的思想所吸引,在其的強烈要求下,成為王駕八將中的伴駕右將,隨同趙昀征戰四方。 丘山夢雪:望雪的同胞妹妹,有著和姐姐同樣的美麗,可是性格卻很不一樣,很容易被一些事情激動,是個性情中人,因其立志不同姐姐分開,而且也很喜歡趙昀,就和姐姐一起嫁入皇宮,成為趙昀的后妃。為人雖然很開朗活潑,但有些迷糊,幸好她最聽姐姐的話,又不同姐姐分開,所以也不會犯什麼大錯,趙昀也就隨她了。後她以姐姐是將軍為理由一定要當個將軍,無法之下,趙昀只好將她封了個伴駕右將副將軍的虛名給她,這才過了關。 田千里:丐幫幫主,江湖中最著名的抗金英雄,人稱「九命神丐」。身為當代丐幫幫主,一直以忠義自守,為人豪俠尚義,曾多次去前線抗擊金兵,有幾次險死還生的經歷,故被人稱為「九命」,在江湖上的威望很高,應該說在江湖上他的號召力比四大宗師都高,如今已經年過花甲,但是仍不改初衷一直是江湖中人抗金的先鋒人物,武功位列七大高手之首,和陸望歸是好友。後在戰場上見到趙昀後為他所折服,給了趙昀許多的幫助。 謝道清:趙昀母后為他選的一個儲妃候選人,也是趙昀母后中的皇后人選,前丞相謝深甫的孫女,父親謝渠伯已逝,趙昀母后為報謝深甫當年的保薦之恩,將謝道清召入宮中。入宮時十六歲。相貌端莊,心思聰慧,是唯一答對了趙昀選妃題目的女子。性格賢淑,知書畫,善女紅,尤其擅長織錦,因家道中落幼小的謝道清不得不洗衣作飯干家務,為了生計,曾織錦賣於市,爭購著雲集。對於她,趙昀的心情一直很矛盾,既不想和她太過親近,但又對她的才慧欣賞不已,直到最後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被姿兒設計,兩人互相的表露了心跡,才讓兩個有情人消除了心中的隔閡,走到了一起。由於其對於學術的研究很有成就給了趙昀很大的幫助,而且趙昀的後宮穩定她的功勞也很大,很受趙昀的喜愛。 卓妙姿:天機先生的女弟子,為人長的美艷性感,熱情大方,十分的能幹而且商業頭腦很發達,是個絕對的看重感情的人,對於所愛的人可以不顧一切。原本她是天機先生安排的掌握江湖情報網的人選,可是讓天機先生沒想到的是,她對於商業更感興趣,竟將天機先生所創的江湖情報網變成了一個商業集團,對許多的行業都有涉足,積攢了大批的財富,是商場上許多人知道但很少人見過的的神秘富商。在和趙昀初見後,就認定了趙昀是一生的最愛,大膽的向趙昀表露了心跡,趙昀有感於此女對於感情的大膽追求,將其父皇給他只傳太子的皇家密典當做聘禮娶了她,此女可說是趙昀可以在心裡和名分上都承認的第一個妻子。 因為被趙昀用如此重禮來向她表達感情而感動,對於趙昀一直都是百依百順,一切都以趙昀的意志來決定自己的方向,是趙昀的妻子中最順從他的幾個妻子之一,有時連趙昀都不清楚為什麼在外人眼中的女強人在他的面前乖的就像個只能讓他疼愛的小貓咪。她對於趙昀的幫助是相當巨大的,可以說如果不是她的支持,趙昀根本不能這麼快成就那麼大的事業,至少也要晚上個十年。趙昀曾戲言,「我的姿兒就是有幫夫運,有她在身邊,我的下半生坐著不動就可以有大把的銀子進帳。」她也是趙昀的私房錢的最有力的支援者之一,往往趙昀在被岳念雪收刮一空後,第一個去哭訴的對象就是她,每次哭訴完,趙昀就又可以花天酒地去呼朋換友去宮外的逍遙。對於她的這種完全盲目的順從趙昀,其他的人也只能長歎「愛情讓人盲目」。 周雲陽:天機的徒弟,趙昀陣營的火藥專家,受到趙昀的現代火藥的啟發幫助,最後成功的將TNT炸藥研製了出來,讓外族的敵人吃足了苦頭。 吳班:天機的徒弟,趙昀陣營的能工巧匠,是個可以將趙昀的構思化為實際用途的行家,製造出了許多在戰場上讓敵人害怕的神兵利器,是個三年無一動,一動殺千軍的人物。 小三:神秘的皇家護衛的一個頭目,為趙擴派給趙昀的保鏢,後被趙昀收服,提前投靠了趙昀成為其神武衛的負責人。 錢象祖:兵部尚書,史彌遠的死黨,趙昀后妃錢芊芊的父親。 胡元:神秘的皇家護衛,小三的大伯,武功高強對皇帝非常忠心,因為意圖揭發史彌遠被謀害。 葉謙:工部尚書,是吳潛主戰派中的中堅份子,後投靠趙昀。 牟於其:軍器監的負責人,是個終於職守的之人,後依附於趙昀。 李雄:趙昀軍中的猛將,是趙昀初期重要的將領。 陶平:是個圓滑之人,趙昀將其從軍中提拔到自己的身邊,後被其出賣,趙昀脫險後殺了其全家。 雲鋒:一個不喜歡繁文縟節的傑出將領,他指揮兵馬如同一個傑出的畫師表演,充滿了創意,讓敵人頭痛不已。 陳雄:趙昀軍中的將軍,是史彌遠方面的人,後有感於主人公的才華,投靠了主人公。 石廣:趙昀軍中的將軍,是史彌遠方面的人,後在淮西大捷中戰死。 王子義:趙昀這邊的教育長官,因為反對趙昀對軍政的改革,一味用義理來訓斥趙昀,最後被趙昀所殺。 華岳:趙昀這邊的將軍,因為本身的軍事才華很高,經過主人公的培養後成了軍校的校長。 李婉清:西夏公主,人稱為武雲公主,西夏宗師級高手嵬名令公的徒弟,是個女子兵法大家,曾經以少勝多用三千人打敗了蒙古人的一個萬人隊。雖然其一心報國,可是由於才能過於出眾,遭到皇室中人的猜忌排擠。後被其弟皇太子所算,遭遇到極為悲慘的命運,被主人公所救,歸順了主人公,成為主人公極為得力的幫手。 舒龍:江南設計庭院的大家,在建築上的造詣很高,後被主人公收羅。 完顏復歸:金國第一高手,武功高強而且精通兵法謀略,收有二徒,一為金國名將完顏成和尚,另一個就是大金國宣宗的女兒聖興公主完顏雲花。 趙昀:本書的主人公,被外星人騙到古代後成了大宋的太子,但是其真實身份是一個被流亡的另一個宇宙空間的偉大生命體,被人將其本身意識喚醒後,不僅改變了南宋即將被奴役的命運而且南征北戰,將疆土擴大了萬里,代替蒙古成了這個時代的健兒,由於其帝國叫神州故被別人稱為神州大帝。 蒙赤行:蒙古高手,和蒙古國師八師巴並稱為蒙古雙雄,西夏的嵬名令公就是命喪他之手。 悠悠書猛 UuTXt。COm 詮紋吇阪閱牘 作品相關 轉貼《論盜版》 字數:4980 轉貼《論盜版》 貼上此文,也算是表示筆者作為一個寫手的態度吧。 ######################################################################################################################## 以前我曾經轉載了一篇半隻青蛙兄的文章《論太監的產生》,現在我自己也來寫一個關於盜版問題的文章,名字就叫《論盜版》好了。 當今中國網絡文學網站,無論是起點還是天鷹,又或者是爬爬或者是清新,只要是網絡中比較有名氣的文學網站,肯定會出現作者所寫之文被盜的情況,盜版在中國就如同禽流感在世界性範圍一樣,可以局部範圍內消滅,卻不會徹底根除,或許,只是時間問題,但我怕我們這一代寫小說的人是看不到那天的到來了。 這裡說的只是網絡文學被外界盜版的事情。 情況在現在看來分為三種,其一是盜版書商,將網絡文學作品大量下載並且排版,然後隨便安上一個出版社的名字以實體書的形式賣向現實社會來賺取金錢;另一種是有些個別素質低下的VIP會員,利用自己的特權將未成為公眾閱覽版的書發到其他文學網站的論壇之中,美其名曰:你們不我替你們;第三種就沒有什麼說的必要了,無非是將小說的名字和小說中人物名字改頭換面,再通過各大文學網站負責審批的斑竹工作量大無法一一詳查的情況進行盜發。 首先說說盜版書商,最開始的時候在網絡資源不發達通訊不夠便利的情況下,作者用的是筆,寄去編輯部出版社的是紙稿;現在網絡資源超級發達,作者寫小說用的是電腦鍵盤或者語音輸入,然後直接利用網絡的高速快捷的優點進行傳輸,但也就是因為網絡,使得現在盜版書商多如牛毛,而各個被頂了名的正式出版社自然也受到不同程度上的損失,錢的損失是小,名被砸了就慘大了(現實實例可參考山西汾酒案----導致中國最有名氣產銷量最大的酒廠一夜之間名氣掃地和金華火腿案----千年名品永難抬頭)。 不過盜版書商也是為了混口飯吃,就算是盜版也只是盜走了文學網站公眾閱覽版而已,公眾閱覽版本來就是叫大家免費看的,人家拿去賺點煙酒錢無可厚非吧!而且對網站或者對寫手來說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損失,因為盜版書商也是有眼光的,只有有銷量的書他們才會去盜,或者可以說,他們盜你的書是因為你的書寫的好,不賺錢的書他們盜去了又有何用?所以,盜版書商要是盜我的書的話,我反而要去感謝他們,因為這是人家對你的作品的肯定,本身就沒有什麼損失可言,再說你寫的東西不一定每本都會出實體書,他們盜走了出版最起碼你能買到一本實體書進行收藏----至少是自己寫的,沒錢拿但是有自己寫的書看也算是一種變相的心理安慰吧! 所以,盜版書商,請隨便盜我的書,我這裡先說聲謝謝。(反對意見當然也有,但是請先閉嘴往下看,別把自己所針對的矛頭指錯了方向) 第二個我來談談那些將小說的名字和小說中人物名字改頭換面,再通過各大文學網站負責審批的斑竹工作量大無法一一詳查的情況進行盜發的人。 這些人無疑是讓人恥笑的,盜去好了,對於任何人都沒有什麼損失,不過我奉勸這種朋友,(之所以稱呼為朋友是因為他們所做的事情並不是什麼卑鄙無恥的,只是為了興一時的快樂而已。)不要把讀者當成傻瓜和白癡,你最終的結果是被文學網站刪書刪號,我想你們起一個筆名也不容易吧!還是自己好好想想思路寫一部自己的作品吧!人活百年至少要為世人留點什麼,寫書不容易,發書評簡單吧!你看書發點好的書評,一樣可以得到作者的尊敬,朋友總比敵人強吧! 對於這樣的人,我只能搖頭苦笑歎息一聲了事,無傷大雅,不說也無妨。 第三個當然就是那些花了錢看VIP的朋友其中的個別人了。 先說說現在專職寫手的經濟來源吧!此所謂的專職寫手,自然是指專門從事寫作,以此為生,以此賺錢的朋友,上著班寫著小說的朋友不算在內,因為你們具有固定的收入,寫小說也許是愛好,賺錢多少並不會對你們的生活有多大的影響。 只要寫小說的人,賺錢的方法有:1加入文學網站的VIP;2出版實體書,分簡體繁體兩種;3少數人會被遊戲公司或者是劇組看中,拍成電影或者電視劇。 先說說出版成為正規的實體書,我在這裡透漏一個信息,你們現在看到的網絡小說,基本上每二三十本中就會有一本出版成為實體書,而這二三十本中有三到五本會加入各大網站的VIP。中國大陸的出版社出版的審批則更加嚴格,不能涉及到色情,暴力,政治,社會,等等,而且還需要向中國文化局申請出版號才可以出版,所以現在出版的書以台灣香港地區居多,能夠在大陸出版的書,百本裡能有一本兩本就已經不錯了。台灣地區出版的書,千字在20元-50元不等,當然,百元以上的也有,只是少數中的少數了,我們寫小說的人都希望自己的書出版,但是要是簽錯了中介公司,你就等著被層層剋扣吧!千字50元的書為例,中介公司抽取你25%-30%甚至更多的中介費,這樣一本書千字就減少到了30-40元,絕對不會超過40元,然後有的台灣出版社會抽取一部分為做出版費用或者是其他費用,大約在20%左右,這樣,一本原本簽成50元每千字的書實際上我們能夠得到的只有不到30元。雖然不多,但是畢竟一本書都是在50萬字以上的,拿個萬把還是可以的。但是盜版書限制了正版書的銷量,實際上我們拿到的能夠千字15-20元就不錯了。而能夠被改編成遊戲甚至編成劇本的人,萬人中也無其一,少的可憐,就不用多說了,我沒體會過,也不知道他們的收入情況。 再來看看VIP作品,現在各大網站的VIP點擊基本為3分錢/千字,而網站抽取1/3左右作為網站收入(人家也要賺錢,理解萬歲吧!),所以加入VIP的寫手,千字只是在2分錢而已。那些大叫著我們是看白書的朋友和那些大叫著我們沒錢的朋友,一章1萬字你點一下才3毛錢啊!3毛錢是什麼概念?丟地上一元錢你可能會揀,而要是地上有三毛錢,我估計你是一定不會彎下腰去揀,甚至看到都會當作沒有看到,可是你們想過沒有,我們這些靠這個賺點生活費上網費電費煙水費的寫手,就是靠著那些支持我們的VIP成員幾毛錢幾毛錢的積累起來的,看書容易寫書難,或者可以說不養兒不知父母苦,沒有寫過小說的人永遠無法體會到作為一個寫手,用千字每小時的速度寫小說的感受,而我們的每小時只要3分錢,呵呵!我們算是低廉的勞動者吧! 我想問一下那些叫著看白書的朋友們,你們體諒過我們這些專業寫手的辛苦嗎?不過我不怪你們,有白書看總比花錢看爽,坐那裡抽根煙喝瓶飲料,然後用五到十分鐘的時間看完我們寫十個小時以上才能出來的萬字文章,確實愜意的很,你們有時間的話,發發書評頂我們一下我們就非常感謝你們了。 我再問問那些叫著我們窮我們沒有錢進VIP的朋友們,你們說這話累不?這話說了等於放屁一樣,你看書總要上網吧!網費多少錢?電費多少錢?萬字才三毛錢你支付不起?那我鄙視你,你連那些叫著看永遠支持不進VIP永遠看白書的朋友都不如,至少人家立場明確,而你們,僅僅是把自己的生活水平降低為以拾垃圾生活的人都不如,而實際上,你們可能每天的消費在二十元以上甚至更多,連幾毛錢都捨不得拿出來給我們這些辛苦勞累的寫手的人,你們與葛朗台,你們與周扒皮又有什麼區別?不過你們只是說說而已,那我就在這裡隨便說幾句好了,反正對我們這些專業寫手或者是對你們這些隨便說話的人都是沒有什麼傷害的,要是有所傷害,那我只能說句對不起了,此非吾之本意,實為無奈。 加入VIP一直支持著我們的朋友,兄弟在這裡代表廣大的寫手向你們說聲謝謝了,沒有你們的支持,或許就沒有今天中國網絡文學的鼎盛時期的出現,畢竟愛好是不能當飯吃當水喝的,有了經濟效益的寫手才能投入更大的精力到小說當中,這是無可厚非的,因為你們的支持,我們這些專業寫手才能安心的坐在電腦前有目的有目標的忙碌,即使再辛苦點,又算得了什麼呢?我們這是為了報答你們的滴水之恩,何足掛齒,十字軍不是有句很有名氣的話嘛:人人為我,我為人人。真正能夠理解這個意思的,就是一直支持我們這些寫手的人,其中自然要包括在書評區頂我們的朋友和你們這些加進了VIP看我們寫的小說的朋友。 現在我要說的就是存在於VIP的朋友中的個別敗類,雖然現在VIP區基本上都被禁止使用右鍵作為防止複製VIP文章的限制,不過鼠標右鍵不能用並不代表不能複製,鍵盤上的快捷複製鍵我想只要是稍微懂點電腦的人就應該熟記於心的吧!你不懂?那我教你,用鼠標左鍵劃出範圍,鍵盤快捷鍵是Ctrl+C! 無論是盜版書商還是改頭換面的偷書人,跟這種人相比簡直就是微不足道的,這種人仗著自己擁有VIP會員可以看VIP章節的特權,複製了VIP的作品,然後粘貼到其他文學網站的論壇區,美其名曰:我可是分文不取的,這是為人民服務的偉大事業。或者說是幫助你們這些見錢眼開的財迷。 對這種人,我不代表其他人了,就代表我自己,我衷心的對你們這樣的人說一句:**你們的媽! 不要以為寫書的人都是文明人,文明是用在尊重其他人勞動成果的人的身上的,而不是用在你們這種沒有道德沒有教養的人身上的,對於你們,除了倒你們一身髒水,再打你們一頓以外,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就連小孩子都會背: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這首詩不就是要人學會珍惜他人的勞動成果的嗎?你們難道連幾歲的小孩子都不如? 在這裡,沒有加VIP的作者朋友是幸運的,最多慢了點被罵句太監,而跟我一樣加進了VIP卻被這種卑鄙無恥的人盜走VIP部分章節去發在其他網站論壇上的兄弟們,我們是不幸的,本來一章能夠得到的金錢就少的可憐,而盜我們VIP章節的人卻把我們這些辛苦數十小時才能得到幾十大元甚至只有十幾元的人打擊的體無完膚,請問,我們這些寫小說的人得罪了誰嗎? 也許,青蛙兄要在他的《論太監的產生》一文中加進這條了。 當一個寫手看到自己賴以生存的唯一手段被別人盜竊走的時候,請問,盜走我們VIP作品的人,你想過我們的感受嗎?你還算是個讀書人嗎?或者說,你還算是個人嗎?再難聽的話我不知道怎麼罵,只能罵到這種程度了,不好意思。 每個寫小說的寫手朋友都有自己的寫作習慣,不過以半夜寫小說的居多,因為夜深人靜最能激發靈感,每次我在凌晨兩點的時候在作者群上問一句:誰還在。都會有很多人回答:我在,寫小說呢!你寫的怎麼樣了? 請所有的朋友都看看這句話,我在寫小說呢!凌晨兩點的時候,也許你好夢正酣,也許你酒醉金迷,而我們呢?仍然在電腦的高強度輻射下辛苦的完成我們的作品,如果你體諒我們,那我代表所有寫小說的朋友謝謝你們,如果你說,這不算什麼,我也經常熬夜到凌晨幾點幾點,如果你是位寫手,我拍拍你的肩膀說一聲兄弟辛苦,要是你說這話是因為玩遊戲或者看白書或者其他與工作無關,那我鄙視你。 凌晨零點前消耗的是體力,凌晨零點以後消耗的是心血啊! 最後,謝謝一直支持我們這些普通寫手的朋友,盜版屬於正常範疇,我們理解,但是鄙視那些把我們賴以生活的VIP章節發到論壇公眾閱覽的人。 無論你是看書的還是寫書的,如果你支持我們這些寫書的人,請將此貼轉發,謝謝。 ----------------笨的象豬 題外話:每種工作都有自己不為人知的辛苦,只是大多數人都是從自己的立場出發來推斷別人的勞累,然後得出明顯和事實不符的結論。 作為一個寫手,平凡對寫手的辛苦也有切身的體會,但這也是一種必然,平凡不想多說什麼,在這裡只是想對那些支持平凡的讀者說聲謝謝你們,沒有你們的支持,平凡也許早就放棄了! 祝願所有的寫手能心想事成,祝願所有的讀者能身體健康! 悠U書萌 uUtxt.CoM 銓蚊吇版閱瀆 作品相關 回答dragonemp讀者的問題 字數:1863 留言原文: □意見作者是聽不進去的,不過還是最後說一次:1.尊卑之分封建時代是很分明的,不管是那位李小姐還是獨孤或者金,放在真正歷史中都是誅九族的命2.主角沒有什麼「廣積糧緩稱帝」的問題,因為主角本人就是正統得不能再正統的皇位繼承人,放棄稱帝而讓另一位皇族稱帝只能喪失天下人心,把自己置於叛逆的地位。dragonemp □3.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如果帝王之軀需要自己去拚殺,那拜託先讓你的部下全部自殺先。4.還是尊卑之分,在那個時代高麗日本的使臣絕對不會做無禮之舉。另外那時的日本無足輕重,別因為現實反日就來個宋代和日本糾纏不清。言盡於此,到現在為止這本書所有vip我都定了的,以後就要思考思考了dragonemp<10-1019:13> dragonemp讀友 你好,你好像提過幾次這樣類似的問題,平凡覺得還是公開一些平凡的想法,因為平凡覺得交流是相互的。 就你問的問題可以看出你是從古代封建帝王的立場上來看平凡寫的主角,但平凡可以告訴你的是,平凡無意將主角寫成那種只為一家謀利而獨裁的古代帝王,他的來歷也決定他不會成為這樣的人,他的獨裁只會為他的目的服務。如果從平凡目的上看,平凡這麼寫就是理所當然的。 至於平凡到底要將他寫成什麼樣的人,你如果繼續關注平凡的作品就會知道,現在還是不要說白了好。至於你說反日,平凡從來都不避諱自己的立場,只要平凡將書中反日的鋪墊設計好,讓大家認同就可以了,至於是否合理,就看你自己如何看。 不過就整部小說上來說,平凡做的就是在一個不合理的基礎上來尋求大家認可的合理。說句心裡話,這個工作很不好做,要想做完更是艱苦。在這個過程中,平凡走了好多的彎路,作品中也出現了許多的不盡人意,但平凡可以說的是,平凡確實盡力了。 就書中涉及的反日來說,平凡認為至少在現在是合理的,在真實的歷史中日本在這個時候也確實發生了天皇向將軍府爭權的歷史事件,平凡只是加以利用,添加了一些元素。 另外,既然平凡的作品已經命名為《再造神州》那麼改變神州傳統上重陸輕海的習慣也是平凡要考慮改變之一。海軍不能遠洋作戰,那就只能是三流海軍,環顧哪個時代的海外國家,日本也是最現實的考慮之一。你說了? 你說平凡聽不進意見,其實是你誤解平凡了,讀者的每次留言平凡都看了,回答過的問題平凡一般不會再說,沒有回答過的問題,平凡也用站內短信和留言讀者溝通過。至於說讀者對平凡的影響,平凡承認,在作品中只能佔到三成的比例,而且從來都沒有全都接受的,至於原因大家都可以瞭解。讀者要求是五花八門,平凡要是都一一滿足,那這部作品鐵定要『進宮』去了,因為這是根本無法滿足的要求。一般而言,平凡只會接受那些和平凡大方向不相違背的讀者建議。 打個比喻,就是平凡做好框架,如果讀者的建議有利於框架中的房間設計或者局部變動一下框架,使它更好更美觀,平凡就會用上,但是讀者如果是要將框架推倒再建平凡就不會聽從。如果這樣也算聽不進意見,老實說,平凡挺委屈的。 你在意見中還涉及到平凡讓主人公親自出手的問題,這個問題平凡好像回答過,不過平凡還是可以再說一次。 平凡寫的是一部假想小說,相對的主人公就可以稍微超脫於現實。再說古代不是沒有君王親自上陣,平凡只不過寫的更誇張了些,可自認為也沒到離譜的地步。至少平凡沒有寫主角一個人衝鋒陷陣將萬千敵人視若無物吧!(笑)你還是放過平凡這點吧! 最後,平凡真心的謝謝你提出的這些意見。唯有用心,才能明事。平凡從中看到你對平凡作品的關心,作為一個網絡寫手,作品被人關注是最值得高興的事情,你的意見讓平凡很高興。 在此,平凡也想對那些一直對平凡作品進行關注的讀者說聲「謝謝」,沒有你們的支持,平凡不會寫到今天。你們的意見和留言平凡一直都還保存著,其中的批評和鼓勵一直是平凡前進的動力,今後還請你們繼續對平凡的作品提出改進意見,平凡先謝謝了! 平凡普通拜上 U憂書萌 UUtXT.Com 銓文自板月讀 作品相關 紀元和神話 字數:2671 也許大家都知道,華夏,神州以及中華都是泛指我們中國,但為什麼會這麼說,還是有來歷的。 華字誕生於遠古,大家注意其下面哪個『十』字,『十』字符號並非是國外文化的符號,而是我們遠古先民對先祖的崇拜,後在思想上的一種表現。 我們漢字和別的文字不同,她是由古代象形文字演化而來的,她的每個筆畫都可以在遠古象形文字上找到出處。這也是說,華的『十』也是有出處的。取其比較可信的說法就是,遠古先民認為人的祖先是從天上下來的,下來的時候是雙臂平伸,兩腿緊閉,恰恰像一個『十』字。故,『十』字是先民對祖先的一種認知,也是對神靈崇拜的一種符號。 可以說,『十』字並非是國外神仙的專利,在我們中國遠古時期,她已經是我們先民對神靈崇拜的符號。 我寫的是簡體字的華,繁體字的『華』不是這樣寫的,而是由『十』和『一』組成的一個字。概括起來,華字代表的意思就是,上天的神祖下到凡間來。 說到這裡,神州的來歷就出來了,就是,神祖下到凡間,在凡間生活的土地。 至於夏,有考證說,這應當是和先民對太陽的崇拜有關,在《史記》上有這麼一段話:「中國名曰赤縣神州。」這個『赤縣』肯定不是指的行政單位,古代對她的解釋是『皓日』,以及『太陽普照大地』的意思。 出此外,還有另外一種說法,夏,其實,是古代先民對神祖到達地上的時間,進行的一次記錄。他們認為神祖到達地上的時間,正是太陽最強烈的時刻,很有可能是指的夏天的某個中午。 到底有沒有神祖,現在大家都不知道,反正現在也沒能真正證明有神仙,但是遠古先民也許是看到什麼,或者是什麼人教會他們一些生活技能,他們將他們當成自己的祖先也說不定,因為沒人可以肯定的告訴我們,整個宇宙就只有我們地球上有生命。 說到這裡,還要提一下『中國』的『中』字,甲骨文中的『中』就是天神從天而來的象形。按照字面上解釋,先民也許是想告訴我們,天神自天上而來,他在天地之間上下自如,而他升降起落的位置,就是大地的中心。故『中』和『華』一樣,也是先民對神祖的一種崇拜而形成的字。這也可以解釋『中國』的來歷。 至於中華,出現的時間就要晚的多,約起於魏晉,盛於南北朝,是中國和華夏各取一個字而成,並非是遠古先民所傳。 從以上話中,我們可以知道,華夏,神州,以及中國的造字都是非常早的,她們基本上都是從先民對神祖的崇拜符號,進而成為文字的。她們的出現告訴我們,神州的歷史遠比我們知道的要長。 說完這些,可以切入正題了。我們中國人都稱自己是炎黃子孫,大家都知道其來歷是,當初黃帝打敗炎帝,成為新的統治者,後來雙方部落逐漸聯合後,成為中華民族的母族——華夏族。華夏族經過幾千年的風雨演變,分裂成許多的民族,我們漢族也是其中之一。 但是黃帝到底是什麼時候出生的?這個問題沒有定論,說法很多,沒有什麼可信性。 可是大家卻忽略了一個事情,黃帝並非神州的第一個領袖,從歷史中,我們可以知道,在黃帝之前還有人管理著神州,這個人就是炎帝。 炎帝並非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部族,關於他們的姓氏,有厲山氏,列氏等等,但他們部族出的第一個炎帝當為神農氏。神農嘗百草的故事流傳了上千年,根據這,估計他是一個傑出的農業,草藥的倡導者,對當時先民的生活幫助很大,也許就是因為他的這個貢獻,他才成為部族的領袖。 這樣又出現了一個問題,炎帝是什麼時候出生的? 其實根本沒必要去考證他是什麼時候出生,也無法考證。但我們從傳說中可以知道,他是提倡農業和草藥的先驅者,那也就是說,當時先民的生活已經從野外轉移到農牧來了。從這點上推斷,先民當時應該有房子,有器皿,能夠安定的聚居生活,而且部族已經形成。 有了這樣的推斷,再來看炎帝的時期,就比較有意思了。 因為現在有個出土遺址非常符合這個條件,那就是『裴李崗文化遺址』,關於這段遺址資料如下: 裴李崗文化遺址,新石器時代早期遺址。位於新鄭市西7.5公里的裴李崗村西,面積約2公頃,根據碳14測定,距今約七八千年。1977~1979年先後4次發掘,面積2700多平方米,發掘墓葬114座、陶窯1座、灰坑10餘個及幾處殘破的穴居房基,出土石器、陶器、骨器等遺物400多件,其中陶器以泥質紅陶為主,顏色多呈紅色或褐紅色。遺址西半部是氏族墓地,墓葬分佈密集,均為南北向、長方土坑豎穴墓,大多為單人仰身直肢葬;東半部是村落遺址,文化層厚1~2米,發掘的窖穴多為不規則的圓形坑。遺址以其獨具一格的文化面貌被考古界命名為「裴李崗文化」,它的發現填補了中國仰韶文化以前新石器時代早期的一段空白,證明早在8000多年前先民已開始定居,並從事以原始農業、手工業和家畜飼養業為主的氏族經濟生產活動。 這個遺址的情況和炎帝傳說相比,當在其後,既然這個遺址都有八千多年,那麼第一代炎帝還當在其前,但也不會超過太多,也許就是幾百年的差距。 雖然我沒有什麼東西來證明自己的話,但是從傳說和遺址互相印證中,我們可以斷定,在西方公元紀元前的六十多個世紀前,我們神州就已經出現了王朝,也就是神州的「炎黃時代」。 這比其他文明建立王朝的時代要早的多。歷史也遠比他們悠久。看到這個,我們大可以說,我們中國才是人類第一縷文明之光的誕生地,而且只有我們才將自己的文明繼承了下來。甚至還有另外一種說法,埃及的太陽神就是當初西方白帝少昊,這雖然沒有什麼證據,但最近好像有出土文物證明,古中國和古埃及之間有過交往,也許是因為太過久遠,最終這段記憶被湮滅了吧! 也許有人看不起神話,認為他只是原始人無聊的幻想,但這些人不知道,神話才是一個民族的靈魂,如果一個民族連神話都沒有,那就說明他們的祖先是極為愚昧無知的,連思考和記憶都不能做到。 民族神話其實就是一個民族對遠古先民的一種思考和記憶。 註:謝謝風華子君,不是你的那段文章,我不會去注意到這些,也許太多的司空見慣,已經將我們一些不該忘記的東西忘記了。 u優書盟 UuTXT。Com 詮紋字扳越鍍 作品相關 為了含辛茹苦的階級兄弟(轉載) 字數:2894 外篇為了含辛茹苦的階級兄弟 以下是《邪櫻》作者小翠和某手打團成員的對話,小翠把這些貼到了論壇裡,我公佈出來了。 對此,沒什麼評論,也無須評論。英雄志士譚嗣同臨刑有詩云:去留肝膽兩崑崙。小翠停止了,司馬和其他作家不能也學他。因為如果我們都用同一種方法,高興的是那幫人渣。司馬作為小翠的朋友和OCR的切身受害者,決心以實際行動來表達對OCR的態度。從明天起,《一統三國》和《光明獵人》的每日都會加上一句: 「請記住,為了抗擊OCR及手打團的無恥行徑,網絡經典作品《邪櫻》已經停止一天,不勞而獲可恥,竊人勞動成果牟利違法!」——後天這句話就是「請記住……停止兩天」……以此類推。特此發文以表決心,希望支持司馬的讀者將這段話貼到你所看的每一本書的書評區去,宣傳此事,讓更多的作者加入進來。即使不能影響到猖獗的手打團人渣們,也要堅決的表示我們的態度。 ` 附:奇文共賞——(老鼠可以公然偷盜,野狗可以當街性交,手打團的人可以一邊從盜貼網站收取報酬一邊說OCR是天經地義的,我們只能為這種人的母親悲哀,為什麼這個女人的下體會爬出這麼髒的東西。) ××:我其實前面早想叫他們打你的書了。別誤會是我個人想看。。。 凝翠崖:現在大家都沒得看了。 ××:哎呀怪我怪我早知道不死勁推薦你書了,要不也不會都打出來我是看的爽了哎。 ××:說白了其實手打也不掙錢都是自願就是為了讓更多喜歡的人一起看 凝翠崖:不是吧?×××(盜貼網站名稱)的網頁彈出控件要人安裝,這是有收入的吧?還請訪問的人去點廣告,這也是有收入的吧? ××:呵呵但是別人我不知道我們這手打的可是自願沒錢拿都是愛好 凝翠崖:愛好殺雞取卵? ××:哦哦你這話不對呀 凝翠崖:哦?哪裡不對了? ××:你在起點多少我們多少起點去看要收錢沒錢但是愛看書的人呢?只有來我們這看 凝翠崖:小翠自己會做,不需要別人代勞的。 ××:。。。。。我們是跟著起點走呀。你要是不在起點我們也打不了呀說真的你的書要是爛。。。保證沒人打。 凝翠崖:你不想損害小翠的利益,那為什麼還要貼到網上? ××:呵呵這樣的網就是為了把新書能貼出來大家都能看 凝翠崖:寫字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對呀我們手打也很累的也沒錢拿 凝翠崖:你們的作法造成了小翠的困擾,這不就是殺雞取卵? ××:你可以這樣認為,但我個人不覺得。當然我不否認可能給你收入會帶來一點小麻煩 凝翠崖:為什麼不覺得? ××:呵呵可是我們讓更多沒錢在起點看的人看到了 凝翠崖:小翠只是想知道,為什麼你們愛看小翠的書,還要讓小翠為難呢? ××:愛看當然想第一時間看了呀 凝翠崖:這一點小翠明白。但小翠想知道的是,為了這個你們就可以損害作者的利益而認為是應該的? ××:我們手打其實說實話不是針對作者 凝翠崖:那麼,小翠換個說法,如果小翠的書,很多作者的書,不在起點,而在別的書站搞收費閱讀,那麼你們盜還是不盜?你們針對的收費閱讀這種方式吧? ××:也可以這麼說 凝翠崖:小翠的書友群裡有一百人,沒有人說小翠的慢了。雖然他們也在催,但更多的是對小翠寫字的體諒。 凝翠崖:那麼,如果小翠因為利益受到了損害,而放棄了寫作或是放棄了在網上的,是不是就大家都高興了? ××:你可以放棄也許你覺得是我們的損失但是其實一樣是你的損失網絡上的書很多也許你不了大家會淡忘就這麼簡單 凝翠崖:是的,小翠淡出網絡了還會有新人出來。新人的好書出來後依然會有vip和盜貼,那麼新人也放棄了,於是再等新人。是嗎? ××:中國什麼少就是不少人。我沒別的意思。你非要我回答我只有這個解釋 凝翠崖:那麼你們的目的是什麼呢?是埋葬小翠這樣的脾氣倔強的作者? ××:目的就是讓愛看這本書又沒錢看的人一起分享 凝翠崖:所以寧可殺雞取卵? ××:我早說了那個詞是你認為的。我不這麼想其實這就像一個商業行為商家放棄一部分過大利益來回報消費者 凝翠崖:但商家沒有這個意思的時候就可以搶劫商家了? ××:我個人認為損害了一少點利益但是讓更多人得到了利益是可取的 凝翠崖:你因為認定了小翠害怕被網絡淡忘,所以不敢不。 ××:我覺得讀者可能會傷心下沒的看,但是網絡圖書還有個好處就是多。。快。。你大可以一直不 凝翠崖:哦,就是說,少了小翠也無所謂。所以你不在乎是吧? ××:我會覺得不可惜但是人離了誰都能活對吧所以唯一辦法就是換或者忘記時間長了人都是容易忘記的。我不是針對誰我想你自己清楚人其實就是一種愛忘的動物 凝翠崖:好極!精闢! ××:我們現在打你的書也許你會損失一點利益 凝翠崖:但於你無損。所以就可以做了。大體就是這個意思吧? ××:。。。。。。 凝翠崖:是不是手打很痛苦? ××:當然和你寫還不一樣對著圖片識別出來很多亂嗎錯字一個一個對。。。很累真的 凝翠崖:就是說,為了大我,犧牲小我?這還好像很高尚的呢…… ××:有點吧 ××:其實你知道我加你還個原因 凝翠崖:說啊? ××:我聽前面你給他們說了你可能不我還說哎呀好容易找個看的沒看的了這次 凝翠崖:嗯。 ××:然後我說算了我加作者和他聊看能不能把後面的看了。絕對不發表就個人看哈哈 註:平凡也支持司馬和小翠! 優浟書盟 UUtxT.cOm 荃蚊子板粵牘 作品相關 南宋地圖和平凡的說明 字數:524 這是在網上找到的,最好用看圖軟件看.平凡不會繪製地圖,只好解說一番,將現在宋國的區域說出來. 利州兩路合併為利州行省,京西南路和荊湖北路長江以北為湖北行省,淮南兩路是為兩淮行省,江南東路的建康附近為南京地區,是宋國新都城所在。 兩浙東路和西路為浙江行省,福建路劃成福建行省,江南東路和西路劃成江南行省,荊湖北路長江以南和荊湖南路將會被合併為湖南行省,廣南東路將被劃分為廣東行省,廣南西路將被劃分為廣西行省,四川三路為四川行省。 瓊州島改制為海南行省,流求島正式改制為台灣行省。京兆府路,南京路南部,以及山東東路和西路暫時為三個軍管區. 以上就是書中宋國所佔的地盤,大家可以對號入座. 悠優書猛 UutXt。com 全汶自阪越瀆 作品相關 人物介紹3----4 字數:11442 郭風:襄陽人,十歲的時候,被人販子販賣到蒙古奴隸軍營,在戰場上搏殺了三年多,因為這段殘酷的經歷,其對戰爭有著常人難於理解的認識,成為將軍之後,作戰的時候異常殘酷。趙昀被龍戰天弄到蒙古軍營的時候和他認識,借助趙昀出逃的機會,兩人一起成功逃跑,在途中被趙昀所救。 後來經過趙昀的培養,其成為趙昀非常得力一個將軍,被派往西北進行經營,在完成使命後,成為宋軍中『狂風軍團』的軍團長,立下了赫赫戰功。此人因為幼時的經歷,行事手段非常殘酷,而且心性高傲,只對趙昀一人絕對忠誠。和長空無忌是好朋友,兩人曾經多次合作對付敵人。作戰風格上善於利用種種形勢調動敵人,然後在預定的戰場上將敵人殲滅。因為對趙昀毫無原則的忠心緣故,其被人稱為『趙昀的將狗』,和另外幾隻狗齊名。 王大夫:聖門中天醫門的門主,本名一道生,醫術精湛,但是由於其研究的東西不能見容於宋朝武林被迫在蒙古人那裡效力,後來被主人公弄回,給主人公培養了大量的合格軍醫,精擅外科手術和經脈治療,發明了麻藥。 一道生:天醫門門主,曾化名王大夫將主人公安排到蒙古人軍營中,歸順趙昀之後,為主人公的醫療和戰地救生系統作出了巨大的貢獻。 陳丑:因為主人公像他已經死去的一個弟弟,在主人公落難的時候幫助了他,後成為主人公的部下。 木華黎:蒙古人攻打金國的統帥,被人譽為成吉思汗的四匹駿馬之一,後被金人派刺客將其殺死。 博魯:木華黎的兒子,木華黎被殺後,由他帶領蒙古人和金國作戰,但在宋金和解後,在長安被宋金聯合部隊給擊敗,其後一直被金人壓制在黃河以北,後來在進攻山東中,被彩雲公主設計,兵敗身死。 馬老漢:救助了主人公的普通農民,後被金人征夫隊伍殺死。 馬靈兒:馬老漢的孫女,後成為趙昀認的妹妹,被封為公主,非常受到趙昀的寵愛,人稱『靈公主』。因為幼年的原因,長大後,和衛虎,郭風發生了一段三角戀愛,差點導致衛虎被殺。 莫心媛:聖門中迷心宗的宗主,原本是金國的間諜,在江湖上很有名氣的***閣就是其控制的。曾經連同師妹和血殺天伏擊過主人公,但是由於她本身是當年被弄到金國去的宋朝皇室後人,對金國十分痛恨,但是看到宋朝的現狀也很生氣,為金人提供了很多的情報,但為了報復金人也為蒙古人服務,主人公打敗金人之後,她被龍戰天所說服成了主人公手下。後來她成了主人公手中非常得力的一個工具,開設賭場,為主人公收集江湖上的情報和金錢。 白女:聖門中連心宗的宗主,善於控制人的神智,主人公的身為神時候的侍女,十分能幹,和主人公一同轉世到宋朝,給了主人公很大的幫助,後成為主人公手裡監視手下和敵對重要人物的情報主管,是三大情報總管之一,最主要的職責是對付宋國內部的敵人。 梅、蘭、竹、菊:和白女一樣都是陪主人公轉世的侍女,後掌握聖門中的修羅門,其中梅多智,後成為主人公重要的助手,蘭好財,負責給主人公尋找財富,其本領就是閻王來了也要被她扒光衣,竹溫柔,生平最大的願望就是照顧好主人公,菊功高,她的武功可比美四大宗師,開始是主人公的貼身保鏢,後成為情報秘書。 龍戰天:聖門中天邪宗宗主,在收了主人公為徒後,將整個天邪宗交給了他,對主人公的武功和成長有巨大的影響,他信奉霸道,對主人公的鐵血天下十分支持,後為了救助趙昀脫險,和金國高手完顏復歸同歸於盡。 血殺天:身為聖門中最大的宗派血殺門的門主,武功和四大宗師同級,因為對莫心媛有著特別的感情,常常幫助迷心宗,和莫心媛一起投靠主人公後成為主人公得力的工具,對於主人公的鐵血是最堅定的支持者。 明動:明心門門主,明心門講究明白自己的本心,不要過多的被世間的規條所束縛,一句話可以形容他們的宗旨:隨心所欲,門中的弟子多為風度翩翩之人,可說皆為濁世佳公子,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可是也是如此其武功到不如何出色,後因為女人和主人公結識。 絕影:影飄門門主,此門專門愛窺探別人隱私的,然後敲詐,所以也是聖門中最討人厭的宗門,如果不是其輕功和暗器為當代一絕,早就讓人給滅了,不過他們對聖門中人到不是很過分,後被主人公查到他們事實上是為蒙人在效力,後被主人公設計剿滅。 賴漢衣:尋龍門門主,一個看風水論出身的門派,由於其言語太過真實,所以被人所有人所惡,後為難民請命和主人公結識。 公孫千舞:劍舞門門主,此宗門將藝術舞蹈和武技結合起來的,行走天下表演,其手中舞動的「紅綢劍匕」就是她們武器,門中的人都以公孫為姓,迷心宗和她們淵源很深,後被主人公發現她們和蒙古的王子拖雷有聯繫,在欲將她們全部坑殺的時候,主人公被公孫千舞的兩個弟子公孫大雙和公孫小雙的舞蹈深深打動,就赦免了她們,並修建了一座專門用做表演的大劇院讓她們演出,她們的劇團也成了國家歌舞團的前身。 公孫大雙、公孫小雙:劍舞門的天才弟子,舞蹈可以讓瞎子也睜開眼睛,後因為有感於主人公的對於她們的重視,嫁入主人公的後宮,負責所有的歌舞表演,每次主人公出征一定要看了她們的表演才能安心。 風飄然:人稱天琴妙手,為莫心媛的師妹,將本門的迷心功用古琴表現了出來,在武技上也有非凡的成就,對於莫心媛所做所為並不贊同,但是由於幼小就受到了莫心媛的大恩,也幫助其伏擊了主人公,她也是江湖上十大美女中的第四位,跟隨莫心媛一起歸順了主人公。後來感到只有在主人公這裡自己的技藝才能被人真正的賞識,在小筠的設計下,主人公和她有了合體之緣後,將她納入後宮,她也是皇家大劇院中最受人歡迎的演員之一。 天閃:快劍門門主,他們在武功上認為只要劍用的快就沒有什麼人殺不了,雖然練成其標榜的身劍如一境界的人不多,可是其確為聖門中的第二大派,不過其地位已經受到了梅所領導下修羅門的威脅。雖然龍戰天將他介紹給了趙昀,此人也非常佩服趙昀,但因為他實際上是蒙古成吉思汗派來宋國的情報負責人,在無奈中,被龍戰天所殺,曾導致蒙古在宋國的情報一度中斷。 黃天玄:當代的機關材料大師,不僅會做諸葛神弩還會做木牛流馬,對於材料學也非常精通,後接受了主人公的現代合金知識後,開發出了新式的火器和大炮,特別對於合金的研究更是當代之冠,為主人公陣營中非常傑出的研究人員。 劉萌生:建康府尹,為官清廉,而且擅長政務,後歸順趙昀。 司馬風:趙昀這邊的反間諜頭目,天生就有一種洞察人心的本領,為人多智,後成為趙昀的重要官員,也是帝國首任總理大臣,為趙昀立下了不少的功勞,是趙昀這邊內政系統的一大功臣。 王靜儀:龍戰天的師妹,原本是龍師父的女兒,龍很喜歡她,可是她卻愛的是她父親仇人的兒子,也就是現在唐門門主唐天風,在得知她嫁入唐門後,龍戰天的師父被氣的傷勢復發而死,後龍戰天去找唐門麻煩,正欲殺了唐天風的時候,身懷有孕的她護住了自己的丈夫。雖然龍戰天竭力的收回自己的真氣可是仍然將她傷到,還讓其腹中的胎兒受到傷害,一出生就全身經脈阻塞,在唐門不斷的用靈藥救護下,勉強的撐到十八歲。 在無望下,王去找龍戰天希望他能夠用師門密術救治此女,一直對她心懷有愧的龍戰天本來是打算犧牲自己來救治自己當年犯下的過錯,可是在遇到主人公後,在得知他有驚人的內力卻不知道如何使用後,就用移花接木的方法將主人公的內力拿去救治了此女,在看到主人公竟然沒有死,而且還從中獲得極大的好處後,龍戰天終於相信主人公的不凡,強迫的將主人公收為了徒弟,給了主人公巨大的幫助。 唐天風:唐門當代門主,在年輕的時候曾經秘密的和龍戰天有過交往,也就是在哪個時候認識王靜儀的,在得到王靜儀後對於當初放下師門舊怨和自己論交的龍戰天一直有種愧疚,曾經有許多次想要補償龍戰天,都被龍戰天拒絕,後得知自己的女兒是龍戰天救治的後,就親往見他,表示自己願意接受他的挑戰,原本是想用這種方式瞭解自己給龍戰天一個交代,可是龍戰天拒絕了他的挑戰,並讓他好好的對王靜儀。 他疑惑龍戰天的為何有這麼大的轉變的時候,就去調查了龍戰天,當知道龍戰天受了主人公為徒後,就去調查了主人公。在主人公被人用唐門暗器行刺後,他積極的提供線索,讓主人公宮抽絲剝繭的明白到幕後主使。後來在主人公派人平定川中的時候,唐天風主動幫忙,給了主人公不少幫助,而且後來還為主人公的軍中配製了許多的毒藥暗器,並派了不少門中的大夫和子弟到趙昀軍中去效力,後還成了主人公的丈人。 唐清雅:唐天風和王靜儀的女兒,江湖上人稱紅顏天妒,身為江湖十大美女中的第三位,天資高的嚇人,可惜因為在娘胎中受傷全身經脈被阻塞,命難過十八,連唐家如此的醫藥實力都束手無策,身性溫和非常願意為別人著想,是個很有傳統婦女美德的女子,在龍戰天用了主人公的內力才將其初步的穩定下來,並練成一種極高的功夫叫『九死邪功』。 後來主人公還將一片吐蕃進貢的珍貴靈芝葉給她服用,這才讓她完全康復,也因為這樣她和主人公開始接近,在接觸後被主人公對女人的那種愛惜感動,後嫁入皇宮成為趙昀的后妃,為卓妙姿分擔了不少的的事務。 余介:南宋末期的名將,字義夫,號樵隱,生年不祥,歷史上堅守釣魚城,是導致蒙古皇帝蒙哥死亡的一大功臣,使得蒙古內亂,事實上讓南宋多延續了十多年。出生於吳大村余家垸,幼時家貧,就讀於白鹿洞書院。失學後投奔淮東制置使趙葵作幕僚,後以功補進入副尉,又擢升作監主薄。 在書中,因為趙葵在淮西大捷中戰死,其被趙昀所重用,成為領軍一方的大將,接替岳雨,成了紅龍軍團的中軍團長,後因為其功勳卓著,成為大元帥。此人和彩雲公主有些聯繫,一度差點被趙昀懷疑他想橫刀奪愛。主掌紅龍軍團後,多次挽救危局,是一個可以挽狂瀾於既倒的傑出將領。但此人因為對郭風行為的反感,一直和郭風不和,是軍中抨擊郭風最厲害的一個。 趙范:淮東安撫使,深通兵法,為人很有謀略,歷史上對於蒙古人的危險看的很清楚,反對朝中要和蒙古結盟攻金。在書中,他因為指揮淮西大捷而被趙昀看中,將他收歸帳下,立下了許多的戰功。 趙葵:淮東制置使,作戰勇敢,賞識並重用了余介,後在淮西大捷中戰死。 趙善湘:原江淮制置使,後趙昀接替了他的職務,雖然其人打仗並不如何,可是也不是個貪生怕死之輩,為人也很忠義,後因為不滿趙昀的政策,意圖密報朝廷被趙昀軟禁。後來其又和朝廷派來負責對付趙昀的牟淵勾結,終於激怒趙昀將其斬殺! 高元福:精於煉鐵的工匠,後成為趙昀煉鐵廠的負責人,為宋國的煉鐵事業立下了許多的功勞。 賈涉:賈似道之父,史彌遠黨羽,主和派分子。賈涉年輕時,曾在錢塘縣(在今浙江杭州市)買了一個有夫之婦胡氏做妾。後來,賈涉帶了妻、妾去萬安縣(今江西萬安)當縣丞,宋寧宗嘉定六年(1213年)八月初八,胡氏在萬安縣衙生下了賈似道。由於賈涉的妻子忌惡胡氏,在賈涉離開萬安縣時,胡氏被遺棄,後來改嫁給一個石匠,賈似道則跟隨賈涉生活. 嘉定十四年(1221年),升任淮東制置使.十六年(1223年),賈涉突然病死,當時賈似道只有十一歲。在小說中他是淮西制置使,因為料到朝廷十萬大軍會兵敗,所以棄職而逃,但是因為史彌遠的力保以及將自己的女兒送入皇宮中當了趙昀的儲妃,所以無事。 趙彩云:天舞的轉世,因為出生的時候天空出現了彩色雲彩,所以名彩雲,主人公名義上的妹妹,稱號為「彩雲公主」,但是她事實上是趙昀的表妹,和主人公初次相見的時候因為意識沒有覺醒,而不知道主人公是誰,但是卻隱約感受到主人公和她很親近。 後來知道和主人公的表面關係後,以為這是這種血緣間的聯繫,讓他對主人公開始動心,在加上主人公的有意討好和安排,她漸漸的對主人公有了一種依戀,加入了主人公的軍中。因為主體意識的一步步覺醒,成為了主人公得力的大將,就算是在宋國眾多名將中,她也是最耀眼的一個。作戰風格上趨於後發制人,往往能料敵於微,以拙勝巧。 姨娘:趙彩雲之母,趙昀名義上的生母張瑤的妹妹,本名叫張柔,因為在進宮見姐姐的時候被趙昀的父皇給看上了,設計強姦了她,後發現她已經有身孕在身,為了掩蓋,趙昀的母后派人殺了她丈夫,並封了個才人,將她軟禁在冷宮中。 後因為生趙彩雲的時候,天現異像,被人指責將要危害宋朝,本要將她們母子處死,可是趙昀父皇因為內疚而不忍,將她們流放到了健康行宮中去了。她在初次見面的時候就給了主人公一個難忘的記憶,後和一直照顧她的李德壽避世隱居了,對於她,主人公一直有種親情在心中。 李德壽:原本是健康行宮中管事大臣,為人能幹,將行宮中的護衛變成了自己的私人武力。其和龍戰天白天雪交好,武功高強,是趙彩雲的師父,因為喜歡上了趙昀姨娘,一直盡心照顧她們母女,為了讓趙昀姨娘開心,他甚至散盡家財的去賑濟那些災民,後來因為財力枯竭,被迫接受了龍戰天的提議訛詐了趙昀一百五十萬兩銀子。因為他的行為終於使得趙昀姨娘由感動變心動接受了他,後來他和趙昀姨娘一起去了福建隱居。 李明全:李德壽之子,為人俠義心腸,急公好義,雖然不乏智慧,但是有的時候卻有些衝動。幸好他有一個好妻子幫他,也因為這樣他十分懼內。歸順了主人公後,在戰場上英勇無敵,在家裡卻一敗塗地。主人公知道他這個情況,為了給他勇氣讓他像妻子提出娶個小妾來為他繁衍香火,將一千最英勇的近衛親兵借給他壯膽到他家向他夫人宣告,不想他還沒有說出話來,就被其夫人手到擒來揪到馬下狠狠的教訓了一頓,被逼投降,成了宋國歷史上第一個帶領宋國親衛軍對敵人投降的將領。 主人公看了全過程後,回到宮中將這個事情講給了眾妻子聽,大笑後讓自己的皇后去給他夫人做了一番工作,終於讓他如願的娶了個小妾生了個兒子,繼承香火。後來據說就是因為這樣,他才一生對主人公死心塌地,忠心不二,沒有再想辦法敲詐趙昀。 金鳳柔:李明全的妻子,武功高強,精明能幹,持家有道,幫助自己的丈夫做了不少大事,後來一直擔任彩雲的護衛隊長,是彩雲最信任的人之一。她雖然疼愛丈夫,但是性格好強佔有欲強烈,非常喜歡吃醋如果稍微聽到一點風聲就要對丈夫大刑侍侯讓他將相好的交出來。 不過由於以前因為一個仇家來找丈夫尋仇,為了救丈夫被仇家給打傷,導致了腹中胎兒流產而不能生育,在人前雖然裝的堅強,可是在人後還是暗暗的落淚的。後聽從主人公皇后的勸告,給自己的丈夫找了個順眼的小妾,生了個兒子。 長空無忌:宋國福建莆田縣縣令之子,其父因為揭露摩尼教有叛上作亂的嫌疑不果,導致其全家被摩尼教所害,他因為巧合而倖免於難。混跡於難民中逃到建康,後遇上主人公將其父上報朝廷的公函交予主人公。為人極富冒險精神,天生的賭徒,但是又很有謀略,對於兵法造詣也很高。後來因為郭風的緣故,也被主人公培養成了將領。 其兵法謀略和郭風的巧變謀敵不同,常愛弄險,雖然有時也吃過虧,可總的來說敗少勝多。在平定摩尼教中,立下了大功,但因為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蘇香雲,不得不飽嘗愛人慘死眼前的結局,一生都很痛苦。 馬山:兵部尚書錢象祖是其姑父,身為建康城中的權豪但是事實上卻是一個人販子集團的首腦還和史彌遠有秘密的聯繫。因為心中對卓妙姿的一點愛慕,導致他在卓妙姿募捐的時候對其無禮激怒了主人公。主人公立即下令對付他。在查抄馬府的時候主人公無意中發現了他的秘密,蕩平了他的巢穴。 雲紅:馬山的七夫人,但馬山殺了她的父母丈夫,還將她妹妹賣掉。因為她長的像卓妙姿所以被馬山留了下來,還透露了許多的事情給她聽,她都一一記下,在主人公圍攻馬府的時候,她將馬山的事情都抖露出來,讓馬山絕望下故意撞到主人公的劍尖上求死。 這個女人雖然心腸狠毒心計很深善於隱藏,但是卻是一個恩怨分明的角色。因為感懷主人公為她報了大仇,所以留下來幫助主人公,後主人公檢驗出她確實是真心實意的為自己效力,就安排她負責和主人公有關的妓院娼館和主人公的聯繫。她做的十分出色,很受主人公的讚賞。 雲綠:雲紅的妹妹,為了買下她卓妙姿和馬山發生糾葛,導致馬山對卓妙姿的妄想而最終讓馬山覆滅。其人原本就是卓妙姿手下負責具體事情的商業人才,後跟隨黃婉筠為主人公的工廠計劃立下不少功勞,很被主人公看重,後來還得到趙昀的賜婚,嫁給了岳風。 楊利:原宋國禁軍中負責糧草後勤的將領,當初所在禁軍在淮西被金人打敗之後,因為朝廷權臣陷害的緣故,被迫藏於難民之中。是在暗地裡維持住敗兵不擾民的關鍵人選之一,但是得到主人公的賞識最後成為其後勤方面的負責人。 李華:和楊利一起維持住敗兵情況,也是被朝廷通緝,作戰勇敢,後戰死。 孔有德:泉州富商,為人疏財仗義,因為幼子被金人所害十分痛恨金人,和李全有私下往來。後被姿兒說動,為主人公當說客讓李全最終歸順主人公立下不小的功勞。後投靠主人公,在其幫助下,生意越做越大成為商業巨頭。 唐天南:經營藥材的富商,是川中唐門的遠房。為人面貌普通,但是卻是個有擔當的人。在資助了趙昀重金後,獲得趙昀軍中傷藥的採辦權。獲得此一權利後其盡心為趙昀的大軍提供了非常好的傷藥,讓趙昀軍中的士兵因為這樣而救活了不少人。 極為受趙昀尊重,最後秘密成為趙昀的代表,許多趙昀不方便的事情都是其出面打理,在穩定川中上立下大功,被趙昀授予了一枚非常難得的金星勳章,並特別允許他死後可以歸葬專門為功臣所修建的功勳園,以表彰他的功勳。 鄭天:原主人公的侍衛長,掌管一個百人隊。為人忠誠能幹,十分敬佩主人公。主人公得到白女對此人的最終審查後,將他任命為侍衛總管,接替了岳風,後被陞遷為黃龍軍團的副軍團長。他曾經跟隨菊習武,因為本身就不差,再加上刻苦,武功突飛猛進,被雲先生讚譽為不在江湖七大之下。後來被趙昀提拔為黃龍軍團的副軍團長,是黃龍軍團的三號將領,其主要職責就是衛護京城。 真知明:主人公的侍衛長,掌管一個百人隊,後成為趙昀皇宮禁衛軍的統領,掌管三萬精銳士兵,護衛皇宮。 孫雄融:主人公的侍衛長,武功高強,後被主人公發現其在統軍方面的才幹,將其提拔到軍隊中。成了秘密的「黑影」部隊大隊長。 曲弄蝶:春風樓的頭牌姑娘,一曲玉簫吹的十分動人,和風飄然並譽為曲簫風琴,後也成為皇家大劇院中的演員。 春十三娘:春風樓的老闆娘,為人雖入風塵但是並不自甘下賤,重大義,識大體。後主人公調查了建康四地最著名的***場所選定她為自己的在色情業方面的負責人,並給予她極高禮遇,讓她對主人公由敬生愛,默默的為主人公做的許多的事情,後她的感情秘密被姿兒發現,她反而求告姿兒不要將此事告訴主人公。說自己這一生可以得到主人公的賞識禮遇就已經很夠了,不想有別的。但是後被姿兒設計在一次慶祝酒宴上讓主人公明白她對自己的深情,秘密的接納了她。 獨孤勝:獨孤家的少主,一手家傳的獨孤九劍雖然不全但是在他手上也威力不同凡響,是江湖上有名的後起之秀。雖然其父獨孤劍想讓他繼承獨孤世家,可是他卻偷偷的揭了主人公的招賢榜文,成為主人公身邊的一個侍衛。後主人公將其家傳劍法補全,並傳授他兵法戰略讓其成為一個不錯的將軍,是黃龍軍團新生代將領的代表。不過因為在倭國之戰中擅自更改作戰計劃,和水師軍團的將領產生了一些誤會。 獨孤月:獨孤勝的妹妹,為人刁鑽活潑,性格直爽,個性堅定,連趙昀她都敢威脅。後來獨自一人離家出走,加入了彩雲的軍隊中。 韓清:一個法家的代表人物,主張用適當的刑法來讓世人知進退,明取捨。因為性格上的原因,被主人公任命為司法方面的負責人,在建立新的司法體制上有很大的貢獻。 尚懿:一個很厲害的參謀人員,所提的軍事方面的建議很有水準,但是更擅長軍事計劃的制訂,初被任命為參謀總長,成被任命為作戰部長,趙昀登基後,又成為專門負責管戰鬥計劃制定的情報副總長,成為主人公得力的助手。 衛虎:主人公從馬山那裡解救的孩童,聰明機智,性格頑強,組織能力非常強,是王府中的孩子王。後在主人公的精心教導下,成就不凡,成為獨當一面的名將,是一個非常具有創造力的將軍。因為靈公主的事情,他吃過了不少苦頭。此人一直感念趙昀的救命之恩,對趙昀非常忠誠。 王雅雯:和衛虎青梅竹馬的愛人,為人溫柔,甚至有些懦弱,和衛虎兩人從小感情就好,但是因為靈公主的緣故,不肯讓衛虎在兩人中進行選擇。郭風曾經要她離開衛虎,結果卻讓衛虎最終下定決心選擇了她,引起了一場風波。 李全楊妙真:山東濰州人,在金國被蒙古所敗後,組織義軍乘勢而起,後和另一股義軍益都楊安兒之女楊妙真成婚,楊安兒病死後其將兩股義軍合二為一勢力更為壯大,活動在山東和淮東一帶,因為義軍身穿紅襖所以被稱為『紅襖軍』。朝廷感到其對淮水的威脅就派徐晞稷為淮東制置使,以牽制李全和楊妙真,後朝廷覺得徐晞稷對李全太過寬容,就罷免了他讓劉卓為淮東制置使,這個時候李全為了擴大勢力就趁金人被蒙古牽制的良機帶領紅襖軍的精銳部隊,進入金控制的地區,不想反被蒙古人給包圍了。 劉卓這個時候收買了另一支義軍夏全部,和他一起去楚州,想趁李全沒有回來的時候,消滅了在楚州附近的楊妙真,可是不想夏全被楊妙真給說服,裡應外合反將劉卓殺的大敗,連楚州都被奪了,可是不久楊妙真因為夏全縱兵大掠楚州和他發生了爭執,夏全一怒而去,本想再次投降我朝,被拒後,就投降了金人,被封為金源郡王。劉卓失敗後,朝廷又以姚種為淮東制置使對付楊妙真。 此時李全突破了蒙古人的包圍,回到了楚州,紅襖軍勢力大振,一鼓作氣,反攻姚種,姚種被打敗,倉皇之中剃去鬍鬚,易容改裝,縮城而逃,至此山東、淮海一帶完全變成了李全楊妙真夫妻的天下。後主人公利用孔有德和他們搭上關係,在對金作戰中讓他們出兵攻下徐州掩護主人公。在主人公挾大勝之威和其見面後被其情恩威所感,投靠了主人公成為淮東的軍事負責人,後來成為兩淮行省的守備將軍。 瑤紅、春籮:原來是修羅門只有編號沒有名字的女劍手,後被趙昀賜名。武功不凡,後接受龍戰天、雲先生等高手的調教,武功突飛猛進,成為趙昀身邊不可逾越的屏障。 雲天驕:望雪,夢雪的師父,江湖七大中「火鳳槍」。因為望雪姐妹的緣故來到建康,後被梅用溫言將其留在王府中效力。她一直很心儀司馬風,但又非常小心的保密著自己心中的感情!默默的愛護著他,後來被趙昀知道就給他們做了媒,讓有情人終成眷屬。 墨如蘭:雲先生的女兒,江湖上著名的美女,號稱『如玉幽蘭』。為人聰慧多智,心懷仁慈,但又敢做敢為,十分有擔當。在雲先生隱於宮中的時候主管墨門的一切事宜,將一切都做的井井有條。後因為摩尼教追殺逃入墨門的念雪等人,她執行了預先一直沒有執行的計劃,將墨門付之一炬舉門投靠了趙昀。 後在趙昀手中擔任了重要的官職,最後因為主人公亂點鴛鴦的緣故的補償,成了趙昀改革之後首任都城府尹,掌管了建康都城的日常生計。墨門也因為她的這次舉動獲得極大發展,在趙昀政權中的軍政方面都有許多的影響力。後來她接受了父親的勸告,像趙昀表明自己喜歡他的事實嫁入了皇宮,讓趙昀和墨門的關係更為親密,解決了雙方許多的問題。 墨天、墨地、墨人:為雲先生收養的孤兒,墨門中的後起之秀,號稱墨門三傑。這三人武功兵法都很傑出,特別是對於防守更是別有心得。因為在追隨趙昀的長期征戰中立下功勞,獲得趙昀的信任,後三人都被趙昀冊封為將軍,主管一省的防務,讓墨門風光一時。 但是,後來因為墨人和趙昀的並不喜歡的,名義上的皇妃如紅儀是往日的情人,而且墨人一直都深愛著她。一次在皇宮中的偶然相遇讓兩人感情一發不可收拾最後導致珠胎暗結,東窗事發,讓趙昀怒不可遏,逼迫如紅儀交出姦夫不得後,假裝決定將其投入蛇坑,受萬蛇之口而死終於逼出了墨人。 原本大家都以為墨人難逃一死,不想趙昀知道他們的事情後,不怒反喜成全了他們,還下了道聖旨將皇宮中有名無實的皇妃都放了出去,表達出自己只喜歡和自己有感情的女人的心意。 錢芊芊:錢像祖的女兒,趙昀的儲妃,為人活潑,後來遵從自己父親命令改投入因為趙昀背叛而登上皇位的趙貴誠的懷中。在趙昀攻入臨安後因為其父的緣故,原本要殺她,後來被謝道清求情讓趙昀知道她曾經暗地裡幫助過不肯屈服而被軟禁起來的謝道清等人,趙昀因而赦免了她,還因為她的關係只將錢像祖家財充公,留了他一命。 如紅儀:江南富商之女,因為其父貪慕富貴強行將她和相互知心的戀人墨人拆散,用重金賄賂了史彌遠將她送入宮中,原本指望她能得到太子的寵幸,讓自己能夠獲得進身的台階,不想趙昀背叛讓其父美夢破滅,並拒絕其父要求她再侍新皇的要求,甘願跟隨謝道清等一些不願意再跟隨新皇的人,困於宮中。後才被趙昀放出和這個時候已經投靠趙昀的墨人相遇,終於在經過一番磨難後,有情人終成眷屬。 黎梁:少林俗家弟子,一套金剛伏魔拳讓其足可成一方高手,為人性格忠義,生平最佩服的就是岳飛,曾經參過軍,只是看到官府腐敗,軍隊士氣渙散,而且朝廷也不思進取,故奮而離去。 後來無意中獲得岳飛兵法後,將其歸還給岳家,自己只是留下一份抄摹的文稿,因為學習的很有心得,就又前往這個時候開始威名顯著的趙昀軍中去效力。原本被人所拒,可是無意中被望雪看到,將其引薦給趙昀,趙昀將之收入近衛軍中,後成為黃龍軍團中的將領。 皮勝:趙范的參軍,為人堅定果敢,是個出色的軍人。 孟宗政:襄陽留守,宋朝名將,但是被史彌遠所迫,冒險出擊金人,為金人所害。 孟珙(1197-1246),襄陽棗陽(今湖北省棗陽縣)出身。歷史上此人生於武將世家,率領父親孟宗政留下的忠順軍於荊襄一帶活躍,盂珙在對蒙古以及金的攻擊之中建立轟轟烈烈的勇名,同時還以那些為避戰禍而南下的中原人民來增強自己的部隊,並為了維持增大的軍團而進行兵、民的屯田工作。另外,他對佛教亦有所關心,有在動員軍隊之際必定焚香的傳說,趙詢前期名將。在其鎮守襄陽的時候,蒙古不敢輕言進犯,被後世讚譽為將南宋滅亡時間推遲二十年的絕代名將。 在小說中,他還很年輕,但被主人公賞識,後來因為他在鎮守襄陽中立下過大功,被趙昀招到身邊,參加過趙昀指揮的第一次北伐。成立軍團後,其被趙昀任命為青龍軍團的副軍團長,後又被任命為岳雨的副手。此人在平定摩尼教和開拓東南疆土上立下赫赫功勞,深受趙昀的器重。 呂德:孟珙的親兵,和孟珙關係密切,為人機警明勢,有決斷,在主人公的培養下,後也成為一方名將。 楊得福:一個商舖老闆,因為放鞭炮慶祝主人公獲得勝利而驚了主人公的馬匹,被主人公招來問話。就是他告訴主人公老孫頭的事情。 老孫頭:一個非常會養戰馬的老頭,因為有感於趙昀的為人一直想為趙昀效力養戰馬。後來在王府中和趙昀的一番談話讓趙昀認定他的厲害,將軍馬場交給他負責。他也不負所望,訓練出來的戰馬絕對是一流,比之蒙古的戰馬有過之而不及,特別是後來中亞和西方馬的傳入,讓其養的馬更為彪悍狂野,讓趙昀的騎兵可算的上那個時候的最強兵種,完全可以媲美蒙古的騎兵。 夢天香:江湖十大美女中的第六位,人稱天香仙子。此女天生就有一種異香,可以提神醒腦,而且一般普通之物放到其身邊只要超過十日就也會帶有一種異香。天香門中的那種醒腦香就是珍貴的檀香放入其身邊後自然形成的。 冷牙:皇家護衛中專門管刺殺和消滅叛徒的總管,面相平凡,為人小心,粗看上去就向一個老實巴交的鄉下農夫,可是其武功是皇家護衛中最高的,可與四大宗師媲美。此人原本只忠於皇上趙擴,還將皇上的傳位密旨交給趙昀,幫了趙昀不少忙,後來皇上被完顏雲花所謀害後,他選擇繼續效忠趙昀,成為趙昀秘密行動部隊的首領,為趙昀解決他不方便出面的事情,被人稱為『趙昀的狼狗』。 U優書盟 uuTxt.COM 全汶子扳閱牘 作品相關 人物介紹4----5 字數:6290 牟淵:皇后的心腹,原本是皇后用來威脅趙昀就範的十萬禁軍的統領,可是被趙昀等人所算,被白女整治成一個終日只會飲酒作樂的廢人,將其兵權奪走,最後還將謀害欽差的罪名推到他身上,被殺。 龍成:原來忠於皇上的老將,後歸順主人公,成為南京路宋軍的守將。 完顏訛可:金人攻打襄陽的統帥,在得知僕散安貞以及金國太子都被俘虜後,在主人公強勢的壓迫下,假意願意投降,意圖逃跑,可是被主人公識破其圖謀,將計就計大敗其兵馬。連他在內,被俘虜達八萬之多,其被主人公送給孟珙斬殺。 僕散安貞:金人西線的統帥,兵敗後為了保全金國太子完顏守緒,投降!完顏守緒登基後,用黃金萬兩,白銀二十萬兩和五千已經歸順主人公的降軍家屬將其和當初和其一起投降的金國將士贖回, 安撲化:被金人攻佔的安豐軍守將,被俘虜。 赤盞合喜:金人鞏州守將,行元帥府事,在得知金人多路戰敗後,意圖棄城逃跑,被岳雨識破,在亂軍中殺死。 須豐洋:均州知州,為人重實務,對於內政極為擅長,投靠主人公後,被其任命為利州東路的內政負責人,後成為湖北行省總督,是朝中舊派官僚中的實幹派。 師夢龍:均州守將,為人謹慎小心,從一個火頭兵做起,積功升至守備將軍。在襄陽危機時,看出襄陽是個陷阱,拒絕朝廷派兵援救的命令,得罪了史彌遠,後投靠主人公,成為京西南路的守備將軍,成立野戰軍團後,其擔任了紅龍軍團的副軍團長,衛護宋國西北。 蘭牙思:金國將領,被殺。 溫庭南:均州富商,主人公在均州的時候是借住其別院,後到建康投資,改行經營海外貿易,獲利巨大。 萬連:原本是利州東路興元府的一個將軍,在糧盡援絕後興元府守備將軍開城投降後自殺,其受其臨終時感召,一直意圖重新回到宋國,在得知太子主政建康,金人節節敗退的消息後,主動派人到建康聯絡,被負責軍事情報的鬼影接獲,在多方求證下,肯定了他的忠誠。最後,在主人公消滅僕散安貞的戰役中,立下大功。以後又在岳雨收復利州兩路中立下功勞,後被鬼影收羅成為屬下。 趙繼志:趙善湘之子。 趙荷:趙善湘的女兒。 完顏守緒:金國的太子後來的金國哀帝,是金國最後一個負責人。此人在金國風雨飄搖之際接任了皇位,雖然力圖振興,凡事克己待人,厚待屬下,被手下人稱讚為可以媲美金國太宗的皇帝。但因為行事缺乏魄力,不肯聽從完顏雲花的正確意見,再加上用人失誤,最終導致金國兵敗,此人自焚而亡。 蘭牙思:金人將領,被殺。 段雷:禁軍系統出身的近衛軍將領,是眾多近衛軍中原宋國禁軍系統出身將領的首腦人物,後成為黃龍軍團的將領,是岳風的得力手下。 車知勉:近衛軍中的萬人長,後成為主人公的一顆暗子,在擊敗史彌遠中立下過大功,後來接替孟珙成為青龍軍團的副軍團長。。 阿不花:完顏訛可談判的使節。 彭義斌:原義軍中的將領,後歸順主人公。 季先:原義軍將領,後歸順主人公。 趙遠:原名貴誠,是榮王之子,朝廷中的傀儡皇帝。 僕散來合:金人將領,被殺。 梁喜:挖地道的專家,是近衛軍中工兵部隊中的將領。 侯義:金人歸德府的守將,被殺。 完顏洪剛:金人趙王,性格粗魯,是金人皇室中最知名的猛將,為主人公所敗。 呂子羽:金人開封府治中,和主人公談和的人,後成為金國常駐宋國的代表。 龍猛:朝廷派來攻打建康的統帥,兵敗於長空無忌之後羞愧自殺。 宋來福:主人公在臨安府邸中的舊人,後成為皇宮中四個副總管之一,管理皇宮外部的事務,是念雪的好幫手。 丁善成:主人公麾下的一個水師將領,後成為水師軍團旭日的軍團長,精擅於水戰,在海軍陸戰隊的建設上也極為有貢獻,是遠征倭國的主要將領之一。 成大繼:水師軍團揚威的的軍團長,善於指揮戰鬥,精擅陸戰和水戰,後因為遠征倭國立下的功勞,成為首任海軍總司令。 赤雄烈:金國著名高手,武功據說還在完顏復歸之上,後來敗於雲先生之手就進入大漠苦修了十五年後復出,在刺殺趙昀的時候先被趙昀的護衛圍攻,最後被意外趕來的龍戰天所擊殺,死於非命,其屍體還被趙昀掛在城牆上展覽。 流生太郎:倭國的高手,被金人招攬,在行刺主人公的時候被殺。 完顏雲花:金國聖興公主,為人狡詐多智,心性狠絕,為求成功什麼都可以犧牲。自小投入完顏復歸門下,後又在赤雄烈的門下學了五年的武藝。是金國後起高手第一人,兵器是一條火紅色的長鞭,自創「火焰鞭法」。在和主人公的鬥智中勝負各半,是主人公在金國中的頭號敵人。 戰天豪:大刀門門主,江湖七大高手之一,曾經因為名字的緣故找上龍戰天比武,在重傷後劃破龍戰天的衣服,使得他聲名大震雖敗尤榮,也因為此戰而和龍戰天成了朋友,後來在龍戰天的邀約下成了主人公的手下,擔任快速反應部隊親衛軍的統領。 李旺遠:江南首富,其家八代經商,和其有關的生意遍佈宋金西夏大理高麗等國。曾經因為沒有贊助卓妙姿的募捐而被主人公拒絕相見。後來他全力支持主人公的北伐,和卓妙姿,梅的關係得到非常大的改善。趙昀起初不願意見他,後來因為李碧如的緣故知道他即將不久於人世的消息後,方才和他見了一面。 李碧如:李旺遠的女兒,對於理財十分在行,生平的最大心願是能夠管理一個國家的財富,和卓妙姿是好朋友,彼此都很欣賞對方的才華,對於卓妙姿能夠得到主人公這樣的夫婿很羨慕。卓妙姿察覺這個事情之後,就背著主人公和她定了親,讓她成為連主人公都不知道的未婚妻。後來主人公在姿兒的解釋下同意了這門帶有很強烈的交易味道的婚姻,過了李碧如設下的幾個難題之後順利的結親。她是後來的財政院長。 平南,平北:兩位兄弟,身體雄壯,擅使雙錘,是衝鋒陷陣的無敵猛將。其父原是一位宋軍都尉,非常想讓他們參加主人公的軍中立下功勳,為了不讓他們有後顧之憂,將他們托付給老友照料後,留書自殺。被李老大推薦給主人公後,被主人公著力培養,成了勇謀兼備的將軍。 上官天南:原朝廷刑部尚書,是主人公的父皇直接提拔的官員,為人善於查案,精明幹練。投靠主人公後被任命為改變後的刑部負責人,成為治安部隊的總負責人。其原本為江湖著名抗金世家上官家當代家主之侄,在其父上官刀戰死在抗金戰場之後,誤會其叔父背棄了上官家的祖訓放棄抗金,故而離家出走考取了功名,後來當了刑部尚書,是主人公這邊舊派官僚的實幹派代表人物。 上官天北:上官家家主之子,為人特別喜歡風雅之事,認為武功不祥,死活不願意下苦功夫的練習自己家傳武學,更為讓人可笑的事情是他將自己的家傳武功強行改的面目全非,以至一套上乘的武學在他手中表現的極為糟糕,可說是亂七八糟,上官家家主看到他就煩。 上官劍:上官家家主,在父親和哥哥都戰死在抗金戰場之後,表面上放棄上官家一貫的抗金主張,暗地裡卻組織刺殺組織不斷的攪亂金國的戰爭部署,還殺了不少和金國勾結的宋朝官吏。他發現江湖上也有不少門派和金國勾結之後,就讓人暗地裡對這些門派下手,是完顏雲花一直很頭痛的神秘敵人。後歸順主人公。 李老大:本名李莫風,擅長水戰。在主人公離開軍隊上他商船的時候認出主人公,在不動聲色間將平家兩兄弟推薦給主人公。後來和李家一起歸順了主人公,成為主人公麾下的水師將領。 晶兒:念雪的丫鬟。 翠月:墨如蘭的丫鬟。 小紅:小筠的丫鬟。 紫云:彩雲公主的丫鬟,為人機敏善變,曾經誘使一個想強暴自己的笨蛋將馬的韁繩拴在腿上,結果導致這個笨蛋被馬活活拖死,後成為彩雲軍團中的一個間諜。 孔仕林:孔有德之子,後來的兩淮行省的總督,為人現實精明,不尚虛言,但也有急功近利的毛病。 天原莫四郎:倭國幕府將軍的武士,危害沿海的倭寇頭目,被包圍後,自殺。 吉田利家:倭國天皇派來請求宋朝出兵消滅幕府的使節。 百地三夫:保護吉田利家的武士,武功高強,後被主人公利用。 吉田貞:吉田利家的女兒,長的嬌小迷人,性格柔順。後來喜歡上主人公,但是民族仇恨下,她只能成為一個犧牲品。 楊林:楊家將的後人,精擅槍法,跟隨李明全一起投靠淮王。開始為淮王身邊的護衛,後來成為淮王親衛軍中的將領。 呼延義慶:呼延家的後人,武藝過人,精通兵法謀略,用兵講究『出其不意,直擊要害』。跟隨李明全投靠淮王后,開始在黃龍軍團中就職,後來在平定摩尼教叛亂中立下戰功,被任命為四川行省的守備將軍,深獲岳雨孟珙等人的賞識,後來隨著南方軍團的擴編,成為一副軍團長。 秦火:梁山好漢秦明的後人,慣用狼牙棒,是一員衝鋒陷陣的猛將,脾氣火爆,行事衝動,喜歡闖禍。跟隨李明全投靠淮王之後,一直和呼延義慶在一起。因為性格的關係,和同僚關係不太好,幸好得到呼延義慶的照顧,一直在他手下效力,沒闖出什麼不可收拾的禍事。 徐遠:梁山好漢徐寧的後人,會鉤鐮槍法,武藝高強,但性格謙和,為人低調,不喜爭權奪利。跟隨李明全投靠淮王之後,改進了長槍步兵的戰鬥方法,後來因為此功,被嘉獎。和秦火一樣,一直將呼延義慶當做大哥,在呼延義慶陞遷之後,繼任了四川守備將軍。 趙繼志:趙善湘的兒子,天資聰慧,勤奮努力,在趙善湘被淮王處死之後,和姐姐相依為命,一直很仇恨淮王,後知道一些事情後,態度有所改善。 趙荷:趙善湘的女兒,性格堅強,知書達理,在父親死後,一直努力做工,撫育弟弟,對淮王的的態度一直很搖擺,後被一些反淮王勢力所利用,差點被連累,後來淮王特赦了她。 安撲化:金人將領,原金國安豐軍的守將,在淮王北伐時期被雲鋒岳風活捉,後來金宋和談後被金人贖回。 吳武:一個文弱的書生,腹有甲兵,心懷謀略,和一道生有一些血緣關係,是書中非常重要的一個參謀腳色。跟隨李明全投靠淮王后受到重用,是淮王非常重要的一個幫手。後來成為建康司令行省中的總參謀長,擁有軍部會議的投票權。秉承淮王意志,多次主持改組軍隊結構,並在戰爭中獻計獻策,幾乎淮王發動的所有戰爭背後都有他的影子,是淮王軍中完善參謀制度的最重要一人。雖然沒有實際的軍權,但他說的話,連岳雨都要考慮。 尚懿:淮王前期的參謀,原司令行省作戰部負責人,後來改制後成為總參謀部副總參謀長,專門負責制定陸軍作戰計劃。為人雖然有些功利之心,但卻能正確的認識自己,不妄想和自己能力不符的職位,深受淮王和吳武的器重,無論陸軍部隊是戰爭還是演習,其計劃大都出自其手。因為其制訂的計劃不僅照顧作戰目標,還照顧到軍隊和戰場的實際情況,給予了指揮者充分的發揮餘地,所以其也被陸軍將領所尊敬。 池靜心:司令行省總教導部負責人,為人平和,性格淡泊,和軍方各個部門都相處甚好。原本教導部最主要的職責就是負責提高軍中的文化水平,消滅文盲,傳授知識。剛開始,教導官是軍中的先生和家信的執筆人,後來教導官在協調軍隊和地方的關係以及安撫士兵情緒上有一些特別的貢獻,教導部的職能有所提升。擁有軍部會議的投票權。 鬼影:國安院掌院白女的得力手下,後被淮王任命為軍方情報部負責人,後來成為司令行省中總情報部總情報長,為人神秘,軍中見過他真面目的人都不多,一般情況下,他都活躍在情報收集的第一線,保證送到淮王手中的情報及時性和真實性,是淮王三大情報總管之一。擁有軍部會議的投票權。 索無常:原司令行省中反間部的負責人,後成為總情報部的副總情報長,他是一個躲在軍隊中的窺視者和陰謀者,很少有人能看清他的為人,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監視一切的。關於他的傳言也很多,唯一讓世人知道一點就是此人對淮王異常忠心,軍中任何不利於淮王的事情都很難逃脫他的眼睛,沒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但意外就在對方想不到的時候發生。因為有他在,淮王很少擔心來自於軍隊中的背叛。因為其功績和忠心,以至他後來被人稱為趙昀的『趙昀的軍狗』。 楊利:原宋朝禁軍中管理後勤的將軍,為人機智果敢,心志堅定,善於組織和計劃,在所部禁軍失敗後,得以保全性命。後來和李華一起投靠了淮王,被淮王賞識,委任其負責大軍中的後勤。因為其表現卓著,獲得淮王的信任,開始擔任司令行省中後勤部的負責人,改制後成為總後勤部的總後勤長,掌管著軍中的後勤大權。擁有軍部會議的投票權。 梁本:一個被淮王所提拔的將軍,為人憨厚務實,兢兢業業。對於淮王交代的事情往往不打任何折扣的完成,雖然缺乏臨機應變的才能,但在做事上確能讓人放心。後來被任命為司令行省中訓練部的負責人,改制後成為總訓練部的總訓練長,掌管著全軍的訓練。對於淮王交給他的訓練計劃,他都能如期的按照要求完成,被淮王多次稱讚。擁有軍部會議的投票權。 公孫興:是白女推薦的將領,開始是在白女手下擔任監察軍法部的負責人,後來獨立出來,成為司令行省監察軍法部的負責人,改制之後,成為總軍法部總軍法長,掌管著全軍的賞罰糾察。其人最讓人稱道的就是作風嚴謹,公正清明,性格堅定,不參加任何應酬,以及不講任何情面,不和軍中任何一個將領發展私人交情。也因為他的這種個性,軍中的將領十有八九都被他處罰過,對此人,沒有人不痛恨,但往往發生一些紛爭,將領們都會找他做裁決人。擁有軍部會議投票權。 牟於其:原臨安負責軍械管理的官員,和原臨安工部尚書葉謙一起投靠了淮王,被淮王任命為裝備部的負責人,改制後,成為總裝備部的總裝備長,負責全軍的裝備。為人小心謹慎,個性堅定,被淮王所信任。擁有軍部會議的投票權。 都風南:一道生的師弟,精於外傷骨科的治療,因為這項專長而被淮王任命為司令行省醫療部的負責人,後來醫療部被歸並為後勤總部之中,他成為全軍軍醫護士的負責人,人稱『都大軍醫』,被將領們所尊重。 平凡閒話時間:好幾位讀友要求平凡將人物介紹弄出來,其實平凡的人物介紹是寫在本子上的,很多東西都很簡略,只要求自己能回憶出當初設計這個人物的目的就成,如果將這樣的東西發出來,估計十個有九個看不懂,為此平凡這些天抽空將部分人物整理了一遍,現在暫時發上來一部分,剩下的平凡會陸續整理發表的,如果有感興趣的讀友可以看看,平凡對此可是費了不少功夫。 另外告訴大家一個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的消息,平凡因為上個星期守護大堤的緣故,從明天開始,平凡可以休息五天,原本班上想讓大家一起出去玩,平凡想了一下,最近天氣太熱,而且文章的進度掉了一章半,還是不出去玩了,留在家寫文好了,所以預定星期天發文的時間將放到星期二晚上,到時平凡會衝擊一下自己一天八千字的記錄,看看能不能在星期二發表五萬字,將進度趕上來,還請大家多多支持。 還說件事情,平凡廠裡包了場電影,是最近才上映的《蝙蝠俠》前傳,平凡看完後,感觸頗多,當事實上的正義和程序上的正義發生衝突的時候,我們到底該站在那邊?這個問題讓平凡很是疑惑,有機會和大家探討一下。 最後說一個問題,倫敦大爆炸的事情,不知大家如何看? u憂書猛 UutXT.Com 詮蚊吇扳閱讀 作品相關 參加12月23日情節有獎竟猜的結果 字數:3418 題目:女箴:我很意外,本來只是略微提示了一下,你竟然可以猜到,這麼聰明的女讀者,不佩服不行,不知你想要什麼獎勵?如果你沒想好,我到有個提議,如果你能猜到蒙古人如何破掉耿浩明裝備齊全,以逸待勞,佔了地利之便的重裝步兵團,我送你一份禮物如何?平凡曾經寫過,五千重裝步兵擊敗二萬金人騎兵的情節,足以說明這支步兵的戰鬥力。至於提示,平凡在章節說過,而且不止一次的提到過這個事情,至於到底是什麼,那就要你動動聰明的腦瓜了。星期天我會公佈答案,希望到時能看到你的答案。(還給一個提示:一部國產電影) ——平凡普通<12-2322:04> 本次問題的回答和平凡的評論: -肯定是那群牛 ——毛軍<12-2515:55:53> 評論:正確,只是回答太簡單了,如果能夠加上細節猜想就好了,謝謝你的一貫支持! -怎樣破重甲步兵?很簡單,看看<;無極>;就知道了,找上五千頭牛,身披鎧甲,角綁尖刀,尾點火油,騎兵在後面跟著.什麼樣的步兵方陣破不了?----題外話,平凡大大,你好像這段時間從不給大家加精,留著有何用? ——無極銀梭<12-2418:17:00> 評論:厲害,厲害,竟然可以完全猜到平凡最初的設想,只是後來平凡覺得既然要燒,那就燒的徹底,燒的轟烈,所以平凡在正式成文的時候,改了一些,不過大的方面沒變。老實說,你是不是看了《無極》後想到的。——每次看你的評論,我都覺得有新的啟發,最近是要趕文,精是一定會加的,放心! - 偶估計應該是蒙軍派奸細化裝成牛躲在牛群之中,這一招蒙軍已經在前面詐取臨洮用過了,吃過這招苦頭的宋軍沒有生還者,也就無法提供預警,而且宋軍一路趕來俘獲了不少蒙古牛,得了很多好處,甚至將牛群置於大營之中,必然沒有防備。然後就是時機問題,蒙軍擅長潛伏作戰,可以不知不覺潛伏到你的面前再發動進攻,宋軍偵騎也是可以被瞞過的。 進攻突然性這一作戰特點在前面大大已經多次有所描述,可以想像,當宋軍日夜防備蒙軍進攻而被拖的精疲力竭之時,蒙軍挑一個夜晚突然出現發起進攻,潛伏的蒙軍奸細幹掉守衛在牛群護欄旁的守衛(應該不是很多)然後驅牛進攻,用驚起的牛群的衝擊力攪碎宋軍的防禦(可以參考火牛陣的威力),然後同在前面進攻的蒙軍騎兵裡應外合,宋軍腹背受敵,慌亂的重步兵碰上騎兵只有一個結果了 -至於火器,因為晚上火器,尤其是大炮限於當時的技術原因(沒有夜戰觀察裝置)發揮不了火力優勢,也不敢盲目射擊怕誤傷,所以宋軍的大炮就沒了用處。最後,如果大大說和一部電影名字有關的話,偶認為應該是埋伏,此埋伏非彼埋伏,這部電影是馮鞏主演,埋伏的意思就是出其不意的出現在你的面前攻擊你,所以偶認為是這樣的,猜得不對大大不要笑話我。 ——女箴<12-2414:18:14> 評論:看了你的猜測,平凡不僅有意外,更多的還是有佩服。你對書中不少情節都看的很仔細,而且可以想到一些可能的變化,老實說,有些東西平凡自己都沒想到,慚愧慚愧。 就你說的進攻方法而言,平凡在當初提及耿浩明圈牛的時候,的確有這樣的想法,可是後來我看了白石山附近的地形,發現這裡應該是溝谷地形,對防守方更有利。在宋軍已經心有定見的情況下,蒙古人很難使用這招,更何況幾萬人一天的消耗是非常大的,那些牛就算不被盡數屠殺,也會被趕到山上去關起來,蒙古人根本無法利用他們,就算他們再趕些牛過來,但宋軍也可以找一個溝谷將這些牛放下,讓其計策失去作用。所以我在最後放棄了這個想法,但是你能想到,的確是了不起。 能夠有你這麼聰明的女讀者,是平凡的榮幸,雖然你這次答的有些偏,但平凡還是感到很高興,希望今後再能看到你的情節猜測。 -這次作者方式變了,少了點,是不是聖誕節有特別啊,耿浩明的重裝步兵的火炮威力雖大,總算是有限的,接連慘敗2里面寫了蒙古騎兵的攻擊方式是排很開的,這樣火炮和弓箭的攻擊威力要大減,歷史上的蒙古騎兵攻城通常是驅使周圍的百姓作為人肉盾牌,甚至用人填城,只要耿浩明的重裝步兵下山救那些百姓了,由於火炮等重裝武器很難搬動,那樣步兵很難是騎兵的對手,金兵不會這麼狠,但蒙古人會。 ——負天下人<12-2412:11: 評論:有想像力,只是和這個類似的情節要過幾天才能和大家見面,不過你的支持和參與,平凡還是感到十分高興,謝謝了! 估計又是十面埋伏! ——夢與前言<12-2411:40:12> 評論:怎麼猜到十面埋伏上去了?《無極》這麼厲害的影片,不看可惜了。根據小道消息,《無極》的dvd已經上市,趕快租一張去看看。本部影片雖然在情節和細節方面渲染不夠,但整體而言,也稱的上氣勢恢弘,放低一些期待,你一定會有一場視聽享受。打個廣告,你不介意吧,對了,最近有段時間沒看到你的留言了,還好嗎? -我覺得通谷堡應該不會這麼容易就失陷啊!因為城小,蒙古人也不可能在城下一次性投入很多人馬啊!頂多是和宋軍等量喔! ——狼武士<12-2410:16:10> 評論:雖然和本次問題無關,但這個問題很有建設性,平凡很想和你交流一下看法。其實就我看來,通谷堡做為白石山防線的最前沿,蒙古人肯定要不惜一切代價的攻克,好為今後的戰線展開掃平第一條障礙。 這個時候,蒙古人動用的肯定是比較精銳的攻城步兵,雖然通谷堡城小,但蒙古人可以將隊伍分成幾支隊伍進攻,輪番不斷,和吳世復拼消耗。在這種情況下,蒙古人就不需要一次投入太多的兵力,只要消耗掉宋軍的有生力量就可以獲取勝利,加上投石機的威力,攻克通谷堡不會很難。 不知你覺得如何?歡迎你再提出類似的問題,因為平凡有的時候會陷入思維誤區,看了諸位讀友的評論,有的時候才能明白問題的所在。 國產電影??跟情節有關∼∼我猜與野牛有關,臨兆一役宋軍就敗於此。 ——◎月夜孤雲◎<12-240:00:28> 評論:猜的正確,如果加上一點詳細戰術猜測就好了,多謝參與了! 結尾評論:本次平凡弄出這麼個活動,主因是看了女箴讀友的留言後,一時有感而做的,可是卻有這麼多的讀友回答了這個問題,就問題本身而言,回答最正確的還是無極銀梭,他至少答對了九成,除了在實際成文方面細節不同外,其餘的都差不多,如果要發獎品,應該要給無極銀梭。 女箴讀友的回答雖然很精彩,可是和實際成文情況還是有不小的差別,可是能夠猜到如此地步,也實在是很不錯,如果你看了《無極》,就一定可以猜出來,所以平凡也將送你一份獎品。 ◎月夜孤雲◎,毛軍兩位讀友的情況類似,只能說猜到,但是平凡的問題是想知道戰術細節,所以這次很抱歉,不能給你們禮物了,希望平凡下次舉行活動的時候,你們能夠積極參與,謝謝支持了! 無極銀梭,你的答案和平凡設想的如此接近,而且你的許多建議也從側面提醒了平凡,禮物雖輕,只當聊表平凡感謝之情,希望今後能多看到你的情節建議! 女箴,雖然你的答案和平凡心目中的答案有些距離,可是能夠從平凡小說中猜到如此,足以說明你的靈思和對平凡小說的用心,這份禮物雖然很普通,但也是代表平凡的一份心意,希望你能喜歡!也希望你今後能繼續支持平凡,多提可行的情節建議,可以嗎? 請無極銀梭和女箴兩位讀友用起點站內短信和平凡聯繫! 因為這次臨時起意,所以準備不充分,平凡今後會在適當的時候再次舉行一次情節有獎竟猜,到時平凡一定會準備一份特別的禮物給獲獎的讀友,到時還請諸位讀友積極參與! 悠U書萌 UUTXT.CoM 詮紋子阪粵牘 作品相關 《再造神州》情節竟猜 字數:1235 在下小說《再造神州》在起點連載兩年,得到不少會員朋友支持,在此新年即將到來,而本書估計也會在06年收尾,所以平凡做了三道後續情節預測題目,如果有支持《再造神州》的會員朋友在一月十五日前正確完成了這三道題目,平凡會送上一份可以讓你感到刺激的禮物,請支持《再造》的會員朋友踴躍答題。 規則:答題者要回答選這個答案的理由;三道題目全對者才可以獲得禮物;如果有兩人或兩人以上全對,則先回答者為勝者;可以允許同一個會員回答兩次,就算答對,但若有會員一次答對,則禮物還是歸這位一次答對的會員;如果平凡已經發佈了相關情節的章節後再回答者,只能在題目無人答對的情況下,並且將其餘答案全都答對後才能獲得禮物;最後一條,如果有爭議發生,以作者平凡的意思為準。 希望大家秉著遊戲的心態輕鬆答題,就當放鬆一下精神,調劑一次身體,無論會員朋友答案如何,請不要攻擊,發揚玩遊戲的奧林匹克精神。 三道小說情節猜測題目如下: 1,在當前西北的局勢下,趙昀會從什麼地方做為自己反攻的起點,備選的有三個答案: 京兆路,利州行省,臨洮路 2,趙昀裝扮成沈雲和鐵楓再次在街上相逢會發生什麼事情,也是三個備選: 身份被揭穿,被她暴打了一頓,抓去坐牢 3,改變此次大宋和蒙古戰爭進程的是那位將軍,同樣是三個備選: 孟珙,郭風,長空無忌 最後補充一點,這些情節的答案都是平凡自己做的章節安排,如果和諸位會員朋友想的太遠,也請不要搬出 大條理由來和平凡辯論,因為這只是一個遊戲,是讓大家開心,不用這麼認真,如果因為這個而和平凡大打筆仗 也實在沒必要。 不說了,有想猜的會員朋友上來猜吧,禮物絕對會讓你感到刺激! Uu書猛 uUTxT。com 詮文子版粵讀 外篇 想看平凡小說者先看這裡 字數:3192 想看平凡小說者看 現在平凡看到大家的留言,心中真是有許多的感觸,終於明白為什麼在小說中創新會有這麼難,其實不光有作者的原因,還要考慮讀者的接受能力,很多的讀者都已經習慣了一定的思維,如果想要去挑戰這種思維的話,肯定會遭到大家的反對。 對於平凡將文中引入神可以有這麼大的反應,平凡是沒有想到的,其實認真想想,在這類小說中的主人公哪個不可以稱為神,去到古時候的情況那種情況不能被稱為神跡,其實大家只要將平凡引入的神當作讓主人公去古時候的工具,這樣想來大家是不是可以好接受些,總比平凡再去想些地震山崩的要有些新意吧! 其實認真說起來,平凡是從第三集才開始對這類小說認真的思索,想找出一點和以往別人寫的不同的地方,也就是說平凡想認真的寫這部小說了。而今天這樣就是平凡的一點嘗試,對了,如果你真的接受不了的話,平凡建議你乾脆不要去想前二集,就從第三集開始聯想這樣你可能會覺得好些,不然你以後對平凡可有的罵了,畢竟我後面的安排都是為了適應第三集的變化,對於前兩集,我想可能就會照顧的少一點了,如果本部小說完結,平凡就會對前兩集進行一場大的改動,讓它們也能夠適應第三集的變化。 平凡早就說過平凡寫這部小說的是因為看了kang999《中華之英雄無敵》,一時忍不住就動筆想寫一部同類的小說,因為這樣平凡初期的小說設定都是照著此類小說的通常設定來的,也就是什麼意外到了古代,掌握了一定的權利或勢力,然後用現代的知識和科技武裝軍隊發展經濟,然後非常神勇的將國內外的敵人都消滅了。 只要是大家經常看這些小說的話,肯定已經知道這些已經是此類小說的一個慣有的模式,而很多的讀者接受的也是這種模式,如果出了這種模式大家就感到不能接受,平凡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但是平凡知道所有的人都這麼寫的話,此類小說想不完蛋也難了。 事實上,平凡照著以前的設定寫下去的時候,到了第二集的時候,平凡的寫作簡直是一種痛苦,明明知道現在網上這樣的小說已經漫天飛了,自己還要加入裡面去,那種感覺你沒經歷是不會知道的。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平凡對自己的這部作品產生了懷疑,認為平凡如果這樣費時費力的弄出這部小說值得嗎?在平凡的思想激烈衝突的時候,平凡在寫小說時感到自己現在不知道該如何去把握這部小說,如果真的按照平凡以前的想法去寫,平凡認為這樣的小說沒什麼意思,在我完成第三集第三章的時候,平凡突然感到自己實在寫不下去了,剛開始的激情已經被平凡自己的鬥爭給消磨的乾淨了,這個時候平凡這裡開始限電,平凡的寫作也被徹底的打斷,在這種內外交困下,平凡就將所有寫好的章節都發了上來,準備不寫了。 後來發生的事,平凡在自己的聲明中提到了,平凡也不想重複了,總之當平凡再次動手寫的時候,決定在本部小說中加入一點別的東西,也就是說有爭議的東西,因為這類的小說已經很久沒有什麼爭議的聲音了。 要走出此類小說的常用模式,就要對此類小說進行改革,這樣才能在小說中給別人一種不一樣的感覺,平凡是個新人知識也不淵博,考慮了很久後,平凡決定將玄幻常用的一些東西引入到此類小說中,進行一下嘗試,可是現在看來,平凡的這種努力大家認同的很少,諸位還是習慣了那種傳統的模式,可是你們卻沒有想過,如果都是這種模式,所謂的創新從何而來,創新是沒有固定的成規的,只要沒有人試過你就可以試試,平凡看了這麼多此類的小說,除了在開頭有點玄幻的成分外,其他的都是差不多的了。 既然大家都可以接受小說前面出現的玄幻,為什麼就不能接受在小說中出現玄幻了,所以平凡終於決定將自己的小說從架空中解脫出來,讓自己的小說徹底的成為一部玄幻小說,在這裡如果是要看架空的讀者平凡要說聲抱歉了,其實看平凡小說的類型就知道平凡寫的是玄幻,不是架空的小說,只不過平凡將玄幻的故事放在了中國的歷史上而已,其實所謂架空也不過是玄幻的一種罷了,我不知道為什麼諸位很難接受平凡將小說變成玄幻? 在這裡為了讓諸位觀看平凡小說的讀者對平凡的小說有個心理準備,平凡準備告訴大家從第三集第二章開始,後面的章節是平凡重新對作品進行了定位和設定,平凡這麼做就是想要給諸位喜歡看此類書的讀者一個不一樣的感受,畢竟千篇一律大家也看了不少了,有點變化難道不好嗎?如果你是個還沒有看平凡小說的讀者,平凡想告訴你要有個心理準備,最好不要用前兩集觀念來看待第三集,也就是說抱有一點寬容來看平凡的第三集,不要才看了幾章就對平凡大加指責,平凡在這裡可以告訴大家的是,如果按照平凡新的設定來寫,一定會給大家一種和以前此類小說不同的感受,這也是平凡重新動手寫這篇文章的初衷。 如果你是那種此類傳統小說的擁護者,平凡也就只好說聲抱歉了,幸好現在還有許多此類的小說可看,有些還不錯,你大可以去看他們的小說,這樣你可能就不會對平凡如此氣憤了。 在這裡平凡對那些熱心指出本部小說中語言和一些常識錯誤的讀者表示衷心的感謝,如果有機會平凡想和你們交個朋友大家來共同探討一下現在的玄幻小說到底該如何創新才能有新的東西出現。如果你們能理解平凡的努力的話,還請幫忙給平凡想想前兩集要如何更改才能更好的適應第三集的變化。 看到神族男的提議,我去看了一下,不過我發現這本書和我前期的想法很接近,也就是說這本書和平凡剛開始寫的時候對這類現代人回到古代的想法一樣,只不過是當時平凡是受到《中》的影響讓現代人回去了古代,可是此書更進一步,就是一個現代人保全了完整意識投胎到古代去了,這樣的寫法和平凡現在的想法到是異曲同工了,讓主人公先到現代去投胎,然後回去古代,看來平凡對於想給主人公找個理由去回到古代還真是畫蛇添足,想的太多了,看來有時候作者想得多讀者未必接受,平凡現在還真有些憂悶了!至於神族男後面說得,平凡保留意見,不想多說什麼。 現在有些問題,平凡都不知道該如何答,所以等平凡將這些想好後,再回答吧! 那些對於平凡這樣寫不滿的讀者平凡可以先透露一點,在第三集結束的時候,平凡就會對讓你們不滿的東西作個總結,可能當第四集平凡寫主人公開始在戰場上發威的時候,你們就不會這樣反感了,唉!平凡也終於知道為什麼端木前輩連死人也要弄活了,人言可畏啊,特別是對於我們這些又想創新,又對讀者的意見很重視的網絡寫手更是如此了。不過平凡還是覺得讓所有的此類文章都去學中華楊前輩的做法不是很好,只要想想十幾本的書都是差不多一個樣子平凡就覺得很沒意思。如果大家有空的話,還請發表一下對於平凡此類創新的看法。 以後平凡決定專心於作品的寫作中,對於諸位的評論可能回復的不是這麼及時了,而且不再是對什麼評論都回,一般情況下會集中一些較多的問題進行回復,至於那些將平凡書中錯誤指點出來的讀者,平凡再次感謝了,特別是對哪個五穀輪迴的讀者,不過平凡覺得改個名字是不是好些了。 就說到這裡,今後平凡如果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大家原諒, 題外話:平凡前天去給一個和平凡感情很好的親人掃墓,導致今天的情緒有些低落,所以今天看了對平凡寫的文章的評論,平凡真的是覺得很受打擊,為什麼以前抄襲別人的東西大家反到可以接受,當平凡真正想讓自己的文章有點特色的時候,會有這麼多人反對了?可能是平凡將這些想得太簡單了,平凡現在真是覺得很困惑。 Uu書萌 uUtxT.Com 銓紋字板月讀 外篇 我害怕了 字數:3322 我害怕了 ——從馬加爵殺人想到的 馬加爵殺人案,想必大家都聽過,電視報紙前段時間天天報導這件事情,而且這個大學生給人的思索也很多,有對個人,有對群體,有對國家,但是我昨天知道日本將我保釣勇士給扣留後,我突然對馬加爵一案有了新的思索。 據說馬加爵在監禁中曾經和看守的人進行過一段對話,在這段對話中,馬加爵說到他和他同學的一些恩怨,他的一些想法。其實他說的問題,在我看來都是很小的事情,在學生時代的時候大家都可能犯過此類的毛病,只不過馬加爵將這些事情的後果用最嚴重的方法表達了出來,代價是大家同歸於盡。 為什麼會這樣?我歸結馬加爵說的意思為一句話:就是馬加爵害怕。 初看起來,這件事情和保釣勇士們毫無瓜葛,可是仔細想起來,我覺得這裡面有種微妙的聯繫。 我們和日本為什麼要爭釣魚島,在我看來,其實這都是互相害怕的關係,區區彈丸之地,如果大家都相信對方沒有惡意,完全可以坐下來談,各讓一步,就可以將問題解決,比如我們和俄羅斯可以將拖了這麼多年的邊界問題解決,不就是我們相信了俄羅斯現在沒有這個能力再來大規模的侵略我們嗎?也就是說我們現在不害怕俄羅斯,才會大方起來。試想如果將這件事放到前蘇聯的時候,我們談的攏才怪,不然幾百萬的軍隊放到邊境上是幹什麼? 從這件事情上想釣魚島的事情就不能不說我們和日本的關係。 日本和我們的交往有記載可查,有實物為證的,我知道的歷史就是在漢朝,我們給了他們一個金印,讓他們中一個比較有勢力的土豪當上了倭奴國王,我認為這就是我們為什麼叫日本強盜為倭寇的起因!而這個金印據說也已經被發現了,好像對於這段歷史,日本人不能否認吧,他們曾經像狗一樣的跪在了我們民族的面前,一如現在的日本對現在的美國。 至於漢朝以後兩國交往的歷史大家都差不多知道,反正說得上是仇深似海,積怨如山,這八個字了。可是仔細想想為什麼會這樣?論及我們和日本的關係,別人常說一衣帶水,我實在愚魯,不知道我們和日本怎麼個一衣帶水法?可以說當今的世界沒有哪個國家和我們同日本的關係這樣,交往的歷史這樣長,但是關係這樣差。別人歐洲都要一體化了,可是在亞洲這個文明發展了幾千年的世界中,兩個本來可以和平相處,共同繁榮亞洲的國家如同不共戴天的仇人,為了一個小島的歸屬爭論不休,這讓人們不僅要問一聲為什麼? 馬加爵會殺人,是因為他害怕。而日本這樣對我們又是為什麼了?我認為,無他,就是因為他們害怕。是的,他們害怕,他們害怕我們又重新強大起來,害怕他們又要重新跪在我們的腳下。在他們如同馬加爵一樣害怕的心中,既嫉妒我們以前的強大,又害怕我們再次強大,認為我們強大後就是他們的末日,所以他們想方設法的想給我們的前進製造麻煩,在我們的民族間製造不和,他們以為這樣就能阻止我們強大,阻止我們重新站到世界的頭上去。 想到這裡,我突然想起,記者問馬加爵的同學們,出了馬加爵這樣的人他們感受如何,答的最多的就是害怕。是啊,能不害怕嗎,朝夕相處的身邊人說不定哪天就會拔刀殺了你,在這種情況下能不害怕嗎? 由此我突然想到,一個人可以如此,那麼一個國家會不會也如此了,因為組成這個國家的民族也有和馬加爵一樣的心理,但是別人畢竟是國家,表現的更隱諱些,他們不用鐵錘,而是用更高明的手段。 這樣一想,我突然害怕了: 害怕這個國家賣進來的化妝品中都是些還在實驗中或者根本就是次貨,讓你用了得些莫名其妙的病去傳染其他人,更絕的是還專門就對你這個國家的人特別有效,對於擁有731弄出來的數據的國家來說,這好像大有可能; 害怕這個國家賣進來的汽車剎車不好使,借刀殺人之餘還可以大賺一筆,然後在旁邊看傻子一樣看著你說,這個情況和他們無關; 害怕他們弄的那些所謂「國際名牌」的油漆,讓你用了不知不覺中就得了絕症,一命嗚呼後還給他做了貢獻; 害怕這個國家賣進來的電腦中,存在著嚴重的問題,讓你在存儲重要的東西時立即當機,讓你欲哭無淚,損失了還沒法說,因為這個國家會說是你自己要用的,你們也沒立個法說電腦不能這樣,所以別人可以賠,你的是堅決不賠。 害怕這個國家唆使我們自己那些看不穿他們心理的傢伙,大搞分裂,並提供厲害的武器給他們,讓這些敗類可以威脅到我們的要害,甚至在必要時自己暗地裡動手,然後將這些罪名都推給那些敗類,那他們就可以看到因為自己家中被大水淹沒,而失去理智的我們和自己的同胞上演一出骨肉相殘的戲,他們卻在那裡大笑,慶賀自己的計謀得逞。 害怕這個國家說要和你談投資修鐵路,讓你出錢出人將你自己國家的地理資料全部告訴他們,然後他們用些對你根本不適合的技術讓你出了錢還要出血,並給他們增加了坦克艦船讓他們可以順著你提供的地理資料再次進入你的國土,燒殺搶掠一番後說,你死的人是你自己捏造的,和我們無關,我們的軍隊只是在那裡路過。 害怕這個國家將我殺死後,我兒子查出來,原來這顆子彈還是我給日本錢造的,我害怕自己死不瞑目。 面對害怕,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反應: 你或者會跪在這個國家面前充當一條咬自己人的狗來掩飾你對他們的恐懼; 你或者會跪在這個國家面前充當他陰謀的執行者,用種種假面目掩飾住自己,讓自己民眾的仇恨方向弄錯,將這個國家的作為用自己的政府來當發洩方向,好挑起我們的內鬥,好讓你主子得利; 你或者會一廂情願的認為這個國家值得相信,自己都是多慮了,對他沒有任何防備的交往,就如同馬加爵被砸死的同學那樣,到了哪個時候才明白過來一切只不過是你的願望,而這種願望往往是會被現實毀滅的; 你或者會對這個國家的所做所為並不過問,認為和你沒有關係,一切都不過是你杞人憂天,可是當你的花壇被插上印上被我們偉大的神話英雄所射下來的那種東西的時候,你想去將它拔下來的時候,被他們所關押後,你就會知道你其實並不能逃避,因為一切都離我們那們近,你和我都逃不了,這是我們的現實,因為我們都是炎黃的後人,都是華夏的子孫,對於這些我們無從逃避。 你們害怕會這樣,但是我的害怕卻和你們不同: 因為我害怕了,我會支持自己的勇士們去為我們討回公道,我會到這個國家的使館面前示威,表達我對自己勇士的支持; 因為我害怕了,我不會再用任何一個用這個國家牌子的物品,在當免費白老鼠的時候還讓這個國家增加了軍費,給自己挖了墳墓; 因為我害怕了,我會告訴自己的朋友,這個國家的所作所為值得我們警惕; 因為我害怕了,我會告訴自己的兒子,這個國家是我們的敵人,我們和他們間除了仇恨沒有別的,不是我們就是他們會倒在彼此的槍口下,而且他們還特別會打暗槍; 因為我害怕了,我會支持自己的政府一步一步的去實現自己的目標,而不會被其他別有用心的人挑撥,讓我弄錯了誰才是敵人; 因為我害怕了,我會努力的做好自己的事,讓自己的國家能夠有力量去對抗這個國家; 因為我害怕了,我會支持自己的政府為祖國的統一去奮鬥,而不會在旁邊風言***; 因為我害怕了,我知道我們的國家要和這個國家對抗的時候,我會去參軍,用我手中的槍告訴這個國家,我害怕他了; 因為我害怕了,我注定要去地獄的時候,我也要抱著這個國家的人,告訴他,我住下面十八層,你也別想住到我樓上; 因為我害怕了,我踏上這個國家的廢墟,俯瞰一片荒漠毫無人跡的景象後,告訴自己的民族,我們再也不用害怕了。 而這一切,只不過是這個國家讓我害怕了才這樣做的!你害怕了又會如何做了?去找一個真正中國人的答案吧! u憂書盟 UuTxt。COm 銓文字扳月讀 外篇 《龍咒》觀後所想 字數:3728 曾經有一個相聲界的大腕說過:一個好的相聲讓人聽後思索。可是一部小說看後又讓人如何了?平凡認為也應該是思索。北海臥龍的《龍咒》就給了平凡一種新的思索。 《龍咒》的文筆好壞和文章結構我並不想如何多說,就其內容情節方面我想發表一點個人意見。 看過《龍咒》的人都知道,這是部和現在流行的假想小說背道而駛的小說。不是寫中國如何英勇大敗強敵,而是寫的中國在列強絕對優勢的強大戰爭機器面前束手無策,喪地失權,被重新瓜分了,北海臥龍雖然在文中隱約的提到中國後來的反擊,但是就目前網上發表的而言中國敗了,敗的很慘。 先不說別的,對於作者敢這麼寫本部小說,平凡就要說聲佩服,對於北海臥龍在文中流露出來的那種對政治軍事的積累,信手寫來的古今之事的評論就讓平凡感到汗顏,值得說聲仰慕了!雖然文中不是沒有瑕疵,但是那些不是平凡所關注的,所以平凡今天不會談這個。 北海臥龍在小說中刻畫了許多的人物形象,有中國的有外國的,但是給平凡於震撼的莫過於那位在日本戰勝中國中應當記下頭功名叫真子的日本女人,北海臥龍借她之口說出中國在開戰之初就顯現出的九敗: 民族性差,好內鬥,不團結,此中國一敗。 文化內殘外忍,奴性十足,此中國二敗。 政體僵化,用人唯親,此中國三敗。 軍備廢弛,腐化成風,此中國四敗。 民風懦弱,缺乏尚武精神,此中國五敗。 經濟外強中乾,對外依賴性太強,此中國六敗。 貧富懸殊,民怨沸騰,人心思變,此中國七敗。 外無俄國強援,內有台灣憂患,此中國八敗。 戰略上被美國視為對手,戰術上保守被動,此中國九敗 雖然最後日本打敗中國是有美國的幫助,但是有一個這麼深刻認識中國問題的對手來當敵人,而中國自己卻一無所知,可說先天上就已經敗了。平凡一直堅信這麼一件事情:如果說能打敗中國的國家在世界上有幾個,但是能夠滅亡中國的就只有一個國家--日本。 翻開中國現在的地圖,大家看看周邊的環境就可以知道,中國可謂群敵環視,上有北極熊俄羅斯,西南有狼狗印度,南有豺狼越南,東南海疆更是佈滿了食人蟻,弄不死你但就讓你難受,最讓人難於接受的是台灣這只土狗,時不時的出來咬我們一口,討好他們自認的主子。但是現在真正能夠對中國產生實質性威脅的只有兩個國家,一個是盤在身邊的毒蛇日本,另一個就是飛翔在上空先天上就立於不敗之地的老鷹美國。 其中最關鍵的就是美國,如果將中國比做孫悟空,那周邊這些熊狗狼蛇就是套在孫悟空頭上的緊箍咒,美國就是哪個最有可能啟動咒語的國家,讓中國感到疼痛而屈服,注意是屈服,不是滅亡! 要想滅亡一個民族只有從文化上消滅她,美國和我們是截然相反的兩種文化,要想同化我們十分困難,別看現在對西方文化崇拜的這麼厲害,平凡敢說,當大家厭倦了那種表面的浮華後,大家又會回到自己的文化上來,討論自己文化中的精粹。所以說美國只能讓我們屈服,但是絕對不能滅亡我們的民族。 而日本不同,她和我們交往的歷史太長久了,甚至可以說他們對我們歷史的研究比我們自己都還要客觀深入,知道我們這個民族文化中的弱點和死穴,而且現在我們和他們的文化相比,不用遮掩的說不佔任何優勢。在《龍咒》中哪個日本司令官的外甥女,可以駁倒一個中國人對日本的侵略行為的控訴就是因為她瞭解中國的歷史。可是我們又有幾個人瞭解日本的歷史? 中國的歷史告訴了我們這麼一個事實:每當漢族統治者被外族滅亡後,中國的版圖就會增加,最後外族的統治者會被同化掉。借用《龍咒》中的一個日本文化侵略者的話:看開點,如果秦始皇不統一六國,那有中華一統?如果滿清不入主中原,那有康熙乾隆盛世?當今的世界,統一融合是大勢所趨,日本只不過是幸運了一點,現在稍稍佔了一些上風,可是百年之後當我們的後代成為一個融合民族的時候,大家還不是一家人嗎?就像現在的中國人又有誰還在追究自己是秦國人還是楚國人?又有誰關心當年是滿清統治了漢人,還是漢人征服了滿清? 大家看了這樣的話覺得怎麼樣,對一個瞭解歷史的中國人很有說服力吧?能夠說出這樣話的人你說他夠不夠格滅亡你中國?至少美國是絕對不會說這樣話的。 雖然這話聽起來很動聽,可這種情況是有一個前提的:就是你的文化確實要比對方優秀才能同化別人。而現在我們的文化和日本相比又如何了?平凡不想多說,大家心中有各自有本帳,只要你能冷靜的想一下,就會有答案。可以說如果真的出現了《龍咒》中的那種情況,日本開始主政中國,那麼百年後平凡可以斷言在他們統治的地方將不會有中國人了,而是會出現和二戰時期的台灣人一樣,拿著槍來燒殺和他們原本同宗的同胞。 說到這裡大家也可以說,這個事情不會發生,不過是小說家寫的。可是在這個世界上,如果用常識就可以推斷出事情的發展那麼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意外了,就向9.11發生前,大家重來都沒有想過原來恐怖活動會這樣一樣。事情在還不明朗的時候先做好最壞的打算,並定出相應的措施就是我們能夠做到的。 當今的世界並不太平,美國的所做所為大家都清楚,在美國可以完全不理睬聯合國自己捏造理由發動對一個主權國家的戰爭後,你還能相信國際上可以有公正嗎?在炸了你的大使館後用「使用過期地圖」來解釋誤炸原因的國家你能夠相信他嗎?如果你能,平凡無話可說,反正平凡已經不相信了。而日本一個忍辱負重這麼多年終於有了如今成就的國家,到底會不會放下他們的戰爭迷夢平凡也不能知道,只是知道現在日本軍國主義又開始盛行,中日兩國相互信任已經到了歷史上的最低點,這都讓人感覺到危險就在我們身邊。 其實以中國的周邊局勢,除非我們擁有讓敵人喪膽的武力,否則就不能避免戰爭。其中的差別就是是別人打進你的國土,還是你打進別人的國土。可惜的是我們現在沒有這種武力,也不是前蘇聯,就算分解了也讓人感到他不是能夠輕易被人羞辱的。可以斷言的是,我們一旦遭到什麼挫敗,前輩領導和軍人為我們打下的威名被打破,那麼我們周邊的那些野獸絕對會蜂擁而上,將我們給分了。因為現在能夠讓我們挫敗的國家一定會讓他們這麼做的,到了今天沒有哪個國家會自認為可以獨自吞併我們。 說到這裡平凡自己都感到對自己猜測前景的後怕,覺得自己是不是多慮了,畢竟這不是平凡該考慮的事情,何況當今社會的現狀讓人感到並不振奮。還是借用《龍咒》的一句有些改變的話:你愛祖國,祖國愛你嗎?或者換個說法:這個祖國值得你愛嗎? 平凡開始也被這個問題所迷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說來也巧,平凡這裡有個老太太,她是個天主教徒,她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來到我們這裡對我們說起了上帝,讓平凡突然茅塞頓開,原來平凡會迷惑是因為平凡沒有弄清楚國家到底是個什麼概念。 就向上帝存在於天主教徒心中一樣,祖國就是我們心中的上帝,我們信仰的是上帝,而不是牧師。 會對上帝產生懷疑是因為牧師失職了,同樣的道理我們對國家產生懷疑是因為國家的牧師——政府做的不夠。但是我們能夠要求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因為牧師的問題而去懷疑否定上帝嗎?這是沒有道理的。 雖然現在中國的這個牧師做的有些事情讓我們感到不滿,可是至少他們是自己同宗的牧師,是個維持我們心中上帝完整的必不可少的牧師。如果你因為牧師的原因而對上帝大加指責和怨怪,那也只能說明你並不愛自己心中的上帝,愛的只是自己。如果這個牧師因為我們而被人弄倒了,那麼你以後就只能是去信奉黑巫教。因為那些人是不會讓我們有自己心中的上帝的。 心中的疑惑自己解決了,北海臥龍留下來的難題又該如何去化解,大家有什麼好的想法不妨告訴平凡,好讓平凡長點見識。 雖然我們國家的形勢並不如何讓人樂觀,可是和平並非沒有可能,至於是什麼方法,平凡不想說,只想說個聽來的故事:巴基斯坦知道自己如果硬拚一定會被印度消滅,他們想了個方法讓自己的導彈發射車帶著自己的核彈在國內打轉,並給可以發射導彈的指揮官下了個命令,如果巴基斯坦被印度人打敗,印度入侵了巴基斯坦,那麼可以不需要命令直接向新德里發射。 平凡不知道這個故事的真偽,但是如果你是印度指揮官的話,知道了這個事情,你會如何?還是用《龍咒》的一個聰明日本人的話來做個註解:日本不和中國開戰是等死,日本如果和中國開戰是找死。如果你是日本人,你會來如何解決這個難題? 好了,平凡這次本意只是寫看了《龍咒》的一點感想,不想又說到這個上面來了。不說了,大家有空還是去看看《龍咒》吧,那會讓你清醒許多。 最後說句,平凡一直在想的一個問題:中國和日本之間的戰爭能夠避免嗎?希望能和大家交流一下看法。 憂浟書萌 UuTxt。Com 詮汶自板月瀆 外篇 沒有必要再爭論 字數:5038 爭論已經沒有意義 有一句歌詞好像是說:不是我不明白,而是這個世界的變化太快。平凡如今對這句話又有了新的體會,前幾天平凡還在和大家商談中日之間是否能夠避免戰爭,而今天給出平凡答案的不是諸位網友而是日本人,這個變化不能不說不大。 就在昨天,平凡在網上看了一則消息,一個日本的政要已經公開發表了對中國的宣戰言論,戰爭其實離我們不遠,很有可能就是一個火花就會爆發出來,而這個火花就是台灣。 現在平凡引用一段人民網強國論壇關於此事的報道:「原日本自民黨幹事長,現任日本國會「周邊事態」委員會委員長山崎拓日前妄言,日美安保新指針之「周邊事態」是一個地理的概念,即涵蓋中國的台灣地區,假如中國大陸興反台獨」之師,統一台灣,那麼就威脅到了日本的國家安全,日本就要以此為理由,派兵入侵中國的台灣地區,與中國交戰,「征服中國」,把台灣重新「置於日本的控制之下」。」 不知道大家對於宣戰言論是如何看待的,但是平凡認為如果這都不能算宣戰的話,那平凡就不知道什麼才是宣戰。 眾所周知台灣我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而現在如果說我們能夠和平統一台灣,除了騙一下孩子就沒有什麼別的用處。既然和平的路途差不多斷絕,那要保證台灣不獨立出去,就只有武力,這是一個公認的事實。當年美國南北戰爭的時候,為什麼就沒有聽到林肯說要和南方和平統一的話,最後還是將叛軍打垮才能保證美國的完整。 和台灣動手已經是不可避免,那麼日本這個時候說這些話是什麼目的?以日本的人情報,平凡就不相信他們會不知道中國和台灣已經不可能和平統一了,而將海峽兩岸弄成這個狀況的禍首之一就是日本。既然是這樣,那日本說這個話居心何在?平凡認為,日本說這個話已經表明:日本已經初步的讓自己內部阻撓戰爭的因素消失,就算沒有消失也起不了什麼作用,日本又要走上對外侵略擴張的老路上去,很不幸中國又一次成為了他們的目標,而你我可能就是日本人即將要來的炮火下新的犧牲者。 也許你還會說這個山崎拓說的話只是代表他個人說的話,那好,平凡就告訴你們這個人到底在日本是個什麼地位。 山崎拓其人:生於1936年12月11日,畢業於早稻田大學第一商學部,先後10次當選眾議院議員。1984年擔任中曾根內閣官房副長官,1989年擔任宇野內閣防衛廳長官,1991年出任宮澤內閣建設大臣。自民黨內曾先後擔任總務局長、廣報委員長、國會對策委員長,1995年、1996年連任自民黨政務調查會長。興趣是柔道、圍棋和壘球。 山崎拓在日本的政壇上並非等閒之輩,他曾連任日本11屆國會議員,先後出任過建設大臣、防衛廳長官和自民黨幹事長。在小泉當選自民黨總裁後,山崎拓從幹事長升任為副總裁,儼然成了自民黨第二號人物。山崎拓的能力很強,在政府的很多重大決策上都具有非常的影響力,被輿論稱為小泉首相身邊的「智囊」級人物。在去年日本眾議院議員選舉中因為「性醜聞」事件而落選,向日本首相小泉辭職後現任日本國會「周邊事態」委員會委員長。 大家都知道日本和美國是一種什麼關係,而日美之間有一個共同防禦協定,大致意思就是說如果日本或者美國在亞洲的利益受到損害,這兩個國家將共同對第三國發動戰爭,「周邊事態」就是這兩國發動戰爭的理由和借口。更讓人不安的是,這個「周邊事態」沒有具體說出是什麼事情他們這兩個國家才會聯合發動戰爭,也就是說這個「周邊事態」是個「萬金油」,如果你願意,可以說非洲發生暴亂也是你的「周邊事態」範圍,而出兵去非洲。 一個這麼敏感的部門,如果不是深獲日本首相信任的人是不能接任的,除了首相的心腹別人是不能染指的,也就是說處在這個位置上的人說的話就是代表了首相的意圖。 那如今這個小泉首相是個什麼樣的人?大家都知道他經常去參拜「靖國神社」,至於參拜這個「靖國神社」現在代表的意義大家都已經知道,就是日本人要告訴所有的亞洲國家,這其中也包括當年被日本禍害最烈的中國:當初侵略你們是應該的,我日本沒有任何錯誤,將來我日本還要按照這些先人的遺願再次統治亞洲。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也是日本對亞洲特別是中國的一種隱性宣戰,一種挑釁。而戰爭往往都是先從挑釁開始的。 也許你還會說這是小泉個人的表示,並不代表日本政府。那麼平凡請你想起一些事情,在小泉之前,日本有一段時間首相更換頻繁,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當初小泉上台的時候就有不少人說他不能坐多長時間就會下台,可是如今小泉穩坐首相寶座幾年而屹立不倒,這說明了什麼?小泉本人已經可以認定是一個軍國主義份子,那麼一個軍國主義份子能夠在日本政壇上這麼多年,說明了什麼?就是說明現在日本的政壇已經被軍國主義份子給控制,戰爭就在眼前了。而山崎拓的話就是給了我們這麼一個信號。 如果你還相信所謂的什麼「日本右翼軍國主勢力並不代表日本人民,更不代表日本政府」的鬼話,平凡看你肯定就是一個日本人來後會跪在他們面前舔他們的腳趾之輩,沒有什麼可說的。而且平凡也不想和這種人浪費口舌,因為這種人已經不是言語可以說動的,平凡早就知道。 前些日子平凡發表看了《龍咒》後的一點感想,無意中對書中描述的那種日美聯合後中國被瓜分的前景感到一種憂慮,不想如今雖然還不能說中國一定會像書中描述的那麼慘,但是日美卻已經有了聯合的跡象。檯面下的東西是我們不能知道的,我們只能根據檯面上的東西來推斷檯面下的東西。 在日本發表了對中國的宣戰後,美國也說了類似的話,雖然和日本說的有些不同但是大致意思還是說美國不會對台灣的問題坐視不理,反對我們用武力收復台灣。這個話,說白了,就是警告我們不能用武力收復台灣。看到現在這種局勢,平凡也不得不對北海臥龍能夠預先寫出類似的文章來感到一種欽佩,至少他告訴我們一種最壞的可能。在這點上平凡是絕對比不上他的,因為平凡一向都有點後知後覺,對於事情都喜歡往好的方面去想,在這裡平凡想先問大家一件事情,就是有人知道北海臥龍現在一般都在哪個網站嗎?如果有知道的還請告訴平凡。 戰爭的爆發往往是有跡可尋的,只是當時大家都忽略過去,以至於戰爭發生後自己措手不及。現在日本人已經明確的將自己想要戰爭的意圖表達出來,那我們再爭論什麼「日中可不可以友好」或者「日中有沒有可能避免戰爭」已經沒什麼意義了,大家還是行動起來為將來的戰爭做準備吧。 至於如何做準備?很簡單,平凡以前就說過,先做好自己手中的事情,然後將日本對我們的野心說給你的親戚朋友們聽,動員他們不要再買日貨,因為這個時候再買日貨就真的是為日本人貢獻製造軍火武器的資金,而不再僅僅是一種口號和宣傳。 你也許會說這些都是政府的事情,我們抵抗日貨沒有什麼意義。平凡不同意這種論點,政府只是國家的牧師,而我們這麼做並不是為牧師做的,而是為我們自己,為我們心中的上帝——中國做的,只要你還自認自己是中國人,你就應當這麼做。如果你鐵了心要去當漢奸,那也隨你好,總不能為了你這點毛髮而將皮給撕掉吧! 作為和平凡一樣普通的中國人,我們現在能夠為自己的國家做的就只有這些。在此,平凡想勸勉所有和平凡一樣,心中承認自己是中國人的人一句:做你該做的事情,不要因為別人的一些言論而忘了自己是誰。平凡就在起點中發現一個專門為日本人說話的傢伙,他的言論被一個網友摘錄下來在網上發表了。 平凡也很討厭一邊反日一邊狂購日本貨的人。如果真的願意記得那一段恥辱,明白我們將要面對的危機,請從抵制日貨開始。還是一句老得掉牙但很管用的話:從我做起,從現在做起。 借用一個網友的話:不買日貨,既是為民族,也是為自己,歷來的政治犧牲品早告訴我們這個道理。只要知道當年在中國和前蘇聯的蜜月時期,被鼓勵同蘇聯的交往結合的中國人後來的遭遇就應當明白:國家的錯誤往往是民族來承但,而民族又是由個人組成的。平凡在此還加上一句:你今天掏錢買日本貨,明天就會有日本的炮彈落在你的親人同胞身上,而這個被你的錢所殺死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你身邊的人!甚至就是你的父母妻兒! 「與狼為鄰,就不要以血飼狼!」希望大家都記住這句話,如今狼已經向我們張開它的大口,如果你再不用獵槍對付它,它就一定會將你咬的連骨頭都不剩。 請大家看看下面這個網友的詩歌,他說出了平凡的心聲,也說出了一個中國人現在的心聲: 禽獸!我等著你! 你第一次到我這裡, 那時我叫大唐, 威震世界我強盛無比。 你赤著雙腳、 衣衫襤褸。 誠惶誠恐你走進我的光輝大殿裡。 我記得我叫秦的時候曾讓徐福, 帶領三千童男童女, 遠渡東海, 扎根到你那裡。 因此我認定: 有我的血液流到你的血管裡。 對於你的潦倒, 我沒有嫌棄。 我給了你錦衣朝服, 我盛唐全部禮儀、 和那雙你穿到現在的木屐。 你千恩萬謝, 滿口「哈依、哈依」。 你藏不住那貪婪的目光, 我告誡自己—— 這是一個人面獸心的家夥,就像在圖上: 它的形狀像一只可惡的蟲蟻。 仁至義盡我送你回去, 還教給你我盛世的全部禮儀。 你走之後我輕聲自語: 「它還會回來」—— 我等著你。 當我叫明的時候我等到了你。 你手拿倭刀, 穿著我教你做的唐衣。 你說你並不得已, 因為後面有驅趕你的豐臣秀吉。 殺人放火你**掠虜, 戚家兒郎把你趕下海去。 用東海水我洗著傷口, 賊心不死的禽獸—— 我等著你! 日月如梭我身染重疾, 東方的巨人漸漸不能自己。 圍攻撕咬我的獸群中, 我又看見了你: 強盜火拚你咬走了俄國熊羆, 獨佔我北方要地。 貪心不足你膨脹的惡欲。 終於到了「九.一八」那是一九三一, 血肉從我身上分離, 於是有了偽滿供你驅騎。 欲壑難平你得寸進尺, 瘋狂的野獸你競妄想把世界歸己。 一九三七的七月七, 我的胸膛上你印上了鐵蹄。 作威作福你那麼得意, 心在淌血我把仇恨銘記。 多行不義你必自斃, 自作自受—— 蘑菇雲中你看見了自己的廣島和長崎。 夾著尾巴你滾了回去, 還有那面沾滿血腥的膏藥旗。 跟在霸強後面, 你又覺得有勢可倚。 偷機取巧你開始發跡, 一夜之間你覺得富得無人可比。 不改的本性讓你又暗藏殺人的利器, 打著自衛的幌子想把世人蒙弊。 為富不仁你開始覺得自己家裡擠, 又妄想到我的島上來「釣魚」! 傷疤猶在你就忘了痛, 參拜亡靈的政客們啊, 在靖國神社你們是否看見了東條英機? 往日的屈辱我怎能忘記? 昨天的病夫現在已有了強壯的身軀! 睜大眼睛我看你要向何處去? 還想再來嗎? ——世世代代我等著你! ——我等著你!!! 現在戰爭離我們並不遠,爭論已經沒有任何意義,我們現在只能準備接下日本這個邪惡的國家對我們使用的卑鄙招數,大家都等待著吧!等著《龍咒》的預言被我們打破,等著所有的血債一起清算的日子到來。也許你我會看不到這一天,但是只要我們抱著我住下面十八層,你日本人還是我們鄰居的決心,我們就可以無愧於自己的國家,無愧於自己的民族,無愧於後來的子孫,無愧於我們是個中國人! 憂憂書萌 UUTxt.coM 詮蚊字阪粵讀 外篇 對一個「思考」的想法 字數:11992 對《對網上反日言論的思考》的一些想法 今天,平凡在網上看到一個很有理智的編輯關於他對網上反日言論的思考。這是此人很久前寫的一個東西,初看他寫的東西的時候,平凡覺得他說的好像有些道理,粗粗的這麼一想到還真像這麼一回事情。可仔細一想,平凡心中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就又將哪個編輯寫的文章拿出來看了一遍,還特意的翻看了一些這個編輯寫的別的內容的文章,這麼一看平凡就看出了問題。 首先聲明,平凡並不認為此人是個漢奸,相反平凡認為他是個相當理智和關心國家現狀的人士,可惜他對愛國人士的定論讓平凡覺得他算不得一個愛國人士。因為此人認為「愛國,必須是思想和行動一致的。」,平凡認為此人在對外思想上談不上愛國,甚至有賣國的嫌疑,所以平凡不能將他歸列為愛國人士。 說了一點題外話,現在就說平凡是如何從此人的另一篇文章中發現他說的這個《對網上反日言論的思考》中的問題。 平凡說過他是一個編輯,所以他寫有許多的文章並不奇怪。文章既然是一個人寫的那就肯定會有一定的聯繫,特別是思想類的文章更應該是有共通之處的,可以從此篇文章中看到另一篇文章中想要表達出來的一些想法並不是如何困難的事情,儘管他可能說的很隱晦。 此人在另一篇文章《有時候,投降更需要勇氣……》中極力讚揚一位在南宋時期為保廣州而投降蒙古人的南宋將領張鎮孫。認為他投降的有理投降的應該,為了證明自己說的話,此人還將為抗清軍而戰死揚州的史可法拿出來做了比較。雖然沒有明說,但是此人明顯的認為史可法比不上張鎮孫,認為史可法是個自私自利的人,遠沒有張鎮孫熱愛家鄉,熱愛同胞。 更為離譜的事情是,此人在談論當時的伊拉克戰爭時竟然說了這麼一句話:「如果薩達姆是熱愛伊拉克以及其國民的話,我希望他盡快選擇流亡……」。此人難道就不知道,當時的伊拉克戰爭是一場反侵略的戰爭,和我們當年進行的抗日戰爭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別。而且雙方的情況也很相似,都是有一個並不如何受人民擁戴的政府面臨強大外敵入侵時候的選擇。 按照此人的觀點,當年蔣委員長是熱愛中國及其國民的話,就應該盡快的將權利交給汪精衛,自己去流亡。這麼說來汪精衛當年的投降之舉更應當看作是為救中國而做出的犧牲,因為他比當時的毛主席蔣委員長,更熱愛中國,更熱愛同胞,所以他才會去投降的。 荒唐,真正的荒唐!做為一個中國人的我真的不能相信,竟然有人會有這種邏輯。以前聽到有人說岳飛不能算民族英雄要為秦檜平反的時候,平凡感到不可思議,但是現在看到此人的觀點,平凡才歎服真是一山還有一山高,賣國從來無古今! 一個可以寫出這樣文字的人,真的會站在公正的立場上來談論中日關係嗎?平凡感到懷疑,再經過仔細的一番閱讀後,平凡終於發現此人的《對網上反日言論的思考》中有許多難於自圓其說的地方。 此人先用當年喧鬧一時的「羅剛事件」作為文章的切入點,將網上反日的言論定性為無聊的鬧劇。還用不知道什麼人說的預言作為暗示,認為反日會引發一場以民族主義為號召的破壞性群眾運動,給中國帶來不好的影響。 「羅剛事件」已經過去這麼長時間,當年的是非已經落幕,許多的人都從中受到教育得到啟示,實在也不用平凡多說什麼,大家心中都會有自己的判斷。至於此人認為網上反日言論是無聊的鬧劇,平凡認為他說的理由很成問題。這個先不談,等會兒和他下個觀點一起說。現在先說這個預言的問題,反日真的會引發一場以民族主義為號召的破壞性群眾運動,給中國帶來不好的影響嗎? 此人在文中承認民族主義就有如一柄雙刃劍:一方面,能在國家危難之時,喚起人民的團結精神和犧牲精神,挽狂瀾之既到;而另一方面,民族主義卻又會成為了陰謀家的手段,利用之鎮壓內部異見,實行對外侵略。對於這點,平凡不想反駁但是對反日會引發什麼樣的民族主義到有些想法。 不知大家想過沒有一個國家的和平到底靠什麼來維持?或者這麼說,現在的世界真的有和平嗎? 在人類的歷史上從來都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和平,有的只是某一地區的和平,如同現在的中國。可是中國今天的和平是如何來的了?不知道人想必很少吧!不錯,就是在戰爭中打出來的。建國後的朝鮮,六十年代印度,七十年代越南,可以說今天的和平就是前兩輩的領導人從槍火中創造出來的。想想這些,再看看歷史,我們不難得出和平是靠強大武力來支撐的,沒有武力也就無所謂和平。只有雙方的武力讓彼此都有顧忌,和平才能持久。這次美國繞過聯合國攻打伊拉克更是證實了此一論點,如果是冷戰時期美國敢這麼做嗎? 既然和平是要靠武力,那中國現在的武力能不能保證中國的安全?換個說法,中國可不可以接受住來自美國和日本的軍事挑戰。純憑雙方軍事經濟實力上說,中國是不可能抵受住的。 你不要說些什麼中日之間不可能爆發戰爭的鬼話,日本人早就明確表示了要在台灣和中國人進行較量。雖然沒有明說要攻打大陸,但是野心是一步步來實現的,如果中國真的在台灣戰敗,你能說日本人就不會攻打大陸,僅僅滿足以佔領台灣? 要和日本人較量就不能不想日本這條狗的主人--美國,他們現在可是共同進退合作無間,日本可以這麼肆無忌憚的對中國發出戰爭的宣告,你能說沒有美國的同意嗎? 既然美國和日本有可能採取一致步驟對付中國,中國應當如何來防範?單純的憑武力嗎?這好像正是別人的特長,你的武力和別人加起來的武力相比根本不夠看。雖然比伊拉克要好一些,但是在海上和空中對上美國日本和其他美國盟友的時候相差不大,現在已經不是光靠陸軍就可以勝利的時代了。如果用核彈,別人的比你更多。那我們應當怎麼辦?難道真的如同此人所說,為證明自己愛國家愛人民,讓領導人下台,宣佈投降?讓台灣獨立進日本?難道這就是中國人應該接受的? 不對,這是中國人絕對不能接受的。那要怎麼辦?一代兵法大家毛澤東兵法的核心就是人民戰爭。什麼是人民戰爭?就是讓所有的人民都起來抵抗侵略者,為了自身的生存進行抗爭。而進行這樣反侵略戰爭的前提就是人民對自己本民族有強烈的歸屬感和自豪感,認為自己的民族是世界上最優秀的民族,是不能屈服於外人的強權下的,也就是大家說的民族主義。 如果我們能夠通過反日讓中國民眾明白到自己只有一個國家,自己只有一個民族,讓大家明白如果我們再不警覺,伊拉克的今天就是我們中國的明天。 那這樣看來,中國因為反日帶來的民族主義是好還是壞就不用說了。此間的結論,只要是個中國人都會得出自己的答案。 說了此人文章的開頭,再說此人文章中的論點: 1,這些言論真是日本人發表的麼? 此人說的言論是指網上發表那些《日本將於2015年滅亡中國》、《一個在日本論壇中流傳得很熱的帖子》、《一個日本青年的叫囂》、《一個軍國主義分子對中國的挑戰》等等一類的文章。這些文章只要是經常到各大論壇去轉的網友都不會陌生,對於這些文章的真實性說句實話沒有多少人去追查,也不好追查。此人就憑一些言辭來斷定文章是別人杜撰的,並依據那些因為一時心情激奮而說出過頭言辭網友的言論來說反日只是一場鬧劇,恐怕沒有多少說服力。 平凡也不能證實這些文章的真實,但是平凡卻可以證實這些文章為什麼會讓人相信。 眾所周知,中國政府在幾年前一直都是宣揚中日友好的,平凡當時也是這種言論的支持者,還相信不少中日友誼淵源流長的鬼話,認為參拜靖國神社為軍國主義招魂的日本政要只是一少部分人。只到平凡學會上網,看到網上的那些言論,平凡開始也不相信,認為是別有用心的人在挑撥,一味的相信政府的宣傳。 可以說中國政府為推行中日友好可說不遺餘力,可惜日本人不領情。日本首相參拜靖國神社已經是慣例,教科書也已經被修改,侵略變成進入,南京大屠殺根本不被人家承認,認為是你在訛詐他們,故意挑起領海紛爭,阻撓中國的統一等等的行為讓中國政府的宣傳變成一種小丑的鬧劇。到了這個時候,平凡才開始注意網上的那些言論。 這些言論中歷史上的事實,都是有史可查,不容否認的。就算現在說的那些日本人的陰謀不能得到證實,可是從日本人的行為上可以知道他們對中國並不懷好意。只要明白這點,文章的真實其實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些文章中說的東西很有可能變成現實,這才是網上極力推薦這樣文章的原因所在。 我們通過反日可以讓大家明白日本是對我們不懷好意的國家,我們不能對他放鬆警惕,否則就會後悔莫及,禍及子孫。我們反日的意義正是在此,絕對不是某人說的是一場鬧劇。 2,這些言論代表日本人的主流民意麼? 看到這個論點,平凡不僅想到當布什的軍隊抓住薩達姆後,薩達姆問布什:「你將軍隊派來打我,美國人民同意嗎?」這個問題何其可笑!不過更可笑的是,此人在證明自己的這個論點的時候竟然以日本右翼團體組織只有12萬人和日本人民約莫1億3千萬相比,得出日本右翼只佔微不足道的一群為理由,說明存有要和中國為敵思想的右翼組織在日本不佔多少比例。 平凡不知道一個如同此人一樣的人物為什麼會有這麼不合時宜的思想。從古到今,發動戰爭需要全部民眾都同意通過嗎?錯了,只要喜歡戰爭的人掌握住國家政府就可以進行一場戰爭。很不幸,現在日本右翼已經掌握住了日本政府,這從小泉這個代表軍國主義的右翼份子可以這麼穩的坐到首相寶座上就可以清楚知道的事實。 至於此人在文中提到的日本青壯年沒有多少人對政治關心,還用那些「穿著皇軍軍服、拿著太陽旗在遊街的日本右翼分子,都不過是一些沉迷於二戰時代的老不死傢伙,並無多少青壯年參與」的論點來證明他說的話。其實這個論點,此人自己應該知道並沒有什麼說服力的,不過要是此人將狂熱的民族主義當成是中國人的專利那就怪不得他了。 反正平凡是知道論及民族主義的狂熱,我們中國人和日本人沒得比,他們比我們可厲害多了,也殘忍多了!很不幸如果日本的民族主義被煽動,那麼絕對「會成為了陰謀家的手段,利用之鎮壓內部異見,實行對外侵略。」,而對外侵略的目標就是中國,不然哪個日本政要為什麼要對中國發表宣戰言論。 這些言論代不代表什麼日本民意對我們中國來說並無多大意義,我們只要知道這些言論是代表了現在以小泉為首的,以軍國主義右翼份子為成員的日本政府就行了。你說一個中國人明白這點,還會對你哪個什麼日本民意感興趣嗎?還會天真認為右翼份子和全日本人比起來只佔很少一部分,那日本就不能也不會對外進行擴張嗎? 3,罷買日貨真的能讓日本人受到懲罰麼? 提到罷買日貨,平凡不禁感到痛心,許多的人並不理解為什麼我們要不買日貨,還用種種的什麼經濟一體化,什麼是一榮俱榮、一敗俱敗的說法來極力貶低別人不買日貨的行為,好像認為只有買日貨才是愛國,才是為國家做出了貢獻。 如果日本是一個可以和中國和平相處,善待中國人民,對中國沒有猜忌和利益糾纏的國家,平凡一定會大力提倡購買日貨,讓大家的屋中都擺滿日貨。 可惜事實不是這樣,我們以前也希望可以和日本好好相處,但是失敗了。就算我們跪下來對日本說:「我們不會害你們的,我們可以和平相處。」那些日本人還是會用極盡侮辱的話來羞辱我們,用最大惡意來推測我們,千方百計的來分裂我們,行使陰謀詭計來蠶食我們好讓自己可以壯大。因為日本是個極具憂患意識的國家,他們絕對不會甘心以他們的實力卻被困守在一個資源貧瘠的小島上,更何況這個小島還是一個火山地震頻發的地帶。只要是人就會有趨利避害的天性,日本人也不會例外。 一山不容二虎,一州不能有兩個霸主。不論我們中國如何的低調,任何有實力稱霸亞洲的國家都會將其視為敵人。日本這個國家更是如此,日本一直都不承認二戰中是敗在中國手上,瞧不起中國,就是不能忘懷他們曾經獨霸亞洲的時代,總想恢復昔日的光輝。而打敗和控制中國卻是實現此一目標的前提,這是獲得大家共識的。 日本想要擺脫對自己不利的環境,就必然要對外進行一系列的征服掠奪,現在這種征服掠奪不僅僅只靠戰爭,經濟同樣也可以起到類似的作用。既然知道日本這個國家對中國不懷好意,我們能夠相信他們對中國進行的投資就沒有別的目的嗎?政府想要以狼共舞,我們平民百姓可沒有這個義務要引狼入室,而是要讓這些狼知道我們這裡到處都是獵人,只要他們來了就絕對不可能討好。 拒絕買日貨就是我們這些百姓可以為國家做的,可以為自己做的,可以為子孫做的。不要用拒絕買日貨是為中國製造更多的下崗工人和減少中國政府的稅收來作為提倡買日貨的根據,比起將來日本人用你買日貨的錢為中國製造無數的孤兒寡婦和破壞中國山河的損失比起來,這是很輕微的一點困難。 至於說我們現在如何分清哪些究竟是日貨、哪些是國貨?很簡單,你根本不必分。你在商場超市上看到日本出的品牌你就不要買,因為一定會有比日本貨更好的替代品,就算你不放心國貨,也可以用除了日本外的外國貨。現在日本商品暴露出來的問題不比國貨差,沒什麼好誇耀的。 那些中日合資的,也盡量不要買,多用國貨替代,如果能夠讓國貨的銷量增加,讓那些民族工業發展起來後足以抵消因為拒絕買日貨而為中國製造更多的下崗工人和減少中國政府的稅收的影響。而且現在許多的國貨不比外國貨差,用了絕對不會讓你後悔的。 現在日本經濟能夠比前幾年有起色,很大的程度是因為對中國的出口拉動的,如果我們能夠形成罷買日貨的規模效應,那麼對日本人的打擊一定會不小,至少可以讓他們的失業工人增加,你能說這樣不是打擊了日本人嗎? 不要以為只有你一個人拒絕買日貨,在中國的許多地方都有人拒絕買日貨。只要你能這樣想,你就會有足夠的信心將拒買日貨的信念告訴更多的人,當你鼓動身邊的人也參加進罷買日貨的行列中來後,就一定會形成罷買日貨的規模效應,到時一定可以給日本人以沉重的打擊的。 記住一句話,我們罷買日貨不是為政府,不是為別人,而是為了國家,為了民族,為了自己,更是為了子孫。在這裡還是用平凡寫過的話來做一個註解:不買日貨,既是為民族,也是為自己,歷來的政治犧牲品早告訴我們這個道理。只要知道當年在中國和前蘇聯的蜜月時期,被鼓勵同蘇聯的交往結合的中國人後來的遭遇就應當明白:國家的錯誤往往是民族來承但,而民族又是由個人組成的 你今天掏錢買日本貨,明天就會有日本的炮彈落在你的親人同胞身上,而這個被你的錢所殺死的人很有可能就是你身邊的人!甚至就是你的父母妻兒! 與狼為鄰,就不要以血飼狼! 4,什麼是愛國? 此人在文中認為愛國,必須是思想和行動一致的,必須是熱情和理性統一的。這點平凡沒有什麼意見,但是他將那些網友過激的言論硬栽在愛國青年上就沒有什麼根據,以此指責愛國青年失卻理性就沒有什麼道理。 你既然說了愛國,必須是思想和行動一致的。那麼按照這個定義,愛國青年必須是在思想上和行為上一致才能符合。而那些網友的過激言論只能代表一個還有血性的中國人對一個邪惡民族的仇恨,並不能據此得出這些人說的就代表那些言行一致的愛國青年們。 魯迅說的對,辱罵和恐嚇決不是戰鬥。平凡也相信那些真正的愛國青年們並不是喪失理智的人,雖然有可能因為心情激動而說些過激的話,但這和我們因為氣憤罵兩句人是一個道理,沒有什麼好指責的。如果硬要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那只能說明你存心不良,有意想混淆視聽。 至於此人提到的:愛國,只有熱情而缺乏理性的結果就是誤國。平凡也認同,此人提到的例子很適合,平凡不想再找什麼例子。 但是對於文中表示出只有向馮錦華、陳毓祥這樣的人才能算的上真正愛國志士,平凡不敢苟同。 馮錦華為了捍衛民族尊嚴而在靖國神社寫標語,陳毓祥則為保衛國家領土而在釣魚台海域蹈海,他們都為了他們的行為付出了代價--一個是坐牢,另一個則獻出了生命……誠然,他們的行為已經證明了他們是愛國的,是我們中國人的驕傲,但是是不是說我們中國人不能和他們一樣就不能成為愛國者了? 恐怕不是這樣,每個人所處的環境條件都不相同,而愛國的表現方法更是有許多,如果硬要說做出某種有轟動效應振奮人心的行為才是真正的愛國志士,那是絕對沒有道理的。 就現在來說,如果你可以始終奉行拒買日貨,並堅持下來,那也是一種愛國,雖然沒有馮陳兩位英雄那麼轟動,但你確實支持並回應了兩位英雄,讓他們的努力並沒有白費,這就足以證明你是愛國的。 我們需要英雄,但是我們同樣需要默默支持這些英雄行為的人。愛國決不僅僅是做一些激勵人心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要讓更多的人明白你這麼做的意義所在,讓更多的人可以從你的這個事情上得到領悟和教訓,讓更多的人投身到你提倡的事業中。這些人儘管沒有做出和你一樣轟動的事情,但是他們卻是支持你的戰友,他們一樣是個真正的愛國者。 和平凡一樣,做個普通的愛國者用自己的方式去鼓勵支持我們的英雄,同樣是光榮的,同樣可以證明你就是一個真正的愛國志士。 說了文章中論點,最後說文章的結尾。 此人在文中認為作為一個中國人而言,有兩點是必須明確的:一、我們記住昨天的仇恨,目的是為了避免昨天的悲劇重演,而決不是為了煽動新的仇恨。二、今日的中國已非昔日積弱之國,日本若再心存非分之想,恐怕要付出比昔日更大的代價。並因此得出中國並不存在太多的外部危機,只有內部的危機才是影響中國的大問題。 談及這個問題的時候,平凡首先承認中國現在確實有許多的國內問題,有些還很嚴重,比如腐敗。但是這就如同人成長時遇到的麻煩和困難一樣,只有不斷的遇到和解決這些麻煩困難,人才能真正的成長一樣。政府只有遇到這樣的內部挑戰才能明白自己的危機,發現制度不完善的地方,進行改進以適應新的情況發展。從這點上說內部的危機到是一個可以促成國家發展的動力,只要處理的好,對國家民族並沒有多大的危害,而且對個人也有許多的好處。 所以以內部危機為由讓人去忽略外部威脅是占不住腳的。需要知道內部的危機再大,最壞的可能也只是換一個新政府,並不會讓自己的國家民族滅亡。而外部危機恰恰相反,只要他爆發了,絕對會讓你亡種滅族,讓中國成為歷史的名詞。這從本來和我們同根同源的台灣現在有那麼多的人認為自己是日本人可見一斑。 此人認為「我們記住昨天的仇恨,目的是為了避免昨天的悲劇重演,而決不是為了煽動新的仇恨。」很可惜,煽動新的仇恨並不是我們主導的,想想日本近年來的所作所為,只要是一個真正明白過來的中國人還需要我們去煽動嗎?我們曾經以為自己可以和日本實現友好,但是無情的現實卻粉碎了我們的美夢,日本並沒有放棄要征服中國的念頭。不是我們想去製造新的仇恨,而是別人已經將他的刀拔出來就要砍過來了,難道我們真的要如同此人所說,為了苟且偷生,為了不煽動新的仇恨而去投降嗎? 也許你做的到,但是平凡做不到,和平凡一樣的普通中國人也絕對做不到,因為我們始終沒有忘記自己是個中國人的事實。所以我們不但要緊記昨天的仇恨,更要讓人明白有人要來製造新的仇恨的事實。而這決不是我們煽動的。 此人還認為「今日的中國已非昔日積弱之國,日本若再心存非分之想,恐怕要付出比昔日更大的代價。」說的很動聽,但是卻忘了一個重要的現實:這個世界上不論多麼艱難的事情都會有人去做,儘管有些行為在我們看來是不可思議不能理解的。你說日本會因為困難很大放棄自己的非分之想只是你的一相情願。 雖然平凡很討厭日本,但是卻要承認日本這個民族不是個害怕困難的民族,他們想要為自己獲得更大更好的生存空間絕對會全力以赴的,儘管事情看起來很難。打個比方,我們都知道和平統一台灣非常困難,但是我們為什麼還要努力?因為事情成功後,帶給我們的利益實在遠比打下台灣要好得多。也就是說事情成功後的利益可以驅使人在明知道不可能後還要去做。 那日本如果打敗中國後獲得的利益會不會讓日本不怕犧牲,不怕困難了?只要任何一個有常識的人都可以知道答案--絕對可以!既然利益擺在這裡了,日本人想讓他的非分之想平息都不可能,就如同我們看到台灣的價值而決不肯在台灣問題上讓步一樣。 日本人想征服中國的心思早就明白無誤的對世人進行了宣揚,如果我們還以他們不敢以這麼大的代價來和中國為敵作為理由,只能是自欺欺人,禍國殃民。更何況那些和《有時候,投降更需要勇氣……》抱有同樣思想的人還多些的話,日本可能不用多大代價就可以獲得自己的利益,那更是沒理由認為日本會放棄非分之想。 最後,平凡想用一句話結束此次評論:人如果真的全都可以用理智來衡量,那麼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戰爭! 題外話:平凡初看此人的文章,險些被他所迷惑讓自己分不清立場,現在平凡在明白過來逐條的批駁後,才發現他說的是一派謊言,妄想欺騙世人。所以平凡將文中提到的兩篇文章在後面貼出來,還請大家仔細看看,不要再和平凡這樣被類似的言論所迷惑。 文章一: 對網上反日言論的思考 沉默了好久的媒體終於報道了「羅剛事件」的調查結果:當晚打電話到電台肇事的「日本留學生小原正太郎」原來不過是一個在長沙高校附近賣文具的湖南益陽農民罷了,他念的稿子也只是抄襲網上的,他還向當局交待說,此舉只是為了激起中國人民的愛國熱情…… 這個結果,無疑讓很多前一段時間表現得義憤填膺的「愛國青年們」都感到無比的沮喪--如果肇事者最終被確認為一個日本人的話,那將是大家展現高尚的愛國情操、細數日本軍國主義新仇舊恨、痛打日本鬼子和號召罷買日貨的好機會啊!正因為如此,現在仍然有不少「愛國青年們」拒絕承認這個調查結果,儘管他們沒有提出任何確鑿的證據,但他們之間卻流傳著「該日本留學生已經被秘密遣返回國」的傳言。 雖然當局經常有說謊的習慣,而我也提不出任何的證據,但我倒是比較相信這個調查結果是真的,這主要是基於我長久以來在網上觀察所得的經驗:在各個論壇上,我們總不難看到一些例如是《日本將於2015年滅亡中國》、《一個在日本論壇中流傳得很熱的帖子》、《一個日本青年的叫囂》、《一個軍國主義分子對中國的挑戰》等等一類的文章,轉載者經常會強調「有血性的中國人都來看看」,末了又號召大家抵制日貨,打擊日本經濟。儘管內容不值一駁,但卻流傳甚廣,而且還獲得了頗多「東京大屠殺」、「殺光日本男人姦污日本女人」之類的回應。實際上,「羅剛事件」只不過是將這些互聯網上發生過的鬧劇在現實中再重演一次罷了。 有學者預言,如果中國再出現一次破壞性的群眾運動的話,那麼這場運動則肯定是以民族主義為號召的。我深以為然,民族主義就有如一柄雙刃劍:一方面,能在國家危難之時,喚起人民的團結精神和犧牲精神,挽狂瀾之既到;而另一方面,民族主義卻又會成為了陰謀家的手段,利用之鎮壓內部異見,實行對外侵略。正因為如此,我們就不能不對這些仇日的言論進行一些深入的思考了。 這些言論真是日本人發表的麼? 很可惜,在熱情過後,人們都會發現這些文章幾乎全是中國人杜撰出來的。驗證過程不需要太複雜,稍懂日文的網友(甚至看得明白平假名的網友)可以在GOOGLE上搜索一下,看看這些文章有否有在日本網站出現過便可以得知了。杜撰這些文章的人顯然水平不大高,對日本文化和傳統也一知半解,只是仿照田中奏折、板塊論,將「大日本帝國」、「支那人」、「大和民族」之類的詞語堆砌一下,然後再加上一些人云亦云的軍事觀點便寫成了洋洋幾千字了。如果讓真正的日本人來看,可能會笑掉大牙。 這些言論代表日本人的主流民意麼? 不可否認,日本存有不少立意與中國為敵的右翼組織。據統計,日本右翼團體組織從60年代的400多個增至今天的900多個,其成員達12萬多人,但當我們將這12萬人對比一下日本總體人口基數(約1億3千萬)的時候,就會發現這其實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群,只是他們的聲音過於刺耳,讓我們有了「日本軍國主義」隨時都會復僻的錯覺。而就此問題,我也曾問過好幾個曾在日本留過學的朋友,但他們的答案都近乎於一致的:時下的日本青年對政治並不關心,他們更關心的是畢業後是否能找到一份好的工作。一個更為明顯的例證,就是我們在電視新聞上看到的那些身穿皇軍軍服、拿著太陽旗在遊街的日本右翼分子,都不過是一些沉迷於二戰時代的老不死傢伙,並無多少青壯年參與。 罷買日貨真的能讓日本人受到懲罰麼? 在上個世紀初,罷買日貨確實是一個懲罰日本人的好方法,那時候的日貨大多都是在日本生產的。但時至今日,全球的經濟都已經高度一體化了,往往是一榮俱榮、一敗俱敗,現在大多數的所謂日貨都是在中國國內設廠生產,然後銷往世界各地的了,而且日本每年也大量進口中國商品,那麼提倡罷買日貨不是為中國製造更多的下崗工人和減少中國政府的稅收麼?這無疑是「傷人三千,自損一萬」的蠢辦法。再者,我們現在如何分清哪些究竟是日貨、哪些是國貨呢?例如中國企業在日本生產的貨物算是日貨麼?日本企業在中國生產的貨物呢?中日合資生產的呢? 什麼是愛國? 愛國,必須是思想和行動一致的。魯迅說過,辱罵和恐嚇決不是戰鬥。正因如此,我們很難將「愛國青年們」號召「東京大屠殺」、「殺光日本男人姦污日本女人」定性為愛國行為,稍微清醒的人都意識到,這不過是「愛國青年們」為了獲得某種猥瑣的快感和滿足而意淫一下罷了,「愛國青年們」深知把這些口號落實到行動上所需付出的代價。因此,我們很少能看到如馮錦華、陳毓祥這樣的人,一個為了捍衛民族尊嚴而在靖國神社寫標語,另一個則為保衛國家領土而在釣魚台海域蹈海,他們都為了他們的行為付出了代價--一個是坐牢,另一個則獻出了生命……這才是真正愛國志士啊! 愛國,必須是熱情和理性統一的。愛國,只有熱情而缺乏理性的結果就是誤國,義和團運動和文化大革命都是一個好例子,其慘痛教訓至今依然讓我們記憶猶新。對此,每一個中國人都必須予以反省和警惕,每出現一次這樣的運動,中國的文明進程都將倒退幾十年。 中日關係這個話題恐怕不是本文能夠說清的,無可置疑是,近代的兩場戰爭確實讓兩國人民的感情都存有深深的芥蒂,而現在兩國經濟上的崛起又讓雙方都猜忌不已,但作為一個中國人而言,有兩點是必須明確的:一、我們記住昨天的仇恨,目的是為了避免昨天的悲劇重演,而決不是為了煽動新的仇恨。二、今日的中國已非昔日積弱之國,日本若再心存非分之想,恐怕要付出比昔日更大的代價。因此,中國並不存在太多的外部危機,相反,今年的SARS事件、孫志剛事件卻暴露出了更多更大的內部危機,這才是我們必須正視的。 文章二: 有時候,投降更需要勇氣…… 我家旁邊有一條名叫狀元坊的小巷,儘管不太寬也不太長,但因為裡面售賣服飾精品的店舖林立,故此平時總是出入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狀元坊本名叫做通泰裡,南宋後才被當地居民改叫這個名字的,為的是紀念曾在這裡居住的一位狀元張鎮孫。 張鎮孫十二歲便有「神童」之稱,十五歲在鄉試中名列前茅。鹹淳七年(公元1271年)上京赴試,殿試洋洋七千言的《殿試筆》,得到了宋度宗的讚賞,欽定其為新科狀元。因其為人正直,故得罪奸相賈似道,罷官回廣州隱居。德祐元年(公元1275年)冬,元兵南下,勢不可擋,張鎮孫臨危受命,擔任龍圖閣待制、廣東制置使兼經略按撫,率兵轉戰廣東各地,誓圖恢復故土。景炎二年(公元1277年),張鎮孫率軍收復了陷落三個月的廣州,軍心、民心皆為之大振。但不久,元軍又復包圍廣州。此其時,廣州城內已經彈盡糧絕,而外則又無援軍。張鎮孫為免廣州被屠城,故與元軍談判,以廣州不受屠城為條件,向元軍開城投降。張鎮孫被俘後,拒絕元朝的高官厚祿,在押解北上途中絕食而死。 後世作正史的史學家們,一直沒有將張鎮孫當作殉國之臣來看待。受到傳統儒家思想熏陶的他們認為,作為臣子,既受國家俸祿,那本應與敵人戰鬥至死才是,投降絕對是一件十分令人不齒的事情。但我覺得,這對於張鎮孫而言並不公平,他之所以投降,只是因為眼見取勝無望,而為了保存廣州這座城市以及這座城市的老百姓罷了。如果張鎮孫是貪生怕死的話,他大可在投降元軍後,接受元朝的高官厚祿,而完全沒必要絕食而死。他熱愛他的家鄉,他熱愛他的同胞,因此他拋棄了個人的榮辱……而他家鄉同胞對他的感激,大家也不難從狀元坊這個名字七百多年一直未曾再更改過中看出一二。 眼下,在戰事進行得如火如荼的伊拉克,其總統薩達姆實際上也正面臨著我的七百多年前的鄰居張鎮孫的選擇:究竟是光榮地戰死,但卻讓不計其數的同胞進行陪葬、讓家鄉受到破壞呢?還是屈辱地投降或流亡,但卻能保存同胞的性命以及家鄉的山河呢?儘管現在伊拉克軍的抵抗頗為頑強,但沒人會懷疑美英聯軍會取得最後勝利,畢竟作戰雙方的實力相差實在太懸殊了。人們所關注的,僅僅是戰事會持續多久,對作戰雙方所造成的傷害有多大罷了。如果薩達姆是熱愛伊拉克以及其國民的話,我希望他盡快選擇流亡…… 史可法與清軍戰死殉國的故事流芳後世,但須知其保存名節的代價卻是揚州城的全城百姓的性命啊!有時候,投降比戰死更需要勇氣…… U浟書盟 UUtXt。coM 詮文子版粵瀆 外篇 對中日戰爭新的思考 字數:2852 對中日戰爭新的思考 --回答那些推行中日友好的人士 為什麼會有暴力?為什麼會有戰爭?為什麼這個世界從來不曾真正的和平過?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我只明白一件事情,只要有人,只要人與人之間還會有利益存在,暴力就不會停止,戰爭就不會結束,和平就不會到來,而我們就必須在戰爭漩渦中掙扎,為自己的生存去努力,為自己的民族生存去努力,為自己的國家生存去努力。 我不是聖人,也不是一個哲人,說不出那些充滿偉大理想和崇高道義的話,我只能從一個普通的人角度去看待自己遇到的事情,去看待民族遇到的事情,去看待國家遇到的事情。雖然我可能看的並不全面,但是我卻只能這樣去看,只能從現在的事實去看,然後來得出結論,儘管這個結論你可能並不喜歡。 日本軍國主義分子2004年4月23日再次挑起事端,竟然用汽車衝撞中國駐大阪總領事館大門,造成大門及館舍建築受損。這則消息並非我捏造,也並非我杜撰,而是實實在在發生的事情,就是發生在我們身邊的事情。 使館對於一個主權國家所代表的意義大家都知道,雖然我們中國現在有些反日的聲音,但是像這種行為卻是沒有發生過的,和日本的軍國主義分子相比我們中國那些激動的聲音只能算是毛毛雨,太不值得一提了。可是就是這樣,還是有些自詡為「推行中日友好」的人士大加批評,極力指責我們頭腦發熱沒有理智,甚至還譏諷我們愚蠢。 對於這些人我不知該鄙視你們還是憐憫你們,你們雖然竭力在為對對方說好話並極力貶低自己的同胞,可惜對方並不領情,不斷讓你們的話成為笑話和鬧劇,反而一再證實我們的擔心和推測正在成為現實--日本越來越危險,對我們中國的敵意越來越高。在我們大使館被撞的時候,你們口中的那些「反對右翼軍國主義勢力的日本人民!」在那裡,他們做了什麼?不要給我講他們如何如何,現在的事實是我們大使館被撞了,而且就是日本人撞的,這就是現在的事實。 在日本侵華戰爭時期,日本沒有這些「反對右翼軍國主義勢力的日本人民!」嗎?恐怕不是的吧,我就知道有而且這些人還做了很多的努力。我做為中國人對他們的努力表示尊敬,但是絕對不會感激,絕對不會像某些人現在如同感恩戴德開口閉口這些人如何如何。因為我認定了一個事實:我們中國在日本侵華戰爭中死傷三千多萬同胞,損失數千億美圓,而這些「反對右翼軍國主義勢力的日本人民!」並沒有阻止住日本政府對我們國家和民族的掠奪和屠殺,最後還是靠我們自己不屈的和敵人抗爭才算為自己保留了一點顏面。 對於這段事實,你們這些推行中日友好的人士不會反對吧!原本你們根本也無從反對的,因為這都是發生過的事實,可惜你們的本事和目的就是混淆即將會發生的事實,掩蓋曾經發生的事實。所以你們肯定會找到理由的,對這,我也有心理準備。 對於你們這些用種種大道理,種種所謂的「事實」推行中日友好的人士來說,我想問你們一句:小泉政府是日本的政府嗎?現在日本的軍費排在世界第二位是我們編的嗎? 如果你們可以反駁我這個,那我下面的話就不會有人相信了,你們就可以繼續推行你們的「中日友好」欺騙世人,如果你們不能就請你們滾到一邊去,不要說些禍國殃民的話,侮辱大家。 眾所周知小泉接任日本首相後,日本發生了許多的變化,最顯著的是原本需要遮掩的日本首相參拜靖國神社已經是公開的毫不忌諱,甚至是故意挑在敏感的日子,公然對包括中國在內的亞洲國家進行挑釁,而挑釁就是戰爭開始前的準備,歷來的許多戰爭都已經證實了此點,不需要我多說什麼。 一個公然挑戰侮辱整個亞洲的日本首相會是一個和平主義者嗎?除非你是白癡,才會相信。何況小泉上台後,日本將「從一個自衛國家變成一個普通國家」的目標推進了一大步,如果日本首相是和平主義者他會這麼做嗎? 軍國主義份子不需要很多,只需要掌握住政府也就足夠發動一場戰爭了。一個像小泉這樣放棄了和平發展的日本首相可以這麼穩當的坐著首相寶座,你還能說軍國主義根本不成氣候嗎?錯了,小泉本身就是一個軍國主義份子,他領導的政府會不是軍國主義份子的集中地嗎? 一個現在已經由軍國主義份子掌權的日本政府在如此龐大的軍費支撐下會做些什麼還需要我來說明嗎?你還會以為戰爭是離我們遙遠的事情嗎?錯了,戰爭已經不遠了。 就像當年那些「反對右翼軍國主義勢力的日本人民!」不能阻止日本侵略中國一樣,我也不相信現在「反對右翼軍國主義勢力的日本人民!」可以阻止日本政府對外擴張的步伐,因此我也不會相信以「反對右翼軍國主義勢力的日本人民!」還是很多很友好為理由來說明中日友好的話。因為兩個朋友再親密,也抵擋不住對方的親人殺了自己的親人後隨之而來的那種仇恨。儘管你的這個朋友是無辜的,但是他的親人要來殺你的親人了,你總不能讓自己的親人相信對方的鋼刀是送給你親人的禮物吧! 我還是那句話:只要有人,只要人與人之間還會有利益存在,暴力就不會停止,戰爭就不會結束,和平就不會到來,而我們就必須在戰爭漩渦中掙扎,為自己的生存去努力,為自己的民族生存去努力,為自己的國家生存去努力。 當我們在為即將要來的戰爭做些必要準備的時候,你們這些人有必要為了你們那些「反對右翼軍國主義勢力的日本人民!」來和自己的同胞做對嗎? 如果你是一個鐵了心要去當漢奸的人,那你這麼做就沒什麼好說的,因為向你這樣的人本來就是靠跪在日本這個主子面前討飯的乞丐,根本沒有資格和我們說話。 但是如果你只是一個對日本這個民族中的有些人抱有好感的人,那我就奉勸你一句:在民族的大局下,個人的感情是微不足道的。雖然民族是由個體組成的,但是如果沒了民族個體也是很難生存的。你為了敵方的一個個體來欺騙自己的民族是不是太過分了? 如果你硬要講中日友好,那就請拿出日本政府的友好證據來,否則你就不用說了。戰爭從來都不是人民投票可以決定的,包括現在自詡為最民主的美國也是一樣。 以目前日本政府的所做所為,我看不到任何友好的希望,只有越來越明顯的戰爭陰雲在向我們撲來,我們別無選擇,只有做好和日本決一死戰的準備。 不是我們想要戰爭,只是戰爭選擇了我們。如果你不想屈辱的當亡國奴的話,你也就只有迎接這場戰爭。你我都沒得選擇,因為我們是中國人。 題外話:今日看到六名農民工人前往日本大使館抗議我使館被撞的事件,看到那幾個農民工人抗議的照片,我想說一句:其實不是我們在製造中日間的麻煩,是日本這個國家自己不接受我們的友好。 Uu書猛 UuTXT.cOm 銓紋子扳越瀆 外篇 表達我們的憤怒——抵制日貨 字數:3125 表達我們的憤怒——抵制日貨 今天上網發文的時候,我無意中又看到了一則讓我大為感到氣憤的消息。消息的內容是:住在大連花香維也納公寓1-19-6的兩名外地來大連投資的女子李某、張某夜半時分聽到隔壁不斷傳出聲響,便拍牆以示警告,不想不一會竟衝進兩名日本籍男子,兩人把兩名中國女子拖到走廊一頓暴打,以至兩女子被打得傷痕纍纍,醫生初步確診兩名患者均為腦震盪。現兩名被打女子住進鐵路醫院接受治療。打人的兩名日本人隨後被警方帶走。 這則消息是《時代商報》刊登的,在這則消息原文中,將打人的地點,時間,當事人都寫的很清楚,而且這則消息也被《時代商報》的記者證實了,並且還看到正在桂林街派出所做筆錄的兩位日本人,可惜的是這名記者沒有透露出這兩個行兇的日本人到底叫什麼,讓人遺憾! 很多人都說我們宣揚日本是中國的威脅誇大其詞,還有許多腦子有病靈魂上有缺陷,掛著中國牌子的漢奸走狗之流不遺餘力的告訴我們中國人不要總是盯著歷史,要用什麼發展的眼光看問題,還要我們去立足未來的團結來看現在的爭執。 不用掩飾,這樣的人很多,他們就如同一鍋稀飯裡面的老鼠屎讓人噁心,更讓人難於理解的是這些老鼠屎還自鳴得意,毫無自覺,我真的有些不明白這些東西為什麼要這麼做。 任何民族都有自己利己排他性,也就是說任何民族都是自私的,這種情況在日本這個國家表現的猶為突出。別的不說,在亞洲金融危機的時候,是誰不負責任宣佈自己的貨幣貶值讓亞洲國家損失慘重?是誰一邊哭著喊著自己是如何的困難拒絕給任何落入經濟災難的國家於援助,但是自己卻在暗地裡用差不多相當於整個中國的財產總額投入自己的國家中來推動自己的經濟發展?以前大家可能不知道,但是現在大家都明白這個國家就是號稱亞洲最富有,但是事實上卻是亞洲最不講道義的國家——日本,這個一直被人宣傳為和我們「友好」的國家。 我提起這個往事的目的就是想用這件事情告訴大家,日本根本就不是一個什麼可以信賴的國家,它就是一條毒蛇其特長就是趁火打劫。和他談友好,行,先將它打成癱瘓,讓它動彈不得就可以和它談了,不然它隨時就會出來咬你一口,讓你痛苦不堪,禍及家人! 很多人提起日本發生的一些對中國不友好的行為他們都會用極少數右翼軍國主義做為這種行為的解釋,這麼說無非就是告訴大家,對中國不友好的只是一部分日本人,大多數都是好的。 我不知道這個說起來的「大多數對中國友好的日本人」到底對日本影響如何,可是我卻確實的看到感受到了日本人對我們中國人的羞辱,實實在在的羞辱。 靖國神社的事沒有完,珠海的抗日紀念日日本人集體嫖妓又接著,然後又在釣魚島生起事端,強扣中國人。這個事情剛消停下來,接著又發生闖中國總領事館大門的這種恐怖主義行為。按理說,如果真的有「大多數對中國友好的日本人」可以對日本施加必要的影響力的話,那麼日本這個國家在這段時間至少應該收斂一點吧,畢竟他們做了這麼多傷害中國人的事情,哪怕就是面子上他們也應當照顧一下我們中國人的情緒吧! 可是事實再一次的告訴我們事情不是那麼一回事,日本人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的來羞辱我們中國人。這次兩個日本人打人,表面上看是一起普通的治安的事件,可是看到報道寫的內容,就不難明白這個事情沒那麼簡單! 首先這是在中國,其次那兩個被打的女人是中國女人,而且是在自己租的公寓中被兩個壯年的日本人從屋中拖出來毆打的,並且導致極為嚴重的人身傷害。看到這,你想到中國在什麼時候被外國人這麼欺負過?不錯,就是晚清,就是在我們中國人最屈辱的時候才有外國人這麼公然的欺負我們。 這兩個日本人並非中國人,他們來到中國應當說是在異鄉異地,人地生疏。一個稍微有點理智的人都知道在這種時候,不論你的脾氣多麼火暴,但是也應當稍微收斂一下,畢竟這裡不是你熟悉的地方,你並不知道一時的失誤會給你帶來什麼後果。 可是從號稱「大多數人都是對中國友好的,並且是十分注重禮節的日本」來的這兩個普通日本人在中國他們是如何幹的了?入屋行兇,將兩個柔弱的中國女子打成重傷。要知道這是在中國,在毛主席已經宣佈中國人民已經站起來的新中國——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國土上,現在已經不是晚清異族當政的時候了。 不管哪個國家的法律都不會允許入屋行兇,致人重傷的,這是基本的法律常識,每個國家都會從小教導給國民的。對於這條,我相信號稱國民百分百受過良好教育的日本國民一定會知道的,如果他們表示不知,那除非他們自己承認日本的教育是教育豬的,不是教育人的,這樣才會有人相信他們說的是真的。 可是這兩個普通的日本人為什麼敢在中國這麼做,還是入屋行兇?難道他們真的是發瘋了嗎?從他們可以接受警察的調查來看,他們都是正常人,而且從一些隱約透露出來的信息來看他們是很正常的人。 這就讓人奇怪了,兩個完全正常的人,又是從「大多數人都是對中國友好的,並且是十分注重禮節的日本」來的兩個日本普通人為什麼會做出如此令人髮指的事情? 這個問題其實不難回答,雖然很殘酷,可是我還是要說,從這兩個日本人的行為中,我們完全可以推測到在這些日本人的心中,根本就瞧不起我們中國人,認為我們中國是他們可以任意羞辱的國家,中國人是他們可以任意欺負的民族。一個有這樣仇中心態狂妄自大至此的國家會和中國保持友好嗎?我深表懷疑!更何況這兩個人還是從「大多數人都是對中國友好的,並且是十分注重禮節現在的日本」來的,我就更表示不解。 「友好」已經是這樣了,要是萬一哪天日本的軍國主義政府不想「友好」了,那我們中國人是不是的還得賠上一個「北京大屠殺」來驗證這個「友好」? 今天兩個日本普通人可以在中國毫無顧忌的衝到中國人的屋中行兇,那麼將來日本的軍國主義政府也可以毫無廉恥背信棄義的再次「進入」或者說「路過」中國來個燒殺搶掠。這並非是危言聳聽,兩個普通的日本人都這麼瞧不起中國,敢在中國這麼做,你能說他們選出來的政府不敢嗎?更何況現在的日本政府根本就是一個軍國主義份子的政府。 人都有趨利避害的天性,沒有道理明知道前方有火坑還要自己跳下去吧?除非你瘋了才會這麼做。 而如今日本人已經挖好了火坑等你跳,用那些並不如何好的日本次貨來引誘你跳下火坑,你覺得你應該跳下去嗎?除非你瘋了,否則只要是一個正常的中國人是決不會這麼做的。 與狼為鄰,就不要以肉喂狼,否則,終有一天你或者你的子孫會為狼所嗜,痛不欲生! 為了國家,為了自己,為了親人,為了子女,請加入抵制日貨的行列中來,讓抵制日貨,從我做起變成一種實實在在的行為。我們既然不能用炸彈表達我們對日本人的憤怒,但是我們可以用這種方式告訴日本人,我們中國人不是這麼好欺負的!要想和我們中國為敵,就一定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只要你是一個中國人,你就應當這麼做! 題外話:由於近段時間,平凡因為天氣變化生病了,精神的抵抗力差了許多,所以有一段時間平凡不能上網了,免得看到一些不好的新聞讓自己生氣。至於作品的,平凡會盡量保證的,如果病勢進一步加重的話,平凡就沒辦法了,到時候還請大家原諒! 浟優書盟 UuTXT。cOM 荃汶子板粵牘 外篇 我為什麼要抵制日貨 字數:4271 我為什麼要抵制日貨 我們和日本的關係,從古代的漢帝國到現在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已經快要有兩千年的歷史。可以說當今的世界上沒有哪個國家有同日本一樣和我們不間斷的交往了這麼長時間,更為難得的是這兩個國家都長存久遠的將自己的文化一代代的繼承了下來,沿傳到今天。雖然日本的文化深受我們文化的影響,但是現在我們也得承認,他們也有他們自己的文化,而且這種文化現在還反湧入我們中國,讓我們在不自不覺中的接受了。 就拿我來說,本人生長在中日恢復邦交的那段時間,從小我就喜歡看日本的動畫、電影、連續劇。早前阿童木的十萬馬力,《追捕》中的哪個鐵膽硬漢,以及《血疑》,《阿信》等許多日本的電視劇都給我留下了難於磨滅的印象,特別是上中學的時候,哪個「燃燒的小宇宙」更是讓我對日本這個國家充滿了許多的遐想。雖然我知道在很久以前我們和日本打過仗,但哪個時候的我對於母親告訴我的:外婆為躲日本人的燒殺潛逃進大山幾天幾夜的事情充滿了懷疑和不信,還有一種漠視。 應當說我生長的年代是在一個沒有仇視日本的話語,沒有宣揚中日世仇,只有不斷被歌頌「中日友好」的時代中,直到我踏入社會前我對日本也沒有任何偏見和仇視,甚至如今還記得當年松下公司為松下2188和松下2185電視做的廣告中有兩個紮著辮子的女孩。 我真正開始明白到日本對我們並不友好是在我踏入社會後! 具體是什麼時間我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一個日本政要參拜靖國神社後,中國政府提出了抗議。說來好笑和恥辱,當時我真的不明白中國政府為了什麼要阻止別人去參拜神廟,更何況這是別人國家的事情。可是後來,隨著日本參拜靖國神社的官員級別越來越高,在中國不斷的抗議聲中我從開始的漠視變的有些好奇了,試著去瞭解中國為什麼會抗議。 經過瞭解我知道了中國政府為什麼抗議的原因,但是哪個時候的我相信了政府和報紙的話,認為這只是一少部分右翼軍國份子的行為,並不是我心目中哪個美好日本的代表。這個時候的我,才剛剛知道日本有一個叫右翼的軍國主義組織。其他的還是沒什麼很深的理解,日本還是讓我覺得不錯。 隨著年紀的增長,我慢慢有了更多的閱歷和經驗,對於一些事情開始使用自己的觀點去看,去想,去推測。也就是這個時候,我開始接觸網絡,在這個上面我第一次接觸到反日的情緒,第一次看到政府宣傳以外的東西,第一次看到那麼多被日本人殘殺的先人照片。這個時候的我開始有些迷惑,但是我仍然固執的相信了政府的宣傳,堅守自己心中那塊曾經美麗的幻想。 我也曾經試著想解開這個迷惑,來維護自己心中曾經如此美麗的幻想。因此我開始看一些談中日關係的書籍,就是在這個時候我從史書上看到曾經在我們中國漢朝的時候給過日本一個金印,哪個時候它不叫日本叫倭國,這枚金印就是任命倭國國王的金印。這枚金印現在在日本已經找到了,也就證實了史書上的記載。 從這以後中日之間就開始正式的交往,雙方和和戰戰的到了如今。而遍觀中日間發生的事情,拋開那些粉飾的迷霧,我卻清楚的發現一個事實:我們強大,日本就是狗,他們會對我們非常恭敬,我們弱小,日本就是狼,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撲上來吃了你,無數的血腥往事都證明了這個事實。 明白這個事實的我開始關注日本對於我們現在的中國來說是狗還是狼,對於我得出的結論大家都有數:日本對於我們現在的中國來說,它是狼。 當初我得出這個結論後,我自己都有些不願意相信。因此,在有一段時間中我選擇了逃避,盡量不讓自己去想這個問題,強迫自己相信憑我們中國現在的實力會讓日本人顧忌的,日本人不敢亂來的。 可是小泉上台後,日本發生的變化大家有目共睹。為當初二戰的侵略辯護從一開始的遮掩到現在的明目張膽,從當初的自衛國家變成現在的普通國家,從一個和平國家到出兵國外,這一切都在預示著日本在開始變化,他們想要獲得更多的東西。 這一切都讓我開始感到一種不安,曾經問過自己,日本它想幹什麼?在我還沒有想明白過來的時候,日本又在釣魚島惹起了事端。這以後,我又重新開始關注起日本的一些動向,看到的情況讓我越來越不安。這個時候的我開始對日本產生反感,就到一些網站看寫日本動態的文章,並鼓足勇氣看一些二戰時期日本人殺中國人的照片,但這個時候的我還堅信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原本我以為我是正確的,可是直到上次日本人強行扣押我們七位保釣勇士後,我才突然明白過來,日本這個國家是下定決心要擴張了,而它首先要對付的就是中國。戰爭離我們並不遠,說不定我們就會是下一個伊拉克。 明白過來的我再看那些照片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原來以為自己具有的勇敢和堅強都不見了,因為我突然覺得我也許有一天也會遭遇到這些照片上的中國先人曾經遭遇到的事情,我的頭顱也會被人給砍下來示眾。這讓我感到一種真實的危險,一種確實的害怕,。 我不是一個先知,也不是一個具有敏銳觀察力和洞察力的人,但是至少我還是一個正常人,明白什麼是危險,什麼叫害怕,也知道一個正常人在面臨即將要到來的危險時要採取什麼態度。所以,我寫出我開始宣揚抵制日貨的第一篇文章《我害怕了》來表達自己的觀點和決心,支持回應那些從很早就開始提醒大家要注意日本的前輩。相比較於那些很早就明白日本野心的前輩,我真的算一個後知後覺的人。可我並不覺得恥辱,因為這個時候明白過來還不算太晚,相比那些不知不覺的人來說,要強許多。 在這以後,我也曾經試著想找出中日之間有沒有避免戰爭的可能,可是許多的事情發生讓我明白,這是無法避免的。我在《沒有必要再爭論》等文中很清楚的說明了我的理由,為什麼中日之間的戰爭不能避免。 既然戰爭不能避免,那麼我宣揚抵制日貨的理由就出來了。至於那些經濟方面的反駁理由在即將到來的戰爭面前是很蒼白無力的,因為在多的錢也買不回來生命是一個很淺顯的道理。 你也許會用政府來做為你反駁我的理由和擋箭牌,可是你不要忘了一件事情,政府的錯誤都是由民族來承擔,民族又是由個人組成的。你只要想想以後殺死你或者你親人子女的子彈是你出錢給敵人造的,你就明白你應當如何選擇,抵制日貨更多的是靠自覺。 歸根結底一句話可以概括本人抵制日貨的理由:中國和日本再次交戰不可能避免,而且本人還想說明一件事情:對於害怕的根源只有面對它才能有出路,躲避只能證明你是一個懦夫! 一個真正的中國人是不會當懦夫的!我也不想當懦夫,所以我選擇了用現在最實際的方式來表達自己對於害怕根源的面對,將來如果我不行了,也會告訴我的子孫用自己的武器消滅掉給中國人製造危險和害怕的根源。 題外話:一個成功的人問一個老是失敗的人,你曾經認真的對待過你幹過的事情嗎?失敗的人回答不出來的時候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失敗,因為失敗的人對自己很失望,導致自己從來都沒有認真對待過自己幹的事情,所以失敗是必然的。 一個中國人只有先問問自己為維護「中國人」做過什麼,他才能做好一個中國人。平凡從來沒有忘記自己是個中國人的事實,也很想努力的去做好一個中國人。哪怕會惹來一些自詡為「世界公民」的恥笑,但是平凡仍然只會選擇當一個中國人。 回答兩個讀者的提問 □抵制日貨現在說來也不過一句空話試問作者一句,做為一個消費者來說,如果不帶民族情感,同樣檔次的日貨和國貨你會選那個?很多情況下,買日貨的朋友也並不是說不愛國,是因為作為一個消費者,自然是希望買到性價比最好,質量優且便宜的商品。國貨中的大部分雖然價格低廉,可是質量呢?售後服務呢?當然,現在有些大廠還是做的不錯的,在電視機,電冰箱等方面表現不錯,但在日本較強的微電子類方面,中國就是一塌糊塗了,WALKMAN,CD,NOTEBOOK.....再問作者一句,不知道作者如果有隨身聽和CD的話,是什麼牌子的?SONY?AIWA?還是PANSONIC?我的都是SONY的,並不是我不愛國,沒辦法啊...想要抵制日貨,國貨首先要自強,否則也不過是一句空話,沒人會說我就喜歡用垃圾商品的吧。呵呵鄙人一些愚見,如有不當之處還請各位指正逍遙~風<5-1111:46> 答:本人願意回答你的問題。你提的問題是不錯,可是你站的立場和平凡站的立場上不一樣,平凡首先知道自己是一個中國人後才認為自己是一個消費者。你認為抵制日貨是空話,就是你根本沒有站在中國人的立場來看這個問題,否則你不會認為是空話。還有,你這兩篇留言整體上來說,你都是將自己定位在一個消費者的角度來看問題。消費者哪個國家都有,中國人不是那裡都有的。你只有明白自己先是中國人後本人才能和你有話可說,否則那本人就不知道該如何給你說。 你既然問了本人對於消費的態度,本人也應當明確的告訴你。本人的概念和提倡中都只準備抵制日貨,至於原因本人已經說了。現在的日本貨都是一些高消費型的,替代的產品不一定要選擇國貨,歐洲或者別的國家都可以,只要不買日本貨就行。你覺得如何? □支持逍遙~風的說法,中國現有的矛盾是落後的生產力與需求量成反比。相信作者在購物的時候不會選擇花冤枉錢買一個次品吧!對於日本人在中國嫖娼的事件,我覺得這是中國人自取其辱,沒有賣的怎麼會有買的??不過到也是應了句老話,繁榮「娼」盛嘛^_^中國被朱學禮教束縛了幾千年,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想不開,對於這種事也不必那麼執著吧。畢竟人也是動物,只不過高級了點,但也有五情六欲什麼的吧,也不見得中國人到了外國就沒人幹出這種事來!夜雨秋寒<5-1112:38> 答:2003年9月18日,是日本發動侵華戰爭72週年的國恥日,而就是在這段時間中日本一群人在珠海嫖娼。怎麼樣,將這些聯繫起來看,你覺得如何?打個比方,有人在這一天殺了你父親,但是當你在你父親週年祭的時候,這個人的後代在你面前帶領一大群人和你妹妹鬼混,閣下是一種什麼感覺?順便再說一句,我們現在說的是為什麼要抵制日貨,你不要將問題弄到別處去了。 優悠書盟 Uutxt.coM 詮文子板越牘 外篇 淺談日貨替代品 字數:2783 淺談日貨替代品與狼為鄰,就不要以血飼狼! 我們要從日常生活中抵制日貨,必須明確「拒買日貨」並非像人們所說的哪樣「這個計算機裡有一個日本零件,我就不買;這電視裡有日本造的電子器件,我就不要」。「拒買日貨」實際上是要中國人在有選擇可能的情況下,盡量不買日本造的貨物,如汽車,電冰箱,洗衣機,電視,音響等等! 1,數碼照相機和數碼攝像機推薦品牌:美國柯達、中國聯想、韓國三星。抵製品牌:富士、柯尼卡、索尼、JVC、松下、東芝、奧林帕司。(這些公司均出資支持日本右翼修改教科書,否認南京大屠殺和侵華史實。) 2,汽車推薦低檔品牌:福萊爾、吉利。推薦中檔品牌:紅旗、大眾、現代、別克賽歐、菲亞特、斯科達等。推薦高檔品牌:中華、奔馳、寶馬、奧迪等。抵製品牌:本田、豐田、鈴木、日產、三菱。(這些公司是日本重工業的支柱,他們壯大就是日本軍事工業的壯大。) 3,電器推薦品牌:長虹、TCL、春蘭、廈新等。抵製品牌:JVC、松下、東芝、卡西歐等。 4,日本料理日本人的食品中看不中吃,不說也罷。如果您真的愛吃生魚,韓國的也不錯。 5,計算機類推薦品牌:聯想、方正、IBM、DELL等。日本計算機類產品在品牌上不佔優勢。以上的推薦產品裡也許有日本生產的零部件,但是請記住,抵制一分是一分。 6,軟件類假如你想使用日本人的軟件,滿街的盜版,你又何必給日本人送錢? 7,微電子方面,如果你硬喜歡的話,你又信不過國貨的話,可以用韓國或者德國的。 不買日貨是中國人的尊嚴和對後代的責任感日本的軍費開支從1993年起就超過英、法、德,成為世界第二大軍費開支大國。 目前,日本擁有1160輛主戰坦克、15艘潛艇、62艘大型水面戰艦、100架P-3反潛機、170架F-15戰鬥機和110架F-4戰鬥機。拿核武器來說,在核材料和核能力方面,日本雖然仍是無核國家,卻早已掌握了製造鈽、濃縮鈾和氘的技術,具備了生產核武器的能力。據估計,日本已積蓄了足夠製造1000枚「廣島 級」原子彈的核燃料。一旦需要,即可在3-6個月內生產出原子彈和氫彈,在一年內生產出2000枚中程和遠程導彈。 日本在發展軍事力量的同時,滅亡中國的野心日益膨脹:日本高層官員經常參拜靖國神社、公開強佔我國領土釣魚島、暗中支持台灣獨立、積極部署美國NMD。。。。。。 而中國人有多少還在不知疲倦的為日本經濟添磚加瓦啊?看看馬路上的日本車、數數你家中的日本電器、看看你孩子的日本漫畫。不難想像,在未來日本人咄咄逼人的優勢中,有多少力量是我們給日本提供的。 釣魚島已經告訴我們,日本人的侵略正在一天天逼近。今天我們多買一件日貨,日本人在下次戰爭裡就多一顆子彈!也許,這顆用你買日貨的錢造的子彈將打死你的親生兒子!為了我們的尊嚴,為了我們的子孫,停止幫助日本人賺錢吧!日本人敢於否認南京30萬中華同胞的鮮血!日本人對於侵略中國的罪行至今拒不道歉!日本人明目張膽地修改教科書,聲稱沒有侵略過中國!東京市長石原慎太郎公開叫囂滅亡中國!日本首相小泉純一郎堂而皇之地參拜靖國神社。。。。。。 為什麼?因為他們認為中國人好欺負,認為中國人賤!日本人認為我們下等!他們認為我們除了抗議,沒有任何有效的行動。身為中國人,我們必須為我們的後代負責,我們必須為尊嚴負責。當日本嘲笑我們的懦弱時,當日本厚顏無恥地否認他們的屠殺時,你會用血汗錢去買日本人的產品嗎?我們這一代人有義務用自己的行動告訴日本人我們的仇恨,教育我們的下一代不要忘記歷史。我們沒有槍,但我們有自己的消費選擇。抵制日貨是對我們子孫的生存環境負責,是對我們自己的尊嚴負責,是對抗日戰爭中4000萬死難同胞負責。 在我見到這篇文章時,有個網友這樣說:我也很痛恨日本,可是抵制日貨的話,全體國人一起抵制不太現實,如果你一個人抵制的話又沒有作用,所以你的抵制只不過是宣洩一下罷了。 不知諸位網友如何看,但我認為不能因為人類不能杜絕犯罪,就有理由去犯罪。對任何一件你認為該做的事,都要有從我作起的覺悟。 我決定從今日起,堅決的不再買日本的品牌貨,就是中日和資的我也要想想,因為我從心裡不相信日本會給中國好的產品。我也不想在以後中日交惡後,被後人罵成是引狼入室的漢奸,將我辛苦的所得付之東流。 不買日貨,既是為民族,也是為自己,歷來的政治犧牲品早告訴我們這個道理。只要知道當年在中國和前蘇聯的蜜月時期,被鼓勵同蘇聯的交往結合的中國人後來的遭遇就應當明白:國家的錯誤往往是民族來承但,而民族又是由個人組成的。 不知道文化大革命的中國人想必不多吧! 還是開頭一句:「與狼為鄰,就不要以血飼狼!」 五十多年來,華人一直記恨於日本,但可笑的是卻沒有一個有力的「拒買日貨「組織!!究其原因,就是因為中國有太多的日本狗從中挑撥分離我們本來就不團結的中華大眾!中國同胞們:清醒過來吧!千萬不要再被這種人玩耍了!!! 拒買日貨」的意義是巨大的!她能讓我們不動一刀一槍就打擊了日本,同時又加快了中國經濟的發展!她能讓我們扼制日本,進而讓中國立於不敗之地!她能讓我們的子孫免遭我們的前幾代祖先和我們現代中國人所遭受的痛苦!!她最終也能讓這個幾百年來一直頑固不化,一再屠殺掠奪中國人民的醜陋民族遭受到它應有的懲罰!!!你以為這容易做到嗎?絕對不是!這需要我們大家的共同努力,才能讓全體中國人慢慢地,逐漸地意識到,然後才能真實地做到!! 不必要的擔心: 1.中日友好根本就不存在!過去沒有,現在沒有,將來也不會有! 2.現在中日兩國貿易總額每年達600億美元。是不是因為我們全球中華大眾對日貨的抵制,中國就會受到損失?這是不會的!原因是:a.日本出口到中國的是高級奢侈品---我們中華大眾可以拒絕;b.中國出口到日本的是普通生活必需品----日本人很難抵制,他們其實是在享受著我們廉價的產品! 3.另外,從中國的長遠利益來看,減少對日本產品的過份依賴,對中國的國家安全是非常重要的,比如日本參加美國的NMD,其目的就是與中國為敵!!! 優U書猛 UUTxT.CoM 荃紋子扳越讀 外篇 淺論自私和抵制日貨 字數:5073 有一位中國歷史上的偉人說過:真正的理論在世界上只有一種,就是從客觀實際抽出來又在客觀實際中得到了證明的理論,沒有任何別的東西可以稱得起我們所講的理論。 我們現在所熟知的那句:實踐是檢驗一切真理的標準,這句話其實是和上面那句話是差不多的一個意思,就是說任何成功的理論,都要能夠解釋出在實際生活中發生的事情,讓人知道這個事情為什麼會發生! 理論不是感情,也不能由感情來決定理論的正確與否。 我在這裡要說的一個理論就是:人都是自私的,由不同人組成的民族也是自私的,不同民族組成的國家也是自私的。至於說這個理論能否符合上面的話,就要你自己去檢驗,去看了,我是檢驗出來了,也用它解釋出了許多的事情。 自私,這是人與生俱來的天性之一,是確實存在的東西,既然這樣那麼我們就不能無視它的存在! 在這個世界上自私可以分成兩種:一種是生存的自私,一種是感情的自私,小到個人家庭,大到民族國家,都有這有自私的體現。有些是單獨一種自私的表現,有些是兩種自私混合後的表現!這些只要大家認真想想就能明白。 感情上的自私一般人都會有經驗,說個簡單點的,在學校中,我們都希望自己得到的表揚是最多,而別人的最好比自己要少。為什麼會這樣?大多數的人都解釋為好強。是啊,這是可以稱為好強,但是為什麼會好強了?用本人的話來說,這就是一個人感情自私的需要。感情自私的表現絕對不僅僅是這麼簡單,它的表現方式是極為多樣化的,不過那些就要你自己去看去想,因為感情的自私並不是我今天要說的。 所謂生存的自私就是人要如何才能活的下去,活的更好。為了這個目的,人們又衍生了一種很普遍的行為--趨利避害,不能說這個行為不好,因為這畢竟是人保護自己的方法。但是因為這個行為導致了許多悲劇的發生確實是不爭的事實,這也是這個行為最讓人譴責的地方。這種生存的自私在社會上的表現是相當普遍的,只要是人基本上都可以感受到這種自私。 現在人的行為以及一些人類社會的現象,都可以從這兩點中得到解釋,因為自私是人的本質之一,而趨利避害更是人一種生存的手段。因為自私,人會想出種種方法來為自己謀取利益,因為趨利避害,人會聚集在一起共同抵抗危險。因為自私讓階級最終形成,因為趨利避害讓民族最終出現。階級是自私的產物,政府是行使這種自私的權利機構。民族是因為人類趨利避害的本能而形成的,而國家就是這種本能的最後依托。要消滅階級,除非人類自身滅亡,而要消除民族,除非能滅其國家將其同化。人類社會幾千年的歷史中發生的許多事情,都有力的證明了這個人類的本質和因為這個本質而衍生的行為。 既然一個人是自私的,那麼由一個個人組成的民族,是不是自私的了?這個答案是肯定的,民族確實是自私的,國家更是自私的。現在有一句流傳很廣的話:國家之間沒有永恆的友誼只有永恆的利益。這句話,說白了,就是說,國家也是自私的。 現在大家提起這個自私來,還有些不好意思,認為它是可恥的,其實不然,自私和高尚一樣,也是人類的本質,既然大家都認同高尚的行為,可是為什麼對比高尚更普遍的自私感到不好意思了?難道自私真的是見不得人的嗎? 其實不是,不是自私見不得人,是人沒有搞明白這個自私。 自私並不是說要你什麼事情都先想到自己,容忍不得自己受半點損失,什麼社會責任,民族國家都拋在一邊,稍微有點不如意就牢騷滿腹,胡亂指責,認為你自己不得志都是別人造成的,甚至認為地球都要圍繞你來轉。這種行為是極端的自私,人類的醜惡都是因為這個極端的自私而來,也就是因為這種極端的自私,讓我們這個信仰人性本善的東方文明不敢正視自私這個人類的本質,試圖用種種東西來掩蓋,結果卻是讓自己栽了個大跟頭,到現在都不敢正大光明的提這個自私,雖然大家暗地裡都是這麼做的! 其實真正的自私,是你在法律允許不侵犯別人自私的前提下為自己獲得需要的東西,並且為了民族國家的自私犧牲自己的一點自私來獲得整個民族國家的安全,這才是真正的自私,才是可以提倡的自私。只有大家都對這種自私取得共識,那麼個人的自私才能獲得真正的滿足,否則,不是會被人唾棄進班房,就是成為千夫所指的不齒之徒。不少人就是因為沒明白這個自私的界限,所以才會讓自身的慾望所吞噬,結果就身敗名裂,讓人見之唏噓不已! 只要自私不是超出應該的界限,自私就不是什麼不能說的! 有人標榜自己當過兵,入過黨,以此來證明自己是如何愛國如何的高尚,可是現在卻因為一些待遇沒有達到自己的要求而辱罵政府,否定國家。對於這種人,我很想說一句,你說的這些種種並不是你為國家做的,都是為你自己做的,也就是說你其實還是一種自私。 我為什麼這麼說,很簡單,如果你當初當兵入黨確實是抱著奉獻犧牲的高尚目的去的,而且從始至終都沒有改過自己的念頭話,那麼你今天就不會在這裡發牢騷,認為自己吃了虧,而在這裡攻擊政府,否定國家。我們都知道,奉獻犧牲只能贏的讚賞,別人可以在事後因為你的這種行為給你一定的獎勵,可是如果你是想在你的行為中獲得其他的東西,見別人沒有滿足自己的要求就拿你做過的事情作為指責別人虧待你的證據。這樣,不管你的行為如何那都不是奉獻犧牲,而是一種為自己的打算,你能說這樣不是自私嗎? 自私,這沒什麼,本人早就說過人都是自私的,沒有什麼可指責的。但是你卻因為自己的自私想要從國家上獲得好處的要求沒有滿足,你就口出狂言,怪東罵西的,那就沒什麼道理。既然你的自私需要尊重,那別人的自私也當然需要尊重,這是很簡單的道理。國家是民族整體自私的產物,憑什麼一定要給你單獨好處?個人的自私不能凌駕到國家民族上,否則那就會被譴責。 你可能說我指責政府否定國家,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這個社會不公正。其實就如同人有自私的本質一樣,由人組成的社會也不會有絕對的公正。法律雖然追求的是一種公正,但是最終還是要講證據的。任何理想都不能抹殺掉存在的現實,否則就會造成極為嚴重的後果。 當然我也不是說你做了這些政府就不應當給你一些適當的補償,我在這裡說這個就是說如果你從一開始就是要從當兵入黨中獲得好處,那麼你就不能說你做的這些是一種非常高尚的行為,這樣你的行為也沒什麼值得誇耀的。更何況現在有許多當過兵的和黨員的行為確實讓人很難稱讚。 人類發展到今天並不容易,現在比起以前是有了進步,但是自私卻仍然頑固的存在,這也是事實。 有些人沒有理解這個自私所以不能容忍社會上對自己自私的漠視,因此而抱怨自己出生的國家太差,還妄想什麼「世界公民」。說白了,你就是羨慕別人西方國家的生活,給自己放棄祖國的行為找到一個借口而已。其實就算你如願當了什麼「世界公民」也不可能比現在更好,只有更糟,因為在你羨慕的西方世界,自私就是他們立法的一個依據,在他們的社會中許多的行為都可以歸結到兩個字--自私,你要想有所成就就必須學會如何「自私」。如果你真的理解了這個自私,在自己的國家一樣可以生活的很好。 相比於西方,我們中國對於這個自私就認識的很不足,到現在都還遮遮掩掩,想要掩蓋這種人類的本能,所以現在才會有這麼多對社會對國家感到不滿的人群。要是從一開始都明白無誤的告訴別人這點,那麼大家對於失敗和落魄可能更多的是想辦法去改變而不是現在的埋怨等待和嫉妒破壞。 就如同剝開人表面而讓人難於觀看的情況一樣,將籠罩在社會上種種粉飾的面紗揭開,所剩下仍然只能是醜陋。但是就如同將事情看的太清楚,反而會讓你失去勇氣一樣,種種社會上的掩飾其實也是有其必要的。就像美國這個標榜自己是最有人權最有民主的國家一樣,我可以將自己說的光輝高大,可是在背後我卻可以無所不為,照樣不是還有不少笨蛋以為我美國是天堂嗎? 說到這裡大家也許看出來本人是在提倡一種自私,對,本人就是想提倡一種自私,但不是那種狹小的自私,那種極端的自私,而是一種合理的自私,尊重別人自私的自私,還有一種更廣大的自私,為了民族的自私,為了國家的自私,而放棄一部分自己的自私需要。我們不能將自己國家的自私凌駕到別人國家自私之上,但是也不能讓別人國家的自私侵犯我們國家的自私。 因為民族國家是我們存在的根本,也是我們個人自私可以存在的依托,如果自己的國家完了,自己的民族也會讓人宰割,最終你自己也不能保全。我們可以理解別人的自私,但是不能因為別人的自私而否定自己的自私,就像我們永遠也只能站到自己國家利益這邊一樣。 還說一點,在每一個不同的歷史階段這種民族的自私都會有不同的表現,用以前的歷史或者用將來的發展來評價當代這種民族自私是沒有多少意義的,我們只需要做到知道歷史,立足現在,把握未來就足夠。 無論何事都只有立足現在才能做好,任何將幻想中的未來放到現在都是虛幻的,畢竟生活不是玄幻小說,可以任憑你擺弄。那種現在就將自己當成什麼「地球村」的「村民」也是可笑的。同樣將歷史上的民族自私放到現在來對比現在的自私同樣是不可取的,這樣做就如同刻舟求劍一樣愚蠢可笑。 其實一切的事情是好是壞,都看你如何去看待。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被別國攻打進自己的國家絕對是不好,為這個要攻打自己國家的別國貢獻殺自己的子彈更是不好。 既然民族都有自己的生存自私需要,那麼我們中國的世仇日本也不例外。日本這個國家就是一個極端自私國家的代表,為什麼我要這麼說,看它們在亞洲金融危機的表現上就可以看出來。 這麼一個極端自私的國家,卻偏偏存在於一個火山多發地帶的小島上,你認為它會甘心嗎?特別這個國家有亞洲第一富國的地位,並且還是世界上屈指可數的幾個經濟大國之一。一個有著如此實力的國家會對自己的處境認命嗎?等著和這個小島一起沉沒嗎? 只要是一個正常人大家都會明白這是不可能的,只要是一個中國人就可以明白日本這個國家對我們的野心。日本一定會對中國再次挑起戰火,以獲得自己生存的空間。這是日本這個國家的民族極端自私本質決定的,是不能改變的。 沒有一個國家願意將自己的國土給予他人,為了獲得你就必須要用強力的手段,而這個手段就是武力。日本絕對是明白這個道理的,除非日本想在亞洲以外的國家去獲取生存的空間,否則中國肯定會成為它的目標。那麼和日本的戰爭就是不能避免的。 你抵制日貨可以告訴日本這個國家,我們中國人對它的野心是清楚的,雖然不能說一定會阻止日本的自私對我們國家自私的侵犯,但是做為一個普通的中國人,這是你現在可以做的最簡單的一件事情。 所以現在抵制日貨不光是為了國家民族,也是為了自己。至少不能讓將來日本人射殺你或者你子孫的子彈是由你出錢給他們造的,這也是你自己生存的需要。 題外話:這是平凡重新修改的一篇外篇,和以前那篇相比,多了些說理的內容,少了些沒必要的諷刺。本人一向認為如果是思想上的爭論,在現在這種暫時和平的環境下大家可以心平氣和的將各自的道理說出來,沒必要互相指責和漫罵,而讓人看笑話,但是有一種言論是不在這個範圍中的,就是一味用攻擊政府的黑暗面來指責別人的,否定別人,甚至妄想用現在的觀念來否定古代民族英雄的這種言論,都是不能容許的。因為說這個話的人十有八九都別有用心,想挑起我們自己的內鬥,來幫助我們的敵人。 為什麼平凡會不厭其煩的寫這些外篇,其實原因很簡單,就是將平凡思索的一些東西和大家分享讓大家來評價這種想法的好壞,對目前是否有幫助。另外,平凡在這裡強調一點的:就是就某一個問題,大家只能就這一個問題本身提出自己的道理,來反駁對方,如果你說的是有道理那麼別人也會明白的,將問題範圍無限擴大是沒有任何益處的,這只能說明你是在發牢騷,而不是在說道理。 另外,平凡還想告訴夜雨秋寒一句:你說的那些東西沒有一個理論的依據來證明你說的話,如果用本人的理論來反駁,你的那些話很容易就被駁倒,這樣讓你很被動的,如果你下次還想和平凡爭論的話你就不要用這些了,弄點新東西吧!平凡很是期待了! 悠憂書萌 UutXT.com 詮汶字板越鍍 外篇 中國的強與弱 字數:1814 前些年,中國大地有幾本暢銷書:《中國何以說不》,《中國可以說不》,《中國能夠說不》。這些書有一共同之處,就是極力讚揚中國的國力加強了,可以讓世界側目,國外列強已經不能任意欺凌將自己的意志強加給中國。當年看了這些書頗讓我們中國人有吐氣揚眉之感,似乎中國已經是世界數一數二的強國了。 本來這些書增強了中國人的民族自豪感,加強了中國人的愛國心是一件好事,可惜書中的感情份量大於理智份量,煽情的成分太多給了中國人一個錯覺,讓本已有些過熱的民族自豪又加了一瓢油。 當中國被書中的「已經衰落的國家」狠狠的打了一拳的時候,中國人表現了罕有的憤慨,紛紛要求對方向中國交代,大有一言不和就兵戎相見的意味。可以說那些書的力量此時已經顯現出來--中國人已開始驕傲了。 可惜後來發生的一連竄的事,以及中國的領導者們的慎重,告訴了中國人一個事實:中國沒有書中寫的那麼強,別的國家也沒有變弱。有如一個美麗的氣泡被輕輕的戳破,中國人的那份驕傲突然隨風而去,緊接而來的就是陷入了深深的自卑和放棄的失望。 現在雖沒有表達中國人的這種自卑和失望的書流行,可是充斥網上的種種悲觀的預測,篇篇諷刺的文章無不告訴我們--中國人,特別是年輕人對中國有了太多的失望,甚至有些是絕望。他們已經對中國的前途感到茫然,理想的信念已倒塌了。一些堅持自己的人也因為缺乏有力的證明而欲說無力,僅僅的幾次國際招待會並不能讓人信服。很多人的心中都不明白中國到底是強還是弱? 中國的強與弱說白了是個比較的名詞。今天說的弱,就是過去說的強;今天說的強就是過去說的弱。 中華人民共和國於一九四九年立國,當毛主席的一句「中國人民從此站起來了」的時候,中國還是世界上的極其貧苦的國家。不說平常的老百姓,就說國家本身都是一窮二白,沒有任何的外匯和極少的黃金儲備。可就是在如此的情況下我們卻幹了幾件讓世界為之驚歎,列強感到害怕的事情,大大的讓中國人在世界露了一回臉。 改革開放的這些年,中國取得的成就讓人感覺的很明顯,中國比以前是有了一個極大的提高,實實在在的比過去強了不止一倍。可是在內政上取的輝煌成就的同時我們為了保持外部環境的安穩,我們付出了外交的軟弱。 國家內政弱的時候我們可以有強力的外交,國家內政強了的時候我們的外交卻不盡人意。這給了我們一個絕妙的啟示:有得必有失! 我們是從過去走過來的,我們不能忘記過去!過去我們為了自身的生存,擺出了讓世界害怕的「強」。今天也是為了自身更好的發展我們放低了一些身份,讓我們的人民誤會成了「弱」。其實從歷史到現在,無數的事例告訴了我們:實力才是決定一切的標準。 我們的中國的經濟和過去比是變強了,但比起發達國家仍有不小的差距。我們的外交是有些不盡人意,但這可以讓我們的經濟變的更強。我們現在既不能認為自己已十分強大,也大可不必認為自己很弱。 我們現在要明白一個道理,只有加強了實力才能讓自己強大!現在中國的外部環境還算不太嚴峻,我們要珍惜現在的時光加強本國的實力,對一些無謂的挑釁不要過多的投入精力,實力發展起來後這些可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我們的人民也不要悲觀失望,無論中國表現的是強是弱都是為了更好的發展自己。中國強大了,今天的弱就會變為讓世界害怕的強!現在斤斤計較於強弱是沒有多大的意義的。 題外話:這篇文章是平凡在我們大使館被炸後的一段時間中寫成的,當時平凡還非常年輕,正是很落魄的時候,也和許多的人一樣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後來為了試圖說服自己,平凡寫了這樣一篇文章。這篇文章曾經讓平凡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也明白一些道理。現在過去了六年,回過頭來再看看這篇文章,平凡才覺得當初這篇文章到底給了平凡什麼:永遠也不要放棄希望,只要努力一切都可以變好的。現在平凡決定將其貼出來,希望大家能夠看看,不要以為平凡從一開始就是好戰分子就好!呵呵笑!^_^ 優悠書猛 Uutxt.com 荃文子板月讀 外篇 抵制日貨和歷史發展 字數:4373 抵制日貨是符合現階段歷史發展的 有一部戰爭電影片子,上面的主人公在他戰死的戰友遺體面前說了這樣一番話:「我們只能改變戰爭的形式,而不能消滅戰爭,這是人類自身的本質決定的。」 春秋時期的偉大思想家,發明家,科學家,軍事家墨翟曾經說過:「在和平時期要告訴人民,戰爭存在的危險性,在戰爭時期要告訴人民,從殺敵取勝中獲得生存的道理。」 這兩句話的意思都很明確,就是說戰爭的危險無時無刻都是存在的,他不是以某個國家,某個人的美好願望為轉移的。根植在人類內心中的私慾,貪念,野心和嗜血,一遇到合適的時機或者一定的刺激,他們就會爆發出來,爭鬥就產生了,發展到一定程度就會成為戰爭。這是人與生俱來的天性,就是這種要戰勝的願望推動,人類才能一步步的從蠻荒走向文明,在荒野中建立起現代文明。 但是總觀人類的歷史,戰爭卻是和我們息息相關,已經是人類的一種本能行為。 現在我們人類已經從嬰兒走向青年,但是離成熟理智,懂得協調自己和別人利益的中年仍然還很遠,更缺乏中年人那種團結的精神,也就是說現在的人類正處在好鬥的青年時期,雖然也能夠懂得一定的合作,可是更多的還是要為自己打算,想為自己謀得更大的利益。 任何違背歷史發展客觀規律的行為和願望必然會遭到無情的失敗和破滅。遠的不說,就說我們大家耳熟能詳的社會主義。當初馬克思將社會主義的實現定在資本主義發展到無路可走的時代。可是列寧卻將之一改,既然社會主義是人類發展的必然,我們為什麼不能提前實現社會主義。 這個話聽起來挺能鼓動人,是啊,早晚會是這樣,為什麼不早做了?可是社會歷史的發展卻不是人的身體,人身體的病越早發現越好,可是社會制度的發展卻不一樣,沒有一定的客觀條件,不論人怎麼主觀努力,它就是實現不了。 這和人沒有得癌症卻被別人當癌症一樣醫治的後果一樣。 如果優越的制度真的能提早實現,那麼人類的發展為什麼會放棄掉當初的民主,經歷了一場專制的統治,然後再又回到民主上來?這顯然是有原因的。 《大漢天子》上的東方朔說過這麼一句話:前知五百年,是因為有史可查,後知五百年,是前事不忘,後世之師。 三國時期的第一謀臣諸葛亮,謀略軍事樣樣精通,一貫的以少勝多,敵方的統帥寧願被其羞辱也不願意和他交鋒,但憑一州之力就將坐擁幾州的曹魏政權打成了縮頭烏龜,要知道,曹魏政權其實才建立不久,許多驍勇善戰的將領悍卒都在,並不是好吃的柿子,這樣的才華不能不讓人歎服吧! 可是以諸葛亮如此的才華,竭盡全力的主觀努力,也只能落的個北伐無功,身死五丈原,讓人讀之唏噓不已,感歎一代英才生不逢時。 以色列的諾貝爾和平獎章的獲得者,前以色列總理拉賓的親密戰友,中東和平路線的建立和推進者之一的佩雷斯,他曾經是一個堅決要消滅一切以色列敵人的鷹派著名人物,可是現在他卻是中東和平最堅定的支持者。 他在接受中央電視台的採訪時,被記者問到他為什麼有這樣的轉變時,他說:「在和平無望的時候我是一個堅定的戰爭支持者,在和平有希望的時候我又會是一個和平的推進者。」從他的話中我們可以明確的知道,他的主觀願望是根據客觀實際發生改變的。 我們應當慶幸世界上有這樣一位讓人尊敬的長者,但是可惜的是,中東的和平卻因為恐怖活動陷入了僵局,佩雷思被他曾經誓死保護的人民所拋棄,拿他的話來說,他現在就是一位形單影隻的中東和平推進者。 看了他的故事,再看中東另外一位同樣可以讓人尊敬,同樣竭力想推進和平的阿拉法特,他卻屢次遭到了極大的為難和羞辱,身為領導人卻連人身自由都被限制。 看到這些,我們不禁要問:是和平不好嗎?是他們沒努力嗎?是他們要戰爭和死亡的嗎?都不是,只是因為客觀條件限制或者抵消了他們的主觀努力。 從這些人類歷史的發展和經驗教訓上來看,美好的制度一定要符合它實現的客觀舞台,要主客觀一同起作用才能實現人類的美好願望,不然也只會和當初北伐無功的諸葛先生一樣。 也許在很久的將來,人類可能會實現理想的大同境界,將地球變成一個村民和睦的地球村,可是現在來說,這還是遠遠一個看不到影子的理想,頂多就是幾家比較和睦,這和以前也差不多。 拿還沒有條件來實現的制度統治人民只能造成災難,拿根本還沒有影子的理想來鼓惑別人,最後只能讓人落了個畫餅充飢,慘被餓死的結局。 更為可悲的是,那種拿彼此之間的經濟利益來做為不會發生戰爭的理由之人簡直就是自欺欺人,和哪個掩耳盜鈴的人是一個類型。這樣的人如果不是別有用心就是一個蠢蛋,相信這樣理論的人早晚會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如果不服氣,可以看看我們中國近些年來的遭遇,先是大使館被炸,接著是飛機被人在國門前撞下海,然後就是自己的海島被鄰國侵佔,鄰國的大使館被他們的國民恐怖襲擊,最後原來一直對海峽對岸抱有極大熱情和期望的政府終於無奈的宣佈對方的當政者根本就是一個騙子。 如果這些還不足以讓你醒悟,再說一點,哪個只有二百多年的新興帝國上屆有位風流倜儻的總統,他親口宣佈我們中國是他們國家的戰略夥伴,可是到了這屆,一個靠謊言就可以發動戰爭的總統斷然否認了這點。 是我們現在和他們的經濟關係不夠嗎?不是吧,相比以前,我們和他們的經濟關係不知要密切多少,雙方之間的經濟利益存在著巨大的利潤。可是為什麼經濟利益增加了,關係反到變壞了?這其中的原因就是主觀的願望不能代替客觀的實際在起著作用。 整個世界現在正處在春秋時期,正是勢力進行演變結合的前期,在這種條件下,是有可能在某一點上取得和平的共識,但是更多的是潛在利益的糾纏,都在為以後會到來的戰國時期進行著種種有形無形的較量。聯合國現在就如同春秋時期的周王朝,大國都表示尊敬,但是又沒真拿它當回事,一切還是以自己的利益為依歸。 在這種條件下要想實現真正的和平,除非人類遭遇到會毀滅人類整個族群的災難,否則是絕對不會走到一起放棄掉自己的部分利益坐下來好好說話來解決問題的。 很可惜,現在還看不到有這種危險,也許有潛在的,但是畢竟沒有爆發出來。沒有迫在眉睫的威脅就難於聯合一致的行動,更何況現在最強大的國家還出了個最好戰和自私的總統。 人類可以規劃未來,但最重要的是把握好現在。 既然在可見的未來,戰爭是很難避免的,那麼現在就做好戰爭的準備是很有必要的,戰爭不光是要在物資上準備,更多的是心理上的準備,這是進行一場戰爭非常有必要的。 雖然有前期政府不遺餘力的宣傳,後來又有漢奸鬼子之流的吶喊,但現在反對日本,抵制日貨的呼聲有越演越烈的趨勢,有些東西已經不再是停留在紙面上,更多的是發展到實際行動中來,比如重慶球賽的事情。 為什麼會如此?難道僅僅是因為我們民族主義勢力的抬頭嗎? 恐怕不是,前面說過,任何事情的發展都是要主客觀相互作用才能得到良好的成果,這個事情也一樣,絕對不是我們喊了幾句口號那樣簡單。 這麼說吧,我們經過這麼長時間來的改革開放,國力發展迅速,但是與此情況相反的是,我們國家的生存環境日益惡化。經過這麼多年的努力,封鎖我們國家的第一島鏈不僅沒有鬆動的跡象,反到有越來越緊的趨勢,已經快要成為一條捆住中國巨龍走向世界強國的鎖鏈。這就從主觀上讓人有了擺脫這條鎖鏈的企圖。 客觀上,現在的日本右翼勢力氾濫,對中國採取敵視政策,並極力阻撓中國的國家統一,再加上哪個最強國家的推波助瀾,已經對中國的安全構成嚴重的威脅。再加上日本又是那條鎖鏈上的重要國家,實力上也有不少缺陷,和中國有太多的歷史仇恨。這些因素決定它是一個非常理想的敵人。 就這樣,主客觀共同的影響下,反對日本成了我們中國最能團結起民心的目標。 既然日本不論從歷史,還是從現在都是我們非常理想的敵人,那麼反日就是最優先的選擇,反日言論和行為的興起也就不奇怪了。你說,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不反日行嗎?除非你是想自殺,當亡國奴。 有些人認為我們反日完全是因為和日本的歷史仇恨,還以此為論點,說那些提倡反日,抵制日貨的人是認為中國要和全世界開戰,以此來反駁反日的論言。對此,除了說這樣的人無知,甘心當漢奸外,還能說什麼? 在現階段,反日才是符合歷史進程的行為,我們只有在反日的旗幟下才能團結起那些真正的中國人為國家的振興而拚搏奮進,才能讓陷入低谷中的民族精神重新振作,而抵制日貨卻可以給這些真正中國人一個可以凝結起來的動力和目標。 因此抵制日貨就是反日的前奏,也是歷史發展的一個階段。 世界上強國的崛起都是因為戰爭,中國也不會例外。就算我們主觀上想和平,可是客觀實際的條件卻不能容許我們和平。如果你硬要一廂情願的相信只要自己不拿刀,強盜就不會殺你的謊言而自尋死路的話,那我也不會勸你,但是請你不要拿這種理論欺騙別人,因為它是經受不住事實的考驗的。 就像漢武帝一樣,只有為一個民族樹立千秋的自信,讓後來者就算有一時的挫折也堅信自己的民族是不可戰勝的。就是這種精神才讓我們民族的文明沒有向其他文明那樣消失在歷史的灰塵中。 在別人已經告訴你前面有坑的情況下,你還要跳下去,只能說明你有病。在戰爭已經是可以看的見時給敵人送造槍炮的錢,只能說明你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禍國殃家的蠢蛋。 記住一句話吧:今天你買日貨的錢,明天就是用來射殺你和你家人的武器。 一切的努力就只為了後來的成果,而如今我們所處的時代離哪個收穫成果的時代已經很近了,你和我都有可能見證我們民族的再次復興。這個世界上只有中華的民族才能屢敗重興,這點足以說明我們民族的偉大,你身為其中的一員,是沒有任何理由妄自菲薄的。 我們堅信今天的抵制日貨就是為了明天的勝利,我們堅信最後的勝利一定是我們偉大的國家和民族。 題外話:現在電視上講述日本侵略史的片子正在增多,平凡最近就看了《千里無人區》和《美國戰俘的遭遇》這兩部講述日本人殘忍的記錄片子。這不是小說或者電影,而是活生生,曾經發生過的歷史。不知別人看了感想如何,平凡看了是非常難過,有些不忍看下去的衝動。 只是中央電視台如今為什麼要播這樣的片子,諸位能想想嗎? UU書盟 UUtxt。COm 詮紋自扳閱瀆 外篇 直面死亡 字數:1975 在這個世界上存在著許多的不公平,不管我們如何努力,這種不公平始終都沒有消除過。具體為什麼會這樣,有許多的學者專家做出了他們的解釋,有些還十分精闢,讓人不服不行。可是有一件事情從古至今還是公平的,無論你是帝王將相還是販夫走卒都在這件事情上表現公平,最多也是在面對的時刻不公平,但是此事最終的本身卻是公平的。 這個公平的事情就是死亡! 從人類歷史上來說就沒有人能逃脫這種公平,就算妄想永生的九五至尊也是如此。 這種公平每個人只有一次,經歷過的人永遠不可能告訴你他到底經歷了什麼,我們健在的人所能瞭解的只能是猜測和傳說,永遠不能得到真正的答案。因為等到你知道答案之後,你也就不可能告訴旁人了。 我沒有經歷過,所以我也不能告訴大家這種感受,但是我卻實在的看到一個人是如何走向死亡,從談笑風聲到苟延殘喘,從站著到躺著,從陪我說話到渾身縮水,我實在的見到了,所以我能說出一個看到過活生生的人走向死亡的心情感受。 這種感受,其實是一種難言的無奈,一種酸楚的心傷,一種絕望的索然。 以前曾經喧囂一時的安樂死,我現在也可以感受到當初提出這個觀點的人心中的那份大愛。當一個人看著自己的親人一步步的走向死亡,而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的那種心情,沒有經過的人是絕難體會的。 在理智上我們明白不能干涉他人的死亡,可是在感情上我們卻無法讓自己接受親人的那種痛苦。 當你的親人逐漸的在你眼前變的不能吃東西,一天到晚身上都被插滿各種管子,然後身體發生劇烈的疼痛需要用嗎啡進行麻醉,接著全身一步步的腫脹,一直到走向死亡的時刻,如果你還能無動於衷,漠然不顧的話那麼除了能證明你已經無心,還能說明什麼。 在這種時候你會明顯感受到突然死亡到是一種幸福,因為當事人精神上不用受那麼多的痛苦折磨,在慢性死亡的時候當事人的頭腦還是保持清醒那麼對他肯定會是一種折磨,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偉人,都是英雄,可以讓自己表現的都是那麼堅強,哪怕是面對死亡。 可是這個時候,他連選擇安詳死亡的權利都沒有了,只能被動的讓痛苦一次次的來臨,在一次次的僥倖中無奈的等待最終解脫的降臨,讓自己的尊嚴遭到無奈的破滅。 我曾經在報上看到過一則花邊消息,因為太過匪夷所思,我只是將它做為故事。其內容好像是美國的一個醫學博士十分疼愛他的妻子,但他妻子內臟已經發生病變,根本就沒辦法醫治。為了挽救他瀕臨死亡的妻子,他竟然將她妻子還完好的頭顱割了下來,用維生系統維持住她妻子腦部不至於死亡,據說他的妻子還能和他說話聊天,有個記者聞訊去採訪還用對講機和他妻子說過話。至於為什麼他妻子不肯接受採訪,據報道好像是因為他妻子對於她的樣子感到很羞愧。 這種事情讓人很容易聯想起好萊塢的科幻片情節,其可性度確實很低,所以只能當做故事來看。只是我從這個故事中想到,如果這種事情真的實現了,會不會也會同安樂死一樣引起激烈的爭論,因為這同樣是理智和感情的較量。 人如果失去理智就會變成野獸,但如果失去感情那更是連禽獸都不如。 這個世界確實充滿著矛盾,不僅是人本身,世間萬物都是如此。 死亡是不是也是一種矛盾的過程,細心想想,好像確實挺矛盾的! 直面死亡,其實就是你面對矛盾的時刻,到底是要佔到矛這邊,還是站在盾這邊,現在並不能讓我們自己選擇,你能做的就只能有那麼多。 題外話:平凡的長輩是一個伯伯,現在即將要回到自己家中了,因為醫院已經宣告放棄,如今就看伯伯他到底能撐多久,這個過程比看到他死亡更難受。 伯伯可說是看著平凡長大的,而伯母更是在醫院中見證了平凡是如何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在平凡的印象中,這個伯伯一直是一個不苟言笑的人,脾氣也很剛強,但是對平凡卻很好。記得平凡讀書的時候受到過他不少的照顧,可是如今卻見證了他是如何倒下的,一想起這就不是滋味。也許,這也是成長的代價吧,因為新的總要去代替老的。 雖然死亡是每個人不能避免的,但是我們卻可以延緩它的來臨。只要大家平日裡多注意一下身體健康,多多關注一下如何保護自己,其實就可以更好的享受人生,只是在現代社會中,這也成了一種奢望。 最後,平凡誠心的祝願大家身體健康,平時抽點空去做做鍛煉和檢查,這對你,對關心你的人都是一件有益的事情。 浟u書萌 UUtxt。coM 全文字扳粵瀆 外篇 平凡閒話 字數:877 平凡本來不想多說閒話的,但當平凡寫完『信任忠誠』之後,我突然有一種感悟,突然明白到那些歷史上的民族英雄為什麼會九死無悔,他們不是笨蛋,也不是弱智,他們為什麼在遭遇了種種不平的遭遇後,還堅持自己的理想和信念? 以前網上就經常說他們是愚忠,是對封建君王的愚忠,是封建教育下的受害者。但我其實一直沒弄明白一件事情,既然他們可以愚忠,為什麼還有更多的人沒有愚忠了?難道是他們受的教育不一樣?宋朝投降金元的官員,明朝投降滿清的朝廷重臣,他們是不是沒有接受過對封建君王愚忠的教育? 如果平凡再進一步,中華人民共和國要求每個公務員都當好人民的公僕,而且還說出一條接一條的道理,可是真正做到的『公僕』二字的有幾人,而且這樣的人還經常不長命,難道可以說真正做到『公僕』二字的公務員是愚忠? 無論你如何掩飾誣蔑,有些東西只要多琢磨琢磨,就能想明白。陰謀者,最怕的就是別人的琢磨。 還是一句話說的好,有些人天生是為了大多數人而活著,有些人天生是為一群人而活著,還有些人天生就是為了自己而活著。 前者最少,後者最多。 我們其實最不能忘的就是和平之前的戰爭,以及那些為了保全國家民族而犧牲的英雄。但是很可惜,現在有不少人忘了這一點,還用種種理由來堆砌辯護,難道不知道有些道理其實是很簡單,你說的再多也是無用的。 那些向歷史上的英雄潑髒水,否定民族英雄,美化賣國行為的人,就算你能用最美麗的詞彙來裝飾自己的言論,但你還是無法掩飾自己內心卑鄙無恥的靈魂,因為這就是你的本質。 幾句閒話,祝願大家度過一個愉快的星期! 優優書萌 uutXt.COm 銓文字板越讀 外篇 中國還會再出漢奸嗎 字數:1834 標題:儘管沉重還是要問:中國還會再出漢奸嗎? 作者:李德民 在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60週年之際,提出中國會不會再出漢奸這個話題是沉重的,但也是必要的。 永遠難以忘記的事實是,在8年抗戰中,在中華民族最危險的時候,一方面是不願做奴隸的中國人冒著敵人的炮火浴血奮戰,付出慘烈的犧牲;另一方面確有賣國求榮、認賊作父的中國人當皇協軍,干維持會,讚美侵略,歌頌「共榮」,幫助鬼子殺同胞,這些人就是漢奸。其中最大的漢奸是汪靖衛。漢奸助紂為虐,狐假虎威,禍國殃民。有人說,如果沒有漢奸,日本不可能給中國造成那麼大的傷害。也有人說,漢奸甚至比鬼子更可恨。因為,狼吃人是狼的本姓,狗跟著狼吃自己人既是狼性,也是狗性。漢奸都沒有好下場,被永遠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 今日之中國,以經濟建設為中心,走和平發展的道路,沒有戰爭的硝煙。但是,和平的年代就沒有漢奸了嗎?看一下當今極少數中國人的言行,已經很有漢奸的色彩了,甚至主動往那邊貼了。 比如,有人宣揚,如果當年中國被日本佔了,當幾十年殖民地,中國的經濟就發展了,論據是日本統治東北14年,給東北打下「雄厚」的工業基礎,言外之意是日本幫助中國發展了經濟。這是典型的殖民地理論,視掠奪為幫助。有人說日軍其實紀律嚴明,發動「掃蕩」,是因為受到游擊隊和老百姓的騷擾。這是赤裸裸的侵略有理、反侵略無理論。還有人認為,汪靖衛當漢奸是為了「和平救國」、「曲線救國」,是三國時「姜維式人物」。這是在為漢奸塗脂抹粉,為漢奸翻案。有人認為日本政要參拜靖國神社是日本內政,中國不必干涉。這是為戰犯開脫罪責,視戰犯為神聖。中國人民和中國政府要求日本為當年侵華罪行作深刻反省,真誠道歉。有人認為,已經道歉多次了,再讓道歉就過分了,傷害日本的感情,就會影響日本對華「援助」了。這是只顧日本的感情,不顧中國的感情,是替日本人用「援助」壓中國人。還有些中國人在同日本人打交道時,見利忘義,奴顏婢膝,喪失國格人格,甚至走向出賣國家利益的犯罪道路,如此等等。這些人在中國為數不多,但賣國求財,賣國求名,很是活躍。 被指責的人們顯然是不會承認自己是漢奸。他們知道,漢奸很臭,在中國臭,在海外也臭,千秋萬代都要臭下去。漢奸這頂帽子是決不能戴的。可是,他們又垂涎當漢奸的好處,於是,就編造理由,說這是為了中日友好,為了反對狹隘的民族主義,警惕過激的民族情緒,是顧「大局」,「向前看」,是什麼「新思維」。其實,這是地地道道的漢奸理論,他們既要當漢奸,又要立牌坊。 中日當然要友好,要世世代代友好下去,處理歷史問題,確實要顧大局,向前看。但要知道,「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日本侵華的「前事」是不能忘記的,戰爭罪行是不能忘記的。因為,忘記過去就意味著背叛。而日本的冥頑不化的軍國主義分子和右翼勢力從不認罪,不服輸,卻要中國人民和世界人民忘記過去。為此,他們修改教科書,歪曲歷史,美化戰犯。這是不能容許的。中國人民要弘揚的是愛國主義,要牢記國恥,這同狹隘的民族主義,同過激的民族情緒是兩個概念。當年,中國人民用槍桿子反對「大東亞共榮圈」,能說是狹隘的民族主義嗎!是過激的民族情緒嗎!中國人民不忘那段歷史,正是尊重歷史,放眼未來,是真正為了中日兩國人民世世代代友好下去。而那些漢奸言行,恰恰是在惡化中日關係,破壞中日友好。是他們在挑動民族情緒,傷害民族感情。因為他們不講是非,不分正邪,不論善惡,圖的只是當漢奸所能獲得的好處。 中華民族是偉大的民族,但其中確有敗類,漢奸是最可惡的一種。當漢奸,中國人看不起,日本人也看不起。振奮民族精神,進行愛國主義教育,從另一種意義上說,也是為了減少漢奸。對和平時期的漢奸現象要重視,要警惕,要研究,否則,漢奸真的要成精了。 來源:人民網 平凡語:明天就是九一八了,這個日子是我們中國的國恥日,希望大家能看看這篇文章,話題雖然沉重,但確實很有時代精神。 幽幽書盟 uuTxT.COm 詮汶自扳月鍍 第十四集 第一章 變起肘腋 字數:11133 散關,臨時行宮! 我放下手中的奏折,伸出手放到火爐上,一股溫暖傳來,讓我頗覺舒服,翻轉著掌心掌背數十次,我才對立在一邊的索無常說道:「這個杜不錯,只是他一直是那邊的人。zuilu當初朕殺了趙善湘,他不顧朕的招攬,私下跑到臨安去告朕,聽說還獲得史彌遠的青睞,讓他做為前鋒抵擋我軍,很不錯啊!」 索無常抬頭看了看我的臉色,卻沒發現什麼端倪,沉吟一下才謹慎的說道:「人才難得,何況人孰無過?杜能最終理解陛下苦心,率眾歸附陛下,足以證明其心。何況他雖和那邊的人有所牽連,但終歸不能視為一黨,還請陛下體察!」 我沒理他,轉而對尚懿問道:「余介可回到京兆?」 尚懿點頭道:「已經抵達京兆府,相信託雷絕不能從此突破我軍防線。」 我收回手掌,又拿起桌上的奏折,沉默片刻,提起筆寫了一封密信,也不避其他人,招來一個密衛,讓他把這封信交給郭風。 密衛離開後,我才抬頭看著索無常,若有所思的說道:「鄒孟卿,杜,這些人都是你作保的,難道你不怕因為他們而牽連到你嗎?」 索無常面色如故:「微臣只知為陛下盡力,為國家保存賢能,其他之事,豈能盡如人意。」 我聽的十分滿意,做為軍中反間部門首腦,若是個酷吏,只知撲風捉影的逮捕將領。那將是整個大宋的不幸。而索無常地表現卻讓我極為滿意,應該說,他做的比我期望的還要好。 「既然如此,此次他違令一事,朕不再追究,敢於抗令打勝仗,他也不是第一人啦。尚懿,你給杜那些人送去一批最新的軍械,另外。告訴他們,此次作戰不賞不罰,讓他們自己上表請罪!」 「微臣遵旨!」 處理完杜的事情。我又閉目思索了片刻,才對索無常問道:「郭寶玉的二個兒子是否都在我們手中?」 「是的。老大郭德山在孟將軍那裡,老二郭德海在岳雨將軍那裡。至於他本人,還在成州。而且杜和他打了個賭,只要成吉思汗敗北,他將歸順我大宋。」 我的嘴角牽扯一下,露出一種冷笑:「杜這次是聰明過分,以為朕留下郭寶玉,就是為了招降他?實在可笑,算了,既然都是階下之囚,一切等戰後再來清算。」 拿過桌上的地圖,此刻上面標注地蒙古人所在只剩下兩處。最大一處在鳳州,我長久的凝視這裡,實在搞不懂。成吉思汗這是要做什麼?他停在這裡這麼多天,連拿蒙赤行的屍體都沒激怒他攻打鳳州。還是不緊不慢地派出部隊掃蕩鳳州周圍的據點,不時還派人前來騷擾一下鳳州和大散關之間地交通要道,又不像決戰的樣子,反到像等待什麼似的,實在讓人費思量。 難道他是在等待托雷? 隨即我又打消這個想法,這不像是成吉思汗地作風。考慮片刻,我還是弄不懂成吉思汗的打算,只得放棄,將眼光放到另外一處。 「通知岳雨,朕要在近日看到者勒蔑的人頭!」無論你有什麼圖謀,將你放在兩翼的部隊全都清光,看你還能翻騰出什麼東西來。 「是!」尚懿的回答又決定了幾萬人的性命。 我突然有些意興闌珊,覺得這次戰鬥實在沒意思,成吉思汗自從進入利州,就是進入我給他設計好的陷阱,無論他如何掙扎,也只是改變一下過程,結果都不會改變。 不知他意識到這件事情沒有? 想了片刻,我覺得有些不放心,讓人叫來軍醫總負責人都風南。 「那件事情沒問題吧?」 「絕無問題,微臣可用人頭擔保!」 聽他如此一說,我原本提著的心情又放下,就算你成吉思汗再有能耐,再能忍,可等我的殺手鑭一出,就算你有通天計,也成朕的甕中鱉。 反覆思量片刻,終於放下心來,鞏州,西和州,成州,這三地地蒙古人被殲滅後,如果再殲滅者勒蔑,成吉思汗將成為一支孤軍,雖然還有十萬左右的兵力,戰力強悍,但我的殺手鑭一出,到時四面合圍,成吉思汗絕難倖免。 想及此處,我地心情又平靜下來。 如果此次能夠重創蒙古,甚至一舉殲滅成吉思汗,那麼大宋將來的主要敵人就是金國和西夏,只有掃平這兩國,大宋才能進攻草原。 看來也該去看看那個人。 被高良惠送來地馬肩龍一直被我帶在身邊,當然不是跟著我,而是和也遂這些人一樣,安排單獨的地方監禁。 馬肩龍所在的地方是一處很小的院落,只有三間房,他就住在中間那間,兩邊都住著衛士。 也許是認命,也許是不在乎,我到來的時候,馬肩龍臉色木然的坐在屋中,雙眼微閉,氣息平穩。 我也沒計較,逕直坐到他前面,看著他,不說話。 屋中倏然安靜下來,只有兩個對面而坐之人互相看著。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馬肩龍的呼吸有些亂了,無奈中,他睜開眼睛,望著我露出苦笑:「陛下好耐心,肩龍不如,陛下今日找肩龍有何事?」 我淡淡一笑:「只是想和你聊聊,朕聽說你本是金國太學生,金國宗室從坦被誣將死,人莫敢言,你與他素昧平生,卻義而上書辯冤,且願意代死,以為國家保留將帥之材。朕可有說錯?」 馬肩龍的眼神微微波動一下,但沒開口。zuilu 我也未管他,自顧自的說道:「當時還是金國宣宗在位,因為你的上書鬧地事情很大,汴京一帶幾乎人盡皆知。很多人稱讚你,最後宣宗不得已下,赦免了從坦,還封了你個東平錄事虛職。可是自此後,你在金國絲毫不受重用,而且受到很多或明或暗的阻力,弄的你最後只能無奈離開汴京。客居德順州的時候,無意中和武雲公主李婉清結識,獲得她的欣賞。後在西夏一路扶搖直上,成為一州主將。朕說的沒錯吧?」 馬肩龍轉眼看了看我,沉吟片刻。還是開口道:「陛下探察的很清楚,肩龍又何必否認?」 「呵呵。你啊!」我站了起來,不理他奇異的眼神,隨意打量屋中的擺設。很簡單,甚至是簡陋,又轉回頭看向他:「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無慾則剛!你覺得自己可以算前一句,還是後一句?」 馬肩龍皺皺眉頭,淡然說道:「肩龍區區一介武夫,那能有什麼海納百川地氣量,反到是陛下可稱之。至於肩龍。如今心淡若水,勉強可為無慾則剛吧!」 不出所料,在他心中還是有股傲氣。 「無慾則剛。出自《論語》,用儒家解釋。就是人之所以不能做到正直無私,剛強不屈,是因為心中還有欲 .怕,什麼都不必怕了。若用道家解釋,就是只有放棄心中一切慾望,才能見證本心。 可是朕卻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儒家孔子周遊列國,吃盡苦頭,為地是兜售他的禮樂仁愛,這本身就是慾望,何談無慾?那些和尚們天天在寺廟裡阿彌陀佛地念個不停,看似沒有慾望,可是深究起來,每個人都想成佛做祖,這不是慾望?還有道士,找個人跡罕至的深山,整日閉關打坐,臨死卻沒有一個不想白日飛昇,成仙成神,不知這算不算慾望?既然連這些人都不能做到無慾,你憑什麼認定自己能做到?」 馬肩龍的面色絲毫不變,看著我地眼神並不躲避:「對於慾望,肩龍和陛下認識有些不一樣。所謂無慾,豈能說萬事皆空?只是這個世間,人心多念,有許多想法,可人精力有限,只能選擇某一想法而固守之,凡與此點相違,就是慾望,就是雜念。這種慾望多就會雜亂己思,干擾己行,只要排除這些慾望,堅守自己所信,那就是無慾,己身才能去欲而剛。」 果然不愧為太學出來的,的確是個有思想有堅持的人才。 我的心中對他更起愛惜之心,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忠臣,不盲目,也不肆意,一切都以自己的堅持為準則。 他讓我想起岳雨,我發現他們兩個人身上有很多東西相同,這也越增我要說服他的信念。 「聽你這麼說,到也有理。既然如此,朕就來猜猜你的堅持是什麼?你是漢人,雖出身金國,但你對其並無多少認同忠誠之念,為從坦求情,若非貪圖虛名,就是你秉性義氣,不願良將被奸人所陷。你不知他人為何不為從坦求情,卻貿然如此,雖得所願,卻被金人上層所厭,反到不見容於金國。如此看來,想必不是貪圖虛名,而是你秉性義氣。朕說地可對?」 馬肩龍的臉頰跳動了幾下,沒有搭腔。 「在你落魄之際,武雲公主於你有知遇推薦之恩,西夏老王李遵頊於你有賞識提拔之德,你之所以忠誠於西夏,不外乎報答此二人。朕說的可對?」 馬肩龍猛然睜大眼睛,想說什麼,卻又嚥了回去,冷哼一聲,偏過頭去。 「先說西夏老王李遵頊,他地死因朕可以告訴你,他是被李德旺以棉枕悶殺,這件事情雖然隱秘,卻被朕得知……」 「陛下身為大宋之主,如此誣蔑他人,不覺可恥嗎?」 我絲毫不以為意,從修紫暄手中拿過一封書信遞給他,示意他打開。 馬肩龍疑惑的抽出裡面地信件看起來,臉色不住的變化,最後變成通紅,一把將信紙丟棄於地,連連怒罵「畜生」,隨即猛揮右掌,劈啪一聲,椅子扶手裂開。 幾個護衛趕緊上前,揀信紙的,緊張看著他的,兵器出鞘的,不一而足。卻被我喝開。 我無視他通紅憤恨地雙眼,毫不在意的繼續說道:「李德旺取得皇位後,為怕武雲公主反對,所以設計擒拿住她,對外宣稱有恙。你們這些武雲公主親信,只是以為她被李德旺軟禁,卻不知她早就被李德旺作為求和條件,送與成吉思汗。不過當時戰事激烈,你又是李婉清一系的人。這樣的事情當然沒必要告訴你。以你的才能,為何在夏蒙聯軍中一直不得重用?若非朕的部下擒拿了塔海,你以為自己能成為高良惠的副手?只是無人可用罷啦!戰事失利。就將你做為替罪羊扔出來,還不能讓你醒悟嗎? 你秉持義理。卻為仇人效力,你欲報知己,卻不能救知己於危難。你欲盡忠,卻為人所賣。你還敢說自己無慾,還敢說自己堅持,你無慾為何?你堅持為何?難道就是為了李德旺這個弒父害妹的小人嗎?」 最後一句,我大聲喝出,讓馬肩龍瞠目結舌,不知何答。 過了片刻,他突然大笑出聲,隨即卻又扶案痛哭,那種撕心裂肺。那種悲憤欲絕,只讓人感覺到他瞬間變成空蕩蕩的,好像一切地支撐和堅持都離他而去。zuilu如今他只剩下一個軀殼。 理想堅持的破滅是最讓人難受的,特別是當你發現自己地堅持到頭來是個笑話的時候。那種絕望,那種悲憤,未經歷過,是絕難想像地。 我很能理解馬肩龍的心情,拿過我的雙層棉披,蓋在他身上,長歎一聲,什麼也沒說地離開。 他是個聰明人,只要解開心結,很多事情都能自己想清楚。 一出來,寒風就像無情的利箭直扎而來,我無奈的抖抖肩膀,從臉含笑意的修紫暄手中接過貂皮大祅穿在身上,頓覺暖和多啦。 我沒有坐車,而是安步當車的走在街道上,大散關做為軍事要塞幾百年,不斷的整修加固,從外面看上去巍峨高聳,堅不可摧,可這裡面的街道卻顯得寒酸了許多,最重要的是沒街市那種味道,若是平日看上去,就只有灰撲撲的青石板,加上青磚砌成的堅固房屋,一片灰濛濛地,缺乏變換的色彩。 不過因為下雪,多少為這裡增添一些別樣的景觀,特別是屋簷下那根根晶瑩剔透地冰鉤,清澈照人,各有千秋,很有一番味道,讓我看的津津有味。 走著,走著,我突然又起了談興,轉過頭對修紫暄說道:「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你覺得朕做到了嗎?」 修紫暄蹙蹙那對好看地眉毛,沉思片刻,點頭道:「陛下能將不同性格,不同出身的人全都召集到身邊來,而且對於人才選拔不拘一格,當然算的上。」 我聽後卻搖搖頭:「朕沒有做到,朕之好惡觀念過甚,對於厭惡之人,實不願忍之,而且朕對異族,始終抱有某種戒心,就朕看法而言,如今各國君王,只有成吉思汗一人做到海納百川,觀之帳下不光有蒙古人,還有西域,女真,漢族,契丹,色目等等各族將領,和他相比,朕在用人上就顯得小氣啦!」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是先賢所言,陛下作為也是應當。 」 「若真是如此,那就好啦。君王的心胸程度,決定他的事業程度,這天下之民,萬萬千千,各族之別,種種類類。若沒有如海的心胸,怎能容萬族於一體,納八荒於一極。昔日朕發佈過召賢令,但當時朕勢力弱小,名聲不顯,故成效不大。朕打算此戰過後,就對朝廷內部那些人進行梳理,裁撤掉那些屍位其餐之輩,然後再發佈一次召賢令,估計能再召集一批賢才。到時還要請紫暄幫忙啊!」 「陛下說笑,紫暄一介女流,豈能擔當國之大事,還請陛下不要掛心!」 我無可奈何的聳聳肩膀,轉過話題:「朕親自招攬的兩個異國將領,楊沃衍忠直犯上,馬肩龍秉義直言,兩人一個忠,一個義,都 多得的人才,只是皆不得志,讓人扼腕。朕想將他一來讓他們知道朕信任他們,二來也給天下人做個表率,你看可好?」 修紫暄此刻卻笑了一下,真如春風吹撫,明媚照人,讓我看的一呆。 如此美人。真是怎麼看怎麼覺得美麗。 修紫暄對我飽餐秀色的目光絲毫不為意,反到淡淡嘲諷道:「馬肩龍可還沒答應陛下,照紫暄看,他此刻灰心若死,陛下要想美夢成真,還需要時日。」 嬌嗔軟語,別樣動人,讓我看地賞心悅目,想都未想的直接答道:「馬肩龍這個人義氣深重。又是個死心眼,為國盡忠,他算不上。為友盡義,他又未做到。以他的性格。十有八九會以挽救李婉清為條件,投歸大宋,要不要和朕打個賭?就賭你服侍朕沐浴如何?」 「陛下想的好!」紫暄給了我一個沒好氣的眼神。「紫暄跟陛下這麼久,別的沒學到,到對陛下辨識人心,因人設謀的伎倆清楚的很,如此必輸的賭,紫暄才沒這麼傻。只是紫暄要提醒陛下,郭風將軍對馬肩龍恨之入骨,陛下如此做,可不要寒了狂風軍眾將士地心。」 有些遺憾的搖搖頭,我收回目光。看向天際,那裡正浮動著厚厚的雲層。 「郭風和馬肩龍地恩怨無非是昔日偷襲郭風大寨一戰,此戰各為其主。沒有什麼好說的。郭風對馬肩龍地不滿,更多是因為喪生在馬肩龍手下的那些老弱婦孺。也可說是為了贖回心中的歉疚吧。 」 「紫暄常聽人稱呼郭風將軍為修羅,聽說他殺人無算,見過地死人比活人都多,如此一位擅殺之人,還會因為人死而歉疚嗎?」 我轉過頭看向修紫暄,發現她說的很認真,不是開玩笑,這讓我心情有些沉重,原本想調戲她的心思也淡了不少。 「郭風不是天生如此。楊沃衍,馬肩龍這些人有心中的堅持,岳雨,孟:u|,傲氣,胸懷抱負。就是紫暄自己,不也以救國救民為己任,尋找如何才能庇佑我百姓的方法嗎?你又怎知郭風他的胸懷?」 這話我說的很沉重,心情也越發低落,更湧出一種對郭風的歉意。 紫暄也被我的話語所打動,陷入沉默,過了片刻才有些抱歉地說道:「陛下說的是,紫暄過於無知。」 我勉強一笑:「戰場自有規則,既然老弱婦孺上了戰場,那就要遵循戰場的規則,郭風明白戰爭地追求,卻對戰場上的規則還有所欠缺,若他真有一日可放下這些,那他才能成為岳雨,彩雲那樣地大將,如今他只能算是上將之才。」 紫暄未答,我也突然失去說話的興趣,一行人沉默著回到臨時行宮。 剛一進門,大散關守將墨人就走了過來:「啟稟陛下,溫泉館已經竣工,不知陛下是否前往!」 「哦!」我的興趣頓時又大增,前些日子,無意中得知附近出現溫泉後,就讓墨人負責修建一座溫泉館,最近事忙,早已忘記,卻不知墨人已經修好,這讓我低落的心情又興奮起來。 不懷好意的看了紫暄一眼,讓她驚疑不定的看著我,只覺暗暗好笑。 當下也不想回行宮,直接帶人開向溫泉館,於路戰天豪等人又召來數千親衛軍,最後近三千的親衛軍將發現溫泉的那座小山圍的嚴實無比,真是飛鳥難近。 如此作為,讓我頗覺無奈,不過眼前這座溫泉館修建的到是簡單而不失大氣,更帶有一種極為自然的山野氣息,很合我心意。 依山盤旋著一條青瓦廊道,所用皆為原生粗木,上面粗糙的樹皮未加任何修飾,走在裡面,鼻中甚至可嗅到原木的氣息,有一種粗獷質樸的美感,讓人極為舒暢。廊道沿途不時可見梨花片片,瓊樹玉枝,精巧動人。廊道盡頭就是溫泉所在,周圍都用一人合抱的原木,根據溫泉形狀,加以自然搭配,修整成一道不規則的圍牆,頗為另類,讓慣見紅磚白牆的紫暄等人大為驚歎,不覺有些佩服設計者的巧思。 入口和廊道相連,步出廊道,就見雲霧蒸騰,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大量的青石鋪成一道蜿蜒的小路,圍繞著溫泉盤旋,溫泉水非常清澈,看上去就讓人有下去的衝動。一邊還有間樹木搭建的房屋,想必是用來更衣歇息之用。 「紫暄,不如你陪朕……」 「陛下,紫暄還是在外為陛下守護!」 不等我說完。紫暄就逃也似的跑到廊道口那邊,消失不見。 御駕親征,那些嬌滴滴的宮女當然沒帶,平時忍受那些護衛地粗手大腳也就算了,若洗溫泉還帶著他們,那就太煞風景。 紫暄又不上當,看來只有自己服侍自己。 笑了笑,正要揮手讓其他人出去,墨人卻上前道:「末將為陛下準備了一些侍女服侍。請陛下示下!」 我一聽,心頭樂開了花,還是墨人會體察朕的心意。 墨人見我沒反對。就拍了拍手,從屋中魚貫走出一隊衣衫淡薄的女子。傲挺的雙峰微泛輕波,纖細的柳腰風情萬種,豐盈的翹臀奪人眼眸。一股青春洋溢的熱情撲面而來,讓人目眩神移。 我逐一打量這些女子,論及相貌,她們只能算是一般,勉強有幾人可為中上,只是皆穿著性感肚兜,肉光緻緻,勁顯青春如火,讓人眼花繚亂,再加上有些日子未近女色。就是六分的顏色,也變成九分。 心頭不自覺的冒出股邪火,強自按壓住。轉而問起墨人這些女人地來歷。 「臨洮鳳翔等地戰亂不斷,多有百姓流離失所。賣身求存。末將見戰士遠離家人,難免心中寂寞,所以托人尋得這些良家女子,一來以安戰士之心,二來也為一些未有家眷的戰士尋得美眷。這些女子都是末將近日所獲,來歷身份可查,皆為良家。如今剛讓人調教完畢,還未入營,請陛下放心享用。」 我聽後默然,他說的輕巧,但我知道這些女人被買到這裡就是成為軍妓,若運氣好,才能成為某個戰士地妻妾。 軍中有女人,自古皆有,只是記載史書那些人,要麼是書生意氣,要麼追求道德完人,對於這些情況不是輕描淡寫,就是遮遮掩掩。軍妓在宋軍中也很普遍,韓世忠的老婆,大名鼎鼎地梁紅玉就是軍妓出身。經過我的改制後,這種情況一度好轉,而且因為戰事頻繁,那些主力軍團根本沒多少心思顧及這些,因此一般都未出現這種情況。 但像墨人這樣駐紮地方的部隊,時日久了,為了安撫士卒,緩解戰士壓力,弄出這樣地事情也不算很奇怪。墨人如此,那其他駐紮各地的部隊只怕也有這樣的情況。總體來說,只要主將協調控制的好,這樣 一般不會對戰力有多大影響,估計就是這個原因,軍沒對此提出異議。 就我知道的正常軍妓來源一般有四種,一是犯人家屬,被發配充軍的;二就是軍隊私自購買,比如墨人這種;三是俘獲敵國女眷分配的戰利品;四就是因為種種原因成為軍妓的。其中前三種軍妓是沒有自由的,一切都要聽從軍隊地安排,生命也沒什麼保障。最後一種軍妓是自由的,她們只是為軍隊戰士提供服務,而不是隸屬軍隊,隨時可以離開,類似於普通妓女,只是服務對像不同,梁紅玉就是這種情況。 今日墨人給我擺的這一出,估計就是看我最近寂寞,有意如此,而且我和墨人地關係極好,他算是我的鐵桿嫡系,又是武將,所以敢這麼做,換了尚懿等人,他們就沒這個膽子。 抬起目光看了看墨人,發現他也正坎坷不安地看著我,似乎隨時要將這些女子趕走,我不禁覺得好笑,墨家眾將,就這小子會看事,人也機靈,所以當初才把他派到利州來。 輕輕拍拍他,表示滿意,露出個男人都明白的笑容,讓他自去。 墨人露出會心的笑容,微微一鞠,轉身離去。前幾日蒙赤行的那場行刺,讓向無雙重傷,修紫暄又在外面,如今我身邊只有唐玉和二十多名護衛。 唐玉自去屋中看了一遍,又留下數個護衛,然後才出來表示安全, 這裡早就被護衛檢查過,唐玉此舉雖有些多餘,但也是程序。我沒多說什麼,示意他們站到一邊,才悠然走了進去,屋中極為暖和,還有種淡淡熏香,讓人聞之精神一震。那群肉光緻緻的青春美女也跟著進來,雖然面色緊張,神情惶恐,但還是不等我吩咐,就擁上前來。玉手輕施,將我的外袍脫去。 酥胸玉臂晃眼,甜醇幽香縈鼻,真如陷身於眾香之國,讓人大為心曠神怡,原本一些煩躁低沉不翼而飛,只剩下週身舒泰。 這群少女的確訓練有素,很快將我外衣除盡,只留小衣。見到我地身體,不少人臉泛羞澀,目不敢視。有些不堪的甚至還手足輕顫,緊張無比。看來墨人所說良家,絕非妄言。這讓我大為興奮,雙眼不住的在她們身上巡視。驀然眼前一亮,竟然看到一個身材無比動人的女子。 優美柔和的頸項,光潤圓膩的香肩,線條清晰,巧奪天工,堪比極品雪藕的玉臂,一襲輕薄肚兜實在不能遮掩住傲人的身軀,那波瀾起伏的凹凸被完美地勾勒出來,猶如胸前藏了一對熟透的碩大仙桃,將肚兜撐的飽滿鼓漲。甚至可以隱約看到她胸前地那對鮮嫩,稍微一移動就是驚心動魄,波濤洶湧。幾乎就要破衣而出,肚兜下露出的大片肌膚。晶瑩豐腴,細膩柔滑,特別是那個嬌嫩地肚臍周圍,透著種珠圓玉潤,白晢潤澤。越增一種勾人心魂的誘惑,不由自主的就被吸引,沉迷,不忍移開目光。 一條貼身地長褲顯露出修長玉腿和挺翹雙臀,既有種青春誘人,又有種成熟美艷,混雜在一起就變成一種別樣的誘惑力,讓她舉手投足之間有種特別的風情,帶著一種美妙自然的風韻,將人的精神目光完全吸引,不能自拔。 沒想到在此還能見到如此絕品,讓我嘖嘖稱奇,隨即目光上移,看向她的面容,頓時讓我大為失望,此女的面容普通,膚色一般,還有種非常難於形容的死板,似乎平常都不怎麼笑的樣子,但又不是那種冷若冰霜的另類美麗,就是一種呆板,很像那些沒有見過世面地女人,不過她的眼睛卻又透著種靈秀,看上去如同一汪秋水,明艷無比。 這讓我大為不解,這個女子身上怎麼如此矛盾? 沒等我弄清楚這個問題,這些侍女已經將我收拾妥當,裹了條毛巾,簇擁著我來到溫泉邊。 這些女人散開,我解開毛巾進入溫泉,一種美到骨子裡的舒坦漫延到全身,讓我有種懶洋洋地放鬆,數日來的疲勞似乎全都融化在水中,剩下地只有動人的美妙。 桂殿與山連,蘭湯湧自然。 陰崖含秀色,溫谷吐潺湲。 績為+:| 願言將億兆,同此共昌延。 古人誠不欺我,凜冽的寒冬,泡在暖意十足的溫泉裡,遠見天空無限,近看眾香環繞,這溫泉美妙,怎是一個爽字說得。 一時間,真讓我有恍若隔世,不知人間何時之感!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睜開眼睛,看到周圍那群侍女瑟瑟而抖,似乎不勝寒冷,大起憐憫,一指那個身材美妙,相貌一般的侍女:「你去給朕端壺茶來。 其餘人都回屋去。」 周圍的侍女如蒙大赦,驚喜踴躍的快步走回屋內,只有被我點名的那個女子愣了一下,才款款走回屋內,拿了一壺香茗蓮步輕移的向我走來。 柳腰微擺,翹臀輕扭,一路走來,真是說不盡的風情。 如此女子,為何面容卻是一般,實是可惜! 她輕輕將香茗放到水池邊上,輕抬玉腕為我倒了一杯清茶。 一吸而盡,那種清醇甜美,實難盡述,正要轉頭與她說話,卻突聽一聲斷喝:「大膽!」讓我耳膜一震,心頭一跳。 是唐玉! 未等我明白何事,只覺腦後生風,一股陰涼之氣直貫後腦,淡淡的殺機讓我遍體生寒,就算溫暖的泉水也不能阻擋。 「有刺客!」腦海中閃過此念的同時,一腳踹在池壁上,身子借力向前撲出,意圖躲避。 只是原本讓我舒暢無比的溫泉水,此刻卻成了我的催命符,身子為水所阻,移動速度大減,只是堪堪避過後勁要害,隨即就感到左肩一痛,回瞥之間,一隻修長美麗,塗滿丹紅的纖手落入我的眼眸。 女刺客?那個身材無比美妙的女子閃入我的腦海。 身後驀然傳來一聲悶哼,勉強偏頭一看,卻見那個身材姣好的女刺客被冷牙一劍穿心,咽喉之處還插了一支牛毛細針,顯然是唐玉的傑作,此刻她正雙眼淒厲的望著我,其中的怨毒之色讓我不寒而慄。 「砰!」 冷牙抽出長劍,一腳將她踢飛,摔到圍欄上,發出一聲悶響,當場斃命。 此時修紫暄和其他護衛才趕上前來,唐玉卻是帶人將屋子圍住,抓捕那些侍女,引起一片驚叫。 變起肘腋,防不勝防。 我剛想說什麼,卻突然感到頭一暈,眼前一黑,一種深入骨髓的冰寒逐漸漫延開來,此刻我才覺得左肩傷處毫無痛感,只有一種說不出的麻木,沒有半點知覺。 中毒啦! 隨即頭腦一沉,再無所覺! 悠u書盟 UUtxt.cOM 銓汶子阪粵鍍 第十四集 第二章 心之蛻變 字數:7447 紫暄疾撲而進,只一眼,她就看到趙昀躺在溫泉中,一眼,隨即頭一偏,狀若猝死。zuilu頓時之間膽顫心驚,魂不附體,一個踉蹌,從空中跌落下來,連竄了幾步,才穩住身形,只覺渾身如綿,兩眼發直,卻絲毫不顧的推開他人的攙扶,彎著身子向趙昀身邊衝去。 此刻冷牙將一臉黑氣的趙昀抱出溫泉,臉色鐵青,翻轉趙昀的身子,左肩處五個爪指孔洞正流出黑色鮮血,還有一種淡淡的甜腥,經驗豐富的冷牙只聞了一下,就知道這是種烈性毒藥,絲毫不猶豫,掏出一枚藥丸塞進趙昀嘴中。藥丸入口,見效極快,趙昀面上的黑氣似乎淡了些,冷牙皺緊眉頭,正在思考解救之法時,一個疾衝而來的身影直向他懷中的趙昀搶來,正是修紫暄。 冷牙微微一猶豫,修紫暄就將趙昀搶過去,看了一眼背後的傷口,絲毫不遲疑的低下頭去,色如胭脂的紅唇吸出一口毒血,然後吐出,再吸,再吐……不過片刻,身周就出現一片紅黑間雜的毒血,看的周圍護衛觸目驚心,越發提心吊膽,驚慌失措,有些人甚至驚恐的大聲喊叫起來。 若趙昀出事,他們這些護衛全都要死,甚至連家人都不能倖免,此刻反到是他們最緊張趙昀。 不過這些舉動卻讓冷牙大為不滿,目光從趙昀身上移開,站起身來,掃視周圍,讓身邊安靜下來。 因趙昀遇刺,溫泉館內一片忙亂。高聲大叫不斷,不時有外圍護衛和親衛軍將領衝了進來,卻被冷牙喝出去。 墨人還沒解釋,就被幾個武功高強的護衛拿下,還將他的口也堵上,他地幾個親衛也是相同待遇,也許是知道事情嚴重,或者是表白自己無辜,他們都沒反抗。任憑侍衛擒拿。唐玉也將剩下的侍女全都抓住,不過此時卻沒人憐香惜玉,絲毫不顧她們淡薄的衣衫。將她們死死的扣跪在溫泉邊,每個人頭上都被放了一把鋼刀。讓這些侍女又驚又怕,卻又不敢放聲大哭,只得小聲抽泣。讓人聞之心酸。 造成這一切的唐玉卻無絲毫動容,臉色出奇的憤怒和驚恐,以至變成一種青紫色,讓他看上去若同惡鬼,極為嚇人。看到冷牙站起來,急忙跑過去,未近已經急聲問道:「冷總管,陛下如何?」 冷牙很是不滿的看了他一眼,冷哼一聲:「你的事以後再說,先將這些人看好!」掃了刺客屍體一眼。看到有幾名護衛已經保護好,轉而又對另外幾名護衛喝道:「快去請都風南和尚懿兩位大人!」 這幾個護衛趕緊向著山下跑去,冷牙的眼神又轉到五花大綁地墨人身上。不顧他急切懇請的目光,轉而對剛進來的戰天豪道:「利州守備將軍墨人涉嫌謀害陛下。先拘押看管,利州守軍中是否有人同謀,還不得而知,可請近衛軍丘山望雪將軍暫代大散關主將一職,並調近衛二軍入關,全面接掌關防,任何人不得進出!原利州守軍暫時進入關內大營,讓楊沃衍將軍率領護衛翼騎監管,近衛一軍負責協助。」 戰天豪臉色異常嚴峻,聽令後,也未說話,點點頭,馬上就去辦理。 趙昀親征時,身邊地衛隊一般由侍衛和親衛禁軍組成,其中侍衛也被慣稱為護衛,不同於護衛中軍,他們的工作就是負責趙昀平日地安全,有五百多人,分為內衛和外衛,統一歸修紫暄管。這些護衛中還攙雜著數目不詳的密衛,負責趙昀密令傳遞,他們的行為修紫暄無法過問,甚至他們不表明身份,修紫暄根本就不知道手下那些人是密衛,而負責管理這些密衛地就是冷牙,他平日隱身於護衛中,只有出現事情的時候才現身。zuilu 除護衛外,趙昀身邊還有三大衛軍:親衛禁軍,護衛中軍,近衛親軍,這三衛軍,就是趙昀的直轄部隊,除了趙昀,誰的命令也不聽,包括軍部。 親衛禁軍只有五千人,全部為上馬為騎,下馬為步的勇猛之士,可謂精銳中的精銳。護衛中軍本來有三萬五千人,但被墨平帶了二萬五千去臨洮,此刻只剩下一萬人的翼騎兵,近衛親軍有四萬,分為重騎和輕騎。這些部隊加起來有五萬五千人,皆是大宋最精銳的部隊,而大散關的部隊只有三萬多,不到四萬,若真是墨人謀逆,就算硬拚,到也不怕。 想及此處,冷牙的心情略微有些放鬆。他不同於修紫暄,唐玉這些人,他是大宋皇室護衛中地老人,平日除了在暗地裡保護趙昀外,還要負責清除一些對大宋不利的人員,地位不顯,但權力極大。趙昀此次出征,還賦予他事急時對三衛軍有臨時指揮權,這本是一個預防措施,沒想到此時反到成為現實,讓他真是又驚又怒,還有種不能遏制的惶恐。 不過他畢竟服侍過幾代宋皇,對於這樣地事情也非初次遇到,因此比之他人要鎮定的多,轉瞬之間就將局面控制住。他現在除了擔心趙昀外,最擔心地就是大散關那些守軍,若此事真是墨人策劃,那他所謀一定甚大,此刻關乎大宋國運的西北大戰正進行的如火如荼,若陛下在這裡有個三長兩短,那後果真是不敢想像。 冷牙的心中如同火燒,但面上卻絲毫不動聲色,一幅鎮定自若,胸有成繡的表情。他的表現也或多或少的穩定了人心,雖然他平常一直隱身在護衛中,從不發佈什麼命令,但這些護衛都知道,若有變,一切都要聽從他的吩咐,這是趙昀很早就定下的規矩。 暫時將一切安排妥當,讓人端來一碗水,又放進一枚藥丸,冷牙才走回趙昀身邊。 修紫暄又吐出一口毒血,眼見流出的血水已經變紅。心情一鬆,卻突覺身子一顫,差點讓趙昀脫手落地。冷牙連忙伸手接過趙昀,將手中的藥水遞給她:「漱漱口!」然後又將手指放在趙昀地頸項,摸了片刻,臉色越發沉重,抬頭看向對面的修紫暄。 修紫暄臉色蒼白,毫無表情,只有雙眼流露出絲絲無助。和她平常的樣子大相逕庭。 冷牙對她和趙昀的事情知道不少,雖然對她不呆在趙昀身邊感到不滿,可她不顧己身安危。用口吸毒的行為 責備的話說不出口。 「下次不要如此,陛下遇刺。我等身邊之人首要冷靜!」淡淡說了一句,冷牙抱著趙昀向著屋內走去,一個藥瓶卻在同時放入修紫暄手中。「服用三顆!」 手中抓住藥瓶,眼看趙昀那張黑氣沉沉的臉從眼前消失,修紫暄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呆呆的站著。心裡不知是苦澀還是酸楚,和趙昀在一起的日子就像走馬燈一樣地在眼前浮現,歡樂,憂愁,討論,得意,調笑。那些日子是肆意的,也是激情的,讓她找到生命地意義。命運的答案。從當初地抗拒,到如今的接受。以致現在讓她猛然驚覺,趙已經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一想起因為自己地疏忽,導致趙昀生死未卜,悔恨和內疚就像兩把犀利的鋼刀,輪番在自己心中狠刺,那種錐心,那種刻骨,簡直痛不欲生! 潮水般的自責完全吞噬了她的內心,腦中彷彿有面戰鼓被敲響,咚咚的在耳朵裡面轟鳴,一股沸騰的熱氣在太陽穴周圍瘋狂的跳動,咆哮著,悸動著,似乎就要破穴而出,卻又被一種深沉的力量死死壓住,讓腦子變成沸騰的開水,似乎隨時都會爆裂開,那種嗟悔無及,那種悔不當初,就像最狠毒,最無情的銼刀,不斷地刮磨著自己的肝腸,幾乎就要寸寸而斷。zuilu 她身邊就是溫泉,此刻仍在散發著溫暖的水汽,但她感覺不到絲毫地溫暖,就像身處寒窟一般,周圍全都是堅硬冰冷的寒冰,正不斷發散出白茫茫地寒氣,讓她溫暖的身體逐漸僵冷。那種悲哀怨恨,那份淒涼無助,讓她找不到絲毫可以和諧它們的聲音,沒有他安慰的恕語,也沒有他睿智的聲音,只有冰冷,只有陰寒,只有無邊的悲慼,以及一種尖刀般的悔恨,刺的她喉嚨發甜。 她想起過去,卻更害怕未來,一種更大更廣闊的悲哀和酸痛從心底湧出,還有一種極為陌生的撕心裂肺在胸間肆虐,最後攙雜在這種悲哀和酸痛之中,讓她全身僵硬,身心若冰。雖然周圍佈滿了人,卻讓她感覺空蕩蕩的,一種陰寒冰冷的強風直貫心窩,如同萬箭穿心,整個心都變的灰白,眼前的一切全都是灰暗無光,沒有半點色彩。她覺得鼻尖有些發酸,眼前似乎也開始模糊,隨即一滴水珠落下。 在水滴滑落的時刻,她似乎有些驚醒,下意識的伸出右手! 美麗的纖手輕輕接住這枚珍貴的水滴,看著手指上的晶瑩閃爍,修紫暄只覺無窮的疑惑,這是淚水嗎?我什麼時候又開始流淚了?十年,還是二十年?我不是發過誓言,今生不再流淚了嗎?為什麼今天會流淚,為何會傷心?我這是怎麼了?他不過就是皇帝,我不過是保護他的一個侍衛,我是失職,可我不應該傷心的,我不應該流淚的,我不應該……不住的辯解,不住的解釋,可是那種沉重悲悵的愧疚,就像被燒紅的烙鐵,不住的炙烤著她的身體,讓她一觸及,就感覺一種深入骨髓的疼痛,燒灼了她的心,讓她的辯解顯得那麼無力和蒼白,甚至讓她越發痛恨自己,整個人都似乎恍惚起來,眼前的一切不再清晰,全都變的朦朧。 神智模糊中,她似乎聽到一種鳥兒的鳴叫,好像是杜鵑的啼鳴,這個日子裡會有杜鵑嗎?也許有吧,聽說鳥兒都可以預知自己的死亡,最後一刻來臨時,會竭盡全力梳理羽毛,直到把羽毛梳理乾淨,就會飛上天空,進行最後一次飛翔,哪怕飛翔的途中就從天空中跌落,也絕不放棄。 這只杜鵑是不是這樣了? 只是師傅曾經說過,杜鵑是一種悲觀厭世的鳥,它們不給自己營巢。而是整日不斷的到處悲鳴,直到自己泣血而亡。是這樣嗎?好像不是……望帝昔日讓位於叢帝,卻又被叢帝強佔了妻子,悲憤死去之時,就將滿腔地傷心哀泣托告於杜鵑,讓它日日悲鳴,把自己的傷心絕望鳴唱於他人聽,直到杜鵑口中流血,哀鳴死去……杜鵑的聲音本是優美。但為何卻總讓人感到悲傷,是因為它太過沉重,所擔負的責任太大嗎?還是因為它所期望的沒有得到?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只是當時已惘然。只是當時已惘然,已惘然……原來如此! 胸口一熱,甜腥上湧。「噗」,一口紫黑色的鮮血噴出,整個人倏覺一鬆,似乎所有的寒冷都離身而去,隨即卻見眼前晃動,頓覺天暈地旋,身軀不穩。 一支手適時的扶住她,另外一個人接過她手中的藥瓶,倒出三顆藥丸給她服下。 過了片刻,修紫暄感到好受多啦。微微甩甩額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暫時平復翻滾地心情。凝神一看,原來是瑤紅和春籮。她們是趙貼身女衛,也算是她的下屬。 不過她們此刻不應該在這裡! 「冷總管擔心大人,所以派我們過來!」瑤紅的臉色極差,語氣更是很冷。 修紫暄知道她也是在怪自己,卻沒有半點不滿,反到露出淡淡苦笑。按照往日地規矩,在趙到達一個陌生的地方時,她應該站在趙昀身後,和向無雙,唐玉三人形成一個三角形保護住趙昀,再外面才是其他護衛,這就保證趙昀不會擔心任何方向地刺客。可今日向無雙因為受傷缺席,而自己也因為趙昀的調笑,離開了趙昀,卻沒對護衛進行調整,以至讓趙昀後方出現巨大空擋,導致刺客有可趁之機。 深究起來,趙昀遇刺,她是首罪! 修紫暄對瑤紅的冷臉色沒有介意,反到讓瑤紅感覺有些過意不去,而且她此刻臉色極差,透著一種很不正常地潮紅,讓瑤紅也有些為她擔心。 補救似的說了一句:「陛下雄才萬里,區區刺客豈能難倒陛下,何況冷牙總管慣於解毒,應該會有辦法。 總管無需擔心!」 修紫暄聽後,只是默然點點頭,一語不發走向更衣室。 一進屋子,就看到幾個護衛端著一盤盤銀針,而冷牙正不斷從中拿出銀針,在趙昀後背頸項等處疾速的插拔,每支銀針被拔出的時候,就被棄置不用,前 都變成黑色,有種黑亮的感覺,見之發麻。 此法正是宮廷不傳秘術「銀針拔毒」! 宮廷歷來是天下最險惡的所在,各種陰謀詭計層出不窮,其中最讓人膽顫心驚,防不勝防的就是下毒,為了防止被人毒死,歷代帝王都絞盡腦汁,想出各種方法,這其中就有中毒後的緊急治療。每個帝王身邊都有這樣的護衛,他們會研習一些特殊的技藝,意圖在關鍵時刻挽救帝王生命。 不過這種護衛都是秘而不宣,修紫暄也是直到此刻才知道,冷牙就是趙身邊擔負此責地護衛。 修紫暄畢竟不是平常女子,吐出一口血,又服用了藥丸,心中也擺脫那種悔恨和內疚的折磨,逐漸恢復清明,只是她自己知道,她的心不再和以往一樣,那裡多了一個人影子,一個讓她擺脫不了地影子。 她輕輕站到趙昀身邊,細細的看著,他此刻臉上地黑氣淡了許多,那張英武卻帶著玩味的臉上沒有半分痛苦,如同熟睡,嘴角還微微翹起,似乎仍然在嘲笑那些不自量力的敵對者,看上去充滿一種傲然和不懼,不經意間就讓她心弦抖顫,縷縷情絲不覺之間就將兩人輕輕相連,再也無法掙脫。 難道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嗎? 「紫暄,我們隱谷不是尼姑庵,也不是和尚廟,對於談情說愛並不禁止,如今你心有塊壘,卻又情無所寄,為師擔心他日你成就越高,危險也就越大。需知人本有情,若無所寄,豈非無根之木?」 這話好像是師傅說的,他卻不知紫暄如今塊壘盡去,情有所托。世事奇妙,又有幾人能看透? 一聲幽幽歎息從心底發出:請諸天神靈佑我陛下,紫暄願以身代! 似低語,似誓言,更似一種解脫! 默念而過,修紫暄驀然感覺到有種說不出的輕鬆,她已經想明白自己地心思,也恍然自己對趙昀的感情到底為何。原本那種淒婉和無助全都不翼而飛,因心情極度波動。導致停滯的真氣也再度流傳,那種充盈,那種歡快。那種無礙,通貫全身。久違的自然圓轉絕無絲毫澀堵,讓她整個心靈不斷的爬升,最後腦中感覺一頓。隨即一種廣盈充斥的感覺漫延開來。 所有一切在她眼中都變的不同,整個世界似乎進一步的變的明亮,各種色彩和味道,不用仔細分辨,都能清楚掌握,就像一面清澈透明地湖泊進入她的心田,映照出周圍的一切。 一眼看去,所有人地武功高弱,似乎可以一目瞭然,甚至可以隱約感到對方的氣血流動。只是這種感覺很微妙,當她不經意發覺此事後,刻意去觀察。卻是毫無所得。 她絲毫不失望,因為她明白。自己因情而導致心靈失守,差點走火入魔,卻又因情而提升了精神,領悟到一個新地境界,進入新的領域。 禍福相伴,莫過於此! 只是這一切都來源於他! 如同一汪寧靜湖泊的雙眼投注到他身上,絲毫不掩飾眼中地癡迷和愛意,再無先前那種躲閃和抗拒,只有坦然和明悟。 自己已經不能離開他,又何必掩飾什麼,讓一切歸於簡單自然,這才是她的本心! 在她此刻的眼中,可以隱約感覺到,隨著冷牙銀針的插入拔出,他身體中的氣血也發生某種奇異的變化,原本逐漸停滯的血脈,又開始活躍起來,而且體內的氣息和活力也不斷的在增加,冰冷和死氣被逐漸逼出,大片大片的生機正在復甦。 雖然這些生機還不足以喚醒他,但總算是個好現象。 看地出來,冷牙也很吃力,不僅全神貫注,而且頭上逐漸出現細微的汗珠,原本平穩的氣息也逐漸加重,手上也開始慢下來,不再如同先前那般疾起疾落,總是停一下才慢慢落下,拔出地時候也要轉轉針頭,才慢慢拔出,而且插入的銀針越來越少,最後完全停止,只是緩慢地拔動趙身上的銀針。 他很小心,也很緊張,兩眼精光畢射,讓他原本平凡無奇的面容帶上一種特別的肅穆,也讓周圍的人不由自主的屏息靜氣,生怕打攪到他。 最後一枚銀針被緩緩起出,一滴黑亮腥臭的血液被帶了出來。 大家只覺眼前一花,冷牙手中就多了個小玉瓶,將這滴黑血滴進去,然後迅速塞上瓶蓋,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這幾下動作,真是快如電閃,疾如箭飛,在場這麼多人,只有修紫暄勉強看清楚。 她頓時明白,就算自己技藝大進,但和冷牙比,還是有段距離,這位與葵公公齊名的高手,絕對不是浪得虛名,其修為當不下於宗師。 蒙赤行在他一擊之下喪命,並非湊巧。一個修為不下於宗師,卻願意埋沒自己,不貪圖任何聲名,也不顧忌任何手段的高手,這就是冷牙,這位平時不顯山露水的密衛總管的可怕之處。 「陛下如何?」 冷牙方將玉瓶收好,修紫暄已經問出聲。 隨意一瞥落到修紫暄身上,冷牙先是一愣,隨即眼中爆閃出一道驚異的光芒,很快又歸於平淡,什麼也沒表示,只是淡然說道:「此毒極為難纏,疑為混毒,我只能暫時阻延住毒性的發作,若要根除,還要另外想辦法。」 「都風南身為大宋軍醫總負責人,醫術天下獨步,比之他師弟一道生更精於內傷毒療。依紫暄所見,應該盡快將他請來,並迅速追查陛下遇刺一案,免得事情多變。」 冷牙點點頭,將趙昀放在床上躺好,轉而說了一句:「陛下先交給你照顧,我去追查此事!」 修紫暄愣神之間,門外已經傳來都風南請見的聲音,讓她驚佩不已,看來他賦予冷牙臨危處斷之權,不是沒理由的。 論及臨危不亂,思慮周密,做事有序,自己實不如冷牙! 感歎間,她的目光再度落到趙昀身上,眼中有著清晰的傾慕! 能遇到他,實在是上天對自己最大的恩賜!這是她此刻的明悟! U優書盟 UuTXT.COM 全蚊字阪粵瀆 第十四集 第三章 誰策劃的 字數:7531 張的快要發抖的都風南剛進屋,一臉平和自然的修紫去,聲音平淡卻又帶著種淡淡寧和:「都大人,陛下身中刺客奇毒,還請大人盡快救治!」 這話本來沒什麼特別意思,而且此刻說及還有些多餘,可都風南偏偏覺得如同一彎清澈的小溪撫過,有種淡淡平和在胸臆間縈繞,原本的緊張擔憂平復了不少。zuilu 有些驚奇的看了修紫暄一眼,都風南點點頭,拿起趙昀的一支手臂把起脈來,過了片刻,又起身翻看了一下傷口,還掀開趙昀的眼皮看了看,隨即長長出了一口氣,只是氣未吐完,眉頭又皺了起來,摸著鬍鬚在屋中踱步,神態凝重。 「只有如此!」都風南自語了一句,然後對修紫暄說道,「修總管,你將陛下遇刺後,由何人,是如何施救一一講明,要詳細,不要有任何遺漏。」 修紫暄當下就將冷牙餵藥,自己用口吸毒,然後再經冷牙施展『銀針拔毒』等過程一一講明,讓都風南不住點頭,末後還讓修紫暄伸出一支手臂,讓他把了會兒脈:「修總管體內氣機活躍,生氣勃勃,並未中毒,如此看來,此毒不是入嘴之毒,而是需要以體內血氣傳播擴散。總管此次僥倖,下次確莫如此。若遇事情緊急,可用小刀劃開傷口,用手擠出毒血,如此方是最保險。」 「大人教訓的是,這次是紫暄欠缺考慮!」修紫暄臉上的紅暈一閃而過,隨即恢復平淡。 都風南點點頭。又思考了片刻,才道:「幸虧冷總管施救及時,此刻毒氣已經被阻延在頸肩之間,短時間內,陛下當可無慮,只是若要徹底解毒,還需要知道毒藥是何來歷,如此方能對症療毒!」說完,又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趙昀,眉頭再度緊皺。 修紫暄考慮了一下。讓都風南留下照顧趙昀,又讓瑤紅和春籮在一邊負責保護,自己出門前去找冷牙。 走出門口,就看到冷牙正背對著自己,蹲在那個女刺客身邊。 不及思考,修紫暄幾步閃移之間就來到他身旁。冷牙看了她一眼。沒做聲,而是繼續在觀察著這名女刺客地屍體。臉上不時閃過道道疑惑。 事起倉促,修紫暄根本沒看清楚女刺客到底是何般模樣。此刻不覺仔細打量起來。 女刺客早以氣絕,身著單衣小褂。就算毫無生氣,修紫暄也不禁為她美妙的身材動容,這樣一個女子。只怕又是個人間絕色,卻不知她為何成為刺客死士?不過當目光落到刺客的臉上,卻是眉頭一皺,有種很不舒服的不協調,就像本來青松明月一片美景,卻被人在樹枝上掛了幾件內衣,讓人陡然升起幾分堵心和遺憾。 修紫暄昔日也是在江湖上闖蕩過,當下細細打量女刺客的面部,特別是在頸部細看,意圖發現某種不同尋常的痕跡,她此時眼力今非昔比,掃視了兩遍就在她頸項中部發現一條極為細微的分界線。 正要伸手過去,冷牙沉喝出聲:「別動!」 修紫暄倏然收回手臂,疑惑的看向冷牙。 冷牙絲毫沒有解釋的意思,仍然盯著屍體看個不停,特別是她那雙塗滿鳳紅的纖手,更是看地仔細,最後還掏出一把小刀,一張牛皮紙,刮了一些鳳紅在紙上,然後小心的折疊包裹起來。 「冷總管到底發現什麼?此刻陛下危在旦夕,都大人要盡快得到一些毒藥資料,才能施與治療。這名刺客明顯就是戴了人皮面具,揭開她的真面目之後,也許就能得到一些東西。 」 「我知道她是誰!」冷牙的話讓修紫暄小吃一驚,未等她開口詢問,冷牙已經解釋,「她應該是摩尼教的漏網之魚善母,精於隱藏潛行,變裝刺殺,也是唯一從我手中逃脫的必死人犯。zuilu她左胸有處舊傷,就是昔日從我手中逃脫地代價!」 修紫暄沉吟一下,伸手揭開她地肚兜,入目就是一劍穿心的傷口,放過這個傷口,修紫暄細細查找起來,很快,她就在女刺客高聳地左乳下方見到傷痕,很狹小,她一眼看出是利劍所傷,修紫暄也是慣用長劍的人,很輕易地就按照傷疤痕跡推斷出該劍刺入角度,很明顯,這是想一劍貫心,不過卻沒達成目的。 摩尼教覆滅之際,趙昀動用大批地高手,對摩尼教高層展開數對一的狙殺,在準確的情報支持下,大部分高手地狙殺都很成功,只有這個善母,卻從數個高手的合力擒殺中逃脫出來。後來趙昀就派出冷牙對她進行追殺,只是結果修紫暄並不清楚,如今看來,冷牙顯然失敗。 不過,刺客是善母,那這件事情就值得思量,對趙昀的刺殺是為某種目的,還是單純的為摩尼教報仇。這兩者有本質的不同,引起的後果也是截然相反,若讓修紫暄選擇,她寧願善母是單純的為摩尼教報仇。 「她臉上的面皮是從活人臉上取下,加以處理後,最多不超過半個時辰,就被戴到臉上,所以兩者的膚色才如此接近,若非抵近細看,根本無從察覺。而陛下決定到溫泉館,然後在溫泉中遇刺,這途中的時間絕沒有一個時辰,換句話說,她是臨時知道陛下要到溫泉來,所以才變裝。我也瞭解過,陛下在到達前,已經有女護衛對這些侍女進行過檢查,按照她們的講述,這些侍女中絕無人會武功,包括這個被善母頂替的『秦仲娥』,這也驗證我前面推斷:這次計劃應該是早有預謀,但在溫泉行刺,卻是臨時決定!」 皇家護衛自有一套方法辨認某人是否對被保護目標有威脅,這是流傳幾百年的密法,絕無可能將善母這樣的人當成毫無威脅地普通人。簡單點說。問題的關鍵就是善母是如何頂替這個秦仲娥,避過女護衛的檢查,混入其中的。 因為有女護衛提前檢查過,善母替代秦仲娥的時間只能是女護衛檢查後,趙昀未到前,因為只有這個階段才有可能換人,又不讓人察覺。不過問題又來啦,女護衛檢查過,肯定要派人看住這些女人,善母又是如何在女護衛的眼皮子底下大變活人的?為何換人後女護衛絲毫沒有察覺出異常?這些女護衛提前檢查侍女的事情。為何沒人對自己提及? 修紫暄想 ,自然抬頭看向冷牙,卻發現他的臉上罕有的露出一乎有什麼疑難,見她望過來,又恢復成什麼都不在乎地死人臉。 「有女護衛提前知道這些侍女的事情。為何紫暄不知?」 冷牙淡淡的說道:「以前經常有人會弄一些新奇的把戲討好陛下。先行護衛只要檢查後,沒發現什麼異常。就不會通知陛下身邊的人。畢竟我們這些人,也要讓陛下過的開心!你接任護衛總管地時間不長。有些事情還不清楚。」 說穿了,這還是一個討好媚上地問題。讓上位者驚喜,比自己全盤戳穿,那效果可就完全不一樣。對這樣的潛規則。修紫暄只能抱以苦笑。 冷牙轉頭將目光轉向另外一邊,那裡正有三四個護衛抬著一個人形白布包過來。 這幾名護衛將布包抬過來後,輕輕放到地上,其中一名護衛稟報道:「見過兩位總管,屬下按照吩咐,果然在侍女們沐浴處發現一處隱秘暗門,從中找出這具女屍,該女子面皮已被人揭去,看其衣著,應該是外來人員。」 說話間,護衛已經將布包打開,一張血肉模糊,可怕猙獰地面容出現在大家眼前,的確是具女屍,她地身體特徵很明顯的證明出此點,但她身上地衣服卻是全套緊身夜行衣,怎麼看都不像是溫泉館中的人。zuilu 冷牙絲毫不顧忌的蹲下身子,先看看那張沒有面皮地臉,然後解開屍體的衣服,仔細的翻看起來。過了片刻,他站起來,冷冷說道:「如今最大的疑問有了答案!她就是真正的秦仲娥,她身上的衣服應該是善母的。」 修紫暄的目光梭巡了兩具女屍,發現她們的身材果然很接近,衣衫應該可以互換,如此說來,這個女人是天生好身材,但相貌卻是一般,這也解釋了為什麼預先到達的女護衛,看到刺客的身材和相貌後不起疑。不過兩個人突然互換,無論神態,腳步,以及一些動作都應該有些不同,這些平常小事他人可能不會注意,但那些女護衛應該會留意,除非這個善母早就將秦仲娥的一切模仿的天衣無縫,如果要做此點,那大散關內定然還有她的同黨。 疑惑的目光再度看向冷牙,不等她開口詢問,冷牙已經說道:「我問了那些女護衛,其中有一個女護衛告訴我一件事情,在她們檢查完畢,陛下未到前,這個秦仲娥突然說肚子痛,然後被調教這些侍女的花三娘帶去入廁,卻弄髒了衣服,進了沐浴處,足有大半個時辰才出來,而這期間,這名女護衛只是在外面守候,沒有進去監視。等秦仲娥出來後,陛下先行護衛已經到達。這名女護衛就沒仔細檢查,將這名秦仲娥帶到更衣室,讓這些侍女更衣後迎接陛下。以後發生的事情你都知道!」 「如此說來,問題關鍵就在這個花三娘身上?」 冷牙未答,反到沉思片刻,突然說道:「你說此事和前些日子的那場蒙古人刺殺有沒有聯繫?」 修紫暄心頭跳了跳,凝神想了片刻,越想越覺得有問題,猛然抬頭看向冷牙,卻見他的眼中也充滿擔憂,不禁說道:「陛下如此信任大人,難道大人也沒有辦法查出此事嗎?」 冷牙默然,最後搖頭不語。 修紫暄歎了口氣,低腰將善母的面具揭下,一張帶著冷厲怨毒,死有不甘的面容出現在眼前。 仔細看了她幾眼,又看看手中的面具,以善母取代秦仲娥,卻讓他人無法看出破綻,雖只短短時間,但也足以證明計劃已久。至少這個善母早就暗地裡將秦仲娥的習慣掌握,所以才裝的如此自然入神,這絕非一兩日之功。 如此周詳精密地計劃,僅憑善母這個摩尼教殘餘,只怕無能為力。 「大人,屬下追查那個花三娘,卻發現她已服毒自盡,屬下無能,只帶回她的屍體!」又一名護衛打斷了修紫暄的思索。 冷牙似乎預料到這種結局,對此沒有任何意外的表示。揮手讓這名護衛退去,上前看了看那個花三娘的屍體,修紫暄也跟過去。 花三娘的年紀大約在三十到四十的年紀,正是一個成熟女人最迷人的時期,雖然她此刻一臉痛苦的死去,但觀她的體態。不難想及她生前地萬般風情。 兩名死士。就這樣堂而皇之的混入大散關,進入這個天下要塞。純軍事堡壘,實在是讓人難於置信! 修紫暄想說什麼。卻感到無話可說,她知道。這以後的事情不會簡單! 唐玉匆匆而來,略帶奇怪的看了一眼修紫暄,轉而對冷牙說道:「屬下問了墨人將軍。又找其他人詢問了一遍。這個花三娘是大散關守將師義將軍無意中從鳳翔難民中救出的,聽說她是鳳翔府東街人氏。郭風將軍攻打鳳翔的行動,導致大批難民湧入利州。花三娘就是在那個時候來到大散關,被師義將軍救下,然後她就主動要求留下,給大軍洗衣做飯,一直表現勤勉。 後來她和墨人將軍相識,在墨人將軍地推薦下,她成為女營主管。因她極為能幹,很會為一些將士們考慮,因此獲得大散關上下地歡心。這次陛下提及修溫泉,墨人將軍一時想不出怎麼修,煩悶之下就去了她那裡,結果卻從花三娘那裡得到指點,修建了這座溫泉館,以新近訓練的營妓充做侍女服侍陛下,就是花三娘提議地。」 「這麼說來,溫泉館的修建和這些侍女事情,實際上都有花三娘地參與!」 「是的!」 冷牙沒有再問什麼,修紫暄看了看唐玉,也失去開口地興趣,她從唐玉的轉述中就可以感覺的到,墨人肯定是和花三娘有染,此事就算不是他策劃地,他也難逃罪責。 以二萬人馬對抗近二十萬大軍,還能屢獲勝利,殲滅對方數萬人,墨人是當之無愧的世間良將,可在這件事情,卻讓修紫暄感到不齒,也讓她感到氣憤不已,若非她精神修為大漲,此刻恐怕已經去把墨人痛斥一頓,以出胸中這口悶氣。 弄了這麼半天,一切卻又回到原點。 冷牙抬起頭看了修紫暄一眼,反到寬慰的說道:「此事不是墨人將軍主謀,已經是大幸。至於軍妓一事,你也不要太過 需知我大宋以前,凡是軍營駐紮之地,周圍酒樓妓院價都比別處要高一倍,從將軍到士卒,無不以賞玩妓女為榮。相比之下,如今已經好的太多!」 這話雖是安慰,卻讓修紫暄怎麼聽,怎麼彆扭,但她也知道不能在這個問題上爭執,轉而又問起:「都大人需要知道對方到底是用的何種毒藥,陛下情況不容樂觀,還請大人盡快解決此事!」 冷牙臉色又轉為沉重,也歎息了一聲,卻微微反對道:「陛下此刻暫時無慮,但若此事不解決好,我大宋幾十萬將士,就將命懸一線……」 話語雖斷,但餘音進耳! 修紫暄也默然! 沉默間,尚懿和索無常兩人並肩急進,臉色青中透紫,一臉緊張迫切,張口就喊:「陛下如何?」 修紫暄刻意放緩語氣,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陛下遇刺昏迷,都風南大人正在施救,短時間可保無慮!」清澈靈動的語音,配上她淡雅如仙的神態,就像最有效的定心涼茶,讓人心情一鬆。 二人長出一口氣,臉色又輕鬆了一些,他們方纔正在商討一些事情,得到消息後頓時心急如焚,急吼吼的趕過來,此刻一放鬆,只覺五臟六腑都像絞在一起,痛的厲害,不禁撫著肚子彎下腰去,臉色慘白,五官痛楚。 冷牙上前幫助他們二人舒緩了幾遍,才讓他們逐漸恢復過來。 「兩位大人來的正好,陛下如今昏迷,冷牙不善軍務。如今該當何為,還請兩位大人做主!」 尚懿和索無常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時興起不妙的感覺。 如今西北這麼一大攤子事情,沒了陛下,誰能玩地轉?還有朝廷那邊,這事該如何交代? 「可否讓我們先見見陛下!」尚懿沉思片刻,提出建議。 冷牙和修紫暄沒反對,帶著他們二人進入更衣室,此刻都風南正在外間調製一種湯藥,對他們視若無睹。專注的往湯藥裡面添置一些藥材。 尚懿和索無常也沒打攪他,進入內房察看,趙昀此刻正躺在一張床榻上。 冷牙示意護衛不要阻攔後,讓尚,索二人稍微靠近一些的看了看趙,見他臉色雖然透著淡淡黑氣。但氣息平穩。狀若酣睡,看樣子。只是昏迷。 這讓二人放下提懸著的心,事情總算不是最可怕的那種。 「都大人。陛下何時能醒?」退到外間,索無常問了一句。 都風南頭都沒抬。隨口說了一句:「暫時還說不准!」 索無常沉默下來,尚懿卻是一臉憂色,心中煩怒交集。不覺對修紫暄嚷道:「爾等衛護陛下,為何讓奸邪有機可趁?」 修紫暄未答,反到是冷牙淡淡的將事情經過和他調查的結果說出來。 「可惡,墨人該殺!」尚懿勃然火起,氣的兩頰顫動,腮幫子上鼓起道道橫稜,「軍中混入奸細,索大人為何沒預先查知?」 索無常未答,反到皺眉思索片刻,又出去了一下,進來後臉色很是沉重:「我手下以前調查過這個花三娘,她是鳳翔府西北面的五里坡人氏,生父名花德功,也算是個書香門第。 後嫁入鳳翔府東街胡家,其夫叫胡濤,也是個讀書人,但身體不好,結婚後五年她就守了寡,也無所出。胡家又是個小戶,只有十畝田地租給他人耕種,胡濤死後,他叔叔胡遠以田地是胡濤爺爺留下,而花三娘又無所出為理由,將田地霸佔了去。 花三娘無法之下,就想回娘家,結果於途中遭遇流卒,為人所辱,但卻僥倖未死。事情發生後,她打消回娘家的念頭,又轉回胡家,為人洗衣縫補,另外還做些勾欄營生,勉強可以度日。郭風將軍掃掠鳳翔地行動,導致鳳翔府的居民紛紛出逃利州,花三娘也在其中。當時負責安置這些難民的是大散關守將師義,他在一次巡視過程中,發現有人毆打一位婦人,他阻止了此事,並救下這個婦人。」 索無常說到這裡,停頓住,掃視其他人一眼,發現他們的面色出奇凝重,嘴角也露出苦笑:「這個婦人就是花三娘,被人毆打的原因是因為和某有婦之夫有染,被其妻發現,吵鬧叫罵一番,繼而發生廝打。被師義救下後,她以感恩,以及寡居無靠為借口,說動了師義,讓她留在女營,因她表現勤勉熱情,很得官兵們歡心。蒙古犯境,墨人率軍到達大散關,逗留期間,去了幾次女營,結果和花三娘打的火熱,後來還提拔她當了女營主管,並將購買地一些營妓教給她調教。花三娘做地很出色,讓大散關上下都很滿意,因此也就成為女營的實際負責人。 當陛下來到大散關,聽說附近有溫泉後,就對墨人說了句想洗溫泉,墨人就開始籌劃溫泉館地建設,因為遇到困難,他就去花三娘那裡散心,結果卻從花三娘那裡得到建議,修建了這座溫泉館。館成之後,她又給墨人提議讓那批剛被她調教好的營妓充做侍女,以討陛下歡心。墨人在派人檢查這批侍女後,同意了她地提議。以後的事情冷總管已經說了,我補充後面一點,花三娘在陛下到達前一刻,被護衛請出溫泉館,途中無任何異常,逕直回到女營,沒和任何人說話,直接回到自己地屋子,閉門不出,直到被人發現自盡。」 話音落地,卻沒人接話,從索無常的話語來看,花三娘就是典型的薄命女子,這樣一個女人,怎麼都不應該和刺殺皇帝這樣地事情聯繫起來,可現實卻偏偏開了個玩笑,她還真就是這次刺殺的策劃。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花三娘最開始,肯定不是為謀刺趙昀而混入大散關的,至於後來發生什麼變化,就不是別人能知道的。但僅憑此點就可以看出,這絕非某個人的臨時起意,而是某個勢力通過多次積累,多方籌謀,最後才突然發動。 看似偶然,實是必然,就算趙昀沒來溫泉館,也會在別處遭遇刺殺,這點,在座之人心中都有數,這也是現在這些人最苦惱的地方。到底是那邊策劃的? 幽憂書萌 uutXT.cOM 詮蚊自阪越讀 第十四集 第四章 蒸汽療毒 字數:12163 觀這座溫泉館,粗獷而不失大氣,很符合陛下一貫的是花三娘建議,那這個花三娘看來也是個心有溝壑的女子,不能以等閒視之!」尚懿的首先打破沉默,他此刻平靜了許多,再無先前那種煩躁驚怒。zuilu 冷牙皺眉想了片刻,提出一個疑義:「這名女刺客是摩尼教殘餘首腦善母偽裝,而這些侍女在陛下未來大散關前就被買入,由此可見,善母絕非預先就想到用侍女隱匿自己,而是有人謀劃,此人看起來是花三娘,那她又到底是何人所派?善母又是如何混入大散關的?」 冷牙的這個問題只指核心:是誰策劃了這起刺殺,誰又有這麼大的能耐? 尚懿想說什麼,可卻不知該如何開口,他隱約知道一些事情,但又不知道詳情,而他平日主要任務除了參贊軍機,就是負責處理和建康的公文來往,發佈傳達一些明面上的命令,這些背後的勾當,他並不清楚。 只好拿眼看向索無常。 索無常也覺煩惱,他是負責軍中反間,可這樣的一次死間,讓他根本防無可防。她不是將領,來歷身份清楚可查,她自己不暴露出來,硬要將這樣的人說成奸細,那整個軍營絕對一片混亂,誰也不能相信。 而這個花三娘可能效力的勢力太多,她出生的地方先是屬於金國,因此她有可能為金國效力,雖說現在金宋聯盟,但金國北伐大敗,實力大衰。保不準完顏守緒思想發生變化,就想坑宋國一下,這不是可能,而是肯定。後來西夏佔據了鳳翔,她也可能為西夏收買,為他們服務,此次陛下將西夏弄的狼狽不堪,處於亡國邊緣,李德旺又是個心比天高的人,嚥不下這口氣。想報復一下也有可能。 接著就是蒙古,按道理說,蒙古可能應該比較小一些,畢竟鳳翔先歸金,後歸夏,接著被宋國搶奪。蒙古只是最近才加入其中。但此刻陛下遇刺。蒙古得利最大,因此反到是他們嫌疑最大。可前些日子才鬧出行刺,這麼快又來。是不是太頻繁了些?況且從花三娘地經歷上看,的確找不出絲毫和蒙古有聯繫的地方。這也不好確定她就是蒙古那邊的人。 最後就是宋國內部反對勢力。陛下一力改革,得罪的守舊勢力不知多少,這些人在陛下還在建康的時候都沒少折騰。如今來到西北會放過這麼好的一個機會?況且這個行刺的善母又是摩尼教殘餘,她被某個反對勢力私下隱藏起來,利用她對陛下的仇恨,策劃這次刺殺,也是大有可能,而且還在諸多可能之上。 陛下出事,得利最大的就是他們那幫人,況且陛下前些日子隱約提及到內部有人和蒙古勾連,只是陛下當時沒詳說,也不太清楚具體情況,自己只是負責軍隊中地事情,暫時還真沒發現被蒙古人收買的重要將軍,但和內部那些人勾連的,就有許多,包括杜這樣的人,都和那邊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說是他們策劃這起刺殺,索無常到信了九成,無論動機,能力,實力,事後的利益,綜合而論,他們地嫌疑都最大。 索無常不是個信口開河地人,沒有證據的猜疑,他會想,但絕不會輕易說出來,因此,他也只能沉默。 修紫暄只是趙昀地貼身侍衛總管,權力就是負責這些護衛,趙昀平日會和她討論一些事情,談論一些理想和施政策略等東西,但絕不會將這些東西告知她,最多她從旁邊觀察到一些事情,但要憑此推斷出整個事情的全貌,那她還真不清楚。況且她在這四人中,不僅地位最低,而且處境最尷尬,趙昀遇刺,她是首罪,不追究她失職已經是冷牙有意包容,因此她對刺客背後地種種猜測,也只是在心中思考,更多的還是在考慮如何救治趙昀。 「政務軍機非紫暄所長,況且紫暄待罪之身,實不宜參與諸位大人地討論,陛下昏迷未醒,紫暄還需一旁照料,請諸位大人見諒!」 修紫暄淡然而不失禮節的微微點頭,起身避入內室,原本擺弄湯藥的都風南也端起湯藥跟了進去,就留下屋中三個男人面面相覷。 「索大人,就你看法而言,陛下遇刺到底是何人指使?」尚懿等了片刻,見沒人說話,忍不住再度開口,直接點名。 「建康那些人,蒙古,金國,西夏,都有可能!具體情況,還需要再調查。」索無常地回答讓尚懿的眉頭直皺。 「我覺得蒙古嫌疑最大,前幾日那批蒙古刺客過於蹊蹺,也許就是為了掩護這次行動。只是這個善母本是摩尼教殘餘,按我對她的瞭解,她和蒙古是沒什麼關係才是,這讓人有些疑惑!」冷牙平凡無奇的面容上也露出淡淡的不解,顯得很是煩愁。 「蒙古?」尚懿一邊思索,一邊自語出聲,過了片刻,才點頭道:「有這種可能,不過我到覺得建康那批人的可能大一些。」 索無常沉吟片刻,也艱難的點點頭,認同他的觀點。 趙昀遇刺,此刻在大散關能做主的就他們三個,若不盡快想出辦法,只怕等背後策劃勢力知曉這個消息,天知道會掀起多大的風波,而且宋蒙鏖戰正急,無論如何都要拿出辦法出來應對,與其坐在這裡胡思亂想,不如先想出辦法穩定危局。 冷牙見他們都傾向於內部人發動了這次刺殺,也沉默下來,他的確知道,建康有些人在策劃除掉陛下,另立新皇的陰謀,但這些人應該都在白女的監視中,但也不能排除有視線外的人,甚至那些人就是他們拋出來的煙幕。他也是久在宮廷行走,深知內部殺機比外部的要難防地多,而且也不是每次刺殺都能找到幕後兇手。 趙昀的父皇就是這麼不明不白死去的。嫌疑者眾多,可最終卻無法確定。 尚懿見兩人都不反對,就總結道:「陛下遇刺昏迷,不能理事,而如今最緊急的事情有三件,一是西北戰場怎麼辦;二是如何知會建康消息;三是大散關這裡該怎麼處理。另外,既然初步確定是建康那些人做的,那我們該如何同建 此事,這是尤為要注意的。zuilu」 索無常看了一眼冷牙,發現他沒說話的意思。只好開口道:「鳳翔的戰事可說基本完結,暫可不論。而且陛下先前籌謀早定,臨洮方向有孟大將軍主持,京兆方向由余介大將軍主持,鳳州有岳風將軍主持,至於東路那邊。有龍成等一批宿將。想必也無問題,至於南路……」 他停頓了一下。才極為遲疑著說道:「陛下秘密安排岳雨大將軍率軍出川,遇刺前還讓大將軍消滅者勒蔑。足以說明陛下對大將軍的倚重,我看西北戰事可以暫時交給他協調。諸位看了?」 趙昀在西北戰場上擔當的是最重要地協調官,負責調集各路宋軍,將成吉思汗死死的圍在利州。等待時機決戰。此刻他不能理事,對於戰場最大的影響就是沒有一個統籌全局的人來調動軍力,這是對宋軍最要命的地方。這不是隨便上去個人就能勝任的,大散關內地這些人中,尚懿是個參謀,參謀軍機行,可讓他實際指揮作戰,那是拿幾十萬宋軍去冒險。 索無常就是個反間諜地,連叫聲將軍都很勉強。至於冷牙,不說他有沒有軍事才能,除去趙昀身邊這些人,宋軍將領聽過他的都沒幾個,讓他怎麼發佈命令?墨人,師義這些人,本身聲望才能有限,何況他們還牽涉到刺殺地案子中去,首先就被排除。三衛軍中的將領,忠誠沒問題,但才能就值得考慮,而且指揮這樣地大戰,沒有一個讓眾將都信服的將領,是不行地。這樣一算,大散關內沒有一個人合適接任趙昀的位置。 索無常提議岳雨,也是如今最適合的方案,無論忠誠,聲望,能力,他都是最合適地人員,孟:::的。但這其中有個問題,岳雨當初被派到四川,就是因為趙昀不想讓他擔當西北戰場上的協調者,索無常這些親信都知道,趙昀對此點是很堅持的,這從他寧願親征,也不願意委任岳雨的舉動中可以清晰看出來。 如今將岳雨推上這麼個位置,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特別是趙昀醒後,那事情就真不好說,功高震主,絕對不是說的玩。可說只要岳雨坐上這個位置,無論勝負,他都要承受巨大壓力,若趙昀心思一個變動,那這後果…… 尚懿對此也是心知肚明,況且他和岳雨的關係很好,知道他已經是在功高震主的邊緣,不是陛下這樣的君王,他絕不能再掌兵權。可若他在西北再獲得勝利,那對他絕對不是好事,建康不少人都對岳家虎視眈眈,有些人還是陛下的親信。積毀銷骨的道理誰都明白,陛下不讓他擔當此任,並遠離京城,反到是要他免於受到這些事情影響。何況這次利州決戰計劃,全都是陛下親自策劃,諸多大將參謀合力制定,如今眼見要成功,卻讓岳雨得到最後的功勞,難保那些人會怎麼想,就連陛下的心思,他都不敢猜測。 尚懿本身不是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而且為人很重情義,實在不忍心這樣一個一心為國的將軍遭遇來自內部的猜忌,導致不可預測的後果,他對此很有些猶豫,一時也沒開口。 冷牙看了看兩人,因為負責區域不同,他反到沒尚懿那麼多負擔,在他看來,現今的確只有岳雨才是最合適的將領,眼見兩人面色疑慮,猶豫不絕,不禁提醒道:「陛下如今生死還在一線,正是危急存亡之刻,你等還顧慮這,顧慮那,難道就不想想我大宋幾十萬士卒嗎?」 此語如同當頭棒喝,更如醍醐灌頂,讓尚懿混亂的思緒一清,對啊,如今是什麼時候,怎麼還能顧忌這些,先顧眼前再說吧! 長出了一口氣。尚懿重重點頭道:「那就如此,我們三人具名將陛下的事情告之岳雨大將軍,讓他負責通知其他幾位將軍,我等具名為證。西北數十萬將士的性命就放到他身上啦!」最後一句說地極為沉重,有若千鈞。 索無常面色凝重,冷牙一臉平靜。 將二人表情收入眼中,尚懿歎了一口氣,他知道岳雨的性格,就算知道這是將他推進火坑,他也會擔下此任。這也是岳雨最讓敬佩的地方。 「戰場之事解決,至於建康那邊,我等鞭長莫及,我看還是將陛下的情況以及我等猜測通知皇后和總理大人,讓他們有所準備,你們看了?」 尚懿的提議讓冷牙想了一下。補充道:「要將事情說的嚴重些。如果真是那幫人,他們肯定還有後續計劃。一定不能讓皇后遲疑不決。」 索無常也點頭認可:「冷總管說的正是,皇后溫和仁慈。總理大人又太過顧全大局,若此事稍有遲疑。只怕有變,我看還需要通知白女和梅兩位大人,此事可由我辦!」 尚懿也同意。隨即說道:「既然決議讓岳雨大將軍主持軍務,那我們就要將陛下制定的計劃盡快告知,並將作戰行營轉到他那裡,諸位看了?」 這當然沒有疑義,不將事情說清楚,難道讓岳雨稀里糊塗指揮嗎? 見二人對此點沒問題,尚懿接著說道:「墨人和師義這二人都是陛下的心腹愛將,特別是是師義,更是已故師夢龍大將軍親屬,此次他們雖然有錯,但應有陛下來定他們的罪,我看可以讓他們暫時解除軟禁,繼續主持防務,這樣也可讓近衛親軍騰出手來,支援各處戰場。」 這點讓冷牙和索無常遲疑起來,花三娘能進大散關,最後主持整個女營,師義和墨人是起了關鍵作用,就算不能就此認為他們謀逆,但失職是肯定地,這點就算陛下醒來,也是無法改變的。 尚懿見他們遲疑,繼續解釋道:「如今用人之際,墨人和師義都是良將,而且對陛下忠心耿耿,這次只是失察,雖後果嚴重,但我等也無權解除他們的職務,就算陛下不能定罪,也該有軍部商議後再來確定他們的罪過。」他雖在氣憤下大罵墨人該殺,但冷靜下來卻深深知道,此刻大散關內不能有任何內訌,只能暫時安撫住墨人師義,有什麼問題 了這段時間再說。zuilu 冷牙不滿的哼了一聲:「若他們因畏罪而行大逆之事,又當如何?此責,你可敢負?」 尚懿眉頭一擔,正色道:「尚懿願為兩位將軍作保,若他們有何對不起陛下之處,懿願同罪!」 冷牙嗤之以鼻,絲毫不為所動。 眼見兩人僵持住,索無常想了一下,提出折中建議:「可讓墨人和師義兩位將軍戴罪立功,負責大散關防務,陛下就安置於此處,將三衛軍調來此處紮營,可好?」 冷牙想了一下,雖有些不願,但也知道說不過二人,只能默認。 尚懿眼見兩人沒有反對,站出來說道:「那就如此,我親自去岳雨大將軍那邊負責協調,通知建康以及追索刺客一案就由索大人負責,至於大散關以及陛下安危,還請冷總管擔當。」 索無常和冷牙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點點頭,認可尚懿的提議。 見事情定下,尚懿也是個坐言起行地能臣,當即又和索無常二人去找墨人,將他從拘禁中放出來,並將事情大致講給他聽,讓他懊悔無及,差點以死謝罪,被尚懿勸住,並讓他這段時間少來溫泉館這邊,免得和冷牙發生衝突。 墨人答應此事,看了一眼昏迷地趙昀後,心事重重的前往大散關軍營,安撫突遭圍禁,驚惶不安地利州士卒。 近衛軍,護衛軍,親衛軍,這三衛軍全都移營溫泉館附近,將這座小山圍的風雨不透,森嚴壁壘。 三衛軍安頓紮營後,近衛二軍地兩個統帥:伴駕右將丘山望雪,伴駕右將副將軍丘山夢雪,雙雙前往溫泉館,要求面見趙昀。 在此之前,一般的將領求見都被冷牙毫不客氣地拒絕,他此刻擔當三衛軍總帥,就算三衛軍中的將領全都是趙昀親信。也不能違抗他地命令。 接到丘山兩姐妹地求見,冷牙猶豫了一下,還是派人以趙昀需要安靜為由,讓她們專心主持防務。 丘山望雪聽後,拉住正要爭辯的丘山夢雪,掏出一枚玉珮遞給護衛,讓他轉交給冷牙。 這枚玉珮青翠若水,晶瑩亮澤,如手微溫,一看就知是枚上品好玉。冷牙將它拿著手中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最後還是不能決斷,找來修紫暄。 「這是皇后的玉珮!」冷牙突兀的說了一句,將玉珮遞給她,閉口不說。 修紫暄有些莫名其妙的接過玉珮,翻看了幾遍,猛然想起一事:昔日還在建康皇宮的時候。她看到聖明賢德皇后卓妙姿身上掛過這枚玉珮。聽說是趙送給她的禮物,雪貴妃岳念雪還要過來把玩了一會兒。當時自己也在場。 只是她到沒聽說過這枚玉珮代表什麼,好像也不是什麼令牌之類的。就是皇上送給皇后地禮物。 疑惑的目光掃到冷牙身上,冷牙見她不解。稍微提醒了一句:「皇后信物,不管我等!」 修紫暄恍然,丘山望雪她們肯定是受到皇后的某種托付。但皇后卻是不能干涉冷牙這些人的決定。按理,他可以直接拒絕,可是先不論皇后知道這件事情後的想法,就是丘山姐妹的身份和地位都讓他有所顧忌,估計還要考慮到趙昀對這兩姐妹地曖昧態度,若他真地拒絕,對他這樣經常在皇宮行走的人來說,多少有些不便。以冷牙地性格,肯定是不想在這件事情讓後宮兩大巨頭對自己生出嫌隙,甚至得罪未來的后妃,可他又不能公然推翻自己地命令,所以想讓自己出頭。 明白過來後,修紫暄才對冷牙的洞悉宮廷世故有了更深地體會,能得到幾代宋皇的信賴,絕對不是簡簡單單,僅憑忠誠能力做到的。 「總管可去各處軍營巡視,這裡可交給紫暄!」 冷牙點點頭,對修紫暄越發滿意,這樣一點即透地人才能真正委以宮廷重任。 修紫暄親自出去迎接丘山姐妹,她和兩姐妹關係很好,昔日在皇宮的時候,她們也經常入宮,三人多有見面,還有幾次共同出遊的經歷。這兩姐妹長的雖然像,可性情卻截然不同,丘山望雪顯得剛強爽朗,端直有節,而丘山夢雪顯得活潑多變,肆意大膽,這兩種不同神態就像兩個鮮明的招牌,讓人一見分明。 「紫暄來了就好,快說,皇帝妹夫怎麼啦?會不會死啊?」說這話除了口無遮攔的夢雪,不會有別人。 望雪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輕聲說道:「我受皇后所托,要多多照顧陛下,所以我想知道此刻陛下的詳情。 」 這兩姐妹是趙昀的小姨子,平日趙昀對她們都多有寬容和曖昧,修紫暄當然不會因為此事斥責夢雪,此刻她的心情雖然很不好,但還是遞回玉珮,柔聲說道:「陛下暫時無事,只是受傷昏迷,都風南大人正在救治。」 夢雪的小口剛一張,望雪就摀住她,連連點頭道:「這就好,不知我們能不能見見陛下?」 修紫暄微微一沉吟,點點頭,轉身帶她們進去。 有她帶路,護衛當然不會阻攔,三人很快就來到更衣室,此刻這裡已經大變了模樣,警戒密佈,弓弩森森,殺氣隱而不露,一派如臨大敵的表現,讓兩姐妹的心情驀然緊張起來,連一向張狂的夢雪也變的有些拘謹起來。 唐玉就守在內屋門口,見修紫暄帶兩姐妹進來,略微一猶豫,還是讓開房門。 剛一進去,正在屋中踱步的都風南就抬起頭,看到丘山姐妹,頓時眼睛一亮,連忙走過來:「修總管果然見事極明,風南正為人選發愁,沒想到總管已為我解決。」 絲毫沒見到修紫暄有些驚訝的神色,都風南自顧自的說道:「冷總管從刺客指甲上刮下來的那些碎末,經過我的檢查,應該是由三種毒藥混合而成,其中二種是毒涎和牽機,另外一種雖然還不知名字,但應該是一種致人昏迷的毒藥,甚至也有催發毒涎和牽機的作用。我想到一法可解此毒,只是需要二位和陛下關係密切之人幫助。」說到這裡,他又掃視了兩姐妹一眼。連連點頭。 丘山姐妹此刻沒管 直走到昏迷的趙昀旁,看了片刻,夢雪大咧咧地說道就是睡了過去,姐,我們也回去吧,昨日在軍營裡可真夠累的。」說完,還微微打了個哈欠,讓周圍的人看的目瞪口呆。面翻怒色。 望雪又氣又急,對這個大大咧咧,顯得沒心沒肺的妹子,她真是無可奈何,不讓她跟著,她就鬧。讓她跟著。盡口沒遮攔。岳家幾兄妹,就她給人詬病最多。若非趙袒護,她只怕早就因言行獲罪。 眼見室內的護衛都皺起眉頭。修紫暄搖搖頭,轉而大聲問道:「都大人想到什麼方法可救陛下。若需紫暄幫助,請直言。」 此語一出,所有目光都放到都風南身上。再無人注意夢雪。 都風南也將目光從夢雪身上收回,沉吟一下,才說道:「古法有蒸毒一說,經過我的研究,此法的確可行,不過卻需要有人為陛下擠出毒血,這人選,不僅要對陛下忠誠無二,還需要和陛下關係親密,若讓一般護衛,豐南到真有些不放心,可若是兩位丘山姑娘,那就沒問題。」 望雪若有所思,夢雪稀里糊塗,修紫暄到是明白都風南的意思。 昔日丘山姐妹經常出入宮廷,和趙昀關係曖昧,很多人猜測趙昀有納她們當后妃的意圖,估計都風南也是聽到這樣地風聲,所以選定她們,至於還有沒有其他原因,就不是修紫暄能猜測的。 夢雪是不用指望,修紫暄將目光投放到望雪身上。 望雪看了看床榻上的趙昀,牙一咬,猛然點頭道:「若能救得的陛下,望雪決不推辭!」無論從那一個方面說,丘山姐妹都不可能拒絕這樣的要求,更何況她們的事情,早就得到岳老夫人地默許,只差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 都風南連聲說好,然後拉著修紫暄讓她如此如此一般。 修紫暄連連點頭,想了想,讓屋中護衛都退出去,自己悄然離去地時候,看到望雪呆呆的看著床榻上地趙昀,不覺暗自歎息一聲,透明清澈的心湖不可避免地起了絲絲漣漪。 這是必然的事情,又何必多想! 心中寬慰了自己一句,關上了房門。 夢雪眼見其他人都出去了,想說話,卻見姐姐一臉嚴肅,頓時覺得沒什麼意思,小嘴撇了撇,坐到一邊,盯著床榻上地趙昀,好像這樣就能把他叫醒一樣。 望雪靜靜的看著趙昀,表面雖然平靜,可內心早就波濤萬丈。 自己聽到他遇刺,本想第一時間趕來,可是卻被命令調去接管大散關關防,好不容易見到他,卻又是這個樣子,讓她心情實難平靜。 不過,這好像還是第一次和他單獨相處,同處一室! 就算她一向大方,趙昀又昏迷不醒,也覺臉上發燒,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和趙昀初次相見時,那種眼前一亮地激動,想起小妹嫁給趙昀時,自己心中的那團亂麻,那種心情,現在都記憶猶新,那好像是自己第一次為某個男人煩心吧,而理由卻是這個男人要成為自己的妹夫。 以後的日子好像過的很愉快,跟隨著這個男人,她達成曾經以為只能在夢中才能想想的心願,追隨著他的腳步,奪得一個又一個勝利,其中的歡樂,其中的憂愁,每次都讓自己心神難寧。每當自己想起他運籌帷幄的樣子,就感覺心情激動,不能自已。他是如此傑出,如此的光彩奪目,好像沒有任何困難可以擊敗他,那種自信,那種灑脫,那種笑容,都讓她深深為之迷戀,這種迷戀,化為絲絲縷縷的細網,溫柔的,不經意的,就將她輕輕的網住,等她驚覺的時候,早已是網中飛蛾,無法掙脫! 她崇拜著他,也暗戀著他,她喜歡馳騁疆場的感覺,但也很迷戀和他一起聊天,說些閒事的感覺。每次出征回來,她都會進宮,名義上是想見妹妹和母親,但內心深處卻明白,她就是想看看他,想聽他說一些公事外的話題,這讓她感覺很舒服。 她是個爽朗的姑娘,也有著剛強的性格。對於自己地感情從來不遮掩,趙昀身邊的人幾乎都知道自己喜歡他,自己也沒否認她人的調笑,可最可恨的就是他,若即若離,總是不明確表態,每個人好像都明白,但又都不敢確定。 那種折磨,那種猜測,真讓她輾轉反側。徹夜難眠! 此刻見到他昏睡的樣子,反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接近,弄的她不知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若非這次遇刺,她和他之間這種曖昧狀態還不知要持續多久。 輕輕伸出顫抖的手臂,輕盈而小心的慢慢落到他的臉上,撫摸著他地臉頰。感受手中的那種溫暖! 這就是靠近他的感覺嗎? 「姐。你在幹什麼!」 如同受驚的小兔,猛然縮回手臂。帶著被人看穿心思的窘迫,望向夢雪。 夢雪還是大勒勒的樣子。 絲毫沒有注意到姐姐有什麼不同,讓望雪鬆了一口氣。轉而輕聲說道:「夢雪,你記得姐姐曾經給你說過地話嗎?」 夢雪想了片刻,疑惑道:「那句。你說過很多地!」 望雪無奈的搖搖頭,停了一下,才帶些羞澀地說道:「姐姐不是告訴過你,若有一天,姐姐也要進宮,你怎麼辦?」 「哦,就這啊,那還用說,當然跟著你啊,我才不要和你分開!」說到這裡,夢雪似乎興奮起來,「姐姐,你是不是也要嫁給皇帝,那我是該叫他姐夫,還是妹夫?不過我是要跟著你的,那我不是也要嫁給他?那我又該怎麼稱呼……煩死啦,不想啦!」 望雪收回目光,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她這個妹妹,對很多事情好像都清楚,可就是說話做事沒個定型,讓人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也許只有他才能忍受吧! 淡淡地視線又落到趙昀身上,久久不願離去。 「望雪,夢雪,都大人準備好啦,你們過去吧!」修紫暄輕輕推開房門,柔和的呼喚聲驚醒了望雪地遐思,讓她做賊心虛的點點頭,看都不看的拉了夢雪出去。 修紫 微笑地讓開道路,看著兩姐妹出去,然後看向趙昀,一閃而過,招呼了一聲,幾個護衛輕步上前,小心的將趙昀托起,向著對面一間屋子走去。 都風南的治療手段很簡單,就是將一間屋子改造成蒸籠,將人放進去,施與治療,利用蒸汽推動體內的氣血,將毒血引出來。 看似簡單,但裡面的火候調整,施展的手段,時機的把握,藥物的配製,除了都風南,還真沒人敢用。 這也幸虧這間更衣室牆壁都是空的,原本是用來貫通暖氣,維持屋內的溫度,如今只需要稍微加以改造,一間特殊的蒸室就做成了,頗有後世蒸汽浴的味道。 將趙昀輕輕放到一張特製的蒸籠床上,都風南讓其他人退下,只留下丘山姐妹,然後將趙昀的上衣盡數除去,露出光潔的上身,後背那五個爪洞很是觸目。 望雪早就有所準備,看到趙昀的身體,只是臉上微微一紅,沒有說什麼,反到笨手笨腳的前去幫忙,讓都風南連連搖頭制止,而夢雪一向膽大過人,不僅沒什麼不好意思,反到睜著一雙眼睛,打量著趙昀的身體,那種專注,讓人直想發笑。 都風南脫完趙昀的上衣後,又從身上掏出幾根中空金針,狠狠的插進趙的數個穴道,特別是頸肩之間,足有八根,那種景象,讓丘山兩姐妹感到頭皮都在跳動,發不已。 「等會蒸汽就會升起,你注意這些金針,若裡面有黑血流出,不要驚慌,仔細觀察金針下方,若陛下皮膚鼓起,將金針擠出,你就拿起這把銀刀,將鼓起之處劃開,然後用手擠出毒血,一定要用力,見到紅血流出後方能停止,然後抹上這個止血藥。等金針退完,毒血去盡後,你就可以拉響這個鈴鐺,我們在外面就可以知道,自會進來為陛下清理污垢。這個瓶子中裝的是解毒藥丸,你們可先服下,以防萬一。」 望雪點點頭,表示知道,伸手接過銀刀和瓶子,又給夢雪詳細的複述了一遍,然後分食解毒藥丸。 都風南讚許一笑,沒再多說,轉身出去,當厚實的大門關上,這裡就變成一個絕對安靜的空間,只有此起彼伏的微微呼吸聲在空間中迴盪。 也許是太過安靜,讓一向喜歡熱鬧的夢雪感到不自在,她不自覺的靠近望雪,盯著趙昀出神,而望雪也顧不得害羞,全神貫注的看著趙,生怕漏過一點點細節,導致功敗垂成。 慢慢的,一種混合了濃烈藥味酸味的蒸汽逐漸堵塞了這個空間,極度的悶熱瞬間就讓兩姐妹汗出如漿,衣衫透濕,夢雪忍不住想大叫,卻被望雪狠狠的看了一眼,讓她捂上自己的嘴巴,死死的堅持住。 蒸汽越來越濃郁,最後如同層層輕紗將一切都籠罩起來,除了眼前之人,周圍的所有一切都隱入霧中不見。望雪全身透汗,嬌喘吁吁,感覺比和敵人大戰一天都要辛苦,死死的咬住牙齒,不住的抹掉額頭上的水珠,全神貫注的盯住趙昀身上的金針。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終於有枚金針動了動,中空的針心緩緩的流出黑血,針尖下的皮膚就像發酵一般緩緩隆起,逐漸隆成乒乓球大小,金針倏然脫落,望雪不敢怠慢,連忙拿起銀刀,微微猶豫了一下,才狠狠的劃下去。 「噗嗤!」一團黑紫色的污血湧出,淡淡的腥臭讓望雪皺了一下眉頭,不敢遲疑,用力抓住創口周圍的皮膚,死命的用力猛擠,大團團的毒血流出,讓她越發緊張,不敢怠慢,不住的用力,直到流出鮮紅的血液後,她才長長出了一口氣,塗上糊狀的止血藥。 抹抹額頭上的汗水,看了看,其他幾個穴道的金針也開始流出黑血,其中一個又開始隆起,當金針落下,夢雪不等望雪招呼,拿起銀刀猛的一下,開了一條大口子,這下比望雪開的要大的多,讓望雪的眼皮都跳了一下,連昏迷中的趙昀也似乎感覺到疼痛一般,無意識的抽搐了一下。 口子開的大,效果也很大,大量的污血瞬間湧出,夢雪的手可比望雪重的多,幾下就將毒血擠出,看到擠出的是紅血後,夢雪嘟囓了一句「我還沒用勁」拿起止血藥,抹在趙昀身上。 夢雪這幾下動作麻利無比,讓望雪看的大為欣慰,也許這個妹妹常常讓人哭笑不得,稀里糊塗,但做起事情來,的確手腳利落,不用人操心,也許,這就是她最可愛的地方。 隨著時間的推移,剩下幾根金針一一落地,丘山姐妹手腳快速的將毒血包擠掉,當最後一個毒血包被擠掉後,趙昀臉上的黑氣已經褪盡,原本顯得不規律的呼吸聲也變的平緩起來,讓望雪大感欣慰。 「呼,累死了,終於幹完了,這裡真熱,姐姐,我們快出去!」夢雪甩了一把汗水,大聲嚷嚷起來。 望雪再檢查了一遍,又將都風南的話仔細的想了想,確定沒有任何遺漏後,才拉響了鈴鐺。 緊閉的大門無聲無息的打開,修紫暄帶著幾個粗壯的女護衛進來,然後大門又被關上。 看了看蒸床上的趙昀,修紫暄提起的心也放了下來,從女護衛手中拿過衣衫遞給兩姐妹,用塊棉布將趙昀裹好,就指揮她們連床架一起抬起,拉響了門鈴。 大門又被打開,幾個女護衛將床架抬出去,修紫暄落在最後,臨出門前,將目光落到兩姐妹身上: 「換好衣服再出來!」 望雪和夢雪彼此看了看,一起點頭,修紫暄微微頷首,將門關上。 蒸汽逐漸退去,安靜的室內只是偶爾響起換衣服的細碎聲,以及不滿的嘀咕。 很多事情都在這個屋裡被改變,只是現在還沒人知道! Uu書盟 UuTXT。COm 荃汶子板粵瀆 第十四集 第五章 淒慘行軍 字數:7435 州行省,州,白水關! 成吉思汗十伴當之一,蒙古南面牽制部隊的主將者勒蔑站在白水關下,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zuilu僅僅一夜之間,小小的白水關就變成一座冰城,有若一座水晶宮殿,初升的太陽光照在光滑如鏡的冰晶上,反射回來的光芒讓人眼睛都睜不開。 若是平日見到這種景象,絕對是一幅賞心悅目的事情,但此刻見到這樣的景象,者勒蔑只覺滿心憤怒和無奈。 冰築凝城,這種戰法據說就是宋朝人發明的,自己以前只是聽過,這次還是第一次見到。 者勒蔑率軍南下牽制宋軍,出師就不利,剛到達長舉一帶,窩闊台全軍覆沒的噩耗就傳來,成吉思汗當即將塔塔統阿的上萬部隊調到西和州,防禦後路,也讓三萬的牽制部隊變成二萬。 這還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者勒蔑到達成州後,聽到防禦進入州要塞白水關的守將只是宋軍地方部隊,頓時大喜,放棄原本偷渡漢水,大迂迴繞過偏僻的階州進入大安軍和利州的計劃,而是意圖攻克白水關,經州,直撲利州首府興元府,這樣方可最快最大限度調動宋軍,為主力創造戰機。 況且州在利州防禦體系中的地位十分重要,曾經有人倡言「無則無蜀」,州處於利州腹心位置,下面就是大安軍,過了大安軍,直接面對的就是川中前沿利州,而它的右面,就是宋國利州行省首府興元。無論他出現在利州還是興元,相信宋軍一定會有所震動。就算不能克敵,也能將宋軍調動,完成既定戰略目標。 只是想法雖好,但卻讓他碰到意想不到的困難。白水關是進入州地戰略要地,可以說不攻克這裡,就不能進入州。但這白水關的守將李曾伯極為難纏。率領三千士卒硬是將者勒蔑阻擋在關下,者勒蔑多方設計,假撤真伏,集軍貫射。群起猛攻,諸多方法齊上,皆無效果,李曾伯就是躲在白水關不出來。讓他氣的找到隨軍工匠,讓他們製作了一批簡易投石車。 這種簡易投石車當然沒有軍中慣用的那種準確可靠,但勝在製作簡單。在不用考慮守城部隊出擊的情況,可以推近拋射。威力還算不俗。 昨日投石車才製作完畢,者勒蔑當即對白水關進行石彈攻擊,一時之間,斗大的石頭如雨落下,從早到晚。竟日不絕,趕製地投石車毀掉了大半,終於將白水關砸的搖搖欲墜。似乎隨時會坍塌。讓者勒蔑失望的是,白水關雖然看起來岌岌可危,但卻始終屹然挺立,讓他大為懊惱。 不過看到白水關似乎不堪一擊後,他又感到勝利就在眼前。因為昨日砸完石頭,天色已晚,他就率軍退去,準備今日攻城,沒想到,今日起來卻看到如此景象,讓他驚憤之餘,也對這個叫李曾伯的宋將暗暗佩服。雖是敵對,他也暗覺敬佩,隨之而來地就是對蒙古此次作戰的憂慮! 敵人出乎意料的頑強,而且他們的器械也極為精良,特別是那些主力部隊,幾乎不下於蒙古本部戰士。但很奇怪的是,他自從進入利州,就沒碰到一支宋軍主力。這當然不會是他的誤判,宋軍主力和而非主力好區分地很,不光軍服不一樣,作戰意志和技巧諸多方面都有天壤之別。者勒蔑和二者都交過手,所以對此有很深的認識。 進入利州而沒發現宋軍主力,這讓他極為擔心,總覺得這些群山峻嶺中埋伏著大量地宋軍,如同一隻蹲在草叢中的猛虎,逮住機會就會撲上來。就是抱有這種心思,他不敢盡全力攻打白水關,畢竟這裡只是一個小小關卡,雖然重要,但若在此浪費太多兵力,那對以後的行動將產生致命的影響。zuilu 本來已經堪堪要成功,可白水關加上這層厚厚的冰甲,白癡也知道比以前更難攻打。再度看了遠處地冰城一眼,者勒蔑暗自歎息一聲,終於下定決心,放棄攻打這裡。這就意味著從州進入利州府或者興元府的計劃就此夭折。 回到營地,他叫來負責巡哨的部將:「今日可有探馬回報?」 「回稟那顏,今日派出三十多名探馬,皆無回音,至今已有五日未得兩面消息!」 者勒蔑部所處地位置,處於成吉思汗主力後,和成州郭寶玉,西和州塔塔統阿兩部連接成一條弧線,形狀就像一把彎刀切進利州行省。各部聯繫都有探馬互相傳達,消息延遲不會超過二日,如今過了五日,兩邊卻都沒音信,派出的探馬也無回信,者勒蔑幾可肯定,這是宋軍在搞鬼。 戰場情報不暢,這是兵家大忌! 這也越發堅定他放棄進入州的計劃,準備還是老實的從成州進入階州,然後來個大迂迴,不過這麼做的效果實在是太差,光在路程上耽擱的時間都要多出五倍,到時戰局的變化又不知如何。 「向大汗那邊多派探馬,大軍回轉成州!」 「是!」 者勒蔑下定決心後,立即召集諸軍將宣佈撤軍。 命令下達,大軍迅速行動起來,不用一個時辰,全都整備好,二萬人馬,浩浩蕩蕩的離開白水關,向著成州進發。 雖然兩邊消息斷絕了幾日,但者勒蔑並不認為就這幾日時間,兩邊的部隊已經被全部消滅,不說成吉思汗帶領的主力,就連郭寶玉率領的十多萬僕從軍隊伍,也足夠支撐幾日的。何況消息斷絕前,郭寶玉正在攻打成州,以者勒蔑對郭寶玉的瞭解,就算失敗,他也能保住部分兵力。 況且整個蒙古情報系統都沒發現南面宋軍有大規模調集的現象,只有幾支川中部隊出川支援,這也讓者勒蔑做出判斷,認為宋軍的主力多集中在臨洮和鳳翔。至於其他地方都是非主力部隊堅守。雖然白水關的李曾伯讓他意外,但他也相信,並非所有地宋將都如同李曾伯一般。 憑借部隊的機動能力,是攻是走,全都在自己掌握中,先天就立於不敗之地。 可以說。他對此次攻擊受挫,被迫改變計劃的做法有 但更多的是對整個戰局,而非對自己。 眼見大軍開出。他對遠處的白水關投去奇異一瞥,突然興起一種沒來由的感歎:也許這是我最後一次看到白水關。 這種感歎來地好沒理由,讓者勒蔑啞然失笑,甩甩腦袋,一夾戰馬,匯入行軍的大潮中。向著成州奔去。 不用進行讓人厭煩的攻城戰,這讓蒙古戰士很是興奮。不覺間,他們的速度越來越快,離白水關也越來越遠,最後終於將白水關遠遠地拋在身後,再也不見。 戰馬奔騰。白霧飛昇,大片潔白的雪野被浩蕩的行軍浪潮踐踏的骯髒不堪。 製造這一切的蒙古騎兵絲毫沒有在意,肆意的鞭馬前進。 帶著種狂放縱意,似乎這裡就是他們地家鄉,就是他們的大草原,他們可以在這裡盡情放肆。 在他們之前,已經有大批地探馬為他們探明路途的安全,也不用擔心敵人的埋伏! 「轟!」 突然而來的爆炸聲掀起一片血泥,驚碎了縱情放肆的激情。碎肉和斷骨,被拋上了半空,然後如同一陣血肉冰雹,紛亂落地,大地中出現一個大坑,周圍一片淒慘景象。zuilu 現場人喊馬嘶,一片忙亂!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幾個千夫長過來一瞧,馬上判斷出這應該是宋軍地爆炸物,具體是什麼,他們判斷不出來。好在損失並不太大,只是死了四個,傷了六個,還有幾匹戰馬被炸斷了腿。 將此事匯報上去後,者勒蔑考慮片刻,派出二千人做為前鋒探馬,或者說敢死隊,並讓部隊分散一些,三三兩兩的聚集趕路,不再大隊行軍。 這個辦法的確有效,雖然於路仍然爆炸不絕,不斷有蒙古人被炸死炸傷,但每次也就二三人,其他人最多受點驚嚇,整個隊伍行軍沒有受到太大影響。可這種突然而來地爆炸,對部隊士氣影響卻是極大,散開之後,所有人無不提心吊膽。而且這種爆炸物似乎並非觸發,有些地方明明有多人走過沒事,但後面某支小隊伍通過的時候就發生爆炸,讓人防不勝防。 損失不大,心裡害怕!這大概就是這些蒙古士兵最深刻的寫照。 浴血搏殺,面對面的玩命,他們並不害怕,甚至讓他們發起必死的衝鋒,他們眉頭也可以不皺一下,但這種不知死亡何時降臨的滋味太過難熬,無論你提起多少勇氣,隨著時間的推移,留下都會是擔心和害怕,或者強做勇敢的傲然,實際上卻是外強中乾,虛弱擔心的要命。 不知不覺間,原本士氣還算高昂的蒙古戰士,隨著一聲聲的爆炸,逐漸變的低沉,隨後又變成疑懼,到後來乾脆變成麻木。每次爆炸過後,再也沒有人停下,而是掃去一眼,匆匆從兩邊經過,毫無表情的繼續前進。 「轟!」 又一聲的爆炸過後,大多數蒙古人只是看了一眼,繼續前進,只有幾個人猛然勒住馬匹,盯著周圍看了片刻,突然衝到爆炸圈外的某處地方,幾支鋒利的長矛瞬間紮下。 「篤篤!」沉悶的聲音猛然傳了上來。 幾個人跳下戰馬,刨開表面的積雪和浮土,一塊木板出現在他們眼前。 用力揭開木板,頓時發出一片歡呼聲,一個黑黝黝的大洞出現在眾人眼前。 這個消息層層傳遞到者勒蔑手中,他也大為振奮,他早就猜到這些爆炸物是人為控制的,要在這種環境下躲避蒙古人的眼睛,只有躲到地下才行。他不可能讓部隊停下來逐寸去搜索地面,只能派出一些機警的戰士隨時留意。 好不容易有證據證明他的判斷,他如何能不振奮。 只要找到那些躲在下面的老鼠,當著戰士的面處死,多少可挽回一點士氣吧! 在洞口周圍看了片刻,者勒蔑派出一支百人隊下去察看情況。 看著戰士魚貫進入地道中。者勒蔑原本興奮的心情再度消失,皺皺眉頭,歎了一口氣,就算消滅了這裡埋伏地宋軍,那其他地方?難道就這樣搜搜檢檢的前進? 者勒蔑感到頭痛無比,以往都是他帶著騎兵將敵人騷擾的上天無門。入地無洞,可如今,宋軍未見一人,就將他弄的灰頭土臉。一籌莫展。 他此刻絲毫不懷疑先前那些探馬回報,宋軍已經在利州布下大量的人手,只要稍微放鬆警惕就會中伏。也許宋軍已經在利州布下天羅地網,就等著我們鑽進來,不知…… 「嗡……」 沉悶無比的巨響伴隨著地面地抖動,瞬間打斷了者勒蔑的思緒。猛然回頭間頓時肝膽俱裂:地面坍塌出一條深溝,起點就是他們發現的那個洞口。此刻這個洞口已經被坍塌的土石填滿。只有周圍臉色死白地蒙古戰士證明,這裡不久前還是有一個地道入口。 上百精銳戰士就這樣被活埋,死的驚天動地,卻又無聲無息! 者勒蔑呆呆看了半刻,長長呼吸了一口空氣。一股泥土和冰冷的味道湧入,讓他難受的輕咳出來: 「走!」 簡單的命令讓剩下的戰士遲疑了一下,才跟著者勒蔑離開。而遠處那些正在行軍地蒙古戰士,只是望了這邊一眼,然後低著頭繼續前進,也許對他們來說,這不過又是一次爆炸,他們已經聽的夠多,聽地已經再也沒有任何反應。 剩下的路途仍然不斷遭遇到爆炸的襲擊,但者勒蔑沒有再派人試圖找出那些埋伏在地下的宋軍,他知道,就算他找到某個洞口,迎接他們的也不會是勝利,而是更慘重地損失。當務之急就是盡快通過這裡,只要能找到己方部隊,情況也許會不同。 寒風呼嘯間,者勒蔑抬頭看向周圍的蒼茫雪地,他知道,在這下面埋伏著不少宋軍,可他卻毫無辦法。自己派出的探馬對這種襲擊束手無策,他們並不能分辨這些白茫茫地雪地下面,到底那處有宋軍,那裡沒有,那種含而不露的殺機可以讓你清晰感受到,卻始終找不到。 等死的滋味,比尋死要難受多了! 者勒 想到那些死在他手下的敵人,當初他帶著騎兵圍繞著旋,就是不和他們接戰,騷擾他們,襲擊他們,不讓他們有片刻安寧。他那個時候是勝利者,感受不到敵人的心情,但他這個時候深刻感受到。 戰無可戰,守無可守,這本是蒙古人教訓敵人的拿手好戲,可是當別人原樣奉還的時候,他們才發現,自己同樣一籌莫展。 停下來找敵人是不可能的,也沒多大意義,回頭更是不用想,繼續前進吧,一切只要到了成州就好! 抱著這種念頭,這支蒙古騎兵沉默著,忍受著,因為傷者越來越多,到了後來已經開始影響到部隊的行軍速度。 情況上報到者勒蔑手中,他沉默了許久,最終下令放棄這些傷者。大草原,每年都會遭遇各種各樣的天災,有時為了整體部族的生存,放棄某些人是也迫不得已的選擇。放棄傷者,保證剩下的人不受拖累,也算是類似的選擇吧! 士氣似乎越發低落起來,原本還偶爾可以聽到的談話聲,也逐漸被一種看不見的低沉死寂代替,只有戰馬的馬蹄不斷敲擊著地面,這本來是讓人熱血沸騰的聲音,此刻到像一聲聲喪鼓,也許是為他,也許是為你,或者就是為自己,沒有人能確定,只能讓長生天來決定。 不知什麼時候起,太陽又躲了起來,只留下灰濛濛的天空和寒冷乾燥的北風,以及遍佈大地的行軍隊伍。 若從空中角度看下去,二萬多的蒙古人散佈成一個巨大的扇形面積,鬆散的隊列,保證他們不會被任何敵人一舉包圍。這種行軍方法在以前多次證明是有效的,他能讓敵人的伏擊變成笑話。可是現在,卻是處處漏洞,隨處都會死亡,隨時都會被遺棄,整個隊伍就像這個天空一樣,灰濛濛的,看不到任何活力。 幾個蒙古探馬游騎登上一個小土坡。向著遠方眺望,白茫茫一片,看不到任何活動的東西,一種讓人窒悶的單調感充斥周圍。 無奈地搖搖頭,一個探馬一夾戰馬,向著山下衝去。剩下的幾個對後方打了安全的表示,也跟著策馬離去。 沒多久,大約上千人的前鋒散亂的來到這裡,地形到了這裡有了一些變化。兩邊多了許多小土坡,地形不再開闊,雖然也可以爬上這些山坡,但雪滑坡多,實在沒必要浪費馬力,因此這些騎兵又逐漸聚攏。由扇形,變成一個不規則的橢圓。隊伍開始變地密集。變化隊形都是在行進中自然而然完成,也許很多人自己都沒意識到隊形的改變,只是跟隨著地形,調整了自己的方向。整支部隊顯得很沉默,沒有誰有說話的興趣。 「有根長槍?」 一聲驚訝地叫聲讓沉默的戰士猛然一震。 不少人抬頭看過去,可不是嘛,官道正中插著一根長槍。木柄紅纓,很是普通。 看了看周圍,打頭的一個十夫長,策馬上前,握住這根長槍柄,吐氣開聲,猛然發力,泥翻槍出,一桿普普通通的紅纓槍呈現在眾人眼中。 這是誰放在這的? 腦海中的殘念還在迴盪,一聲比先前巨大無數倍地爆響炸裂開來,正如九天雷霆落凡間,萬丈瀑布擊深潭,一股巨大的衝擊波瞬間橫掃開來,打頭地十多騎哼都未哼一聲,就被拋飛上天空,血肉之軀瞬間變成漫空的碎肉,紛紛灑灑的飛揚於天空…… 隨即無數「隆隆」之聲接連爆響而起,若千軍崩潰,若萬馬奔騰,在沸騰的火光硝煙中,整個大地變成沸騰的開水,成片成片地戰士被炸的血肉模糊,慘不忍睹,大批的黑色小點四散飛射,無論人或者馬,挨上一枚身上就是個血洞,血若泉噴。 肉體在爆炸中湮滅,靈魂在爆炸中升騰,到處都是哀號,到處都是慘叫,聲嘶力竭,瘋狂絕望地戰士在嚎叫,四處衝突,悲鳴跳躍的戰馬在癲狂,無情的火光在肆虐,奪命的黑珠在飛射。 這是魔鬼吹響歡樂的口琴,這是無常跳起勾魂的舞蹈,這是他們尋歡作樂的時候,也是他們豐收喜悅的時光。 整個空間都變成一片巨大的地雷陣,到處都是爆炸,隨處可見火光,悶聲悶氣的爆炸聲不斷的響起,沒有一處地方是安全的,不論你跑到那裡,身邊總是隆隆作響,就像一個個稱職的地獄剪票官,為每一個聽到聲音的人,發放通行的票卡,準確而迅速。 這裡已經變成死亡的墓地,死亡的雙臂已經將這裡緊緊擁抱在懷中,無論裡面的人如何掙扎,如何奮發,都在這雙有力的雙臂面前被揉碎,成為片片縷縷,消散在天地中,所有的榮耀,所有的夢想,所有的恐懼,所有的害怕,都在這一刻化為烏有,只有永恆的死亡在這裡唱響,只有霏霏的血肉在這裡飄落。 人號馬嘶,天地一片血色! …… 爆炸聲停下來的時候,這裡已經絲毫看不出先前的樣子,到處都是坑洞的焦黑地面上,橫七豎八的丟滿殘缺的屍體慘不忍睹的焦肢黑臂隨處可見,被削去不少部位的人體擺出種種最深奧的印象派作品,似在預示,也似乎在諷刺…… 一個騎兵,拔起一根長槍,引發了一片地雷,隨即消滅一隊騎兵!這和那個著名的鐵釘故事很像,不過者勒蔑沒聽過鐵釘的故事,他此刻只想殺人,憤怒的想殺人! 未見一名宋軍,未和一名敵人接戰,僅僅行軍途中的偷襲,自身損失就超過一千,這在整個蒙古作戰歷史上不要說見過,就連聽都沒聽過。 者勒蔑可謂創造了一個新的歷史! 「長生天啊,你難道拋棄了蒙古人嗎?」者勒蔑望著灰濛濛的天空喃喃自語。 蒼天無語,寒風更冷! 平凡語:地道戰嘿地道戰.埋伏下神兵千百萬。地道戰加地雷戰,管你『進如山桃皮叢,擺如海子樣陣,攻如鑿穿而戰』,統統完蛋! U憂書猛 UuTXt。coM 荃紋子阪月瀆 第十四集 第六章 岳雨得才 字數:7965 在者勒蔑被地雷和地道弄的焦頭爛額,損失慘重的時州行省,成州府內,某處不知名的小山凹中! 大宋首席武將,驃騎大將軍,西南都督岳雨看著面前之人,面如冠玉,文氣逼人,雙目清澈堅定,對自己的審視目光,絲毫不躲避,態度不卑不亢,自然而不傲慢,站在那裡,恰如一棵翠綠筆直的青竹,凜凜然中,自有一股卓然風範,當是一位濁世佳公子! 在他後面卻站著一位女子,黑衣黑褲,腰佩長劍,面貌雖不秀美,但卻剛健靈動,一股颯爽英姿撲面而來。她叫石梅,其生父是一位抗金將領,戰死於河北戰場,被一江湖高手收養,教導了一身武藝,後跟隨岳雨的衛隊長雪光劍一起投靠了岳雨,現任斥候營一名校尉。此刻她正緊張的看著岳雨和那個年輕人,似乎很擔心的樣子。 岳雨將此人打量了一遍,心中有些不確定他是否真堪大任,轉而看向身邊一位三十歲上下的壯漢。 此人身著低品將服,一張國字臉,梭角分明,雙眼神光充足,身軀強健,一看就是員猛將! 他就是自己的衛隊長雪光劍。 這雪光劍本是昔日抗金名將,著名的大詞人辛棄疾的部將,辛棄疾死後,他因為堅持抗金,不容於當時的臨安朝廷,被迫流落江湖,後來成為一義軍首領,一直在河北一帶堅持抗金。趙昀北伐時期,不知他從那裡聽到岳雨的名聲,就想投靠他。只是當時投靠宋軍的義軍極多,全都有專門的將領負責篩選接納。岳雨並沒有接到允許收留義軍地命令,不敢私下接受,就讓他直接去找負責接納義軍的將領。 沒想到此人是個死心眼,就一門心思的認準岳雨,一定要跟著他。當時戰事頻繁,岳雨沒時間顧及此事。何況軍中也不能私下收留來歷不清的人員,雖對他的武藝十分滿意,但還是婉拒了他的追隨。後來岳雨轉戰西北京兆等地,逐漸將此事忘記。沒想他接任西南都督後,此人又帶著二十多人找到他。 他講述被岳雨拒絕後,就讓一個手下人帶著他地部下去投宋軍,自己帶著願意投靠岳雨的兄弟前來尋他。只是他在動身前,先將手下兄弟的家眷按照他們的願望,一一送到宋朝轄地。安頓好之後才動身。他先去了京兆,岳雨恰好回京。後來又去了建康,岳雨又被委任新職,乘船入川。他帶著人日夜兼程,最後一直追到岳雨赴任地船上,還差點引起誤會。被射成馬蜂窩。 當他見到岳雨後就將他的做法和經歷告訴了岳雨,讓岳雨感歎不已,最後留下他們一行人。後在入川的途中。他得到從建康傳回的消息,這個雪光劍說的全都是事實,他的本名叫王威,身份也確如他所說,地確是辛棄疾的部將,因他劍舞若雪光,所以每個人都叫他雪光劍,後來他就乾脆改了名字,就叫雪光劍,本名從此沒人提起。 得知他地經歷後,岳雨對他起了敬佩之心,在船上和他談了幾日,終於確定他是個忠直有信,意志堅定的好漢子。恰好組建西南都護府時,趙昀特別允許岳雨成立一支衛隊,保護主將和重要官員的安全。比試之下,雪光劍力壓眾高手,接任了衛隊長一職。 此次西北大戰,岳雨也率領剛組建的西南軍團加入作戰,雪光劍也自然跟著過來。因為聽到自己和幾位將領說起的一件為難事情,私下告訴自己,他能解決自己地難題,得自己允許後,就讓石梅將此人帶了過來。 不過現在那件事情已經進行到關鍵時刻,若此人不堪大任,那此計劃就當作罷,所以他還想再度確認一下。 見到岳雨望過來,雪光劍絲毫不遲疑的上前一步:「屬下可用性命擔保,我這位秦兄弟一定會讓將軍滿意。」 聽他這麼說,岳雨又望向這個年輕人,見他還是淡然自若,寵辱不驚的樣子,也覺滿意,只是此事關係甚大,豈能輕易托付一個不知底細深淺地人? 「你叫秦九韶,這到和建炎年間的某人姓號相同,你可知我岳家和此人有怨嗎?」岳雨故意沒有提及秦檜之名,無論他答知或不知,都非好事,也就是說,他出了一個雙難題,無論你做何選擇,都是錯的。 這個年輕人神色如常,隨口吟道:「人從紹興羞名檜.我於軍前愧姓秦!」 岳雨反到微微一怔,此人沒有直接回答,卻用一句詩將他的心意盡數表達,既闡明他對岳雨問題的態度,又表明了自己的立場,而且讓人找不到錯漏,看來不論文思,還是應對,的確不凡。 「聽說你是潼川知府秦季槱之子,也算官宦之家,不知你從何處學的營造術數一學?」 「韶自幼喜愛天文術數,所以多有研究,對《天憲》《甘石星經》《大明歷》《夢溪筆談》《九章算術》《周算經》《孫子算經》等先賢著作多有研究,另外家父曾任工部郎中和秘書少監,韶因此得閱諸多先賢文書,並得諸多達人教誨,也曾到營造工地考據工序所出。後得太史大人偏愛引薦,得以拜入家師『隱君子』門下,學習術數,也曾入梅亭先生門下學習駢儷詩詞。只是韶資質一般,未得詩詞精髓,慚愧,慚愧!」 岳雨聽的大為動容,若此人真如他所說,那還真不可小覷。 不說他說的那些經典星相術數之作,昔日臨安政權中,工部郎中掌管營建,秘書省掌管圖書,其下屬機構中有太史局。按照他所述,的確可以實際接觸到土木工程,文史資料和天文曆法。而且這些機構裡面各種專家雲集,若他有心絕對能夠極大的提升自己學識。 至於梅亭先生,本名叫李劉,也是臨安知名人士。乃是當今詩詞名家,和理學大家真德秀是好友。在臨安時,他的詩詞也曾風靡一時,不過此人對於岳雨來說,遠沒有隱君子給他的震撼大! 隱君子,這是臨安地一個奇人。他最為人樂道的一件奇事,就是有一次某營官兵進行射箭比賽,招惹了一些人觀看。他不知從那裡得知,也跑了過來。狂言,只要按照他的方法射箭,箭支的落點和力度都可以掌握。當時所有人都笑了起來,很多弓箭手說,他們也能做到。有一個軍中將領還直言,只要刻苦訓練。幾乎每個人都可以做到,言下之意就是讓他別在這裡出醜賣乖。 此人卻搖頭。明言他的方法不需要大量的訓練,只要能開弓就行。將領不信,他不知說了些什麼,和這個將領打了個賭,找了一批軍中射箭成績最差地人。然後讓將領拿出一批弩弓交給他們。隨即他就讓這些人上好弩箭,讓將領指出射程內的一個目標 將領隨意指了一棵柳樹,此人看了看。就讓一個士兵拿著弩弓對著那邊射了一箭,此箭射偏了,引起眾人哄笑,將領也幾乎要將此人當個狂人。不過此人絲毫不慌,自顧自的繞了柳樹和射偏的弩箭一圈,然後回到射箭地,再度招來一位弩手,讓他按照自己地要求,抬臂射箭。 就在大家以為這箭也會射偏的時候,此箭正中柳樹,深入三分。其後的弩手一一按照他的方法做,結果十中其九,不中的幾支都是因為弩弓問題或射手手臂不穩,失了角度而導致箭射偏。眾人大嘩,將領不信,又找了幾個只會上弩箭的士兵,讓他們按照他地方法去射,結果仍然可中。將領此刻才知此人真是大才,於是請求他擔任軍中射手教習,他卻含笑不語,揚長而去。 這件事情在當時的臨安流傳甚廣,無人知道此人確實名字,有人說他姓陳,有人說他姓王,總之沒有個確信。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很多人都慕名上門向他請教,結果都是失望而過,聽說皆是過不了他設下地難題。如此一來,他的名聲更大,上門求教的人更多,讓他煩不勝煩,最後不知躲到那裡去了。因為他的風範為人所重,因此皆叫他「隱君子」! 岳雨在臨安的時候也曾經想找這位奇人請教,可是不得其門而入,最後失望而歸,不想此刻卻見到他地弟子,實在讓人又驚又疑。 「早聞隱君子大名,只是不得其門拜見,今日得見其高足,也算了雨心願。請隨雨來,此處不是談話之地。」 「大將軍客氣,先請!」 岳雨也不推辭,帶他進到一處戰地壕坑,雪光劍早拿了幾個行軍馬扎放到乾泥地上,還端來一杯熱水權當為茶,讓兩人相視而笑,客氣一番,面立而坐,頗覺投緣。 「聽雨的衛隊長說及,先生性極機巧,星象、音律、算術,以至營造等事,無不精究;遊戲、毬、馬、弓、劍,莫不能知。如此說來,先生真是才華卓著,能得相助,實不勝欣慰。 」 「過獎,大將軍乃當今名將,驅金國,復舊地,開護府,威名響徹四海,九韶實不敢當先生一詞,若大將軍抬愛,直呼九韶即可!」 岳雨微微一笑,也不推辭:「也好,你我年紀相若,又是軍中,過於謙遜,反到不美。現如今,我大宋和蒙古鏖戰正急,雖略佔上風,但也不可懈怠。蒙軍戰力不俗,以快馬強弩逞威,今雨為一方主將,正欲為國驅寇,只是行軍佈陣,設伏追擊都需要計算,術數之學不可等閒,此恰為雨所短,聽聞九韶精於術數,故請九韶前來相助,還請暢所欲言,不吝指教!」 秦九韶溫和應道:「將軍通觀全局,洞悉危亡之勢,明瞭制勝之機,驅逐敵寇,不畏敵威,實是可嘉可歎,我朝有將軍如此品行之臣,豈是區區蒙古小蠻能犯。請將軍示下,九韶願為將軍籌算!」 岳雨沉吟片刻:「蒙人多良馬,若放馬疾馳,日行可達二百四十里,我軍良馬不多,日行一百五十里。假設我軍騎兵先行三日,引蒙軍入伏殲之。請問蒙軍騎兵幾時可追到?」 秦九韶思索片刻,肯定的說道:「五日即可追到!將軍請看,此法可如此算出!」隨手沾了點水,在岳雨面前講解演算,如何假設,如何推論。如何得出結果,講地極為精細通俗,讓岳雨連連點頭,心頭大喜。知道自己找到一個了不得的術數人才。 如今為大將者不僅要通兵法謀略,其他天文地理,星相方位,風時雨季等雜學也要旁通,這其中最容易讓人忽略,但又極為重要地就是術數。畢竟清點兵數物資,計算路程遠近。乃至謀算戰機,推算時間等等,這些東西若沒有一個適合的方法演算的話,那將造成軍中極大的困惑,甚至引發混亂。 岳雨自己只是粗通術數。一般計算沒有問題,可涉及到一些方位,角度。演算諸元等數學問題,就很吃力,畢竟這個東西不是所有人都會,而且光天分沒人教也不行。以前這些問題還不嚴重,最近因為宋軍的火器弓弩越來越精良,這個問題就猛然突現出來。 西南軍團初建,這個問題尤其嚴重,畢竟這個時代精通這些東西的人不多,其他軍團自己都有缺額,根本不可能支援西南軍團。岳雨本來還想通過和梅地關係,從她手下那批年輕人中找幾個來幫自己,可最近建康情況很不好,梅也沒時間來顧及此事。而此刻西北戰場已經進行到關鍵時刻,西南軍團的作戰任務已經下達。 憂心煩悶之時,卻突然得到這麼個寶貝,讓岳雨如何不欣喜若狂,越聽越高興,最後又提出一系列的問題,秦九韶一一做了詳細解答,其演算方法讓岳雨歎為觀止。 說到後來,岳雨微微一猶豫,突然說道:「假設我軍有批火炮弓弩,埋伏於某空曠之地,並派一軍引敵人入伏。雨想知道,敵我雙方應該分開多少距離,即可保證敵人在炮火弓弩之內,而我軍卻不受炮火弓弩所傷?若我軍欲跟隨炮火弓弩延伸向前推進,又該如何做才能保證我軍戰士的安全,並有效消滅敵人?」 原本隨口即答地秦九韶微微遲疑起來,過了片刻,他才輕聲說道:「此事九韶要先知道火炮弓弩的詳細情況,將軍的具體戰術安排,以及敵我雙方的移動距離,現場的地形面積等等,只有先知道這些實際資料,九韶才能計算出來。」 火炮和新式火藥弓弩可說是大宋軍現階段保密程度最高的東西,除了幾大主力軍團和少數幾個關鍵位置地地方主力,其餘軍隊都沒有裝備。而且這種東西製作精密,成吉思汗從師夢龍手中繳獲了幾門火炮,可是卻仿製不了,主要就是因為那些工匠不知道這些東西的原理數據,畫虎卻成了貓。 而在軍中,火炮和弓弩地各種數據除了幾個主要將領知道,一般將領最多知道怎麼用就頂天了。秦九韶此刻的要求,可以說已經觸及到宋軍最核心的器械保密,若還加上其要求知道的具體戰術,敵我雙方的實力對比等要求,說是全盤瞭解宋軍地計劃也不過分。 這個要求可是非同小可,以至於秦九韶自己都沒信心! 畢竟和岳雨才是初次見面! 出乎他意料,岳雨對此絲毫不以為意,反到讓雪光劍拿來一個上了封條的大盒子。不過他在打開前,卻對秦九韶說道:「雨雖初次和九韶見面,但卻一見如故。雨不想瞞你,若你看了盒中的東西,一年之內,你不得與外人接觸,也不能與家人聯繫,也許你今生都不能離開都護府,另往他處就任。你可要想清楚。」 秦九韶用手 了拉垂下地髮髻,淡然中卻透著堅定:「雪光劍大哥已說明,九韶早就和爹娘說清楚,就算此刻捐軀於西北,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岳雨猛然點頭:「好,你現在是潼川縣尉,也在都護府的管轄範圍,從今日起,你接任西南都護府司計使,凡涉及術數計算,皆可參與!」 此語無疑是接納他成為都護府的心腹,讓秦九韶驚喜不已,他今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能一展所學,報效國家,造福黎民,能入都護府。他的願望至少達成一半。雖暫時不能和外人接觸,但他也覺得值得,畢竟能獲岳雨的青睞,那就意味著他在西南將大有作為。 雪光劍和石梅也興奮不已,若非軍法所限,只怕他們已經拉著秦九韶鬧起來。 略微平靜一下心情。秦九韶站了起來,對著岳雨施禮道:「屬官秦九韶見過都督!」岳雨是西南都督,也是西南都護府最高領導,還統領著西南軍團。此刻秦九韶既然入了都護府,那有些東西就必需要講。 岳雨也不推辭,點點頭,示意他坐下,此刻少了幾分客氣,多了幾分凝重:「這盒子裡裝的就是軍部給各軍團地器械資料。裡面除了沒有製造方法外,其維修方法。性能特點,缺點優勝,適用情況等等皆有記載,全是軍部絕密,而非外部傳揚的那些。只能入你之眼。埋於其心,雖至親不得透露片語!」 秦九韶鄭重的點點! 不再廢話,岳雨撕開封條。雪光劍和石梅為了避嫌,雙雙轉身面對外面。 盒子裡面的東西,其實就是一些圖形和數據,這些東西一般人就算見到,也只會當成頑童塗鴉,但落在秦九韶的眼中卻是異彩連連,不斷的驚歎,腦中全速開動,種種抽像地數據很快經過他的大腦處理,變成具體的實物,其使用,射程,維護,需要注意的地方等等,全都在腦海中翻騰組合,種種應用方法不斷地呈現出來。 翻完最後一張,他閉上眼睛,過了片刻猛然睜開,絲毫不顧岳雨,逕直撲於地上,隨手扯下腰中的一塊玉珮,以玉當筆,在泥地上演算起來。 種種複雜的公式讓岳雨看的眼花繚亂,根本看不懂他在算些什麼,但秦九韶卻進行的聚精會神,連額頭都有些微細汗冒出來。 岳雨靜靜的看著,既不開口詢問,也不阻止,空氣中,只有些微地泥土破破聲,顯得份外安靜。 「是了,就是這樣!」秦九韶突然的一句打破沉默,也驚覺到自己竟然趴在地上,頓時有些尷尬地站起來,抖掉玉珮上的泥土,望著岳雨慚愧道:「九韶若遇難解之數,常常忘乎所以,還請都督見諒!」 岳雨擺手示意不用介意:「陛下曾經有言,『若精於事,必癡於事』你若非如此好學好思,沉迷於此,只怕也不會有今日成就!」 秦九韶呵呵笑起來,大有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都督的感歎。 「我大宋有如此神兵利器,實非九韶能想像,若要達成都督所願,還需要實際檢驗一番,然後才能配合都督計劃,計算出各方角度和距離。」 岳雨爽快的點頭,想了一下,叫道:「石校尉,你近日不用回軍營,拿我的軍令,帶九韶到火器營中實地演算各種火器地距離和威力,以及可否有新的使用方法。」說完拿出一枚軍令遞給石梅。 石梅接過令牌,還沒招呼秦九韶,他自己就站起來對著岳雨說了一句,然後拉著石梅就走,讓落落大方的石梅都感到不好意思,不敢看岳雨和雪光劍,低頭跟著秦九韶出去,看上去好像一個受氣地小媳婦。讓岳雨暗暗感到好笑,故意看向雪光劍。 「大將軍,石梅和九韶都是普州人,兩家就隔一條街,從小青梅竹馬,感情極好,聽說還私定了終身。只是秦家看不起石梅出身,不大同意這件婚事,另外給他找了一戶官宦人家。石梅就是聽說了這件事情,心中不服,所以想去山東投軍,於路遇匪,為屬下所救。無意中得知她和秦老弟的事情後,就力勸她隨屬下一起前來投奔將軍。此事屬下本不該隱瞞將軍,只是一點私心……」 「你是想讓石梅在我這裡立下功勞,然後再去和秦家說媒?」岳雨笑著打斷,「你這個做大哥,可真為他們操心。不過這個秦九韶的確不錯,論及術數,不算第一,也是僅有的幾人了!」 「呵呵,什麼都瞞不過大將軍,秦兄弟算東西,那是沒得說。不過若非大將軍開明,石梅只怕也不能入軍中。」 「不是我開明,是陛下開明。況且我西南多異族,都護府中也有不少身懷奇技的女中巾幗,石梅更是其中佼佼者,幸虧你攔著,要是讓她去了山東,只怕我都護府會少一員幹將!」 雪光劍憨厚的笑了起來,昔日他流落江湖,得蒙秦九韶救命大恩,故和他兄弟相稱,得知他和石梅的事情後,一直為他犯難。今日總算解決此事,不僅自己能跟隨心儀的英雄人物,還能和好兄弟時常見面,實是人生最大快事,一時只覺今生再無遺憾! 岳雨看了看他,微微一笑,收拾好桌上那些機密資料,放進盒子,拿了封條,小心的用火漆封好,剛剛做完。 都護府監察御史洪天錫就前來求見。 洪天錫一直負責都護府和朝廷之間的聯繫來往,也負責監察都護府不法之事,簡單點,他就是朝廷派到都護府中的聯絡員和監察官! 現在他負責和大散關的公文命令來往,消滅者勒蔑的命令就是他轉遞的。 難道陛下又有信來? 放好密盒,岳雨起身離開,剛到門口,他就看到洪天錫,只是他旁邊一人很眼熟,很像自己認識的一個人,但他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凝神細看,最終確定,岳雨臉色有些疑惑,連忙走上前去:「尚大人,你怎麼過來了?難道陛下有什麼新的命令嗎?」一邊說,一邊讓護衛放他們進來! 尚懿看了看岳雨,風塵僕僕的臉上帶著無奈的苦笑,沒接話,走進屋內,看了看四周,確定不會有外人聽到後,才低沉著嗓子:「陛下遇刺了!」 眾人色變,一臉驚容! 秦九韶是他那個民族,他那個時代,並且確實也是所有時代最偉大的數學家之一。 --美國科學史家:薩頓記住他吧,這也是我們民族的驕傲! Uu書萌 uUTXt.COm 全紋吇版月瀆 第十四集 第七章 蒙軍投降 字數:7735 勒蔑手搭涼棚,望著遠處的雪野,只見己方人馬變成散佈於整個雪野,就像白絨毯上的螞蟻,清楚而分明。醉露書院 從白水關到成州城,最多二天可達,就算於路不斷遭遇爆炸襲擊,但大軍行進並未因此減慢多少速度,反而有所加快,此時離成州城最多只有五十里,可現在仍然沒有得到任何郭寶玉的消息,反到是探馬若前出大軍一里,必遭襲殺,以至此刻光探馬損失就達上百,可前出仍然不超過三里。 失去暢通靈便的耳目消息,蒙古大軍再無以往的那種靈活機動,進退自如。也對,連那裡有敵人,那裡沒有都不清楚,怎麼機動?瞎轉悠?看看運氣好能不能撞到? 者勒蔑也算百戰餘生的沙場老將,可這次和宋軍交手,他卻感到深深無力,你明明可以感到宋軍就在你周圍,甚至就在你腳底下,你卻找不到任何蹤跡,那種挫敗的緊張感,心裡素質差點的人估計就會發瘋。一天到晚,眼睛睜的大大的,可死亡還是接踵而來,無論你怎麼防範都沒有,似乎這整個天地都變成殺戮的利器,讓人躲無可躲,防無所防,這種日子,實在不是常人能夠忍受的。 每支軍隊都有他們自身忍受壓力的極限,就算蒙古軍隊誕生於自然條件惡劣的大草原,心裡素質比一般的軍隊要強一些,但也不是說他們可以無限制的忍受這種無形的壓力,這不同於戰場之上的搏殺,心理之間地較量不見刀光劍影,卻比其更有效。更殘忍。 自古將領間的對決,除了考較雙方的指揮謀略,這種心理之間的較量從來都是決定因素之一。欺敵、誘敵、惑敵等等作戰方法,說白了,就是雙方的心理較量,一方稍微不慎。或心理落入下風,就會墮入對方的陷阱,以至兵敗身辱。 者勒蔑深知,自己和這個不知名地宋將在心理較量中已經落到下風。對方未見一人,己方卻士氣低靡,猶豫恐懼之心漫延,若任憑這種情況繼續下去,不等宋軍來打,己方首先就要崩潰。這幾乎是可以預見到的事情。 望著毫無動靜的雪野,者勒蔑的目光中透露出無比地憂慮。他此刻早就沒了憤怒的心情,只有無盡的擔憂:離成州城已經如此近了,為何郭寶玉沒有任何消息? 他隱隱想到一種可能,但卻不太願意相信! 「也許他們也是被宋軍阻截了探馬!」 似安慰,似肯定的自言了一句。夾了夾了戰馬,衝下了雪坡,遠處又傳來一聲爆炸聲。他連看的興趣都沒有,逕直向前衝去,其他人的表現和他類似。 這種爆炸聲,他們已經聽地麻木,早就不會有任何意外或者驚訝的心情。 大軍繼續前進到離成州二十里地時候,者勒蔑心中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他幾乎可以肯定,郭寶玉出了問題,不過還抱有萬一之念,畢竟十幾萬人,怎麼也該支撐兩天不是? 「讓開,讓開,緊急軍情!」一個探馬不住的吆喝著,穿過散亂的隊列直向者勒蔑奔來。 「前方發現一隊宋軍游騎!」 「有多少人?周圍可見其他部隊?」 「不過百人,未見周圍有異常之處!」 者勒蔑遲疑了片刻,毅然道:「傳令前鋒,至少活捉對方一人!」 幾聲牛角號聲發出長短不一的鳴響,原本懶洋洋地隊伍突然活了過來,大約三千多人突然變成散亂的大網,向著前方撲去。 出現的宋軍游騎一見對方追來,馬上掉轉馬頭向著遠處奔去,只是他們地馬速明顯比不過蒙古騎兵,只見他們拚命鞭馬,身子緊緊俯在馬背上,頭也不敢回的死命逃跑,不過距離卻是明顯的被拉近,雙方越追越近,眼看這支騎兵就要從兩個土坡之間的小道穿過去。 吃盡苦頭的蒙古騎兵在追逐的過程中卻突然發現,讓他們害怕無比的「鬼雷」再也沒出現,這個發現讓他們如吃了猛藥一般,越追越興奮,越追越高興,就像在草原上的圍獵,又像是要把一路上的憋屈無奈統統發洩出來,他們呼喝著,叫囂著,不住有人彎弓,只是箭支在一追一趕中,往往力盡落地,未中目標。醉露書院不過這絲毫未減弱他們的士氣,反而越發高昂,以至不知不覺間似乎追的有些過遠,來到一處四野空曠的雪地。 「轟轟轟……」 一陣劇烈的爆炸聲驚碎了原野的馬蹄聲,雪野中突然沸騰起一片硝煙,打頭的百多名蒙古騎兵猶如狂濤中的獨木舟,被輕易的掀上天空,碎為幾截,灑落於雪野。 人喊馬嘶中,疾奔的蒙古騎兵突然大批的翻倒,原本平坦的路面憑空出現條條壕溝,沖的正急的蒙古騎兵你推我撞的衝了進去,隨即裡面傳來聲聲人嚎馬叫,淒慘無比。 身後的騎兵發現有異,紛紛勒馬想停下,可這騎兵衝鋒,好沖難停,蒙古騎兵的衝鋒本來排列的很散亂,可是這麼一急停,很多人就撞到一起,還有一些策馬繞行,卻又和另外衝來的騎兵撞上,原本鬆散的大網變成一團團絞到一起的亂麻,衝鋒被截停,情形一片混亂。 「殺!」 無數的宋軍猶如變魔術一般,從騎兵周圍的雪野中鑽了出來,四面八方,一塊塊偽裝被掀開,整個雪野變成千瘡百孔,而這些瘡孔裡面正源源不絕的吐出身穿白衣的宋軍,挺刀吶喊,一躍而出,勇猛的插入騎兵之間的縫隙,有若庖丁解牛,游刃有餘。 因急停而糾纏到一起的蒙古騎兵從未見過如此戰法,就在他們身旁的地下,就湧出大量的宋軍,幾乎連猶豫的時間都沒有,就被宋軍近身衝來。鋼刀縱橫。 長槍攢刺,殺地蒙古騎兵哭爹喊娘,叫苦不迭。呼吸之間,至少從地下湧出上萬的宋軍,和近三千的蒙古騎兵糾纏到一起,密密麻麻。再也無法分開。 這些宋軍個個訓練有數,數人配合,長槍捅人,戰刀砍馬。上下夾攻,無有遺漏。蒙古騎兵大是驚慌,顧上防不了下,防下顧不了上,策馬前衝,卻為人阻。進退無依,招架乏力。被殺的驚慌失措。恐懼萬分,馬蹄狂飛,人頭亂拋,引得後面的騎兵亂衝亂撞,自相踐踏。一片混亂。 宋軍卻是好整以暇,組織得力,按照各自的方位。將面前地敵人聯繫斷開,讓他們變成一個個獨立的孤獨團體,然後聚而殲滅,正是宋軍主力最擅長的分割圍殲。 野只見一片白色的海洋,不斷推起驚濤駭浪,兇猛地洋中的孤島,浩蕩奔騰,無可阻擋。 被圍住的蒙古騎兵初期的慌亂一過,也展開奮力的反擊,他們不斷發起衝鋒,卻被鋼刀長槍一次次的逼退,幾個千夫長幾乎剛喊了一聲,就被宋軍地神箭手給解決掉,大批的百夫長根本連指揮部隊地機會都沒有,就被宋軍聚射的連環弩變成馬蜂窩。這支宋軍的目標非常明確,刀槍手負責切割消滅敵人,弓弩手負責殺掉對方的指揮人員,分工合作,各組為戰,殺的那是一個酣暢淋漓,痛快解恨! 片刻之間,被圍地蒙軍就銳減了一半,只剩下幾團大的亂麻還在苦苦支撐,當見到一個蒙古騎兵暴怒之下殺馬步戰,稍微阻攔的一下宋軍後,有一支蒙古騎兵紛紛效仿,下馬聚攏和對方步戰,還有一支蒙古騎兵奔馳衝突,不管不顧,任憑戰馬在陣中胡亂地衝撞,就像一頭頭發狂的公牛,毫無任何理性和戰術可言,純粹就是絕望的掙扎。 殺聲動天,喊聲震地,雙方就在這不算太大的距離內浴血搏殺,一方是有備而戰,一方是猝不及防,槍刀揮舞若森林,戰馬卷地似悶雷。醉露書院洶湧巨浪不斷撲擊著岌岌可危的孤島,而孤島也不甘示弱的要揪碎點浪花,你來我往,互相搏殺。 隨時可見鮮血飛濺,隨時可聞慘叫問天。 一隊左手鐵盾,右手長槍的重步兵出現在戰場上,盾牌橫列若牆,向著包圍中的蒙古騎兵擠殺而來,大批的蒙古騎兵轟然落馬,就算僥倖未死的,也被隨即而來的鋼刀斬斷脖子。 頭顱亂飛,鮮血迸濺! 整個戰局出現一面倒的屠殺場面! 鐵甲重盾壓迫,鋼刀長槍刺殺,強弓硬弩狙擊,被包圍的蒙軍就如落入陷阱的野獸,雖然不斷的咆哮衝殺,但傷口卻在不斷增加,無論他們如何凶頑,如何拚命,這個結果都不會改變。 白色的浪潮越來越多,逐漸連成一大片,隨後從四面八方向著僅剩下的幾塊孤島湧去,每一次衝擊都會撕下一塊血肉,每一次撞擊都會留下一道傷口。 轟然相撞中,屍體縱橫,鮮血流淌。 隨著一道道巨浪打去,孤島逐漸被完全吞沒,只剩下一個黑點,一道白色浪頭推了過去,撲騰了兩下,就湧了過去,和對面而來的浪頭融為一體,隨即一聲巨大的歡呼聲響徹戰場。 三千蒙古騎兵,在宋軍殘酷而有效的戰術配合下,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就被全殲,快的讓始作俑者都感到驚訝,以為這支部隊不是蒙古精銳。 而者勒蔑聽聞前鋒遭到伏擊,帶著一萬多主力趕去增援的時候,卻被沿途接連不斷的密集爆炸聲弄的膽顫心驚,上下惶恐,遲疑中,部隊逐漸停止了前進,無論是軍將,還是普通小兵,都認為前方又有那種「鬼雷」,自己衝上去肯定會被炸的死無全屍! 就在這種遲疑中,他們喪失了最寶貴的時間,等前方探馬將緊急消息傳回時,者勒蔑帶著最大的決心,派出大批人員,強令部隊前進,卻遭遇到過千的宋軍騎兵攔截,沒有人知道這些宋軍是怎麼來的,他們就像神話中的天兵,突然而不可思議的就出現在蒙古人視線內。 雙方只是糾纏了片刻,這支宋軍騎兵就敗退了,有些因恐懼而癲狂的蒙古人想追,被者勒蔑強力制止。帶著主力繼續向著前鋒遇伏的地方趕去,沿途的爆炸還是不斷響起,不時可見片片血肉飛上天空,那種恐懼,那種壓力,就像有一個最可怕地死神正在他們頭上徘徊。隨時伸一下手,帶著一個鮮活的人命。 沒有經歷過的人,永遠難於想像他們此刻的恐懼,身邊的戰友隨時會變成碎肉落到身上。而自己也不知戰馬落蹄後會不會突然變成一灘血泥。 視覺精神的雙重壓迫下,這支飽受摧殘地部隊速度並不算太快。 他們都是勇敢的戰士,也是殺戮的工具,這是無庸置疑的,但他們同樣也是人,也有自己地喜怒哀樂。他們以前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戰鬥。不見一個敵人,卻死傷無數。恐懼害怕的情緒找不到發洩的目標,只能深深的壓抑在心底,但這種壓抑又引發了內心深處的絕望,讓他們對這場戰鬥失去了信心。 一個失去信心地絕望戰士,無論他以前多麼勇敢。都已經是個懦夫,甚至就是一個定時炸彈,誰也不知他會什麼時候發作。 而這些者勒蔑並不清楚。他只是以為部隊因為對方的戰術,導致士氣低落,在他過往地經歷中,對這種心理上的壓迫只是有種模糊的認識,知道很多敵人在人數佔優的情況,卻被蒙古騎兵的機動迴旋弄地士氣惶恐,軍心不定,最後全軍崩潰,成為待宰羔羊。 這是蒙古機動戰術的關鍵核心所在,者勒蔑雖然勉強算是個大將,也能熟練的使用蒙古各種戰術,但在理解領會這種兵法神韻上,就遠遠不如木華黎,哲別,速不台等人。 他雖然是蒙古著名地『四狗』之一,除了對成吉思汗的忠誠外,能夠獲得高位也是因為他和成吉思汗的關係,諸多伴當中,他和成吉思汗是最親密的,也救過成吉思汗的命。成吉思汗對他的信任是非常高的,甚至在眾將之上。 但論起才能,他就不是最高,反在行事上有些呆板,總是一心要按照成吉思汗的命令行事,在臨機決斷上,遠遠不如其他幾人。 攻心為上,並不止一種辦法,不僅對別人有效,對自己同樣有效! 這點他沒有想到! 在疑懼惶恐的軍心中,者勒蔑的部隊移動速度遠遠不如平時,等他們趕到戰場的時候,宋軍早已離去,入眼所見,只見大條大條的壕溝縱橫,不時還可以看到某個地道入口——上面沒有積雪,只有一塊木板,但此刻卻無人有勇氣掀開木板進去。 壕溝中,雪地邊,泥土旁,大片的屍體撲倒,折斷的刀槍隨處可見,血水混合著泥水攪拌成一鍋血疙瘩湯,不時還響起一聲聲有氣無力的傷馬哀鳴,越增淒涼! 寒風呼呼,直滲人心! 者勒蔑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這就是自己拚死拚活趕來的目的?三千精銳前鋒騎兵就這樣被全殲,連逃跑都做不到?我到底是在何誰作戰?不是說這裡沒有宋軍主力嗎?難道速勒迭大神的眼睛看向了別處,不 們蒙古人正在遭受著前所未有的失敗? 無數的問題糾纏著他,讓他想不明白,也弄不清楚。 疑惑中,他似乎聽到一種奇異的怪嘯,未等他明白,數個巨大的鐵球砸了過來,狂猛的爆炸就在他身邊響開,泥土紛飛中,數個親衛將他撲到地上。 一陣趕一陣的炮火聲從四面八方傾瀉而來,落點極為準確,幾乎就是挨著蒙古人炸,整個戰場的火光硝煙籠罩了整個原野。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大批的蒙人騎兵在惶恐中被炸的四分五裂,還算有形的隊伍轉眼間就被炸的狼奔鼠突,一片驚慌。 嗆人的火藥味讓人喘不過氣來,沒等他們弄明白事情,一聲聲巨大的爆炸聲就在他們腳底響起,泥土和血肉隨處可見,飛沙走石,夾血帶肉的混雜聲就像一道道穿肝裂膽的音波,驚碎了還在懵懂中的戰士,一瞬間,無數勇敢的戰士被騰起的衝擊波撕碎,無數的小鋼珠四下亂竄,穿透一個個飽經風霜的身體,留下一個個血洞。 大地在震動,天空在怒吼,巨大的氣浪以橫掃千軍的氣勢捲過平原,就像翻騰咆哮的巨龍。將一個個狼地後裔絞殺,為千年的龍狼之戰再度注下新的說明。遠處不斷的轟鳴聲,就像片片鋼刀,帶著迫切,帶著毀滅,將跳動的生命扼殺。 上下翻騰巨龍。敲響了蒙古人的喪鐘,無數尖嘯響徹了整個戰場,無論何等勇敢,何等強壯地戰士在這種尖嘯面前都是不堪一擊。死亡的窒息如同實質般的緊緊抓住一切,讓人心墮入絕望的深淵。 他們躲避,他們逃散,他們瘋狂,可這都無濟於事,這些炮火就像長了眼睛。跟著他們躲避地路線追掃而去,用爆炸和火光。鋪墊了一條血肉之路。那些炮彈的落點非常精確,就像有人預先測量過的一樣,總是能抓到四處亂竄的蒙古人,好像冥冥中有個人正在天空中注視著這一切,隨時調整著炮火的方向。這讓他們感到一種不可知的惶恐,進而和心中地絕望糾纏到一起,變成一種失魂落魄。如同所有的精神都被抽空,只剩下一個軀殼。 這陣炮火徹底地將蒙古人打亂,血火升騰中,留下一個個碩大的死亡血坑! 「嗡嗡……」 炮火聲突然停下,隨即響起一陣陣低沉的鳴響,黑麻麻的一片弩箭遮蔽了硝煙瀰漫的上空,帶著縷縷火星,就像一朵朵火流星從天而降,猶如節日盛開地煙花,這些粗若手臂的弩箭落到地上,爆裂成一片片細小的碎片,帶著無與倫比地殺傷力四散而開,戰場之上突然出現片片浪花,血色,很鮮艷。見到這種浪花,沒有人敢再站著,都死死的趴在地下,將頭深深的埋在地上,就像鴕鳥。 血色的浪花不斷的在戰場上盛放,一朵朵的血色浪花逐漸匯聚成洶湧的血色浪濤,迴盪在整個戰場上的浪濤,生命化為虛無的浪濤,讓士氣崩潰的浪濤! 追隨著這陣弩箭的腳步,大批的宋軍湧現,先是騎兵,隨即是數也數不清的步兵,映入蒙古人的視野,而此刻天空的弩箭還在橫飛,不時還有陣陣排炮打來,讓這些蒙古人站起來不是,不站起來更不是。驚慌失措中,宋軍已經在遠方對他們進行了包圍,粗略估計,宋軍數目不下數萬,將殘存的蒙古騎兵死死的困在包圍圈中。 到處都是戰鼓聲,到處都是爆炸聲,到處都是呼嘯聲,視野內全都是敵人的身影,那種壓迫讓人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那種絕望讓人感到無比的悲哀。 不知是誰第一個丟下兵器,也不知是誰第一個跪下,總之在者勒蔑抬起頭的時候,舉目都是跪地俯首的人影,那種姿勢他很熟悉,也曾經多次見到,不過那都是在他的敵人身上,他從來不相信,在自己的部下身上會看到這種姿勢。 草原的爭戰從來沒有斷絕過,故老相傳之下,草原中有種通用的降服姿勢,一個部落如果放棄抵抗,認輸投誠,就會跪在地上,將頭低下,雙手向上張開,表示徹底的臣服。跟隨成吉思汗統一草原的過程中,他見過無數的部落跪俯在他們面前,以至讓他腦海中有這麼個印象,這個姿勢就是他們敵人的專利,只要蒙古大軍所至,所有的敵人都要俯首認輸。 此刻他見到這種姿勢,卻感到無比的陌生,無比的悲憤,他不明白,這是這麼啦,未和敵人一戰己方就放棄抵抗,這不是他知道的蒙古人,也不是他瞭解的蒙古戰士,他們應該是勇敢的,是頑強的,是凶殘的,唯獨不該是跪下的。 他推開衛士的拉扯,跳起來大聲喝罵著,激勵著,訴說著蒙古的榮譽,讓身邊的號手吹響迎戰的號角。可是他沒有叫醒戰士的勇氣,卻叫來呼嘯的尖鳴。一陣劇烈的爆炸之後,他所在的雪地只剩下一個個深坑,以及散落四方的血肉,誰也不能分辨出,這裡面那塊是屬於者勒蔑,這位蒙古赫赫有名的大將。 一隻折斷的牛角號從天空落下,落到那群跪地投降的蒙古戰士中間,沒有人去瞧上一眼,以往讓敵人驚懼,讓自己興奮的牛角號,此刻毫無意義,他們已經失敗了,沒有任何可能戰勝的機會,他們的敵人太強大,強大到讓他們連抵抗都感覺害怕,他們的身心都被恐懼籠罩,只能借用跪地來稍微安撫一下惶恐的內心。 巨大的壓力可以讓人奮發,也可以讓人崩潰,顯然這支蒙古人崩潰了!他們不再是勇敢的戰士,只是一群喪失了勇氣的可憐蟲! 蒙古的榮譽在這一天被徹底的玷污,在大宋國,在利州省,在成州府,有一支蒙古主力騎兵投降了。 大宋和蒙古交戰這麼久,只有宋軍地方部隊向他們投降的,可從未有蒙軍主力向宋軍投降的。如今他們卻做到了,讓一支驕傲的蒙古主力騎兵,低下了他們的頭顱,向自己投降了,這是一場前所未有的勝利,也是一場具有劃時代的意義的勝利。 者勒蔑,這位蒙古大將的部隊,投降了! 巨大的勝利讓參戰的各部宋軍軍心大震,遠遠的都可以聽到他們的歡呼聲,那種熱烈的喧鬧,轟然傳上天空,帶著一種驕傲,一種自豪,在蒼穹中迴盪,響徹於四面八方。 威風臨世,浩浩長空! 優U書盟 uuTXT。COm 荃文吇扳粵鍍 第十四集 第八章 新的轉折 字數:9275 軍的興奮如此激烈,又是如此毫不掩飾,就算隔了這還是清晰的聽到,那種熱情的喧鬧聲,只是聽聽,就讓人感到振奮。醉露書院 所有人都感到高興,交相議論,暢談心得,不時還對主帥投去崇敬佩服的目光。因地制宜,簡簡單單的幾個火雷就讓不可一世的蒙古騎兵失魂落魄,驚心喪膽,這樣的謀劃,這樣的功績,除了岳雨大將軍,誰能做到? 大宋第一武將之名絕非虛傳! 他們是熱烈的,也是興奮的,但主導了這次戰鬥的岳雨卻無絲毫高興的意思,如水的面容看不出一點端倪,沉沉的,讓前來稟報的戰士惶惑不安,不知是不是自己說錯了什麼,惹的這位大將軍連打了勝仗都不高興。 「你去通知楊安撫使,讓他負責打掃戰場,劉整協助!」 傳令兵連連應是,一溜煙的逃開。 岳雨的目光又轉向遠處,那裡正是鳳州的方向。 趙昀遇刺昏迷,尚懿勸他擔當重任,若是以前,他肯定想都不想的答應,可是這次他卻感到猶豫。 這次西北大戰,幾乎全都是趙昀策劃的,分派大將,調集兵力,全都是他一手安排,整體作戰計劃只有他一人知道。包括岳雨在內的方面大將,也只需要完成趙昀下達的作戰任務。其中孟::.|台,堵截蒙古人的後路,而岳雨的十萬西南軍團,就是負責西和州到州一線,不僅要切斷蒙古幾支部隊間的聯繫,還要抵禦蒙古騎兵向南深入,蒙古遇到的那些騷擾,偷襲,伏殺等等,都是他指揮的。至於成吉思汗,則是趙昀親自負責。 去川中前。岳雨就向趙要求過指揮西北之戰,可是趙昀當時說的很清楚,這場戰鬥非他不可,最重要的是,趙昀不想岳雨指揮這次大戰。岳雨的西南軍團。其根底就是趙當初派到川中的那些部隊,訓練精良,戰力不俗。這次秘密出川也是按照趙昀地策劃,將兵士偽裝成後勤運輸的民夫,混雜於真正的民夫和難民中調動。不僅解決了後勤民夫不足的問題。也讓蒙古的情報系統產生錯覺,進而讓耶律楚才做出錯誤判斷。認為川中大軍正聚攏兵力自保。以至成吉思汗在分兵攻掠上出現漏洞,讓各路宋軍得以個個擊破。 甚至利用地道和火器,出其不意地打擊敵人,也是趙昀的提議,岳雨因地制宜。加以發揮應用。可以說,岳雨能在西北立下功勞,主要還是趙昀的成全。按照他的本意。他此刻只想盡快趕到趙身邊,但尚懿說的有道理,如今大戰正是關鍵時刻,放眼西北諸將,也只有他擔得起這個重任。 可擔上之後了? 岳雨和趙昀之間地關係並非外人想像的那般有了隔閡,相反兩人非常親密,趙昀一直把岳雨視為最重要地一個知己和朋友,很多事情都不瞞他,所以岳雨對趙昀地手段多少知道一些。他從知道趙昀對付成吉思汗的計劃起,就知道趙昀絕對不是想簡單的戰勝蒙古。 者勒蔑被自己所滅,完成了陛下的命令,可是這今後到底該怎麼做?陛下的計劃已經完成大半,蒙古失敗幾成定局?陛下到底對蒙古是什麼打算?是全殲還是放過一部分?或者就此談和?畢竟此刻和蒙古決戰,得利地只會是西夏和金國。 這些東西都不是岳雨想的到,他是一位優秀的將軍,可他不是趙,不知道趙昀地心思,不知道趙昀對戰爭的謀劃。此次作戰贏得勝利已經是肯定,從才能上來說,孟:更多還是考慮他在宋軍中的威望和影響,這一點,在整個西北,除了趙,的確沒人能和他比。他接任宋軍總調度,指揮宋軍取得勝利毫無問題,但若因為他的指揮,導致趙昀的後續計劃出現重大缺漏,那贏得榮耀的將是他,而損失的不光是趙昀,還有整個大宋。 換句話說,他岳雨到時候就成了損國肥己的小人,既不忠於國,又背義陛下,這和岳雨的人生準則,理想信念全都是背道而馳,他真的做不出來。 現在的戰爭已經不是簡單的勝負問題,而是涉及到諸國博弈的政治層面,趙昀以戰爭促進政談,以政談贏得戰爭,這些手段岳雨心知肚明。這也就決定了西北大戰不是簡單的勝負,而是四國在此的一場較量,勝負不僅關乎宋蒙,西夏和金國也牽涉其中。 很可惜,岳雨連宋國到底該在這場博弈中做到那一步都不清楚,這些趙都沒和他說過,包括尚懿,他給岳雨的計劃只有簡單的一些調動計劃,關於如何對付成吉思汗,趙昀只寫了八個字: 既打也看,勝卷在握! 怎麼打?怎麼看?這個勝卷是指的什麼?他都不知道。醉露書院按照尚懿的說法,先將蒙古人消滅再說,可陛下只是昏迷,還沒到最危急的時刻。 若他消滅了蒙古人,引起某種不可知的變化又怎麼辦? 這些東西真如一團亂麻,讓他無法立刻下定決心。 躊躇間,雪光劍陪著一臉振奮的秦九韶過來。 此次作戰,宋軍的火炮弓弩能夠如此有效而準確,全都是秦九韶的功勞。 「都督,九韶的計算出現一點誤差,這些神兵利器的威力比九韶計算的還要厲害一些,需要修正一下具體數據。以後再有類似戰鬥,九韶可保證讓蒙古人再度俯首稱臣!」 岳雨微微點點頭,隨口問了一句:「九韶,如果一事久思未得其解,該當如何?」 秦九韶想都未想,張口就答:「先放下,以後也許自明!」 真是一語驚醒 ,岳雨感覺豁然開朗,暗罵自己一味探究陛下此戰目負之間的得失,反到忘了陛下只是昏迷,自己只要維持個不勝不敗的局面就好,一切可以等到陛下醒了再說嘛。 瞬間,所有的疑慮一掃而光。岳雨精神大震,笑著拍了一下秦九韶,感歎的道:「當局者迷,九韶,謝謝你!」 秦九韶莫名所以的看著他:都督今日怎麼啦? 岳雨此刻未管他。心情瞬間好轉,心中馬上浮現出幾個應對方案,確定個大概框架後,轉而對雪光劍說道:「你去通知都護府的各部官員前來議事!」 雪光劍點頭離去,秦九韶也說句要去繼續測量一些數據。跟著離開。 岳雨背負著雙手,望著鳳州方向。那裡還有蒙古十萬人馬。以及他們的統帥成吉思汗! …… …… 宋國利州行省,西和州! 臨時城守杜正列隊迎接孟:}.西和州。孟似絲毫不知他的身份一般,和杜並肩而行。進入臨時城守府後。兩人並未按地位高下入座,而是分主客坐下,孟:.+位。不時和杜笑著談論一些彼此感興趣的話題,讓兩人逐漸熟落起來。 杜也逐漸放下心中的擔心,明白孟:狂的淺薄之輩,相反,僅憑他對當前戰局地清晰認識,以及謙和溫馴的態度,就足以證明他不可小覷。 而孟:|.的地方主力屈指可數,雖然他們處於第一線,但每每為宋軍帶來的都是恥辱,以至孟:|=戰果。按照他地猜測,很可能杜侵吞了西南軍團的戰果,畢竟按照戰場規劃,消滅郭寶玉,聚殲西和州都是西南軍團地任務,事前岳雨也給他通過信,要求他適時出疑兵迷惑西和州地塔塔統阿,方便西南軍團行事。 郭寶玉被擒後,在他得到的戰報上,西南軍團反到成了陪襯,沒他們什麼事。這就讓他暗自生疑。等最終確定消息真實無誤後,他就對這個杜產生極大的興趣,很想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恰好此時臨洮的戰事基本完結,窩闊台逃竄無蹤,估計還在那個小山溝中躲貓貓。掃蕩鞏州殘敵後,他應岳雨地要求帶著幾萬部隊做為疑兵,出鞏州,進入西和州,消滅了幾支小部隊的蒙古殘餘後,他得到西和州也被收復的消息。 這次到聽到西南軍團派出兩萬人參戰,但好像只是收尾之戰,首功還是杜。這就讓他對杜地興趣變成一種見面的渴望。此時臨洮一線的戰事基本完結,除了分派兵力堵住蒙古人的撤離道路外,就沒什麼大事。於是孟也就前來見見杜,想實際瞭解一下,他是何人?為何在諸多地方主力盡敗的情況下,獨樹一幟,取得如此大的戰功。 此時和杜見面後,他覺得這個杜老沉穩重,雅量寬和,是個很不錯的長者,隨意和他聊的一些軍事策劃,行軍戰陣,他也可以說出一番獨到的見解,讓孟:=. 彼此欣賞下,兩人越談越投機,最後談論起當前的戰局: 孟:<;道:「此次西北大戰,全都有賴陛下運籌帷幄,調度得宜,相比之下,我等只是按照陛下之令行事,只是僥倖不失而已!」 杜露出溫和的笑容,掃了他一眼,搖頭道:「將軍客氣,也曾仔細瞭解過將軍殲滅窩闊台一戰。醉露書院以而論,此戰最關鍵的就是時機掌握,其次就是兵力調動。這兩樣都有賴於主將臨機決斷,與其說陛下籌劃的功勞,反到不如說陛下識人之能!」 鞏州一戰,孟::.動的遲,又可能讓成吉思汗得到大營支援,進而產生新的變化。而窩闊台分兵兩處,看似平常,實是陷阱,其憑借就是蒙古的機動能力,若孟不察,真一頭撞進去,能僅以身免就應該燒高香。而參戰各部宋軍,雖都為精銳,但皆屬各個系統,若不能讓他們上下一心,如臂使指,此戰結果就在兩可之間。 杜的話的確正中問題核心,此戰若非孟:| 這已經是非常高的讚譽。讓孟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笑著推辭道:「大人過譽,陛下慧眼識才,我大宋良將如雲,彩雲公主。岳雨,雲鋒,余介,岳風諸將軍,任這其中一人都能勝任。豈止獨: 杜沒有立即回答,反到說了一句:「將軍太過謙虛。只是下面的話對諸位將軍多有不敬。還請不要見怪!」 孟:_.偏!」 這話很是溫和真誠,讓杜只是微微一沉吟,即點頭道:「那好。就為將軍分析一下。先說彩雲公主,沒見過公主,但昔日山東大捷的戰報。也仔細閱覽,細細推敲過。就所見,公主無論兵法謀略都是上上之選,若讓她來西北,蒙古也休想討的好去,只是她卻不適合替代將軍指揮臨洮之戰。就所見,公主用兵謀定後動,因敵設謀,其算定軍機,明辯戰局之才大宋獨一,為我大宋有如此一位女中英雄感到驚歎,和她相比,真是羞煞諸多男兒。」 停了一下,看了看孟:+.一面主將,若用於一地,則是大才小用,殊為不智!」 這話說的,就差指著鼻子告 ,彩雲是可以替代你,但她的才能比你要高,放在你到顯現不出她的能力來。 說的夠直接,但孟:=.仍可算定戰機,實非:| 杜見孟::+中,此話一出,就算孟:此推斷孟:).無勉強。 若非真正恢弘大度,就是虛偽難辯! 下了這樣一個結論後,杜接著說道:「再說岳雨都督,和岳都督也未見過面,但多方打聽過都督地事跡。根據的看法,岳都督用兵,思維開闊,善以正奇相合,不拘一格。其迷敵惑敵的手段,層出不窮,可說諸將中,最能領會陛下兵法的就是都督。只是岳都督雖有家學淵源,但因自身經歷所限,其擅長作戰多為整體僵持,局部取勝,以奇兵取敵關鍵,使小勝轉大勝,進而改變全局,其謀敵之法,細緻入微。就所見,讓其指揮熟悉的部隊,或單一軍團,他定能使得上下一心,如臂使指,無往不利,但若處於將軍位置,只怕就不能如此快捷地一舉殲敵。」 孟:=..了一點:「就:+:謀敵入微外,其擇地而戰,調敵入圍,戰機把握,皆為我大宋諸將之冠,比之彩雲公主,也就伯仲之間,若他接替孟:..勝機!」 杜略感驚異,也點點頭道:「將軍說的是,不過岳都督地長處不是和敵直接交鋒,也就決定他不能勝任將軍地位置。」 孟:+.到真是讓人歎為觀止,為何在他這裡卻不能勝任己位? 杜也不解釋,反問道:「將軍在和窩闊台對決前,心中勝率幾何?」 孟::隔,贏得僥倖!」 「正是!」杜猛然贊是,語氣興奮起來,「若岳都督處於將軍位置,定然多方算計,只怕無七八成勝算,不會和敵決戰。如此一來,西北大戰時日必將拖延,只怕對今後的計劃有礙!」 這句話說地客氣,但若反過來一聽,就是孟:.就他敢冒險這麼幹,勝負一戰而定,岳雨能勝,但絕不會如此做。相持下去,只怕時日將拖延,妨礙到以後的計劃。 對這,孟:|.謹慎,這從他事事小心地處事上可以看出來。但孟:~接觸,進而知道這些,而杜卻和岳雨未見一面,僅憑其作戰風格來推斷,足以證明他在識人上有過人之處。 孟:u.=分析的八九不離十,這樣的人才,無論參謀軍機,臨陣指揮都是不可多得的將帥之才。以他對趙的瞭解,這樣的人正是趙昀招攬的對象。為何昔日讓其離開兩淮? 杜此刻當然不能知道孟:]<就是雲鋒將軍,此人善戰,敢戰。能戰,行事指揮。 肆意縱橫。出人意表,絕對是員胸有成竹,智勇兼備,果斷靈活地大將。只是其為人過於傲氣,持才輕人。能入他之眼,只怕也就寥寥幾人,加上他為人有些輕慢。對部屬勒令不嚴。若他處於將軍位置,鞏州一戰,只怕會演變成曠日持久的大戰,稍微不慎,大事休矣!」 孟:~的,沒有十成,也有九成,昔日最讓軍法部頭痛的就是雲鋒統帥地青龍軍團,若非趙范為人嚴厲,剛強直言,中和一些不良影響,還不知青龍軍團會鬧成什麼樣子。 「大人見過雲鋒將軍?」對方說的如此入神,若不親見,絕無可能。 杜沒有躲閃,爽快承認:「昔日為某事去見趙范將軍,無意和雲鋒將軍見過一面,當時隨意交談了幾句,恐怕雲鋒將軍對已無印象!」 見他這麼說,孟:<.再問雲鋒,轉而問道:「紅龍軍團的余介將軍,周密嚴謹,指揮有方,黃龍軍團的岳風將軍,沉毅有謀,不畏強敵,他二人又如何?」 杜笑了笑:「孟將軍看來是想考較,余介將軍才具足為一方之帥,但料敵謀敵卻多有遜色。岳風將軍,也是如此,沉穩有餘,進取不足,其實觀今日陛下之佈局,就知陛下心目中,也只有將軍你才是鞏州一戰地最佳人選!」 孟::密部隊的指揮權交付,其後根據時局變化,又讓自己擔當起臨洮重任,全權交握。初看似乎不覺得,可是如今想來,卻是大有道理,當時秦州有黃龍墨平,青龍趙范,論資歷威望都比孟:>.交付於他,連機密謀劃也未隱瞞。當時身在局中,心憂戰局,還未考慮這些,此刻為人提醒,才猛然驚覺,一切正如說言。 「大人足不出戶,卻知天下事,:.向陛下舉薦,以正大人名位!」 孟:.:人更是趙昀的親信大將,若他真能舉薦一下自己,加上前些日子的戰功,只怕畢生的夙願達成就在眼前,奮鬥二十餘年的理想, 有望達成,以至杜如此人物也難免心情激動。 己努力,人相助,自古就是理想成功,事業發展地不二法門! 杜不是不努力,奈何卻總是缺乏貴人相助。以孟:<:位,能得他一句推薦,可比數件戰功。 「多謝將軍成全!」杜也不是虛偽逢迎之人,當下對孟:;謝。 孟:=.說,大人和趙范將軍是舊交,以陛下聖明,不知大人為何會如此?」 杜一聽,有些遲疑,這話似乎很簡單,但背後地意思很明顯:你到底和陛下有什麼恩怨,弄的連趙范都說不上話? 沉默一會兒,杜歎了一口氣,豁出去的說道:「昔日陛下在兩淮,多有阻撓陛下的舉動,早已惹的陛下震怒。趙善湘大人又和親善,多次和商議對付陛下,也有獻策。後趙大人為陛下所殺,一怒之下,大罵陛下派來的使節,言語中多有辱及陛下之處。事後,又連夜逃到臨安,為朝廷獻上誅廢陛下之法,被史彌遠大人賞識,更惡於陛下。此後趙范將軍雖勸過,但當時氣盛,未知陛下宏圖,反以竊國之盜罵之,讓趙范將軍頗為惱怒,聽聞陛下也甚怒。後雖改初衷,趙范將軍也不計前嫌的願為作保,可是建康之人皆言不可深信,故而拖延如此!」 孟:=.<|,狠,不僅辱罵,還有實質對付陛下的舉動。不殺他,已經是陛下寬宏。那他如今坐了冷板凳也沒什麼稀奇。 思索了片刻,孟:.:.的,那依大人所見,陛下為何選:..: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個表情。 杜也不躲閃。想了一下。直接說道:「以所見,以行事而論,若說岳雨都督是善結軍心,那孟將軍就是善結將心,能使諸將齊力。共謀一事。而將軍作戰卻可概括為十六字:豪氣沖天,靈活指揮,避實擊虛。環環相接。環顧此刻在西北諸將,也只有將軍才是最適合臨洮作戰的需要。」 孟:<..一,人所見,:u 杜此刻猶豫起來,看了看孟:+.「若說將軍缺點,曾經聽聞彩雲公主,岳雨都督,雲鋒將軍,趙范將軍都有過違背陛下所願的舉動,唯獨沒有聽聞將軍有違背陛下意圖之事。就所言,將軍性格既有頑強果敢一面,也有軟弱妥協之處。若說將軍以後會吃虧,當在這個上面!」 孟:;:.岳雨是亂世豪雄,那你當為盛世名將』,:+:來,陛下就是指出:<.L醒悟到。大人高才,定當向陛下力舉!」直到此刻,他才確認,這個杜的確是個耿直,但又不乏變通地將才,這樣的人,品行值得信任。 杜也暗自鬆了一口氣,剛才他可是冒了風險,直言說出對方的缺點,換了一個心胸狹窄點,就憑這句話,就不會再理自己。 如今看來,對方的心胸的確寬宏,盛世名將當之無愧! 「將軍盛情,銘記於心,只是將軍也無需煩惱,需知禍福相依,只怕此戰一過,將軍就要高昇,此戰除了陛下,將軍當屬第一。」 孟::<個原因,只建立了西南軍團。他本來還沒這方面的心思,聽杜這麼一說及,反到有所領悟。 大宋四個軍團,紅龍在京兆,青龍在湖北,黃龍在建康,西南在川中,這西北的臨洮和鳳翔…… 「大人深知朝廷之事,相形之下: 「平日閒居無事,又怕為小人所撓,只得蝸居家中,聽的多,自然也就知道了一些事情!」 話雖平淡,但裡面的心酸無奈,恐怕只有當事人自己才知道。 孟:<..充滿迷惑。 孟璋負責孟:|..下和杜告罪一聲,起身迎了上去,接過孟璋遞來地一封加急軍令! 軍令是用明碼寫成,一般都是不太重要的軍令才如此,只是不太重要地軍令為何要用加急? 孟:=:忽白忽紅,極為震驚。看完之後,閉目沉思片刻,才恢復平靜,睜開眼睛看向疑惑的杜,正容道:「大人對時局有如此見識,:隨行動,大人意下如何?」 既然說了征令,那就表明不容拒絕的意思,後面那句問話,只不過客氣,杜當然也是個識趣的人,連忙站起來:「願聽大將軍調遣!」 孟:=. 杜心頭坎坷,他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不得地大事,不過孟:方面大將,調令地方軍力協助本是權內之事,他還不能憑此推斷出事情的嚴重程度。 走出大門,院落外陽光照人,杜心裡也明堂起來,他知道,自己苦思努力的諸多成果即將要有回報,一切都將有個新地轉折。 浟優書盟 UutXT.COM 全紋吇阪閱牘 第十四集 第九章 新的算計 字數:8731 州行省,鳳州城下,蒙古大營,中軍大帳! 成吉思汗站在行軍牛皮地圖前,不斷用手指在幾個方向上移動,但總是移到中途就收回手指,眉頭又皺的深了些。醉露書院 最後,他的手指順著鳳州,一直前進到大散關這裡停住,長久的凝視著這裡,最後收回右手,靜靜的站在地圖前,目光閃現著複雜難明的神色。 「趙昀計謀已定,我軍已無勝機!」 成吉思汗低沉的話語在大帳中迴盪,所有人都感到心頭恥辱,但卻無人敢應聲。 耶律楚才沉默片刻,站起身:「大汗,事已不可違,我軍久停鳳州,卻無所作為,實和我軍一貫來去如風相悖,還請大汗早日決斷!」 成吉思汗轉過頭看向他,臉色無喜無怒:「你也認為我率軍停留鳳州,是個錯誤?」 這話早就在蒙古眾將中傳揚,但因為成吉思汗的威望太高,以至無人敢於當面說出來,耶律楚才捅破了窗戶紙,當然也知應對:「我軍長於機動,宋軍長於守城,困守鳳州城下,正是以我之短,擊敵之長,智者不違,大汗為天下雄主,一時得失榮辱何足計較,還請大汗早下決心。」 「還請大汗早下決心!」在座諸將齊齊請命,聲勢頗大。 成吉思汗淡淡的看著眼前這些人,心裡很是酸楚,木華黎,哲別他們都去了,今後還可以和誰討論這些問題? 「都坐下吧!」成吉思汗的聲音不高,很是平淡,但聞者無不遵命。 掃視了在座這些將領,成吉思汗淡淡的笑了:「你們皆為我蒙古勇士,可知今日為何我蒙古會遭此敗?」 一名壯碩的將軍聞言反對,粗聲粗氣的說道:「大汗,如今我軍只是無法攻克堅城,就此說敗為時還過早。」這話引得不少人紛紛點頭,很是贊同。 成吉思汗也沒反駁。轉而問耶律楚才:「者勒蔑和郭寶玉他們有消息來沒有?」 耶律楚才面色露出尷尬:「從七日前,我軍各部消息開始斷絕,至今還無消息!」 眾將莫名所以的看著自己的大汗。不知他問這些做什麼。 成吉思汗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楚才,時至今日,你能看清趙地整個安排嗎?」 自從進了利州,蒙古雖有勝利,可是越勝越窘迫,越勝越糟糕,這種情況所有人都感覺不對,可又說不上那裡不對,畢竟從克西和州開始。 蒙古在利州,一直是高唱凱歌的,大批的宋軍地方部隊潰敗。他們地勝利實實在在,這些都是事實。 可為何勝利了。反到把自己陷進去,以至現在進退兩難? 這個問題不僅成吉思汗在思考,耶律楚才也在思考。很多蒙古將領都在思考。 沉默片刻。耶律楚才開聲:「楚才只是看出部分!」 「說說看!」 「遵命!」耶律楚才站出來。「此事要從未進利州前說起,我軍在臨洮和宋軍交手多次。雖有所損失,可我軍一直佔著上風,宋軍只能被迫應對。後宋軍求和,讓出鞏州,我軍集結於鞏州,於宋軍相持。後因發生大營一事,大汗遂行為失控,多有衝動。而宋軍卻在趙昀的調度下,逐步穩定住陣腳,以至讓我軍陷入困境。楚才妄言,請大汗恕罪!」 如此直言指責,讓不少蒙古將領面泛怒色,若非顧忌成吉思汗,只怕早就有將領跳出來喝罵。 成吉思汗反到神色如常,甚至面色欣慰:「楚才,昔日博爾術也和你一樣,對我的錯誤直言不諱,鐵木真有你,真如車之有轅,身之有臂,欣喜異常!」 耶律楚才微泛慚色:「和博爾術那顏大人比,楚才慚愧,竟沒事先發現宋軍陰謀,實在不敢得大汗誇獎!」 成吉思汗沒接話,反而看向蒙古其他將領,厲聲說道:「今後爾等見到烏圖合撒爾大人,要向尊敬我一樣的尊敬他,若有違背,一定嚴懲!」 「遵大汗令!」無論服與不服,所有人都表示了順從。 耶律楚才又感到成吉思汗對他的信任,那種毫無隔閡,那種欣賞無猜,讓他心中極為感動,再度立下誓為知己死的決心。 成吉思汗又讓眾將落座,轉而似回憶,似感歎:「我鐵木真縱橫草原,西征萬里,原本以為天下英雄不過如此,以至狂妄尊大,終至此敗,此乃自取,不得怨人。醉露書院爾等不知為何留於鳳州,我來詳細告訴爾等!」 「利州一地,早就被趙昀經營的如鐵桶一般,各部宋軍嚴陣以待,我不察,落入陷阱,失了先機。我軍入鳳州,原本目的是和西夏一起內外夾攻大散關,不想西夏那些人如此無用,還連累了赤老溫。若我軍退出鳳州,則趙昀的近二十萬大軍將從北壓來,窩闊台又戰敗,失了鞏州,我軍退路以絕。我軍將被逼於成州一線,這裡地勢雖然平闊,但機動迴旋餘地不大,若真如此,不等宋軍來攻,我軍將被四面合圍,逼困於此,到時,我軍除分散突圍,別無他途!而我留於鳳州,卻可牽制二十萬宋軍主力,若我軍能在他處獲得突破,整個戰局就將改觀。只是如今看來,是我將趙昀想簡單了。」 大多數蒙古將軍都不知成吉思汗這句話地深意,只有少數人想到一些東西。 耶律楚才一直負責蒙古消息,當初進入利州,攻克西和州之後,他也是贊成分兵攻 因就是當時的情報顯示,宋軍主力分佈在三個方向,二是慶原,三是京兆一線。進利州,克西和的一個目地就是調動秦州宋軍,但孟:::去。 成吉思汗選擇繼續進兵,當時夏蒙聯軍圍攻大散關正急,而大部隊行動過於緩慢,於是分兵就成了必然選擇。為防止南面的宋軍增援北面,者勒蔑和塔塔統阿被派出去牽制南面一線地宋軍。而讓郭寶玉率軍攻克成州,如此一來,從鞏州到鳳州。將成為一線,保證蒙古人的後路暢通。而成吉思汗就親率主力,直撲鳳州,爭取和夏蒙聯軍前後對攻,攻克大散關,將戰線連成一片,威懾宋人,以遂己謀。 應該說,這種分兵是很高明的。既照顧到急需目標,又防備了後路,若真能達成目地。宋軍將被分為兩段,互相不能支援。除了求和,別無他途。只是戰局地變化顯然不是蒙古人能控制地,剛進鳳州。就聽聞窩闊台十萬大軍被全殲的噩耗。當時本想一舉攻克鳳州。切斷大散關後援,卻被岳風率領地黃龍軍團擊退。隨即夏蒙聯軍二十萬大軍覆沒的消息傳來。 形式急轉直下的時候,成吉思汗做出了一個決定,讓主力留於鳳州城下,一直停留到今日。沒有人知道成吉思汗到底是怎麼想地,十萬大軍就留在鳳州城下,除了分兵攻掠一些無關緊要的地方外,一直無所作為。耶律楚才一直覺得成吉思汗此次作戰顯得急躁,情緒非常不穩定,導致在很多決策上出現問題,因此,下意識的認為這又是成吉思汗的一個錯誤決定。 而成吉思汗有個不知是好,還是壞的習慣,若你當著眾人的面指出他的錯誤,或承認自己的錯誤,那他往往不會怪罪你,還會誇獎你,但若你背後亂說的話,那就對不起,生死就看他心情。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耶律楚才方才放膽直言,將失敗地責任直接歸結於成吉思汗本人身上。 這話的效果很好,成吉思汗不僅不怪他,反到更信任他。讓他感動之餘,也再度深思起一些問題,特別對成吉思汗說的那番話仔細推敲,又聯繫自己知道地一些事情,最後他得出一個新的結論:主力留於鳳州,地確可以牽制宋軍主力,但這對改善蒙古惡劣的情況,卻沒多大幫助。 成吉思汗等了片刻,見沒有人站出來接話,心中微微覺得失望,無奈下繼續說道:「當時我軍情報聲稱,南線宋軍軟弱,可破之。若我軍能牽制住宋軍主力,而者勒蔑當能突破南線宋軍,游弋州,興元州,利州等線,若真如此,我軍可迅速南下,經階州,過洮州,可回臨洮,也可經州,興元,到達洋州和金州,到時就可北進京兆府,從後路威脅京兆,同托雷會師,攻守之機又將轉回我手。最不濟,也可回師草原,來年再戰。只是我低估了趙,如今想來,南線宋軍兵力虛弱,是個假象,恐怕就是誘我軍上當的,者勒蔑恐怕不可指望!」 耶律楚才畢竟是個明白人,馬上想到一種可能,臉色瞬間變地蒼白,好半晌才顫抖著說道:「大汗是說南線埋伏有宋軍主力,可依照我軍情報,宋軍主力共分三支,都在北線,南線只有一些嬴弱宋軍,這個情報是反覆核查過地,當無問題才是!」 蒙古作戰最重情報,若沒有情報支撐,其作戰能力將下降一半不止。醉露書院而情報就分戰場情報和戰場外情報,耶律楚才就是負責戰場外情報地,和敵人內部不同勢力接觸,瞭解對方兵力部署等等。當初就是他再三肯定宋軍南線未有主力,以至成吉思汗做出分兵攻掠南線,調動宋軍的決定。 成吉思汗如此說,分明就是說他地情報失誤,他感到十分震驚和不能置信! 成吉思汗臉色變的很是悲傷:「我瞭解者勒蔑,無論碰上任何事情,他一定會按照我的吩咐行事,若非為了對付他,宋軍不會切斷我軍之間的聯繫,也許……」 眾人驚疑不定,面面相覷。 此次出兵可謂流年不利,未進利州,就損失了博爾術,察合台,速不台三名大將,丟了王妃和公主,攻進利州後,又傳來窩闊台和赤老溫的噩耗,如今再去了者勒蔑,那蒙古在此戰可謂損失慘重,可說前所未有。 想起這種可能,所有人都感覺有些坎坷,對前途越發不明朗。 「爾等難道害怕了嗎?」 成吉思汗突然悲傷盡收,威嚴無比的呵斥起來! 「無論前路多麼艱難,我等皆願為大汗沖碎堅石,橫斷深水!」 「好,這才是我蒙古的勇士!你們前去收拾行裝,今夜就將出發!」 「遵大汗令!」 沒有人問要到那裡去,所有人都盲目的相信成吉思汗。相信他會帶領他們衝出困境,迎接另外一個光輝的勝利。 耶律楚才留下來,他還在思考成吉思汗的話。他想不明白,若說宋軍在南線埋伏有主力,那這些部隊那裡來的?從宋軍調動開始,他就一直關注著利州的消息,而且建康內部的消息也表明,川中雖有一個新地軍團要組建,可是對方很肯定的說了,這支軍團剛剛組建,而且全都在停留在各個異族地區。絕無可能參與此次大戰。自己也證實了這個消息,甚至派出探子混入前往川中的難民中,沿途所見所聞 ; 想了半天。毫無頭緒,最後忍不住的開口:「大汗,南線有宋軍主力一事。可有證據表明?」 成吉思汗沉默片刻。搖頭:「沒有。昔時我輕視了趙,如今想來。趙既然費了這麼大的功夫來設謀於我,豈能留下如此漏洞,南邊,十有八九又是陷阱!」 耶律楚才軍事上遠遠不如成吉思汗,但在推理方面卻不弱,想了片刻,還是覺得有問題,宋軍若在那裡留下幾萬主力不是不可能,但若要能一舉消滅者勒蔑,只怕不是輕易可以做到。這樣的軍事調動也不是短短時日可以完成,雖然如今彼此消息斷絕,但也不能說者勒蔑…… 「楚才,你不用再想啦,者勒蔑去了,我感覺的到!」聲音很低沉,透著難於表述的悲傷和憤怒。 「我軍在成州留下近二十萬人,豈能如此輕易失敗,我看……」 「不用再想了,我鐵木真戰無不勝多年,如今此敗,想是長生天對我的警示」 耶律楚才也沉默下來,過了片刻才問道:「我軍當向何處?」 「大散關!」 …… 耶律楚才掀開帳篷走出來的時候,想了想,就去找鎮海,還未到門口,就見頭上微微生了一層絨毛地鎮海衝出來,兩人險些撞了個滿懷! 「烏圖合撒爾大人,我正要去找你!」鎮海一臉振奮,拿出一張紙遞過來! 耶律楚才看了片刻,臉上也露出驚喜的表情,喃喃自語:「天祐蒙古,天祐蒙古!你和我一起去見大汗!」說完,拉了鎮海就向大帳走。 成吉思汗仍然在大營中看著地圖,對耶律楚才兩人進來視若無睹,鎮海有些尷尬,不知該怎麼做,耶律楚才走到成吉思汗身邊,低聲對他說了一句。 成吉思汗驀然睜開眼睛,精光四射,沉聲問道:「消息確定嗎?」 「已經確認過,是真的!」鎮海肯定地點頭應聲! 耶律楚才振奮的說道:「如此一來,我軍形勢又將不同,不如我軍南下,楚才可設法通知南邊一些人,只要建康一亂,則西北定矣!」 成吉思汗沉思有時,斷然道:「不能南下,這反到是我軍唯一勝機,一切仍按原定計劃行事!」 耶律楚才想再勸,可見成吉思汗面色堅決,知道勸也無用,暗歎一聲,和鎮海二人離去。 …… …… 當日夜晚,鳳州城頭。 大宋鳳州城守將,黃龍軍團實際負責人岳風接到了蒙古人撤離地消息,於是登上城樓察看。 岳風和他弟弟岳雨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人,岳風在戰場上沒有他弟弟那種靈活善謀,縱橫八方,反到有些謹小慎微。他為人最大長處就是忠誠和穩重,軍事才能四平八穩,既沒有獨到的指揮,也不是平庸無奇,有句話可以形容他『既不會大敗,也不會大勝』。別人要想贏他,不容易,可他要想取得孟:+. 也就是因為他地這種性格,他被留在黃龍軍團,留在趙昀身邊,成為大宋最精銳野戰軍團的實際負責人。黃龍軍團出兵西北地部隊名義上有十五萬,但趙昀的三衛軍只是掛靠在黃龍軍團名下,實際管理卻是趙親自負責,他們也不聽黃龍軍團的調令,也不納入黃龍的實際編製,不佔黃龍的戰士數額。因此黃龍軍團實際在西北只有六萬人。 岳風能指揮的就是這六萬人,其中有五萬都在鳳州城,一萬分佈在官道沿線地寨堡。負責鳳州和大散關的道路安全。此次西北大戰,他擔任的就是鳳州守將,趙昀給他地命令很簡單:守住鳳州! 當初黃龍軍團是和趙昀一起進入京兆,後在余介圍剿速不台的時候,秘密進入利州,駐紮在鳳州一線。 這種做法讓成吉思汗判斷失誤,認為鳳州雖有宋軍主力,但己方應該不懼。結果蒙古主力進入鳳州後,攻無不克。卻在鳳州城下吃了大苦頭,最終成吉思汗才恍然,防備大散關後路的不是普通宋軍主力。被迫停於鳳州城下,無論宋軍如何羞辱。就是不攻鳳州。 而從整個西北戰場上來看,孟:u.在鳳州。恰好形成一個三角形。將蒙古人困在三角之中,只要這三個支點不出問題。無論蒙古人在利州如何折騰,最終結果就是被牢牢困住,勝的越多,敗的越快。 岳雨守住鳳州最終遏制了成吉思汗北上的企圖,將他困在牢籠之中。可以說,趙能輕鬆的消滅夏蒙聯軍,岳風居功甚大,其戰功雖不如孟岳雨那樣耀眼,但排在第三位還是可以的。 此刻聽到蒙古人撤離,岳風並不吃驚,因為這種情況他早有預見,自從蒙古人圍而不攻,他就知道蒙古的撤離是早晚地事情。 如今他也算是完成了趙昀的命令,守住了鳳州城,按照預定計劃,他應該是在確定蒙古人的動向後,按照趙昀地計劃圍住成吉思汗,不過這個計劃具體怎麼做,他還不知道。 他和孟:+.一,但在軍事才能上就不能比。他為人穩重,用於守城那是絕配,又因為和大散關隔的近,隨時可以聽從趙昀的指揮,對於戰局方面地認識和思考就少了些。因 不想出城追擊蒙古人,反到加強了城防,防止蒙古人 此刻他就站在鳳州城樓上,望著悄然而去,消失在夜色中地蒙古大軍,沒說任何話,直到負責殿後地蒙古警戒部隊撤離,他才長長出了一口氣,問道:「陛下還沒有命令過來嗎?」 身旁的向雲濤搖搖頭,語氣不無憂慮地說道:「已經有三日沒得消息,這個情況有些不正常,我們要不要派個人去看看!」自從師夢龍戰死後,向雲濤一直情緒不高,趙昀也不知出於什麼目的,讓他成為岳風的參謀,負責軍機聯絡。 岳風思索了片刻,點頭道:「那好吧,我看就派呼延……」 話還沒說完,黃龍軍團的大將呼延義慶急匆匆的跑來,一見岳風就嚷道:「大將軍,有人用軍方加急送來一封明碼軍令,上面有軍部的印鑒!」 「加急明碼軍令?」 岳風和向雲濤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不解。 如果是軍隊調動或者一些別的重要命令,軍部一定會用密碼加密後送過來,除了一些通用密碼外,每個大將還有特定的密碼,也就是說,專門的密碼軍令只能發給特定的大將,岳雨的重要軍令發給岳風,他也看不懂,這樣就保證了軍令的保密性。而一般的明碼軍令很難有什麼重要內容,多是一些公開的,閒散的事情,動用加急發這樣的軍令,岳風還是第一次見到! 接過軍令,撕開信封,抽出裡面的正文,匆匆閱覽了一遍,岳風臉色大變,還有種出奇的憤怒和不相信,再度看了一遍,確認無誤後,大怒,正要說話,卻又忍住,將軍令遞給向雲濤。 向雲濤看完,也是驚的瞠目結舌:「這個,這個……」半天接不下去。 呼延義慶在旁邊看的很是著急,很想拿過軍令,但卻強自忍住,眼巴巴的看著向雲濤,想從他口中聽出事情來。不曾想,他『這個』了半天,還是沒說個所以然,急的差點沒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還是岳風見他急的滿臉通紅,從向雲濤手中拿過軍令遞給呼延義慶,避免了慘劇! 軍令是軍部送來的,不過上面沒有慣見的吳武等人簽名,反到有教導部負責人池靜心的印章以及密鑒,上面說及的事情很簡單,只是說建康傳言,尚懿,索無常等人勾結大散關墨人等將領,謀害了陛下,並意圖說動岳雨在西北自立,讓諸將小心。 呼延義慶看的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這要是真的,那還得了? 岳風此刻真是驚疑加憤怒,不知發生什麼事情,呼延義慶統兵率將不含糊,可是讓他分辨此事真偽,他還真不好說。 反到是向雲濤驚訝過後,細細回味起來,越想越覺得此事不對,教導部雖然也是軍部裡面一個重要部門,在各軍中都派有教導參謀,但其主要職責只是負責教導軍中將士認字讀書,並且協同軍隊處理好和百姓之間的爭端利益,擔負清點後勤,計算軍功,幫助將士和家人聯繫,負責解決退伍戰士的安置等等。 雖然都是些瑣碎之事,但卻很是重要,在軍中影響力也非常高,嚴格說來,向雲濤也算是該部人員。但就算如此,教導部頂多也只能算是軍部的一個輔助部門,其並沒有對各軍傳達軍令的權力,就算這封軍令上沒有任何調令以及軍事行動也不行。 再度拿過軍令,翻來覆去的看了多遍,最後確認是真的,池靜心的印章可以偽造,但這種密鑒就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何況用軍方加急通信通道,在軍部也只有各部負責人可以。換句話說,這封軍令的確出自池靜心之手,如此也就解釋了加急明碼軍令的問題:池靜心不知道密碼軍令,只能這麼做! 「大將軍無需動怒,軍部各部負責人,除了尚懿大人和吳武大人外,其餘之人皆無權對我等指手畫腳,如今這封軍令含糊不清,既不合常規,又太過離奇。 依雲濤所見,當務之急是聯繫大散關,問清陛下情況,防止為他人利用!」 岳風深呼一口氣:「和陛下通信的信鴿還有多少?」 「十三隻!」 「全部放飛,我要盡快知道陛下的情況!將此軍令內容負上!」 向雲濤點點頭,轉身去處理此事。 看著信鴿消失在夜空深處,向雲濤長長出了一口氣:最遲應該明日可知道大散關的消息,不過為保險計,還是要派個人去大散關看看,這樣比較保險! 正要去找岳風商議派誰去大散關的時候,一隻鴿子落了下來,並對向雲濤發出『咕咕』的叫聲,正是大散關和鳳州聯繫的軍用信鴿! 向雲濤長出一口氣,迫不及待的將信鴿腿上的小筒取下。 裡面只有一張二指寬的密碼軍令,上面有尚懿,索無常的密鑒印章,是很正規的加急密碼軍令,而且是直接交給岳風的密碼。向雲濤不懂這種密碼,匆忙前去城樓找到岳風,將密碼軍令遞給他。 岳風讓其他人在外等候,自己對照翻譯了密碼,拿起一看,臉色一片蒼白: 「曉諭岳風將軍: 陛下遇刺昏迷,西北戰事將由岳雨都督負責協調,望依令行事! 尚懿,索無常,冷牙!」 悠u書猛 UUtXT。COm 銓文吇板越牘 第十四集 第十章 兩代明月 字數:8924 宋都城,建康城! 今年的天氣比往年要冷了許多,新年過後,還下了一場大雪,整個建康披雪掛冰,大異往常。有經驗的老人都說,這是不詳的徵兆,但更多的人對此嗤之以鼻。陛下親征西北,捷報頻頻,百年宿敵金國和西夏都對大宋表示臣服之意,正預示我大宋國運如日中天,如此大雪,該當是「瑞雪兆豐年」才是! 不論怎麼說吧,建康下了場罕見的大雪,天氣比往常要冷的多,呵氣成霧,滴水成冰,加上新年剛過,都願意呆在家中圖個團聚,原本熱鬧喧嘩的建康城變的冷清稀疏,來往行人匆匆,似乎身後有人追趕一般,整個建康凝固成一幅死氣沉沉的圖畫,頗有幾分別樣的淒冷。 坐落在建康新城的皇宮也是白雪披掛,冰凌深垂,除了一些呵氣跺腳的門衛,再也看不到其他人,以往那種官員如織,僕從如雲的景像已無絲毫蹤跡可尋,輝煌雄偉的建築群只是給人一種空曠孤寂的感覺,若是一個多愁善感的人站在這裡,只怕要平添不少惆悵。 自從趙昀離開皇宮親征西北,以往半月一次的早朝早就停止,文官有事找司馬風,武將有事找吳武,如若他們二人決斷不了,就進宮找賢德皇后,一切顯得有條不紊,絲縷分明,表面看上去,沒趙昀在京城,這天也沒塌。 至於實際情況如何,也只有幾個當事人自己心裡清楚! 此時賢德皇后卓妙姿就正在後宮照顧一個病人,一個美麗動人的病人。 「明月妹妹,天冷。喝碗薑湯驅驅寒!」卓妙姿端起熱氣騰騰的薑湯,拿起調羹,舀了一點,放在嘴邊吹了幾下,等稍微冷點之後。遞到明月的嘴邊。 精美艷麗,若同暗夜仙子地明月目光複雜的看著她。 下意識的張開嘴巴,喝完這碗不知是苦還是酸的薑湯,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 放下手中的湯碗。卓妙姿拿出絲巾,溫柔輕巧地幫她清理完嘴邊的殘餘。神情溫和,毫無絲毫勉強之處。 眼見她做著這些應該是宮女們做地事情。明月再也忍耐不住:「你真的是大宋國的皇后嗎?」語調婉轉,還帶著美妙的顫音,讓人聽地舒服到心裡。 卓妙姿微微一怔,隨即又笑了起來:「哦,那你認為大宋國的皇后應該是怎樣地?」 明月想了想。眼睛突然睜大。很嚴肅的說道:「你不是應該整天板著張臉,披金戴銀地坐著。享受宮女環繞,意氣指使,一呼百應,富貴榮華的生活,誰見你都要膽戰心驚,小心翼翼,生怕觸怒你。為何我見你衣著樸素,身邊也沒多少宮女,整天操持這些低賤之事?還是皇上根本不喜歡你,將你打入冷宮?」 卓妙姿聽她說的有趣,不禁失笑出聲,也沒任何掩飾,就這樣微張小嘴笑了起來,那種肆意和愉快,讓明月看的眼睛都瞪圓了,一般的官宦貴婦都講究笑不露齒,端莊文靜,那想到一國之後竟然是這樣? 笑了一會兒,卓妙姿才勉強止住笑聲,臉上帶著濃濃笑意:「對不起,我不是笑你,你地想法和我當初地幾乎一樣,讓我想起初進宮後的那種作態,結果被陛下笑話好一通,如今想來,仍覺難以自已。」 明月也不是沒見識地鄉下姑娘,這建康城中,誰不知道四大花魁,提起明月舫的明月姑娘,那也是響噹噹的一塊招牌。 見過的王孫公子,達官貴人也不在少數,就是那些名聲響亮的青年才俊,豪雄武將也多有接觸,對於種種宮廷生活早有耳聞。她做夢都沒想到,心情坎坷的進入皇宮後,卻發現宋國皇后卓妙姿是個這樣隨和大度的女人,這和她的想像猶如天壤之別,讓她有點不知所措,原本的靈活機變完全沒用,剩下的只有一種感動和不解。 卓妙姿的話語反到讓明月更迷惑,睜著點漆般的黑眸,仔細的打量著她。 她的相貌很美麗,也很端莊,一種華貴含而不露,神情溫和,笑容溫暖,讓人一見就覺心裡湧進一股暖流,舒服的緊,下意識的就想和她親近。 「你可知道我是刺殺陛下的欽犯,你難道不怕我對你不利嗎?」 也不知出於什麼一種想法,這句話脫口而出,說完卻又覺得後悔,自己幹嘛在她面前說這些,心中翻起一陣悔意。 卓妙姿聽後到沒什麼特別的表情,想了想才有些感歎的說道:「欽犯?其實什麼欽犯不欽犯,都是陛下一句話,他說你是欽犯,不是也是,說你不是,是也不是,我們女人啦,真不該摻和這些事情。」她伸出手,拿來一個靠墊,讓明月靠的更舒服些,也讓明月的眼神越發柔軟。 多少年啦,自從心中的養母去世後,就再也沒有一個人對自己這麼好過,哪怕就是別有目的,也沒有!所有接近自己的人,不是貪圖美色,就是想利用自己,又有那一個人無視美貌,真正欣賞過自己?說起來,也只有他了? 她突然感到一種妒忌,對卓妙姿的妒忌,這種妒忌來的好沒來由,讓她深深感到羞愧和恥辱,以至不敢再和對方的眼神接觸。 卓妙姿感覺有些奇怪,伸手摸摸她的額頭,又摸摸自己,才放下心來,輕輕抓住她的手,溫和的說道:「你其實沒必要想那麼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也有自己的路,我若非遇見陛下,現在了不起也就是在一家大戶人家中做妾,甚至還可能被仇家設計,家財盡喪,落入紅塵。所以說,命是一方面,路也是一方面,無論命好命歹,一生要想過的好, 選擇一條什麼樣的路。」 明月很敏感的覺得對方話中有話。她又看向對方,好半晌才輕啟朱唇:「其實,我……那個……」 「你不用著急,先聽我說完!」卓妙姿地微笑,讓明月感到很平和。坎坷的心情逐漸靜下來,「明月。你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你知道陛下是怎麼說你的嗎?」 明月的眼睛睜到最大,一種不加掩飾地急切脫口而出:「他怎麼說的?」說完才驚覺失言,感覺有些羞愧。偏過頭去,仍顯蒼白地面容升起一抹胭脂紅。讓她越增幾分美麗。 卓妙姿似乎根本沒看見明月的羞態,語調都未變化。自顧自的說道:「當時陛下說『明月的歌聲已經到達一種觸及心靈地境界,聽她的歌聲,你不覺是在聽歌,而是在做夢』,我真地很難想像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歌聲。等你傷好後。一定要唱幾首歌給我聽,好不好?」 明月聽地連害羞都忘了。呆呆的看著她,似乎有些艱難的問道:「他真的這麼說?」 「是的,陛下對某人地欣賞從不掩飾,你知道地,風飄然就在宮中,她的琴聲我聽過,真是人間天音,既然你地歌聲和她齊名,一定非常動聽!」卓妙姿沒有計較她的失言,反到興致勃勃的和她談起一些唱歌的問題,還抱怨說宮中的歌女過於呆板,缺乏一種靈性,讓陛下很不喜歡。 明月靜靜的聽著,細細的想著,隨著對方的講述,一個欣賞音樂,懂得音樂的形象逐漸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她突然升起一種渴望,很想見到他的渴望。 「陛下什麼時候會回來?」 卓妙姿的笑容似乎僵了僵,語聲倏然而停,原本興致勃勃的神情也迅速黯淡下去,那種無奈的思念,只要不是瞎子都可以感覺到。 明月很想道歉,但卻不知該說什麼,房間中驀然沉寂下來! 「咯吱」一聲,驚碎了房間中的安靜,也讓兩個突然靜下來的女人反應過來,齊齊回頭一看。 一幅太醫打扮的一道生正站在門外,旁邊還站著雪貴妃岳念雪! 「一大夫要來為明月姑娘做檢查,恰好我有事找姐姐,就一起過來啦!」開口的是岳念雪,一道生現在是皇宮的首席御用大夫,負責診治皇宮中的重要人員,方才剛為岳老夫人做完檢查。 卓妙姿點點頭,讓過一邊。 一道生對她點點頭,也沒如何招呼,就抓起明月的胳膊診治起來,讓明月皺起老大的眉頭,卻沒有收回手臂,任憑他抓著。 大約過了一碗茶的功夫,一道生放開明月,對著卓妙姿說道:「她已經沒事了,不過這段時間還是要避免受寒!」說到這裡,他看了看屋子,皺眉道:「這裡還是冷了些,可把火龍打開!」 為抵禦寒冷,皇宮內的一些屋子都做著空心夾牆,天冷時,打開火龍,讓周圍牆壁甚至床鋪發熱,讓人不覺寒冷。和火炕類似,不過範圍更大,要求更高些。 按說這個要求並不算太過分,卻讓卓妙姿微微遲疑了一下,才對岳念雪道:「雪妹妹,我看可削減一些我的用度,打開火龍吧?」岳念雪是皇宮的大管家,管著整個皇宮的用度支出,連趙昀要用錢都要躲著她,生怕她反對,這也是建康皇宮的一大笑談。 岳念雪想了想,也有些為難:「姐姐,你不知道,最近因為過年和遭了大雪,我給皇宮那些宮女護衛們發了五倍例銀,讓她們捎回去接濟家人,還有玄武湖行宮中的那些太監,他們不少人還有家人,都指望著他們,我也不能厚此薄彼。 這個月和下個月的用度都已經有了赤字,若再加一筆火龍開銷,只怕連下下個月也周轉不過來。」 趙昀登基後並未選秀女,還將原本皇宮中的太監安置在臨安行宮和建康玄武湖行宮兩處,並下令民間禁止閹割男童,違者腰斬,斷絕了太監的來源。因此,建康皇宮中主要是就是宮女和護衛,而肯到皇宮來做宮女的多是貧苦人家的女孩子,她們在皇宮不用為吃穿發愁,而她們家裡不知多少人指望著她們拿回的月錢。岳念雪一向很顧惜這些人,因此在很多方面都很寬待,也因此常常讓皇宮月度開支出現緊張。 以前趙昀在皇宮的時候,她還可以撒嬌想法讓趙昀當這個冤大頭。如今趙昀不在,她只能小心計算,多方節儉。而皇宮中的火龍不是專供一間房屋,若一開,一處宮殿群。每天至少要百兩銀子用度,看起來不大。可一開此例,不知多少地方都要開,到時恐怕非千兩銀子拿不下來,時間一長。皇宮用度地赤字肯定越來越高,到時就算趙昀肯認賬。只怕也抹不平這些。 對於岳念雪來說,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此! 這些情況卓妙姿也約略知道些。想了片刻,還是沒有好主意,若她強行要求,不是不行,可這樣一來。原本宮中形成的節儉規矩也就開了一條大口子。連趙都不想這麼做,她就更不願意!何況。就是因為趙的以身作則,才一改大宋官場的奢華靡靡之風,力行節儉已經成為不少建康官員地共識! 一個是否開火龍的問題,卻讓大宋最有權勢地兩個女人陷入為難中! 明月看的有點瞠目結舌,難於置信,她在***場中混了這麼多年,誰人真心,誰人假意,不用眼睛都感覺的出來,她是真切的感到面前地皇后和貴妃,實實在在是很為難,絕非演戲給自己看,這也讓她越發對皇宮裡面的事情感到好奇起來:好像和自己想像地很不一樣,生活在裡面,也不怎麼可怕嘛 莫名的起了這樣一種心思,讓明月感到有些慚愧,似補救地開口道:「二位娘娘不用為明月操心,明月身體一向尚可,這樣的寒冷難不倒明月。」 卓妙姿聽後醒覺過來,看了看她,似乎突然有了主意,轉而對岳念雪說道:「你看看我們,怎麼忘了去問小筠和阿竹,她們這些日子一直忙著打理陛下的產業,總歸有點成績才是。」 岳念雪也醒悟過來,連連點頭,對著明月微微笑了笑,含蓄的打了個招呼,轉身款款離去! 卓妙姿回過頭,才發現惹起事端的一道生早就離開,屋中又只剩下她和明月。 兩人對視了一眼,雙雙一笑,彼此感覺非常愜意舒服,就像認識了很久一樣。 自從行刺趙昀失敗,被他所救後,明月從沒感覺現在這樣輕鬆,面對卓妙姿,她感覺不到絲毫壓力,反到有種從心裡透出來地親近感,想起自己顛沛流離,甜蜜孤苦地經歷,不覺更想牢牢抓住這種感覺,因為這種感覺讓她心裡很溫暖,再也不覺孤獨和寂寞。 於是兩人又坐下交談,談了很多,從胭脂保養到市井小事,又從市井小事說到昔日發生在玄武湖上的一幕! 「……當時我就明白自己傷不了陛下,不過我那個時候真地認為姐姐是個嚴肅古板的女人,一天到晚只知道陰謀算計,甚至還勾結外臣,圖謀不軌。如今才知道,全是那些人胡說八道,中傷姐姐,若讓我再聽他們聒噪,我非甩他們幾耳刮子不可!」 「還說了,你們當時做的這些事情,讓姐姐我可背了老大黑鍋,差點沒被人抓了去。真沒想到,他們會利用妹妹你!」 「他們?難道姐姐知道他們是誰嗎?」明月似乎有些驚訝的看著她! 卓妙姿神情如常,笑嘻嘻的說道:「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大宋國的皇后。你不知道,我以前還真是膽戰心驚,如履薄冰,生怕旁人上折子抨擊,當時惹的陛下非常不高興,狠狠的說了我一頓。一直到現在,知道那些人的作為後,我才真正想明白陛下那些話。大公若私,很多人的表面行為都是給人看的,自己卻是陰謀詭計層出不窮,一心就為了自己,絲毫不顧忌他人和國家,真的很難想像,陛下整天對著那些人,還可以那麼愉快?」後面一句話似乎帶著無限感慨,讓明月大起同感,唏噓不已! 「姐姐不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那些裝腔作勢的人,明明是個偽君子,人後什麼骯髒齷齪的事情都做,在人前卻偏偏一幅仁厚賢德,為國為民的君子樣,自己什麼事情都做不好,卻狠命的指責真正做事的人,陷害誹謗,什麼下作就做什麼。想起來就讓我感到不舒服!」 「咦,你這個說法怎麼和陛下那麼像?難道他和你談過嗎?」 「陛下,他沒和我說過這些。我不過是說出我心中的一些感歎罷了。 不過……陛下他是怎麼說的?」 卓妙姿輕輕掃了她一眼,見她神情懇切,卻又偏偏想裝做無意的樣子,讓她暗笑不已,故意想了想。逗地明月臉上都露出焦急神色,才慢慢的說道:「陛下當時說『你別看他們說的條條是道。開口聖人,閉口先賢,好像憂國憂民,實際上他們就是一群廢物。讓他們坐談論禮。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排除異己更是明刀暗箭,層出不窮。玩樂賞宴可以終日不輟,但讓他們處理民政軍務,卻是庸庸碌碌,一籌莫展。要麼空話連篇,要麼胡說亂來。遇內亂只知鼠奔。遇外敵只會投降。這樣的人做我大宋官員。真是我大宋的悲哀。』你看看,和你說地多麼像。簡直就是異曲同工!」 明月聽的神情大震,不住地催促卓妙姿多講一些趙昀的事情,竟然發現他和自己很多觀點驚人的相似,不過他是皇帝,比自己有手段的多,因此很多事情自己只能想想,而他卻能解決,這讓她更增敬仰地心情。 不知不覺中,趙昀的形象在她心中越來越深,到了最後,幾乎整個心裡全都是他,是他地風采,是他的說話,是他地…… 「真沒想到,這個世間真有這樣的男人!」不知談了多久,明月發出一句幽幽的感歎。 卓妙姿也說的有些累了,收口不語,反以手托腮,十分有趣的看著明月,特別是她臉上那種嚮往和仰慕,讓她更是開心不已。 最後還是明月驚覺,羞澀地偏過頭去,口中卻抗議道:「姐姐不許這麼看明月!」 卓妙姿微笑起來:「真沒想到妹妹原來如此愛說笑,性格也是爽直過人,這怎麼和我知道地明月完全不一樣啊!」 明月抬起頭,有些好奇的問道:「姐姐調查過我嗎?」 卓妙姿不避諱地點頭承認:「任何住到皇宮的人都會有專人調查。妹妹的事情也是那個時候知道的,真沒想到妹妹命運如此孤苦,卻偏偏頑強不屈,義氣過人。相比之下,我真不如妹妹!」 明月默然,她本是兩淮富庶人家的獨女,從小爹媽就當她如珠似寶。十歲那年,金人入侵,她和父母一起逃亡,結果於路遭遇強盜,父親被殺死前將她藏到樹洞下面,母親不甘受辱撞樹自盡。懵懂的她就這樣成了孤兒,那些匪徒離開後,她抱著父母的屍體哭昏過去。被一過路的婦人所救,這個婦人待她很好,還幫她埋葬了父母。 年幼的她也分辨不清善惡,也無獨立謀生的能力,就跟著這個婦人離開,結果卻被這個婦人送到建康青樓裡面打雜。不過她還是幸運的,無意中幫助了一個過路的俠客,此人就將 樓中搭救出來,並教導了她一段時間武功,但一直沒名。後來這個俠客因事要離開建康,又不方便帶著她,無奈下,就將她托付給一個經營畫舫的紅顏知己,這一托付就是八年。一直到這個紅顏知己去世,將畫舫交給她。 她平生最感激的有二個半人,一個就是這個俠客;另外一個就是這個紅顏知己,她的名字也叫明月。在她臨死前,她告訴她兩件事情,那個俠客是隱谷的傳人,姓白,名天夢,若她見到他,就替她說一句『明月沒有辜負他的托付』,另外一件就是她曾經欠下一個天大人情,答應幫人做三件事情來償還,她已經做了一件,剩下的兩件希望她能代她完成,並交給她半個手鐲為信物,明月答應下來,繼承了她的名字,還繼承了她的畫舫——明月舫; 至於那半個,就是把她送到青樓打雜的婦人,她的名字叫春十三娘,是建康***界呼風喚雨的一個人,現在更是大宋***界第一人物。不過春十三娘已經忘記此事,她根本沒想過,一直和她作對的明月舫的明月會是當年那個小丫頭。 明月在執掌明月舫後,很快就憑借她的才能和手段成為建康界的***名人,被推舉為建康四大花魁之一,因為她的武功,讓她成為最神秘的一個花魁。也就是這個時候。有人找到她,拿出半個手鐲,要她做一件事情,就是破壞春十三娘和雲倚虹統合建康***界的行動,必要時不惜殺了她們。她答應了這個任務。不過卻沒動手殺人,而是利用她地影響力。聯合一些不甘被吞併的青樓畫舫,和春十三娘她們明爭暗鬥,還匿名知會春十三娘,有人要對她不利。算是報答當年的恩德。 她的能力的確不俗,加上一些人地推波助瀾。竟讓春十三娘和雲倚虹兩人拿她沒有辦法,以至延誤了時間。耽擱了趙昀的計劃。為了盡快打破僵局,春十三娘和雲倚虹兩人舉辦了新一屆地花魁選舉,意圖一舉壓過明月舫。這個時候她接到最後一件事情:刺殺趙昀,無論成功與否,欠下的人情都算還完。 自從她接到這個任務時。她就明白。自己的利用價值已經用完,被人所棄。她沒有拒絕。而是跑到前任明月那裡,將一個完整的手鐲放進她地墓碑下,了結了她的最後一件心事。以後,她就去了玄武湖,碰上了趙昀,然後發生了後面地一系列故事。 刺殺失敗後,她被趙昀先是安頓在玄武湖行宮,後來又被轉到皇宮。一道生的醫術地確極高,硬是將她從死亡邊緣救回,加上皇宮諸多珍奇靈藥之助,她的傷勢開始好轉。沒多久,趙昀親征,離開皇宮。當時照顧她的本是一些宮女,後來卓妙姿看過她一次後,就過來親自照顧她,一直到現在。 現在被卓妙姿如此盛讚,又被她知道自己的事情,她真感到很慚愧,不敢直視她。 卓妙姿很理解她此刻的心情,輕輕撫摸著她未梳理地黑亮柔髮,柔聲安撫著:「你不用難過和愧疚,每個人都有自己地緣法,快樂的活下去,你會發現還有很多地美好。好啦,今天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你早點休息。」 小心的讓她躺下後,卓妙姿想離開,明月卻突然問了一句:「我師傅白天夢他還好嗎?」 卓妙姿轉身的動作停了一下,猶豫了片刻,幽幽歎息一聲:「他在將你托付於人後,北上河北搭救友人,卻逢蒙人屠城,為保護友人,力戰下不支身亡。陛下身邊那位修總管就是隱谷傳人,按照輩分,應該算你師姐。」 雖然這個答案她早就想過,但得到證實,還是感到悲從心起,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她用雙手緊緊的摀住臉,咬著嘴唇,盡量不使自己哭出來,可還是不時發出微微的啜泣,一種扯人肝腸的悲傷瀰漫開來。 卓妙姿再度輕歎一聲,坐到她身邊,將她輕輕抱住,她再也忍不住,放聲痛哭起來。卓妙姿不住的撫摸著她,輕輕在她耳邊安慰著,沒有半點不耐,猶如一個充滿慈愛的大姐姐,慢慢的將悲傷撫平,讓明月漸漸安靜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明月驚覺到自己的失態,離開了卓妙姿,縮回被窩內,頗有些不好意思。卓妙姿沒有笑話她,再度叮嚀她好好休息,起身離開。 「我雖不知那人到底是誰,但我知道,他肯定是建康的某位官員!」 卓妙姿腳步停了停,轉過身點點頭,笑著說道:「好好休息,一些不相關的事情就不要多想!」說完,轉身走出,隨即雕花格子房門被關上,隔絕了明月追隨的目光,讓她好一陣失望,不過很快她又想起一些其他事情,不知不覺中,她感覺到一陣迷糊,睡了過去。 在夢中,她夢到了師傅,還有養育她的那個明月,他們兩個人站在一起,正望著她笑,她高興的向他們追去,結果卻是越追越遠,眼看她們就要消失在雲端深處,她大急,正要叫出來,卻感到手一緊,被一個人拉著向前跑,越跑越快,很快就要追上師傅他們,她非常興奮,不住的喊著,努力想看清楚是誰在幫她。 迷濛中,她感覺拉住自己的這個人既像男人,又像個女人,同時還有兩張面孔在她眼前晃悠,那張女的很像是卓妙姿,那張男的怎麼這麼熟悉,好像,好像是…… 浟優書盟 UUTxT。CoM 銓汶字板閱牘 第十四集 第十一章 建康童謠 字數:7829 日均分,落西關,元足子,坐金陵……日均分,落西子,坐金陵……」一些紮著沖天小辯,穿著紅褂祅的孩童圍著一棵大樹排成圓圈,一邊唱一邊跳,天真無邪的臉上帶著愉快滿足的笑容,那種興沖沖的喜悅歡快,就像雨後清新的小溪,樂陶陶,美滋滋! 歡笑中,不知誰撞到樹上,大樹只是發出微微的搖晃,而掛在樹枝上的積雪撲簌簌的往下掉,寒風吹過,若滿空飄絮,紛紛揚揚,飄飄灑灑,晃晃悠悠的飛過街道,落到臨街停住的一輛馬車上,露出一張清秀若雨,秀麗如蘭的嬌容,正是大宋民政大臣墨如蘭,她此刻正望著那些做遊戲的小孩子,眼神中帶著不加掩飾的愛惜和羨慕,不過,還有一種深深的陰霾。 輕輕歎息一聲,墨如蘭放下窗簾,吩咐一聲,馬車繼續前行,轉過幾條街道,進入皇宮所在。 下車之後,她將自己的折子送進宮,大約過了小半個時辰,一個護衛才將她帶到一處殿宇,幾個麻利的女護衛過來將她帶進屋內,在一大堆折子中間,正坐著大宋皇后卓妙姿! 見到墨如蘭,卓妙姿先露出歉意的笑容,示意她在一邊等候,然後繼續看著手中的奏折,不時蹙起她的眉頭,思考一會兒,才提起筆在上面寫下一些意見。 批閱了好幾份奏折後,她才抬起頭,站了起來,在墨如蘭行禮前就一把拉住她,語氣親熱而意外的說道:「如蘭妹妹現在可是皇宮中的稀客,是不是當了民政大臣就忘了姐姐我啦!」 墨如蘭淺淺一笑:「姐姐貴為皇后。比我這個大臣可要貴重多啦,也沒見姐姐忘了我啊!」 卓妙姿高興的笑起來:「你啊,陛下老早就說過你,『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這次又是有什麼事情,不過預先說明。我可說不動碧如那個死妮子,她將錢拽地死緊,誰要都不鬆口!」 前些日子因為遭遇輕微雪災,墨如蘭找到財政大臣李碧如。要求加撥一批賑災款,沒想她死活不同意。兩人最後鬧到總理大臣司馬風那裡,讓司馬風都覺得頭大。最後好說歹說,才讓李碧如答應了此事,卻只同意撥付一半,而且預先聲明,不會再增加撥款。今後要用錢。要等到西北大戰結束後才行。 這事情卓妙姿聽司馬風提過,她深知李碧如的個性。知道就算她出面也休想讓她改變主意,為了避免以後尷尬,也就半開玩笑半認真的將話說出,以免墨如蘭真的說出來,讓大家為難。 墨如蘭的臉上閃過些微憤怒,似乎想說什麼,最後搖搖頭,改口道:「李碧如做事雖然有些過分,但總算也能盡心盡力,錙銖必較,並無揮霍浪費,對我大宋來說,也算是件好事。不過如蘭此來不是為她,而是想問問,不知陛下在西北如何?」 卓妙姿鬆了一口氣,想了想,有些謹慎地說道:「自從五天前,菊就沒將西北的情況告訴我!」 墨如蘭心中咯登一聲,瞬間想到很多,躊躇了片刻,低聲說道:「如此說來,最近流傳於建康地諸多流言,皇后也不知道?」 卓妙姿有些意外的看看她,沉吟片刻才說道:「自從陛下親征以來,建康的流言從未斷絕過,無非就是說陛下如何如何!知道不知道對我來說,並無多大分別。我現在只是處理一些簡單的事情,其他地,我都沒怎麼問!」 墨如蘭沉默,她聽出來啦,卓妙姿似乎早就知道會發生一些事情,所以她對這些事情採取了刻意迴避的態度,這些足以說明她或者說陛下,對某些事情採取了預防措施,事情也許真地不可挽回。 到時真不知會死多少人! 卓妙姿的心情也瞬間有些低落,不過還是強撐精神,安慰道:「陛下如今在西北節節勝利,前些日子還聽說消滅了十幾萬人,我看要不了多久,陛下就可以回京,到時那些牛鬼蛇神又要老實下來。」 墨如蘭聽地愕然,好半天才試探的問了一句:「皇后最近可否知道陛下的消息?」 卓妙姿點頭道:「知道啊,陛下在大散關督戰,聽說形勢很好,菊一直是這麼說的。 」 菊擔當最機密的情報秘書,負責所有情報地篩選,直接對卓妙姿負責,皇宮現在地情報來源都是靠菊傳達,再就是從官員的折子中得到一些消息,除此外,再無其他消息來源。 墨如蘭覺得有點不對勁,試探地問了一句:「前些日子,建康流傳陛下遇刺,還說尚懿等人勾結墨人他們謀害了陛下,皇后知道嗎?」 卓妙姿笑了起來:「你說這啊,我知道,還有說的更過分的,什麼岳雨陰謀自立啦,孟::=|覺得尚懿和墨人他們會謀害陛下嗎?我可聽說你們有自己的通信渠道,說說看,墨人是怎麼說的。」 墨如蘭無言以對,她的確有自己的情報來源,可這件事情混雜在真假莫變的謠言中,顯得就不是那麼可靠,她甚至都不能肯定,這件事情的真實程度有多高。除非私下聯繫墨人,否則還真不好說一些事情。 可很奇怪,自從得到這個消息後,和墨人的聯繫也斷啦,可眼線卻偏偏證實墨人無事,仍在主持大散關防務,只是無論己方如何聯繫,他都不理會,甚至還將某個聯繫人轟出門去,一幅要和墨門劃清關係的表現,讓人摸不著頭腦。 在建康軍政兩界,墨門是個相當另類的政治勢力,一方面他們秉承重視民眾生計,效忠最高當權者的傳統,另一方面他們內部比起其他勢力,要團結和純粹的多,很多人都是抱著為民尚同。制戈息戰的目地從政,算是建康政壇中的一朵濯濯青蓮。 只是有個很奇怪的現象,墨門的勢力雖然橫跨軍政兩界,可實力都很一般,這麼說吧。能夠決定政策走向,甚至國家戰略的重要位置。他們都沒份,在各地也多是擔任守備和主管民事地官員。墨如蘭雖然也算建康重臣之一,可她只是一個政策的執行者,而非制定者。建康核心地治理團隊中,也無墨門中人。 這種情況墨如蘭早就有所察覺。有些墨門中人覺得,如果要想進一步發展。就要劃清內部的聯繫,特別是軍事上的,不少擔當軍職的墨門中人,都要求脫離墨門,墨人也是持這種主張地人之一。所以當此事傳到她耳朵中 ...的關係。 可無論怎麼說。她都不相信墨人會去謀害陛下,這完全沒有任何可能! 屋中沉默下來,兩個女人似乎都有心思,可卻不好互相闡明,心思百轉下,墨如蘭無奈地開口打破安靜:「皇后,如蘭在來的路上,聽到建康小兒都在傳唱『日均分,落西關,元足子,坐金陵!』,自古民謠偈語,不是世道將變,就是有人設謀,無論那種,一場廝殺都在所難免。皇后一向宅心仁慈,不知可否挺身而出,制止這場人為地殺戮!」 「是總理大人讓你來勸我的?」卓妙姿的臉色很奇怪,似無奈更似憤怒。 墨如蘭點點頭,開口道:「總理大人最近上下奔走,可是白女掌院避不見面,菊又左右搪塞,不肯直言,辛天遠大人更是行蹤詭秘,無人可知,吳武大人因此和他鬧翻,軍部消息絲毫不透露於他。數日前,他來面見皇后,卻被皇后無言回絕。前幾日如蘭有求於總理大人,故而托我向皇后求求情,可憐建康如今局面不易,放過那些盲從之輩,以免建康動盪,殃及天下!」 「哼!」卓妙姿恨恨的一拍扶手,驀然又警覺,轉而看向墨如蘭,語氣稍微放緩的說道:「你聽聽,『日均分,落西關,元足子,坐金陵!』真當本宮是愚昧無知地鄉野村姑不成?他們這是在咒陛下,是要改朝換代,還為他們求情?不說本宮做不到此事,就算能做到,任何危害陛下地人,本宮都不會放過他們。此事你不必再說,人要召禍,天也無法!」 「畢竟野心者少,盲從者眾,難道……」 「如蘭,你知道陛下為什麼會同意將你調離利州嗎?」卓妙姿截斷了她的話,語氣已經變地有些不悅! 墨如蘭的眼神轉動了幾下,遲疑片刻,還是說道:「聽說有不少人彈劾如蘭,加上陛下有意成全大將軍,所以才會如此!」 岳雨和墨如蘭之間的事情搞的趙昀很狼狽,變成一個大大的烏龍事件,做為此事補償,趙昀才將墨如蘭提拔到民政大臣的位置,讓墨門好歹有個中央大員。這件事情墨門之人心中都有數,墨如蘭也知道,她能高昇,岳雨的原因不少。 聽她如此回答,卓妙姿點頭表示贊同:「的確有這方面原因,但更重要的是,陛下認為亂世和治世的處事手段和方法是不一樣的,陛下有言『如蘭為治世賢臣,卻是亂世羔羊,若聽她之言,只怕我大宋將死無葬身之地』。」 墨如蘭震驚的睜大眼睛,直愣愣的看著卓妙姿,似乎不相信自己耳朵一般。 卓妙姿的話說出口,也覺得有些不對,看她如此,更覺歉疚,想了想,安慰道:「人有所長,也有所短,陛下用人一向用長處,你擔任民政大臣一職不過兩月,取得的成績就有目共睹,足以說明你的能力不凡,些微評論,不用太過介意!」 這話多少安慰了點墨如蘭,讓她從打擊中恢復了一些,不過神情還是很沮喪,呆呆的坐了片刻,猛然站起身來向卓妙姿告辭,有些心神不屬的離開皇宮。 看著她蹣跚的背影,卓妙姿也覺感歎,墨如蘭的確是個可敬的人,可很多事情,不是說一句放下就能放下,每個人都在自己的路途中掙扎,誰也無法躲避,也無法逃脫。 國務秘書愛亞絲嘟著嘴。抱著一大堆奏折走進來,轉移了卓妙姿的注意力,笑了笑,打趣道:「我們的愛亞絲又怎麼啦,誰惹你生氣啦?」 愛亞絲鼓著氣。很不高興地說道:「美麗的皇后,你看看。最近這些人天天上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不是說那個將軍要造反,就是這個大臣要謀逆,甚至還說陛下駕崩了。亂七八糟,什麼都有。 真讓人氣憤,他們就不知道做點正經事嗎?」 卓妙姿見她說的有趣。笑了起來,讓護衛接過她手中的奏折,放到最不重要地那堆奏折中,自己走過去,拉住她的小手。笑著說道:「有些人就是要將水弄渾。鬧地我們心神大亂,方便他們行事。你看了這麼多。可有什麼比較重要的東西嗎?」不少官員上折喜歡說一些廢話,或者毫無根據的捕風捉影,看他們的奏折簡直就是浪費生命。因此趙昀專門設立了國務秘書一職,負責處理這些東西。 愛亞絲眨巴眨巴那雙藍眼睛,過了片刻,從卓妙姿手中掙脫出來,跑到那堆奏折中,將最上面地一本奏折拿出來,翻了翻:「就是這本,這個叫孟浩的官員聲稱,最近建康市井傳言,陛下遭人刺殺,已經駕崩於大散關,導致民心惶惶,要求皇后召集諸位留守重臣,商議應對事宜!」 「孟浩?區區一個建康知府,也敢蹦出來說這樣地話?咦,有些不對……」卓妙姿拿著奏折,匆匆看了一遍,臉色充滿疑惑,低頭沉思片刻,對愛亞絲說道:「你去讓菊過來見本宮,就說本宮要知道陛下最近的詳細情況,特別是遇刺一事,到底是不是謠言!」 愛亞絲點點頭,匆忙出去找人,卓妙姿拿著這本奏折,翻來覆去地看了片刻,又放回那堆奏折中。 「日均分,落西關,日均分,落西關……唉,也不知陛下到底怎麼樣了,這謠言滿天飛的,真不知該信誰的好!」 喃喃自語方落,一身戎裝的菊精神十足的走進來。 「陛下是否真地遇刺?」 「有這件事情,不過有驚無險,刺客盡數被護衛殺死,屍體都被掛在鳳州城牆上示眾。」 卓妙姿放心地點點頭,隨口問了一句:「陛下臨走時交代,若事情有變,一切聽從白女掌院的吩咐,不知她最近有什麼叮囑?」 菊略帶深意地看看她:「也沒什麼特別的,主要還是讓皇后不要知道西北的事情,免得予人可趁之機!」 「那好吧,你去轉告她,西北那邊的事情,本宮都不會過問!」 菊點點頭,轉身離去,卓妙姿想了片刻,又坐回去批改一些奏折,一切又恢復安靜。 …… 墨如蘭離開皇宮,心事重重的去了總理衙門,見到一臉期待的司馬風。 「如蘭無能,皇后不願出面!」 司馬風的眼神迅速黯淡下去,搖搖頭,強自安慰道:「不要緊,這次多謝墨大人。」 墨如蘭搖頭表示無妨,追問了一句:「如蘭有幾個 請教大人,不知是否方便?」 司馬風有些意外,但沒拒絕:「直說無妨!」 「以總理大人之見,治世和亂世有何區別?」 司馬風思考片刻,才肯定的說道:「治世一切有法可循,有法可依,亂世人命若草,無法可遵。」 「如今我大宋算是治世還是亂世?」 這個問題讓司馬風好一陣遲疑,想了好久,才飽含感歎的說道:「是治世,也是亂世!」 這個回答似乎和沒回答一樣,但墨如蘭似乎領悟到什麼,沒再追問,反而問起另外一個問題:「以總理大人的睿智,想必知道建康這場風暴在所難免,為何還要竭盡全力制止?」 司馬風有些皺紋的嘴角抽動了幾下,沙啞著嗓子道:「既然每個人都知道在所難免,為何就不能後退一步想想?若此事真的變成現實,至少數年內,我大宋的元氣將大傷,到時受損的絕非某個人,而是整個大宋。何況,陛下和他們的矛盾並非不可調和,只要陛下在,他們一定會安分守己,隨著時間推移,陛下的江山只會越來越牢固,何必要用如此激烈手段?」 「總理大人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 司馬風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很深邃的看著墨如蘭,眼中透著無言的落寞。 墨如蘭明白了,沒再繼續問下去,起身告辭,臨走說了一句:「如蘭不適合亂世。明天想去各地看看,今年這場雪災影響雖然不大。但對各地百姓地生計多有影響,如蘭想瞭解清楚後,再向總理大人匯報!」 司馬風無奈的長歎,說了句一路順風。就目送她的馬車消失在總理衙門門前的街道上。 抬起頭,「總理衙門」四個金光燦燦的大字是如此奪目! 一聲悠長地歎息聲後。司馬風走了進去! 他知道,建康的這場風暴終於不可避免。無論陛下遇刺一事是真是假,這一切都要有個交代,無論是那方,都沒有選擇。 傳說陰謀地最高境界是陽謀,就算那些人明明知道前方是別人挖下的陷阱。他們還是會跳下來。誰也制止不了。 …… 墨如蘭的馬車轉過一個街道,停了下來。掀開車簾望了望遠處,那裡也有一群小孩嬉鬧,「日均分,落西關,元足子,坐金陵!」的童謠飛躍過長長地距離,清晰的落入耳中,讓她有些呆滯,也不知此刻自己是種什麼心情,也不想下車,只是靜靜地看著這些天真的孩子,唱著這首充滿血腥和罪惡地童謠! 自從回到建康,她一直沒有安寧過,無數的事情糾纏著,無數的責任環繞著,她感到一種深深的窒息,她很想找一處沒有人的地方躲起來,可她總是放不下,放不下那些掙扎在死亡邊緣地災民們,放不下那些被天災人禍逼得賣兒賣女地普通百姓,放不下墨門上下的那種期待和信任,也放不下他那張可惡卻又忘不了地笑臉。 她不是女強人,但也不是柔弱女子,她有自己的追求,也有自己的堅持,她知道,自己每做一件事情,都可以幫助大批的百姓,她也明白,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都離不開他的默許。也許他看不起自己的軟弱,但他能支持自己,足以證明他也是明白的,這就夠了! 車聲,馬車逐漸遠去,最終隱入街道不見,只留下兩道深深的車轍! 一個裝束普通的漢子出現在車轍旁,望了望離去的馬車,停留片刻,轉身離開,七彎八拐之後,進入一個小胡同。 胡同中是一家院子的後門,他敲敲門,一個僕人開門將他放進去。 進入院子,此人徑直來到一間房內,對著一個中年人嘀咕了幾句,中年人聽後,又詢問了一些細節,然後讓他離去。 中年人隨即也離開房間,來到一處裝飾華麗,警衛森嚴的獨立小院中,也沒通報,直接走進去,沒有任何警衛攔他,讓他順利進入屋內。 大廳中,正有一個人在揮毫做畫,觀其手腕圓轉自如,落筆急如驚風,顯然功力不俗! 好半晌,他才停下做畫,放下筆,看了看,滿意的點點頭,似是才發現中年人一般,隨意問道:「事情怎麼樣?」 中年人上前一步,低聲說道:「楊先生,墨如蘭無功而返,不知下步如何?」 楊先生抬起頭,露出一張自信文雅,豐滿秀氣的方臉,轉眼看看中年人,毫不意外的說道:「這是必然的事情,不過卻讓我們知道很多東西,看來,趙昀是打定主意不放過我們。」 中年人似乎很著急,連聲催促道:「那現在怎麼辦?昨日那些蠻子們也來信,說支持我們另立新帝,今日一大早,建康那句童謠就傳遍了,看來他們是逼我們鋌而走險。」 「你認為那些童謠是他們散佈的?」楊先生又低下頭去看圖畫。 中年人愣了一下,想了想,試探道:「難道是先生派人去的?」 「我那有這個本事,這肯定是史嵩之自作聰明,卻不知正好落入他人算計!如今建康謠言滿天飛,誰知道真假?厲害啊,以謠言對謠言,這肯定是那個白女想出來的。」 「啊,那現在怎麼辦?」 楊先生頭都沒抬:「大散關那邊也不知怎麼樣?不過我已經讓人把消息傳過去,趙昀到底如何很快就會清楚。不過現今也不能讓那些人閒著,趙昀不是自詡計謀過人嗎?這次我就讓他看看,什麼叫一著不慎,滿盤輸!」 中年人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具體如何做?」 「那個明月是關鍵,讓他們上折,舊事重提,無論怎麼說,這個明月都是欽犯,要求嚴懲並不為過!」 「如果卓妙姿那女人不願意怎麼辦?」 楊先生有些不滿的看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她要願意那才叫有鬼,我們這是攪亂視線,等大散關那邊的消息確實後,再行下步計劃。」 中年人恍然大悟,連連點頭,匆忙離開,只留下楊先生一人看著剛剛作成的水墨丹青:落日遠足圖! 「日均分,落西關,元足子,坐金陵!這句話說的不錯!」楊先生提起筆,在圖上提上這句童謠,又看了片刻,才滿意的點點頭,臉上露出淡然的笑容! 悠優書萌 UUtxT。COM 全汶吇版月鍍 第十四集 第十二章 勝負關鍵 字數:5997 夜降臨,建康城的街道一片黑暗,高低起伏的一棟棟一個個形狀怪異的惡獸,正蹲伏著身子,意圖吞噬獵物。寒風吹過,帶起忽忽怪吼,頗有幾分別樣的恐怖。 重重黑暗中,數輛全身被黑布蒙著的馬車緩慢駛過建康官街,馬車周圍有大批的黑甲騎兵,他們全身穿著鐵甲,臉上也被蒙著面具,那種猙獰恐怖,嚇死個把小孩子是小意思。也許是知道什麼,或者是不想惹禍上身,官街兩旁的府邸沒有一人出來詢問發生何事,就算有人開門,可看到軍部的黑甲軍,就知道事情不會小,更是不敢出頭。 一行人沒有人講話,沿途只聽的見鐵甲磷磷做響的聲音。大約走到街道中心靠前的位置時,馬車倏然停在一座府第前,那些騎兵如同接到什麼暗號一樣,齊齊停住,將馬車保護的風雨不透。 一個身穿軍服的戰士從一輛馬車上下來,走上台階,敲響了這座大門,沒人應聲,沒有猶豫,一揮手,幾個戰士下馬,從另外一輛馬車上拖出一個東西,幾個人擺弄了幾下,一個簡易的攻城錘組裝完畢。 「轟!」 只是一下,大門就被撞開,一大群的士兵湧進去,隨即又快速衝出一人,跑到中間那輛馬車上,低聲說一些什麼。 馬車傳來一陣意外的驚聲,隨即又沉默下去,過了片刻,一個身穿將服的人走了出來,幾個護衛將他圍到中間。 此人來到大門處,看了看大門上方的牌匾,微不可察的搖搖頭。舉步走進去。 院子內亮起了一些燈籠,昏黃地燈光看上去不僅沒給人帶來光明的感覺,反到另有一種詭異,讓人非常不舒服。 來人沒有管這些,直接奔向房屋正廳。那裡圍攏了大群士兵,只是一個個噤若寒蟬。望著屋中不說話,也沒人進去,就這麼僵持住。 靠近大廳,所有士兵自覺的讓開道路。來人清楚的看到大廳中的情形:屍橫遍地,而且多是婦孺小孩!所有人身上並無鮮血。臉色卻是痛苦扭曲,七竅流血。一看就是服毒自盡。整個情形恐怖中透著讓人頭皮發炸地淒慘! 而大廳正中的主位上正端坐著一個人,一個面色慘淡地男人,見到來人,勉強擠出一點笑容,沙啞著嗓子吼道:「吳武大人。沒想到來送池某的人會是你?」 來人。也就是大宋軍部參謀總長吳武默默的看了他片刻,突然長歎一聲:「池大人。你這又是何必?我雖能拘禁你,卻無權處置,此點,你應該清楚!」 屋中人,也就是軍部大佬之一,教導部總長池靜心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若非我在家等死,只怕等待我地就是神武衛那些人。我已經老了,再也經受不起折騰,也不想受人威脅,可是那個白女的手段實在讓人害怕,思來想去,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吳武沒有接話,跨過屋中那些屍體,坐到他地旁邊,看了看茶几上已經空了的酒杯,搖搖頭,轉而看著他,滿是遺憾不解地說道:「陛下在離京前就說軍部有他人細作,可我怎麼也沒想到,這個人會是你。為什麼?難道陛下對你不好,不重用你嗎?」 池靜心的臉上閃過痛苦之色,連眉頭都擠到一起,好半天才艱難的說道:「不,陛下待我很好,可是我卻不能忠於陛下!」 「為什麼?」 「為什麼?」池靜心突然有些激動起來,「你看看陛下這些年做了些什麼?侮辱斯文,窮兵黷武,竟然想憑借一己之力毀我聖人之學,讓歪理邪說盛行,蠱惑民心,使之人人趨利,寵信商賈小人,肆意妄為。需知我大宋能有今日氣象,全是聖人禮樂,儒家仁義之功。可陛下全然不顧,盡數廢棄。外不講信義,內不修仁德,對我理學多番打壓和毀棄。若我等今日不奮起一搏,只怕自此後,神州禮樂盡崩,忠孝仁義皆喪。暴秦苛政,又將重臨世間。我輩中人豈能漠視不顧,袖手旁觀?靜心不才,願做前驅,唯祝他日我聖人理學再臨世間,教導萬民,救,救,我……」略帶慷慨的話音倏然而斷,池靜心的雙眼大睜,充滿不甘和遺憾,嘴角緩緩流出一縷黑血,已然氣絕。 吳武仍然靜靜地看著他,他也在想一些東西。自從知道軍部有內奸後,他就一直想揪出這個人,可是千算萬算都沒想到會是他。此次若非白女發現蛛絲馬跡,恐怕到現在都不能肯定內奸是誰。不過這個池靜心也算厲害,剛懷疑他,就讓他發覺,一不做,二不休地利用軍部通信發出明碼加急軍令,意圖擾亂前線軍機。此舉還真是大出己方所料,以至補救無及。 望著昔日同僚的屍體,吳武感到一種無奈地傷感,這次本想打草驚蛇,讓池靜心逃竄,引出一些幕後勢力。沒想此人也算是人傑,竟然如此果決剛烈,此刻他全家盡死,看來想追查幕後之人的指望又將落空,這讓吳武感到很是棘手。 能追查到池靜心身上,還是 雨提到的川中機密軍機洩露一事。當趙昀和岳雨在候,岳雨提到機密洩露,趙昀並未太在意,接著又發生玄武湖刺殺事件,建康的暗流湧動,讓趙昀當時就起了疑慮,將此事托付給白女調查。在趙離京前,這件事情一直沒結果,可是趙昀離京後,幾個能夠洩密的將領被一一排除嫌疑,最終目光就被鎖定到有限的軍部幾個人身上。 根據洩密的軍機主要內容符合,細節方面有差異這點,幾個輔助部門的大佬都被畫上嫌疑,最後才將目光放到池靜心身上。可以說,能夠挖出他,建康的帝黨勢力是花了大力氣的。原本想順籐摸瓜,沒想到頭來還是一場空歡喜。 思考片刻,吳武也沒好的主意,他這次不避耳目地過來本不是為了抓他,而是想用一種行動嚇唬住他。然後讓他在驚慌或者別的思慮下做出一些舉動,來給他們提供推斷的依據。畢竟他的身份擺在那裡。就算被拘禁,他們也無法處置他。萬萬沒想到,一向給人儒雅穩重的他會來上這麼一手,他一死。不僅後面地人無從查起,就連他下面的那些人也不好查。可說出了個大難題給己方。 召來一個人問了片刻,吳武點點頭。再度看看滿廳地屍體,眼中閃過絲絲憐憫,搖搖頭:「搜查府邸,另外,將這些人好好安葬。」 「是!」 原本站著的士卒馬上忙碌起來。靜若鬼蜮的院子也被喧鬧撕開簾布。露出點點嘈雜,多少帶上一點人氣。 池府那麼大的動靜不知驚動了多少官員。這些官員地心思都很活,知道這事他們管不了,也不敢管,因此連個過來看的人都沒有,只有幾個官員跑去找司馬風,想瞭解發生了什麼事情,會不會波及到他們身上。 吳武沒有在這裡多待,上了馬車後,調頭又向來路而去,不過速度快了許多,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等司馬風得到消息趕過來地時候,入目就是鐵甲軍將一具具屍體抬出,像扔死狗一樣的扔到馬車上。 看到這一切,司馬風只覺全身地力氣都被抽乾,渾身軟的要命,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升了起來,他明白,自己竭力想避免的殺戮還是開始了。連池靜心這樣的軍部重臣都是他們地人,這建康還有誰能相信,帝黨奸黨就真地能分辨清楚嗎? 外交大臣文貴走過來,看了看院落中的情況,安慰地說一句:「池靜心是自作孽,總理大人要多保重,畢竟大局還要大人來擔!」 司馬風慘然一笑:「大局?如今我只看到殺戮,那裡有什麼大局?陛下一日不回建康,這死亡就一日不會停止,到時……算了,你我都無力阻止,還是緊閉門戶,自我保重吧!」說完垂頭而去,身影落寞而淒涼。 文貴和其他幾個大臣面面相覷片刻,齊齊搖頭,隨意道了幾句,各自散去! 他們的言談舉動很快就由一匹快馬傳到吳武手中,他此刻已經到達軍部所在的論武殿。知道司馬風的感歎後,他搖搖頭,也沒說什麼,拿出一枚令牌交給護衛。馬車未停,直接開進殿中,停在一間偏僻的屋宇前。 吳武從馬車上下來,幾個鐵甲軍就圍了上來,絲毫不顧忌他的身份,將他檢查了一遍,確認無任何可疑之後,才將他放進去,而他身邊的護衛卻被堅決的攔在門外,只讓他一人進入屋中。 屋中到沒想像的警戒森嚴,相反,卻是光明大放,讓剛從黑暗處進來的吳武有些不適應,眨巴了幾下眼睛後才勉強適應過來。 屋中有三個人,坐在首位的就是大宋最神秘的女人白女,她旁邊就是趙的情報秘書菊,而在她們對面坐著一個神情冷靜,眼光睿智的青年,正是大宋的情報部門負責人辛天遠。 趙昀登基改制後,情報部門被分為三塊,其中辛天遠負責本國和外國的情報,無論那個方面的都要收集,也就是全方位的情報;鬼影和索無常就專門負責軍方情報和軍方反間,一般只注意軍情收集,敵國軍事動向,搜出軍隊內部奸細等等;而白女就是負責內部監察,內部和他國敵對勢力都在其監視範圍內,也是三大情報組織權力最大的一個。而菊就是負責將這三個部門的情報匯總,篩選,然後匯報給趙昀。除此外,趙身邊還有一個更隱秘的情報網,掌握有一批直接和他聯繫的間諜,不過這些間諜多是另有用處,不光為了收集情報。 這些人組成大大小小的情報網,無論大宋內部還是其他國家,所有的情報都會無有遺漏的傳回來,然後經過處理後,或歸檔,或發佈,或整理,或銷毀,可以說他們就是大宋最神秘的部門。 而白女更是趙昀任命的最終負責人,吳武,司馬風,卓妙姿三人和她一起構成建康明暗兩股帝黨勢力。不過最終決定權在白女,也只有她能調動建康的駐軍! 吳武被接納進這個小***,還是因為他不滿司馬風瞻前顧後的作風,認為他有養 地嫌疑,兩人因此鬧翻後。一直渺無蹤跡的白女找責清除軍部一些毒瘤。菊是因為負責匯總。所以也加入進來,而辛天遠除了他的情報總管身份外,還因為他會神秘莫測的天機之學,這種玄乎的東西看似毫無道理。卻偏偏能在關鍵時刻起作用,任誰也不敢小視! 見到吳武進來。辛天遠首先問道:「事情怎麼樣?」 吳武搖搖頭,有些黯然地說道:「池靜心畏罪自盡。我方所謀未成!」 辛天遠和菊都感到可惜,齊齊抬頭看向面無表情的白女! 白女似乎並未聽到屋中地說話,反到不斷在桌上翻看著什麼,其他人也不打攪她,靜靜的注視著她的舉動。 好一陣子。白女才抬起頭來。看了看吳武,又看看另外兩人。語氣很是平淡的說道:「這些人比我想地還要難纏,最近只有讓他們再逍遙一陣子!」 吳武想了想,追問一句:「陛下到底詳情如何?」 白女從面前一堆情報中拿出一張紙,遞給他的同時說道:「這是索無常稟告皇后地軍情,根據他們的推測,這次行刺地指使人很可能是建康的這些人,池靜心的反應也似乎證實了此點。不過我還是覺得有些可疑,錢像祖那條線可追索到蒙古人身上。我認為,你今後要多注意西北的軍情。」 吳武接過後看了片刻,上面的內容很簡單但語氣卻很堅決,不過卻說明陛下已無性命之憂,這讓吳武多少鬆了一口氣。考慮片刻,吳武說道:「不如我再下道軍令,廢除池靜心……」 「不用,陛下既然沒事,一切就仍在我方掌握!」白女毫不客氣地打斷他地提議,轉而對菊說道:「我猜測這些人可能又會使出轉移視線的伎倆,你在宮中多多提醒皇后,不要和他們現在鬧翻,最好能虛以為蛇,暫時應付。」 菊點頭同意,辛天遠想了想,補充了一句:「陛下帝星雖然安穩,但卻有客星犯之,我懷疑西北大戰另有曲折,若不加以干涉,只怕會出現問題。」 吳武也點頭同意:「戰場之上,凶險無比,一個閃失就有可能造成我方重大損失。 如今陛下遭刺,我方內部不穩,正是兵家大忌,我看可以軍部名義發封軍令,讓岳雨都督相機而動。」 白女很直接地否定道:「如今我方一動不如一靜,現在敵我混雜不清,無論我方有何舉動,對西北只會亂上添亂,反不如靜觀其變!」 菊似乎有些想不通:「難道我們什麼都不做嗎?」 白女看了看她,反肯定道:「從某種意義上說,是這樣。」 其他兩人有些不理解,辛天遠到是明白,贊同道:「此局我們後知後覺,已經輸了對方一籌,既然如此,不妨讓他們加深一些信心。得意之下必有人忘形,到時情況又將不同。何況我們已經散佈了這麼多流言,那首『日均分』的童謠不攻自破,對方想借謠言起事已不可能,軍權在我方手中,若無輿論支持,他們頂多就是折騰一番。」 吳武也恍然大悟,拍掌道:「不錯,不錯,池靜心之死,我們越是平靜,他們就越是心虛。他們陰謀反對陛下也非一日兩日,此刻就算想回頭也不可能,心虛之下一定會鋌而走險,比之我們現在被動應對要好不少。」 菊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真弄不懂這些人,好好的官不做,非要和陛下作對,難道真不知死字怎麼寫嗎?」 白女淡淡的說道:「無論陛下還是他們,所爭不過權利,陛下從學說思想到選拔官吏,全方位的壓迫他們,若他們不反抗,只會最終湮滅,這個道理大家都懂!」 菊感歎一句:「難道他們就不知退一步?」 「不管是他們還是我們,誰都沒有退路。陛下不會改變初衷,而他們也無法捨棄他們的理念。要想能夠共存,除非陛下接納他們。」這個問題吳武替白女回答了,話語中充滿感歎,心中卻是想起池靜心的那番話,也許他反對陛下有私心,但更多的是因為陛下毀滅了他們的信仰。 菊搖搖頭,憑這些人的所作所為要讓陛下接納他們,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何況自古以來,涉及到這種權力分配,就是親生父子都沒道理好講。為權力,捨得一身刮的人是大有人在。 放棄自己不切實際的想法,菊站了起來:「我先回宮去,有事通知我!」 白女點點頭,吳武和辛天遠也跟著離去,很快屋中就只剩下白女一人,她的目光在一張地圖上梭巡,最後停在大散關那裡,伸出玉手摸了摸地圖:「有意思,區區一個大散關,卻成了勝負的關鍵,希望陛下這次不要讓我們失望才好!」 uu書盟 uutXt.CoM 詮文子版粵讀 第十四集 第十三章 莫名所以 字數:6042 風捲雪落風沙,鏖旗獵獵大散關! 西北名關,兩川門戶大散關上,墨人站於城樓,靜靜的望著關下的蒙古鐵騎! 此刻已經是黃昏,天色暗了下來,一些淡淡的青煙薄霧升騰在崎嶇不平的溝壑之中,如一條輕輕的圍脖,纏繞著千溝萬嶺,朦朧中帶著絲絲的殺氣。大群大群的騎兵,若幽靈一般的出現在高低起伏的山坡上,無聲無息,帶著一種攝人的詭秘,停駐在山坡頂處,黑壓壓的一大片。 他們穿著皮甲或者鐵甲,胯下的戰馬雖不算雄俊,但卻精神極好,安靜沉著,幾乎看不到戰馬做出什麼不必要的動作,長槍馬刀掛鞍,弓箭短刃隨身,戰士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硬要說的話,那就是一種冷漠,一種如同雕像的冷漠。 戰場之上很安靜,除了偶爾的幾聲戰馬打鼻,聽不到別的什麼雜音,但卻有一種沉悶窒息的壓力在空氣中迴盪,那種讓人想起死亡和殺戮的心悸就像一塊骨頭死死的堵在喉嚨口,讓大散關上面的戰士感到極為不舒服,很想喊出來緩解,城頭之上也瀰漫著讓人喘不過氣來的空壓。似乎天地之間突然掀起一場肅殺,整個空間都轉變成刀光劍影,無形卻實質存在的戰場威壓,讓人心神抖動,神思不屬! 這是一支百戰騎兵,精於野戰! 墨人下了這樣一個結論,只是他心中並無多少擔憂和害怕,大散關此刻駐軍接近十萬,而且都是精銳中的精銳,區區十萬人就想克散關。真不知這些蒙古人是傻還是笨。 蒙古人突襲大散關的舉動突然而迅速,以至讓所有人都反應不及,沿途幾個重兵關卡在沒接到任何命令的情況,固守關寨,讓蒙古人突進到大散關下。蒙古此舉雖然兇猛。可從軍事角度來看,卻是兵進絕地。前有關卡雄兵,後有追師猛將,若不能突破大散關,當大軍合圍。 必將全軍覆沒! 沒有人能弄懂成吉思汗想做什麼,包括墨人。他在接到蒙古人到來後就一直在城樓上觀察著。相比於這些殺氣騰騰地蒙古鐵騎,墨人反到更擔心趙昀的情況。 自從溫泉館刺殺案發生後。墨人和副將師義就成為三衛軍將領的眼中釘。因為他們的失職,因為他們的玩忽職守,導致奸細混入大散關,發生這件慘事。又因為此事要保密地原因,大散關守軍弄不明白。為什麼這些友軍突然對自己不友善起來。雙方也經常發生一些不愉快,這也分散了墨人大部分精力。一直到蒙古兵臨關下。 不過這些摩擦和紛爭,畢竟是宋軍內部的一種慪氣行為,此刻面臨大敵,就算不能同心協力,但共同禦敵還是沒問題地。所以此刻墨人並不擔心蒙古人,大散關百年經營,雖然南面關防略略遜色於北面,但也絕非一般的雄關可比。 「墨人將軍,冷牙總管讓我轉告你,若有需要近衛親軍可以隨時增援!」不知什麼時候索無常出現在他旁邊,神色中帶著一種親善。 墨人收回目光,轉過頭去,很是感激的說道:「多謝索大人居中協調!」 索無常微笑表示不用,加了一句:「陛下情況大好,都風南大人估計這兩日就會甦醒!」 又是個好消息,讓墨人倏然振奮起來,舉眼看看遠處的蒙古人,突然舉手拍打著牆壁,高聲唱了起來:「巍巍散關,親親我家,滾滾塵土,悠悠我墓!朗朗乾坤,男兒熱血,浩浩天恩,佑我散關……」 開始只有他一個人唱,隨即越來越多地人加入其中,肅穆森嚴的大散關上衝蕩著雄渾古樸地戰歌聲,一種難於述說的悲壯和決心,沸騰湧出,就像遠處萬古長存地秦嶺,雄美中帶著不容抗禦的威嚴,一切的肅殺都被清掃的乾乾淨淨,留下的只有揮斥長空地浩然之氣! 僅僅一首戰歌,蒙古人精心擺出地壓迫陣勢不攻自破,此刻沒有任何一個戰士對下面的敵人感到害怕,留下地只有無盡的戰意。 戰歌響起片刻,關下也響起悠揚淒厲的牛角號,大擺造型的蒙古騎兵隨即動了起來,像一股股緩慢流動的小溪,逐漸的消失在暮色中。 這一回合,宋軍勝了! …… 夜幕降臨,蒙古大營中卻是一片安靜,看不到任何燈光,連人影都見不到,看上去非常散漫,但卻沒人敢輕易來騷擾這裡。 隱伏在暗中的弓箭手,可以消滅一切靠腿行動的物體。 而作為核心的中軍大帳,更是警戒森嚴,潑水難進! 「趙昀未死!」 中軍大帳中,成吉思汗望著耶律楚才,燭火投在他臉上,顯得明暗不定。 耶律楚才先看看一臉愧色的鎮海,然後才謹慎勸道:「事情本來就在兩可之間,況且建康也有消息來,那邊謠言四起,各方勢力互相糾纏,聽說連金國都有意插手,我看還是按照商定之法,散佈一些消息,甚至透露一些重要機密,讓建康亂起來, 軍南下,分散突圍,來年再戰!」 成吉思汗未置可否,鎮海卻反對道:「就算趙昀未死,我們也無需害怕,我等攻城器械已經完備,況且四王子另有安排,說不定我們還能反敗為勝,重創宋軍。」 耶律楚才的目光露出明顯的反對,口張了張,卻瞥見成吉思汗的臉色,想了想,還是閉口不談。 鎮海見耶律楚才沒有接話,小心的看了看,轉而對成吉思汗說道:「還請大汗決斷!」 成吉思汗神色無風無浪,很是平淡,雙眼抬起,微微掃過這兩個心腹,又收回去,淡淡的說道:「楚才,你之方法雖然保守。我方雖仍難免失敗,可是卻可保存大部分實力。」 耶律楚才眉頭一揚,知道成吉思汗還有下文。 「鎮海,你之方法實為順我之意,卻無己見。下次這樣的話,不要再說啦!」 鎮海俯身應是! 成吉思汗評點完兩個心腹的意見。沉吟片刻,才無奈說道:「這些日子我不斷反思這次大敗地原因,多少有些醒悟。別人都說我鐵木真戰無不勝,可我自己知道。我一生失敗的大小戰鬥不知有多少!」 耶律楚才有些聽不懂了,看了看鎮海。發現他也是茫然望著自己,無奈下。只好轉而說道:「大汗過謙,大汗勝戰不知凡幾,征服了無數敵人,除了昔日十三翼之戰外,也只有現今利州之戰落在下風。那有大汗說的如此嚴重?」 成吉思汗的眼中似乎有了笑意:「你是這樣認為的嗎?在來利州以前。我和你想法一樣,認為戰鬥就是消滅和打敗敵人。 依靠戰鬥什麼都可以獲得。就是因為這樣我和合撒兒殺了異母兄弟別克帖兒,因為這樣,我在家裡豎立起自己地威信,也讓自己變的孤立,但母親卻告訴我團結地重要。我娶了蒲兒帖,卻在敵人前來偷襲的時候,拋下她獨自躲了起來,讓她被敵人擄走。後來還是靠義父和義兄出兵幫我,才搶回自己的妻子,但我卻吞併義父的部落,殺死了義兄,獲得整個大草原。我以前受了巫師闊闊出地挑撥,要殺弟弟合撒兒,母親勸阻了我,但我還是故意慢待合撒爾,讓母親因為憂鬱擔心而快速老死。後來我才知道,闊闊出居心險惡,故意挑撥和我親人之間的關係。 我曾經養了一隻雕,有一次我帶它去打獵,來到一條清澈地小河邊,我感覺口渴,想喝水,可是這只雕卻一次次將我手中的清水撞掉,我很生氣,就在它再次飛來地時候,我拔刀殺死了它。看著它死在我面前後,我卻感到不解,於是順著上游尋去,我方才發現,原來上游水潭邊,一條毒蛇死在裡面,毒涎流出來,整個小河裡面都有毒。雕飛的高,所以看的見,我站的矮,所以看不見。我厚葬了雕,並發誓從此後再也不輕易動怒,一定要弄清事情真相後才處置,可我卻沒有做到。這樣的事情有很多,你們說,我失敗地戰鬥還少嗎?」 耶律楚才和鎮海面面相覷,這個問題不好答,若將人生也比做戰鬥地話,成吉思汗的確失敗了許多次,老婆都懷了別人地孩子,這樣的人生不失敗,誰失敗?可統一整個草原,西征萬里,這樣的功績也是前無古人的,這樣的人生不成功,誰成功? 見兩個人都不說話,成吉思汗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以前的時候,母親和我說起,說人老後,就喜歡想起一些從前的事情,她還告訴我,她很想我的父親也速該。我父親是被塔塔兒人毒死的,後來我為他報了仇,可我母親卻並不感覺快樂,反到很想念我的父親。我當時不明白,認為戰勝敵人就已經是最大的快樂,何必還要想那些東西?可我現在卻很想念我的母親,想她帶著我們幾兄弟艱難度日的情景。你說人在得意後就忘記本來,是不是也是一種失敗?」 被問到的耶律楚才一時想不到如何接話,過了片刻才無奈的說道:「這個,大汗心胸寬廣,擁有廣大的草原,何必為這些小事煩惱?」 成吉思汗望著他,若有所思,過了片刻才低沉的說道:「你和鎮海都是我身邊少有的明白人,其他人衝鋒陷陣可以,但要讓他們明白勝負之間的道理卻很難。此次利州大戰,我率領的軍隊有三十萬,比我消滅花剌子模的人還要多,可結果卻是如今這個樣子,你們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這個問題已經被幾次提及過,耶律楚才和成吉思汗兩人也多次交換過意見,此刻聽到提及,耶律楚才沒有多想,直接回答道:「宋軍嚴陣以待,器械犀利,我軍準備不足,措施失當!」 鎮海也說道:「趙昀此人才能不凡,比之金帝強了數倍,宋軍主力頑強,不遜色於我,加之情報失誤,導致如此!」 成吉思汗面色古怪的看著他們,眼中的神色很不滿意,但卻沒說他們。歎息了一聲:「你們還是害怕我會怪罪你們。其實此戰之敗,你們說 原因都只是表面原因,最重要地原因是我們都太驕傲自己的對手,我。察合台,窩闊台。都是如此,但我們的對手卻是異常重視我們,多方設謀,激怒誘惑我們自投陷阱。我西征花剌子模。他們將軍隊收縮到一個個城市裡面,結果卻被一一擊破。佔領了廣大領土。和西夏賀蘭山一戰,殺的他們再度俯首稱臣。軍威大震。 和宋軍在臨洮一戰,雖有損失,卻更增我軍驕氣,認為宋軍不過如此。當宋皇趙派出那個窩囊使節後,更讓我覺得他也不過如此。沒什麼了不起。以至在驕傲之下,一怒攻進利州。其實現在仔細想想。從宋軍讓出鞏州後,我們就一直是被趙昀牽著鼻子走,我們的每一步行動幾乎都在趙昀地算計下,他針對我們設下天羅地網。你還記得阿刺海別吉的那封信嗎?」 耶律楚才想了想,點頭表示記得! 「她在信上要求我們快快離開利州,不要和宋軍糾纏,並說自己在大散關很好,不要掛念她。當時我沒想清楚,以為她就是讓我們撤離,但我後來仔細想想,她應該是想告訴我,從大散關這邊離開,才是唯一地生路。」 帳中兩人驚訝的嘴都合不攏,大散關為天下雄關,從這裡離去,沒弄錯吧? 成吉思汗對他們的驚訝視若無睹,眉頭也深深皺起來:「我感覺的到,如果我南下突圍地話,很可能就又中了趙昀的算計。」 耶律楚才也不是愚笨地人,順著他這話想了想,猛然大震,連聲說道:「是啦,派到南邊的探馬不出十里必無消息,特別是進入成州地探馬,沒一人回來。反到大散關這邊的通信未受多大影響,當時我還以為這是虛者實之,可聽大汗這番言論,想必他們是故意如此。難道他們想在成州圍殲我們?」 鎮海外交行,可考慮軍機就有些遜色,不過他也算明白,南下是條死路,而北上方能有些生機,這和他的想法一樣,不禁有些竊喜。 「不妥,不妥!」耶律楚才突然連連搖頭,「公主在那封信上提到趙對擊敗我們信心很足,況且大散關以及周圍聚集了近二十萬宋軍精銳,我們從這裡突圍,似乎更不可能。」 成吉思汗微微一笑,很是高興的說道:「不錯,你也想到啦,不過這就要看我們如何做!」 「大汗難道有方法?」 「明日攻打大散關!」 「啊……」 耶律楚才真的弄不明白啦,這算什麼方法?今日只是試探一下,大散關上面地宋兵士氣高昂,絲毫沒有受到趙昀之事地影響。雖然停留鳳州期間,製造了不少攻城器械,可憑借這樣的器械攻克大散關似乎毫無可能。 如果戰事拖延下去,四面宋軍一合圍,跑都沒地方跑,這算什麼生路,絕路還差不多! 想到此處,他偷偷看了看成吉思汗,發現他地神智還算正常,心中就有些鬧不明白,今日的成吉思汗給人的感覺和昔日完全不同,特別是那番感歎之言,讓人頗感意外。眼角餘光突然掃到成吉思汗的髮辮,卻猛然驚覺,原本還是花白的頭髮,已經大半變成白色,只剩下少許黑絲攙雜,看上去就像個遲暮老翁! 難道大汗是年老糊塗? 這個念頭在心中閃了閃,又湮滅下去。 大帳中很安靜,沒有人說話,直到成吉思汗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望著兩個各懷心思的親信,淡淡吩咐道:「楚才,你把那邊的東西準備好,隨時執行計劃,鎮海,你聯繫建康,告訴他們,趙昀死了!」 這個命令雖然下的很突兀,但兩人反到沒先前的驚疑,齊齊站起領命! 「出去吧!」 耶律楚才和鎮海撫胸退出! 出了大帳,鎮海拉住耶律楚才,大惑不解的問道:「大汗今日到底什麼意思?」 耶律楚才自己也很糊塗,想了片刻,才說道:「大汗告訴我們那些往事,可能是想激勵我們無需為一時的失敗沮喪,應該要目光長遠。」 鎮海想了想,還是感到不可理解:「我看大汗似乎有很多感歎,如今大戰在即,烏圖合撒爾大人應該多勸勸大汗,一切以戰事為重!」 耶律楚才點點頭,沒接話,鎮海也沒再多說,兩人在帳前告辭,各自離去。 投望遠處,黑魅魅的大散關就像一頭攔路的惡虎,不動而有威! 真能攻克大散關嗎? 收回目光,耶律楚才的心頭沉甸甸的,他忽然發現,自己對此戰失去了信心,這個利州就是一個囚籠陷阱,無論己方如何掙扎,結果卻是絞索越扯越緊。 這一戰,蒙古真的有希望嗎? 優幽書猛 uuTXT.coM 銓汶自板月牘 第十四集 第十四章 趙昀醒了 字數:6070 大散關內,殺氣縱橫,寒風哮喘,冷冽掃人,大批的戰士嚴陣以待,冷颼颼的等待著蒙古人的到來!狂掃的烈風捲起無數的細沙飛落在戰士的衣甲臉面之上,發出梭梭輕響,輕微的刺痛中,帶起陣陣肅殺,一股噴湧的戰意猶如實質的橫空而出。 關下的遠處突然出現一名黑衣黑甲的蒙古騎兵,隨即大批的彪悍騎兵奔湧而出,衝到一個相對較高的土坡上,遠遠的看著巍峨聳立的大散關,其他騎兵四散而開,將這個土坡圍了起來,只留下一個黑甲將領和十多名親衛。 這個土坡高度適中,恰好在弓弩投石範圍外,就連宋軍火炮未有計算,估計也很難到達這裡。有經驗的將領一看這陣勢,就知這是蒙古的戰場指揮所在。 這名黑甲將領看了片刻,四邊的溝壑中突然傳出隱約的號角聲,由低到高,逐漸尖利,傳達著隱秘的溝通信息。黑甲將領隨手拿出一支超大的號角,舉在嘴邊,嗚嗚吹響,聲音淒厲而刺耳,帶著一種難於表述的魔力,瞬間就讓戰場上籠罩了一層兵戈殺氣,讓關上的宋軍不自覺的緊張起來,一股熱血上湧,只想大聲喊叫,以宣洩這種壓力。* 大散關內的宋將也倏然緊張起來,不住的走動著,呵斥著,但是宋軍戰士的呼吸聲還是逐漸粗重,原本清晰的雙眼開始變紅,一種壓抑不住的暴虐**從心底最深處翻滾了上來,恨不得就此跳下關去,衝入敵人陣中大殺一通,以緩解心中的殺氣。原本嚴密的關防出現輕微地騷動,不少戰士離開掩體,想衝上城樓,惹的帶隊將領連連怒罵。吼叫,讓這些戰士清醒過來。 宋軍原本就高昂的戰意被這種殺伐之聲引發,竟有不可收拾之勢!而此刻出現的那支蒙古隊伍絲毫沒有攻城地打算,仍然森森而立,冷冷的看著關上城樓,無聲無息。 墨人看了看遠處,又看看關下的部下,不僅皺皺眉頭,這支蒙軍很擅長利用心裡作戰。或者說情勢作戰,他們總是喜歡弄出一些稀奇古怪的花樣,但卻能十分有效的影響戰士的士氣和軍心。三軍之要,士氣為先!士氣三鼓而洩的道理兵書上早就言明,可是過滿則敗的道理。卻非人人能懂得。 「有意思,我到想看看你還有什麼本事!擂聚兵鼓!」 一種急切的雄渾鼓聲響了起來,應和著淒厲刺耳地牛角號聲,那種殺伐之音被迅速壓了下去。*原本被高昂戰意激的熱血上腦的戰士神智一清,下意識的就按照鼓聲的要求聚攏隊伍。只是士氣多少受了點影響! 恰在此時,大地發出劇烈地顫抖,馬蹄雷動之音震的耳膜生疼,片刻之間,從遠處千溝萬壑中湧出成千上萬的黑甲騎兵。開始還是三五成群的散兵陣列。隨即卻在衝鋒過程中匯聚成數道奔騰地洪流,隨即發出齊聲的吶喊。彷彿滔天巨浪捲向大散關,聲勢駭人,讓城樓上地宋軍驀然緊張起來! 從他們衝鋒到大散關距離,不過幾里之遙,如濤似浪,橫掃驚空的鐵騎洪流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衝殺過來,就像一張黑色的地毯,轉眼之間就填滿了眾人的視線,眼中只有這些奔騰地黑色。又是數聲牛角號聲,原本匯聚到地一起的騎兵突然分開,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地散佈到大散關外的各處土坡平地,奔湧的洪流嘎然而止,原本光禿的四野多了一片片的黑色草地,舉目望去,黑壓壓的不著邊際! 由分散到聚合再到分散,由劇烈的運動到安靜的站立,整個過程如同行雲流水,絲毫不見勉強,一切都是如同呼吸般的自然,猶如一場盛大的騎兵表演,眼花繚亂之餘,也讓人暗生寒意,心悸不已! 隨即無數的牛角號聲響起,一支連頭帶面全身披甲的騎兵緩緩從戰陣中前出,高高的九尾白纛大旗下,一個全身金甲的老騎士慢慢的向前移動著,披著一件黑色的貂皮披風,神情淡然而鎮定,身後簇擁著一大群的蒙古將領,旄旗招展中,一股凜凜威風迸湧而出。**這支隊伍不緊不慢的上到指揮的土坡上,最先出現的那名黑甲將領微微一撫胸,策馬讓開,將指揮的大權交了出來。金甲將領來到土坡的最高處,看了看遠處的大散關,微微一頷首,高舉的九尾白纛大旗猛然落下,深深的插入土坡之上,以此同時,幾聲特別悠揚的牛角號聲在土坡上響起,隨即整個軍陣中到處傳揚著悠遠豪邁的牛角號聲,沖天的殺氣,如山的威嚴,激揚於天地! 如此威風,如此豪情,不是成吉思汗是誰? 成吉思汗望著大散關,臉色無悲無喜,手一伸,一支繳獲的宋軍望遠鏡就拿到手中,放於眼前了望了片刻,才輕輕放下,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戰場的空氣,神情突然振奮起來,如鷹隼的雙目中也燃燒出熾熱的神光,一種灼灼燃燒的鬥志就像突然亮起的火把,讓周圍的將領沒來由的心情高長,士氣大震。* 「還是這裡舒服!」 蕭瑟肅殺的戰場寒風吹過,捲起他的幾縷長髮,讓他看上去突然有了一種別樣的威嚴,很難形容這種氣質,就像一隻正散發著光熱的火爐,雖然沒有任何語言,卻讓人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溫暖,但若想進一步靠近,卻又將被燙的遍體鱗傷。 距離可以產生威嚴也可以產生疏遠,但有一種人似乎天生就帶有一種領導者的風範,讓人一見就感覺難忘。成吉思汗無疑是這種人,他此刻僅僅說了一句話,卻讓原本還有些坎坷的將領瞬間平靜下來。望著堅固高大的雄關,再無半分擔心和疑慮。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一聲令下,他們也將義無返顧,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無論戰鬥的意義何在,能和這樣地對手交戰,本身就讓人興奮。楚才,你說是不是!」 一身戎裝打扮的耶律楚才沒有回答,望了望四周,策馬靠過去,小聲的提問道:「大汗,今日是否攻城?」 成吉思汗沒有回答,只是淡淡的望著大散關。神情自信而泰然。 不知為什麼,看到他地這幅表情,耶律楚才的心情也瞬間平靜下來,順著的他的目光看著大散關,神情也變的不焦不躁。 他們的這種表現也影響到其他人。所有人都沒了那種大戰來臨的緊張感,彷彿他們只是來參加一場宴會,而不是要來生死搏殺。 一種輕鬆淡定的氣氛籠罩了整個土坡,所有人都感到原本有些僵硬的思維逐漸活躍起來。那種只想衝上去地廝殺一番的莫名衝動也逐漸消弭於無形,剩下的。只有一種強大的自信,一種可以粉碎頑石,截斷深水的豪邁! 這種士氣心情地轉變沒有半點勉強,一切都是那般的自然平和,在不知不覺中。**所有人都變的信心十足。豪邁中也透著冷靜,這也許就是成吉思汗的戰場魔力所在! 他屬於戰爭。也只有戰場才能體現他地價值! 數萬人的隊伍就這樣靜靜地停在關下,隨著時間的推移,大散關上的宋軍士氣逐漸低落下來,隨即變的有些懈怠,懶散,很多人都開始認為這些蒙古騎兵是不是又和昨天一樣,擺出陣勢唬人來著。 連他們的主將墨人都有些拿捏不定今天蒙人到底攻不攻城,要說攻城,靠騎兵攻城?自古都沒聽說過!可要說不攻城,擺這麼大地陣勢幹什麼? 無形中,墨人地思維開始跟著成吉思汗轉了起來,他不斷的思考他地目的何在,卻有些忽略身邊的事情,反到沒注意身周戰士心情的變化。 今天先是被將領吆喝,隨即又被對方的號角聲勾動戰意,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結果敵人又沒上來。這種心情的大起大落之後,淡淡的疲累就慢慢的湧上心田,整個隊列都呈現萎靡的狀態,不少人心思不屬,想集中精神緊張起來,卻偏偏做不到。* 時間就在這種莫名的對峙中滑落,原本士氣飽滿,戰意高昂的大散關守軍再無先前的戰意,不少人都低聲議論以來,大多數人都認為蒙人今天又不會攻城,很多人都開始考慮等會解散隊伍後要不要去女營那邊去瀉瀉火,發洩一下緊張的心情。 不過這些大散關守軍畢竟是百戰精銳,雖然士氣大為滑落,但卻沒有出現什麼騷動,仍然保持著基本的作戰態勢,不過和開始的那種狀態是沒法比。 等墨人發現事情不對,正要採取措施的時候,關外又響起牛角號聲,隨即所有的蒙古人鏗鏘一聲的抽出兵器,密密麻麻的戰刀斜指大散關,大喝起來。 此舉讓關上的宋軍嚇了一跳,以為蒙人要攻城,原本的散亂一掃而光,不少人強自振作起來,原本落下的弓弩又被舉起,隨時可以發動攻擊。 就在一切準備就緒的時候,關外的蒙古人停止吆喝,馬頭一轉,頓時萬馬奔騰,蹄聲動天,原本的散列又匯聚成條條緊密的洪流,向著後方奔去,隨即又變為三三兩兩的隊列,消失在山坡溝壑之中,猶如先前過程的倒帶,再度讓關上的宋軍飽覽了一番精湛的騎術。* 高聳的九尾白纛大旗被再度舉起,隨著成吉思汗的一聲喝令,土坡上的蒙古騎兵也加速起來,就這樣斜衝進奔騰的洪流中,竟然無一人和他人相撞,其神妙之處讓墨人看的瞪大眼睛。 轉眼之間,原本鋪天蓋地的蒙古騎兵退的乾乾淨淨,只留下四邊雪原的一片馬蹄印。 就這樣走啦? 墨人也算是久經戰火的將軍,駐守大散關以來,打的幾十萬夏蒙聯軍雞毛鴨血,狼狽不堪,直接折損在他手中的夏蒙聯軍不再少數。也和多支蒙古人馬交過手,備受成吉思汗重用的契丹族將領明安和數萬軍隊被其全殲,蒙古第一勇將赤老溫和他交手數個回合,始終不能攻破他地大營。反到讓他安全的退回大散關,讓二十萬夏蒙聯軍無可奈何。* 如今蒙古主力攻打大散關,他更是佔據了天時地利,就算人和略有欠缺,也比蒙古人的處境要好。按說這場戰鬥他的勝算沒有十成也應該有九成,可他現在卻感到十分地不對勁。一種令他非常不舒服的感覺在他心內漫延,讓人有些心中不安。 不斷的回想自己的措施,卻又找不到自己沒考慮到的地方。 自古守城失敗有五個必要因素:一是壯大寡,而小弱眾。也即是不團結;二是城大而人少;三是糧寡而人眾;四是物資囤積於外;五是將士不用命,外無援助;除這五個必要因素外,如果還加上外水高而城內低,土脈淺而城池淺,守具未足。薪水不供這幾項,就算再堅固的城池也守不住。 但若要確保守城成功,也有五個必要因素:一是城池堅固;二是器械足;三是人少糧多;四是將領賢能,上下相親;五是嚴刑賞重。外有援軍;如果再加上大山之下,大河之上。高而不旱,水用足的先天條件,那此城就是絕不可攻的城池。面對這樣的城池,要麼你拿人命和對方拼,要麼你把對方困死。**或者利用對方地疏忽用計。否則想都不要想攻下來,這也既是兵法上說及的城有不可攻的真正含義所在。 而在整個大宋。若說行軍打仗,料敵謀敵,決戰於野外,這樣的謀略野戰,墨人能排上前二十位都很勉強,但若論守城,不算數一數二,排到第三位上還是沒問題的。對於守城地得失之道,他是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他此刻反覆考慮,卻一無所得! 大散關內不團結嗎?好像有這個問題,但這並不影響大局。大散關的城池不堅固嗎?笑話,要連它都不堅固,天下就沒有堅固的城池。器械?更是充足地不能再充足。糧草?讓十萬人放開肚子吃,至少可以堅持半年。自己賢能?就算稱不上名將,良將總還說的上,守城,那是不在話下。將士用命?自己一聲令下,他們絕對能赴湯蹈火,這也無疑義。外部援軍?幾十萬大軍都在大散關周圍分佈著,就算不能指望利州行省增援,京兆數萬紅龍戰士也不是吃素地。 何況大散關位於秦嶺之下,佔據著先天地利,對方和自己拼人?我三萬利州守軍足以擋你十萬,你人死光了,我都還有剩的,何況還有近六萬三衛軍,就算衝出去和你面對面干都行。困死我?貌似是我把你們困死。用水火?這附近也沒什麼大河,大散關內的建築多是磚石結構,想燒也燒不起來。截斷水源?我連溫泉都有,還怕你這個?況且這大散關內的水井這麼多,供應十萬人馬飲水綽綽有餘! 一條條提出,又一條條否定,到了最後,他只能想到對方想用計。 難道他是想用這種方法讓我軍疲憊,然後趁機攻城?好像也不對,若是我疏忽大意,還有可能。可如今我一切都已經安排好,就算殺了我,也無法攻克大散關…… 想到這裡,他卻突然想到因為自己的疏忽和好色,讓趙昀遭遇刺殺,心頭那種奇異地不舒服感越發明顯,堵地心頭發慌。這件事情如今成了他最大心病,他自認對趙昀忠心耿耿,趙昀對他也是信任有加,可發生這樣的事情後,甦醒地趙昀是否還相信自己,或者說別人是否相信自己的無辜?他到底應該在這場事變中負什麼責任?會不會因為他的原因連累到墨門?雖然自己已經努力在割斷和墨門的聯繫,但自己出身墨門卻是不爭的事實,真要追究起來,還真不知要連累多少人。這樣的念頭一起就再也堵不住,雖然有尚懿的安慰作保,索無常的居中協調,但冷牙那幫趙昀親信對自己的極度不滿,不用眼睛都感覺的到,這樣的情況對自己很不利,可自己又不能去解釋什麼,何況別人也未必聽自己解釋…… 不知不覺中他的思維就走神了,他想起和趙昀初見時,自己對他的懷疑和擔憂,到後來自己對他的信任和忠誠,跟著他北伐金國,從一個普通將領成為一省守備。真要說起來,趙昀對他恩深義重,信任無猜,可自己卻有眼無珠,錯信花三娘,以至引狼入室,害了陛下。 若陛下真不肯原諒自己,此戰過後,我自刎就是! 下了這個決定,他的心情驀然輕鬆起來,淡淡的死志落於心間,雖然還是沒有想明白成吉思汗的打算,但他已經無絲毫畏懼,只要自己做到最好,我還真就不相信你鐵木真有通天徹地之能。 望著遠去無蹤的蒙古騎兵,他的嘴角露出一絲輕鬆! 回頭看了看有些無精打采的戰士,無奈的搖搖頭,吩咐解散! 當日下午,又是鐵蹄奔流,大批的蒙古騎兵湧來,一幅殺氣騰騰的樣子,僵持一段時間,又退走! 第二日…… 第三日…… 第四日…… 一連五日,天天如此,弄的大散關上下莫名其妙,所有人都懷疑鐵木真有詭計,可到底什麼詭計誰也說不上來。 也是,連鐵木真為什麼攻打大散關都沒人明白,他如此作為就更沒人弄懂! 第六日,就在鐵木真退去不久,墨人得到一個消息:趙昀醒了! 優優書萌 uUtxt.com 銓紋字阪粵鍍 第十四集 第十五章 靜觀其變 字數:6167 大散關,溫泉館! 我很無奈的看著身前跪下的那幫人,剛醒沒多久,只是同都風南大概瞭解一下昏迷後的情況,又喝了點藥湯果腹,剛剛恢復了一些氣力,頭腦清醒一些後,他們就跑來請罪,連修紫暄都不例外,讓我有些無可奈何。也沒多想,揮揮手,讓他們站起來:「跪下做什麼?此次是朕自己疏忽大意,和你等無關,都起來吧,誰來告訴朕,現在到底什麼情況!尚懿呢?」 「謝陛下寬宏!」 一大群人站起來後,互相看了看,還是索無常上前說道:「回稟陛下,如今蒙古大汗鐵木真兵臨大散關,尚懿大人……」 「你說什麼?鐵木真到這裡來啦?岳風戰敗了嗎?」我還真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問都風南戰場的事情,心裡沒半點準備,此刻聽他這麼一說,不可避免的將事情往最壞的方向想。 反到是索無常對此感到有些不知如何回答,想想才說道:「陛下遇刺昏迷,不能理事,尚懿大人,冷牙總管和臣下三人決議讓岳雨都督負責西北戰事,故而尚懿大人親自去找岳雨都督闡明此事,一直未歸。至於岳風將軍,仍在鳳州,不過聽說他和岳雨都督鬧的很不愉快,多次來信詢問陛下之事,並說要前來增援大散關。臣下依照先前商議,讓他聽從岳雨都督的命令,還不知具體情況如何!」 我點點頭,很是認可他的做法。良好的政權就應該有這樣的機制,為首者不能理事,手下人仍能將事情打理好。 「那鐵木真是怎麼回事?」 索無常想了片刻,才無奈的說道:「臣下也不知蒙古人做的何打算,數日前,鐵木真突然從鳳州城下撤圍,趁夜突襲大散關。卻是擾而不攻,讓人不明打算,只能猜測他另有圖謀!」 我皺了皺眉頭,讓他將詳細的情況說出,越聽越感覺不解。 成吉思汗這是什麼意思? 挑釁?騷擾?麻痺?聲東擊西? 「托雷到那裡了?」 「已經到達慶原,金人消極避戰,任其過防!」 「看來完顏守緒是不想讓朕好過!」我冷笑出聲,隨即又感到不解。余介已經回到京兆,加上我留在鳳翔的一些軍隊,足以對抗托雷四萬多地騎兵,何況大散關不僅是天下雄關,我的三衛軍主力大部都在這裡,就算鐵木真有十萬大軍,要想從這裡通過,只怕不可能。 「岳雨是否採取什麼措施?」 「岳都督實行圍而不攻。靜觀其變,只是派出各軍堵截了蒙古後路!並無實質攻擊行為!」 我點點頭,如今情況還不明朗。很多事情我都不清楚,一切決斷都要等到以後再說,想想,隨意說了一句:「朕剛醒,頭腦有些不清,你們先退下。等朕傳召!」 在場眾人齊齊應是,恭身退出之時。我示意冷牙留下! 從冷牙這裡瞭解了對這次刺殺事件的調查猜測,以及西北戰場最新的事情概況後,我轉而問了一句:「建康那邊有什麼新消息嗎?」 冷牙看了看我,才低下頭說道:「白女掌院有私下消息過來,說池靜心投靠奸黨。亂髮謠言。意圖擾亂前線軍機!」 「池靜心?你們沒弄錯吧?」 冷牙似乎早就有所準備,拿出一封奏折遞給我。 翻開奏折。裡面是建康詳細情況,還附有池靜心發佈的一些軍令,越看心頭越怒,啪的一聲合上奏折,冷森森的看著冷牙,好半晌才從牙縫中漏出幾個字:「好,很好……」 池靜心是我親手提拔起來,他給我的印象一向是不溫不火,平淡文雅,學識不凡,在此之前,我絕對想不到他和那幫人有什麼牽連,如今這件事情讓我臉上感覺火辣辣,又憤怒又難過。39;'39;nbsp; 「陛下方醒,無需為此事煩心,還請陛下保重!」 我地目光從冷牙身上收回,一種虛弱無力湧上身體,只覺頭腦大為昏沉,有些眩暈感覺,一直關注我的修紫暄連忙上前扶住我,並喊一直侯著的都風南進來。 都風南把了一會兒脈,溫聲勸慰道:「陛下昏迷數日,身子已經有些虧虛,今日又動了怒氣,只怕又要調理幾日。」一邊說,一邊拿出一種藥丸,用溫水化開,遞給冷牙檢查過方送我吞服。 藥水落肚,暖洋洋的感覺湧上肺腑,讓我渾身大為輕鬆舒服,原本的憤怒鬱悶也消散不少,心境也逐漸平和起來。我對修紫暄溫和的笑笑,示意她放開我,她有些擔心的看了我幾眼,站到一邊。 我閉上眼睛沉靜一會兒,無論如何,此事已經發生,懊惱也無法挽回什麼。 再度翻開奏折,看到上面言及池靜心的臨終之言,心中五味雜陳,論才幹,論人品,論學識,池靜心都算地上一流,只是我從來未想過,他對我的諸般做法有這麼深的成見,或者說憤恨。僅憑上面數語,我就能感覺到池靜心地背叛絕非為了什麼榮華富貴,硬要說的話,他應該是為一種理想,一種儒家獻身精神所激勵的理想主義者,或者可以稱為殉道者。 我登基後推行的諸般政策,實際上的確是在摧毀千年儒家的根基,將田地分出去,每個都有獨立經濟來源後,儒家賴以生存地土壤,宗族祠堂制度也將逐步瓦解,畢竟沒了經濟方面的約束,每個人也都只需對官府負責,以往那些大族土豪,利用田地經濟控制一方地手段將再無所用,失去他們的支持,儒家在民間的影響將大大減低。 除此外,現今推行的新學制度,將儒家學說排在並不重要的位置,甚至是末位,只是將其看作個人修養地一部分。治國理念已經全都換成新地思想。如今還看不出什麼,可隨著時間推移,信奉儒家地將越來越少,或者說,能夠認同儒家想法地人將逐漸減少。畢竟以前信奉儒家,是因為學好這些東西可以做官,如今學好這些東西做不了官,那誰還對此感到熱心? 現在建康的官員雖然還有不少信奉儒家和理學的人在。但卻有更多人並不是儒家學徒,況且現在選拔官吏,更多不是看其學問,而是觀其施政如何,老實說,儒家在這方面很有欠缺,他可以教出一個學識淵博的文人,卻不能教出一個適應需要的特長官吏。比如說墨門。他們教導子弟講究學以致用,你學到什麼,然後就去實踐什麼。然後再學習,再實踐,這樣就可以培養出一大批的實用型人才。按照現在的選拔制度,儒家培養地人才,遠遠不能和他們比,除了特別傑出外。其他的統統落榜。 我已經讓梅在負責培養新的類型人才,畢竟百年大計。教育第一。僅僅憑借教育完全免費這一招,大部分的學子都將進入官學。等到他們學成,那儒家無論從根基到傳承,甚至於最終成就,都將全面衰敗。只要我的政策推行下去。這種趨勢就不可避免。這點,很多人都看的清楚。池靜心肯定也看的清楚。他的背叛,與其說是要出賣我,反到不如說他想為儒家盡到最後一點力,這種思想地爭執沒有任何理性可言。 現階段,我最滿意的是墨門,他們在民政,特別是推行我的制度上,絕對是不遺餘力,想了很多地好方法,也讓百姓得到非常多的實惠。可以說只要給他們一個大致方向,他們就能將百姓安撫的很好,而且讓百姓得到非常多的實惠。 只是墨門也有自己的問題,它在建康更像一個有特別主張的政黨,內部團結,也肯為民出力,並不拒絕和他人合作,但卻始終堅持自己地理念,不肯妥協。我很欣賞他們的一些主張和行為,但同樣,我對他們一些偏激地做法也不甚認同,這也是墨門游離在核心團體之外的最重要原因。不過相比較於儒家,他們的影響力本就很小,我的做法對他們影響微乎其微,反到讓他們得到不少好處,因此儒家若衰落下去,他們也將崛起。只是他們要想進入核心政體,也很難。 憑心而論,我對儒墨道法佛等諸多學派並無什麼特別的偏見,我針對儒家,更多是因為他已經成了阻撓時代進步地一個絆腳石。而且當今時代更是一個多思想潮流地時代,除了儒家發展出理學外,一些商家思想也開始萌芽,雖然還顯得幼稚一些,可在我的扶植完善下,其蓬勃也只是時間問題,而這,也是我最讓這些儒家學徒仇恨地地方。 言必談功,行必有利!我主張的功利學說,和儒家仁義完全是背道而馳!不能說這兩種學說不好,在治國上,肯定要功利大於仁義,而在日常生活,為人處事上面,仁義還是要超過功利的。畢竟一個太過功利的人,會讓身邊的人自然隔離,也很難交到什麼知交。但用在治國上,一個講功利的國家肯定要比講仁義的國家強大。 儒家也不是不講功利,但更多卻是將功利看成洪水猛獸,就算要用,也是遮遮掩掩,找出不少先賢言論來掩飾,這種做法的有效性實在很難說有多好,而且還不敢和仁義有所衝突。我現今旗幟鮮明的大講功利,在他們看來就是離經叛道,是對他們的信仰進行踐踏,還說昔日北宋就是妄談功利,重用改革派,以至有靖康之變,還說我如今做法是重蹈覆轍。可事實上,以前的大宋不是功利多了,而是功利少了,而且不僅不會講功利,連仁義也做的不好。大宋如今的變化,並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更多是因為我的功利思想影響了一大批人。當每件事情都談到功利的時候,很多事情不可避免的會帶上一些銅臭,也可能會傷害到人的感情,因為功利的立足點是理性。但儒家的立足點是感性,以感性為基礎的治國,必將整個社會禁錮起來,結果肯定是走向死路。很多儒家學徒只看到社會人心的變化,將我地主張看成歪理邪說。甚至想將我妖魔化,這也是他們最擅長的一件事情。我在建康的時候,雙方都沒少較量,我寫的那麼多的言論書籍,最主要一個目的就是應對他們的誹謗,爭取人心。 就我看來,功利適宜治國,仁義只能修身。我認為應該是國家天下。他們認為是家國天下。我認為應該是功利仁義,若在國之利益上有衝突,為功利可以捨棄仁義,他們覺得該是仁義功利,有所衝突,為仁義應該捨棄功利。這點,就是我和建康那幫人在思想上最大的區別。而就是因為他們地這種想法,導致神州在對外舉措上。越來越軟弱,甚至到了任人欺凌的地步,先人那種尚武之風蕩然無存。總是幻想我對外以仁。他們必回我以義,但事實上卻不是如此,反到讓漢人成了懦弱的代名詞! 如今大宋能外伏金夏,內抗蒙古,不是靠的仁義道德,而是實實在在的功利鐵血。我的所作所為。讓他們極為看不慣,認為我有失體統。有辱禮儀,毫無國君風範。而在實際施政中,我也不想給他們權力,想方設法限制他們的影響,而他們也不甘放棄手中的權力。不斷設法反對我地舉措。換句話說。我和他們的矛盾就是你死我活。權力場中,誰退誰就完蛋。沒有絲毫可說的。 我雖對此早有估計,但我畢竟是想挑戰神州千年來形成地根深蒂固的傳統,挑戰一個深入人心的龐然大物,無論我做多少工作,做多少準備,意外和失敗總是不可避免。原本我以為自己已經控制了局面,但池靜心的事情卻讓我明白,事情遠遠沒有我想的這麼簡單。 真正反對我的,是那些具有不凡遠見地傑出者,相比較下,那些蹦跳的昏庸糊塗之輩,反到不足為懼。我很早就感覺到建康有個反對我地核心勢力,但總是找不到具體是什麼人。這事讓我一直很惱火,可今天我反到想明白啦,就算找到這個人又怎麼樣?殺了他後,自然會有後來者,這個鬥爭不會在短時間內結束,也許將伴隨我的一生。 只有當功利治國,仁義修身這種理念真正深入人心,這種因為信念的背叛才會平息下來。 當我有了這樣一種明悟後,因為池靜心背叛而起的傷心憤怒也就消散了,代之的是一種淡淡地惆悵! 將手中奏折放下後,我地心情完全平復下來,對我現今的處境也有了更深遠地認識。無論建康那幫人有什麼打算,只要我不死,他們就只能躲在暗處,何況我在遇刺前就安排了後招,估計要不了多長時間,建康那幫人就會感受到我的報復。不過這些說起來還是長遠的事情,如今當務之急就是鐵木真到大散關來幹什麼。 要來一張地圖,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到當前的戰局上來,雖然冷牙很肯定的認為是建康那幫人策劃的刺殺,但我更傾向於認為是蒙古和那幫人共同策劃的這次刺殺。 如果真是這樣,那鐵木真攻打大散關的理由還可成立,只是問題就這樣簡單嗎? 想了片刻,我對冷牙說道:「讓墨人來見朕!」 墨人來的很快,幾乎就在冷牙出去瞬間,他就進來啦,看樣子,他一直等在外面。 「罪將墨人見過陛下!」 他猛撲在地,神色羞愧,眼中帶著濃濃懊悔歉疚之色。 老實說,這次若非他,我也不用遭受這麼大的罪,現在我後背還有些疼痛,如今看見他,多少有些氣惱,本想教訓他一頓,可看他一幅羞愧難當,悔恨無及的樣子,我又覺得不忍心責怪他。 我想走下去扶起他,可一站起來,就覺氣弱,又坐了回去,歎了口氣:「起來吧,朕不怪你!」 墨人渾身一顫,慢慢的站起身,雙眼激動的看著我,口張了張,想說,卻沒說,臉紅的像煮熟的蝦,追悔,歉疚,愧色,感動種種神色交織變換,嘴唇都在微微抖動,讓人看的都難受! 「墨人,朕與你也算相識於微時,昔日朕勢力不顯,你毅然跟隨朕,立下不少功勞,朕能有今日盛況,你的功勞也是不小。如今你雖有錯,可你在此次大戰中立下顯赫戰功,依朕看,就功過相抵吧,朕不賞你,也不罰你,心服嗎?」 「啊!」墨人驚訝出聲,不能置信的看著我,好半晌,才語不成聲的哽咽道:「墨人謝過陛下!」 我點點頭,我知道這麼處置墨人,有很多人並不信服,但我相信,活著的墨人將可以保護更多的人。 這世間萬世萬物,人的因素第一! 我能原諒做錯事,不能原諒的是做壞事!而墨人的過錯,只能算錯事,比之池靜心他們那種不顧大局,勾結外敵的壞事相比,實在微不足道! 無論你有什麼樣的信念,你做壞事就一定要懲罰,而且是讓你想起都會發抖的懲罰,這是我不可違背的底線! 「好啦,墨人,你也是朕的心腹,既然朕原諒你,就不用這麼拘束,說說鐵木真的情況!」 墨人應了聲是,靜立片刻,就將這些日子以來,蒙古人的所做所為一一講述清楚,還連帶說了自己的防禦如何安排,無有遺漏,很是詳細,只是他也判斷不出蒙古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室內安靜下來,我長久沉吟不語,苦思良久,還是想不透,最後只得無奈放棄。 「靜觀其變吧!」 u優書萌 UutxT.Com 荃蚊自板閱瀆 第十四集 第十六章 利益計算 字數:7208 大散關,機密要室! 我靠在軟墊上,靜靜的翻閱手中各方情報,綜合判斷當前形勢,要說昏迷後的這段時間,讓我最高興的就是岳雨迫降近萬的蒙古主力,這在我看來,是個非常了不起的勝利,比之孟珙的戰功絲毫不遜色。因為這些蒙古騎兵不是被俘,而是在者勒蔑死後投降的,依照鐵木真的心性,就算我放回他們,這些人也難逃一死,只要將這其中利害關係說清楚,相信他們會有明智的選擇。 有了這批騎兵在手,那好處真是說之不盡。不說對蒙古士氣榮譽的影響,就說這些人都是騎術嫻熟的戰士,而且參與過蒙古許多作戰行動,對蒙古情況極為瞭解,這對今後的軍事行動大有好處。最重要還是他們對蒙古各種戰術極為熟悉,只要加以改變,他們就能成為優秀的陪練員,提高大宋對蒙古作戰的能力。必要時,他們可以做為僕從軍參戰,相當於手中又多了一支騎兵部隊。這些方面的使用途徑還有很多,總之一句話,有了他們,大宋在和蒙古作戰上,將發生逆轉性的變化。 這比消滅多少人,可要划算多啦! 一杯熱茶放到我面前,我抬起頭,看到修紫暄那張淡雅的小臉,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醒來後,覺得修紫暄對我的態度大為改觀,她看我的眼神,不再是躲躲閃閃,反到是大方自然,對我有意的曖昧舉動,也絲毫不避,最多就是臉紅紅的走到一邊,絕無再擺出一幅生人莫近的仙子樣。這讓我嘖嘖稱奇,心頭暗爽! 接過茶杯的時候。有意的摸了一下她的小手。她嗔怪地看了我一眼,但沒躲避,將茶杯放到我手中後,才站到旁邊,清淡怡人地幽香讓我聞的精神大震! 她似乎站的也比以前近了! 我沒回頭,喝了一口熱茶。肺腑一陣熱氣滾流,原本的些微疲累也漸漸消散,只覺週身的舒泰,又拿起一本奏折,上面是說建康皇宮情況,姿兒。念雪,小筠,竹,她們的近況寫地很詳細,還提到住在太后那邊的謝道清正在試驗一個新奇的東西。據說是一種可以放到被窩裡取暖的香爐,圓形的,裡面放有香碳,無論怎麼翻滾都不會將碳撒出來。無論是握在手中還是放到被窩中,都十分暖和。和被中香爐相似。但比之效能更高,造價上也便宜不少。 這讓我很是欣慰,謝道清自從住進皇宮,也是天天研究不斷,我也不知道。她為何對這些東西很感興趣。不過她的研究也出了不少成績。比如她弄出了一種萬象司南儀,就極為有價值。不僅軍事上用地著,航海上更是助力甚大。其他如改良蒸餾器具,改善琉璃製品等等,幾乎凡是涉及到手工製作,她都有興趣,連改良織機,她也參與進去。不得不說,她在這個上面的天賦實在很高,平日,她除了向宮廷內的能工巧匠請教,還經常去太學院那邊,在那幫理論實踐都有一手的大師們的指導下,她的成長很快,若無意外,她應該會成為大宋首屈一指的女發明家! 對於她的這種變化,我也說不上來是好是壞,畢竟宮廷生活苦悶,我又鼓勵她做這些事情,還寫了不少指導意見,並全力支持,這種全身心地投入並不意外。 我翻過她的消息,後面提到地事情讓我感慨不已,上面說及姿兒和明月的一些交往,還說姿兒已經把白天夢的事情告訴了明月。姿兒和明月交好的行為並不意外,我只是對兩代明月那種捨身一諾的行為覺得欽佩。她們地出身地確很卑賤,但她們的行為卻讓我都感到汗顏。 明月是當之無愧地女中英傑! 合上奏折,我轉頭看向修紫暄,低聲問了一句:「明月她算你們隱谷弟子嗎?」 紫暄蹙起眉頭,無奈的搖頭道:「天夢師叔很不受師祖所喜,若非師叔不幸,只怕早被隱谷除名。而且谷中除了谷主,所有弟子都不得再收弟子,就算有良材,也要帶到谷中改名換姓後交給谷主為徒,餘人只擔負教導職責!」紫暄一邊說還一邊緊張的看著我,似乎很擔心什麼。 這個答案我早就知道,隱谷白天雪這一代有八個師兄妹,白天雪是二弟子,大弟子就是背叛隱谷,投靠金國,出賣江湖同道的白天風。至於天夢,他是第五個弟子,生性放蕩不羈,留戀***青樓,對隱谷一些規矩視若無睹。這讓力戒淫褻的上任隱谷谷主極為惱火,多次訓斥他不聽,就提議要將他除名,若非他為友甘願赴難,獲得隱谷上下的讚許,估計他已經被除名。 不過就算如此,他也是私下教授明月武功,明月無論如何也不能稱之為隱谷傳人,再加上她參與了刺殺事件,還和隱谷正牌傳人交手,隱谷不追回她的武功已經是看了老大的面子。但要讓他們認可她的傳人身份,那是想都不用想。 若我強行要求,白天雪可能也會給我這個面子,但我卻覺得沒這個必要,況且明月也未必想要這個名分,而且我也有一點私心,不想讓明月離開皇宮。就算為了她的歌聲,我也覺得值得。 只是說起來,我很久都沒聽到白天雪的消息,連帶我自己的師傅龍戰天也音訊全無。 「紫暄,你有白谷主的消息嗎?」 紫暄先是一怔,臉上似乎越發擔心,遲疑了一下才說道:「師傅上次說想去金國看看,一直沒消息來,如果陛下是為明 「呵呵,紫暄,你說到那去啦,朕就是隨口這麼一問,朕自己的師傅也玩起失蹤,太傅雲先生又去雲遊四方,現在想起當初的日子。真是有若做夢一般!」 我這話勾起紫暄的愁緒。眉峰微皺,嬌容帶憂,也不知想起什麼! 「紫暄,想什麼了?」 「我想師傅……啊,陛下,我……」 看著紫暄意外吃驚。想解釋又不知從何說起的樣子,我只覺好笑,不禁大笑起來,卻引得紫暄嗔怪的連連看我,最後偏過頭去不理我。 這幅小兒女的姿態,讓我越發感到她不再是那個高在雲端。驚若天人地修仙子,而是一個實實在在會生氣,會撒嬌地普通女人。 氣質若仙,心已落塵! 我正想再逗逗她,門外卻傳來稟報聲:「啟稟陛下,尚大人回來啦!」 尚懿回來啦,我驚喜的站了起來,也顧不得調戲美女。連聲說道:「讓他進來!」因為太激動,站的太猛。腳步絆了一下,身體又未大好,一個不穩,向一邊倒去,隨即我就感到自己撞到一個綿軟香酥的懷抱中。還沒等我回味。一縷香風飛過,自己就被穩當的扶到椅子上。抬眼間就見一幅似嗔似羞的嬌顏劃過,美麗動人地身影若翩翩蝴蝶,急進速退,讓我連攔阻都來不及! 坐到椅子上,過了片刻,我才醒過味來,大為驚訝的看向紫暄,發現她竟然還站在我身邊,雖然臉色泛紅,但卻沒有和以往那樣躲起來,對我玩味的目光也不閃移,反到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讓我大感有趣。 若不是時候不對,我真想和她打趣一番! 遐思間,一臉激動的尚懿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索無常和墨人! 「天祐大宋,陛下無恙!」尚懿語聲顫抖,神色慶幸中帶著後怕! 見到這個樣子,我也十分感動,連聲安慰道:「朕已經沒事,最近辛苦你了!」 尚懿百感交集,眼睛也覺發酸,連忙低下頭去:「陛下能夠無恙,大宋無危矣!」 我被他的話也弄地有些淒淒然,這次遇刺,最大的教訓就是讓我明白自己的敵人無孔不入,不擇手段,而且勢力和影響遠比我想的還要龐大,這也讓我對現在的處境有了更深的認識。 感歎片刻,好不容易收拾心情,想起當前的正事。甦醒後不久,我就給一些心腹親信發出密碼軍令,以安軍心,只是在對建康的情報上未有提及,遇刺都沒說,現在更沒必要說。何況自從我來到西北,給建康地公開消息都是勝利,至於其他消息,也僅限幾個人知道。 若無意外,建康除了白女等幾個人,其餘人對我甦醒的消息應該一無所知! 「你回來之時,可有阻撓?」雖然蒙古圍城,但大散關和外地自有秘密地交通要道,何況這麼大的一個秦嶺,大批軍隊通行不行,但通行一些小隊還是無問題的。蒙古人就算再有能耐,也封鎖不了秦嶺。我這麼問,主要還是找個話題。 尚懿遲疑了一下,才謹慎的說道:「臣下到沒遇到什麼阻撓,不過在進散關前,臣下的護衛發現有蒙古人在山中活動,不知是否有什麼圖謀!」 我想了想,翻出一份情報看了片刻,又放回去,點頭道:「地確有這樣地事情,一些蒙古人在秦嶺中晃蕩,和我軍斥候發生過多起衝突。你怎麼看?」 「臣下懷疑,這是不是蒙古人想從秦嶺突圍?故而派人探路!」 「從秦嶺突圍?恐怕不行,秦嶺如今走人都勉強,何況走馬。」我連連搖頭,「蒙古人離開馬就像我們少了兩條腿,秦嶺如今走少數人可以,但若大隊通行,只怕很難。不過加派斥候多注意一下還是應該的,墨人,這件事情交給你!」 「末將遵命!」 解決完這件事情,我轉而問起岳雨地情況,當得知他為何放棄進攻,改採圍困的想法後,我擊掌而歎,這次主事者幸虧是岳雨,換了一個稍微貪功或者說不明大局的,還真麻煩了。在這件事情上,岳雨的顧慮還真是我的想法所在。 尚懿這個人,制定作戰計劃在行,但在這個方面就很有些欠缺,比吳武要差不少。 這次西北大戰,其實在很多人看來,根本沒必要我親征。包括司馬風葉謙這些文官重臣。按照他們的說法。派出一將穩守利州行省就足以退敵,遠遠沒必要弄出這麼大的規模,敵我雙方人數加起來,超過百萬,而且這場戰鬥就算打贏了,也是得不償失! 在他們看來。臨洮鳳翔得失只是局部一隅,無關大局,而且當時建康局面複雜,有我坐鎮,至少可保大宋內部安穩。若我在西北有個閃失,後果不堪設想。很多人都認為因小失大。智者不為。若非我躲著司馬風,估計他可以一天到晚跟著我死諫。 從某個意義上講,的確如此,就算我贏了鐵木真,贏來的也只有臨洮和鳳翔兩個殘破地路府,對大宋整體局勢並無多少補益。但若輸了,則大宋主力將一戰而沒,連我地統治也將岌岌可危。輸贏得失如此巨大。稍微算一下就能明白! 我當時不是沒有猶豫過,但我若派一員大將。比如說孟珙,岳雨,余介,他們最多只能做到禦敵於利州之外,要想取得如今的成績。想都不要想。也就是說。要放棄臨洮和鳳翔。我也想過為整體放棄局部,但我這麼想的時候。我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前世聽膩的一段話: 「一開始,他們追殺猶太人,我不說話,因為我不是猶太人,他們追殺共產黨人,我不說話,因為我不是共產黨人,他們追殺天主教徒,我不說話,因為我不是天主教徒,當他們追殺我時,再沒有人為我說話了。」 整體利益大於局部利益,多數人的利益大於少數人地利益,這種說法並沒有錯誤。但整體利益是從那裡來的?若沒有局部利益的總和,也就沒有整體利益的存在。困難是每時都有的,今天可以因為困難放棄救援臨洮和鳳翔,那明天是不是也可因為困難放棄救援兩淮,湖北,川中?因為相比於整個大宋,它們也是局部利益。等將這些利益都放棄,整體利益何在?你拿什麼保全?是不是非要別人拿刀架在脖子上才反抗?那個時候反抗有用嗎? 有第一次放棄就一定會有第二次,放棄的底線也會因為外部敵人和內部困難不斷擴大,最後棄無可棄地時候,你還有力量抵抗嗎?只有一開始就堅決維護局部利益,不讓局部利益受到任何侵犯,整體利益才能最終保存。否則就是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 當臨洮府被屠城的消息傳回後,我就知道,大宋和蒙古這場戰爭不可避免。 既然能肯定蒙古絕不會因為在臨洮和鳳翔打了勝仗,就放棄侵犯大宋的意圖,那我還用損己肥敵嗎? 就是抱有這樣一種想法,我在這個不恰當的時候,打了這樣一場大戰。可說打這場戰爭,我冒了很大風險,勝敗其實就在一線。若鐵木真不入利州,那我親征說不定就是個笑話,最多能消滅夏蒙聯軍。從蒙古人手中硬奪回臨鳳兩路,和蒙古人退後,收回臨鳳兩路,那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情。如今大宋主力軍團好不容易有了不畏強敵的風貌,若這一次退縮,對軍心士氣的影響真是難於估計。 不拒小溪,方成江河,不棄一地,方成廣大。 只有保住局部利益,才能保住整體利益,這是我現在不可動搖的一個觀念。 如今仗打到這個份上,可說輸贏已經分明,臨洮和鳳翔兩路絕對是大宋地囊中之物。但這場大戰產生的後遺症卻不能不考慮。 首先是軍事上地,西北大戰事實上是四國都參戰了,西夏損失最大,幾乎全軍覆沒,金國其次,在西北的精銳盡喪,慶原路到現在都沒平靜下來,如果還加上北伐軍全軍覆沒,那它和西夏損失也差不多。再就是蒙古,如今能蹦達的就是鐵木真那十萬左右的人馬,以及托雷那四萬多點,損失不可謂不大。 表面看上去大宋佔盡上風,損失最小,但實際上損失並不小。師夢龍,王勝等將領的陣亡,幾支精銳部隊成建制地覆滅。再加上利州除了三名大將防禦區外,其餘寨堡地守將都是地方部隊。這些人雖然也出了杜杲,李曾伯這樣的特別人才,取得一些成績。但整體表現只能用糟糕來形容。在鐵木真突進利州期間。損失相當巨大,可以說參加此次會戰地地方部隊,有一半近十萬人,因為各種原因戰敗或者自行潰散,那種樣子,讓人看的瞠目結舌。 這些地方部隊主要是平亂期間。投降,收編,或者起義地,不管怎麼來地,這些部隊現在都是吃建康的餉銀。雖說沒有給他們配備最新式的軍械,但他們只管防禦。天時地利都在他們這邊,仗還打成這樣,除了無能,實在沒有別的理由可以形容。當初余介要求增援他們,被我斷然拒絕。在我看來,這些人連這樣的仗都打不贏,救回來也沒用。國家養兵,就是為了打仗的。不能打仗,養你幹嘛? 不過。就算我再不待見這些人,他們地損失也要算在大宋頭上,這些損失加起來,也有十好幾萬。可說在軍事上,可謂得失各半。 再就是經濟上。這次大戰的後勤輜重折算成幣值要以億來計算。整個算下來,絕對是天文數字。若非我在建康有個把得牢的財政管家,只怕大宋財政早就破產,就算如此,巨大的消耗也是不爭的事實。但此戰所得,只有臨洮和鳳翔兩個殘破的路府,在可以預見地幾年內,這兩地都是吞錢的窟窿,對大宋財政不會有任何補益。 唯一讓我欣慰的就是孟珙攻陷了蒙古南征大營,獲得不少工匠和財富,但這些相比於付出,實在不成比例。這和我前幾次大戰收益大過付出截然不同,若我不能解決好這個問題,在數年內,建康財政絕對拿不出充裕的軍費,這對軍隊建設絕對是災難性的,對民政的影響也是非同小可。 最後就是政治上的考慮,若我此次把蒙古實力消耗的太多,那就事實上是在幫西夏和金國地忙,他們的損失雖然大,但若失去蒙古地威脅,綜合考慮下,他們就將是西北大戰最大受益者,而大宋就成了為別人買單的冤大頭,這是我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的。 岳雨採取的圍而不攻,就讓我最終解決這些問題留有餘地,若真按照尚懿的想法,和鐵木真決戰,那損失可就大啦。 說起來,我讓阿刺海別吉給鐵木真寫過一封信,為何鐵木真半點回音都沒有?難道阿刺海別吉沒有說明我想見面地要求嗎? 不過就算如此,我安排地那道殺手鑭也該起作用才是。 為何鐵木真還蹦的這麼歡? 「墨人,這些日子鐵木真還是如此嗎?」 「是地,蒙古人還是天天在關下表演,末將認為,應該出擊一次,以打擊其氣焰!」 出擊嗎?我又看向尚懿和索無常,示意他們發言! 索無常想想,首先說道:「臣下認為不可,如今我方困死了蒙古,何必冒險?」 尚懿也點頭贊同,並補充了一句:「岳雨都督認為,蒙古攻打大散關很有可能是想引開我們的注意力,為其突圍創造戰機!只要我們以不變應萬變,蒙古將無所用其計。」 好像也對,考慮片刻,再度找來都風南詢問了一番。 「應該沒問題,不過這件事情要看具體情況,若蒙古有辦法延緩,比如吃些雄黃之類的東西,還是可以拖延一段時日。臣下最近問過幾個斥候,發現有發病跡象,只是還是小範圍,若再過一段時日,就算伯樂再世,也無辦法!」 這番話說的我心頭大定,想了片刻,我對墨人說道:「這些日子緊守關防,不用管他。」轉而又對尚懿說道:「你給余介去封信,讓他多注意一下托雷!」 「遵旨!」 「好了,都下去吧,尚懿,你才回來,多休息幾天!」 「多謝陛下關心!」 看著三人魚貫退去,我也伸伸有些麻痺的胳膊,又拿起一本奏折看起來! 一雙纖纖玉手又給我端來一杯熱茶,回頭間,卻見一抹溫馨的風情,讓我的心情越發明亮自信起來。 浟u書萌 uutXT.com 銓紋吇扳閱瀆 第十四集 第十七章 臨陣戰書 字數:6401 刺耳尖利的牛角號聲在戰場上響起,聽上去似乎讓人熱血沸騰。但我聽在耳中,卻是感到非常不舒服,很想抓住那個吹號人,狠狠的捅他幾刀。 雖然我很不喜歡這種號聲,但這種號聲卻響徹了整個戰場,沒有人聽不到。如同吹號人就在自己身邊吹響,淒厲激昂,就像一頭惡狼在你耳邊凶狠的嚎叫,讓人極度不舒服之餘,暗生一股寒意。我身邊不少人都露出不自在的表情,和蒙古最精銳的部隊面對面,他們還從來沒有過,所以還有些不適應。 鐵蹄飛揚,刀光閃亮,洶洶而來的騎兵如同狂風過境,又似突現的鬼魅,從四面八方出現,匯聚成一道道激盪的急流,直撲而來,那種氣勢,那種驚心動魄,就算我站了這麼高,還是感覺的清清楚楚。 大地在呻吟,堅固的城牆也似乎在微微顫抖,奔騰咆哮的戰馬群帶著無限的殺機席捲而來,那份威嚴,那份豪氣,清楚明白的宣誓出,任何擋在他們前面的東西都將變成齏粉,任何東西都不能阻擋他們前進的步伐。眼前的場地似乎成了他們表演的舞台,變成任憑他們舒展自己武勇的天地。 那種輕視,那種不屑,伴隨著飛捲的狂瀾擠湧而來,讓人連氣息都變的急促窒悶,更有一種不能壓制的憤怒在心頭暗生,這是挑釁,而且是極端看不起的那種挑釁。 區區幾萬人,竟然如此輕視我大散關近十萬精銳,這是對我下戰書! 我站於城樓。目光森冷的看著關下地成群騎兵,他們從急動到驟停,那種動靜之間的轉換。是如此嫻熟,是如此自然,那種恍若天成,不帶半分雕琢,妙到毫頂的高超騎術,讓我歎為觀止。 無論如何,就騎兵這項來說,我大宋地軍隊,除了我的親衛軍可以勉強比一比外,其餘都不夠看。而我的親衛軍只有五千人。而眼前這些騎術超群的部隊足有五到六萬,這種差距絕非訓練能夠彌補。這是遊牧民族的天賦。甚至就是他們生存的本能。 訓練出來的技藝。無論如何,也無法和人的生存本能相媲美。這根本就是兩種境界之間的差距,沒有那種環境。是無法達到他們那種高度。 只是最優秀的騎兵仍然是騎兵,只要是騎兵,就有不可避免地弱點,若他們真肯這樣攻打大散關,我到要拍手稱快。 以短攻長。何來勝機? 不過這支部隊的統帥是成吉思汗。一個幾乎被神化地統帥,一個不食人間煙火地魔王! 但就我這些日子來的瞭解和接觸。我覺得他還是一個人,而且是有著強烈愛憎的一個人,換句話說,他地感情很豐富,甚至比我們很多人都豐富。 他不能算一個優秀的政治家,但絕對算的上一個優秀的領導者,他的才能,他地魅力,他地心胸,他的手段,都足以讓人稱道。 雖然為敵,但我還是要稱他為英雄,蒙古族地大英雄! 所以,我知道,這些騎兵不會攻城! 隨即,我就看見九尾白纛大旗,也看到大旗下的那個人,他穿著金色的鎧甲,似如此醒目,讓人想不看見也不行。 那種傲然,那種閒適,半點都看不出被包圍後的窘迫,反到正像一個國王在巡視他的領地。 驕傲的成吉思汗,堅毅的鐵木真,果然名不虛傳! 他走到土坡上,也不知冥冥中是否真有一種心靈之間的感應,我感到一雙有著濃烈情緒的眼光掃到我身上,最後停下來。 就算隔了一里多遠,那種感覺卻如同就在身邊一般的清晰,讓我淡淡的笑了。 我沒有迴避,順著那絲奇妙的感覺,我對上他的眼神,也許這種對視真的會引起雙方的戰意,我看到他舉起一支長矛,斜指著我,那種姿勢,就像把一封戰書清晰的送到我面前,讓我想裝糊塗都不成。 「應戰!」 話音落地,早就等候一旁的墨人劃拉一下手勢,一聲咯繃聲響起,巨大的弩箭劃出一道美妙弧線,落在大散關前,斜插入土,紅色箭桿發出嗡嗡鳴叫,隨即平靜下來,一幅設計巧妙的垂幅順著箭桿落下: 以此為界,明日會戰! 「喝,喝,喝,喝……」 箭桿落地,垂幅展字,關下的蒙古戰士戰刀出鞘,齊聲大喝,那份自信豪邁,讓我也覺心折,這才是真正的蒙古鐵騎,也只有這樣的自信和勇武,才配橫掃天下。 真正想來,也只有成吉思汗身邊這些部隊才能稱之為蒙古的核心精銳,以前消滅的那些,最多算主力,甚至就是一般部隊! 若能重創,甚至殲滅他們,是不是就能達成目標? 沉思間,關下的牛角號聲再度吹響,大地再度震動,奔湧的洪流又掉轉方向,消失在遠處。 九尾白纛大旗下的那人,收起手中長矛,似乎再度看了我這邊一眼,策馬離開! 從他出現到他離開,我們沒有交談一句話,但我卻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決心和意志,也得到一個答案: 他,鐵木真,絕對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和我見面會談! 如今也遂和阿刺海別吉就在大散關,想必他更是不願在這裡同我見面! 回過頭,我看著一臉振奮的墨人說道:「朕現在能理解你為何主戰!」一連十日都受這樣的挑釁,墨人的修養算是好的。 墨人露出苦笑,不過很快就振奮起來:「如今天時地利都在我們這邊,陛下又決意開戰。那我方勝算極高,不知末將該如何配合?。」 大散關內的軍隊分利州守軍和三衛軍,墨人只能夠指揮利州守軍。以這三萬人去和蒙古對碰,顯然不划算,所以此前他算是有心無力。 如今得我允許,顯然要大幹一場。 我卻沒有這麼樂觀,轉而看向身邊地馬肩龍,示意他發表看法。 甦醒後,我就知道他想見我的事情,召他來談了一下,不出所料,他以搭救李婉清為條件。歸順了大宋。如今他已經是中軍右護將,和中軍左護將楊沃衍。並稱為中軍雙翼將!我已經答應他。此戰結束,他可以從那批西夏俘虜中選出自己的部屬,組成一支翼騎兵。若表現好,可以編入護衛中軍。其待遇規格不可謂不高,只是我發現,他對官職高低並不太熱心,反到對我給以他地尊重和肯定感到由衷的感激。 他就是那種將義做為自己信念和理想的人。為敵的時候可以讓你恨之入骨。但若為屬下,卻是忠誠的不能再忠誠的死忠派。而且是有能力的死忠派。這樣的人才絕對是珍稀物種,若非李德旺殺父害妹,害了他的兩個恩人,要想他投降,想都不要想! 不過現在,當然是便宜我啦! 今日城樓觀敵,也將他帶在身邊,並讓尚懿將當前形勢告訴他。 馬肩龍似乎沒想到我會讓他說話,先望了望四周,見所有人都保持沉默的看著他,遲疑片刻,才謹慎地說道:「陛下既然決意和蒙古大戰,不知在陛下的設計中,是在何處與鐵木真交戰!」 我有些不解,看了他片刻,才問道:「這個問題重要嗎?如今鐵木真兵臨城下,氣焰囂張,若不狠狠給他一個教訓,還真以為我大宋怕了他。你還是說說明日大戰地安排。」就我看來,計劃沒有變化快,既然事情發生變化,再去想以前地計劃,實在沒有必要。我甚至有些猜測是不是馬肩龍初來乍到,有些不適應,想藏拙,隨意敷衍我的一句。 沉默一會兒,馬肩龍還是堅持說道:「臣下以前就和鐵木真交過手,雖未取勝,但卻深知其用兵講究巧猛疾,如今這個情況,臣下感到有問題,故而想先清楚陛下的佈置。」 我聽地連連點頭,所謂巧就是用兵使用計謀時,要用的神奇靈巧,千方百計的讓敵人露出破綻,猛就是當抓住敵人漏洞後,要以猛虎撲羊,泰山壓頂之勢窮追猛打,不讓敵有片刻喘息之機,正如獅子搏兔,必盡全力,疾就是快,戰鬥要堅決,要快速,要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敵人反應過來前就達成自己的目標,結束戰鬥。 可以說,只要能深刻理解,熟練使用這三字訣,縱橫戰場,以少勝多,不在話下,絕對是名將之才。歷史上,我認為將這三字用地最好地就是楚霸王項羽,昔日彭城之戰,以三萬騎兵對陣數十萬聯軍,其中還包括張良,韓信這樣赫赫有名的謀臣大將,卻能一戰勝之,將劉邦追地差點沒命。其成功最關鍵的地方就是項羽將這三字訣發揮到極至,無論發起前的隱藏,發起中的猛烈,還是發起後的迅速,絕對是一部研讀不盡的兵家絕唱。 而在當今,能在戰場上熟練使用這三字訣的人,綜觀四國,我看就只有鐵木真一人,在這上面,無論是彩雲,岳雨,孟珙,甚至我自己都比不上他。這也許就是蒙古能屢屢以少勝多,轉弱為強的關鍵所在。面對這樣戰術,最好的辦法就是和他打陣地戰,這也是西北大戰能克制蒙古鐵騎的原因所在。 馬肩龍這麼說,不僅不是敷衍我,反到證明他的確認真考慮過。 將裡面的道道想清楚後,我對馬肩龍越發欣賞,看了看關下,蒙古兵已經退盡。於是就招呼大家一起進到城樓裡面,鋪開了一張利州行省地圖。 「馬護將,你到朕身邊來!」 馬肩龍不能置信的看看我,見我十分肯定的樣子,眼中閃過感動。連忙低下頭,腳步謹慎地走到我身邊,雙手僵硬的放在兩邊。身子也挺的筆直,似乎生怕被護衛誤會一樣,讓我看地好笑,連連示意紫暄離遠一點,讓他放鬆下來。 「你看,朕當初的設計是這樣,孟珙奪取鞏州後,封鎖臨洮一線,斷絕蒙古後路。另外,成州這裡朕秘密安排了岳雨率領十萬大軍埋伏。隨時清除蒙古中線兵力。當時朕估計,若岳雨消滅者勒蔑後。鐵木真只能南下撤離。因此。朕當時的安排是,以岳雨的十萬人纏住鐵木真,然後調集孟珙。岳風,加上朕身邊的三衛軍,合計三十萬大軍合圍,逼迫鐵木真答應城下之盟,若其不聽。則以優勢強兵。輔以其他手段,滅其大部。俘獲鐵木真及其一干蒙古顯貴,然後再依照形勢,決定下步計劃。」 馬肩龍聽的目光大張,點頭不已,不過隨即又皺起眉頭,想到什麼東西,最後乾脆忘記一切,將手指放到地圖上劃拉起來,似乎在計算什麼。 我靜靜的看著,周圍的人也屏住呼吸,似乎生怕打擾他的思緒。只是這個計劃,是我和尚懿等人反覆推敲過,絕對現實可行,相信他絕難提出什麼漏洞。 好一會兒,馬肩龍才回過神,收回手指,感歎一聲:「陛下的安排環環相扣,末將自歎不如!」 「馬護將何必自謙?朕可知道,你當初可是力主放棄一切攻打大散關,若高良惠他們依你之言,只怕今日該朕頭痛!」 這話引起周圍一片善意地笑聲,對於馬肩龍的才幹,這些人不是早有耳聞,就是親自領教過,如今見我調侃他,自然引得他們發笑。 馬肩龍臉色微紅,連道慚愧,到沒多做什麼解釋,更沒表什麼忠心,反到指著地圖說道:「今日聽陛下這麼說,肩龍到以為,鐵木真有可能看破陛下地計劃,所以死死不南下。挑釁大散關地舉動,肩龍只能猜測鐵木真想找回戰場主動,很有可能是佯動於此,實動於彼,具體所謀,肩龍才識微薄,不敢妄測!」 我和尚懿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暗暗點頭,他提醒了我們沒注意到的一個地方。遇刺後尚懿去了岳雨那裡,兩人當時為滅還是圍發生了爭執,當然不可能詳細推測鐵木真的舉動,而我醒後,只知道鐵木真來到大散關,自己先前地計劃用不上,光顧思考鐵木真的目的,也就沒仔細想這裡面的門道。 聽他這麼一說,我反到對鐵木真有了新的看法,他既然識破了這個陷阱,那他如今這種做法就只能是解決這個困境。 可他這麼做能起什麼用? 雖然知道他地目地,可對他的手段還是感到困惑,如今怎麼看,這鐵木真都向是在對大散關,對我挑戰,難道他是知道突圍無望,想和我來個同歸於盡? 「馬護將,你覺得朕今日答應和其會戰是否妥當?」 「陛下所答,想必正是將士所想!」 「是啊,皇帝妹夫,我手都癢死啦……嗚嗚!」 我地目光轉過去,就看到望雪死死的摀住夢雪的小嘴,望著我的眼神充滿歉意和乞求,秀美的容顏上一片潮紅,讓我看的心頭大樂。 自從我知道她為我療傷的事情後,她見我的時候就喜歡臉紅,讓見慣她英姿颯爽的我感受到另外一種奇特的風情。 笑著偏過頭,裝作沒聽見的看向戰天豪,楊沃衍,平家兄弟,見他們神色都露出振奮的樣子,我知道決定並沒有錯。 精銳就要有精銳的自信和傲氣,面對強敵不敢迎戰的部隊,絕對成不了精銳! 以前是我不能理事,如今見我情況大好,這些人心思恐怕也活了,就算我今日不答應會戰,估計他們也會請戰。 有了這個認識,我的心情越發篤定,繼續對著馬肩龍問道:「那依你之見,這場會戰該如何打?」馬肩龍考慮片刻,才謹慎的說道:「其實這場會戰無論輸贏都無關大局,只要大散關還在我們手上,鐵木真就無路可逃,肩龍反到擔心,鐵木真另外有打算!」 「不管他有什麼打算,此戰都非打不可,雖然沒有十成勝算,但背靠大散關,我方也是騎兵部隊,重創他一下,當無問題。也許經過此戰,對看清他的佈置更有幫助。」 馬肩龍想想,也認同我的觀點,於是就和我討論起明日一戰的安排,按照他的建議,以三衛軍騎兵為迎戰主力,墨人和三萬利州守軍作為後備支援,負責兩方面任務,一是在城牆上用弓弩和火器支援城牆下的戰鬥,二是做為預備部隊增援。 他的安排正是我想的,就算三衛軍是騎兵,我也沒必要和鐵木真在野外進行大範圍機動作戰,何況,對於騎兵指揮,三個我都未必是鐵木真的對手,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不過依照城牆,那是截然不同的兩碼事情,就算在騎兵指揮作戰上有所欠缺,器械之利也足以補償起來,甚至可起決定作用都說不定。 馬肩龍的提議想的很周到,後來我又讓其他將領也參與進來,你一言,我一語,參戰的秩序,前後進攻的配合,上下協同等等諸多方面都討論出來,對不同情況也提出好幾個應變方案。等大致計劃成型後,我就讓他們去整備部隊,明日會戰。 看著這些將領神情振奮的離去,我就讓索無常帶馬肩龍去休息,要他明日陪我一起指揮此戰。 等城樓中人離去差不多後,我繼續在地圖上劃一些進攻路線和兵力調派秩序,尚懿卻悄悄靠過來,低聲說道:「陛下,如今建康情況不容樂觀,依照臣下所見,還是盡快結束西北之戰好,免得夜長夢多!」 我的手指一僵,轉過頭,見他一臉的擔憂和懇切,心思轉了轉,還是搖頭道:「不行,若真到了此步,就是圖窮匕現,到時我軍傷亡絕對不小,徒然便宜他人。若能逼和蒙古,獲取收益,方是上上之選。如今還沒到最後一刻!」 尚懿略微有些失望,但也沒多說什麼,轉而看著我在地圖上比劃,神色也恢復淡然! 優u書萌 Uutxt.cOM 銓文吇扳月鍍 第十四集 第十八章 戰場之議 字數:7261 大散關南面到鳳州城之間也有一百多里地,兩地若拉根繩子比照,幾乎就是一條直線,所以雙方之間的官道也修的比較平直,除了必要的幾個轉彎之外,只有淺淺的一點弧線。若兩地快馬來往,可在一日夜之間跑個來回。可以說,不下鳳州,攻打大散關的行為就是冒險。 鳳州是大散關的支點,也是大散關得失的關鍵所在,只要鳳州無恙,大散關就能保全,反過來說,鳳州出了問題,大散關就算是天下雄關,也是孤關難守,畢竟這裡是純軍事堡壘,無法自給自足。 歷來鳳州都是兵家必爭之地,而且相比雄偉高大的散關,鳳州城反到更好攻打一些,所以歷史上發生在鳳州至大散關一線的戰鬥不計其數,無數的將士長眠於此,可以說這裡的每塊石頭都浸染過鮮血,每株小草都親吻過死屍。 因為鳳州重要,所以我當初安排穩重的岳風率領五萬黃龍戰士駐守,他也的確沒有辜負我的信任,擊退了鐵木真,守住鳳州城,讓鐵木真意圖匯合夏蒙聯軍的計劃失敗。但如今鐵木真兵進絕地,繞過鳳州,直接挑釁大散關,雖然從軍事上說不通,但我還是很謹慎的和鳳州,以及兩地之間的堡寨聯繫過,知道他們仍然在堅守陣地後,我對鐵木真的舉動越發不理解。 鳳州到大散關一線,駐守的是黃龍軍團一萬左右地士卒,分佈在各個寨堡中。其中對大散關最重要的就是黃牛堡和興趙原軍寨,黃牛堡位於官道至大散關二十餘里處。駐守五千戰士,興趙原位於黃牛堡東邊十五里處。留有二千戰士。從地圖上看,這一堡一寨恰好和大散關形成一個很工整地三角形,組成一個比較堅固的縱深陣地。 而鐵木真大營就處於這個三角陣中靠大散關地位置,從形勢上看,的確是我們包圍了他,無論他如何突圍,只要鳳州和大散關沒事。他就是一隻籠中老虎。威脅有限。 雖然我答應和他會戰,但並不是說我就真的相信鐵木真發瘋,非要拉我和他同歸於盡。 我知道。鐵木真並沒有絕望,反到鬥志十足,和這樣一個人交手,我不能不小心。 城樓軍事會議後,我沒有離去。不住的在地圖上考慮鐵木真的目的。可無論我怎麼畫,無論怎麼設計。想出種種方案,卻總有這樣那樣的說不通。 事出常情必有妖! 左思右想沒有答案,我有些煩悶,丟下筆,在城樓中踱起步來,考慮良久,還是沒答案。 「尚愛卿,如果你是鐵木真,你現在最想做什麼?」 我看向一邊站著地尚懿,想聽聽他地見解。 尚懿考慮片刻,肯定道:「回稟陛下,若我是鐵木真,一定想方設法突圍。」 「是啊,你說的正是朕想到的,但他要突圍,完全可以分散逃逸,借用蒙古地機動,我們最多能殲滅其大部,總還是有人會逃掉的。」 「這個,臣下到有另外一個想法,岳雨都督主事成州以來,在那裡挖了許多地道,可以說,成州方圓數百里,地道縱橫。就算鐵木真想分散突圍,只怕也不是如此容易。」 我沉思片刻,也覺得他說的有理,無論怎麼看,鐵木真都是被包圍 ,雖然要想一舉殲滅他還有些困難,但隨著時間推延下去,對他應該要不利些。 不管啦,反正明日就要會戰一場,也許會有什麼新的線索也說不定。 示意尚懿收起地圖,我接過紫暄遞來的棉披,走出城樓內室,隨意行走在大散關地城牆上,不知是否我太過多愁善感,每次我站在大散關城頭上時,總覺有股豪情湧滿胸膛,總覺得這大散關就是無言地史冊。如今我站在這裡,以戰爭的形式攔阻了歷史地倒退和暴力,又用鮮血和勝利譜寫了新的篇章。從這一刻起,新的歷史即將誕生,一切都將歸於零,以後的發展不再是可以展望和預計,而是有了新的希望。 大散關,不僅是生命的墓地,也是生命的搖籃,這裡承托了我的希望和努力,還改變了大宋數千萬人的命運。從我來到這個時代,一直奮鬥到如今,直到我站在這裡,我才深深的覺得我做到了。以大地和生命作證,我重創蒙古,將鐵木真攔阻於大散關,將他逼入絕境。雖然今後的道路還是很遙遠,但我已經有了足夠的信心和勇氣來承受坎坷歷史帶來的悲慘。 生生死死我見的多,但能夠挽救數千萬人的性命,這還是讓我感到由衷的驕傲。今後無論局面如何變換,只要有我,只要有我身邊這些人,蒙古休想南下牧馬,若時機一到,我當舉師北伐草原,徹底斷絕蒙古根基。 抬起頭,頭頂天幕之上,有數只蒼鷹在盤旋翱翔,那飛揚的激情,那滑翔的優美,讓我的心情越發暢快。 男兒正當如雄鷹,展翅凌雲三千里! 回首整個天地,一股壯美豪情在肺腑中翻滾,似若破胸而出,一切的擔心和算計都不復存在,留下的只有無言的信心和意志。 「將馬肩龍叫來,朕要親自視察戰場!」 沒有人置疑我的話,紫暄第一時間就將馬肩龍找來,他的臉上還帶著深深的疑惑! 我點點頭,沒有解釋什麼,下了城樓,這裡早有人將馬匹準備好。翻身上馬,厚重的大門緩緩打開,幾百名衛士搶先衝出去,散佈到原野四周,防止一切可疑。數千親衛軍盡數出動,從另外幾個大門出關。 等我來到關外的時候。舉目望去都是親衛軍地戰士,將我保護的嚴嚴實實。若是以前。我也許會感到不高興,可經過這次刺殺,我徹底明白,自己對他們意味著什麼。 沉默著,我們一行人來到一個土坡上,不知什麼時候跟上來地墨人輕輕說了一句:「鐵木真第一次出現就在這個土坡上。」 這話沒有引起任何人激動,我也如此。 戰前觀察戰場環境。這是對一個將領起碼的要求。畢竟地圖和沙盤,和實際情況還是有差距地,僅僅依靠那些東西作戰的。是統帥,而不是將領。 如今我也是一名將領,一名即將指揮一場大戰的將領,鐵木真亦然,他來觀察戰場環境並沒有什麼稀奇。儘管我知道他來這裡肯定不單單是觀察環境。 站於土坡上。大部分的情況盡如眼底,老實說。這裡的確不是理想的會戰場地,高低起伏的土坡將整個大地分割成一塊塊,已經開始融化,但還有殘餘地積雪也是隨處可見。野風呼呼勁吹,凜冽地寒氣充斥於四周。 觀望遠處,層丘疊陵,溝壑縱橫,奇峰錯列,谷深壁峭,好一派荒郊野嶺,寂靜荒山,近處也是草叢荊蓬,荒林疏影,到有幾分凝重遲滯的氣息,多少有點戰場的蕭瑟寒殺。 這樣地狹窄地形,是極端不利於蒙古騎兵縱橫往復,相反,我三衛軍主力重甲騎兵,卻可在這種環境下發揮較大作用。 狹路相逢勇者勝! 這樣的地形下能和我重騎兵抗衡的也只有重騎兵。 不過蒙古的重騎兵遠遠不及我的裝備精良,缺乏輕騎兵配合,蒙古勝算不大。 我手舉望遠鏡,不住地觀察著周邊地地形,種種對敵之法不住在腦海中徘徊,依照三衛軍的戰力,判斷他們地進攻節奏,以及從那個方位進攻比較好。 看了許久,直到將這些地形和我記憶中的沙盤進行重新組合,想出大致安排後,才放下望遠鏡,看著遠處的秦嶺。 「紫暄,從我們出征到現在,有多長時間了?」 紫暄微微靠近一些的說道:「從去年十一月到現在,已經有二個月零十五天!」 我有些感歎,這場西北大戰從九月開始,到現在已經有四個多月,不說損失,就說這幾十萬人的消耗,就不知有多少。雖然大宋的女財神李碧如沒有說什麼,但我知道,她已經盡了全力。 這個女人,和我有婚約,但我和她從來沒有男女之間的那種曖昧,反到有種志同道合的知己之感。我能理解她對其他部門吝嗇的原因,多方偏袒她,她也能竭盡全力支持我的事業,讓我無後顧之憂。若有一比,她就相當於我的蕭何。 有她在,我就不用擔心財政問題,她總能想到辦法為我抹平這些窟窿! 想起這個,我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轉而問馬肩龍道:「你說蒙古後勤輜重還能支持他們多久?」 馬肩龍微微一怔,遲疑片刻才說道:「依照肩龍所見,蒙古只怕並不缺輜重!」 這話讓周圍人都望了過來,將蒙古人圍住也有不少時間,而且數次攻擊都是針對其攜帶輜重的部隊,照理說,鐵木真這會應該為後勤發愁才是,別的東西好說,但人要吃飯,馬要吃草,這是無法改變。 被眾人注視的馬肩龍先看看我,然後坦然說道:「肩龍最先求學於金,後為武雲公主所舉,又入西夏,如今得蒙陛下賞識,可說對三**力都有所瞭解,若論器械精良,大宋當為第一,但若論士卒堅韌耐苦,三國無一能和蒙古相比。況且器械精良,必多倚重後方,若以肩龍所見,此戰拖延下去,對大宋要不利的多。」 這話說的,怪不得在金國和西夏都不受別人待見! 尚懿有些忍不住反駁道:「就算蒙古戰士堅韌耐戰,軍械衣甲可以湊合使用,可人之飲食,生死大事,只要我軍斷絕其後勤,餓他十日。不用我攻,只怕也是斃命大半!」這話引得大多數人贊同。劫敵糧道,斷敵後勤。自古就是取勝的一**門。 但我沒這麼樂觀,我瞭解馬肩龍,他既然這麼說,肯定有他地看法。 似乎感受到我鼓勵的目光,原本有些遲疑地馬肩龍目光灼灼的看著尚懿,絲毫不讓地說道:「大人只是比照自己來判斷敵人,請問大人一句。大人實際和蒙古人交戰過嗎?觀察過蒙古戰士的攜帶物品嗎?大人可知蒙古人的後勤和我等有什麼不同嗎?」 一連三個問題。讓尚懿瞠目結舌,怒火上升,他是謀臣。並非武將,這樣的事情,他那裡知道。 眼見尚懿似乎要發怒,墨人上前一步,插言道:「尚大人是文臣。一直負責為陛下出謀劃策。親臨鋒鏑之事有我們這些武將足矣!不過墨人到是和蒙古交手過,只是不知馬將軍提到的這些。和我們如今考慮的有什麼關係?」這話明雖無偏,實際上卻是在挺尚懿。 馬肩龍想都未想直接說道:「當然有關係,蒙古每次對外作戰往往經歷數月甚至數年之久,而且都是遠離本部草原,後方支援無從談起。若比照我方後勤來算,只怕早就應該糧斷兵敗,可事實上,除了陛下這次,每次都是蒙古得勝,這又是為何?」 「取食於敵,兵書早就言明,這有何稀奇?以蒙古騎兵的機動和殘忍,劫殺他國百姓以得輜重早已是常規,尚某甚至還聽聞蒙古戰士食人。這些足以彌補輜重地不足!」 這話出口,周邊地人都感到有些不對,但表面上看,尚懿說的的確有道理,只有親身經歷過大戰地數名將領暗暗皺起眉頭,顯然不太贊同尚懿的意見,但卻無人說出來。 掃了場中一眼,我淡淡說道:「尚愛卿和馬護將無需過多爭執,尚愛卿,你一向負責計劃制定,對於軍備一事,當不會陌生。你說說看,朕有哪次制定計劃,是將後勤完全寄托在搶奪他國身上?」 這麼一說,尚懿遲疑起來,過了片刻,才開口道:「臣下愚昧,和馬護將流於意氣之爭,險些壞了大事,請陛下責罰!」 這個尚懿,忠誠見識謀略都有,就是有的時候太傲了些,這也算人才的通病,馬肩龍還不是一樣? 笑著拍拍尚懿,又拉住馬肩龍,柔聲說道:「你們都是朕的重臣,如今又是大戰在即,理應集思廣益,不應夾帶任何偏見和意氣,只要對我大宋有益,對明日大戰有益,都應該說出來,而不是爭論一些小事。馬護將,尚愛卿也是一時激動,你就不要介意啦!」 尚懿也配合我地話語,連連對馬肩龍道歉,反到讓馬肩龍有些慚愧,也說自己不是。 眼見一場內部爭鬥被化解,我也很高興,拉住馬肩龍,親切地說道:「馬護將,你有什麼看法儘管提出來,就算指責朕都沒關係!」 馬肩龍似乎很不習慣我的這個態度,不過臉上卻很激動,考慮片刻,直接說道:「根據肩龍所見所聞,蒙古每次出征,都要驅趕一批牛羊隨軍,這些牛羊既可以自行跟隨大軍,又可以隨時補充大軍所需,保證活食供應。」 見他停了一下,我接口道:「地確是這樣,不過這次這批牛羊都在鞏州被繳獲,鐵木真這裡除了從西和州得來的那些糧草外,只怕沒有什麼餘糧!」 馬肩龍搖搖頭:「這些牛羊只是一個方面,鐵木真出征的時候,都會根據作戰時間長短,讓戰士攜帶足夠多的食物,因此就算失去那批牛羊,對蒙古人影響並不大。況且蒙古一向耐寒忍饑,沒有食物時,刺馬得血,並以雜草混合食用,足夠支撐數月,而且還不影響作戰。若陛下欲行斷絕輜重困死蒙人之法,肩龍以為不可。」 尚懿有些疑惑,放緩語氣道:「不知一名蒙人戰士可以攜帶多少時日的食物?」 馬肩龍這次到沒頂他,也很平和的說道:「就肩龍所知,蒙人所攜帶食物是牛肉沫,據說這種牛肉沫是整頭牛風乾後,然後揉碎成沫。一頭二百餘斤的活牛。宰殺風乾後只有二十餘斤,以牛犢皮裝之。不僅行動時不會發出聲響,有水便可沖飲。少少一點,就足夠一人一天所需。若肩龍地消息沒有錯誤的話,鐵木真此次南征,每個戰士攜帶了三袋牛肉沫,就算敞開使用,半年內也無需為乾糧發愁。」 這話讓周圍人地臉色都不好看,我也回想起自己殲滅赤老溫時。從戰場上搜檢出來的牛肉沫。一袋完整地確實有近二十斤,當時這些牛肉沫都被我當成牛肉乾,讓都風南檢查後。就做為伙食補充送到後勤營,還真沒意識到這個東西對戰局有這麼大的影響。 蒙古戰士每個人有二到三匹馬,完全可以空出一批戰馬專門攜帶這些行軍乾糧,也許鐵木真那裡的乾糧比馬肩龍預計的都要多。想用斷後勤這一招對付他們,先過不下去的肯定是我們這邊。 諸多常用肉食中。牛肉是最能強健體魄的。而且補血益氣,是非常好的行軍乾糧。若有這樣地東西。行軍千里,無需輜重,也就不是難於解決地矛盾。 放棄斷糧這招後,我又考慮起如何才能在大宋軍中推廣這種乾糧。想了片刻,覺得不甚理想,大宋有不少耕牛,可是農業上對耕牛的需求更大。食用牛?少了沒用,多了又不是短時間內可以見效。看來只有等此次大戰後,再來解決這個問題。 想到這裡,我甩開這個想法,招呼一聲,又到別處看看,直到將所有地方都看了一遍後,我才策馬回去。餘人落後一些的跟隨著,只有紫暄跟在我身邊。 路上我和紫暄隨意聊了起來! 「紫暄,朕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鐵木真會到大散關,又為何在這種不利地地形上向朕發出挑戰?無論何種戰爭,總有其欲實現的目的。攻打某個目標,總要有說的過去的理由。可是這次鐵木真地目地到底為何?不想明白這點,朕心中一直感覺不安。」 停了一下,見紫暄沒有說話,我繼續說道:「蒙古此次南侵大營被孟珙攻克,郭寶玉,塔塔統阿,者勒蔑這些大將或死或擒。原本朕還有些擔心托雷,可是他如今只在京兆一線和余介對峙,就算他穿過慶原,進入鳳翔,那也無法改變什麼,除非他直接攻打大散關。若朕不攔截他,讓他從鳳翔來到大散關,他有把握攻下嗎?依照他們現在情況,就算鐵木真和托雷聯手,也無法撼動大散關分毫。這點朕相信他們兩人都知道。」 「也許鐵木真是嚥不下這口氣!」 「或許有這方面原因,只是朕認為,鐵木真可能會因為意氣和憤怒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舉動,但他絕對不是一個分辨不清形勢,不顧大局地莽撞之輩,他的堅忍,他的耐心,都不是你能想像的。依照他的個性,這次失敗,只能讓他牢牢的記住,然後再報復回來,絕對不會冒著蒙古人全軍覆沒的危險來和朕一決勝負,況且這場戰鬥無論勝負都對他現在毫無意義,難道他會認為,朕昏了頭,不顧大局和他死拼嗎?」 紫暄似乎笑了起來,紅唇輕破:「看來陛下到是鐵木真的知己,若他聽到陛下這番言論,不知會不會請陛下喝馬奶酒。」 我也苦笑起來:「最瞭解自己的也許是敵人,況且瞭解敵人遠遠比瞭解朋友容易。至於那個馬奶酒,朕怕受不了那股腥味。」 紫暄輕笑起來,聲聲輕靈讓後面的人不自覺的望過來。 說笑間,城門處一隊人馬衝出,為首的正是索無常。 見到我,索無常微微一禮,就遞給我一封加急奏折。 我就在馬上拆開看了起來,隨即皺起眉頭,思考片刻,招來尚懿,將奏折遞給他。 他看完後,也沉吟起來,好半晌,他才輕歎道:「陛下,既然天文監認為今年將有大洪水,如今距離春汛不過數月,為免出現意外,依照臣下意見,西北戰事應該盡快結束。」 我望了望關上飄揚的大宋軍旗,好半晌才下定決心,既然比消耗比不過蒙古人,國內又有一攤問題,那就打吧,雖然這是我非常不願意的選擇。 「傳令岳雨,孟珙,接令後,三日內率領所部北上鳳州,於岳風匯合後,合圍鐵木真!」 優悠書盟 uutXT.Com 銓紋自版粵讀 第十四集 第十九章 晨曦戰鬥 字數:9046 寒風嘯,兵戈起! 灰白色的曙光播撒下來,落在大散關前的大地上。此刻這裡已經被無數的戰士擠滿,刀槍林立,殺氣沖天,飛鳥無蹤。 荒地的南面,遠離大散關一側,黑壓壓猶如一片黑雲的停滿黑甲騎士,佈滿了整個視野,此刻他們正用冷漠冰寒的雙眼聚焦在前方。而荒地北面,靠近大散關一側,也是聳立著密密麻麻的騎士,整個大軍分成三個大陣,每個大陣都分成重騎兵和輕騎兵兩個方陣。 六個方陣整齊有序,顏色分明。 重甲騎兵連人帶馬全都披掛著黑色的鋼甲,連臉上都被罩著黑色的鬼怪面具,雙眼和鼻孔處還編織有細密的鐵絲,全身上下都被鋼甲覆蓋,無一縫隙,整個一個鋼鐵堡壘,堅不可摧。輕騎兵全都穿著白色的棉甲,連身下的戰馬在關鍵位置也綴有白棉甲保護,看上去也是威風凜凜,冰冷肅穆。 黑白兩種顏色對比極為強烈,對人的視覺有種強烈的衝擊感,配合方陣中那林立的長矛,那種森森閃光,威嚴肅殺,就像一柄柄鋒利的長劍,正蓄勢待發,望之就使人心悸抖顫,壓抑窒息,整個天地都變的殺氣騰騰,死悶凶險! 這黑白雙煞,正是我的近衛重甲一軍和輕甲二軍,而對面的就是鐵木真的蒙古精銳! 軍旗招展,寒光閃爍,敵我雙方近十萬大軍靜如山嶽,鴉雀無聲,互相用冷漠的目光打量著對方,雖沒有任何交流,但彼此心中都清楚,對方不是善茬! 神州歷年,大宋神始二年,一月十六日。上午。 大宋和蒙古兩方精銳主力在大散關前擺開了陣勢,雙方的兵力對比如下:大宋黃龍三衛軍五萬五千人,利州守軍三萬人,合計八萬五千人,蒙古方面參戰的兵力不低於八萬。雙方人數旗鼓相當! 大宋軍的陣勢是重甲騎兵在前,輕甲騎兵在後,近衛翼騎兵作為第一預備隊,利州守軍二萬人駐守城牆,支援城下作戰,一萬人作為第二預備隊,親衛軍五千人作為機動和突擊力量。 蒙古軍的陣勢也是重甲騎兵在前,輕騎兵在後。最精銳的二萬怯薛軍作為機動力量停留在九尾白纛大旗周圍。隨時可增援戰場。 從整體形勢上看,恰好是重甲對重甲。輕騎對輕騎,只是戰場上的形勢對大宋一方要有利的多! 我站在城樓上的大旗下,看著遠方黑壓壓地蒙古鐵騎。寒風夾帶著兵戈的味道撲面而來,我的幾道長發被輕輕帶起。 深深的嗅吸一口,冷冽入肺,凍人筋骨,也讓神智為之一震。輕輕歎道:「好冷的風啊!」 「陛下。鐵木真發動在即,還請陛下慎重!」一邊地馬肩龍顯然對我如此輕鬆有些不理解。 我聽的好笑。轉過頭看著他,沉默片刻才問道:「那依照你所見,朕該如何做才算慎重?」 馬肩龍絲毫不猶豫,逕直說道:「陛下應該關注戰場,而不是關注寒風!」 我笑而不答,另外一邊的尚懿助言道:「陛下智珠在胸,勝卷早握,鐵木真此舉不過垂死掙扎,翻不起大浪。」 馬肩龍狐疑的看了看我,問了一句:「難道陛下對此戰已經有勝算嗎?」 我又看了看那根九尾白纛大旗,從我這裡望過去,隱約可以看到那裡也聚集著一堆人,只是不知鐵木真是那個----他今天沒穿那身威風的金甲。 收回目光,我望著馬肩龍無可無不可的說道:「和鐵木真直接對陣,沒有人可以說必勝,只是如今己方局面佔優,整體局勢也在朕的掌握中,已經做到以己之不敗,待敵之可勝。如今此戰,對朕而言,更多只是一種戰士之間的較量,一種民族信心地展示。面對強敵挑釁不敢應戰地戰士成不了精銳,面對他族凶殘卻不敢直面的民族成不了強族。何況我們只要做到讓自己不敗,就是勝利。」 馬肩龍聽地眉頭動了動,站到一邊不再說話,尚懿也跟著向左邊走了幾步,可以更清楚的看到左翼情況。只有紫暄悄悄靠過來,低聲說了一句:「陛下就算贏不了鐵木真,也決不會輸,此戰無論怎麼看,都是陛下贏面較大!紫暄看好陛下!」 以她一向對軍略的粗疏,能夠這樣說,無疑是想鼓勵我! 笑著對她點點頭,緩緩舉起右手,望著那根九尾白纛大旗,迅猛地落下! 進攻的戰鼓聲瞬間刺破沉寂的荒原,幾乎同時,遠方也傳來淒厲的號角聲,應和著隆隆戰鼓,演奏起一首叫鼓角爭鳴的戰場旋律。 剎那間,蹄聲驚天,喊殺動地,數萬匹戰馬同時奔湧起來,雷動地聲音讓大地都劇烈地顫抖起來。關下刀光耀眼,關上箭雨橫空。整個荒野舉目窮盡,全都是沸騰的鐵騎洪流,刀槍地撞擊聲,戰馬的嘶鳴聲,死傷者的慘叫聲,箭雨的嗡嗡聲,充斥著耳朵的每一分空間。 關下的荒野中,團團血霧蒸騰而起,有若沸騰的洪流中升騰起朵朵的血花,那份淒美的殘酷,讓人看的驚心動魄,血脈憤張,勾起心底深藏的殺戮慾望,恨不得也投身進去大殺一通。 血花飄落,死亡隨身! 首先建功的是關上那群弩弓手,他們在大散關守將師義的指揮下,分成數個波次,以仰角射法向著遠處的蒙古騎兵播撒著死亡。每一片弩箭落下,就是一片沸騰的血花滾湧,奔騰的騎兵洪流瞬間就出現一片斷層,隨即又被奔湧的激流填滿,繼續向前奔騰,迎接另外一片死亡。 呼吸之間,大地之上就出現一團團血肉模糊的肉體,無數的鐵蹄踩了上去,踐踏成一片片難於分辨的肉醬。沒有人顧慮,沒有人垂憐,也沒有人退縮。奔湧的鐵流向著前方突進,突進,再突進,馬蹄下的斑駁血肉,盡顯戰場的殘酷和現實! 短短一段衝鋒。蒙古騎兵至少承受了五波箭雨地攻擊,損失的人馬當在千數,若非他們的攻擊隊列比較寬大,打頭的又是重甲騎兵,只怕損失還將更大。如此戰果,不得不讓我讚歎大散關守軍的素質,不過心下卻遺憾護衛中軍地重甲步兵沒來,若有這支重甲步兵支撐戰場。兩邊輔助以重甲和輕騎。鐵木真今天絕無任何勝算! 不過就算如此,也讓我對此戰勝利增加不少信心! 關下突然傳來一陣如同夜狼囂月的嚎叫。蒙古大批打頭的重甲騎兵伏在馬背上,彎弓搭箭,向著我方重甲騎兵射來。無視漫天如蝗如蜂的箭雨,凶狠而犀利的向著我方還擊,一片飛羽從對方陣列中激射而出,那種惡狠狠的殺氣,有若實質。 沉悶古怪的撞擊聲傳來。無數的箭頭落在近衛重甲軍身上。或被反彈而出,或被鋼甲滑落。無一建功,這個結果讓打頭地蒙古重甲騎兵鬱悶不已,不少人乾脆拋下弓弩,拿出長槍迎面衝來,無視死亡,放棄一切地橫勇衝來。我方重騎兵絲毫不讓,長矛放平,矛尖對矛尖,迎鋒而上! 就像兩顆高速的子彈迎面相撞,短短時間內就有大批騎士翻身落馬,隨即又被無數地馬蹄踩過,驚人的死亡在瞬間就掀起鮮血的波濤,戰馬橫飛,騎士翻滾,壁壘分明地洪流轉眼間就混雜到一起,長矛亂刺,戰刀劈砍,凶橫的吼叫和激湧的喊殺響徹天雲。 這些蒙古重甲騎兵論裝備,還是比我方的要遜色一籌,只是他們的騎術精良,又是集團衝鋒,反到抵消我方裝備優勢,變成兩支巨大地章魚觸手,互相糾纏著,擠壓著,拼盡渾身每一分力道要把對方纏裂擠碎,韌勁十足! 這些蒙古騎兵不愧為精銳,弓馬嫻熟不說,其勇悍狂野也是讓人驚心動魄,他們如同野獸地吼叫著,就像喪失任何靈智一般,瘋狂,野蠻,凶狠,無所不用其極的和我方戰士糾纏廝殺。一幅幅屠戮,一場場拚殺,呈現出一幕清晰地戰場寫生圖,那種熱血的激情,勇敢的意志,衝破霄漢,迴盪蒼穹。 雙方都已經殺紅了眼,沒有半分意識到對手是人,甚至也沒把自己當人,將自己完全變成一具具殺戮的機器,拼起命來絲毫不遲疑,砍殺起來半點不猶豫。殺的天搖地動,砍的血肉橫飛,在屍山血海中奔騰,在嚎叫哀鳴中衝撞,那種頑強,那種忘死,混變成一種實質的血腥氛圍,讓人心靈麻木,獸血沸騰! 重騎兵的混戰中,一個粗壯的宋將揮舞著巨大的雙錘,分波劈浪的在蒙古騎兵中橫衝直撞,縱橫往復,手中的大錘一個橫掃千軍,周圍的蒙古兵就被砸的骨斷肉裂,腦漿迸流,無人可擋他一錘,有若殺神臨世,威風凜凜。 我的目光掃過去,雖然他穿著全身罩面的鐵甲,但我還是從兵器上認出此人,正是以悍勇著稱的伴駕左將副將軍平北,他是伴駕左將軍平南的弟弟,也是近衛一軍的副將,他作戰一向身先士卒,悍勇無匹,是三衛軍首屈一指的猛將。 他的大錘橫掃,那架勢,真如虎入羊群,搏浪險灘,戰馬所到之處掀起漫天的血肉,不時可見塌肩縮頭的屍體橫飛而出,身上黑黝黝的鋼甲上也掛滿紅的,白的,紫的,還有不知什麼顏色的臟器,讓他看上去更加凶神惡煞,撼人心魄! 在平北的帶領下,這支重甲騎兵猶如一堵橫掃的大壩,硬生生的將奔湧的鐵流擋了回去,還化身為一把鋒利的長槍的,深深刺入鐵流之中,將對方殺的骨斷筋折,血肉模糊,橫屍片片! 這一片戰場已經完全變成一個被鮮血浸泡的屠場,粘連腥臭的鮮血塗抹了整片大地,化開堅硬的凍泥,滲透進土壤,一眼看去,全都是暗紅色。上面到處都是血肉和內臟,鮮血還在不斷的往上面潑灑,瘋狂的戰士們越發凶悍。經過初期碰撞的混亂後,剩下的戰士在各級軍將的帶領下,配合著將一個個敵人斬殺。高舉的斬馬刀反射著刺目地閃光,整個一片刀山血海,疊屍地獄! 平北揮動的鐵錘再度掃了一下,將最後一名粗壯的蒙古重騎砸下馬去,這名騎兵身體彎曲。有若一攤爛泥的甩到地上,眼見不能活了。平北看都未看一眼,舉起手中的大錘吼道:「衝啊,隨老子沖,近衛軍地兄弟們,殺盡蒙古狗,殺……」聲音粗獷,震動了整個戰場。不少戰士舉刀應和。一波掀天揭地的喊殺聲驚空而起,橫掃四方而去。 平北當先策馬。向著前面的蒙古輕騎殺去,在他這邊的蒙古重甲騎兵竟被全殲,而隨著他的一聲大吼。整個戰場上我方士氣高漲,攻勢越發猛烈,不僅頂住蒙古的衝鋒,反到將他們壓縮了回去,形勢似乎變的大好! 「此戰首功。當為平北!」 我的話音還在城樓上迴響。平北已經衝進蒙古輕騎中,大錘橫掃。將一個個敵人砸下馬去!若猛虎撲擊,威猛無比地衝鋒衝鋒再衝鋒,沒有絲毫停息。 看上去似乎威風八面,但我卻在瞬間發現問題。和他對壘地蒙古輕騎似乎變成一條巨蟒,靈活的擺動著身子,彎曲扭伸,如同波浪,以波谷將我方重甲騎兵地攻勢化解,然後從側面,或者後方,以長槍配合著戰馬衝撞將一個個重甲騎兵撞翻,撞倒,然後策馬踐踏,一連殺死數名戰士,其靈活之處讓人難於置信! 從我這邊望下去,就像一條巨大的長蛇將一頭猛虎困入身軀中,隨著身體的每一次擺動,不僅避開猛虎地利爪堅牙,還可從任意方向鑽出蛇頭,在猛虎身上撕下一塊塊血肉,無聲無息中卻在不斷削弱猛虎的攻擊力,讓猛虎原本雷霆萬鈞,氣勢無雙的衝鋒變成爛泥塘中打滾,艱難遲緩,難有寸進, 靈活巧妙,出人意表! 如此使用騎兵,就算是敵人,也讓我讚歎不已,在此之前,我還真沒想過騎兵還可以這樣用,這還是狹窄的地形限制了對方的行動,若在空曠地地方碰上這樣一支騎兵,平北他們絕對是完敗,絕無任何生機! 以如此方式對抗重騎,古今第一,鐵木真確為一代騎兵宗師! 騎兵在他手上,已經變地比步兵戰陣還要靈活! 眼見重騎陷入困境,衝擊的鋒銳逐漸為對方化解,尚懿似乎有些著急,說了一句:「陛下,平北將軍那裡似乎不妙,我方是否增援。」 我地眼睛從那裡收回,淡淡說道:「還不到時候!」 尚懿不解的問道:「陛下怎知沒到時候?」 我沒有回答,卻看了馬肩龍一眼。 馬肩龍站出來說了一句:「對方戰陣雖然靈活,但此舉只能阻止我方重甲騎兵推進,若想吞噬平北將軍所部,一定要變陣。我軍此刻增援,也會被對方的戰陣糾纏住,徒然浪費我軍兵力!」 尚懿默然,和我一起望向其他地方的戰鬥!此刻正面的重甲騎兵要麼還在和對方的重甲騎兵糾纏,要麼就是被對方的輕騎長蛇困住,一時步履維艱,難於前進,呈現僵持狀態! 戰場側面,黑色和白色的戰甲混雜,刀槍交錯,喊殺震天。失去重甲騎兵的掩護後,在兩翼運動的輕騎兵毫無花假的撞到一起,雙方沒有擺弄什麼花拳秀腿,先是蒙古騎兵射來一片箭雨,隨即我方還了他們一頓短矛,撲稜中兩支顏色分明的騎兵絞殺到一起。 黑白分明的就如同一張彎曲變形的太極圖! 對方這支蒙古輕騎顯然不如纏住我方重甲騎兵的那支騎兵,在迴旋空間不足的情況下,這支騎兵放棄蒙古那種常見的徘徊衝撞,騷擾襲擊,而是直接硬刀硬馬的殺過來,堂堂正正,光明正大,一派騎兵對決的架勢!我方騎兵也不遜色,威猛無倫,喊殺震天的迎難而上,雙方此刻就像兩個經驗豐富的拳手在較量,不光比拚雙方的技術,還有意志和決心,甚至還有體力。 在這種戰鬥中,戰略戰術,或者是不是名將指揮都不重要。此刻能決定勝負的就是雙方的勇氣和士氣,以及個人的搏殺經驗和技巧。 毫無疑問,近衛輕騎是我方騎兵中的佼佼者,而對方,更是赫赫有名的蒙古輕騎。雙方地戰鬥絕對不會是一面倒,也不會在短時間內分出勝負。 喊殺糾纏中,不住有雙方的戰士跌下馬,相比對方的騎術,我方明顯略略遜色,不時的對撞都是我方戰士落馬居多。而大散關城牆上的弓弩手們也似乎忘記重甲騎兵地窘迫,將全部的火力都放在支援側翼的輕騎身上,城牆上不斷響起整齊的咯繃聲。黑壓壓的弩箭如同一群群低飛的烏鴉。不住的在蒙古戰陣後方製造血腥慘案,打斷對方的攻擊節奏。支援我方地作戰。 而蒙古那方也絲毫不示弱,在遠處土坡上也有一批弓弩手,向著我方射擊。不過無論從規模還是器械上,都無法和我們這邊相比,對方地輕騎部隊幾乎是被我方壓著來射,境況淒慘。因為這個原因,就算我方騎兵的騎術略微遜色對方。對方也沒佔到任何便宜。反到微微處於下風。 「師義地指揮不錯,懂得主次之分。此戰當有一功!」 馬肩龍也贊同道:「師義將軍放棄支援重甲,全力支援輕騎,的確高明!」 紫暄似乎有些不習慣戰場上的血肉橫飛,閃動地目光有些黯然,不過到沒有迴避,反到向我更靠近了一些,和我只剩下半個肩膀的距離。此刻聽到馬肩龍的說話,有些不解的問我道:「陛下,此刻戰場上明明是我方重騎受困,為何不先支援他們,若他們能脫困而出,不是對戰局更有利嗎?」 我的眼角掃到一道奪目地光芒,轉過去地同時,隨口說道:「重騎暫時有驚無險,若輕騎能擺脫對方糾纏,和重騎匯合,就能阻擊對方的機動,重騎當能一舉脫困,直衝對方核心。若輕騎擺脫不了對方地糾纏,重騎就算能夠在這裡脫困,若再突進,同樣會被對方纏住,比較之下,當然先助輕騎!」 不知這話紫暄能不能理解,但我無暇解釋,此刻的目光全都被右邊一支隊伍吸引,在黑白分明的太極圖中,有一支白色的騎兵如同一支利劍,切入黑色的戰陣中。為首一名戴著鬼面的將軍,揮舞著手中的長槍,喝聲不斷,長槍在她手上變成一支勾魂筆,所過之處屍橫遍野。 無數的怪嘯聲中,長槍變幻出一片片死亡的羅網,旋光層層疊疊,重重幻影飛揚飄蕩,槍尖拽帶出星芒光影,組合成一道道死亡的光帶,上下浮沉中,變成一條條交織的攝魂光鏡,每一個被映照到上面的人影都難逃一死。那一圈圈的光環,就像無數的死神在冷笑,一群又一群的敵人意圖阻攔這些光環,可是卻無一成功,伴隨著朽木倒地的怪聲,狂湧的鮮血四散飄落,大批的屍體橫倒。 威烈狠辣,無人可擋! 她手中的長槍幾乎幻化成一條光影,就像手中握著一條長龍,上下翻飛,左右橫掃,指到那裡,那裡就是一片死亡,到了後來,無人敢擋於她的面前,讓她帶著部隊深深切入戰陣中,將對方原本緊密的戰陣撕開一條缺口,引得己方騎兵一陣高呼,狂飆猛進的向著這個缺口插去。原本糾纏僵持的黑白太極圖,瞬間就被一條白色的長龍刺入黑色地帶,醒目無比。 這個鬼面將軍就是一向口無遮攔的丘山夢雪,平時見她沒個正形,天不怕地不怕,小嘴閒不住,連我都敢開玩笑,誰見誰頭痛,可此刻在戰場上見到她,做她敵人不要說頭痛,估計都要做噩夢啦。 她的這手槍法玩的實在是出神入化,讓我瞠目結舌。沒有平常男性將領那種大開大閡,力道十足,而是將靈巧發揮到極至,以最少的力量殺死最多的敵人。誰說戰場上靈活的槍法就不適宜?任何技藝只要找到切入點,加以變化,足以適應各種情況。 她的這套槍法半是師傳半是自創,在這個方面姐姐望雪遠遠不如妹妹夢雪,至少望雪的槍法在我看來,遠遠沒有夢雪這麼華麗奪目,殺氣十足! 夢雪帶隊所過之處,留下一片屍體,後面的戰士幾乎是踩著屍體血水前進,一邊和側翼衝來的蒙古兵對抗。一邊拚命的向著對方後方突進,只要鑿穿對方陣列,回師向中間一擊,就能和重甲騎兵匯合,到時就是魚龍入海。奔流直下! 城牆上也注意到夢雪的態勢,右面的弓弩手們幾乎是跟著她的步伐增援,只要她衝到某個位置,那個位置地前方左右都要遭受一陣陣箭雨洗禮,打亂蒙古一方的兵力調動,如此配合,大大減輕夢雪的壓力,也讓她的突進越來越猛。越來越快。 從我這裡看去。她已經成了我方最突前的一支部隊,只要再衝過數道攔截。她就能回轉中部,從後側攻擊蒙古長蛇騎兵,解救重騎困境。 城牆上弓弦狂震。城牆下喊殺陣陣,戰場在這一刻似乎達到白熱化,緊張地空氣就像馬上要爆炸,每個人都在拚命的搏殺,都在竭盡全力的爭取生機。雙方殺的早已經紅了眼。戰鬥變的異常慘烈! 眨眼之間就是數條人命的消失,呼吸一次就是數十條屍體落地。雙方的傷亡都很大,只是我方在城樓弩箭的增援下,略微好於對方。 此刻地戰場早已經是血流成河,伏屍枕籍,敵我雙方地屍體糾纏到一起,無數的戰士倒下去,無主戰馬在戰場上悲鳴嘶叫,卻被喧鬧地喊殺聲遮蓋的無聲無息。 生命不止,衝鋒不停! 攻擊,反擊,再攻擊,再反擊! 重複著舉刀,重複著拿槍,重複著彎弓,重複著發射,重複著威猛無比的進攻,重複著靈活無比地反擊。 死打硬拚,瘋狂頂撞! 整個局勢膠著,唯有夢雪一支獨秀! 眼見她已經衝向最後一道攔截,我的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若真是她打破戰場的僵局,那戰後一定要重重獎賞於她。 靈活的光龍沒讓我失望,上下左右揮擺之間,就將一個個前來攔截的敵人刺於馬下,似乎眼前這些人不是蒙古精銳,而是一批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跟隨在夢雪身後地騎兵也不甘示弱,長槍攢刺,戰刀連揮,踐踏出一條戰場血路,向著最終目標前進。 「夢雪若能成功回擊,此戰就有一半勝機……咦?」 話音還在迴響,我地視線內就映出一片黑影,巨大的呼嘯聲響徹戰場,眼見一片飛石橫空,鋪天蓋地地向著夢雪撲來。 石如雨下,血如泉湧,剛剛衝出攔截的夢雪就被這片飛石蓋下,無分敵我,死傷慘重! 我心跳如雷,肝腸劇痛,深深呼吸一帶著血腥味的空氣,強力壓下心頭的慌亂,急忙搜索夢雪的身影,人影閃亂間,再也不見那條飛騰的光龍,我的心胸一痛,頭腦暈轉,一把扶住城樓牆壁。 一雙柔軟的小手輕輕扶住我,讓我清醒過來,默默拍拍這雙小手,我長出一口氣,目光又轉向戰場。 這片飛石攻擊殘酷而有效,不僅打亂了我方的突進,也讓我方攻擊出現短暫的混亂,趁著這個機會,蒙古騎兵再組了攻勢,又和我方糾纏起來,隨著時間的推移,突進的良機也被對方彌補,右方又陷入纏鬥。 我的目光多次巡視戰場,右翼原本猶如鋼刀切進的突進騎兵,又被對方糾纏住,白中裹黑,黑中夾白,但卻始終不見那道飛揚燦爛的光龍。 微微停留片刻,我的目光轉向中間陣地,那條蒙古長蛇在挫敗我方重騎的銳氣後,猛然變陣,一條條蛇尾絞纏而來,與此同時,九尾白纛大旗下傳來別樣的牛角號聲,非常尖銳,讓耳膜發出陣陣抖動。 伴隨著這聲號角聲,一支過萬的騎兵迅猛衝來,這支騎兵不同於其他任何騎兵,你在他們身上可以感受到一種深切的壯美,那種人馬如一的和諧是如此自然,奔湧中的姿態飛揚豪放,整支騎兵變成一個完美的整體,如同一根巨大的狼牙棒,橫砸而來。 怯薛軍,鐵木真終於動用他的王牌,這支騎兵的目標應該是陷入困頓的重騎。 而此刻重騎被對方的變陣弄的隊形鬆散,戰力狂減,若被這一狼牙棒砸上,不死也要重傷! 「讓楊沃衍出擊!」 隨著一陣令旗揮舞,只在半身穿上重甲的翼騎兵兇猛的衝出,迎著那支狂進的怯薛軍,直衝而去,帶起陣陣血塵,席捲奔湧! 戰局又開始了一個新的階段! 浟幽書萌 UuTxT。COm 銓蚊子阪閱鍍 第十四集 第二十章 虎頭蛇尾 字數:7431 就在鐵木真派出怯薛軍的時候,大片的翼騎兵也兇猛的出現在戰場上! 騎槍前指,小旗飄揚,凶詭異常! 就在翼騎兵出現在戰場的同時,又是一陣牛角號聲,怯薛軍奔湧的馬蹄轉了一個大彎,擦著戰場邊緣飛射了一遍,然後又回到九尾白纛大旗附近,停了下來,顯然是看出危機! 見到怯薛軍退了回去,翼騎兵們也停止前進,絲毫不看戰場上的糾纏,反到死死的盯住怯薛 原本兩支氣勢洶洶的部隊,在即將臨戰的時候又無聲無息停下來,這種變化的流暢,無一不表明這兩支軍隊都是精銳中的精銳。 一支部隊能夠訓練有素,裝備精良,作戰勇敢,大概就能稱的上主力,如果能在這個上面加上不畏強敵,驍勇頑強,絕不放棄,那就可稱為精銳,如果這支部隊能夠想戰就戰,想停就停,不以敵憂,不為己勝,那這支部隊就是精銳中的精銳,就是王牌部隊,因為他們的信心讓部隊有了靈魂。 一支有靈魂的軍隊,是很難被打敗的! 古人經常言及的精氣神,用在軍隊上,就是這三種境界的一種表述! 有精神才能成為主力,有氣勢才能成為精銳,有靈魂才能成為王牌! 主力和精銳可以通過訓練和作戰培養出來,只有王牌,僅僅靠訓練和作戰是培養不出來的,他們的出現,更多是靠個人的努力。天賦以及對作戰技巧地熟練理解,最後昇華成整支部隊的戰力。所以他們才能創造那麼多獨一無二,別人難於模仿的戰績。在我看來,全大宋的王牌部隊也只有三支,一支是護衛中軍重步兵。一支是護衛中軍翼騎兵,另外一支就是親衛禁軍。 在怯薛軍知難而退後。翼騎兵也蓄勢待發,雙方都不想陷入戰場纏戰,繼續在等待戰機出現! 而此刻戰場上的形式還是膠著狀態,那支纏住重騎地蒙古騎兵雖然變陣,將重騎陣形打亂,但因為怯薛軍的退縮,故而缺乏有力地配合,再加上我方裝備的優勢,現在仍和我方重騎糾纏不清。短時間內休想分出勝負,而且重騎指揮平南也開始聚合兵力,意圖絞殺殘存的蒙古重騎,若戰術成功,對改變局面大有幫助。 至於側翼的輕騎,更是糾纏成一團亂麻,只是因為軍服對比太過強烈。所以從城樓上看下去,可以很清楚的看到黑白分明的兩個方陣,方陣的結合點上黑中帶白。白中夾黑,也就是說變成亂戰。這種情況反到有利於我方,畢竟在城樓弩弓手的增援下,蒙古一方的兵力調動很吃虧,他們也不可能將所有部隊和我方絞合在一起。因此只能一面承受弩箭地洗禮。一面和我方作戰。 突然,右翼陣地發出巨大的歡呼聲。隨即整個右翼陣地都沸騰起來,發出巨大的喧嘩,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當我目光轉到右翼陣地的時候,我的眼睛瞬間瞪大,心中湧出狂喜,那條熟悉的光龍再度在戰陣中衝撞縱橫,拉出條條道道地死亡光環,殺的蒙古騎兵鬼哭狼嚎,鮮血迸湧。雖然如此,但還是沒有衝破對方的攔截,只能在戰陣中衝撞。就像一把長長地勺子,正在攪動一鍋糯米粥,雖然已經很用力,但糯米粥的沾力還是將勺子牢牢的粘連住,拉也拉不開。 我不知道夢雪是如何逃脫那片飛石襲擊的,但現在看來,她不僅沒有受傷,反到越殺越來勁,她的突然出現,也帶動右翼陣地地戰士發起新地攻擊,跟著夢雪殺出的縫隙,深深地切入進去。雖然因為蒙古增援的關係,不能向當初那樣一舉衝破攔截,但因為她的帶動,右翼陣地壓進對方戰陣中,取得不小進展。 而左翼她姐姐望雪這邊,仍然在和對方糾纏,看不出任何進展。怪不得我聽說夢雪在近衛軍中遠比她姐姐受歡迎,看到戰場上的表現,還是有一定道理。 雖然因為兵制改革,不會再出現主將戰死而導致無法作戰的情況,但陣前折損主將,對士氣的影響還是很致命的。主將身先士卒,勇猛無敵,對士氣的帶動作用更是在夢雪這邊體現的淋漓盡致。 如今局面僵持,真是很需要主將奮發! 我的目光跟隨著光龍游弋了片刻,隨即又轉到整個戰場上面來! 蒙古一方動用的兵力應該不超過五萬,其中有近萬的重甲,不過這些重甲在和我方對決中,被殺的慘敗。我就親眼看到對方的戰刀砍在我方重騎身上,卻被鋼甲劃開,而我方戰士舉刀一砍,卻將他連甲帶頭的劈掉。這不是我方戰士比對方厲害,純粹就是雙方的護甲和兵器不是一個級別的。 蒙古這些重甲雖然是鐵甲但全都是扎甲,也就是用一片片鐵片扎到一起的盔甲,防護力不能說低,但和我方的鋼甲一比就不算什麼。這些重騎兵的全身鋼甲都由拋光的鋼板製成各部部件,然後組合而成,類似於西方重甲,不過卻加了很多大宋工匠們的獨到設計,不僅讓重量大為減輕,還因為獨到的多項設計,將鋼甲的重量分擔到全身,而不僅僅是肩膀,所以這些騎士穿上重甲可以自由的在地上行動。雖說不太靈便,但絕對不會摔在地上就爬不起來,因為重量分散合理,這些戰士還可以揮舞重型斬馬刀迎敵! 而且這些鋼甲還根據穿戴人的實際情況進行了人體工程設計,不僅貼身,表面還呈現圓弧形,十分光滑,箭支和鋼刀砍上去,很容易被彈開和滑落!可以說,這種鋼甲除了笨拙一些,移動慢一些外。就是一個戰場坦克! 蒙古的這些扎甲不僅在用料上無法比,就連設計上也是傳統的雙肩承力,這就大大限制了他們可使用的兵器,除了少數人可以揮舞重型兵器外,大部分人都是使用輕型馬刀和短柄棍錘。另外還有弓箭。不過在重騎對決中,這些弓箭無絲毫作用。而在兵器地比拚中。我方戰士大佔便宜,這些重型斬馬刀在大宋兵器等級中都是上等兵器,而蒙古人的盔甲鐵片和兵器如果以大宋標準,全都是下級別,只有少數一些將領拿的勉強可稱為中級。 雙方的對砍,都是蒙古人吃虧,不少人甚至被連刀帶甲外附人頭的被砍斷,這樣地場面不是個別而是非常普遍。 裝備的優勢在這種時候非常醒目地體現出來! 現在蒙古一方雖然還有些重騎在和我方重騎糾纏,但整體上。我方重騎已經佔據絕對上風,只是那些消滅對手後突進的重騎又被對方的輕騎戰陣糾纏住,落在下風。包括平北這樣的悍將,也被困在其中,光聽他的吼叫,就知道他現在很憤怒!就算如此,這支靈活的輕騎也只能困住重騎。要談多大的傷害,實在談不上,那些厚實的鋼甲也不是擺設。 重騎主將平南。此刻就帶領一群重騎絞殺蒙古殘餘重騎。重騎的拚殺相當簡單,失去衝擊力後,雙方就是拿著兵器揮砍,生死幾招可決。 鐵騎蕭蕭,戰刀閃閃。血肉迸流! 佔據裝備兵甲之利地我方重騎。鋼矛突刺,長刀連斬。大批的蒙古重騎被沉重鋼矛刺穿身體,被鋒利的鋼刀砍斷頭顱,死亡的降臨就是瞬間的事情。絢麗的血幕飄撒在戰場上空,在清晨的光輝中,奪目而刺眼! 不過這些蒙古重騎也是十分悍勇,當知道自己兵器差距後,乾脆就是放棄對拼,而是直接策馬衝撞,很多我方戰士措手不及下被連人帶馬撞翻。不等我方戰士爬起,這些蒙古人就撲了過來,竟然穿著重甲想肉搏! 平南當即改變戰術,大批重甲再度排列起來,組成戰陣向著對方碾壓過去,就像一輛巨大地壓路機,所過之處,全都是片片血肉模糊。 長槍刺穿身體的噗嗤聲,戰刀卡在骨頭中的喀喀聲,臨死前地不甘吼叫聲,馬蹄踩斷人體的鈍響聲,鮮血流淌的汩汩聲,這些聲音組合成一種極為豐富殘酷的合唱旋律,伴隨著戰士的前進,不斷地奏響。 一名蒙古戰士被刺穿,他卻死死地抓住槍桿,竭盡全力的將手中地戰刀投擲過來,撞到鋼甲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吶喊中,巨大的斬馬刀劃過一道死亡的弧線,帶著呼嘯心顫的聲音斜飛而過,將一名蒙古人連肩帶頭的砍成兩半。 雖然處於下風,這些蒙古人依然不屈不撓,竭盡一切可能的意圖殺傷敵人,想為自己的死亡撈取某些利息。只是裝備的巨大優勢,集團衝鋒的疊加之力,抵消了這種英勇的努力。斬馬刀所過之處,只留下一片斷頭殘屍。 重騎一路橫掃而過,血泊中只留下令人噁心的半截屍體,整齊有序的分列在重騎經過的道路上! 這場重騎兵對決,以大宋全勝告終! 平南擊敗蒙古重騎後,並沒有匆忙增援陷入困境的平北,而是召集起所有能夠召集的重騎戰士,組合成一個新的戰陣。 此次大戰,重甲騎兵就是中陣主力,也是戰場支撐,輕騎兵和其他部隊都是圍繞他們來作戰。現在大部分重騎都被對方纏住,兩翼配合的輕騎也被對方咬住,變成一個大泥塘。平南身邊的重騎只有四千到五千,若他們依照前面重騎的衝擊路線,無疑還是會被對方纏住。若掉轉方向增援兩翼,更是蠢蛋才會做的選擇。 平南只是略微遲疑一下,就順著另外一條路線發起進攻,意圖從這裡打開局面。 我從望遠鏡中清楚的看到平南的衝鋒,他選擇的是右面。從整個戰局上看,左面無論是重騎還是輕騎,都無法取得突破,反到右翼輕騎佔了上風,他選擇這個方向攻擊還是很正確的。如果這個戰術成功。他甚至可以從右翼陣地後方攻擊蒙古兵,和右翼輕騎匯合,對打開局面很有幫助。 可說他的這個戰術和夢雪那次突擊的想法異曲同工! 因為夢雪地那次突擊,右翼陣地差點被突破,所以這個方向上的蒙軍部隊有一半都去增援右翼輕騎。雖然穩定了戰局,但在這個方向上的兵力卻顯得薄弱許多。重甲騎兵互相糾纏的時候看不出來。此刻重甲決戰一完,這裡的虛弱就讓人一目瞭然。 平南地衝鋒恰到好處,阻截他的蒙古輕騎雖然也擺出那條長蛇陣,但因為兵力薄弱,戰陣縱深不夠厚實,反到讓平南抓住機會,一連數個突擊,弄地蒙古人險象環生,堪堪就要突破蒙古人的攔截。 危急時刻。鐵木真終於再度派出一支騎兵,這支騎兵雖然不是怯薛軍,但也非簡單部隊。他們直接衝到中軍陣中,猶如小溪歸大河,長蛇幾個擺動間就將他們納入其中,然後回身旋繞平南的部隊,將他也困住。 至此。中軍重騎全都陷入蒙古輕騎戰陣中,兩翼輕騎糾纏激烈,短時間內。很難分出勝負。 這個局面讓我不憂反喜,我此刻出動的部隊只是近衛軍四萬人,而對方前後出動的兵力加起來足有六萬,雖然大部分是對付重騎,但無論怎麼說。鐵木真手中只剩下二萬怯薛軍。這應該是最後的決定力量。 再度望了望中間的戰況,那裡人叫馬嘶。殺的激烈,可說勢均力敵!這也驗證我的判斷,正面對敵,限制機動地情況下,蒙古騎兵對陣重騎其實並不佔優,除了依靠嫻熟的騎術和人數外,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我放下望遠鏡,心中考慮彼此的兵力部署,特別是方才鐵木真派出怯薛軍到戰場上晃蕩了一下,似乎想攻擊重騎,不過卻在楊沃衍率領翼騎兵出擊後,又退了回去。 這個舉動當時沒細想,如今想來,鐵木真是故意如此。 戰場上的雙方兵力達到一定數量,就一定會出現僵持局面,這個時候,不僅考驗雙方的意志和勇氣,最重要的就是雙方指揮者對部隊的調派。歷史上很多明明兵力佔優地會戰,結果卻因為指揮者調派部隊的問題,導致佔優的一方全軍潰敗,這樣地例子屢見不鮮。 鐵木真派出怯薛軍,肯定算到我會派出相應的對抗部隊。在見到我派出翼騎兵的時候,他將部隊退走,不是因為怯戰,而是想讓我將這支翼騎兵投入到正面戰場上,此刻戰場上正是僵持局面,就算翼騎兵加入,也無法在短時間改變現狀。 畢竟直接搏殺的人數有限,而幾萬人鋪開,已經佔了很大場地,無論我是直接將部隊投入正面對抗,還是繞過主戰場,從另外方向發起進攻,這支部隊都會陷在戰場上。若他在這個時候派出怯薛軍,利用靈活的騎術在戰場之間地縫隙穿插,甚至就憑借他獨到地騎兵指揮,就足以在某一面戰場取得進展,到了這個時候,我若沒有相應的部隊增援,會戰就鐵定失敗。 無論我如何自負,也不會狂妄地以為,在騎兵指揮的造詣上能夠達到鐵木真的水準。如今我的安排中規中矩,留有不少餘地。正如兩個武林高手過招,彼此在招數上肯定會留有一定餘地,以便在出手不果的情況下,及時變招。若招數力道使的過足,若一擊不中,勢必會影響後面的招數,若對手抓住這個機會反擊,十有八九會取勝。 鐵木真這麼做的目的,無非就想讓我餘地用盡,進而圖謀勝利! 了不起,了不起,此次會戰明明是對他不利,若我真的上了他的當,那勝負還真不好說! 想到這裡,我的目光望向那群翼騎兵! 楊沃衍在發現怯薛軍虛晃一槍後,也沒冒失的投入戰場,而是停留在戰場一角,盯著怯薛軍,這讓我很滿意。楊沃衍不愧為熟知蒙古戰法的將領,他想必也看出此刻戰場的局勢。 放下心後,又看向蒙古那邊,此刻戰場上的局勢還是僵持狀態,鐵木真遲遲沒有動用他的怯薛軍! 再度看向戰場。發現那裡人如蟻潮,血光刀影,吶喊慘叫,嘶吼悲鳴,整個空間都變成死亡的漩渦。 鮮血是常客。死亡是正常! 若此局面不改觀地話,只怕此戰就將變成消耗戰。到時三衛軍的損失一定不小。 死死的看著九尾白纛大旗,始終未見對方有派兵的意圖,看來他是不會派出怯薛軍啦! 戰鬥打到現在,雙方的決心士氣都得到淋漓盡致地展現,勝負已經根本不重要,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我沒輸,但也沒贏! 收回目光,我望著尚懿微微一頷首:「通知墨人,可以開始了!」 尚懿點點頭。對著傳令兵嘀咕了幾句,隨即戰場上的鼓聲一變,變地緩慢而雄渾! 鼓聲一響,我方的戰士先是停頓一下,然後兩翼輕騎留下一部分人斷後,其他人迅速的像中間靠攏,行動極為堅決迅速。很快就進入原先重騎決戰的位置。而隨著我方的退卻,原本勢均力敵的戰鬥瞬間來了個大翻盤,蒙古騎兵幾乎是追著我方壓過來。楊沃衍的翼騎兵迎擊上去。隨即戰場上響起數聲槍聲,從人群中冒起淡淡青煙。 隨著這幾聲槍響,城牆之上突然發出隆隆炮聲,硝煙瀰漫,轟擊不斷。無數的炮彈落入因為追擊而擠壓到一起的蒙古騎兵中。與此同時。火磚,火瓶。火罐,炸彈,爆裂彈等等火器如雨點般地在人群中灑落。氣浪橫掃,血肉翻滾,迅猛的大火瞬間就在蒙古人中燃燒起來。 城牆上的炮火計算極為精準,放過和宋軍接觸的那些人,直接對準後方那些聚集到一起的部隊。隨著一陣陣喝令聲,無數團火球從城樓上升騰,掠空飛舞,為天空平添了無數的亮彩,硝煙嗆鼻中,一陣火流星落在蒙古戰士陣中,如同下了一場爆炸火雨,在蒙古戰士陣中炸開! 這些剛剛以為擊潰宋軍,正想擴大戰果的蒙古精銳被炸地無處躲藏,如同無頭老鼠一般的四處亂撞。幾個特別密集的爆炸處,甚至被炮火耕出一片坑窪地空地。 屍山血海,大火燃燒,焦臭熏人,聞之欲嘔! 此刻這些蒙古戰士早沒了先前的拼勁,不過卻多了一些瘋狂,那些在炮火籠罩下的蒙古騎兵,因為無處躲藏,竟然發狂的向著我方戰士衝來,卻被嚴陣以待的翼騎兵殺地血流成河,伏屍片片! 炮火聲,燃燒聲,爆炸聲,慘叫聲,喊殺聲,吼叫聲連成一片,蒙古騎兵傷亡慘重,整個隊列也變地跌跌撞撞,無復隊形。 炮火硝煙,遮天蔽日! 臨死慘叫,火炮喧天! 舉目望去到處都是爆炸的火光,到處都是飛濺地血肉。死戰不退的戰士被輕易的炸成碎片,百折不撓的勇者全身都被點燃,成為人形火炬。 有些人被炸斷了雙腿,卻還沒有死去,紅白相間的骨頭渣子看的清清楚楚。有些人被炸的流出腸子,在地上死命的掙扎,腸子拖出老遠,在地上拉出一道驚心動魄的血痕。還有的被炸斷手臂,在戰場上亂衝亂撞,很快被受驚的戰馬踐踏成泥。相比於這些人,直接被炸死的反到是幸福。 火炮的威力絕對是摧毀一切,毀滅一切,特別是在城牆上發射,其射程和威力更是增加了不少! 毀滅的氣勢直撼人心,焦土屍橫,髒腸相連! 在火炮的突然發威下,原本還可以和我方打的有攻有守的蒙古精銳被炸的潰不成軍,其暴烈血腥之處讓人看的觸目驚心,魂靈顫抖! 撤退的號角很快響起,所有能動的蒙古騎兵都向後方跑去,不斷有戰士在炮火下喪生,但更多的戰士卻是跑出炮火攻擊範圍,向著遠方跑去。 我沒有追擊,而是靜靜的看著他們逃離,炮火聲也逐漸停下來。當寒風吹散戰場上的硝煙後,眼前除了我方的戰士,還有一片地獄場景。 舉目看向那根九尾白纛大旗,竟然發現它還在那裡,在它底下仍然有一大群人。 我的戰士也發現這個情況,不少人聚集起來,似乎想去捉他們,被我下令制止! 我就這樣站在城樓上看著那根九尾白纛大旗,我知道,那裡也有個人在看我! 沒多久,那支九尾白纛大旗動了,隨即那群人也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我和鐵木真就用這種方式結束這場會戰! 我知道自己沒輸,但我也能很肯定沒贏,更不能算平手,只能說,因為我的炮擊,導致這場會戰以虎頭蛇尾的方式結束! 浟悠書猛 uuTXT。COm 詮蚊自扳越瀆 第十五集 第一章 關於騎兵 字數:8348 大散關下一戰,雙方動用的兵力合計超過十六萬,最後清點戰場的時候,我方損失不過五千餘人,而蒙古損失近兩萬,其中最慘的就是蒙古重甲騎兵,這次可說全軍覆沒。 我方損失最重的就是輕騎兵,損失四千多人,而他們消滅的蒙古騎兵也只有四千多人,不到五千的樣子。看上去損失差不多,可是事實情況是,蒙古一方是在極端不利的地形,無法展開慣用的戰術,上有弩箭襲擊,下有騎兵圍攻,而且裝備遜色的情況下和我方交手,結果還是這樣,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就是大宋最精銳的輕騎兵和蒙古輕騎比起來,相差至少二個等級。這個結論和我在戰場上見到的基本一致,論騎戰,近衛輕騎實在不如蒙古人。 近衛輕騎已經是大宋頂尖的騎兵,若他們的表現是這樣,那其他軍團的騎兵也不會好到那裡去。而且大宋立國以來,騎兵一直是弱項,若非我從金國繳獲大批戰馬,建立了牧場,再加上其他渠道獲得的戰馬,大宋根本建立不了大規模的騎兵部隊。 本來我竭盡全力發展騎兵,就是想以騎制騎,可是今天這個結果告訴我一件事情:至少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大宋的騎兵是無法和蒙古正面較量的,就像蒙古無法和大宋較量步兵一樣。 另外,喪生在火炮攻擊下的蒙古人大約在三千到五千,主要還是我方火炮攻擊突然猛烈,加上戰術地形的配合,讓蒙古人措手不及,如果是在野戰過程使用火炮,其威力還要打個折扣。 整體上說,這次對決最讓我滿意的是重騎兵。他們的損失不到千人,很少有被直接殺死的,大多數是倒在地上,被對方或者己方的馬蹄踩死。但他們戰果實在很輝煌,戰損比例幾乎是比,戰場上最多的就是蒙古重甲騎兵地屍體,那一片片血泊中的殘缺手腳,足以證明近衛重騎的戰績。就算後來重騎被對方糾纏住,損失也不大。很多人只是受傷,真正死在對方手上的,很少! 看來在裝備勝於戰術的情況下,我方對蒙古佔據絕對優勢,就算被對方包圍,我方損失也在可接受範圍內! 天時。地利,人和,都在我方的情況下。以這樣的損失取得這樣的成績,最多只能算個平分秋色,甚至還略微有些失色。 輕輕將這些統計數字放到桌上,我又走上城牆邊,看著城牆下那些清理戰場的戰士們,他們忙碌地身影穿梭不停,不時還可以聽見怒罵和嘲笑,很有勁頭,顯然,他們認為這次是自己一方勝利啦! 對我而言。這次會戰,以這樣的方式結束,我多少有些不甘心和失望。近衛輕騎的表現讓我對發展騎兵喪失了不少信心。大規模發展重騎,更是不切實際的選擇,何況失去今天這樣的有利形式,重騎還能有多大作用,實在值得懷疑。 就算重騎的表現如此奪目。但我心中很清楚。重騎已經是日落西山,今後仍然是輕騎地天下。直到軍事技術再度革新。這個過程要多少時間我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十年二十年內是不要想啦! 但依照大宋現在的發展速度,最多不過十年,大宋和蒙古將不可並存,到時決戰就是不可避免,別看火器在這裡威風,可真到了一望無際的大草原……算了吧,拿根燒火棍都比它們可靠! 這些問題別人不會替我考慮,很多人甚至都不明白,他們只見到今天擊退蒙古人,就以為我方勝利,蒙古騎兵不過如此,但這種勝利,卻是在警告我們一個事實:若不解決騎兵對抗問題,就不要想征服蒙古人! 騎兵,騎兵……以本能為技能者強,以適應環境地技能強,以符合自己的技能強! 以騎兵論,大宋在這三個方面都不佔據優勢! 「要不要在全國或者某些地區推廣養馬?」 很自然的,我想到歷代解決這個難題的馬政。 馬政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養騎於民,就算騎戰術上有欠缺,我人數上彌補,單挑不行就群毆,耗都耗死你。但其壞處也是顯而易見的,就是傷民,對民生妨礙很大。對普通老百姓來說,養頭牛遠遠比養匹馬合算。打個很簡單的比方,一個普通家庭,是養輛坦克合算,還是養輛卡車合算? 若沒有這些最底層的普通百姓支持,馬政從何談起?強制推行?只怕又是一場內亂! 想到這些,我的心裡就是一團亂麻,煩躁不安! 何況鐵木真今天雖然退去,也遭受到一定程度的重創,但情況還不容樂觀,他手裡地兵力應該還有近十萬,甚至有沒有隱藏兵力,這都不太好說。 合圍的軍令雖然下達,可在鳳州決戰,我方優勢並不明顯,若對方施出斷尾戰術,強行突圍,也不是不可能,除非…… 「都風南,你到底給朕說說看,叫你辦的事情到底怎麼樣?」目光落到站在牆邊地都風南身上,為了防備我有個閃失,他一直留在我身邊。 煩悶之下,我的語氣很是不悅,都風南有些慌亂,小心的看著我,很謹慎的說道:「這樣的事情,總是要有三分謀劃,七分運氣,要說十足,微臣,微臣……微臣……」 「陛下,都風南大人一直兢兢業業,紫暄雖不知陛下到底因何事責備都大人,但如今大戰方定,將士還需大人救治,若有過錯,還請陛下延期懲處!」見到都風南說不下去,一向不多言地紫暄意外站出來勸阻,平淡如水地目光也自然的落到我身上! 紫暄地氣質就是那種靜雅若仙,寧靜自然,有若一泓清潭,有她在的地方,總有清新的氛圍。讓人如處優美景色之中,讓心中地煩躁漸漸安靜下來。 被她清澈靈慧的目光注視,我也覺察到自己失言,想了想補救道:「風南,朕今日心情不好,語氣重了些,無論計謀是否能成,此事你已盡力。先退下吧,那些戰士比朕更需要你!」 都風南口稱不敢。施禮離開時卻走的很是匆忙,似乎生怕多呆一刻! 「朕有這麼可怕嗎?」我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不解的望著紫暄! 紫暄清澈的目光中閃過一道別樣的思緒,微微偏過頭,臉上帶笑:「陛下威儀過人,都風南大人對陛下敬畏有加。見陛下責問,當然會有所失態!」 我被她說的啞然失笑,心情反到好了不少。 此刻一臉振奮的尚懿和面帶思索地馬肩龍走了進來。他們在戰後就出去察看戰場情況。 尚懿一進來,目光先在四下一掃,見放到桌子上的幾張軍令紙,笑了起來:「陛下原來已經知道了詳情,如今我方戰敗鐵木真,大震軍心,對今後的圍殲大有幫助,依臣下所見,應該盡快將此戰果公報全軍,以振奮軍 「等等再說吧!」我有些闌珊的拒絕。讓他錯愕了片刻,才小心的問道:「陛下,可有什麼不妥?」 不妥?不妥多啦! 我沒直接回答。而是看向馬肩龍:「馬護將,就你看法而言,我大宋戰士和各國比較,優劣如何?」 馬肩龍軍旅生涯跨度三國,和蒙古交手次數極多。為人也耿直有義。從他口中說出的東西,肯定有相當大地價值! 沉默片刻。馬肩龍不出所料的直接說道:「依照肩龍所見,論重騎,大宋只在金國之下,論輕騎,大宋為四國之末,論弓弩火器,大宋第一。」 尚懿聽的面色大變,連一向淡雅地紫暄也有些不以為然! 我心中也很不舒服,竭盡全力去做一件事情,卻被人這樣貶低,多少讓我有些難堪! 沉默中,尚懿挺身而出,語氣到沒咄咄逼人,不過其中的怒氣到是很明顯:「弓弩火器暫且不說,重騎,我大宋全殲蒙古,金國可有這樣的戰績?輕騎,我大宋擊退蒙古,幾次突破蒙古攔截,遍觀宋金夏三國,可有這樣戰績?為何這些戰績在馬護將眼中卻是如此不屑一顧?」 馬肩龍先看看我,然後坦然說道:「金國開國,有賴重騎良多,所以重騎戰法一直都有留存,比如今日陛下所擺的陣勢,和金國開國元勳金兀朮的鐵浮圖拐子馬有異曲同工之妙,皆是重騎攻陣,輕騎劫殺,不過卻在一些細節變化上有所欠缺,故而肩龍說大宋重騎戰法不如金國。只是如今金國無良將,早已無人可以熟練使用重騎戰陣,僅以實際情況而論,大宋重騎的確可以傲視四國!」 我對這話暗自點頭,關於金國的重騎,大宋有非常多的資料說明其厲害,能夠以步兵在野戰中,正面戰勝重騎兵和輕騎兵組合的將領,就我所知,古今中外只有一個岳飛。他能勝利,是靠傑出的個人軍事才能彌補了兵種之間地差異,這種才能不是能複製的,只能稱之為特例,絕不能憑此就認定金國的重騎兵不厲害。 「馬護將言語中肯,不知是否對重騎戰法有心得?」 馬肩龍搖搖頭:「肩龍只是看過一些記載,比照之下,覺得陛下地重騎似乎達不到書上所言的進退還復,綿延不絕,故而有此認為,至於對重騎戰法,肩龍實在談不上什麼造詣!」 進退還復,綿延不絕。 聽的眼睛一亮,不錯,不錯,大宋一些資料上也說過類似的話語,看來,重騎還有提高的空間。 沉吟片刻,決定以後再對重騎進行改進,轉而問起輕騎:「馬護將,依你之見,為何輕騎在四國之下?」 「今日決戰,蒙古實無天時地利,而且我觀近衛輕騎作戰,往往是數人對付一人,又有利器相助。結果傷亡大致相同,甚至還有略高對方地趨勢。若以肩龍看法,若西夏或金國精銳騎兵處在如此有利條件下,蒙古地傷亡絕對要高過己方損失。聽陛下言及,近衛輕騎已經是大宋最精銳的騎兵,所以肩龍才有此論!」 我和尚懿面面相覷,彼此臉色都很難看,可對方說地是事實,大宋騎兵的騎術的確不如西夏和金國。這也沒什麼好爭地。 況且在他們進來前,我已經發現輕騎的問題,馬肩龍這種說法,只是將問題說的更直白一些。 就在我再度感到煩心的時刻,馬肩龍卻突然振奮起來,望著我說道:「陛下其實不用煩心。以大宋如今的能力,絕對有辦法正面對抗蒙古輕騎!」 我聽的精神一震,試探問道:「可是今天使用的火器?」 馬肩龍微微一怔。想了想才說道:「火器的威力的確驚天動地,但這些東西太過依賴輜重,若僅僅用以防守還沒問題,若想正面對抗蒙古輕騎,今天使用地那些,只怕作用不大!」 他這話讓我極為讚賞,火器是厲害,可是局限也很大,一旦對方從你射程內逃脫,你總不能拖著上千斤的大炮跟著對方追吧?投擲火器更是有距離限制。火器弓弩絕對不能離開後方增援。這些東西防禦或者特定的條件下,威風無比。可換個環境,那還真不好說。 想到這裡。我熱切的看著馬肩龍,心中有個預感,他似乎能解決困擾我的大難題。 馬肩龍略微垂下眼神,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很小的紙筒,然後遞給紫暄。讓她檢查後拿過來給我看。 其實他一拿出來。我就知道這是什麼東西,藥彈定裝紙筒。裡面有火藥鉛彈,作為火槍地子彈。經過數年研究,在大宋原有突火槍的基礎上,研究出火繩槍,隨即又研究出輪燧槍,但因為技術問題,這種槍的射程很近,殺傷力很小,若加大藥量,又會炸膛。在實戰上,遠遠沒有大炮好用,甚至連弓弩都不如。 可以說這種輪燧槍只是試驗產品,無多大實用價值。不過火器專家周雲陽想到一種使用這種槍地方法,就是多加幾根槍管,近距離射擊。按照他的想法,經過多次改進,研究出一種三管輪燧手槍。這種手槍的威力射程就在二十米內,不過因為有三個槍管,殺傷力還是很厲害,至少在十五米內,一槍可以打爛人的胸膛。現在軍中常用的連環弩在這個距離,可以將人體射穿! 在我看來,這種輪隧手槍實在太過粗糙,其事實上就是將三根突火槍捆到一起,然後加上引火輪燧和手柄,在發射和使用上有了改進,射程無多大進展。不過這種東西怎麼說也是非常有價值的,所以為了獲得數據,也為了更好的激勵工匠們改進,加上這種火槍的製造工藝也很簡單,造價不高。我就接受參謀總長吳武的建議,將這種三管輪燧手槍作為標準裝備,配備給了翼騎兵。 整個大宋也只有一支翼騎兵,就是楊沃衍帶領的護衛翼騎,人數一萬!至於這個藥彈定裝紙筒也是我弄出來,這個很簡單,裝一定量地火藥再放入鉛彈,然後用紙筒封起來,沒有任何技術難度。 將紙筒翻來覆去的看了一遍,確認就是個普通紙筒後,我的目光又停在馬肩龍身上。 「陛下,肩龍以外,若要對抗蒙古輕騎,當以長對短。和蒙人相比,大宋長處不在於騎戰,而在器械革新上,比如這種火器,近距下,可以一槍打爛蒙騎地腦袋,完全可稱利器,為何陛下不大力推廣?」 「這種東西射程有限,還不如弓弩好用,所以朕只配發給了翼騎兵部隊。」 馬肩龍很是古怪看了我一眼,然後沉聲問道:「請問陛下為何成立翼騎部隊?翼騎裝備和戰術如何為何成立? 我想了想,就將成立翼騎部隊的前因後果說了出來! 所謂翼騎兵,其實是我特意建立的護衛中軍輔助部隊,護衛中軍主力是重裝步兵!在大宋,重裝步兵一直是軍隊中的作戰主力,所以護衛中軍的重步兵戰力冠絕大宋。護衛中軍地統帥,護駕將軍墨平,戰術能力在大宋可以排在前三甲。護衛中軍地二萬重步和五千護衛輕騎由他親自指揮,我沒插過手。 如果單從防禦來說,擁有重甲,鋼矛,巨盾,戰陣,強弩,火器,騎衛地護衛中軍是很難被擊敗。他們在戰場上就是堅固地城堡。防禦力,殺傷力,都很出色,無懼任何兵種,如果作為戰場的支撐部隊來說,沒有比他們更合適的。他們的缺點和優點也是一樣鮮明----他們的主動攻擊能力不強!五千輕騎的主要作用不是用來進攻。而是用來防禦重步方陣的後方和側翼,有了這些輕騎的策應,這些重裝步兵將可以靈活面對任何方向上地攻擊。戰力至少提高一半,原本轉動緩慢的缺點也得到彌補。 護衛中軍組建之後,也上過幾次戰場,取得不小成績,特別是北伐金國時,以鐵槍重盾,大破金國皇家精銳騎兵,更是讓大宋上下振奮不已。後來護衛中軍得到擴充,裝備也更換一新,防禦力越發強大。這個時候我突然發現重步的移動很成問題。特別是戰場上,若無己方部隊從旁邊策應,他們根本無法獨立支撐起一場殲滅戰鬥。他們算的上王牌,但要想勝利,卻要靠其他部隊。 若是三衛軍一起出動,那這個問題就不是問題,反到優勢互補。相得益彰。可要是獨立使用,那就非要給這支部隊找到配合部隊。比如孟珙這次鞏州之戰。趙范的三萬青龍騎兵事實上就是配合墨平的護衛中軍! 這個問題在別地部隊也就罷了,但我的三衛軍從建立起,我就意圖將他們打造成可以獨立作戰並取得勝利的部隊。近衛親軍,是重甲和輕騎地組合部隊,這種組合的威力絕對可以支撐起一場戰鬥,比如今天的戰鬥就是重甲和輕騎配合作戰。至於親衛禁軍,就是在我親征時負責保護我,平時就當做快速反應部隊使用,更是精銳中的精銳,可以適應任何情況。只有護衛中軍,派他們出去的時候,總要多考慮很多因素。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我組建了翼騎兵。 翼騎兵和其他騎兵主要區別在兩個方面,一個是裝備,一個是戰術。一套完整的翼騎兵裝備包括一匹優良戰馬,專用馬鞍馬鐙,長頸馬刺,特製內衣軍服,鎖子甲,頭盔,護頸護喉甲,胸甲,背甲,肩甲,臂甲,腿甲,兩把輪燧三管短槍,三箭騎兵弩,掛旗長槍,馬刀,重型斬馬刀,或者特別定制的戰錘或棍棒之類的重型兵器。 別看這些東西說來煩瑣,但事實上這些東西很輕便,比重騎兵要輕的多。所有盔甲加起來,也只有-公斤。老實說,無論是重騎兵還是翼騎兵,最麻煩的就是這些護甲。重騎兵地全身護甲暫且不說,就說翼騎兵。 特製軍服和鎖子甲都好說,這些都可以批量生產,但這些護甲就全都是製成半成品後,最終按照每個人的體型組合而成,可說每件都是量身定制。 在用料上,更是不惜工本。頭盔一般是半球形,前面不僅鑄造有鋼鐵帽簷,還有一個可以活動的柳葉護鼻,保護脆弱地鼻樑,用頭盔上的蝶形螺母將其固定緊實。護頸護喉甲更像一個金屬甲片製成的圍脖,用細密的鋼絲和甲片編製成龍蝦式小層片結構,掛於頭盔上,作戰的時候,將前方暗扣壓緊,就能有效防禦對喉頸地攻擊。 這胸甲也是由拋光地鋼板製成,厚度3-5毫米不等,由中央打出稜脊的整塊胸板以及鉚接在反面皮帶上地五塊鋼片組成的護腹兩大部分組合而成。這種鋼甲極為堅固,可以抵禦用火槍打出的鉛彈,不遜色於重甲騎兵。 背甲和胸甲一樣,也是組合式的設計,由同樣數量的甲片綴連而成,胸甲和背甲之間以帶扣和皮帶相連接。若不穿背甲,則在背後用交叉革帶將胸甲捆在胸前,革帶交叉的地方還插著一個金屬圓板。 肩甲的主體是一塊鍛成弧形的鋼板,向前向後延展,可以護住腋窩和肩胛。在這塊甲板下方還接著幾塊層片狀甲片,可以將整個上臂正面護住,最末一塊甲片的邊緣切成「S」形凸起,遮蓋了部分手肘。 小臂護甲則包括兩塊弧形的堅固甲片,一塊較長的保護著小臂正面,必要時可用來擋住敵人兵器,另一塊則較短,固定在手腕附近,以皮帶捆紮停當。這種臂甲已經成為大宋主力軍服的標準配置,不少戰士在實際使用中,就是將其當成小型盾牌來用,效果非常好。 至於腿甲,則是用甲片作成下擺,鉚接在胸甲的下方,類似於步人甲下擺,不過長度要縮短不少,只是保護大腿位置! 這些盔甲極為優良可靠,而且後期加工成型都是根據戰士的實際需要量身定做,因此穿著上不僅舒適,而且不會妨礙身體的活動,比之全身重甲要靈活輕便的多。 近衛翼騎兵的胸甲上面還有銅製的黃龍圖案遮蓋難看的鉚釘釘頭,最醒目的就是胸甲心臟位置這裡,特別鑲嵌了一枚黃龍戴王冠的胸章,除了好看和表明身份外,還有護心鏡的作用。 若說這些只是加強翼騎兵的防護外,那他們裝備的武器就更是驚人。三箭騎兵弩,掛旗長槍,馬刀,重型斬馬刀等等,這些東西都是精工細作的上品兵器,就連輪燧短槍,雖然射程短,但近距離內殺傷力也不容小看。 除了這些,翼騎兵戰士的挑選也是精益求精,是從數十萬人中比選出來,個個身手不凡,而他們的統帥就是楊沃衍。選擇他為翼騎兵的主將,一是他的忠誠和能力,二是他對騎兵的理解,其他方面反到是次要的。 因為這些裝備,就讓翼騎兵擁有了略遜重甲的防禦,又有可媲美輕騎的移動,成為介於重甲和輕騎之間的一個騎兵兵種,其戰術思想也和這兩個兵種有很大不同。重騎兵最大的威脅是集團衝鋒,而要做到這一點,重騎兵就必須排列成密集陣形。輕騎兵最大威脅是靈活性,若要做到此點,部隊排列就要相對散亂,要留有很大空隙。 於是我就針對翼騎介於重騎和輕騎之間的這個特點,制定出一種翼掃的戰術,來配合護衛中軍。所謂翼掃實際上就是將翼騎兵排列的很分散,成為一個長長的橫列,然後向中間擠壓,配合重步將敵人消滅。因為翼騎兵有堅強的防禦,又有媲美輕騎的靈活,在重步擊潰敵人後,他們就可以對敵人進行殲滅追殺,擴大戰果。可以說,這種翼騎兵,天生就是做為重步兵的補充出現的。 而且在我的想法,馬肩龍也是一個非常優秀的騎兵將領,已經被我內定為翼騎兵部隊將領,等這次大戰結束,他就要上任。 這番話要說清楚,實在費了我的一番口舌,特別是提到要將馬肩龍任命為新的翼騎兵將領時,馬肩龍雙眼中的感激有若實質,讓我非常清楚的知道,他對這個職位,是極為滿意。 我的話音落地好一會兒,大家還在回味,馬肩龍卻很是遺憾的歎了一口氣:「陛下只怕想錯啦!」 U悠書猛 uUtXt.cOM 詮文子板粵鍍 第十五集 第二章 以翼制騎 字數:4839 「朕那裡想錯啦?」 「陛下將翼騎兵做為重步補充,實是買櫝還珠……」馬肩龍停了一下,抬眼看看四周,見我面色如常,才繼續說道:「蒙古生於草原,存於爭戰,騎射是其保命生存之本。反觀宋金夏三國,承平日久,國民不識征戰,尚武之風遠不如漢唐之時。大宋情況雖有好轉,但實際論,以騎制騎之法實不可取,反到不如另闢蹊徑,以器械之力補騎射不足,然後可戰!」 我想了想,有些領會他的意思,宋金夏三國的情況差不多,雖然彼此爭鬥不休,但事實上卻是國政日非,內部矛盾尖銳。國民素質也和漢唐時期情況不一樣,缺乏了漢唐時期國民的那種勇武和信心。在這種情況下,強自要求他們以短擊長,很是不妥。另外,他還有一層隱含的意思,論騎兵,大宋比之其他兩國情況更糟,就算騎兵能夠達到夏金的水準同樣不是蒙古的對手。反到不如利用大宋精於製造的長處,在裝備上想辦法。 「那依你所見,朕該如何做?」 馬肩龍目光灼灼的看著我:「陛下既然能想出翼騎兵這種兵種,還能依據翼騎特點另創戰術,為何就沒想過此實是戰勝蒙古的一大契機?」 我沒有回答,卻將目光看向尚懿,他很明白站出來發問:「馬將軍的意思可否簡單點說出來?」 「肩龍地意思很簡單。陛下大可放棄不切實際的以騎制騎,改以翼制騎!」 「以翼制騎?」我腦海中突然閃過種種靈光,但還有些模糊,看著馬肩龍,等待他的下文! 馬肩龍沒讓我失望,語氣也興奮起來:「蒙古人作戰。最喜歡排列成鬆散的橫列,而宋金夏三國騎兵,多以密集的衝鋒戰陣和蒙古交鋒。而這種戰陣根據肩龍所見,和蒙古對抗並不佔據優勢,反到是劣勢。往往我軍衝破蒙古攔截,蒙古輕騎仍然可以利用寬大的戰陣迴旋。繼續在前方組成防禦,我方衝突進去,往往很難衝出,更不要說對蒙古有多大傷害。故而凡是野戰。宋金夏三國鮮有勝者,而堅城高壘以守,又將主動之勢讓出,久而久之,反讓蒙古勢大! 肩龍一直以為,若要對抗蒙古,其勝機不在堅城,而在野外。既然蒙古慣於聚散無常,我方也可分散而擊,只是蒙古騎術高明。我方若以常規對抗決無勝機。可今日見了陛下地翼騎,方才恍然,以翼騎的盔甲神兵。一對一決戰蒙古騎兵,決然不會落於下風。既然如此,若能大加發展翼騎,並以蒙人之法迎戰,勝機比之輕騎對抗。何以倍增?若我大宋有十萬翼騎。蒙古絕無可能在大宋境內放肆。故而肩龍以為,以騎制騎不可取。以翼制騎,方是正道!」 此語一出,清晰的思維瞬間湧入混沌的頭腦,轉念之間,就想起先前的失誤。 一直以來,我都很重視蒙古騎兵的騎射之術,所以有意無意之間,我發展騎兵地套路也是根據蒙古騎兵來發展,而軍方的騎兵戰術,也是長久以來的騎步混合,以騎兵集團衝陣,以步兵集團決戰。我也因此受到很大的影響,反而忘記自己最大優勢不在騎術,而在技術。 今天重騎對決也說明一件事情,在我方優勢裝備面前,蒙古地威脅有限。而近衛輕騎兵因為模仿蒙古,所以在裝備上就有些吃虧,畢竟相同武器的對抗下,蒙古騎兵勝過我方。翼騎兵和普通騎兵最大的不同,是有堅強防護的同時,又有靈活的機動能力,而且因為有了火槍,騎兵單人對抗中,或者小團體對抗中,很佔優勢。在輕騎收縮,蒙古追襲的時候,就是翼騎兵插入,將蒙古輕騎擋住,他們在戰場上的表現足以說明,他們不用慣用戰陣,僅憑小群集體作戰,就能擊敗蒙古,至少不落下風。 蒙古輕騎最難纏的就是敵分我分,敵合我合,來如天墜,去如流星,其機動靈活,單兵作戰能力極強。而他們集團作戰,又多是根據圍獵演化而來的大包圍陣。宋金夏三國的騎兵慣於聚集到一起,以三角戰陣迎敵。這種戰法在以往證明是非常有效地,既可以保證攻擊的集中,又可以保證攻擊延續。但這種戰法遇到蒙古的大包圍陣,就很難奏功。若想用騎兵和蒙古人較量,就一定要用他們戰術,以包圍對包圍。你百騎環繞,我也百騎迎敵,你千騎分張,我也千騎應戰,絕不能被他們牽著走,今天近衛輕騎地表現很清楚告訴我:他們不適宜這種戰術。 反觀之下,翼騎兵就是這種戰法的最好詮釋,他們的防護武器,機動能力,戰術方式,都決定他們是對抗蒙古騎兵最好的選擇。以裝備優勢抵消蒙古的騎術優勢,以整體實力壓縮蒙古地生存空間,這才是真正地制勝方法。 畢竟西北大戰是利用了鐵木真憤怒,下次對決,能否有這樣的戰機實在難說。 若相同數量地騎兵正面對決,翼騎兵都能勝利,那又何必懼怕蒙古?失去了騎射威脅,蒙古的大草原對我來說,也不過是地廣人稀的一塊土地而已,又何必懼他? 突然間,原本讓我頭痛的事情就這樣解決啦,現在唯一有個問題就是:大規模建立翼騎兵是否可能? 「馬護將,你說朕若將輕騎改成翼騎是否可行?」 出乎我意料,馬肩龍絲毫不考慮的搖搖頭:「陛下,翼騎兵能夠戰勝蒙古,最關鍵的不是裝備,而是他們的戰術,在肩龍看來。宋金夏三國,只有翼騎兵地戰術才能真正克制蒙古鐵騎。而那些輕騎部隊,久經訓練,其戰術幾乎都成為本能,若要強行改變,恐怕有畫虎不成反類犬的危險!」 我連連點頭。他說的很正確。 護衛翼騎能夠使用這些戰術,就是因為組成近衛翼騎的戰士本身都是最出類拔萃的騎戰高手,是王牌,他們單兵作戰能力當然不用說,使用這種戰術,反到相得益彰。但那些普通騎兵。包括近衛輕騎,他們最熟悉的還是集體作戰,單兵作戰能力很是一般,而且沒有相應地意識和訓練。強行要改變他們的作戰方式,反到不如訓練一支新的部隊合算。 一個人面對三個人作戰,和三個人面對一個人作戰,那完全是兩碼事情!何況真正的決戰,能夠依靠的是主力,精銳和王牌,往往只是用來關鍵時候突破的,真正地戰場支撐和依靠,還是要靠佔據多數的部隊素質。 「馬護將,今日你和朕說的事情。暫且不要和他人談及!」馬肩龍神情嚴肅的答應後,我才望向尚懿:「你與馬護將將今日地談話寫個秘密紀要,等此次大戰結束。再行辦理。另外,將那批蒙古投誠軍秘密轉送建康,不得慢待!」 尚懿凜然應聲中,我帶著紫暄離開城樓,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後。心情也好了許多。原本因此戰而來的憂慮,也淡了很多。 大宋翼騎兵! 相信會讓很多人吃驚的! 走下樓道的時候。碰到墨人,他告訴我索無常在臨時行宮等我! 我有些奇怪,問了一句,他也不知詳情,就沒多說什麼,讓他全權負責清理戰場,妥善安置雙方戰士的屍體。 回行宮的路上遇到的都是興奮的戰士和將領,他們熱烈的討論著,不時還有人拿著戰利品炫耀著,年輕地臉上都是燦爛的笑容。當看到我的旗幟後,他們默默退到兩邊,望著我地眼神帶著不加掩飾的崇拜。 這些都是我的衛軍戰士,他們對我的忠誠不容置疑,他們的勇敢更是無數次被證明,看到他們高興地樣子,我也很高興。 微笑著,不住地和某個認識的將領和士兵說兩句,讓他們激動不已。 這樣一路走,一路交談,等我到達臨時行宮所在地時候,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還沒進屋,就看到索無常正臉色鐵青,焦灼不安的走來走去,看到我之後,更是面露焦急,卻又什麼都沒說,很平靜的行完禮,跟著我進屋。 我直接來到密室,讓其他人都出去,連紫暄都不例外。 「無常,到底有什麼事情?還要讓墨人傳話?」我瞭解索無常,他不是一個大驚小怪的人,其鎮定的功夫比我都不知強了多少,今天如此失態,肯定有什麼了不得的事情發生。 索無常遲疑了片刻,才從懷中掏出一大疊的紙張和信件,遞到我面前的時候,手都在輕輕顫抖。 大惑不解的接過這些紙張和信件,剛看第一張的時候還沒什麼,可當我翻到第二張的時候,心中翻江倒海,驚濤駭浪,讓我渾身都感覺酸軟。 越翻下去,我就越難於置信,最後一把扣著紙張,死死看著索無常:「那來的?」 「蒙古逃離後,臣下就去了戰場,本想跟去看看蒙古的情況,結果臣下走到今日戰場鐵木真所在的小坡時,發現一個牛皮小包裹,裡面就是這些東西。臣下不敢怠慢,又怕這個東西為他人看到,只得貼身保存,回來時,碰到墨人將軍,為免東西有失,臣下就先回了行宮,故而請他帶信給陛下。」 我看了他好久,才靠在椅被上,繼續翻看手上的東西,良久,我才翻到最後一張,看著上面的內容,我感到一種從心中泛起的無力。 這些東西,全都是建康那些人和蒙古私下勾連的信件,上面說及的情況,讓我第一次發現,自己原來如此失敗,以至那些士大夫們不僅出賣我,甚至還要勾結外敵來殺我。 只是他們若知道是被合夥人出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表情? 「你怎麼看?」我的聲音有我自己都感到害怕的殺意! 「臣下意見,可信但也不可全信,比如上面說及的溫泉行刺,到真有可能是蒙古和那幫人策劃的,至於其他的,還需要再查!」 「朕可以和你打賭,這個上面的事情十有八九都是真的!」我放下手中的信紙,以指敲著桌子,「蒙古此次實力大衰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他們這麼做,只有一個目的,讓我大宋陷入內亂,無論朕和那幫人勝負如何,損失的都是大宋的力量。厲害,厲害!」 「臣下也想到這種可能,不過昔日三國曹操與袁紹決戰之後,不是也收到這些東西?以臣下看,陛下也可來個假作不知,私下暗查,這樣……」 「你太小看鐵木真,小看耶律楚才,若朕沒料錯的話,建康那幫人很快就會知道這些東西到了朕的手中,你說他們那個時候會怎麼辦?」 索無常默然,臉色很是難看! 「朕總算明白鐵木真為何要打這樣的一仗,他是想確定兩件事情,一是朕的情況,二就是催朕決戰。這些東西,才是真正的戰書!」 「我們既然能擊敗蒙古一次,就能擊敗他們二次,陛下何必懼他?」 「若我們十日內不擊敗他們,建康必然大亂,就算我們擊敗他們,建康同樣大亂。無論從那個上面來說,這場戰,朕都輸了。」 索無常無言,我想了想,將桌上的東西收好,站了起來,無奈的說道:「蒙古這次受損不輕,大宋耗費的錢財更是難於計數,實力大弱,再加上這麼一來,這次西北大戰真是四敗俱傷。」 「陛下可有對策?」 「對策,你認為到現在還有什麼好對策嗎?」我的嘴角露出嘲諷,「鐵木真夠毒,朕千算萬算,都沒想到他們會這麼做。說起來,這裡有些人還是靠朕才能和蒙古人聯繫上,你說朕算不算作法自斃?」 索無常對我的一些作為也知道,他沒接話,沉默著站到一邊! 我也沒再說,拿過地圖,看著上面的紅色標記,那裡正是鐵木真大營所在! 平凡語:新的大戰又將展開,這次是蒙古突圍戰,鐵木真是主角! 浟U書萌 uUtXt。cOm 荃蚊吇阪越瀆 第十五集 第三章 全新階段 字數:6102 「讓開,讓開,緊急軍情,讓開,讓開,緊急軍情!」 數名插著紅羽的騎兵從遠處疾馳而來,口中不住的大聲喝令其他騎兵讓路,語氣粗暴,神情急噪,幾匹健碩的戰馬眼神疲累,鼻噴粗氣,馬身透濕,連鬃毛都被汗水凝結成條條縷縷,貼在戰馬脖子上,無絲毫飛揚之態,看樣子,至少急速奔跑了數個時辰。 沿途所遇到的各路蒙軍游騎,被這幾名騎兵粗暴喝開,不敢有絲毫不滿,反到急切的讓路,讓這群人迅速的衝到主營門前。 此刻主營敞開,這些人如同狂風般的衝進大營,沿途早有看見的怯薛軍士兵排列成人牆,阻擋其他人,讓這些騎兵迅速的衝到成吉思汗的大帳前。 護衛長忽必來此刻已經等候在大帳門前! 「快稟大汗,有緊急軍情!」一名紅羽騎兵未等戰馬停穩,就一躍而下,因為太急,反到向前竄了幾步,被忽必來一把扶住,上氣不接下氣的喊道。 忽必來不為所動,如同岩石的面容沒有絲毫動容,伸手拿過這名戰士的紅羽令箭檢查一遍,確認他的身份後,才和他一起進入大帳,面見成吉思汗。 此刻成吉思汗正和耶律楚才說著什麼,見到忽必來和一位紅羽騎兵走進來,問了一句:「怎麼啦,是不是鳳州的宋軍出動了?」「大汗聖明,鳳州宋軍近三萬人於昨夜出城,前鋒離我部不過三十里,估計今夜就可到達黃牛堡,領軍將領是呼延義慶,岳風仍在鳳州,另外。西邊成州方向也出現大批不明番號的宋軍,僅其前部就足有三萬人。以此推斷,這部宋軍當不會少於十萬。領軍之人暫時未明!」 耶律楚才未等成吉思汗說話,就按照這名偵察兵所說,將出現的宋軍標注在地圖上,並寫上宋軍的部隊的人數,等標注完畢後,抬起頭來,望著成吉思汗,等他說話。 成吉思汗卻沒看他。定定的看著地圖,似乎在想著什麼。 耶律楚才不敢打攪他的思緒,靜靜地站在一邊。自從大散關撤退的時候,將那些東西留下。他們就廣佈偵騎探聽情報,打聽宋軍地動向。雖然偵騎一出鳳州就再無消息傳來,但在損失數十名斥候精兵後,今天總算有了準確消息,這讓他心中七上八下,暗自猜測趙昀會如何做? 「楚才,你說說看,宋軍這次調動是為什麼?」 「這個,照我看法,趙昀很有可能是想和我方談和。故意虛張聲勢!」 「哦,你是這樣看待他的嗎?」 「當然,不然趙昀也不會幾次表示要和大汗見面。特別是大散關前,明明他們佔了上風,卻又不敢追擊,這足以說明趙昀未有和我軍決戰的信心。」 「呵呵,楚才你啊!」成吉思汗突然笑了起來。看了看滿臉灰塵汗水的偵察兵。「忽必來,將我們的勇士帶出去好好招待。這次所有立功戰士獎賞百隻羊,二十頭牛,十匹馬。」 「多謝大汗!」偵察兵驚喜無比,連連謝恩,跟著忽必來出去。 見偵察兵出去後,成吉思汗的笑容收斂起來,面色冷肅,又看了會地圖,望著耶律楚才,道:「你怎麼看趙昀這個人?」 耶律楚才沉吟片刻,才緩緩說道:「四國君王,大汗之下就當是趙昀,此人陰謀難測,心思詭狡,行事慣走險峰,非常善於因人設謀,往往能陷人於不察,但卻過於好大喜功,剛愎自用,肆意行事,妄以歪理邪說行治國之道,以至國內不穩,民心不安。應該說是敏於外而拙於內的一個人。」 「是嗎?我和你的看法剛好想法,趙昀絕對不是任憑別人牽著走的綿羊,更不是可以任憑老鼠在他面前放肆地羔羊。無論用兵,還是用將,他都有獨到之處,其機謀百變之處,往往出人意表。至於你說的那些,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是多大的問題,只要弓馬在手,那些人能奈他何?無論這些人鬧騰出多大動靜,他一回去,就可以將他們迅速平定下來。這一次,若我沒想錯的話,趙昀被真正激怒了,他絕對不會輕易地放過我們。」 耶律楚才望著面無表情的成吉思汗,躊躇了片刻,才低聲說道:「其實宋國現在也有許多問題,趙昀久滯西北,國內不穩也是必然。只是我方如今處境不利,為何不後退一步,只要修養一年,我軍又可恢復元氣,到時何等仇怨不能報償?不至於徘徊往復,進退難依!」 成吉思汗倏然望向他,眼中閃過冰冷的寒光,淡淡的殺氣升騰而起。一種無形有實的壓力瀰漫於整個帳篷,讓人心悸惶惑不已! 耶律楚才坦然的看著他,神情未有一絲躲避! 好半晌,成吉思汗才收回目光,整個壓力為之一鬆,重新恢復靜謐的氛圍! 「你的意思我明白!」成吉思汗的話音很低沉,「但我不會在這種情況下見趙昀,他是頭凶狠的豺狼,若不讓他滿意,他絕對不會放棄嘴邊地獵物。」 耶律楚才似乎想再說什麼,成吉思汗舉手阻止了他:「你不用再說,雖然我只是遠遠的看了他一眼,但我很明白,他和我是一樣的人。我地戰書他已經收到,如今我要讓他知道,蒼狼的子孫是不受人威脅的。」 耶律楚才思量了良久,還是覺得就此和趙昀談和比較合算,利用趙昀心掛建康局勢的弱點,蒙古一方可以少付很多代價達成撤退的目地,這比現在地意氣之爭要好的多。但成吉思汗地態度卻再次讓他失望,他不明白,如今局勢已經如此危急,大汗為何還如此倔強?只要離開利州,就有從頭再來的機會,若在這裡和宋國拼下去。最好地結局就是兩敗俱傷,甚至一個不好。蒙古就要全軍覆沒。 他此刻腦海中想起大散關之戰中的炮火,那是他第一次見識如此威猛犀利地火器,他的身心第一次在這種火器面前顫抖,他甚至都不知道,若宋軍決戰的時候動用這種火器,蒙古一方到底有多大的勝機?甚至要和宋國拚個兩敗俱傷都不可能。 他抬起頭,想再勸,可見到成吉思汗冷漠倔強的眼神,他又嚥了回去! 「大汗要怎麼做?」 「你來看。宋軍從南,西兩個方向壓迫而來,若我沒料錯,東面是趙昀故意留出來給我們的。這裡應該還有一支部隊,甚至就是打敗者勒蔑的那支,如今我們已經四面被困,若我估計無錯的話,最多三天宋軍就可以完成包圍,到時我軍就插翅難飛!」 「我軍重騎雖受損,但實力仍在。宋軍既然四面合圍,我們大可擇一路而攻之,任他幾路來,我只一路去。相信定能重創宋軍,解除圍困!」 「擇路攻之?這個辦法不錯,不過趙昀既然自認兵法高明。想將我們一舉滅之,我就要讓他看看,失去了堅城利器,他宋軍,不過是一群羊羔子!」成吉思汗的臉上露出冷笑。「我們連夜出發。就在這裡打一場圍獵。」 耶律楚才地瞳孔瞬間收縮,他有個感覺。成吉思汗這次只怕真要將事情鬧大,到時就算趙昀有心談和,只怕也不得不打下去。 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理由,卻和宋軍進行生死決戰,耶律楚才感到很難理解。自己送給趙昀的那些東西,足以讓己方脫困,可若放棄這個機會,和宋軍在這裡死磕,便宜的始終是別人。 難道大汗真地就不明白嗎? 「楚才,你的擔心我知道,可你要明白,為了我蒙古長遠的利益,不管這次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要將這批宋軍打敗,一定要讓他們知道蒙古的厲害。這次我們損失太大,失去太多,若我們就這樣和宋軍談和,對我們是非常不利。只有在這裡狠狠的教訓宋軍一頓,我們才能真正獲得喘息的時機。這樣以後談和的時候,趙昀才不會提出過分的條件。」 成吉思汗的話如同隆隆滾過地雷聲,讓耶律楚才的耳朵嗡嗡作響,他覺得眼前的成吉思汗再也不是那個豪邁睿智,懂得進退地成吉思汗,而是一個一心要證明自己,要讓敵人知道厲害的戰士。他不知道這個改變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好像自從聽到察合台的死訊後,成吉思汗的心裡就始終充滿憤怒,他對趙昀似乎產生了深刻地仇恨,以至讓他始終不願低頭,哪怕面對如此絕境。 他很想再勸說一次,可一接觸到成吉思汗堅持地眼神,他就退縮了,低下頭,不再說話! 成吉思汗見他如此,也微微歎息一聲,讓他離去了! 耶律楚才走後,他拿過自己的金刀,眼神露出絲絲寂寞和悲哀! 「你始終不是蒙古人!」 隨即一聲悠長地歎息後,成吉思汗也離開大帳,前往各處巡營! 入夜之後,大批擔負各種任務的部隊源源不斷的消失在夜色中,詳細的作戰命令也發到擔負任務的將領手中。利用夜色的掩護,伴隨著輕微的雜亂,滾滾鐵蹄向著遠處奔騰而去,逐漸淹沒在無盡的夜色中。秦火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站起來!身為黃龍軍團著名的猛將,他此刻的形象可不怎麼好。鬍子拉茬,雙眼發紅,眼角還有一堆眼屎,一邊走還一邊打呵欠,一幅還未睡醒的樣子。 此刻大部分的宋軍戰士已經忙碌開了,輜重兵們已經將熱水準備好,一部分的戰士拿著水壺裝了滿滿一壺,抽出堅硬的乾糧,靠著戰馬或一些輜重車輛吃著。還有一些戰士擺動著脖子,手舞足蹈,讓僵硬的身體活動開。另外一些已經整裝完畢,正在四面警戒,不時對後面打出安全的旗語。另外一些還在整備著兵器,不時的可以聽見某個戰士向所屬長官報告著裝備情況。 整個情形忙碌而有條理! 見到秦火。很多人都向他行禮,不過當看到他的樣子。又覺得好笑,有個軍官提醒他了一句,卻被他瞪了一眼,討了個沒趣。 秦火的脾氣一向不怎麼好,而且為人也比較粗豪,屢次違反一些軍紀,以至抵消了他的不少功勞,弄到他現在還是一個千人長,和他同期地呼延義慶等人。都已經是萬人長,早已經是軍方重將,和他們相比,秦火的軍銜軍職都差了好幾級。不過他卻不怎麼在乎。反正對他來說,只要有敵人殺就好,當大將,他既做不來,也沒這個能力。 岳風接到趙昀地調令後,就安排呼延義慶帶領三萬人進駐黃牛堡,而呼延義慶就派徐遠為前鋒,秦火就在徐遠的萬人隊中充當先鋒。本來若是急行軍,昨夜就應該可以抵達黃牛堡,可是徐遠卻偏偏不走夜路。反到在離黃牛堡二十里的地方紮下營,這讓秦火憋了一肚子氣,到今天都沒消。 徐遠和秦火一樣。都是在歸德府的時候,由李明全引薦給彩雲,然後由彩雲推薦給趙昀的。後來因為他們表現不俗,就被趙昀編入黃龍軍團中,隨著這些年爭戰不斷。徐遠憑藉著他的謹慎小心。處事周詳,立下不小的戰功。被提拔成萬人長,在黃龍軍團內也算一號人物。 他剛聽完斥候們的匯報,當知道宿營地三里之內未見敵蹤的時候,他感到有些不理解,按說此刻離蒙古大營已經不遠,蒙古人不可能無動於衷。 就在他考慮蒙古人地動向時,秦火氣呼呼的走過來,扯開嗓子就喊了一句:「阿遠,今天碰不碰的到蒙古人啊?」 徐遠的思考被打斷,很是不悅地看過去,見是秦火這個活寶,不自覺的露出苦笑,對這麼位爺,連岳風都沒辦法,自己更是不會怎麼他啦! 「看看你,像個什麼樣子,去洗洗臉!」不由分說,就將秦火推到一邊,讓親衛弄來熱水讓他洗臉,自己走到一邊看地圖。 秦火忙完後,見徐遠還在看地圖,不耐煩的嚷起來:「阿遠,離黃牛堡這麼近啦,還怕蒙古人埋伏不成,今天我走在前面,幫你探路,就這麼說定啦!」 說完,不等徐遠答話就匆忙離開,讓徐遠連反對的話都沒來得及說。 看著秦火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徐遠只有苦笑,他知道,昨天不讓他當先鋒,已經讓他很生氣,今天這麼做,就是讓自己不能反對! 不管怎麼說,他還知道和自己說一聲,不私下行動就好! 徐遠搖搖頭,不再想他的事情,又看了會地圖,實在想不出蒙古人在幹什麼。 聳聳肩膀,收起地圖,一邊派人將這裡的情況告訴呼延義慶,一邊召集部隊準備出發! 沒多久,這支部隊就整裝完畢,順著開闊的官道,向著前方前進,速度不快也不算太慢,中速行軍,既可保持體力也可應付突發情況。 大約行軍了二個時辰左右,前方報告說發現上千的蒙古兵! 徐遠帶人趕上前的時候,秦火已經帶人和他們交上手。 這支蒙古兵表現十分窩囊,很像一隊潰軍,被秦火帶著人趕的四散奔逃,狼狽不堪。 看了看四周,一片平地,根本看不出絲毫埋伏地跡象,想了想,徐遠下令部隊掩殺過去。 眼見蒙古人如此不堪,這種立功的機會誰不想要?於是個個爭先,成散包圍的將這群蒙古人兜住,高舉地戰刀砍殺著這群驚慌失措的蒙古人。 弩箭驚空,戰刀鳴響! 被殺的東奔西逃的蒙古兵稍微抵抗了一下,就且戰且退的要逃跑,結果被徐遠帶人從後面包抄過來,被殺地伏屍片片,遺留下大片地屍體。 無奈中,這些人放棄身邊的馬匹,而且將很多東西拋了下來,連兵器都沒要,呼嘯著從四面八方逃去。宋軍呼喊著,神情興奮地追殺著他們,不時還可以聽到有戰士喊著這些人身上有黃金。這就更讓這些戰士士氣高昂,跟著這群潰兵一陣猛追。 直到徐遠覺得部隊有些分散後,下令集合。這些戰士才遺憾的停止追趕,開始收集起戰利品。 很快,徐遠面前就堆積了一層金銀,還有各種貴重器物,沒多久,有人來稟報,蒙人遺留在戰場上的戰馬足有兩百多匹,都是上好的戰馬。 徐遠又過去看了看,的確是上好的戰馬。隨意抓過一匹看了看口齒,很年輕,是正當壯年的好馬! 一次簡單的遭遇戰就可以獲得這麼豐厚的戰利品,實在讓人意外。 看著周圍的將士喜形於色,都說蒙古已不堪一擊時,徐遠卻隱隱感覺不安!他在鳳州城牆上看過蒙古人作戰,那絕對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怎能如此輕易就被打敗? 雖說陛下謀劃早定,殲滅多支蒙古偏師,但若就此斷定蒙古鬥志已喪,實在勉強,何況前些日子還聽說陛下和鐵木真會戰大散關,不分勝負,怎麼今日這些蒙古人的表現如此不同? 望著周圍將士的得意忘形,徐遠有著深深憂慮! 恃勝而驕,軍中大敵! 浟U書萌 uUTXt。com 全蚊字版越讀 第十五集 第四章 小心防錯 字數:5814 稀稀落落的冰渣子散落在河床兩邊,小小的河流蠕動著漫延著,有點急切的想將自己的觸角伸上兩岸裸露的河灘,只是稀薄的流量讓它很難如願,只能艱難的向前奔進,推動著一塊塊冰凌,像一個個挪動的白烏龜,緩慢而吃力。 一陣急劇的馬蹄聲驚破小河的寧靜,隨即一名宋軍斥候出現在河灘邊,舉目望了望兩邊,沒發現什麼礙眼的東西,搖搖頭,又策馬向前奔去。 這名斥候顯然很小心,他一邊策馬一邊緊張的看著兩邊,不時在路上留下一點點灰塵樣的東西,寒風吹過,可以聞到淡淡香氣,似乎是一種什麼香料。 一路奔過,沒有任何異常,很快這名斥候就消失在遠方! 這名斥候消失沒多久,河灘邊又出現五名宋軍斥候,為首的一名粗壯大漢望了望小河,呵呵笑了起來:「都解凍啦,看來要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回建康去啦!」 身後一名瘦長的斥候隨口贊同道:「是啊,什麼蒙古軍,吹的那麼厲害,還不是敗在我們手下。這次陛下四面合圍,看他們望那跑!」 其他幾名斥候也笑了起來,殲滅蒙古二十多萬人馬的消息早就在宋軍內部通報過,前些日子陛下在大散關下又狠狠的教訓了他們一頓。如今局勢分明,幾十萬大軍合圍,就算蒙古三頭六臂也難逃被殲滅地命運。沿途不時可見散亂的蒙古游騎,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是潰兵,也許等不到大軍合圍,這些蒙古蠻子自己就一轟而散啦! 「聽說了嗎?陛下在大散關前全殲了蒙古的重甲騎兵,嘖嘖,近衛親軍那幫傢伙硬是要得!」 「是啊,聽說殺的蒙古蠻子血流成河。哭爹喊娘。鐵木真連褲子都快嚇掉啦!」 「說起來,這次紅龍,青龍,西南三個軍團都殲滅了敵人,只有我們黃龍最晦氣,只是守住鳳州城。沒能好好的教訓那幫蒙古蠻子,我看這次論功,我們黃龍可能要墊底啦!」 「就是,其實要說起來,三衛軍也算我們黃龍的人,這次有點不夠意思,吃肉地時候,連……」 「好啦,胡扯什麼呢,三衛軍是陛下地親軍。不要亂說,給我把眼睛放大點,小心蒙古人埋伏!」 為首的粗壯大漢。制止了手下的牢騷,再度看看遠處,還是沒發現什麼,用鼻子深深嗅了嗅,沒有血腥味。只有淡淡的香氣。 這種香料是宋軍斥候特有的。開始很清淡,但若遇上血腥味。就會變的非常濃郁,而且可以保持很長時間。宋軍斥候除了警哨,濃煙,標記等常見地手段外,這種撒播香料也是聯繫示警的方法之一,若有宋軍斥候被殺,或者這裡發生戰鬥,後面的斥候僅僅憑借氣味就能知道前方有危險,然後採取措施,避免更大的損失。 而入選宋軍斥候,則要有三靈,眼靈,耳靈,鼻靈,特別是鼻靈,更是重中之重,很多時候,埋伏起來的敵人不是靠眼耳能夠看到聽到,這個時候鼻子要有用的多。這名大漢名叫馮易,更是用鼻的高手,以至軍中有些人稱呼他為獵犬,是黃龍軍團著名的斥候。 據說就算敵人躲在土裡,也休想瞞過他的鼻子,很受高層將領看重。這次增援黃牛堡的行動,呼延義慶就特意把他要過來,安排在前鋒徐遠地部隊中。於路遭遇的那支蒙古潰兵,就是他最先發現,示警後方。 這條小河位於官道西邊五里處,不是斥候重點的偵察範圍。徐遠在擊潰蒙古兵,獲得豐厚地戰利品後,一直覺得不安,當得知東面十里內未見蒙古人的蹤跡後,就加大對西邊的偵察力度,這位王牌斥候也被他派了過來。 蒙古騎兵身上有種特有的馬騷味,就算他們洗再多次都不可能掩蓋這股味道,有大部隊經過後,留下的這股味道更是會停留幾天。這是馮易辨別他們行蹤地一個重要依據。馮易抽著鼻子在空氣嗅吸了半天,遺憾地搖搖頭,除了香氣和河灘本身的氣味外,地確沒有其他異味。 這種情況只說明一個問題,蒙古人的大部隊,最近幾日內沒有經過這裡! 沒有大部隊經過,又沒發生戰鬥,看來蒙古人不在這裡! 馮易下了這個判斷後,招呼了一句,帶著手下的幾個兄弟繼續前進,後來更是分開距離,成扇形的搜索這片地區,最後還是沒有發現敵人的蹤跡。 每個斥候小隊,搜索一定範圍和時間後,無論是否遇到敵人,都要回去稟報看到的情形,讓大軍主將隨時知道戰場情況。若沒遇見敵人,一般都會有接替的斥候小隊找到他們,交換情況後,他們就可以回去。他們回去後,大軍又會派出一批斥候找到上批斥候,這樣循環往復,保證斥候消息的連貫性,只要某一隊斥候出了問題,就能很快知道方位和人數,給部隊留下預警時間。 馮易一行人在這個方向巡視了許久,始終未見可疑的地方,連蒙古人一根頭髮都沒發現。等到後來一批斥候找到他們後,簡單的說了一下情況,然後帶著手下回去。 徐遠大隊的行軍還是不快不慢,不過就算如此,他們離黃牛堡也是越來越近,就算這個速度再減去一半,下午也可以到達黃牛堡。 不得不說,徐遠的確是很小 對這個以小心謹慎出名的將軍,馮易頗有些不以為然,不過他當然不會多說什麼。和負責斥候地將領匯報了情況後。他又被徐遠叫去詳細的詢問了一遍。 徐遠還不厭其煩的多次問到一些細節地方,馮易的回答始終流暢肯定,最終讓徐遠相信,西邊數里內,沒有蒙古大軍的蹤跡,甚至連游騎斥候都沒有。 徐遠鬆了一口氣,隨即負責其他方向的斥候也陸續回來。結果仍然一樣。甚至前鋒斥候還帶回幾名黃牛堡的斥候,告訴徐遠,除了北面大散關一帶出現大批地蒙古游騎外,其餘地方都未見蒙古人地蹤跡,另外還告訴他一個好消息,大散關明日將派一萬翼騎兵前來黃牛堡。準備協助黃龍軍團攻打蒙古大營,至於具體情況由翼騎兵統帥楊沃衍和呼延義慶面談。 徐遠聽的大為高興,這次黃龍軍團來西北的多是步兵,騎兵很少。步兵守城沒問題,可是要他們攻擊機動靈活的蒙古輕騎,那就很傷腦筋,有了鼎鼎大名的翼騎兵相助,那真是如虎添翼,絕對可以狠狠教訓蒙古人一頓,到時黃龍軍團的戰功很可能不再墊底。讓自己這些人見到其他軍團地同僚,不至於掉價! 考慮一會兒,徐遠一邊派人通知後面的呼延義慶。一邊將這個消息通知到軍中將士,讓他們有個心裡準備! 此消息立竿見影的大大提高了士氣,對戰士來說,軍功當然越多越好,特別是蒙古蠻子已是甕中之鱉後。這種貪功的情緒更是滋長。幾十萬主力大軍合圍。蒙古人卻只剩下十多萬,真等到青龍紅龍西南那幫人過來再和蒙古人交戰。黃龍估計又是墊底的,畢竟別人來的要麼是精銳騎兵,要麼人數最多,相比之下,黃龍就很不佔優勢。 這種情況對一向認為自己是諸軍團老大的黃龍戰士來說,絕對是個羞辱。這種私下的競爭,自從三大軍團成立起就沒斷絕過。這次西北大戰,黃龍來的人數不少,功勞嘛,也算有,可論獎賞最重的殲敵大功,連杜杲那些地方部隊都不如,實在讓他們臉上無光。 有了這麼個利好地消息,這些戰士還不使出老勁向前趕,恨不得一步跨到黃牛堡,準備開戰! 不知不覺間,隊伍的行進速度大為加快,不到中午,就隱約看到黃牛堡的影子,對方派來地迎接部隊也出現在先鋒秦火的眼中。 兩方人互相確認一下身份,說了幾句最新情況,就合兵一處,向黃牛堡開去,沿途徐遠還是不住的派出大量的斥候探察兩邊的情況。 不知怎麼地,他就是覺得這次行軍總有古怪。 沿途他也多次留意,但卻無絲毫跡象證明有蒙人地埋伏,現在就要到達黃牛堡,他不僅沒有放鬆警覺,反到如同鷹隼一樣,機警的看著四周,不斷召來回報地斥候問明情況。 等黃牛堡在望時,他下令大軍暫停前進,派出幾名精幹的傳令兵前去黃牛堡告知他將到達的消息。 做好這一切後,他策馬跑上路邊的一個小土坡,望著遠處的溝壑山谷,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 舉目遠望,一切都是如此平靜,連身邊戰士都沒發出任何喧嘩,靜靜的保持隊列站在路邊,只有寒風忽忽刮過。 雖然是一月,已經算得上初春,但天氣還是很寒冷,只有偶爾的一點頑強絨綠,多少表示一些春天要來到的消息。不過這些都很平常,沒有什麼可疑的。 甩甩腦袋,徐遠暗自嘀咕是不是自己太多疑啦,明明這裡很安靜,沒什麼異常……安靜? 「叫馮易去那邊看看!」 被親自點名的馮易沒有任何怨言,帶著自己的斥候小隊就向著遠方溝壑奔去。 這裡已經是黃牛堡的警戒範圍,守軍也派出聯絡部隊說明這裡情況正常,按說不會有什麼問題才是。徐遠的舉動讓很多人不解,甚至派來聯絡的黃牛堡守軍也多少有些不滿,認為徐遠太過小題大做。 不過黃牛堡的守軍也是黃龍軍團的戰士,負責的守將都沒徐遠軍職高,這些低級軍官們當然不會當面說徐遠什麼,都站在一旁拿眼看著徐遠。靜靜地看著他折騰。 身為當事人的徐遠似乎無絲毫自覺一般,望著遠處,隨即又抬頭看看天上,發現天上有七八隻大雕正在天空盤旋,姿態優美,似若畫圖。 「最近這裡一直有大雕嗎?」徐遠望向黃牛堡派來的迎接將領。 「稟將軍,自從我軍入駐黃牛堡以來。就經常可以看到它們!」 徐遠點點頭。又望向遠處。 他知道,這裡很多人都認為他是多此一舉,但他覺得那裡肯定有問題。 如今寒冬已過,雖然只是初春,萬物即將復甦,肯定會有不少獸類出來活動。甚至連一些早歸的鳥兒也應該從南方返回,無論如何,山谷溝壑中都不應該這樣安靜,他甚至從這種安靜中嗅到某種危機。 這種感覺沒有任何理由,但他卻知道,這絕對不是自己杞人憂天。 徐遠既沒有花勝那樣英武傑出,也沒有秦火那樣的勇武,更沒有呼延義慶那種雄武的大將氣魄。他能從一個義軍頭目成為黃龍軍團的重將,靠地不是勇武,也不是多麼出色地用兵作戰。憑的就是這份謹慎和小心,注意別人沒有留意的地方,這讓他往往察人之未察。得以立下不小的功勞。 今次派他們增援黃牛堡,最危險的一段路程就是鳳州到黃牛堡這八十里路程,這麼點距離,平時最多一天半就可以走完,可他這次在路上足足走了三天。不為別的。就是因為他不想在即將勝利地時候被蒙古人咬上一口。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呼延義慶才聽從他的安排。中速行 過了一段時間,呼延義慶的中軍也逐漸靠近,派出信使詢問:「為何不前進?是否有敵情?」 徐遠當然無法即刻回答,只得轉告信使,他發現一些異常情況,正在核實情況。 得到信使匯報的呼延義慶沒多會就趕了上來,他將要攻擊蒙古大營的消息告訴戰士們後,他們的行軍速度比徐遠還要快了不少,快到黃牛堡的時候,基本上就只剩下前後腳的功夫。 「阿遠,到底怎麼樣?」強壯有力的呼延義慶穿上一身大將軍服,更顯得威風凜凜,和他一比,徐遠像個教書先生多過像個將軍。 「說不上,你看看那邊,溝壑山谷那麼多,怎麼不見什麼鳥飛?再看天上,我總覺得這些雕有問題,我聽說蒙古人善於馴養鷹雕來偵探敵情,你說這些東西會不會是……。」 呼延義慶抬頭看看天上,又看看遠處,隨即又拿出一個望遠鏡,看了片刻,臉色嚴肅下來,點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先將部隊整備好,這裡離黃牛堡這麼近,有什麼問題也可行形成犄角之勢,不怕他蒙古蠻子翻上天去!」 徐遠點點頭,和呼延義慶回去整備隊伍,盾牌長槍在前,弓弩刀斧在後,圍成一個防守地圓陣。 變化成圓陣好一會兒後,遠處突然穿來尖銳的報警聲,一股宋軍斥候用來示警的紅色濃煙也在遠處升騰而起,一條紅煙衝上天際,隨著戰馬地奔騰拖出一條弧線,醒目無比。 隨即遠方塵煙滾滾,馬蹄震耳,讓原本還心存懷疑的戰士神色大震,不自覺的握緊手上的兵器。 「敵襲,敵襲……」馮易嘶吼著嗓子,舉著濃煙,向著隊伍衝來,身後跟隨的幾名斥候身上都已經是血跡斑斑,顯然有過一番接戰。 呼延義慶無絲毫緊張,冷冷地看著遠方。 東北方向,足有過萬地騎兵大呼小叫的向著這裡快速奔來,北方更是有批黑盔黑甲地騎兵陣容嚴謹的向著這邊緩緩逼近,離他們最多不過兩里。 按照他們出現的方位,宋軍到達黃牛堡的時候,這兩支部隊正好將宋軍夾在中間。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一個事實:這批蒙古人是早就埋伏好的,準備等宋軍到達黃牛堡,放鬆警惕後再襲擊宋軍。呼延義慶狠狠的瞪了黃牛堡的將領一眼,讓這名將領臉色青白,不知該如何解釋,頭上大顆的冷汗直往下掉! 馮易他們很快衝到戰陣附近,靈巧的從後方進入戰陣中,沒多久,蒙古騎兵也趕了過來,看見宋軍嚴陣以待後,紛紛勒住戰馬,停在弓弩範圍外。沒多久那批黑盔黑甲的騎兵也到達,看著組成嚴密防守陣形的宋軍,遲疑了片刻,還是掉轉馬蹄,迅速離開。 等蒙古人都離開後,呼延義慶又派出多組斥候,最終確認蒙古人的確離開這裡,向北而去。 得到這個消息後,大軍迅速轉換陣形,前進到黃牛堡,進入早就建立好的大營,和黃牛堡成犄角之勢將官道給控制住! 這場未成功的伏擊戰就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UU書盟 UUTXT。COm 銓蚊子扳越牘 第十五集 第五章 良計牆梯 字數:5805 初春的冷風掃過鳳州的千溝萬壑,捲著溝壑中的霧氣向著前方奔湧。原本紮在溝壑中的大營早已經不見,只有一排排森然的鎧甲散發著濃濃的殺氣。 成吉思汗迎風卓立在山坡頂端,俯視他的大軍,他的戰士,這是他引以為傲的軍團,他以之統一蒙古,征伐夏金,西征萬里的強絕戰力。 數萬人傲然挺立,卻沒發出任何多餘的聲音,甚至連戰馬的輕嘶也聽不到,只有緩慢而平和的深沉呼吸聲在此起彼伏的播揚著,反到讓天地更顯寂靜。 這種寂靜不僅僅說明他們的訓練有素,也不僅僅說明他們配合默契,這種寂靜更是告訴人們,他們擁有的爆發力,一種極度收斂的爆發力,在這種爆發力面前,沒有人可以漠視,沒有人可以輕慢,這是他們的驕傲,更是他們賴以生存的根本。 冷靜而熱切的目光紛紛投視到山坡頂上,注視著成吉思汗那雄壯而堅不可摧的身影。這是他們的統帥,是帶領他們奪取過無數勝利的統帥,更是可以帶領他們衝出宋軍圍困,順利返回草原的統帥。 這一刻,他就是他們的神,他們的天,他們的一切! 成吉思汗銳利的目光掃過身下的戰士,又投向遠處,閃動著冷靜和堅毅的光彩,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遠方……清晨的寒風吹亂了他地頭髮,不知什麼時候起。他的頭髮已經大半花白,凸現斑斑老態。黑色的披肩大氅飄動間,現出金色的龍紋鎧甲,緊緊的扣在雄壯的身軀上,剛強中透出不屈的勇武。破開晨霧地陽光投射到身上,雖無半分溫暖,卻將他整個人鍍上一層金色的光彩。在身下將士看來,他就像一名從天界降臨的戰神,威風凜凜,無可匹敵! 緩緩收回目光,掃過身下的大軍,臉上浮現出一種淡淡的自信和滿意,他的面容越發冷漠,卻顯得更加堅毅。掃過一圈。他抬頭看看天際。那裡白雲悠悠,真像大草原! 已經是新春啦,以往的這個時候,草原上的炊煙會冉冉升起,沸騰地喧鬧會震盪整個長生天。翠綠地草會漫過腳踝,黃色白色的小花點綴著大地。到處都是初生的小羊,掙扎站立,蹣跚前進。咪咪叫喚著母羊的奶水。馬群在草地上奔騰,牧人在興奮的高歌。 自己這個時候應該是召集諸將,進行圍獵準備! 正如現在要做到的事情一樣! 「忠心耿耿的戰士們……」成吉思汗雄壯激昂的聲音在每個戰士耳邊響起,「為了蒙古國地尊嚴。為了蒙古戰士的榮耀,為了你們的父母妻兒,我們戰勝了背信棄義的西夏,戰勝了強大地金國,如今。我們又將和宋國戰鬥。我。鐵木真,誓將帶領大家。擊敗宋國,讓他們永遠懼怕於蒙古的榮耀。你告訴我,你們有信心嗎?」 「鏗鏘」之聲大作,無數的戰刀舉向天空,輝映著天上的陽光,表達著最崇高的信仰和誓死地決心! 成吉思汗點點頭,大喝:「出發!」 幾匹打頭地戰馬越眾而出,隨即大隊戰馬跟隨,向著前方奔馳而去,如同一股狂風席捲而去! 成吉思汗走下高坡,翻身上馬之際,耶律楚才靠過來,小聲說道:「伏擊呼延義慶失敗啦,這支宋軍很警覺!」 眉頭動了動,臉上卻無任何表情,一策韁繩,向著前方奔馳而去,雄壯的背影堅毅如故! 離鳳州東南方向大約三十里,有個地方叫落水川。為何叫這個地名,沒有人知道,因為住在這裡地百姓,在北宋年間就被入侵的金人殺光了,後來相傳這裡鬧鬼,再加上利州一直是前線,這裡更是處於被兵火直接波及地區,所以一直沒什麼人煙,是片荒地! 播州安撫使楊價率領五千雄威軍於昨夜抵達這裡,停駐一夜後,正準備拔營離開,前往鳳州東邊五十里一處軍寨駐守。 播州位於貴州,古代屬於夜郎範圍!唐貞觀十三年置為播州。僖宗三年,四川楊端應募入播平南詔,駐軍高遙山,據險立寨,名所居為「白綿堡」,遂世有其地。後周顯德六年,恭帝授鐵騎左第二軍都校馬全義領播州刺史,後周亡,楊保才正式據有播州。大宋立國後,播州楊氏被冊封為世襲安撫使,鎮守播州一地,遂成播州楊氏之名。 四川西南一地,異族林立,地方軍閥多不勝數,軍隊規模從幾百到上萬的都有,平時稱霸一方,作威作福,不斷向朝廷要那要這,軍餉物資,無一不包,但真正願意聽從朝廷調遣的軍隊,極少,大都是些土霸王,將朝廷看成錢袋糧倉,肆意索要! 楊價是播州楊的第十四代統治者,也是當代的播州安撫使,按其軍政管轄,正是西南都護府的下屬。楊價此人好學善文,溫和儒雅,頗知兵事,手下有支五千人的精銳部隊,號為雄威軍,威震西南。 他在西南可謂一個異類,本人一直無甚野心,處事待物,寬仁大度,也不和那些對抗朝廷的異族軍閥交往,平日對於朝廷內部動向也極為關注,對於朝廷的軍政命令都能聽從,就算實行不了的也會說明情況。當他知道川中建立西南都護府後,他是少數幾個前往道賀,表示聽從都護府調遣的地方軍閥之一。 岳雨和他交談之後,對於他的為人才識也極為敬重,在出兵前夕,還把即將出戰西北的機密告知,並邀他率軍同往。他沒有絲毫遲疑。盡起五千雄威軍,並自帶糧食隨同前往。還將自己地兒子楊文推薦給岳雨,讓他在都護府任事,算是變相的給岳雨留下個人質,表示自己的忠誠。岳雨也沒虧待他兒子,將楊文安排進了西南軍團,並承諾立功後可推薦楊文進神州軍校。為其進一步高昇打下基礎,可謂前途光明。 楊價對岳雨的安排當然感激無比,這次出戰西北,他事事聽從岳雨的命令,不時還給岳雨提出一些可行建議,成為岳雨最信任的川中地方將領之一。可以肯定,西北大戰後,他的地位肯定是不降反升。成為少數獲得都護府肯定地地方豪強。 這次趙昀下令諸軍合圍。他做為西南軍團的前鋒部隊,堵截蒙古向東邊逃竄的可能,擔任部隊聯絡官的就是他兒子楊文。 楊文和他爹不同,對於文史之類的不甚感興趣,但對於軍事極為有天賦,對戰術戰略一向都有自己獨到的見解,也很擅長於人打交道,所以經常被派為軍事聯絡官。當日西和州圍殲戰中。和杜杲聯繫的就是他。 此刻他也站在一個山坡上,拿著望遠鏡向著前方瞭望,觀察動靜。 察看間,身後親衛傳來一陣喧嘩。有些不滿的放下望遠鏡,回過頭一看,卻是他父親楊價走了過來! 「文兒,有什麼情況!」楊價雖然穿著岳雨送給他地將服,但看上去清雅文秀。沒有多少武人風采。遠不如楊文英姿勃發,神采奕奕! 「爹。沒什麼動靜,很奇怪啊,都督說,蒙古若要有所動作,一定是諸軍合圍地途中,為何卻沒什麼動靜?」 楊價接過望遠鏡觀察了一陣,也沒察覺什麼,放下之後,說了一句:「我已經派出十幾組斥候在四周探路,相信不會有什麼問題。」 楊文笑了笑,摸摸腦袋說道:「爹,你還是小看蒙古人,他們不會這麼坐以待斃的。如果等我們大軍合圍,他們就插翅難飛,我猜他們肯定會有舉動,只是還想不到會如何做。」 「算了,想不出來就先放著,是狐狸始終會露出尾巴。」楊價的目光放到兒子身上,有些猶豫不定,好半晌才低聲說道:「你怎麼看岳都督這個人?」 楊文連頭都沒回,逕直說道:「都督是我見過最擅長用兵的人,而且為人謙和,寬待士卒,絕對是當今名將。」 「你也這麼看嗎?」楊價似自語,似疑問的說了一句,轉而對他說道,「文兒,我如果要你就在都督麾下任職,你怎麼看?」楊文聽出他爹的語氣有些不對,有些疑惑的問道:「爹,你怎麼啦?如今大戰在即,怎麼還再想這些事情?」 楊價看看四周,見身邊都是親信,才放低聲音說道:「你知道這次我為何自請先鋒嗎?」 「對啊,我也感到奇怪,雖然我們雄威軍戰力不俗,但和西南軍團那些將士比起來,還是有些差距。再說啦,我們畢竟和其他主力軍團聯繫的少,讓我們當前鋒,和其他方向地部隊聯繫會出現很多問題,我甚至都不認識黃龍,青龍,紅龍那些將領,讓我擔任聯絡官,實在太勉強,估計就是取信他們都有一定難度!再說啦,我們這次也太突前了吧,和後方部隊空隙太大,這種情況很危險!」說到這裡,楊文有些憂心忡忡。 楊價卻無半分擔心,臉上反到出現神秘的笑容,靠近兒子越發壓低聲音說道:「我是有意的!」 「有意的?」楊文露出懷疑和不可置信,看著他老子,甚至猜測他是不是有什麼圖謀? 「看什麼啦?懷疑你爹有歪心?」楊價拍了他一下,「你也不想想,我是那樣地人嗎?我只是想為播州多爭取一些權益。」 楊文有些糊塗,莫名的看著他老子。 「哎,文兒,你什麼都好,就是對這些事情不留意。」楊價歎了一口氣,有些沉重的說道,「以往朝廷對於川中西南一帶多採用錢糧安撫,以至地方勢力林立,叛亂頻生。當今陛下英明神武,胸有雄才。肯定不能容忍如此情形,故而成立了西南都護府。如今四方征戰,正是用人之際,你說陛下把他的心腹愛將放到川中是為什麼?」 「不是說都督功高震主,那個……哎呀,爹,你幹嘛打我?」 「你怎麼就一根筋啊?功高震主。流放川中,這都是給外人看地,你看過那個君王對功高震主地將領委以大權重兵?告訴你吧,都督就是來對付我們這些人地!」 楊文畢竟不是笨蛋,這麼一說,他就恍然,不過隨即疑惑起來,看了看他父親。沉思片刻。搖頭道:「也不對啊,都督對我們這些人極好,還派出特使去各地安撫那些人,再說啦,都督已經答應我,西北大戰結束後,我就可以進神州軍校,學成之後。至少也是個千人長,要不了幾年,甚至就可成為萬人長,要對付我們。沒這麼麻煩吧?」 楊價有些欣慰的拍拍他,讚賞道:「那是都督看地起你,好好跟著都督,不會虧了你的。至於都督善待那些人,只是給他們最後一個機會。若他們不知悔改。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 楊文想了片刻,有些沉重的說道:「看來川中西南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 「這也是沒辦法地事情!人自取禍。神仙束手!」楊價無奈的搖搖頭,「若我估計無誤的話,此次西北大戰結束,西南軍團成立的事情就將正式公開,到時那些人要麼降順,要麼滅亡,沒有他路可以選擇。既然如此,我又何必保留這麼多的軍力,徒讓他人指責猜忌?」 「此事和爹爹請命先鋒有什麼關係?」 「這個……」楊價讓諸多親衛散開,監視四周,不讓人靠近,「大戰結束後,雄威軍的出路只有兩條,一是解散,二是編入西南軍團或守備軍團。第一條就不用想啦,將士們慣於征戰,很難再過普通人的生活。可要編入主力軍團,至少也要有拿的出手地戰績,這次我們雄威軍出川,戰功太過稀少,很難讓人相信我們地實力。這次合圍軍令下達的時候,都督議論軍情的時候說起,此次最危險的地方就是合圍的途中,他本想讓西南軍團擔任前鋒,是我死皮賴臉的爭取,才讓都督改變了主意。何況,就算雄威軍實力不如主力軍團,但擔當誘餌卻沒什麼問題,只要我們能擋住蒙古人一個時辰,後援大軍就會到來,到時,我們的軍功少的了嗎?」 楊文露出苦笑:「爹爹真是好算計,不過這樣一來,雄威軍地損失可大啦!」 楊價的目光中也閃過一絲痛苦,耗費巨大心血建立起來的雄威軍將要這樣沒了,說不難過是騙人的。 抬眼見楊文有些不甘心,連忙安慰道:「算了,文兒,爹爹當初建立雄威軍也是想為播州謀取福利,衛護播州百姓,又不是要謀逆。再說,我們楊家世襲播州安撫使,就算沒有雄威軍,也無人敢輕視我們。況且,爹爹還有個打算,你知道朝廷一直沒有在播州設科取士,若我們這次立下功勞,肯定會受到陛下地表彰,到時我就可以自請裁軍,將軍力上交朝廷,然後請朝廷在播州設學,教化世人,開科取士。到時我播州人也可以進入朝廷做官,這不是比我們擁軍自重要好的多嗎?這是大好事,對播州,對楊家,對我,對你都有大好處。只要你在西南軍團中好好幹,還怕誰欺我楊家不成?」 楊文看著老爹,見他愛憐慈和的看著自己,心中越發感到難過,偏過頭去,肯定的說道:「爹爹,文兒不會讓您失望!」 楊價點點頭,他今天和他說這些,就是讓他知道取捨,不要事到臨頭因為激憤壞了大事,如今看來,他沒有讓自己失望。 「文兒,我們馬上要開拔啦,你先去鳳州投個軍報。面見岳風大將軍的時候要多多收斂脾氣,這裡不是播州,聽說岳風大將軍為人很嚴肅,和都督不一樣,千萬不要失了禮數,讓人家小瞧了我們!」 楊文點點頭,將手中地望遠鏡遞給老爹:「爹爹,這是都督送給我地,您拿著,蒙古人很是凶殘,多加小心!」 「呵呵,你這小子,你爹和那幫山林悍匪血戰的時候,你還在尿褲子,現在就知道教訓你爹啦。走吧,早點和大將軍說明情況。」 楊文又看了看山下,招呼親衛一聲,走下山坡。上馬前望了山坡一眼,那裡正有一個熟悉地身影在看著他。對著山坡上面狠狠一點頭,然後策馬離開,前往鳳州投遞己軍到達的軍報。 目送楊文離去,楊價鬆了一口氣,這次任務說的輕鬆,可事實上,卻是極為危險的一件事情,一個不好就是全軍覆沒的局面。 不過為了播州,一切都值得! 只是蒙古人到底在那裡?真的會上當嗎? 再度瞭望遠方,還是一片寂靜。 浟幽書萌 UUtXt。com 荃文字版月讀 第十五集 第六章 雄威慘敗 字數:6027 楊價送走兒子,回到部隊招呼手下準備行軍。剛將部隊整備好,幾個斥候就一邊高呼一邊向著軍列衝來,兩邊的軍士趕緊讓開,讓斥候可以順利的抵達主帥所在地。 在這裡,這些斥候被攔截下來,確認身份後,被帶到楊價面前。 「大人,前方三里處的一個山谷中藏有上千蒙古兵,帶有不少金銀綢緞,好像要逃離。」 斥候的話讓楊價猶豫了一下,謹慎的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他們要逃離?」 「他們那裡很亂,很多人都在爭吵,不時還有小隊蒙古人不顧其他人阻攔,向著東邊奔去,沿途落下不少金銀綢緞。屬下和其他人觀察了很久,才敢肯定。」 「除了他們,還有其他蒙古人嗎?」 「沒有,山谷周圍只發現這支蒙古人!」 「是這樣啊?」遲疑片刻,楊價還是下令部隊進發,向著前方開進。 遇到這支蒙古人的時間比楊價預期的要早不少,他們才剛行軍沒多久,這支蒙古人就從山谷溝壑中衝出來,和他們迎頭撞上。 似乎很吃驚在這裡遇到宋軍,這些蒙古人停了一下,很快又反應過來,有人大呼小叫的放箭衝殺,還有人乾脆掉轉馬頭向後逃跑,隊列混亂,神色驚恐,毫無組織,一看就知是潰敗之楊價早有準備。讓部下先是一陣弓弩,殺死了數十名衝過來地蒙古兵,其餘人一湧而上,向著這群惶恐無比的蒙古兵殺去,士氣高昂,神情興奮。 在這些戰士眼中,這些蒙古人已經不是人,而是閃亮的軍功,豐厚的獎勵,特別是看到死去的蒙古戰馬上潑灑出來的金銀。更是讓他們軍心大振,不用任何人吩咐,無比賣力的追殺著他們,在短短時間內。其奔跑速度甚至可以和戰馬媲美。殺的這些蒙古人慘叫連連,不時落下更多的金銀,越發刺激他們。以至到了後來甚至是雙眼通紅,狂呼大叫著跟著蒙古戰馬追,一個個都成了飛毛腿! 不少蒙古人拋棄身邊的輜重。減輕戰馬地負擔,抱頭鼠竄,狼狽無比。與此同時,地上的金銀綢緞等貴重物品越來越多,不知是誰第一個動的手,反正等楊價趕上來的時候,手下地戰士為了爭奪這些東西已經大打出手,有人甚至對同袍都下了手。而蒙古兵早就逃的沒了影。 看著這幅局面,楊價氣的臉都綠了,招呼身邊的親衛隊兼執法隊,大肆喝罵毆打這些騷亂的戰士。並找來各部將領,讓他們約束部屬。 好不容易整頓好隊伍,一清點,死在蒙古人手裡地不足二十人,自相殘殺死亡的反到有五十多人。加上後來因殺傷戰友而被現場執行軍法的。這場衝突,讓這支部隊損失近二百人。一大半都死在自己人手上。 楊價看著垂頭喪氣,羞愧不已的部將,也是歎息不止。播州窮鄉僻壤,這些戰士多是出身於窮苦人家,平時那裡見過這麼多的金銀綢緞?以前和西南軍團一起行動的時候還看不出來,可是如今單獨一行動,這差距就出來啦。 算了,反正大戰之後,雄威軍就將不存在,到時讓都督好好整治這幫傢伙們,看他們還敢不敢隨便違背軍紀! 閃念之間,楊價就決定這次不嚴懲這些部將,語氣溫和的說道:「既然元兇都已被查出,你們就記個失察之罪,以後再行懲罰。將這些金銀綢緞等物集中起來,等戰後按軍功分配!」 楊價在雄威軍中的威望極高,而這些將士們也多是播州當地人,對楊家更是從小敬畏,若楊價真要處罰他們,他們絕對乖乖地受罰,如今見楊價竟然輕輕一筆代過,頓時喜形於色,連連認錯,表示一定會戴罪立功,洗去恥辱。 揮揮手讓這些部將離去,楊價又望了望蒙古潰兵逃離的方向,心頭也是疑惑不已。 難道蒙古人真的潰敗不成? 戰利品很豐厚,金銀綢緞等物就不消說,蒙古人遺棄的戰馬足有三百多匹,雖然不少都是受傷地,但對於西南這些缺乏優良戰馬的軍隊來說,這是比金銀都還貴重的東西。 就算楊價還在心中疑惑,可真見到這些戰馬,也是嘴角上翹,掩飾不住心中的喜悅之情。 雄威軍的戰士也很是興奮,議論聲不斷,不少人都唱起家鄉地戰歌,氣氛熱烈,讓人深受感染。 楊價派出大批地斥候去追蹤逃離的蒙古人,最後查實蒙古人四散而逃,大部是逃向東邊,超出斥候偵察地範圍。想了想,楊價就用繳獲的戰馬,讓騎術好的斥候兩騎一組,向東,北,西三個方向展開偵察,尤其要注意溝壑山谷,確認蒙古人的動向,並派出報捷的信史向後面的岳雨稟報情況。 等戰士收拾好戰利品,高高興興的向前開拔的時候,楊價逐漸回過味,剛才自己也和其他將領一樣,為取得的勝利,和豐厚的戰利品所迷惑,沉浸在勝利的爽快中,但現在冷靜下來,卻始終覺得疑竇叢生。 這一切是不是太順利啦?這支蒙古人真的是否就是潰兵? 不過這些蒙古兵的表現很正常,遇敵時的驚慌,接戰時的惶恐,逃跑時的狼狽,恰如其分的表現出一支潰兵應該達到的境界,很正常。 楊價也是經過戰火考驗的人,雖然西南那邊的戰鬥不能和現在動輒幾萬人的大戰相比,但潰兵還是見過不少。就他所見。這支蒙古騎兵地表現很符合一支軍心已喪的潰兵。 也許蒙古人真的開始潰敗,不是還有支蒙古主力投降了都督嗎?說不定鐵木真這裡的蒙古人也承受不住壓力,想捲起掠奪來的金銀等物逃離。 這樣一想,楊價心中又暫時平靜下來,跟隨著大軍向前開拔! 於路又遭遇了兩撥蒙古軍,每次都沒超過千人,而且一觸即潰,毫無戰心,像極潰軍。 到了後來,一直還有所警戒的楊價也覺得蒙古人應該是開始潰敗。意圖分散突圍。 等到第四撥蒙古兵出現的時候,早就因為豐厚的戰利品而沸騰的戰士,幾乎沒多少考慮,興奮的吼叫著。大聲地喧囂著,勇猛的向這群蒙古人衝去。 在他們眼中,這些蒙古人就是軟柿子,想怎麼捏就怎麼捏,特別是看到他們馬背上馱著的布袋。更是雙眼瞬間充血,精神狂化,毫無畏懼的衝鋒,衝鋒,再衝鋒。 小腿邁地飛快,連身上沉重的甲冑都似乎輕若無物一般,如狂風,似烈火。帶著摧毀一起的氣勢飛湧而來,四面八方,吼聲不斷。 這支蒙古人的表現一如先前,見到他們衝來。抵抗了幾下,就拋棄布袋逃跑,戰士們窮追不捨,不時飛射的標槍插死一個個蒙古人,但更多地蒙古人卻借助馬力逃了出去。沿途的布袋丟棄的到處都是。 不時露出的黃白之物。就像無聲的鼓勵,激勵著戰士向前追逐。整個隊伍逐漸變成一條散亂的長蛇,死追著逃跑的蒙古人,凶狂而激情。 淒厲的牛角號聲有若地獄地鬼鳴,突然而迅速的蕩漾在上空中。原本如同喪家之犬的蒙古騎兵們紛紛策馬,將馬速再次提升,很快就將追跑著的雄威軍戰士拋下。 原本跟著隊伍前進地楊價心頭一緊,下意識的想讓部隊停止追擊,敲響了聚兵鼓。 雄壯的鼓聲沒能掩蓋刺耳驚心的牛角聲,大地突然抖動起來,奔騰的馬蹄聲就像催命地喪鐘,一股股黑色洪流從前方滾湧而來,洪流地最前端,一匹赤紅的戰馬上,坐著一個臉面粗糙,皮膚暗紅地蒙古大將,舉著碩大粗壯的長槍,高聲呼號著,頭盔包裹下的雙眼中,射出凶殘和暴虐,帶著無邊的殺氣和狂妄,呼號的話語中更帶著無比的自信和興奮。 隨著這名大將的呼號,所有騎兵都亮起了彎弓,高聲吼叫起來,漫天的飛蝗,嗡嗡叫著狂撲而前,落在驚慌失措的雄威軍中,激盪起成片的死亡浪花。 三輪箭雨之後,所有騎兵都豎立起手中的長槍,彷彿一片森寒的荊棘林,鋒利的寒光前指,衝向已經陷入混亂的隊伍。荊棘林化身為席捲的狂風,開始展現騎兵最令人喪膽的遠程衝鋒。 狂風瞬間掃過混亂的雄威軍,有若一把無比犀利的鋼刀,輕易的刺入雄威軍的肌體中,那赤紅戰馬上的蒙古大將揮舞著長槍,上挑下刺,如同一道激盪血浪的閃電,所過之處血肉橫飛,屍橫遍野。身後緊緊跟隨著的荊棘狂風如進無人之境,不斷衝擊著雄威軍混亂的戰陣,分割,包圍,絞殺。原本士氣高昂的勝利者瞬間就淪為被屠殺的失敗者,淪為狼群撕扯的羔羊。 血腥,死亡,慘叫,成為這個戰場上的主旋律! 田萬雙目僵直的看著眼前飛倒的部下,神情充滿不可置信。一個拋飛頭顱撞到他身上,他渾身一個激靈,還過神來一看,這個人頭他認識,是自己的同鄉,更是自己生死相依的好兄弟。今天早上,他們還在一起討論家鄉的美麗和女人,還憧憬著勝利後去建康看看江南美女和家鄉的女人到底有什麼不一樣。而現在,他扭曲著痛苦的面容,雙眼瞪的老大,濃濃的錯愕中帶著深深的不甘,還有那只有他可以明白的遺憾和惋惜…… 舉目四望,到處都是己方同袍瀕臨死亡的慘叫,到處都是蒙古人瘋狂的屠殺,單薄的皮甲根本就不能阻擋對方的肆虐,破出大口的身體噴濺著鮮紅的血液,那種奪目,那種刺心,讓他瞬然瘋狂起來,雙眼通紅地吼叫著。拿起身邊的車輪大斧,砍向前方衝來的蒙古人。 低身躲過刺來的長槍,有若一條山豹般的跳到戰馬旁,手中的大斧狠命的劈下,正中對方低下的頭顱,有若破開一個大西瓜,悶頓的聲響中,紅白腦漿夾雜著碎裂的頭骨渣子,噴了他一臉。一抹濺在臉上地血跡,田萬仰天大吼。再度舉起手中的大斧,迎戰下個敵人。 田萬被恐懼,憤怒,驚慌。瘋狂刺激的狂意大發,陷入一種戰鬥嗜血的高潮之中,隨著大斧地飛揚,隨著噴濺的鮮血,他感到難於言表的痛快。車輪大斧的每一次揮舞中,都會激盪起朵朵血花,最後乾脆變成一道血浪,推湧著向前。 或猙獰,或恐懼,或不甘,或憤怒的敵人一個個倒在身旁,鮮血塗抹地身上也掛滿了不知那裡飛濺上的骨髓腦漿。讓人頭皮發炸的慘叫嘶吼,淒厲震耳,在這一刻,所有人都瘋狂起來。無盡的殺意在胸中激盪,無盡怨毒在心中徘徊。 殺,殺,殺,血紅的眼睛中只有瘋狂的殺意! 砍。砍。砍,舞動的手臂上閃動奪命的凶器! 殘缺不全地屍體隨處可見。雄威軍的戰士和蒙古人的屍體交錯著,重疊著,但總體而言,卻是雄威軍的屍體遠遠多於蒙古人。大批地戰士倒下去,更多的戰士和蒙古人嚎叫著衝撞到一起,隨即被刺死,被砍死,被馬蹄踐踏而死。 屍體壓著屍體,鮮血裹著鮮血。 田萬死死的握緊手中的大斧,通紅的雙眼中看見一個蒙古騎兵挑起一個戰士,將他推撞到自己面前。這個場景深深地刺激到他,狂吼一聲,放棄一切防守地高高躍起,手中的大斧帶起一道殘酷地弧線,狠狠的劈下去。 這個蒙古人用槍桿擋了一下,但是一聲清脆的響聲之後,大斧從他肩膀上一劈而下,幾乎斷為兩截的屍體摔倒在地上。田萬還不解恨,猶如一個屠夫一般的對著這具屍體瘋狂砍劈,腥臭的鮮血混雜著碎裂的臟器,伴隨著大斧的每次起落,飛濺到四周,不到片刻,這具屍體就變成一灘血肉模糊的肉泥,攤平在血泥上,觸目而驚心! 如此瘋狂的舉動很快引來蒙古人的報復,幾個騎兵兇猛向他衝來。田萬擋開當面刺來的長槍時,一把鋒利的戰刀刺進他的後腰,劇烈的疼痛讓田萬向前衝出了幾步,隨即一聲骨頭斷裂的悶響,讓他感到胸膛前傳來越發激烈的疼痛,同時一種綿軟無力席捲全身,再也把握不住那把車輪大斧…「砰!」的一聲中,田萬和他的大斧一起落到地上,雙眼瞪的老大,嘴角裂開,看上去,就像一幅嘲笑的猙獰面容。 田萬的死亡並沒有引起多大的震盪,應該說,此時已經沒人留意這個在雄威軍還算很有名的猛將。只是微微抵擋了片刻,原本在西南一帶威名頗盛的雄威軍就潰散了,很多人丟下兵器開始逃跑,原本就混亂的戰陣已經潰不成軍,眼前都是逃跑的人流,神情惶恐,面色驚慌,毫無鬥志。 楊價看著這一切,面容呆滯,如同陷於一個醒不來的噩夢中,他不能相信,自己一手組建的雄威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蒙古人僅僅幾次衝鋒,就將他們殺的狼狽而逃,軍心散亂。 他感到喉嚨乾澀無比,嘴裡全都是苦澀的味道,他很想大聲呼喊,讓戰士們鼓起勇氣,可是他張大嘴,卻什麼都叫不出來。 這就是自己的雄威軍?這就是自己想要編入主力的雄威軍? 前一刻,他還雄心萬丈,但此刻,他就像落入深淵的失足者,被無邊的恐懼和絕望籠罩,看不到絲毫前路。 恐懼驅趕了勇敢,懦弱取代了堅強,雄威軍的隊伍在蒙古人的衝擊中開始了潰敗,騎兵的長槍和戰刀飢渴的暢飲著鮮血,淒慘絕望的嚎叫震盪了整個天空。 呆滯中,楊價感到有人在拉自己,懵懂回頭間,卻是自己最倚重的副將趙暹正在搖晃著自己,口中還不斷的大叫著什麼,可他的耳朵一片嗡嗡聲,什麼也聽不到。 眼見主將沒有什麼回應,只是呆呆的看著自己,趙暹也顧不得其他,一把抓過他的韁繩,帶著他向後方跑去,遠遠的離開這片血肉戰場。 黑色的洪流跟著潰兵席捲而過,沿途只留下一片殘肢碎體,回顧之間,血流成河。殘缺的屍體在血水中抽搐,被長槍釘在地上,還未死的戰士在悲慘的嘶叫,還有雙目圓瞪,死不瞑目的屍體狠狠瞪著一個方向。除了這些還算可以辨別的殘屍外,戰場上更多的卻是一灘灘爛泥,臟器肢體頭髮全都攪混成一團,不時還可見到幾顆連著血筋的眼珠漂浮在血水中,刺鼻的腥臭瀰漫整個天地。 這是一片血腥的地獄! 平凡留言:決戰已經開始啦,戰場上的主動權不是固有的屬於那方,是客觀存在,是隨著雙方決策變化的,雙方都可以爭取主動。所謂主動權,就是依靠指揮官的卓越才能,根據客觀情況而獲得的支配戰場的權力。可以化不利為有利,被動化為主動。最近幾章都只是前哨戰,隨著宋軍的調動,戰場上的主動權開始變化,鐵木真想奪取戰場主動,就必需在這個時候出擊,這就是考驗雙方將領才能和指揮的時候!不同性格,不同背景的將領面對這些戰場變化,會有不同的舉動,進而造成不同的結果! 優悠書盟 uutxT。cOM 荃汶字扳粵讀 第十五集 第七章 鐵槍苗兵 字數:8100 浮現在楊價面前的是無盡的血腥,飛濺的鮮血和沖天的頭顱不斷在眼前晃動,陽光的映照,毫無絲毫溫暖,反到更讓人心神顫抖,靈魂顫慄,太多的鮮血,太多的殘肢,落到地上的鮮血根本無法凝結,潑灑之中,留下一道道鮮紅的印記。 吼殺和慘叫聲充斥著整個耳洞,武器的碰撞和骨頭碎裂的悶響就像一根發紅的鋼釬,正在炙烤著他的內心,錐心刺骨的疼痛就像吞下一隻老鼠,正在胸腔內啃噬著內臟,那種無邊的折磨讓他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思維,只是被動的被屬下拉著向前跑。 後面是高呼狂進的蒙古兵,前面是驚慌失措的雄威軍,那種恐懼,那種害怕,完全取代前一刻的士氣如虹,他們已經不再是勇敢的戰士,只是一群失魂落魄,恐懼無依的可憐蟲! 他們拋棄兵器,拋棄鎧甲,拋棄金銀,拋棄綢緞,拋棄一切能夠拋棄的東西,只為能夠減輕一點重量,好讓自己跑的更快一些。從後面追來的蒙古騎兵似乎很享受這種驅趕的感覺,就像在圍獵陷入包圍的獵物,故意放慢速度,如果那一個士兵跑的慢了,他們就衝上去砍下他的腦袋,在瘋狂的大笑中,繼續追逐下個獵物。 一個,兩個,三個,隨著死亡的人數越來越多,有些戰士終於醒悟過來,有人鼓起勇氣轉身迎戰,揮舞著還沒丟掉地腰刀。直面死亡。這種抵抗就像丟到河裡的小石頭,微微起了一個漣漪。就消失地無蹤,但卻開始鼓舞一些士兵的勇氣。 在一些低級軍官的帶領下,利用某處地形展開艱難而悲壯的反擊。這些人很快就被對方所包圍,從四面八方向他們圍殺。這些被圍著的戰士早就放棄一切生存的希望,抱著拼一個算一個的決死心理,捨生忘死,竭盡全力,不顧一切。這種反抗雖然只是讓追趕的蒙古兵多費了一些力氣。無法改變戰鬥地結局,但卻為前方逃跑的戰友們爭取了微微一點的時間,拖延了一下蒙古騎兵的追逐腳步。 也許是太過自信,也許是好久沒享受過這種圍獵的滋味,這群蒙古兵地追擊並不快速。消滅了攔路的戰士後,他們繼續不緊不慢的向前追捕著,一直追到雄威軍出發的落水川。 這裡還有雄威軍留下的宿營地,最重要的是楊價在這裡留下一支百人隊伍,準備建立前進兵站,為後方部隊指引方向,這是前鋒部隊的職責,而雄威軍恰好就是前鋒。 留守的戰士目瞪口呆地看著沖湧而來的潰兵。腦子瞬間就進入石化,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何剛出擊不過個把時辰,這些人就這樣狼狽的逃回來? 不是說前方勝利了嗎? 楊價也隨著洶湧的潰兵洪流逃到這裡。他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一隊自發阻擊地戰士被蒙古人殺的肢體橫飛,血肉飛濺。就像從一個恐怖的噩夢中突然驚醒一樣,在蒙古人斬殺己方戰士的時候,他只感覺一股冰寒從頭落到腳。讓他渾身打個激靈之餘。僵木的思維逐漸開始轉動。 「逃死戰生,隨我迎敵!」楊價張開乾裂地嘴。淒涼地吼叫聲衝破乾澀的喉管,迴盪在戰場之上,卻沒有引起多大迴響! 「逃死戰生,隨我迎敵!」緊跟著他地副將趙暹也跟著他大吼起來,隨即他身邊的親衛也吼了起來,很快,一些神智清醒的戰士也吼起來,聲音越來越大,就像一波衝擊灌音,讓原本神智昏沉,心神惶恐的戰士為之一震,下意識的看過去,只見自己的統帥正在大聲吼叫著,不少還有兵器的戰士舉著兵器,跟著統帥大吼著。 這種吼聲很快就感染了這些人,不由自主的也跟著身邊的人大吼起來,一種無形的集體勇氣暫時壓住心中的懦弱和害怕,升騰起一種沒有理性的血勇,引發了腦海中的瘋狂,歇斯底里的大吼著,咆哮著,似乎要用這種方式清除體內的恐懼,清除心中的絕望,清除生存的渴望…… 「衛隊上前,餘人留後,準備迎敵!」 楊價的命令讓不少殘存的將領多少恢復了點信心,幾乎沒用思考,就按照他的命令去做。長槍在後,刀盾手在前。沒有兵器的傢伙就被安排到後面,準備候補。 此刻還有不少雄威軍的潰兵正在向這裡跑來,而不遠處,已經可以看到蒙古人的追兵,他們一邊放箭,一邊揮刀,隨時收割著生命,卻又保持著均勻的速度,看上去真如閒庭信步,似眼前之敵如土雞瓦狗一般。 楊價沒有遲疑,凡是意圖衝撞脆弱戰陣的潰兵都被他下令斬殺,直到蒙古人驚訝的發現前方竟然又出現一支敢列陣抵抗他們的部隊,而且這支部隊人數有數百人,可算他們遇到的最大一支敢於抵抗的部隊。 不過他們沒太在意,連箭都懶的放,直接策馬衝擊,對著防禦力薄弱的大營,橫撞而來。 面對衝來的蒙古兵,楊價緊張的嚥了一下喉嚨,乾澀的痛,沒有半點濕潤的感覺。 一邊的副將趙暹卻比他冷靜的多,雙目冷冷的看著前方,冰寒的雙眼中全都是瘋狂的殺氣,他身後有二十多個弓弩手,是上千弓弩手中僅剩下的。 在兩軍相距百步的時候,趙暹下令射擊,一排弩箭飛去,射殺了幾個沖頭的騎兵,此舉激怒了這些蒙古騎兵,他們倏然加速,在弓弩手射出第二箭的時候,就衝到戰陣之前,兩軍短兵相接。 槍頭紅纓飄拂,刀鋒寒光耀眼! 衝來地蒙古兵就像急流撞上岩石。激盪起陣陣血浪,一排戰士倒下去。後面的戰士卻迎戰上去,長槍刺入敵人地胸口,短刀直砍雄壯的馬蹄。趙暹低下身子,躲過一個敵人揮來的斬馬刀,手上的長劍轉了一個角度,刺入這個騎兵的小腹,手腕一絞,迅猛拔出。帶出一溜鮮血。 看都未看這個敵人一眼,轉身迎戰另外一個敵人,手上不知何時多了個盾牌,擋住敵人刺來長槍,槍盾相接的悶響中。他將盾牌轉了一個弧線,卸掉盾上的力道同時,手中的長劍狠狠切進對方地腿關節中,一聲悲慘的嚎叫中,一條小腿掛在馬鐙上被戰馬帶著向前跑,一個拖著半截腿的蒙古人在地上慘叫著,沒等他叫多久,後面一對粗壯的馬蹄狠狠的落到他身上。骨頭碎裂地聲音分外清晰…… 趙暹身子再度彎低,就像個狸貓一樣,無聲無息的跳到這個敵人身邊,在他還沒察覺之前。手中的長劍就切入他的後背中,斷掉他的脊椎。馬上的蒙古人就像一塊岩石一樣的摔在地上,悲憤的看著趙暹,卻連小指頭都無法動一下,很快。就被另外一名戰士砍掉頭顱。 雙方此刻已經糾纏在一起。互相混戰著,大營所在地地勢限制了蒙古人的衝鋒。而蒙古人狂野的攻擊又讓驚魂未定的雄威軍戰士抵抗乏力,不時有蒙古人衝破脆弱地防線,破開一個個缺口。 趙暹就像一個救火員,那裡出現險情,他就出現在那裡,他的身影像鬼魅,他的劍法更如死亡的招魂,簡單,有效,一個接一個的蒙古勇士死在他地劍下,也化解掉無數地險情。 在趙暹的帶領下,殘存地戰士也明白到退縮就只有死亡,不少人自發的加入抵抗的隊伍中,沒有兵器的揀起地上的兵器,有兵器的雙眼通紅的殺向湧來的蒙古兵。絞殺著,混戰著,嘶吼著,雙方在這個不大的地方,反覆的糾纏廝打著。 楊價趁著這個機會,臨時將部隊進行了一個戰場編製,至少讓每個人都知道,該聽誰的命令。他的這個舉動被證明是很有效的,不少將領招呼他們的臨時屬下,向著敵人發起進攻,不少失去編製的戰士又組合成一個個戰鬥團體,在戰場上熟練彼此的配合。 隨著抵抗的逐步加劇,蒙古人終於為他們的輕慢付出代價,越來越多的傷亡,讓那個騎赤紅戰馬的蒙古將軍非常憤怒,不顧手下的勸阻,親自帶人進行衝鋒。 一連劈殺了數個敵人後,他感到手中的長槍被人擋住,抬頭一看,一個雙眼冰寒,如同野豹的男人正冷冷的注視著他。 正是趙暹! 兩人當然沒有交談的興趣,蒙古將軍手中長槍一縮,再度刺向敵人。趙暹手中的盾牌一格,別開了刺來的長槍,讓其不能活動,右手的長劍順著槍桿一滑,帶出一溜火星,直逼其雙手,逼的他無奈棄槍,閃電般的抽出戰刀,忽閃間就在趙暹胸膛上留下一道傷口,若非胸前甲冑擋了一下,只怕趙暹就要被開膛。 飛濺的鮮血瞬間染紅胸膛,趙暹恍若未覺一般,利用對方收刀之際,手中長劍順勢刺向敵人咽喉。這名蒙古將領眼中閃過暴虐和瘋狂,竟然絲毫不避,手中戰刀直劈趙暹腦袋,竟然想用同歸於盡的招數逼迫趙暹收招。 趙暹的嘴角露出一線嘲諷,不僅沒有收招,反到更快的向他咽喉刺去,見敵人如此不要命,這名蒙古將領終於露出一線恐懼,手中的戰刀也不自覺的停了一下,就在這一停之中,長劍刺入他的喉嚨,帶出一縷鮮血。絕望的目光中,他看到對方偏偏身子,自己的戰刀在對方的肩膀上劃出一道傷口,無力的滑落! 帶著不甘的屍體落地聲驚動了很多人,當看到將軍陣亡後,不少蒙古人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這,這怎麼可能?在垂手可得的勝利面前,將軍竟然陣亡了? 蒙古人瞬間瘋狂起來,他們吼叫起來,如同瘋子一般的對著敵人衝撞,劈砍,原本堪堪擋住他們的防線漂浮不定,就像大海中的一葉孤舟。隨時都會被瘋狂地巨浪掀翻,落入水底。 趙暹不顧身上的傷勢。長劍如同閃電般地連連揮動,一連殺死十多個敵人,可這卻對改變戰局未有多大益處,反讓他陷入圍攻中,逐漸被湧上來的人潮吞沒。糾纏之中,蒙古人終於想起他們最擅長的騎射,劈頭蓋臉的箭雨不斷的落下,大批剛提聚起勇氣的戰士都沒和敵人交手。就被射成刺蝟。 微薄的勇氣在鮮血面前再度退縮,瘋狂的士氣在死亡面前變地清醒。不少戰士再度拋棄了身上的榮耀,轉身向著遠處跑去,他們的行為給予了戰友致命一擊。原本就是岌岌可危的防線瞬間崩潰,楊價拚命的砍殺。拚命地吼叫,可是逃跑的洪流還是不可避免。 憤怒絕望中,楊價抽出腰中的長劍,拚命的砍殺著逃跑的士卒,喝令他們回去作戰。沒有人聽他的,不少逃跑的戰士繞過他,繼續向後面跑去,他們的臉上全是絕望。 不知揮舞了幾次。楊價感到手中地長劍似乎變沉了,手臂也酸了厲害,長劍脫手飛出,落入混亂不堪的戰場中。幾個蒙古兵衝上來。手上的長槍狠命的刺向他,殘存地幾個親衛迎了上去,幾場廝殺後,將這幾個蒙古兵殺死。 親衛轉身拖住楊價,也跟著潰兵向後面跑去。剛剛聚集的一點勇氣再度消散。大批戰士又潰逃起來。 楊價在失魂落魄中瘋狂的大叫,喝令手下人放開自己。忠心的親衛沒有人聽他的,死死地夾著他,向後方跑去。 越過一個土坡,跟著茫然恐懼地潰兵大流,奔向來時的道路! 茫然地逃跑中,楊價的眼角突然看到一抹熟悉的白色洪流,一群手拿鐵槍,腰掛短矛,披著白披風,戴著古怪布帽子,穿著籐甲,耳朵上還掛著大圓環的奇怪部隊出現在戰場上。 這支突然出現的部隊似乎也很震驚雄威軍的潰敗,他們站到一邊,看著眼前奔湧的潰兵潮,一時不知該做什麼。 張華,是張華,川中鐵槍苗的少頭領!率領三千苗兵跟隨岳雨都督作戰的張華! 「張頭領,快,快,蒙人就要追來啦,準備迎戰!」楊價聲嘶力竭的喊叫引起隊伍中一個青年人的注意,他將目光放到楊價身上,好半天才認出他來。 「楊安撫,這,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好你吸引敵人,我從後面圍攻的嗎?怎麼我還沒來,你們就逃了?」張華是個古銅色肌膚的壯實漢子,濃眉大眼,面容憨厚。他母親是苗人,父親卻是個漢人,而且還是朝廷派到他們鐵槍苗的教化使,後來因為對鐵槍苗的卓越貢獻,被推舉為大頭領。 鐵槍苗是川中數一數二的苗人大部落,人數近十萬,部落頭領都是根據對部落的貢獻而推舉的,因此相比於其他封閉部落,他們的制度顯得很開明,經濟文化也比較發達。最讓人感到害怕的是,每個鐵槍苗的男人在出生後,他的父母就要為他尋找到上好的鐵礦石,請村中的鐵匠鑄煉成精鐵,以後在每年生日這天,請鐵匠再錘煉一次,一直到十八歲成人時,將這塊精鐵鍛造成鐵槍,做為禮物送給他,以鼓勵他保衛部落,保衛家庭,因此鐵槍苗族人都十分悍勇。 為何有這個習俗,聽說還要追溯到諸葛亮南征孟獲的時候。按鐵槍苗自己的說法,他們的祖先是因為喜歡上苗人女子,不願跟隨諸葛亮回成都的南征戰士,所以就留在苗山安了家,為了不忘記自己的戰士身份,每個留下的戰士都保留了一桿鐵槍,以作為紀念,以後就逐漸演變成現在的鐵槍苗。 這個說法流傳很廣,但沒多少依據。不過鐵槍苗所在的苗山,卻盛產大量的鐵礦石,是遠近聞名的鐵礦山,不少人都想打他們的主意,只是那裡山高水急,地勢險峻,加上鐵槍苗族人驍勇善戰,能夠在他們手上佔到便宜的並不多。 宋太祖吞併巴蜀之後,有人告訴他鐵槍苗那裡盛產鐵銅,他就派軍想佔領那裡,結果遭到當地苗人的強烈抵抗,損失慘重,進展緩慢。後來太祖接受謀士地建議。不再強行佔領,派出教化使進入苗人部落安撫。經過多年的努力,終於讓苗人部落接受了教化使。這招地效果是極為顯著的,不僅宋國得到當地的鐵銅,而且還加強了苗人部落對中央政府的向心力。以後,這項制度就逐漸沿襲下來,經過數代教化使的努力,鐵槍苗如今已經是川中一個大部落,而且也是最富裕。對朝廷認同度最高的異族部落。 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少教化使都因為對部落的貢獻,被推舉為部落頭領。張華地父親也是如此,不過張華的父親也算正規的科班出身,只是出身寒門。在朝廷又沒有什麼背景,就被派到鐵槍苗當教化使。張華的父親很有才能,在他的努力下,鐵槍苗地生活越來越好,無論經濟文化,醫藥衛生,都比其他部落要高一大截,眼界也很廣。大異其他西南土著。 這次西南都護府建立後,張華的父親讓他代表鐵槍苗前去道賀,不想他見過岳雨後,兩人一見如故。他就想跟隨岳雨。經過一番考察,岳雨最終認可了他,就讓他帶領三千苗兵加入都護府,後來岳雨率軍出征的時候,讓這些苗兵也扮成民夫。出川來到西北。 張華和楊價一樣。都是西南少有的和朝廷親善的地方勢力,這次楊價爭取前鋒任務時。張華也想當先鋒,兩人爭執中,岳雨採取折中方案,讓楊價打頭,張華增援,兩支部隊相隔不過一個時辰。只是今天拔營的時候,張華碰到楊價派往岳雨那邊的報捷信史,知道他打了個勝仗,羨慕的不得了,就加快行軍速度,準備撈一支蒙古人打打,大小立個功勞再說。 沒想到剛過來就見到這幅場面,他一時搞不懂楊價想做什麼,雖說讓他引敵,但這樣地潰敗也實在太過,弄不清情況下,他一邊派人去探聽情況,一邊讓部隊停到一旁,避開潰兵潮。此刻見到楊價的狼狽樣,更是瞠目結舌,不知他這是唱的那一出。 楊價見張華一幅怔愣樣,急的只跺腳,連聲吼道:「沒時間說這麼多,我們敗啦,蒙古人就要殺來啦,準備迎敵!」 見他如此急形於色地吼叫,張華也嚇了一跳,不再管其他,馬上招呼手下讓開大路,在兩邊散開。 雄威軍的潰兵基本上都是順著殘破的官道向後方跑,張華的苗兵一散開,正好將道路讓出來,這些人更如同瀉閘的洪水,奔湧而下,越發快速。 沒多久,追逐地蒙古騎兵就出現在眾人地視野中,他們剛剛一冒頭,張華就大喝一聲,將手中的短矛投擲出去,隨即成片地短矛跟隨,當場扎死一片蒙古人。 怒火洶洶的蒙古人被這頓鐵矛打的暈頭轉向,還沒等他們明白怎麼回事,張華就高呼一聲,帶著大群的苗兵,勇猛的撲上。 這些苗兵悍勇無比,面對蒙人的騎兵衝鋒絲毫不退,就這樣撞上去,手中的鐵槍連揮,上捅人肚,下捅馬腹,殺的這些蒙人叫苦不迭,一時不知這支古怪的部隊是那裡來的。 衝在最前面的蒙古兵當場就被殺倒一大片,後面趕上來的連忙彎弓射箭,殺傷一批苗兵,還沒等他們回過味來,飛來的短矛就像一群索命的烏鴉,狠狠的撞進他們的肉體。 血花四濺,慘叫不斷! 雙方糾纏了片刻,遠處就傳來牛角號聲,這些蒙古兵不敢戀戰,紛紛後撤離開。 張華帶領苗兵緊追不捨,楊價也跟著他們向回跑,很快又來到大營。 蒙古人的戰馬速度很快,張華和他部下全都是步兵,雖然跑的不慢,但兩條腿始終趕不上四條腿,跑了一截,張華氣憤的停止追趕,抽出一支短矛狠狠的投擲出去。 短矛插入地下,槍桿發出輕微顫抖,似示威,更似送行! 目送蒙古人的騎影消失在遠處溝谷中,楊價將頭轉向身後的戰場。 殘屍遍地,鮮血混著鮮血,變成一片片紫黑色的痕跡,將冰冷單調的大地拓印出朵朵色彩。陽光投射到那些殘存將士身上,染遍鮮血的盔甲上竟然投射出一種迷離的光輝,顯出淒慘的艷麗…… 楊價看著這一切,心如刀割,雄威軍完了,甚至都沒完成誘敵任務,就這樣完了! 如果自己當初不是被敵人引誘的失去理智,如果自己當初能夠謹慎一些,如果…… 無數的如果也不能改變此刻屍橫枕籍的結局,這就是真正的戰場。相比之下,自己在西南和那些土著部落交戰,更像小孩過家家,不值一提。看起來還像那麼回事的雄威軍,在這種真正的大戰面前,顯得如此脆弱,就像個瓷器,好像很厲害,可是輕輕一碰,全碎了。 低下頭,楊價將淚水暗暗的吞進肚子中,招呼殘存的雄威軍戰士,一邊清點人數,一邊搜檢屍堆中的己方傷員。 楊價在死人堆中將趙暹翻出來,細心察看之下,發現他還活著,喜極而泣,連忙招呼軍醫前來救治,並叫來幾個親衛,小心的將他抬到安全的地方。 張華和他的苗兵看到眼前這幅淒慘的場景,沒用任何人要求,自覺的加入搜檢的隊伍中,在遍佈整個官道的屍體中搜檢還活著的戰友,儘管在如此多的死屍,如此多的鮮血中搜尋是件很困難的事情。 傷兵還沒斷氣的不時哼幾聲,想引起戰友的注意,能動彈的,掙扎著站立,就算站不起來,也可以讓別人看見,還有那些昏迷不醒的,也被清點出來,放到一邊,讓隨行的大夫檢查,不時可以見到大夫搖搖頭,宣佈一個個戰士的死亡。 相比他們,最慘的還是那些蒙古傷兵,他們根本得不到任何救治。張華和他的苗兵發現蒙古傷兵,也不吱聲,就是一槍捅過去,殘存的雄威軍戰士見到,先是狠狠的踹上幾腳,然後任意的砍一刀,或戳一槍,摔到一邊。 他們還沒善待俘虜的習慣! 一堆堆的蒙古人屍體被扔到一個凹地中,原本還算乾淨的凹地迅速被鮮血染紅,一陣風吹過,捲起濃濃的血腥味,訴說戰場上的生命是何等卑微和渺小。 無論勝利者,還是失敗者,都是如此!而走,詭棄輜重,故擲黃白,敵或謂是誠敗,逐北不止,沖其伏騎,往往全沒。在戰鬥中丟棄物資引誘敵人上當,是相當普遍的一種戰爭計策,只要軍紀稍微差點,就很容易上當。我還記得有部講國共大戰的電影,其中有個鏡頭,就是我軍丟棄許多破爛,讓國軍以為我軍倉皇而逃,加快追擊,陷入埋伏,進而全軍大敗。可見這種計策古今通殺,具有強悍的生命力!港片中搶劫的都有用這招! 優優書盟 UUtXt.cOm 詮文字扳越牘 第十五集 第八章 孟珙趙范 字數:4990 全副戎裝的孟珙在數個將領的陪伴下,默默行走在稍微有些見綠的荒野中,身後不遠處就是永寧河,旁邊就是兩當縣。過了兩當,不過百里,就是鳳州,按照部隊的行程,可以在預定時間內到達目的地,堵住蒙人主力向西逃竄的可能。 早春的風很寒,吹到臉上冷硬的很,孟珙表情平淡,瞇著眼睛看向遠處的波瀾起伏,層嶺疊嶂,那裡是一條秦嶺分支,很是險峻。若自己沒想錯的話,那裡應該埋藏有不少蒙軍探子,窺探著自己的行動。 冷然注視了片刻,什麼也沒發現,轉而看向兩當縣城。城牆很是破敗,而且還有很多毀壞的跡象,這是地方部隊被蒙軍擊潰後造成的後果。這裡已經沒有什麼人煙,縣城也是空的。趙昀決意在利州決戰之後,這裡就被實行了堅壁清野,蒙人無論怎麼進攻,都對大宋百姓沒有實質的傷害,最多損失一些房子,比起以往的人命損失,已經是天壤之別。 「很難相信,如此大規模的敵寇進犯,卻被我軍困在這個彈丸之地,苟延殘喘!」孟珙的話語中帶有很多的感慨,他很小的時候就和父親一起上戰場,經歷的戰鬥無數,從來沒有一次戰鬥有如今這種暢快淋漓的感覺! 「是啊,以往我們面對敵寇的進攻,不是躲在城市中固守,就是疲於奔命的四處救援,被敵人牽著走。那像如今,只是簡單的幾個調動,就將數十萬強敵滅於無形!」杜杲臉上的神情比孟珙還要複雜,看著遠處。眼神深邃! 孟珙收回視線。看向身邊:「杜大人,今日早上收到鳳州示警,據說蒙古分成數支小隊,四面出擊,黃龍警覺,未被其所趁,西南軍團的前鋒雄威軍卻遭遇重創,幾至覆滅。你怎麼看?」 杜杲沉思片刻,點點頭。很肯定的說道:「此事不過是蒙古人地最後瘋狂,大軍合圍,始終會有空隙存在,蒙人實力不弱,有所損失也是必然。只要各軍按照計劃到達目地地,蒙古將無所用其計!」 「你說蒙古人會不會趁著這個機會突圍,若其選擇一路攻之,很有可能逃出此地!」 「逃出此地又如何?西和州,成州,沔州,都留下足夠的部隊,若他們逃向那裡。正是鱉進甕中,我軍反到要拍手稱快!」 此話引得身邊將領一陣大笑,議論紛紛,對戰局很是樂觀! 孟珙沒有笑。面色淡然,目光看向遠處,似盯著前方山嶺,又似穿過山嶺,看向不可知的地方。 「無論此戰結果如何。建康都不可避免大亂一場。杜大人可否有所打算?」 杜杲面色劇變,遲疑不語!其他將領也似乎察覺到什麼。收斂起笑容,閉口不言。 微微歎了一口氣,孟珙淡淡說道:「此戰結束,珙會自請留守臨洮和鳳翔兩路……」語聲倏斷,餘音留存! 杜杲若有所思,但沒開口! 又在周圍看了一會兒,孟珙轉身向大營走去!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沉默,似乎突然失去了說話的興致,來到大營,正好聽到趙范呵斥手下騎兵的聲音:「……沒抓到?你們是怎麼辦事的?怎麼讓他們給跑啦?我……」 「趙將軍,出了什麼事情?」 孟珙出言打斷了趙范的訓斥,趙范眼中閃過不快,語氣有些冷硬的說道:「我派出地第七斥候小隊在前方一個溝谷中遭遇小股敵騎,殺了對方二人,傷了七人,卻連一個都沒俘虜,讓他們都跑了!具體情況讓他給你說!」話還沒說完,就又把斥候隊長訓斥了幾句,才讓他把詳細情況說出來。 「哦,有這樣的事情?」孟珙看了看神色不快的趙范,知道自己又犯了這個將軍忌諱,無奈的搖搖頭,站到一邊聽這個斥候隊長訴說詳細情況。趙范氣呼呼的站到一邊,神色很是不對,孟珙一邊聽,一邊看了他幾眼,心裡頗感難辦。 趙范是個剛直勇武地大將,對騎兵指揮也有獨到的地方,但他有個很不好的習慣,就是個性太過堅定,不太愛聽別人的意見,只要犯了他的脾氣,就沒有不被他教訓的。這種個性說好聽點就是堅持己見,說難聽的就是剛愎自用。 當日孟珙讓出鞏州時,趙范激憤不已,甚至要發動兵變推翻孟珙的決定,若非墨平不支持,向雲濤明白事理,趙昀地計劃肯定要被他弄的一團糟。不過就算如此,他還是率軍撤到天水軍,導致秦州防禦出現問題。若非孟珙多方設法,彌補了防線漏洞,秦州一線要出大問題。後來鞏州大戰前,孟珙將計劃告知,得他諒解,兩人一度相處還算可以,在圍殲窩闊台的時候,兩人合作非常愉快。 只是人的個性是很難改變,別看孟珙在軍中聲望日隆,但和墨平,趙范等人比,還是有些差距,墨平這個人一向很淡薄,上面怎麼說,他就怎麼做。趙昀讓他聽從孟珙地命令,他事事聽令,絲毫不打折扣。但趙范這個人不一樣,他的性格很強硬,總是喜歡堅持自己的主張,而且說話做事有些衝動嚴厲,有點不照顧他人感受。最重要的一點,趙范和孟珙在青龍軍團的時候,名義上兩人都是副軍團長,但趙范比孟珙要高一級,僅在軍團長雲鋒之下。 以前兩人有爭執,孟珙就一直讓著他。現在孟珙雖然是一方主將,但他只是暫時任命,以方便指揮聯合大軍,軍銜品級和趙范一樣,根本不能算趙范地上官。所以趙范在面對孟珙地時候,沒多少顧忌,對孟珙也缺乏一些必要的尊重,有些我行我素地意思。 比如這次派斥候地事情,大軍行進。孟珙已經安排有斥候。但趙范連說都沒說一聲,私下派出斥候。這是非常嚴重地藐視上官,私下行動,按照軍紀,足以撤掉趙范的軍職。但趙范是青龍軍團的副軍團長,是大將級別的將領,無論他犯了多大的錯,能對他處罰的只有趙昀。孟珙最多只能說他幾句,嚴重點了不起將他暫時限制起來。上報趙昀處理。 若孟珙此時說他,依照趙范的性格,兩人肯定要爭執起來,就算孟珙將他限制起來,那又派誰帶領青龍軍團的三萬騎兵?何況大軍合圍在即。此刻鬧出矛盾,絕對要影響大局。孟珙在心中左右衡量了片刻,還是決定視而不見,不管有什麼事,先完成陛下軍令再說! 拿定主意的時候,那個斥候隊長也將情況匯報清楚。 事情很簡單,這個斥候小隊撞到蒙古人地時候,對方轉身就跑。他們竭盡全力追趕才殺了對方二人,至於傷七人,還是他們用弓弩射傷的,不過他們繳獲了三匹戰馬。上面馱有一些貴重物品。讓對方將繳獲的戰馬牽來,孟珙看了看上面的東西。 除了一些貴重物品外,還有一些日常鐵製品,比如鐵鍋,菜刀。火盆。銅瓢一類的生活用品,粗看上去。真像搬家,把吃飯地家什都帶著。 「難道蒙古人想逃跑?這些東西都弄出來啦?」孟珙的三弟孟璋圍著這些東西轉了一圈,嘖嘖稱奇! 「我看也像,不過他們逃跑的傢伙還真全,鍋碗瓢盆都是全的,難道他們還想開個篝火會不成?」直言快語,個性粗豪的大哥孟連聲贊同,「照我看,這幫蒙古人恐怕是受不住勁,要逃!」 而向來作風果敢,在青龍軍團以敢打敢沖的突擊隊主將張順說道:「我們要加快行軍,爭取早日堵截住蒙古人,免得讓他們給跑啦!」 「我看不見得。」孟珙父親孟宗政的部將,現忠順軍主將,以行事穩重著稱的江海有些疑慮,「今日鳳州示警,說蒙古人慣於派出小部隊,或以金銀等物誘我自亂,或詐敗誘我追趕,然後設伏攻之。我看這是不是又是敵人地詭計?」 此語一出,反到無人接話,眾人陷入沉思中。 此次率軍圍堵,車知勉,孫世英,向士壁,馬光祖,明濤,江寒,耶律兄弟這些和孟珙親善的將領都被留在臨洮一線,作為堵截蒙古人流竄的後手。墨平是今日的大營留守,正在各處巡視營防,不在這裡,趙范和孟珙只能算合作將領,關係一般。此刻孟珙身邊地親信將領,只有自家幾兄弟和江海,張順勉強算是親孟珙的將領。而杜杲自從被孟珙徵用隨軍後,身邊只跟著呂家三兄弟,其餘將領被留在西和州和成州兩地,不過杜杲和趙范的關係極好,在孟珙趙范起爭執的時候,他給趙范幫腔的可能還大些。 孟珙抬頭打量身邊這些人,見杜杲有些心神不屬,趙范神色冷硬,眼中很是不耐,其餘將領要麼是發過言地,要麼正在思考,只有杜杲身邊呂家三兄弟,神色很是鎮定,似乎有所領悟。頓時心中有數,但沒多說,等待他人思考後開口。 「我看說這麼多幹什麼?如今蒙古人只是些殘兵敗將,不如我率軍出擊,不管他有什麼詭計,我趙范還怕他不成?」 趙范地冷言打斷了大家的思索,其他人先看看他,然後又看向孟珙,等他拿主意。 「趙將軍稍安!」孟珙臉色平和,看向呂家三兄弟,「不知三位呂將軍有何意見?」雖說是問三位,可是目光卻落在老大呂文德身上。 呂文德看看周圍,遲疑片刻才上前說道:「末將以為,蒙賊肯定是到處散佈游騎,在各處遊蕩,擾亂我等視線。反正大軍到此,只是為圍堵這些人,我們大可不管這些,逕直行軍,只要完成目標,就不怕蒙賊飛出去。」 「哼,這幫蒙古蠻子,一而再地使用這些詭計,難道真以為我們是笨蛋不成?」趙范掃了呂文德兩眼,閃過讚許,「這次我軍四面合圍,斷絕其後路,他十萬大軍只是籠中之鳥,就算我們不打,困也困死他啦。照我說,兵貴神速,在這些蠻子未反應過來前,就切斷其西向之路,免得夜長夢多,讓這幫蠻子跑掉!」 杜杲也醒過神來,目光在趙范和孟珙之間打了個轉,贊同道:「蒙古人一向狡詐多端,若戰事拖延,只怕事情會有所變化,導致我軍更大損失。」 其他將領也說了幾句,大多是贊同快速行軍,盡快到達目的地,完成圍困任務。 孟珙想了片刻,歎了一口氣,搖頭道:「諸位將軍的心情珙能理解,但我軍這次不光有騎軍,還有為數甚多的步軍。若加快行軍,只怕這些步軍很難跟上,若沒有他們,就算我軍騎兵能夠到達目的地,兵力也很是薄弱,對完成任務很有影響。我看還是常速行軍為好,也不過兩日功夫就可抵達!」 趙范冷哼一聲,不滿的說道:「孟將軍,陛下給我們的期限只剩下一日,我看還是加快速度的好!」 這話說的有些過重,甚至是質疑孟珙的決定,孟家幾兄弟臉露氣憤,雙目冒火的看著趙范,而其他將領要麼一臉為難,要麼轉過臉去,裝沒聽見,場中的氣氛頗為怪異! 當事人孟珙卻是若無其事,語氣微微放緩的說道:「陛下的期限只是讓我們到鳳州,如今我們已經站在鳳州地界上,比預定時間還早了一日。何況我軍現在形勢佔優,僵持下去,吃虧的只是蒙古人,此刻應該求穩而不求快,以免快中出錯,反讓蒙古有機可乘。」 趙范還想再說,杜杲連忙上前一步,拉了拉他,打圓場說道:「孟珙將軍既然是陛下所命主將,我等理應聽從將軍的命令!趙將軍,你說是不是?」一邊說,還一邊踢了踢趙范。 「趙范遵令!」趙范勉強應了一聲,「范還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陪將軍賞風景啦!」說完氣呼呼的轉身的就走,絲毫不給孟珙面子。 杜杲臉上浮現尷尬的笑容,想解釋,可又不知怎麼說。 「算了,趙范將軍一向剛直,不懼權貴,很得陛下敬重。你們也都離去吧!」 其他將領互相看了一眼,行了個軍禮,四散而去,只有杜杲臨走前很是佩服的看看孟珙,僅憑容人之量,孟珙就遠勝趙范。以此推斷,趙范充其量也只能做到現在這樣,而孟珙卻是前途不可估量。耳邊又響起孟珙那句,「此戰結束,珙會自請……」 也許,自己也該如此! 再度回頭,卻見孟珙正安慰的拍打著三弟孟璋,臉上一片寬容! UU書猛 uutXt。coM 全文自版粵牘 第十五集 第九章 一些前奏 字數:5986 縱橫層疊的溝壑如同巨大的猛獸蹲伏在兩邊,那一條條綿延彎曲的谷道,就像猛獸張開的血盆大口,讓人不自覺的提高警惕,雖然不時有斥候打出安全的旗號,但所有戰士神情都是高度緊張,隨時注意兩邊的變化。這裡是鳳州一處地形很複雜的地區,若不小心,很容易中埋伏。出了這裡,前方就是一片相對開闊的荒地,到了那裡,就不必擔心敵人的伏擊,在那裡,就算敵人有成千上萬,也休想在他們面前討到好去。 身為這支聯軍統帥的孟珙也很緊張,但面上卻是若無其事,只是偶爾將警惕的目光投向一些容易中伏的溝谷中。於路一直很平靜,連蒙人斥候都沒出現。大軍蜿蜒著前進,速度很快,接近出口的時候,還加派了數名斥候,確認前方平原一片安靜後,大軍才繼續前進,陸續行進到平地上。 說是平地,也只是相比於走過的溝壑來說,這裡還是有不少起伏,甚至還有幾片小丘陵存在。不過相對於剛才那片怪異幽深,高聳夾壁的溝壑地區來說,這裡的確是少有的開闊地帶,不少人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放下一直懸著的內心。 「敵襲……」斥候尖利的示警聲才響一聲,整個人就被勁射的長箭推下戰馬,甩到馬下,變為疾奔而來的戰馬下的血泥。大地轟鳴中,一隊蒙古騎兵排出攻擊隊形,以雷霆萬鈞之勢向宋軍猛壓而來,雄壯的馬蹄聲就像一聲聲死亡的戰鼓,狠狠的敲擊在宋軍戰士的心窩,馬蹄下揚起的沙塵,就像裹挾著死亡的風潮,向著剛出溝谷的宋軍奔湧前進,如同暴風驟雨,千箭急發,威不可擋! 「落盾!」 在其他戰士愣神的時候。墨平帶領的護衛中軍就開始行動。厚重地大盾瞬間就插入泥土中,人則消失於後,一道鋼鐵長牆眨眼之間建立起來。長矛手們挺矛上前,從大盾上面的矛孔中將長矛伸出,斜指天空,鋼牆之上長出一片森森荊棘,鋒利的寒光流轉之間透出無言地殺機。 護衛中軍的長矛手和步兵長矛手不一樣,步兵的長矛一般只在兩米左右,矛尖用鐵,桿用木製,多採取減輕重量。壓縮成本,便於攜帶的製造風格。而護衛中軍的長矛不僅長度有三米三,全矛都為鐵製,後部有尖利的倒鉤。當矛身從重盾中穿出後,這個尖利的倒鉤可以落入地上。插入土中,除了加強抗衝擊力外,最重要的是保護了長矛戰士,近而加強重盾的抗打擊力。 各大軍團地重步兵基本上都是這種風格,護衛中軍和他們不同的就是兵器更精良,人員也都是千挑萬選,是赫赫有名的王牌部隊。無論反應,還是指揮。都比其他部隊高了一截,在其他部隊微微愣神的時候,他們已經行動起來,在其他部隊行動的時候。一道由盾牌和長矛組成地鋼鐵森林就出現在眾人面前,將蒙古騎兵的衝擊路線牢牢擋住,給後方部隊爭取到充分的反應時間。 黑壓壓的一片騎兵從天際一線橫壓而來的時候,似乎沒有估計到宋軍的反應這麼快,從他們衝鋒到接近的短短數個呼吸內。前方就出現一片讓人生畏的死亡槍林。以他們這種速度衝上去。結果一定是他們全軍覆沒。 蒙古人也不是傻子,後方傳來幾聲急劇地牛角聲。他們幾乎沒怎麼考慮,就彎弓搭箭,準備從鋼鐵森林前橫穿而過,順便以弓箭射擊。 就在衝鋒的蒙古將領意圖改變衝擊方向的時候,戰局的變化再度出乎他意料,還沒接近他們地弓箭射擊範圍,天空之中就出現大批飛蝗,嗡嗡聲中,大批的蒙古騎兵中箭落馬,死亡的血花首先在蒙古人中盛開…… 冒著箭雨和死亡衝到距離的蒙古戰士還以顏色,大批的飛箭落進鋼鐵叢林中,就像泥牛入海,連個泡都沒鼓起來,反到迎來對方更猛烈地反擊。 天空突然黑了下來,無邊無際地弩箭劃過流線的弧形,落到奔騰地蒙古人中,就像下了一場最猛烈的死亡冰雹,大批的蒙人翻倒落馬,匯聚成一道血浪在陣中傳播。 鋪天蓋地,舉目皆箭,蒙古人被射的狼狽不堪,在箭雨中苦苦掙扎,誰也不知為何宋軍有這麼多的弓弩手,有這麼多的犀利弩弓,此刻就像天上破了個窟窿,傾瀉下無盡的箭雨,無邊無涯,兇猛激烈。 在不到十個呼吸的時間內,打頭衝鋒的蒙人騎兵全都喪生在宋軍箭雨之下,舉目望去,地上最醒目的不是血肉模糊,變成刺蝟的屍體,而是密密麻麻,斜插入地的箭桿,如同大地突然長出一片黑色的小草,其中點綴著紅色的紋理。 剩下的蒙古人紛紛勒住戰馬,恐懼而震驚的看著前面那片死亡之地,然後大呼一聲,頭也不回的策馬離去,背影惶恐而慌張,惹的宋軍噓聲大做。 一群斥候兵不等吩咐,就遠遠的跟隨上去,準備探查情況! 這次蒙古人的偷襲可謂大賠血本,僅僅殺了宋軍幾個斥候,而己身損失超過三千,衝鋒的騎兵洪流前部被完全斬斷,箭雨之下幾乎沒有活口,連人帶馬的全都成為刺蝟。 如此迅速猛烈的打擊,如此輝煌快捷的戰果,就連宋軍其他部隊也感到震驚,看著護衛中軍的眼光多少有些敬畏,原本還想出擊迎敵的趙范剛將部隊整備好,敵人就被墨平給打退的,快的讓他驚訝的張開大口,好半晌才回過神來狠狠拍了一下大腿,懊悔自己的反應為何比他們慢了半拍。 如果是自己的部隊先衝出去,想必此刻在戰場上耀武揚威的就是青龍鐵騎。 帶著懊悔的心情,他回到帥旗邊,此刻墨平也在這裡,正用他那似乎不會變化的平靜語調淡淡說著:「……射出弩箭大約萬支,五千弓弩手的自帶弩箭幾乎用完,需要補充,另外戰場上的遺矢也可收回,稍加修復就可二次使用。是否能讓我軍前往回收……」 後面的話趙范沒有聽的太清楚,而是心中驚羨不已,護衛中軍地弓弩手此次用的是五箭弓弩。一次可以射出五支弩箭。這種弓弩缺點是射程比其他弓弩要近,耗費弩箭太快,優點是短時間內的攻擊極為犀利,除了用重盾,幾乎無可抵擋。 這次從蒙軍衝到距離內,到撤退,絕對不過十個呼吸時間,而在這段時間內,護衛中軍地弓弩手至少射擊了十次。平均一個呼吸一次,看上去很慢,可實際上這些弓弩手是按照三連射的方法接連射擊,這麼一換算下來,他們的射速可說大宋獨步。甚至可說,這種射擊就是他們本能一樣。全大宋除了他們,沒有人將弓弩玩的這麼出神入化。 就算其他部隊有五箭弓弩也休想和他們比,畢竟護衛中軍是獨一無二的,全大宋也只有這麼一支。 「趙將軍,趙將軍……」 趙范回過神來,卻見墨平臉無表情的離去,而孟珙正叫著自己。 「哦。孟將軍,這個,我看這裡已經進入蒙古人的活動範圍,護衛中軍的實力雖然堅強。但畢竟行動緩慢,無法應對敵人變化,比如此次蒙人未經接戰就逃離,導致應變不及時。況且如今蒙人實力大衰,軍心鬥志皆不如先前。正可趁勢打擊。不如讓我率軍前出,以應對蒙人來襲!」 孟珙遲疑起來。護衛中軍優點和缺點都很顯著,三萬青龍鐵騎正是其上佳補充。所以此次行軍,護衛中軍在前,青龍鐵騎緊跟其後。這樣遇敵的時候,可以借用護衛中軍優良地防護能力,削弱敵方進攻,等敵人攻勢受挫,青龍鐵騎就可出擊,擴大戰果。可若這個順序顛倒過來,那就本末倒置,不僅發揮不出護衛中軍的戰力,反到要承受不必要的損失。 這個道理趙范相信也是懂的,他這麼請求,只有一種可能:他想爭功! 一旁的杜杲見孟珙不說話,連連給趙范打眼色,搖頭示意不可,但趙范視若無睹,死死盯著孟珙,讓杜杲急地差點跳腳。 「趙將軍,此次增援在穩,蒙人逃就逃了,不必理會,只要我軍能到達目的地,蒙人也是插翅難飛,到時才是將軍用武之地!」 「可是……」 「趙將軍,既然陛下任命於珙,行軍作戰之策,還請將軍能夠遵從!」 孟珙溫和的打斷趙范的抗辯,臉上雖帶笑容,但眼神卻帶著不可動搖的決心! 趙范怒然的看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杜杲擔心的看著他離去,又回頭看看孟珙,見他面帶無奈,搖搖頭,轉移話題說道:「早就聽聞陛下三衛軍之名,一直無緣見識其威風。今日見到墨平將軍指揮的箭陣,真是大開眼界!」 孟珙微微頷首道:「這種箭陣乃是陛下所想,墨平將軍完善。只要範圍之內,人畜難逃!」 想想戰場上地情形,杜杲深有同感,兩人就這個問題交換起看法來! 趙范怒氣沖沖的回到部隊中,迎面撞上參軍皮勝,見趙范面色不對,有些驚異的問道:「將軍,我軍初戰得勝,給予蒙人痛擊,此是好事?為何將軍會怒容滿面?」 皮勝是趙范的心腹,是從淮東一直跟到青龍軍團地鐵桿,在他面前趙范也沒什麼顧忌,很是不滿的大聲說道:「孟珙欺人太甚,也不想想,昔日我和他爹孟宗政也是平起平坐,豈是他能比?跟隨陛下以來,我立下的功勞又何嘗少於他?如今他得陛下賞識,反到處處說我不是,難道就他知道打仗,我們都是飯桶不成?」 皮勝聽的眉頭大皺,連忙讓親衛在周圍警戒,防止他人偷聽。 趙范一連又發了幾句牢騷,等他火氣稍微平一些後,皮勝才勸道:「將軍,如今孟將軍正得陛下重用,殲滅窩闊台一戰,足見其指揮謀略有獨到之處。況且我軍畢竟是客軍,昔日救援師夢龍一事,已經惹人非議。若此時再和上官鬧出矛盾,只怕說到陛下那裡我們都不佔理!還請將軍大局為重!」 「我若不是顧著大局,早就和他吵起來啦!」趙范哼了一聲。「師夢龍一事,我雖有疏忽,但此事陛下早有定論,暫且不說。只是今次我們不立下一些說的過去地功勞,只怕所有人都將看扁我們青龍鐵騎,到時不光我們面上無光,連雲大將軍那裡也不好說話,你有什麼好辦法?」 皮勝地眉頭習慣性的皺起,仔細思考現在地處境。 其實也不怪趙范如今求功心切。青龍鐵騎自從進入西北以來,一直沒什麼拿的出手的戰績,獨立救援師夢龍,卻是師夢龍兵敗身死。後來和孟珙因為鞏州一事鬧翻,結果證明是趙范無知。差點導致大計受挫。殲滅窩闊台一戰,趙范只是帶領騎兵做最後收尾工作,論起功勞來,甚至都不如杜杲他們。這讓心高氣傲的趙范一直耿耿於懷。 青龍鐵騎在宋軍中也是赫赫有名地精銳部隊,一直奮鬥在抗金第一線。若今次在西北弄的灰頭土臉回去,估計就連青龍軍團在其他軍團面前也抬不起頭來。這種軍團之間的競爭雖沒擺在檯面上,可是私下裡大家心中都有數,功勞大啦。不僅名譽,連裝備補給也比別地軍團要先到位。 出來當兵為什麼?大的說,保家衛國,小的說。光宗耀祖。無論你是怎麼來到戰場的,現在要想晉陞,要想獎勵,憑的就是軍功。此次西北大戰,規模空前。各部立下功勞的不計其數。若不能在此立下赫赫大功,怎能說明青龍鐵騎的與眾不同?依照現在的這個樣子。估計青龍鐵騎的軍功真地很成問題,若大戰後,還是這個樣子,雲大軍團長一定會發火,到時可就不太妙。 這些東西早就在皮勝心中裝著,青龍軍團的戰士對此也很有微詞,一貫以主力精銳自居的部隊被弄成打下手的,誰心中會舒坦?只是也不能公然違背孟珙的軍令,這到比較難辦! 思慮良久,皮勝想了一個折中辦法:「將軍,依勝所見,不如向孟將軍請求,派出一支五千人地輕騎部隊在兩翼衛護,只是在實際操作中,可以讓部隊在大軍前行進警戒,這樣就可以在敵剛一出現,就可迎頭痛擊。若此部不敵,我們還可以增援,這樣一來,誰還能說我們不是?」 趙范想了想,覺得這個辦法不錯,唯一的問題就是若敵軍勢力太大,只怕己軍有些獨木難支,不等增援就被擊潰。 他是想爭功,可多年軍事生涯也讓他明白,力有不敵的後果。 將這個顧慮說出來後,皮勝又考慮片刻,搖頭道:「將軍考慮的也有道理,我們可以讓部隊稍微凸前一些,若敵人勢大,還可回到本陣,將軍看了?」 趙范反覆思量片刻,覺得這個方法很是不錯,當即和皮勝商量了一些細節,大致說定後,就去找孟珙說及此事。 見趙范去而復返,孟珙先是奇怪,等聽了他的建議,想了片刻,覺得不錯,只要他不堅持率領青龍鐵騎走到前面就好,於是就同意他的計劃。 得到孟珙允許後,趙范一臉振奮的安排好一切。 等大隊再度開拔的時候,青龍軍團地五千騎兵先是奔向部隊兩翼,隨即又稍微衝前一些,走到隊伍前列。 孟珙雖然發現這個問題,可是他們並沒有沖的很遠,而且多在兩翼徘徊,也就不再管他們,另外加派了幾批斥候。 此次部隊行軍,孟珙並沒按照以往的前,中,後三軍佈置,而是將所有部隊都編成中軍,統一行動,這樣雖然導致行動上有些緩慢,但卻最大限度保證蒙古人無空可鑽,避免己方損失。以如今這種局面來說,他的安排正當合宜,所以於路雖然不時碰到小股誘敵地蒙古人,但這些人不是被殺,就是轉身而逃,拿他們毫無辦法。蒙古人丟棄的那些物資,孟珙也老實不客氣的笑納,反正我是不追你,你要送東西儘管送就好啦。 在這些小規模的遭遇戰中,趙范派出的五千騎兵大出風頭,甚至有一次全殲了對方地誘敵小隊,收穫頗豐,讓趙范大感吐氣揚眉,一掃一直無所作為地窘迫。 宋軍興高采烈,可是這個方向上的蒙古主事將領赫爾謀卻是急地差點吐血,本想趁對方立足未穩的偷襲,結果踢到鐵板上,屢試不爽的誘敵偏偏是肉包子打狗。赫爾謀雖也算有謀,但他的腦袋只是比一根筋的那些蒙古猛將好一些,熟悉一些蒙古野戰之法,要應對這樣的局面,明顯很是吃力。 硬打,打不過,用計,似乎對方比自己更聰明,左思右想下,覺得拿這支抱成團的宋軍毫無辦法,萬般無奈中,就想放棄。 走出秘密宿營地,正要召集部隊離開,一隊打著本部旗號的騎兵衝了過來,橫衝直撞,弄的大營一片混亂,無人敢於阻攔。 他正要喝罵,卻是身子一震,大驚張口:「大汗……」 優幽書猛 uUTxt。cOm 荃文吇板閱讀 第十五集 第十章 軍中爭執 字數:6849 清晨的陽光刺破蒼穹,清新的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夾帶著露水味的草地氣息。寧靜清澈的小河上籠罩著一層輕紗般的薄霧,數只不知從何而來的白色水鳥優雅的貼著水面掠過,翅膀扇動間在水面上留下一串串美麗的漣漪,驚虹一現的消失在遠方! 水鳥剛剛消失,二十多個宋軍輜重兵就出現在河邊,他們拿著盛水的大桶,一邊互相打趣,一邊往桶裡裝水,肆意的吵鬧著,叫嚷著,絲毫不在乎自己是否打破了河灘上的寧靜。 沒過多長時間,這些戰士取水完畢,又回到營地。 此刻營地內也是人喊馬嘶,一片繁忙,穿戴好盔甲的戰士正在軍官的喝令下開始列隊,還有一些戰士正在忙著收拾營帳等物品,一輛輛空車被拉進來,隨即就裝的滿滿的趕出去。 騎兵已經集結完畢,正在做例行的巡營奔馳。排列好的步兵也移出大營,在前方列隊,準備開拔。輜重兵也按照分工的不同,一邊整備大營,一邊分批給戰士供應早餐。不時有斥候呼嘯遠近,進進出出,匯報周邊的情況。盡責的哨兵們拿著望遠鏡在周圍的制高點上觀察著情況,不放過一絲可疑。 一切都顯得忙而不亂,有條不紊。 大營主帥帳附近,孟珙和一些高級將領正聚集在一起最後商定行軍路線,以及安排行軍隊列。 孟珙拿著刀鞘在地上劃著附近的地形圖,訴今天大致的行進距離,那些地方需要注意,那支部隊在出現異常後,該怎樣應變。這種討論不是宋軍慣例,而是孟珙在接手聯軍後特意加上去的。每天有兩次。分拔營時的晨議,和宿營時的晚結。簡單點,就是宿營地時候談論今天的得失。總結教訓。並為明天定下個大致計劃。拔營的時候將今天地路線清楚,部隊次序安排好,遇到突發情況後部隊地應變。 聯軍來自各部,既有各軍團的絕對主力精銳,也有地方部隊中堅,作戰風格和紀律訓練大相逕庭,若不事前清楚,應變起來很成問題。不過隨著這段時間磨合。加上孟珙主持的互相交流,部隊之間的配合越來越有默契,這種討論更像是種例行公事,明確各自的責任。 「……這裡地形比較開闊,我們也可以放開部隊,擴大縱深,墨平將軍可讓車隊走在兩邊……」大多數的時候都是孟珙一人拿著刀鞘著話,偶爾有當事的將領詢問兩句不明白的地方。 「孟將軍。我看可讓我們青龍騎兵走在右翼,根據推斷,那支逃去地蒙古伏兵很可能藏在這一帶,雖然具體數目不太清楚,但幾千總還是有的。若僅僅依靠墨平將軍,只怕太過單薄。你看如何?」 孟珙看了趙范一眼,又看看面色平淡的墨平,詢問了一句:「墨平將軍怎麼看?」 墨平看都未看趙范,直接道:「大將軍下令即可。平無不遵從!」 「那好吧!」孟珙點點頭。做出讓步,「就請杜大人帶隊在左翼。江海將軍協助!」 趙范臉露喜色,杜杲和江海兩人站出接令! 隨著這段小插曲過去,孟珙又講述今天接到的軍情,這些東西和昨日的無多大變化,無非就是蒙古騎兵近日四處出擊,利用宋軍之間的空隙多次設計偷襲某支部隊,造成多少損失等等。 這些將領聽的有些漫不經心,但他們周圍的警戒戰士卻是精神飽滿,勁頭十足地挺胸站立。雖然有陽光,可早上的寒風還是很不好受,掃到臉上像針刺,這些戰士絲毫不懼,牽著戰馬韁繩,靜靜的聳立在周圍,就像一根根堅固的立柱,堅不可摧。 商討之間,大營內的一切都收拾好,大批地戰士盔甲鮮明的列隊站好,等待主將的命令。孟珙的發言也講到最後階段:「……以上情報表明,蒙古大酋鐵木真的行動詭秘,各地都未出現其蹤跡,我們不可掉以輕心!今日晨議就到這裡,諸位若無別事就準備起程吧!」數名大將互相看了一眼,一起點頭領命,轉身離開。 三弟孟璋拿著頭盔披風遞給孟珙,接過地時候,眼角餘光卻看到杜杲和趙范兩人一邊走還在一邊爭論著什麼,趙范好像很不高興,最後加快步伐離開,杜杲停了一下,才搖頭離去。 「也不知又是什麼事?」 孟珙在心裡嘀咕一聲,也搖搖頭,跨上戰馬,離開這裡。 隨著諸位大將地歸隊,原本靜默如山的軍列又開始行動起來,先是打頭地幾支騎兵衝出,護衛中軍緊跟而上,走在中間,左翼跟著杜杲和江海的聯合軍團,右翼是青龍鐵騎,不過他們的起步很快,甚至超過護衛中軍一大截,變成實質上的前隊。 孟珙看的直皺眉頭,他在青龍軍團任職時間不短,青龍鐵騎中的不少人曾是他的部下,這層關係本就讓他不好過於苛責他們,再加上趙范的推波助瀾,青龍鐵騎已經越來越出格,經常出現陽奉陰違的事情。這讓他很是傷腦筋,但這樣的事情,他又不好去他們,找趙范,根本沒用,就算他當面不抗辯,私下裡也不會遵從。他總不能將青龍鐵騎的將領們都找來,狠狠教訓一頓吧? 他只是臨時的聯合軍團指揮,又不是他們的上官,以什麼立場他們?以前這種情況雖然有,但還沒有這麼戳眼,自從率軍合圍以來,這種情況就越來越嚴重,已經引起其他將領的非議,甚至開始置疑孟珙是否偏心。 這些都讓孟珙很為難。 對於趙范打的什麼主意,孟珙心知肚明。自從合圍軍令一下,這些將軍那個不卯足勁,要撈取最後的軍功。只要稍微一算就清楚,黃龍。紅龍,西南,聯合諸軍團以及其他部隊。這些人加起來三十萬是少不了的。而蒙古人剩下多少?最多十萬?這已經是西北大戰最後一塊蛋糕。那個將領不眼紅?再啦,聯合軍團是精銳主力,其他部隊也不是軟柿子,下手慢了,肯定連渣子都沒剩下的。 時至今日,有點眼光的人都看出來,蒙古絕對是敗局已定,如今對宋軍來。區別就在於他們是敗在誰地手下?誰能抓住蒙古大汗,那他就在這次西北大戰中立下最大一筆功勞,到時名譽地位少的了嗎?對於這樣的誘惑,孟珙也是極為心動。可是他能克制這種誘惑,其他將領就很難。 特別是趙范,他這些日子地表現簡直是赤裸裸地告訴別人,他一定要奪取這最後的功勞。幾乎都有些忘乎所以,眼裡只有軍功。沒有其他,絲毫不顧忌聯合軍團其他將領的感受。不過話又過來,趙范就是這樣一個人,在青龍軍團就是剛直嚴厲,我行我素。很不善於協調諸將。也不照顧其他將領情緒,不顧場合的斥責教訓,讓很多將領都不敢招惹他。這種性格和懶散的雲鋒到是很好的互補,但和孟珙,卻很是有些水火不容的意思。 別看現在兩人話還算客氣。但趙范對孟珙的不滿連瞎子都看地出來。這也導致孟珙的話對趙范的約束越來越小。 看著青龍鐵騎耀武揚威的越隊而行,孟珙眼中閃過深深的擔憂。他有個感覺,若不能制止趙范越來越膨脹的貪功之心,那自己這支聯合軍團早晚會因為他,而出現大問題。 將目光移開,思索著解決方法! 聯合軍團現在的中堅力量是青龍鐵騎三萬,護衛中軍二萬五,青龍突擊隊一萬,孟珙本部人馬和江海所部加起來也有一萬五千,杜杲也帶著一萬人。 九萬多的人馬,自從進了鳳州,就聚集在一起,綿延數里,又是騎步混合,速度受到很大拖累,若不是護衛中軍擁有大量地運輸戰車,可以承載步兵,只怕速度還要更慢。而這也是趙范對孟珙最不滿的地方,甚至有些認為他是故意如此。 看看緩慢前行的大隊,又看看遠處肆意奔騰的青龍鐵騎,他也覺得這種做法實在讓人難受,但如今是求穩,不是求快,他的這種做法正是不想給蒙人可趁之機。 「今晚私下和趙范談談,若實在不行,再用其他方法!」 反覆思量片刻,還是覺得這個方法最好。既然有了決定,孟珙就不再為此事煩惱,不時詢問斥候探聽到地情況。 自從進入這裡,小規模的蒙古騎兵不斷,但都是一觸即潰,毫無戰力,不時還會遺棄一些物資,試圖引誘宋軍追趕,但在孟珙的嚴令下,宋軍不為所動,沒有一次得逞。 可不知怎麼回事,這些蒙古人似乎不會汲取教訓,明明這個方法沒用,他們還是樂此不疲,不斷派人引誘騷擾,但就是不見大隊人馬。 久而久知,孟珙也有些懈怠,認為這些蒙古人黔驢技窮,對自己大隊人馬無法,所以想設計誘出自己部隊。 再次下令不得私自追趕蒙古潰兵後,大隊還是按照預定的速度向前開進,若預計不差,今天再歇息一夜,明天就可以抵達目的地,到時就是等待最後決戰時刻來臨。 中午時分,大隊停在一處開闊之處,休息了半個時辰,才又不緊不慢地向前開進,而此時趙范早已派出他那支五千人地兩翼衛護軍,在一些溝谷中搜尋蒙古人的行蹤,不時有所斬獲,讓他高興不已。 大隊再度開拔不久,前方突然傳來一陣雜亂地牛角號聲,就在宋軍落陣以待的時刻,前方突然出現一大群的蒙古兵,神情慌張,隊形混亂,似乎是慌不擇路的衝了過來,當看到眼前出現大批的宋軍後,更是驚慌,紛紛掉轉戰馬向另外一個方向逃去,數個騎兵撞到一起,在隊伍中引起一陣混亂。 不等孟珙下令,青龍鐵騎就狂湧而出。威風凜凜,殺氣騰騰的直奔這支雜亂的敵軍。 煙塵翻滾,喊殺四起。就像天際神兵從天而降。讓這支慌亂的敵軍四散而逃,狼奔鼠突。戰馬狂奔,戰刀高舉,興奮的宋軍戰士超水平發揮,在奔騰的戰馬上,紛紛拿出弓弩對著前方一陣猛射。 不時有敵人中箭落馬,滾入馬蹄之下,血肉飛濺地景象越發刺激了青龍鐵騎的戰士。他們不斷的鞭刺著戰馬,四蹄幾乎是足不落地,拉出長長地鬃毛,一派飛揚地**…… 眼看就要追上逃竄的敵人,本陣之中傳來一陣鳴金聲,讓整個追擊的隊伍習慣性的放棄追趕,準備撤回,可當勒停戰馬後。才猛然驚覺,自己一方佔優,怎麼還需要撤退? 遲疑間,前方的蒙古人已經逃出視線,再想追擊。已是不及! 「唉,這麼好的機會!」「這是多大功勞!」「就是,就是……」 不少人長吁短歎,遺憾不已,有些人甚至大聲叫罵起來。但還沒人敢直接指責孟珙。就在趙范想回去詢問孟珙的時候。一邊的山谷中又衝出一隊騎兵,就在這些青龍鐵騎擺開戰馬。準備接戰,這支騎兵已經大呼小叫起來----是派到溝谷中搜索敵蹤地那支部隊。 這支部隊一出現就詢問戰友為何沒有堵上那支蒙古人?當知道是主帥下令收兵,才讓這些蒙古人逃脫後,這些戰士捶胸頓足,懊悔連連,不斷訴自己是如何搜尋,好不容易驚擾出一大隊的蒙古人,就這樣被他們放跑,早知如此,還不如自己對上他們,好歹也算大家的功勞。 議論聲傳入趙范的耳朵中,讓他臉色極為難看,狠狠的訓斥他們一頓,一邊讓他們整隊回營,一邊臉帶怒色的去找孟珙。 孟珙此刻正召集了諸多將領在商議事情,見趙范過來,還沒開口,趙范劈頭就是一頓斥問:「為何收兵?明明已要全殲這伙蒙古人?如此亂命,是誰下的?」這句話的語氣極為粗暴,簡直是把孟珙當成一般地將領在訓斥,引得其他將領面泛怒色,大起反感。 杜杲眼見趙范引起眾怒,連忙站出來道:「趙將軍,此事是我建議孟將軍的,此支蒙古人出現的太過蹊蹺,不可不慎,何況……」 「你知道什麼?」趙范怒容滿臉,極為不客氣的截斷他的插話,「蒙古人已是末路窮途,我軍四面合圍,豈能容他囂張?若按你這前怕狼,後怕虎地做法,只會平白增添了他人氣焰,損我戰士軍心。何況此支蒙古人是被我軍驚擾而出,何來出現蹊蹺一?我看你是畏敵,故意如此,要……」 「夠啦!」孟珙大聲阻止了趙范的發飆,「收兵的命令是我下的,有什麼問題儘管來問我,何必拿他人出氣?」 趙范霍然轉身,憤怒的看著孟珙,如同一隻擇人欲噬地猛虎。 孟珙絲毫不讓,冷冷地和他對視,神情一片堅定。 兩人對峙了片刻,趙范深深吸了一口氣,略微平復一下心中的怒氣,粗著嗓子問道:「那我要請問孟珙大將軍一句,為何要收兵?」 「你部若追擊下去,就會和護衛中軍出現巨大空隙,於大軍不利!」 「巨大空隙,於計劃不和?就這?孟珙,你懂不懂兵法?如今我方兵強馬壯,蒙古人豈敢來偷襲?再啦,這裡又沒有蒙古人埋伏,為何不能追擊?」 「青龍鐵騎是為配合護衛中軍而來,一切都要以此為準!」 「我看你是偏袒護衛中軍,故意不想讓青龍立功,別忘啦,你也是青龍出來地。」 孟珙目光中閃過一線憤怒,很快又平靜下來,淡然道:「陛下當初早有言明,鐵木真詭詐多端,尤其善於設伏襲擾的戰法。故而才派出青龍鐵騎和護衛中軍互相配合,如今勝利在望,豈能因一時小功而失去大局?我軍現在目標不是消滅敵人,而是堵截。請趙將軍大局為重。」 趙范眉毛上面都是怒火,還想抗辯,杜杲不顧一切的拉住他,連連勸。 也不知他了些什麼,好半天才聽趙范冷哼一聲。看都不看孟珙一眼,轉身就走。 眼看他如此跋扈,不要其他人。就連一向平和的墨平都看不過眼。站出來道:「趙范目無上官,肆意妄為,非議軍令,當奏請陛下,嚴懲此人!」 孟珙看看其他將領,見他們或贊同點頭,或沉默不語,只有杜杲站出來做和事老:「孟將軍。趙范將軍只是一時激憤,故而如此,等他氣消之後,自會前來向將軍請罪!」 沉默片刻,孟珙了一句:「此事等完成陛下軍令後再!你們來看,今日得杜大人提醒,我將沿途遭遇的敵人地點畫了出來。」一邊,一邊將一張軍用地圖攤在大家面前。上面用紅筆勾描出遇敵的地點。 行軍時還不覺得,但此刻看到地圖上那麼多的紅點,大家就感覺有些不對,但又不上那裡不對,最後齊齊看向孟珙。 「是不是覺得太頻繁了?」孟珙眼中閃過一陣寒光。眉眼之間英氣畢現,再無先前地溫和寬容之態,「我軍是集合行軍,全軍九萬多人,蒙古的幾次襲擾。都被我軍弓弩射退。為何他們還鍥而不捨,週而復始?」 墨平第一個反應過來。用手指在地圖上劃了幾筆,皺眉道:「蒙古人難道以為他們能擊敗我們不成?」 穩重善戰的江海想了想,搖搖頭:「不可能,蒙古人地長處在於機動和戰場情報通暢,其本身戰力最多和我們在伯仲之間。如今天時地利人和全都在我,鐵木真就算盡起全軍,也難於擊敗我軍,最多拚個兩敗俱傷,就算如此,也是我軍佔便宜。」 杜杲看了看其他將領,見他們也皺著眉頭想不出為何,站出來了一句:「無論蒙古人有何計謀,只要我們自己不亂,穩步前進,也不必懼怕。」 餘人一想,還真是這麼個理。 無論蒙古人想幹什麼,其目地都是為擺脫當前的困局,只要自己穩步前進,他能怎麼樣? 這樣一想,大家心裡又平和下來,對蒙古人也就不再擔心,孟珙又了一些要注意的地方後,就讓他們離去。 杜杲沒有走,等其他人都離開後,才對孟珙低聲道:「孟將軍,你蒙古的主力是不是轉到我們這邊來啦?」孟珙微微一笑,胸有成竹的道:「如今蒙古四面出擊,就是想給我們造成假象,其主力定然沒有固定在某處,而是伺機而動。」 杜杲又深思片刻,覺得孟珙的有道理,再幫趙范道歉了幾句後,才面帶憂色的離去。 孟珙在原地站了片刻,望著遠處群情激憤的青龍鐵騎,也感到深深擔憂! 赫爾謀冷汗淋漓地站在成吉思汗面前,神色羞愧,眼帶恐懼,身子也在微微發抖! 「又失敗了?」成吉思汗的語調很平和,不帶半點嚴厲,卻讓赫爾謀抖的更厲害,連話都不出! 眼看他如此膽小,成吉思汗眼中閃過一道厭惡,一擺手,忽必來上前抓住赫爾謀,將他拖出去,隨即外面傳來鞭子的抽打和慘叫。 「赫爾謀是膽小些,但他平日還算肯動腦筋,部族中就缺乏這樣的人,大汗還是不要苛責!」耶律楚才眼帶憂慮,神情很是苦惱。 「就是抽他幾鞭子,不礙事的!」成吉思汗似乎有很重的心事,沉默片刻,「楚才,大宋這邊的能將還真不少,若今次能突圍出去,一定不能再輕啟戰端。」 耶律楚才聽地大為驚訝,以成吉思汗的性格,能讓他出這句話,可見此次宋蒙大戰給予他的教訓有多麼深刻。 抬眼看向驚訝的耶律楚才,成吉思汗似乎很滿意他的表情,笑了笑:「有什麼奇怪地?敵人勢大,暫時退卻,對我來又不是第一次?」 耶律楚才想笑,但笑不出,暗啞著嗓子道:「大汗,如今宋軍四面合圍,我軍襲擾計劃進行很是不順,依楚才之見,還是盡快召集部隊突圍的好。趁宋國將軍力集中到這邊的時候,我們一舉衝出去,然後尋一薄弱之地衝破圍困,不是比如今要好的多?」 成吉思汗未置可否,只是看著眼前的地圖,好半晌才低聲道:「一切才剛開始,現在這些還太早了些!」 耶律楚才沉默下來,他現在越來越看不懂成吉思汗,很多時候,都不明白他要做什麼。 大帳恢復安靜,偶爾響起幾聲翻折牛皮地圖地聲音! 浟U書猛 UUtXT。CoM 銓汶子扳月讀 第十五集 第十一章 開場之曲 字數:8140 趙范怒氣沖沖的騎在戰馬上,不發一言,悶頭趕路,皮勝跟在一旁,不時看著他,眼中有不少擔憂,幾次欲言又止,卻始終找不到開口的機會,一路心事重重,無以排解。 前方不時傳來的遇敵警報,讓青龍鐵騎的戰士都躍躍欲試,可回顧司令帥旗所在,卻無任何指示,只能強自按耐住衝動,遺憾不已的無奈趕路。 現在最歡快的就是那支五千人的兩翼護衛軍,呼嘯遠近,時有斬獲,而且還抓到不少俘虜,從他們口中得知了一個消息:蒙古人在派出大軍襲擾宋軍的同時,組織了不少小規模的部隊準備逃離,這些馱著金銀鐵器的小隊,就是向西邊逃跑的隊伍。 這個消息很快上報到趙范那裡,讓他怒氣稍微有些收斂,遲疑片刻,派皮勝將情況上報給孟珙。 沒多久,皮勝一臉遺憾的跑回來,迎著趙范詢問的目光:「孟將軍下令,不必管他們,一切仍如早先所議!」 趙范眼中的怒火猶如實質,狠狠的一抽戰馬,胯下的黑馬一個激靈,嘶吼吼的向前衝去,速度極快,似乎要將主人的鬱悶和不滿統統發洩出來。 眼見狂奔的趙范越跑越遠,皮勝苦笑連連,招呼手下也跟上去,一時之間引的青龍鐵騎也加快步伐,整個隊伍越發突前。 此刻從天上看下去,前衝的青龍鐵騎,猶如單獨伸出的一支手臂。一半停留在大隊中,一半向前探出,不斷掐滅稀里糊塗撞上來地蒙古兵,輕鬆謝意的很。 遠處山峰上的成吉思汗看到眼前這幅情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收回望遠鏡,對身邊一人低聲說了幾句。此人轉身離去。很快消失在眾人視線內。 耶律楚才也拿著望遠鏡在觀察宋軍,特別是對護衛中軍,更是觀察的仔細,好半晌才放下望遠鏡,搖頭道:「大汗,我看還是放棄算啦,這支部隊守有重甲步兵,攻有騎兵策應。皆為精銳主力,可謂攻守皆宜,我軍硬憾他們,實在勝算不大。我聽說南邊進展頗大,甚至殲滅了對方數千人,我看還是去南邊找找機會!」 「我到聽說那支部隊是從川中出來的,你有什麼看法嗎?」成吉思汗的目光很奇怪,帶著種冷冷地冰寒。 「這個。這個……」耶律楚才硬著頭皮想了片刻,才小心地說道,「如果情況真如俘虜口供所說,那此支部隊應該是宋國剛剛成立不久的西南軍團,其統帥就是宋國頭號戰將岳雨。不過此事還有許多晦澀難明之處。就算他們能假扮民夫,瞞過我等一時,但川中軍團初建,部隊混雜,能有多大戰力?要我看。說不定這支部隊是故意虛張聲勢。其部很可能在宋軍各部中最弱小,故而才能給予我軍可趁之機。」 成吉思汗沉默下來。重創雄威軍那次,蒙古最大的損失就是折損了一名千戶,那是成吉思汗相當看重的一名將領,本想好好栽培,沒想折損在這裡。這還不算什麼,從抓獲的俘虜口中終於確認了者勒蔑的死訊,也知道川中軍團入西北的事情,但對於這支軍團的具體人數,組成情況,瞭解極為有限。不過就算如此,相比於其他方面進展,重創雄威軍也是受困西北以來少有地戰績,無怪耶律楚才這麼想。 「你說的也有道理!」成吉思汗緩緩開口,「那就讓巴多克放棄襲擾黃龍,率隊去南邊,襲擾伏擊還在其次,重要的是弄清這支部隊的情況。我不想讓它再成為意外的變數!」說完看了一眼耶律楚才。 耶律楚才連聲應是,連頭也不敢抬,這次蒙古落到如此境地,他的情報工作失誤是其中重大原因。 成吉思汗又看了會遠處的宋軍隊伍,嘴角突然翹了翹,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 餘人一頭霧水的緊緊跟隨。 山風吹過,這裡又恢復寧靜! 趙范率部飛奔了大約半個時辰,才消了些氣,停在一處平坦地荒地中,甩蹬下馬,走到幾棵歪脖子樹下面,仰頭看了會天空。 陽光很溫和,有種懶洋洋的味道! 皮勝走過來,遞過一袋水,他喝了兩口,隨手扔回,一抹嘴巴,恨恨的說道:「這仗打的越來越憋屈,照這樣下去,我們青龍鐵騎不用見人啦!」 沒人接話,趙范看了看皮勝,見他一臉尷尬,哼了一聲,也不再多說,下令部下暫緩前進,等候落在後面的主力大隊。 這次趙范跑地並不算太遠,沒多久,後面的大隊陸續跟上來,看著護衛中軍不緊不慢的速度,趙范就氣不打一處來。 兵貴神速,這樣慢騰騰的走法,實在讓人受不了! 偏過頭去,正要翻身上馬,前方突然傳來示警之聲,不同於先前那種小打小鬧的示警,乃是遇到強敵地信號! 趙范地眼睛倏然一亮,幾步跨上戰馬,望著遠處奔來的一線黑線。 黑線很快就映入視線中,那飄飛地青龍大旗,讓趙范露出笑容。 衝來的隊伍正是他派出的五千人兩翼護衛軍,看他們衝來的架勢,就知道這次的敵人為數不少,這讓趙范燃起熊熊的戰意,手也不自覺的握住戰刀。 這支兩翼護衛軍雖然在一邊大叫,一邊示警,但臉上卻無多少擔憂之色,反到滿臉興奮,從戰友身邊繞過的時候,還打出看你們的!地旗語,大增青龍鐵騎的士氣。所有人都沉住呼吸,等待敵人的出現。 沒讓他們失望,很快,一大群騎兵出現在視野中,清一色的黑色皮甲,手上斜拿著角弓。行進速度很快,但騎隊行進之間。卻始終保持著一種看上去有些散亂的隊形。戰馬和戰馬之間的距離基本保持在一個可以相互支援。但又不會相互妨礙的範圍。 他們地衝擊速度很快,就像一支黑色地利箭,在剛剛看見他們的時候,他們已經飛一般的撲來。那種雄壯的氣勢,盡現草原民族的優勢。騎士們策馬如風,在奔騰的戰馬中將手中的角弓半開,輕扣羽箭,隨時可以發射。整個戰馬全靠雙腿和腰部駕馭,這種精湛的騎術讓趙范看地眼熱吃驚不已。 騎射之術一向是大宋的弱項,但趙范很早之前就開始研究騎射,以及騎兵指揮,經過這些年的歷練,論品評騎兵,他絕對是大宋數的著的將領。決定騎兵戰術的很大一個因素是騎兵戰士的騎術,而騎術不外乎分三種境界: 一種是騎射。就是要求戰士在靜止或慢速的戰馬上射中目標,這是騎射地最基本要求;第二種就是騎射的進級----奔射,要求戰士在快速奔跑的戰馬上射中目標,而且速度要快,呼吸之間要射出兩箭以上。這是相當難於達到的目標,青龍鐵騎這麼多人,能夠做到這一步的不過二三千人,這些人已經是部隊地核心骨幹。而眼前這些蒙古兵過萬,但觀之氣勢狀態。趙范就幾乎可以肯定。這支部隊人人都達到奔射的境界,這讓趙范看的眼皮直跳。就他所知,全大宋能夠做到這一步的就只有趙昀身邊的親衛軍,不過人數不過五千,和眼前這些人一比,實在是不夠看。 至於第三種境界,就是飛射,這種境界要求騎兵坐在戰馬上,無論戰馬如何顛簸,如何加速,如何減速,身體處於何種姿勢,都要能夠射中目標,而且速度要快,呼吸之間要能夠射出三箭以上,這已經不是普通人可以達到,能做到這一步地只有軍中極少數人,就連趙范自己,也只勉強做到奔射,至於飛射,估計今生無望,而整個青龍鐵騎加起來,能達到飛射要求地不過十人。 若是往常,碰上這麼一支騎兵,趙范肯定要多加考慮,衡量彼此的實力,但此刻身邊就有全大宋最牛地一批弩弓手在,還有火器助陣,這些騎兵在他看來,純粹是來給他送軍功的,消滅這樣一支部隊,勝過消滅數萬雜魚。 想到這些,他的眼神炙熱起來。 無論如何,這次一定要拿下這支騎兵。 奔湧而來的這支蒙古精銳騎兵,有些仗著他們的騎術欺負人的意思,他們一邊呼喝,一邊策馬衝過來,看上去他們似乎直衝本陣,但趙范觀其隊列排序,可以肯定他們第一隊衝來後,一定會突然折回,然後第二隊,繼續沖,再馬上折回,若這兩次衝撞起到效果,擾亂對方陣腳,第三次就是突擊,但若前兩次未達到目的,就會繼續衝撞,如此反覆,直至衝散己方的陣腳,方便進攻。 這種戰法是騎兵中一種慣見的戰法,對騎術要求極高,趙范縱橫戰場這麼多年,只看到蒙古人用過,極為厲害犀利,對步兵戰陣的威脅很大。 若是以往撞見,還真說不定要頭痛,但此刻…… 趙范沒有失望,護衛中軍的反應還是快捷的讓人羨慕,在大盾未落之際,狂飛的弩箭就直撲遠處衝來的蒙古騎兵,其距離遠遠超過常人對弩弓的認識,更是超過蒙古人對宋軍弩箭的估計…… 漫天飛蝗狂飆而至,猝不及防下大批騎兵被射翻落馬,掉於馬蹄之中,瞬間變成一堆血肉模糊的肉團,讓這些蒙古人產生一些混亂。只是短短一瞬間,這支蒙古人就從慌亂中鎮定下來,將速度減緩,馬隊變陣,避過宋軍正面,意圖從側面襲擊。 行止變化,如行雲流水,自然無比!儘管這些騎兵訓練有素,但他們還是低估了這批宋軍弩弓手的厲害。幾乎就在他們轉向的同時,又是鋪天蓋地的一陣箭雨,勁飛狂嗡。在眨眼不到地時間內,又射殺了一批蒙古騎兵。讓剩下的蒙古人悲憤不已,儘管他們的騎射遠勝過宋人,可他們弓箭的有效射程還不到宋軍弩弓的三分之一,要是平常,還可以借用騎兵的機動和對方周旋,可眼前這群宋軍弩弓手幾乎就是追著他們射。無論他們怎麼策馬。怎麼轉向,對方始終可以盯住他們,其表現正如他們的騎術,讓人難於置信…… 戰場上出現了一幕奇異地景象,洶湧地騎兵不斷表演著讓人眼花繚亂的騎術,多方轉向,意圖衝擊宋軍本陣。而護衛軍的弓弩手們,臉無表情。不斷在戰友的幫助下,換取各種弩弓,遠射,散射,仰射,亂射,一次次的阻斷對方的衝鋒,讓對方空自留下大批的屍體。卻無法突破眼前的死亡封鎖線。 雙方地這番鬥法,讓眾人看的大開眼界,杜杲等地方部隊將領第一次看到,原來大宋還有如此厲害的弓弩手,在這些人手中。弓弩已經不是簡單的器具,而是一種賞心悅目的藝術,看他們接弩,抬射,那種淡定。那種自然。就如同頂尖琴師撥動琴弦的雙手,靈活。跳動,帶著讓人沉迷的韻律,絲毫不帶斧鑿的痕跡,一切正如鬼斧神工,出自天然。 護衛軍中真正參與射擊地弓弩手不過三千人,而在旁邊輔助的人員足有過萬,這些人有火器兵,有長矛兵,有重甲戰士,幾乎所有沒待命的護衛軍戰士都在幫忙。 他們的動作熟練無比,拿弩,上弦,壓箭,抬射,整套流程就像暢流的小河,協調,嫻熟,不用任何語言交流,只是一個示意,一個動作,身邊地人就明白該怎麼做,如同奔馳戰車上的零件,每個人都知道自己的位置,知道自己的作用,不用軍官吼叫,不用將軍怒罵,一切都在沉默安靜中完成。 整個隊伍,只聽的見弓弩響動地聲音,沒有半點雜聲! 死亡地安靜,王牌的沉默! 蒙古這支騎兵已經算是天下少有地精銳,可在這些弓弩手面前,就像孩童一般的無力,他們賣弄的騎術更像是矮人在巨人面前比身高,除了平添幾具屍體外,沒有多大作用。 很快,蒙人將領就明白到自己的失誤,他們減緩馬速,隱蔽的變換陣形,改變戰士之間的陣列。 這些變動引起趙范的注意,他馬上對皮勝喊道:「快通知中軍,敵人要跑,請求追擊!」 皮勝不敢怠慢,指揮旗手對著中軍那邊拚命的揮動信號,很快就等到中軍那邊的回應:原地待命! 這個命令讓趙范又差點跳腳,幾乎都想不顧一切的衝出去,被皮勝死死勸住。 趙范的判斷沒有錯,對方駕輕就熟的轉換了一次戰陣,突然四散而開,就像原本一條奔湧的河流瞬間散成一條條小溪,迅速的消失在遠方,讓趙范看的咬牙切齒不已。 若聽了自己的話,這支蒙古人豈能跑的如此輕鬆? 恨恨的看了中軍方向一眼,趙范無奈的下馬,坐到一邊,神情沮喪!皮勝站在旁邊,勸說了幾句,見沒什麼效果,也閉口不言。 護衛軍清理戰場的部隊很專業,很快就將大部分的弩箭收回,隨即大隊又開始前進。不過一直躍躍欲試的青龍鐵騎顯得有些無精打采,士氣低落。這也難怪,每次辛苦危險的引出大群敵人,都是別人威風,自己連口湯都喝不上。這就好比美女的衣服,首飾,車子,房子都是我賣單,所有的累活,麻煩,危險,都是我來擔,可最後上床的卻是你。這樣事情發生一次還算可以原諒,可一連幾次都是這樣,就是親兄弟都得翻臉。 青龍鐵騎和護衛軍交集的次數不算多,要說有多大的戰場情誼也說不上,頂多就是認同他們是友軍,知道他們很厲害,有些敬畏的情緒。而在聯合軍團中,除了孟珙和他直轄部隊外,護衛軍的軍功是第一,後面還有車知勉帶領的鞏州守軍,耶律兄弟帶領的騎兵,明濤江寒率領的秦州守軍,張順率領的青龍突擊隊,杜杲帶領的地方軍隊。青龍鐵騎地軍功就排在杜杲後面,僅在馬光祖向士壁的川中軍。江海的忠順軍之前。 這樣的戰績,不要說一向以精銳主力自居的青龍鐵騎,就連一般的主力地方部隊都會感到羞愧。有的時候人心就是這麼奇怪,以前沒有機會地時候,大家還可以相安無事,可自己一次次地創造機會,卻是給別人增加功勞。這個時候。就算表面平安無事,但私下裡,肯定有種種想法,表現在行動上就是有些消極怠工。 青龍鐵騎此刻就是這樣,幾乎所有人都認定,孟珙偏袒護衛軍,就算有敵人出現,也輪不到他們出手。部隊再次行進的途中。再也不見青龍鐵騎大呼小叫,那支最活躍的兩翼護衛軍也垂頭喪氣的走在大隊旁邊,再無先前那種鑽山探谷追蒙賊的勁頭。 而隨著青龍軍團的沉默,道路兩邊卻不時傳來蒙古人的牛角號,淒厲的聲音就像小鬼地哭嚎聲,讓人聽的心煩欲亂,可斥候追過去的時候,卻什麼都沒發現。 這種時不時突然響起的怪叫聲。讓戰士的情緒很受影響。就在士氣低落的時候,從軍中突然傳出一陣歌聲: 「萬人一心兮,泰山可撼, 惟忠與義兮,氣沖斗牛。 主將親我兮。勝如父母, 干犯軍法兮,身不自由。 號令明兮,賞罰信, 赴水火兮。敢遲留! 上報天子兮。下救黎民, 殺盡胡蠻兮。覓個封侯。 聲音由低到高,由少到眾,後來整個隊伍都唱起來,原本淒厲若鬼嚎的牛角聲,也不再那麼驚心動魄,反到像個瘟神般,被雄壯熱烈的軍歌聲驅走。 在這種熱烈地氣氛下,原本有些沮喪的青龍鐵騎又逐漸興奮起來,最先活動的還是那支兩翼護衛軍,他們迅速的脫離大隊,再度鑽山溝,爬高坡的追尋起蒙古人來。雖然沒有大口肉吃,但有幾隻蚊子也可聊勝於無。 青龍軍團地變化盡落杜杲眼底,他走到孟珙身邊建議道:「趙范將軍也是一腔熱血,不可過於寒了他的心。」 孟珙也看了看旁邊,歎了一口氣:「趙范將軍用兵過於剛猛,能放不能收,以強對強之下,我軍損失恐怕很大,如今這個情況,實在過於不值!」 杜杲也聽的歎息不已,孟珙說的是實情,蒙古雖敗,但其騎術精湛無可置疑,以趙范的用兵方法,肯定是硬碰硬,兩軍一纏戰,優勢地弩弓火器反到發揮不出威力,針尖麥芒之下,宋軍地損失肯定不小。以現在局面論,孟珙的穩步前進,以弓弩克敵,地確是最適宜的方法。 只是這些話並不太適合對趙范言明,以杜杲對趙范的瞭解,就算說了,他也不會聽,甚至會認定自己是為畏戰找借口。 若說勇武無畏,剛直敢戰是趙范的優點,那剛愎自用,少聽人言就是他最大缺點。人都是有缺點的,何況有很多時候,剛愎自用和堅毅果決只是一線之隔,是不是缺點還真不好說。 這些東西在杜杲心裡翻滾了片刻,牙一咬,還是進言道:「孟將軍,若有機會,適當的迎擊還是可行的,畢竟趙范將軍也是久經戰火,也有分寸,何況青龍鐵騎的戰士已有怨言,若任憑發展下去,只怕於整個大軍不利。」 孟珙的目光在杜杲身上掃視片刻,未置可否的說了一句:「有機會再說吧!」 杜杲暗歎,不再多言! 也許是軍歌的作用,大軍行進速度快了不少,沒多久,就來到一片開闊的地帶,這裡沒有多少溝壑縱橫,只有稀落的低矮土坡排列著,還有大片的平地,不過卻看不到新綠,只有枯黃的草叢在寒風中發抖,讓人頗有一種荒涼的感覺。 這些宋軍戰士當然沒多少古之幽情,稍微改變一下隊列,又繼續前進。 前行未到半里,大地就傳來微微抖動聲,這種抖動越來越強烈,很多人都感到不對勁……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聲尖利的牛角聲讓人耳膜一痛,整個頭皮就像要炸開,以此聲為開始,四面八方都傳來刺耳淒厲的號角聲,不同於先前的小鬼嚎叫,此刻簡直就是來了場地獄大聯歡,冤魂的哀號聲,厲鬼的吼叫聲,凶魄的淒鳴聲,惡煞的慘叫聲,就像十八層地獄突然來到人間,聽的人撕心裂肺,臉色蒼白,魂魄無依,身心顫慄! 「這應該是蒙古大典上的祭鬼號,大將軍速速敲響戰鼓!」關鍵時刻,杜杲幾步竄到一臉難受的孟珙旁邊,聲嘶力竭的大聲吼起來。 「擂鼓!」 雄壯威武的戰鼓聲一起,所有人都感到好受多啦,當數十面巨大戰鼓被一起敲響的時候,鬼哭之聲就被迅速的壓下去,天地之間只剩下浩蕩雄渾的戰鼓聲,轟隆隆如從雲霄而下,配合不甘示弱,拚命掙扎的鬼嚎聲,真如天帝興兵戰閻羅! 聽到鬼哭聲被壓下去,杜杲對著孟珙大感驚歎的說道:「杲在一本私人遊記中曾經讀到過蒙古大典的表述,上面說及祭鬼號聲一響,就如萬鬼降臨,地獄臨世,人人顫慄,心神不屬,原本還不信,不過今日一聽,只怕比之書上所記尤有過之……那是什麼……」 遠方一道黑壓壓的長線橫壓而來,塵土飛揚,馬蹄雷動之音逐漸清晰! 在眾人目瞪口呆之中,成千上萬,一眼看不到頭的無人戰馬對著宋軍直衝而來,天地之間頓時又加入一道強勁的音符----馬蹄飛揚的奔騰聲! 那雄健的四肢,那拚命的奔馳,那飛揚的鬃毛,那威猛的力度,無一不在詮釋力與美的激情,速度與氣勢的豪邁,就像一道九天洪流,無可抵擋的奔騰而來,洶湧激盪…… 一時間,鬼嚎聲,戰鼓聲,驚歎聲,人吼聲,都被隆隆的馬嘶聲掩蓋,天地之間只剩下這一種最強音符,奏響了一場大戰的開場曲!樣,還請繼續關注。 最近幾章主要是想講述鐵木真是如何奪回戰場主動權的,還不是突圍之戰。就像平凡早先所說,戰場的主動權是跟隨雙方的決策不斷變化的,而奪得這個主動權就是主將的能力體現。其實平凡最近研讀一些戰例,發現主動權這個東西真是很難說,並不以兵力多寡,形勢好壞來定,最關鍵的地方還在於主將,拿到的可以失去,失去的可以奪回,不到最後一刻,永遠難於最後確定。至於有拖戲嫌疑,這個,平凡是這麼想的,各部宋軍調動,每個將領面對情況不同,所以應變就不同,為何會出問題,就是將領之間的認識不同,可能是平凡的鋪墊多了些,下次注意! 幽u書萌 UUTxT。Com 全文自版月讀 第十五集 第十二章 分兵之議 字數:7498 氣勢驚人的戰馬群直衝而來,似飛瀑落潭,轟鳴震耳! 「放!」 墨平的一聲令下,鋪天蓋地的弩箭橫掠長空,滑過點點軌跡,急落而下,戰馬哀鳴之中不斷傾覆於地,隨即被碗大的馬蹄踐踏的慘不忍睹,不少轉向不及時的戰馬撞到一起,脖斷骨折,激盪起些微混亂。 入眼一片血浪翻滾,肉泥成堆! 也不知這些戰馬中了什麼邪,竟然絲毫不畏懼死亡,前赴後繼的狂湧奔進,對天上飛落的弩箭,絲毫不知躲避,悶著頭,只顧拚命的奔跑! 戰馬悲鳴,箭雨飛落,成批成批的戰馬倒在護衛軍的鐵盾前,就算有戰馬突過封鎖線,也喪生在鋒利的鐵矛之上,絲毫沒有衝擊重盾的機會。 此刻平原之上,宋軍組成典型的螃蟹陣,護衛軍擔負起中軍守護,青龍鐵騎和杜杲江海的部隊組成左右兩翼,收縮於後,將護衛軍凸現在前,利用其強大的防禦反攻能力,不斷消耗著衝來的戰馬。 以戰馬衝亂敵陣,是蒙古人的拿手好戲,可是如今卻碰到以防禦出名的護衛軍,除了平添一些馬屍,取得的成效並不大。 戰馬的衝擊如潮如浪,護衛軍的防禦似礁似巖!潮浪沖礁巖,只在陣前留下一片斑駁血跡! 孟珙站於帥旗之處,極目遠處,似乎並沒發現蒙古人有跟隨出動的跡象,只有那似若鬼嚎的牛角聲在遠處不斷的嗚響,每響一次,這些戰馬就越發的狂暴。不顧生死,完全沒有理智地向宋軍戰陣衝擊,就像身後有最可怕的魔鬼在追趕,驚恐而絕望! 「看來這些戰馬發狂是這些鬼號在搞鬼,杜大人,你看蒙古人這是何意?」 「依杲所見,蒙古人只怕是想借用這些戰馬消耗我軍實力,將軍請看!」 孟珙笑了笑,再度看向遠處,那裡突兀的出現一條黑線。氣勢萬鈞的洶湧而來。絲毫不下先前的萬馬奔騰之勢…… 戰場前橫陳的馬屍,清晰的標注出死亡地帶。 衝來的蒙人沒有衝進弩箭的範圍,就策馬立定,原本氣勢雄偉的衝鋒瞬間變地無聲無息,只有揚起地塵土飄飄然的四散而落,帶著血腥,帶著失望,被寒風捲走! 蒙人停留了片刻。雙眼在死馬和宋軍之間流連了許久,還是掉轉馬頭,離開這裡,速度極快,絲毫沒有給予宋軍追擊的機會! 蒙古人的攻勢真如浪濤,來的急,去的快,戰場很快就恢復平靜。瀕死的戰馬不時發出幾聲有氣無力的哀鳴,就算沒有被弩箭射到地戰馬也紛紛倒於地上,口鼻流出黑血,觸目驚心! 幾個軍醫上前檢查了片刻,商量一下。然後匯報給孟珙:這些戰馬全都服下一種藥物,可以短時間內激發起潛力,但過後必死! 這個結論讓所有人都惋惜不已,這些戰馬非常不錯,比之宋軍用的馬匹要好不少。就這樣死在這裡。實在可惜。 孟珙對這樣結論到沒多大感想,蒙古人既然敢用這招。肯定有應對辦法,不過,眼前這片馬屍足有上萬。這麼大的手筆,到讓孟珙對未謀面的蒙古主事人感到好奇。 餘下的事情很簡單,大批的戰士很快挖了一個大坑,尋到不少引火之物,架成一個火堆,倒進一些火油,點燃火堆,然後將馬屍投了進去,一種燒烤的焦糊味道瀰漫在整個戰場,大大的沖淡了血腥氣! 一番忙碌下來,時間已近黃昏,孟珙決定今天不再行軍,準備紮營。 這個決定有贊同,也有反對,不過最終還是通過! 尋到一處開闊有水之地,宋軍就開始紮營,除了一些還在清理戰場地人員外,大部分的戰士都加入其中,一片忙碌景象! 離宋軍紮營地大概十里的一處隱秘的山溝中! 成吉思汗望著眼前的將領,滿意地點點頭,將他們一一叫到身邊,叮囑了幾句後,才讓他們離去。 這些將領離開後,成吉思汗走到一處高地,望著遠處宋軍的方向,臉色不時閃過猙獰和得意,甚至是狠毒。 耶律楚才有些吃驚的看著他,心中暗自嘀咕:大汗最近的神色越來越不對! 也難怪他疑惑。跟隨成吉思汗這麼長時間,他雙眼流出的多是那種睿智中透著犀利霸道地眼神,甚至是如同寒冰,冷地徹骨。但他此刻眼神卻是熾熱無比,就像有團火焰在他眸子中燃燒,不,這還不足以形容,應該是狂熱,甚至算的上瘋狂。他給人感覺不再是個英明冷靜地統帥,反到像一個執著的賭徒,熱切的想戰勝對手,甚至有種不惜一切的決心和意志。這種變化不再是讓他熟悉的鐵木真,也不再是讓他理解的成吉思汗。 他,陌生的讓耶律楚才感到害怕! 這個人到底是誰,他真的是成吉思汗?真的是那個冷靜睿智,勝敗坦然的鐵木真嗎? 山風很大,將成吉思汗的戰袍吹的獵獵作響,簌簌抖動的裹在他的身體上,凸現出他的身體輪廓,顯得那麼強健,那麼筆直,讓耶律楚才恍惚中忽視了他的花白頭髮,眼中只晃動著他那雙火熱中透著瘋狂的眼神。 這是一個正在燃燒執著的強者,這種燃燒的執著,甚至可以深深的感染周圍的人,感受到那種雄渾的激情和野心。 看到這一幕,耶律楚才驀然發現,自己這麼多年來,從沒真正瞭解過鐵木真,瞭解過成吉思汗。自己只看到他的睿智,他的冷靜。他的野心,他的豁達,他地殘忍,他的熱情,他的坦誠,但做夢都未想過,偉大的成吉思汗也有如此瘋狂的一面,也有喪失理智的一日。 難道真是天亡蒙古? 「楚才,你是不是在想我是自取滅亡?」成吉思汗霍然轉過身來,灼灼的目光定到他身上! 耶律楚才的心臟猛然跳了幾下。文雅秀氣的面容連連抽動。許久才平靜下來,抬起頭,望著成吉思汗,坦然說道:「楚才不看好大汗的計劃!」 成吉思汗地目光倏然一變,威猛地殺氣絲毫不掩飾的強壓而來,耶律楚才不敢再看他的眼神,低下頭去! 一陣難受的沉默,成吉思汗突然笑了。笑的很開心,很放肆,周圍都迴盪著他爽朗的笑聲,讓耶律楚才莫名所以! 「長鬍子,我會讓你看到的!」 成吉思汗走下山坡,背影極為挺直! 宋軍宿營地,主帥大帳! 聯合軍團的主要大將濟濟一帳,不時有人小聲議論著白天地戰鬥。對蒙古人這麼大手筆,感到十分羨慕,不時還可以聽到誇讚護衛軍的聲音,讓坐在一邊的趙范聽的極為不入耳。 轉頭看向墨平,見他面無表情。一幅氣定神閒,超然物外的樣子,心中越發不滿,撇撇嘴,正想轉過頭去。眼前一黑。杜杲走到他身邊坐下。 對這個好友,趙范到也未擺出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也不說話,就這樣淡淡的看著他! 「唉,我說你啊,怎麼成天這樣一幅苦瓜臉,這可不是我知道的趙范趙大將軍。」杜杲打趣了幾句,轉而問道,「你怎麼看最近一段時間地蒙古騷擾?」 趙范沒好氣的說道:「這有什麼奇怪?不光是我們,其他各路軍團都受到蒙古人的騷擾,有些部隊還有不小的損失,若我們這邊沒有蒙古人出現反到是不正常。」 杜杲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還沒說話,孟珙就出來,所有將領都站起來迎接,杜杲將話嚥了下去,拉了拉趙范,也站了起來。 趙范輕輕哼了一聲,才站起來,神色也沒有多麼尊敬地意思。 此刻大帳中,論起品級,趙范和孟珙是一樣,所以趙范在最前面,他的表現落在其他將領眼中,就成了典型的傲慢無禮,藐視上官,讓杜杲看的乾著急! 孟珙神色如常,招呼眾人坐下後,開口說道:「珙接到鳳州軍訊,黃龍軍團和護衛翼騎聯合攻擊蒙古大營,卻被數萬蒙古偏師糾纏住,雙方交戰很激烈,互有損失,但一直未見到鐵木真的主力出擊。昨日發現蒙古人有向我們這邊聚集地跡象,陛下和諸位大人都猜測,鐵木真是不是到我們這邊來啦,讓我們多加小心!」 說完,拿出一份軍報給眾人傳閱,等他們看完,孟珙又掏出一份軍報,繼續說道:「這是剛剛又收到地一份軍報,上面說及原本和黃龍軍團糾纏的蒙古人突然轉向南邊,意圖攻擊西南軍團,但仍未見蒙古主力,陛下想問問我們有什麼看法?」 這兩個消息和以往地也沒多大區別,都是通報最新的蒙古情報,然後詢問自己這邊的情況。這種通暢及時的戰場軍情簡報,讓合圍的宋軍各部可以交換彼此消息,知曉一些蒙古情況。 此次雖然將鐵木真的主力圍住,但包圍圈卻是縱橫幾百里,這麼大的範圍內,蒙古人的迴旋餘地還是很大,這次合圍的一個最主要目的就是進一步的限制蒙古人的活動範圍,方便圍殲。這種情況下,戰場上的情報就很重要,特別是蒙古人分散騷擾,鐵木真隱匿起來後,關於蒙古人的具體情況,就連趙昀都不太清楚,只能依靠彼此的互相交流,確定蒙古人的動向。 軍報轉了一圈,又回到孟珙手上,將軍報放到手邊疊好後,孟珙望著其他將領,等他們發言。 穩重老成的忠順軍統領江海,出人意料的第一個站起來:「將軍,以末將看來,鐵木真欲攻擊我們一事,雖是猜測。但不可不慎,明日行軍應當小心才是!」 孟珙點頭嘉許,正要看向其他人,趙范也站出來,粗聲大氣的說道:「蒙古主力是否來到我們這邊還在兩可之間,何況,最近幾日,蒙古雖然騷擾頻繁,但一直未見大的動作。今日他們弄出那麼大地聲勢,結果還是虎頭蛇尾。若其主力真在這邊。為何如此?依我之見,明日應該分出一部,加快行軍,爭取早日到達防地,堵截蒙古蠻子!」 趙范一出聲,很多原本準備發言的將領也閉口不談,今天軍議無非是討論蒙古人的動向,然後安排一些應變措施。又不是要確定什麼,實在沒必要和趙范對著幹。 一直旁觀的墨平掃了趙范兩眼,閉目沉思片刻,也站起來說道:「將這兩封軍報聯繫起來看,我到另外有個想法,蒙古是不是欲行聲東擊西之策,故意造成某種聲勢,讓我們誤判。繼而集中兵力,進攻我軍?」 在座的將領都不是庸才,稍微一想就明白墨平的意思,蒙古人既然將偏師派往南邊,那其主力是不是早就到達南邊。昨日做出向己方的聚集跡象,是不是瞞天過海? 杜杲反覆思考這幾種意見,覺得墨平說的最有道理,蒙古人肯定有圖謀,但是不是圖謀己方。還真不好說。從現在情況來看,己方實力雄厚。怎麼也輪不到蒙古人放肆。 「孟將軍,最近幾日蒙古人時常騷擾,雖未造成多少損失,但想必也讓他們知道我方實力如何。依杲所見,蒙古人不來則已,若來,只怕就一定有必勝信心。只是依杲所見,蒙古人騷擾我方還可,但要說能戰勝我軍,很難!」 幾個重要的將領都發言後,其他人就看向孟珙,等他最終總結。 孟珙低頭沉思著,對下面詢問的目光恍若未覺! 大約過了盞茶時間,孟珙才抬起頭看向其他將領,肯定地說道:「諸位說地都有道理,以珙所見,蒙古人只怕真是意圖聲東擊西,在我們這邊弄出如此大的聲勢,反到顯得他們心虛。既然如此,明日行軍隊列暫時不變,若今夜無新的情況,一切就如所議!」 「遵將軍令!」 所有將軍都站起來喊了一句,然後圍攏到孟珙身邊,駕輕就熟的討論今日行軍的得失,和蒙古接戰的體會以及一些預防措施等等,討論的很熱烈,也提出不少有用的建議,特別是對蒙古人驅馬攻擊這招,有人提出拋灑鐵蒺藜應對,獲得大家一致讚許。 對於這些討論,趙范一直冷眼旁觀,靜靜地看著,就像一個局外人等討論告一段落,孟珙宣佈軍議結束,叫住正要離開的趙范,走到他身邊,平和的說道:「趙將軍,珙還有事情需要請教,少等片刻!」 趙范未置可否的停下腳步,其餘將領識趣的離去,杜杲走的時候,笑著看看趙范,點點頭,未發一言! 等其他將領都離開後,孟珙拉住有些不情願的趙范,坐到一邊,孟珙首先開言道:「珙在以前多次蒙受趙將軍指點,一直未有機會當面致謝,如今雖然同處一地戰場,卻一直軍務繁忙,未免有些怠慢將軍,還請將軍不要見怪!」 趙范看了看他,見其一臉笑容,態度平和,也不好冷臉相向,遲疑片刻,粗聲說道:「如今孟將軍深受陛下信任,趙范豈能相比!」 「趙將軍客氣,論及陛下信任,當初趙將軍大捷而歸,和陛下同車遊街,是何等榮耀,可謂大宋武將第一人,陛下對於將軍的重視可說天下皆知。珙雖得陛下隆恩,但一直感到才學淺薄,能得趙將軍照拂,實在讓珙不勝欣慰。若以前有得罪地地方,還請將軍看在同為國操勞的份上,不要苛責於珙!」 被人提到最得意的事情,趙范的面色好了許多,又見孟珙和顏悅色,語氣平柔,入耳也舒服,心中對他的一些成見也鬆動起來。 聲音略微提高了一些:「孟將軍也太過客氣,昔日孟將軍在青龍地時候,平定摩尼,剿滅叛亂,多有功勞。也讓我青龍極為有光。只是三大軍團排名,青龍一直屈居於黃龍,紅龍之下,如今諸軍團同來西北,正是彼此較一高下的天賜良機。可近日以來,范不知孟將軍為何對青龍鐵騎另眼看待,莫非是信不過趙范不成?」 「當然不是,趙范將軍剛直勇猛,誰人不知!」孟珙斬釘截鐵,極為肯定。「只是。最近敵情一直未明,蒙古的小規模騷擾,實在無需青龍鐵騎出擊,故而才讓將軍誤會,請將軍放心,等完成堵截任務後,珙一定不會讓將軍失望。」 趙范的濃眉皺到一起,似有為難。過了片刻,他突然歎了一口氣,搖搖頭:「孟將軍地難處范也瞭解,只是范地脾氣就是如此,還請將軍不要見怪!」 「那裡,能得趙將軍諒解,珙實感將軍寬宏!」 寬宏? 這個評價讓趙范露出苦笑,抬頭看向孟珙:「孟將軍。其實范一直覺得你地佈置有問題,若按照你的做法,只怕不僅我青龍鐵騎,就連整個聯合軍團也無多大功勞!」 孟珙揚了揚眉毛,很有興趣地問道:「將軍有何見教?」 「請過來看!」趙范走到軍帳中的地圖前。以手劃了一個圈,「按照陛下的佈置,我們所在是西邊,岳雨都督的西南軍團是東邊。但你我都知道,蒙古人是不可能向東突圍的。陛下這些佈置不過是以防萬一。而北邊是陛下和黃龍軍團。南邊雖然沒有重兵,但若蒙古人逃到南邊。反到是好事,只要能把他們趕出鳳州,我軍順利會師,到時無論蒙古人怎麼蹦達,都只有死路一條。」 孟珙聽的不斷點頭,趙范分析地不錯,整個大宋軍合圍就是按照這個思路來地。無論是東邊西南軍團,還是西邊聯合軍團,都有獨立抗衡蒙古的實力,硬碰硬也不怕。南邊就是成州一線,這裡按照先前計劃,本來就是預定好的決戰地點,經營了不少時日。蒙古人若逃到這裡,肯定只有死路一條,而且到時主動將盡在宋軍之手,比之現今情況要好的多。 如今鐵木真死死咬在鳳州,無論怎麼趕都不走,很有可能就是猜到宋軍的意圖,不過這也只是給宋軍造成很大麻煩,要想憑此扭轉戰場局勢,甚至突圍,孟珙覺得不大可能。 「將軍分析的很對,但不知這和珙的佈置有何關聯?」 趙范一指鳳州城和大散關,沉聲說道:「陛下和黃龍軍團的兵力加起來足有十好幾萬,都是精銳主力,遠勝蒙古人。若合圍一成,蒙古人無論東西皆被堵死,到時黃龍軍團就可直迫蒙古,逼其應戰,全殲蒙古地首功將是黃龍軍團,聯合軍團和西南軍團最多算個輔功,我青龍鐵騎利在進攻,按照這種安排,功勞何在?若范所料不錯,合圍之後,青龍鐵騎最多能在黃龍手下撿漏一些軍功,如此窘境,豈是青龍鐵騎數萬將士所願?」 孟珙眼皮子跳了一下,有些不相信的提醒道:「這些都是陛下的安排,我等做臣下的豈能和陛下爭功?」 「將軍誤會,范不是要和陛下爭功,只是說明一個情況,按照將軍的做法,青龍鐵騎將無寸功而言!」 孟珙遲疑下來,趙范的意思很明確,到達目的地,青龍鐵騎的任務就算完成啦,剩下地全看黃龍和陛下的聯軍,若有需要,可能也會讓青龍鐵騎參加圍剿,但肯定不是主力。 軍功,軍功,說到底,趙范,甚至青龍鐵騎上下都為這個東西在眼紅。 最近陛下一系列新政已經開始實施,若將士立下大的軍功,家裡的情況將會得到極大改善,甚至還可以分得田地房產。青龍鐵騎的戰士絕大多數是從北方逃過來地,家庭情況都很差,雖然因為從軍改善了些,但要想過上好日子,就要從軍功上設法。這是他們作戰的最原始動力,比其他如榮譽,地位,名聲等等東西都要實在,都要有用! 「這樣,明日行軍的時候,大隊分成左右兩部,趙將軍獨領一部,若有機會,將軍自可決斷,但萬萬不可莽撞,需配合行動!」 趙范喜出望外,連連答應,兩人又商議了一些細節,趙范才一臉高興的離去。 送走趙范,孟珙又對著地圖考慮了良久,還是覺得分兵也沒什麼,只要趙范不跑的太遠,不和大隊脫離接觸,問題就不大。 不過這樣一來,青龍鐵騎地傷亡就要增加了! 若換個角度,可能這正是他們地願望!矛盾在軍中很普遍,趙范不是小人,孟珙也不是想害他,聯合軍團內部本身就一直存在軍功如何分配地問題,至於說將帥失和,到也沒這麼嚴重,最多只是一時想不通罷了。失敗或者勝利,很多時候就在主將的一念之間,而主將這一念,又會被實際情況局限! 優優書萌 UUTxt。COM 銓汶吇板閱鍍 第十五集 第十三章 激戰正酣 字數:7412 第二日一早,宋軍一分為二,編成南路軍和北路軍。孟珙率領南路軍,計有六萬多人,為步騎混合,趙范率領北路軍,為青龍鐵騎組成,計有三萬多人。 雙方相隔距離並不遠,憑借青龍鐵騎的機動,隨時可以互相策應! 分兵之後,青龍鐵騎的士氣勃發,不斷派出大批游騎斥候搜山探谷的追尋蒙古人的蹤跡,遇到小股敵人就消滅,遇到大群敵人就將他們引誘到主力身邊,若對方不上當,就死死的糾纏住,等待援兵。 一時之間,殺伐四起,金戈不斷,慘叫聲,追逐聲,喊殺聲,吼叫聲,不斷在溝壑山谷中上演,殺的難解難分,熱血飛濺。 對宋軍的主動出擊,蒙古的騷擾部隊明顯估計不足,不時有一股股的隊伍被宋軍圍住,一場廝殺下來,多以宋軍勝利告終,蒙古一方損失慘重。 只是這樣一來,宋軍的傷亡也是直線上升,而且因為有些游騎小隊貪功冒進,反被對方埋伏,損失也不算小。不過這些傷亡,不僅統帥,連戰士都沒太放在心上。戰場上你殺我,我殺你,每個人都是獵人也是獵物,實在太過平常。 鄰近中午時分,趙范一方圍剿消滅的蒙古騷擾小隊加起來接近二千,還意外殲滅了蒙古一支近千人的救援大隊,可說戰果輝煌。不過己身損失也有近千,戰損比例在比左右。綜合而論。蒙古損失遠超宋軍,有些戰士甚至殺敵超過五人,引得其他還未立功的戰士眼熱不已。紛紛摩拳擦掌,準備下午再接再勵,也奪一份功勞。 在眾多戰士地請命下,趙范決定下午派出更多的游騎,徹底清剿頑敵! 中午休息的時候,趙范回到南路軍向孟珙匯報戰果。 「哦,戰果既然如此豐厚,可有大隊蒙人地消息!」 「有。據一些俘虜交代,他們來到西邊的隊伍總共不過兩萬,在我軍連續打擊之下。傷亡近半,剩下的聽說意圖逃回東邊!」趙范一邊說,一邊走到地圖前,把得到的最新情報標注出來。 「東邊?」孟珙在地圖上看了片刻,有些疑惑的自問一句,「難道蒙古人真是想瞞天過海?故意在西邊鬧出這麼大的聲勢?」 趙范洪聲說道:「我看很有可能!」此刻他的心情舒坦,以往對孟珙的一些意見也隨之消散,心中不斷在想如何多立下一些功勞。 孟珙沒有接話,看了片刻地圖,才對趙范說道:「話雖如此。但我們也不得不防,照我看,你我兩軍間隔還是縮小地好,我覺得蒙古人的動向有些不對!」 「不對?」趙范沉吟片刻,「你看出什麼了嗎孟珙搖搖頭:「說不上來。但我覺得蒙古人不可能逃向東邊,黃龍軍團和翼騎兵已經壓向東邊,他們此刻去東邊,不是自投羅網?」 「也許是慌不擇路,未及細思才做出這樣的決定!」 孟珙仔細想想。也覺得不能排除這個可能。畢竟現在蒙古人被包圍了,加上傷亡這麼大。心慌意亂之下做出不智決定也是很正常地。只是心裡還有些疑惑,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趙范和孟珙又探討片刻,趙范就回到北路軍,剛一回來,就見到己方戰士正不安的在議論什麼,眉頭一皺,連聲呵斥了一句。 參軍皮勝走過來稟報道:「將軍,情況好像不妙,派往東邊的數百人全都失去聯繫,只發出一個遇敵焰火,你看這……」 趙范濃眉一皺,大聲喝令安靜下來,隨即抽出一個一頭尖,一頭平的竹筒,將尖的一截插進泥土中,伏下身子將耳朵靠在上面仔細傾聽起來。 周圍戰士自覺的屏住呼吸,放輕動作,生怕驚擾!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趙范一躍而起,吐氣開聲的吼道:「五里外有大批騎兵,全軍戒備!」 皮勝一驚,不及多想,馬上將命令傳達下去,各種傳遞信息的焰火也飛上天空,爆出各色濃煙,傳達不為外人所知的信息。這正是大宋軍部研究出來地煙火星語,白日冒彩煙,晚上飛焰火,方圓十里可見。乃遇敵示警的必備良品,甚至還可傳達一些特定的複雜信息,大大提高宋軍戰場通信能力。 轉眼之間,天空就飄蕩著各色彩煙,經久不散,景象驚人! 彩煙升空不久,原本在各處遊蕩的游騎斥候紛紛歸隊,南路軍那邊也傳來焰火消息:正在全速趕來! 青龍鐵騎也是精銳主力,一邊派出流星探馬探聽情況,一邊整備隊列,所有動作忙而不亂,很快就做好作戰準備! 流星探馬也紛紛傳回消息,前方出現大批的蒙人,並帶回幾名身中數箭,奄奄一息地斥候,幾個瀕死斥候斷斷續續說出一個情報:前方東,西兩個方向都出現大批的蒙人騎兵,觀其人數不下數萬。 這個消息讓趙范先是一驚,進而興奮起來:難道蒙人主力真是轉到這邊來啦? 不暇細想,前方遠處出現了一個騎兵,他策馬停在一個小坡上,望著宋軍這邊,觀其裝束,正是蒙人的前方探馬! 趙范的眼睛瞇了瞇,用手摸了摸戰馬,嘴角露出一縷嘲笑:這些蒙人還真不知死活,以為自己這邊是好捏的柿子不成? 很快,大批地蒙古騎兵策騎出現在戰場東邊,陣容嚴謹地向宋軍緩緩逼近,就在宋軍轉過馬頭意圖接戰的空擋,西邊又出現了大批地蒙人。數目乍一看上去比東邊的要多出數倍,不下五六萬。趙范先是心中一跳,隨即仔細一看。笑了,西邊的蒙人未必比東邊要多,但他們地戰馬要比東邊多出三到四倍,所以看上去他們要多的多! 難道又是戰馬衝撞這招? 未容趙范轉過第二個念頭,鐵蹄濺塵,灰煙瀰漫,西邊數萬戰馬和騎兵一起發起衝鋒,整個戰場瞬間被其填滿。舉目望去,全都是奔騰的馬背和夾在其中的少數騎兵。 趙范呸了一聲,不甘示弱。大聲吼叫:「進則生,退則死,隨我進攻!」威猛之聲瞬間傳遍戰場,甚至蓋過奔若雷鳴的馬蹄聲,壓過一切! 青龍鐵騎戰刀出鞘,齊聲大吼:「死戰不退!」 心跳若鼓,吼聲似雷,一股熱血豪情充斥胸腔,一夾戰馬,絲毫不避的迎頭而上。戰刀揮舞,光勝春陽! 蒙人馬蹄震山河,宋軍戰刀耀日月! 雙方的距離瞬間就被拉近,近了,近了。很近了,可以看清敵人的身影,可以聽到他們地呼號聲,瞳孔之中映出對方猙獰可怖的長臉,滿臉的殺氣。還有人伸出舌頭添添嘴唇。露出殘忍瘋狂地笑意…… 一邊殺氣騰騰,一邊氣壯山河! 刀尖碰刀尖。鐵錘撞鐵錘! 兩股洶湧的巨浪接觸瞬間就激盪起驚人的死亡血浪,戰馬嘶鳴,人聲吼叫,雙方迅速交錯而過,無數的戰馬翻倒在地,大批的戰士跌落塵土。 沒有停頓,沒有躲避,也沒人對倒下去的戰友投上一眼,他們此刻眼中只有敵人,只有奔騰不息的戰馬群,他們保持著速度,伏下身子,緊緊靠在馬背上,用腳刺的微小挑動來指揮戰馬做小幅度的規避,躲避開一匹匹無人的戰馬,實在躲不過去才戰刀前指,劈死攔路地戰馬,不過這個時候,一不小心就會被戰馬衝撞到,十分驚險! 青龍鐵騎怎麼說也算經年和金人交戰的隊伍,騎射趕不上蒙古,但騎術還是很不錯的。蒙人策馬攻擊,表面上看威猛十足,但對青龍鐵騎的影響並不大,他們不是步兵,在隊形上也沒步兵要求的那麼死板,他們三人一組地變成一個個小三角形,穿插在戰馬之間的空隙,若有機會,就追殺混雜在戰馬群中的那些蒙古人。 雙方你來我往,互相糾纏到一起! 這些蒙古兵似乎已經有必死的覺悟,他們眼見戰馬衝撞這招沒有效果,也不躲避宋軍的追殺,勇敢地撲了上去。戰刀揮舞,戰馬疾馳,不過百步地塵土飛揚,卻已經是他們一生命運的最後終結。他們紅著雙眼,嘶叫著意義不明地音節,沒有恐懼,沒有悲哀,沒有害怕,沒有希望,只有無盡的瘋狂和殺意,如同地獄中的惡鬼,凶狠而猙獰。 這裡就是彼此的歸宿! 一小隊蒙古騎兵撞入宋軍的戰陣之中,和宋軍優良的裝備比,這些穿著皮甲,只在胸前有防護的蒙古輕騎兵,就和沒穿差不多。鋒利的長槍可以輕易的刺入蒙人的胸膛,簡陋的皮甲連稍微阻截一下都做不到。橫擋宋軍寒光四射的戰刀,卻連人帶刀的被劈開,借助戰馬之力的犀利戰刀,越發無可抵擋。 一具具被長槍貫穿的身體,一顆顆被戰刀劈開的頭顱,死亡的降臨就像呼吸般的自然,前赴後繼的後來者,對這一切視若無睹,繼續向著前方殺將而去,口中喝喝有聲,戰刀灼灼刺眼。猶如以卵擊石,驚濤卷岸,濃烈的血花在瞬間艷麗的開放,帶著生命的精華,消散在殺氣如潮的戰場之上。 蒙人的決死拚殺,不可避免的也給宋軍帶來慘重的損失,雙方都紅著雙眼,沒有絲毫海闊天空的打算,直接刀對刀,肉對肉的互相撕咬著,就像兩頭瘋狂的野獸,不把對方咬死,絕不罷休,絲毫不顧忌彼此已經是傷痕纍纍。巨大的混戰漩渦在戰場之中形成,戰刀和肉體的對話,勇氣和鮮血的握手,人喊馬嘶,刀槍撞火,死亡的浪潮撲面而來…… 只是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上千大宋男兒地鮮血塗滿了大地。蒙古一方情形更慘,雖裹挾戰馬衝撞,卻未取得理想戰績。反被青龍鐵騎衝進隊伍縱深,殺的是屍如小山,血流成溪。 眼見這支蒙古騎兵抵抗不住,一直冷眼旁觀的東邊蒙騎也動了,這支騎兵明顯和先前那支不在一個檔次,不論騎術還是氣勢,都不同凡響! 在衝刺地戰馬上,這些人彎弓射箭。如同呼吸般自然,在短短不過百步的衝刺距離上,他們起碼射出超過五輪的箭雨。殺傷大批宋軍戰士,未等宋軍調整好隊形,他們就拿出馬刀,猶如旋風般的殺進青龍鐵騎,將戰局瞬間扭轉過來。 原本大佔上風的青龍鐵騎幾乎是被壓著來打,讓趙范憤恨不已,不顧皮勝的勸阻,親自帶隊迎戰,採用慣用的三角衝鋒陣形,不斷發起衝鋒。一次次的將對方地衝擊打斷,雙方一時之間殺的難解難分,慘叫四起! 趙范的奮發極大激勵了戰士地士氣,個個都殺紅了眼,喘著粗氣吼叫著。聲嘶力竭,凶狠無比。 在這片廣闊的地帶,宋蒙雙方數萬騎兵加上數量相等甚至更多的戰馬混戰到一起,用盡全力的互相拚殺著。也許是看到趙范的帥旗,蒙人對這邊發起無數次衝擊。前赴後繼。死戰不退,宋軍絲毫不弱。迎頭硬抗,你來我往。 平地之上,帥旗周圍,屍體枕藉,血流成河,沒有間斷的慘叫和廝殺聲,如同一幕清晰的話劇,宣示著雙方拚殺的激烈和殘酷。 蒙人的決死衝擊,宋軍的死命反擊,都在對方身上留下巨大地傷口,鮮血飛濺,戰馬哀鳴。雖然蒙人一次又一次的想斬將奪旗,卻一次又一次的被宋軍殺退,到了後來。這裡簡直變成一團絞肉機,大批的生命在這裡消失,還有更多的生命飛蛾撲火般地衝進來,繼續糾纏,繼續廝殺。 一直跟隨在趙范身邊的參軍皮勝勇猛驚人,左刀右槍,僅僅憑借雙腳控馬,就像一個死亡刀輪在陣中縱橫往復,以精確到難於置信的槍法和刀術,在混戰中結果一個又一個蒙人,不吼不叫,悶聲之中就讓身邊堆了一地蒙人屍體。 也許是看到他的勇猛無敵,數個蒙人一起向他衝來,他絲毫不懼,手中長槍一絞,撥開一個蒙人的長槍,順勢貫入對方地身體中,反抖戰刀,舉輕若重地將刺向自己的數支長槍擋開,長槍回收,槍中裹刀,刀中藏槍,互相配合著翻滾殺去。 這些蒙古人何嘗見過如此詭異地槍刀合技,不是被槍刺倒,就是被刀削掉,不過數個眨眼,圍著他的蒙人都被撂倒,跌下馬去。眼見如此,蒙人不僅沒有退縮,反到越發瘋狂的衝殺過來,不少宋軍戰士也趕來增援,雙方圍繞著皮勝一陣狠殺,刀來槍往,慘叫連連。 皮勝得到增援,越發勇猛,策馬往復,上砍下刺,無人可擋,拚殺正酣之際,一聲弓響,皮勝下意識的一偏頭,一支貫額利箭正中左肩,左手一抖,戰刀掉落塵土。皮勝倏然轉眼看去,一個黑衣黑甲的冷峻蒙古人正欲彎弓再射。不假思索,皮勝手中的長矛閃電般的投出,連看都未看,整個身體順勢一趴,一道尖利的風聲貼背而過,帶走幾縷頭髮。 前方一聲慘叫傳來,皮勝剛坐直了腰,眼睛一瞥,卻見那個放冷箭的蒙古人被長矛帶的向後飛跌而出,撞到另外一個蒙人身上,兩人一起滾落於地。 這一手引得身邊的宋軍大聲呼喝,精神越發振奮,吼叫奮發著向前衝去,竟然將蒙古人的攻勢反推回去,又一次打斷對方的攻擊節奏,取得一次微小勝利。 皮勝嘴角裂開,露出個難看的笑容,正要尋一把兵器的時候,腦中突然一寒,眼前一暈,差點從馬上掉下去,慌忙下抓住馬脖子,搖搖腦袋,剛要坐起,一種虛弱無力席捲全身,讓他有種懶洋洋,想睡覺的感覺。 「箭中有毒……」恍惚之間,皮勝突然想起蒙古人的箭上都抹有毒藥,搖晃顛簸中,他想掏出解毒藥,可雙手軟綿綿的,怎麼也使不上勁,感覺似乎有人扶住自己。正要擺脫對方,卻被一陣眩暈打斷,不省人事。 幾個焦急的宋兵抓住皮勝。將他按在戰馬上,馱到趙范身邊。 趙范看著雙目緊閉,渾身血跡地皮勝,雙目差點噴出火來,掏出一顆解毒藥送入皮勝嘴中,招來數名親衛,讓他們將皮勝帶到安全地方去,隨即恨恨的望著前方。一揮鐵槍,大吼一聲:「兒郎們,隨我殺盡蒙古蠻子……」 聲起人出。如同飛天蛟龍,勇不可擋的直撲向前。兩邊地宋軍發出熱烈的高呼,紛紛跟隨主帥衝殺出去,撲向蒙古人。 殺氣騰騰,吼聲震天,正如一群猛虎! 隨著趙范的出擊,青龍鐵騎的戰士對蒙古發起一浪高過一浪的反擊衝鋒,慘烈,激烈,暴烈。他們都是大宋的好兒男。豈能讓豺狼在自己的國土上囂張?無論付出任何代價,也要殺死這批凶殘,野蠻,毫無人性的畜生,把他們驕傲和殘忍用他們地屍體給堵回去。讓他們知道,這裡論不到他們放肆! 「殺,殺,讓這批蠻子知道我青龍鐵騎的威風!」 這樣的情緒在戰士之中漫延,無邊地決心和狂暴用手中刀槍實現。每一刀。每一槍。給敵人帶去的都是死亡。 這群蒙人極為狡猾,眼見宋軍殺來。他們不斷策騎後退,避過宋軍鋒刃,意圖從後方策襲,而且為數甚多的神箭手躲在隊伍中,不斷暗殺著宋軍的軍官和將領,幸虧宋軍的作戰軍服,樣式都是一樣,少少區別,也不是蒙人一眼就可以辨認出,所以雖有不少軍官和將領不幸中招,但整體情況還不算嚴重。 對於這種情況,趙范也感到棘手,宋軍本來也有這樣的科目,比如張順的突擊軍中就有專門的狙擊手。但趙范這個人在戰場上一貫講究硬打硬衝,對這樣的手段就有些疏忽,所以他指揮的戰鬥,就算能夠取得勝利,損失也不會小。而且青龍鐵騎騎射之術本身就不如蒙古人,在拚殺激烈地戰場上,少數幾個狙擊手根本起不到多大作用,何況大多數騎射精湛的都是將官,讓他們去當狙擊手,實在是捨本求末,大材小用。 不過就算如此,趙范也讓身邊的一批親衛臨時充當狙擊手,以牙還牙。為了保護大將,這些親衛除了身手不凡外,裝備也很精良,配有連環弩。 騎射不足,就以器械補之! 這些親衛起初並沒有起到多大作用,因為蒙古人無論軍將和士兵,衣服都差不多,長像上也分辨不清。就像蒙古人分辨不清宋軍身上的標誌一樣,這些宋軍也分辨不出蒙人的區別在那。何況這批蒙人騎術精絕,策騎若風,變換陣形,來往奮戰,如同本能一般,往往你盯住一個可能是將領地人物,還未等你確定,他就混入亂軍之中,再也找不到影蹤,弄到後來,這些親衛看這些蒙古人,幾乎就是一個樣子,那裡有什麼將領士兵的分別。 情況反饋上去時,趙范剛將一個誤打誤撞衝到他身邊來的蒙人一槍挑下馬去,沒等他再度表演,大批親衛就已經將他緊緊保護起來,風雨不透,再無認可可趁之機。 知道狙擊親衛的難處後,趙范再度看向戰場。眼見這批蒙古人進退自如,往來如風,如臂使指,精良的騎射表露無遺。這些蒙古人地隊形看似雜亂,但實際上卻是亂中有序,有一種特定地規律在裡面,就像一條長蛇,蜿蜒擺動,靈活無比。宋軍一不留意,就會陷入他們的圍攻,被殺地狼狽不堪。 雖然整體上宋軍還是佔優,但隨著時間推移,這種優勢越來越不明顯。 如此情況,讓趙范看的皺眉不已,蒙人憑借他的精湛騎術,宋軍憑借優良的器械,短時間內可以不分高下,甚至略佔上風,但時間一長,對方的騎射優勢就會顯現出來,到時情況要對己方不利的多。「告訴他們,別管那麼多,只要見到粗壯勇猛的蒙賊都給我射!」 趙范的話如同一盞明燈,讓這些狙擊親衛放開手腳,不管什麼將領不將領,只要看到身體粗壯,衝殺最歡的蒙人,也不多話,一頓弩箭下去,馬上讓他熄火! 還別說,這種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做法,還真起了一定效果,不少蒙人勇士和將領就這樣稀里糊塗的喪命,到死都沒弄明白宋軍是怎麼發現自己的。 蒙人的狙擊手也不甘示弱,不斷還以顏色,大批的宋軍勇士和一些活躍的軍官將領也遭到狙殺,雙方這種拚殺,雖不如刀來槍往的殘酷激烈,但其血腥卑鄙之處要勝過明刀明槍甚多。弄到後來,雙方的狙擊手們也互相較量起來,利用身邊戰友的掩護,不斷尋找對方的蹤跡,然後施展奪命一擊! 雙方各顯手段,殺的酣暢淋漓! u浟書盟 UUTxT.CoM 銓文子扳粵牘 第十五集 第十四章 戰局反轉 字數:6844 在趙范與蒙人拚殺的難解難分之際,孟珙率領南路軍抵達戰場,眼見面前一片混戰,當即派出慣於和騎兵混戰的忠順軍。 忠順軍統領江海一聲高呼,幾百騎兵首先出擊,衝入血肉橫飛的戰場,一邊削減對方的衝擊力度,一邊策應青龍鐵騎。一千多步卒,左手鐵盾,右手鬼頭大刀也隨即衝進激戰的漩渦。每當敵人策騎衝來,他們腳步一轉,躲開鋒銳,一揮鐵盾,擋住對方的兵刃,手中大刀要麼切劈對方的戰馬,要麼將馬上騎士連腳帶鐙的一起砍掉。 如此勇猛凶悍的步卒戰法讓蒙人大驚失色,鮮血飛濺中,大批的騎士撲倒在地,不是被戰馬踏死,就是被忠順軍的步卒砍死。 一些眼見不妙的蒙人將領乾脆衝出戰場,避過對方的糾纏,意圖直接衝擊孟珙南路軍本陣。 如此行為,引來護衛軍的激烈反擊,一陣猛烈的箭雨,未衝到一半,全都被射落馬下,無一逃脫! 犀利的弓箭讓意圖僥倖的蒙人瞬間清醒,驚恐的看著對方,正在猶豫是否撤離之際,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牛角號聲,又有一批蒙人抵達戰場。 這批蒙人足有上萬,不過孟珙從望遠鏡中發現,這批蒙人他見過,正是昨日戰馬衝陣後,突然出現的那支蒙人隊伍,他們的裝束和戰場上的蒙人有些不同。無論盔甲還是兵器,都要精良不少! 這群蒙兵並沒有急著投入戰場,而是停留在蒙軍陣地一邊,默默注視著戰場情形,不斷吹著不同節奏地牛角號,鼓舞蒙軍士氣。 眼見對方如此,孟珙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手揮了揮,本來靜止不動的護衛軍。突然響起一陣驚天動地的戰鼓聲,隆隆戰鼓響徹雲霄。 「殺。殺,殺。殺……」 一連串的喊殺聲中,護衛重步兵的盾牌排列成牆,步伐整齊從西邊向戰場壓去,長槍鋒利,騎衛森森! 本來就被忠順軍怪異勇猛的戰法弄的慌亂不堪的蒙古騎兵,突然見到如此兇猛的步兵戰陣壓來,頓時有些不知所以,有些慌亂起來。 孟珙一掃戰場,發現東邊正和青龍鐵騎主力糾纏地蒙古騎兵對這一切視若無睹,似乎不受戰場外的因素影響。一心一意地和青龍鐵騎糾纏拚殺著,表現的非常奪目。 此刻戰場上戰馬亂竄,高呼不斷,不少蒙人在宋軍地壓迫下,面帶畏懼。這支蒙人的表現頓時讓所有人側目。 這是一支真正的精銳! 孟珙的眼神倏然銳利起來,望著遠處那支處變不驚的騎兵,孟珙幾可肯定,這也一定是蒙古主力精銳,這麼多的主力精銳出現在這裡。意味著什麼已經不言而喻! 難道成吉思汗真的過來啦? 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孟珙輕輕吐出幾個字:「重騎統領孟向西出擊!」 孟珙大哥孟一揮大斧,怒吼一聲。一千重騎越過重步,如洶湧巨浪一般的向著西邊戰場殺去…… 戰場西邊的蒙人已經非常不妙,若再加上這批殺神,用屁股想都知道情形不妙。 面對轟轟而來的殺戮重騎,原本停在遠處地蒙軍終於動了,一聲呼哨,馬蹄揚起,由靜轉動,瞬間就變為鐵流奔騰,浩浩蕩蕩的向著重騎殺來。 孟珙神色如萬古岩石,沉靜的可怕,眼見這批蒙軍匯入戰場,瞬間穩定住西邊戰場的局勢後,他才讓早就待命的張順出擊。 張順是青龍突擊隊地主將,衝鋒陷陣,摧堅破銳正是他的拿手好戲。突擊隊的戰士騎步皆能,而且他們的戰馬頭上還批著鐵甲面具,上面鑲嵌有一根鋒利的鐵刺,讓這些戰馬看上去如同鐵角獸一般。 「馬批鐵甲,隨我衝鋒!」 一陣脆響,突擊隊放下馬頭鐵甲,組成一道鋒矢戰陣,直撲戰場…… 重甲鐵騎首先和對方轟然相撞,相比於厚甲護身地重騎,這些蒙古輕騎就像雞進入狼口,雖然數量比狼多,也昂著脖子拚命地狠啄對方,但終歸不過是狼的獵物。 孟大斧橫掃,血肉四射,殺地蒙人躲避不及,無人敢於抵擋其鋒銳,任憑其衝入戰場,縱橫一時,不少蒙人勇士斃命於斧下,所向披靡,殺的蒙軍節節後退,直到那支後出現的蒙人精銳擋住他們。 面對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重騎,這群穿著輕甲的蒙古人如同殉道者一般,抱著殺身成仁的念頭,死命的衝撞,拚殺,就算被長槍貫穿身體,被斬馬刀切開肚腸,只要還有一口氣,他們就絕不放棄。使得宋軍重騎手忙腳亂的迎戰著對方,在以命換命的拚殺中,嚴密的隊形出現大量的空隙。 這些蒙軍就像見腥的蒼蠅,迅猛的突進重騎戰列中,激盪起層層死亡的波紋。戰刀切入人骨的脆響,長槍刺破頭顱的爆裂,戰馬絕望的嘶鳴,勇士無助的慘叫,甲冑撞擊的冷硬,戰馬碰撞的轟響,填滿目光所見的每一寸空間,就像一個個醒不過來的噩夢,激烈而凶殘。 對方的決死衝擊給予重騎巨大的麻煩,甚至一度讓對方佔到上風,不過這一切隨著突擊隊的加入,全都被化解。 突擊隊的作風犀利彪悍,而且比蒙人更卑鄙,馬踹,刀劈,槍戳,箭射,暗器,火器,不知名的生化武器,殺的這群蒙古人暈頭轉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特別是突擊隊的狙擊手,可不比青龍鐵騎那些業餘地。他們就像一個個戰場上的幽靈,每次出現必定帶走一條人命,不是衝鋒在前的勇士,就是高聲呼叫的蒙人,總之,無論是不是將領,只要被他們盯上,統統難逃一死。 在他們的攻擊下,這群蒙軍精銳也大感吃不消。原本狂野的衝鋒,被迅速削平。被動抵擋著宋軍的衝殺! 眼見突擊隊穩定住戰場局勢,孟珙制止了護衛軍的前移。以重盾鐵牆為基,在西邊戰場建立了一處宋軍陣地,冷眼注視著戰場的變化。 此刻東西兩處戰場殺聲沸騰,戰馬錯眼,人人喊殺,根本弄不清楚誰是誰! 孟珙皺了一下眉頭,吩咐四弟孟瑛派人前往戰場將流竄地戰馬拘管起來。此舉讓混亂的戰場為之一變,隨著亂竄地戰馬減少,戰場情形逐漸清晰。 眼前這片方圓數里的小丘陵平地上,全都被雙方地戰士填滿。分成東西兩個戰場,青龍鐵騎主力大部都在東邊,那邊殺聲最激烈,而西邊的戰場,是重騎和突擊隊的士兵在支撐。加上一部分的青龍鐵騎,三方人馬殺的風聲水起,節節逼近。 孟珙從東看到西,又從西看到東,默算了片刻。發現除開那些遮掩的戰馬。蒙人戰士最多不過三萬出頭,而此刻宋軍投入戰場的士兵超過四萬。皆是精銳,雙方殺的熱血沸騰,難分難解! 默默注視了片刻,孟珙將護衛軍的五千騎衛也投入西邊戰場,並讓護衛軍弓弩手對西邊戰場進行全力支援。 五千騎衛的加入和弓弩手地定向覆蓋射擊,瞬間改變了西邊戰場的局勢,原本就落在下風的蒙古人更是不堪,僅僅抵擋了片刻,就被宋軍突入戰陣核心,整個情形岌岌可危。 突擊隊一馬當先,就像一根鋼針鑽透厚實的泡沫,深深的刺入蒙古人地戰陣中,而且這根鋼針還在不斷的加速,不斷的旋轉,無人可擋,最多只要半柱香的時間,就可以鑿穿戰陣,若到那時,就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蒙古人。 眼見如此危急,西邊的蒙古人不顧其他,吹響了告急地號角,東邊地蒙古人隨即分出一支人馬,匯入西邊,就像水銀滾合,變為一體,大大拓寬了蒙古戰陣,也讓突擊隊的攻擊變地緩慢起來,不過此舉只是飲鳩止渴,並不能挽救西邊戰場的局勢,反到引起東邊趙范的反彈。 青龍鐵騎長槍攢刺,戰刀連揮,三人一組,互相配合著攻殺,不少蒙古人紛紛落馬,露出戰陣空隙。不容對方填補缺漏,青龍騎兵就四面呼嘯的洶湧衝入。頃刻之間,就將缺口變成豁口,大批的戰士沖湧而進。全都是三人一組,和蒙軍騎兵展開激烈的搏殺。 趙范坐在戰馬之上,冷然看著戰場的變化,不時指揮游騎擋住對方的進襲。蒙軍分兵之後,他這邊壓力大減,加上部隊人數幾乎是對方的三到四倍,只要稍微加以調動,就可以在局部形成以多攻少的局面,彼此配合抵消了蒙軍的騎射優勢,一時間,殺的蒙軍屍橫於地,大出先前被壓住的惡氣。 短短瞬間,蒙軍原本變化靈活的戰陣就被撕開三四道口子,幾支突擊鋒銳對蒙軍戰陣核心發起一次又一次的攻擊。蒙軍不甘示弱,拚死反擊,刀光槍影,吼嘯四起,不時會暴起震耳欲聾的吼叫聲,伴隨著吼叫,但見血肉橫飛,人喊馬嘶,大批人命在眨眼不到的時間內消失,隨即更多的人命填補上去,激烈而悲壯…… 趙范看的眼皮連眨,這群蒙古人真是凶悍,不僅衝殺起來竭盡全力,不畏生死,此刻形式逆轉,他們甚至乾脆捨命搏殺,以命換命。 眼見又一次的突擊被對方堵截而回,趙范的臉上閃過一片憤然,隨即變的陰沉。如此優勢,竟然還是和對方反覆糾纏,始終不能突破對方的防線,讓他感到一陣不耐和羞辱。 緊緊手中的鐵槍,冰冷的目光從在戰陣梭巡片刻,突然拔出戰刀,一手槍,一手刀的大吼起來:「隨我赴死!」不容任何人轉念,趙范就揮動著刀槍,如同一把鋼刀般的殺入敵陣,左手刀,右手槍。高聲連喝,手腕不停,拽帶出冷森地寒光,在蒙古騎兵中左突右衝,剛換的白色披風又變的血跡斑斑……戰馬狂嘶,人聲大吼,幾名武技高強,騎術精湛的衛士緊緊跟隨在他身邊,幫他擋開冷箭和危險。身後數千最精銳的騎兵。人人奮勇,個個爭先。揮舞著大槍,死命追隨。 就像一把鋒利的長劍。這支青龍鐵騎的精華部隊在大軍中縱橫廝殺,引得其他戰士也再度奮發,刀槍並舉,烈烈向前。也不知殺掉多少敵人,趙范帶著手下戰士在敵陣中縱橫,身邊不住有人掉下馬去,也不住有人補充上來,四周全都是敵人,密密麻麻,殺之不盡。似乎所有的蒙古人都集中過來一般。 趙范雙眼噴火,雙手不停,長槍揮舞旋轉,戰刀橫劈抖斬。凡是挨著的敵人無不肢體飛射,血肉飛濺。所過之處,留下成片地血肉飛屍,踏著一條戰爭血路,深深的切入蒙軍核心。 一連殺死數名敵人,趙范驀然感到一陣疲倦。他覺得自己有些累。歲月不饒人,原本勇猛剛毅。衝鋒陷陣地猛將也開始老了,他轉頭看看身邊的戰士,他們還是這麼年輕,如果他們能夠活下來,也許會逐漸成長為將領,到時他們也將取代年老地將軍,就像現在一樣。 不知為何,他竟然在戰場上想起孟珙,他還是如此的年輕,如此有朝氣,那種活力和自信,甚至讓他都感到妒忌。由孟珙想到岳雨,再想到雲鋒,最後聯想到彩雲。他倏然驚覺,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大宋高層將領全都是年輕一代的天下,他和許多過期的名將一樣,逐漸不被年輕的帝王重視。想想自己的處境,再想想那些年輕的將軍們,他們是如此朝氣蓬勃,才華橫溢,若無意外,十年之內的大宋軍界將是他們的天下,到時自己這批老人,要麼淪為他們的副手,要麼淡出君王視線,無論是那種,都不是趙范想要地。 沒來由的,趙范突然想起這些,將目光再度投向戰場,那裡的蒙古人在宋軍的激烈衝擊下,已經變的虛弱不堪,只要再加一把力,也許就能突破相持,衝破敵陣。 趙范倏然舉起長槍,再度吼道:「天祐大宋,榮耀當世,隨我決死!」吼聲還在迴盪,他已經帶著部隊再度衝擊蒙軍。 也許是宋軍地衝擊太過殘酷,犀利,蒙軍的反擊顯得越來越無力,與此相反,宋軍的攻擊一波高過一波,將蒙軍逼的不斷後退,整個戰陣都向蒙軍一方壓過去。 趙范親自帶隊,對後退的蒙軍窮追不捨。他此刻只有一個信念,就是衝破蒙軍地防線,突入蒙軍後方。到時就可對西邊蒙軍形成包夾,此局若成,就算蒙軍有通天手段,也休想逃脫。 一定要取勝,一定要讓所有人看到,我不比孟珙差! 抱著這種莫名地執念,趙范對蒙軍發起決死的衝擊,在他地打擊下,蒙軍的防禦變的千瘡百孔,除了後退,別無他法。 很快,無法挽救局勢的蒙軍退守了。 趙范正要率軍出擊,一直跟隨在身邊的傳令官突然衝前,來到他身邊大聲吼道:「將軍,主陣讓我軍暫停攻擊。」 「你說什麼?」趙范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千辛萬苦的衝破敵陣,卻被這樣的命令叫回,是誰都不會甘心。 回頭看看遠處的帥台處,那裡正揮舞著旗號,雖然看不清楚,可是傳令兵們不斷搖晃的小旗確切告訴他一件事情:孟珙對他下達了暫停進攻的命令。 憤怒遲疑間,孟珙派出的傳令軍官也到達東邊戰場,驚險萬分的穿過戰場,找到趙范,拿出孟珙的令箭:「趙將軍,孟帥有令,你部暫停進攻,等西邊張順將軍突破敵陣後,聽令行事!」 很難相容此刻趙范的心情,他手中的戰刀已經提了起來,卻被身邊的親衛死死拉住。傳令軍官眼見眾人憤怒怨怪的目光,連聲說道:「末將也是奉命行事,軍令傳到,告辭!」不等趙范回話,這個軍官一溜煙的跑回去,生怕跑的慢了被青龍戰士給劈死。 趙范的目光緩緩掃過身邊的戰士,他們大多帶著傷痕,不少人已經是遍體鱗傷,汗水和血水互相混合攙雜,幾乎分辨不清面容,但他們的目光全都是憤怒屈辱,還有深深的不甘。 緩緩舉起手中的長槍,趙范對著不斷退卻的蒙軍,大喝一聲:「青龍鐵騎聽令,隨我殺敵!」 「殺敵,殺敵,殺敵……」 瞬間的高呼衝破陰雲滾跌的蒼穹,迴盪於整個戰場。 伴隨著這聲高呼,趙范帶著他的青龍鐵騎,不斷向著蒙軍衝擊,在他們的衝擊下,這批蒙軍雖然拚命反擊,極端頑強,可宋軍憑借巨大的人數優勢,前赴後繼的死死壓迫而來。他們的反擊就像一朵浪花,簌簌幾聲,就消失的無影無蹤,被宋軍不斷的突進。他們除了退卻,還是退卻,似乎除了退卻,再也不會做別的事情一樣。 但他們還是非常頑強,雖然不斷的退卻,可依然死死的和青龍鐵騎糾纏著。兩支人馬就像猛虎撲巨蛇,虎雖佔優,蛇不示弱,互相嘶咬著,扑打著向前而去。 不知不覺中,青龍鐵騎和蒙軍的戰場越來越突前,到了後來,甚至脫離了主戰場。趙范此刻變成騎虎難下,若他不擊潰眼前的蒙軍,那他回師攻擊西邊戰場的行為無異自殺,可眼前這群蒙軍雖然落在下風,損失巨大,可就是如同牛皮糖一樣,死死的纏住己方,甩都甩不掉。 權衡片刻,趙范一咬牙,派出一支偏師攔截住西邊蒙軍的增援,大隊主力死死咬住面前這支蒙人,不斷的從對方身上撕扯下一塊塊肥肉,原本厚實綿密的戰陣越來越薄弱,到了後來甚至四面漏風,陣不成陣,似乎敗亡在即。 趙范剛剛鬆了一口氣,正要加把勁的時候,忽然覺得不對,轉目向右邊望去,那裡出現了驚人的混亂,而且這種混亂越來越大,即將波及全軍。 「怎麼回事?」趙范的吼聲讓身邊的親衛感到耳朵一震,不等他們回答,一個將領慌張的策騎衝了過來,還沒靠近,就恐懼的大叫:「不好了,將軍,將軍,有大批蒙人出現在我方側翼。」 趙范的頭皮一炸,還沒等他轉過念頭,一群黑衣黑甲的蒙古騎兵就已經衝了進來。他們就像一把鋒利精確的手術刀,游刃有餘的在青龍鐵騎這具身體中破壞,不斷割裂著肌腱的聯繫,切斷神經原的傳導,讓原本如同一架高速戰車的宋軍戰士變成一個個零件,孤零零的被對方吞沒,迅速的讓人心寒。 因為趙范的快速推進,死命衝擊,他們和戰場的聯繫被無限拉長,將他們孤立的凸現出來,而此刻出現的蒙古騎兵,就像一把砍刀,狠狠的將青龍鐵騎和戰場之間的聯繫切斷,如同刀切豆腐一般,在宋軍還沒反應過來前,割裂了青龍鐵騎和主陣之間的聯繫,讓他們孤立出來。 衝來的這支蒙古人兇猛詭異若狼,狡猾靈活似狐,他們突然猛烈的襲擊重重的砍在青龍鐵騎的尾巴上,側襲衝擊,擋無可擋。青龍鐵騎瞬間慌亂起來,而原本被他們幾乎就要打殘的那支蒙古人也展開亡命的反擊,不求取勝,只求將宋軍拖住,以命換命,以刀換刀,讓本想返身迎戰的戰士脫不開身,眼睜睜的看著蒙軍突入陣中,將整個戰陣攪亂。 戰局再一次發生翻盤的逆轉! 幽優書萌 uUTxT.com 全紋吇阪月鍍 第十五集 第十五章 才剛開始 字數:7793 站在剛搭建出來的帥台上,孟珙冷眼看著遠處戰場上的喧鬧。此刻東西兩個戰場的情勢完全不一樣,西邊的蒙軍在宋軍的打擊下,雖然拚死頑抗,可是隨著時間推移,崩潰已經是必然,而東邊的趙范所部因為不聽軍令,冒失推進,被一支突然出現的黑甲蒙軍攔尾截擊,情形十分不妙。 現在投入戰場的宋軍計有趙范的三萬青龍鐵騎,孟的一千重甲騎兵,江海的兩千忠順軍,張順的一萬青龍突擊軍,護衛軍的五千騎衛,其中被蒙軍截斷的青龍鐵騎接近兩萬。 孟珙手上還有二萬護衛軍,杜杲一萬多的地方部隊,以及孟珙的直屬軍一萬多人,護衛軍是戰陣中堅,而且這種混戰局面他們幫不上什麼忙,反到不如讓他們穩守陣腳的妥當,若有萬一,也不至於大敗。 自己的一萬多直屬親軍是全軍總預備隊,不到萬不得已是不能動用。算來算去,如今只有杜杲的一萬地方部隊能動用,若用其去救援趙范,相信杜杲不會拒絕,但這麼做的後果…… 這些念頭在孟珙腦海中一閃而過,突然對身後的參謀群問了一句:「庭芝,有什麼看法?」 一個年輕的參謀應聲而出,他沒有馬上回答,反到繼續注視著戰場好半晌,才以冷靜的語氣說道:「依末將淺陋之見,大將軍可以不必理會趙范將軍,反到要留意蒙古的後招!」 孟珙眼中閃過一道欣賞,不動聲色的問了一句:「趙范將軍形勢危急,豈能不救?」 這名叫庭芝的參謀絲毫不遲疑,肯定的說道:「趙范將軍當世名將,昔年曾和金人惡戰數年,青龍鐵騎更是百戰精銳,豈能被人一衝而潰?反到是我軍到現在還不清楚蒙人的打算,才是最大的危機。」 「庭芝,那你說說看。蒙人有何打算?」 「這個,庭芝也不知,只能猜到蒙人絕對還有後招!」 見他毫無躲閃,羞澀的道出自己的不足,如此坦然自若的態度。讓孟珙對這名叫李庭芝地年輕參謀越發欣賞。 李庭芝本是神州軍校參謀系的高才生,這次西北大戰,神州軍校就讀超過一年的學員都被趙昀帶來,被分配到各軍中實習。這些學員除了一部分從戰場上下來的軍隊學員外,還有很大一批是文化水準很好,天賦不凡,但卻沒上過戰場的書本軍人。帶他們來,不是讓他們指揮什麼作戰,最主要地一個目的就是讓他們實地感受如何策劃與指揮一場戰鬥。用切身體會瞭解戰場和戰爭。 李庭芝就是被分配到孟珙身邊時,經過一次次的接觸和談論,逐漸被孟珙所認可。將他和一些學員調到自己的參謀群中工作,很得軍中上下肯定。 此刻情形如此危急,他還能冷靜的觀察戰場,侃侃談出自己的見解,這份鎮定和從容,就足以證明他有為將的膽量。不為形勢所擾,能夠說出戰場的關鍵所在,足以說明他有為將的眼光。能夠坦誠自己地不足,不強自分辨,媚上妄言。也可以證明他有為將的器量。至於才能不足,這非他本人素質不夠,而是戰場歷練還少,還缺乏書本謀略和戰場經驗合二為一的過程。 想當初自己和父親初上戰場那會兒,還不是懵懂無知。緊張衝動,其表現遠沒他冷靜。 加以時日,再經過一番磨練,他地成就當不在我之下! 孟珙的心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卻沒多少妒忌。反到有種欣喜之情。如今大宋征戰方興。正需大批有為將領,如今能發現一個好苗子。實在難能可貴! 「庭芝,站到我身邊來!」孟珙臉色平靜的指著前面喊殺衝霄的戰場,「為將作戰之要,首在明勢,次在算計。無論蒙人此刻表現多麼凶狠狡詐,其目的無非是擺脫當前困境,就算我軍敗於蒙人之手,蒙人也無法擺脫其困境,反到要承受重大損失。」 孟珙住口不言,面帶希翼的看著李庭芝。 沉吟片刻,李庭芝不負所望的開口道:「如此說來,眼前蒙人多為假象,其目的是隱藏真實動象?若如此,蒙人打算為何?」 孟珙沒有即刻回答,反到看向戰場,特別是東邊。此時青龍鐵騎在趙范的組織下,稍稍從被突襲的混亂中恢復過來,在趙范地指揮下,開始頑強的抵抗阻擊。趙范能和金人相抗多年,被稱為兩淮名將,的確不是浪得虛名,在指揮上有他的一套。 在極短的時間內,他就將差點陷於潰敗地部隊重新組織起來,先從一個局部做起,然後借用互相衝殺糾纏的機會,將部隊逐漸聚攏,甚至還對切入陣中的蒙古人展開兇猛的反撲,與此同時,被隔斷在東邊戰場的殘餘青龍鐵騎,也在各級將領地帶領下,對眼前突入地敵人展開衝殺。其損失雖然不小,但還說不上失敗。 而西邊戰場上,似乎知道東邊危急,重騎軍,突擊軍,騎衛軍,忠順軍,加上一些青龍鐵騎,全都雙眼發紅在拚命,特別是突擊軍,此刻甚至近距離引爆爆炸物,完全顧不得己方傷亡,只求將對方的戰陣鑿穿。如此局勢下,西邊蒙軍地處境可說比趙范還要危險,隨時都會被宋軍沖穿戰陣,到時,著急的就將是蒙軍! 收回目光,孟珙變的如冰雪一般的冷靜,聲音平靜的就像如鏡的湖面,不起絲毫波紋。「我也不知蒙人的打算,現在只能肯定一件事情,鐵木真在這裡!去請墨平和杜杲兩位將軍過來!」 傳令軍官離去的同時,李庭芝也在默默思索孟珙的話語,不斷有所領悟的點點頭。他覺得自己似乎能理解孟珙的話,但對背後的意圖還有些模糊不清。他知道,若自己能真正想明白這些,那他距離一個真正的將軍,也就不遠了。 孟珙沒有打攪他,讓他靜靜思索。 沒有人可以教會別人勝利,只能告訴別人思考的方法,要想成為一名視勝敗為平常。超脫戰場的大將軍,他的路,還有很遠,很遠,甚至連孟珙都不知道終點在那裡。因為他自己也才走完一部分。 杜杲首先上來,見面就對孟珙說道:「大將軍,趙將軍雖不聽軍令,導致青龍鐵騎陷入危局,只是戰士無辜,還請將軍看在同為大宋地份上,以大局為重,出兵救出被困戰士……」 「杜大人,此刻能夠投入戰場的軍力不過兩支。你看……」 「杲願領命!」 孟珙等的就是這句話,爽快的抽出一支令箭,遞給杜杲的同時。沉聲命令道:「你率部從東西戰場地分界處插入,借用青龍鐵騎的掩護,多用弓弩,不要貿然投入混戰!多加小心!」 杜杲感激的應了聲是,此刻就算孟珙讓他率軍直撲蒙古人,他也只能咬牙答應,只不過這樣一來,救不救的出趙范還在兩可之間,但他手下萬把人,肯定是要交代在這裡。他上前請命。本來就是想用剛換裝部隊的連環弩來殺敵,視機救出趙范,孟珙這麼一說,他對自己的計劃越發有信心。 眼見臉帶振奮的杜杲離去,從沉思狀態清醒過來的李庭芝有些吃驚。小心的看看孟珙,見他臉如蒼巖,目光雪亮,沉靜地可怕。 猶豫了一下,他才稍稍提醒道:「將軍。既知這是蒙人的設計。為何還要……」 孟珙頭也未回,語調如同一個單音節: 「此戰我犯下的過失有二。一是未能重視鳳州轉來地各地軍報,以至對蒙古動向判斷錯誤,導致失了先機;二是我過於顧慮和趙范等軍中重將的和睦,以至在有些事情上過於照顧他們的情緒,下了分兵決議,讓蒙人有機可乘。至於其他……」 說到這裡,孟珙突然閉口不談,李庭芝正感疑惑,身後有人接話道:「此戰之失,首在趙范,次在將軍,若見陛下,我定當言明!」 回頭一看,一臉肅然冷漠,雄壯若獅的墨平正大步走上來,雙眼之中卻不斷閃爍出道道寒厲,顯出他的心情並不如表面一般平靜。 「墨平遵令而來,請將軍示下!」 孟珙轉眼看看他,心中微歎,墨平罕見的插話無非是告訴自己,無需為此戰所失擔憂,是非只有公論!一切只要自己盡力,他定然聽從! 大宋諸將,能不顧其他,服從軍令若此的,唯有墨平一人。 只是這也決定了墨平只是一員慣戰能將,限制了他的發展,卻又因此獲得陛下最大的信任,成為三衛將領第一人,得失之間,還真不好說! 「話雖如此,珙為主將,豈能出錯就推給他人。此事先不忙說,墨平將軍,軍中所攜帶的火器是否完好?」 「一切完好,隨時可用!」 「好,軍陣前移,切入西邊戰場,面轉東!」 墨平問都未問,接令而去! 孟珙轉頭看向苦思疑惑地李庭芝,突然開口:「我失策於先,失察於後,此戰勝機已渺,惟今當盡力保我大部不失,以待後來。」 李庭芝倏然興起一陣明悟,想起孟珙剛剛說及的明勢和算計。自己之所以感到疑惑,是因為心中仍存取勝之念,卻不知因為宋軍錯漏太多,以至失卻勝機。當此之時,與其謀求敗中取勝之法,反到不如保全自己實力。只要己方實力未失,以如今的局面,也不怕蒙古飛上天去。 他豁然而通,明勢和算計,並不僅僅局限於戰場之上,更多的是決定在戰場之外。 驚喜之下,興奮佩服的目光投向孟珙,卻見他已走向帥台階梯,似要離去。他聳聳肩膀,對幾個同伴做了個無可奈何地鬼臉,匯入參謀人員中,緊緊跟隨! 就在孟珙軍陣西移的同時,趙范正指揮著自己的部隊,意圖突破蒙軍的封鎖切割,與友軍匯合。他做的很出色,青龍鐵騎不斷地聚集。組合,原本地慌亂被一掃而空,在決死的反擊之下,漸漸將對方地攻勢遏制住,而原本在東面死死糾纏的那支蒙軍也被殺的七零八落。潰不成軍,再也形成不了威脅。 沒多久,杜杲軍前來增援的軍事傳訊,讓青龍鐵騎的士氣越發高漲,再無被突襲地惶恐,反到人人奮進,對那支突襲己方的蒙軍進行一次又一次的衝擊,雙方拚殺的極為激烈,有逐漸變為僵持的趨勢。整個戰局似乎又有逆轉的可能。 杜杲率軍到達的時候,正好碰上一支百人左右的蒙軍將一部青龍騎兵殺散,未及分說。他就指揮部隊迎上這支蒙古人。 鼓號爭鳴,蒙軍縱馬直撞而來,鐵蹄之下,煙塵滾滾,血肉四濺,踏著滿地的屍體猛衝杜杲軍本陣。 為首一名蒙軍勇士,揮舞著巨大地狼牙棒,一路之上血光迸射,慘叫連連,十多名宋軍喪生在其棒下。甚至還有兩名躲避不及時的戰士被粗大的馬蹄踏在腳下,頭破骨斷,口噴逆血而亡,形象慘不忍睹! 杜杲地瞳孔倏然收縮,冷冷的看著這群囂張的蒙軍。不動聲色的將部隊散開,放這群蒙軍衝進來。眼看他們直向自己這邊衝來,杜杲嘴角露出冷酷的笑容:「放弩!」 颼颼之聲大做,密密麻麻的細小黑影直射蒙軍,連綿不斷。風雨不透。無論蒙軍如何躲閃。總有弩箭會尋到他們,不是戰馬就是人軀。鋪天蓋地,躲無可躲。 宋軍連綿的射擊瞬間就將眼前這群蒙軍連人帶馬的射成刺蝟,從容圍殲了這支蒙軍,大為振奮了軍心士氣。呂家三兄弟一聲高呼,呂家軍率先投入戰場,手拿長柄戰刀,上砍下剁,和前來阻截的蒙軍殺的熱火朝天,血肉潑灑。 杜杲沉著指揮,不斷利用連環弩地集射,打斷蒙軍的攔截,讓部隊緩慢但堅定的向前挪動,逐漸接近趙范被圍的主戰場。 西邊的宋軍也對攔路地蒙軍進行最後決死的衝擊。 突擊軍的戰士眼見面前敵人不顧生死的死死阻擋著自己,不少戰士忍耐不住,將爆炸物捆到一起,做成一個個爆炸桶,迎著密集的箭雨,衝向蒙軍,在身死之前抱著爆炸桶滾入蒙軍陣中。巨大地爆炸聲好像山崩地裂,炸碎地血肉布條和著漫天的兵器塵土一起落下。那種景象,那種慘烈,不僅宋軍眼泛紅潮,殺氣如潮,就連蒙軍也被炸地膽戰心驚,失魂落魄,不少戰馬受驚立起,大批措手不及的蒙軍被拋在地上,不等他們站起,宋軍的戰鞋就出現在眼前,鋼刀連揮,將他們剁成肉泥。 不用任何將領吼叫,兩軍戰士都知道此刻是關鍵時刻,若不奮力拚搏,只有死路一條。橫下心來死戰,消滅眼前之敵,方能有一線生路。肉體拚殺著肉體,屍體擠壓著屍體,慘呼掙命之聲響徹天宇,空氣中全都是衝鼻的血腥味,如同進了一座屠宰場,聞之讓人窒息。 雖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形,可趙范憑借多年搏殺出來的戰場嗅覺,敏感的意識到蒙軍此刻也不好過,當下更不猶豫,拚死組織一次又一次的反擊,不斷截斷蒙軍的攻擊節奏。 就在趙范覺得情勢還算樂觀的時刻,一條黑龍席捲而來,直取趙范所在。 這支蒙軍比之先前出現的蒙軍還要兇猛,還要精悍,他們就像一道黑色的霹靂,閃動之間就破入宋軍,攔截他們的宋軍就像日出時的黑幕,隨著這道霹靂的深入,迅速的潰退下來,快的讓人感覺一個呼吸不到,這支部隊就衝過來。 閃電般的快速接近,眨眼不到的時間,就要和自己來個貼面相對。 趙范的目光死死的盯住這支部隊,眼見他們騎在風馳電騁的快馬之上,或彎弓,或用刀,或抖槍,輕鬆無比的將自己的戰士斬落馬下,似乎不費半分力氣。 怯薛軍,這一定是怯薛軍! 這支部隊幾乎人人都達到了飛射的境界,在如此快速的奔馬上,還可以意態閒適的對敵,除了那支傳說中的怯薛軍,沒有部隊可以達到。 一種醒悟在心中升起:鐵木真來啦! 可笑。可笑,想我趙范自負若此,反被人所趁,實在可笑…… 心中升起大笑一場的衝動,可雙眼卻越發平靜。冷峻的看著敵人的接近,三百丈,二百丈,一百丈,如閃電一般,無論擋在這道閃電面前地是人或者馬,全都在這道閃電面前消散,無人可擋其分毫…… 「將軍,你快走。屬下掩護……」 「住口,我趙范無能,但不無恥。隨我迎戰!」 閃電奔至五十丈,趙范率領身邊的衛隊迎頭衝上,不斷鞭策戰馬,讓其提速,雙眼一片火熱,剛毅威武的臉上滿佈猙獰。揮舞著手中的長槍,口中呵喝有聲,彷彿面前不是凶殘可怕的敵人,而是一群土雞瓦狗。 衝至二十丈地距離,黑色閃電之中射出一陣密如驟雨的長箭。如飛瀑激射,絕無空隙。趙范正要伏鞍躲避,身邊一個親衛突然策馬撞過來,身下戰馬被撞的身子一偏,腿腳發飄。一個哆嗦,滾翻倒地,將趙范重重的摔在地上。 趙范全身失衡的摔倒於地,被戰馬壓在身下,天暈地轉。腥血上湧之際。憤怒的看向那個親衛,卻見他連人帶馬的插滿羽箭。摔倒於地,跌起幾縷血塵。 原來他是想救我? 正要掙扎著爬起來,腦子忽然一暈,眼前一黑,一口鮮血噴出,頭一歪,什麼也不知道了…… 黑色的閃電瞬間擊潰了迎戰的宋軍,繼續向前方突擊,將混亂再度擴大。沒有人停頓,沒有人掉隊,甚至沒有人留意趙范地死活,他們速度不減,如同一支長劍,深深的刺入。 失去主帥的青龍鐵騎越發混亂,雖然拚命抵抗,但在蒙軍地衝擊分割之下,特別是怯薛軍的閃電攻勢下,顯得招架乏力,所有抵抗幾乎在眨眼不到的時間就被怯薛軍衝擊的土崩瓦解,眼見就要被其全殲。 「殺……」 危急時刻,西邊戰場上,渾身都是鮮血黑灰的突擊軍終於突破蒙軍的攔截,出現在戰場上。眼見局勢危急,幾個身抱炸藥桶的戰士狂猛的衝過來,不顧敵我,藉著戰馬的衝勢,將炸藥桶扔進黑色閃電之中,全然不顧自己被射成刺蝟。 「轟!」 爆炸聲中,原本勢如破竹的黑色閃電也抵擋不了爆炸地威力,血肉飛濺,戰馬悲鳴。 在第一聲爆炸之後,隨即又響起幾聲巨大的爆炸,將黑色閃電的箭頭炸的四面開花,也讓原本想趁勢進攻西邊戰場的怯薛軍不得放棄這個想法。 宋軍地突擊軍還有另外一個名稱,就是敢死隊。概因突擊軍中全都是敢拚命,敢和敵人以命換命的勇士。入選突擊軍,不是看你身體是否壯實,也不是看你武技是否高強,要求只有一個,敢和敵人玩命的就進來。 一個軍團只有一支突擊軍,其待遇僅次於特戰軍。也只有他們敢於在飛奔的戰馬上向敵人投炸藥,甚至不顧忌是否誤傷,也不顧惜自己的性命,只要能殺傷敵人就好。如此瘋狂地作風,用在戰場之上,那真是神仙搖頭,小生怕怕。 宋軍火器不是見者有份地大路貨,在軍中有嚴格管制,一般都在專門的火器營中,由特定戰士和將領使用,就算他們,上戰場地時候,也不會隨身攜帶大量爆炸物,而是用軍用戰車馱運。只有突擊軍,不僅人人裝備火器,上戰場時,還隨身攜帶大量爆炸物,只要形勢一不對,他們就和敵人來個同歸於盡。 看著一臉悲憤,雙眼通紅,抱著炸藥桶衝來的突擊軍戰士,這些騎射無雙的怯薛軍也猶豫了,一個兩個敢死隊員還可用箭雨擺平,可面前這麼一大片不要命的傢伙,除非他們要和對方同歸於盡,否則,只有躲開。 就在怯薛軍遲疑的當口,牛角號聲再度吹響。怯薛軍鬆了一口氣,也不和任何人招呼,突然一下散開,若江河分流,迅速的從大隊變為小隊,再從小隊變為三三兩兩的個人,利用戰陣空隙突圍而出,讓氣勢洶洶的突擊軍追無可追。 很快,戰場上的蒙軍全面撤退,如同來時一樣,退走的也乾脆利落,甚至連一些落馬的傷員也丟棄不顧,讓宋軍看的齒冷心寒不已。 遠處的一處高坡上,成吉思汗看著戰場,眼見孟珙的主陣,陣勢嚴謹,無絲毫可趁之機,不僅搖搖頭,放下望遠鏡:「將來若再和宋軍交戰,一定要留意孟珙。」 查形斷勢,在趙范敗局未顯的時候,先一步調整陣形,讓蒙軍無機可趁。 若等趙范失敗,孟珙還未調整,就算明知損失巨大,成吉思汗也會下令進攻,因為那樣一來,至少可以重創這支宋軍,而己方損失也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現在若強行進攻,最好的結局就是兩敗俱傷,成吉思汗當然不會這麼幹! 如鷹隼的目光從潮水般退卻的蒙軍身上收回,成吉思汗仰望長空,深深吸了一口氣:「傳令下去,遵照先前的計劃行事!」 耶律楚才恭身領命,未發一語! 轉頭看看大散關的方向,成吉思汗的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趙昀,我們的交手才剛開始! uU書猛 uutxt.com 詮紋字版越牘 第十五集 第十六章 各有所思 字數:7419 大戰結束,天近黃昏。 如血的殘陽灑在大戰過後的戰場,顯得分外淒涼悲壯,還帶著縷縷說不出的傷懷。死屍碎肉遍佈大地,斷旗殘劍隨處散落,無主的戰馬聲聲悲嘶,不時低下頭顱,呼喚著已無法回應的主人。無數身穿宋軍軍服的年輕生命安睡在這片大地,卻永遠無法再醒來。 在他們身邊或多或少的躺著一些蒙人,生前你死我活的戰士,終於放棄彼此的敵對,靜靜的躺在一起。無論願和不願,都沒多少分別,甚至連鮮血都互相攙雜,無分彼此! 「只願朝陽常照我土,莫望烈士鮮血滿地!」 孟珙站於曠野之上,迎面吹來的戰場腥風,嗚咽悲嘯! 「趙范將軍身受重傷,昏迷未醒,不知下步該當如何?」心事重重的杜杲走了過來,滿臉疲憊,臉上汗水乾涸後形成的溝跡清晰可見。 「先全力救治,等陛下示下!」孟珙的話語很簡潔,沒有透露任何心中思緒。 杜杲想說什麼,張張口,最後還是忍住,轉身離去! 此戰青龍鐵騎傷亡近半,統領趙范以下的軍將十去六七,元氣大傷,短時間內休想再上戰場。其他各部傷亡到還不算太大,加起來也就一萬出頭。雖然傷亡接近全軍的三分之一,但以此戰的規模來說,傷亡也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被打殘的只有青龍鐵騎一部,其餘部隊損失雖大。戰力仍存。 以如今大宋地後備兵員來說,這些損失不過十日就可補充上來,其戰力比之先前也許有差距,若加以磨練,他日又當是大宋的錚錚鐵軍。 相比於這些,孟珙更在意蒙人的損失,這次蒙軍的損失也在二萬出頭,加上沿途消滅的雜魚,蒙軍整個損失接近三萬,可以說蒙軍的主力也喪失了三分之 這麼個拼法。怎麼看,也是宋軍佔便宜。 孟珙不知鐵木真這麼做到底為何?從表面上看來,鐵木真是在發瘋,竟然和宋軍硬碰硬。可聯想這場大戰的前後,孟珙可以肯定,鐵木真沒有發瘋,這場大戰是他精心設計的。無論是發動前的隱藏騷擾,還是發動後的連環出擊,都足以說明他對戰局地洞悉。對節奏的把握。 若不是聯合軍團是各部精銳組成,戰士勇悍,將領果決。其傷亡肯定要比現在大的多,甚至全軍覆沒也不是危言聳聽。從小範圍內看,聯合軍團是吃了虧,但從整個戰局來算,蒙古此戰可謂糊塗無比,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信步走上一個低矮的丘陵,舉目四望,這裡地勢平闊,冷風刷草,的確是個比較理想的會戰之地。蒙人選在這裡作戰。是有他的道理存在! 戰爭自有其目的,而鐵木真此戰到底是何目的,孟珙並不知道! 這讓他心中很是不安! 轉目之見,他看到遠處有些青龍鐵騎地殘餘戰士正在清點戰友的屍體,意態消沉。面帶悲泣,不時有人憤恨的大罵出聲,卻無幾人回應,毫無一日前地彪悍狂放,自信飛揚。 相比於戰士的損失。信心的重創才是更致命的。 怯薛軍。若不是親眼所見,真的很難相信世上還有這樣一支凶悍絕倫。騎射無雙的騎兵。 在它面前,大宋所有的騎兵都要感到羞愧,甚至就連親衛軍,也很難和其相比,不光是騎射,還有作戰風格,戰術實現,兩者不是一個級別的。相同數量的親衛軍和相同數量的怯薛軍對抗,也許可以憑借裝備優勢堪堪抵禦,可若是擊潰青龍鐵騎地那支怯薛軍,親衛軍也難逃敗北的命運。 護衛軍雖然也可以對抗怯薛軍,但卻失以機動,何況整個大宋軍,只有一支護衛軍,其他軍團的重步軍相差護衛軍至少有兩個級別,靠他們對抗怯薛軍,不太現實。 若單純以騎兵對抗,要擊敗甚至消滅這支怯薛軍,大宋騎兵要在十萬以上,才能有把握。可是若狠點心,讓突擊隊纏住他們,再以火器集中轟射,也許只要付出幾千人的代價,就能打殘,甚至全殲這支部隊。能夠消滅怯薛軍,不亞於消滅蒙軍十萬雄師,以此意義上說,就算損失突擊隊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 孟珙在心中盤算了片刻,決定找個時間和張順說說,若下次再碰到蒙軍,讓他纏住怯薛軍,再以護衛軍地火器突襲,這樣才能避免戰陣被其勢如破竹的洞穿。 戰爭就是如此,不過一場誰比誰傷的更重的殘酷遊戲! 迎著夕陽微微閉上眼睛,孟珙在心中默念著往生咒,心情也逐漸平靜下來。落日的斜陽落到他身上,就像披了一層霞光瑞彩,充滿寧靜和平和。戰場上地淒慘兇殺之氣,也被這種寧和沖淡不少,很多戰士停下手中地工作,靜靜的看著孟珙。沒有崇拜,沒有敬畏,也沒有怨怪,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失望悲傷的內心也逐漸平復下來。 生命是寶貴的,可是為了捍衛生命,也需要去殺戮生命,這也許就是人性的矛盾! 孟珙回到大營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下來! 大營中的氣氛很奇怪,不是戰敗後的那種沮喪,也不是戰勝後的那種興奮,硬要說的話,應該是一種迷惘,一種不知該如何正視此戰的迷惘。 要是放在平時,孟珙也許會說一些激勵的話語,但他今天卻沒任何開口的打算,他想讓戰士好好想清楚,也想要將領們想清楚,蒙古人是不是他們想像中的窮寇,只等他們最後一擊。就可以輕鬆愉快的獲得軍功,然後光耀無比地班師回朝。 貪求軍功,輕視蒙古的絕非趙范一人!自從鞏州大捷後,聯合軍團上下對蒙古人的輕視全都形諸於外,包括孟珙自己,何嘗沒有認為蒙古已經無能為力的想法在? 今日之戰,正是對整個聯合軍團的當頭棒喝! 回到帥帳內,李庭芝正在整理一些文件,見他回來,拿出一份情報遞給他。 孟珙接過一看。神情一怔,再次閱覽了一遍,抬頭看向李庭芝:「確定嗎?」 「末將親自去核對過,斥候營的劉將軍親口確認了此消息!」 低頭在帳中走了兩步,孟珙突然說道:「陪我去見劉將軍!」不等李庭芝回話,掀開簾布走了出去。 李庭芝嘀咕了兩聲,搖搖頭,也跟著出去! 大帳又恢復安靜! 蒙古的中央大營內,成吉思汗的帳篷中點燃四支牛油巨燭。亮堂如晝! 不過成吉思汗並沒有看地圖或者商議軍情,而是拿著酒杯一陣豪飲,從嘴角留下的晶瑩酒水浸濕了他的衣領。 濃郁地酒香飄蕩於整個大帳。香醇無比,就連不好酒的耶律楚才也吞了好幾次口水。 暢快的喝乾這杯美酒,成吉思汗用手抹抹嘴角,舒坦的長出一口氣,整個動作豪放爽烈,一氣呵成,狂放之態畢露! 剛放下酒杯,站於一旁的忽必來趕緊為他滿上! 成吉思汗先抓起一隻羊腿,狠咬幾口,才又一飲而盡。很不雅觀的打了幾個酒嗝,望向耶律楚才。 「你有事情?」 耶律楚才定了定心神,有些奇怪的問道:「大汗,我軍剛吃了敗仗?為何大汗卻如此高 成吉思汗又咬了一口羊腿,細細慢嚼。似在回味羊肉的味道,一幅享受愜意的表情。 「現在還能吃上這樣地烤羊肉,實在是難得!」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又放下,「我鐵木真縱橫草原大漠。苦無敵手。好不容易能碰到趙昀這樣一個對手,無論勝敗。只要不死,就值得高興!如今我好端端的坐在這裡,怎麼能不慶祝一番!」 如此答非所問,讓耶律楚才沉默下來,仔細思考成吉思汗話中的含義。 成吉思汗也不管他,自顧自地拿起羊腿,和著美酒下嚥,吃的痛快淋漓,酒香四溢! 沒多久,一支粗大的羊腿就被啃咬乾淨,隨手將骨頭丟到桌上,又乾了一杯美酒,成吉思汗才滿足的打了幾個飽嗝,在忽必來端來的水盆中洗了洗手,拉過一條毛巾擦拭一番後,才又坐回皮褥上,望著一臉苦思的耶律楚才,哈哈大笑起來:「長鬍子,不用多想啦,戰爭還沒完,何況我今天還贏了!」 「贏了?」耶律楚才有些糊塗,「我們前前後後損失近三萬戰士,卻連孟珙一部宋軍都未消滅,對大局無絲毫補益。楚才駑鈍,實在不知這贏是從何說起!」 成吉思汗笑的越發痛快,原本皺紋橫生的額頭因為這一笑,顯得年輕不少,讓看慣他蒼老之態的耶律楚才覺得他突然年輕起來。 這種感覺讓他說不出的怪異! 笑了一會,成吉思汗才收住笑聲,輕鬆愉快地說道:「一場大戰,絕不僅僅限於戰場廝殺,也不局限於戰場下的種種較量,更多的是看雙方主帥的謀局。」微微停頓一下,他有些感歎的說了一句:「這是趙昀教會我地。」 耶律楚才還是第一次聽到成吉思汗如此盛讚一個人,甚至坦誠自己不如對方。這讓他越發驚疑不定,成吉思汗越來越難琢磨。 或者是自己從來都沒真正瞭解過對方? 成吉思汗又端起酒杯,望著清澈的酒水,淡淡說道:「這場戰爭我輸了,可我和趙昀的較量才剛剛開始。每個人都有心結,趙昀此次勝我,並非因為他有什麼驚天動地,神鬼莫測的手段,原因就是利用了我的心結,正所謂悲傷我心。怒擾我行,輸掉這場戰爭並不冤……」 停了一下,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緩緩開口:「如今我心結盡去,但趙昀卻是心結纏懷,我又何懼之有?」 大帳一片默然! 我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對身邊當值地向無雙問道:「尚懿說了什麼嗎?」 傷勢剛好,臉色還很蒼白地向無雙遲疑片刻。才低聲說道:「尚大人沒說什麼,但屬下無意中聽到索大人說及京中危急,也許是……」 「京中危急?」我張開雙臂放在衣架上,讓幾個侍從給我繫上衣扣。 自從鐵木真給我留下那包東西,我就知道京城早晚會出亂子,可是此事我已經有所安排,為何還要深夜求見,難道是發生什麼特別的變故不成? 走出臥室,修紫暄已在等候! 也沒多寒暄。直接示意他站到我身邊,一行人匆匆趕往軍議室。 剛進軍議室,一臉急切地尚懿和面色嚴峻的索無常雙雙上前叩拜。正欲開口,我已經搶先出言: 「別說這些,到底發生何事,讓你等深夜求見?」我坐到椅子上,看著二人。索無常搶先一步掏出一份情報說道:「京中急報,浙江,江南,湖南,福建,廣東。廣西,都出現不同程度的騷亂。特別是湖南與江南兩省,已有部分官員和地方豪強互相勾連,組成匪軍,衝擊官府和軍營。搶劫府庫,一些地方守備軍不僅不制止,反而推波助瀾,甚至加入匪黨,圍攻城池。已有十多個縣城落入匪手。如今這幾個行省。人心惶惶,情況危急。急需大軍鎮守。」 我剛接過這份情報,他又拿出一份:「現在大宋境內盛傳此歌謠,不少人口出大逆不道之言,不少建康官員甚至公開宣稱這是上天之言,說陛下,陛下……」 「說下去!」 「說陛下並非真命天子,乃是逆子妄臣,故而才使天下大亂,群情洶洶,要陛下面思己過,遜位讓賢,以安天下臣民之 我聽的心頭慍怒,殺機大起,強自按奈住,拿過他手上的情報。 「日均分,落西關,元足子,坐金陵!」我輕念而出,大堂內一片安靜,只聞我話語之聲。 念完,我看看索無常,又看看面色憤然憂慮的尚懿,默思片刻,開口問道:「此話做何解釋?」 安靜片刻,還是索無常硬著頭皮上前:「回稟陛下,這日均分當為一個昀字,暗合陛下之名,若再加上落西關只怕就是隱喻陛下將在大散關遭遇不測,至於元足子,微臣以為就是說的一個遠字,聯繫坐金陵此語,恐怕就是說一個叫遠地人將取代陛下。微臣反覆思考,這個叫遠的人莫非就是昔日臨安廢帝趙遠不成?此乃妄臣胡言,請陛下恕罪!」 「你有何罪?真想不到,想不到啊,朕不避鋒鏑,親征於此,為我大宋抵禦外虜,可在這些人眼中,朕還不如一個廢帝,你們說可笑不可笑!」 無人回答! 放下手中的情報,我望向尚懿。 「啟稟陛下,西路軍統帥孟珙鷂鷹急報,今日下午時分,遇蒙古主力鐵木真部,雙方鏖戰之下,勝負未分,蒙軍主動退卻。戰後清點戰場,我軍傷亡近三萬,青龍鐵騎傷亡過半,趙范將軍重傷昏迷,已無戰力,其餘各部,主力尚存……」 「等等!」我本來以為他也是要匯報京城的一些事情,一時沒準備,等他說出口,我才反應過來,叫人取來地圖,讓他把孟珙遇敵所在標示出來。 孟珙遇敵所在離黃牛堡最多不過百里,已接近他部預定駐紮地點,只是蒙古出現在這裡,情形就很不尋常。 「朕記得昨日有情報說,鐵木真有向西邊聚集的跡象,當時朕還以為他是想瞞騙我軍,沒想他還真就去了西邊,實者虛之,虛者實之。鐵木真這套手段玩的好!蒙軍傷亡多少?」 「據孟珙將軍所報,他所部前後消滅俘虜的蒙軍,加起來也在三萬出頭,可說損失相當,只是青龍鐵騎損失慘重,這麼一算,應該算我軍損失比較大。」 「這個帳不能這麼算,此戰孟珙所部立下大功!你來看,根據我們先前推斷,鐵木真這支人馬除開那些戰馬。人數也就在十萬出頭,大散關一戰,我們殺傷蒙軍二萬,孟珙這次又幹掉三萬,東邊岳雨那邊還被包圍了二到三萬地蒙軍,你算算這有多少?對了,孟珙說他們遇到的蒙軍有多少?」 尚懿低頭仔細看了幾遍,才確定地說道:「孟珙將軍說出現在戰場上的蒙軍,前後共計有五萬上下。包括一支萬人的怯薛軍,若再加上騷擾蒙軍,他們那邊地蒙軍總數當在六萬左右。不過他估計此數字並不準確。另外,孟珙將軍還報告一件事情,鐵木真率領蒙軍主力向南撤退,有離開鳳州的跡象。」 「啊!」 將尚懿手中的情報奪過,仔細看了一遍,上面清楚的說明蒙軍向南撤退,孟珙還表示此消息經過他反覆核實過。 這個消息給我的衝擊太大,辛辛苦苦將部隊調到鳳州是為什麼?不就是因為鐵木真不離開鳳州嗎?可如今我擺出這麼大地陣勢,他卻跑了,讓我一時也不知是什麼心情。 不過整體上我是高興。只要鐵木真離開鳳州,他就再也逃不出我的手心。 一時之間,國內事情給我的打擊和憤怒消散了不少,默算片刻,前後消滅的蒙軍已近五萬。不管鐵木真如何,一支部隊傷亡到這個份上,就算能作戰,也差不多該結束。 我軍損失看起來很大,但卻完成削弱蒙軍實力的戰略任務。 一場戰爭地勝負。不是看傷亡多少人。殺死多少敵人。只要達到此次作戰的戰略目的,就算死的一個不剩。也算勝利,若沒達成,就算一人未死,也是失敗。 從這個意義上講,孟珙以騎步混合兵團和純騎兵較量,能將雙方地傷亡拉平,部分實現本次合圍地目標,實在是了不得的功勞! 「傳朕命令,嘉獎孟珙與趙范,其餘人員按功獎賞!」 「這個,陛下,臣下還有事情稟告!」尚懿臉色有些尷尬,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怎麼啦?」 「墨平將軍另外有軍奏上來,說趙范將軍目無上官,肆意妄為,臨陣不聽軍令,以至被蒙軍偷襲,故而才導致青龍鐵騎傷亡過半。這是墨平將軍地奏折!」 我聽的面色一沉,拿過奏折,上面一板一眼的將趙范在軍中地言行以及孟珙地應對一一描述一遍,看的我眉頭直皺。 這個趙范,真是莫名所以?昔日和孟珙不和,煽動兵變不成,擅自率軍離開,已經是大罪,如今還給朕來這麼一手,難道真以為是朕地心腹,朕就不會處理你不成? 思考片刻,我搖搖頭,轉口道:「既然如此,就先不忙嘉獎,等此戰結束後再來議定此事。不過,鐵木真既然去了南邊,那就可以安心殲滅東邊的蒙古偏師。這樣,傳令東部各地守軍,盡速開往鳳州和留壩之間,堵截蒙軍。傳令岳雨堵上其南逃之路,傳令岳風,率領黃龍以及翼騎兵圍剿該部,另,近衛軍前往協助。」 尚懿記下我的命令,隨口問了一句:「不知孟珙將軍那裡如何回復?」 我考慮片刻,道:「讓他綴上鐵木真,若有機會,立即展開決戰,傷亡不計,只求最大限度消耗其有生力量!」 再商議一些細節後,就讓他前去傳達命令。再看看索無常,我有些疲憊說道:「你先去休息,建康的事情,朕自有打算!」 索無常和尚懿兩人離開後,我叫來冷牙。 「建康有給朕地消息嗎?」 「沒有,白掌院前些日子來信說,一切稍安!」 我揉揉額頭,歎了一口氣:「就這樣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們去吧!」 看了看面前的這些情報,讓修紫暄收起來,拿起火燭在地圖上仔細看了會,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西北大戰看來要結束了!俘虜繳獲等等一切有利於取得勝利的結果,你就立下軍功,這是個人的,同時,你所在的團體取得任務勝利,或者達成某個目標,這就是團體功勞,若取得戰鬥勝利,全軍就有功勞。軍功其實和死傷多少人沒多大關係,重要地是看你是否達成戰前的目的。 U憂書盟 uUTxt.cOm 全蚊字版粵牘 第十五集 第十七章 岳家兄弟 字數:4773 全副戎裝的岳風在身後幾名衛士的保護下,臉色淡然的漫步在有些凌亂的荒野中。一月的冷風吹過,寒氣透心,卻也讓整個心胸為之一清,精神頗有些振奮。舉目望去,高低起伏的坡地之中,全都是忙碌的宋軍,整備兵器的叱喝聲,詢問軍令的吆喝聲,各種各樣的聲音雖然很雜,但卻不亂,沒有什麼多餘的言辭冒出來,一切都是忙碌而不慌亂。 看著這些忙著建立軍營,安設哨卡的士兵,岳風的臉上雖然沒有多少表情,但他心裡卻是滿足的,也是暢快的。黃龍軍團五萬,加上近衛軍和翼騎兵五萬,合計十萬兵馬,此刻全歸他轄制,圍殲鳳州留壩一線的蒙古偏師,這讓一直擔當守城的他,多少有些心情激動。至少,陛下並沒有忘記他。 隨著鐵木真的突圍南向,宋軍的注意力全都轉移到東邊,原本在這裡頗活躍,甚至和岳雨的西南軍團你來我往較量著的蒙古人,已經大規模收縮。隨處可見的蒙古游騎和小股騷擾部隊遍尋不見,全都聚合成幾支上萬人的部隊,不斷意圖衝破宋軍防線,卻總是碰的頭破血流。 今日這些蒙古人似乎放棄了無希望的突圍,反而大規模的集結在一起,似乎有什麼大動作。對此,岳風到絲毫不懼,此刻黃龍軍團和三衛軍組成的圍殲主力已經匯合,而且三衛軍本來就是掛名在黃龍軍團名下,雙方的配合無絲毫問題。就算硬碰硬,已經不到三萬的蒙人相信也難逃全軍覆沒的噩運。 和精於算計,善於出奇的岳雨不同,岳風給人的印象就是穩重和堅韌,雖臨機設謀不足,但卻勝在踏實可靠。讓他領軍,就算不能大勝,也不會大敗。正適合如今情況。 戰爭進行到這個份上,大宋的勝利已經是無可爭議的事實,最後的收尾之戰,並不需要多麼出色地謀略,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消滅已經陷入絕境的蒙古人就成,從這個意義上,岳風的確是負責此次圍殲的合適人選。只是是否還有別的原因,那就不為人知了。 一陣略帶泥土風味的旋風從身邊刮過,讓岳風抽了幾下鼻子。感受到一種不出的怪異氣息,很不好聞,但讓岳風卻感受到一種久違的自然閒適。甚至有家地味道。想當初,父親帶著一家人出門踏青,好像聞的也是這個味道。 時間過的真快,一晃眼就是十多年過去了。若是父親還活著,見到今日大宋地氣象又該如何高興? 馬蹄聲傳來,岳風轉頭望去,原本淡漠的臉上也流露出些微笑意和溫和,靜靜看著來人下馬,走了過來! 「大哥!」 「雨弟!兩聲簡單的稱呼之後,就陷入沉默,彼此看著對方。久別重逢,眼神激動,但卻無任何興奮歡呼。只有彼此互相勉勵的目光交流著,訴著別後地經歷。 一種不清,道不明的淡淡情懷,在彼此心中激盪…… 沉默良久,還是岳雨先開口:「南線指揮岳雨奉命前來。請大將軍示下!」 傷懷,感歎,高興,惆悵,所有情緒都隨著岳雨的話語消散在空中。兩人之間那種濃濃的兄弟之情。又像剛洩漏出一點餘香,就又被封住的老酒。繼續在心底醞釀,決不輕易宣洩而出。搜書網 岳風沉默片刻,才緩緩道:「此次讓都督過來,是想問問都督對戰局的看法,不知依都督之見。圍殲蒙古偏師,該當何時進行?又該如何進行?」 岳雨似乎早有答案,張口就答:「當然是越快越好!」 「哦,為何如此,不知可有原因?」 目光略微閃過幾絲遲疑,考慮片刻,岳雨才輕聲問道:「將軍可知京中消息?」 「自從來到西北,除了軍部軍令,其餘消息一概不知!」岳風的回答很是利落,讓岳雨看的歎息不已,大哥就是如此,相比於自己,他顯得很是簡單,是不是就是這份簡單才讓陛下決定他擔當黃龍軍團的實際負責人? 這個問題,以前沒有答案,今天當然也不會有! 岳風就是岳風,無論岳雨如何努力,都做不來的,就像岳風做不來他一樣,雖是兄弟,才能心性卻是南轅北轍。 心頭轉了數個念頭,岳雨緩緩道:「前些日子,先是陛下遇刺,後又逢教導總長池靜心地亂命一事,導致前線軍機大亂。如今雖因陛下醒轉,穩定住大局,但我猜測,陛下很可能是要盡快結束西北大戰,所以此戰越快越好!」 心中不斷思索此語,岳風敏感把握到岳雨的意思是建康出現問題,陛下雖未言明,但實際情況肯定不容樂觀。 「哦,可是陛下似乎一直存有談和之念,這次讓我出任總指揮一職,也沒有明確規定圍殲時間。依你所見,陛下心中有何意?」 「陛下先前可能是存了談和念頭,至於現在,陛下肯定是下了決心要殲滅蒙軍,至於為何如此,就不是我所能知道。」 岳雨的回答雖沒明確出答案,岳風已經恍然,有時不要比更管用! 「我軍要如何殲滅這支蒙 「此事不難,將軍率軍從北壓下,我從南壓上,逐步削減蒙軍活動範圍,最多兩日,這支蒙軍將退無可退,到時,憑借我軍的火器弓弩,這支蒙軍決難討到好去。」 這個方案和岳風所想差不多,只是多了一項互相配合。雖然這樣一來,軍功至少會被分去一半,但自家兄弟,何必計較這些。 想到這裡,岳風掏出他的作戰地圖,和岳雨兩人協商一些配合問題。如今蒙人被重重圍困,只要宋軍地配合不出問題,這支蒙軍是逃脫不了的。何況這支蒙軍總共不到三萬,宋軍動用圍剿兵力多達二十八萬。原本駐守東邊的地方主力幾乎全都調來堵截,無論蒙軍從那一個方向突圍,都是死路一條。 絕對實力之下,計謀反到是次要的,只要小心無錯,勝利就是十拿九穩! 兩兄弟商討足有半個時辰,才最終敲定彼此的配合和聯繫問題,定下大戰地總方針。 談完公事,兩人似乎又沒什麼話講。沉悶片刻,岳風道:「望雪和夢雪也來啦,你要不要見見她們?」 「好啊。我也很長時間沒見過她們啦!」 岳風溫和地一笑,收起地圖,站起身來。岳雨見他收起地圖,想了想。加了一句:「其實此戰已無多大懸念,我反到覺得鐵木真南逃才是最大變數,大哥要小心!」 不以為意搖搖頭:「雨弟有所不知,鐵木真離此地足有幾百里,這是孟珙將軍親自確認地消息。等消滅這支蒙軍,估計陛下就要率軍南下,到時不怕他翻出天去。」 岳雨沒有分辨,他對此只是存疑,並無多大把握,現在多。反到顯得自己疑神疑鬼,反正是雙方配合圍殲,到時自己多注意一些就是! 兩人並肩回營地時候,岳風突然看了看岳雨,臉色有些不自然。似乎想什麼,又不好開 岳雨何等靈透的一個人,又對這個大哥的性格知根知底,稍微一想,就知事情大概:「是不是家裡有什麼事情?」 岳風遲疑片刻。才歎了一口氣。搖頭道:「本來不該在戰場上談論這些事情,可是此戰結束。你我又要分開,到時再見也不知是何時……」 見他又停下,岳雨覺得這個事情肯定不小,想了想,試探的問道:「是不是母親……」 「不是,母親住在皇宮,又有小妹照應,反到最讓人放心。我是擔心望雪和夢雪,我近日從近衛軍中聽到一些傳聞,還不知真假,這個心裡一直有些坎坷,今日見你就想問問你的意見,只是在這個時候談論這件事情,實在顯得過於兒戲,所以我才心中猶豫!」 看了看一臉古怪的岳雨,岳風繼續道:「你別亂猜,望雪和夢雪好的很,特別是夢雪,天天找呼延義慶他們較量,厲害的很,現在他們見了她,全都躲著她走,還給她起了個外號女煞星,比我這個大哥要威風地多!」談到這個,岳風臉上越發溫和,似乎想起什麼有趣的事情,臉上也有些忍俊不住。 岳雨想起夢雪的性子,不用親眼見到,就知道呼延義慶他們地慘樣,也覺得好笑。 「三姐一直如此,大哥還是多擔當一些吧!」 岳風先點點頭,忽然又覺得不對,停下腳步,頭微微上仰,想什麼,但卻張不了口。淡然的臉上竟然泛起一片通紅,厚實的嘴唇在微微顫抖,卻吐不出半個字來。似乎有些焦急,勉強從嘴中崩出幾個字,還沒等岳雨聽清楚,就突然消失,臉色也變的發紫,遲疑憂慮爬滿額頭,卻始終不發一語! 真可謂有話難言! 看著他地這幅表情,岳雨不斷思索,好半晌才略有所悟,遲疑艱澀的開口:「是和陛下有關?」 岳風低下腦袋,雙眼注視著腳底,嘴角露出一絲痛苦的微笑,看的岳雨心中發顫! 一抹憂愁悄悄爬上額頭,臉上也流露出淡淡憂鬱,清澈睿智的目光也變的莊重嚴肅。在心底暗暗歎了口氣,岳雨替他把話出:「是不是陛下提及讓二姐三姐進宮的事情?」 望雪夢雪和趙昀的曖昧,不光皇宮內的人知道,就連和趙昀親近的大臣都知道,更何況岳家這兩兄弟還是當事人地親人。 岳風嘴唇的抖動似乎越發厲害,腮幫子一會兒鼓,一會兒平,如此往複數十次,才艱難崩出幾句話:「陛下沒有親自及,我只是聽護衛軍那幫人的。陛下遇刺後,望雪和夢雪曾經和陛下獨處一室,聽,聽,聽人,夢雪曾經失言,她們和陛下,陛下……」 到這裡,他似乎再也不下去,望著岳雨,臉色一片青紫! 岳雨的面色數變,深深呼了一口氣:「是否能夠證實此事?」 岳風遲疑好半晌,才搖頭道:「我不能去打聽這些陛下的私事,你知道地,我已經不是皇宮的護衛了,若和他們有過多接觸,不太好!」 在大宋軍中,父子兄弟一起從軍的不是特例,而是常規,比如孟家父子,呂家兄弟,趙范兄弟,杜杲父子等等,這樣的例子屢見不鮮,俯拾皆是。可真正做到如岳家這般,兄弟分掌兩個軍團,號令二十多萬主力部隊的,絕無僅有。 別看岳家現在恩眷日隆,聲威顯赫,被人視為大宋武勳第一家。可越是如此,岳家這兩兄弟就越感到膽戰心驚,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錯。遭人毀譽是小,真讓陛下知道一些不好地風聞,那事情還真就不好。平時岳風和岳雨除了同回家中,或因公事需要商談,才彼此坐到一起。兩人自從分任軍團長後,從無私下見面地事情,此次若非要商議圍殲蒙軍的配合,岳雨絕不會來見他,岳風也從來不提及兩人見面地事情,主動約見他,更是不可能。 但要他們因此淡了兄弟情分,不管自家親人,那也不對,只是彼此都是顧全大局,天下為先的性子,加上處於風口浪尖,兩人都將私人感情壓抑著,盡量不給對方添麻煩,也不給親人添麻煩,讓親人少為自己操心。 岳風出身於趙昀的護衛總管,和趙昀身邊的一些老護衛,有著很深的私人交情,可越是這樣,他就越不能和他們過多的交往。外戚大將,內結宮衛,這話要是傳出去,你謀反那是輕而易舉的,任何一個君王都不會容忍這樣的事情。 遲疑躊躇片刻,岳雨才謹慎的問道:「大哥對此是何意見?」 岳風長長出了口氣,掙扎猶豫,帶著顫音的道:「昔日我在皇宮時,見過不少失寵的后妃……陛下正當盛年,皇后又屢屢打算為其選妃,以充後宮……我等做臣子的,當然也願意陛下大業後繼有人,只是望雪夢雪都是我妹子,我……何況,念雪已經進了宮……」 話語雖未明,但岳雨已經知道大哥的意思! 「既然如此,不如由我和二姐談談。她最是明理,相信定能有個結果。何況事情到底如何,還不好,也許是三姐信口一也不一定。」 岳風心中明白,夢雪雖然做事過於粗疏,但卻不是妄言之人,她所,十有八九是真。可自己卻沒好意思去問,如今岳雨幫了他這個忙,讓他鬆了一口氣。 無言拍拍岳雨,舉步回營! 一進大營,找了個人將岳雨帶去見丘山姐妹,岳風自己卻召集身邊的參謀群,將方纔和岳雨商定的計劃拿出來,敲定一些具體步驟的細節。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先公後私,這是岳家人的一貫風格! U幽書盟 uutxt.com 詮紋子扳越讀 第十五集 第十八章 戰場情懷 字數:7376 翌日,岳風得到消息,被包圍的蒙古偏師,意圖向南突圍,被岳雨的西南軍團攔截,攻擊未果之後,又向北逃,沿途遭遇大批宋軍地方部隊襲擊,損失頗大,也被拖延了前進速度,最後被黃龍軍團的前鋒徐遠部,圍堵在褒水與留壩之間。 褒水,古稱烏龍江,又名太白河、褒河。有二源,東源出自秦嶺山脈鳳翔府,太白縣與寶雞縣之間的分水嶺西南側,西南流稱紅巖河;北源出自鳳州鳳縣東部秦嶺溝附近山區,至留壩縣江西營匯合東源。因兩條水源交匯,所以在留壩和褒水之間,有個呈不規則,豎「」字形的河灘。 左邊是北源河,右邊是褒水主河道,而蒙古偏師就被圍困在字當中! 而褒水是西北少有的大河,從秦嶺發源,至漢中入漢水。流域多山,支流眾多,河道流向也比較順直。無論長度,流域面積,還是水量,都超過另一著名河流沮水。河道很是寬闊,水勢到不算很急,在西北諸多河流中獨樹一幟,甚至有人主張,褒水才是漢江源頭。 從地理位置看,蒙古偏師是被逼入絕境。不過若換個角度想,他們何嘗不是找到一個理想的防守陣地。北源河與褒水不僅限制了他們,也同樣限制了宋軍,讓其發揮不出優勢兵力。得到此消息,岳風和岳雨兩人率領主力急行軍,於下午抵達留壩,佈置圍堵,徹底斷絕蒙軍突圍的希望。不過這支蒙古偏師不知是認命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也沒突圍的打算。就在原地構建起陣地來,最外圍處放上高大的盾牌,後面就是一批射手,還有數支騎兵待命,各種攔截壕溝也挖了不少。一幅長期堅守的樣子。 岳家兄弟抵達不久,岳雨就以視察陣地的名義將岳風約出來,兩人站於褒水河畔的一處高坡上,靜靜的看著遠處地河灘。 呼嘯的冷風掠過原野,不時還會發出聲聲低語莫名的尖叫。一些枯萎的衰草被吹的東倒西歪,搖擺不定。舉目掃過,幾片雜草和塵土旋轉飛舞,消失在***之中。河灘兩邊的軍旗獵獵狂舞,連綿不絕的營帳和阻截設施密佈河水兩岸。甚至連褒水東側也可看到隱約的軍旗招展。就算蒙軍游過褒水,也難逃滅亡的厄運。 默默注視著眼前一切,岳家兄弟都沒說話地興趣。一邊看著雙方的佈置,一邊在心裡合計著什麼,最後兩人不約而同的一起順著河灘察看起來。 撲面地河風很是寒冷,卻又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清新氣息。讓兩人思緒越發清晰。不時在某處停留片刻,在心中模擬一番交戰情況。最後兩人停在一處比較平闊的土坡上,望了望和蒙古陣地的距離,兩人幾乎同時點頭,齊聲道:「火炮陣地就設在這裡!」說完,兩兄弟相視而笑,狀極愉快! 蒙軍地陣地雖然還算堅固,選擇的地點也利於防守,可是他們似乎又忘了一件事情,宋軍的火器。可以無視很多人為障礙,直接攻擊。 因為急行軍,所以笨重的火器要明日才能抵達,不過這也夠啦,眼前的蒙軍怎麼看都是甕中之鱉。雖說陛下有不計傷亡消滅蒙軍的打算。可能夠減少己方的傷亡,就達到殲滅頑敵的目的,何樂而不為? 兩人又商議了一些細節問題後,岳風轉而看向河灘邊的一處,那裡正有一抹新綠地顏色。在遍地枯黃蕭瑟中。越發顯得堅強和與眾不同。 兩兄弟並肩而立,嘯風吹過。帶起他們的長髮,恍惚之間,凜然出塵! 「望雪她們怎麼說?」岳風轉過頭,隱含渴望擔憂的目光顯得有些躲閃,似乎在擔心什麼。 岳雨的臉色很肅穆,也很無奈,許久之後才緩緩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緣法,陛下英姿勃發,心懷廣闊,能人不能。況且自從小妹進宮後,陛下對她地愛惜和尊重,可謂曠古未有。大哥,你說說看,從古至今,能夠容忍女子至此的君王,除了陛下還有何人?」 岳風似乎猜測到什麼,眼中閃過黯然和擔心,但卻沒說什麼。 岳雨舉目看向褒水,似回憶,似勸說的緩緩說道:「二姐和三姐曾經流落於江湖,習得一身好武藝。更深受父親影響,以沙場殺敵為心願。除了陛下,當今還有何人可以讓她們實現夙願,一展身手?大哥,兩位姐姐的事情,還是讓他們自己做主吧,何況,就算母親,也是不反對的。」 沉默中,岳風地臉色忽青忽白,許久之後才輕輕歎道:「我一向認為女子還是在家相夫教子地好,沙場之上,刀槍無眼,正是我們男兒當為之時,弱質女流,何必與我們這些男人相比?」 岳雨輕輕抬手抹抹額頭,感覺有點塵土落在上面,仔細看的時候,卻什麼都沒發現。搜書網放下手,望著遠處河岸,看著奔騰地河水,久久不語! 河水刷岸之間,已經隱約可見今年水量必不小,隨著天氣繼續回暖,也許水量還會進一步增加,到時甚至可能形成水患。西北已經如此,國內的情況只怕更是不妙,或許這是陛下急於結束西北大戰的一個原因。 岳風回頭一瞧,見到岳雨正望著河水出神,似乎根本沒有考慮他的話,頓時有些奇怪,也轉頭看向河水,卻看不出有什麼異樣。 正在疑惑間,岳雨突然開口:「大哥,陛下曾經和我說過一句話,戰爭從來沒有讓女人走開過,每次戰爭,受到傷害最大的就是這些女人!翻遍史書,歷次外族入侵,那些女人可曾有一次因為她們是女人而免於遭難?沒有一次,反而因為她們是女人,要比男人遭遇更大的恥辱。昔日五胡亂華,以漢人女子充做軍糧,晚上淫辱,白日烹煮,數月間食盡數萬女子。白骨堆積如山。靖康之變,金人索要大宋女子充做賠款,甚至連后妃與公主都不可避免,辱人莫及於此。更可笑的是,我大宋竟然還允了,真的就按照要求將這些女子送給金人。大哥,你說此事該當何解?」 岳風沉默不語! 岳雨似乎也沒讓他回答的意思,繼續說道:「昔日我也問過自己,當時我告訴自己。這是因為朝廷失職,只要我等努力就一定能夠避免重蹈覆轍。可是後來我遇到一個女子,她告訴我一句話一次是失職。可是二次就是故意,三次四次這樣,那就是無能,當時她問了我一句你能保護大宋的女子不再受到外族擄掠。不再忍受屈辱,不再憤恨生為女兒身嗎?」 他停下來,望著眼前浩蕩的褒水,心中卻想起一年前,他還是紅龍軍團的軍團長,駐守利州。身為利州總督地墨如蘭前來找他,讓他派戰士協助地方修河堤。當時他們兩人一起就沿著褒水岸邊,一邊視察,一邊互相談論著一些事情。無意中說及,陛下讓女子為官為將的話題。當時好像自己並不以為然,卻被這個蘭心惠質的女子察覺,兩人就此事談論了許久,最後她問出這麼一句話…… 「你是怎麼回答的?」 被岳風打斷思緒,但卻沒多少懊惱。反到有種淡淡的溫懷,嘴角露出一抹緬懷的微笑:「我當時心高氣傲,正是少年得志,意氣飛揚的時候,你說我會怎麼回答?」 岳風明白了。他突然坐了下來。就這樣坐在石頭上,絲毫不在意身上的軍服被土沫弄髒。 岳雨的笑容越發明顯。接過護衛遞來地行軍馬扎,坐在他身邊,望著河水,悠悠說道:「當時她直接了當的告訴我,我沒這個能力,也沒這個氣魄,整個大宋,有這個能力有這個氣魄的只有陛下一人,也只有陛下,才能讓我大宋不受欺凌,讓我大宋地女人不再受辱。我一直相信這句話!」 「那個女子是誰?是不是……」 「是誰已經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說的話,真確的變為現實!」 岳風看了看岳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再問什麼! 「大哥,你看看那邊,若是平常的軍隊,在如此絕境下,還能有如此士氣嗎?」 岳風看向遠處的蒙人陣地,那邊正熱火朝天的加盾牌,安置射擊位置,雖然在遠處,還是可以感受到他們旺盛的鬥志。 就算擊敗蒙軍,岳風還是認為這是一支有信心,有信仰,有能力的軍隊,是一支非常難纏,非常難於擊敗的軍隊。 想想蒙軍初來時的那股聲威,若非陛下,也許我大宋又要和以往一樣,在蒙軍淫威下屈服,那能有今日孤注一擲,傾國大戰?作為從決策到執行,最後實現目標,全盤參與的大將,他知道,這個決定除了陛下,沒有任何人可以下定決心,若是以前的臨安朝廷,想都不要想。 沒有無緣無故地勝利,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失敗。無論勝利或者失敗,身為君王,都在其中扮演著無可替代的作用。 西北大戰,除了趙昀,沒有任何一個將領可以取得勝利,就算是岳雨,最多能得個平局就頂天。 對此點,岳風從來沒有懷疑過! 岳雨沒有等到岳風回答,轉頭看了看,見岳風也陷入沉思,頓時有些奇怪,問了一句:「大哥再想什麼?」 「啊,沒什麼!」岳風回過神,「其實無論陛下有何命令,我都會聽從,只是有些放心不下望雪和夢雪,也許是我真的多慮!」 「呵呵,大哥,你真是不瞭解兩位姐姐。其實陛下說的很對,國家地存亡戰爭,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要麼享受勝利,要麼隨之滅亡。蒙古這些人,同以往入侵中原的那些異族沒什麼不同,甚至比他們還要凶殘,還要暴虐。據說他們佔領的土地,遠遠超過大宋,就算我們這次能贏他,可並不代表我們以後次次就能贏他。如今遠不是結束,甚至和蒙古的戰爭,才剛剛開始。如此情況下。我們岳家子女能夠置身事外嗎?當今天下,除了陛下,又有誰能容忍女子出征在外了?要我說,一切隨緣就好!」 「哎,本想讓你勸勸望雪,沒想反被她說服來勸我!」無可奈何的苦笑抹上嘴角,「也許母親就是看穿此點,所以對此事才不反對,看起來。我真是多慮了!」 「話不能這麼說,大哥,你對我們幾個地關心。我們都知道地!」 「不說啦,這次是大哥的不是,你們都大了,大哥還把你們當小孩子想。實在不該。」岳風感慨地望著越來越成熟地岳雨,話鋒一轉,「其實母親一直在過問你的婚事。你昔日推辭陛下賜婚,還說自己另外有心上人,不知到底是那家姑娘,說出來,也好瞭解母親的心願。」 岳雨臉上的笑容一僵,乾笑兩聲,避過話題:「以後再說,以後再說。我看今日天色已經不早。不如早些回營去安排明日的進攻。雖說蒙軍已無回天之力,可是還需要安排一下攻擊次序,免得臨陣慌亂!」 明知他是轉移話題,可岳風就偏偏吃他這一套,有些氣惱的瞪了他一眼。轉身站起,拍拍灰塵,當先離去。 岳雨摸摸鼻子,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收起馬扎。也沒遞給護衛。就這樣提著跟在大哥後面,就像小時候一起去摸魚。大哥走在前面。身後跟著一幫小尾巴提東西。 回到大營,兩人在帥帳內商議許久,才最終確定火器營轟擊過後的攻擊次序。 兩人定下大致方針後,就將細節交予參謀們完善。 岳雨和岳風說了一聲,離開帥帳,和護衛長雪光劍一起向西南軍團駐紮地走去。那裡放著他要送給兩位姐姐的禮物。還未走出帥帳百步,就聽到左邊帳篷旁邊有個急切地女音在疾呼:「喂,小弟,小弟,這邊,這邊,看過來啊,你這個死小弟,耳朵聾了嗎,看過來……」 不用轉頭,就知道是誰在叫自己,示意雪光劍將東西拿來,岳雨先醞釀一下情緒,才轉過身去,滿臉堆著僵硬的笑容,對著軍中赫赫有名的女煞星,家中地女霸王,連趙昀遇到都只能當縮頭烏龜的三姐夢雪親熱的喊道:「這不是三姐嗎?小弟我剛才想事情,沒聽清楚,請您海涵,三姐找小弟……」 一身特製戎裝,身批軟甲的夢雪根本不吃這一套,凶巴巴地一把將他拖過去,連聲喝問:「少給我囉嗦,拜託你的事情怎麼樣啦?」 岳雨收斂起笑容,露出遲疑為難,好半晌才低聲說道:「你也知道,我只是此戰的副指揮,決定權在大哥手上,何況三姐現在還歸大哥轄制,我根本說不上話。我將三姐的意思剛一說,大哥就訓斥了我幾句,要不您親自去說說?」 「真的嗎?」夢雪以極其不信任的目光在岳雨身上梭巡著,讓他心中只發毛,不斷連聲表白著自己,意圖矇混過關。 「呸,你這個臭小弟,從小就喜歡糊弄我,當我不知道嗎?你肯定沒說,對不對!」 「說了,的確說了,要是不信你親自問大哥去!」 「廢話!我要是敢去和大哥說,又何必讓你去?」 「可我真的說啦,是大哥不同意!」 「不可能,大哥這麼相信你,對你言聽計從,怎麼會不同意?」 「這個,可能是要顧忌其他將軍的看法,畢竟是聯合作戰,也不能太照顧三姐!」 岳雨一本正經,嚴肅的不能再嚴肅,任何人見到,都不會懷疑他地話,可是在夢雪這裡,完全不管用。 夢雪眼珠子轉了轉,突然一伸手,一把將岳雨抓到身邊來,絲毫不顧忌形象的握起拳頭,在他眼前晃動著,嘴裡還悠悠說道:「不管你有沒有說,總之,你給我想個辦法,讓大哥答應,要想不出來,我的拳頭可不認得你是我小弟哦!」一邊說,一邊還在拳頭上哈口氣,一派江湖大姐頭的風範! 面對如此威脅,岳雨只能苦笑。岳家這幾兄妹,望雪和夢雪因為流落在江湖上。雖然習得一身武藝,可是也因此沾染不少江湖習氣,特別是夢雪,武技可算岳家第一人,只是這脾氣,也算岳家中出類拔萃,生平只敬畏大哥岳風,連岳老夫人都拿她無法。 從小到大,岳雨因為鬼點子多。夢雪又喜歡胡鬧,不知兩人怎麼搞的,最後兩人給卯上啦。岳雨經常糊弄夢雪。次次都把夢雪逗地團團轉。可夢雪上當次數一多,也學乖啦,不和岳雨鬥智力,和他講武力。這樣一來,岳雨可不是對手,次次都落在下風。 這次夢雪想當先鋒,委託岳雨給她走後門,可岳雨卻忘了這個茬,本想借助大哥的名頭過關,可這個殺手鑭一出,他就只能乖乖就範。不過心中卻無半分沮喪,卻是充滿歡樂和溫馨,經過這麼多年。三姐還能這麼快樂無憂,真是讓人很欣慰。 「這個,三姐,雖然我說不上話,但你完全可以發動將領請願。甚至讓戰士聯名,群情洶洶,大哥也不能不考慮吧!」 「啊,這個辦法好,我怎麼沒想到。好小弟。你真是我的好小弟,三姐記得你的好啦。過年的時候多分你幾塊肉糕……就這樣,我先走啦……」 看著夢雪歡快地消失在營帳之中,岳雨地臉上也露出久違的舒心笑容,自從跟隨陛下以來,幾兄妹都是聚少離多,沒想到這次西北大戰,反而讓大家都聚集到一起,這種感覺真地很好! 此時雪光劍抱了個大包裹過來,岳雨正要吩咐他給兩個姐姐送去,卻突有所感,轉頭一看,二姐望雪正一臉微笑的看著自己。 連忙走過去,恭敬的叫了聲:「二姐!」 望雪拍拍他身上的塵土,笑容溫和而愉快,就這樣靜靜看著他。 「我和大哥說啦,他已經默許此事!」 望雪微微點頭,沒多說什麼,輕聲叮囑道:「你如今位高權重,一切多加小心!」 岳雨點點頭,接過雪光劍的包裹遞給望雪:「你們身在戰場,比我要危險的多,這是川中鐵槍苗送我地幾件金絲籐甲,是用最柔韌的金絲籐製成,刀箭難傷。我用不著,你們拿去用吧!」 望雪沒有推辭,輕輕接過,柔聲道:「不用擔心我們,陛下特意給我們縫製了衣甲,沒什麼大礙的,只是陛下一直很擔心夢雪,你沒讓大哥答應她吧?」 岳雨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我壓根就沒說,不過給她出了個主意,讓她去找將領聯名請願!」 望雪皺皺眉頭,隨即也爽然:「想必又是夢雪胡攪蠻纏,不過……算了,如今外族入侵,我們岳家的人理當身先士卒。」 岳雨張了張口,卻不知該怎麼接話,他給夢雪出的這個主意看似高明,可事實上是行不通的。如今想當先鋒地海了去,她最多能發動本部將領和戰士,可只要她的請願書一遞上去,肯定會遭來大哥的反對,甚至還會訓斥她一頓。再說,如今攻擊次序早就商議好,不可能隨意更改,她的這番心願注定是要落空。 本來他只是想按照以前的辦法,糊弄一下過關,可看到望雪的表情,他又覺得有點過意不去。 「怎麼啦?」望雪見他臉色沉疑不定,有些奇怪。 「這個,其實無論當不當不先鋒,都是為國出力,到也不用計較那麼多!」 「你說的也對!」望雪露出淺笑,「這次作戰雖說是大哥和你一起指揮,我觀陛下的意思,好像是讓大哥為主導,遇事要多聽大哥的。」 「我知道!」「那我就放心啦,你去忙吧!」 「二姐保重,我先走啦!」 望雪目送岳雨的身影消失在西南軍團地營帳中,伸手摸著包裹中的籐甲。 這那是幾件普通的籐甲,分明是一片親人心啊!多人拿來說事,只是翻遍史書,看到的全都是纍纍恥辱,卻沒見到絲毫讓女人走開地痕跡。不說遠的,就說最近,黴菌在伊拉克的所做所為,也絲毫看不出有讓任何女人走開的意思。那個被強姦後滅門的女子是被報道出來,沒報道地還有多少?你我都不知道,但可以肯定,這絕對不是特例。現代所謂地文明戰爭都是如此,何況古代的蠻族入侵。民族存亡地戰爭,誰都躲不開。事實證明,女子中有能耐的將軍不再少數,所以對書中出現的女子將軍,還是寬容些吧! 憂U書盟 uUTxt.cOm 銓文自板粵牘 第十五集 第十八章 火器逞威 字數:6687 接上一章 清晨的陽光撒在褒水之上,清新的空氣中瀰漫著水汽和一種淡淡的血腥味。褒水平闊波蕩的水面上升騰著一層輕紗薄霧,飄蕩著恬靜悠遠----在不看河間地區的前提下! 「」字形的口子邊,橫七豎八的躺滿了屍體,死狀淒慘,箭羽遍佈。而正前方的宋軍阻擊陣地上,正嚴陣以待著上萬弓弩手,觀察人員警惕著包圍圈中的蒙古人,不放過他們任何一點異常,手中的示警旗緊緊的握著,隨時可以發出攻擊的信號。 弓弩手陣地外,正集結著大批的戰士。有策騎等待的輕騎兵,手拿鋼刀的步兵,還有站在戰馬旁邊,節省馬力的重騎兵……無論是那個兵種的戰士,都在最後一次檢查武器,察看鋼刀是否磨的雪亮,隨身弓弩是否上好弩箭,長槍的鋒銳是否如常,甚至裝備了短火槍的翼騎兵還在仔細的檢查,不放過一點可疑之處,引得不少其他兵種的戰士好奇的看著這些類似突火槍的兵器…… 當這些全都完畢後,所有戰士都安靜下來。他們靜靜的等待著,甚至連呼吸都不自覺的放緩,每個人都在等待,等待著那千鈞雷霆的一擊。 空氣中有著濕潤的水汽,但所有人都只注意到蘊涵其中的血腥味,而且感覺這味道越來越濃,不斷勾引著心底那種淡淡的殺戮和瘋狂。濃郁的殺氣猶如實質。不少人身上甚至冒出汗水,不時地伸出舌頭。濕潤著乾燥的嘴唇,雙眼略帶焦躁地在天空和河灘之間徘徊,似期待,更似疑惑! 「咚……」 一聲突然響起的戰鼓聲讓所有人的心臟一跳,隨即整個胸腔都開始發出「砰砰……」的喊叫,應和著「咚咚……」之聲,一起一落的互相敲打著,就像胸腔內也藏了一個小戰鼓,正在迫不及待的吶喊著進攻,進攻。再進攻……濃烈的戰意隨著內外戰鼓的敲動,不斷的被激發出來,所有的恐懼,緊張,猶豫,擔心都逐漸消散在戰鼓地轟鳴中,熱血慢慢上湧,堅強的信心充實於每個人的心田,所有人都幾乎相信自己一個人就可以衝入蒙軍陣地大殺一通。 旺盛的鬥志隨著戰鼓聲不斷攀升著,隨即又被堅強的理性死死壓抑住。就在這種鬥志堆積到最深厚的時候,天空突然劃過三根巨大的弩箭,猶如三道艷麗燦爛的軌跡當空滑落,狠狠落在蒙軍盾牌林立的陣地上。 「轟,轟,轟!」三聲輕微的爆炸聲,讓所有戰士地心神都跳動起來。 一陣猛烈的大火突然席捲蒙軍陣地,一時間。前方只見烈火熊熊,黑煙瀰漫! 火油箭,這是確定方位的火油箭!有知道的戰士目光一亮,死死的盯著前方,心情倏然緊張起來,一種淡淡的緊張期待填滿心間。 也許是過了許久,也許僅僅一刻,所有的戰士都突然聽到一片驚雷滾過。就像雷霆被厚厚的烏雲覆蓋,氣勢萬千地轟然巨響變成悶雷,壓抑而低沉。 就在所有人疑惑的瞬間,突然感覺身下的大地一顫,戰士們原本應和著戰鼓聲的心跳聲瞬間就被這陣悶雷打亂。原本平和的韻律變成狂亂的顫動。不自覺的抬頭向天。一幕畢生難忘的景象出現在眾人地視野中---一大片冒著黑煙的鐵球扯破天際,遮蔽視野。呼嘯著從上空劃過,帶著毀滅的軌跡,向著前方瘋狂的砸落。 壯觀,雄偉,驚訝,興奮,種種不一而足的情緒隨著這些鐵球而冒出。 轟、轟、轟、轟、轟、轟、轟、轟…… 巨大而連續地爆炸聲浪四處湧開,一朵朵血與火地浪花在蒙軍陣地盛開,那黑紅黑紅的色彩就像從地獄衝出地噩夢,帶著破壞,帶著暴虐,帶著無盡的毀滅,橫掃開去,在四面八方盛開著,在蒙軍自以為堅固的陣地上盛開著。 集中了西北幾乎所有火炮的群射,爆發出來的威力讓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炮彈在天空滑落的軌跡如同成片的隕石雨,一片連著一片,鋪天蓋地,無有窮盡,又如漫天的火流星,熾烈的熱浪席捲而來,臉上甚至都感到燎痛,如同被開水燙過一般,火紅火紅的。 瀰漫的硝煙幾乎將整個天空都遮蓋住,無數的火光和爆炸就在前方冒起,血肉,泥土,兵器,戰馬,一切的一切,都隨著著爆炸聲沸騰了。閃閃火光之中,是連成一片的密集爆炸聲,沒有停歇,沒有間隔,沒有分野,前一批的爆炸還沒響過,後一批的爆炸已經緊跟而來,分不清前後,也無需分辨。天地河灘之間,全都被濃濃的黑煙填滿,原本隆隆的悶雷也變成轟鳴的霹靂。巨大,凶烈,殘忍的在耳邊迴盪著。 蒙軍的陣地已經完全被爆炸的硝煙和泥土覆蓋了,就像天神的怒火,又像魔神的嘲諷,大宋的神兵利器在這一刻,盡情的炫示著自己的力量,宣示著一個民族的崛起,宣誓著一個國家尊嚴的誕生,預示著文明劊子手的應得結局…… 數不清的炮彈帶著滾燙的軌跡,衝向天空,撲向大地,向著蒙軍陣地鋪散開來。在陣地上畫出一片片黑紅色的火林,其場面之壯觀,其氣勢之宏偉,讓所有人都感到一種從心底翻騰起來的顫抖和驚心,更有一種隱約的興奮和自豪在心中逐漸清晰。 這是我們的火器,這是我們戰勝一切敵人的利器! 黑壓壓的熾熱炮彈飛過宋軍戰士的頭頂,順著他們的視線,落在遠處,爆炸出一片片沸騰的氣浪,掀騰起一群群地碎末。其猛烈之處讓大地就像得了寒熱病。哆嗦個不停,又像在一片波濤洶湧的河面上行船。整個身體隨著大地地晃動,也不由自主的發出微微擺動。 原本經過適應訓練的宋軍戰馬也似乎忍受不了如此高密度的爆炸,不時發出不安煩躁的嘶鳴,惹的身邊的戰士不住的安慰,鼓勵,用一種彼此才能明白的方式交流著,竭盡全力安撫著。 不時有飛濺的泥土,或者一些其他別地什麼東西不可思議的飛過漫長的距離,落在嚴陣以待的宋軍頭上,敲擊著堅固的鋼盔。發出崩崩的脆響。卻沒有人去留意這些,所有的目光都投向那片河灘,那片在血與火之間掙扎的河灘,看著一個個的生命在爆炸中消失,看著勝利在呼嘯中慢慢逼近。 這一刻,所有的戰士都沉默了,無論是百戰老兵,還是新近補充地新兵,所有人都靜靜的看著眼前一切,靜靜的感受著眼前帶來的震撼。 身為宋軍總指揮的岳風在遠處用望遠鏡看著這一幕。沉穩如他,也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只懂呆呆的看著,而且比戰士看的更清晰。在望遠鏡之中,無數地肉體被輕易的撕裂,害怕,恐懼,驚慌。絕望,瘋狂,種種世界末日來臨前的人類情緒都清晰映照在小小的鏡頭之前,看的如此清晰,如此的觸目驚心,如此的驚心動魄,不能自已。 一個蒙軍被爆裂的炮彈炸裂腦袋,就像一個西瓜被砸碎。鮮血混著腦漿,如同一條流下山間地小溪,順著他的身體往下淌,一直延伸到他的腳面上,詭異的是這個戰士竟然沒有倒下。就這麼搖晃著。踉蹌著,蹣跚著走了好幾步。才一腳跪倒,撲跌倒地! 還有一個蒙軍揮舞著鋼刀,對著天空呼喝喊叫,可是一發炮彈落下,正中他的腦袋,伴隨著一聲轟鳴,他地身體瞬間被分解成一塊塊地血肉,散落於四邊,絲毫看不出,這塊血肉和一個人有什麼聯繫。 有些人似乎不堪忍受,妄圖衝向宋軍陣地,可是他們剛剛有所動作,就被飛來的炮彈砸成碎片,散佈於整個陣地,混著泥土,揉捏到一起。但這並不能阻止絕望地掙扎,又有更多的蒙軍衝了出來,等他們剛剛邁起步伐,黑濛濛的炮彈再度呼嘯有聲,飛舞喧鬧著的落下,落在這群勇敢的異族戰士中。 轟轟轟,幾聲劇烈的轟鳴過後,這群人在呼吸間就被撕裂,紅的,黑的,白的,七彩八色,亂七八糟的東西都飛上天空,成為天雷與怒火的犧牲品。但這並不能阻止蒙軍衝擊的步伐,不少人甚至鞭策著驚慌失措的戰馬,勇敢的從陣地上衝出來,發出絕望的嘶喊和吼叫。 爆炸聲,慘叫聲,嘶吼聲,悲鳴聲,交織在一起,泥土碎石混合著血肉模糊,隨意的丟撒在整個陣地,鮮血剛剛染好的大地,眨眼之間就被喧騰的炮火撕裂,變的黑焦難看。濃重的血腥和硝煙,將原本瀰漫的水汽味,洗刷的乾乾淨淨。 飛濺出來的血肉,讓不少新兵感到陣陣發嘔,死死咬住牙根。無數的蒙古勇士被撕裂成碎片,無數讓人發指的暴虐被摧毀成血肉。 黑血焦土塗抹了大地,血肉碎屍點綴了山河! 那些絕望的蒙軍戰士,發起捨命的衝鋒,口中不再是讓人驚慌的戰歌,而是恐懼絕望的吼叫! 少數僥倖逃脫炮火的蒙兵,還沒等他們接近宋軍陣地,就被遠處冷靜到冷酷的宋軍狙擊手解決,就用一把特製的弓弩,就結束了這些在血火地獄中衝出的勇士。 輕易的讓人難於置信! 岳風放下望遠鏡,望著沉思入神的岳雨,突然伸手拍了他一下,在他驚覺望來的時候,岳風臉色很嚴肅的說道:「你手下這個秦九韶,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才,我覺得應該推薦給陛下,讓其擔任大宋火器營總管!」 岳雨點點頭,他雖然有所估計,但只到此刻,他才知道經過計算,集中使用的火器可以發揮到這個地步,已經完全可以決定一場大戰的勝負,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利器。而是成了可以決定戰場勝負地關鍵所在。 而這一切的發生,不僅要歸功於發明火器地軍部。歸功於數量巨大的火器集中使用,還要歸功於秦九韶,這個從川中找來的官宦子弟,一個可以讓火器發揮出幾倍威力的數學家! 在此之前,沒有幾個將領知道,經過計算,火器的威力可以達到這樣一個地步!僅僅抬高或抬低發射架,減輕或加重火藥份量,就能隨心所欲的指哪打哪,這在以前。幾乎是難於想像的,很多時候,宋軍使用火器,都是亂轟一氣,只要對著方向發射出去就完事啦,好一點的,也只是簡單計算一下,做到大致不差就已經是非常了不起。 憑借火器的犀利,這種用法雖然也可以取得勝利,但和眼前一比。就實在太過遜色。以前的宋軍使用火器就像一個敗家子,明明十兩銀子可以買到地東西,每每都要用到五十兩,比之現在的精打細算,出手既有斬獲,相差不可道理計。 若能讓秦九韶成為大宋火器使用的總教官,別的不說,大宋各軍團使用火器的威力至少可以上一個台階。到時得益的就不僅僅是西南軍團一家,而是整個大宋!得到岳雨的認同,岳風似乎很滿意,大為欣慰的拍拍他,轉過身體,繼續關注戰場。 在炮火和弩箭的互相配合下,蒙軍突擊宋軍陣地的行為遭到無情地挫敗,密密麻麻的屍體和血肉堆滿了兩軍陣地之間的距離。碩大的炮坑中,到處漂浮著慘白的臟器。 似乎明白到此路不通,又一批的蒙軍戰死在陣前後,其餘的蒙軍似乎崩潰了,他們再也不敢向前衝擊。向左。向右,向後。瘋狂而恐懼,有些人甚至不管不顧的跳進河水之中,撲稜了幾下,就消失地無影無蹤,還有更多的人繼續向這邊搶來。 就在這時,原本轟鳴不斷的炮火聲突然沉寂下來,沒有任何先兆的就這樣沉積下來,只留餘音繞耳。冷清的河風吹過,淡薄了幾層厚厚的硝煙,讓驚慌逃竄的蒙軍隱約的出現在宋軍視野內。 不少戰士以為炮火攻擊即將結束,握緊手上兵器準備衝殺地時候,遠處傳來一種非常低沉的呼嘯聲,帶著壓抑的咆哮,讓所有戰士產生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悸感應,不自覺的抬頭看向天空。 無數尾部冒著火花,拽帶著濃煙地巨大粗箭,扯起聲聲尖利地嘯叫,當空飛過,咋一看上去,還真像一個個放大的沖天炮! 這些巨大地沖天炮帶著刺耳驚心的嘯叫,一頭栽到在蒙軍的中部陣地上。無數低沉的爆炸聲瞬間響徹天際,強烈迅猛的火光就像憑空升起的魔火,如同傳說中的魔法師施法一樣,組成一道道宛如實質的火牆,朝著四周強行橫推而去。 強勁的氣浪在掀開泥土沙石的瞬間,就將露出的地表考焦。不少在炮火中保留下來的陣地設施,也在這層氣浪中被輕易的摧毀,甚至沒有絲毫停滯,就將那些因為想要逃離,而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的蒙軍吞沒,在眨眼不到的時間內,火牆就橫掃了人群,將大批蒙軍吞沒,捲走了那些驚慌的面孔,絕望的眼神,不甘的嚎叫,撕裂的悲吼…… 夾風帶火,橫掃八方! 這一切深深的印在宋軍的眸子深處,化為今生最深刻的一場烙印! 震撼,震驚,震心,震眼,震耳,震鼻…… 所有的戰士都目瞪口呆,愣愣的看著眼前一切,望著擴散的火牆將成片的蒙古人吞沒,看著他們在火海中掙扎,慘叫,號哭……這一刻,所有人都被震動到! 「轟、轟、轟、轟……」 巨大的爆炸讓大地再度搖晃起來,也讓呆楞的宋軍清醒過來,失神的目光再度投向戰場。 數以百計,不對,數以千記的炮彈如同辟啪直下的冰雹,滿空飛舞著,帶著死亡邀請函,瘋狂的砸向擁擠在河灘邊的敵人。剎那間,滾湧翻騰的爆炸就在人群中驚現,濕潤的泥漿伴隨著血肉衝向天空,驚空的河水在眼前豎立起一根根巨大的立柱,遮蓋了半邊天際。 水花,泥花,火花,伴隨著血花在眼前湧現,人叫,馬叫,炮叫,夾帶著吼叫在耳邊迴盪! 突襲的炮火實打實的詮釋出血肉橫飛,河水盡赤的含義。 大批的生命被撕裂,無數新鮮的碎肉迸射開去,腥風血雨之中,不僅有硝煙焦土的味道,還有血肉糊鍋的味道,混合到一起,就是讓人嘔意連連的味道。 「轟轟……」的聲音逐漸淹沒耳洞,所有人都感到耳膜嗡嗡作響,聽不到其他聲音,巨大的嘈雜中卻讓人感到一片空明的寂靜。 劃過天空的嘯叫,砸落陣地的吼叫,爆裂後的嘶叫,真是叫叫鬧心! 爆炸的火光,飄蕩的硝煙,飛散的血肉,濺起的水柱,灑落的泥漿,就像一把把鋒利的刻刀,被一個熟練的工匠,輕鬆的在眾人眼球上雕刻著,就算閉上眼睛,這一幕也清晰的近在眼前! 爆炸,火光,煙花,碎末,林林總總,無數亂七八糟的事物就這麼紛紛鬧鬧的飄灑於四方,遊蕩於天際。濃烈的死亡味道幾乎伸手就可以觸摸到,刺鼻的焦臭味道充斥著鼻腔中的每一分空間。眼前的戰場成為燃燒死亡的大地,數不清的人屍馬屍堆疊在一起,鋪滿了數里長的大地。 黃色的大地被鐵與血染成黑紅相間,就像一朵朵代表死亡和毀滅的死亡玫瑰。無數捲著,躺著,趴著,堆著,不成人形的屍體就這樣橫七豎八的攤在地上。甚至還有一些屍體正冒著黑煙,繼續炙烤著黑焦的大地。 或平淡,或驚駭,或震驚,或恐懼的目光紛紛投到眼前這片黑焦的大地,這片燃燒的戰場,這片死亡與烈火的煉獄! 炮火聲逐漸沉默下去,許久許久都沒再響起。 無時或斷的河風將眼前厚厚的硝煙逐漸刮去,無數殘肢斷臂,焦黑血肉考驗著人類的精神。就算久經戰陣,心如枯木,腸如鋼鐵的沙場老兵也不禁感到胸腔痙攣,陣陣酸水直往外冒,一些新兵蛋子更是不堪,早已是躲在一旁的吐的昏天黑地。 沒有人笑話,甚至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很多人都討論過戰爭,但真正理解戰爭,體會戰爭的莫過於這些沙場上的戰士。戰爭沒有絲毫人情道義,沒有絲毫道德倫理,所有一切都是為了勝利,而殺戮就是奪得勝利的手段。 殺,殺,殺,只有無盡的殺戮,精心策劃的殺戮,有組織的殺戮,才是戰場的本質,才是沙場的未來之上,默默注視了片刻,岳風抓起手中的令旗,狠狠一揮:「進攻!」 激昂的戰鼓聲瞬間響徹,所有的宋軍都是一震,不及思索的就排列成攻擊隊列,重騎兵打頭,翼騎兵策應,步兵填補空隙,眨眼之間,一個攻擊隊形就成型。 吶喊著,嘶吼著,咆哮著,向著前方被摧殘的瑟瑟發抖的蒙軍陣地撲去…… 幽浟書猛 uUTXt.COM 銓文自扳月牘 第十五集 第二十章 逃之夭夭 字數:6024 硝煙散盡,焦土遍地! 岳風和岳雨兩兄弟在河間陣地上隨意徘徊著,看似在察看戰果,實際上卻是在評估集群使用火器對敵的實際殺傷力。 碩大的坑洞,焦糊的屍體,扭曲的兵器,絕望的死人,這些東西都落在兩位將軍的眼中,兩個人都有所思索,但卻沒說出來。 雖然宋軍後來也發動攻擊,但蒙軍的抵抗,甚至戰鬥的信心,乃至人的精神,實際上已被摧毀,後來的進攻,與其說戰鬥,反到不如說是屠殺和收編俘虜。 這個結局讓兩位始作俑者都有些措手不及,驚歎威力的同時,也對其產生深刻的好奇。 原本靜謐寧靜的河灘已經變成人間地獄,鮮血和殘餘的大火,奪目逼人!但這對兩個飽經戰火考驗的將軍來說,卻沒多少影響,比這更殘酷的屍山血海都經歷過,眼前這些,早已經影響不了他們的心志,最多讓他們興起幾聲感歎! 兩人不約而同的停在一具殘缺的屍體前,望著這具面容漆黑,半邊身子都被炸掉的屍體,兩人久久不語。 這就是蒙軍的指揮巴多克,蒙古那顏,萬夫長,以勇猛堅強,能攻善守名聞蒙古的將軍! 此刻他就這樣躺在這裡,死的和其他人沒有絲毫分別! 「雨弟,你覺不覺的眼前這支蒙軍有問題?」岳雨皺著眉頭點點頭:「我也覺得很奇怪,按道理說,鐵木真南逃,他們就算不跟隨,也不應該和我們在這裡死抗,在我軍合圍的一天前,他們其實有機會脫離包圍,從南面突圍……」 說到這裡。他倏然一驚,看向岳風,卻在他眼中看到同樣的疑惑,遲疑著緩緩說道:「難道說。他們是故意如此?」 「故意如此?有何目的,這些人加起來也有二三萬人吧,輕易就拋棄……」 岳雨苦惱的捏捏眉心,合圍前,他光顧考慮如何不讓這些人逃掉,甚至擔心過鐵木真利用機動力。突然繞過一大圈從南邊殺來,解救這支蒙軍。但直到戰鬥結束,也沒接到任何鐵木真從南向殺來的消息,這讓他放心之餘,卻也深深憂慮起來。 在蒙軍實力仍存,情勢危急,鐵木真就死抗在鳳州,堅決不南下。如今實力大衰,隨時會全軍覆沒的當口南下嗎? 要知道成州一地可不比鳳州。那裡地道密佈,整個平原下面,各種秘密坑洞數不勝數,只要安排幾千人,配合各種火器,足以拖住十萬大軍,昔日者勒蔑就是如此。可說那裡是非常優良的決戰場地,只要鐵木真到了那裡,絕沒好果子吃。 相比之下,鳳州雖然山勢崎嶇。地形變化大,也不太利於騎兵大規模機動,但和成州比,那就是天壤之別。若鐵木真盤踞死守,和宋軍就在這裡糾纏地話。就算宋軍最後能夠勝利,其傷亡也絕不會小,甚至可以達到一換一的比例。 岳雨一直懷疑鐵木真遲遲不南下,就是看出成州的危險。如今宋軍因為他的舉動。不得不改弦更張,另外制定了合圍計劃。但他偏偏在這個時候如同神經錯亂一樣,和宋軍大戰一場,轟轟烈烈地南下。這個舉動只有兩個解釋,一是他突然發瘋。自尋死路;二是他另有打算! 相比之下。他還是更相信後者。 「大哥,我總覺得此事一定是鐵木真設計。這幾萬人就是吸引我們的餌!」岳雨目光越發迷惑,「只是說不通的是,這個餌是幹什麼用?看來我當初想簡單了!」 岳風也被勾起思緒,原本因為戰勝敵人的些微興奮的之情也淡了下來。十倍於敵人,數支精銳主力,將敵人團團圍困,外加整個西北宋軍的火器相助,取得這樣地勝利,實在是必然,要是這樣的仗都贏不了,岳風也無可能擔當黃龍軍團的軍團長,岳雨也不可能成為大宋首席武將。 此刻仗打完啦,他們才猛然發現,一切好像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這支蒙軍給我的感覺很不對,怎麼說了……」岳風想了想措詞,「戰鬥力太弱,他們的表現和我以前在鳳州城上看到的蒙軍相比,實在很弱。你怎麼看?」 岳雨突然蹲下身來,拿起一塊破裂的彈片,就在焦黑中透著血紅的土地上,左右交叉地畫了一筆,解釋道:「這就是褒水交匯處,我們在這裡殲滅這支蒙軍。」然後他又遠處畫了一個圓圈,「前日接到的消息,鐵木真渡過永寧河停留在河池附近,距離我們這裡不過二三百里,按照他們的行軍速度,若他們全速趕路,最遲今日就可以抵達這裡,其時間肯定在我們圍殲此地蒙軍前。若我們沒有防備,裡應外合,足以給予我們重創,解救出這支蒙軍,但他們卻沒這麼做。大哥,你又怎麼看?」 岳風默默思索,岳雨在商議合圍計劃前,就提醒他要注意鐵木真,當時他雖沒在意,但事實上卻對此有所防備,對岳雨的特別安排也沒提出反對意見。可如今戰鬥的結果卻表明,鐵木真沒有這種打算。想了想,岳風說出一種可能:「會不會鐵木真看穿我們的佈置,沒有上當!」 岳雨站起身來,嘴角露出苦笑:「鐵木真會來,只是我的猜測,具體他是怎麼想的,我們誰也不知道。與其說他看穿我們的佈置,還不如說這些都是我自己想出來的。」 「這麼說也有道理。不過聲東擊西,朝發夕至,正是蒙軍慣用地戰術,你的想法也正是按照蒙軍的一貫戰術而來,到也沒什麼不妥的地方。既然想不透,就不要想啦,反正鐵木真已經是甕中之鱉,就算他再有什麼打算,難道我們還怕了他不成?」 岳雨連連搖頭,語氣有些無奈的說道:「沒這麼簡單。鐵木真既然捨得下這麼大的餌,所謀當然不會小。若我沒料錯,我們吃下餌的同時,鐵木真的佈置也發動啦!」 岳風剛要說話。就看見望雪急匆匆地跑過來,臉色一片鐵青,岳雨也瞬間產生一種隱約的預感,一定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大哥,大散關告急,鐵木真於今日凌晨對大散關發動突襲。南關門失守!」 岳風的臉色瞬間雪白,岳雨也是滿臉驚訝! 「陛下如何?」岳風就差一把抓住望雪,雙眼露出不能掩飾地急切。 「陛下一切安好,被親衛軍護送到溫泉山上暫避,師義將軍正率軍與蒙人在關內相持,這是尚懿大人發來地軍報!」 岳風一把抓過,看了片刻,臉色一鬆,連聲說道:「望雪。你馬上召集近衛輕騎和護衛翼騎,準備出發。雨弟,情況危急,這邊就交給你!」一邊說,一邊將軍報遞給他,自己轉身離去。 岳雨接過軍報,匆匆瀏覽了一遍,上面說地情況很詳細,大致就是原本一直在慶原京兆纏戰的托雷所部,突然南下。連夜攻擊寶雞,引發西夏俘虜騷動,情況危急,寶雞留守鄒孟卿上書求援。趙昀下令墨人率領二萬利州守軍前去增援,馬肩龍隨行,以撫慰俘虜,同時還下令紅龍軍團西進,以策應墨人地增援行動。 墨人出發後不久。就發來緊急情報,拖雷部的前鋒出現在寶雞至大散關沿線,據抓獲地俘虜交代,他們有伺機攻打大散關的計劃。得到這個情報,大散關守將師義馬上抽調南關兵力加強了北關防守。並把一些守關的火器盡數掉到北關。以備萬一。本來這個佈置是很正確的,可是昨夜凌晨。數萬蒙古人如同神兵天降,先派出勇士攻克防守薄弱的南關,打開關門,一湧而入,殺的宋軍措手不及。 此刻大散關內的守軍只有一萬留守部隊和五千親衛軍。在親衛統領戰天豪以及尚懿,索無常等人強力勸說下,趙昀離開臨時行宮,避往溫泉山。師義率領部隊和蒙軍在關內打起巷戰,憑借地形和器械,遏制了蒙軍的進攻,雙方暫時僵持住。尚懿等人勸說趙昀召岳風等將領回援,趙昀堅持不允。無法之下,尚懿就將情況詳細寫出,通過軍用鷂鷹通報給望雪,讓她拿主意。 剛一看完,岳雨就估測出蒙軍攻打大散關絕對是佯攻,其正等著宋軍自投羅網。相信趙昀也是看出此點才堅決不召回宋軍,準備等局勢明朗。估計此點很多人也明白! 尚懿打的什麼主意,岳雨一眼就可以看穿。望雪和趙昀關係特殊,這次近衛軍和翼騎兵前來協助黃龍軍團,她就是三衛軍地負責將領。通過她將此消息傳達給岳風和自己,依照大哥和自己的心性,肯定會星夜奔赴大散關增援。因為這不是軍令,只是消息。無論事後趙昀如何震怒,此事也只能作罷,除非趙昀不顧親信心腹的感受,嚴懲對他忠心無二的岳家兄妹。 以尚懿的才能來說,他肯定也看穿了蒙古人的打算,但他和岳家兄妹一樣,都是以趙昀的安全為最高準則,其他一切都要放在這個準則之下。 很簡單一個陽謀,卻不得不乖乖上套! 岳雨此刻說不上是什麼心情,他一向精於戰場算計,這次卻反被鐵木真算了一次,一個三萬人的誘餌,就讓他做出錯誤判斷。 看來自己對誘惑的把持還是不夠! 岳雨看向大散關方向,他此刻只有一個念頭:蒙古人只怕要逃了!上,我在眾多護衛的環護下,拿著最新式地雙筒望遠鏡,越過大散關,看著遠處飛濺起的土黃色煙塵,那裡正有一隊騎兵策馬狂奔而來。 從我這個位置看過去,騎兵奔騰的場面極為壯觀,一片黑色鐵流如滾滾海濤一般的漫天蓋地席捲而來,向著前方的大散關撲去。那種氣勢,那種威猛,就算看過很多次,但還是讓我久久無語。 九尾白纛大旗再度飄揚在我的視線中,望著這個宿命中的大敵。真是百味雜陳! 這次我輸了! 輕歎一聲,放下望遠鏡,一轉頭,就看就看到一臉擔憂的修紫暄。 「紫暄。你怕嗎?」 紫暄略感奇怪地掃了我一眼,見我神態自如,也像放下擔心地淡淡一笑:「陛下胸有成竹,看來紫暄是白擔心啦!難道此事也是陛下設計好的嗎?」 我設計的?實在太高看我啦! 苦笑搖搖頭,有些沮喪,有些佩服。還有些感歎! 凌晨偷襲大散關的蒙軍並不是鐵木真,但數量卻高達二萬,師義僅僅抵抗片刻,就被迫放棄一些不重要地地區,集中全力防守糧倉,草場,庫房等要害,並將北關牆上地守城武器掉頭轟擊城內,才勉強抵擋住蒙人的入潮攻勢。 南關牆雖然丟失。但大散關在建立時,就做好巷戰地準備。關內的房屋都是石瓦建築,不僅堅固,而且防火,完全可以成為阻擋蒙人前進的堡壘。何況蒙人地騎兵進了狹窄的大散關,威力至少下降一半,根本不足以一舉突破我軍的攔截。 此刻我軍已經穩住陣腳,憑借堅牆利器,蒙人絕對不可能通過大散關! 蒙人攻擊大散關,最有可能的還是為那兩個人質! 「其實。現在想來,從一開始,鐵木真就隱藏了力量,我們都以為他的部隊只有十萬左右,但事實上卻有十二萬!他一定先將這二萬隱藏起來,然後利用種種手段迷惑了我。你看,鐵木真此刻才到來,足以證明孟珙給他造成的麻煩不小。若不是他有這個後手。豈能讓他如願?」 紫暄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看著我,眼眸中充滿一種無言的肯定,讓我心情瞬間大好! 眼望九尾白纛大旗進了大散關,我的心情卻再無多少起落!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說的? 見到九尾白纛地那一刻起。我就知道這局鐵木真贏了。從他逗留鳳州,逼使我改變圍殲計劃。然後步步進逼,刺殺,離間,襲擾,大規模南下,讓我們做出錯誤判斷後,奇兵一擊。這些無一不是在爭取主動權。 現在,他成功了! 從古到今,處於劣勢的一方要在軍事上翻盤,多少都要冒險精神和一些賭博心裡。一味消極防守,表面上看好像保存了實力,但事實上卻是失去迴旋空間。失敗,也就不可避免! 此次擊敗蒙古人,是因為我冒險和賭博,而此刻他能進入大散關,也是因為冒險和賭博,我和鐵木真其實就是兩個冒險的賭徒,以上百萬人為代價,進行了一場賭博。 就算他能途中小贏一把,結局還是我剩下的籌碼比他多! 這次做到這點就夠了! 大散關中! 也遂神情激動的看著成吉思汗,有些蒼白的臉色顯現出嬌艷的紅暈,美麗的睫毛上掛著點點淚水,雙眼流露出興奮,渴望,以及發自心地的喜悅! 一邊的阿刺海別吉亟亟力想忍住,可當看到成吉思汗地那一刻起,再也忍不住,失聲喊了聲:「父汗!」淚水順著臉頰刷刷落下! 一臉疲憊,汗跡未乾的成吉思汗望著她們,眼中的激動一閃而過,平靜的吩咐忽必來:「給她們連匹馬!」 話音剛落,就轉過臉去,舉臂高呼:「永不言敗,戰則必勝!」 「永不言敗,戰則必勝!」 「永不言敗,戰則必勝!」 蒙軍戰士群起呼喊高震天空,一邊的耶律楚材神色複雜的看著成吉思汗,他真的做到了,他真的贏了趙昀,救出王妃和公主。 呼喊方停,成吉思汗對著溫泉山地方向看了一眼,轉臉看向一邊的八思巴,道:「這次辛苦大師!」 八思巴溫和的一笑,沒有說話! 成吉思汗也沒介意,猛然高喝道: 「我們走!」 說完,掉轉馬頭,離開大散關,向著東邊奔去,身後的戰士滾滾相隨! 不到半個時辰,大散關內的蒙軍撤退地乾乾淨淨! 師義剛剛恢復南關城牆,孟珙就率領聯合兵團地騎兵趕到,進駐大散關! 一個時辰後,沿途數次遭遇蒙軍阻截的岳風和望雪也率軍趕回。 黃昏十分,岳雨也率大軍趕到! 大散關雄兵雲集,蒙人逃之夭夭!千多字地大散關奇襲戰,可是感覺不怎麼好,似乎宋軍太過淒慘,自己都看的有點鬱悶,所以改成這樣,以後平凡想在涉及到宋軍主力的重大損失時,就簡略的描述一下,不再寫的那麼血肉橫飛,死傷慘重,畢竟宋軍是主角,個人感情也是偏向趙昀,如平常一般的描述,有些不太好!要是昨日那章的場景發生在宋軍身上,我是無論如何也寫不出那種蹂躪的痛快來的。 憂幽書萌 uUtXT。COM 銓文自板月牘 第十六集 第一章 褒斜古道 字數:6163 秦嶺太白縣,褒水河邊! 十多個蒙古人和數名道士站於河灘一側,目光急切的看著西邊方向。另有兩人一人坐,一人站的獨佔一邊,觀其風采氣度,其地位明顯高於其他人。 其中坐著那位也是個道士,面色枯瘦,身材乾癟。但卻坐立的極為挺直,看上去甚至有種僵硬石化的感覺,好像從亙古以來就坐在這裡,一直沒有移動過。 站著那位,一身蒙古裝束,卻高鼻深目,是個色目人,正是成吉思汗的外交使節鎮海! 此刻他的臉色也極為焦切,不住的看著西邊,幾次看向那個道士,見他閉上雙眼,始終一幅冷漠泰然,不為所動的樣子,也不好多說什麼,只得繼續觀望。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就在鎮海幾乎已經失去耐心的時刻,前方突然出現幾個蒙古游騎。看到他們,鎮海臉色一喜,未等他有所動作。一邊的數個蒙古人已經迎過去! 幾人一陣寒暄,隨即一名游騎轉身離去,剩下的幾人也不過來,散佈開,監視著其他方向。 很快,大地產生一陣輕微的抖動,隨即劇烈的轟鳴奔騰之聲席捲而來,黃塵瀰漫中,滾滾鐵流奔湧而至。數以萬計的馬蹄聲,踐踏的耳膜隆隆作響。在離河灘大約數百步的時候,漠然而止,兩邊一分,數十騎越眾而出。 為首那人頭髮花白,身軀雄偉,不是成吉思汗又是誰? 一直閉著眼睛的道士不急不徐的睜開眼睛,速度很慢,卻帶著一種淡然和自若,恰在成吉思汗停下瞬間。他的眼睛完全睜開,悄然站起,正如一棵枯木,放於這河灘邊絲毫不起眼,卻和眼前的一切融為一體,雖無任何氣勢,卻讓人感到絲毫不弱於攜帶奔騰氣勢而來的成吉思汗。 策馬立於道士前。成吉思汗目光灼灼地看著他,突然下馬。對著這名道士深深撫胸:「多謝真人相助,救我數萬戰士!」 道士臉色絲毫未變,淡淡開口:「大汗無需客氣!」聲如雷鳴,洪亮驚人。 成吉思汗微微頷首,不再客氣,轉而看向鎮海。 鎮海連忙上前,撫胸行禮後。拿出一張羊皮遞給成吉思汗,道:「大汗,道長所示之路,的確可通行大軍!這是四王子的回復!」 成吉思汗接過羊皮看了會,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滿意的看看鎮海,轉而望向身後的戰士,臉上露出百感交集的神色。 幾十萬人馬攻打利州,如今收斂所有殘餘,所得不過六萬多點。不足七萬,損失之大,比之昔日地十三翼之戰,有過之而無不及。 一著之失,半生心血幾乎盡毀,如此慘重的損失,豈能無動於衷? 一旁地耶律楚材見他如此,到沒打攪他。直到此刻,他才真正理解和孟珙一戰後,蒙古一方損失巨大,成吉思汗為何說贏了。不是說他贏了孟珙,而是說他真正的調動了宋軍。讓宋軍按照他的意圖去了東邊。撤走了原本堵截秦嶺終南山的兵力,給了蒙古一線生機。 想到這裡。他看向面前這個道士,眼中露出歎息,為何自己就沒想到大汗有這招伏棋,妄自擔心這麼長時間。 「楚才見過長春真人!」耶律楚材對著道長微微一禮,「活命之德,不敢或忘!」 道士,也即是長春真人,對耶律楚材似乎很欣賞,眼光柔和了許多:「天道無常,既然降下貧道以助大汗,足以說明天不欲絕,貧道只不過順天行事,豈敢貪功!」 耶律楚材也微微一笑,頷首應是,隨口問了一句:「不知道長所示之路,是否有所來歷?」 長春真人餘光之中,卻見成吉思汗也露出傾聽的表情,沉思片刻,才淡然道:「秦嶺之地,又名終南山,山高險峻,道路難行,卻有一山谷貫穿南北。谷南曰褒,谷北曰斜,自戰國起,就有人在山谷中鑿石架木,修築棧道,歷代踵繼,多次增修,後人命名為褒斜道。漢武之時,發天下工匠,大加修造,綿延近五百里,甚至有棧道千里,無所不通的美譽。三國時的蜀漢丞相諸葛亮,第二次討伐曹魏,就是取道褒斜。 只是秦漢以後,褒斜道一直時通時塞,歷代只是少少修復,再無大規模整修。特別是宋金交戰以來,褒斜道被毀棄多處,路途斷絕,故而道路逐漸荒廢,行人絕跡,不為人所知。貧道在山中修行時,因思無事,故而多次私下整修道路,另外探得一些通途,可進褒斜道北段。得大汗所命後,貧道再度通行一遍,確認該道可直達寶雞眉縣,足供大汗所需。」 耶律楚材倒吸一口涼氣,對成吉思汗地心思感到一種由衷的欽佩。昔日進兵利州的時候,長春真人就離開大營,消失無蹤,原來是被派來探詢道路,可以想見,若非形勢變化太快,以及宋軍攻勢過於迅猛,這西北戰局還真不好說。同時他還另外有了一個想法,拖雷前出寶雞,是不是也存有萬一不對,出奇兵襲擾宋軍後側的意圖? 不管如何,能夠死死隱藏住長春真人這招後手,成吉思汗的心思也的確不凡。此次之敗,或許真是他太過大意。 成吉思汗到沒多少特別的表示,多番設計,幾次謀劃,數次冒險,終於脫出宋軍的圍困,雖值得高興,但相比於西北大敗的損失,實在讓他興奮不起來。 回頭看看隊伍,那裡正有一個窈窕的身影在看著他。雙目相對,目光也變地柔和起來,微微點點頭,轉而招來忽必來,下令道:「通知下去,整理包裹。拋棄不需要的東西,特別是金銀珠寶等物,準備入山。」 忽必來點點頭,遲疑片刻才低聲道:「大汗,如今又有大批戰馬腹瀉不止,雖然用藥物暫時制住,只怕也堅持不了多久!」 成吉思汗聽的眉頭直皺。說來也是晦氣。這次進攻利州,不僅戰士遭殃。連這些戰馬也不知怎麼鬧的,不斷地拉肚子。開始還是少數,可是最近一段時間,成群成群的戰馬開始拉肚子,一拉就停不了,非瀉的四腳發軟,全身無力不可。 開始以為是有瘟疫。可隨行的幾個獸醫斬釘截鐵地保證不是,只說這些戰馬是水土不服,吃壞肚子。連精通疫症的耶律楚材也確認不是瘟疫,只是簡簡單單的吃壞肚子,弄了一些草藥暫時制止住。可是自從突圍以來,這種情況越來越嚴重。草藥吃過一次,就不再管用,不少戰馬甚至瀉地脫水而死,逼得他不得不下令遺棄大批的生病戰馬。 本來數十萬地戰馬,戰死地。遺棄的,走失地,佔了一多半。此刻成吉思汗身邊已經不足十萬戰馬,人均還劃不到二匹,這在以往是難於想像的。 考慮片刻,成吉思汗心中一冷,狠狠的命令道:「將有腹瀉的戰馬全都趕過褒水,派出一支千人隊。驅趕這些戰馬,做出我軍東進地假象。」 忽必來點點頭,轉而去安排! 成吉思汗遙望滔滔流水,這裡的水面雖然不寬,但卻很急。絕非渡河的好選擇。 事到如今。也沒別的選擇! 忽必來很快就回來,有些難於啟齒的道:「腹瀉的戰馬。前後加起來足有八萬,都趕過去嗎?」 「八萬?」成吉思汗一驚,遲疑起來。 蒙古人少了馬,就像人少了兩條腿,若真的一下去了八萬戰馬,這些蒙古人的戰力將下降一半。若在這個時候遇敵,只怕蒙古很難應對! 猶豫間,長春真人站出來說了一句:「山間道路多不好走,有馬反不如無馬。若真能盡棄戰馬,反能行進更快,何況四王子就在寶雞附近,他那裡有許多備用戰馬!」 成吉思汗畢竟是梟雄人物,對秦嶺終南山一帶的地形也多有瞭解,微微考慮片刻,乾脆下令道:「盡棄戰馬,所有人只帶隨身兵刃乾糧,其餘雜物盡棄。」 這個命令讓不少人大吃一驚,唯有長春真人和耶律楚材同為讚許。忽必來到沒遲疑,也沒反對,轉身前去發佈命令。大隊微微傳出幾陣騷動,很快又被平息下來,所有戰士都離開了戰馬,抓過兵刃乾糧,站於一旁。面色悲傷而堅毅,帶著說不出的決絕。 眼前這一幕落在長春真人眼中,心中也是歎息疑惑不已。 長春真人,本名叫丘處機,山東棲霞人,號長春子,十九歲到寧海崑崙山學全真道,拜王重陽為師。那時,王重陽共有七名弟子,便是後來大名鼎鼎地全真七子。其中丘處機天分最高,名聲也最大。王重陽死後,丘處機西入秦隴,在終南山一帶隱居十三年,名望大著,暮年回到山東棲霞山,建立昊天觀,成為全真教總壇。他自己不僅在道教威望卓著,就連江湖上也將他評為四大宗師之一。只是他本人一直在山東一帶生活,受王重陽的影響,他對金國無好感,但對大宋也無多少歸屬感。 昔日成吉思汗有感於生命無常,欲求長生之法,尋問郭寶玉等人,得知中原有一道教,正是教人這些,又聞當今最富盛名的道教真人就是這位丘處機。為了尋訪這位異人,成吉思汗立刻派出一位漢族官員劉仲祿。他賜給劉仲祿一枚帶有猛虎圖形的金牌,上面鐫刻著兩行字:「如朕親行,便宜行事。」不惜一代價,也要請真人出山! 劉仲祿還帶著成吉思汗給長春真人的一道珍貴至極的詔書。成吉思汗於詔書中自詡曰:「七載之中成大業,六合之內為一統」、「視民如赤子,養士若兄弟」,可謂威霸豪雄與禮賢下士並舉。丘處機接到這道詔書,本不欲西行,可是當時中原山東一帶,蒙古鐵蹄正烈。金國岌岌可危。無論是為民,為全真教,還是為自己,他都必需前往,面見成吉思汗。 西行萬里,經過兩年跋涉,他和成吉思汗相見。兩人相談甚歡。成吉思汗雖沒得到夢寐以求的長生之法,卻極為賞識敬重丘處機。於是丘處機就被留在成吉思汗身邊。 成吉思汗西征回來不久,就驚聞木華黎戰死,博魯戰敗一事,於是派出拖雷去協助博魯。當時長春真人派出他的弟子李志常同回山東,卻被白天雪所擒,送於趙昀面前。拖雷為彩雲所敗,博魯戰死後。成吉思汗示意拖雷去了一趟大宋。結果卻很不理想,探聽到宋金夏三國有結盟地意圖。 得知此事,成吉思汗當機立斷,以西夏收留其仇人為借口,殺入西夏。新仇舊恨之下,爆發了賀蘭山一戰,大敗了西夏。不久,得知宋軍趁機攻佔鳳翔臨洮。接連勝利,心比天高的成吉思汗就想試試宋軍的戰力,於是讓察合台和窩闊台出兵臨鳳。和宋軍交鋒,並血洗臨洮城。 不過隨即發生地事情脫出他的預料,長空無忌無意中撞到察合台增援,兩人一番大戰下,察合台重傷,孫子戰死。窩闊台接替察合台指揮,卻被師夢龍死死地抗住,進退不得。無奈之下。他親自率軍過來,和宋軍接連大戰,讓宋軍損失不小。最終導致趙昀親自出征,爆發了四國大戰! 在爆發大營慘案,博爾術戰死。也遂等人被劫地事情後。成吉思汗執意攻入利州。準備和夏蒙聯軍協力攻克大散關。在進兵的同時,他秘密派出心腹。前往大營將丘處機請來,原本想利用他對終南山地熟悉,尋出一條奇兵的捷徑。結果此戰落入趙昀算計,蒙古一方損失慘重。 丘處機此時卻找到一條道路,可以穿過秦嶺。只是戰場情勢早已變化,蒙古戰敗已是無可逆轉。這條被找到道路反到成了鐵木真地唯一生路。 只是當時褒水一帶駐紮有大批的宋軍,戰力不俗,如果成吉思汗直接過來,結果就是將宋軍全都引來。為了迷惑宋軍,成吉思汗多方設計,最終讓趙昀將東線地兵力調去合圍蒙古偏師,趁著這個機會。用獵雕和拖雷取得聯繫,調動了大散關的兵力,並分散了趙昀的注意力。然後突出伏兵,派出八思巴等高手,最終一舉將也遂等人救出。與此同時,成吉思汗利用機動力,突然甩脫孟珙的追擊,匯合了伏兵,然後直接奔赴此地,和丘處機匯合。 自此,蒙人才從數十萬大軍的圍困中脫離出來,雖然損失巨大,但只要通過褒斜道,他們就將逃出宋軍的包圍圈,真正龍歸大海,鷹飛長空! 這些東西,丘處機有些知道,有些不知道,不過,他已經確定一件事情,不可一世的成吉思汗在宋皇趙昀手上吃了虧,損失巨大。這讓他心裡多少有些活動,此刻他還沒收到李志常地來信,不過卻已經有心要去見見趙昀,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竟能讓成吉思汗如此人物都吃了這麼大的虧。 心思在轉動,可臉上還是一幅寵辱不驚,淡然無掛的樣子,誰也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沉默間,蒙軍已經整備好裝備,將一匹匹戰馬空了出來。 成吉思汗望眼前這批戰馬,一咬牙,示意面前站立的千夫長行動。 這名千夫長很快就召集部下,在大批戰士的幫助下,打開一個個充氣羊皮,最後紮成筏子。很快,褒水岸邊就排好大批的羊皮筏,開始渡河。 渡河的過程並不順利,經常有戰馬或者羊皮筏被沖走,但這批被選出來的誘餌,面色堅定,有條不紊的繼續渡河,其表現,讓人歎為觀止。 只是看了片刻,成吉思汗轉頭看向丘處機,盛意邀請道:「真人還是和我一起離去吧!」 丘處機未答,反問道:「敢問大汗一句,若此刻脫離險境,大汗還會同宋國交戰嗎?」 成吉思汗盯住他看了片刻,搖頭道:「不會!」 丘處機微微一笑,淡然自若地說道:「那貧道想向大汗討個差使,前往宋營,面見宋皇,表達大汗意圖停戰的誠意!」 成吉思汗的瞳孔倏然收縮,冷冷的看著他,丘處機神色不變,目光中一片坦誠。 良久,成吉思汗才放鬆表情,沉默片刻,點頭道:「也罷,事到如今,也該是和趙昀談談的時候。道長在我離開利州後,可自前去,請代我問候趙昀,無論如何,今生能有他這樣一個對手,也不枉此生!」 丘處機微笑頷首! 成吉思汗讓鎮海帶著一批先行部隊出發,餘眾緊緊相隨! 大約走了三分之二,成吉思汗才對丘處機說了一句:「今日你相助於我,他日若有困難,我必助你一次!」 「多謝大汗一諾!」 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成吉思汗轉身離去,身後跟著也遂和忽必來。耶律楚材也對丘處機感謝了一句,隨著離去。 只有阿刺海別吉走到丘處機身邊,低聲說了一句:「請道長轉告趙昀,旬日招待,不敢或忘!」 丘處機心中微微一動,頷首道:「公主放心,貧道一定轉達!」 阿刺海別吉點點頭,跟上了大隊!在很抱歉,關於具體情況,我在書評區寫了一篇留言,有興趣的朋友去看看,老實說,昨日寫的真是痛苦。現在每當我寫到趙昀損失地時候,我都覺得不舒服,也不知怎麼會事。 u浟書盟 uUtxT。COM 荃文子版越鍍 第十六集 第二章 期待目光 字數:7027 寶雞眉縣,位於關中平原西部,東距京兆府(西安)兩百多里,西距寶雞一百多里,地處秦嶺主峰太白山下。 眉縣最早為西周部落發祥地之一,與扶風共稱「邰國」。春秋時期,秦莊公在此築邑,因地形似眉而取名「眉邑」。東漢末年,權臣董卓在這裡築眉塢城堡,故又稱眉塢。 這裡民風強悍,英傑輩出。戰國時期,秦國大將白起,威震東方六國,率軍征戰,奇謀無窮,為秦國立下赫赫戰功。三國時期的蜀漢謀臣法正,謀略不凡,成為與諸葛亮並列的謀臣,在歷史上留下不小的威名。唐代名醫王燾,著《外台秘要方》40卷,是著名的中醫臨床工具書之一,對醫學發展作出了不朽貢獻。 當今最為出名,最為人廣知的還是北宋年間的著名理學大師張載,在眉縣橫渠講學,教授弟子,著書立說,創立影響力極大的關學,成為理學集大成者,世稱橫渠先生。他是關學的創始人,當代理學的奠基者之一,其思想對理學發展起到非常大的促進作用,在當今文人士子中,有著非同一般的地位。 從古至今,小小一個眉縣,卻分別出了兵,謀,醫,學,四位大師,人傑地靈一詞,當之無愧。 除了這些外,眉縣還有另外一個特異之處,就是褒斜道北口所在的斜谷,就在眉縣! 日幕時分,一向安靜的斜谷口外突然出現一陣馬蹄聲,隨即數十名騎士如風似火的奔馳而來。他們的騎術極為精湛,輕盈的在亂石溝坡中行進,動作顯得很輕鬆,看不出絲毫吃力,只是他們的面色卻非常嚴肅。冷繃繃的,看不到任何一點笑容。只有一雙寒光四射。警覺異常地眼睛在四處掃射,不放過一點可疑。 這群騎士為首的是一名不到三十歲地年輕騎士,他地目光沉著,面色安靜,只是偶爾對兩邊高坡崖壁,投去一道精光,似在考量著什麼。 大約奔馳了小半個時辰,他們就到達斜谷口,打頭的一名騎士舉手示意,後方的騎士紛紛勒住戰馬。望著前方險峻幽深的 過了片刻,見沒什麼動靜,有些人就將疑惑的目光投向那名年輕騎士。 年輕騎士視若無睹,望望周圍,淡然下令道:「散開警戒!」 停住的騎士四散而開,紛紛佔據一些要害據點,很多人都拿出弓箭,將這裡納入警戒防守範圍。 年輕騎士眼見手下已經佈置好封鎖線,也沒多說什麼,翻身下馬。走到一邊,靠著一塊大石站立----這裡正好可以看到谷口處。 幾名護衛走到這個騎士身邊,將他嚴密的保護起來,其中一名護衛還低聲對他說道:「四王子,要不要派幾個人進谷去看看?」 四王子,也即是成吉思汗第四個兒子拖雷,目光微微一動,沉吟片刻。還是搖頭道:「不啦,父汗的獵鷹會找到我們的。」 護衛沒再多說,退到一邊,警覺的目光放到周圍,手也習慣性地靠在腰中的短弓上。 拖雷對身邊的護衛很有信心。絲毫不擔心這裡有其他人存在。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到谷口裡面,特別是那條通過來的棧道上。 因為長時間無人通行。這裡顯得很是殘破,不過這些只是表面現象,在數天前,他就派人過來檢查過,這裡的道路看似搖搖欲墜,事實上卻是很堅固,通行大部隊完全沒問題。 前幾日他就接到獵鷹傳信,說是成吉思汗已經脫離宋軍包圍,進入山中古道,但卻失去所有戰馬,讓他帶備用戰馬前來接應。 他本想一早過來,甚至派出部隊入山接應,只是拖雷最近的日子也不好過。 當他得知西北戰況極端不利,蒙軍被包圍的消息後,就冒著大雪,星夜從東北趕過來。一路上的艱辛,那是不必說,特別是聽到趙彩雲突然出現在遼東,還突襲了蒙人設在遼東的牧馬監,所有牧場無一倖免,將監內二十多萬戰馬連同牧奴,盡數擄走,另外,還將原本陷入絕境地金國北伐軍的數萬步兵招降,這個打擊差點沒讓拖雷又掉頭回去。 他是深知牧馬監出事,對於蒙人來說意味著什麼。當初蒙人就是在金國契丹內應的幫助下,一舉攻克多個金人的牧馬監,獲得金國近百萬戰馬,極大的壯大蒙古,削弱了金國,一度讓金國騎兵出現無馬可用的局面。標記1如今趙彩雲照瓢畫葫蘆的給蒙人來上這麼一手,可以想見,拖雷內心的震撼及驚駭。 以極大毅力制止了衝動,給張柔等人下達靜守待命地指示後,繼續南下。沿途多是金人收復地區,或多或少都存在一些金人隊伍。 雖然這些隊伍戰力不高,但是卻給他造成許多的麻煩,行進速度受到非常大影響。特別是後來,不知得到什麼消息的金合達集結了近十萬兵力前來攔截。兩人稍微接觸了一下,金合達就損失數千人馬,蒙古一方損失不過百人,這讓拖雷明白到眼前這些人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正想一舉潰之的時候,金合達縮了回去,卻將拖雷西進的道路攔截住,讓其逗留在慶原外。 一連數次攻擊,取得戰果雖然不小,但卻並不能短時間內得到勝利。若不管不顧地強行通過,其背後側翼又將暴露在金人面前,前方又有嚴陣以待地宋人,戰局稍有不順,這支蒙古僅剩的援軍只怕就自身難保。 就在拖雷遲疑是否轉向地時候,金人突然撤軍,全部龜縮到慶原路,躲避不出,放開道路。而原本因為蒙古戰敗,差點就被金合達全殲的原金國慶原路監政事,元帥右都監。寧州知事王仲仁,派人前來聯繫。並將慶原的情況盡數告知。 得此援助。拖雷的行動瞬間堅決,馬上決意進入慶原,游弋鳳翔和京兆一線,等待機會。 進入慶原後,拖雷的行動非常不順,他受到郭風,長空無忌兩人的熱情招待,處境困難。無奈之下,他出兵京兆,結果又碰到早有準備地余介。面對森嚴壁壘的紅龍軍團陣地,無論他如何設計,對方就是不上當,反將計就計地算了他幾次,無可奈何之下,他只能黯然離開京兆,準備進入鳳翔找找機會。 就在此時,他突然和圍困中地成吉思汗聯繫上,兩人通過從小馴養的獵鷹,彼此通報了一下消息。在這次通信中。成吉思汗告訴他不用著急進入利州,讓他就在慶原,鳳翔,京兆三路之間徘徊,等待他的進一步命令。 這就好像定心丸一般,拖雷放棄了進入利州的想法,按照成吉思汗的要求,在這三路到處亂竄。和郭風,長空無忌交手數次,互有一些小損失。沒多久,郭風突然率部離開慶原,長空無忌暫時負責狂風軍。沒精力再和拖雷糾纏。這就讓他輕鬆不少。 通過種種渠道,他也得知金國故意放他進入慶原。就是存有讓他和宋軍兩敗俱傷的用心。這讓他明白,所謂宋金聯盟,其實也是各懷鬼胎。這讓他越發大膽,不時通過金人防區,進入京兆,鳳翔,攻擊一些重要目標,意圖調動宋軍。 可是余介一直不為所動,反到死盯著他的行動,只要一有破綻,紅龍軍團的戰士就撲上來,狠狠撕咬一口。損失了幾次後,他也謹慎了許多,知道余介不怎麼好惹,於是就將主意打到西夏人頭上。 一邊派出人員和西夏人聯繫,一邊派出一支偏師做出威脅的舉動。西夏此時軍力盡喪,虛弱無比,被拖雷的恐嚇弄地上下驚顫,差點陽痿不舉。李德旺無奈下,派出心腹和拖雷達成一些秘密協議。 沒多久,拖雷收到成吉思汗命令,讓他調動大散關的兵力。他做的很好,一邊讓西夏人挑動寶雞的俘虜鬧事,分散宋軍的兵力,一邊做出攻擊寶雞的意圖,派出所謂攻打大散關的先行部隊。最終讓寶雞留守鄒孟卿派人向趙昀求援,調出墨人和二萬守軍,讓大散關的兵力出現巨大的真空,最終順利的救出也遂等人。 不過此舉也讓拖雷陷入困境,寶雞宋軍本身接近三萬,若不是十幾萬俘虜鬧事,根本不用大散關增援。而拖雷本身兵力經過消耗,只剩下三萬多,對比宋軍根本不佔優勢。墨人雖然被調出,導致大散關兵力薄弱,但卻實在地增強寶雞宋軍實力,讓拖雷處境很是危險,最讓他難受的是,余介也突然出兵,率領五萬紅龍戰士西進,殺氣騰騰的向他殺過來。 恰在此時,他又接到在寶雞眉縣一帶接應成吉思汗的命令,並和派來聯繫的鎮海接上頭,得知山中密道的事情。這就讓他連暫避鋒芒都做不到,只能和余介死掐,阻止他向眉縣接近。因為余介小心謹慎的個性,紅龍軍團穩步推進,壓力還不算太大。不過就在三日前,墨人知道大散關的事情後,勃然大怒,讓馬肩龍去穩定俘虜,然後抽調兵力,組成一支近四萬地部隊,向東壓迫而來。 一東一西,就像兩把巨大的鉗子,將拖雷這條瘦弱的小蛇給夾住,最糟糕的是,無論是那面,都有足以勝過蒙古的兵力。如果是在平原,他到絲毫不懼,可這裡,地無三尺平。對步兵來說,這裡到處都是阻擊陣地,對騎兵來說,能發揮一半地戰力,就應該偷笑。 要是平常,拖雷肯定撤離,不會和敵人糾纏,可這個時候,他連暫時退避一下都不可能。萬般無奈之下,他只能分兵抵抗,派出一支萬人隊去和墨人糾纏。 墨人不比余介,他地個性比較生猛,對這裡的地形也熟。面對拖雷地阻截,他的進攻極為堅決。在這種崎嶇狹窄的地形下,宋軍的弓弩火器可以發揮好幾倍的威力,反之,蒙軍的騎射威脅要小不少。此消彼漲之下,蒙軍的阻擊取得效果很少,幾乎是以命換命地在阻止宋軍前進。 三天,只有短短三天。一支精銳的萬人隊就所剩無幾!想起此事,拖雷地心都在滴血。那是他地嫡系。他手上最精銳的一支部隊,是他看家的部隊,就這樣給拼光了。 在草原上,實力才是最重要的,沒有軍隊,你什麼都不是。 望了望天空,拖雷的臉上閃過一道陰霾,如果今天成吉思汗沒有如期而至的話,明日墨人就將到達眉縣,最遲後日餘介也將過來。到時這裡將雲集近十萬的宋軍,想起這個,他的心都快燒起來。 為了父汗,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拖雷突然握緊拳頭,眼中閃過道道瘋狂和猙獰,下定決心,如果今日父汗還未到的話,就將剩下的部隊盡數派出,無論如何,也要將這兩支宋軍抵擋住。再度望向谷中。還是安靜如故,就在他收回失望地目光時,遠方叢山峻嶺中,一道黑影如閃電般的竄向天空,張開雙翼,迅速的向這邊飛來。 是一隻獵鷹! 拖雷的面色大喜,眼見獵鷹如箭般飛來,連忙從身邊袋囊中掏出一個骨哨。含在嘴中,鼓著腮幫子,死命的吹了起來。 沒有巨大的聲音傳出,只有絲絲的風聲刮響! 看上去好像是個啞哨! 不過就在拖雷吹動這個啞哨的同時,天上的獵鷹瞬間就將方向調整過來。迅速的向這邊飛來。在谷口上空盤旋片刻,突然發出幾聲歡快地鳴叫。迅疾的直撲而下。 拖雷微微一笑,伸出左臂,讓其落在上面。他穿的衣服很厚,並不擔心獵鷹抓傷自己! 獵鷹乖巧而準確的落到他的手臂上,睜著那雙明亮銳利的眼睛盯著他。 順手掏出一塊乾肉遞過去,獵鷹愉快的撲稜了幾下翅膀,一口叼過,吞了下去。 拖雷卻小心的從獵鷹腳爪之間,掏出一份情報,看了片刻,大鬆一口氣,抬頭望向正緊張看著他地手下,大聲宣佈道:「父汗即刻就要到來,爾等做好迎接準備!」 「是!」 轟然的應聲驚起正在回味美食的獵鷹,不滿在低空叫了兩聲,然後看看拖雷,一拍翅膀,向著山嶺飛去。 拖雷眼望獵鷹投入叢林,心中卻如同放下千鈞大石一般,終於來了!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前方棧道之上出現數個人影,隨即越來越多的人從林木山石中出現,拐過幾道彎,出現在拖雷地眼前。 打頭地正是和他見過一面的鎮海,見到拖雷,鎮海地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幾步跑到拖雷面前,喜極而抖的顫聲道:「四王子!」 拖雷似乎沒太在意他的心情,連聲喝問道:「父汗在那裡?」 被他這麼一喝,鎮海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他會如此對待自己,有些古怪的看向他,卻見拖雷將目光放到後面,絲毫沒有在意他如何。 臉上的怒氣一閃而逝,眼中露出一抹怨恨,剛剛落到拖雷身上,就被拖雷警覺,皺眉看向他。鎮海臉上的表情瞬間換成那幅既高興,又悲傷的樣子,低沉的說道:「大汗還在後面,我們這次損失很大……」 拖雷已經沒興趣聽他囉嗦,他的目光全都放在出來的那群蒙古人身上。 他們的樣子很狼狽,衣服殘破,臉上手上還有許多傷痕,大部分人連兵器都沒有,背著乾糧和水囊。只有少數人還保留著部分弓箭和鋼刀。 此刻見到拖雷,他們也十分激動,不時有人跑過來高喊「四王子」,喜憤交集的樣子讓他看的感歎不已。 一邊讓護衛安排他們,一邊詢問鎮海一些事情。 在鎮海的講述中,他才算明白為何大部分人都沒了兵器。 蒙人跟隨鎮海入山的時候,還帶著大批兵器和雜物,這些東西林林總總加起來,少說也有數十斤,特別是裝牛肉乾的袋子,一個接近二十斤,有些戰士甚至掛了好幾袋。 開始入山還沒什麼,可走了一途,才發現問題。 丘處機告訴他們的道路可通行大軍沒錯,但那是指慣於行走山道的部隊來說,其道路本身還是非常險峻難行的。這群蒙古人都是才從馬上下來的,不要說慣於山道行走,就是對如何固定身上的負重,不讓其影響行軍都不太清楚,結果沿途事故不斷,不時有人掉下山溝,摔下深谷。特別是山上的寒風,掃在身上就像刀子刮,不少戰士就是在攀登懸壁的時候,被寒風一掃,身體失衡,撞到崖壁上,因此喪命。 如此險情不斷,成吉思汗乾脆下令一些普通戰士丟棄兵器,將乾糧和用水牢牢綁在背上,這才勉強通過一些險峻地區。而他們的行軍速度也被減慢,比預期的時間至少多走了一天,讓拖雷蒙受了巨大損失。 不過這些對此刻的拖雷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他已經看到成吉思汗,看到他崇拜敬仰的父親。不少戰士,包括拖雷的護衛都高聲歡呼起來,一臉的崇敬激動。 成吉思汗身邊的戰士全都是怯薛軍,除了少了長兵器外,幾乎和出發前沒有區別。忽必來和納牙阿兩個左右護持著成吉思汗,他的臉色很不好,有些青灰色,眼中透滿紅絲,疲憊無比,但精神還很好,見到一臉激動的拖雷,大步走了過來。 拖雷正要上前問候,成吉思汗已經先開口,聲音有些嘶啞,但還帶著不容違逆的威嚴:「戰馬了?」 神情一滯,連忙答道:「孩兒已經準備好六萬戰馬,就在前方的山谷中。」 成吉思汗點點頭,猛然伸手拍拍他:「這次做的很好!」 原本還有些沮喪的拖雷猛然抬起頭來,看向成吉思汗,從他眼中看到熟悉的肯定和讚賞,頓時心情大好,大聲吼道:「請父汗放心,孩兒一定不會辜負父汗的期望。」 成吉思汗的臉上也露出一點笑容,不過一現即隱,又變成那幅冷峻的樣子,昂頭示意他帶路。 拖雷一邊安排手下過去將戰馬牽來,一邊牽來自己的戰馬,讓成吉思汗上馬。 一跨上戰馬,成吉思汗的神情一變,精神大為振奮,回顧之間,傲然威儀之態盡現。 拖雷拉過手下的戰馬,牽馬等在成吉思汗身邊。 策騎了片刻,成吉思汗並沒有如拖雷所想的騎馬離開,而是又下馬站到一邊,望著出來的道路沉默不語。 過了許久,他才轉過頭,問了一句: 「你這裡情形如何?」 拖雷猶豫一下,還是將他面臨的情況說了出來。 聽到拖雷只剩下兩萬多人後,成吉思汗的臉抽搐了一下。 九萬人,只剩下九萬人,原本數十萬的蒙古大軍只剩下九萬人。 雖然損失的部隊,大部分都不是蒙古人,但這種損失還是讓成吉思汗感到深深自責和內疚,對冒失和宋軍開戰感到一種淡淡的悔意。 他無法和別人說這些,就算拖雷,也是如此。 沉思片刻,他將這些負面情緒拋開,要來地圖,看了片刻,一拳砸在鳳翔這裡:「我們先撤往鳳翔,然後從這裡離開!」 拖雷還沒應聲,成吉思汗突然看向他,目光很是複雜,有期待,有擔心,有鼓勵,還有憂慮…… 就在拖雷莫名其妙的時候,成吉思汗收回目光,再度看向大散關方向,久久不變! U優書萌 UUtxt。cOm 荃汶吇板越牘 第十六集 第三章 有些事情 字數:5676 大散關,溫泉山! 自從哪天夜裡蒙人突襲,我被戰天豪,尚懿他們勸我到這裡後,就沒再回大散關,一直就停留在這裡。親衛軍找到一處避風的地方做為營地,我就一直停留在這裡。 說不上我為何會留在這裡,是怪師義防衛不利?好像不是,當時不僅是他,包括我,以及我身邊所有人,都認為南面不會有危險,讓蒙人鑽了空子,不能全怪到他身上。 或許留在這裡,根本就沒什麼理由,就是我想留在這裡。 此刻我站在一處山峰上,太陽早已落山,甚至可以在某處看到幾顆黯淡的星星,隱約凸現著大半個月亮輪廓,一幅迫不及待,即將宣示自己存在的樣子。天際遠處,卻還有一片溫暖的明紅,在一片灰濛濛的暮雲中,露著半個圓球,搖搖晃晃,堅持不肯放棄,散發著最後的火熱和光彩,但卻有一種力不從心的悲壯在慢慢瀰漫。 黃昏已經來臨,夜色,也將到來! 轉過頭,恰好看到紫暄正動情的看著遠方落日,臉上的表情憧憬而懷念。 只是瞬間,她就醒覺過來,淡淡一笑。如同落落山風,翩翩花瓣,動人之中自有一種詩情畫意,恍若天然,不加修飾! 「紫暄,你怎麼看待戰爭和人的關係?」 紫暄皺起她的好看眉頭,有些嗔怪的瞥了我一眼,微垂睫毛,眼光閃爍片刻才搖頭道:「戰爭只是為了實現人的目的,無論是進攻,還是防守,不外如此!」 「你這話到是精闢,人之所欲,刀之所向!戰爭前,人與人是猜疑和冷漠。戰爭後,人與人就是仇恨和算計,綿延無盡,無時或解。」 「陛下總是比紫暄看的更遠,只是陛下認為人與人可以和睦相處嗎?」 「很難,不,應該說不可能。只要有群體在,就會有利益存在,所謂和睦,也就只是一種表象。就算暫時被壓制住,但這種矛盾是不會消除的。一遇到合適的機會,就會爆發出來,壓制的越狠,爆發出來的反彈越大。」 「跟隨陛下以來。紫暄看到。聽到,接觸到許多以前沒有想過的事情,昔日春秋戰國時期地先賢,有感戰爭慘烈,黎民困苦,紛紛提出救世之法。儒談仁愛,墨說兼愛,道講無為,法論有序。後佛家東來,專解來世,這五家學說,又衍生許多分支,影響了許多人。可說秦漢唐宋的治國之策。不出這五家學說範圍。只不過,從古至今。卻無一朝真正解除了戰爭,挽救了黎民。興亡之間,最苦的還是百姓。到了今天,紫暄已經分辨不清,到底那家學說能夠真正做到止戈天下,百姓歡顏!」 「止戈天下?」我略帶詫異的看看她,發現她很認真的望著我,神情中透著深切的渴望,遲疑一下,才搖頭道:「這個只怕不可能,他國對你笑,是因為你手中有刀,他國給你糖,是因為他知道刀砍下來的損失,遠遠不止糖的份量。如果你放下刀,就輪到別人拿起刀來搶你的糖。放不下刀,又何來止戈?其實真正的救世之法,不外乎兩點,信念和金錢,若能真正做好這兩點,天下大治,百姓歡顏並不難!」 「信念和金錢?陛下想法總是與眾不同,儒墨道法佛,每家都有信念,但每家都沒明目張膽地提出金錢救國一事。怪不得那些文人士子說陛下商賈之氣十足,不似……」說到這裡,紫暄突覺失言,有些尷尬和歉意的看著我。 「不似人君對嗎?那幫被孔孟之道,禮樂學說弄地糨糊的書獃子們,那能真正知道治國的道理?歷來國家大治,未聞不理財而治者。林雷不過,紫暄,朕到沒想到,你還經常和他們接觸,難道看到那家翩翩公子哥不成?」 紫暄原本的歉意瞬間不翼而飛,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竟然偏過頭去不理我,讓我乾笑了兩聲,正想繼續逗逗她,沒想尚懿等人求見,讓我微微歎口氣,讓他們過來。 尚懿,孟珙,岳雨,索無常,還有一個都風南,五人一起過來,除了派出去主持絞殺蒙古殘餘地岳風外,這次西北大戰的核心成員全都到齊。 一見到我,都風南首先上前,臉色有掩飾不住的喜悅:「啟稟陛下,微臣的紫雲草大起作用,蒙人已經盡棄戰馬,逃入終南山中,此次所獲戰馬當在十萬以上!」 是個好消息,見其他人面色怪異,我笑著示意道:「都總醫,如今事已大白,可以說出來啦!」 都風南應聲後,娓娓道出紫雲草一事。 「昔日陛下聞知臨鳳戰事不順,就讓風南找到一種草藥,可讓戰馬吃後腹瀉不止,無藥可醫。後來風南秉承陛下所令,將紫雲草混入西和州的草料中。蒙人果然上當,攻克西和州後,未加詳細檢查,就將草料用來餵馬。風南原本預期戰馬將在半月後發作,結果,不知蒙人用了什麼法子,一直拖延到現在。今日我看了諸位將軍俘獲來的那群戰馬,就知事情已成,故而報喜陛下!」 尚懿幾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起點頭,孟珙還說道:「怪不得,末將聽杜杲大人說及,蒙人將馬草給那些奴隸們吃,結果導致他們腹瀉不止。俘獲他們後,讓杜杲他們好一陣忙碌,原先還以為是瘟疫,現在想來,該是這紫雲草的緣故。」 用馬草喂奴隸這話說出來,所有人都皺了皺眉頭,連我也生起一股怒氣:這群蒙古蠻子,論起殘忍來,還真是曠古絕今! 尚懿見氣氛有些不對,平復了一下心情,上前道:「啟稟陛下,蒙人將戰馬驅過褒水,偽裝大軍行進,讓我軍做出錯誤判斷,窮追之下,雖消滅這股敵人。卻耽擱了時間,讓蒙人從容逃入終南山。微臣認為,蒙人應該是找到一條山間密道,估計會前出到寶雞至京兆一線。微臣以為,應該通知余介和墨人將軍在寶雞至京兆一線阻截,另派大軍,出大散關增援,免其逃竄。」 「不用啦,只需要提醒墨人和余介注意就可,他們逃了就逃了。沒什麼好計較的。長空無忌那邊可有消息過來?」 「微臣還沒接到!」尚懿小心的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事?」 「這個。微臣以為,若不追擊蒙古殘餘,我軍是否可分批離開西北,如今國內……」 「此事暫時不急。等剿滅這裡遊蕩地蒙古人再說!」我揮手打斷他。想了想,略微有些懊惱的說道,「朕本來打算困死鐵木真,只是時局變化,鐵木真又過於狡猾,讓朕所謀未成。如今當以整頓部隊,靜觀局勢為主。」 「微臣遵命!」尚懿看了一眼索無常,見他也沒什麼表示,就站到他旁邊去了。 轉頭看向岳雨。見他一幅氣定神閒的樣子,我的心裡感到很親切,笑了笑,隨口問道:「岳都督,朕聽說你這次的損失也不小。為何沒見你提起過?」 岳雨和我關係很好。但公開場合卻從來不和我調笑,上前一步。老老實實地回答道:「微臣最近明白一個道理,所以覺得此事提與不提,並不影響陛下大計!」 「哦,還有這樣地事情?」我來了興趣,「明白到什麼,說出來,讓朕也明白明白!」 岳雨看看周圍,見其他人也支稜著耳朵盯著他,到未猶豫,爽快地說道:「昔日微臣以為,計謀能成功地首要,就是分析形勢,瞭解對手的優劣,明白自己的長短,還能預測出對手的行動。如此方才明白,計謀成功的一個重要因素是捨得,以捨來求得,以捨來帶動對手,以捨來謀取對手。能把握捨得之間的度量,就能把握敵人的行動。」 說的好,我連聲讚歎,其餘人也若有所思的看著岳雨,似乎明白了什麼。 若不是成吉思汗捨得放棄,豈能從容突圍?只是捨畢竟是為得,只有明白自己最想得到什麼,才能真正捨棄什麼。 岳雨又成長了一步! 雖然因為鐵木真地突圍,讓我未能全殲這支蒙古主力,但如此大的損失,沒有個三五年,蒙古休想恢復元氣。此戰目地已經達到,再打下去,實在沒必要。只是他突襲大散關,劫走也遂和阿刺海別吉,讓我面子上多少有些過不去,本來就沒想怎麼她們。既然鐵木真這樣無禮,不給他一個教訓也說不過去。 此事我已經有所安排,相信不久就會有結果! 不過,他們一起來找我,到底是為何事? 環視一圈,最後落在索無常身上。 「你們一起來找朕,到底是為何事?無常,你來說!」 索無常到沒看其他人,逕直站出來說道:「微臣和諸位大人前來,主要是想問問陛下,鳳翔和臨洮兩路如何處理?既然蒙人已經逃竄,我軍是否派軍收復各州?」 鳳翔,臨洮,這次搞出這麼大的事情,起因就是為了爭奪他們,既然奪到,當然就不能放棄。如今一番大戰下來,蒙古,西夏,金國,都沒能力和大宋爭奪,這兩地已經算是囊中之物。可是收復之後,就要防守,要如何防守,派誰防守? 這裡將來是對抗西夏,蒙古,甚至東進金國的前線,不派個鎮的住大局地還真不行。 算算手裡地大將,岳雨是鎮守西南的,彩雲在山東,雲鋒是要對抗金國,其他將領,守住此地沒問題,但是要能綜合治理,就有問題。 不過眼前就有個人選,忠心能力都沒問題,只是不知他能不能領會我的意圖? 想了片刻,我的目光落到孟珙身上。 「孟珙,若你鎮守鳳翔和臨洮,你當如何做?」 此語一出,上下的目光都放到孟珙身上,都明白他的回答,將決定他的地位。 孟珙上前一步,朗聲說道:「回稟陛下,若僅派末將一人鎮守,只怕末將難於獨支。」 沒人想到他會這麼回答。連我都愣了一下,有些不理解的看著他。 孟珙繼續解釋道:「蒙人雖然勢弱,但我軍損失也不小,可謂兩敗俱傷,短期內,雙方當無再度開戰的可能。臨洮和鳳翔,被金國和西夏包夾其內,地理位置雖危,但因有利州和京兆回護,只要略加整備。自保當無問題。」 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看了看我,似乎考慮了一下措詞:「只是這兩地飽受戰火,十室九空,荒野遍地。所存之民。不過幾十萬,而且皆為老弱病殘,末將自知,若僅僅自保,當無問題,可若以此為基,北伐東征,只怕百姓不堪驅使,大軍耗費巨大。所以末將認為。一人之力,絕難支撐!」 我眼睛倏然亮了起來,他看地很清楚,臨洮和鳳翔,從經濟上來說。就是兩個亂攤子。要人沒人,要糧食沒糧食。根本承擔不了前進基地的任務。以大宋如今地形勢,北伐和東征只是個時間問題,只要國內問題一解決。以大宋的經濟能力,不出三年,至少又可以發動十萬規模的戰爭。 到時,臨洮和鳳翔地地位就很突出,可說是對抗蒙古地要地,就算北伐金國,也可從這裡派出一支偏師,協助進攻。但這有一個前提,就是這裡至少能糧食自足,若全靠建康撥付,路途遙遠不說,送到這邊來,所剩也只怕無幾。 「若你之見,需要幾人留守,如何安排?」 孟珙微微一默,自信的說道:「末將根據臨洮和鳳翔地實際情況,認為若要有所作為,當建三層防護,一層為防,二層為備,三層為存。除此外,還需擇險要立堡寨,以責兵衛民,同時召集流民以安耕種,責民養兵。若有可能,還當成立一支特戰隊,以防備不時之需。此乃短期可見之策。長期當以削減租稅,收養鰥寡孤疾,獎勵耕戰,興學禮才,招民置寨等諸多仁政為輔助,以聚攏人心,振奮民意。如此之下,不出三年,臨洮和鳳翔當兵民足備,可堪一戰。」 縱深防禦,軍民互助,收攏人心,以備大戰!環環推進,扣扣相連,足以證明孟珙認真考慮過臨洮和鳳翔的問題。特別是他建立特戰隊,更是神來之筆。若蒙古或者西夏來犯,因為他們的騎兵優勢,所以若只有普通的兵卒,當很難抵擋,但若有一支特戰隊,情況將完全不同。 考慮片刻,我有了決定! 「你需要朕如何?」 「末將想請陛下任命馬光祖大人為臨鳳兩地安撫使,負責招民屯田等諸多政務,任命杜杲大人為防禦使,負責建立軍寨,打造器械,末將可負責整軍一事,必不棄寸土以報陛下!」 馬光祖和杜杲,這兩個人讓我猶豫了片刻,一咬牙,還是答應下來,同時還任命孟珙為鎮守使,為臨洮和鳳翔兩地最高軍政首腦,並將臨洮和鳳翔免稅三年。 隨即尚懿等人也對此發表自己地看法,提出讓孟珙率軍去收復臨鳳兩路,我答應這個提議,為彌補因為青龍鐵騎重創後的騎兵不足,我將近衛軍四萬人調撥到孟珙地聯合軍團,等確定鐵木真的行蹤後,就出兵去收復兩路。 剛剛計議完畢,一個護衛拿著一封拜貼過來,遠遠就稟報道:「啟稟陛下,有一個自稱叫丘處機的道士前來求見,說有關蒙古的要事同陛下商議。這是他地拜貼!」 丘處機?他不是在鐵木真……不對,他…… 紫暄面色古怪地看看我,上前接過拜貼,檢查一番遞給我! 翻開看了一遍,拋開那些客套,就只有一個意思,他想見我! 考慮片刻,我點點頭,對那個護衛道:「朕在溫泉館內見他,你讓楊林小心接待!」 護衛離開後,天色已晚,我想了想,讓尚懿他們今夜就留在大營這邊。 對岳雨打了個眼色,然後帶著紫暄前往溫泉館! 幽浟書萌 uUTXt.cOm 荃文字阪月牘 第十六集 第四章 長春真人 字數:5758 我端坐椅上,身邊站著冷牙和修紫暄,前面是向無雙和唐玉,左右環繞著十八名精銳護衛,個個都虎視眈眈的看著面前這個道士。 乾癟,窮酸,枯瘦,老邁,眼中更無常見的精光四射,銳利奪人,反到顯得平淡無奇,淡漠自然,甚至還帶著一點好奇和友善,就像一個普通人,一個很普通的老人。 鼎鼎大名的長春真人,在我眼中就是這麼個印象。 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了許久,還是覺得他沒什麼特別,如果他自己不說是丘處機,誰也不會認為這麼個老傢伙,和宗師高手有什麼聯繫。 硬要說什麼特別的地方,就是他見到我後,表現很平淡,連神情都未多大變化,對我毫無慣見的那種尊敬和害怕,只是這麼淡然的看著我,似乎我和路邊的普通人,甚至山石林木也沒多大區別。 這人要麼已經心如死水,要麼就是有所憑仗! 「貧道丘處機,見過陛下!」 聲音洪亮,有若銅鐘,轟鳴震耳! 音足則氣自足!這個老道士並不如表面這樣普通。 我沒接話,還是默默看著他,而他也沒進一步動作,淡然回望著我。 互相瞪視了片刻,我才緩緩開口:「道長之名,朕聞之久矣。聽說道長只憑一紙詔書,就西行萬里,面見鐵木真,和其探討長生之道。可有此事?」 丘處機絲毫未加掩飾,爽快的承認道:「此事屬實,今次成吉思汗能夠逃脫陛下包圍,從終南山離開,也是貧道指出山中密道,故才如此!」 果然是他! 我就說鐵木真怎麼能夠找到連我都不清楚的終南密道。不是極為熟悉終南山地人,根本不可能這麼輕易找到通行之路。 冷冷的盯著他。卻見他無絲毫內疚,還是平淡的看著我。 「你很得意?」 「得意!」 「你……」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勉強壓抑住將他剁成肉末的衝動。 「道長還真是快語。來人,賜坐!」 「多謝陛下!」 丘處機自然爽快的落座。絲毫不見做作扭捏之態。彷彿這裡就是他地道觀,而朕就是他的道童一般。 突然間,我感到氣勢心情都被他比了下去,他看似自然無畏地舉動,卻偏偏讓我感到憤怒憋悶,以至有些言語失措,被他牽住情緒。 微微眨了眨眼睛,沉默不語,等心情完全平復下來後。我才再度看向丘處機,他不是一個簡單的道士,而是一位閱遍世情的智者。若我資料無誤的話,他地年紀應該已近八十,身為當今道教最出色地人物。無論見識還是學識。都應該算是一等一的。以如此高齡,卻還可以不避危險。西行萬里,沒有過人的膽魄和心胸,豈能如此? 僅僅將他看成一個不知好歹,助紂為虐的普通姦賊,是不是將他想的過於簡單? 在腦海中再度回想一遍關於丘處機的資料,原本的煩躁和憤怒盡皆離去。 看了他片刻,我突然笑了,笑的很愉快,丘處機看了看我,也笑了,不過卻是眼中流露出清晰的笑意,讓人不會有任何誤會。 「道長可知朕為何答應見你?」 「不知!」 「聽說蒙古人將道長尊稱為神仙,難道神仙也有不知地事情嗎?」 「當然有,神仙就不知自己什麼時候死!」 「哈哈,道長真是有趣!」我大笑出聲,原本的鬱悶一掃而空,我突然發現,丘處機原來也不是這麼可惡的。林雷 「其實朕見道長,就是聽說道長曾經拿鐵木真所賜金牌,從蒙古人手中,赦免了數萬漢人奴隸,救護了不少漢人文士。憑此一事,朕就覺得道長不同於俗人!」 「哦,原來陛下這麼看。其實貧道用金牌不僅赦免了漢人,也赦免了女真人。在貧道看來,所謂漢人,女真人,還是蒙古人,都是天地生民,無分彼此!」無分彼此?只怕不能吧。人自聚族而居,紛爭無日可斷,若無彼此,何來紛爭?」 「無他,相爭之心使然!」 我倏然動容,直到此刻,我才真正重視起這個人,他絕對不是那些裝神弄鬼,招搖撞騙的道士,是一個真正有修為,有思想的道家學者。 雖對其思想並不如何贊同,但並不能就此否定他地想法,道家一脈,也是我華夏一大傳承! 「人不可絕相爭之心,故不可斷紛爭之念!何況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既然天地聖人都是如此,何況我等凡人?」 丘處機張口就答:「修心養性,戒殺制怒,就可斷相爭之心,絕紛爭之念。天地看待萬物,和聖人看待百姓,都和那個丟掉地祭祀草狗一般,無分高低貴賤,眾生平等,絕不刻意去危害他們,也不刻意去保護他們,一切出於自然,入於自然,清靜無為,自可天下大治。並非陛下所言!」 我沉吟片刻,搖頭道:「修心養性,戒殺制怒,說來容易,做來難!我不殺人,人卻要殺我,我不欲亂人,人卻要亂我。方今天下,殺伐不斷,亂臣蜂起,唯有以殺止殺,以亂對亂,才能天下大定,民生安樂。一味的清靜無為,豈能達到目地?」 丘處機似乎有點失望,還有些奇怪,但望著我的眼神卻又讓我覺得欣慰。總之,很是古怪。 就在我猜測他是什麼意思的時候,他才微微一歎:「昔日成吉思汗問貧道可有長生之藥,貧道回答只有養生之道,無有長生之藥。民以食為天,國以糧為穩。穀物果蔬。肉食乳酪,皆為養生之物。佛門戒食葷腥。又言素食可聰慧百歲,甚或食肉者鄙,食素者高。其實不然,天時四季。四方無常。所產之物,恰為當地生民所需。草原之地寒冷,所產之物,多為溫熱,蜀漢之地潮熱,所產之物多為溫平,西域之地燥熱,所產之物多為寒涼。此乃天欲於外物以補人之不足,供以生民資存。 可見無論葷素。都乃養人長壽之法,並無高低之分,唯有地域之別。然錦衣玉食,飽食終日,於生無益。食不求飽。居勿求安則又伐身傷元。食可養生,也可害人。萬事當以適度為佳。由此可見養生之道,當無定規,唯有節欲保身體,隨遇而安才是最好,若強行求之,反到是有害。」 他微微一頓,淡然平和地眼神落到我身上,輕輕說道:「養生,安民事雖不同,其道則同耳。順其天性則生;逆其天性則亡。隨其所欲則安,逆其所欲則亂。天道好生而惡殺,治尚清淨而無為,此乃黃帝,老子之至理名言。陛下說清靜無為不能達到目的,其實不然,以殺伐奪天下,卻不能以殺伐治天下。 先秦商鞅倡言以戰止戰,秦國爭戰百年,方得天下,朝中不乏良將猛士,但巨鹿一戰,全軍覆沒,終至咸陽失守。若爭戰能夠制止爭戰,這又是為何?韓非主張以刑法定國家,規臣民,立君王。秦始皇就以刑罰為圍牆,李斯,趙高等刑法之徒為鞭刀,視百姓為牧羊,任意驅使屠戮。然,秦二世即亡,泱泱大秦,也難免覆巢破卵之患,傾仆跌倒之災。 由此可見,殺伐和嚴刑,都不可做依靠。歷代中原王朝的建立,都離不開殺伐,但能夠長治久安,無一不是棄殺伐,而求德政。可見能以殺伐奪天下,但絕不可以殺伐治天下,先秦之教訓,就是因為其殺伐和暴政過於嚴苛,以至天下皆反。所以有人倡言,事愈煩而天下愈亂,法愈滋而奸愈熾,兵馬益設而敵人愈多。可見殺伐於混亂,並非憑空而來。唯有審時度勢,隨時而變,以內修和外變,以刑法除惡,以德育勸善。德刑並舉,恩威並用,天下方能安定,百姓才能安穩。長治久安,當不遠矣!」 我聽的極為入神,他說的這些,歸納起來就是一個意思:確定一件事情該不該做,該以何種手段去做,當因時地人事而變,萬萬不可拘泥不化,死抱一法不放。 天下無一成不變的手段,卻有千古不移之目標! 這種新奇地變革思想,還是我第一次聽到人談及,而且還是從這麼一個道士身上聽到。 思考片刻,我有些尊敬的問道:「那依道長所見,當今天下該以何法治理?」 丘處機淡淡說道:「貧道幼年時期,曾居於山上,以松子為食,溪水為飲。貧道暮年再去,蒼松依舊,溪水如昨,可見相比於天地萬物,人之一生,不過短短一瞬。不過就算只是一瞬,卻也是過了一段時間,蒼松看似如舊,事實卻已粗壯不少,溪水雖然如昨,但已此水非彼水。但松還是松,水還是水。這天下萬物始終是在改變,也始終未改變。上德在心,上法在人,衡量變化之間,存乎一線之妙!」 靜思片刻,我點頭道:「道長所言,地確是至理名言。只是,朕不明白,道長是將自己看作漢人,還是看作蒙古人?」 「有何區別?貧道已經年近八旬,若要求名利,昔日宋,金,蒙三國相招,早已任職,何必留戀山中不去?在陛下未起之時,蒙古入侵金國,生民塗炭,若不自救,豈能圖存?何況貧道生於金國,長於金國,那貧道應該算是金國人。可是昔日貧道跟隨恩師,多次與金國為敵,是不是算叛逆?如今貧道身為漢人,又幫助蒙古人,在陛下心中,貧道和那些奸險小人,禍國叛逆並列矣!」 被他說的如此直白,我到也沒什麼尷尬。反到很讚歎的看著他。此人絕對不是一個易與之輩,有著自己地行為準則,處事方法,何況他生平未承宋德,強要讓他認同大宋,只怕很難。不過到可試一下,看看他對大宋到底是種什麼態度。 「此事暫且不談。不知道長對我大宋是如何看待?」 丘處機沉默片刻,輕輕吐出幾個字:「在遇陛下前,唯有絕望二字!」 咳咳,我被說地一嗆。連忙低下頭去。好半晌。才平復了氣息,抬起頭來,望著他。 「陛下不用奇怪。昔日女真侵我河山,恩師多次帶領我們抵抗金人,甚至一度成為義軍首領。但都因為宋廷地漠視和出賣,以至同袍戰死無數,卻無絲毫所得。當時我就斷定,宋廷絕不可依靠,無恩有威者豈能長久。只是沒想。西行二年,大宋卻因陛下而有巨變,實在是可喜可賀。」 「哦,如今道長是不是很後悔幫助鐵木真?」 丘處機的目光掃了過來,一種淡淡的明晰。讓我感到很不舒服。只是很快,他又收回目光。淡淡說道:「貧道不會為此事後悔。」 我皺起眉頭,有些不高興! 他還是那幅淡然的樣子,不徐不急地慢慢說道:「貧道西行時,卻見中原大地之民,困苦不安,生命無依。貧道拿成吉思汗的金牌,面見蒙古太師木華黎,得其答應救助。後面見成吉思汗,也得他承諾止殺,僅憑這二事,貧道就要幫他。」 氣氛突然淡了下來,我不能釋然他對蒙古地態度,他也不會改變自己的看法。 這是個死結,無法可解! 想了想,我語氣有些冷淡的說道:「既然如此,道長還有沒有其他事情,若無其他事情,朕還有要務需要處理。」 丘處機突然灑脫站起,對我稽首道:「多謝陛下能夠面見貧道,如今貧道心願已了。成吉思汗在離開之前,曾讓貧道給陛下帶個口信,願意同陛下相談。另外,阿刺海別吉公主讓貧道給陛下轉達一句話旬日招待,不敢或忘。貧道話已說完,告辭!」 話音剛落,他已經轉身離去,幾個護衛正要攔他,也不見他如何作勢,就從兩個護衛之間穿過去,速度好像很慢,但偏偏兩個快如閃電地護衛卻沒攔住。 眼見他就將離開大廳,轉念之間,我放棄了武力阻攔地打算,臨時喊了句:「道長且慢,貴徒李志常還在朕地建康作客,難道道長不想見他嗎?」 丘處機腳步一停,轉過身來,就在我以為他要留下的時候,他再度行了一禮:「小徒有陛下照護,貧道再無掛礙,當尋一處山澗終老。」 話音還在迴盪,他人已經離開大廳,一首悠悠詩歌,飄飄蕩蕩,從四面八方透進大廳: 夾道橫屍人掩鼻, 溺溪長耳我傷情。 十年萬里干戈動, 早晚回軍望太平。 聲音越來越低,最終消失無聞! 就這樣離去了?雖說,我對他很是有些不滿意,但就這麼走了,多少讓我有些特別的感覺! 我望向紫暄,她也正看向我,雙目對視片刻,紫暄突然說道:「紫暄曾經聽師尊說過,長春真人自幼即失雙親,無依無靠。童年之時,因家中房屋被人侵佔,無房可居,被迫棲身村北之公山,過著「頂戴松花吃松子,松溪和月飲松風」地生活。他不僅不以為苦,反到樂在其中,認為這是神仙般地日子。」 看不出,這個窮酸道士還是如此一個灑脫之人,正在感歎間,紫暄繼續道:「師尊還講了一事,說長春真人為磨練自己,將一枚銅錢做上記號,每日從石崖拋到灌木叢中,然後再去尋找,無論何時,不得不止。拜入道家大賢重陽真人門下後,更是靜思忘念,心如枯木。曾獨自潛修十三年,期間,煙火俱無,簞瓢不置,破衲重披,寒空獨坐,其清苦孤寂之處,比之隱谷苦修,深了數倍。師尊常有言,長春真人乃四大宗師第一,其心已不染塵世半點,比之他人,要高出一籌。」 這些密聞,都是情報上未提及過,讓我聽的大感興趣,接連問了一些丘處機地事情。 就在我和紫暄討論丘處機這個人的時候,前方一封軍報送達:鐵木真竄逃鳳翔,余介墨人緊隨其後! U優書猛 uUtXt。COM 全紋子版粵牘 第十六集 第五章 人間溫暖 字數:6048 看了會軍報,就將尚懿和岳雨找來! 翻出地圖,找到鳳翔府,考慮那裡的情勢! 經過宋夏蒙三國來回拉鋸,鳳翔府可說已成空城。當初夏蒙聯軍就是以此做為後勤基地,只是被我派楊沃衍和鄒孟卿二人將之奪取,後來佔領寶雞,全殲夏蒙聯軍後,此地就成為閒地,不過也留下三千紅龍戰士,若用來進攻當然是不夠,但若是防守,到也不懼蒙古。 只是考慮片刻,我就確定,蒙古非是要攻佔鳳翔,而是想從這邊離去! 「丘處機說鐵木真有談和意圖,你怎麼看?」 靜候一旁的尚懿,想了想,點頭道:「可信,如今蒙古遭受重創,我方雄兵雲集,該當如此!」 「不錯,草原異族都是如此,得勢之時,囂張狂妄不可一世,失利之時,委曲求全,無所不用其極。鐵木真雖然也是一代雄才,但他骨子裡,也只是個草原霸主,有些東西,他想甩都甩不掉!」 岳雨在一邊開言道:「陛下不可小看鐵木真,此人在逆境之下,不惜軍力,多番設謀,最終逃出生天,足以說明其能,若不加重視,怕又給其可趁之機。」 我抬起頭,看看岳雨,又轉回目光,淡然道:「鐵木真如今不足為懼,何況朕從來沒打算全殲他們,若當時朕狠狠心,坐看他在鳳州遊蕩,豈能有他突圍的機會?相比之下,內亂和分裂,才是我大宋最大的危機!」想起這個,我就覺得感歎憤懣不已,那幫傢伙們。真是腦袋被驢踢了。 尚懿接話道:「既然如此,不如乾脆讓余介大將軍主持尾追事宜。墨人將軍輔助!」 余介穩重,善於防守反擊,墨人精於守城。善於利用地利,兩人還算相得益彰。余介的軍職高於墨人,相信也能約束住他。 「就按你的建議辦!」 「遵旨!」 尚懿離去後,我走到岳雨身邊。拍拍他。未發一語,向院外走去。岳雨緊隨其後,不過和我始終隔了一步。 此時天色已晚,明月雖非圓滿無暇,但也明亮照人,將整個大地籠罩了一層薄霧銀紗。山風搖樹,枝葉刷響,頗有幾分神秘動人。 我沒走多遠,停在廊道之上。望著遠處,悠然出神。岳雨沒有打攪我,靜靜的站在我旁邊,輕微地呼吸若不留意,幾不可聞。 「阿雨。你說朕算不算一個失敗的皇帝?」 岳雨均勻地呼吸停了一下。好半晌,才緩緩說道:「陛下雄才萬里。如今我大宋兵強器利,放之四國誰人能比?這都是陛下之功,觀我大宋歷代先帝,未有如陛下者!」也許吧!」我有些疲倦的揉揉額頭,「比不比得上歷代先皇暫且不論,但朕自認是個改革者。一個改革者,肯定就會有一堆反對者。比如此次大戰,朕真沒想到,國內那些人竟然會和蒙古勾結,派人來刺殺朕,可見他們對朕恨到什麼地步!」 沉默片刻,岳雨似乎也有些感歎:「天祐陛下,當時危機真是懸之一刻,若非陛下醒來,只怕戰局會不堪收拾!」 「呵呵,你總是太謙虛!」我笑了起來,感到非常輕鬆,「戰場上有你,亂也亂不到那裡去。只是朕也未曾想到,池靜心……唉!他也算是跟隨朕的老人,為何要如此,難道真沒別地選擇嗎?」 岳雨未答,或者,是他根本就不知該如何回答,就像我也不知為何會如此一樣! 負手望天,月明星耀,明日又將是個好天氣。 「阿雨,當初尚懿讓你掌握兵權,殲滅蒙古,你為何不答應?難道是害怕朕嗎?」 我沒回頭,但我清楚的聽到岳雨呼吸變的粗重了些! 「其實,雨之所以不答應,並非害怕陛下,而是認為陛下並沒全殲蒙古的意圖。林雷雨雖愚鈍,但也聽聞陛下常說戰爭是政治地延續,政治是戰爭地結果,是戰,是和,雨沒有陛下看的遠,也沒陛下看的清楚。雨只知道,聽從陛下的命令,我大宋才能強盛起來,傲視四方,無人可敵。」 「若朕當時真的喪命於宵小之手,你會怎麼做?」 岳雨遲疑片刻,抬頭看我,正我雙目相對,不再躲閃,坦然道:「雨當盡全力擊敗這群蒙古人,以保我大宋不失……」他停下來,目光很是深邃,若有無限感歎! 我沒再問他,因為我知道,我在他心目中並不是效忠的第一位,但我並不介意,反到很是開 這就是岳雨,這就是我最信任的將軍,最好的朋友!一個真正為國,真正不求己利的軍人。無論何時,總有那麼一些人,他們生來就是為整個群體活著地,他們守護著群體,保護著群體,愛護著群體,唯獨忘了自己。 他們才是真正的國之長城!只是很多時候,這群人都是不得志,受排擠的人群。 善遇到惡,總是善遭到傷害,這是悲哀還是諷刺? 「阿雨啊,朕知道,你到任西南都護府後,一直想安撫那些異族軍閥,對他們頗為友善。但朕要提醒你一句,若真正要在西南有所作為,就一定要做到先惡後善,做不到這點,西南一地,永遠不會寧靜!」 岳雨沉思一會,看了看我,猶豫一下,還是說道:「陛下,雨到不這麼認為。經過雨的初步瞭解,有許多異族並不是想反抗朝廷,他們只是被一些貪官小吏逼迫勒索,生計遭到剝奪,故而鋌而走險。何況有不少異族勢力對朝廷頗為親善,比如此次播州安撫使楊林,鐵槍苗的少頭領張華,都曾率軍加入西南軍團作戰。特別是楊林。雄威軍在落水川一戰中,損失慘重。幾近覆滅,楊林安撫使不僅未埋怨,反到自請處罰。以雨所見。西南異族,多有可敬之處!」 我淡然轉過身來,並沒因他反駁而生氣,反到有種輕鬆地愜意! 「你說地也對。但楊林和張華他們對朝廷親善。是朝廷累世撫慰之功。楊林出身的播州楊家,世襲播州安撫使,雖是當地一大勢力,但楊家人對詩書文理頗為嚮往,在心理上對我大宋文化極為傾慕,所以只要朝廷不過分,他們是非常樂於和朝廷地親善地。況且,朕聽說,楊林想朝廷在播州設立官學。教化民眾,等條件成熟,甚至想讓朝廷在播州開科取士,有心讓播州之民進入朝廷官吏體系,可說他們是真正明白播州和家族的出路在那。至於張華。他父親張雲正。是朝廷派到鐵槍苗地教化使,心向朝廷也是必然。但你看看,除了這幾家外,對都護府親善的還有幾族? 西南一地,山高林密,異族繁多。全靠朝廷教化,豈有可能?這些人,平日裡盤踞山林,割據一地。若不招惹他們,還算安分,可若稍有不順他們之意,馬上嘯聚一方,威脅州府。以往朝廷軟弱,派往西南的經略大員,鮮少有強硬,多以安撫。無論這些人鬧出多大地事端,全以安撫了事。以至於他們氣焰囂張,傲心大熾,視我官府為軟弱可欺之輩,多方要挾。就算滿足他們,也只能安穩一時,若有變故,他們馬上就跳了出來。這樣鬧了撫,撫了鬧,撫撫鬧鬧,一直到現在。這那是在撫民,簡直就是在養寇。你如今入主西南,若不能將他們這股傲心壓下去,將來長治久安只怕是一句空談!」 岳雨既沒反對,也沒同意,沉默以對! 我也沒介意,繼續說道:「漢唐之時,我中原對異族以少勝多,曾經多次殺的蠻族不敢南下牧馬。可自本朝建立以來,對異族多以忍讓退縮,無論朝中官員,還是軍中將士,談起邊患,總是憂心忡忡,束手無策。是這些官員沒有計謀嗎?是這些將士不勇敢嗎?非也,是他們無信心,他們沒有信心可以戰勝異族,戰勝寇邊的蠻族。」 見岳雨露出沉思的表情,我笑了笑:「其實這也不能全怪他們。自從本朝吸取唐朝藩鎮割據,五代驕兵悍將之禍後,對武將雄兵,防範甚嚴,對能打仗地將領,更是多方限制,甚至以文官帶兵,主持邊事。以至面對外族,屢戰屢敗,使朝廷從上到下,對作戰都喪失了信心,在戰場上,十成戰力發揮不到兩成。於之相反,異族屢屢勝我,也就助長了他們地傲氣信心,認為我大宋不過如此,十成戰力到可發揮到十二成。我消彼漲,對方越勝越大膽,我方越敗越膽怯。惡性循環之下,靖康之亂,也屬必然。如今那些西南異族,也是如此,若不能讓他們真正認識到大宋今非昔比,就算表面順從,但實心欲亂,你不可不防!」 考慮良久,岳雨才謹慎的說道:「陛下所言,雨已明白。如今西南情況,還未盡知,若真如陛下所言,雨自當施於雷霆,不讓其危害一方!」 我點點頭,說這麼多,主要就是讓他明白,西南那些割據勢力,不是簡簡單單,說幾句好話,給些好處能夠安撫的。 安靜片刻,岳雨突然說了一句:「其實雨觀遍戰史,我大宋與外敵爭戰,勝戰遠比敗戰多,為何陛下認為朝廷上下是因為敗戰失去信心?」 這個問題讓我歎息不已,走了幾步,一縷月光垂下,正落我身前。 望著皎潔明月,我的心情顯得越發緩和:「大宋立國之初,幽雲十六州已入契丹之手,導致北方屏障盡失,契丹鐵騎,可以輕易南下,攻守之勢易也。太祖太宗幾次興兵,欲奪幽雲,但皆以兵敗而告終,朝廷上下,對契丹心膽已寒。後黨項崛起,朝中應對失措,未有一能臣大將主持大局,以至失去滅其於萌芽之機,讓西夏立國,自此,西夏屢次寇我大宋。無有盡時。 東北契丹,西北黨項。我大宋就如同被困住雙臂,動彈不得。若以軍事而論,大宋就是處於困勢。若不解困,就只能坐以待斃!只是很可惜,我大宋幾次舉全國之力的解困之戰,皆以失敗而告終。以至最後以虎謀皮。釀成靖康之變! 大宋從來都不缺猛將良材。若有地利人和配合,取得勝仗並不算太難。但觀大宋歷朝之戰,這樣的勝利多是一地之得,勝之,不過驅走敵人,若敗,就是喪地亡國之危。我大宋能夠延續至今,多是靠這些一地之勝而得來。只是這樣的勝仗,對我大宋形勢沒有任何改觀。最多暫時緩解一下危機。這種勝仗若能常勝,我大宋到還可勉強圖存,但天下豈有常勝不敗之事?何況久守必失,無論何等堅城,都是如此。 一次解困之戰的失敗。足抵百次守城之戰的勝利。最可慮地是。就是進攻的屢屢失敗,導致朝廷上下喪失進攻地信心。滿足於閉城自守,不敢主動出擊,只要擊退敵人就好,完全喪失主動之勢。以至我大宋捷報不斷,卻對困局沒有絲毫改觀。你觀戰史,可有注意這些?」 岳雨領悟很快,翻轉之間就回答道:「若以陛下的話來解釋,就是大宋的勝仗多是戰術勝利,而關乎國之根本地戰略進攻,都以失敗告終,因戰略失敗,導致戰術勝利成效不顯,甚至,大宋只要戰術上面一失利,就將導致國基不穩,此全因戰略上我大宋處於極端不利地情勢。因此戰略態勢始終未得改變,故而大宋舉國之戰,多以失敗告終,反讓朝廷上下失去改變態勢的信心,故而陛下所說因敗仗失去信心,是指朝廷上下根本沒有和敵大戰,以改變態勢地信 我大為讚歎地點點頭,一時談性大起,拉住岳雨,一起來到作戰室,拿出一張各國形勢圖。 「阿雨,你過來看。彩雲佔住山東,你又打下京兆,加上朕北伐時,奪取地歸德府以南地區,大宋面對金國的態勢已經完全改變,由困勢變成攻勢,如今又得鳳翔和臨洮,可說金國已是甕中之鱉,只等朕去捉。但面對蒙古,若要改守為攻,就一定要奪取幽雲,也即是中都路,只有奪取了這裡,我大宋才能放心的滅掉金國,安心面對北方挑戰。只是如今隨著金國北伐失敗,這一帶又成為蒙古勢力,不過其勢力還很薄弱,正是收復的絕好機會。朕認為,大宋的下一步目標就是收復幽雲,北窺遼東!」 「似乎陛下太過小看金國,依雨所見,只怕金國也是不甘如此。此次拖雷能夠如此輕易的南下,就是金國故意放縱。為何在陛下計劃中,金國似乎無足輕重?」 我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才含糊道:「朕另有安排,金國最多玩弄一下詭計,天下大勢,已經沒他們插手的份!重中之重,當以蒙古為要。」 「這麼說來,陛下在短時間未有興兵打算?」 「的確如此,此次西北大戰,幾乎耗盡建康國庫,三年內,不會進行大戰!」 「以雨所見,陛下當輔助西夏,以為屏障。經此一戰,蒙古當不會再輕易南下。若再度南來,西夏首當其衝,正為緩衝。至於幽雲,可徐圖之,此地久經戰亂,多有流民避入山中,陛下可使人招攬這些人,以山立寨,若時機一到,可為奇兵,以助大軍收復幽雲。」 我大笑出聲,歡快無比,岳雨就是岳雨,竟然三言兩語就說出今後的戰略佈局,看來西南一事,不用過多操心。 「阿雨,如今西北戰事已歇,為免川中動盪,你近日內就率西南軍團回川,給朕收復那些異族,剷除割據軍閥。三年之內,朕要西南一地平靜!」 「臣下遵命!」 我扶住他,搖頭道:「不用如此,關於西南軍團地獎勵,朕回建康後自會發往川中,你讓將士們不用心急。你還有其他要求沒有?」 岳雨想了片刻,開口道:「別事到無需勞煩陛下,就是楊安撫使建議在播州開科取士一事,陛下做何打算?」 我考慮片刻,道:「你讓他寫個詳細的奏折送到建康,讓司馬風和梅考量一下,如果沒什麼困難的話,朕讓梅親自處理此事!」 岳雨點點頭,又說了些西南一地的方略,直到紫暄前來請示,我才恍然夜色已深,不再挽留岳雨。 離開作戰室的時候,天色很有些昏暗,連原本朦朧地月光也被烏雲擋住不少,只有一些斑駁地光輝透撒下來,還有一種山中獨有的草木清香飄蕩,聞之,心肺為之一開,十分爽朗。 心思也不自覺地產生些微波動和聯想。 西北大戰拖延到今日,也到了結束的時候! 可外面的戰爭結束,內部的戰爭又將開始,也許我這一生就要在這些大戰小戰中度過! 我停下腳步,不知從何處吹來陣陣冷風,讓我感到神智一清,回過頭,恰好看到紫暄平靜的目光。我突然有種隱約的感觸,原本有些浮動的心情又平復下來。「夜深了,陛下還是早點休息吧!」 清脆的聲音讓我心神感到一種愉悅,或許,在我內心中,也想真正安靜下來!站在高峰雖然可以傲視天下,但那裡只有無盡的寒風與挑戰,唯獨缺乏人間溫暖! 幽悠書盟 uUtXT.CoM 全蚊自板月牘 第十六集 第六章 世事怕巧 字數:8362 六盤山,蒙古總大營! 在蒙古進攻西夏的時候,因為天氣炎熱,成吉思汗就將大營建立在六盤山,做為蒙古在西夏的總根據地。大營留守本來是博爾術,只是後來形勢變化,察合台因為受傷,被送到大營。為了讓其安心靜養,博爾術另外建立了一座背風大營,做為察合台和也遂等人的修養歇息之處,只是後來這個背風大營,被長空無忌無意中發現,導致察合台,博爾術被殺,也遂和阿刺海別吉被擄走。 新任大營留守赤老溫激憤之下,率領本部兵馬前去攔截長空無忌。雖然行動失敗,但卻將精銳本部烈火軍帶走。赤老溫在寶雞一戰中全軍覆滅,自己也落的個身死屍飛的下場。後來戰局變化迅速,鐵木真還沒來得及重新派人進駐大營,就被困在利州,顧不上這裡。 這座大營不同於察合台養傷的背風大營,也不同於鐵木真在鞏州建立的南征大營,是實實在在的蒙古總大營。從西夏劫掠來的財富女人,許多西徵得來的工匠學者,甚至很多重要的軍事物資,比如備用戰馬、軍械,皮衣等等,都是放在這裡。整個大營的人數加起來,足有近十萬,其中年輕女人和小孩佔了絕大多數,其中有不少是蒙古僕從軍的家眷。 除了這些俘虜,或者說戰利品外,其餘的俘虜以及一些被視為無用地老弱婦孺。不是被強行編為僕從軍就是編為奴隸軍,作為消耗品。跟隨大隊出征。此刻大營之中,只剩下三千左右的蒙古守軍,其中可稱為精銳地不過千人。 因為人數眾多,大營所佔方位也很大,猛看上去,就像一座小鎮。為了防止俘虜逃跑,蒙古大營修建的也頗為嚴實緊密,基本上是按照木寨城牆來建立的,外面埋上一圈高大粗壯的圓木。頂部全都修成尖錐形,內圍同樣是一圈粗壯的圓木,不過卻比外面的圍欄矮一些,頂部也修成平整的圓形,兩者相隔一丈多。 然後以內圍柵欄為高度基準,在外部柵欄同樣的位置上安裝承托,鋪上木板和防水的油氈。建起通行地城牆道。外圍高出來的尖錐部分就成為遮擋攻擊的護欄,可供守衛做為射擊的掩護。城牆道下面全都是空的,就作為戰士們休息和存放守城軍械的倉庫。 木寨圍欄裡面的活動區域,以一丈多深地壕溝作為分割線,被分成幾個巨大的獨立區域。壕溝裡面插滿尖利的木樁,來往通行全靠木板鋪成的道路,若有變故,抽掉木板,某個區域就被分離出來,既可防止俘虜逃跑。又可防止分營變故擾亂全營,一舉多得。 粗粗一看大營裡面,真是帳篷林立,壕溝縱橫,人影紛亂,一派忙碌景象! 木寨城牆上,執弓掛刀的蒙古戰士,或站,或走,神色肅穆。掃視遠處的眼神透著極為壓抑的緊張和擔憂,一派如臨大敵的樣子。 離蒙古大營大約一里多的山崖上,長空無忌和夏平等人正聚精會神的觀察著大營,不放過任何一點細微之處。 鐵木真奇襲大散關後,趙昀震怒。加上長空無忌上報了一個新地消息。於是趙昀下令長空無忌率領狂風軍攻擊蒙古大營。 長空無忌接到命令後,馬上召集部隊。因為他在攻取臨洮鳳翔的行動中。犯下大錯,導致宋軍遭到嚴重損失,所以他的紅龍軍團副軍團長的職務被免掉。不過他俘獲也遂,阿刺海別吉,殺掉博爾術,配合郭風全殲速不台,再加上郭風把殺掉速不台的功勞也送給他,故而他沒受到進一步的處理。 相反,趙昀在進行西北大戰期間,動用幾大軍團的預備精銳,不僅將他手下的特戰隊補充完全,還派人暗示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對特戰隊進行擴充。若不是他對特戰隊要求過高,憑借這次豐富的優異兵源補充,他起碼可以擴充到一萬五千以上。 經過這次修整和擴充,長空無忌手下地特戰隊達到創紀錄的八千人,除了跟隨他一路殺回來的四千多老兵外,其他的全是新兵。不過這些新兵全都是各大軍團預備部隊中的精銳,都參加過一些邊角戰鬥。除了在經驗上略微差一些外,本身地素質比特戰老兵只高不低。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磨合這支部隊。雖然趙昀沒明說,但他清楚,這支部隊將被劃歸到自己名下指揮。他這個人性子好冒險,但卻是知道好歹地人。趙昀對他的偏愛,他全都記在心裡,也明白如何回報趙昀。 拖雷南下地時候,他和郭風兩個人互相配合,讓拖雷差點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只是後來郭風接到趙昀密令,將部隊托付給長空無忌後,就率領五千部曲精銳離開。他沒說幹什麼去,長空無忌也沒問,和狂風軍參謀夏平一起,修整狂風軍,將拖雷交給余介對付。 利用宋軍後勤補給全力供應西北的機會,狂風軍上下的裝備也煥然一新。淘汰了金國和西夏的雜牌裝備,全軍上下,清一色的宋軍裝備,都是供應主力部隊的優良貨色,讓狂風軍上下高興不已,也對長空無忌產生非常高的認同。 不管怎麼說,狂風軍也是宋軍正式編製序列中的一支,不少將領都是從神州軍校畢業過來的,能夠用上主力裝備,就足以說明建康對他們的認可,這種歸屬感,不是簡單一兩句好話,一些好處能夠比擬的。林雷 就在狂風軍換裝不久,長空無忌無意中從狂風軍安置的流民中,抓到一個奸細。正是在突襲臨鳳地戰鬥中。從陸望歸手中逃脫的西夏主事者木茜。她是武雲公主李婉清地貼身侍女。從她口中,他得知一個重要消息。就是李婉清在蒙古大營中。 昔日李婉清被李德旺做為人質送到蒙古大營時,鐵木真因為對宋軍攻勢的不順,已經南下。 李婉清大小也算個重要人質,博爾術就將她安置在大營中,準備等鐵木真回來處置。這一等就等出了問題,博爾術沒等到鐵木真的處理意見,就被殺了,接手的赤老溫還沒顧的上這件事情,就率軍離開。一戰身死。鐵木真接到消息後,還沒想好怎麼處理李婉清,就得到察合台,博爾術死亡,也遂被擄走的消息,一怒之下攻進利州,差點被圍殲。當然就沒來得及處理此事。知道消息的鎮海,聽說鐵木真已經知道這個消息後,更是沒精力去管這件事情,壓根就沒在意。 幾個能夠處理此事的主事人都因這樣,那樣的問題出了意外。得不到任何指示地大營只好繼續將李婉清軟禁在關押重要俘虜的營地中,也沒虐待她,就是限制了她的自由。木茜從陸望歸手中逃脫後,不顧自身傷勢,跑到中興府,想去找李婉清稟報此事。結果到了中興府才知道李婉清被李德旺抓住。關押在王廷的密牢中。她開始還想劫獄,可是李德旺對此事極為關注,李婉清的一些舊屬部下,不是被殺,就是被貶黜,剩下的也都改換了門庭,根本無人可以幫助她。 無計可施下,她只好鋌而走險,找到一些亡命之徒,以及一些散在中興府的李婉清侍衛。結果。還沒等劫獄,消息就走漏。李德旺派出秘衛部隊清剿,她聚攏起來地人被殺死大半,自己也差點喪命在李德旺派來的高手之下。 僥倖逃出後,她傷上加傷。被迫離開中興府。找到一處鄉村養傷。沒多久,蒙軍入侵。她和村民一起逃命,結果被蒙軍發現。大部分村民不是被殺,就是被抓。她奮起抵抗,結果卻被傷勢拖累,被蒙人抓住。因為年輕貌美,俘獲她的蒙古百夫長將她作為巴結上司的禮物送給一位千夫長。這名千夫長是位蒙古那顏,還是位世襲千戶,巴結他的人很多,他自己也搶劫了不少美女和財物。 當時蒙古作戰任務正急,他也沒仔細看,只覺得木茜不錯,就將她作為私人戰利品,和其他美女財物一起送往大營,準備等回到大營再來享用。木茜被押送到蒙古大營後,這名千夫長還沒來得及享用,就被派到察合台手下去偷襲臨洮。在察合台和長空無忌一戰中,這名千夫長不幸戰死,木茜因此留在蒙古大營中。 因為這名千夫長畢竟是位那顏,又是將她放到私人帳篷中,木茜到沒受到什麼特別的蹂躪。相比於淪為軍妓的可憐女人,可謂天壤之別。深陷虎口的木茜一邊養傷,一邊小心的察看蒙人的防衛,想找機會逃跑。當時蒙人兵力充足,防衛很嚴密,一直沒找到逃跑機會,只好細心留意,等待機會。 通過仔細地觀察與記憶,她發現關押高級俘虜的營地防衛,和她們的營地防衛不太一樣。因為這裡的俘虜地位比較高,所以蒙人採取的是分派人手單獨看守,外部巡視警戒的蒙人反到很少,她注意到這個情況,認為這給逃跑行動帶來便利。 在察合台受傷被送回大營不久,博爾術就抽調大營兵力,另外建立背風大營,以供察合台養傷。這次兵力調動,給了木茜一個決佳的機會。經過精心準備,在一個月黑星晦的晚上,趁著防衛疏忽的空檔,她逃出自己的營地,潛入關押高級俘虜地大營。 在潛行到一座帳篷旁邊時,從對面帳篷中衝出一個人,和蒙人守衛發生激烈衝突,吸引了大部分守衛的注意。她本來想趁著這個機會離開,卻在無意中聽到對方談起武雲公主。大驚之下,停止行動,躲在一旁偷聽。經過一段時間的旁聽,終於弄清楚,這人是李德旺派來押送李婉清的官員,並作為談判使者,將西夏求和的意圖告知。 但博爾術未得鐵木真回話。不敢輕易答覆,只好將他也送到高級俘虜營中。他雖然住在這裡。但和一般地俘虜並不一樣,博爾術沒有虐待他,反到讓人好好招待。住了幾天,他才發現這裡是關押俘虜地所在,頓時很不高興,說自己是西夏使節,卻被蒙人當成俘虜一樣地關押在這裡,他不服,要去找博爾術說理。因為博爾術去修建背風大營。新地主事者赤老溫根本就沒拿他當回事,一直沒人搭理他。所以他隔三差五就要鬧一頓,今天也是如此。 這些情況木茜並不清楚,但她卻聽到李婉清的消息,頓時驚喜交集,當即放棄逃跑計劃,根據這個西夏官員的手勢。找到李婉清的營帳。趁著雙方爭吵的時機,用悄悄藏起來的一截小刀尖劃開一道口子,進入帳篷,和李婉清見了面。 主僕二人在這種情況下見了面,真是悲苦難言。簡短的交代了一下別後經歷,木茜讓李婉清和她一起逃跑。李婉清畢竟是位巾幗英雌,對軍事的造詣也不低,稍微考慮一下,就讓她放棄這個逃跑計劃。讓她另外找機會,從蒙古戰士地營地逃離。 木茜開始死活不同意。堅持要李婉清和她一起逃走。李婉清無奈下,只得明白告訴她,這裡是重要俘虜關押地,表面上守衛很鬆散,但在出營的外圍,全都是精銳蒙古弓手,從這裡逃跑,絕對是死路一條。同時還告訴她,宋國和蒙古必有一戰,到時這裡一定有所變化。讓她另外找到機會就徑直逃離。前往宋國,面見墨如蘭,尋求她的幫助。木茜一向信服李婉清的判斷,當下就按照她的建議,又潛回俘虜營。等待機會。 開始一直沒找到良機。就在木茜焦急無措的時候,時局的變化幫了木茜地大忙。長空無忌幹掉了博爾術。激怒了赤老溫,大營防衛為之一空。趁著這個機會,木茜從蒙古兵營方向逃出總大營。星夜奔赴宋境。她走的是山路近道,當時西北大雪飛揚,朔風刺骨,山道極為難走。她的傷勢也未大好。寒風相侵,心情憂急下,她的舊傷復發,翻過一道山梁時失足摔下山坡,昏倒在一個溝壑中。 也是她命不該絕,這處山梁下有一群躲避戰亂的流民。有人發現她,以為她也是逃難的流民,失足落下山梁。抱著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心情,將她背到流民營地,讓僅有的一位鄉村草藥大夫救治。不過她的傷勢極重,豈是一般草藥大夫能治?眾人束手無策,眼看她傷勢日漸沉重,岌岌可危之時。狂風軍的一支遊蕩部隊無意中發現這群流民,就將他們半強迫,半引誘地弄到安置流民的營地。 流民營地是郭風秉承趙昀的意思建立的,這裡有相當完善的醫療設施,不少大宋軍醫都在這裡救治流民傷患。奄奄一息的木茜被送到這裡,很快就得到妥善的救治。她的求生意志極為強烈,加上一直練武,也不算嬌嬌弱質,輔以正確的醫療手段,她的病情逐漸開始好轉,不過因為她地病情傷勢太重,恢復起來非常慢。 她在養傷期間,一直隱瞞身份,因為流民來自四面八方,人數又多,根本無從調查,所以她的身份到沒人察覺。就在她自認傷勢好了不少,準備逃離流民大營的時候。長空無忌因為在換裝的時候,順便領到一批發往流民的藥物,被換裝地事情一耽擱,就沒將藥物送去,但軍部後勤部隊卻將此事告訴流民大營地負責軍醫。一直等候這批藥物的負責軍醫,左等沒來,右等也沒來,氣憤下,上書軍部查詢,經過一番問詢,最後落實到長空無忌身上。 得到後勤部門地催促,長空無忌才恍然記起此事。此時換裝事情已經完成,他就和陸望歸帶著藥物,一起前往流民營地,準備看看流民情況。郭風走後,這裡的事情都歸他管理和協調,流民大營也在他的管理範圍之內。 到了流民大營,接待他們的除了流民大營的總負責人,還有負責醫療的軍醫。得到這批藥物,這位軍醫很高興,就順便邀請他們去看看病人,想為自己表表功勞。長空無忌無可無不可的同意此事,陸望歸當然不會反對。兩人一起來到病人區。 恰好這批藥物中,就有救治木茜地藥物。這位軍醫無意中提到木茜。說起木茜曾經受過很沉重的內傷,又被風寒入侵,治療又不正確,導致她生命垂危,最後能救活她,多半靠她自己地求生意念。述說的時候,軍醫對木茜欽佩不已,認為她是一個少見的女子。 這就引起長空無忌和陸望歸的興趣,於是。陸望歸提出見見這個女人。按他本意,就是想見見木茜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並無其他意思。可是當他見到木茜的時候,卻感覺她很眼熟,但又不知在什麼地方見過她,不自覺的多打量了幾眼。 這個舉動引起木茜的誤會,她對陸望歸的印象可謂刻骨銘心。她受地傷,大半都要怪在他身上。本來突然見到他已是驚駭萬分,他又是一幅若有所思的樣子,更是擔心他有什麼圖謀。驚慌失措下,以為自己的身份暴露,下意識的就對陸望歸攻擊了一招,身子卻飄向另外一個方向,意圖挾持長空無忌逃離。 她這一動手,陸望歸就認出她來,第一印象就把她當成西夏人的奸細。不及細說,就出手擋開她的攻擊,手勢一變,就要擒拿她。木茜那能和陸望歸比,加上有傷在身,還沒撲到長空無忌面前,就被陸望歸給拿住,乖乖就擒。 從陸望歸口中得知木茜的來歷後,長空無忌也是將她當成奸細。於是就在負責軍醫地目瞪口呆中,宣佈這個女人是西夏來的奸細。將她帶到狂風軍的宿營地。 開始木茜什麼都不說,口口聲聲要求見墨如蘭,並聲稱自己是墨如蘭的婢女,只有見到墨如蘭,才能說出她的目的。 墨如蘭身為民事大臣。以前也擔任過利州總督。長空無忌和陸望歸當然知道她是什麼人。但要說木茜是她的婢女,他們根本不相信。都認為她應該是西夏一個比較重要的人物。經過一番詢問沒結果,他們也沒動刑,就將此事上報到索無常那裡,要求查查她是什麼人,方便他們的進一步詢問。 有陸望歸提供的方向,索無常不用一天就查到她地身份,頓時大驚,馬上將消息傳回去,並讓長空無忌不要慢待她,同時詢問李婉清的下落。因為馬肩龍一事,趙昀一直在關注李婉清的下落,但因為蒙古方面的問題,西夏的眼線一直沒得到具體情況,這次好不容易找到木茜,索無常當然要問清楚。 得到索無常的回復後,長空無忌再度詢問了木茜,不僅說出她的身份,還不斷詢問李婉清的下落,威脅她,若不說出李婉清的下落,就馬上處死她,讓她那裡都去不了。被逼到絕路的木茜萬般無奈下,心防終於被攻破,抱著死馬當活馬醫,將李婉清地情況告訴長空無忌。坦言自己是要到建康找墨如蘭,讓她出面救出李婉清。並說李婉清和墨如蘭是最好的朋友,讓長空無忌看在同為宋臣份上,救救李婉清。 這個情況很快上報到趙昀那裡,沒多久,長空無忌就接到命令,帶領狂風軍攻佔蒙古總大營。 接到這個命令,長空無忌馬上帶領八千特戰隊和三萬狂風軍戰士,爬山越嶺,穿近路的前往六盤山。經過數日急行軍,於昨日抵達此處。 因行軍過於快速,部隊都比較疲憊,長空無忌找到一處營地,讓部隊休息一夜。今日一大早,他就和夏平兩人過來察看情況,確定進攻方案。 看了足有數個時辰,長空無忌才放下望遠鏡,回頭一瞧,夏平正看著他! 搖搖頭,有些不確定的說道:「這些蒙古人的警戒心很高,寨牆防守也算中規中矩,這都不算什麼,只是我怎麼看,這個大營地蒙人戰士都不足千人,而那個木茜說大營地兵力還有數千,難道這段時間又有什麼變化不成?」 夏平思考片刻,猜測道:「也許他們正在營帳中休息?」 「我數過,他們每隔一個時辰就換一次崗,足以說明他們的精神很緊張,最重要地是,只換了三次崗,就出現重複情況,若他們有數千人,應該不會有這樣的情況出現。難道是那個木茜的情況不准,或者她是故意……情況有些不對,你看那邊!」 夏平順著長空無忌的手勢望去,那邊正湧起一條長長灰龍…… 漫天的黃塵遮蔽了平靜的天空,黑衣黑甲的騎兵在黃塵中若隱若現!翻騰不息,蹄聲雷動,如同一股浩蕩咆哮的鐵流,帶著震破大地的威勢,如洶湧洪流,若滔天巨浪,氣勢萬鈞的席捲而來。 夏平和長空無忌對望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蒙古人!」 話音未落,兩人的臉色都有些難看:進攻的關鍵時刻,卻出現計劃外的變故,真不知是禍是福! 騎兵奔馳的速度極快,蒙古大營很快就發現情況有異,吹響了示警的牛角號聲。大營頓時一片忙碌,不少戰士跑到城牆道上,彎弓搭箭準備著。 夏平將望遠鏡放在這些人身上掃視了一圈,默默計算片刻,確定大營的兵力極度不足,應戰的士兵最多只有一千多人。和長空無忌的估計大致相符。 此時這群奔馳的騎兵也吹響了牛角號,暗含一定的韻律。城樓上的蒙古兵先是一呆,隨即爆發大聲的歡呼聲,不少人放下弓箭,對著那群蒙古人高聲呼喝起來。 神態興奮,士氣飆升! 還沒等這些蒙古人叫喊開,遠方又傳來一陣牛角號,大約在半里外的一處山谷中,又衝出一隊蒙古騎兵,他們一邊高聲呼喊,一邊快速的向這支黑甲騎兵奔去。 無論是騎術,還是氣勢,表面上和黑甲騎兵沒有分別。 落在長空無忌眼中,一眼就分辨出,黑甲騎兵比後出現的騎兵高了一籌,同時,他也發現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這支突然跑出來的騎兵很少,看其規模,最多也就是兩千人左右。 這讓他瞬間就猜測出,蒙人又施出慣用的伎倆,營外伏營,若真是一個不察,直接攻打大營,被這支蒙軍突然一衝,那亂子可就大啦! 不自覺的露出一抹微笑,長空無忌望向幫他破解了殺局的那支騎兵部隊。 這支騎兵行進的很快,從望遠鏡中,可以清晰的看到這些戰士面容冷峻,神情冰冷,那種蘊涵的殺氣簡直是撲面而來,讓人呼吸為之一滯。 長空無忌先是微微一愣,再度觀察了片刻,又笑了出來,若他沒猜錯的話,這支騎兵部隊就是久聞其名的蒙古絕對王牌---怯薛軍! 怯薛軍出現在這裡,那還真夠人回味這個裡面的道道! 就在長空無忌觀察的時候,夏平拉拉他,低聲說道:「這支部隊好像是蒙古的怯薛軍,你看,他們的裝備,神態,還有那些裝飾,和情報上面說的幾乎一樣,難道鐵木真回來了?」 長空無忌放下望遠鏡,沉默片刻,突然一笑:「這支部隊最多只有幾千人,鐵木真沒有回來!」他沒解釋,轉而讓身邊的人繼續監視,拉住夏平,讓他和自己一起離去。 夏平走下山坡,見長空無忌一直沉默不語,忍不住的問了一句:「蒙古大營已經得到增援,我們該怎麼辦!」 「馬上進攻!」 夏平一呆,腳步一停,未等他反應過來,長空無忌已經走出老遠! 甩甩腦袋,嘀咕了一句:「剛走了一個瘋子,又來了個狂人,真是麻煩!」 UU書猛 Uutxt.Com 全蚊子阪月鍍 第十六集 第七章 兩位公主 字數:7409 就在長空無忌離去的時候,那支黑甲的怯薛軍已經離大營越來越近,甚至已經有大營游騎向他們衝來。看到這些游騎,就算冷酷若怯薛軍,也感到淡淡的喜悅,一種放鬆的情緒瀰漫全身,日夜兼程的疲勞也爬上額頭臉頰,讓他們只想衝進大營,好好的休息一下。 此次率五千怯薛軍回大營的是蒙古中軍萬戶納牙阿,他不屬於成吉思汗著名的四弟,四子,四養子,四謀士,八戰將的核心人才圈,同許多蒙古將領出身類似,他也是出身於成吉思汗的對手兼仇人部落泰赤烏部。 在成吉思汗之前,蒙古歷史上曾經建立過二個汗國,第一個是海都汗國,第二個是合不勒汗國。俺巴孩是合不勒汗的弟弟,泰赤烏部的首領,在合不勒汗臨終前,被合不勒汗授予汗位。俺巴孩汗後來被塔塔兒人和金國合謀殺死,將汗位又傳回合不勒汗的兒子,忽突刺手中。而成吉思汗的父親,也速該就是忽突刺的侄子。只是蒙古合不勒汗國在忽突刺死後,就開始四分五裂,也速該並沒繼承汗位。 泰赤烏部的首領塔裡忽台,是俺巴孩汗的嫡親後裔。在政治聲望上,和也速該不相上下,兩個部落都對蒙古汗位有野心,但都沒足夠實力問鼎,相比較下,也速該的乞顏布族比泰赤烏部的實力要強不少,個人威望上也要高出一大截。 從兩個部落首領的親緣關係上來說,成吉思汗的父親是也速,也速該的叔叔是忽突刺,忽突刺的叔叔就是俺巴孩,換句話說,塔裡忽台就是成吉思汗叔祖父的嫡系後裔,兩人算是親戚! 在也速該被塔塔兒人毒死後,泰赤烏部落井下石,大肆教唆乞顏布族的屬民離開,並多方散佈謠言。最終導致乞顏布族的屬民遺棄成吉思汗母子,分投到其他部落,其中大部被併入泰赤烏部。在成吉思汗成年後,泰赤烏部為了怕他報復,趁夜偷襲,將成吉思汗抓住,若不是找到機會逃掉,差點就被殺死。 雙方的仇恨就這樣結下! 成吉思汗興起後。當然不會放過泰赤烏部。塔裡忽台為人自私、殘暴、貪婪,根本不是成吉思汗的對手。被打地大敗後。就想逃離。納牙阿是泰赤烏部著名的勇士,一直跟隨在塔裡忽台身邊。他的父兄私下讓他抓住塔裡忽台去成吉思汗那裡去領賞,被他拒絕,堅持將塔裡忽台送到安全的地方才離開。前去面見成吉思汗。 塔裡忽台並沒有逃掉。喪命在另外一個部下脫朵手中。很湊巧的是,兩人在求見成吉思汗時撞到一起,都說有塔裡忽台的情報。成吉思汗覺得有趣,就將他們一起喊進來。其中納牙阿聲稱自己有罪,脫朵聲稱自己有功。 成吉思汗就讓有罪的先說,納牙阿就將自己送走塔裡忽台的情況說了一遍。成吉思汗開始很生氣,最後和他交談了幾句,反到認可他地忠義之心,很是欣賞他。脫朵獻出塔裡忽台首級時。成吉思汗讓納牙阿辨認,納牙阿不幹,最後還是找來赤老溫才認出塔裡忽台,同時還認出脫朵是也速該的手下,當年背棄成吉思汗母子。投靠了泰赤烏部。 成吉思汗當場大怒。在兩人鮮明地對比下,對脫朵越發厭惡。立馬殺了脫朵,留下納牙阿,讓他為自己效力。就這樣,納牙阿被接納進成吉思汗的***。 納牙阿加入成吉思汗的軍隊後,立下不少功勞,但相比於木華黎,哲別,速不台,博爾術這些親信大將來說,他的表現並不算如何突出,所以一直都未進入蒙古核心***。 在成吉思汗攻打乃蠻地戰鬥中,乃蠻附屬部族兀窪思族地首領答亦兒兀孫知道乃蠻部覆滅在即,生怕成吉思汗找到他頭上,將他滅族。萬般無奈下,他最疼愛的女兒忽蘭提出讓父親將自己獻給成吉思汗,就可以免去部族的災難。 走投無路的答亦兒兀孫只得同意,帶著忽蘭去尋成吉思汗。當時成吉思汗率領大軍正在圍剿乃蠻殘餘,路上亂兵橫行,極不安全。納牙阿無意中撞到他們,聞知他們的來意後,就勸說他們留在自己的帳篷中,過了三天三夜才見到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一見忽蘭就著了迷,但想起她在納牙阿帳內過了三天三夜,頓時猜疑她和納牙阿有私情,就想懲處納牙阿。納牙阿以死發誓自己的清白,忽蘭也極力辯駁,並讓成吉思汗親自驗證她是否處女。一試之下,成吉思汗大喜,不僅對忽蘭寵愛有加,連帶對納牙阿也另眼相看,認為他忠誠可靠,意志堅定,是個可以托付大事的人才。 因為寵愛忽蘭,成吉思汗赦免了答亦兒兀孫,還將他封為千戶,成為蒙古汗國的貴族。s忽蘭其後又生下兒子闊列堅,此舉更讓成吉思汗對忽蘭愛護有加,連西征都帶著她。因為這些寵愛,不僅忽蘭成為僅次於大皇后孛兒帖地次席皇后,連納牙阿也跟著水漲船高,被成吉思汗倚重。 最後分封部下的時候,原本並不起眼的納牙阿成為中軍萬戶,統領最精銳的怯薛軍,負責衛護成吉思汗。這種殊榮和信任,可說在蒙古眾將中是極為罕見的。 這次鐵木真千辛萬苦地逃出利州,又碰上墨人和余介率領地大軍,雙方糾纏下,又被迫放棄了一個萬人隊,才勉強逃到鳳翔路。此時蒙古不僅兵力只剩下七八萬人,很多人連兵器戰馬都不足備。無奈下,成吉思汗讓納牙阿率領五千怯薛軍,並竭盡全力給這五千人每人準備了三匹戰馬,讓他們趕往大營。 一是讓他們獲取戰馬和軍械前來增援自己,二是讓納牙阿將也遂和阿刺海別吉等人送到大營,並安排人送他們回草原。 納牙阿接命後,就星夜兼程,一路未下戰馬,硬是用三天時間趕到六盤山大營。眼見大營無恙,一直懸著的心才放鬆下來。 這次蒙古損失之慘重,可謂從未有過,諸部大將多數戰死。兩位王子一死一失蹤,戰士損失更是十去五六,不要說傷筋動骨,簡直是摧骨挖髓。 若此刻大營出了問題,那真是將蒙古推上絕路! 鬆了一口氣,納牙阿回頭看向身邊地也遂和阿刺海別吉,見她們雖然滿臉疲憊,神情卻充滿堅持。絲毫沒有叫苦的意思。 納牙阿暗暗感到佩服,這位也遂皇后不僅智慧不下於忽蘭皇后。就連個性也是堅韌無比。幾日夜的奔波,連他們這些精壯的男人都有些受不了,她卻堅持了下來,實在讓他感歎。相比之下。一直奔波勞碌的阿刺海別吉能夠堅持下來。他卻覺得理所當然。她是偉大的成吉思汗之女,當然也不會弱於這些蒙古勇士! 雜念一閃而過,前方派來迎接的蒙古游騎已經過來,當知道他們的身份後,爆發了更大一場歡呼,興高采烈地將他們迎進大營。 經過簡短的寒暄,他讓其他人回到崗位。單獨找到留守的千夫長,詢問一番情況,當得知營外伏營的安排。他讚賞了對方幾句,又問起是否發現敵人。 得到否定的回答後,他想了想,就命令這名千夫長準備好五萬人作戰用的兵器,戰馬和物資。幾乎將大營庫存調光。這名千夫長稍微問了一下戰局。就被他呵斥一頓,喏喏去準備。 安排好首要之事。他又分別去見幾個營地的負責人,確認沒出問題後,就將怯薛軍戰士安置在大營中的軍營內,讓他們抓緊時間休息,明日一早就出發。 將這些都做好後,他才前去找也遂和阿刺海別吉! 來到蒙古高層地居住營地,他看看四周,大多數帳篷都是空的,特別是路過幾個熟悉地帳篷,他總是不自覺的停下腳步:這是窩闊台王子的,這是察合台王子的,這是速不台將軍地,這是諸位王孫地,這是…… 一個個帳篷從眼前滑過,一個個王子將軍的笑顏從眼前飛落,想起出征時的眾將雲集,氣勢如虹,視宋軍如土雞瓦狗的豪邁自信,真如就在昨天才發生,可是一夜醒來,一切都變了,王子死了,將軍死了,眾多王孫不是死了就是被抓了,變化之快,之劇,讓人目不暇接,瞠目結舌。 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滿腹惆悵的納牙阿走到一座豪華大帳前,這裡聳立著一排衛士,雖然不是怯薛軍,但也是精幹強悍之輩,正是負責守衛王帳的汗廷衛士。 說起來,也許只有在這裡,才能見到渾身無傷的汗廷衛士! 深深呼吸了一口氣,甩開腦中的思緒和回憶,大聲說道:「中軍萬戶納牙阿前來求見!」 通報不到片刻,他就被迎進大帳,接待他的是阿刺海別吉,經過一番休整,阿刺海別吉地神情不復剛進大營的疲憊,但還是滿臉倦容,有些無精打采。 「公主,末將已經安排好大營諸事,明日一早就讓多名哥送公主和汗妃回草原,還請公主和汗妃早做準備!」 阿刺海別吉溫和的點點頭,開口道:「多謝萬戶大人這一路上的照顧,只是宋軍勢大,兵器犀利,萬戶大人還要多加小心才是!」 納牙阿連聲應是,又說了一些閒話,就想告辭,不卻想阿刺海別吉突然說了一句:「聽說西夏那位李婉清公主還在這裡,我想去見見她,請萬戶大人安排一下!」納牙阿聽說過李婉清,但他還真不知道李婉清在大營內,道了聲歉,先出去找到負責的千夫長問了一下,才又回到帳篷內向阿刺海別吉說明了情況。 阿刺海別吉聽後,沒讓納牙阿陪同,只帶了十多個汗廷衛士前去。 納牙阿覺得大營內不會出什麼事,也就隨他,自己去督促相關人等準備好需要地物資。 阿刺海別吉走在蒙古大營內,以往那種警戒森嚴蕩然無存,只有一些稀落地守衛散佈在四周,讓她看的心酸不已,曾幾何時,越來越興旺地蒙古汗國也會落到這步田地。世事離奇,出人意表,莫過於此! 強忍心酸,一邊走,一邊觀察這些俘虜的情況。也許是這些婦孺沒有抵抗之力,或許是那些工匠學者已經被蒙人的殺戮弄的心膽寒落,他們表現的十分溫順,絲毫不敢反抗。有幾個見到阿刺海別吉的僕從雜役,連滾帶爬地趴在地上。全身都在顫抖,可見心裡的恐懼。 阿刺海別吉知道他們不是怕自己,而是怕這些汗廷衛士。 目光落到幾個汗廷衛士身上,發現他們連眼角都沒斜他們一眼。有一個衛士還故意踢了雜役一腳。引起其他人的無聲笑意。 阿刺海別吉在心中歎息一聲,她不同於一般的蒙古人,她很早就開始主理蒙古國政,成吉思汗西征花剌子模後,蒙古本部和木華黎統帥的中原討伐軍全靠她居中聯繫,她也因此學習到很多漢人文化,知道許多漢人朝代的興衰故事。 當時她就為這些燦爛文化所讚歎,為中原人那博大的計謀所折服,十分想去大宋看看。瞭解一下純正漢人建立的國家究竟如何。不過無論是女真,還是契丹,甚至金國內地一些漢人,談起宋人的時候都是一幅不屑地表情,甚至翻出許多的歷史來證明宋人的軟弱和無能。 潛移默化下。她對大宋的影響壞了許多。認為那是一個軟弱地國家。長空無忌地突襲並沒有打碎她心中的驕傲,只是認為那是己方的不小心。這種驕傲一直陪伴著她。甚至讓她可以勇敢的面對趙昀…… 那個男人,那個宋國皇帝,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為何如此厲害,在她印象中英勇無敵的父汗竟然會敗在他的手上?為何傳說中軟弱無比的宋人會如此強大?他們那種火器到底是什麼做的?為何我蒙古勇士會成批地死於其下? 難道真是漢人書上講的:天欲敗之,必先驕之? 就是因為我們的驕傲,才導致這場失敗的嗎? 這一刻,她真的感到惶恐和困惑! 她不知自己為何要去見李婉清,只是下意識地想見見這個女人,見見這個受到父汗和趙昀兩個人誇獎地女人。 也許從她身上,能夠找到自己需要的東西! 默默地走過一座座普通的帳篷,最後來到一座稍微顯得比較華麗的帳篷外。 沒人阻攔她,所有護衛都撫胸問安:一個掌握大權的高貴公主和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質之間,白癡也知道將尊敬給那方! 李婉清似乎知道她要來,阿刺海別吉進入帳篷的時候,李婉清已經坐到牛皮墊上,神色淡然的看著她。她過的還不錯,除了臉色是長期未見陽光的那種慘白外,連衣服都是西夏華麗的公主長裙,坐在那裡,像只張開羽冠的公雞,正昂揚著面對敵人! 阿刺海別吉和她默然對視片刻,首先開口:「你是武雲公主李婉清嗎?」 李婉清的眼中流露出譏誚,卻沒開口! 一陣難堪的沉默後,阿刺海別吉走到她的對面坐下,靜靜的望著她,沒有敵意,也沒有諷刺,更沒有輕蔑,只是這麼望著她,傳遞著輕輕的友善。 李婉清微微一愣,仔細的看了她片刻,才淡淡說道:「蒙古監國公主阿刺海別吉,我聽說過你!」 見她開口,阿刺海別吉露出一絲笑容,盯著她的頭飾看了片刻,突然說道:「西夏進攻宋國的軍隊已經全軍覆沒,依照現在的情況看,西夏可能要亡國了!」 李婉清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更沒開口接話! 僵持了片刻,還是阿刺海別吉忍不住先開口:「難道你就不擔心自己的國家嗎?」 「自己的國家?」李婉清的嘴角露出清晰的諷刺,抬眼望著阿刺海別吉,「我一個被國家拋棄的女人,有什麼資格為國家擔心?何況,你真正明白國家嗎?」 「方纔是我失禮了!」出乎李婉清的意料,阿刺海別吉竟然道歉,未等她有什麼表示,阿刺海別吉繼續說道,「不知你能不能告訴我,什麼是國家?」 李婉清有些古怪的看著面前這個久聞其名的公主。她雖然掩飾的很好,但她神情下的那種疲憊,就算不用眼睛就可以感受到。 她很累,不僅身累,連心也很累! 不知怎麼地,看到她,就想起當初的自己,那個時候的自己不也是如此嗎?殫精竭慮。憂心忡忡,生怕一個不到。導致嚴重後果,可是結局還不是這樣? 「你為什麼要來見我?」沉默片刻,李婉清放緩了語氣。 「我曾經聽宋皇趙昀說過,西夏有位武雲公主。宋國有位彩雲公主。金國有位聖興公主,說她們都是女中巾幗,各有千秋!所以我就想來見見你!」 李婉清先是一愣,仔細的看了她片刻,才開口:「看來你和趙昀這次見面頗不愉快!」 阿刺海別吉小吃一驚,注視她片刻,既沒承認,也沒否認,轉而說道:「此事不忙說。還請公主先解釋一下國家?」 「我也不知道!」 「你……」阿刺海別吉初以為她是消遣自己,憤然起身時,卻又發現她說的很認真。 遲疑片刻,還是坐了下去,虛心問道:「國家不就是君王們建立起來的嗎?比如西夏。比如金國。比如宋國,又如我們蒙古國。這些不都是國家嗎?為何你會說不知道?」 李婉清也沒敷衍她,沉默片刻,才輕輕一歎:「以前我和你的想法差不多,可是後來我有個朋友告訴我,硬要規定國家的含義也很簡單,就是在一片地域中生活地一個或多個族類,為了生存和強大組成的一個變化地團體,以及依附在這個團體周圍的百姓,土地,財富,文化,設施的概稱,處於這個團體核心的君王,可以憑借自己地意志,使用這些東西。比如蒙古,比如西夏,比如金國,比如宋國,都是如此。換句話說,所謂國家,就是這個團體用來保護或者說統治其他人,實現自己意志地方法!」 阿刺海別吉思索片刻,也覺得她說的有道理,當今各國,還就真是這麼回事!不過,她很快就察覺到對方的話沒說完,沒開口,等待她繼續! 李婉清目光在她身上掃了片刻,心裡有些估不準對方到底是何來意,難道是因為戰事不順,想找自己聊天嗎?也不知此刻戰事發展如何?木茜那個妮子找到墨如蘭沒有? 分神片刻,只到對方輕輕咳嗽一聲,她才醒覺,裝做思考的樣子,又過了一會兒才緩緩道:「可是我這個朋友認為這種定義國家太過武斷,在她看來,一個真正的國家應該是在百姓遭受危險的時候挺身而出,是在百姓需要幫助的時候伸出雙手,能夠讓百姓擁戴,讓百姓讚揚,讓百姓信仰的神明,一個真正能夠救助苦難,教化萬民的神明,能夠真正親如一家,互相關愛,互相幫助,沒有傷害,沒有戰爭,沒有一切不公地地方……」 話語嘎然而止,讓阿刺海別吉怔了怔,遲疑的問一句:「這可能嗎?」 李婉清又浮出那種自嘲的笑容:「這只是我朋友說的,不過她運氣好,找到一個讓她可以施展理想的君王,也許她真地可以成功吧!」說這話地語氣,連她自己都不相信! 阿刺海別吉沉思良久,突然說道:「我明白啦,有些事情說的通,做不通,有些事情說不通,做地通。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那位朋友叫什麼名字,我真想見見他!」 李婉清反被搞愣了,看著這個恍然大悟的監國公主,搞不懂她怎麼想到這個上面去啦,還沒等她說話,淒厲急促的號角聲突然吹響,貫穿的音波瞬間穿透整個大營,延伸開去。 「有敵人?」 阿刺海別吉剛站起來,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緊追號角音波而去,連大地都發出一陣顫抖。 聽到這個聲音,阿刺海別吉的臉唰的一下雪白:宋軍,是宋軍殺來啦! 緊跟的一連串的爆炸聲,讓她瞬間明白到宋軍的進攻開始了! 再也顧不得和李婉清討論什麼國家大義,跌撞驚恐的向帳篷外衝去,充滿茫然和慌亂! 李婉清靜靜的看著她衝出帳篷,看著跋扈驕傲的蒙古衛士慌張失措的背影,嘴角終於露出一絲快意:原來蒙古人也會有今天! U浟書萌 uUtXT.com 荃紋字版越讀 第十六集 第八章 一個意外 字數:6128 「轟,轟,轟,轟」 阿刺海別吉剛一衝出帳篷,劇烈的爆炸聲直貫耳膜,腳下一個不穩,身子一偏,就向地下栽去,一個護衛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拉住,才倖免摔倒。 扶住這個護衛,阿刺海別吉驚慌無比的看向大營。 此刻大營內早已變成一鍋沸騰的熱湯,匆忙應戰,衣甲未備的戰士四處呼叫;驚恐無比,或跑或跪的奴隸更是隨處可見;一些受驚的戰馬也跑來湊熱鬧,在大營內橫衝直撞,揚蹄悲鳴;這些亂像一起喧鬧起來,那真是人仰馬翻,雞飛狗跳,就如世界末日一般。 眼前的一切,讓阿刺海別吉如同陷入一個深沉的噩夢中,無數巨大震盪的聲浪,不斷衝擊著耳膜,無數絕望瘋狂的情緒,撲騰撞擊著腦海,無數飛揚飄灑的血浪,洶湧叩擊著心靈。 她無法掙扎,也無法擺脫,在還沒意識到的時候,噩夢就已經把她牢牢的抓在手中,蹂躪著,暴虐著,撕碎著,這是惡魔的再次舞動,這是死神的再度降臨,無人可以倖免,無人可以逃脫,所有人都要在這個血海陷阱中掙扎,要麼殺人,要麼被殺…… 大批燃燒著火星的巨大布包被扔了進來,未等驚慌無措的蒙古戰士轉過念頭,劇烈沸騰的爆炸又連續響起,泥土和血肉一起飛濺,猶如營中突然升起一個個黑紅色的毒蘑菇,又像地獄來的惡毒詛咒,鮮紅,灰暗,黑亮,亂七八糟的色彩組成一道道死亡的畫面,帶著雷神的憤怒,帶著死亡的悲鳴。橫空出世,掃蕩 大地在顫抖,營地在顫抖。寨牆也在顫抖! 納牙阿臉色鐵青,雙眼噴火的看著眼前地一切,腳下卻絲毫不停,推開,劈開,砍開一切擋路的障礙,他要趕往戰士營地,那裡有他的部下,有他地戰士。有蒙古最驕傲的怯薛軍--只是那裡也正是爆炸最劇烈的地方,幾乎全部的爆炸都發生在那裡。 他還沒衝到營地,爆炸聲突然停了一下,他先是一怔,隨即大急,拚命的向那邊衝去,口中不住的大吼。意圖喚起戰士們的注意,只是大營太亂,太嘈雜,他竭盡全力的吼叫遠遠不如那些尖利刺耳的女聲驚鳴,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地統領在叫他們。 猛烈的爆炸已經將大營內的戰士營地耕了一遍,大多數帳篷不是被炸飛,就是被熊熊大火所包圍,黑紅的焦黑血肉和鮮紅的新鮮血肉互相層疊著,散發出一種腥臭焦糊的味道。 這裡的營地在燃燒,這裡地戰場在燃燒。數之不盡的兵器,盔甲,屍體,殘肢緊緊的混雜在一起燃燒,堅硬的地面東一個坑,西一個坑,濃濃的黑煙遮蔽了天地。無數被炸的四分五裂,被燒的不成人形的屍體掛著,躺著,扔著。地面已經被燒的焦黑,沒有多少鮮紅的血液,反到堆滿被烤地半熟的臟器。 這是一片燃燒的大地,也是一片死亡的廢墟! 無數的人驚駭,恐懼。慌亂。震驚,無助。絕望的望著眼前的一切,沒人腦海中反應過來,沒人明白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攻擊太突然,爆炸太突然,燃燒也太突然,一切的一切的都太突然,突然地讓任何人都不明白! 「轟」一聲比先前猛烈數倍的爆炸聲浪再度推湧開,寨牆的大門瞬間變成天空飛舞的焦炭和木屑,防護嚴密的大營就像被脫光衣服地小妞,赤裸裸地暴露在一群武裝到牙齒的戰士面前! 「殺!」若洪水傾斜,若飛瀑垂流,無數宋軍順著敞開地大門奔湧而進,向著目瞪口呆,驚慌恐懼的大營內殺去。 震撼,震驚,不能置信,所有人看著眼前這群人衝來的時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沒有人想到,花費偌大精力建立起來的大營會如此不堪一擊。s原本認為堅不可摧的防護,就這樣被宋軍輕易的突破,就像翻過微不足道的籬笆牆。 在許多人眼裡,宋軍似乎吹了口氣,看上去高大堅固的寨門,連著城樓一起飛上天空,強勁的威力讓躲在上面的蒙軍戰士連叫聲都未發出,就變成伴隨木屑和焦炭飛舞的血肉,就像面對無力反抗的暴力,讓所有人都感到驚恐絕望! 衝進來的戰士絲毫沒有顧忌對方的心情,他們興奮著,激動著,喧囂著,就像一道不可抵擋的洪流瞬間就淹沒了一個個驚慌的眼神,一個個絕望的身影,向著四面八方散佈開去。 在這群宋軍衝進來的同時,環繞的木城牆又被炸飛了幾段,露出一個個豁口,大批的戰士順著這些豁口,向著大營內突進,突進,再突進。 但此刻卻沒人關注這些,那些奴隸和工匠幾乎不假思索的都跪下,將頭深深的趴在地上,對新的征服者表示臣服,全身收縮著,神情卑下著,用盡一切肢體語言,將自己投降,歸順,依附的心情表達出來,充分展示出自己決不會抵抗的姿態! 對這些人,沒有人有興趣,大部分的戰士都從他們趴著的頭顱前跑過,向著蒙軍戰士營地奔去,相比於這些人,那裡才是他們奪取功勳,證明自己的最佳場地。 納牙阿此刻已經跑進營地,但是大部分的怯薛軍戰士不是被炸的屍骨無存,就被燒成焦炭,淒慘的無法形容。 幾個滿臉黑灰,渾身硝煙,僅穿內衣的戰士跑了過來,望著納牙阿,眼神充滿無言的悲憤和震怒! 他們正是殘存的怯薛軍戰士,身為蒙古最精銳的部隊,保護大汗的王者之師,他們是英勇的,是忠誠的,也是無所畏懼的。 可是他們也是血肉軀體,也是爹媽所生。不眠不休的連續策馬三個日夜,剛剛進入夢鄉。毀滅的災難就從天而降,大部分地戰士連敵人都沒看到,就被炸死。燒死,僥倖逃脫的也多已帶傷,未和敵人一戰,五千怯薛軍就近全軍覆沒,如此巨大的反差,任何人都受不了,也不敢置信! 「大人……」 「不要多說,趕快召集剩下地兄弟,宋軍馬上就要過來。拿刀子報仇,比說話管用!」 殘存的戰士身軀一震,悲憤的應是,然後從屍堆中扒,從烈火中搶,從濃煙中穿,拚命尋找還活著的戰士。只是很可惜,宋軍這次用的爆炸火油彈和火油箭互相配合,而且數量極多,幾乎將蒙人的營地整個覆蓋,能夠在如此慘烈的環境下活下來,不是勇氣和素質能夠決定,更多的是靠運氣。 很可惜,有運氣的人實在太少! 僅僅召集了數百人,宋軍地喊殺聲就已經清晰可見。納牙阿來到殘存的戰士身前,掃視著眼前這群殘兵。突然雙手一握,吼叫起來:「怯薛無敵,有死無退!」 「怯薛無敵,有死無退!」 「怯薛無敵,有死無退!」 劇烈高昂的喊叫衝破雲霄,甚至壓住大營的喧鬧,迴盪在宋軍,奴隸,工匠,學者。以及阿刺海別吉耳中,也迴盪在剛走出帳篷的李婉清耳中,讓她冷漠嘲諷的神色為之一滯! 這是真正的戰士,也是蒙古最寶貴地財富! 「狂風死志,有我無敵!」 衝進來的宋軍戰士也突然齊聲高喝。不少人還揮舞著兵器助威。騰騰殺氣和信心猶如實質般的噴湧而出,將原本精神一震的殘兵迅速的打壓下去。入目所見,全都是面目猙獰,凶狠嗜殺的眼神,就像一頭頭餓狼,正一邊盯住獵物,一邊伸出舌頭在唇邊添,無言的威脅深入心肺! 大營的反抗被迅速掃平,大部分的宋軍都集中到蒙軍戰士營地周圍,停在深深的壕溝前,惡狠狠地看著眼前這群盔甲不整,渾身傷痕的殘兵。 納牙阿和這群殘兵,絲毫不懼的回瞪著他們,在叫聲,喊聲,爆炸聲,哭嚎的女聲,肢體落地聲中,兩群戰士互相瞪視著對方,不過周圍的聲響越來越低,圍繞著營地的戰士越來越多,望著眼前這群不成比例的敵人,嘴角都露出看到獵物的興奮。 他們是狂風軍,從死亡中爬出來的狂風軍,他們代表著死亡,代表著噩夢,代表著深沉的毀滅和殺戮,他們沒有紅龍地紀律嚴明,沒有青龍的彪悍桀驁,也沒有黃龍的忠誠無畏,更沒有西南軍團的謀敵善戰。他們只有殺戮,只有鮮血,只有死亡,只有不殺敵人,就死自己的狂野。 這是他們地建立者在成立之初就給他們打下烙印,就算他們成為宋軍,他們同樣如此,因為他們是狂風,有死無生地狂風! 一個粗壯的大漢走出狂風軍陣營,望了望納牙阿,裂開口一笑,血紅血紅地! 「雖然老子覺得這是廢話,可是還是要說一次,你們投不投降?」 「呸!」 齊聲的呸聲不僅沒讓這名大漢生氣,反到伸出大拇指,大笑出聲:「好樣的,兒郎們,給我殺!」 「殺,殺,殺……」無數條木板狠狠的砸在地上,隨即數以萬計的戰士洪流洶湧奔前,無數的大腳踏在地上,讓大地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衝鋒的洪流翻騰著,席捲著,帶這橫掃一切的氣勢將眼前的敵人裹挾起來。 就像沖蕩起片片浪花,又像盛放的煙花,殘餘怯薛軍的抵抗瞬間就被吞沒,急湧的人流就像一群群野獸,剎那之間就將眼前這群獵物撕的粉碎,不少沒抓住肉片的戰士發出不甘的嚎叫,在大營中衝撞著,翻找著,意圖找到新的獵物。 納牙阿死了,被成吉思汗深切信任,寄予重望的納牙阿死了,他被至少五支長槍穿過,八把鋼刀劈過,還有不知多少的連環弩箭插過,從頭到腳,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而且為了爭奪他的屍體,幾個戰士一起使力,將他給分了屍。抓住頭顱的那名低級軍官,舉頭高呼,周圍的人或嫉妒。或興奮,或沮喪,但這和納牙阿沒有關係,他死了,就算他的眼睛睜著,還是死了! 阿刺海別吉呆呆的看著眼前地一切,她感到身體僵硬無比,無法有任何動作,殺氣滾滾。咆哮嚎叫,血肉橫飛,刀光劍影,這一切都無法喚醒她,她就像在瞬間被凍住,整個身體冰冷刺骨,一股從腳底升騰的寒冰凍住她的全身。無邊地驚駭絕望在身體中切割,就像要把身上的血肉一寸寸,一分分的全都剝落,那種刻骨銘心的鈍痛,在她身體內進出,把她的一切生機和希望盡數帶走,留下的只有無邊的灰燼和廢墟……眼前一黑,她倒在地上! 狂風軍總參謀軍事夏平無奈的看著阿刺海別吉,她受的刺激太大,只好出此下策。 看到她慘白慘白地臉色。夏平也說不出什麼心情。他不算殘忍,可跟隨狂風軍以來,殘忍的事情經歷的太多,無論是自己一方,還是敵人一方。他同樣不缺乏細心,不然也不能和郭風配合的如此默契。 最重要的是他認識阿刺海別吉,那還是在長空無忌脫離險境,他拿著速不台的人頭去幫郭風道歉時,有意的去見地一面。 他沒想到,這麼快就又見到第二面。還是在這種環境下,這讓他感到一種如同戲中的荒唐。 此刻的大營已經是一片狼籍,被翻捲出來的黑色泥土到處都是,零落分散的血肉肢體鋪在上面。不少爆炸露出的大坑中躺著女人和小孩,有的人還在求告。有的已經閉上眼睛。冷冷的躺在裡面,沁在地上的鮮血奪目地腥臭。冰冷的風兒掃過。帶著死亡的氣息和活人的惶恐,徘徊在大營上空不去。 大批的奴隸顫顫而抖,惶恐無依的看著眼前這群殺氣流溢的征服者,生怕他們也和蒙人一樣,不分青紅皂白的來場大屠殺。遊蕩的寒風中,也飄揚著絲絲不安和期望。 而原本的蒙軍戰士大營,更是屍體堆積如山,無數形狀各異地屍體,血肉,殘肢,以各種姿勢扔在地上,灰白的骨頭渣子,鮮紅的臟器殘餘,斷掉的身體部件,就這樣撒在地上,不時還被人踩上一腳,發出幾聲嘰嘰聲,似冤魂的喊叫,似勝者地暢鳴,浩浩蕩蕩,飄飄灑灑地飛入寒風,旋入徘徊低回,傳唱於四方! 收回目光,李婉清下意識的一偏頭,正好看見夏平一臉微笑地看著她「是的!」 「這麼說來,昔日禍亂金夏的狂風軍就是趙昀主使的?」 夏平被這個問題弄的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公主說如何就如何,只是今次我是奉陛下之命前來相請公主,還請公主不要推辭!」 李婉清又露出慣見的譏諷笑容:「我能拒絕嗎?」 夏平微微一笑,沒再多言,隨即想起一事,找了個戰士過去問問也遂的行蹤。 沒多久,這名戰士回報,也遂的帳篷在第一波攻擊的時候就被炸毀,裡面的人被燒的屍骨無存。 這個消息讓夏平不知該說什麼好,爆炸攻擊的目標都是長空無忌親自製定的,主要就是針對蒙人戰士大營和緊挨著的蒙古高層大營。事實證明他的攻擊有效而準確,蒙人大營防衛力量和一些將領在首輪的攻擊中就被集中摧毀,若非納牙阿不在自己的帳篷內,也難逃此劫! 只是就這樣稀里糊塗的炸死了也遂,這實在讓人意外,或者說,在這裡見到也遂和阿刺海別吉就已經是出人意料! 眼見夏平露出沉思的表情,李婉清也目光複雜的看著他,更不可遏制的想起他背後的趙昀,真沒想到,在自己眼中強大無比的蒙古人就這樣灰飛煙滅,容易的就讓像做夢? 是他太強,還是自己太弱?她無法確定,只知道一件事情,隨著宋軍火器的大規模使用,蒙古人已經不再是那麼可怕! 人,是戰爭的決定因素,但武器,卻是決定戰爭是以什麼樣的形式展開,這是相輔相成,互為依托的關係! 這一點,李婉清此刻只是隱約的想到一點皮毛,不過,她到是明白,在蒙古人這邊的軟禁生活即將結束,新的軟禁也許就要開始,也許這對自己還是好事! 畢竟在大宋內還有個朋友,而蒙古,連個朋友都沒有! 想到這裡,她的目光落在昏迷的阿刺海別吉身上,一抹淡淡的哀憐一閃而過! 沒多久,消滅掉蒙古伏兵的長空無忌帶著特戰營到來,問明情況後,當即決定將這批俘虜和工匠帶走,順帶著將大營所有物資全都運走!並將此地情況上報給趙昀,著重將也遂被意外炸死,重新俘獲阿刺海別吉的事情講明! 就在長空無忌和夏平忙著清點戰利品的時候,就在長空無忌觀察大營的山上,出現兩個蒙古游騎,他們沒有騎馬,而是趴在山頂上看著大營,他們沒有望遠鏡,不過偌大個大營,發生了什麼還是可以看清楚的。 看了一會,兩個人議論了片刻,隨即又悄悄離去,這一切都沒引起其他人注意。包括正興高采烈的狂風軍和特戰隊! 平凡留言:平凡在首頁做了個新作品類型調查,諸位書友有時間去看看,也好讓平凡知道下部作品該選個什麼類型!先謝啦! 憂u書萌 uutXT。coM 詮汶子扳粵讀 第十六集 第九章 一個消息 字數:6488 蒙古總大營被攻克的消息傳到我手中的時候,我剛見完一位客人----蒙古使節鎮海,他是正式來傳達蒙古求和的意圖! 經過半年多的鏖戰,數以十萬計的戰士犧牲,耗費天文數字的財富,最終將氣勢洶洶的蒙古止於利州,奪回臨洮和鳳翔兩個殘破的路府,若從財富的付出和收穫來算,這是一場賠本的戰爭。 但此戰卻確定了大宋的地位,豎立了大宋的信心,最重要的是阻止了蒙古,改變了歷史。宋蒙金夏,從此次大戰後,將最終走上不同的道路,避免大宋今後更大的損失,甚至是不可彌補的損失。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此戰,是當之無愧的存亡之戰! 反覆把玩著鎮海送來的國書,最終輕輕一歎,將之丟在桌案上,順手拿起長空無忌的軍情奏折! 眼睛盯在上面,但心思卻沒在上面: 「我汗將翻越巍峨險峻之山嶺,渡過寬闊洶湧之江河,出征遠行,平定諸國。然凡有生之物皆不可長生,人之一生猶如小蟲於天地間難以久留。倘若陛下似大樹偉岸之身軀驟傾於地,屆時陛下之似績麻之百姓,將委與誰人?陛下之似飛鳥而聚來之臣民,將委與誰人?陛下所生之英傑四子中,陛下欲令誰人為繼?妾所諫之言,亦即陛下諸子、諸弟以及眾臣民之所思也。妾謹奏其所思者也,願聞聖裁……」 也遂這些話不斷在我腦海中翻騰。一個如此聰慧美麗,遠見有識。細緻忠誠,膽氣豪壯的奇女子就這樣去了。生命如斯脆弱,引發我心中幾縷別樣地惆悵! 千辛萬苦的營救之後,卻是如此一個結果,不知成吉思汗聽到這個消息會如何? 也許會發瘋吧! 我苦笑不已,將手中地奏折放下,不管怎麼說,終於將李婉清解救出來,她也是位不遜色於也遂的巾幗英雄,只是相比於彩雲的豪氣干雲。氣吐山河的胸襟,還是有所欠缺。 在我印象中,金國的聖興公主完顏雲花擅長計謀,明白事理,算是一個女中謀士,西夏的武雲公主李婉清善於作戰,衝鋒陷陣。算是女中將軍,至於蒙古那個監國公主阿刺海別吉能撫屬下,善於學習,可說是女中內相,能夠托以大事!至於彩雲,絕對是女中元帥,經略一方,奇謀勝敵,不在話下! 這四個女人各有特色,也各有精彩。只是命運也各有不同! 一杯熱茶遞了過來! 是紫暄,一個同樣巾幗不讓鬚眉的美麗女子! 伸手接過,我喝了一口,很香,也很燙,放下茶杯,我淡淡說了一句:「也遂死了!」 「啊?」紫暄雙目瞪圓,不能置信,「怎麼會?鐵木真不是把她救走了嗎?」 「鐵木真讓納牙阿將她送回草原,回到大營的時候。長空他們正好發動攻擊,也遂死與火器之下!據說只找到一些殘骸!不過,阿刺海別吉到沒什麼事,只是有些驚嚇過度!」 紫暄沉默片刻,最終還是幽幽一歎:「實在是想不到。她是個相當有見識的女人。以前陛下讓紫暄去問她們一些事情時,紫暄和她還聊過。沒想到……生命際遇無常,莫過於此!」 「命運從來不公平,所以我們才要改變命運!」 我坐回椅案,拿出朱批寫上回復,同時給余介下了道命令,讓他負責接應長空無忌,防範成吉思汗異動! 寫完這些,猶豫片刻,招來尚懿問了一下鎮海情況,得知他已經出關,正要離去的時候,我將也遂地事情告知尚懿,讓他去通知鎮海。 有了也遂這個變數,蒙古的和談到底還剩下多少誠意就很難講! 只是無論結果如何,西北都會安定下來! 「紫暄,過幾日辦完事情,我們也要回建康了!」 安化鎮位於鳳翔路的德順州和平涼府之間,就算在太平時節,這裡也只是偏僻的小鎮,只有附近的十里八鄉的村民在這裡交換一些生活必需品。s 鳳翔陷入戰亂以來,這裡居民不是逃了,就是死了,不大的鎮子就這樣荒涼下來,經過幾次潰兵山匪地光顧,越發的破敗無比,大部分房屋只剩下殘簷斷壁,凌亂不堪,少數完好的也只是頭上多了幾片瓦,四面都是漏風窗! 日落時分,兩個慌張的人影鬼祟的出現在鎮外,小心的看看四周,見沒異常,閃躲著進入一處破敗的大院。從這個院落的規模來說,這家人估計也是小鎮上數一數二的,不過此刻這裡卻因為地方大,破落的厲害,越發顯得荒涼詭異! 「什麼人?」 這兩個人影剛一衝進來,一聲斷喝讓他們一顫,隨即又鬆了一口氣,連聲道:「是我,米勒格,我們回來啦!」 話音落地,一個滿臉精悍地漢子從牆根底下翻出,手上拿著弓箭,小心的看看這兩人,確認無誤後放下弓箭,皺眉道:「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啦?不是讓你們去大營求救嗎?」 「別提啦!」叫米勒格的漢子一臉的悲憤和無奈,「我們剛到大營,正好碰見宋軍攻營,我軍大敗。幸虧我們機靈,不然早就被宋軍給殺啦!」 「什麼?大營都被攻下,這,這……」 「你們是怎麼回來的?」這個精悍漢子瞠目結舌,不知所措的時候,又一個神情冷靜的漢子從牆根處出來,漠然地看著米勒格兩人。見到這個漢子。場中三人的神情嚴肅多啦,米勒格連忙解釋道:「我們抓了流散在戰場上地幾匹戰馬。晝夜兼程地逃回來,還……」 「什麼,你們把馬騎到這兒來了?」後出來的漢子臉色一變,極為憤怒! 「不,不,我們在十里外就將馬放跑,自己走回來的!」米勒格聲音都在發抖,似乎怕極這個漢子! 這名漢子沉默片刻,就在米勒格兩人站立不安的時候,這名漢子哼了一聲:「進來自己和三王子解釋。將你看到的情況詳細告訴三王子!」 米勒格兩人如逢大赦地鬆了一口氣,連不迭地點頭應是,跟著這個漢子進入牆根下的地道! 這個地道修建地很寬,很大,兩邊還有昏暗地油燈照明,不算太黑。不過米勒格兩人還是瞇眼適應片刻,才謹慎的跟上去。 地道不長。很快就到達一個寬闊的暗室,這裡還分有幾個門,久違的蒙古三王子,汗位繼承人窩闊台扶著一個棉墩,半躺在一場床榻上。聽到聲音,抬頭瞧了一眼,見到米勒格,眼神頓時一亮,竟坐直起來,急聲問道:「米勒格。情況如何?」 米勒格突然前出幾步,一把跪在窩闊台的面前,大哭道:「三王子,大營也被宋軍攻破了,留守的戰士全都,全都……三王子,米勒格無能,米勒格無用,您懲罰米勒格吧!」 窩闊台身形一個搖晃,差點沒摔倒。幸虧帶米勒格進來的那個漢子一把扶住他,連聲勸慰。 許久,窩闊台才恢復過來,氣色也變地有氣無力,隨意揮揮手。虛弱的說道:「起來吧。這不能怪你們!難道真是長生天拋棄了我們嗎?多不特,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帶米勒格兩人進來的漢子。也即是窩闊台的衛隊長多不特,聞言也露出為難的表情。 鞏州一戰,窩闊台被孟珙殺的全軍覆沒,僅僅帶著數千人從戰場上逃脫,可是在突圍的過程中,窩闊台不幸意外受傷,耐不得久奔,加上孟珙窮追不捨,並派出善於追蹤馬蹄印的耶律天石帶領騎兵追殺。 迫於無奈,窩闊台不斷將兵力分派出去,意圖調開宋軍,只是耶律天石的確有真材實料,加上宋軍兵力充足,每次分兵只是讓宋軍從容圍殲,其追蹤主力始終掉著窩闊台。 窩闊台被追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逃出臨洮地道路全都被宋軍封鎖,最終只得向鳳翔這邊逃竄。耶律天石窮追不捨,幾次險險將他抓住。當時天氣寒冷,窩闊台受傷體虛,被寒風所侵,加上憂憤過度,最終病倒,發起高燒,人也陷入半昏迷的狀態。 群龍無首,後有追兵,跟隨窩闊台逃命的部下起了許多爭吵,殘餘部隊一時進退兩難,稍微一遲疑,就被耶律天石圍住。 危急時刻,衛隊長多不特一咬牙,只帶著十多個絕對可靠的親衛將窩闊台背上,然後找到一個親衛假扮成窩闊台,打著他的大旗突圍,自己趁亂帶著窩闊台逃出來,拋棄戰馬,輾轉來到這個安化鎮,無意尋到這個無人的地下室躲避。 此舉出乎宋軍的意料之外,消滅逃竄的散兵後,幾次大規模搜尋窩闊台的行蹤,都沒得到音訊,最後只得上報下落不明! 多不特將窩闊台弄到此地後,不敢外出,幸好隨身攜帶著牛肉沫,加上這裡有清水,以及原密室主人儲藏的一些食物被褥,憑著窩闊台本身地體質,最終熬了過來,傷勢病情也逐漸好轉。 病情好轉後,窩闊台就急於和外面取得聯繫,特別是和蒙古主力。但此刻鐵木真陷入利州,臨洮鳳翔一地有大批的宋軍探子,游騎部隊更是隨處可見,幾個派出去的人手連個音信都沒傳回,就失去聯繫。 被迫又隱忍了一段時間,當多不特發現宋軍的搜索有所減弱後,冒險派出米勒格兩人前往大營尋求幫助,可沒想,他們到是達成任務,可卻是如此結果,一時之間,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來應對如此境況。 現在唯一地生機就是找到大汗,可是大汗地情況如何。誰也不知道! 左思右想片刻,多不特強打精神。安慰道:「把禿耳三人去了東邊,聽說那裡有我們的人,等他們消息傳回後再做打算!」 窩闊台長歎一聲,默許他地建議! 多不特用眼示意了一下,米勒格兩人連忙跟隨他出去,暗室隨即恢復安靜,只有窩闊台的雙眼或明或暗的閃爍著,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又像什麼都沒思考! 也不知多長時間,窩闊台聽到一種隱隱的轟鳴聲。凝神傾聽片刻,隨即臉色一變:這是大批騎兵奔跑的聲音! 還沒等他有任何動作,多不特如同旋風般的衝進來,再也不見慣常的冷靜和睿智,只有無比的驚喜和意外! 「三王子,四王子來啦,四王子找來啦!」 窩闊台身軀一震。先是狂喜,隨即又沉默下來,臉色複雜之極,獲救的喜悅和某種不知名的情緒翻滾波蕩,良久,良久才低聲說道:「扶我去見四弟!」 多不特此刻才發現主子並不如他想像地高興,心中微微一默,頓時想起幾兄弟之間的齷齪,窩闊台和察合台親善,拖雷和術赤友好。雖然拖雷對窩闊台還是很尊敬,但窩闊台對他始終不放心,特別是蒙古自古有幼子守產業的傳統。 如今窩闊台和察合台的兵馬幾近覆沒,若大汗的精銳兵馬落在拖雷手上,這汗位還真不好說! 除了這些,或許還有此刻見到拖雷的尷尬,也許在三王子心目中,就算是大汗親自找到他,也比四王子找到他要好過些! 多不特心思轉動,手卻不停。小心的將窩闊台扶起,讓他借力向外走去。 一邊走,一邊將拖雷找來地經過說了一遍。 事情其實很簡單,多不特派到東邊察看情況的把禿耳等人,無意中撞到幾個蒙古游騎。經過一番詢問。弄清彼此的身份後,把禿耳等人隨這幾個人見到成吉思汗。將窩闊台的情況一說,成吉思汗就派拖雷來迎接他。 聽到是成吉思汗派他來的,窩闊台的氣色顯然好了許多,雖然他沒說話,但多不特還是感到他的步伐輕快有力了許多。 走出密室,長期不見陽光的窩闊台頭暈了一下,眼睛也刺痛刺痛的,過了片刻才恢復過來。 瞇著眼向外邊望去,街道那邊出現許多蒙古騎兵,一名年輕的漢子騎著白馬,有若一道閃電般地越眾而出,一直衝到窩闊台前近十步,他才勒馬立住,敏捷的跳下戰馬,急步搶到窩闊台身邊,驚喜交集的喊道:「三哥,見到你就好啦!」 一邊說,一邊扶住窩闊台,不是拖雷,又是誰窩闊台露出幾縷笑容,柔聲道:「能夠見到四弟也算長生天的眷顧,父汗怎麼樣了?」 拖雷聞言笑容不變,口中卻低聲說道:「三哥回去後就知,此時不便多說!」 窩闊台心中一沉,面色立時拉了下來,微一點頭,沒再多問,任憑拖雷將自己扶到一輛特製的移動帳篷車中。 拖雷又和多不特說了幾句,讓他全權處理這裡的事情後,就帶人簇擁著窩闊台離去。這裡也沒什麼值得收拾的,多不特將手下招來,隨意的收檢片刻,就騎上拖雷留下的戰馬,追上拖雷一行。 成吉思汗此刻所在地白巖河鎮和安化鎮其實很近,直線距離最多不超過五十里,但這裡多是山路,幾個彎道一轉,少說也要多出二十里。 經過大半天的顛簸,窩闊台一行人終於抵達成吉思汗地大營所在。 望著眼前這片寒酸淒涼的樣子,窩闊台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很多戰士都沒了兵器,不少人目光呆滯,面無表情的坐在一邊,還有更多的人茫然無比地看著自己,似乎已經認不出自己是誰。 這是英勇無敵地蒙古鐵騎嗎?這就是從東到西,擴地萬里的蒙古鐵騎嗎?這就是成吉思汗地戰刀所向,無不披靡的蒙古鐵騎嗎? 窩闊台愣住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望向身邊的拖雷,意圖求證! 拖雷避過他詢問的眼神,低聲說道:「父汗病了,就在大帳中!」 窩闊台大急,也不知怎麼就有勁啦,一把推開攙扶的多不特,疾步向營中衝去,多不特連忙趕上去,在他踉蹌的時候抓住他! 沿途無人阻攔,窩闊台順利的來到成吉思汗的金頂大帳前,以往大帳前秩序井然,威嚴肅穆的景象不見了,只有一大群茫然無依的將領正在竊竊私語,見他到來,不少人露出意外的表情,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都過來問候,其中就有耶律楚材! 顧不得這些,窩闊台一把握住耶律楚材,急聲問道:「父汗如何?」 一臉灰敗黯然的耶律楚材哽了片刻,才迸出幾句話:「大汗派鎮海去和宋人談和,鎮海回來後,大汗單獨接見了他,後來鎮海在大帳中叫我等進去,卻發現大汗吐血昏迷……」 「難道是鎮海謀害父汗?」窩闊台怒聲狂吼,如同一頭發怒的獅子,神情懾人! 耶律楚材搖搖頭,歎了一口氣:「據說也遂汗妃和納牙阿萬戶都在大營中被害,所以大汗怒急攻心,故而如此……三王子不可孟浪,大夫正在給大汗診治,稍安勿躁!」一把拉住正要衝進去的窩闊台,耶律楚材不停的低聲勸慰,好不容易才將他勸住! 片刻之後,大帳簾布一開,忽必來和大夫一起進來,所有人都圍了上去,特別是窩闊台,更是不顧傷勢,衝在最前面,一把抓住忽必來,吼著問道:「父汗如何?」 忽必來沒有掙扎,任憑他抓著自己,臉色有些黯淡,語氣極為低落的說道:「大汗有令,三王子若回到大營,即刻與四王子,耶律楚材大人一起進帳相見!」 眾將連忙散開,讓拖雷和耶律楚材走到窩闊台身邊,兩人一左一右想扶住窩闊台,卻被他倔強的推開,蹣跚著走進大帳,拖雷緊隨其後! 耶律楚材抬頭看天,卻見天空被不知從何而來的烏雲遮蓋---雷暴即將到來! 心底暗歎一聲,低下頭,坎坷不安的走進大帳! 優悠書猛 uutxt.CoM 荃紋字板越鍍 第十六集 第十章 天驕歸天 字數:8572 大帳內,成吉思汗端坐在牛皮墊子上,臉色沉靜,除了有些不正常的潮紅外,似乎沒什麼異樣!八思巴坐在一邊,微閉著雙眼,口中呢喃著經文,很出塵,也很淡漠,對進來的三人似見未見! 博通醫術的耶律楚才略微掃視了幾眼,心中一沉,一種極端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成吉思汗西征萬里,遭受寒熱所侵,本已疲倦不堪,南下之前,又因為馬失前蹄摔了一下,圍困利州的日日夜夜,更是殫精竭慮,多方算計,耗費無數心血將蒙人帶出險境,經過終南山的時候,又被山風襲身,本已是病蘊其中,耗盡體內積蓄。此次又受到也遂納牙阿的事情所激,心血動盪,只怕…… 「父汗!」 耶律楚材憂思之間,窩闊台幾步竄前,一把撲到成吉思汗腳邊,大聲哭喊起來。 若是以前,窩闊台如此哭泣,肯定會遭來成吉思汗的訓斥,但此次沒有訓斥他,反到伸出手撫摸著他的額頭,臉上露出回憶和留念的表情。 許久,許久,成吉思汗柔和的說道:「回來就好,別哭啦,站起來,讓父汗看看!」 窩闊台哽咽著哭聲,艱難的站起來,咬牙挺立住身軀,不讓父汗小瞧! 成吉思汗的目光上下打量片刻,滿意的點點頭,笑了笑:「小馬駒終於長大啦,父汗累了,需要休息,再也不能陪伴你們,今後的道路還有很長,你們要好好的走下去!」 「父汗……」 成吉思汗抬手制止了窩闊台的哭訴,轉而看向拖雷! 拖雷連忙上前一步,恭身悲泣道:「父汗。您是我們蒙古最偉大的大汗,您還要帶領我們征服高山,征服大海,怎能輕易的拋棄我們,獨自離去。父汗……」 成吉思汗淡淡望著他,心思轉動,最後悄然長歎一聲,望著拖雷,沉默片刻突然說道:「從前有條一頭蛇和多頭蛇住在一起,一日天氣寒冷,它們都想躲進洞裡避寒。多頭蛇的幾個頭都想先進去,誰都不讓,結果多頭蛇被堵在洞外,活活凍死。那條一頭蛇卻輕鬆地進入洞裡。避過嚴寒,活了下來。拖雷,你可明白這是為什麼?」 拖雷倏然而驚,猛然跪下,以頭觸地:「父汗,您的意志就是長生天上的太陽,不可違抗。我。拖雷,願在父汗面前再度立誓,必當遵從先前的誓言,忠於三哥,若他忘記的,我會提醒他,若他睡著了,我會幫他警戒,不讓敵人有機可乘。終其一生,為三哥之應聲隨從。策馬之長鞭,為其長行征戰,為其短兵相接。我願以父汗和長生天作證,若有違背今日之誓言,當死於亂箭之下,無顏見於父汗!」 如此誓言,就連一向對他有心病地窩闊台也倏然動容,悲聲喊了句:「四弟!」 成吉思汗似欣慰,似無奈的笑了,剛要伸手去扶起他。結果差點倒下,幸虧被耶律楚材一把扶住! 感激欣慰的拍拍耶律楚材,成吉思汗看了看窩闊台,然後又看看跪著的拖雷,突然開口道:「我的孩子們。也遂曾經告訴過我。然凡有生之物皆不可長生,人之一生猶如小蟲於天地間難以久留。我能感覺到。長生天已經在召喚我,很快,我就要去見蒙古的先祖。我雖然在長生天的庇佑下,為你們打下一個遼闊的國家,從這個國家中間向四方走去,都要一年的時間才能走完,其疆域之廣大,足夠你們享用一生。 我幼年不幸,父親被塔塔兒人毒死,全靠母親將我們幾兄弟養大。長大之後,遭遇過許多艱難困苦,幾度瀕臨死亡的絕境,就算如此,我也從未放棄,最終統一整個大草原。我生平最恨地是蔑兒乞惕人,我之生平恨事,多由其所為。我曾經發誓,當今之世,無論需要多少時日,需要追蹤多遠,那怕是長生天的盡頭,深淵之崖的谷底,我都要盡滅其族。有賴長生天的庇佑,眾位將士的努力,我最終達成所願。但唯有一事,卻讓我耿耿於今。」 他微微停息了片刻,喘了幾口氣,才繼續說道:「昔日我在圍殲蔑兒乞惕人的時候,術赤俘獲了蔑兒乞惕人的小王子忽勒突罕蔑兒干,向我求情赦免於他,我沒允許,並下令讓他親自處決此人。結果他欺騙了我,用了替身代替,而將真地忽勒突罕蔑兒干放走。此次征伐西夏,我下令讓他率軍來和我匯合,他卻說有病在身,來不了。可他的一個衛士卻跑來告訴我,他沒有生病,還在進行圍獵。看來,他是有意違抗我的詔令。我本來想討伐他,結果卻因為戰局的發展,被迫提前南下,將此事耽擱下來。我怕我這一去,他再也不會聽從蒙古大汗的命令,將要自行其是,你們不可不防!」 如此密聞讓帳內數人大驚失色,特別是拖雷,欲言又止,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反到是窩闊台,凶光一閃而逝,顯然下了某種決定。 成吉思汗將兩個兒子的表現盡收眼底,心下瞭然。老實說,四個兒子中,術赤和他的關係一直有心結存在,表面上雖然一視同仁,但多少有些隔閡。察合台此人明斷勇武,能夠察覺一些他注意不到的事情,但他為人莽撞,脾氣粗暴,不是理想的汗位人選。幼子拖雷,英武善戰,料算謀敵,都是出類拔萃的,只是他對政治比較駑鈍,是個合格地將軍,卻不是一個合格的大汗。其他兒子太小,根本不可能勝任汗位。 只有三子窩闊台最像自己,既有自己的穩重沉著,頭腦清醒,還有勝過自己的純樸平易,慷慨大度,能夠有效的籠絡人心,雖然在聰明睿智。雄才大略方面不如自己,特別還有嗜酒如命的缺點,但以現階段來說,他是最好的大汗繼承人選,至少。他能夠維持住蒙古國的局面,不會因自己一死,就四分五裂! 心思轉動片刻,成吉思汗繼續說道:「我創立汗國之初,征戰流血不可計量。常年征戰在外,睡時常常以衣袖為枕;渴時無水以飲,只以涎水濕喉;飢餓之時,無以為食,就以磨牙充飢;每日征戰,以汗水洗面。以汗水洗足。經歷無數地艱難困苦,最終創立了龐大的汗國,讓你們過上富足地生活,掌握生死大權的快樂,享受了敵人發抖求饒的快樂。但若你們不珍惜,不相互謙讓,都想做大汗。那這個龐大地汗國也會像多頭蛇一般,最終分崩離析,而你們,也將最終難逃死亡的厄運!每每想起此處,我地心都如同刀割一般,不能放心地閉上雙眼,這讓我如何是好?」 窩闊台和拖雷互看了一眼,齊聲說道:「父汗,我們到底該怎麼做,就請您下令吧!我們一定聽從您的命令!」 成吉思汗微微抬眼看了他們一眼。最後停在拖雷身上,緩慢開口:「我要你們都立下文書,人人都要聽從窩闊台地命令,若有不從者,可隨意誅殺。」 拖雷不帶絲毫遲疑的應承道:「父汗放心,孩兒馬上立下文書!」 成吉思汗滿意一笑,又望著窩闊台:「我要你寫下不得肆意殺戮親眷部屬的文書,特別不可手足相殘!」 「孩兒遵命!」 有些虛弱的一把扶住耶律楚材,輕聲說道:「長鬍子,這次就麻煩你。按我的意思寫下文書,讓他們簽字,然後拿給其他人看,讓他們也簽上字,做為見證!」 耶律楚材連聲應是。不敢怠慢。找來筆墨,順著成吉思汗地意思。將兩份文書寫好,分別拿給成吉思汗,窩闊台,拖雷過目後,就讓窩闊台和拖雷簽上名字。 看著耶律楚材忙前忙後,成吉思汗指著他對窩闊台說道:「長鬍子是長生天恩賜給我們賢人,按漢人話來說,就是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大能人,天上人間的事情他都曉得。跟隨我以來,能夠不畏威嚴,將我的失誤指出來,這次我犯下如此大的錯誤,就是因為我沒聽他的話。將來你做了大汗,一定要重用他,舉凡軍國大事,內外事務都可交給他去做,千萬不要懷疑他!」 「父汗放心,耶律大人是天下之匠,具有宰相之能,我一定會重用於他。若我背棄他,就是有眼無珠,沒有識人之明,就不配成為您的兒子!更不配成為蒙古的大汗!」窩闊台撫胸,連連表態! 耶律楚材激動不已,雙目竟然濕潤,上前一把扶住成吉思汗,語不成聲:「大汗……」 成吉思汗費力地抓住他,似欣慰,似道歉,似托付的顫聲說道:「我能夠得到你的效力,是我最大幸運。我沒聽你的話,擅自和宋軍開戰,是我最大的失誤。只是我已經為這個錯誤付出代價,今後還請你好好幫助窩闊台,不要讓他再犯下我的錯誤,這樣我就放心啦!」 「請大汗放心,微臣耶律楚材能夠獲得大汗賞識,正是楚材最大幸事,承蒙大汗看重,楚材一定不負大汗重托,必當盡心竭力輔助三王子,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肝腦塗地以報我汗的知遇之恩。」耶律楚材撩開下擺,跪在成吉思汗面前,因為過於激動,動作過大,連他標誌性的長鬍子都甩動起來,有幾縷飄在成吉思汗的身上。 對這一切,成吉思汗絲毫不見怪,無比費力的一把扶起他,溫和地說道:「不用如此,你出去將這些文書拿給其他人看,讓他們簽上字後,進來見我!」 耶律楚材連連點頭,不敢遲疑,疾步向外面走去。他對成吉思汗的感激和忠誠是發自內心,如果不是他,自己也許不過就是中都的一個道士,那能有今日的風光?對於一個有才學,有抱負,有理想的文士來說,能夠遇到一位賞識自己,重用自己,能讓自己一展所長的君王,是曠古難求的。他對成吉思汗有不滿的地方,但在此時。他卻對投靠蒙古這個決定感到由衷的慶幸,對蒙古的忠誠,也在這一刻再度得到鞏固,存下以死報知遇地念頭。 掀開帳篷走了出去,外面圍攏的諸將連忙跑過來。有些將領是成吉思汗兄弟的兒子,更是不耐煩的嚷嚷起來,問著裡面的情況。 耶律楚材大致解釋一下,就將手上地兩份文書遞給他們,並將內容大聲念出來,讓他們前來簽名。 有些人不識字,可是看地懂窩闊台和拖雷的筆跡,其他識字地將領看了看,就沒猶豫,簽上自己的名字。其他人問了問旁人,也簽上自己名字,寫不了名字的,就按下自己的手印。一圈之後,所有人都按照成吉思汗的意思簽名畫押,白紙黑字的立下文書! 認真的檢查了一遍文書,耶律楚材讓這些人逐個進入大帳中。 這些將領進入大帳。無人敢於喧嘩,都面帶悲容地看著他們的君王,他們的主宰,不少將領甚至語帶哽咽,悲傷已極。成吉思汗望著這些將領,不時在某個將領身上停留片刻,環視一圈,最後收回目光拿過文書,顫抖著接過毛筆,在上面寫上自己的名字。交給耶律楚材。 這個動作似乎耗盡他的力量,連坐都坐不穩,忽必來連忙蹲下,做為靠墊,讓成吉思汗扶住他。 有些感歎的看著忽必來,成吉思汗沙啞著嗓子回憶道:「博爾忽死於草原,木華黎死於中原,博爾術死於西夏,速不台死於慶原,赤老溫死於寶雞。哲別死於西征,者勒蔑死於成州,畏答兒和術赤台兩人還在草原,沒有過來,如今在我身邊就只剩下忽必來。我的十伴當。就只剩下三人,每每想起這些。我都感到悲傷不已。忽必來,你將我地話記下,將來告訴畏答兒和術赤台,讓他們不要難過!」忽必來悲聲應是,神情哀傷無比! 安慰的拍拍他,成吉思汗轉而看向其他人,有些氣喘的問道:「我的將士們,如今我就要走了,但我還有些不放心,你們現在還聽從我的命令嗎?」 「大汗所令,無不遵從!」所有將領們都跪下,以頭觸地,發誓聽從! 成吉思汗欣慰無比,醞釀了一下情緒,慢慢說道:「我的第一個遺囑,你們若想過上安樂幸福,富足美滿的生活,繼續享受權利富貴,掌握生死大權,就必須齊心協力,尊敬朋友和身邊的夥伴,不要隨意傷害親人,懂得謙讓。若我的兒子們個個都想成為大汗,互不謙讓,最終你們得到的一切都將失去,蒙古再也不會擁有現在地榮光。因此我決定,窩闊台繼承我的汗位,因為他慷慨平易,足智多謀,是我最出眾的兒子,我想讓他出謀劃策,統帥軍隊和百姓,保衛帝國的疆域,戰勝兇惡的敵人,讓我蒙古能夠繼續安享勝利的果實,不讓我們的敵人有機可乘。你們能夠聽從嗎?」 此事在早前就已說定,如今又簽過字,那還有反對意見,眾將異口同詞,皆願聽從! 「那好,你們要記住今日說過的誓言,今後若有不聽從窩闊台命令者,所有人都要討伐他,不得違背!」 「誓死遵從!」 話音落地,周圍已是一片悲泣哽咽,淚眼相望之際才驀然發現,這位統一草原,建立世界最廣闊帝國的君王已經是如此憔悴,如鐵的身軀早就不堪重負,鷹隼一般地目光也開始渾濁,就和普通風燭殘年的老人一樣,在生命的最後盡頭,顯得如此無力和脆弱! 一陣眩暈襲來,讓成吉思汗晃了晃,他知道時間無多,這是長生天在警告他。 深深呼吸一口氣,略微振奮一下精神,突然一把抓住忽必來,很用力,手上的青筋畢露,就像要抓住流逝的歲月,過往地日子,金戈鐵馬,氣吞天下: 「我生於亂世,幼年喪父,部族離棄,只有母親帶著我們一起生活。當時草原混亂不堪,無日不有殺戮,無時不有搶掠,母親帶著我們飽受欺凌。後雖九死一生,百戰功成,最終統一草原,建立蒙古汗國!然彼時群雄並起。列強林立,南有金國西夏虎視眈眈,常懷犯我之心,西有西遼和花剌子模視我如羔羊,任意羞辱。尤其是金國。辱我蒙族甚深,殺我先人於前,挑唆族人於後,使我蒙古各族長期臣服於淫威恐懼之下,可謂血債如山,故我和其勢不兩立。雖歷年苦戰,讓金國臣服,卻因宋國阻撓,不能滅之,這是我第一大恨! 世間一切。皆為弱肉強食,我不殺人,人必殺我。草原上地牛羊,僅僅滿足於果腹,結果卻是他物口中之食。狼行天下暢通無阻,羊入四方屍骨無存。可見肉弱強食是天地法則,是世間生靈繁衍的必需之法。故而。我,鐵木真帶領蒙古勇士征戰數十年,血流萬里,伏屍千萬,滅國四十。以至如今我蒙古版圖之大,前所未有。然歲月無情,人皆有生老病死,此乃天命,天地無情,我也不能例外。但我卻恨因一時岔怒。壞我大計,不能滅西夏於生前,這是我第二大恨!」 嘴角浮現出一縷無可奈何地笑容,不甘,不願,不捨,最後歸於平靜,留戀、貪婪的眼神掃視著眼前一切,似乎要在生命最後一刻將這一切牢牢記住,放在心底回味。 過了半晌才繼續開口道:「我之一生。可謂起落不定,命運坎坷。我以數十萬大軍南下,本想一舉消滅西夏,達成我夙願,卻因宋國趙昀橫插一手。導致我功敗垂成。喪師失將,愛子愛妃。皆喪宋人之手,此既為我第三大恨,又為我平生大辱!如今卻因大劫臨身,不久於人世,不能親自報償於後,心實恨之。然帝國事業不因以我身死而停,蒙古之興不可因我存亡而變!我死之後,望你們牢記今日教訓,不要輕易和宋開戰,當向西方,征掠各國,尋得能工巧匠,研製利器,以克制宋軍火器。能達此願,方言戰事,此乃生死存亡之事,切記,切記!」 「請大汗放心,我等一定牢記於心,大汗之恨,即為我等之恨,大汗之辱,即為我等之辱,無論何時,只要我等還有一口氣,就絕不敢忘!」 有些無力的靠在忽必來身上,休息片刻,才繼續說道:「我蒙古經此敗,實力大損,短時間絕不可再度興兵。我觀南方三國,金國喪地失國,又有宋人虎視眈眈,早晚必亡於宋人之手,西夏狂妄自大,自不量力,若有機會當再度興兵討伐,圍中都而取之。只是滅夏之時,要防止宋人插手,可以言語交好,必要時,可放棄金國,以趙昀心性,此不難。 滅夏之後,宋國當會以重兵集於臨洮鳳翔一帶,你等不要輕啟戰端。若尋得克制宋軍火器之法後,就以西夏為基,借道吐蕃,從西南攻滅大理,再以西南為托,直入宋國腹地,殺民掠財,虛宋實力。彼時宋軍的主力當集於西北以及金國中都一帶,若要往援,則需奔赴千里。數萬之眾,千里赴援,定難顧周全,你等當有可趁之機,等其人困馬乏,疲憊之際,可一擊滅之。但萬萬不可正面相抗,尤其不要讓宋軍有施展火器地機會。這是我的第二個遺囑,你們要死死記住!」 「大汗所令,不敢相忘!」 一股虛弱無力湧出,成吉思汗再也坐立不住,躺倒在軟墊上,聲嘶力竭的喊道:「我死之後,你們不要為我發喪,舉哀,全軍當急速行軍,盡快回到草原,不要讓我們的敵人得到我死的消息,以免出現新地不測!這是我的第三個遺囑,不可違背!」 「定當緊記!」 話落,大帳內陷入一片安靜,只有壓抑的呼吸聲,和不時響起的抽咽聲,斷斷續續的在大帳中飄蕩,但卻越發增添了悲傷和哀戚。良久,良久,成吉思汗才無力的一揮手:「你們都出去吧,窩闊台和拖雷留下!」 「是,大汗!」所有將領,包括耶律楚材忽必來都恭身撫胸,彎曲著身體退出! 很快大帳中除了窩闊台和拖雷外,就只有八思巴在不斷的念著經文,低沉,悠揚,若同虛無冥冥中而來,帶著一種超脫,帶著一種凝重,更帶著一種神秘。 說完這麼多話,成吉思汗早已疲憊不堪,筋疲力盡,以往擁有無窮力量的身體,似乎再也不能支撐,隨時都會崩塌。他知道大限就要到來,長生天要把它的雄鷹召回。從今以後,強健的雄鷹再也不能展翅翱翔於天地之間,這一切都讓他有深深地不甘。 他捨不得,捨不得自己通過征戰得來的一切,捨不得在世間的奢華享受,捨不得奪來的廣大疆域,更捨不得手中的權力。 他同樣不甘心,不甘心帶著遺憾離去,不甘心放過殺死察合台和也遂的兇手,不甘心在遭到平生慘敗後,卻不能親手洗刷恥辱,更不甘心讓趙昀在他墓碑前嘲笑。 但這些並不能挽回他的生命,他生前注定擁有一切,同樣也注定死後一無所有! 「我地孩子們,我百年之後,希望你等同心竭力,繼續完成我之未成偉業,擴展帝國疆域,直至長生天的盡頭,天空之下,盡為我蒙古人的牧場!窩闊台,我的繼承人,你同樣也要記住,宋國趙昀不是你現在可以挑戰的,你要把恥辱牢牢的埋在心裡,不要輕易的洩露出來,你同時還要討好求和於他。 我有一個意見,就是讓你的妹妹阿刺海別吉嫁給趙昀,你要為她準備盛大的嫁妝,同時將我們的人派往宋國,學習他們地一切,增強我們的實力。在你沒有把握前,千萬不要開啟戰端。若他們逼迫過甚,我們可以放棄金國得來的土地,放棄遼東。除了西夏和吐蕃邊境通道所在,別處你都可以放棄。不要吝惜,不要捨不得,你要記著,宋人佔領的地方越大,他們要守的地方就越多,他們的兵力就越分散,到時我們拿回來就越容易,你一定要記著!」 窩闊台初聽還有些不願,可越聽越明白,越聽越激動,到了最後心思豁然開朗,明白到成吉思汗的苦心,連忙肯定的答道:「孩兒明白,一定會遵照父汗的意思,結交好趙昀!」 成吉思汗知道他聽懂啦,心思也就放開,過往經歷的一切逐漸在他眼前閃動,多少次生死一線,多少次以多勝少,多少次驚心動魄,但他從來沒有感覺到,如同現在一樣,一切都不在他地掌握中,任憑他如何努力,生命始終離他越來越遠。 彌留中,他突然聽到耳旁響起宏大的經文,無數金光在他眼前閃爍,大批的飛天侍女在眼前飄蕩,鮮花飛舞,香氣流溢,祥和萬端,還有遠處浮蕩在雲霧之中的佛陀,似乎正在對他微笑以迎…… 他不知道這是八思巴對他念起了符咒經文,以自己的精神修為影響了他地視覺,他更不知道,因為他地瀕臨死亡,他的精神意志被降到最低,以至被幻像輕易地控制住。 不過就算他知道,他也不會在意,因為他已經不在乎,他的心逐漸平和,波蕩的心湖慢慢的變的平靜,最後變成一灘死水,波瀾不驚,空印萬物! 他突然睜開半閉的眼睛,望著眼前的兩個兒子,目光中,帶著無盡的慈祥和關愛: 「我之子孫後代將衣金衣,就美食,跨寶馬雕鞍,擁絕色美婦。然彼等將不復記憶,此等榮華富貴所賴何人而有之也……」 呢喃之間,他伸出手意圖抓住什麼,卻最終沒抓住,無力的垂下,摔在軟墊上,彈飛幾縷毛絨。痛苦的扭動了幾下身軀,急促的喘息越來越低,越來越弱,最終歸於平靜。 就在諸子大聲的慟哭喊叫之中,逐漸合上雙眼,任憑寒冷慢慢將他包裹,生命之火如同一縷青煙,消散在帳篷之中,就在這個伴隨他叱詫風雲,征服萬里河山的金頂大帳中,結束了他波瀾壯闊,征服天下的一生! 大宋神始二年,二月一日,一代天驕成吉思汗,隕落於鳳翔路,平涼府,白巖河鎮! 優u書萌 uUTXt.COM 詮文吇板粵鍍 第十六集 第十一章 遠方客人 字數:7864 烏雲沉沉,像是吞納天地悲鳴,如哭如泣,來自千萬人心的悲傷,無聲的狂湧奔騰,又似億萬生靈的慶幸歡歌,狂笑著湧灌而來,自四面八方擁卷席掃。從山峰,從溝谷,從水面,從湖底,升騰不休的雲霧順著插天雲柱緩慢漂浮,層層疊疊,綿綿不絕,似若天地相通,仙人共鳴。 雲群如千軍萬馬咆哮沸騰,如滾滾黃河激浪千重,浩浩蕩蕩,嘯傲翻捲,向著整個天際飛馳而去!鋪開的雲布瞬息之間列陣上空,向著大地沉壓而來,若雲霄之上,傳響了無聲的號令,鼓角飛蕩,金戈作響! 天空之上黑雲滾滾,大地之下冷風沉沉,一支哀傷彷徨的大軍遲疑的走在山道溝壑之間,迤邐徘徊,腳步滯重! 突然之間,一隻金邊黑羽的獵鷹從隊伍直飛上天,拍動翅羽,向著漫天的烏雲撲擊而去,如箭,如電,瞬息之間就穿進雲層,展翅於天際之上,隨即又振翅低翔,穿梭於雲層之間,鳴聲不絕,聲若呼喚,如同要讓自己的雙翅,遮蓋天幕,以自己的呼喚,叫醒舊主,帶著一種傲然,一種悲傷,一種絕望,一種希翼的翱翔在墨雲推疊之中。 矯健的身影就像一面飄蕩的大旗,繼續在天際之間遊蕩,無聲的激勵著,無聲的注視著,無聲的譴責著…… 拖雷昂首向天,盯著獵鷹看了片刻,突然唱起了戰歌,一首伴隨著蒙古征戰四方的戰歌,大吼的音調轉眼之間就引起共鳴,激昂雄壯的和聲飛騰衝霄,向著四面八方,推雲滾霧而去: 我們想起了故鄉----蒙古大草原, 和那藍色的克魯漣,金色的斡難! 我們蒙古大軍正是從那裡出發。 向異民族發動九十九次征戰。 我們是雷電,我們是熊熊的烈火, 我們是成吉思汗之子,戰無不勝。 我們為了遠征,越過四十片沙漠, 我們到處廝殺。鮮血曾把沙漠染紅。 你們盡情殺戮吧,無分男女老少! 用蒙古人的套馬竿去把天下套定! 紅鬍子的把阿禿兒,神鞭成吉思汗, 在戰火中一再向我們這樣命令。 我要讓你們都穿上綾羅綢緞! 我要讓你們都嘗到糖地滋味! 我要把全世界綁在我的馬鞍上! 一切都屬於我,我從來無所畏懼! 前進,前進,我們健壯靈活的戰馬! 讓你們的身影為異民族帶來驚恐。 我們永遠不會勒住手中的韁繩, 直到用「最後的海洋」之水洗塵 雄壯地歌聲驅散了悲傷,往昔勝利的榮耀重新回到戰士的心田,兵敗利州。大汗隕落的哀傷逐漸被新的希望所取代,一種混合著哀戚和憤怒的情緒在隊伍中醞釀,每個人都似乎找到自己的目標,向著前方堅定的走去。 「轟隆隆……」 突然之間,一道炸雷響過,堆疊若墨的雲層之間連續炸響了滾雷,雷聲在厚厚的雲層中滾動掙扎。好像被無數床棉絮給緊緊包裹,無盡地威力一時爆發不出來,被迫發出幾聲委屈遲鈍的悶響,宣誓著自己的來臨,表達著自己的存在。 伴隨著聲聲悶雷,高昂的戰歌聲越發響亮,似要和天爭,和地奪,更似要對天地宣佈自己的不屈服,宣讀著威脅的戰書。 那只獵鷹仍然在天際翱翔。它似乎不畏雷電地爆裂,不顧死亡的喧囂,奮力的拍著雙翅,繼續撲擊著雲群,就像要把這雲群刺穿,要把這雷電驅散,張開碩大的羽翼,對著天地表達自己的存在,以不斷的飛翔來回擊閃電雷鳴的威脅。它是成吉思汗的獵鷹,它是獵鷹中的王者。它生來就是高傲飛翔於天際之上,不會屈服於雷霆閃閃之中! 上天似乎被這個舉動激怒,一道電光斜插而下,如同一把利劍,瞬間接通天地。帶著無聲的威脅。光亮地炫耀,表達自己不可違逆的尊嚴。 獵鷹不甘示弱。它以飛舞的雙翼回答了上天的警告!餘音慢慢消散,天地也突然沉寂下來,沒有電光,沒有雷霆,只有翻滾的黑雲,飄灑的水絲,預示著憤怒的暴風雨即將到來! 獵鷹高聲鳴叫著,扇動拍擊著,高昂頭顱,向著厚厚的雲層發出濃濃的挑釁! 「啪……」 一道耀眼的,驚人地,扭曲空氣的巨大閃光衝破黑雲,撕裂天空,拉出一道曲形豁口,緊接著一聲霹靂雷霆,由遠而近,震的天地一陣動盪,雲層也發出不安的閃動。未等這只狂妄的獵鷹從震響中恢復過來,一道拖帶出一溜火球地炸雷突然爆響,震地獵鷹暈頭轉向,飛速墜落! 一時之間,電光閃閃,雷霆隆隆,天地發出抖動,臣服於這無與倫比的上天之劍! 獵鷹發出悲憤地鳴叫,竭盡全力的撲扇著羽翅,只是一道又一道的天地雷霆,讓它再也無力展翅高飛,最終嘴角流血,發出絕望憤怒的一聲嚎叫,雙翅猛的一展,向著地下的隊伍撞去…… 「砰!」的一聲,這只獵鷹在人還未來得及反應前,就撞在一輛車上,一輛拖著棺木的靈車上。 獵鷹躺在棺木之旁,頭顱彎曲,嘴角掛血,巨大的羽翼無力垂下,明亮的雙眼逐漸灰暗,最後歸於沉寂!竟是以死明志,誓死相隨! 棺木之旁的耶律楚材阻止了他人干擾,帶著敬佩,帶著感歎,帶著惆悵的注視著殉主的獵鷹,自從成吉思汗死後,它已經三天食水未盡。自己本猜到它有殉主之志,只是沒想到它會以如此壯烈悲憤的方式結束生命! 禽亦如此,人何以堪! 長歎一聲,一滴雨水落到臉上。他抬頭看向天空! 電閃雷鳴,暴雨嘩嘩,像天河絕了口子,又像長江奔瀉而下! 閃電穿梭著烏雲,雷霆震盪著天地,整個天空都漏了。雨點變成雨柱,雨柱變成雨布,轉眼之間,巨大的瀑布遮天蓋地的傾瀉而下,暴雨拍打著地面,泥飛水濺,群山刷響! 粗大的雨點密集如牆,視野中的山木林石都陷入茫茫地雨牆之後,消失的無影無蹤,如同天地玩了個大魔術。狂風吹過。捲起無數雨簾,若一條條長鞭,狠狠的向著四面八方抽打,橫衝直撞,呼嘯潑灑,若驚濤,若駭浪。低吟嘶吼,氣勢萬千! 抬眼四顧,霧水茫茫,被風一卷,變化成道道波浪,前推後趕,兇猛無比。幾道閃電劈落,那無數道波浪被照的白花花,亮閃閃,煞是清晰好看! 雷鳴電閃。狂風驟雨,橫掃天地! 歸行的蒙古隊伍在暴雨中苦苦掙扎,不時有滑倒跌落的戰士大聲喊叫,還有更多地戰士,用衣服,用牛皮,用帳篷,用盾牌抵擋著暴雨的沖刷,艱難的向前邁進,逐步挪移著距離。 鳴呼。我主!雄鷹騰飛民之上兮,汝昨非翱翔於天宇耶? 嗚呼,我主!靈車軋而行兮,今豈載汝而去耶? 嗚呼,我主!賢妻愛子世所罕兮。汝果離之而獨去耶? 嗚呼。我主!忠臣良將願效命兮,汝豈棄之而不惜耶? 嗚呼。我主!雄鷹矯健展翅飛兮,汝昨非盤旋於天宇耶? 嗚呼,我主!馬駒歡躍狂奔馳兮,汝豈忽而倒地耶? 嫩綠新革正值春兮,竟遭暴風而折披耶? 六十年征戰擎大意兮,今將住合樂一統兮,汝豈離費而去 汝豈堰眠而不起耶?同招魂的歌聲,是隊伍中的薩滿巫師客列古台,雖然成吉思汗嚴令不得給他發喪,但一些必要的招魂儀式還是要舉行的,因為蒙人相信這樣才能讓成吉思汗的魂魄回到故鄉大草原! 在薩滿的呼喚聲中,靈車在暴雨中緩慢前進,八思巴,拖雷,耶律楚材都騎馬走在靈車之旁,渾身都已經濕透,但沒人願意停下來,就連受傷的窩闊台,也堅持騎著戰馬,跟在靈車邊,他似乎想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地某種意志,傳達出新的大汗同樣有堅強的意志和決心,一定能夠帶領蒙古走向低谷,再度迎來輝煌隊伍穿過溝谷,走過平地,迎著劈頭蓋臉的暴風雨,堅定執著的向著北方前進,那裡有廣闊無邊的大草原,那裡才是蒙古人地故鄉! 「卡嚓!」 拉車的戰馬腳步一滯,車身一偏,一下就陷在泥坑中! 「車輪被陷住,來幾個人,和我一起推!」一直在旁邊的忽必來大聲招呼一句,下馬走到靈車旁! 呼啦啦來了二十多個昔日汗帳衛士,二十多個精壯的漢子圍攏在靈車旁邊,喊起號子,一起使力推,靈車紋絲不動! 「將馬拉過來,再過來幾個!」忽必來大聲吼叫著,震的滿頭滿臉的雨水紛紛滑落! 又在靈車前面駕上幾匹戰馬,拖雷和護衛也加入推車的行列中。隨著趕車人的一聲清脆鞭響,所有人再度使勁,牙根緊咬,青筋暴起,號子喊的震天響,連瓢潑的大雨也被他們地喊聲震到一邊去,不敢過來湊熱鬧! 戰馬的繩具已經被拉的咯咯作響,推車的漢子更是脖粗筋暴,直吼粗氣,可是靈車還是死死的停在泥坑中,始終不肯起行! 「你們全都過來!」忽必來額頭上青筋不斷的跳動,面目猙獰可怕,雙眼發出野獸般的光芒,粗暴的招呼剩下的衛士過來! 「別忙,別忙,這是大汗有話要說!」薩滿客列古台跳出來,制止了其他衛士的蠻幹,就在其他人焦急詢問地目光中,客列古台圍繞著靈車走了一圈。最後望望四周的環境,突然大聲說道:「這是大汗的英靈有話要告訴過我們,好像有位遠方地客人就要到來!」 這話讓所有人都面面相覷,雖然傳說中薩滿能夠通行人間地府,傳達上天旨意,可是說成吉思汗能夠傳達這個信息。實在是讓人難於置信,若不是他此刻的地位過於特殊,窩闊台等人只怕已經斥責於他。 經過成吉思汗時代,通天巫闊闊出欲篡奪蒙古領導權一事,蒙古上層對薩滿神權已經採取了限制措施,對那些假借上天之名以謀己私利地行為,都要加以限制。 此時正是送成吉思汗靈柩回故鄉地時刻,若這個客列古台鬧出什麼來,還真不好收拾! 窩闊台抹抹臉上雨水,摔掉手中的水珠。雙目深邃地看著客列古台,腦中飛快猜測著他要幹什麼! 正在思慮間,前方突然傳來一陣騷動,隨即騷動越來越大,很快,幾個游騎帶著一個紅羽信史急匆匆衝來,這個信史一衝來。就看見停在泥坑中地靈車。 這名信史一個激靈,從戰馬上滾落,跌倒在泥漿中,很快他又爬起來,不顧漫天的風雨和泥水,一把撲到靈車旁,嚎啕大哭起來,此刻窩闊台等人才發現,這名信史驚人的年輕,甚至可說幼小。觀其身材相貌,最多不過十歲,他身上的衣服竟然也是喪服,窩闊台等人都覺得他很眼熟,但一時想不起他是什麼人! 「撒裡答,你怎麼來啦?」拖雷走上前來,驚訝的看著這名信史,他竟然是大哥術赤的孫子,拔都的長子撒裡答! 「四叔公,爺爺去年死了。父親差我來報喪,我從大草原一直跑到這裡,沒想到,沒想到……」撒裡答哭泣著說了一半,又被湧出的淚水打斷! 聽他說到這裡。所有人又悲又驚。都有些怪異的看了看客列古台,一時到還真不敢小瞧於他! 耶律楚材問了跟隨他來的幾個游騎。最後走到窩闊台身邊,一臉沉痛:「三王子,大王子去年八月因水土不服,死於北方草原,拔都派出信史帶著撒裡答前去草原報喪,大皇后差人把他送來!」停頓片刻,他才遲疑著說了一句:「大皇后派來五千人,由失吉忽禿忽率領,正在前方等候……」 窩闊台沒有聽清他後面地話語,說不出自己是什麼心情,成吉思汗臨死前說的那番話一直在他耳邊迴盪。自從術赤駐紮到北方草原後,關於他的謠言就很多,什麼不願在做蒙古客人,要背棄蒙古,私下收留蒙古仇人部落的殘餘以擴大自己的勢力,什麼經常進行狩獵,訓練戰士以備對抗蒙古的討伐,什麼要重建蔑兒乞惕等等,這些流言在草原上流竄的很廣,就連成吉思汗也私下表示,他不確定術赤在想些什麼,只是明白,他不想再過昔日地生活! 至於那個蔑兒乞惕小王子的事情,窩闊台還是第一次聽說,但成吉思汗慎重的將此事說出,肯定有非常切鑿的證據,其後又發生裝病抗詔,拒絕發兵的事情,最終導致成吉思汗在臨終前說出對他的擔心! 他本來下定決心,一回到草原就以繼位的名義傳召術赤,若他不來,就興兵討伐,可沒想,沒想…… 聽著撒裡答的哀哭聲,窩闊台呆楞的看著他,發直的目光停留在他痛哭流涕地臉上,久久不曾離開,雙目之間慢慢流出兩道液體,混入垂頰的雨水中。沒想到聽到大哥的死訊,自己也會流淚! 父汗啊,大哥沒有背叛蒙古人,大哥沒有辜負父汗的期望,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謠言,都只是該死的謠言,大哥始終是蒙古的客人,是我們的大哥! 熱淚滾入冰冷的雨水,窩闊台長哭出聲! 許久,許久,窩闊台才從悲痛中恢復過來,望著哭的暈過去地撒裡答,他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作為成吉思汗的第一個重孫,撒裡答很受喜愛。千里奔喪,本已是傷心傷身,驟然遇到這樣的事情,恐怕又傷了心神。 昔日拖雷兩個十多歲的幼子忽必烈與旭烈兀,被信史帶著前去迎接西征歸來的成吉思汗。還被眾人稱讚,認為蒙古後繼有人。如今一個比他們還小一些地晚輩又千里前來報喪,窩闊台卻不知是該喜還是該哭! 悠然長歎一聲,窩闊台讓一臉傷心地拖雷抱起撒裡答,將他安置在一輛馬車上,問起失吉忽禿忽地情況。 耶律楚材到沒遲疑。很快說道:「大皇后讓他護送撒裡答一起過來,兩人先到西夏,然後尋到我方大營,但大營已經被毀棄。失吉忽禿忽根據蛛絲馬跡找到一些我軍留下地印記,卻在偶然中和一支宋軍發生衝突,不敵之下,退入山中,無意中發現大汗的獵鷹在天際,於是就一路尋來!」 話語說的輕巧,可是這一路的艱辛和危險。窩闊台不用想都知道! 這裡還是屬於六盤山的範圍,宋軍和蒙軍在這裡犬牙交錯,互相交叉,整體來說,蒙軍處於絕對地下風,對宋軍應對乏力。 沉默片刻,窩闊台問了一句:「鎮海有消息傳回嗎?」成吉思汗剛一病故。窩闊台就派出鎮海去和趙昀談和,故而有此一問! 耶律楚材搖搖頭,沒有回答! 窩闊台也沒再問,讓人招來失吉忽禿忽,將這裡的情況說明,並未隱瞞成吉思汗的死訊! 失吉忽禿忽大驚失色,扶著靈車痛哭不已,好不容易才在拖雷等人的勸慰下收住哭聲,將自己的情況訴說一遍。 撒裡答和拔都信史抵達草原的時候,成吉思汗已經出征。將術赤的死訊告訴大皇后孛兒帖後。孛兒帖就讓他們前來尋找成吉思汗報喪。從蒙古草原出發的時候,並未預計到戰局已經如此惡劣,趕到西夏,卻沒發現蒙人大隊人馬。於是找到西夏官員詢問,西夏上下怕蒙古怕的要死,那敢隱瞞,將實情說出。不過西夏人只知道蒙古作戰不利,具體是個什麼情況,並不清楚。於是他們又星夜趕赴六盤山,找到蒙古大營。結果那裡已經是一片廢墟。 此刻失吉忽禿忽才覺得情況不妙,不敢再做耽擱,仔細搜查之下,終於發現一些痕跡,只是追尋痕跡的時候。和一支宋軍發生衝突。宋軍人數眾多。又有厲害地火器助陣,失吉忽禿忽不敵之下。被迫避往山中。今日烏雲壓頂,他正要找一處避雨,卻在遙望天際的時候發現一隻獵鷹在撲擊長空。心思一動,前往這個方向尋找,終於碰到前方游騎,將他們帶過來! 失吉忽禿忽的一番訴說,讓所有人都沉默下來,過了片刻,窩闊台勉強說道:「你來了就好,我們要趕回草原,你和我們一起走吧!」 失吉忽禿忽連忙應是,回到隊伍,讓他們加入行軍的序列。 這支部隊的到來,極大提高了部隊士氣和信心,讓他們低靡的狀態為之一振,再也不復先前的失望懷疑,信心和希望也再度回到哀傷迷惘地身軀內! 這個變化讓窩闊台等人大為高興,連暴風雨經過這番變故,也越來越小,逐漸變成雨絲一線,眼看就要雲開雨散。窩闊台讓忽必來將馬車推起來,這時拖雷走過來,問了一句:「大哥的事情怎麼辦?」 「回去再說!」 窩闊台說完就在多不特的幫助下坐上戰馬! 隨著趕車人一聲號子,其他人又推起靈車,可是這次還是先前一樣,無論他們如何使勁,靈車還是絲毫不動!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客列古台,等待他的解釋! 客列古台也不負眾望,再度圍繞著靈車走了一圈,然後唸唸有詞,上蹦下跳一番站定!片刻之後,他睜開眼睛,望向窩闊台,肯定的說道:「遠方的客人還未來,所以大汗想等等他!」 「什麼,難道撒裡答不是遠方的客人嗎?」拖雷有些忍不住的說了一句。 客列古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沒說話! 窩闊台皺起眉頭,和耶律楚材交換了一下眼神,還未說話,蒙古示警的號角聲推雨排霧地響徹天際,讓神情悲哀的蒙古戰士微微一怔,過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握上兵器,警惕的看著周圍! 迷濛的雨絲中,一支穿著雨披蓑衣的宋軍出現在山道兩旁,他們靜靜的停留在山道邊,正好切斷蒙古人前進的道路! 窩闊台心中一沉,還未想好如何應對,後方也傳來號角聲,為數更多的宋軍出現在他們後方,將他們後路也切斷! 前後都被堵住,若要逃離,只能從兩邊! 窩闊台的目光在兩邊山道上徘徊,越看越憂心,這裡的山道比較險峻,加上下雨路滑,若他們從這兩邊撤離,只怕大部分人馬都將葬送在溝壑之中,何況他們不可能拋棄成吉思汗地靈車逃亡,這就極大的限制了他們。 以如今的情況和宋軍死戰,誰都知道勝利不會屬於蒙古! 窩闊台看向拖雷,他的目光中也是一片擔憂,看來也不會有什麼好辦法! 難道真是長生天要亡我蒙古嗎? 悲憤無奈間,窩闊台正想下令拚個魚死網破,卻被耶律楚材拉住,指指前方的宋軍陣營! 順著他地手指望去,透過雨絲飄拂,一個熟悉地身影越走越近,越來越清晰! 窩闊台驀然睜大雙眼,不能置信的脫口而出:「鎮海!」 Uu書萌 uUTxt。COm 全汶字阪月瀆 第十六集 第十二章 靈車起行 字數:7913 我披著一件特製雨披,站於半山腰上,看著不遠處那條蒙古長龍,若此刻一聲令下,蒙古的這些精英就將全都葬送。只是我現在的手還伸不到草原上去,真的消滅這些人,還不知便宜誰! 再說啦,我現在馬上就要成為成吉思汗的「女婿」!很多時候,征服不一定要用武力的! 孟珙和尚懿站在我身後,望著遠處。隨即,孟珙突然問了一句:「微臣一直不解,陛下怎知他們要在此處停留?」 我輕輕一笑,似有意若無意的說了一句:「漢人都會有叛徒,蒙人怎會無內奸?」 孟珙還未說話,尚懿就已經上前一步,恭維道:「陛下料敵算謀,處處高人一籌,實在讓小臣佩服!」 我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卻見他正在給孟珙遞眼神,這才恍然,他恭維我,不過是要為孟珙解圍,害怕他順著我的話又問下去! 這個尚懿啊,和眾位將領的關係都很好,又都沒特別的深交,但卻總能讓這些將領感受到他的照顧,執行作戰計劃時,少生了許多枝節,看來都是這些不起眼的平常交往在幫忙! 沉思之間,孟珙似乎也知道他的話涉及到一些敏感的話題,沒再開口,尚懿也鬆了一口氣,站於一邊,望著蒙人隊伍,不知在想些什麼! 沉默片刻,我突然開口:「料敵算謀,朕其實不如鐵木真,朕將他圍困於利州。調集數倍兵力以圍之,結果硬是被他破解必死之局,還反算了朕一次,將也遂和阿刺海別吉救走,和他相比,朕還是顯得年輕了些。真是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能放鬆!」 頓了頓,繼續說道:「就拿此次來說,朕在很早之前就對蒙古有所經營。此次大戰,更是花費絕大力氣,利用大戰接觸,將我方勢力滲透進蒙古,可若非鐵木真突然橫死,朕能不能這麼輕易的得到這些情報,實在不好說。相比蒙古在大宋的經營,朕已經落後不少!」 尚懿似乎在回味我的話,反到是孟珙問了一句:「這些蒙人兇惡無比。而且極為難纏,不知要如何才能得知彼方動向!」 他這是在像我討教如何在對方內安插間諜,看來他已經領悟到,西北將來地敵人就是這些蒙古人! 也沒多做神秘,直截了當的說道:「鐵木真在統一草原的過程中,被其滅族毀家的蒙古部落數不勝數,儘管如此。還是有為數不少的殘餘逃出。這些人有些逃到西夏,有些跑到金國,也有些跑到大宋這邊來。他們雖然來歷不同,但有個共通點,就是和鐵木真仇深似海,若被鐵木真抓住,絕對難逃一死,可若加以收買安撫,他們就是絕佳的探子,再通過他們。就可以滲入蒙古內部,一步步的慢慢來,自然就可達成所願。只是說來可惜,鐵木真生前之時,朕進行的很不順利,不然也不會在利州一戰中被鐵木真牽制住!如今他死了,先前一些佈置才開始顯現效果,不過進展還是不算很大。你若要有所作為,可以從你手中那批俘虜設法!」 孟珙聽的大有所得,不住地點頭。正想再問一些,尚懿突然說了一句:「鎮海回來啦!」 我笑了笑,輕描淡寫的說道:「好啦,隨朕去送送鐵木真!」 隨著我的動身,紫暄。向無雙。唐玉三人將我護在核心,孟珙尚懿緊跟其後! 親衛統領戰天豪將鎮海攔住。詢問一番後,就傳話上來:窩闊台答應和我見上一面,而且地點也按照我的要求,定在鐵木真的靈柩前。 這個結果不出乎意料,只要窩闊台是個聰明人就會明白,他現在已經沒多少籌碼來和我談判! 天雨路滑,行進的比較緩慢,大約用了一刻鐘才走下山坡。 五千親衛軍開路,大批的宮廷衛士簇擁,站於兩邊的戰士扣緊手中的弩箭,隨時可以發動攻擊! 雙方都比較緊張,但卻保持著克制,接近蒙人隊伍後,已經有三人在等著我! 拖雷和我見過面,他站於左邊,略微凸前,我第一眼就看到他。經過這麼長時間,他還是顯得年輕英武,雄壯不凡,不過卻比當初多了幾分滄桑和疲憊,估計這些日子過地很不如意! 中間那人,身體強壯,神情疲憊中透著堅定,粗黑的眉毛下,有雙銳利但卻不逼人的眼睛,正極為專注的看著我,略微顯得肥胖一些的雙頰卻讓這種銳利的注視,淡化了許多,給人一種他很好說話,和藹樸實的感覺。 若我沒想錯,他應該就是窩闊台,相比於不斂鋒芒地拖雷,他更像一把裝飾上佳,卻又被刀鞘遮蓋住的鋒利寶刀,每個人都很容易接近,但同時卻忘記他鋒利的本質!在過往的歷史中,就是他設謀殺了拖雷,最終確實掌握住蒙古的大權,若非繼承人早死,老婆的爭權,和貴由的不爭氣,他的汗位豈會讓拖雷的兒子們奪去。 我到能理解他為何要殺死拖雷,成吉思汗留下的軍隊大部分都在拖雷手上,窩闊台坐穩這個汗位,還要靠拖雷地點頭,這對任何一個帝王都是不能容忍的。特別是攻金的戰鬥中,明明三路圍殲的原定計劃,是他率領的主力最終覆滅金國,卻偏偏讓拖雷這支偏師得到最大的功勞。實力大過君王,功勞蓋過君王,威望勝過君王,有這樣一個下屬,而且還是自己的親弟弟,不弄死他真的沒天理! 如今兩兄弟的情況更糟,拖雷掌握了大部分兵力,而窩闊台卻因為幾場戰敗,察合台的死亡。導致他地實力大衰,而他偏偏是蒙古大汗。此消彼漲,他和拖雷的矛盾絕無可能化解,拖雷表現地越突出,他就會越顧忌,最終只有決裂,這是權力場上的規則,沒有人可以例外。 成吉思汗妄圖以白紙黑字的文書來化解這種矛盾,不能不說用心良苦。只是這種矛盾若真能用這種方式輕易化解,歷代皇位地鬥爭就不會如此殘酷! 失去成吉思汗地蒙古,已經不再是無懈可擊的蒙古,這讓我原本搖擺地心情逐漸堅定下來,放過這支蒙古殘餘,我將得到的更多。 相比於外敵,分裂和內亂才是民族的最大危機! 心思轉動之間,我看向右邊那人,除開他那條標誌性地長鬍子。他的相貌也非常出眾! 清瘦淡雅的面容富有稜角,兩條深刻如弓的鼻翼紋路垂至嘴側,額頭眼角紋路也是細而深刻,讓他看上去如同一張地形複雜的行軍地圖,變化萬端,讓人很難第一時間琢磨個通透。見我望來,他有些矜持的笑笑。臉上的紋路隨之變化成一張飽滿的角弓,迸射出人生的閱歷和睿智。眼神沉靜,含蓄中透著無比地清澈和穿透力,配上微微抿起的下嘴唇,流露出明達世事,胸有成竹的風範這是一個典型的智者能臣相貌,看到這樣的面孔,有人會放心快樂,有人絕對會擔心憂慮,而我恰恰就屬於後者! 耶律楚材。天下之匠,無論是歷史,還是現在,他都是不容忽視的存在! 我在打量他們的同時,他們也將我打量個遍,特別是窩闊台,盯著孟珙地眼神充滿不甘和仇恨,但卻沒說什麼,反到在鎮海的介紹下,和他淡淡的久仰了幾句! 這期間。最忙的人就是鎮海,將我們雙方的談判人員介紹一遍後,他才臉色木然的走到一邊,安靜下來! 沉默片刻,還是耶律楚材站出來說話:「宋皇親來。實在讓我等意外之極。但不知宋皇到此,到底是前來協商和議之事。還是以武力威脅?」 尚懿上前一步,不軟不硬的頂道:「那就要看你們大汗如何同陛下協商和議,若彼此滿意,當然是皆大歡喜,若不滿意,那就各憑手段!」 拖雷和窩闊台聽的面色不愉,反到耶律楚材淡然自若,笑了笑:「這個好說,關於和議的基本條款,我汗在生前就有所交代,相信鎮海已經將此事告知,貴方也表示同意,並簽訂了協議。但不知貴方到底有何不滿意,要鬧出如此大的陣勢,難道以為武力可脅迫我等就範不成?」 尚懿早得我吩咐,寸步不讓地回擊道:「武力脅迫之說從何說起?我大宋陛下聞得貴國大汗駕崩,擔心和議條款不能實施,所以才不避風雨艱難,星夜趕赴此地,要和貴國新任大汗商議和議是否有效之事。為免於沿途宵小的侵擾,故而我十萬大軍才隨行護駕,並遣岳雨,岳風,余介,墨人,長空無忌等將軍率領二十萬大軍在周圍警戒,防止山匪流寇,驚擾了聖駕。武力威脅一說,實在太過!」 拖雷氣的臉色都白了,正要說話,反到是窩闊台一把按住他,雙目灼灼的看著我! 我卻不驚不躁,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們! 絕對實力下的談判,焦急的絕不會是強勢一方! 「你想如何?」也許是知道對峙下去也沒什麼好處,窩闊台緩緩的開口! 「朕的來意很簡單,聽說你繼承了汗位,這個和約當然就要你來確定一下,就這麼簡單!」窩闊台既然開口,我當然也就不再裝糊塗! 「父汗答應的事情,我也不會反對!」 「呵呵,如此朕就放心啦!聽說貴國成吉思汗不幸駕崩,朕聽之,不勝傷心,故而想到他地棺槨前祭奠一番,這個小小提議,窩闊台大汗不會拒絕吧?」 我的話音落地,蒙古一方的臉色變的極為難看,拖雷還狠狠的看了一眼鎮海,神色極為冷峻,似乎懷疑他洩露了消息,讓我看地暗樂! 冷場片刻,窩闊台冷哼一聲,偏過臉去。耶律楚材站了出來,有些苦澀無奈地說道:「宋皇消息靈通,實在讓我等欽佩,若僅僅只是祭奠,當無妨!」 尚懿接話道:「我皇雖和貴國成吉思汗大戰連連,但敬他一代雄主,崛起於微末,卻能創下偌大的基業,故而聞知他地死訊。心有哀戚,故而前來,你等大可放心,褻瀆死者之舉,我皇還不屑為之!」 「胡扯,難道你等以為父汗死後,我蒙古就任憑你們宰割不成。父汗乃是長生天的雄鷹,你等豈佩祭奠於他,我蒙古絕不懼你宋國。若有手段,我們刀箭下見個分明!」拖雷滿臉激憤的跳出,口中怒喝連連,引得周圍形勢倏然緊張,雙方戰士握刀相向,一觸即發! 孟珙前出一步,臉色不變。舉手一揮,頓時山道兩邊軍旗飄揚,無數戰士手拿弓弩顯出身形,隨時可以萬弩齊發。蒙人大嘩,隊伍一片騷動! 眼見形勢危急,鎮海上前一步,打圓場道:「宋國陛下前來,也只是為了祭奠先大汗,何必弄的劍拔弩張?再說,先大汗有意和宋國陛下結親。雙方早晚會是親家,說起來,宋國陛下也算外人,祭奠一下先大汗,也不違背我蒙古禮法。三王子,您看這……」 「你這奸吝小人,我蒙古的大事就是壞在你手上,如今你還要夥同外人來羞辱父汗的在天之靈,我豈能容你!」 「四王子,還有客人在此。若四王子對鎮海不滿,大可等客人走後再說,如今這麼做,只是讓我蒙古貽笑大方!」鎮海的反擊柔中帶剛,不卑不亢。讓我聽的大為讚賞。不愧為經常搞外交的,這話說地有水平! 拖雷臉色通紅。雙目冒火,眼見就將爆發出來,尚懿站出來,對著我裝模做樣的鞠躬道:「啟稟陛下,微臣有本奏!」 我見其他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淡然說道:「說!」 「微臣認為,蒙古如今主事者不明,上位者不能節制臣下。和議之說太過虛緲,微臣擔心今日若放過蒙古殘眾,只怕墨跡未乾,他日某人又帶人犯我大宋。微臣以為,既然如此,還不如當機立斷,免得以後反受其害!」 我低下頭,表面如同在思考,卻用眼角餘光打量對面之人。耶律楚材一把拉住拖雷,窩闊台表面臉色如常,雙目之中卻閃過一道異樣的光彩,一閃而逝,仔細看時,卻無蹤可尋! 頓時心中有數,搖頭反對道:「話不能這麼說,朕相信窩闊台大汗一定會是蒙古汗國的英明之主,豈會讓臣下肆意妄為,不知窩闊台大汗對朕此語可否同意?」 明目張膽的挑撥,耶律楚材欲言又止,拖雷勃然變色,卻在看了一眼窩闊台後,沉默下來!反到是窩闊台臉色無絲毫異樣,淡然說道:「宋皇過譽,窩闊台自當遵從父汗和宋國達成的協議,只是窩闊台如今還未登汗位,不敢以汗自居!」 「那是遲早的事情,無論他人如何,朕大宋,只認窩闊台汗為蒙古國的新大汗,餘人若想亂你我之間地協議,那就是亂臣賊子,就算蒙古一方饒過他,朕大宋也決不放過他!」這話幾乎就是明白的告訴窩闊台,若有需要,我大宋可以幫助他! 也不知窩闊台聽懂沒有,反正他是沒什麼表示,反到是耶律楚材安撫住拖雷後,上前一步,沉聲說道:「我蒙古之事,自有蒙古大汗處理,不用勞煩宋皇操 他還沒資格和我直接對話,自有尚懿接話道:「我陛下日理萬機,豈會有時間操心你蒙古的事情。只是沒想蒙古如此不知禮節,臣下可替君王回答,難道君王的決定也會被臣下所改不成?」 耶律楚材淡然一笑,也不爭辯,走到窩闊台身邊低聲說了一句! 窩闊台沉吟片刻,一舉手,身後的衛士讓開,一個巨大的靈車出現在我眼前! 「父汗就在那邊,若宋皇想祭奠,此處就可以!」 窩闊台一開口,除了拖雷還是一臉的不服外,耶律楚材等人明顯鬆了一口氣,看著我們地眼神充滿懷疑和考量。 我此時到沒心情管他們如何,望著不遠處的那輛靈車。我地心情起伏不定! 那裡就是成吉思汗的靈柩,一個無論在身前,還是死後,都留下無盡紛爭的人物。這位被蒙古各族推舉為擁有四海的大汗,有史以來最偉大的征服者。 「創立世界上版圖最大的帝國,發動人類歷史上最大的戰爭,千年世界最富有的統治者,人類歷史最偉大地成功者。世界之鞭,人類之王。世界秩序因他而改變,人類地世界觀因他而改變。起於災難,終於卓越,除了耶穌,無人再與成吉思汗匹敵。」 「比歐洲歷史舞台上所有的優秀人物更大規模的征服者,他不是通常尺度能夠衡量的人物,他所統率的軍隊足跡不能以裡數來計量,只能以經緯度來衡量。」 「比亞歷山大更成功的統治者。倘若那善於運籌帷幄、料敵如神的亞歷山大活在成吉思汗時代,他會在使計用策方面當成吉思汗的學生。而且,在攻略城池的種種妙策中,他會發現,最好莫如盲目地跟成吉思汗走。」 「即使不是世界上惟一地、最偉大的統帥,無疑也是世界上最偉大的統帥之一!如果有關戰爭的記載都從歷史上抹掉,只留下成吉思汗戰鬥情況的詳細記載,且被保存得很好。那麼軍人將仍然擁有無窮無盡地財富。」 「橫覽宇內,歷年之少,而開拓疆土之廣大,如成吉思汗者,千古所未嘗見也。」 「世界古今蓋世之英雄。觀蒙古民族雄圖偉業,俯仰六百年間,當時都為龍盤虎踞之大版圖而讚歎。自有地球以來,英雄之席捲大陸者不知凡幾;自有歷史以來,君主之削平邦土者亦不知凡幾。然規模之大,版圖之廣。如蒙古成吉思汗者,前後無其儔匹。……亞歷山大、愷撒、拿破侖等較,基業之偉,領域之大,亦故不能同日而語耳!為世界古今不見儔匹蓋世之雄也!」 「由於有了蒙古人,人類才第一次擁有了世界史,而蒙古人倔強不拔、勇猛無敵地精神和機制敏捷地性格塑造出了偉大地成吉思汗,網絡還未出現的7百年以前的蒙古人打通了世界各國的關係,建立了國際關係新秩序。」 無數關於他的評論如同潮水般的在我腦海中迴盪,以至我失神惘然。不知此地何時。成吉思汗創造的輝煌,如同他帶來的災難一樣,都是如此震撼人心,不能自已! 我本來一直想和他見上一面,無關其他。只是想單純的見上一面。看看他是個什麼樣地人,可最終還是緣吝一面。擦肩而過,這不能不說是我個人的遺憾,卻是整個民族的慶幸! 蒙古族有了成吉思汗,就像散鐵變成堅鋼,迸發出讓世界側目的光彩!失去了成吉思汗,蒙古族就像擁有龐大資產,卻擁有大批繼承人的財團,分裂自亂,無可避免! 從這個意義上說,他,鐵木真,成吉思汗,是我最好的敵人,因為他已經躺在棺材裡面! 如果我在此時殺了窩闊台等人,蒙古也許會內亂,但更大的可能是造成撥都的崛起,若讓他掌握大權,不亞於又給自己創造了另外一個成吉思汗。這位差點掃平歐洲的金帳汗國創立者,比之窩闊台,將是更為難纏的對手。成吉思汗孫子一輩中,能和他相比地,也許只有拖雷還未成年的兒子忽必烈!他們都具有建立一個帝國的雄才大略,以及狡詐決斷!而大宋在這其中得不到任何好處! 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波蕩的心情,接過尚懿遞來的酒杯,翻轉杯底,一道晶瑩水線灑落泥中,酒香四溢,群山失聲! 「無論身前如何,死後何論,英雄一詞,當之無愧,此杯酒,敬你!一路走好!」 擲杯於地,我看了窩闊台一眼,轉身就走! 嘶啞悠揚地招魂之聲隨風而來: 「嗚呼,我主! 汝為人傑,天之驕子,受長生天之遣,降臨人世,汝欲拋棄忠實之百姓耶?汝欲棄我等將士而去耶? 汝有----富饒美麗之家鄉,與汝同樣高貴之賢妻。堅如磐石之政權,精心制定之法律。昔日星散之百姓,今已十戶為一體。凡此一切之一切,均在漠北之草地! 汝有----威嚴之宮殿,心愛之嬪妃,華麗之金帳,正義為基之社稷。凡此一切之一切。均在漠北之草地!斡難河畔迭裡溫李勒答合,印有汝孩提時之足跡。那裡是生汝之土地,那裡有哺育汝之泉水。那裡有眾多蒙古兄弟,那裡有汝之臣佐、王族與顯貴。凡此一切之一切,均在漠北之草地! 汝家族之九足,咯咯雷鳴之大鼓,聲傳千里之號角,音色悠揚之長笛,克魯倫河畔之草原,汝榮登大汗寶座之場地!凡此一切之一切,均在漠北之草地! 孛兒帖,汝之結髮愛妻,盛友如雲,不渝之友誼,統一團結,偉大之民族,強盛安定,鞏固之社稷。凡此一切之一切,均在漠北之草地! 鳴呼,我主! 汝奈何欲棄汝之蒙古百姓耶?豈因此地山嵐秀麗耶?豈因術赤橫死之悲痛耶?豈因宋主親來祭奠耶? 嗚呼,我主! 我等已不可為汝之盾牌也,但願運回汝之高貴遺體也,將汝不朽之軀交與汝妻也,慰汝之百姓殷切心意也。嗚呼,我主!汝其行也,且莫遲疑。 伴隨著嘶啞難聽地招魂之聲,靈車緩緩起行,在許多人奇異的目光中,靈車輕易地從泥坑中脫出,咯吱著向著前方而去! 平凡留言:戰爭是政治的延續,政治是戰爭的結果,這是平凡的戰爭觀,關於戰爭都是按照這兩個方面來寫的,也許因為構思和筆力,有許多不到的地方,但這種戰爭觀,平凡覺得沒問題!所以今後還是會按照這個思路繼續下去! 優U書萌 UUTXt.CoM 荃文吇阪粵瀆 第十六集 第十三章 馬車之議 字數:6695 我回到土坡之上,看著護送靈車的隊伍慢慢從我眼前走過。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就這樣躺在棺材中從我眼前過去! 驕傲嗎?自豪嗎?還是高興嗎? 好像都有點,好像都不是,硬要說的話,我只感到一種輕鬆,一種原本壓在頭頂的大石被拿開的輕鬆!一種天地豁然開朗的明悟和自信! 自今而後,天地之間何人還是我的對手? 「陛下為何不趁此良機,將蒙古一舉滅之!」不知何時,一直在指揮兩邊弓弩手的岳雨來到我的身邊,望著山下的隊伍,目光閃亮! 「戰爭是政治的延續,政治是戰爭的結果。如今大宋和蒙古,不光有戰爭,還有政治,有的時候,放過敵人,反而是最大的獲得!」 岳雨輕輕一笑:「古人曾經有言,可馬上奪天下,不可馬上治天下,到和陛下此語多有共通之處!」 「哈哈……你到是會說!那是鎮海,他回來幹什麼?」 疑惑中,我看了一眼尚懿,他馬上知機的走過去,和鎮海說了會話,又走回來,低聲說道:「鎮海想問問,在鞏州一戰中,可有俘獲窩闊台的三王子闊出?」 終於問起了嗎?我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告訴他,父債子償,我臨洮城的數萬百姓的血債,還未瞭解!」 尚懿和鎮海似乎爭執了片刻,鎮海臉帶不甘的回去。可沒多久,他又跑回來,直接要求見我! 想了想,我就讓尚懿把他帶來! 「陛下,既然大宋和蒙古已經簽訂和議,雙方俘虜自當歸還,豈能因前事再累及後人?」鎮海臉色很不好,神色之間也充滿焦急。和他以往侃侃而談的樣子大不一樣! 「和議?尚懿,將和議主要內容說來聽聽!」 「是,陛下,大宋和蒙古協議內容主要有以下幾點: 一,大宋和蒙古互為兄弟之國,簽訂和議之日起,不再相互攻伐; 二,蒙古嫁監國公主阿刺海別吉於大宋,我皇娶蒙古監國公主阿刺海別吉於大宋; 三,蒙古陪送大宋嫁妝黃金一百萬兩。白銀三百萬兩,戰馬五萬匹,牛羊二十萬頭,僕人若干; 四,大宋與蒙古互相通商,雙方要保護商人安全; 其餘還有若干補充條款,但最主要的就這四條!」 尚懿說完,我看向鎮海,似笑非笑:「怎麼樣,請問有那條上說朕要歸還俘虜。更何況雙方歸還俘虜,朕想問一句,貴方手上有我方俘虜嗎?」 鎮海臉色大變,遲疑片刻,才低聲懇請道:「陛下,我三王子甚愛其三子,若有可能。還請陛下看在兩國結親份上,寬待 我冷哼一聲:「這麼說來,朕不同意放人,窩闊台就不履行約定不成?」 鎮海嚇了一跳,連忙解釋道:「當然不是這樣,三王子的意思是可另外加些財物,還請陛下放回闊出王子!」 「這樣啊!」我故做遲疑的考慮片刻,招來孟珙問了一句:「在你手上,有幾個蒙古小王孫?」 孟珙也配合的努力回想,還伸出手指算了起來。最後在鎮海心驚膽顫中慢慢說道:「根據末將的甄別,有賴諸位將士的努力,末將合計抓獲貴由,闊端,闊出,合丹,滅裡,對啦,好像還有個也速蒙哥,聽說他也是一位王孫。末將還未證明他地身份!」 「哦,這麼多,那好辦啦,你看闊出王子值多少?其他的朕殺了祭旗好啦!」 鎮海的臉都綠了,眼巴巴的看著我。喉結艱難的上下移動幾次。乾澀的開口:「這個,不知我等全要贖回……」 「此事不可能!」見他神色大急。話鋒一轉,「不過看在你為宋蒙和議勞心費神上,朕可做主,可放回三個王子,你讓窩闊台自己選擇一下吧!」 鎮海欲言又止,臉色數變,最後長歎一聲,撫胸施禮離去! 目送他離開,岳雨微笑道:「蒙古花費如此大的代價議和,若依雨所見,一來是要盡快與我方達成和解,讓剩下的蒙人可安全返回,另外恐怕就是想趁和議之後,探聽清楚我方虛實。若是任憑蒙古來我大宋境內通商,恐會有人洩露我軍火器之秘!」 自古財帛動人心,以蒙古的間諜手段,這幾乎是可以肯定的! 我到不太在意地拍拍岳雨,淡然說道:「蒙古學大宋,正如大宋學蒙古,都是捨長而就短。火器看似威力巨大,但對後方依賴極重,若蒙古以此和大宋對抗,你等當要拍手偷笑!何況大宋能有今日之兵甲犀利,絕非一人一技之功,只要不斷精研出新的神兵利器,豈怕蒙人偷學?」 岳雨想了想,也就釋然,宋人學騎射不如蒙人,但反過來,蒙人使用這些涉及多方知識的火器,那也將遠遠不如宋人。別的不說,就說沒了秦九韶的計算之法,火器能夠發揮的威力將被極大局限,而這,是蒙人無法媲美的。 又隨意說了些其他方面的話題,孟珙問了一句:「既然陛下願意放回這些蒙古王孫,何必要留一半,殺一半,這不是徒讓窩闊台憎恨陛下,若影響大局,反到不好!」 我看了看他,又環視一圈,其他人也正目露疑惑,等我解釋! 沉吟片刻,我緩緩開口:「戰爭不光要考量雙方的實力,還要考量雙方指揮者的心理。此次西北大戰,窩闊台和察合台一系地實力遭到毀滅性的重創,而拖雷一系雖有所損失,但卻因為接受了鐵木真的遺留部屬,越發壯大,這就造成了兄弱弟強的局面。朕觀窩闊台此人,表面寬宏,但內裡對汗位看的極重,他定然對此有所防備。他登汗位後。最佳莫過於將拖雷派到外面征戰,然後重新聚攏自己的實力。但這又將出現一個問題,若拖雷在征戰中立下功勞,他的實力不僅會繼續增加,其威望和影響也將直逼窩闊台。 如此情況下,窩闊台要麼將汗位傳給拖雷,要麼解決掉拖雷。若今日將窩闊台地兒子全都殺了,徒讓他瘋狂的憎恨於朕,說不定真會將汗位傳給拖雷。可朕讓他選擇放回去的兒子,無論他如何選擇。總會有兒子因為他而死,這就會造成他的內疚,繼而會對其他兒子越發重視,同時也將對朕產生深刻的仇恨。這樣一來,無論是為兒子,還是要找朕報仇,他都要絕對掌握住蒙古的權力,不能讓人威脅到他,這樣就只會產生一個結果,拖雷不反必死!無論那種結果。都是朕樂於見到的!」 一陣沉默,每個人都似乎在想些什麼,反到無人說話! 沒多久,一臉沮喪黯然的鎮海走了回來,抱著最後一線希望的挽救道:「陛下,難道真的沒辦法寬容嗎?畢竟大宋和蒙古已經達成和議!」 我冷冷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僵持片刻。鎮海長長出了一口氣:「若有可能,還請陛下放回貴由,闊出和也速蒙哥三位王孫!」 貴由是長子,在蒙古內部有著不一樣地地位和影響,現階段,他需要這個兒子為他穩定住局面。而闊出是他最疼愛的兒子,甚至要將他培養成繼承人,他當然不捨得放棄。也速蒙哥是察合台的兒子,不講窩闊台和察合台的親密關係,憑他是代表察合台一系的這個身份。窩闊台就絕不可能拋棄。和這三人一比,其他三個雖然也是兒子,但還算可以放棄的範疇! 窩闊台的確算計的很好,鐵木真沒有選錯人,只有懂得選擇的人才能是個好政治家! 「達成協議條款之後,若窩闊台願意再加五萬匹戰馬,這三個王孫,和朕俘虜的一些其他蒙古人都可以放回去,至於價錢,那也折算成五萬匹戰馬好啦!」 鎮海幾乎咬著牙齒答應這個條件。一臉灰白地離去,我高興的直想笑,本來以為這次戰爭是賠本買賣,沒想到峰迴路轉。成吉思汗一死,窩闊台簡直是出血大放送。那些所謂嫁妝。在我看來就是蒙古送的買路錢,讓我將他們放走。最妙的是,窩闊台的幾個兒子都被揣在手裡,也不怕他翻臉不認賬,實在是讓人心神大暢! 看來蒙古地富有還真是名不虛傳,想想也對,自古以來地有本買賣,那裡有無本買賣來地錢快,來地錢多? 「陛下,西北戰事以了,末將想明日就回川中!」陷入沉默的岳雨突然開口,打斷了我的聯想! 我想了想,點點頭:「也行,不過先隨朕去臨洮城一趟。」轉頭看看四周,見蒙人大隊逐漸離開,對尚懿說了一句:「讓余介他們撤離吧,我軍在臨洮城集合!」 尚懿轉身去傳達命令,我又招呼孟珙和岳雨一起離開! 坐進早已準備好的馬車,我剛想閉目養養神,神出鬼沒的索無常突然跑來求見。自從鬼影去了金國,他就一直負責軍機情報,算是我身邊最忙碌的一個手下,見面準是有事發生! 紫暄不等我說話,就走下馬車,讓索無常進來! 馬車空間很大,還點了一盆炭火,十分溫暖,我舒服的靠在軟墊上,指指對面,示意他坐下談! 索無常先小心的將馬車門關好,才恭謹的坐好,這個舉動讓我微微一怔,難道真有什麼了不得地事情發生不成? 關上車門,車廂內的光線有些黯淡,還有股火煙味道,但因為馬車設計巧妙,並不覺得氣悶,從兩邊還有許多光亮透進來,但車廂整體還是陷入黑暗中,只有炭火發出紅紅的明光,映照在臉上,頗有幾分密室商議的味道! 「發生什麼事?」 「回稟陛下,微臣覺得,蒙古這次和議的條款,只怕是針對我們大宋的陰謀!」 「陰謀?」我想了想,問了一句,「你有什麼根據?」 索無常謹慎的從懷中掏出一份文件。小心的遞給我:「這是微臣意外得來的一份情報,據說是鐵木真臨死前對諸子的吩咐!」 有些意外地接過文書,藉著一處光亮看了片刻,越看越佩服,成吉思汗不愧為成吉思汗,作戰謀算的確不凡,從西南迂迴,直插大宋腹地,如此戰略,正是歷史上蒙古使用過的方法。所謂大抄底戰術,或者大包圍戰術,若他的計劃真的能夠實施,大宋又沒防備,那樂子可大啦! 不過這套戰術在歷史上雖然取得不俗地成績,但如今大理地情況早已經不同當初,藉著昔日大理叛亂的機會,我早就派駐軍隊入大理,經過這幾年地經營,已經反客為主。逐漸控制住大理的方方面面,加上現任大理之主心性平和,崇信佛道,若無意外,大理可以和平地併入大宋。就算有些波折,但也影響不了大局! 這到不能說是成吉思汗見事不明,估計他也是從地圖上考慮。可以從這條道路進軍,對於大理的實際情況並不瞭解。 目光下移,微微一怔。…你要為她準備盛大的嫁妝,同時將我們的人派往宋國,學習他們的一切,增強我們的實力。在你沒有把握前,千萬不要開啟戰端。若他們逼迫過甚,我們可以放棄金國得來的土地,放棄遼東。除了西夏和吐蕃邊境通道所在,別處你都可以放棄。不要吝惜。不要捨不得,你要記著,宋人佔領的地方越大,他們要守的地方就越多,他們的兵力就越分散,到時我們拿回來就越容易……」 看完這段話,我陷入沉思。關於鐵木真臨死前地遺言,我這邊早有消息,甚至還有幾個夠份量的人在那邊活動,但這些情報加起來都沒這次的詳細具體。 收起情報。我盯著索無常:「這個情報那裡來的?」 「據說是八思巴透露給微臣的。」 「八思巴?那個蒙古國師?」我有些難於置信,這個人,我也有過一次小小接觸,可當初他是斷然回絕,如今怎麼。或者這個情報是假的? 翻來覆去的看了片刻。還是搖搖頭,根據鐵木真地為人推斷。加上其他情報佐證,這份情報至少有九成是真實的,就算有假的,也當是在細節部分,大致意思不會有錯! 「他是怎麼和你聯繫的?」 「微臣在蒙古那邊也布有幾個眼線,只是因為地位低微,一直沒什麼作為,今日突然有個眼線跑回來找我,將此事告知。據他說,是一位八思巴的弟子將東西交給他,說這是八思巴的意思,並掩護他離開蒙古軍營,前來尋我報信。」 「這樣說來,你那幾個眼線早就落在八思巴的眼中,至於蒙古人是否知道,還在兩可之間!」 索無常沉默片刻,點點頭,沒說話! 我沒再糾纏這個問題,轉而說道:「八思巴是吐蕃人,對吐蕃佛教極為有研究,特別對於文字有獨到的見解,據說鐵木真就曾讓他創立蒙古文字。要是他真有意和我方接觸,所謀當為吐蕃。這個人不簡單,你可派人試探接觸幾次,若真是他授意這麼做的,到可以和他達成一些協議,讓他成為我方的人!」 「微臣遵命!」 我沒再說,舉著手中地情報沉思片刻,問了一句:「你憑什麼斷定和議條款是蒙古的陰謀?蒙古這次為達成和議,開出的條件讓朕都心動不已,對我大宋補益之大,實難想像!」 「微臣只是根據這份情報來推斷,微臣想問陛下一句,若陛下得到這批黃金白銀,是否會擴充軍備,征伐金國?」 我沉吟片刻,點頭道:「如今蒙古退卻,金國已是大宋的頭號大敵,若有了這批財物,大宋財政當會有極大好轉,若國內情況穩定,朕就會對金國採取消耗性的小規模進攻,進一步的將金國實力耗盡,然後視情況發動最後北伐,一舉覆亡金國,完成我大宋百年所願!」 索無常臉色很是嚴肅,幾乎是生硬的點點頭:「這就是啦,陛下所想和鐵木真預測的幾乎一致。若此情況發生,我大宋軍力將有絕大部分都將陷入金國。何況金國入主中原已過百年,根深蒂固,絕非旦夕之間可除,蒙古入侵以來,更是群雄並起,地方勢力坐大。我大宋要平定這些,非十年之功難以奏效,若此期間蒙古違反和議,對我攻伐,並挑動金人叛亂,我軍將陷於窮於應付之局,一個不慎,就將陷入滅頂之災。何況正如鐵木真所言,我大宋佔領的地方越多,需要守住的地方也就越多,而蒙古可以攻擊地地方也就越多,到後來,可謂處處皆守,處處皆失,對我大宋妨害之大,難於想像,陛下不可不察!」 我默思片刻,突然一笑:「你說的有道理,可就算朕不簽訂和議,滅金也勢在必行。與其擔心蒙人的破壞,反到不如想想如何破解才是!」 索無常眼神動了動,低下頭:「微臣愚魯,還請陛下明示!」 「此事簡單,朕可讓岳雨率軍西南,吞滅大理後,鯨吞吐蕃,以岳雨之能,相信就算蒙古借道吐蕃,也難討的好去。孟珙駐防臨洮和鳳翔,封住大宋西北。京兆余介,率紅龍軍團,若有合適機會,當北向吞滅慶原,延,河東,河北,彩雲可率領火鳳軍團,佔領幽雲,適機出兵遼東,青龍軍團和黃龍軍團互相配合,攻下開封。朕之三衛軍可居中協調,各方增援。如此一來,就算大宋軍力四散,蒙古也絕無可趁之機!」 「鐵木真計策是高明,可畢竟只是一個將死之人的臨終遺言而已,世事變異,豈是他能預料?他以為立下文書,蒙古當無內爭之慮,但若依朕之見,窩闊台繼承汗位之日起,蒙古汗位之爭將無可休止。到時蒙古自顧不暇,豈能真按他地計劃行事?朕看要不了幾年,偌大地蒙古帝國就會四分五裂,到時我大宋兵精糧足,豈會怕他?無常,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成吉思汗在世,此計劃當是我大宋的芒刺在背,可成吉思汗一死,這些計劃不過空中樓閣而已。不用過於擔 索無常想了想,問了一句:「蒙古若派來探子,微臣該如何處理?」 我考慮片刻,肯定地說道:「涉及軍事上的,你來處理,其他的讓白女來處理!」 索無常領命離去! 我舉著手上的情報笑了笑,隨手丟進火盆中,一團火焰冒起,隨即消失無形! 打開車窗,對著窗外的孟珙說了一句:「轉道,帶朕去見見闊端!」 悠優書盟 uuTXT.coM 銓汶子阪閱牘 第十六集 第十四章 京觀埋俘 字數:6384 洮水是西北一條重要河流,貫穿洮州,臨洮,河州,蘭州,也是臨洮路最重要的一條河流,不僅具有重大的軍事經濟價值,其獨有的洮水流珠景觀,堪稱天下一絕。由於洮河上遊山巖險峻,落差很大,三九嚴寒時節,濺起的水珠凍結為冰珠落入水中浮在河面而形成。 每到嚴冬季節,北國大地銀裝素裹,洮水奔騰不息,一洩千里,河面上一簇簇的流珠滾圓晶亮、玲瓏剔透,浩浩蕩蕩地隨波而下,特別是冬日的早晨,旭日東昇,朝霞滿天,給洮河流珠鍍上一層火紅的霞光,顯得更為壯麗。而臨洮城,就是坐落在這條河邊的一座大城,也是控制這條河流的關鍵所在。如果在臨洮城觀賞洮河流珠,更令人流連忘返。 臨洮古稱狄道,在隴西盆地的西緣,青藏高原的東邊,位於甘肅中部、定西地區西部、洮河下游;東向越山穿谷達渭源、隴西境,西向渡河過嶺接康樂、臨夏,南向翻山繞壑至漳、岷界,北向跨梁渡關抵蘭州。境內四山環抱,一水北流。自古為西北名邑、隴右重鎮,是古「絲綢之路」要道、隴上歷史文化名城,因為彩陶工藝發達,曾有「彩陶之鄉」的美譽! 據史籍記載,周安王十八年,秦獻公滅西戎部族狄、桓,建立狄道、桓道二縣,是臨洮建置的起始。至秦紹王二十七年,置隴西郡,郡治狄道。東晉十六國時,屬武始郡。唐初,置臨州,後置狄道郡。安史亂後,陷入吐蕃。五代時吐蕃置武勝軍地。北宋置熙州。治狄道。靖康之變後,這裡被金國佔領,重設臨洮,作為臨洮路的治所! 臨洮自古以來就是民族繁多,紛爭不斷的地區。秦始皇三十三年,遣蒙恬率兵30萬,北逐戎狄,修築長城。西漢武帝元鼎元年,先零羌與匈奴合兵1萬。進入洮河流域。唐太宗時,臨洮迭受羌族、吐谷渾、吐蕃的騷擾。玄宗時,哥舒翰兼河西節度使,攻破吐蕃,收黃河九曲,一度安定洮河流域。唐代宗寶應元年,吐蕃又陷臨洮。直至宋神宗熙寧元年,熙河路經略安撫使王韶大破吐蕃,漢人政權重新在此地立足。熙寧五年,又擊破木征。臨洮復歸宋轄,成為對抗西夏的前沿,後落入金國之手! 臨洮歷來為控扼隴蜀的戰略要地。秦築長城以制南牧之患,蜀姜維出狄道以擾關隴,魏人據狄道,使姜維不能得志。唐哥舒翰鎮邊,宋王韶安撫熙河。均以洮河流域為必爭之地。臨洮一地得之,上可經略關隴河西,下可連接漢中,可謂兵家必爭之地。 因這必爭,臨洮自古以來兵禍不斷,無有盡絕。為防範蒙古經西夏進入,金國曾在此設立重兵,卻被蒙人擊敗,後西夏趁虛而入,佔領此地。去年宋軍長空無忌曾經短暫收復。結果被窩闊台和郭寶玉設謀奪取,焚城而去,製造了讓宋軍上下震驚不已的臨洮血案。 西北大戰後,孟珙率軍收復此地,並按照我地意見,在此地重新建立一座城基,作為新城的地基! 孟珙的效率很高,我到達這裡的時候,規劃已經粗見輪廓,春寒料峭的天氣。還有許多穿著單褂,頭冒熱氣的戰士在築地基,喊著號子,扯動著巨大夯錘,一片繁忙熱烈的景象! 我站在一個叫姜維墩的高台上。據說是姜維伐魏時所建的望台。不管這個說法是真是假。但這個高台卻是一個上佳地制高點,站於其上。周圍的情況盡收眼底,不論是預警還是觀敵,都大佔先機! 身後傳來腳步聲,一個有點陌生的聲音傳入我耳中:「臣,臨鳳安撫使馬光祖見過陛下!」 轉過身,看向馬光祖,打量了片刻,微微讚許道:「聽孟珙說,這個工地是你主持的,做的不錯!」 「多謝陛下誇獎,微臣定當盡心竭力,以不負陛下之期!」 「朕要求的你做好沒有?」 「微臣不敢怠慢,已經讓人將空隙留出來,隨時可供陛下之用!」 「盡力就好,若將臨鳳治理好啦,可到建康來!」我適當的暗示了他一句! 「多謝陛下!」馬光祖臉帶喜色,連連謝恩! 揮手讓他退去,我望著遠處的洮水,沉思片刻,轉而對身邊的墨平道:「讓他來見朕,你也去準備準備!」 墨平恭聲應是,轉身走下高台! 大約過了一刻,孟珙陪著一個身材中等,有些發福的蒙將走來! 胖胖地體態,有些花白的頭髮,皺紋深刻,經歷寒霜的臉龐上有一雙小小的眼睛,看我的時候瞇成一條線,眼角的魚尾紋皺到一起,就像一塊老樹皮。 「罪臣郭寶玉見過宋皇陛下!」 我居高俯視著他,他漠然以對! 「聽說你和杜杲打賭,若朕贏了鐵木真,你就投降於朕,難道你想反悔不成?」 郭寶玉淡淡說道:「若陛下真願意接受郭某的歸降,今日就不會在臨洮城見郭某。若沒想錯地話,陛下是想用郭某這顆人頭祭奠臨洮上下數萬條人命!」 我盯著他看了半晌,點點頭:「你很聰明,但你猜錯了。朕知道,臨洮屠城是窩闊台決定的,王子玉等諸位大宋好男兒也是窩闊台下令殺的,你最多只是出謀劃策而已。戰陣之上,你殺我,我殺你,各憑計謀本事,生死都看天命,所以朕對王子玉等將領的死亡很悲痛,但卻不怪你。 朕聽說,鐵木真胸懷廣闊,只要是有才能的人投靠他,都會受到他的禮遇,就連射傷他的仇人也不例外。但他同樣也斤斤計較,對一些仇人部落,無論他們是否無辜。只要落到他手上,全都盡數屠戮。朕很欣賞他這樣,有寬容,有計較,絕不無原則的仁慈。以屠殺警告他的敵人,以寬容善待他的部屬!既然你要投靠朕,總要拿些說地過去事情出來,比如和過去一刀兩斷之類的!」 郭寶玉瞇著眼睛看了我片刻,低下頭考慮起來。我也不催他,讓他慢慢想! 不到一刻,他突然開口問了一句:「陛下想讓郭某做什麼?」 「朕常聞,古代征伐不義,勝利之後會築一京觀,以懲邪惡,警戒惡人。朕欲效仿之,既然你欲投靠於朕,不若就請你主持如何?」 「郭某若拒絕了?」 「無他,你和兩位公子一起入京觀!」 郭寶玉倏然抬頭看向我。瞇眼睜的老大,冷聲抗辯道:「陛下如此,無非是為臨洮一事,敢問陛下一句,臨洮城可為宋國上交一錢稅收,可為宋國服過一天徭役。昔日之前,臨洮一直為金國重鎮。金國多次以此地為基,南下寇宋,後入西夏之手,更是強征暴斂,欺壓四方。臨洮歸宋不過月旬,對宋何恩,對宋何義?況臨洮居民多是西羌吐蕃,漢民不是為金所殺,就是為西夏所逐。陛下為他們鳴冤,不覺太過可笑嗎?」 「你也知道漢民?」我掃了他一眼。「凡我大宋軍旗所插之地,皆為大宋之屬,若寇敢犯,萬里必誅!」 「若寇敢犯,萬里必誅!」郭寶玉喃喃自語一句,目光一縮,有些意興闌珊的搖搖頭,浮起一抹自嘲的笑容,「真沒想到,我郭寶玉有生之年。還能聽到一位宋皇說出此語。若郭某答應此事,陛下是否可以放過兩個犬子?」 「當然!」 「如此多謝!」郭寶玉突然跪下,對我深深跪俯而下,「陛下,郭寶玉有幾句肺腑之言。想要告訴陛下。不知陛下可否願聽?」 「但講無妨!」 「想我郭寶玉也算名門之後,先祖郭令公也曾名揚當世。青史留名,我郭家因此立足北方,歷經數代繁衍至今。靖康之難時,家祖也曾組建義軍,期望宋師北伐,只是最終失望而逝。寶玉不才,幼年之時曾經南入宋國,和宋國上下多有接觸。可彼時宋國官員愚昧混沌,百姓喏喏無膽,寶玉失望之餘,斷定宋國絕不能北伐中原,收復故土。失望之餘,寶玉回歸故里,潛心於天機命理之學,意圖從中找到我北地漢人的綿延之道。太白經天之時,我斷定北方將有兵禍大劫,果不其然,蒙古北來,金國大敗。 當時寶玉認為,蒙古一統天下的大勢不可避免,若要護庇一方,保家延存,當歸降蒙古,故舉家降於蒙古。或求自保,或求富貴,寶玉昧心幫蒙古做下許多人神共憤之事。本以為蒙古當得天下,如此作為也是想為天下減少些殺戮,為我漢民保存些元氣。只是人力畢竟有限,天機之奧,非人力可察。天機大亂之時,陛下強勢而出,連成吉思汗這樣的雄主大才,也敗在陛下手上。時事變局,莫過於此。今日寶玉落於陛下之手,當不求生念,還望陛下寬宏大量,原諒我等北地漢人之艱難!」 我聽後默然,不知怎麼的想起丘處機,這個道士已經快八十歲了,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不顧高齡,西去萬里?就算有所榮華,他還能享受嗎?何況他一生從來未得享受,多是在苦修自持中度過。僅僅將他看做一個普通地漢族奸賊,是不是過於簡單? 「你等北地漢人,為何要幫異族?難道不知大宋無論如何不好,終歸還是同族所建,血脈相系。兄弟斗於內而御於外,有所紛爭不滿,你等可反官府,反朝廷,為何一定要投靠異族?」郭寶玉驚異無比地看著我,似乎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我口中說出,一時消化不了! 艱難的吞了幾口口水,郭寶玉苦笑出聲:「陛下的言辭可謂驚世駭俗,真難想像這些話是出自陛下之口!」 我反到不以為意的笑笑:「這沒什麼,建康就有許多人說朕不似人君。若朕不是皇帝,恐怕也會是反賊吧!」 郭寶玉抬起頭來,望了我一眼,又俯下身,似有無限感慨的說道:「陛下所疑。其實很好解釋。除了那些全無心肝,甘願附賊之輩外,我等這些人不過是為求存而已。同族之說雖可打動人心,但我等更看重家族存亡及能否創立自身功業。所謂反叛,並非人人願意,以卵擊石之舉,畢竟是少數!若天下大勢所驅,那到另當別論!」 「你果然是個有想法之人!」我笑說了一句,反到有點理解他。郭寶玉他們地情況類同於國外地漢人。同族朝廷不能指望,那首先就要保證自己的生存以及發展,這到無可厚非! 「若你沒做下臨洮血案,僅僅幫助蒙人,朕到可以放你一次,只是朕有言在先,無論為人,還是為己,朕都不會放過你。剛才朕有心戲弄,反到顯得朕不是!」 「無妨。寶玉從一開始就知必死無疑,能聽陛下坦誠,反到更相信陛下能重振大宋。還望陛下能夠再興盛舉,不弱漢唐!」 「承你之言!你去見見兩個兒子吧,為人之父,當為子謀!」我背過身去! 「謝陛下!」 郭寶玉站起身來,一臉感慨地孟珙帶他離去! 「說起來。他也算個英雄人物,不愧為鐵木真看重地謀臣大將!可惜了,本族人才,卻不能為大宋效力,昔日臨安過於失責!紫暄,你說朕要不要對北地下道招賢令?」 「北地太過複雜,魚目混珠之人比比皆是,若有奸賊混入,反到不美。若陛下真欣賞此人,何不招攬於他。何必要……」 「不行,有些人可以寬恕,有些人不可以!」 「陛下不是放過始作俑者窩闊台嗎?」 「放過他?」我冷笑出聲,「敢在我大宋戰旗飄揚之地做下如此血案,僅僅殺了他,豈非太過便宜!很多時候,一刀了斷反到是仁慈!算了,下面就快開始啦,你要不要迴避一下?」 紫暄望了望外面,清澈的眼神閃過幾片陰霾。猶豫一下,搖搖頭:「不用,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是罪有應得!」 「罪有應得?是啊,罪有應得!」 我閉口不言。拿過望遠鏡。看向遠處! 墨平高居於將台之上,前方十米處挖有一個巨大的深坑。周圍站滿護衛軍戰士,刀出鞘,槍握手,殺氣盈重霄! 「帶罪人!」 「帶罪人!」音之下,一隊戰士押著一批蒙古戰俘過來。這些俘虜都是從窩闊台大軍中俘獲,除開被殺的,全都是參與過臨洮城一案的蒙古人。 也許是知道自己的命運,也許是不知道,這些戰俘有地木然,有的惶恐,還有些目怒凶光,意圖反抗,卻被幾刀砍斷雙腿,如同死狗一般地被拖著走,留下兩條淺淺血痕! 將俘虜押送到深坑附近,引起一陣騷動,殺掉幾個吵鬧的,很快就平復下去! 將殺死的,路上反抗的幾人全都丟進深坑後,墨平令旗一揮,戰鼓敲響! 城基附近的士卒馬上停止自己的工作,按照各自的編隊列陣站好,隨即岳風岳雨孟珙等大將全都現身,站在一處城基高台,唯有尚懿一人越眾而出,手舉黃綢詔書步行至墨平的將台,數步而上! 尚懿登上將台地同時,城基附近又出現許多蒙古俘虜,身後宋軍戰士虎視眈眈,一有異動,即行格殺,一連響起數聲慘叫,才讓他們老實下來。這些蒙人俘虜沒有參與過臨洮血案,僅僅作為觀禮被押來! 慘叫過後,一隊翼騎拖著兩個衣飾殘破,渾身血跡的年輕俘虜過來! 這兩人一出現,兩邊地蒙古俘虜騷動起來,高呼不斷,有人甚至痛哭流涕,悲號不已! 這兩個俘虜正是窩闊台的六子合丹,七子滅裡! 我冷眼看著這一切,心中卻無半分憐憫! 將合丹和滅裡押到深坑前站立,尚懿展開詔書,高聲宣讀出聲: 「洮水臨洮,先秦肇造,漢唐宋承,城峨水浩。世變滄桑,中更蹉跌,女真北來,半壁盡喪!「 墨平舉令大喝:「埋!」 戰士聞令而動,前排俘虜被推進深坑,後排俘虜騷動,不願動步,戰士拳打腳踢,驅趕前進! 「奇恥大辱,時越百年,始能得報。蒙族蔑德,臨洮不守,焚城為墟;驚世血債,豈敢稍忘?」 數個蒙人掙脫糾纏,轉身就逃,遠處弓弩手舉弩瞄準,箭響人倒,翻跌在地! 「遼海燕冀,漢奸何多;以地事敵,敵欲豈足?人執笞繩,我為奴辱,泱泱大國,不武如斯!」 合丹滅裡兩人嘶聲高叫,翼騎統領楊沃衍策馬衝來,舉鞭狂抽! 「昀等不才,經武整軍,命世之英,為國效命。萬里崎嶇,備歷險夷;將士奮戰,區宇以寧。」 大批蒙人被推進深坑,哀號,慘叫,求饒,哭訴,諸般種種,響成一片! 「還我河山,衛我國權,此物此志,永世不忘。京觀埋虜,血祭冤靈,以牙還牙,警世天下!」 城基附近觀看的蒙人也發出瀕死的哭喊,被身後戰士死死按在地上,不能掙扎! 匈奴未滅,何以家為?億萬漢民,同心協力。昭告列祖,實鑒臨之,皇天后土,以此明誓!」 尚懿合旨威視,聲音鼓蕩,響傳四周! 楊沃衍抓起合丹,丟進深坑,滅裡狂掙,嘶吼不絕,郭寶玉突然出現在他面前,讓他微微一頓,隨即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看著沒入胸膛的尖刀,口噴鮮血,仰天倒地! 郭寶玉舉刀四顧,最後望了望我,翻轉刀柄,自刎身亡! 我放下望遠鏡,耳邊卻響起墨平冷峻之聲:「填!」 u浟書盟 UuTXt.CoM 詮文自扳粵讀 第十六集 第十五章 勝利宣言 字數:6134 高昇的紅日之中,我站於高大的京觀之上,滿懷自豪的看著眼前列陣成山的戰士們。 鋼槍成林,勇士成海,森森壁壘綿延至天際! 站在功勳與殘忍並列的京觀之上,望著眼前匯聚成海的數十萬戰士,我感到一種深深的迷醉,這就是勝利後帶來的榮耀,這就是戰爭最吸引人的地方,無論民族或個人,不在戰爭中成長,就在戰爭中滅亡,古今中外,概莫能外! 「朕的戰士們,今天,朕要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們勝利了!」 我一句話,讓下面的戰士喜喝出聲,舉槍致敬! 「因為你們的勇敢堅強,我們獲得這次戰爭的勝利。你們目睹了朕是如何取得這場偉大的勝利,朕也同樣作為你們英勇頑強的見證,可以證實每一個勇士的勇敢與犧牲,可以證實你們獲得的榮譽是實至名歸!朕為你們的英雄氣概而驕傲,也為擁有你們這些戰士而自豪! 朕親眼目睹你們從盛夏的烈日戰鬥到初春的冰霜。在無數個炎熱的白天,寒冷的黑夜中,你們背負著沉重的兵刃,推著巨大的火器,疲憊不堪的行進在西北的崇山峻嶺中,艱難危險的跋涉在險峻崎嶇的山道上。在一場場你死我活的戰鬥中,我們有無數的戰友犧牲。朕和你們一道,不畏酷暑嚴寒,迎著敵人的鋼刀箭雨艱難前行。隨時都會死亡。隨時都會犧牲,為取得勝利,我們付出了很多! 離開溫暖地家庭,拋下年邁的爹娘,來到這生死未卜的戰場。直面凶殘惡毒的敵人。我們戰鬥,我們死亡,我們勝利,我們沒有猶豫,沒有怨恨,滿懷信心,最終戰勝了敵人。朕和你們一起經歷了這場戰鬥,經歷這次血與火,生與死的考驗。朕和你們因為這場戰鬥,變為一個整體,一個不可分割地整體。你們將來可以昂著頭顱,以最驕傲的語氣告訴別人:朕,趙昀,大宋國的皇帝是你們的戰友,你們曾經和趙昀一起。贏得一場偉大的勝利,擊退了來自草原的兇惡敵人,保護了我們大宋的安寧。我們,甚至我們的子孫後代都會因這場勝利感到自豪! 朕是你們的戰友,你們也是朕地戰友,朕有信心帶領你們去迎接一切挑戰,你們能夠跟隨朕去戰勝一切大宋的敵人嗎?」 「誓死追隨,萬歲,萬歲,萬萬歲!」氣動山河的宣言震天動地。如同滔滔江河,洶湧澎湃! 那高呼,那喊叫,讓我突然感到一種豪邁奔騰的信心,有這樣的戰士,有這樣的忠誠,沒有什麼困難可以阻擋,沒有什麼阻礙能夠威脅。 酣暢淋漓的感覺漫湧全身,讓我越發振奮高喝: 「將士們,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任何道理可言。沒有任何敵人可以寬恕。因為我們地忍讓退縮,我們蒙受許多屈辱,無數同胞淪陷在北方,正在金人和蒙人的雙重奴役下呻吟,他們需要我們去解救。他們需要我們去救護。在這個沒有公理的世界上。戰爭是解決一切問題的手段。」 「而在戰爭中,我們能夠依靠的只有自己和身邊的戰友。朕因你們而強大。你們因朕而輝煌,朕和你們是戰友,是生死相依的戰友,是可以戰勝一切敵人,互相依靠的戰友!我們不需要別人的憐憫和幫助,我們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依靠手中地刀槍,去贏得勝利,獲得榮譽,讓金錢和女人,在我們勝利的腳步下堆積,讓敵人和叛徒,成為我們榮譽下的祭品。我們將摧毀一切敢於抵抗我們的敵人,對待那些敵人,那些異族,我們不需要仁義,不需要寬容,我們要用勝利和殺戮,讓他們明白,什麼是文明,什麼是不可戰勝,我們要讓這些異族全都歸順到大宋的旗幟下。除我之族,不存他族,將是我們最高的夢想。」 「也許因為如此,那些腐儒窮酸會罵我們,那些口誇仁義,只會出賣同胞和族人的文人們會指責我們。但面對這些異族,這些沒有人性的異族,我們要和他們講人性,講仁義,那就是在將我們自己的頭顱送到敵人的鋼刀之下,將我們妻女送給敵人凌辱。歷史地進程是鐵與血推動的,世間的標準是勝利者制定的。我們要做的就是讓我們地行為成為標準,讓我們地做為就是這個世間的必然。這將是我們地最終目標!」 「今天,我們依靠自己的力量,擊敗來自北方的惡狼。明天,我們將繼續依靠自己的力量,擊敗一切敢於挑釁我們威嚴的敵人。無論他們來自那裡,來自何方,我們都將豪不退縮,勇敢的迎戰,直到最終勝利的到來!」 「青史之上,會給我們每一個人,每一個民族,每一個國家提出選擇,我們是在投降,就像這臨洮城的數萬百姓一樣,被凶殘的敵人像雞一樣的屠殺。或是在戰鬥,如同這高大的京觀一樣,將敵人封埋其中,作為我們英勇的見證?無論是個人,是民族,還是國家,都需要在這兩者之間選擇。但不管如何,朕以及朕的將士們,不會屈服,不會像敵人低下高貴的頭顱,我們將迎戰一切敵人,消滅一切敢與侵犯我們的敵人,讓敵人的鮮血塗抹我們的戰旗,讓敵人的屍體肥沃我們的土地。只有如此,我們才能更好的在這個世界上生存,我們才能讓自己的子孫後代,在這塊土地上繁衍!」 「今天,朕要對朕的戰友,將軍,文臣們說:朕要求你們全體戰鬥,通過我們的戰鬥,去幫助那些受難的民眾。只要我們能夠盡力去做。那麼金國也好,蒙古也罷,都無法阻擋我們勝利地步伐,無法阻擋我們享受勝利的容光。終有一日,因為我們的盡力。因為我們的努力,我們將照亮大宋的每一片角落,不讓族民受到他族欺凌,凡我大宋戰旗飄揚之地,所有漢民都將沐浴在陽光和光明之下,沒有異族地奴役,沒有父母絕望的眼淚,沒有妻子無助的哭喊,更不會有子女橫死的慘劇。只要我們盡力。只要我們努力,這一切一定會到來!」 「是按照那些酸儒文人,賣國叛賊一般,屈膝投降,然後任憑異族欺凌妻女,還是奮起拚搏,拿起手中的鋼刀去迎戰敵人?朕不想辯解朕做的決定。也不想解釋朕之做為,勇敢和戰鬥本身是不需要解釋,是不需要理由的,只要我大宋,只要我大宋的勇士們做到自己該做的事情,那我大宋地戰旗將永遠飄揚在天空之下!」 「朕知道,在我們攜手共抗外敵的時候,我大宋有一部分人,他們詆毀朕,誣蔑朕。甚至鼓動你們推翻朕。你們是相信朕,相信和你們共同戰鬥的戰友,還是相信那些躲在我們背後,站在我們血肉汗水換來的勝利上,勾結外敵,出賣我們,然後裝模做樣表達什麼仁慈,什麼綱常,什麼倫理,什麼萬民所願的漢奸內賊們。朕需要你們的回答!」 我激動的看著他們,看著我地戰士,雙手握拳,死命相問! 「誓死追隨陛下,軍令所指。萬死不辭!」 「陛下之敵。皆我死敵!」 我舉手一揮,排山倒海的呼嘯逐漸平息。深深吸了一口氣:「是投降敵人,然後被屠殺被奴役,還是戰勝敵人,然後獲得名譽和榮譽。你們,朕的戰士,做出了選擇,朕為你們的選擇驕傲,朕在此發誓,終此一生,和你們一起戰鬥,互相依靠,絕不背叛,一起享受勝利的榮耀。但朕也希望,你們不要受到他人干擾,相信那些腐儒國賊的誣蔑言論,不要懷疑自己的作為。」 「殺戮是一種罪惡,但當罪惡已經將我們吞沒的時候,唯有殺戮才能讓我們生存,唯有殺戮才能讓我們拯救。在沒有公理的世界上,爭鬥可以解決許多問題。我們大宋被人欺負的夠久了,我們需要改變世界,需要一個新地秩序。我們需要**的戰鬥,將一切不利於我們生存的秩序改變,以戰鬥來維持我們的信念,以戰鬥來獲得我們的財富! 那些嘲笑,詆毀,並且出賣我們的卑鄙之徒,將在我們的戰鬥中顫抖毀滅,我們不需要和解,不需要憐憫,因為和解和憐憫是給那些因為得不到我們的幫助,被迫屈身於敵的同胞,而不是給這些拿著大宋俸祿,享受著大宋成果,卻出賣大宋利益,勾結外敵,將我等戰士出賣給敵人的漢奸內賊。他們不是我們大宋地同胞,不配得到我們的寬恕和仁慈。他們是我們的敵人,是我們大宋最可惡,最惡毒的敵人,對他們,只有鮮血,只有死亡,才能讓他們為自己的罪惡贖罪。在這裡,朕要求你們,朕忠誠地戰士,回師之日,凡是在我們血戰之時,妖言惑眾,叛亂縣府,策應敵人地奸賊之屬,盡數處決,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對得起戰死在這片土地上的戰友,對得起億萬漢民地信任。告訴朕,你們能做到嗎?」 「殺,殺,殺,殺……」無數的刀槍舉了起來,片片閃耀,紅日無光! 我滿意的笑了一下,按按手,聲音漸漸安靜下來! 「我們需要殺戮,需要戰鬥,但我們是戰士,是有著信念目標的軍人,不是瘋狂的屠夫和變態的殺人犯,我們的**需要釋放,但不是對著我們的百姓,不是對著我大宋千千萬萬的普通人。我們面對的應該是最凶殘的敵人,應該是當大宋需要我們戰鬥的時候,我們毅然站出來,當大宋需要我們犧牲的時候,我們毅然站出來。和師夢龍大將軍,和王勝將軍,和千千萬萬戰死在這裡,犧牲在西北的戰士一樣,在大宋需要我們的時刻站出來,傲然面對一切困難險阻。 要記住,我們不僅僅是一個人。不僅僅是一個兒子,不僅僅是個丈夫,不僅僅是個父親,我們還是大宋地軍人,我們生來都是要守護這個國家。守護這個國家的一切,不讓敵人拿走一分一毫。我們是大宋的守護者,我們不需要百姓的感激,不需要他們的鮮花,我們只需要他們提起我們地時候,會自豪,會放心,而不是恐懼憤恨的叫我們丘八,需要他們記住我們的犧牲。記住我們為他們贏得的那些勝利,只要我們做到這些,我大宋將永遠不會失敗,永遠會站在勝利的巔峰之上。而我們的敵人,就像朕腳下的這個京觀一樣,只是我們勝利的裝飾品!」 「你們是這次戰爭的英雄,而世界地歷史也因為你們的勇敢無畏而發生改變。你們現在可以自豪的對你的親人。對你的朋友,對你一起認識的人說,你們和朕一起,憑借手中的刀槍,胸中地熱血,改變了這個世界,改變了這個時代。也許很多人不理解朕為何這樣說,但朕要無比肯定的告訴你們一件事情,當我們來到西北,讓凶殘的鐵木真躺進棺材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改變了這個世界,改變了大宋的命運。也許有一天你們會明白朕說的話,也許一輩子都不明白,不要緊,你們只需要為你們的勝利感到自豪就好,因為朕明白,你們的勝利代表著多麼偉大的意義,代表著多少條消逝的生命被拯救。朕為你們感到自豪!」 「現在我們贏得勝利,凶殘地敵人在我們面前退卻。我們的力量終於可以直面世間最強大的敵人而無所畏懼。我們即將改變這個世界,改變大宋備受凌辱的局面。沒有人可以阻止我們。因為我們是最強的,我們不需要考慮別人的想法,我們只需要擁有想要的一切就好。在我們刀槍面前,沒有什麼是不可能,沒有什麼是不能打破。也沒有什麼是我們必需遵守的。因為我們有實力,而且夠強。所以我們能摧毀這世間的一切秩序,建立我們的秩序,因為我們有實力!」 「而達成這些地手段就是戰爭,我們要對一切大宋的敵人發動戰爭,我們要讓他們臣服在我們的腳下。我們是軍人,軍人的榮譽來自於戰爭,軍人的光彩來自於戰爭,只有戰爭才能凸現我們軍人地價值,只有戰爭,才是我們軍人存在地價值。這次戰爭我們得到勝利,但這不會是我們的最後戰爭,也不會是我們最後地勝利。朕也不知道,下次這樣的戰爭要多長時間,也許要很久,也許就在最近。但無論何時,朕相信你們,相信朕的勇士不會讓朕失望,相信你們會將勝利的消息傳達到四面八方。」 「現在我們戰勝了凶殘的蒙古人,用他們的鮮血祭奠了臨洮城死難的百姓。我們戰勝了他們,可以理直氣壯的向他們索要戰爭的賠償,索要我們的損失。這種行為也許會被人看做不義,看做失去上國的面子。但朕要說,這才是戰爭的本意,戰爭就是為了掠奪和保護,如果不能從敵人身上找回我們的財物損失,難道還要我們自己為勝利付帳嗎?這是世界的規則,沒有仁義,沒有道德,只有遵守這些規則,我們才能活的更好,我們大宋才能越來越強。」 「從三皇五帝到太祖立國,數千年來,勝利者可以制定各種各樣的規則,失敗者只能遵守。今天我們可以放過蒙古殘餘,別人只會說我們仁慈,明天,我們攻上大草原,殺死一切兩隻腿走路的生靈,別人也只會宣揚我們的武勳。這就是強者的權利,這就是世界的道理,因為我們是規則制定者,一切都是我們說了算!只要我們實力強,獲得一切就是如此簡單。」 「蒙古已經敗在我們手下,他們垂頭喪氣的滾回草原。但我們大宋的敵人還沒有消失,金國,這個大宋夙敵,如今又在共同抗蒙中背叛盟約。西夏,這個反覆無常的卑鄙之徒,竟然和蒙古一起來侵犯大宋。吐蕃,這個邊荒異族,趁著我們和蒙古交戰的時候,不斷騷擾大宋。這樣的敵人還有很多,所以我們還不能休息,還不能刀槍入庫,馬放南山,我們需要擦亮自己的刀槍,盯住大宋的敵人,只要一有機會,我們就要凶狠的撲上去,撕碎一切大宋的敵人!」 「因為我們的共同努力,朕今天站在這裡,站在這個敵人屍骨壘成的京觀之上,你們也能享受勝利光彩。明天,我們還將繼續出發,繼續贏得勝利。在我們面前,道理只給我們的同胞,只給我們的百姓,只給能夠和我們平起平坐的國家,一切弱者,都將是我們桌子上的羔羊。朕要你們記著,我們是強者,只有強者才能得到我們的尊敬,才能得到我們的和平,但強者,卻要接受我們刀槍的考驗,只有這樣,我們才能認同。」 「道理從來都是掌握在強者手中。朕只希望,大宋永遠是強者,永遠掌握道理。而這些,全靠你們來實現!」 「朕只希望,你們能夠永遠保持不畏懼,不膽怯,不莽撞的作風;只希望你們能夠經過勇敢的戰鬥,平安的回到家鄉;只希望你們能夠在子孫後代面前,昂起自己的頭顱,只希望你們能在高官顯貴面前,挺起自己的腰桿;只希望你們在面對困難的時候,不放棄自己的信心;只希望你們永遠記得,你們是朕的戰士,朕是你們的戰友!」 「戰友們,你們即將和朕一起去面對新的戰鬥,你們能夠贏得勝利,並保持自己的軍人榮譽嗎?」 「能!」無數戰士齊聲喊出,高舉的兵刃,無聲的宣誓出自己的信心! 「出發!」 令旗揮舞,軍旗招展,震動九天的戰鼓再度敲響!邁著強勁的步伐,迎著冷勁的狂風,向著前方洶湧而去,去迎接新的戰鬥! 我透過他們前進的方向,透過他們龐大的軍陣,望向東邊,那裡是建康的方向,也是此次戰爭的最後決戰之地! 平凡語:考慮了一下,還是加入了本章內容,要是有一天,我們中國能夠制定自己的規則,那該多好!國家之間,本無道理,一切都靠實力說話! uu書盟 UUTXt.com 全紋自版越鍍 第十六集 第十六章 新幣危機 字數:2783 建康二月,已是春光明媚!風,柔柔的吹,枝,悠悠的閃,柳,綠綠的飄!艷媚的春陽,撒在身上,暖進心窩。泛波的清湖,鳴叫的水鳥,拖帶著絲絲春的靈秀,春的歡樂,春的美好。令人精神振奮,意氣勃發,信心十足的面對新的一年! 但在建康城的官員百姓中卻絲毫感受不到春的溫暖,每個人都看到了春的到來,但每個人都似乎無暇顧及春的到來,以往絡繹不絕的踏青,來來往往的商販,摩肩接踵的人流全都不見蹤跡。以往鮮車大轎招搖過市的官員豪門,也緊閉門戶,勒令子弟僕從,不准踏出府門半步。 敏感的人們早就從中嗅到一些什麼,就算有些懵懂,在看到大街之上,鐵甲鏗鏘的戰士梭巡不斷,也就明白,建康發生或者即將發生大事。小老百姓那敢招惹這些,還不早早關上門戶,坎坷不安的呆在家中,拚命祈禱這次風暴不要禍及到自己。 對於這些小老百姓們來說,一家平安就是最大幸福,他們永遠不會明白,也不會想明白,那個雄偉輝煌,紅牆金瓦的皇宮內到底發生著什麼,到底會對他們產生什麼樣的影響。他們只知道,本來一切好好的,自己的日子也過的越來越好,但是隨著那些官員集體上書,集體請願,甚至一起喧囂讓皇上退位的時候起,一停下,從裡面伸出一隻白嫩光澤的小手,細膩柔軟的掌心之上卻貼著一面金光閃閃地令牌! 為首的將領一看這個令牌,未問一句,恭身行禮,打開皇門,讓這輛馬車長驅自入,但隨行的軍部鐵甲軍卻被阻攔下來,另有人帶著他們到旁邊等候! 馬車一直奔馳進後宮才停下,幾個得到消息的皇宮護衛早就等候在一邊。馬車一停,他們就上前一步,恭身請道:「李掌院,皇后娘娘正在御花園踏青,如果您事情不急的話。可否等一會兒?」 馬車中傳出一道清冷的女音:「踏青?何人陪同?」 這名護衛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岳老夫人覺得氣悶,所以皇后娘娘和雪貴妃陪同老夫人前去御花園踏青!」 馬車中沉默片刻。車門就被輕輕推開,一張如嗔似喜,似羞似怨的俏臉出現在車門中,水汪汪的大眼睛四下一掃,嘴角露出幾抹嫵媚的笑容,輕扭蠻腰,一個體態風韻,撩人魂魄的女子出現在眾人地視線中。 對著目不斜視的護衛微微一笑,婀娜多姿的走到一旁,讓出通道,嬌滴滴的對馬車裡面喊了一句:「大人,外面一切如常!」聲音甜膩,帶著一種挑動人心的魅惑,一身樸素簡潔地官服不僅未給她帶來半分威嚴,反到顯出一幅煙視媚行地挑逗,勾人心動,昔日發生明月刺殺一案後,她在多方勢力,或藉機報復,或另有所圖,或推波助瀾。或袖手旁觀下。差點被葉謙上官天南等人拘禁。最後雖被趙昀解救出來,卻也讓她越發變本加厲。對建康的文官武將大加苛刻,將所有衙門地用度一削再削。西北大戰爆發後,她更是藉著籌措軍費的名義,將原本就已經很緊張的各衙門經費又削減了一半。讓那些原本抱著暖爐,點上炭火,舒舒服服在衙門裡頭辦公的官員們叫苦不迭,現在連手紙的開支都被削減,那些暖爐,那些木炭,更是蹤跡難尋! 今年建康又碰上數年不遇的大雪,那天氣,滴水成冰,呵氣成珠,凍的人全身都是木的。她這一削減用度,簡直是要了這些官員老命。甚至總理大臣司馬風都是頂著棉被辦公,其他人為了御寒,更是五花八門,連在官服外面套一件狗皮大襖的官員都有! 不過這樣一來,到也促進了建康衙門的節約風氣!只是李碧如就被推上風口浪尖,以前在雲倚虹地周旋之下,其他官員多少還保持著表面客氣。但建康動盪以來,李碧如遭到的襲擊足有二十多次,從扔石頭到放冷箭,甚至還有下毒的,林林種種,簡直可以編撰一部防禦刺殺的大全來! 這些刺殺有些是趙昀的反對勢力干的,有些有解釋,更沒心情去糾正什麼。她始終保持我行我素,特立獨行,不和任何人妥協,也不和任何派系搞好關係,就算她是後黨集團名義上的領導人,她也從來不對自己一派的政治勢力有什麼特殊照顧。 也因為這個,她不僅被其他勢力排斥痛恨,也遭到後黨內部地腹誹,但她卻無絲毫改變地意思,總是堅定的跟隨著趙昀地步伐。若說其他人忠誠於趙昀多多少少有些貪戀權利富貴,或者其他什麼原因,她跟隨趙昀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士為知己者死,她和趙昀之間更像一對配合默契的知己同事,很多時候,不用趙昀說出口,她就能明白趙昀的打算,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也許就是這種默契和理解,讓她和趙昀之間少了幾分男女之間的曖昧,沒有產生那種男女之間的特別情感。她的儲妃身份,與其說是想嫁給趙昀,反到不如說是趙昀給她的一張護身符! 有這張護身符在,所有人都知道,她背後的靠山是趙昀。如此硬無可硬的靠山,讓她就算毀譽滿身,彈劾不斷,卻還是穩掌財政院,處理著龐大帝國的紛繁財務! 她從來都沒將那些毀譽誹謗放在心上,她在意的是整個帝國,或者說,趙昀的事業能不能順利完成!儘管她不斷的要求自己,不斷的冰封自己,讓自己在所有人眼中,都是盛不畏懼寒流,在萬樹新枝還在徘徊的時刻,就已經花色迷人。不管世人如何評價,始終保持著自己的精彩,自己的美麗…… 「碧如,喜歡杏花嗎?」 一臉悠然的李碧如神情一變,眼內瞬間變為清明,轉過身,標準,但客氣的恭身行禮:「李碧如見過皇后娘娘!」 風采依然的卓妙姿微笑著扶住她,輕柔的責怪道:「還這麼客氣幹嘛?這裡沒外人,下次不要這樣啦!」 李碧如似乎想笑一下,但嘴角動了動,最終還是沒笑出來! 卓妙姿看地感歎不已,一把拉過她,又是心疼,又是責怪的道:「你啊你,就是這麼拚命。看看你現在都成什麼樣子啦,整個一冰山,連笑都笑的這麼難看。這次發生什麼事情,連你這個輕易不挪窩的大財神也跑出來!」 李碧如沉默片刻,示意雲倚虹帶著護衛遠遠站開。卓妙姿有些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轉而揮手讓自己地護衛也離開! 護衛站開後,李碧如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遠處的雲倚虹,突然說了一句:「皇后是否知道雲倚虹地事情?」 卓妙姿眼神一動,頗有些不解的看看她,又望了望雲倚虹,籌措一下詞語才說道:「聽聞過一些,但陛下不想讓我管她的事情,嗯,她好像是陛下身邊的人,應該是可信的。」 U優書盟 uuTXt.COm 銓紋字板越鍍 第十六集 第十七章 叛亂根源 字數:8602 建康官街,巡察院掌院葉謙府的書房內! 「葉大人,如今這個情況您不出面誰出面?現今童謠早已傳遍,依照嵩之所見,陛下只怕已遭不測。如今宮內被幾個女人把持,若我等不挺身而出,只怕大宋將會毀於婦人之手。若大人肯站出來登高一呼,必定應者雲集,到時,我等可請……」 「喝茶,喝茶,這是我最近得到的綠茶,味道極佳,你嘗嘗!」一臉笑容的葉謙舉杯打斷史嵩之的慷慨陳詞,慢吞吞的喝了一口,咂吧了幾下,滿臉的享受。 見對方並沒有舉杯,笑容不減:「難道賢侄不想喝嗎?這可是臨安新出的綠茶,哦,不,陛下已經改臨安為杭州了,該稱杭州新茶。嗯,陛下雄才,明見萬里,區區流言,那能當真?」 吏部尚書史嵩之面色閃過不快,乾脆放下茶杯,望著葉謙,冷聲道:「如今天下洶洶,民情怨憤,若我等還不努力,難道不怕將來再無立足之地嗎?」 葉謙知他還不死心,望了他兩眼,目光很奇怪,也很深邃,又喝了一口熱茶,閉上眼睛回味了片刻,方才緩緩說道:「桂如淵是怎麼死的?」 史嵩之聞言一愣,下意識的回答道:「不是畏罪自殺嗎?」 葉謙冷哼一聲,重重放下茶杯,揮袖站起,冷聲道:「葉福,送客!」說完,背過身去,竟是背身逐客,以此斷交! 史嵩之大怒。還沒說話,一臉冷漠的葉福應聲進來,站到史嵩之身邊,冷冷道:「史大人,我家老爺不想見你,請吧!」 史嵩之恨恨的看了葉謙一眼。哼了一聲,摔袖離去! 葉福一直跟在他後面,一路將他送出大門。才又轉身來到書房:「老爺,他已經走了!」 葉謙此刻再無半點怒意,反到很是痛惜的靠在椅上,有些氣弱地道:「可惜啦!史家說起來,也是我大宋赫赫有名的官宦之門。昔日史浩,史老丞相何等了得,胸有溝壑。老謀深算。為我大宋嘔心瀝血,歷經三朝而不倒,連岳飛元帥能夠平反,也是他力主的結果。可是到了史彌遠這一代,把持朝綱,陷害忠良,驕奢蠻橫,甚至還私下勾結金國,妄立君王。最終惡貫滿盈,被陛下所誅。 這個史嵩之雖是史彌遠侄子,但為人志氣。高中進士之後,沒有留在京城,反到前線任職!主持襄陽屯田以來。使得襄陽谷糧滿倉。頗有成效。在陛下有意襄陽時,更是和他叔叔翻臉。投入陛下帳中。可說當年襄陽能夠如此輕易的投到陛下這邊,他所起的作用不小。陛下對他也頗為欣賞,不僅沒因史彌遠的事情牽連到他,反到提升了他地職務。觀其這些年的作為,也算勤懇有加,上下滿意。我還以為他僅僅是想當個能吏,重新振興史家,真沒想到,他竟然包藏禍心,圖謀不軌,這是自取滅亡。史家,看來是完啦!」 葉福有些憨厚的笑笑:「老爺不必傷懷。這個史嵩之,在老奴看來,才可為宰相,但器只為經略。如今又不自知,妄圖和他叔叔一般,插手朝政,竟然藉著謠言,煽動官員逼宮,他這是自投死路。」 葉謙有些惋惜地搖搖頭:「不管怎麼說,他是我相當看好的一個官員,舊派官員中,有能力的雖然不少,但能和他影響力相比的人,還是不多。史家三代經營,畢竟根深蒂固!他這一鬧,只怕我方實力將大衰,到時,只能坐看李碧如那幫商賈小人囂張!」 葉福想了想:「他口稱陛下遇害,觀其神情,似乎有所憑持,老爺,你說,他會不會做下……」 葉謙倏然變色,低頭沉思起來。這個史嵩之和他一直走的很近,更是舊派官員中的核心人物,對那些舊派官員的影響力還在自己之上。不過,他對自己很恭敬,有什麼事情都是找自己商量。上次彈劾皇后和李碧如地事情,也是他些微提了幾句,自己才去調查桂如淵。結果得到許多皇后、李碧如同桂如淵來往地信件,最終自己才確定站出來彈劾皇后和李碧如! 這事最後弄的灰頭土臉,讓自己在陛下面前形象大跌,自己的好友上官天南還被連累的降了一級,專門去川中調查桂如淵的死因。經過這些日子的調查,到還真讓他查出一些問題。最近還寫信告訴自己,桂如淵的死因可能和史嵩之有關。據說桂如淵死前,曾經接到一封信,看完之後就中毒而死,當時所有人都說他是畏罪,故而服毒自盡。那封信雖然沒找到,但上官天南卻調查到,寫這封信的人是史嵩之。換句話,桂如淵的死,應該和史嵩之有些聯繫。 就是因為這樣,他才開始留意史嵩之,察覺到他地一些異常。這次建康動盪,他更是表現積極,幾次鼓動自己出頭。但因為自己早有所警覺,不僅沒如他的願,反到察覺到他包藏禍心,圖謀不小。他今天說出如此露骨的言語,好像有些肆無忌憚的樣子。自己試探了一下,見他故意隱瞞,才將他逐出,好讓自己置身事外。可被葉福這樣一說,他也感覺到一些不對勁。 若非謠言,他憑什麼敢這麼說?難道他還真敢做下大逆一事? 反覆思考片刻,葉謙突然說了一句:「你說最近各地的那些叛亂會不會和他有聯繫?」 葉福皺眉想了許久,有些不確定地搖頭道:「這個很難說,根據老奴地調查,除開那些本身就是逆賊匪徒,摩尼餘黨外,叛逆的豪強士紳,大部分人是不滿陛下推行地還地於民,還有一部分人是因為陛下放棄儒學正統,特別是要封禁程朱理學。改易風俗成規,心有不岔,所以才起來鬧事。這個史嵩之,他一向對理學嗤之以鼻。 又據老奴調查,他在東錢湖梨花山讀書之時,就對理學迂腐。遲緩極為不滿,多次口出厭惡之言,何況他一向對呂學和陸學的事功說。推崇備至,其他地頗不以為然。照道理說,他應該傾向於浙東事功派,和那幫程朱理學的人沒什麼聯繫才是。」 葉謙撫鬚長思,腦中考慮著現今朝堂上,關於如何治國的思想爭論!因為儒家正統地位被從神壇上拉下來,加上大宋民間。百年來本就是思潮翻湧。大師頻出,各種學說主張也是層出不窮。建康這一開禁,加上朝廷的推波助瀾,關於如何治國,就有了許多派別,各派觀點衝突,大有勢不兩立的架勢。概括而言,不外乎儒墨法三家學說再度發展後的辯論,但最主要地還是保守理學和激進事功派之間的戰鬥! 理學是當今顯學。幾乎所有的讀書人,無論是否信奉,都對其有所瞭解。理學按照觀點,可分為三派,即寶雞眉縣張載為代表地氣一元論;二程、朱熹為代表的理一元論;陸九淵為代表的心一元論。理學在當今影響力極其龐大。雖屢屢遭到朝廷貶斥。但勢力不減反增,到了趙昀主政時期。幾乎是儒學第一大派,佔據了理論高峰,成為一個龐然大物,而這其中,就以程朱理學的影響力最大,這也是保守理學的主要理論來源。 理學除了內部分歧的三派外,在浙東還有另外一個對立的學派,就是倡言事功倫理,義利並行地事功派,這個學派最著名地人物就是曾經和趙昀在神州軍校見過的一面的陳亮!這兩派都可算儒家的延續和發展,其分歧的源頭還可以追溯到北宋的變法派與守舊派之爭。大致就兩派學風來說,理學傾向於司馬光,事功派傾向於王安石。 最為特別的是,事功派的學者不僅治國主張面向社會實際,講究言論方法可應用於社會實際,解決實際出現的問題,在政治上也多是主張抗金,反對議和,和昔日臨安朝廷背道而馳,因此備受臨安朝廷冷落。與此相反,程朱理學卻頗為逢迎臨安朝廷地胃口,對議和,不那麼反對,甚至還多有贊成。這就造成一個現象,朝廷雖然貶斥理學,但也不刻意壓制,反任憑其在民間傳播,最終在民間形成個蓬勃的學派,反過來影響朝廷對理學的態度。和昔日孔子有教無類,廣教學子,最終修正成果到是異曲同工。若非趙昀橫空出世,臨安朝廷早就要為理學正名! 但事功派恰恰相反,不僅飽受朝廷打擊,就連一般的士子和文人,對其都不太感興趣,雖出了不少精英人物,但就影響和理學比,如同一頭大象和一隻狼狗,無論狼狗如何勇敢,和大象一比,還是不夠看!因此在臨安時期,事功派的發展可謂舉步維艱。特別是陳亮後來主張要給商賈正名,認為農商皆本,對商業不能歧視,要和重視農業一樣,由政府出面扶持、發展。此舉更是極大地衝擊重農抑商地傳統認識,簡直可謂離經叛道。不僅理學,就連非理學的儒家也對此感到不能容忍。 雙方曾經發生過多次爭論,陳亮本人和朱熹更是發生過數次爭論,誰也不能說服誰。後來因為官場失意,陳亮等人一直在兩浙教導學生,特別是浙東,更是事功學派地大本營。凡是出於浙江的士子文人,學說著作,多少都有些事功派的主張。就連朱熹去了浙東,都感歎這裡的民風已被事功派所染,不聽聖人所論。雖然如此,但事功派出了兩浙,那影響就不夠看,被理學遠遠甩在後頭! 不過這種情況隨著趙昀主政,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儒學不再是正統,其他學派的人才也可以做官,這就大大抵消了儒學的優勢。接著理學遭到嚴重的區別和蔑視,事功派卻被大加提倡,甚至趙昀親自立著,豐富和發展了事功派的理論。不過趙昀的理論過於激進,連一般的事功派學者都有些接受不了,所以被稱為激進事功派! 激進事功派和一般事功派的區別,主要有兩點。激進派主張做事單求事功,不事張揚,表面上看沒什麼,但若換個角度來理解,就是做事為求成功,可以不擇手段。只要不讓別人知道就好。和傳統事功派地事功倫理差異極大。其二,就是對治國上的義利之辯,激進派認為。治國和修身的道德要求是不一樣的,所以不能以修身的道德標準來看治國。所謂對他國的不義,恰恰是本國地大利。主張義利能並行最好,若不能,取利捨義,認為只有利益才是維繫國家穩定,國家交往的最重要依據。這條主張。和第一條主張相比。到頗能讓傳統事功派接受。 激進事功派的這兩條主張都是從趙昀地著作學說中提煉出來,算是對事功派的一些觀點的繼承和推進,而且趙昀的許多著作豐富了這派的理論,擴展了他們的視野,加上經過實踐,許多方法和觀點都得到驗證,極大的鼓舞了這派地信心,農商皆本地觀念逐漸深入人心。可以說,這派學說不僅吸引了不少傳統事功派的士人加入。就連其他一些士人,包括理學這邊的士子都有不少改換門庭。主管教育的副總理大臣梅,算是這個學派的帶頭人! 這一派就是對付保守理學派的先鋒,從思想理論到治國方針,甚至為人修身。處家理事。幾乎是全方位的對保守理學駁斥貶低。因為趙昀的偏袒和有意放縱,如今這派學說已經逐漸成為建康朝堂的主流。若僅僅如此。還不算什麼,最多把這個學派看成儒家地另類發展就是。但趙昀的地歸國家,還地於民的政策,可謂極大的觸動理學甚至是儒學的神經。 儒學來源於西周禮樂,維繫禮樂有三大條件,一是宗法,二是封建,三是禮樂。其中這個宗法制度是禮樂地重中之重,可說是其他兩大條件地根基。所謂宗法制度,就是在家族內部實行一套管理,分配、繼承、獎懲等一系列的措施,用來維護家族以及依附這個家族生存地民眾利益。而治理整個天下,也不過是這套制度的擴大和發展,所謂家天下,就是這麼來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族就是因為佔有最多的土地,才能成為王族。宗法制度的核心基礎,就是對土地的佔有。儒家一貫重農賤商,所以信奉儒家的士人家族,大多佔有廣大的田地,做為維持家族,控制百姓的手段。雖然科舉打破世家門閥對社會的壟斷地位,但世家和大族並沒有消失,不斷有衰落,也不斷有興起。就連那些寒門士子,一朝高中,做了官後,大多也是想著如何壯大自己的家門,繁衍自己的後人,往往用不了多長時間,又一個大族就冒了出來。 所以對儒家來說,基礎是宗法制度,只要宗法制度不破,儒家無論遭到何種打擊重創,興起也只是時機問題。而當今宗法制度的核心就是土地,若一打破這個規則,再加上官府的誘導和鼓勵,要不了多久,那些百姓就只知官府,而不知家族,真正刨掉儒家的根!只要土地一歸國有,那今後儒家要想發展,除非是改弦更張,將激進事功派作為儒家正宗,將商業和農業並列,甚至更高的位置上。 不過商業和農業的要求完全是兩回事,這樣一來,就算儒家的名字保留下來,它也不再是傳統意義上的儒家。因為傳統儒家的理論從根基上遭到瓦解,必將導致後面的一切理論出現問題,相當於重新洗了次牌,面目全非了。若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現在的儒家思想最多在個人修身上有所作為,要想治國平天下,那個,嗯,還是換個思路比較好! 大部人學習儒家,推崇儒家的目的就是為了做官,當這條路走不通的時候,儒家還能有什麼影響力? 這其中的道理,葉謙知道,許多儒家學徒都知道,因為保守理學是當今勢力最龐大,理論發展最好的儒家學派,所以也就自然的成為抗爭趙昀變革的先鋒,成為激進事功派打擊的對象。本來依照儒家學派深厚的根基,肥沃的土壤,趙昀地這種改革將會遇到難於想像的阻力,最終夭折的可能當在九成以上。 但趙昀卻利用宋金戰爭。先在邊境地帶實現了改革,然後再藉著摩尼教造反,推動了東南沿海的巨變,最後又因為消滅史彌遠的統一戰爭,收斂到大批土地,當將這些土地分到百姓手中。再輔以官府的確認,民眾地傳誦,在中部數省造成巨大聲勢。最終讓那些擁有大量土地的家族處在賣出土地。家族制度瓦解,不賣土地,遭到官府區別對待,民眾憤恨不已的處境上。 這次國內叛亂,在葉謙看來,就是那些不甘屈服地大族豪強反擊,這個其中雖然也有理學士子的推動策應。不過他們應該不算謀劃者。這麼多人一起出來叛亂、鬧事。沒有個組織居中協調,那是不可能的。若真是如此,那這個組織就是陛下的死敵。對於這個推測出來的組織,葉謙一直有點模糊感覺,但能肯定它的確是存在的。如今看到史嵩之地表現,不禁懷疑他是否和這個組織有什麼關聯,自己和他走地這麼近,會不會也被懷疑成這個組織的成員? 想起這個,他驚出一身冷汗。一把抓住葉福,顫聲道:「快備車,我要去見司馬總理!」 葉福也不暇細問,匆忙安排了驢車,親自掌鞭。在一隊護衛的保護下。向著不遠處的總理府邸趕去! 驢車出門不久,戒嚴的皇城禁軍詢問了一下。得知是葉謙有要務找司馬風後,就沒多做阻攔。只要不是去皇宮鬧事的,這些禁軍也沒必要多事! 司馬風的府邸此刻門庭若市,大量的官員驢車停在院子內,僕人雜役來往不絕,繁忙的景象讓葉謙微微失了一下神,一時有到了總理衙門地感覺。 府邸內的管家已經聞訊而來,得知是葉謙到達後,到沒多做耽擱,直接把他引到一處偏廳等候。大約半刻之後,一臉疲憊的司馬風姍姍而來,一見葉謙,就苦笑道:「事務繁多,耽擱啦!還望葉大人不要見怪!」 「總理大人客氣啦,這次是謙打攪了!」 司馬風落座後,葉謙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場面頓時安靜下來! 從兩人職務上來說,一個是專門考察官員的為政成績,一個是負責管理官員做出成績的,算是對立地平級關係。但從實際上來說,司馬風是中間派勢力地核心,這個中間派主要是指出身舊派官吏,卻很早就跟隨趙昀的一批人。他們和帝黨地最大不同,就在於他們忠於趙昀的同時,也很照顧各派的利益和平衡,不讓雙方的衝突引起朝政的混亂。可以說,他們是建康政治勢力中,不可或缺的定海神針,也是建康政局穩定的最大功臣!在趙昀心目中的地位,也是其他派別不能比的。 而葉謙表面雖然是舊派官吏的領頭人,但事實上,舊派官吏內部分成了許多勢力,有傾向於新派的,有保守為政的,有痛恨後黨的,有反對新黨的,等等,因為各有各的主張,各有各的堅持,這些人又組成一個又一個的小***。葉謙對他們的影響力不能說沒有,但和司馬風在中間派的影響一比,就完全不夠看。特別是這次官員鬧事,多是舊派的官員,其中絕大多數都沒和葉謙打招呼,就跑到皇宮去逼宮。這讓葉謙在面對司馬風的時候,明顯感到底氣不足,有些擔心,他如果不相信自己的話,該怎麼辦? 眼見葉謙臉色不安,左右為難,司馬風溫和的一笑:「葉大人是否遇到什麼為難的事情,若我能幫上忙,絕不推辭!」 葉謙看了看司馬風,牙一咬,豁出去的說道:「總理大人,葉謙擔心有人意圖對陛下不利,但卻無有證據,害怕別人不肯相信,故而想前來找總理大人商議!」 司馬風的瞳孔倏然收縮,瞬間感到葉謙說的東西非同小可,很可能就要涉及到這次建康風暴的核心,一直藏於水下的反對勢力。 主持總理衙門這麼長時間,要說他對這些人沒有絲毫察覺,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但他和白女等人的看法不一樣,他始終認為,除了少數野心之輩,大多數盲從之輩只是因為政見理念的不和。其心都是為國,只是手段方法不一樣。這樣地局面,沒必要弄的大開殺戒,血流成河。 這到不是他天真,也不是他心慈手軟,婦人之仁。最主要的原因是趙昀的勢力擴張太快。各種各樣的勢力,因為不同原因進入到建康政權內。這種情況本身,就注定建康朝廷內部會有各種各樣的勢力互相較量。要說這些投到建康地勢力。其心就是來推翻趙昀的,司馬風並不相信。趙昀推行的新政,在司馬風看來,很多地方都不錯,解決了許多問題,應該肯定和執行。但趙昀過於著急,為達到目地。不惜採取順生逆亡的做法。和宋立國以來,一直寬待士大夫的國策截然相反。 強力之下,必有反彈!如今的建康騷亂和國內叛亂,很大程度上,是對趙昀推行新政的不滿爆發,這讓司馬風痛心疾首,憂心如焚。和趙昀相比,司馬風算是溫和改革派,他也贊同改革。但主張溫和的,緩慢的,讓人察覺不對前,就已經達到目地,讓對方就算有所不滿。也只能認了。最大程度地保證朝廷和國內的穩定。這兩種做法用個形象的比喻,就是趙昀改革用霸道。司馬風改革用王道,一個可以最快速度見到成果,但卻會引起劇烈的反抗,另外一個,雖然時間比較長,但卻可以將反抗降到最低。 這兩種做法,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不能說霸道就一定比王道好,也不能說王道就比霸道出色。決定採用何種方法,最主要還是看當時的情況以及能夠推行變革者,更加青睞那種方法。比如著名的商鞅變法,商鞅最開始說的是帝道和王道,卻不被秦孝公看重,最後說的才是霸道,這個在他看來最下的一種方法,卻是秦孝公最欣賞地方法。以霸道推行變法在秦國成功了,可將這套方法用到整個天下,結果就玩不轉,引起激烈反彈,最終導致秦國覆滅。 世人常說,這是因為秦國法律太過嚴苛,但反過來一想,若秦國是以王道推行變法,法律就絕對不會制定的如此嚴苛,換句話,霸道與嚴苛是相輔相成的。在司馬風看來,如今宋國兵強馬壯,趙昀又當盛年,擁有足夠的時間來進行王道變法,沒必要弄的這麼急。但趙昀卻認為,如今時不我待,不盡快解決國內問題,嘯聚山林,摩尼教造反地事情就會不斷發生,讓自己窮於應付,無力兼顧金蒙等國,所以一力堅持,最終造成如今地局面。 對這,司馬風早有估計,也知道,趙昀肯定有應付的辦法。他卻對此無能為力,他不想看到寬待士大夫地國策因趙昀而變,更不想反抗趙昀,他所能做的,就只有盡力去挽救,去協調,去平衡。只是事情發展永遠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皇后言語含糊,白女避不見面,吳武因此翻臉。到了最後,池靜心一事爆發,他就明白,雙方再無轉圜餘地。 他也就心灰意冷,不再插手這些事情,就連建康官員逼宮,他也未出面,還強烈要求自己這派的官員們別摻合,甚至從總理衙門搬到府邸來辦公。他這麼做的目的只有一個,既然你們不想我多事,我也就不多事,讓你們鬧去! 雖然,這也算是表達自己的不滿,但這種方式背後的心酸無奈,只有自己知道。如今葉謙跑來和自己說出這樣一番話,到讓他有些躊躇,若聽,就勢必不能再袖手旁觀,這又違背自己早就打定的主意,若不聽,萬一因此對陛下有所妨害,自己豈非成為千古罪人?今後再有何面目去見陛下? 翻來覆去的想了片刻,最後還是長歎一聲:「葉謙大人,風想先問你一句話,你是否忠於陛下?」目光冷靜的盯著葉謙,特別是他的眼神,更是不放過任何一點細微變化。 葉謙勃然,憤而站立,面對西北拱手:「我,葉謙,可對天地發誓,此生當忠於陛下,絕不有違!」 司馬風注視了片刻,點點頭,收回目光,半閉著眼睛,淡淡說道:「葉大人,坐下說!」 葉謙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復一下心中的激動,安然落座後,沉默半晌,才緩緩開口:「我懷疑史嵩之陰謀反叛陛下!」 悠優書盟 Uutxt。COm 荃文字板越牘 第十六集 第十八章 太后別院 字數:7137 建康皇宮,太后別院! 這是一間裝飾簡單的佛堂,屋正中立有一個佛閣,供奉著一座觀世音菩薩,旁邊還有善財童子與龍女,均以上等漢白玉雕刻而成,栩栩如生,恍若活物,特別是當中的觀音像,慈悲愛憐之意透體而出,讓人見之就心態平和,神思平靜,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頂禮膜拜的念頭來! 佛閣前有一蒲團,楊太后就跪在上面,手敲木魚,口念佛經,面前的大香爐中,正燃著檀香木製作的熏香,清神醒腦的幽香瀰漫於整個空間,一股莊嚴肅穆的神聖氣象自然而生,讓人心生寧靜,縹緲之間,自有出世的氛圍輕輕波蕩,茫然間真不知人間何處,只覺祥和萬端,心緒無塵! 大約念完了一段經文,楊太后放下木棰,抬頭望了望上面的觀世音菩薩,雙手合十,默禱片刻,才緩緩站起身來。突有所覺,轉眼望去,不知什麼時候,一個中年文士已經肅立在佛堂大門一側,正溫和謙恭的看著她。 這個文士看上去大約在四十歲上下,身材修長瀟灑,額頭寬隆,鼻子平直,顯得非常有個性,上唇弧形微垂,下唇上翹相合,配上他悠然自得,溫和淡雅的樣兒,越發顯得與眾不同,卓而不群。下顎略微有些削薄,不過文秀的臉上有種嶄然光彩,讓他看上去,既有儒士特有的傲然,卻又不惹人反感,反到生出幾分親近之心。最使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他的那雙眼睛,初看似乎平淡無奇,細看之下又覺深邃若水,黑亮的攝人,根本把握不住他心內的情緒如何,給人莫測高深,不敢小覷之感! 「士德見過太后!」文士見楊太后看過來,恭敬的行禮如儀,絲毫未見怠慢簡略! 楊太后嘴角露出一抹笑容。親手扶住他。淡淡責怪道:「士德,不是說了嗎?到姑姑這來。不用這麼客氣,就像家裡一樣好啦!」 「上下尊卑,長幼有序。士德不敢放肆!」中年文士,也即是楊太后娘家侄子,理學大家楊士德並不領情,還是行了全禮! 楊太后無法,只得隨他! 兩人見完禮,楊太后就拉著他走出佛堂,來到一處裝飾簡約的偏廳。 自從被趙昀安置在建康皇宮後,除了柳若霞被意外毒死外,到沒別的什麼意外。後來謝道清主動要求過來照顧她後,更是上下和睦。舒心愉快。一些雜念怨懟也在佛堂之中慢慢淡去,如今的楊太后,心態頗為平和。這個楊士德就是她娘家的侄子,自從趙昀解除對她地軟禁,允許他人探望後,他就經常過來陪伴。兩人聊聊天,說說笑笑地頗為愉快! 「士德啊,你可是有段日子沒來啦,最近在忙些什麼?」楊太后落座之後,隨意問起一些家常話! 楊士德面含微笑。輕淡說道:「也沒忙什麼,只是最近建康人心惶惶,時局動盪,士德怕引起別人閒話和猜疑,所以留足在家。讀讀書。寫寫字,到讓太后掛念啦!」 楊太后聽的微微一皺眉頭。想了想,問了一句:「最近哀家到聽到不少傳聞,聽說這陣子,外面亂地很,發生什麼事了?」 楊士德輕描淡寫的說道:「也不算什麼大事,就是有些官員聽說萬歲在西北遇難,心思大亂,所以跑到皇宮這邊來鬧,要求皇后娘娘出面闢謠,結果引起皇后不快,派出皇城禁軍抓捕驅散了這些官員,還在建康實行街禁,凡是官員想到皇宮這邊來,統統被攔住。士德幸虧未有官職在身,費了一番功夫,才見到太后。」 「有這樣的事?」楊太后聽地眉頭直皺,很是不滿的說道,「哀家就知道,那個商賈女沒這個能耐,偌大的宋國,豈是她能擔當的起?皇上將國政委於她,實在是太過兒戲!」 楊士德眼神動了動,突然說了一句:「如今建康局勢極為不穩,官員們人心惶惶,太后威望卓著,要不和皇后說說,讓您出來主持局面,也許情況就大不一樣!」 楊太后聽的連連搖頭:「現在不比當初,哀家在這建康,更像個多餘的人,還有那個把哀家放在眼中?再說啦,皇上對哀家偏見很深,若哀家這麼做,只怕又被他誤會。算啦,如今哀家就想禮禮佛,唸唸經,心平氣和的過完剩下的日子。朝堂上那些事情,讓他們自去折騰!」 楊士德笑了笑:「太后到想的寬,看來太后禮佛,頗有所得啊!」 楊太后有些得意,也有些感歎:「那到是,自從禮佛以來,哀家這心氣啊,完全平復下來,對佛經中的道理也領悟了不少,這人啊,有時候就該退一退,你爭我搶有什麼意思?到頭來,還不是大夢虛空一場,實在沒什麼意思!」 楊士德笑容越發明顯,恭維地說道:「天下之人,又有幾個如太后一般的看穿名利?一輩子蠅營狗苟,無非就是為三餐一宿,和太后這樣,放寬一些心思,有多好?就像最近荊湖,江南,福建,廣南那些路府的大豪士紳,有必要為了反對萬歲的改革,聚眾叛亂?若他們想開一些,豈不更好?」 楊太后被這話弄的大吃一驚,身子前傾,緊張的問道:「聚眾叛亂,怎麼回事?」 楊士德到也不隱瞞,不徐不急的將趙昀改革的內容款款說出,最後才說及因不堪忍受,這些人紛紛起來反抗,因為趙昀親徵入西北,所以國內現在兵力空虛,一片混亂! 「荒唐,荒唐,實在是荒唐!」楊太后臉色激動,「收地歸國,還地於民,這樣的荒唐事也能做?難道建康朝堂上下這麼多人,就沒人勸阻皇上,讓他胡作非為?」 「這個,到不能說沒有,只是萬歲的性子您知道,他怕那個反對?只要是認定地事情,萬歲就一定去做。從來不管這個事情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唉。說來現在大宋真是一片混亂,情況一團糟。也不知老家那邊如何啦!」 「不能這麼做,不能這麼做,這麼做下去。是要讓天下的士紳豪強都來反對皇上啊,皇上再能,鬥的過這麼多人嗎?贏得了整個天下嗎?不行,哀家要去找那個商賈女,讓她出面制止這個荒唐的決定,不能讓大宋地基業就這麼敗了!」 楊太后一邊說,一邊站起來,走了兩步,又醒悟到什麼,有些洩氣地坐回椅子上。半晌,才無奈感傷地道:「算了,算了,哀家現在就是一個閒人,還操這個心幹什麼。再說啦,現在皇上也不在京城,那個商賈女也不敢違背他地吩咐,就算說了也是白說。士德啊,你給哀家說點別的,這朝政上地事情。哀家是不想再管啦!」 楊士德神情如故,轉移話題,講起趙昀所著的一些文章和書集,並就這些文章書集的觀點發表一些自己地看法,說的言之有物。語之成理。讓楊太后聽的動容點頭不已。 「士德之才,可為宰輔!」聽完楊士德的講述。楊太后讚賞的說了一句! 楊士德謙虛的笑了笑,有些遺憾的說道:「太后過獎,士德若能為一地小吏就足堪欣慰。當今陛下崇尚事功,而且大加激進,將我神州千年來的聖人教誨盡數摒棄,仁德義禮蕩然無存。對理學更是莫名的進行打壓毀棄,實在讓士德無法認同。如今士德已經看開了,能夠讀讀書,寫寫字,閒暇時過來和太后聊聊天,說些家常閒話,就已經是人生莫大幸事,入仕一念,實在無此必要!」 楊太后聽後連歎可惜,到也沒太過強求,最後不知怎麼的又談起國內地叛亂來。楊士德到是極力安慰,讓她不要擔心,可她卻怎麼也放心不下。雖說她已經不復當初垂簾聽政,處理國事,可她對大宋的安危也是極為關注的,聽楊士德說起因國內空虛,叛亂波及的範圍越來越大後,更是有些坐立不安,心像貓抓一樣的難過。 又聊了一會,眼見楊太后心不在焉,楊士德也就沒再多說,安慰了幾句,就起身告辭! 楊太后讓人送走他後,一臉落寞的回到佛堂,一個美麗動人的身影出現在眼簾內! 見到她,掛滿心事的臉容瞬間舒展開,親熱愉快的喊道:「道清,你過來啦!」 美好的身影一頓,放下手中地檀香,轉過身來! 雪白的肌膚嬌嫩細膩,修長窈窕的身材不乏玲瓏,配上高華出塵,優雅清艷的絕世美貌,更是縹緲若仙,塵世之間萬難一見!特別是那雙水亮漆黑的大眼睛,比天上地星星更明亮,比夜空地黑夜更迷人,轉動之間,露出幾份智慧和好奇,就像一位學識淵博的智者,因為知道地多,反而對世間一切越發好奇,越發渴望瞭解。一襲剪裁得體的紫襖,隱隱透出幾分青春動人,充滿濃郁的文靜,更帶上幾分特有的謙遜,一種腹有詩書氣自華的細膩,如同濛濛煙雨,絲絲縷縷的漂散於四周,讓人自然的生出一分尊敬,以及淡淡的威嚴。 美,從頭到腳無一不不美,簡直就像是畫中仙女飛出紙面,活生生的站到面前。她的美,就像天山上的白蓮花,清麗出塵,僅僅就這樣站著,就已經散發出一種卓然超脫的美麗。她的神,如同最純粹的珍珠,被放在清澈的涓涓流水中,高貴不染,晶亮傲塵,望著她,根本無法想太多的東西,只覺端莊典雅,讓人自慚形穢,不敢半點輕慢放肆,只敢遠觀而望,而不敢靠近褻瀆。 高貴,出塵,清艷,端莊,知性,文雅,糅合成世間一道美麗風情! 她,正是一直照顧楊太后的謝道清,差點成為趙昀皇后的女人,現為大宋皇宮內,首屈一指的發明家! 「道清見過太后!」謝道清溫恭的行完禮,自然的走到楊太后身邊,輕輕扶住她,嘴裡還在解釋:「道清見這裡檀香不多了,所以找皇后要了一些過來。見太后在見客,故而不敢打攪,就先進來放檀香,到讓太后受驚了!」 楊太后笑的很開心。輕輕扶住她的小手。拍拍她的手背,沒說話。只是興奮的看著她! 謝道清也淺笑轉眸,說不出的文靜動人! 楊太后拉著她來到蒲團前,和她一起跪在蒲團上。對著觀音像呢喃了一遍經文,才又睜開眼睛,看著她道:「道清,這些日子過的可好?」 謝道情微微頷首:「有勞太后掛心,道清過地挺好,最近還在研究一種新式地被中暖爐,已經有了些眉目,若無意外,今年天冷的時候,太后就可以用上啦!」 楊太后扶著她站起來。然後兩人親熱地挽著手走到一處內廳廂房,坐到繡墩上。 「你這丫頭,就是閒不住,以前說改良織機,現在又弄什麼暖爐,這些奇技淫巧有什麼好研究的?我看啦,你還是好好的想想,怎麼籠絡住皇上地心,免得這麼不鹹不淡的掛著,像個什麼事?也怪我這個老婆子。當初怎就蒙了心,被那個商賈女佔了這個便宜,想起此事,我就……」 「太后,您不用為道清操心。皇上和皇后待道清極好。若非皇上允許,皇后支持。道清也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何況道清幼年家貧,也曾紡布售於市集,做做這些,正當本分,實在沒什麼好抱怨的,反到開心的很!」 看著她一臉笑容,溫言如常,楊太后在心底歎了一口氣,帶些歉意和愛憐的摸著她的髮鬢,久久不語!謝道清跪下身子,將頭靠在楊太后的腿上,黑亮的眼中閃過幾分惆悵和思念,讓人倍添憐惜! 「道清,你的苦,我怎麼不知道?」楊太后有些哀戚地開口,將手輕輕放在她的頭上,「你喜歡皇上,可因為我這個老婆子,讓皇上對你……」 「太后,您再要這麼說,道清可要生氣啦!」謝道清嘟著小嘴,氣鼓鼓的看著楊太后,一幅很生氣的樣子! 看到她這個樣子,楊太后反到笑了,一把將她抱在懷中,親暱的認錯道:「好,好,不說啦,是我不對,別生氣啦,小丫頭,越來越乖巧啦,我看要不了多久,皇上就會知道你的好,別急,別急!」 「皇上知道不知道不要緊,只要太后知道就行了!」 「你啊!」楊太后輕輕捏捏她的小鼻子,一臉的愛惜和心疼! 謝道清將頭靠在她的懷中,雙眼微閉,一臉的平靜和恬美!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楊太后想起一事,低頭問道:「道清,你最近常在宮中走動,有沒有聽到什麼風聲?」 謝道清有些莫名所以地半仰起頭,不解的問道:「什麼風聲啊?自從陛下親征後,這皇宮裡安靜了許多,連護衛都少了一半,比以往要冷清不少,那有什麼風聲啊!」 楊太后搖搖頭:「我不是說宮內的,是說宮外,聽說宮外傳言很多,甚至都有說皇上遇難的,弄的不少官員進宮要求那個商賈女闢謠,結果惹地情形大亂,連皇城禁軍都出動了!現在情形如何。」 「您是說這啊!此事就是一幫官員聽信謠言,跑到皇宮來鬧事,禁軍一到,他們就散啦!」謝道清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自從陛下親征後,這謠言啊就一天一個花樣。今天說陛下大勝蒙古,直攻鳳翔路;明天又說蒙古節節逼近,攻入川蜀;後天就又變成孟珙大將軍全殲蒙古,殺的蒙古王子丟盔棄甲,潰不成軍。最近更是離譜,前些日子說岳雨將軍自立,佔據川中,截斷陛下地後路;不久,又說,陛下遭到刺殺,駕崩大散關,可剛過兩天,卻說陛下在大散關前重挫蒙古,斬首二萬。對了,今天皇后告訴道清,說西北戰事很順利,我軍將要大勝,蒙古已經遣使求和。依道清所見,陛下要不了多久,就該回來啦!」 楊太后聽後沉思片刻,臉色有些難看,過了片刻,才又問了一句:「聽說現在各地叛亂頻頻,形勢一片大亂,你聽到什麼消息沒有?」 謝道清皺眉想了片刻,才有些不確定的點頭道:「好像是有這麼回事,還是太學府的人告訴道清,據說是因為反對陛下新法的緣故!」 楊太后默然。許久。許久,才惋惜遺憾的道:「道清啊。你不懂這些,所以不明白。這是有人故意煽動,建康的謠言。官員的上奏,還有這些叛亂,都是要反對皇上啊。收地歸國,還地於民,這是要讓天下的地主豪強都來反對他,豈能如此,豈能如此啊!」 謝道清的神情瞬間黯淡,帶些疑問:「太后,是不是此事對陛下很不利?」 楊太后唉聲歎氣,連連搖頭:「我大宋自開國以來。為防五代之禍,治理天下就是依靠士大夫,興文抑武,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我大宋官宦,幾乎全都出自士人,而士人也多出身於士紳豪強,皇上這麼做,是要和天下地士人作對啊,這種做法,豈能有好?」 謝道清眉頭蹙了一會兒。不久又舒展開,反對道:「道清不這麼看。陛下曾經說過,大宋五分之四地土地都掌握在士紳豪門之手,這些士紳豪門巧取豪奪,侵吞良田。封略山湖。肆意盤剝百姓,以致百姓生計無著。嘯聚山林者,比比皆是,對我大宋損害極大。若依陛下所說,要平息天下民情洶洶,收回民心,不讓摩尼教叛亂重演,最重要的就是還地歸民,轉強經商。若民無土地,則各地動亂將層出不窮,若不逼使這些豪強地主放棄土地,他們只怕也不會去經商。以陛下地做法來看,並無什麼錯誤才是!」 「經商?」楊太后重重哼了一句,「也不知皇上到底按的那門心,先是弄了個商賈女做皇后,丟盡我大宋的臉面,現在更離譜,竟然要讓全天下地士紳豪強都去經商,實在是豈有此理。自古以來,商賈皆是賤民奸商,出現在朝堂,已是讓朝廷蒙羞,如今到好,竟然冠冕堂皇,要逼迫全天下士子文人去經商,侮辱斯文,毀棄聖學,莫過於此,莫過於此啊!」 謝道清連連安慰,好不容易讓楊太后平靜下來,連忙轉過話題,不讓她再想到叛亂上去! 「道清啊,我身邊多虧有你,不然我這把老骨頭早就變土啦!」 「是太后心疼道清才是,若不是太后,道清現在恐怕也不知流落到那裡!」 「唉,昔日你爺爺謝老丞相有恩於我,當我得知謝家因你父早世,家道中落,你小小年紀就要做工養家,一時念及老丞相的恩德,所以招你入宮。雖然只是儲妃,但我本意是想讓皇上登基後冊立你為皇后的,可惜世事變異,皇上翅膀硬了,又因其親母一事,怨恨於我,繼而遷怒到你,讓你延誤至今。說起來,實在我對不起你啊!」 謝道清輕輕抓住楊太后,淡雅一笑:「太后,其實若非您,道清怎會有機會見到皇上?何況皇上胸襟廣闊,明白事理,定能理解太后的苦心,畢竟太后您撫育了皇上,終有一日,皇上會回心轉意的!」 楊太后露出幾絲安慰,一把將她緊緊抱住,有些呢喃的問道:「你說皇上這次會贏嗎?」 謝道清沒有直接回答,反到在太后懷中探出頭,略帶些俏皮的問了一句:「道清能問太后三個問題嗎?」 楊太后寬容的一笑,疼愛無比的連連點頭:「問吧,想問什麼儘管問!」 「大宋是百姓多,還是士紳地主多?」 「當然是百姓多!」 「那陛下將土地分給百姓,他們會擁護嗎?」 「嗯,應該會吧!」 「以百姓擁護的,討伐百姓反對地,陛下能成功嗎?」 「啊,你這個小丫頭,這是讓我自己回答自己啊!」 謝道清輕笑出聲,楊太后親暱責怪的捏捏她的小鼻頭,也開心的笑起來!笑聲飄蕩,一屋歡顏! 浟優書猛 UuTXt。CoM 銓汶子扳閱讀 第十六集 第十九章 理想現實 字數:7346 就在楊士德在皇宮見楊太后的時候,一輛驢車緩緩開進一家普通酒樓,因為街道被戒嚴,酒樓的生意受到很大影響,大多數酒樓都是桌椅蒙塵,空無一人,就算少數有幾個客人的,也是稀落無比,見之歎氣! 這種大環境下,這樣的普通酒樓更是維持艱難,連夥計都被暫時遣散,只留下一個賬房兼掌櫃,外加一個大廚----掌櫃的老婆。 此刻掌櫃正垂眉苦臉,唉聲歎氣的看著門口,而他老婆,一個眉粗眼大,腰如水桶的婆娘正指著他大罵。一幅老婆發威,老公無奈的場景活生生的呈現在眼前! 就在老婆罵的興高采烈,口水四濺的當口,驢車進入前院的聲音被掌櫃聽到,不得不驚歎掌櫃的耳目之靈,如此大的噪音下,還可以聽到並不大的車□轆聲。 「黑妞,黑妞,你歇歇再罵,你聽,外面是不是有聲音,說不定是客人來啦!」掌櫃的一邊說,一邊走出櫃檯,向外面走去! 那個叫黑妞的老闆娘正罵的高興,聞言想都未想的喝道:「你這個老殺才,休想蒙騙老娘,外面那麼多丘八,有客人來才叫見鬼,老娘我……」罵聲嘎然而止,黑妞和掌櫃一起呆呆的看著門口出現的一個文士! 這名文士大約在四五十歲上下,臉頰消瘦,面容柔和,雙眼深沉,有些憂心忡忡之感,但精神昂然,帶有幾分文人特有的風骨,或者說傲慢。氣質幹練,風度文雅,自有一番雍容自若的大氣,神采過人! 「在下是否有所不妥?」眼見掌櫃兩口子直愣愣的望著自己,文士有些不解的問了一句! 「那裡,那裡。客人氣質過人,儀表有威,讓小老兒和賤內一時震懾不已,一時忘記招呼,實在抱歉,還望客人海涵!客人是要吃飯嗎?旁邊有雅座,您請!」掌櫃的馬上反應過來。一疊聲的抱歉著,讚美之語張口就來,讓這位文士微微露出一點笑容! 點點頭,文士隨意說道:「你這間酒樓我包下啦,等會還有一個同伴要過來。將你們拿手的酒菜奉上一桌,嗯,就在這大堂之中吧,也不用另外找雅座啦!」說完,掏出一枚銀餅,就欲遞給掌櫃! 掌櫃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道:「去年朝廷有法令。說今後會鈔結算一律用新幣,就連繳納賦稅都是如此。小老兒這裡小本經營,平時客人來的雖然多,但一直是用新幣結算,了不起再用上一些銅幣,這麼大地銀餅,小老兒實在找不開!」 雖然建康發行新幣時,並沒強制廢止金銀銅錢流通,而是採取新幣和金銀銅錢並行流通的過渡機制。但有一條是被反覆提及的,民間不允許新幣和金銀銅錢之間直接兌換。所有兌換全都要在朝廷指定錢莊或者新建立的朝廷銀行中兌換,違者將被重罰。此舉雖然給商業結算帶來一定麻煩,但也讓新幣的推行便利了不少,讓不少人確實感受到新幣結算的好處! 像酒樓這樣的營業場所,因為貨幣流通大,所以要麼直接用金銀銅錢結算,要麼用新幣結算,兩者不能相混。 聽到掌櫃這麼說,文士不以為然地擺擺手:「不用找了,全給你。不過,有一個要求,我的同伴過來後,你們上完酒菜就要迴避,嗯。大門和窗戶也要全打開。做的到嗎?」 「做的到。做的到!」掌櫃還沒答,黑妞老闆娘就連聲答應。上前一步搶過銀餅,連推掌櫃,口裡還吆喝著,「你還愣著個什麼勁啊?快收拾桌子,老娘去廚房忙活……客人您請坐,少等片刻,酒菜馬上就可以端上來!」 掌櫃看了看文士,又看了看婆娘,嘀咕了一句:「推什麼推,我這不是去了嗎?」 黑妞狠狠地看了掌櫃一眼,轉眼背過身去,用牙齒確認了一下銀餅的真偽,頓時眉開眼笑,笑呵呵的將銀餅收好,搖擺著進入後面的廚房。這個銀餅足以抵得上平時一個月的收入,還要生意好。如今一頓飯,就平白得了這麼大的好處,那能不樂瘋啦? 掌櫃的收拾好桌子,臉上擠出巴結地笑容,將文士引到飯廳正中的一張大桌子旁,又跑到後面,端來一壺上好的香茶,給文士細心的沏好!才又樂呵呵的去將窗戶全都打開,大廳越發亮堂起來,一股清新的空氣湧入,讓人聞之一震! 文士優雅的端起茶壺,自倒自飲,一臉的悠然自得,似乎喝的不是平常的酒樓粗茶,而是上品珍眉!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又一個身材瘦長,滿臉倦容地文士走進酒樓,這個文士看起來,比先進來的那個老許多,皮膚也黑了不少,雙眼佈滿血絲,但卻衣裝整潔,鬍鬚飄拂,有種不怒自威的作派。一見到正滿臉笑容,端著茶杯的文士,就嚷了一句:「了翁,你也真是的,找這麼一個地方,讓我好找!」 「德秀無需惱怒,需知現今找這樣一處地方已是頗為不易。掌櫃的,再上壺茶!」叫了翁的文士笑容不減,拉開一張椅子,示意對方坐下! 先進來的文士全名叫魏了翁,乃是當今理學大師,崇尚經學,以提倡尊師,文明,禮貌而名揚當世。著有《九經要義》,並創辦了鶴山書院,弟子遍佈整個大宋,對三派理學都有研究,雖然推崇程朱理學,但卻不認為朱熹所注各經就是正確無誤,多有疑惑和反對! 而後進來的這個文士叫真德秀,他是理學宗師朱熹的再傳弟子,得其學術衣缽,被人稱為小朱子,名望卓著。出仕之後,曾兩知泉州,整頓市舶,罷「和買」,禁重征,復興海外貿易。整吏治,懲貪官,抑豪強,減輕人民疾苦;勸農以農為本,積極生產,並主持興修水利,使民賴以溫飽;重視民間風教。安定社會秩序;招募壯士,鞏固海防,增設水寨,捕捉海盜,保護沿海居民和商旅安全。這些德政。功效卓越,得泉州士民和蕃商地愛戴,離任時相送擁道,再任時迎者塞路,並給予立祠紀念,算得上風光無限,造福一方。 他是當今程朱理學的嫡系繼承者。為推廣程朱理學竭盡全力,特別是福建一地,更是他多年經營,使得程朱理學在福建有了極大的發展,若不是摩尼教叛亂,只怕此刻福建已是程朱理學一統的局面。 因為政績不凡,得到上下一致讚譽,去年被調回建康,在吏部任職,深受史嵩之信賴!真德秀和魏了翁兩人年歲一樣。又是同為理學大師,交情很深。兩人一直為振興理學,讓理學成為官方正統思想而努力! 真德秀坐到椅子上,拿眼打量了魏了翁片刻,略帶些驚奇的問道:「了翁,你地氣色比以前好多啦,難道有什麼喜事不成!」 魏了翁笑而不答,接過掌櫃新送上來地茶壺,給真德秀倒了一杯茶,對方似乎有些口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皺了皺眉頭,又放下,望著魏了翁,沒說話! 此刻掌櫃已經開始上菜。都是些常見的小菜。但色香極佳,讓人胃口大開! 魏了翁看著掌櫃忙忙碌碌。跑進跑出,滿頭汗水,卻是一臉興奮,不由心有所感:「德秀,這些日子我常常在想,我們到底在做些什麼?陛下和朝廷不是我們能左右地,我們苦苦抗爭所求為何?何況朝廷打壓理學也不是一日兩日,我們有必要和朝廷弄成這樣嗎?」 真德秀皺了皺眉頭,不解的問道:「了翁,你怎麼啦?我們不是早就談過,這次朝廷不同於以往,所作所為,是要滅我理學,亡我聖學,若我等還不抗爭,豈非坐而等死?」 魏了翁沉默下來,正在這時,掌櫃端來一壺酒,還沒開口,就被魏了翁奪過去,隨口說道:「這裡交給我,你不用再過來了!」 掌櫃點頭哈腰的離去,魏了翁給真德秀滿了一杯,也不管他喝沒喝,給自己滿上,一飲而盡,隨即又倒了一杯,想喝,但到了嘴邊,卻又被他放回去,重重的歎息一聲:「德秀,你說的我何嘗不知道?但陛下起意如此,我等就算抗爭,也不過是以卵擊石,於事何益?再說,那些人的所做所為,徒讓我理學遭人唾棄,何況,唉……」欲言又止,又是一杯到底,接著滿上! 真德秀望著面前混濁的酒水,又看看一杯接一杯地魏了翁,終於忍不住,伸手拿過酒壺,沉聲道:「發生了什麼事?」魏了翁的學生極多,至少有三分之一在朝廷中任職,剩下的也在地方上有極高的影響力,因此他的消息一向很靈通。 魏了翁呆呆地望著酒杯,過了片刻,才有些無奈的說道:「德秀,若你聽我一句勸,就不要再和楊士德,史嵩之那幫人攪在一起,他們的所做所為,絕非他們告訴我們的那般……」 真德秀一呆,不解的問道:「士德雖年紀略小,但他足智多謀,心懷錦繡,又和我們志同道合,一心想振興理學,讓朝廷理解我理學忠君報國,教化萬民之願。昔日還在臨安的時候,他就多次通過楊太后,影響朝廷對理學的禁令。史嵩之,史大人,更是對我理學多方關照,幾次串聯官員一起上書,和那幫邪說歪理之徒辯論,抗爭,正是我理學在朝廷中地助力,怎麼你卻如此……」 「德秀,你是謙謙君子,但不代表別人也是!」魏了翁打斷了他,目光有些閃爍,看了他幾眼,又轉到一邊去,「你知道,靜心已經死了,他在死前給了我一封密信,至於說些什麼,你就不要多問。反正就是因為這封信,我察覺到一些不對勁的地方。我讓人去瞭解了一下,實際情況和他們告訴我們的完全不一樣……是我害了靜心啊,全家十幾口,全都死了,我對不起他啊!」痛苦的低下頭,全身一陣顫抖,似乎難於自制! 真德秀的臉色瞬息萬變,好半天,才長出一口氣:「了翁。到底發生什麼事,能否具體講清楚?」池靜心曾經是魏了翁的學生,受過魏了翁的大恩,知道這層關係的人,只有雙方本人。也就是因為這麼一層關係,真德秀才能說動池靜心,讓他同為理學出力。讓朝廷早日恢復理學名譽!可前些日子,他突然服毒自盡,當時他就感到震驚和不能置信,如今看來,還真是有隱情! 魏了翁痛苦無比的搖搖頭:「有些事情我不能說。我已經害了靜心,不能再害別人。」 「什麼害了靜心?我們不過是讓他影響陛下,為我理學正名,這乃是聖人大道,更是利國利民的大事,用地著……」 「夠了,你什麼都不知道!」魏了翁突然暴怒起來。文雅雍容的氣質瞬間消失殆盡,猶如一頭護犢的獅子,咄咄逼人的吼道,「當初你就是這麼說動我的,所以我才讓你們找了靜心,本想他是陛下的親信,總歸對陛下有些影響力。可沒想到,你們卻讓他出賣軍機,擾亂戰事,逼他走上絕路。還說這是我的意思。害地靜心誤以為真,昧心幫你們,最終讓國安院那個女人察覺。他為了不說出我,讓全家服毒自盡,這還不算害了他嗎?」 「出賣軍機,擾亂戰事?」真德秀一臉的震驚,連連搖頭,「不可能的,不可能地,我沒讓他這麼做過啊。我只是想讓陛下對我理學寬容一些,不要任憑那些邪說詆毀,誣蔑,我何時要他出賣軍機,擾亂戰事過?你是不是弄錯啦?」 看著對方震驚。惶恐。期望的樣子,魏了翁心中一酸。再也說不下去,頹然地靠在椅背上,半晌才有氣無力的說道:「德秀,你和我同歲,相交數十年,你的為人我自然信地過,所以我今日才約你到此。我問你,最近那些官員逼宮,你可有參與?」 「當然沒有,陛下不在宮中,皇后掌理國政,雖不妥當,但總算是無法中地辦法。我還勸過他們,可他們就不聽!」 「還好,德秀,你和那些叛亂沒什麼聯繫吧?」 「哼,那幫亂臣賊子,無君無父,竟然在外敵入侵之際,擾亂後方,若非史大人阻止,我正想上本彈劾,要求嚴懲這些人!」 魏了翁長出一口氣,點點頭,連聲說好! 真德秀也逐漸醒過味來,有些駭然的望著魏了翁,結巴著:「……這……那……我…「德秀,你這個人,做學問行,做官也行,對官場那套也有辦法應付,可說起陰謀詭計,你就遠遠不如楊士德。你被騙了!就我所知,最近地叛亂,不少理學弟子都有參與,甚至還有些人打著你地旗號,如果我沒想錯的話,這些人應該是楊士德用你的名義鼓動的。德秀,楊士德他們,是藉著振興理學的名義,謀己之私利,是要將我理學推進水深火熱之中,若你還不醒悟,那我理學才真正無有出頭之日!」 真德秀瞠目結舌,不知該說什麼。他一生力主忠君愛國,勤政愛民,遵守綱常,最大心願就是振興理學,讓理學堂堂正正成為朝廷認可的學術思想,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楊士德所出賣。楊士德的理學造詣很高,他一直認為楊士德是繼他和魏了翁之後,當代最出色的理學大家。因為他對振興理學的熱心,一度讓他認為找到一個有能力,有辦法的同伴,沒想到他會是包藏禍心,欲行私利,這個打擊對他之大,難於想像! 魏了翁有些黯然,拿過酒壺,又乾了一杯,想起理學上朝堂地艱難。 雖然昔日理學被貶出朝堂,但歷代理學大家並沒有放棄,而是走到民間,開辦書院,講學遊歷,逐漸讓理學的影響擴大到整個民間。加上朝廷雖貶斥理學,但卻不阻止理學文士做官,越發助長了理學的發展,各種文集著作層出不窮,將理論發展到一個登峰造極的地步,成為一個自圓其說的體系。 因為其比較嚴密完整的理論體系,加上民間龐大的影響力,理學受到不少讀書人的追捧。到了如今,理學終於成為儒學的第一大派,對朝廷也有巨大的影響力。曾經有一段時間,因為楊士德努力,楊太后甚至想讓真德秀擔任趙昀地太傅,雖然最終功敗垂成。但魏了翁並不失望,認為理學振興在即,只要再加把力,就能達到目地! 可沒想到,趙昀從一開始就對理學表示了厭棄,到了後來,更是撰文寫書。豐富發展了理學對頭事功派的理論。趙昀的那些著作,魏了翁都看了,拋開實際操作性,那些書說的其實就是一個意思,千方百計發展本國地實力。為了本國地發展,什麼都可拋棄,什麼都可不管,什麼道義,仁義,綱常,倫理。都可不顧,一切以利益為最高準則,一切以利益為評價標準。 這個觀點比事功派更徹底,更毫無遮攔。若是旁人寫出這樣的書,早就遭到眾人地毀棄,但他是趙昀,是皇上,是大宋最強勢,最善戰的君主,他以戰爭手段。將反對的人一個個剿滅,最終完成了他的目標。從這個意義上說,理學已經大勢已去,就算現在還有龐大的影響力,但衰落也將是早晚地事情。而且此次衰落不同於以往,這次是真正的被趙昀踩到腳底,很難再有翻身的機會。 為了挽救理學以萬一,他和真德秀多方設法,甚至不惜動用師生之情,打動在朝為官的弟子。意圖影響趙昀。結果這番心意卻被楊士德他們一夥利用,成為對方謀取私利的手段,想起此事,他就感到荒唐無奈的很。苦心經營,本以為是挽救聖人學說。到頭來卻被人所出賣。反到成為摧毀聖人學說的元兇。 世事多變,全在一心啊! 幹掉手中這杯酒。魏了翁看了看真德秀,搖搖頭,站起身來:「話我已經說到,聽與不聽全在你。德秀,我要走啦,你多保重吧!」 真德秀恍惚震驚中,聽到魏了翁要走,不及思索,一把抓向他,沒抓住他地人,卻揪住他的衣衫下擺連聲說道:「了翁,如今理學處境危難,你不能棄我而去,我等應當同心協力,振興理學啊!」 魏了翁皺了皺眉頭,拉了一下下擺,沒拉動,嘴角露出苦笑:「德秀,大勢已去,天若亡蜀,就算諸葛孔明也無回天之力。德秀,聽我一句勸,去辭官吧,這朝堂已經沒我們立足之地!」 「事情不到最後一刻,豈能放棄?就算明知不可為,我等也要竭力一試,怎能因一時挫折就心灰意冷,自我放棄?了翁,如今局勢險惡,難道你真要棄我於不顧嗎?」神情哀哀,一臉渴求! 魏了翁痛苦的轉過頭,極力忍住心中的激動,臉頰一陣抖顫,咬著牙齒說道:「非我不顧你我情分,但,事已不可為,留下,徒讓人恥笑,我不欲為!」話落,魏了翁用力一抽下擺,嘶的一聲,衣衫斷裂,真德秀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倒! 等他再度站起的時候,魏了翁已經走出店門,他手中僅僅剩下一幅碎布片! 「了翁,了翁,為何如此絕情!」真德秀狀若瘋狂,追出店門,一陣大吼! 剛爬上驢車的魏了翁身子一顫,停了片刻,最終還是坐進驢車,掌鞭的一聲輕叱,驢車緩緩向外面開去,消失在真德秀的視線內! 「了翁,連你也走了,今後還有何人與我並肩奮鬥?」真德秀喃喃自語,隨即仰首向天,大喊道,「就算事不可為,我真德秀也絕不退縮!魏了翁,你是個膽小鬼,沒資格稱為聖人弟子……」 聲音嘶啞,兩行熱淚滾下臉頰,跌落塵埃! 平凡語:理學的厲害就在於其理論已經達到一個登峰造極,自我圓滿地境界,對任何事情都可以從中找到解釋。但無論道德要求,還是治國實際,甚至世界觀,都過於充滿理想主義,空想主義,嚴重脫離實際。但千百年來,因為上層需要,聖人學說被抬到一個不能反駁的《聖經》位置,任何懷疑的,反對的,要麼受到類似宗教裁判所對付異端的對待,要麼就是被上層主流文人所摒棄。理學因為是聖人學說第一大派,理所當然的成為聖人學說治理國家社會的主要理念! 當一個不切實際的理念從上到小,大到國家軍機,小到吃飯穿衣,全方位的將社會禁錮住,那會產生一個什麼樣的結果?只能走向窒息。理學對國家社會地危害就在這裡!本書對理學的影響有誇大,但最主要是在朝堂上的影響,歷史上,正是真德秀的官方努力,魏了翁的民間講學,讓理學最終成為官方思想,最後成為國家正統思想! 說句有點犯禁地話:理學就像共產主義,忽視人本身地自私和惰性,意圖以政治手段來達到理想社會! 優U書萌 UutxT.coM 全紋字阪月瀆 第十六集 第二十章 密室謀劃 字數:7283 夕陽壓山,晚霞燒天,薄暮輕紗籠罩在丘陵山谷,幾座新修的墳墓掩映在翠綠的柏樹叢中。墳墓修的不大,也沒什麼石人石馬陪護,更無什麼裝飾物點綴,只有一圈新磚圍砌,正中間那座墳墓的中央位置,豎立著一座磚砌的墓碑,上面什麼都沒寫,空空的,看上去頗為怪異! 墓風吹過,樹叢搖晃,娑娑作響,更是平添幾分蒼涼荒落的樣兒! 一道磚砌的台階從丘陵底下直通墓地,磚石都很新,但卻很簡陋,一看就知是匆匆砌成,連一些必要的修整都沒有,就是順著山勢鑿出土階,粗糙的大致做平,然後鋪上新磚,修成這道台階。 天色漸暗中,一輛驢車搖搖晃晃的從遠處開來,停在丘陵之下,隨即車門被打開,魏了翁探頭望了望丘陵,眼中的黯然一閃而過,歎了一口氣,走下車來! 吩咐掌鞭在此等候,魏了翁自己拾級而上,一步步的靠近墓地,臉上的表情變化激烈,一會兒痛苦自責,一會兒懷念感歎,變幻不停,一直走完台階,臨近墓碑,才又恢復平靜,目光深沉的看著無字墓碑。 腳步微微停了片刻,才走了幾步,扶著墓碑坐下,用手撫摸了幾下,重重的歎口氣:「靜心啊,老師無能,沒能預先察覺人心之奸詐,害了你啊!」 話音落地,不自覺的想到池靜心生前種種,頓時心口深處翻騰洶湧,巨大的酸痛如波濤咆哮。全都化為無情利劍。直扎心窩,真是肝腸寸斷,悲憤交加,再也說不出話來! 雙眼慘苦地看著墓碑,魏了翁如同癡傻一般。就這樣呆楞愣地坐著,全身如同化為岩石,僵硬僵硬的,一動也不動。他的臉色帶著異樣的哀愁,如玄冰一樣的寒冷,又如石雕一樣地僵固,停滯中似乎有無限的悔恨和愧疚。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淒涼。 他就像被凝固的石雕。被無比巨大的哀痛和自責包圍住,牢牢的,將他緊緊的捆紮住,掙脫不了,也不想掙脫,任憑這些淒切將自己吞沒,就像一個失去魂魄地人,完全喪失了自主地能力! 一個黑影突然出現,幾步閃動間就來到魏了翁身後。他絲毫未有察覺,還是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無法自拔! 黑影看了看簡陋的墳墓,不屑的目光一閃而逝,手掌一伸,抓住魏了翁的後頸。 魏了翁毫無反抗。頭一低。昏死過去! 「這麼容易?」黑影似乎呆了一下,看看手中的人質。搖搖頭,嘟噥了一句,掏出一個大布袋將魏了翁裝了進去,隨即背在身上,消失在柏樹叢中! 夕陽很快就收斂了晚霞,夜色如同一隻迫不及待的巨大妖魔,順著山嶺,越過山梁,就像坐著滑梯,無聲的呼嘯而下,將一切吞進自己的肚中,讓天地一片昏暗! 墳墓邊地夜色不僅比其他地方要濃,連聲音都幽靜的嚇人,甚至讓人耳膜都感到異樣的脹痛,聽不到什麼聲音,但總覺得有種莫名的怪嘯在耳邊低吼徘徊,讓人禁不住的打個寒噤,心中也不自覺地敲起撤退地小鼓,一時膽顫心慌,草木皆兵! 等候在丘陵下的掌鞭有些怯弱地看著四周,渾身縮成一團,神情恐懼,面色驚惶,一幅心有餘悸,魂不附體的樣。 眼看夜色越來越濃,周圍的寂靜怪聲越來越多,這個掌鞭再也忍受不住,就想駕車離開,可一想到魏了翁許下的銀子,就又遲疑不決。在害怕和恐懼中掙扎了許久,最終牙一咬,目射凶光,大吼一句:「老子怕啥,有銀子連鬼都怕老子!」 一邊吼,一邊跳下馬車,以百里衝刺的速度越過台階,衝上丘陵,差點一頭撞到墓碑上! 略微喘了幾口氣,掌鞭迫不及待的四顧而望! 夜色重重,人跡渺渺! 掌鞭先是一呆,隨即顧不得害怕,繞著墳墓跑了一圈,還是沒看到人,頓時有些著急,連聲喊道:「魏先生,魏先生……」 除了自己的回音,整個墓地幽靜無比,魏了翁連個人影都沒有! 「***,什麼先生,就***一個無賴,敢用這樣的方式逃我李小七的帳。你給我等著,除非你不在建康出現,要不然老子非要讓你好看。媽的,哎呀!」李小七李大掌鞭越罵越氣憤,抬起腳踢了一下墓碑,對方沒事,他的腳崴了! 「***,人賤,這墓也賤,竟***挖著心思害人!老子的腳,哎呀,疼死老子啦!」李小七一邊罵,一邊跌跌撞撞,蹦蹦跳跳的走下台階,回到自己的驢車上! 對著丘陵狠狠的呸了一口,才一摔鞭子,吆喝了幾聲,罵罵咧咧的架著驢車離去! 車輪遠去,丘陵墓地又恢復了幽靜,山風吹過,帶起陣陣嗚咽!的府邸! 史嵩之剛從幾個相熟的官員家回來,一腳方落地,管家一臉緊張和急切的跑過來,一邊攙扶,一邊壓低聲音說道:「楊先生從暗道過來了,現在正在密室等候!」 心中一驚,史嵩之反問一句:「可有說何事?」 管家搖搖頭,史嵩之沒再問,陰沉著臉走進府邸,揮退不相干的人後,直奔密室! 走過一條通道,史嵩之來到一處寬大的地下室中,看到坐在一邊的楊士德,也沒打招呼,板著張臉,略帶冷笑的說道:「楊先生還能主動到我這個俗人這來,到是稀奇事,不知這次又是什麼妙計要小弟來代勞?」對妙計二字特別咬重發音。嘲諷之意表露無遺! 楊士德淡淡的笑了。端起手邊的茶杯喝了一口,也沒搭理他,半閉著眼睛,嘴裡嘖嘖兩下,似在回味茶葉地味道。更像表達一種隱晦地蔑視! 史嵩之眼中的怒色一閃而逝,哼了一聲,坐到一邊,冷冷的看著楊士德,就像一隻鬥雞,正盯著對手打量! 楊士德安然若素,如同絲毫未覺般。有一口沒一口的品著茶! 兩人僵持片刻。史嵩之有些沉不住氣,粗聲問道:「你來這裡到底何事?不是想看我史某人的茶葉如何吧!」 楊士德瞥了他一眼,淺笑歡容,泰然自若,端起茶蓋輕撥了兩下,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我得到一個消息,趙昀不僅未死,還擊敗蒙古,不日就將返京!」 「什麼?」史嵩之驚的站起來。急聲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楊士德慢吞吞的說道:「三個時辰前,我才收到此消息,不過這也是上個月的事情,最近幾天的情報。還沒過來!」 「你當初不是肯定趙昀一定會死的嗎?如今算怎麼回事?那幫蠻子也太過無用。給了他們這麼大地方便,竟然還殺不死趙昀!還有那個錢像祖。和豬一樣,讓他好好在前線看著,一有變故就將消息傳回來,到現在連個屁都沒有,廢物,全都是廢物!」史嵩之怒氣沖沖地在室中打著圈,牙齒咬的咯咯作響,眼中閃動著無法遏制的怒火,就像一頭被鐵籠關住的老虎,憤怒而絕望! 楊士德波瀾不驚的看著他,神情平淡無比,就像一個局外人,和眼前這一切絲毫沒關係! 史嵩之罵了一通,火氣略微小了些,望了望楊士德,見他一幅悠然自得的樣子,火騰的一下又冒上來:「現在都什麼時候啦,你還這個樣子?告訴你,我若有事,你也跑不了,大不了一起死!」 楊士德掃了他一眼,擺擺頭,示意他坐下! 史嵩之憤憤不平的坐回去,滿面怒容的望著楊士德! 「你看看你,像個什麼樣子?如今消息只是說趙昀沒死,你就成了這個樣子,若趙昀回來,你豈非要把整個屋子都掀了不成?」 「我可不像你,好歹還有個太后照應著,若我被發現,株連九族都算輕地。當初真不該聽你的慫恿,做下如此糊塗事!」 「哦,後悔啦?當初散佈謠言,起勁鼓動趙遠的時候,沒見你後悔退縮過?現在碰到問題,就想縮回去?告訴你,若非你胡亂散佈那些謠言,挑唆教導那些官員們鬧事,我們怎會陷入進退兩難的局面。早就告訴過你,不要操之過急,你就是不聽。聽到那些蠻子一保證,就樂的什麼都忘啦。那些蠻子都是毫無信義之輩,他們和我們來往地信件全都落在趙昀手中……」 「你說什麼?」史嵩之驚怒交集,臉色青紫,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你當我為何要鼓動那些人在各地鬧事?還不是事情太過危急,迫不得已。當初你要聽我一句勸,和蠻子交往地時候留意些,怎會弄的如此?」 「你還說我,不是你拍胸口保證,善母那個臭女人一定會成功,我會這麼起勁嗎?現在出問題了,就全都怪在我身上,當我史嵩之好欺負不成?」 楊士德不屑神色一閃而過,若非不得已,怎會和史嵩之這樣地人合作?如此心急又沉不住氣,大事都壞在他身上! 「你史嵩之是否好欺負,我不知道,但我卻知道,若還不拿個應對辦法出來,自然有人來對付你。嗯,你不覺得自從趙昀離開後,白魔女那邊平靜的過分嗎?」 怒目圓睜的史嵩之被說的一愣,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你想說什麼?」 楊士德冷冷道:「很簡單,這些日子以來,白魔女一直在放縱我們,若我沒想錯的話,她是想讓我們自己蹦出來,然後來個一網打盡。」 「不會吧,我們不是拋出真德秀和魏了翁他們了嗎?特別是魏了翁,池靜心可是他的人。就算查。也是查到他頭上去,和我們有什麼干係?」 楊士德終於動怒,抓起茶杯扔到地上,啪的一聲,讓史嵩之嚇了一跳。未容他反應過來,楊士德已經氣恨難平地連聲吼道:「你這個蠢貨,池靜心何等重要,你竟然冒失地讓他去做那些事情,存心要壞我們的大事。還有魏了翁,他手下的學生遍佈整個大宋,你竟然敢假冒他的名義糊弄池靜心。你這是誠心要整死我們理學。告訴你,若我理學有個好歹,你也休想有好下場。」 史嵩之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得了吧,在我面前你還想擺這幅清高地樣子?你是什麼人,我難道還不知道?論及心思歹毒,我可不及你萬一。若不是你安排的那些計劃,趙昀能夠屢次受挫?那個善母是誰派的?還有桂如淵,他是怎麼死的?對啦,還有那個明月。嘖嘖,多好的一個美人兒,你竟然為了做餌,打擊李碧如那個臭女人,絲毫不客氣的拋棄掉。論心狠。論手毒。我可遠遠比不上你。你會相信理學那套?別笑死我啦!」 楊士德怒目而視,史嵩之輕蔑以對。兩人僵持片刻,楊士德最終冷哼一聲,悻悻坐下,閉上眼睛平復了一下情緒,長出一口氣:「事到如今,再說這些也是無用。現在事急如此,你可想坐以待斃!」 史嵩之目光閃爍了幾下,也坐了下來,抱著僥倖的心理地說道:「我也沒做什麼出格地事情,應該不會懷疑到我吧!」 楊士德冷笑連連,張口就道:「別人我不知道,但你史嵩之,這次休想置身事外,還記得桂如淵身邊的那個胡老嗎?他並未死,如今落到上官天南手中,他可是知道你的那封信的,還有派人殺掉他的事情,似乎你也脫不了干係吧?」 史嵩之火冒三丈,怒喝道:「你陷害我!」 「自己做過的事情自己有數,還用我陷害嗎?」 「你想怎麼樣?」 「不是我想,是你想!」 互相瞪視片刻,史嵩之別過頭去,有些怒不敢言的哼了一句:「那現在該怎麼辦?我現在可是山窮水盡,葉謙那個糊塗蟲突然聰明啦,竟然多次拒絕我的建議,僅僅依靠我手中的力量,幾乎沒可能撼動皇宮那個女人。」 「山窮水盡?不見得吧。你們史家三代,這大宋官員幾乎近半出自於你們史家門下,而且我聽說,皇城禁軍中地一些部將是襄陽出身,有幾人還是你昔日的部下,這也是一條可資利用的地方。既然事到絕路,那就索性拚個魚死網破。只要這京城一亂,就可召集我方官員家中的奴僕護衛,趁勢攻打皇宮,只要抓住卓妙姿等人,我們就立於不敗之地。然後以事急從權,穩定大局的理由,請太后重新臨朝,並設法劫出趙遠等人,請趙遠重新登基。再以太后和趙遠地名義,號令四方勤王,到時各地勤王之兵雲集,四方官吏響應,就算趙昀得勝還朝,又能奈我等何?」 「說地好聽?那些官員自從我叔叔死後,就一直有些陽奉陰違,這個時候能有幾個人聽我的?何況,就算我能說動那幾個昔日部下,不說剩下地皇城禁軍,單憑皇宮禁衛就足有三萬,比皇城禁軍足足多了一萬,全都是忠於趙昀,殺人不眨眼的主。有他們在,皇宮豈是好攻的?四方勤王,群起響應?你知道趙昀身邊有多少兵馬,三四十萬,全都是百戰老兵,那些勤王兵馬能和他們比?還有太后和趙遠,你當自己是什麼人,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你這根本就是將我往火坑中推,不行,不行!」 楊士德冷笑不斷,一針見血的說道:「你以為自己還有退路?等趙昀回來,就憑你做的事?他能輕饒你?又不是讓你說動全部的官員,只需要部分我們就能成事。再說啦,我讓你拉攏皇城禁軍的將士不是要為攻打皇宮用,而是讓他們擾亂建康。如今建康城內只有皇城和皇宮兩支禁軍,只要皇城禁軍一亂,皇宮禁軍就定然出面彈壓,就可以分薄其大半兵力。最近一段時間。我頻繁進出皇宮。早將皇宮的地形記下。建康一亂,我們就召集那些奴僕護衛,配合我等招攬的高手死士,尋一防守薄弱之處暫避。等皇宮派出兵馬彈壓後,就用火藥炸開宮牆。直撲卓妙姿等人所在,只要行動快,絕對可手到擒來。抓到她們,就可威逼皇宮禁軍統領真知明放棄抵抗。以他地個性,定然束手就擒,到時我們就可以完全控制住建康,抓捕趙昀一黨。 這個時候。憑我和太后地關係。加上曉以利害,不難說動她。你就可以去見趙遠,不管用何手段,都要讓他答應此事。太后和趙遠一出面,我們就可以佔了大義名分,加上你我的影響力,以此號召天下,就可無往而不利,不愁那些官吏和豪強不乖乖聽話。至於趙昀身邊的部隊。那更好辦,不少將士的家眷都在建康附近,我們可抓了他們,反過來要挾他們殺掉趙昀。到時無論是他們殺了趙昀,還是趙昀殺了他們。軍心定然大亂。短時間當無力反攻我等。我們可趁這個機會,將剩下的將士家眷全都控制住。趙昀手邊無軍無將,我等還用怕他嗎?此事一成,你我就是復國功臣,少得了你我地好處嗎?」 史嵩之有些艱難的吞了吞口水,他承認,對方說的很動人,如果真能實現這個計劃,不僅迫在眉睫的殺身之禍會消弭無形,反到會更上一層樓,掌握住大宋的朝政,那時呼風喚雨,喝令天下,又是何等威風?比如今小心度日,擔驚受怕一比,那可是天壤之別! 他背叛趙昀,其實就兩個原因,一是嫌趙昀給他的官位太低,沒將他當成親信;二是他畢竟和史彌遠有親緣關係,這是抹殺不掉的,很多時候他都擔心被趙昀找個理由殺掉。在這種不滿和擔憂之下,楊士德找上他,經過幾次接觸,兩人終於走到一起,組成了反對趙昀地核心團體。 楊士德利用理學大家身份,取得魏了翁和真德秀地信任,成為理學後進第一人,加上楊太后昔日的一些威德,以及自身的一些經營,他在各地有著非同一般的影響力,很多地方勢力都以他馬首是瞻。而史嵩之更是大宋官宦世家之後,爺爺史浩,從叔史彌遠,如今到他,三代為官,加上祖叔為相,對大宋官場有著異乎尋常的影響力,特別是趙昀擴張太快,導致各地大部分官吏都是臨安時代的舊人,所以他越發如魚得水,成為這些舊派官吏的核心領頭人。 兩人優勢互補之下,勢力大增。接著又利用趙昀打壓理學的良機,將自己偽裝成理學的同情者和支持者,利用真德秀魏了翁等人為掩護,並盜用他們地影響力,來達成自己的目的。本來一直進行的很順利,他們躲在水底,多次避過趙昀的注意,反到讓不少信奉理學地官員倒了霉,甚至連葉謙和上官天南都被他們蒙蔽,成為他們地幫兇而不自知! 史嵩之一開始並不想完全和趙昀撕破臉,只敢在私下做些小動作。趙昀親征後,他開始還是小心謹慎,不過隨著蒙古勢力的介入,又在對方有意誘導下,他越來越大膽,特別是後來楊士德告訴他,已經安排了一個殺局,趙昀必死無疑後,越發肆無忌憚,做出許多數典忘宗,大逆不道地事情來。如今實際情況和他知道的,預想的完全不一樣,他感到有些彷徨和害怕,特別是聯想到趙昀對付敵人的手段,更是內心顫慄,魂落膽喪,遲遲拿不定主意! 眼見他如此,楊士德慢悠悠的站起來,故意長歎一聲,搖頭道:「本以為史浩老丞相之後是個有決斷,有擔當的人,所以才與之共圖大事,沒想到,沒想到啊……罷了,罷了,還是回轉草廬,洗乾淨脖子,等趙昀來殺!」 史嵩之猶豫遲疑的神情一變,冷嗤一聲:「你不用激我,你和我之間不過互相利用,也罷,既然左右不過死字,那還想那麼多幹嘛?什麼時候動手!」 楊士德連連頷首讚許:「這還差不多,你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誰也跑不了。你今天先去探探那些官員的口風,明日再和皇城禁軍那些舊屬談談,得知他們的心意後,我們再安排具體計劃!」 史嵩之臉色鐵青,很是勉強的點點頭! 楊士德見狀,知他還要時間來消化這些事情,也就不再多刺激他,說了一聲,就從密道離開。史嵩之連動都未動一下,冷眼看著他消失在密道中。 密室又重新恢復安靜,只有粗重不一的呼吸聲在空間中迴盪,如同一隻被逼到絕路,心生絕望的猛獸,危險而悲涼! U悠書萌 uUTxt.coM 詮汶自阪粵瀆 第十七集 第一章 幸福責任 字數:1766 新月未圓,夜色如煙,朦朧像吹不開的霧,籠罩在皇宮中的宮殿樓台,一切都變的混沌模糊,帶著恬靜,帶著幽雅,帶著柔媚,將這渾然天地全都溶進一片墨色。 皇宮中的燈籠點亮了,不多,也不大,就像點點螢火蟲,忽閃之間越發顯得黑暗和靜謐,和著淡淡的幽香和低語,飄散在夜空,就像一幅水墨畫,沉默之中,自帶一種意境,讓人賞玩不盡! 卓妙姿、岳念雪和傷勢大好的明月三人站在一處迴廊中,靜靜的欣賞皇宮的夜色,三人都沒說話,只是默默的看著眼前一 「這夜色真美麗!」許久,許久,明月突然開口,軟甜潤膩的嗓音驚破寧靜,卻讓人生不出半絲怨怪之心,只有一種舔進心底的愉悅,輕輕回味! 「呵呵,我現在相信啦,明月姐姐唱起歌來,真的會讓天地失語,群山歡歌。你剛才那句話,讓我心裡甜絲絲,軟綿綿的,怪舒服的!」岳念雪笑容大盛,轉目看向明月,臉上一片讚歎欣賞之意! 明月嬌柔一笑,連連謙虛,反被岳念雪取笑了幾句,惹的她不岔的反擊了幾句,卻讓念雪越發愉快,扶著她,笑的都快直不起腰來! 卓妙姿含笑看著她們嬉鬧,煩躁憂慮全都不翼而飛,只有淡淡的寧靜,和瀰漫心中的留戀! 「若每日都像今天一樣該有多好!」 在心底感歎一聲,卓妙姿閉上眼睛,默默念著一些經文。自從趙昀離開後。她每日都要念上一些經文,因為這些經文據說可以保佑遠方的親人! 正在笑鬧的岳念雪和明月兩人也停了下來,淡淡地看著卓妙姿祈禱,臉上表情各異,目光複雜。神思變幻,難於看清! 卓妙姿輕輕睜開眼睛,看到岳念雪正一臉若有所思地望著自己,嫣然一笑:「看什麼了?都看呆啦!」 岳念雪搖搖頭,似乎有些感懷的說了一句:「豐功偉業,青史留名真的那麼重要嗎?世間的虛名就真的好過住在一間茅草屋子,和心愛人廝守一生嗎?」 卓妙姿和明月微微一愣。沉默片刻。卓妙姿臉色深沉地說道:「世間的緣分總是很神奇,在你還沒覺察前,它就已經將你和這世間牢牢的綁在一起。當你意識到的時候,肯定是身不由己的陷入緣分的漩渦,根本無從選擇,也無法逃避!」 「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告訴我們,岳家要以精忠報國為己任,在國之大義面前。不能顧惜自己,要挺身而出。但我真地不想這樣,無論我如何努力,總是做不到父親地要求,我只想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對坐油燈下。談些柴米油鹽,說些家長裡短。閒暇的時候還可以讀讀書,算算賬,若能開個小店,那就更好。姿姐姐,你說流血飄櫓,殺機四伏的戰場真能比的上這份安逸嗎?」岳念雪的臉上露出罕見的困惑和不解,更帶著深深的懷疑! 「你想皇上了嗎?」卓妙姿沒有回答,只是理解的看著她! 「姿姐姐,我,我……」岳念雪突然激動起來,雙手蒙住臉,努力抑制哭聲,憋地肩膀一上一下的搐動! 「念雪,別這樣,想哭,就哭吧!」卓妙姿輕輕的安慰,讓岳念雪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卓妙姿,放聲痛哭! 「……我真的好想陛下……我每天都好擔心……我不停的做事,不停地告訴自己,只要做完這件事情,皇上就會回來……我,我不敢聽別人說起皇上地消息,我真的好害怕……我做了噩夢,皇上滿身是血地躺在雪地中……我夢到大哥被敵人殺死,二姐和三姐從馬上掉了下來……還有四哥,我夢到他站在船上,對我揮手,對我笑,我拚命的喊,可他卻不回答我,只是對我笑,對我揮手……我好擔心,好害怕,不敢和母親說……害怕母親責怪我不像岳家人……可我真的做不到哥哥姐姐那樣……我根本不想……我不要成為英雄……不想讓皇上去戰場……我只想過一點平凡的生活……我不想皇上去冒險……更不想看到哥哥姐姐去戰場……我害怕, U優書盟 UutXT.coM 全紋子阪粵讀 第十七集 第二章 天音殺機 字數:5204 卓妙姿和明月二人循音而進,轉過幾道彎,走過幾座宮殿樓閣,終於看到彈琴人! 一片***通明的中央,聳立著一座高大的平台。也不知這個高台是做什麼用的,青石壘成,頂上除了漢白玉的圍欄外,什麼都沒有,空空的一片。雖然修建的還算別緻堅固,但和周圍的環境看上去,很有些不協調,和皇宮其他建築比,不僅礙眼,而且顯得粗笨! 高台之上,四個大燈籠高高掛起,映照的高台一片光明,一個清麗動人,氣質飄逸的女子坐於其中,正在全神貫注的撫琴!高台四周,還有數個侍女和護衛,見到卓妙姿過來,連忙過來見禮,還有人想通報,卻被卓妙姿制止,反對身邊的明月低聲說了一句:「這是陛下專門修建的天音台,飄然妹妹很喜歡這裡!」 明月沒有說話,抬起頭,靜靜的望著高台上的那位女子! 纖瘦高挑的身子如同雕像般的素雅美麗,水綠小襖將她的曲線勾勒的淋漓盡致。烏黑長髮被高高挽起,凸顯出修長柔和的粉頸,平添幾分誘人和雅致,更帶上幾分不羈和隨意,似莊重,又似灑脫,如同山林清風,曠野小草,自然飄逸,瀟灑動人! 她就是風飄然嗎?明月雖然和她齊名,但卻從未見過她。在四大花魁中,風飄然一直是個另類,她比較喜歡獨居,又很喜歡游賞山水,就算昔日在青樓中也從不用姿色示人,除了曲弄蝶和她有些交情外,餘人實難得見! 風飄然獨坐高台。琴聲悠揚。靈動悅耳,初聽平淡無奇,但若稍加凝神,卻覺聲音妙不可言,如同隨著一波清澈的山泉。從高處奔流而下,環繞徘徊,低語不休,讓人可以盡情飽覽沿途的山林小樹,怪石奇珍,清澈的溪底沙石,朵朵叮咚的水花。像一根綿延溫柔地銀線。慢悠悠,輕飄飄地流過,流過肥沃的土壤,流過茂密的叢林,聚攏溪水兩邊的枯葉和新枝,直奔心田而去! 追隨絲絲銀線,恍若間,眼前似乎出現一面清澈寧靜的湖泊,湖面靜謐綠亮。就像一塊巨大地綠翡翠,清瑩澈澈,靜的讓你感覺不到湖水的流動,只有隨著琴音衝進湖泊的時候,你才感覺到湖面被激盪起一波波的水紋。擴散出一圈圈的漪瀾。 隨著漣漪的波紋。綠草如茵地草地上,開滿一朵朵不知名地小花。紅的,黃的,白的,紫的,就像綠絨毯上繡著五顏六色的小花,讓人心曠神怡,流連忘返! 「碧綠萋萋生湖旁,菁菁逍遙寸許地。晨披朝露沐彩霞,晚浴紅雲不爭輝!山風捲處不寂寞,迎風向湖起綠波!風雨夜來飢渴消,雷霆一去復挺立!花草本無沖天志,卻可朝朝享太平!」 明月和著出塵美妙的琴聲,突然放聲高歌,她的歌聲,如同落花繽紛,漂浮在銀線綠湖之上,就像一條綴滿花朵的飄帶,深深地纏繞住清澈碧綠的翡翠,隨流而動,隨波而擺,飄帶因翡翠而艷麗,翡翠因飄帶而輕靈,就像珠聯璧合,天衣無縫,輕易的將人心勾引,不自覺的沉醉到絲絲美景之中! 不僅其他人,甚至就連風飄然都有所觸動,琴音越發流暢,越發靈動,歡快洋溢之感撲面而來,讓眾人感到身心平和,舒服無比! 就在眾人沉浸在這種愉快欣然之時,琴音突然一變,由緩而急,頃刻之間,奔騰浪湧之音由遠而近。銀線飄帶掠過寧靜的湖面,斗折蛇行,蜿蜒崎嶇,最後衝進一條咆哮狹窄地河道,一時丘壑回音,水汽蒸騰,就像一匹銀色地白練,爭先恐後的向前湧進。 若說先前地琴音如同一個素裝淡雅,身材窈窕的淑女躺在青草地中小睡,那現在就是一條鱗甲閃爍,身軀倒掛的銀龍在小河中翻騰跳躍。銀龍已經不滿足以容身之地,欲翻雲吞霧,一飛沖天!只是山勢險峻,河道多艱,它不斷的奔流著,穿越著,不時發出各種各樣的吼聲,有的興奮高昂,有的纏綿細密,宛如一首人生奮進的長歌,迴盪在天地溝谷之中…… 一時之間,流雲走霧,水聲震林,讓眾人不自覺的驚呆啦! 「忽如一日風波起,驚雷陣陣動地搖,和風卻被金風替,欲壑難平心望天。」明月的歌聲高昂激勵,直震人心,琴聲也是聲聲奪命,步步進逼,瞬間將人的情緒拔高,衝上雲霄,迴盪縹緲! 銀龍鱗甲站立,長鬚倒豎,咆哮著,怒吼著,憤恨著,用盡一切力量向著擋路的山石林木撲去,巨大的力量瞬間撕裂開岩石,摧毀掉林木,但厚實的岩石林木卻將其牢牢阻截,讓其無法脫身而出。銀龍越發暴怒,盤起蜿蜒的身軀,拽帶出惡毒的漩渦,鼓起滔天濁浪,凶狠的衝向攔路的山石。一時漩渦重重,震耳欲聾,轟鳴作響中,無數軟弱的小石花草被捲進浪底,消失在無邊的濁浪之中。 山石如同鐵鑄鋼澆,就算這異常猛烈的惡浪也不能動搖其分毫,反將波濤打的四分五裂,水花四濺,衝勢消弭! 銀龍起伏著,搖擺著,狠狠的盯著前方的山石,稍稍平復片刻,就又奔騰起來,重新聚集力量,在山石周圍盤旋窺視,然後出其不意的再次猛撲而上,但是山石依然,巍然不動,冷漠的注視著低沉不甘的銀龍在身前遊蕩。 琴聲再變,一種深沉的悲哀從心底升起,宛轉幽細,如泣如訴,讓人坐臥不安,哀怨憂心!明月的歌聲也再度迴盪:「詭波巨浪生湖心,浩浩大地身無依,銀龍興波天顏怒,鐵壁深深鎖凡塵!」 低回遊蕩的銀龍再也不甘忍耐,激盪起一丈多高的煙波。洶湧澎湃的向著前方撲去。無數的花草木石,被這股波濤所裹挾,向著山石疾馳而來,轟鳴地暴烈之音震地耳朵發蒙,眼睛發直。身不由己的花草木石發出疲憊不堪的聲聲哀鳴,兩岸還未波及的草木也無法掩飾住自己的恐慌。它們躲避著,掙扎著,意圖擺脫這駭人地轟鳴,盡量讓自己遠離已經失去控制的銀龍,躲過滅頂之災! 銀龍絲毫不顧忌它們,更不允許它們擺脫自己的羈絆。翻騰的波濤不住的席捲兩岸。將無數痛苦著,呻吟著,慘叫著的草木花石推向山石,竟是完全忘了昔日銀線水波,草浪花香的和諧溫馨。巨浪一波又一波地撞擊在山石之上,一浪高過一浪,一擊重過一擊,最終銀龍再也無力翻滾,筋疲力盡地倒在高聳的山石前。再也無法動彈。 殘花敗草,碎石爛泥堆滿了兩岸,原本綠草如茵,花香飄蕩的人間美景不再,只留下一片殘破與淒涼! 「千花萬草成敗葉。綠波無蹤太平消!寒風過處慼慼訴。陽光不見見血光!」 和著歌聲,琴聲迅即拔高。卻在最高一點上嘎然而止,一股淒涼的餘韻飄蕩而去,撫摸進眾人的心房。一時只覺悲從中來,肝腸寸斷,晶瑩的淚水自眼角滑落,一種感同身受的悲慼瀰漫在整個身心,留下無盡的惆悵! 「可是皇后娘娘過來?敢問是何人應歌?」兩聲清脆的詢問自高台飄下,讓眾人神智一清,頓時回醒過來! 「正是娘娘,應歌是明月冒昧,讓風大家見笑!」明月順音開口,讓身邊地卓妙姿也是一震,暗叫慚愧,竟被琴聲迷的不辯東西,還要明月出聲提醒! 卓妙姿抬頭看看高台,還沒說話,風飄然已經驚奇的咦了一聲:「原來是歌聲被陛下許為天下第一的明月姑娘,難怪,難怪!娘娘請稍待,飄然馬上就下來!」 卓妙姿此刻反到不好開口,暗自想到,昔日聽風飄然的琴聲,雖然也是沉醉其中,不可自拔,但也未有如此沉迷,竟至不聞外物,今天如此失態,難道是因為琴聲中加入了明月地歌聲?說起來,明月地歌聲自己好像並未聽的太清楚,只覺得好聽,美妙,和琴聲配合地絲絲入扣,互為補益,將音樂的表現力推向一個更高,更動人的境界,難道這就是明月歌聲與眾不同之處? 沉思間,風飄然已經走下天音台,目光流閃的在明月身上轉了一圈,首先對卓妙姿行禮道:「風飄然見過皇后娘娘!」 「飄然不用多禮,這位就是明月姑娘,她的歌聲,嗯,很好聽!」卓妙姿一邊扶起風飄然,一邊介紹著明月! 明月未等風飄然說話,先見禮道:「明月見過風大家,早就聽聞風大家的天音古琴為世間天音,今日聽聞,方知所言不虛!」 風飄然淡淡一笑:「明月姑娘實在太客氣啦,在你的歌聲面前,飄然豈敢稱為大家?若不嫌棄,叫我飄然就是!」 卓妙姿驚異的看了她一眼,雖然風飄然一貫表現很平和,但只有接觸過她的人才知道,她其實是個很驕傲的女人,不是說她對人驕傲,而是對自己的技藝驕傲。趙昀和卓妙姿不算,建康皇宮中的大小樂師數不勝數,但能得她允許叫她飄然的不過四人,這幾人全都是音樂領域出類拔萃,成家立派的人物。其他人,包括念雪,都只能叫她風樂師,這也算皇宮中心照不宣的事情。 明月顯然沒意識到,她的無意高歌,已經讓風飄然對她另眼相看,不過她還是順著風飄然的意思,嫣然一笑:「既然如此,飄然姐姐也直接喚我明月,可好?」 「明月原來也是直爽人,今後我們可要多多走動,飄然還有許多問題要像明月討教!」 「那裡,在姐姐面前,明月實在慚愧。只要姐姐相問,明月當知無不言!」 風飄然和明月相視一笑,都感到對方那種灑脫和堅持,這是同為知音的心靈默契,不用語言,不用交流,彼此之間自有一種領會於心的明悟! 「好曲難譜,知音難求,既然你們能夠在皇宮相逢,也算是緣分,這樣吧,明月,我看你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不如你就搬到飄然這邊來,也可多些時間彼此交流!」卓妙姿何等眼力,從她們兩人互相敬佩渴望的眼神中,就知道她們對彼此的造詣已經心悅誠服,索性再做了個順水人情,讓風飄然和明月高興不已,齊齊道謝! 說了一會閒話,卓妙姿突然問了一句:「飄然,我聽你前半段曲子溫和歡快,為何後半段曲子兇惡悲傷,還有一種殺伐血氣,金戈鐵馬之音,難道你有什麼傷心事嗎?」 明月睜大雙目,看著風飄然。她雖然和著她的琴聲唱出歌聲,但那只是因為她的歌唱造詣達到了這個境界,順著風飄然的琴聲自然而為,卻對為何如此,有些不理解! 被兩人盯著的風飄然微微露出一點不安,躊躇片刻才低聲說道:「飄然其實也不知為什麼,本來今日夜色迷人,飄然心生樂音,故而來到這高台撫琴,卻在中途,感到天地血腥之氣大盛,冥冥之中還有殺機隱伏,一時心神動搖,不由自主的彈出此音,若要飄然說出所以然,飄然也感茫然!」 卓妙姿聽的微蹙眉頭,反到是明月想了想,肯定的說道:「明月可以感受的到,姐姐的琴聲和天地之音有著一種玄妙的聯繫,具體如何,明月也說不上來,只是可以肯定,姐姐的琴聲和這茫茫天地似乎可以應和。或許就是這樣,姐姐才至如此!」 風飄然默然片刻,長歎一聲,點頭道:「也許就是這樣。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或許這正是天地給以我們的警示!」 卓妙姿想了想,也接話道:「飄然你的琴聲,一向是以人心表達天音,如今這種情況,當是傳說中的天人感應。曲聲未有星宿換位,當不是天災,雖有銀龍,卻未離水上陸,也非地動。銀龍興波作浪,欲借水翻身,卻被山石高崖所阻,正合天地反覆之意,難道是人劫?最近建康還的確有些波蕩!」 風飄然和明月都沉默下來,對於建康的波蕩,她們兩人或多或少的都知道些,可她們同樣有自知之明,這種事情不是她們能插言的! 卓妙姿也沒想過她們會說出答案,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和她們聊了一些別的。最後覺得站著說的累,就去了一處暖亭,繼續談論著彼此感興趣的話題。 三人正談的高興時,一個英姿颯爽,眉眼清晰的女劍士走了過來! 一看到她,卓妙姿臉色微微一變,明月和風飄然也敏感的明白過來,不等卓妙姿開口,就雙雙告辭離去! 「菊,有什麼事情嗎?」卓妙姿目送二人離開後,才轉過目光,看向菊! 「司馬總理和葉掌院聯袂求見,一定要單獨面見娘娘,據說有要事相商?」 卓妙姿沉吟片刻,問了一句:「知道是什麼要事嗎?」 菊馬上答道:「他們未說,若憑推測,當和建康的局勢有關!」 卓妙姿點點頭,站起身來,無奈的看看夜空: 新月一抹,夜星寥寥! 悠u書盟 uuTxt.cOM 全文子阪月牘 第十七集 第三章 放縱收網 字數:6158 卓妙姿到達商談密事的雲閣時,司馬風和葉謙兩人正在門外略帶些焦急的爭執著什麼。見到卓妙姿過來,兩人停止爭論,一起過來見禮! 「總理大人和葉大人免禮,這麼晚了來求見本宮,到底有何事?」按照平常的宮廷規矩,晚上求見后妃特別是皇后,那是絕對不允許的,不要說見到本人,求見人甚至連宮門都進不了。只是現今的情況有些特殊,趙昀臨走時,將國政委於卓妙姿,司馬風和吳武三人,同時允許司馬風和吳武可以不分晝夜的面見卓妙姿。不過司馬風和吳武二人一直很有自知之明,晚上求見之舉,在卓妙姿印象中,這似乎是第一次!如今還加上一個對她很有意見的葉謙,更讓她感到不能理解,隱隱覺得事情不小! 司馬風和葉謙互相望了一眼,司馬風首先站出來說道:「啟稟娘娘,微臣司馬風和巡查院掌院葉謙察覺一起針對陛下的陰謀,雖無實證,但為免誤事,不敢耽擱,故而前來求見!」 「針對陛下?」卓妙姿瞬間緊張起來,連聲問道,「是什麼陰謀,陛下是否有危險?」 司馬風答道:「具體如何,微臣也不是太清楚,不過葉謙大人察覺到吏部尚書史嵩之,言行可疑,有不軌嫌疑……葉大人,娘娘現在主掌建康軍機政務,一應大小事務都可做主,你說之事,務必要詳細具體,不能有絲毫遺漏!」 葉謙略帶些尷尬和不願的點點頭,也沒多做推辭。直接將他和史嵩之前後接觸的經過,上官天南查訪桂如淵一案的一些線索,陛下離京後,史嵩之種種有異往常之處。特別是在桂如淵一案中,史嵩之地一些表現更是講述的尤為詳細,讓閣內眾人聽的動容不已。特別是卓妙姿,她本是桂如淵一案的直接受害者,如今聽到昔日政敵詳細講述事情經過,更覺心情激盪。酸苦自知! 「……綜上所述,微臣以為史嵩之就算沒有針對陛下的具體行動,但也應該有所不軌。此事關聯甚大,微臣不敢做主,故稟報娘娘,請求聖裁!」 沉默片刻。卓妙姿開口:「總理大人有什麼意見?」 「微臣以為,應該立刻詔令國安院掌院前來,將此事告知,以免奸人猝起發難,我等措手不及!」 司馬風的提議讓卓妙姿有些猶豫,白女自從趙昀離京後。就一直行蹤詭秘,無人可以掌握她的行蹤。和司馬風想的有些不同,對於她,卓妙姿並無什麼約束力,或者說。白女才是如今建康權力最大的人。這些事情。趙昀臨走前只是含糊地交代過卓妙姿幾句,司馬風就算有些明白,也不會得知具體情況。或者在司馬風的想法中,就算卓妙姿不能約束白女的行動,卻能要求白女一些事情,並不知道兩人關係的實際情形。 若卓妙姿此刻對白女發出詔令。能否回應還在其次。若她已對此事有所提防,自己見她豈非白白讓奸人察覺不妥?司馬風和葉謙都是明面上的國之重臣。半夜進宮,想不惹人注意都不可能。若自己此刻見白女,幾乎就是直白的告訴某些人,白女已經知道他們地圖謀,這不就是逼他們鋌而走險嗎? 卓妙姿雖非什麼才華橫溢,驚世明斷之輩,但其本身就是一位成功的商人,嫁給趙昀後,更是耳濡目染,接觸到許多政治上面的事情,特別是桂如淵一案,更是讓她徹底明白一些政治規則。無論是司馬風還是葉謙,甚至白女,他們代表的是不同層次的力量。 用一個形象的比喻,朝廷地力量就像沙石,民眾就如同一杯清水。若是水杯澄清的時候,可以清晰的看到從上到下分佈著不同顆粒,不同大小的沙石層。看上去似乎厚重沉穩,但只要清水一動,馬上就是渾濁一團,上下混亂。若更進一步,杯破水流,那就是沙石流散,改朝換代! 朝廷的作用就是保持清水地穩定,而上位者地目的,就是要保證這些沙石維持分明,最終保證整個沙石層的穩定。司馬風,葉謙,白女這些人就是代表不同的沙石,如何使用這些沙石,就是考量上位者的一個手段! 卓妙姿在不能肯定一些事情的情況,當然不想按照司馬風地意見詔令白女,何況司馬風這樣做,也很難說全都是因為趙昀。處在卓妙姿地位置上,很多事情都可以看的很清楚,但不是所有事情她就能插手處理。比如這次建康動盪,官員逼宮一事,是她下令皇城禁軍驅散這些官員地,可實際上,她是沒有這些禁軍調動權的。皇城禁軍統領鄭天,皇宮禁軍統領真知明,表面上全都聽令於她,可事實上,若沒白女的點頭允許,她是無法調動一兵一卒。這些事情只有幾個當事人清楚,其他人並不瞭解這其中的曲折! 而白女放縱這些人鬧事的一個目的,就算沒有明說,卓妙姿也早就明白,司馬風也清楚,她就是要趁機將建康的官員梳理一遍。白女具體要怎麼做,卓妙姿並不知道,但總歸不是和這些官員們好好講道理。但司馬風一直主張溫和的對待這些人,極力反對使用強硬手段。卓妙姿甚至可以肯定,司馬風是想借用這次機會,讓白女停下某些步驟,最終達成自己的目的。 他們兩人無所謂誰對誰錯,錯的只會是自己插手此事! 左右權衡片刻,卓妙姿淡淡道:「此事本宮會派人向白掌院闡明,具體事項,還是等白掌院查明後再說!」 司馬風很不滿意的說道:「陛下安危,關係何等重大?怎能如此輕易兒戲?還請娘娘以陛下為重,莫要顧慮重重,反到誤了大事!」 這話說的已經很重了。讓卓妙姿頗為不滿的一展眉頭,正欲反駁,卻見司馬風已是雙鬢白髮,又覺心酸。司馬風是最早跟隨趙昀地老臣之一,趙昀從弱到強的發展離不開他的努力。想起當初相見,司馬風還是一頭黑髮,這才幾年,就已是如此蒼老! 驀然間,她突然體會到司馬風的心情。他為建康朝廷上下的穩定耗費了太多的心血和精力,就像自己的孩子,雖然有許多不滿意,但絕對不會希望別人完全否定,甚至將這個孩子毆打一番! 唯能盡力,方能珍惜! 國之賢臣。當之無愧! 幾道閃念之間,微微生起的嗔意隨風而散,心情複雜的看了司馬風一眼,感歎道:「總理大人,本宮和你相識地時間並不算短,你難道以為本宮會坐看陛下遭遇危險而無動於衷嗎?本宮知道。你一直對本宮在白掌院一事上的推諉感到不滿,可有些事情,你應該明白,非是本宮不願,而是本宮不能。」說到這裡。她見司馬風露出歉然慚愧之意。不覺心有不忍的說了一句:「建康最近頗不平靜,總理大人若無要事,還是緊閉門戶,減少出門為要!」 原本正欲道歉的司馬風一聽,神情一愣,反問道:「娘娘話有所指。難道有什麼特殊的事情要發生不成?」 卓妙姿微微一驚。知道方才因為心念司馬風的勞苦,所以有些心神失守。說了一些不該說地話。此刻補救已有所不及,又不願謊言搪塞,只好含混的說道:「本宮一直在宮中,那能知道外面的事情?只不過外面有人告訴本宮一些流言罷啦!夜色已深,深宮所在,多有不便,菊,代本宮送送兩位大人!」 司馬風和葉謙都是老辣深沉的人物,那能不知道卓妙姿的逐客之意。但司馬風卻心有未甘,正欲再度問個分明,葉謙已經一把拉住他,連聲說道:「如此甚好,微臣等告退!」說完,就拉著有些不情願的司馬風退了出去! 眼看二人離去,卓妙姿疲憊地躺入椅中,直到菊返回,才問了一句:「他們走了嗎?」 菊點點頭,突然說了一句:「白掌院對此事已經有所安排,娘娘無需擔心!」 卓妙姿望了望菊,點點頭,有些無力的擺擺手:「將今天的事情告訴白掌院,不要有遺漏!」 菊默然頷首,卓妙姿也未再說,站起身來離開。 雲閣又恢復安靜!夜色遮掩之下,楊士德駕車回到居所,臉色疲憊,一幅凝滯憂心的樣子。 驢車剛停穩,一個中年人就跑了過來,他叫王明,名義上是楊士德的朋友,但事實上卻是他安排在建康地探子,負責監視建康地情報,昔日派人跟蹤墨如蘭的就是他! 見到楊士德,王明臉帶笑容的迎了上去:「楊先生,您回來啦!」 楊士德點點頭,沒多說,就向自己的院子走去,王明跟在他後面,有一搭沒一搭的將最近發生的情況告訴他,當提到司馬風和葉謙聯袂進入皇宮後,楊士德地腳步一停:「司馬風和葉謙一起進了皇宮?這個消息確實嗎?」 「確實,小人親自核實過。」 楊士德聽後沉默片刻,才揚揚頭:「繼續說!」 王明沒有遲疑,繼續將剛發生地一些事情說出來,一直進了楊士德所居的庭院,王明才突然說了一句:「這個,楊先生,小人還有個消息,但不知該講不該講!」 楊士德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淡淡說道:「你都這麼說啦,我還能不聽嗎?說吧!」 王明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有個女人想見見先生。小人也沒和先生說一聲,就安排在先生的客廳等候,還請先生不要見怪!」 楊士德眉頭一皺,冷眼看了他幾眼,見他堆著笑容,毫無異狀,就收回目光,有些不高興的說了一句:「是誰?」 「她沒說。好像是要親自和先生說!」 楊士德聽的大為不滿,責備道:「下次這樣的事情,先將對方地身份弄清楚,不要隨便帶到家裡來!」 「是,是,小人知道,小人這就趕她走……」 「這次不用啦,帶我過去!」 王明誠惶誠恐的將楊士德帶到客廳,大門開著。有個披著斗篷的人坐在裡面,看不清相貌,但從身形上可以判斷出是個女人! 楊士德想不出現在有什麼女人會來找他,輕咳一聲,舉步走進客廳:「客人是誰?」 「你就是楊士德?」戴斗篷的女人沒有回答,冷冷的反問一句! 楊士德心頭突然有種不舒服感。似乎想嘔吐,頭也有些發暈,深吸一口氣,甩甩腦袋,暗自懷疑是不是最近太過疲勞,所以有些神思不寧。一時到忘了回答! 戴斗篷的女子見狀,輕輕將斗篷取下,露出一張平凡無奇的面容,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無論鼻子、眼睛、耳朵、嘴巴。都很普通。組合到一起,也是極為普通,雖不算難看,但卻和美麗,驚艷一類的詞語絕緣,硬要下個定義的話。這是一個長地極為普通。扔在人群毫不起眼的普通女人! 楊士德上下將她打量了片刻,實在想不出自己和這個女人有什麼瓜葛。回頭看看王德。見他正一臉詭異的看著自己,嘴角也撇在一邊,似乎在看自己笑話一般! 難道他認為我和這個女人有染不成? 楊士德突然冒出這麼個念頭來,頓時有種哭笑不得之感,目光一凝,沉聲問道:「你是何人?找楊某何事?」 「我的名字很多人都知道,但你一定不會想要認識我。」這個女人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語調突然變地極為嚴肅認真,「我姓白,名女,現為國安院掌院,這次過來主要是為謝謝楊先生,另外還有一些小事需要楊先生配合一下,勞煩之處,還請見諒!」 「什麼……」楊士德如遭雷擊,全身都感到一陣冷麻,透骨的冰寒從頭落到腳,竟然一時動彈不得! 白女似乎絲毫未注意到他的表情,自顧自的說道:「自從陛下一統大宋以來,這建康的跳蚤一日都未安穩過。金國的,西夏地,臨安的,摩尼教的,最近又蹦出蒙古的,加上其他亂七八糟的,真是讓人很頭疼。雖然跳蚤很難消滅,但跳蚤太多,也不算好事,所以我一直想找個機會清理一遍,讓建康清淨幾天,可是卻沒找到合適機會。就在我感到很煩惱地時候,楊先生卻幫了我地大忙,所以我一直想找個機會謝謝楊先生。只是最近先生太忙,冒昧登門有些不好,故而拖到如今,先生不會怪我吧?」 楊士德深深吸了一口氣,略微恢復些驚駭過度的思緒,就目前的局面展開判斷。數息之間,他就判斷出大勢已去,既然連王明都背叛了自己,那對方對自己的瞭解可謂相當深,決不可能是虛張聲勢。雖然還是很不甘心,但敗局已定,卻是不爭的事實。 苦苦謀劃,多方設計,本以為就算不能得勝,也能自保無慮,但結果卻是南轅北轍,滿盤盡輸,這讓他萬念俱灰,哭笑不能! 狠狠的看了一眼王明,見他還是一幅恭敬討好地笑容,心頭越發冷寂,連罵都不想罵,直截了當地問道:「為何出賣我?」 王明看了看白女,見她頷首允許,笑容不減,點頭哈腰的說道:「跟隨先生您,隨時都會掉腦袋,跟隨白掌院,只需要動動嘴皮子。如此一比,小人也很為難,何況,小人也有家小需要養活,您給我地那些,實在不能讓小人買大屋,雇奴僕,更不能讓小人過上出門車馬,入門紅袖的生活。對啦,小人最近還新娶了一位小妾,還是白掌院做的媒,是金國一個貴族家的小姐,叫什麼完顏朵朵,實在讓小人割捨不下。權衡之下,小人只好放棄先生,跟隨白掌院!」 如此無恥的人,你就算罵他也是白費力氣!楊士德只是牙根迸出幾個好字,就對白女說道:「佩服,佩服,區區金錢美色就讓楊某手下背叛,實在讓人無話可說!」 「過獎,人之一生,無非生存,理想,金錢,美女,權勢,王明喜歡金錢和美女,我就給他這些。反到是先生,好像理想信念不小,這讓我實在很為難,只怕很難滿足先生的胃口!」 楊士德嗤之以鼻,不屑的說道:「不用假惺惺,成王敗寇,你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看楊某是否在乎!」 「看來楊先生還是不甘心啊,實在讓白女感到遺憾,本來因為楊先生幫了白女的忙,所以想對楊先生破例一次,友好的解決我們之間的分歧,但楊先生去不領情,白女也只好抱歉!」 「你想幹什麼……放開我,你們……你們,我……」 眼看楊士德被國安院的密衛制住,白女腳步輕盈的走過來,淡淡說道:「陛下曾經說過,藥物和系統的審問,可以讓任何人說出秘密,我很希望先生打破這個定律,讓我可以告訴陛下,原來也有人不遵守這個定律的!」 楊士德無比憤恨的看著款款而談的白女,心中卻不由自主的升出一種絕望,感到自己即將被無邊的恐懼吞沒,連身子都有些顫抖!白女的目光如同看透人心,從楊士德微微顫抖的身體上收回目光,轉而對王明說了一句:「你的任務結束了,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你就可以做你的富家翁。」 話音還在空中迴盪,白女已經戴上斗篷,消失在屋內!隨即楊士德也被帶走,只留下王明謙恭的彎下身子,不住的道謝著! 優U書萌 UutxT。Com 銓汶自扳閱鍍 第十七集 第四章 夜色濃厚 字數:5136 天空全是碎雲,彎月早已無蹤夜,漆黑漆黑的,周圍非常寂靜,沒有半點雜聲,卻又透著一種無聲的怪音,讓人有些毛骨悚然,脊背冒汗! 王德有些不自然的加快腳步,身後的兩個衛士也沒做聲,默默的跟上! 走出這小巷,來到大街上,王德才略微放緩步伐,腦中反覆思量史嵩之給他說的那些話,心中不知怎麼的,越想越慌亂,甚至有種淡淡的恐懼,讓他極為不舒服。 按說他當年也是屍山血海中過來的,可是自從來到建康,成為皇城禁軍的一名千人長後,他的膽子小了不少,對於享受反到越發迷戀起來。皇城禁軍的餉銀雖然不少,但畢竟不是戰地,許多額外的獎勵全都沒有,加上他又是存不住錢的主,這手裡自然就過的緊巴巴的。因為軍法部盯的緊,他又不敢在外面賒欠,只好找同僚借,但一次二次還好說,可這次數一多,那就很有問題,弄到後來,和他熟悉的軍官將領全都躲著他,簡直將他當瘟神一般。 找同僚借貸行不通後,他就索性動用一些手段,找一些放印子錢的潑皮無賴名借實要。開始別人還畏懼他的軍方背景,可最後弄明白後,不僅不再借貸,反到追索起以前的借款,連本帶利,都要他吐出來!他當然不肯,於是雙方發生爭執,最後爆發武力衝突,驚動軍法部,將他們全都帶走。 就在他被帶到軍法部的時候,建康衙門派人前來問詢,說是和他鬧的那幫人。經常設局騙錢,以誘騙,誣蔑,武力等手段詐取錢財,已經有多名官吏富商受害。本來建康衙門已經知會相關部門注意這些人,沒想卻被軍法部的人帶走,所以就來問問。當軍法部的文書將這些人為何被帶到軍法部地原因一說。這些建康衙門的人就一口斷定,這肯定又是這些人設局騙人,意圖詐取錢財。 和他鬧的那幫人,底子本就不乾淨。軍法部的人又被建康衙門的人引導了審問方向。當得知他們的確經常設局鬧事,利用某些小官吏的虛弱心理,牟取不義之財後,關於他們指責王德地一些話就被大打折扣。隨即詢問王德的時候,王德一口咬定,他是無意中撞見這夥人設局詐騙一個外地客商,心有不岔。故而教訓了他們的一頓。此次完全是他們故意來找自己鬧事,藉機報復! 話經這麼一說,王德完全成為見義勇為後,被惡勢力報復的受害者。軍法部隨後又得知這些人並沒有王德借條,於是就斷定王德說地是真話,將那群人交給建康衙門。後來因為罪證確鑿,這夥人被建康律法院判到西北去充軍,徹底在建康消失!王德從軍法部出來的時候,感覺如同做夢。剛開始。他還以為真有這麼巧合的事情,沒多久,他在襄陽的老上司史嵩之找到他,兩人一番交談後,他才恍然大悟。不是事情湊巧。而是史嵩之救了他。以前在襄陽的時候,史嵩之就對他頗有恩德。經過這次事件後,他更是對史嵩之感激涕零,無以復加。 當史嵩之得知他的財政狀況後,二話不說,資助了他一大筆。開始他還不想接受,可經受不住史嵩之的勸說,加上確實需要這筆錢,也就不再推辭。拿人家地,就要幫人家,這個道理他是明白地。他本來以為史嵩之是有事情需要他幫忙,可沒想到,交往一年多來,史嵩之絕口不提什麼要求,反是有求必應,盡量滿足他的需求! 時間一長,他也就習慣啦,心安理得的拿著史嵩之的錢財揮霍。日子再也沒有過的緊巴巴的,甚至還悄悄的養了一個相好,實在過的舒坦!本來他以為日子就會這樣過下去,沒想到今日藉著警戒巡邏的機會,前去找史嵩之索要這個月地賄賂,卻在他半勸誘,半威脅下,答應幫他做件事情。他不是笨蛋,知道如果做下此事,會給自己造成何等惡果。只是拿人家的,總歸是要還的,他無法拒絕,也不敢拒絕。 雖然答應下來,可這心裡就是覺得虛的很,還有種空蕩蕩的難受感! 「頭,頭,我們到了,可兄弟們那去啦?」 身後心腹衛士地招呼讓王德回過神來,舉目四望,可不是,沒有一個人影,安靜地很。仔細辨認一下,這裡正是今晚自己負責的警戒區域,可自己明明將人員安排好後才離去,為何此刻卻不見人影? 「難道是頭不在,他們就偷懶去啦?」另外一個衛士看了半天,突然說了一句,讓王德頗有些惱怒! 「走,到宿營地那邊看看!」王德冷著張臉,向著今夜地宿營地走去! 轉過一道彎,王德突然一怔,不自覺的停下腳步,身後的兩個衛士也張大嘴巴,吃驚的望著前方! 前方有兩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嗯,其中女人手上拿著一枝火把,卻讓周圍夜色越發幽深,看上去嚇人的很。這還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這兩個人身上穿著將服,不是普通的貨色,是高級將領才能配發的野戰將服,而王德卻不認識他們 在建康這麼幾年,別的不敢說,但一些將領就算沒親眼見過,也多少知道點。可眼前這兩人都很陌生,男的很年輕,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女的好像還略大一些,以王德眼光來看,姿色還算不俗。 他們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站著,四目漠然的看著王德三人,沒有說話,卻有一種詭異壓抑的氣氛瀰漫在周圍,讓王德頗不舒服。示意衛士留意後面,硬著頭皮走前幾步,王德倏然停下,瞳孔急劇收縮,他感到一種隱約的殺氣。不是普通的殺氣,而是他非常熟悉的戰場殺氣。在襄陽前線的時候,他幾乎每天都要面對這種殺氣,有敵人地,有同僚的,還有自己的。可是自從來到建康,這種殺氣越來越少。到了最近,他根本感受不到,讓他的感覺也遲鈍下來,竟然要走近才能察覺。這在以往,是不可想像的事情。 深深吸了一口氣,王德知道對方不是善茬,更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自己防地,自己手下的消失,更是說明此人地手段和勢力。抱著萬一的僥倖心理,沉聲喝問道:「你是何人。可知皇城禁軍奉命戒嚴。任何來歷不明之人都要接受盤查!」 年輕人眼珠子似乎動了動,冷漠的聲音突兀的想起:「你就是王德?」 「某正是皇城禁軍前軍千人長王德,你是何人,速速報上來歷,免得自誤!」王德有些色厲內茬,雙眼偷偷打量周圍,盤算若有不妙,該如何逃離! 「陛下整軍之時,將昔日宋金前線地禁軍。擇勇敢善戰,有功勳者組成皇城禁軍,數次跟隨陛下轉戰南北,也算勞苦功高。你能為千人長,當非無功之輩。也罷。看在你曾浴血奮戰的份上。就讓你死個明白。」年輕人輕描淡寫的看了他一眼,突然說道:「我名郭風。你記好啦!」 王德心頭一跳,恍惚間好像覺得誰和他說過郭風此人,沒等他想明白,耳邊突然傳來一聲輕微的喀嗒聲,驚駭之下,不加思索的翻身向外。 也許是太長時間的養尊處優,或許是身體忘了當初的感覺,原本熟練無比,有若本能地躲避動作慢了一拍,一支從黑夜中穿出地弩箭,射進他的心臟,並將他推撞開去,最後撞到牆角邊才停下!與此同時,兩個衛士也被一箭穿心,倒在路邊! 王德艱難的抬頭看向那個年輕人,突然笑了笑:「原來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郭修羅,能死在你手下,也算……」聲音越來越低,最終悄然而斷,眼中的光彩迅速流失,隨即變的灰暗,如同死魚般的灰暗! 郭風走到他身邊,彎腰拔出他胸口上的弩箭,看了看箭頭,隨手遞給身後的姚瓊枝:「不能一擊致命,還需要改進!」抬頭打量打量夜色,皺了一下眉頭:「今天地事情有很多,手腳快點!」 姚瓊枝默默點頭,走到兩個衛士屍體身邊,抓住一人身上的弩箭,單手使力,拔出箭頭,隨手放到背著的空箭囊中。 郭風看都未看,慢慢的消失在黑夜中。府邸的書房! 「老爺,夜色已深,該安歇了!」 史嵩之看了看管家,搖搖頭:「你先去睡吧,我還要想些事情!」 「那老奴就在這裡陪老爺!」管家固執地站到一邊,為史嵩之掌燈! 史嵩之歎了一口氣,也沒堅持,俯身又在身前地名單上畫了個勾,正是王德的名字! 放下筆,拿起名單看了片刻,點點頭,雖然情勢緊急,但情況還在掌握之內,皇城禁軍地幾個舊部全都有把柄在自己手上,到也不怕他們不聽話。官員那邊,幾個親信黨羽都沒問題,有了他們的支持,加上自己和楊士德秘密招攬的高手死士,突襲力量到也不差。 如今唯一值得擔心的就是計劃能否成功? 別看楊士德說的天花亂墜,似乎成功近在眼前。但他卻深知,這個計劃成功失敗都在五五之間,比較之下,失敗的可能還要高些! 若不是逼不得已,他豈肯如此冒險? 說來說去,都怪自己當時鬼迷心竅,被楊士德說動了心! 算了,左右不過一個死,搏一搏,也許還有生機! 又拿起名單仔細的看了一遍,正要收好,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隨即喧嘩大起,呼喝高叫之聲不絕於耳。 史嵩之微微一愣,看了管家一眼! 「老奴出去看看!」管家放下油燈,剛要走出書房,房門猛然飛開,一塊門板不偏不倚的正好砸中管家,當場讓他慘叫一聲,頭破血流! 史嵩之驚而站立,還未說話,數名孔武有力的兵士衝了進來,不由分說,就將史嵩之拿下。史嵩之驚怒交集,不住的掙扎反抗,口中連連大喝:「你等是何人部下?可知本官乃是當朝吏部尚書,你等竟敢如此無禮,不怕朝廷誅你等九族!」 這些兵士置若罔聞,將他粗暴的扣肩鎖骨,反按到地上,還有一人死死的揪住他的後頸,讓他動彈不得,然後拖死狗一般的倒拖出去。 可憐史嵩之乃是一個文官,手無縛雞之力,又是出身官宦世家,那能受得了如此暴虐的對待,不過半刻,已經是面容紫粗,氣息奄奄,就差雙眼翻白,兩腳一蹬! 就在他感到呼吸急促,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這些人突然將他扔在地上,沒再折磨他! 趴在地上好一會兒,史嵩之才緩過氣來,張著大口,臉面帶泥的微微打量了一下周圍,覺得有點眼熟,好像正是自己家中的後花園! 「你就是史嵩之!」 一聲冷淡的喝問讓史嵩之一呆,下意識的轉頭一看,面容唰的變成慘白,好半天才艱難無比的抖顫著道:「你是郭風?」 郭風淡淡一笑:「通敵叛國,罪誅九族。認不認識郭某,並無分別!」 史嵩之慘然無比的看著郭風,他算是徹底明白啦,為何今天的事情,自己的情報網絡,事前沒有得到任何消息。自從和楊士德合流後,這建康的動靜,他至少可以掌握一大半,幾支駐防部隊有什麼風吹草動,也很難瞞過自己。 今日和楊士德商議完畢後,他就動用眼線,對皇城禁軍和皇宮禁軍進行密切監視,內外連通,只要對方有所調動,斷無不知之理。可沒想到對方技高一籌,竟然將郭風秘密調入京城,就算他再如何手眼通天,也不可能掌握郭風的動向,輸的不冤! 「是皇上讓你進京的?」 面臨絕境,史嵩之反到冷靜下來,面色也逐漸恢復正常。見郭風不答,也不失望,自顧自的繼續道:「史某在襄陽的時候,就聽說你是皇上的親信,也曾側面瞭解過你,知你平生只聽皇上的命令。何況,若非皇上的命令,你豈能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建康,若非皇上的安排,你那能不動聲色的就將史府拿下?郭將軍,皇上可是回京了?」 郭風冷漠的看著史嵩之,過了片刻才略微帶些讚賞的說道:「我聽白女掌院說過你,不過現在看來,你比她說的還要聰明幾分。帶他去見白掌院!」 史嵩之正欲說話,卻覺頸項一麻,身不能動,口不能言,一個巨型黑袋罩下,眼前頓時一黑,被裝到袋中,隨即就被人紮緊袋口,扛到肩膀上托走,融入周圍的夜色中。 郭風站起身子,看了看周圍,平淡的說道:「建康叛逆,人皆可殺,去吧,不要鬧出動靜!」 周圍一陣輕微的響動,瞬間又恢復安靜! 夜,越發濃厚了! 憂U書猛 UutXT.COm 荃文字阪閱瀆 第十七集 第五章 恢復寧靜 字數:4504 濃厚而沉重的黑幕逐漸淡去,整個天空變成墨藍,隨即墨藍一點點的消退,美麗的蔚藍色晨曦逐漸在東方開始前進,跟隨墨藍後退的步伐,慢慢的透滿半個天際。一道銀白色的曙光驀然出現,還沒來得及表露自己的風采,緋紅的色彩就完全映入眼簾……火紅的朝陽帶來了全新的一天,艷麗繽紛的朝霞蘊蓄著新的希望,更預示著建康迎來新的開始! 當陽光照在千家萬戶的窗欞上時,起床的建康居民突然發現,原本佈滿大街的巡邏戰士不見了,不少巡街捕快正和打更的一起,走街過巷的吆喝著戒嚴令的取消,讓這些居民先是茫然,隨後就是狂喜。戒嚴數天,最受影響的就是他們這些普通的百姓。 他們不管到底為何戒嚴,也不想知道為何解除,反正只要知道戒嚴令已經取消,以後又可以和從前一樣,隨便出門,隨便上街,隨便到大街上看那些紅紅綠綠的大姑娘小媳婦,這就夠啦。小老百姓過日子,不用知道太多! 一夜過後,原本冷清的建康瞬間流動起來。新城和舊城的街道上佈滿了來來往往的商販,走卒,農夫,工人,手工藝人,還有那些或坐車,或安步的儒士文人……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只是有些細心的建康本地人偶爾發現,幾個原本每天見面的鄰居,小商舖老闆,最喜歡打聽事情的東家大嬸,西家大叔,統統消失不見,問了問別人,誰也不知道他們去了那裡。 熱鬧的大街上不時會開過一輛輛遮蔽嚴實的驢車,趕車人全都是戴著大沿帽。將頭臉遮蓋住,漠然的趕著驢車出城。有幾個膽大的的剛想過去探探口風,還沒等靠近,就被不知從那裡冒出來地一幫大漢猛打一頓,然後拖走。消失在眾人視線內。而隨後趕到的捕快似乎知道他們是什麼人,不僅沒有去追問這些人的下落,反到暗暗叮囑相熟的百姓好友,不要去招惹這些驢車! 雖然對方防範嚴密,但還是有幾個鼻子甚靈的傢伙,在驢車過後,聞到一股淡淡地血腥味。有明白的,馬上轉身就走。有懵懂的,還在對別人吹噓,說這些車上說不定裝有一些不乾淨的東西,甚至懷疑上面是屍體。只是他們的說法沒任何佐證,別人也就沒怎麼相信。 當然,這只是一些街道小插曲,打個哈哈。隨意幾句閒話,也就過去了! 真正有影響的是建康官街,原本滿街權貴,官吏如流的情形不見了,不少原本官威顯赫的高官大吏,一夜之間,全家消失地乾乾淨淨,沒有任何痕跡留下。似乎一夜之間,就從人間蒸發,無跡可尋。相鄰的官員有聽到動靜。剛一出面,就被人強行拘押的,還有的乾脆就沒察覺,等天光大亮後才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差人過去一看,隔壁的同僚消失的乾乾淨淨。 最奇的還是為數甚多地中低級官員,他們到沒全家消失,反到是他們本人消失,最多還加上幾個家中主事的。他們消失的情形五花八門,有說半夜進來匪盜。將他們全都制服,然後抓走了老爺,還有說老爺昨日在書房辦公,結果一夜未回臥室,有老婆或者小妾的發現不對。到書房一看。人跡渺渺,鬼影都沒一個。 最後粗略統計了一下。大約有五分之一的官員失蹤,職位從高到底,從文到武,全都有!不過級別越高,家中消失的人數也就越多,比如吏部尚書史嵩之,他就是全家消失的乾乾淨淨,家中有些破壞,但財物和其他東西都沒怎麼動。十多個過來察看的官員看的背生涼氣,面面相覷片刻,最後一哄而散! 剩下的官員不是笨蛋,這官街是什麼地方?那是建康朝廷地官員居住區,不說街道外面日夜站崗巡守的兵士,就說那些全家消失的官吏家中,多多少少都有護衛存在。就算有蟊賊,也不可能如此明目張膽,無聲無息的將一個官吏全家都弄沒了,更何況失蹤的還包括史嵩之這樣的實權官員。 清洗,這絕對是朝廷對官員們的一次清洗! 建康最近的風浪,這些官員們心中都有數,先是流言滿天飛,沒過多久,軍部高官池靜心全家服毒自殺,隨即又發生逼宮,導致建康戒嚴。除了那些才入官場的愣頭青,誰都知道,這是有人要給卓妙姿好看。 卓妙姿是誰,大宋國的皇后,趙昀親自委任地國政負責人之一。給她好看,不亞於明明白白要給趙昀好看。隨著逼宮官員被皇城禁軍驅散,大家的心都提了起來。不過,隨後幾天,看到軍隊只戒嚴沒抓人的舉動給了他們一種錯覺,認為朝廷並不想這個時候處理他們。還有些官員樂觀的估計,認為這些官員其實並沒做出什麼實質錯誤,不過就是要卓妙姿就趙昀生死問題做出正面答覆而已,就算言行過激,也算可以理解的範圍。 在大宋歷史上,官員群起上書請願地事,有很多,就算有所處罰,也多是發配到偏遠荒僻之地任官了事!不少人認為,就算事後要追究責任,最嚴重,也莫過如此! 誰都沒想過,朝廷會以如此方式來解決此事,就算對事情嚴重有所準備地司馬風,也未想到,一切竟然是以如此詭異的情況發生。殺聲震天,火光四起,婦孺號哭,犯人成行,這些他都想到過,唯獨沒想過,事情會如此發生。這建康地官員,很早就分成數個陣營。平時朝堂上,政爭不斷,朝堂下,更是你看我不順眼,我看你夠討厭。這次失蹤的官員,幾乎絕大部分都是舊派官員,有幾名高官甚至是舊派官員的核心人物。為什麼如此,很多人心裡都明亮著。 特別是那些後黨和新黨的官員,更是對此拍手稱快,只有一些穩重老成的官員才從中看出危機。大宋汲取五代之亂的教訓。重文抑武,寬待士大夫,這就造成士大夫文官階層,事實上的高地位。動用武力對士大夫進行彈壓,甚至讓高官顯貴消失地無聲無息。這種做法開歷代之先河,對大宋崇文的風氣,不亞於來了場大地震。 以前趙昀為了聚攏兩淮的勢力,殺了保守派領袖趙善湘和一幫文人,已經讓這些士大夫多有腹誹和不滿,如今,更是變本加厲。無論是為維護大宋的傳統,還是為士大夫考慮。或者僅僅為了自身安全,這些官員們都不能沉默。 讓他們在這個時候出頭鬧事,他們沒這麼傻----那麼多人失蹤,也不差你一個!於是這些官員,大清早的就跑到司馬風府上,聯名寫了奏折,不是彈劾。也不是責問,就是讓司馬風,或者說卓妙姿解釋為何有這麼多官員失蹤。 司馬風此刻也是滿腹怒火和不滿,看到聯名奏折後,也沒多想,乾脆也簽上自己地大名,然後帶著這本奏折入宮,求見卓妙姿,想遞上奏折,要求她出面解釋! 卓妙姿似乎早就知道他會來。沒在處理政事的大殿中見他,反到將他帶到一處偏僻的宮殿中,什麼也沒說,只是示意他進去! 司馬風到是無所畏懼,昂然舉步進入殿中,剛走進大門,就愕然止步,不可置信的喊道:「郭風?」 「司馬總理,好久不見!」郭風臉色雖然冷峻,但眼神卻透出尊敬。昔日在兩淮的時候。他遇到不懂的問題,若找不到趙昀,就是請教司馬風。嚴格說起來,司馬風至少也算郭風的半個師傅。郭風能有今日成就,司馬風功不可沒。只是司馬風知道他是趙昀心愛的弟子。堅持不肯認為自己是他老師。和他保持一般地關係。 司馬風目光複雜的看了他好半晌,突然問了一句:「你回來幾天啦?」 「十天!」 「西北戰況如何?」 「我方大勝。陛下不日將回京!」 「是嗎?」司馬風的臉上略微露出幾絲欣慰,遲疑了一下,才再度開口! 「昨夜的事情是你做的?」 「不錯!」 郭風爽快的承認,反到讓司馬風沉默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目露痛苦之色,有些抖顫,有些疑惑,還帶著點希望的問了一句:「是陛下地意思?」 郭風沒有回答,司馬風眼中的希望迅速消失,一種傷心和絕望瀰漫全身,郭風是誰,他是趙昀最信任的愛將,在見到他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昨夜發生的事情全都是趙昀的意思。 「司馬總理,無需為此傷心,有些事情非陛下心狠,而是這些人過於無恥!」不知什麼時候,卓妙姿走了進來,「這是白女掌院讓本宮轉交給你的,看後,什麼都會明白!」 司馬風抬起頭,就看到卓妙姿遞來的盒子! 很普通的一個盒子,甚至連漆都沒有,就只有一個白胚! 遲疑片刻,最終還是接過盒子,輕輕打開,裡面沒什麼驚天動地的東西,就是一些信件和一些供詞! 拿起第一張供詞時,司馬風地臉就變了,隨即打開一封信件後,更是面色變紅,雙眼憤怒,一連看了數封後,已經是怒火熊熊,吼聲不斷:「勾結外敵,出賣軍機,謀害陛下,陰謀篡權。該殺,該殺,這些信件是誰得到,既然知道,為何不阻止?難道想坐看陛下遭遇危險……」 「司馬總理消消氣,這是白女掌院今日一早送來的,這些信件據說是陛下從蒙古一方得來,至於這些供詞,當是白女掌院的功勞。這樣吧,司馬總理,還請你將這些東西拿回去,然後通示建康官員。昨夜一事,陛下也是事出無奈,還請總理大人不要怨怪陛下!」 卓妙姿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讓司馬風漲紅了臉,再也無法說什麼,連連應承了幾聲,不敢多做逗留,拿著盒子就匆忙出宮,連懷中的聯名奏折都沒拿出來! 回到府邸,將這個盒子的東西公開傳閱一遍,所有叫囂的官員全都閉上嘴巴。勾結外敵,出賣軍機,謀害陛下,陰謀篡權,無論那一條拿出來都是要誅九族,這些信件和供詞又是清晰無誤,可以互相對照。特別是知道信件是趙昀從蒙古一方奪來的後,眾人更是無可懷疑! 發生這種事情,不要說清洗,就是在建康來場大屠殺都不過分,相比之下,趙昀做的已經算仁慈,至少沒當著他們的面大開殺戒! 「我方大勝,陛下近日就將得勝而還。諸位還是多想想,怎麼慶賀陛下此次大捷吧!」愧悔交集地司馬風見這些官員們也焉了,淡淡的說出最重要的一條消息,讓這些官員徹底呆住,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無論心情如何,表面上都是阿諛不斷,頌詞綿綿,將趙昀形容成古往今來,最為英明偉大的君主。有人提議修建一座巨大的功德碑,以彰顯此次大捷,還有人提議太廟獻俘,舉國誇耀……司馬風聽了幾句,就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們,直截了當地說道:「我們處理好此事,就是對陛下最大的慶賀!至於其他,等接到陛下回來地確切日期再說!」 沒人反對,無論願意不願意,所有人都收拾起心情,開始處理大批官員消失後的亂攤子。 建康,又恢復平靜! 優U書猛 uutXT.com 詮文自板越牘 第十七集 第六章 人力而窮 字數:6576 南京路,金國都城,開封府! 春日的陽光下,花園內的花草樹木都開始散發出甦醒的嫩綠,透著一股子清新和靈動,更帶著強烈的生命活力,可以瞬間將鬱悶怨怒的心情緩解平復下來。 一身素裝的聖興公主完顏雲花靜靜的站於窗前,漆黑明亮的眼睛透著高雅和恬淡,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哀怨和離愁,淡淡的,輕輕的,若不留意幾乎不可察覺的隱藏在滿院的嫩綠之下! 「唉!」一聲輕輕的歎息中,完顏雲花收回目光,走回案几旁,拿起上面的一張薄紙。 視線久久凝結在幾行蠅頭小楷上,臉上表情充滿難言的落寞! 「公主,公主……」幾聲急促的呼喊聲讓完顏雲花眉頭一皺,有些不快的看向門外,略帶些責怪的說道:「哈拉,遇事要鎮定,不要這麼毛躁,到底發生什麼事,進來慢慢說!」 門外停了一下,才傳進一聲:「多謝公主教誨,是哈拉不對!」話音聲中,房門被打開,滿頭汗水,還有些氣喘的哈拉走進來! 哈拉是完顏雲花的絕對親信,負責情報和特殊行動,是完顏雲花最信任的人之一,也只有他,可以不經通傳,直闖完顏雲花處理事情的書房! 目光在哈拉臉上停了停,完顏雲花帶些疑問的說道:「發生什麼事情?」一邊說。一邊將一條擦汗地毛巾遞給他。 恭敬地接過毛巾。哈拉急速的呼吸了幾下,略微平靜了一些,才用毛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似乎考慮了一下措詞,哈拉才緩慢低沉的說道:「陛下駁回群臣的上奏,堅持要處決完顏成和尚將軍。時間就定在今日的午時三刻。」 完顏雲花目光一滯,臉色瞬間變地雪白,呆呆的看著哈拉,眼神也變的空蕩蕩的。 哈拉大急,喝聲連連,眼見她沒什麼反應,顧不得其他。上前幾步。就欲搖醒他! 「哈拉,備車,我要進宮!」 完顏雲花突然的開口,讓剛靠近的哈拉嚇了一跳,隨即又放心的長出一口氣,連聲應是,急匆匆地跑出去。 哈拉出去後,完顏雲花地目光再度放到手邊的薄紙上,最終搖搖頭。雙手一合,夾住薄紙,隨即張開雙手,頓時紙蝶紛紛,飄灑在整個房間! 做完這些的完顏雲花的有些疲憊的坐進椅中。一種無可掩飾的絕望和落寞充滿心頭。她心中明白,完顏成和尚死定了! 北伐失敗。二十萬金國最精銳的北伐軍全軍覆沒,北伐軍統帥移刺蒲阿僅以身免,消息傳出,舉國嘩然。而得到趙昀示意的完顏雲花此刻還在趕往開封的途中,當時她就建議金合達盡快帶領部隊進入大同一線,只是此提議未得到金合達地響應。 不久,趙昀的預見果然成為現實。拖雷輕騎南下,利用金國兵力遭遇重大損失,防線多處漏風的良機,一路穿州過府,抵達西北!完顏雲花給金合達寫了一封信,明白無誤的告訴他,若拖雷抵達西北,趙昀可能會放棄圍殲鐵木真。 不知出於什麼考慮,金合達聽了她的建議,在慶原一線和拖雷糾纏了幾日,雖然損失比較大,但總算沒能讓拖雷過去。但此時,卻從利州傳出一個驚人地消息,趙昀遇刺,生死不明,宋軍指揮由岳雨接手!遠在開封地完顏守緒知道這個消息後,馬上強令金合達放開防線,讓拖雷通過慶原,進入京兆和鳳翔一帶,拖住了宋軍至少十萬到十五萬左右的兵力。 金國在西北經營多年,對那裡地風吹草動,可謂靈通無比,就連宋蒙戰場上的情況,也不能瞞過他們。完顏守緒為何如此,完顏雲花很清楚,就是想利用趙昀不能理事的機會,讓宋軍新的主事者岳雨和蒙軍展開決戰,消耗雙方的實力。放拖雷進西北,就是為拉平雙方的實力對比,讓宋蒙雙方兩敗俱傷,甚至想讓受到重大損失的蒙古,反敗為勝,擊敗宋國。 對這個做法,完顏雲花並不反對,因為這個做法如果成功,最大的好處有二:一是就算蒙古贏了,其也是強弩之末,數年內,對金國再無威脅;二是宋國若因此衰弱,反到可以讓因精銳兵力損失過巨,而虛弱無比的金國得以修養,甚至反客為主,利用宋國內部不穩的良機,解決宋國咄咄逼人之勢。其他好處還有很多,可以說,這個計策如果成功,蒙古取得勝利,宋國將會陷入動亂,就算趙昀不死,其在短時間內也休想打金國的主意。 但後來的發展出乎所有人預料,岳雨接管宋軍指揮後,並沒如其他人所想,盡快和蒙軍展開決戰,而是採取抽調兵力,維持住防線。沒過多久,趙昀就重新出現在大散關,將所有不利的因素再度化解。而金國,也因為放拖雷過防線的行為,遭到宋軍的報復。 原本投靠蒙古的王仲仁,在宋軍微微露出笑容後,馬上就拋棄蒙古,轉身抱住宋國的大腿,在宋軍或明或暗的幫助下,將金合達的西北大軍牢牢牽制在慶原。而北方戰場,移刺蒲阿在敗退回來後,重新收斂殘部,強征民夫入伍,加上召回各地留守的一些部隊,又組建了一支十多萬的部隊。不過這支部隊在完顏雲花看來,就是濫竽充數,無絲毫戰鬥力可言。 局勢發展到這個地步,金國成為西夏之後,又一個西北大戰的輸家,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就在完顏雲花進入開封前的一個晚上。成吉思汗從利州逃出地消息傳出。得知這個消息後。完顏雲花就知道,趙昀要保存實力,再不會和蒙古死戰。 結果既在她意料之中,又在她意料之外。趙昀果然放過蒙古殘部,但不久卻傳回成吉思汗歸天地消息。得知這個消息,金國上下興奮之情可想而知。對這個將金國打的灰頭土臉。遷都逃避的草原霸主,所有人都是又恨又怕,如同一座大山壓在頭頂,他的死亡,讓這些人多少都有鬆了口氣的感覺。 完顏雲花卻因此呆怔了半日,她知道,成吉思汗一死。蒙古再無可能和宋國抗衡。甚至無力再來攻打金國。不過,這對金國不僅不是好事,反到是最可怕的事情。若說此事讓她害怕恐懼地話,那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就是讓她痛心絕望! 移刺蒲阿在重新穩定住北方防線後,也不知出於什麼目的,移刺蒲阿帶著一些北伐軍的殘餘將領和士兵來到開封,並自綁其身,要求完顏守緒嚴懲自己,為北伐失敗承擔責任。他的這個表演。讓朝野上下喊殺一片的呼聲出現小規模的質疑和讚歎聲。在完顏守緒下令將他送入天牢後,有幾個重量級地高官出面為他講情,讓完顏守緒見他一面,至少讓他有個申述辯白地機會。 這些高官的求情,讓本就猶豫不定的完顏守緒有了台階下。於是讓移刺蒲阿寫個申述狀。將事情經過說清楚。還在樞密院事宋硅的建議下,讓接替完顏仲德成為左丞相。以忠誠賢能,明察秋毫著稱的前御史大夫烏庫哩鎬,成為查辦此案的主要官員! 移刺蒲阿的申述狀寫的很詳細,也很清楚,將他北伐開始前的決策,開始後地發展,遭遇挫折後的處置,一一說明白,其中暴風和冰雹寫的尤為詳細,最後也略微提到,因為完顏仲元和完顏成和尚護送糧草不利,導致大軍缺糧,最後在撤退途中遭遇拖雷伏擊,導致北伐失敗。和他一起來開封的殘餘將士也分別自己動手,或口述,寫出多份事情經過。經過烏庫哩鎬的反覆詢問和確認,最終肯定移刺蒲阿地申訴狀沒有絲毫誇大,或推托地意思,反到有為他人代過的嫌疑! 最後烏庫哩鎬將北伐失敗定為兩點:一是糧草被劫,導致大軍後勤出現問題;二是意外天災,讓北伐軍損失慘重下,不得不撤退,卻因此而被蒙古人伏擊,最終失敗。至於移刺蒲阿地指揮責任,烏庫哩鎬認為他的指揮沒出現重大問題,反到因為他的指揮,給蒙人造成一定損失,在某種程度上,還可說佔到上風!特別是在突襲蒙古空營失敗後,沉著不慌,給予蒙古的伏擊部隊重創,反敗為勝,更是近年來少見的勝利。 雖然烏庫哩鎬沒有寫明處理意見,但這份最終報告遞上去,引起的轟動,那是可想而知的。要按照他所說,移刺蒲阿不僅沒過,反到有功。若不是烏庫哩鎬個人品德卓著,擔任御史大夫期間,更是以秉公執法,不結黨營私著稱,只怕很多人都要懷疑他是有意袒護移刺蒲阿。不過,此事還是引起右丞相薩布的指責和懷疑,要求也加入審理此案中。 完顏守緒准了他的請求,不過他的調查結果和烏庫哩鎬的結論大同小異,只是在移刺蒲阿沒有事先察覺到敵人一點上做文章,還說什麼為大將者要知天文地理,四季風時。總之一句話,就是因為移刺蒲阿沒有預測能力,才導致北伐軍失敗,要求將他定罪問斬。這個結論,讓完顏守緒哭笑不得,朝廷上下更是爭論不休,分成兩派,一派要求殺移刺蒲阿以平天下之怒,另一派卻認為移刺蒲阿有過,但也有功勞,北伐失敗不能全怪到他身上,何況他在穩定北方戰線後,負荊請罪,要求皇上嚴懲,足以證明他對朝廷的忠誠,不能因為失敗,而殺一員能將,讓將士寒心! 這些爭論完顏守緒也知道,說實話,他也很惱怒移刺蒲阿辜負他的信任,但又捨不得就這樣殺掉自己最信任的大將。特別是知道戰敗的全部經過後,更是覺得移刺蒲阿只是時運不濟,不能將罪責全怪到他身上。而且他在戰敗後。不逃跑。不推卸責任,在穩定北方防線後,就前來請罪,足以說明他對自己地忠誠。如果就這樣殺掉他,不說北方那些將士會怎樣想,估計就連那些忠心自己地大臣都會感到自己做的過分。 可北伐失敗這麼大的事情。總要有人出來負責。據移刺蒲阿的申訴狀上說,完顏仲元和完顏成和尚等人都被留在後面,一直沒有消息,生死不明,而其他高級將領不是死了,就是失蹤了,總之。除了移刺蒲阿能夠頂起這個責任外。還真沒旁人能行!就在他為難的時候,移刺蒲阿在獄中上書,回憶了和完顏守緒兩人昔日結識的經過,表達了自己對完顏守緒地忠誠,同時,也委婉的指出,他來開封,就是因為知道必需有人為北伐失敗負責,讓完顏守緒不用為難。就算死,也要死在金國的土地上。 這份上書,不僅沒讓完顏守緒下定決心,更是讓他想起昔日從中都逃離時候,移刺蒲阿隨從護送。多次擊退前來追擊的蒙古騎兵。自己登基後。更是任勞任怨,對自己忠心耿耿。是自己手下最讓人放心的大將。想起移刺蒲阿往日的好處,完顏守緒就還真不想殺他啦,甚至想小小處罰一下,就算了。可以說,完顏守緒已經打算為移刺蒲阿承擔戰敗的責任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消息傳回。完顏仲元和完顏成和尚沒有遭到蒙古人地攻擊,在脫險後,不思皇恩,反而帶領近十萬將士,投降了宋國地火鳳大將軍趙彩雲。這個消息就像一滴水落入油鍋中,炸翻了整個開封朝堂。和完顏仲元等人一比,移刺蒲阿簡直就是忠良賢德,不畏艱險,忠心耿耿的典範。 完顏守緒在聽聞這個消息後,親自前往天牢,將移刺蒲阿接了出來。據說,移刺蒲阿在見到完顏守緒後,大哭不止,連連磕頭,叩謝皇恩! 在完顏守緒準備赦免移刺蒲阿的同時,完顏成和尚也來到開封。他本來早些日子就該回來,可是因為受寒和心情激動,導致發了一場病,耽擱了時日。在勉強能騎馬後,他就匆忙趕往京城。就在他說出自己身份後不久,一隊皇宮禁軍將他帶走。 右丞相薩布奉命審問了他,得到他的口供後,如獲至寶。拿著這份口供就去彈劾移刺蒲阿,並意圖打擊烏庫哩鎬。結果反被烏庫哩鎬從中找到破綻,認為完顏成和尚所言不實,特別是趙彩雲就這樣放他走,還送他馬匹乾糧,更是匪夷所思。烏庫哩鎬的這番話,讓薩布啞口無言,最後喏喏而退。 完顏守緒更是因為完顏成和尚在供詞中對移刺蒲阿的指責,以及許多地方說的不清楚,認為完顏成和尚在說謊,更是對他產生極大的懷疑。當完顏仲元背叛金國,投靠宋國的消息被最終確認後,完顏守緒更是對完顏成和尚產生遷怒,將北伐失敗地責任全都歸罪到他頭上,決意將他問斬,以對北伐失敗做個交代! 這個決定,讓許多朝廷重臣,包括移刺蒲阿都認為不妥,都上書為他求情,可是完顏守緒看來決心已定,已經不顧任何人,非要殺了完顏成和尚。 完顏雲花是極力反對殺完顏成和尚,而且她對移刺蒲阿這次的表現更是感到疑惑和不對勁。按照她對移刺蒲阿的瞭解,他就是那種失敗後,極力掩飾推卸責任的人,絕對不會什麼負荊請罪,自請認罰!她在第一時間內感到有問題,甚至懷疑移刺蒲阿身邊是不是有高人在指點!最後的結果也確認她地判斷,移刺蒲阿以退為進,最終不僅化解了北伐失敗帶來地危機,反到讓完顏守緒對他更加信任。 但這些表現,落在完顏雲花眼中,就是不折不扣的有問題。就在她在設法調查移刺蒲阿地時候,完顏成和尚突然回來,還在審問中,告了移刺蒲阿一狀。但結果不僅沒傷移刺蒲阿分毫,反將自己給搭進去,成為北伐失敗的替罪羊! 若要完顏雲花在移刺蒲阿和完顏成和尚兩人中選擇一個人相信,她絕對選擇完顏成和尚。在她看來,完顏成和尚說的,恐怕是真話,這次失敗,很大程度上要歸罪於移刺蒲阿的貪功冒進上!但此刻完顏守緒對完顏成和尚惡感已深,偏見甚大,根本聽不進旁人所言。特別是完顏雲花,只要一提此事,他要麼顧左右而言他,要麼裝聾作啞,擺明不想讓她插手。 無法之下,完顏雲花只得動用她的影響力,說動幾個大臣,讓他們聯名求情。這已經是她最後的手段,可結果還是如此殘酷。 想起這個,她就感到胸口又悶又痛,還有種無力感,讓她對金國,對完顏守緒,對自己,完全喪失了信心。 這讓她很是絕望! 哈拉的效率很高,馬車很快就準備好。完顏雲花面色蒼白的坐進馬車,一路上一言不發,毫無表情,車旁跟著的哈拉更是不敢打攪,一疊聲的催促著車伕加快速度! 開封城雖然在金滅北宋的時候遭到嚴重的損毀,但經過金國百來年的建設,加上遷都時,帶來的大量財富和人口,使得這座中原重鎮,四通之地不僅得以重建,就算比之建康也不算太遜色。不過因為連年戰亂,大批北方難民也跟隨南下,不少難民也逗留在建康。這些人有手藝,有力氣,有才能的人還好說,那些老弱婦孺,就幾乎沒什麼謀生手段。 在當初幾年,金國朝廷多少還救濟一些,最近因為多次戰敗,朝廷自身都難保。這些人更是沒了著落,不少人淪落成乞丐,小偷,妓女等等,還有更多(手機閱讀16k.cn)的人掙扎在死亡線上,每日每時,都有人死亡。特別是去年冬天的時候,走在大街上,就算是最繁華的街道上,都可以看到不少衣衫襤褸,面目青紫的屍體倒在路邊。不少難民就是靠官府僱傭,清理這些人的屍體,才勉強活了下來! 而那些金國的達官貴人,王孫公子們,也許是知道前途坎坷,或許是認為沒了希望,或者乾脆就是醉生夢死,天天留戀青樓勾欄,吃喝玩樂,連日達夜。這就導致開封的**和餐飲業畸形發達,論起青樓酒館的數量,比之建康要多出四到五倍,加上那些無法計算,也無人管理的小窯子,街邊攤,整個從業人員或依靠這兩個行業為生的人員,估計佔到開封總人口的八分之一到十分之一,可謂另類繁華! 不過這些東西此刻引不起完顏雲花的感歎和憤恨,她此刻就一個念頭,就是想為大金國盡最後一點力,希望至少能挽回些什麼。皇宮並不遠,馬車又行駛的很快,沒用多長時間,她就抵達皇宮,哈拉直接報名:「聖興公主前來面見陛下,速開宮門!」 若是以往,只要這麼一吆喝,宮門就會打開,可是今天,宮門兩邊的衛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沒人動手,最後還是守門將硬著頭皮上前一步:「陛下有令,今日無論何人求見,一律不見!」 隨時隨地享受閱讀的樂趣! 幽U書萌 uUtXt.CoM 銓紋自板粵讀 第十七集 第七章 意外之事 字數:4687 守門將的回答讓哈拉大怒,正欲爭執,車內的完顏雲花突然掀開車簾,望著守門將道:「陛下有說不讓本公主晉見嗎?」 守門將猶豫一下,還是說道:「陛下有令,無論是誰,今日一律不見!」 這個回答如同刀子一樣的刺進心窩,完顏雲花全身發軟的躺在椅墊上,好半晌才在哈拉焦急的呼喚中勉強應了一聲:「轉向,去天牢!」 天牢離皇宮並不算太遠,馬車行駛的又快,不過片刻就抵達目的地。 哈拉上前和守衛去交涉,當將要探望完顏成和尚的要求一說,大門守衛轉身就去向典獄長請示。本來以為還要一番口舌,結果對方沒有任何推諉刁難,在請示的守衛回來後,直接開門放行,容易的讓哈拉都不敢相信! 帶著疑惑將馬車停到天牢前的廣場上,走近馬車旁邊,低聲說道:「公主,天牢到啦!」 馬車內許久才傳出一聲有氣無力的回答:「知道了,你留在這裡!」話音落地,完顏雲花打開車門走了出來,從表面上看去,除了面色略微蒼白些,到也沒什麼不妥! 以完顏雲花這種身份和實際影響力,前來接待她的應該是典獄長,不過很奇怪的是,這次典獄長並沒有出現,反到是一個小小獄卒在一邊等候! 哈拉有些不滿,完顏雲花到是沒什麼,正欲叫那個獄卒帶她去見完顏成和尚,這個獄卒反到先拿出一張帖子遞給她。 很普通的一種帖子,除了上面沒有字外,和一般路邊店舖所售。無多大區別,但完顏雲花一見之下,面色先變後喜,接過帖子看了看,突然問了一句:「師傅他老人家在那?」 獄卒似乎並不明白他手中帖子的含義,因為上面什麼都沒寫,所以對完顏雲花的詢問。顯得很茫然,只能低下頭去,小聲說道:「小人不明白公主的意思,這個帖子是我們大人讓小的拿給公主,說公主看後自當明白!」 「哦,那是不是有人見過完顏成和尚?」完顏雲花皺起眉頭。翻來覆去把玩著帖子! 「據小地所知,近日來探望完顏成和尚的就只有公主一人!」 見從獄卒身上問不出什麼,完顏雲花只得揮手道:「算了,帶本公主去見完顏成和尚!」 獄卒恭敬的在前帶路,完顏雲花緊跟其後,只是原本在手上的帖子卻消失的無影無蹤,也不知被放到那裡去了! 天牢作為朝廷直接管轄的牢獄。一般的囚徒當然沒資格進去。裡面地囚犯絕大多數都是昔日的高官顯貴。這裡的囚犯大多數只有兩條路,一是出去,二是死去,長期關押的,極少! 一般而言,只要不是人為授意,天牢獄卒對裡面的囚犯都不會過於虐待和羞辱。因為和別的囚犯相比,這裡面地囚犯,死灰復燃的幾率要大的太多。只要一天不死,這些人就隨時可以鹹魚翻身。就算對方最終不能出去,但他們的親朋故舊也多是朝廷中人,若在獄中將其折辱過甚,難免不會遭到報復。何況。這些人大多數身家豐厚。買通獄卒這樣的事情,更是輕而易舉。可以說。在這天牢,只要你有身份,有地位,還有錢來上下打點,除了沒有自由外,你過的不會比外面差多少。 這個裡面的彎彎道道,完顏雲花很清楚,當她見這名獄卒如此恭敬順從地時候,到有些不解。據她瞭解,完顏成和尚身無長物,家財並不多,要說他能將這些獄卒打點好,打死完顏雲花也不信。但此刻這名獄卒地表現也不像作偽,還有那份帖子,出現在這裡,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師傅要插手此事?想到這個,到讓她有些想法! 這名獄卒當然不會知道完顏雲花在想什麼,更沒資格,也不可能給她介紹沿途的景致,兩人就保持著沉默,來到一處獨立的庭院前。 「公主,小人只能送到這裡,大人說,您進去後,就會明白!」 這個庭院很普通,和一般大戶人家的小獨立院落沒多大區別。若在平常人家內,出現這樣的庭院到是等閒的事情,但在這裡,就顯得很不一般。望望四周,發現還有幾座庭院錯落分佈在不遠處,修建的雖然不算精緻,但和牢房絕對扯不上多大關係。很顯然,這是專為那些囚犯大爺們準備的豪華單間,以完顏成和尚今時今日的地位,他能夠享受這些,實在有些詭異。 自從完顏成和尚被關入天牢後,完顏雲花就從沒主動和他見過面,更沒有動用自己地關係為他在獄中打點什麼。她知道完顏守緒的個性,若她這麼做,最大的可能就是讓完顏成和尚變的更糟糕,就好像這次費盡心機的群臣上書一樣,不僅沒能救人,反到成了一道催命符! 這次,還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來探望他! 打量了院落片刻,完顏雲花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一條過道直接通向正屋,過道兩邊也沒什麼花草樹木裝飾,光禿禿地,很是難看。最讓人驚異地是,此刻正屋外面站立著一排五大三粗的漢子,看其衣飾,當是天牢中地高層人物,為首那個就是典獄長,和完顏雲花曾經見過一面。 見到完顏雲花,這些人連忙過來見禮,那個黑臉典獄長更是拚命做出一點笑容的意思,以表達自己的友好之意。 雖然完顏雲花是公主,但這些人好像沒必要如此巴結,特別是這個典獄長,更是以不近人情出名,今天的表現,讓人簡直有些莫名所以! 正要開口詢問,正屋裡面突然傳出一聲輕咳:「是雲花來了嗎!」聲音不大,卻極有穿透力。就像說話人就在身邊一般! 雲花身體一顫,不可置信的喊道:「師傅,是您老人家回來了嗎?」 激動的顫音中,一個人影出現在她的視線內! 此人身材魁梧,腰背挺拔,體型氣魄均顯出一種震懾眾生的強大力量。面容紅潤,精神飽滿。看年紀應該在四十歲上下,可頭髮卻已經花白大半,又像是五六十地樣子,讓人一時不能確定。寬闊的額頭顯得油光珵亮,濃粗的眉毛似乎連成一線,下面的兩雙眼睛如同寒星般的晶瑩閃爍。又透著如鋼似鐵的堅定,轉動之間,精光四射,就像一把把鋼刀,鋒利可怕。 只是這麼普通的站著,就自然有股不可一世地威嚴和霸氣,更有一種說不出獨特風姿。讓人印象深刻。絕不會輕易忽視和遺忘。若他走在大街上,絕對是鶴立雞群,傲然出眾! 他就是完顏復歸,金國第一高手,曾經喬裝刺殺過趙昀。 而原本在院子中的典獄長等人,更是在他一出現就消失的乾乾淨淨,如同從來沒有出現過! 完顏雲花望著他,淚水突然濕潤了雙眼,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的撲到他懷中,嚎啕大哭起來! 多少心酸,多少危險,多少艱難,她都沒退縮。更沒哭過。可在完顏復歸面前,她哭了。像個小女孩一樣的哭了,哭的好傷心,好難過。 完顏復歸沒有推開她,更沒有喝罵她,原本銳利地眼神閃過幾道憐惜和疼愛,輕輕的拍打著她的背部,小心的舒緩著她的情緒!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完顏雲花的哭聲才逐漸停下來,看到完顏復歸胸前的一片濕痕,頓時大感羞窘,連忙站直了身體,抽出紗巾抹了抹眼角。好半天才雙眼紅紅,略帶些哽咽地問道:「師傅,您什麼時候回來地?雲花怎麼不知道?」 自從刺殺趙昀失敗,受傷逃回後。先是老對手,丐幫幫主田千里糾集了一幫人前來找他晦氣,這次來的那些高手不同以往,個個都是大宋那邊出類拔萃的高手,給完顏復歸造成很大麻煩。不過這些也僅僅只是麻煩,最讓完顏復歸想不到的是,和他同為宗師高手,大宋邪派第一高手龍戰天也潛入金國,像他下了戰書! 龍戰天可不是什麼隨便打發的小角色,最重要的是,他這個人和完顏復歸類似,都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傢伙,更不會理睬完顏復歸傷勢未癒,有沒有趁人之威的嫌疑。他下戰書地目的很明顯,就是要在你完顏復歸傷勢未好的時候,解決掉你。若非他多少還有些宗師風範,估計偽裝刺客來偷襲完顏復歸,他都做的出來!不過這也和偷襲沒多大區別,完顏復歸沒受傷前,和他放對都沒把握,受傷後,更是不堪! 以完顏復歸的秉性,逃避是不可能地,可應戰又等於找死!能夠成為宗師高手地人,自信和意志是必不可少的,他們做事可以不擇手段,卑鄙無恥,可在武學一途上,他們絕對不會畏懼任何強敵,也不會懼怕任何挑戰。沒這樣地骨氣,就算天賦再好,也輪不到他們成為宗師高手! 本來完顏復歸已經做好必要時,和龍戰天同歸於盡的念頭!可完顏雲花知道這件事情後,找到他好說歹說,最終不惜以大金國的福祉為要挾,認為宋國趙昀身邊有雲先生,白天雪,甚至這個桀驁的龍戰天也和他關係親密。就算他和龍戰天同歸於盡,對宋國損失並不大,相反,金國的高端武力將喪失一空,以後再沒能力和宋國叫板! 但這些話並沒能打動完顏復歸,最後迫使完顏雲花在他出戰的頭天,將他的湯藥中添加了一種極為稀少,效果無敵,卻對身體很有好處的昏睡藥物。完顏復歸陷入沉睡後,完顏雲花讓幾個親信將他帶出開封,避過了那場必死的決戰。不過事後完顏復歸到也沒責罵她,只是在見過她一面後,突然失蹤,無論完顏雲花如何找,都找不到,最後也就放棄,以為他找地方修養去了! 這都是一年多前的事情,算起來,她已經和完顏復歸有一年多未見過面,今日在這天牢相逢,到是她從未想過的事情。 完顏復歸憐惜的摸摸她的頭髮:「雲花啊,你做的不錯,沒辜負師傅對你的期望!」隨即話鋒一轉:「其實師傅那裡都沒去,就在這天牢中療養,這是先帝在的時候,就私下給師傅安排好的。除了先帝和幾任典獄長,誰都不知道。」完顏復歸經常會去執行一些不方便公開的任務,每次都很危險,受傷也就難免,躲在天牢療傷,可謂一舉數得,只要保密工作做好,到是不用擔心仇家尋來! 完顏雲花恍然大悟,弄了半天,師傅根本就沒離開過京城,就住在自己眼皮底下,怪不得自己怎麼找都找不到一點痕跡。 也難怪典獄長會表現的如此怪異,以師傅的手段,估計這整個天牢都在他的掌握內,那這件事情…… 小心的看了看他,完顏雲花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師傅,皇兄心意已決,一定要處決師弟,您能不能……」 完顏雲花的希望和渴求都落在完顏復歸眼中,歎息一聲,搖搖頭:「我這一生,就收了你和成和尚兩人為徒,論武學的天賦資質,你們還在我之上,可最終結果,卻是你在明事斷機方面成就不凡,而成和尚卻在軍略戰陣上別具心得,到無一人繼承我的武學衣缽……有些事,真是勉強不來的!」 完顏雲花何等聰慧,對於言外之意更是有著非同尋常的直覺,下意識的就問了一句:「難道是師弟不同意嗎?」 完顏復歸的目光閃過幾道複雜難明的含義,卻沒解釋什麼,轉身指指身後的屋門:「他就在裡面,你進去吧!」 悠U書萌 uUTxt.cOm 全蚊吇阪粵瀆 第十七集 第八章 落子無悔 字數:3756 顏復歸身後的大門並沒有關,完顏雲花看了看他,沉默片刻,舉步走了進去! 剛走進大門,她就停下腳步,完顏成和尚在左邊廂房門口,面前還擺了一個桌子,上面擺滿了酒肉,香氣四溢,看到完顏雲花進來,還端起一杯酒,笑著說道:「師姐別來無恙,師弟先乾為敬!」說完,一飲而盡,含笑看著她! 完顏雲花將目光停在他身上,久久不願移開,既不說話,也沒什麼動作,就這樣盯著他! 似乎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完顏成和尚放下酒杯,疑惑的問了一句:「師姐為何如此?」 「師弟,你這又是何苦?」完顏雲花的嘴角牽扯了一下,露出乾澀的苦笑,走前幾步,來到桌前,看了看放在桌上的兩個空酒杯。 酒肉尚熱,椅背不冷,看來兩人方纔正在對飲! 拉過一張椅子坐在他對面,完顏雲花輕歎一聲:「師姐無能,這次連累你啦!」 完顏成和尚驚訝的看著她,不解的說道:「師姐何出此言?成和尚見事不明,料敵失誤,貽誤軍機,被朝廷問罪,也是應當,何來連累一說?」 完顏雲花目光頗為複雜,猶豫了一下,方才緩緩說道:「師弟,你能不能再將戰場上的情況說一遍!」 完顏成和尚略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不過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多想的。到也沒多問,就將北伐軍出發後的種種情形大致講述了一遍,一些細節部分也在完顏雲花的詢問下,反覆回憶補充,將他所知道的情況詳細講述了一遍,比他呈送給完顏守緒的那份供狀,還要細緻幾分! 聽完他的講述,完顏雲花再度陷入沉思。過了片刻,才抬起頭,很誠懇的說道:「就算雲花對軍機戰陣一無所知。卻也知道師弟應該是無辜的。如今皇兄遷怒於師弟,只怕短時間內很難改變心意。若師弟同意,我想請師傅設法,找個替身……」 「師姐無需再說!」完顏成和尚面色肅然,炯炯有神,「完顏仲元在投降宋國以前,就曾告訴我。若我回到金國,將難逃一死。我知道他說的是真話,但師姐可知我為何拚死也要趕回來?」 完顏雲花心頭一沉,搖搖頭! 「我並不怕死,但若不回到京城,無論我怎麼做,都將要背負誤國地污名。我回來。只想明明白白而死,讓後人知道,我,完顏成和尚,是一個可以為國而死的忠臣,而不是一個貪生怕死的小人。」說到這裡,原本高昂地語氣突然一轉,略帶些無奈,「若不用如此手段。整個朝堂,又有幾個能相信我心裡只有大金?師姐,成和尚想問一句,你就真的沒有懷疑過成和尚嗎?」 完顏雲花正想否認,卻和他清澈明瞭的眼神對上。一時語塞。接不下去! 完顏成和尚的經歷一直是金國上層人物的心病,他原名叫完顏彝。父完顏乞哥,章宗泰和年間與宋戰爭,以戰功授同知階州軍事。金宣宗貞佑初年,蒙古軍攻入中原,佔領豐州,二十餘歲的成和尚,被蒙古軍俘擄,供役於蒙古大帥帳下,後尋到一良機,和族兄完顏斜烈帶著老母一起逃回金國。 金蒙交戰初期,這樣的事情有很多。一開始,金國朝廷對逃回地人還多加表彰安撫,並以他們熟悉蒙古情況為由,將許多人招攬到軍中。一些本來已經沒落的貴族世爵,也因此重新得到任命。和他一起逃回的族兄完顏斜烈因為世襲猛安謀克,雖家門早已沒落,但仍然被授為都統,成和尚也試補護衛,加入軍中。 但後來情況發生了變化,蒙人攻勢兇猛,金人抵抗乏力,很多金國將領叛變,其中有不少就是逃歸的金人,後來甚至還發現逃回來的人,有許多人根本就是蒙古故意放回來的,目的不言自明。在這種情況下,金國上層自然就對逃歸人加強了監控和猜忌!完顏雲花曾是此事地負責人之一,對完顏成和尚地調查,她也是知道的! 完顏雲花雖然是完顏成和尚的師姐,但年紀卻比他要小,能成為師姐,是因入門比完顏成和尚早,所以自然成為師姐!完顏成和尚一直對完顏雲花很尊敬,多少有些隱晦的男女之情。但完顏雲花對他卻沒另眼相看的意思。甚至當初調查完顏成和尚的時候,她都沒反對。而且完顏雲花當時心高氣傲,看不起天下男人,更不會和這個身份年齡都相差不少,也沒顯出什麼本領的師弟有什麼瓜葛。就算完顏成和尚隱隱流露出一些異樣的感情,也被她絲毫不假辭色的擋回去,到了後來,兩人更是分隔南北,除了用書信聯繫,見面地機會幾乎沒有。這交往感情,更是無從談起。 趙昀崛起後,因為一些特殊的變故,她和完顏成和尚到見過幾次面,在許多問題上都達成驚人的共識,兩人的關係也有了新的發展。憑心而論,完顏雲花對完顏成和尚並無多少男女之情,更多地是因認同他為國效忠地理念,進而產生的一種志同道合地知己之感! 不過深知金國上層內幕的她,和完顏成和尚不僅沒有私下交往,反到處處留心,生怕給別人抓到不好的把柄。這次若非事情已是無法可想,她也不會站出來為他求情。雖然她知道,這麼做的後果可能會更嚴重。 如今聽到他的表白,她真是百味雜陳,什麼安慰和搪塞都說不出口,只能呆呆的看著他! 見完顏雲花未答,完顏成和尚也沒追問,淡淡一笑:「師姐,人固有一死,成和尚只想死的明明白白,師姐不用費心啦!」 「在見到師傅前,我多少還存有說服你的念頭……算了,我完顏雲花失敗也不是一次兩次,也不差這一次!」完顏雲花沮喪的搖搖頭,「皇兄會在今日的午時三刻行刑。你有什麼需要我辦的嗎?」 聽到自己的死期,完顏成和尚神色如常,想了想。突然說道:「聽說師姐對宋帝趙昀極為瞭解,不知在師姐眼中,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聽到這個問題,完顏雲花的臉色頗為怪異,這是第幾個像自己詢問的人? 「奸詐狡猾,雄才大略!」完顏雲花又補充了一句,「善於陰謀。不擇手段!」 這個評價讓完顏成和尚皺緊眉頭,似乎想到什麼為難地事情! 「師姐,趙昀如何,我不便置評,只是若我所想不錯,今後對我大金威脅最大的當是宋國,而宋國諸將。唯有彩雲公主才能讓我大金束手無策。應對乏力,若有可能,師姐可否奏請陛下,調金合達將軍入河北。環顧我大金眾將,或許唯有金合達將軍,方能對彩雲公主有所牽制,還請師姐不要大意!」 完顏雲花看著一臉擔憂的完顏成和尚,心裡不禁一陣陣發酸,偏過頭去。含糊地應了聲:「我會像皇兄建議的!」 以如今的情況,完顏守緒是絕不會將移刺蒲阿調離河北的,何況西北也需要一名得力的將領鎮守,防止宋軍突襲進攻。無論從那一方面看,金合達都不可能離開西北。她這麼說。只是想安慰他! 也許是沒聽出來她的言不由衷,或者是對她的信任。完顏成和尚鬆了一口氣,端起手中地酒杯:「師姐,師弟敬你一杯!」 完顏雲花有些顫抖的接過酒杯,看了他一眼,卻見到他平和托付的笑容,頓時心中一痛,再也不敢看他,低頭一飲而盡,倏然站起,轉身就向門外走去! 「師姐,來世再見!」 完顏成和尚望著完顏雲花匆忙離去的背影,忽的想起趙彩雲臨別時說過的一段話。 「人生就好像一局棋,一局無論你是否願意,都要下的棋。每一個落子,就代表你地選擇,每一次地選擇,就代表你的結局。一個人,不能選擇結局,卻能選擇落子,最終來改變結局!所謂必死,是不存在的,死的,只是你不敢面對,不敢改變的執念。」 師姐,這局棋,我下輸了,希望你能下出一手好棋! 遙遙對門外舉了舉酒杯,仰頭一干而淨! 完顏雲花走出大門,看到完顏復歸正站在光禿禿的過道邊,望著一顆石頭出神。沉默的走到他身邊,沒說話,就這樣站著! 完顏復歸看了看她,習慣性的摸摸她的頭髮:「雲花,有些事情,是無法勉強地。你師弟他已經有了自己的選擇,你也該有自己的選擇,師傅不能再照顧你了!」 完顏雲花身軀一震,駭然望向他:「師傅,您,您……」 「那場約戰,耽擱的時間已經太長啦!」完顏復歸一邊說,一邊向外面走去,他的速度好像不快,可完顏雲花明明才看到他舉步,眨眨眼,他就走出庭院大門,消失在她地視線內,無蹤可尋! 張了張口,卻感到嗓子一陣乾澀,發不出聲音,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完顏復歸消失在眼前,如同從未出現過! 陽光落下,她的影子好長好長,充滿孤獨和絕望! u優書萌 UUTXT.Com 銓文字版粵讀 第十七集 第九章 離開開封 字數:3739 金國開封,聖興公主府,哈拉急匆匆的衝進大廳,看到屋中的情況,不自覺的腳步一滯,疑惑無比的問道:「公主要出遠門嗎?」 此刻大廳中堆著十幾個箱子和包裹,從衣服到金銀,乃至於一些書畫玩物,無所不包,一幅大搬家的樣子。何人見了,都難免這樣認為! 完顏雲花沒回答,有些木然的看著面前的一幅卷軸。哈拉一時有些疑惑,以為她正在思考問題,沒聽見自己的問話,就想先出門去。剛靠近門口,完顏雲花突然叫住他:「哈拉,移刺蒲阿那位新夫人的來歷查清楚了嗎?」 哈拉不知她為何提到這件事情,不過還是老實的說道:「屬下按照慣例,派出人手去查了一遍,實在沒什麼可疑的。」 「是嗎?」完顏雲花也不知想到什麼,臉上的表情很是落寞,放下手上的卷軸,道:「哈拉,是不是皇兄要召見我?」 哈拉意外一驚,下意識的點點頭:「是啊,屬下剛得知消息,陛下要派出內侍前來宣見公主。如今內侍剛剛出宮,公主為何會知道?」 完顏雲花幽幽一歎:「蒙古已經和宋國簽訂條約,如此大事,皇兄怎能坐視?」 宋國和蒙古簽訂條約的事情,還是哈拉告訴完顏雲花的,他對此到沒什麼別的感覺,直接問道:「那依公主所見,我們該怎麼做?」 「怎麼做?」完顏雲花的嘴角露出苦笑,「事到如今,還能怎麼做?我大金已經被宋國三面包圍,北伐收復遼東的意圖又沒達成,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將卷軸打開,正是宋金形勢圖,上面的金國控制區域,極為狹小。任何人見了,都不會對金國的形勢感到樂觀! 哈拉注視了地圖片刻,突然說道:「建康那邊的局勢已經穩定,若趙昀回到宋國,只怕將要對我大金產生極大威脅!」 完顏雲花露出冷笑:「趙昀以前營造種種形勢,故意讓我們以為宋國內部不穩,朝政黨爭厲害。結果那幫人還真信了,私下和那些人聯繫,卻不知正中趙昀算計。以前我就說過,建康的混亂。數黨爭鬥,都是表象,是趙昀故意放縱的結果,只要他的棋子一起,整個局勢就自然風平浪靜,條縷分明。昔日我以完顏仲德地人頭,化解了趙昀對我大金的設計。可他們卻還不死心,仍然幻想通過內部影響,讓宋國內亂,卻不知,時局早已不同,豈能如其所願!」 哈拉沉默下來!通過秘密手段,影響宋國內部官員。以達到自己的目的。這是很久以來,金國一直私下行使的手段。岳飛之死,到有大半是這種手段的體現。在趙昀崛起前,宋國在面對金國的時候屢屢失利,就是因為宋國朝廷內部,金國的細作和傾向於屈服金國的官員佔據多數,這些人,不僅在朝政上詆毀主戰派,主張投降。若遭到反對,就將軍事情報出賣給金國,讓金國在面對宋國的時候,總是大佔上風。 這種手段得手地次數多啦,佔到的好處足了。所以最後金國上下。從皇帝到大臣,都對這種手段青睞有加。特別是戰場失利後,更是意圖利用這些手段來反轉局面,而在軍事上卻沒多大建設,這也是金國面對宋國,日趨沒落的一個原因。 「任你智慧通天,權謀無敵,若無相應的力量,也是惘然!」完顏雲花轉過身來,「哈拉,隨我一起入宮,不管怎麼說,皇兄他還是我大金國的皇帝,只要我在大金國的土地上一天,我就是大金國的忠實子民!」 哈拉聽地眉頭聳動,有些古怪的看了完顏雲花一眼,低頭應是! 完顏守緒派來的內侍過來的很快,匆匆宣完口諭,完顏雲花也沒多說多問,坐上皇宮派來的馬車,直奔皇宮而去! 這次進宮沒受任何刁難,或許是為彌補,或者是表示歉意,接完顏雲花的馬車一直開到後宮,直接停在一處宮殿前----完顏守緒已先到達這裡! 這種禮遇沒讓完顏雲花有任何高興或不滿,只是面色淡然,吩咐哈拉在門外等候,自己跟著內侍走進一間裝飾華貴的房間,見到滿臉倦容地完顏守緒。 「雲花見過陛下!」 完顏守緒有些僵硬地笑了笑:「皇妹不用多禮,賜座!」 「謝皇兄!」完顏雲花自顧自的坐到拿來的錦墊平椅上,眼觀鼻,鼻觀心的端正坐好,表情平靜! 完顏守緒似乎找不到什麼話來接下去,看看完顏雲花,見她端正低頭,一幅臣子會君王的架勢,擺明不會先開口。 想了想,咳嗽兩聲,完顏守緒略帶些歉意的說道:「皇妹,完顏成和尚的事情,不是朕不講情面,只是二十萬將士的鮮血,朕不能不有所交代,還望皇妹以國事為重,不要怨怪皇兄才是!」 完顏雲花連忙站起來,口中平靜無比的說道:「陛下日理萬機,掌握生殺大權,所做所為,自有考慮,雲花不明事理,感情用事,還請陛下責罰!」 這話讓完顏守緒頗不是滋味,卻也不好說什麼,乾咳了兩句,故意裝沒聽懂地說道:「皇妹能明白,那是最好。這個,朕得到消息,說宋國大勝之後,放過蒙古殘餘,和蒙古簽訂了協議。如今趙昀已經班師回國,數十萬大軍兵分多路,沿途平叛。在朕看來,不用數日,宋國就將平靜下來,到時只怕對我大金有所威脅。皇妹覺得如何?」 完顏雲花冷面如故:「皇上聖明,若有所命,雲花自當遵從!」 完顏守緒的眼中掠過一道怒色,淡淡哼了一聲:「皇妹,朕是誠心想問問皇妹的意見,還望皇妹以大金國的基業為重,不要因怨怒誤事!」 這話似乎有所觸動,完顏雲花抬頭看看完顏守緒,特別是他額角上的皺紋,最後還是幽幽一歎:「以陛下地明見,想必早已知道,就算趙昀贏了蒙古,但宋國國內問題極多,短期內,對我金國當無所為。若陛下有心,當整軍備戰,以圖後來!」 「皇妹所言甚是!」完顏守緒見她終於軟化,興致也高了不少,「宋蒙大戰,蒙古雖然戰敗,但宋軍地損失也不小,據朕推測,傷亡當在二十萬上下,和我軍損失也差不多。只是當初朕聽信一幫腐儒所言,使得宋國對我大金有所誤會,影響兩國的交誼,所以朕想請皇妹去一趟宋國,向趙昀表達我大金願和宋國和平相處,同為兄弟之邦地情誼!」 這是要穩住宋國,好為金國爭取時間,只是趙昀真能如他所願,乖乖答應嗎? 完顏雲花的心頭苦澀無比,面上卻是一片平靜:「陛下所言極是,雲花當為陛下分憂,請陛下下旨,雲花希望能在趙昀回朝前,抵達建康!」 完顏守緒大喜,原本以為還要費一番唇舌,沒想卻是如此輕易的就達成所想,連聲讚歎:「還是皇妹深明大義,朕這就下旨,一切有勞皇妹!」 完顏雲花恭身應是! 完顏守緒也不多說,親自動手,寫了一封詔書,並蓋上大印,遞給完顏雲花! 「一切有勞皇妹!」 「雲花定當盡力!」 完顏守緒點點頭,又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注意問題,就讓完顏雲花回去準備,盡快出發! 也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兩人都沒說起這次和趙昀見面,金國可否讓步,或者要從宋國那裡得到些什麼,或者一切都在不言中吧! 不過,這個不言,是否理解的一樣,那到很難說! 從皇宮回來,完顏雲花就讓人將她收拾好的包袱和箱子搬上馬車,並找來府中幾個主事,吩咐了一些事情,宣佈明日出發! 哈拉一直在旁冷眼旁觀,等完顏雲花將一切準備妥當後,才站出來問道:「難道公主一開始就知道陛下會如此嗎?」 完顏雲花的目光轉了過來,不答反問的道:「哈拉,你跟隨我幾年啦?」 哈拉怔了怔:「已經有十年了!」 「十年,十年!人生能有幾個十年!」完顏雲花露出空洞而生硬的苦笑,「哈拉,有很多事情,人自己是很難做主,但也有很多事情,人是可以為自己做主的。只要自己為自己做主,那別人怎麼做,又有什麼關係了?」 哈拉露出迷惑和不解,苦思片刻,還是放棄道:「哈拉不明白,這和公主收拾行裝有什麼聯繫!」 完顏雲花沒有多做解釋,只是淡淡一笑:「你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哈拉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放棄,自去做好出行的準備! 第二日一早,隨同出行的官員護衛就前來公主府報到。完顏雲花沒多說什麼,拿著完顏守緒給他的聖旨和國書,登上馬車。 隨著一聲清脆的鞭響,一行人離開開封,越行越遠! 幽優書萌 uUTxt。cOm 荃紋自板月瀆 第十七集 第十章 如意夫人 字數:3983 大相國寺是開封著名的佛家寺廟,也是開封最大的一座寺廟。相傳寺院所在之地,乃是戰國時期四大公子之一的信陵君魏無忌的舊宅。 大相國寺的前身,是北齊天保六年在此建立的「建國寺」,後遭水火兩災而毀。唐初,此地成為歙州司馬鄭景住宅。武則天長安元年,一代高僧,慧雲和尚寄宿安業寺,發現原鄭景宅池內有樓殿幻影,認為此地很有靈氣,便募銀建寺。唐中宗神龍二年,慧雲到濮州鑄了一尊一丈八尺高的彌勒佛像,於睿宗景雲元年請回開封,翌年,慧雲靠募捐購買鄭景宅院造寺,在挖基時掘出舊建國寺碑,遂沿用「建國寺」名。第二年,睿完敕令改名為相國寺,並賜「大相國寺」匾,自此習稱相國寺。 該相國寺在昭宗大順年間被火焚燬,後又重修。宋太祖年間,又遭火災,後又重建。特別是至道元年開始,該寺開始大規模的擴建,用了七年的時間才完工。擴建之後的大相國寺佔地數百畝,殿閣莊嚴絢麗,僧房鱗次櫛比,花卉滿院,被贊為「金碧輝映,雲霞失容」,寺院的「資聖熏風」、「相國鐘聲」,也名列「汴京八景」之中,名聞遐邇。 因受帝王尊崇,該寺不僅地位如日中天,也成為中國歷史上第一座為國開堂的皇家寺院。不僅寺院主持享受皇帝冊封,該寺也成為皇室平日觀賞,祈禱,壽慶和進行外事活動的重要場所。北宋以來。凡是前來開封朝見的外國使節。沒有不遊覽大相國寺地。在北宋末期,這裡更是每年舉辦五次相國寺萬姓交易地廟會,使得該寺廟成為政治,商貿,社交,文化等活動的重要場所,可謂盛極一時! 最讓人稱道的是這裡不僅建築宏偉,寺藏豐富。更是高僧輩出,名士薈萃,是北宋時期一處家喻戶曉的佛家聖地,香火鼎盛,在佛家有著極為重要和顯赫的作用。 只是盛極而衰,隨著金國攻破開封,北宋皇室被擄。大相國寺也遭到兵火劫難。數座殿閣被焚燬,大量寺藏被搶走,成批的僧眾遭到屠殺,最終讓這座空前鼎盛的皇家寺院衰落下來,成為開封一處佔地廣大的荒地。 不過隨著南宋地退讓,金國穩定住北方的統治後,大相國寺又開始重建,就像其歷史上多次被毀,又多次重建一樣。經歷了水、火、兵數道劫難的大相國寺不僅沒有荒蕪下去。反在數代高僧主持下,重新煥發出勃然生機,又逐漸成為開封一處重要的佛事場地。 金國遷都開封後,也許是為了精神上有所寄托,不少高官顯貴都喜歡在佛事參禪禮佛。特別是那些官宦之家的夫人小姐。更是深愛此地的禪林深深,殿閣宏偉。多在此地上香祈佛,意圖讓佛陀保佑自家的前程性命。 在完顏雲花離開開封不久,這裡又迎來一行衣著華麗,氣勢傲然地禮佛者,觀其架勢,就知不是平常地小門小戶,肯定是開封城內的豪強顯貴! 看到知事僧恭恭敬敬的將他們一行人迎入寺廟,有好事者不禁找到相熟的僧人詢問一番,最後才得知,這支前來禮佛的隊伍,正是剛被完顏守緒赦免,在開封炙手可熱的副樞密使移刺蒲阿的新夫人----如意! 這如意夫人聽說是隨著移刺蒲阿一起進京,在移刺蒲阿待罪的時候,她多次請見移刺蒲阿昔日的親朋故舊,想讓他們為移刺蒲阿求情。只是當時朝野上下,對移刺蒲阿喊殺一片,這些人生怕惹火上身,紛紛避不見面,讓她受盡冷遇。 後來移刺蒲阿被赦免,重新受到完顏守緒地重用後,這些人又上門去向移刺蒲阿祝賀,紛紛訴說自己是如何想為他求情,想重新攀上交情。開始,移刺蒲阿還是想原諒這些人,只是這位如意夫人說了一句:「妾身愚昧,但也知危難見人心,疾風得勁草。老爺遭難之時,他們個個避之不及,如今得蒙陛下厚恩,若老爺接納他們,豈非是以陛下厚恩,接納不義之徒,妾身實不敢直言!」 聽到這句話,移刺蒲阿立馬派人將這些人趕出去,還派出衛士舉棍在堂,若有死皮賴臉的傢伙不走,一律亂棍打出! 此事在建康傳為美談,連完顏守緒都深歎移刺蒲阿得一賢內助,賞賜了幾匹綢緞金銀給她。不少人都明白,只要移刺蒲阿堅持,就算這位如意夫人不是正妻,成為朝廷誥命夫人也是遲早的事情,這讓不少人對她眼紅,更讓她的賢德之名流傳在開封的上層官員之中。 那些好事之徒見到是她,不少人都心癢癢,意圖見見這個名聞遐邇地如意夫人,甚至有幾個好色之徒從別處打聽到這位如意夫人長地極為艷麗的時候,更是色膽包天,想偷偷靠近窺探,但結果卻讓他們大失所望。跟隨如意夫人地護衛都是移刺蒲阿親自挑選,暗暗叮嚀,殺人不眨眼的主。這些好事好色之流,那能和他們相比,不到半刻,就有三名膽大妄為之徒遭到一頓暴打後,丟出大相國寺。此舉立馬讓那些人膽顫不已,就算得知如意夫人正在天王殿中祈福,也不敢再造次,偷偷在遠處徘徊,想看看有沒有機會撞見這位美艷更甚賢德的如意夫人! 而如意夫人隨行的護衛更是虎視眈眈,有意無意的遠遠吊著這些人,只要發現他們一有不軌舉動,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衝上去暴打,這些人下手特黑,手斷腳斷那是常事!經過這樣一番威嚇,這些人在性命和眼福之間,終於選擇了性命,不敢再過於靠近。 不過這些只是小插曲,如意夫人所在的天王殿。是大相國寺一處相當重要的殿閣!五間三門。飛簷挑角,黃琉璃瓦蓋頂。雖然牆壁已經有些斑駁,甚至上面地牌匾都已經退色,但那種寧靜祥和地魂魄卻深篆其中,不僅沒有因為屢遭毀壞而消散,反到更顯一種莊嚴和肅穆。 陣陣誦經低回之聲驀然響起,悠悠揚揚的似從遙不可知的遠處傳來,入耳即讓人心生平和。妄念頓消,如同受到一次精神洗禮,讓整個靈魂為之一靜,不少好事好色之人聽到後,無來由的為自己行為感到一種羞恥,紛紛掉頭而去。就連那些百戰餘生的護衛,也在這陣佛聲下。殺氣憤恨消散了不少。整個面容不再顯得僵硬冷漠,讓人嘖嘖稱奇,暗讚佛法玄妙! 寺廟主持真禪法師就在唸經聲中,推開天王殿的大門,迎接如意夫人的到來! 見到主持到來,一直躲在人群中的如意夫人離開護衛和丫鬟地層層保護,蓮步輕移,步上大殿!她身上的衣著彩色繽紛,奪人眼目。宛如一隻美艷招展的鳳凰。膚光勝雪,媚眼朱唇,既有一種端莊,更帶上幾分妖艷,步履之間。體態風流。水目轉動,更是透出幾分煙視媚行。說是一代尤物,並不為過! 慈眉溫和的真禪法師靜靜的看著她,一直到她走到身前,眼神都沒有多少變化,似乎她的美艷和這林木草石一樣,對他沒有絲毫影響,讓人見了,油然升起一種得道高僧的感歎! 香風輕拂之時,如意夫人已經來到真禪法師面前,輕輕一福,朱唇輕啟:「有勞大師!」 真禪還了一禮:「施主不用客氣,這處天王殿,乃是未來佛所庇佑,施主所求,當無所礙!」 如意夫人輕點螓首,沒再多說,隨著真禪地恭讓,舉步走進大殿! 天王殿地正中塑有一尊彌勒佛坐像,大肚露腹,慈眉善目,笑逐顏開,坐於蓮花盆上。傳說佛家有三主佛,過去,現在,未來,而彌勒佛,就是未來佛,在二億四千年後將接替現在佛釋迦牟尼降至人間,成為新的現在佛,算是佛家的接班人。一般乞求前程,問吉卜凶,都是要找他! 彌勒佛的兩側站著四大天王,他們個跟怒目圓睜,虎視眈眈,大有滅盡天下一切邪惡之意,更有一種債主上門的架勢,讓人一見,就心生敬畏,越發覺得彌勒佛和藹可親,是個值得托付的好心佛。 如意夫人走進大殿,卻並沒跪下祈禱,反到興致勃勃的打量起殿中的塑像來!她對和藹可親的彌勒佛只是一掃而過,卻對凶神惡煞地四大天王大感興趣。 持珠握蛇者為廣目天王,他以站得高、看得遠而得名;手持紅色寶傘者是多聞天王,他以聞多識廣著稱;持寶劍者是增長天王,他希望世間善良的心、善良的根大大地增長起來;最後懷抱琵琶的是持國天王,他彈奏著八方樂曲,護持著萬國和平。這四大天王,塑造的神勢動人,細緻兼備,若非大師,絕難有如此成就。 注目流連了許久,如意夫人才看向面色如故地真禪法師,輕輕一笑,百媚千嬌:「大師真是好修養,不知若欲求得真心,卻要如何行事?」 真禪法師神色不變,淡然說道:「只要有心,就定能得心,又何需刻意去求?」 如意夫人點點頭,突然話鋒一轉,淡淡問道:「若如意欲達自身所願,卻要如何得心?」 「得心,失心,只在一念!」真禪雙眼直視如意夫人,「昔日釋迦牟尼佛講經於五百羅漢,人人皆聽一語,卻又人人複述不同。可見得失之心,僅在己念!」 「受教了!」如意夫人微微頷首,「如意聽說貴寺塑有佛祖講經會,不知如意是否有幸一觀?」 真禪淡淡合十:「佛門本是方便之門,豈有拒絕之理!若施主有心,出此殿向北,過大雄寶殿,自可見到!」 如意夫人嬌艷一笑,說不出地嫵媚動人:「多謝大師指點!」話落,自去佛前蒲團上跪下,雙眼緊閉,胸前合十,口中唸唸有詞,一派虔誠祈禱! 真禪法師低念佛經,半閉雙眼,立於一旁! 大殿的祥和之氣,越發濃厚! uU書猛 UUtXT.com 詮文字阪閱牘 第十七集 第十一章 鬼影現身 字數:3717 天王殿北邊是一片花園假山,小道蜿蜒,景致幽雅,數座禪房掩映在花草林木之中,若隱若現,頗有幾分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之妙! 走出這邊花園,一座重簷斗拱,雕樑畫揀,金碧交輝,氣勢不凡的雄偉大殿赫然入目,正是大相國寺的正殿----大雄寶殿。在大殿周圍全是青石欄杆,雕刻著數十頭活靈活現的小獅子,搖頭擺尾,遊戲撲鬧,沒有半分猙獰,反到讓人喜愛不已,戀戀不捨! 過了大雄寶殿,就是大相國寺另外一處著名的殿閣----羅漢殿,開封當地人多將其稱為八角琉璃殿。這座羅漢殿構思奇特,巧奪天工,採用的是八角迴廊式建築,覆蓋其上的琉璃瓦光潔如新,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流光,賞心悅目之餘,自帶一種佛家的祥和。其建築絕對是別具一格,世所罕見。 而著名的釋迦牟尼講經會的群像就塑刻在殿內的迴廊中,聽經的五百羅漢姿態各異,造型生動,他們或在山林之中,或在小橋流水間,或坐或臥,或仰頭,或俯首,形態逼真,情趣無限,堪稱藝術傑作。 如意夫人參拜完彌勒佛,在真禪法師的陪同下,游賞到此,對五百羅漢感歎讚賞不已,一時心情大好,揮手讓護衛退到遠處,並謝絕真禪法師的陪同,一個人在五百羅漢中停足流連,驚歎之色溢於言表,久久不願離去。 眾多護衛丫鬟見此。也不敢打擾,自去遠處等候!整個八角迴廊,除了如意夫人。就只有一名打掃庭院的和尚! 如意夫人走了一圈,似乎有些累了,就走到迴廊中間,這裡有座木結構地八角亭,造型古雅,高大壯觀! 走進八角亭,如意夫人隨意觀望片刻,就斜靠在柱子上。有些懶洋洋的看著周圍。恰好那個掃地的和尚走到近前,如意夫人地目光自然落到他身上! 這個和尚的年紀頗大,臉上的皺紋密佈,雙眼渾濁,行動遲緩,看上去就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毫無半點有德高僧的風範! 見他辛苦的將一片片落葉掃起。如意夫人突然來了興致。走到這個老和尚身前,嬌聲問道:「大師辛苦,可知大師法號為何?」 「女施主客氣,貧僧只是寺中一個掃地和尚,豈敢稱為大師?貧僧久在寺中,早已忘記自己的名號,女施主若要招呼,儘管叫聲和尚便是!」這個老和尚雙手合十,淡淡回禮。然後繼續掃落葉! 這話說的不亢不卑,讓人挑不出毛病,卻又隱隱感到一絲特別地味道。如意夫人默然看了他片刻,出聲問道:「敢問和尚大師,不知過了羅漢殿是何處?」 老和尚頭都未回。漠不關心的回道:「乃是寺中的藏經樓。正是存藏經典之處,女施主若有心。可自前往!」 如意夫人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嘴角一撇,露出一線笑容:「和尚,尚和……天下之貴,莫過於和,和尚給自己起個這樣的法號,可是還有虛名之心?」 「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老和尚手中動作未停,「我還是我,施主還是施主,這一切與施主,或者於和尚又有何相關?」 老和尚的機鋒之答讓如意夫人微微一怔,愣了片刻,突然一禮:「多謝大師指點,如意想問一句,這五百羅漢可是大師所塑?」 「和尚只是個掃地的,那有這樣的本事!只是前些日子,降龍羅漢沾了些污垢,和尚負責清理了一下,僅此而已!」老和尚邊答邊向前掃去,等答完,人也遠離八角亭,淡出如意夫人地視線! 如意夫人將目光久久停駐在一個方向,直到老和尚地背影消失不見,才輕移蓮步,風擺柳腰的走到降龍羅漢前,打量片刻,又看看四周,一眼望頭,絲毫隱藏不了人跡。目光一動,仔細的看起這座降龍羅漢,掃視數遍,最後將目光停在降龍羅漢腳下的龍頭上。 凝目片刻,伸出一隻手摸到龍頭上,從耳到嘴,最後手指停在龍口上。她已經感覺到,自己手指尖摸到一張硬硬的東西! 輕輕一使勁,這張硬硬的東西就落到手中。也未展開,手指一動,羅袖輕揮,再無痕跡! 如意夫人又在羅漢殿中遊覽了數遍,直到護衛長說移刺蒲阿派人過來找她,才戀戀不捨的離去。在如意夫人離開後不久,那個掃地的老和尚就提了一桶水過來,小心的擦拭著五百羅漢,特別是降龍羅漢,更是擦拭地尤為細心,連那顆猙獰的龍頭,都被上上下下,裡裡外外的水洗一遍,看不出任何污垢之後才罷手! 不過這些已經和如意夫人沒有關係,她坐在馬車中,展開那張硬硬的東西,上面只有三個字:飛虹樓! 因為多種原因,開封的青樓和酒樓極為繁盛。青樓暫且不論,這酒樓第一,雖沒有定論,但在城東大街十字路口地飛虹樓,絕對是爭奪這個第一地有力一員。三層樓閣的設計,雕樑畫棟地裝飾,富麗堂皇的氣派,加上眾多的招牌菜,很自然的就吸引了大批的上層顧客,成為開封著名的酒樓。 不少開封官員在下朝後,很喜歡在這裡喝上幾杯,就連剛剛被赦免的前北伐軍統帥移刺蒲阿,也非常喜歡這裡,特別是飛虹樓特有的烈火燒,更是他每日必飲之物! 今日一下朝,移刺蒲阿就接了如意夫人一起來到飛虹樓的獨門包間,叫了一大壇烈火燒,準備喝個痛快!移刺蒲阿的酒量本就很好,最喜歡的如意夫人又陪在他身邊,更是讓他渾身舒坦,從毛孔中都透射出一種興奮和**! 嬌艷端莊的如意夫人手執酒壺,輕笑慢唱,將移刺蒲阿迷醉的不知東南西北,杯來酒干,沒過多久,他就醉眼迷濛,色心大起,一把抱住如意夫人,正在上下其手的時候,一個護衛突然在門外高聲稟報:「啟稟將軍,陛下有令,宣您速速進宮!」 原本色心氾濫,慾火高漲的移刺蒲阿還沒聽清楚,臉帶潮紅,嬌喘不已的如意夫人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讓他渾身一震,噴火的雙目露出掙扎猶豫,過了好半天,才戀戀不捨的從懷中尤物身上收回雙手,匆匆交代在此等他後,就和完顏守緒派來的侍衛一起回宮! 移刺蒲阿離開後,衣衫有些凌亂的如意夫人整整衣冠,覺得沒問題後,才叫來店小二,讓他們收拾收拾,重新準備一桌,等移刺蒲阿回來後再上! 店小二離去後,如意夫人就靠在房內的躺椅上,正要閉目養神,卻突然一震,泛水的雙目倏然閃過一道寒光,望向突然出現在屋中的一個中年人! 這個中年人身材不高,相貌到也端正,還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看人的時候,眼光銳利,就像兩道電光,直入人心,讓人不由自主的有些心裡發毛,覺得全身發冷!他就在站在如意夫人身前一臂之地,只要一伸手,就能抓住她! 如意夫人不知道這個人是怎麼進來的,或者說,這個人瞞過了外面至少二十名護衛,無聲無息的潛入到自己身邊,若不是他有意露出一點氣勢,只怕他站在自己旁邊,自己也發現不了他! 如意夫人很冷靜的看著他,既沒有愚蠢的尖叫,更沒有試圖召喚外面的護衛,就這樣冷冷的看著他,連身子都沒從躺椅上起來。其冷靜深沉之處,讓來人大感滿意! 兩人對視片刻,來人突然拿出一物,反轉手掌遞出! 如意夫人目光一動,不動聲色的接過,手指在上面輕輕一撫,心中一震,但臉上卻絲毫不露聲色,淡然無比的說道:「你是何人?」 中年人掃視了她幾眼,嘴角露出淡淡笑容:「我叫鬼影,現為大宋情報總長!」 如意夫人震驚無比,更閃過幾絲懷疑,還沒說話,這個自稱鬼影的中年人就掏出一封信件,直接遞給她!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但上面那三個熟悉的暗記足以證明來人的身份,正是大宋軍情總長,以神出鬼沒,飄忽不定著稱的鬼影! 如意夫人就是趙昀親自派到金國臥底的雲家大小姐雲漪霞,移刺蒲阿兵敗後,趙昀覺得移刺蒲阿沒多少價值後,就及時下令讓她離開。不過她另闢蹊徑,反到說服趙昀,讓趙昀同意她扶助移刺蒲阿的建議。 事實證明,她的這個建議的確很有眼光,在多方運作下,原本上下喊殺一片的移刺蒲阿最終安然無恙,反到因為此敗,導致聲望大跌,卻也更讓完顏守緒相信他的忠誠,連原本那些所謂功高震主的流言,也悄悄湮滅,再也無人提及! 「你做的不錯,陛下讓我問問你,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 如意夫人恢復平靜,不慌不忙的從躺椅上站起,微微一福:「不知是總長,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鬼影淡淡說道:「不用客氣,我的時間不多!」事順心,人人放心,閤家舒心! 幽悠書萌 UuTxT.coM 銓文子版粵讀 第十七集 第十二章 新的計較 字數:4681 老實說,如意夫人還真沒想到,趙昀會讓鬼影親自來見自己,震驚一會後,她也恢復過來,考慮起鬼影為何會親來。 她只是一個間諜,就算很重要,也不過是一個不會被輕易捨棄的間諜。但鬼影卻是軍情總長,換句話說,他就是大宋軍情間諜的總頭目,就算她做的再出色,也無法和鬼影比,更沒理由驚動鬼影,讓他冒著極大危險來見自己。最關鍵的是,她是趙昀親自負責的間諜,從管轄上來說,她和鬼影是並行的兩條線,唯一有交集的地方就是被拽在趙昀手中的線頭。 她不笨,相反,她很聰明。身為豪門雲家的大小姐,放棄自身一切,做個朝不保夕的女色間諜,她不是為了忠誠,更不是為了什麼國之大義,她這麼做就是為了雲家,就是為了讓雲家成功在趙昀身邊立足,不是和以前一樣,成為一個無足輕重的棋子,隨時會被人捨棄! 為了這個目的,她可以放棄一切尊嚴和希望,犧牲所有一切來為趙昀服務,為趙昀謀取最大利益。她一直相信,只要自己做的好,趙昀不會虧待雲家,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雲家已經逐漸的融入建康朝廷中,只要再努力一把,或許就能成功的進入帝黨***,到時,雲家就可以真正搖身一變,擺脫江湖草莽的身份,成為一個官宦世家,完成數代雲家人的夢想。 如今這個夢想既然已經抬手可及,她更不想因為某種節外生枝,導致出現什麼變化。鬼影身份重要,親自來見自己,雖然讓自己很疑惑,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來這裡。是得到趙昀授意的,否則就算是他,也絕不可能知道她在金國的身份,這是趙昀親口保證的。 這些念頭在如意夫人腦中閃動。過了片刻,她才看向鬼影:「敢問大人一句,可否為如意之事而來?」 鬼影讚賞的看了她一眼,也沒隱瞞:「陛下讓我到金國這邊看看,今後一段時間,金國的軍情變化,對我大宋息息相關!」 如意夫人瞬間把握到這話後面的真意:金國地軍情重要啦,相應的。她的地位也將提高,或者說,需要更多的資源來配合她,讓她擁有獨立行動地能力。 打個比喻,若說她以前是個被動的棋子,那她現在有資格變為主動的棋子,在大局之下。能夠進行小範圍的自主。相信這才是鬼影親來的目的! 心中頓時豁然開朗,如意夫人微微一福:「多謝陛下和總長大人的栽培,不知今後如意要如何做,才能配合陛下,固我大宋!」 如此心靈神巧,一點就通的女色間諜,實在是極為罕見,難怪陛下會對她如此看重! 鬼影一邊讚歎,一邊淡淡說道:「陛下有意讓你主持北方。盡快摸清金人地兵力分佈和佈防,特別是一些將領的性格和經歷,更是重中之重!」 如意夫人皺眉想了片刻,還是有些把握不住,對自己到底該如何發揮作用。感到有些模糊!想了想。委婉的說道:「金國如今飽受重創,和我大宋完全無法相比。以前的那些有為將領大多喪生在北伐一役,現在就算有些殘餘,也無法和以前那些相比。就連完顏成和尚也被完顏守緒所殺,以如意來看,金國現在兵弱將怯,似乎沒多大戰力,為何要將重心放在他們身上?」 鬼影考慮片刻,才淡淡說道:「陛下雖然大敗蒙古,但我大宋損耗巨大,國內又有所不穩,在短時間內,當不會大規模北伐。不過陛下有意借用金國鍛煉出一支新式騎兵,若有可能,最好能讓金國那些善於騎兵指揮的將領佈防在金宋交界,不可太強,也不可太弱,此事關乎大宋今後諸多方面,所以要謹慎行事!」 如意夫人眼睛一亮,恍然大悟,原來陛下是想利用金國練兵,卻又怕遇到難纏的對手,所以想讓自己設法達成這個目的,既不讓宋國吃虧,又不讓金國好過! 換句話說,是讓金國不斷拿出夠質量地陪練,以鍛煉大宋地新式騎兵! 這要通過平常渠道,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畢竟金國也不是傻子,虧吃多啦,自然就能明白過來! 想通此點,如意夫人對鬼影親來有了更直觀的認識:陛下就是用這種形式告訴自己,要想獲得進一步的重用,就要做出更大的成績,而鬼影親來,就是陛下給自己的一種保證! 說不出此刻心中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感覺,總之,絕不會是沮喪和後悔就是! 沉默片刻,如意夫人秋水明澄的目光看向鬼影,微微一笑,露出淺淺的潔白貝齒。一顰一笑,自帶一股讓人說不出地妖艷無倫,連心志過人,見多識廣的鬼影都微微失神剎那,才反應過來,不動聲色的看著她,面上又恢復成那種淡然和模糊,讓人猜測不出他的心思! 如意夫人也非有心媚惑,鬼影的意志又極為堅定,到沒讓如意夫人發生不妥,直截了當地說道:「如意可以設法,不過還需要鬼影大人配合!」 「請說!」 「移刺蒲阿經過北伐一敗,雖然被完顏守緒赦免,但金國朝堂對他地疑慮責問之聲還有很多,若要想更好的完成任務,莫過於幫助他重新獲得金國朝堂地認可!」 這個要求讓鬼影感到有些難辦,移刺蒲阿是什麼人?在北伐前,他相當於金國兵馬大元帥,能夠調動數十萬的金軍。就算北伐失敗,其他職務遭到罷免,但他還是擔任著副樞密使,掌握金國不少軍機要務,要想讓他重新獲得朝堂認可,獲得重要職務,並不容易。 「現在完顏守緒對移刺蒲阿如何?」鬼影想了想,突然問出這麼一個問題! 如意夫人到是很快答道:「很是信任。經常找他商量一些軍機戰情,不過卻沒提今後任用的事情。而且金國北方防務也暫時無人接手,如意估計,完顏守緒很可能還有些拿捏不定!」 「哦?此事不用擔心。完顏守緒很快就會拿定主意!」鬼影冷笑連連,「我可稟明陛下,讓彩雲公主配合一下,不過具體執行,需要你來完成,可有問題?」 這幾乎是將難題直接拋給如意夫人,讓她承擔了最重要的謀劃和執行! 「沒問題,不知大人能否給如意安排一些可靠人手?」 「這個名單你記一下!」 如意夫人接過鬼影手上的名單。上面的只有三個地名和一個人名,上下掃視幾遍,確認無誤後,又將名單交給鬼影! 鬼影看都未看,直接將名單收好,側耳傾聽片刻,神色一動。道:「移刺蒲阿要回來啦。今後若有需要你可直接通知名單上那人,你的身份,只有陛下安排的人手和我才能知道,餘人皆不可直接接觸!這是行動暗語,你用這個加上你知道地暗語寫成命令交給那人就可。」一邊說,一邊又遞來一張小紙! 如意夫人剛剛接過,鬼影身後的牆壁無聲無息的開了個大洞,鬼影身軀一縮,就消失在洞口。未發出任何聲音,真如鬼魅一般。隨即洞門又關上,嚴絲合縫,無任何破綻! 翻了翻手上的行動暗語,上面只有一些簡單地話語。不過加上以前知道的密語。就是一套完整的新密語,看來是為這次行動新編成的密語! 上下掃視幾遍。確認已經記住後,就將暗語紙捲成一筒,隨手拔下頭上的鳳頭釵,扭下鳳頭,露出中空的釵身,將暗語紙放進去,然後半躺在躺椅上,微閉雙目,似若假寐! 「砰!」 一聲巨響讓如意夫人轉眼看去,一臉怒色的移刺蒲阿氣呼呼的走進來! 如意夫人笑容迷人地站起來,香風帶俏的迎上去:「老爺,這是誰惹你生氣啦?」 就算心情極度不好,可一見到她,移刺蒲阿還是勉強露出笑容:「夫人,沒什麼!來,我們繼續喝酒!」 如意夫人含笑點頭,招呼店小二重新上菜,並親手執壺,給移刺蒲阿滿上! 一臉煩悶的移刺蒲阿杯到酒干,很快就喝完一壺。眼見他還要再喝,如意夫人一把按住他,微嗔帶怒的說了他一句:「這酒烈,多喝無益。老爺若有煩心事,盡可來找妾身,何必拿身子出氣!」一邊說,還一把將他的酒杯奪過去! 若是旁人這樣做,有些酒勁的移刺蒲阿早就一把掌甩過去,可偏偏卻對嬌滴滴的如意夫人毫無辦法,還生怕弄疼她,急忙放手! 奪過移刺蒲阿地酒杯,如意夫人才露出輕輕淺笑:「老爺,妾身知道您在朝堂上受了氣,可再怎麼著,也不能這樣糟蹋自己。您這樣做,不是讓那些人看笑話嗎?反到顯得老爺真怕了他們!」 「屁!」移刺蒲阿額頭青筋暴起,「我會怕富珠哩那個混蛋?昔日若不是我,他能爬上樞密使地高位,可如今,他竟然在皇上面前詆毀我,說我剛愎自用,有勇無謀,竟推薦他的侄子頂替我,表面上說的好聽,說是讓我留在樞密院,打理軍務,實際上卻是要奪我兵權,讓我在京城賦閒,該死,該死,這個小人,總有一天讓他知道我的厲害!」 「老爺何必生氣,若真是這樣,反到是好事!」出乎移刺蒲阿意料,如意夫人展顏一笑,讓他頓時直了眼,「老爺,雖然陛下不再追究北伐之失,但在陛下心中,對老爺多少還是有些疑慮的。若老爺這個時候掌握兵權,不僅陛下會有所限制,只怕朝中那些大臣也不會放心。何況,富珠哩和老爺一向沒大的衝突,這次這麼做,說不定就有陛下的授意,要妾身看,老爺還是順從的好!」 「順從?難道讓我眼睜睜的被奪去兵權,賦閒在家不成?」移刺蒲阿睜大眼睛,極為不甘! 「當然不是!」如意夫人似乎胸有成竹,「如今大金表面平靜,可事實上卻是波高浪急,岌岌可危。北邊暫且不說,就說東邊,那裡是宋國趙彩雲地火鳳軍團,西邊,更是被宋國的狂風軍團和紅龍軍團包圍,南邊就更不用說,那裡的宋軍幾乎天天犯境,我大金國的士兵只敢躲在城牆上。可說我大金已經被敵人四面包圍,如今陛下既然想用他人接替老爺,老爺大可順水推舟。先將如今的情勢告訴陛下,然後一切遵從陛下安排。若妾身所想不錯,不出三個月,陛下就會重新啟用老爺,到時老爺才可真正大展拳腳,做出一番事業。」 「真地嗎?」移刺蒲阿神情一震,連連追問,「若陛下不相信我所說怎麼辦?」 如意夫人冷哼一聲,不屑地說道:「如今大金眾將,除了老爺,誰能擋住宋國?不說別人,就說那個趙彩雲,她可是打敗過蒙古四王子拖雷。要妾身看,只有老爺可以和她比比,其餘人,哼……」 一聲冷哼讓移刺蒲阿心花怒放,他本就是自視甚高的人物,被如意夫人這麼一說,更是認為金國之大,捨我其誰,不覺憂愁頓去,素知如意夫人見識極高,這次能夠化險為夷,轉危為安,更是多虧她地建議,當下虛心問道:「那依夫人之見,我該怎麼做?」 「此事簡單!」如意夫人貼身過去,在移刺蒲阿耳邊小心的說了一番話,讓移刺蒲阿不斷的點頭,最後更是大笑連連,一把抱住她,俯身在她身上亂啃,一幅急色鬼的模樣! 沒過多久,這裡就是嬌喘輕吟,粗氣連連,好一派恩愛! U浟書猛 Uutxt.CoM 銓蚊字阪越鍍 第十七集 第十三章 火鳳軍團 字數:3677 翌日,移刺蒲阿上表,將大金如今面對的形勢訴說一遍,並著重指出,隨著蒙古敗退,以後金國的主要敵人就是宋國,特別是山東的火鳳軍團,更是對大金威脅甚大,要求派兵對其進行圍困,趁著如今宋國實力衰落的良機,以蠶食鯨吞之法,將火鳳軍團困在山東,最終將其驅走消滅,去掉金國的心腹大患! 完顏守緒對此大為讚賞,雖然沒對他的提議正面答覆,卻也對他高看一眼,認為他算是少有的明白人。比起朝堂上那些要求趁著蒙古敗退,再度北伐的官員將領們,不知強了多少! 不久,完顏守緒重新任命一批將領前往北方鎮守,移刺蒲阿做為樞密副使留在開封。自此後,移刺蒲阿深居簡出,除了完顏守緒召見,基本上不出家門,謝絕一切宴請,不和任何官員將領特別親近。見他如此,不少原本對他耿耿於懷的官員將領也漸漸淡下心來,以前的一些政敵,也認為他已經毫無威脅,放鬆對他的抨擊。 隨著時間的推移,移刺蒲阿,這個前金國第一名將,統帥數十萬北伐軍的大將軍逐漸退出他人視線,似乎成了開封一個可有可無的人,除了極少數人偶爾提到他外,大部分人似乎已經遺忘,曾經有這麼一個人,被他們寄予過振興金國的希望。山東。益都府。這裡是火鳳軍團地大本營,也是河北一帶赫赫有名地火鳳大將軍趙彩雲的駐地! 自從彩雲招安益都張林之後,整個山東就全成為火鳳軍團的天下,張林管民政。彩雲掌軍事,兩人配合說不上默契,但張林卻對彩雲的命令,不折不扣地完成,而且多次顯露出傑出的內政才能。憑著宋國源源不斷的資源輸入,原本飽受戰火的山東逐漸恢復元氣,呈現出勃勃生機! 山東自古以來就是豪傑輩出,民風強悍之地。火鳳軍團佔領整個山東後,更是大肆擴張,實力急劇擴大。金國近十萬北伐軍投靠後。火鳳軍團達到創紀錄的三十萬人。成為名副其實的宋國第一軍團,比紅龍青龍等軍團加起來都要多! 以一個地方軍團,擁有如此數量的兵力,明顯是不合適。就算趙昀不說,建康軍部負責人吳武就給彩雲發了封軍函,大意就是西北大戰損耗巨大,火鳳軍團的數量太多,建康已經供應不了後勤物資,讓火鳳軍團裁軍! 這封軍函被彩雲公開後。就在火鳳軍團內部掀起巨大波瀾。有幾個不服的將領帶頭鬧事,意圖衝擊地方衙門。彩雲親自命令護衛隊長金鳳柔帶人將這批人繳械,訓令之後,全部問斬。其雷霆手段,頓時讓所有人噤若寒蟬。不敢再起什麼別的念頭。連原本想煽動彩雲自立地一些人,也深深將念頭埋在心中。不敢造次! 彩雲在火鳳軍團中地威望,那絕對是一言定鼎,無人抗衡。她的舉動,讓可能激發的暴亂,連頭都沒冒,就消弭於無形,所有將領開始思考,要如何裁軍,才能讓彩雲滿意! 火鳳軍團本身的兵力來自於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是彩雲來山東後,親自招募訓練的部隊,總人數大概在五萬上下,這部分人精銳善戰,驍勇頑強,是火鳳軍團的核心骨幹,也對彩雲忠誠和服從性最高! 第二部分就是原本活動在山東河北一帶的義軍被彩雲收編,汰弱留強後,形成的一支戰力不低,紀律略遜的部隊,這部分戰士來源比較複雜,成分也是五花八門,特別是受原義軍將領影響較深,有許多不好地習慣,鬧事的那些將領都是義軍出身。 雖然如此,但其總人數卻超過十萬,是火鳳軍團中人數最多的一個分支,不過因為這些義軍本身來源不同,彼此之間並不和睦,反在火鳳軍團中影響最小。不過上層的那些義軍將領,幾乎都是彩雲的崇拜者,特別是義軍將領之首地嚴西,更是對彩雲忠心耿耿,敬佩不已,斬殺那些鬧事地將領,就是他親自帶人執行!除了這些,這些義軍帶來的人口和家屬,也在山東佔到很大比例,粗略估計,不少於百萬,潛在勢力不可小覷! 第三部分就是從金國那邊投降過來地部隊。因為金國部隊中,有許多是地方勢力豪強招募勇士,自組成軍的,還有本身就是義軍,後來被招安的。這樣的部隊有極大的不確定性,加上彩雲施行的種種政策,以及金國本身的一些問題,很多不願意投降蒙古的金人將領投降了彩雲,原郭仲元下屬,花帽軍分支將領李霆,就屬於這樣的情況。 這部分戰力到是高低不同,人數大約在五六萬上下,總體來說,還算能作戰的部隊,至少他們都是從戰鬥中活下來,又經歷過正規軍的作戰,無論經驗,還是膽魄,乃至眼界,都比義軍要高出不少,其中有幾名將領還深受彩雲器重,被委以重任! 除了這三部分,新近投降過來的金國北伐軍殘餘,也成為火鳳軍團一大組成部分! 金國北伐軍本就是金國最善戰的部隊聯合組成,其兵員素質,絕對是金國第一。戰敗之過,並非因為戰士不勇敢,而是多方面因素影響而至。所以這支部隊的戰力極強,很多將領的才能也很高,又都是經歷過大戰,算是老行伍,任何人只要能獲得這些戰士的忠心,善用這支力量,就絕對能夠縱橫戰場。 相對來說,這支部隊對火鳳軍團認同度並不高,而且很多將領對金國還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地情緒。若讓他們和金國交戰。保不準就會出現大量逃兵,甚至倒戈也不是不可能! 火鳳軍團地將領考量了這些情況,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放到這批金人降軍上,不少將領認為。這些人忠誠不高,其心難測,不如解散這些人,既可消除隱患,又可讓建康方面放心! 這種情況自然瞞不過投降的那些金人將領,他們很多人並不想就此離開軍隊,還有一些人雖然厭倦了軍旅生活,但也擔心裁撤之後,自己的權益得不到保障!甚至還有一些人居心不良,故意想挑起軍隊內部矛盾。挑戰彩雲權威。讓彩雲讓步,但這種行為除了增加幾顆人頭被示眾外,沒有任何效果,反到讓這些人越發孤立。不過,除了極少數將領外,大部分將領都沒想過重新投降金國,這到是很明智地做法。 連蒙古都在宋國手下討不了好,要讓他們重新投降金國,除非是腦袋發病!何況既然會投降。就絕不是完顏成和尚那般的金國死忠派,能夠靠住宋國這棵大樹,沒理由再回頭登上金國那艘破船。何況宋國和蒙古畢竟不同,不少金人將領本身就是漢人,又和蒙古有血海深仇。投降宋國。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在這種情況下,無論抱有何種目的。這些將領自然找到郭仲元,要求他和彩雲說項! 郭仲元現在擔任火鳳軍團的總參謀長,分管部隊作戰,謀劃,指揮等等諸多方面,可謂位高權重,從身份上說,算是彩雲之下第一人。而且他在北伐軍中威望卓著,隱隱成為這些人的首腦,讓他出面為己方爭取一些利益,也算是應當! 和這些將領交換了一下意見後,郭仲元到沒推辭,直接來到大將軍府,求見趙彩雲! 金鳳柔親自出來將他迎進府中,剛剛走進那座正堂,就聽到裡面傳來清脆女聲:「如意夫人,本名盧仙兒,是大名府豪強盧家的三小姐,曾經許配給河間府豪強張家大兒子張名做兒媳。蒙古陷落河間府的時候,張家遭難,張名和盧仙兒逃出,一路輾轉回到大名府。因家財盡喪,張名遭到盧家的嫌棄,半月後,張名身患重病,被盧家逐出。盧仙兒一怒之下和父親斷絕來往,帶著張名前去求醫,並以縫補賣唱的微薄收入,給張名治病。一年後,張名病逝,盧仙兒的父親強行將她擄回盧家,讓她嫁給另一豪強王家為妾。盧仙兒不從,設法逃出盧家,經過半年地逃竄奔波,最終在真定府定居下來。 一年前,路過真定府地移刺蒲阿無意中撞見她,一見動心,強行將她納為如夫人,對其珍愛無比,言聽計從!這次移刺蒲阿逃回中都後,就是聽從她的建議,穩定住北方局勢後,進京負荊請罪,雖失去軍職,卻被完顏守緒赦免戰敗之罪,免去殺身之禍!以屬下所見,今後要對其特別監控,以防有變!」 隨著話音,郭仲元走進大堂,一眼就看到一個身穿紫衣,面容俊俏的女子,身穿戎裝,正拿著厚厚一疊文件念給彩雲聽! 郭仲元知道她是彩雲的丫鬟,名叫紫雲,據說還負責一些情報事情,具體如何,郭仲元到沒打聽的太清楚,只能肯定一件事,這個紫雲,是彩雲最信任的人之一! 臉色有些落寞的彩雲見到郭仲元進來,站起身來,輕輕一擺手,紫雲和金鳳柔就站到一邊! 「郭仲元見過大將軍!」 「不用多禮,找本將軍何事?」 郭仲元何等機靈,彩雲一說話,他就敏感的察覺到彩雲的心情很不好,甚至可說很糟糕。一時有些遲疑起來,不知該怎麼開口! u優書猛 UuTXt.cOm 銓文吇版月鍍 第十七集 第十四章 由你負責 字數:3685 彩雲和那些所謂喜怒不行於色的名將不同,她的喜怒哀愁,表現的很是強烈,絲毫不加修飾隱瞞,很多時候,郭仲元都有種錯覺,這個殺伐果斷,明銳睿智的大將軍一離開戰場,到更像一個多愁善感的少女,和戰場上的表現判若兩人! 可偏偏這種不加掩飾的真誠,無來由的讓人感到一種信任和放心,更有一種獨特的親和力,可以很自然的聚攏人心,讓人生出依賴之心。就連剛剛投靠過來金國北伐軍,都對彩雲有種特別的觀感。這讓郭仲元省心之餘,對彩雲的敬畏不減反增。 彩雲明澈的眼光落到郭仲元身上,見他面露為難,也沒再多問,淡淡說道:「完顏成和尚死了!」 「啊?」正低頭想著如何措詞的郭仲元,如遭雷擊,呆立當場,腦海頓時一片空白! 「是完顏守緒……」 眼見彩雲微一點頭,郭仲元頓覺喉嚨艱澀無比,心痛若絞,肝腸翻動,不能自已! 畢竟也是見慣生死的人,對完顏成和尚回去後的結局,也多少有些預料,努力的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心中雖還是絞痛無比,但臉上卻開始恢復平靜。 見他略略恢復一些平靜,彩雲才繼續說道:「移刺蒲阿負荊請罪,被關入天牢。完顏成和尚因生了場重病,比移刺蒲阿晚回去幾天,失去先機,為移刺蒲阿所趁。將罪責推到他身上,故被完顏守緒所殺。可惜如此一位良將,還是死在自己人手上!」 「完顏守緒自毀長城。乃是自取滅亡,金國之亡,不遠矣!」郭仲元目光悲憤。神色冷峻! 彩雲看了他一眼,搖搖頭,略有些無奈的說道:「完顏成和尚算是求仁得仁,無需再說,現今火鳳軍團內部頗有不穩,不知郭將軍可有腹案!」 這本是郭仲元來此目的,不過方才受完顏成和尚之死所激,一時無暇顧及此事。見彩雲提起,雖心情極度惡劣。但還是沉思片刻,坦然道:「仲元此來,就是要和大將軍商議,昔日北伐軍投誠將士,雖有心志不堅,首尾兩端之徒。但大部分將領士卒為金國效力,不過是亂世求存,博取功名,並非死忠於金國!還請大將軍能夠詳細考量,不要輕易做出決定!」 彩雲走了兩步,突然問了一句:「那依郭將軍所見。該如何處理?」 郭仲元遲疑片刻。一咬牙,肯定地說道:「若依仲元所見。可淘汰一半年老病弱的士卒,分以田地,讓他們務農。並以戰績才能為界,清理諸將,打亂原有編製,重新組編,最好能加入一些大宋將領,如此一來,不出半年,火鳳軍團就會有一支百戰精兵,實力將會大增!」 這個改編方案可說郭仲元和諸多降將一起商議後的最後底線,他們是生死存亡之際投降地宋國,若非彩雲的奇兵,他們早就屍骨已寒。既然如此,對某些改編整治,自然也就心中有數,不管那個國家,都不可能放任如此數量的降兵,特別是現在裁撤之風勁吹,還不如自己主動配合,融入到宋軍體系中,免得到時兩頭不是人。 裁撤一半地士卒將領,打亂原有編製,讓宋將接手指揮,這三條方案的實行,足以讓火鳳軍團上下對這批降軍放心,將他們視為自己人。如此一來,他們就可以擺脫這種尷尬身份,真正成為火鳳軍團一員,所得所失,都是極為巨大,最重要的是,他們用此方案證明自己投歸大宋的誠意。從另外一個方面說,若彩雲還是拒絕,那就可以證明彩雲絲毫沒有接納他們的心思。 彩雲剛一聽完,就知道這是這批金國降軍的最後條件,若還要拒絕,那就是傷了軍心。 沉默片刻,彩雲問了一句:「以郭將軍眼光來看,眼前這些人若放歸田理,他們能安心務農嗎?」 「這個……」郭仲元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金國北伐軍本身就是抽調金國精銳部隊組成,都是在戰場上打過幾遍滾的戰士,作戰技巧和凶殘暴烈,都沒的說。跟隨他投降地這批人主要是步兵,多是漢人,所以才能如此輕易的拋棄金國,投歸火鳳軍團。這些士卒以前可能是農民,但經過這麼多年地征戰,要說他們還能安心務農,郭仲元第一個不信! 彩雲見郭仲元不答,有些感歎的說了一句:「將士百戰歸,人心豈如舊!郭將軍,你讓他們放心,既然他們加入火鳳軍團,那就是我趙彩雲的部下,只要不傷不殘,年紀適中,遵守軍紀,他們就是大宋的軍人,誰也不能裁撤!」 「啊?」郭仲元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裁撤之風早已盛傳,彩雲雖然沒有明確表態,可她公開軍部信函,斬殺鬧事將士,無一不表明她是要對火鳳軍團進行整治。何況若要取信建康,最好的方法莫過於裁撤士卒,整編部隊,若不裁撤,難道火鳳軍團要擁兵自重不成? 面對郭仲元驚疑不定地眼神,彩雲淡淡說道:「吳武大人是彩雲的朋友,他寫信函的目的只不過提醒彩雲,火鳳軍團的數量超支太多,若不進行改變,軍部將會自行採取行動。何來裁軍一說?」 郭仲元瞠目結舌,不知該如何接話,火鳳軍團數量太多,不裁軍難道還要招募不成?除非是彩雲有了自立之心,否則一定不會對建康軍部置若罔聞! 仔細想了想,郭仲元搖搖頭,否定彩雲有自立的意思,雖然接觸時間並不長,但他在金國上層遊蕩多年,見識極多,彩雲絕對不是那種野心勃勃,只想發展自己勢力地野心者,她是一個將軍,是一個元帥,但她卻不是霸主,更沒稱王地心思。 這樣一個人,是絕對不會為了某種虛無縹緲的事情,而損害整個國家! 彩雲似乎沒有注意到郭仲元地臉色,扯過一張地圖,自說道:「郭將軍,自從陛下擊退蒙古之後,這北方的情勢已經大不一樣!雖然遼東一帶還有一些附庸蒙古的勢力,但卻已經成為無根之木,威脅有限!如今對金國而言,我大宋才是頭號大敵。以郭將軍對金國的瞭解,你認為完顏守緒會對此坐視嗎?」 郭仲元被彩雲的提問轉移心思,下意識的考慮起金國的一些應對和做法,最終搖搖頭,很肯定的說道:「以完顏守緒的性格,他一定不會坐以待斃,將會奮起一搏,到時我們將是首當其衝!」 彩雲讚賞了一句:「郭將軍果然見識分明。金國雖然實力大衰,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若陛下不大舉北伐,僅憑火鳳軍團之力,最多能夠重創金國,要想一勞永逸,卻無可能,反到會被對方拖住!以郭將軍所見,我們的當務之急是什麼?」 郭仲元對彩雲此語也大表贊同,火鳳軍團人數雖然眾多,但山東一地飽受戰亂,民生早已破壞無遺,若不依靠宋國支持,養活這些士卒都成問題,更不要說大舉進攻。若宋國不大舉北伐,火鳳軍團也只能保持局部攻勢,若要摧枯拉朽,勢如破竹,還是很難! 「軍部給火鳳軍團的名額只有二十萬,如今我們多出十萬人,軍部絕對不會為這十萬人支付裝備後勤。而且火鳳軍團擴張太過迅速,導致軍團內部有了諸多問題,若視而不見,加以時日,一定會成為軍團內部毒瘤,不能不重視。大將軍,您看能不能和陛下商量一下,對火鳳軍團內部進行一次全範圍的整編,壓縮一下人員,再讓軍部上調一些名額,先解決如今的後勤難題?」郭仲元有些小心的看了彩雲一眼,見她面色如常,再度放膽直說,「非仲元有偏見,但以仲元來看,火鳳軍團那些出身義軍的將領和士卒,多有不足之處,若不進行整頓,只怕會導致許多問題出現,不能不重視!」 軍團內部那些問題,彩雲到是很清楚,不過這些都是急速擴張帶來的後遺症,屬於可解決的困難,真正為難的是軍部,或者說趙昀對火鳳軍團的態度問題。 彩雲知道趙昀不會懷疑她,可反過來,她也應該為趙昀考慮,不能讓自己的行為影響到趙昀在軍隊內部的威信上。大宋軍力強盛,眾將歸心,最大一個主因就是趙昀的協調威信上,若不服從協調,勢必會削弱趙昀的威信,進而導致軍隊內部出現很多問題。 這才是她真正注重和擔心的地方! 「整頓軍紀,勢在必行。只要是火鳳軍團的戰士,無論出身和經歷,都要一視同仁的接受整頓,原有編製將會被取消,將領也將重新進行考核。另外,我將從神州軍校要來一批學員充實到底層軍官。部隊士卒除了退役一些不合適的外,其餘戰士統統留用。至於部隊裝備後勤,我將親自前往建康,和陛下商量後,再來決定!」 彩雲單手按著地圖,一疊聲的命令而出! 郭仲元連連點頭,還未說話,彩雲突然望向他,一字一句慎重說道:「整編的預案由你負責!」 U憂書萌 UuTxT。Com 詮蚊子阪越讀 第十七集 第十五章 廉吏石邊 字數:3991 兩淮行省,廬州府! 離開西北後,大軍兵分數路平叛。我帶著三衛軍日夜兼程,到達廬州後,我提議停留一段時日,至於為何要停留,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可能是因為白女的報告,或者是為那些在叛亂中全家橫死的鄉紳,甚至就是為了心中惆悵。總之,原本歸心似箭的大軍,在我的強令下,停在廬州! 廬州,又稱合肥,自漢以來,就是著名的古邑名城,更是兩淮之要衝,襟三江而帶五湖,兵家必爭之要地。歷史上發生在這裡的戰爭數不勝數,如三國時期的逍遙津之戰,魏國大將張遼,以少勝多,殺的孫權狼狽而逃。東晉時期的淝水之戰,前秦苻堅,以投鞭斷流之勢攻晉,結果大敗而逃,於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惶惶不可終日。宋金交戰時期,廬州也是雙方爭奪的要地。一代名將韓世忠曾經常駐於此,屢次讓金巫術灰頭土臉,無計可施。 除此外,廬州還有另外一個非常著名的名人,以清廉善斷著稱的包拯,包青天!而我此刻就站在廬州青天祠堂外,看著所謂看官流連,貪官免入的廉吏石! 名聞遐邇的廉吏石不過就是一塊普通的大青石,上面刻有一個古篆的「廉」字,相傳是包拯所親寫,後人仿而刻之,以做天下官員警世。在我過來前,陪同的地方官員還有意無意的說起,無論是廬州人到外地做官,或者是外地人到廬州做官,都要到青天祠堂瞻仰一番,以為勉勵!甚至有傳言,如果是個貪官。來到廉吏石前,就會被擋住,不能進祠堂。 無論此事是真是假,或許僅僅就是百姓一個樸素美好的願望,但這也說明一點,清廉的官吏,在百姓心目中都有一個特殊的地位,有著非同一般的影響力! 隨行地尚懿給我講起一些廬州官員將領的履歷,讓我發現一個比較有趣的現象,大多數廬州官員都崇尚樸實勤勉。清廉自律,而且能在廬州成功立足的官員,基本上都可以稱為廉吏干臣。出身廬州的武將士卒,更是勇敢善戰,不懼生死,擁有良好的素質。 尚懿笑稱,這可能是包青天的遺風,影響了廬州上下,故才如此! 我對此到是一笑置之,就我看來。廬州以前就是軍事重鎮,長期留有精銳將士駐守。加上歷次金國南侵,廬州都是前線,所以這裡的百姓對於戰爭,視同呼吸般正常,打仗的次數一多,這裡的民風就較為武勇。幾乎是家家藏兵刃,戶戶懂刀槍。 隨著經歷地戰爭增多,對於戰場上的一些事情更是有著深刻認識。金宋百年戰爭,爺傳父,父傳子,口口相傳的一些戰爭經驗就不知有多少。要在戰場上有效地存活下來。並獲得勝利,嚴明的紀律是必不可少的。加上這裡駐守的將士多是精兵良將,彼此影響下,自然就可以形成一種獨特的戰鬥素質,進而形成廬州特有的戰爭文化。所謂官吏的清廉自守,也是這種清廉文化的影響產物。 要說包拯最大地貢獻。就是讓這裡的百姓對清廉有了一種膜拜。或者說一種信仰。出身於此的官吏多少都受到這種文化有意無意的影響,無論自覺還是不自覺。對於貪墨都有了一種心虛和怯弱,不敢放肆。相比於嚴刑律法,高調提倡,這種水滴石穿的文化影響,才是真正的百年大計,千秋之功! 民尚德,德行無憂!民重法,法制天下!民崇情,情系萬世! 這種文化的影響,是真正看不見,摸不著,但又確確實實存在於我們周圍,制約著我們地一言一行,微妙無比! 在善良的人身邊,邪惡的人最難受,在邪惡的人周圍,善良的人最孤獨! 只有大多數人認同的,才是最終能夠執行。只有符合大多數人利益地,才會最終被人稱讚。 所謂成功,就是讓大多數人認同,所行所為符合大多數人利益,最終獲得自己想要的。無論你想幹什麼,想要做什麼,這點都是應該牢記的。只想索取,利益熏心,結果只能是越來越失敗! 這或者就是廉吏石對人生的最大啟示! 圍繞著廉吏石走了一圈,心中原本的一些塊壘消散不少。 我沒有進青天祠堂,而是走到祠堂邊不遠處的小溪旁! 彎彎若月牙地小溪,盤旋迴繞,溪邊地青青綠草蓬勃環繞,踩上去軟綿綿的,頗為舒服。暖洋洋地春陽落在頭上,身週一片溫暖!小溪的水流量並不大,速度平緩。水質不算清澈,但也不算渾濁,裡面生有一種寬大碧綠的水生植物,有些像荷葉,但又有所不同,一種淡淡的植物清香混雜在水氣中,讓人精神一爽,一股生機勃勃,呼之欲出! 自從我興師北伐,將戰線推移到歸德府後,廬州就逐漸遠離兵火連天,烽煙四起的戰地,逐漸恢復平和安寧。這條小溪,或者就是廬州的一個縮影,也可看做大宋的未來! 我靜靜的站立在小溪邊,入目的鮮綠厚實中,帶著動人的生命光澤,隨著波濤搖擺起伏,卻始終不肯遠離。望著它們,我的思緒越發悠遠! 時間已經在冷漠淡然的歷史中飛快流逝,無論是如波濤起伏,潮起潮落,還是親掌刀兵,決戰於戰場之上,或者說,戲劇性的為人生增添一筆豐厚的閱歷,世間種種,無論榮、辱、勝、負,都只是我生命存在的一種形式,並沒本質差別。我所求的,已經得到大半,蒙古敗退了,金國衰落了,西夏落幕了,剩下的,不過是等待果子的成熟。然後順利的摘取。 彩雲,岳雨,雲鋒,孟珙,司馬風,白女,還是其他什麼人,他們都在這場波瀾壯闊的華麗演出中,成功的完成自己地角色,但再華麗的演出也有落幕。再兇猛的波濤也會平靜。和帝王將相,名士謀臣相比,普通大眾是很不起眼。最最平凡的。但恰恰是這種平凡,才能為演出做出鋪墊,才能為波濤增加水浪。現在,是該燦爛消退,回歸平凡的時刻! 只有黎民百姓,才是真正的長久存在,國之基石! 如今要將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到內政上面來,要讓黎民百姓。普天大眾真切感受到建康政權的不同,大宋的不同,只有他們的認識改變了,大宋才能繼續進一步地發展。要想獲得更進一步的發展,自身的基礎是首要! 只是自從我來到這個世間後,戰爭始終糾纏著我,從幾百人。到幾千人,到上萬人,最終演變成上百萬人地廝殺。就算我是勝利者,但大宋仍然為這些戰爭付出慘重的代價。無論從那一個方面說,大宋都該休息休息。 天下安,慎選相。天下危,慎選將! 大宋已經初步轉危為安,要將大部分精力放到內政上來…… 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喧鬧,打斷我的思考,讓我很是不悅的看過去! 站立一邊的唐玉不等我吩咐,就帶人向發出喧嘩的方向走去。不過片刻。又匆匆返回。臉帶無奈的說道:「啟稟陛下,丘山夢雪將軍捉到一隻獐子。正帶人要在那邊燒烤!」 夢雪在我身邊可算一個另類,生性好動,潑辣大膽,對我少有那種敬畏,不時還把我當自家人一般的呼喝幾句。讓我都沒辦法,更不用說唐玉! 「既然有獐子肉吃,那朕就不客氣啦,你們隨朕同去!」見唐玉愁眉苦臉地樣子,我笑了笑,不以為意的招呼一聲,順著小溪向前走去。 我的到來顯然讓夢雪一行人有些措手不及,一番忙亂之後才平靜下來,各司其職的做起獐子肉。我坐在行軍馬扎上,看著眾人忙碌,紫暄輕輕站在我旁邊,目光明澈,淡然寧靜! 夢雪身邊這些人都是慣於行軍打仗的老手,對如何炮製獵物,也別有心得。一個粗豪的軍官,麻利的提起獐子,開膛破肚,剝皮抹料,流暢無比。除了手上有些油跡和血星,身上卻沒沾染半分。另外一個軍官也不知從那裡找來一些野生地調料,放在獐子肉中,隨後,砍下兩隻後腿,剁碎後,放到行軍鍋中熬湯。 最顯眼的還算夢雪,她一邊指使著一幫人找一些可以食用的野菜山味,一邊呼喝著架起火堆,將少了兩條腿的獐子放到上面燒烤,到是井井有條,忙而不亂,讓我大為驚訝! 在我印象中,夢雪一向都是大大咧咧,沒心沒肺的樣子,不想今天卻無意中看到她爽朗明快的一面。 這種熱鬧愉快地場面,讓我心情很是明朗,面帶笑容的看著他們忙碌,竟然十分愉快! 沒多久,行軍鍋中翻騰起沸騰的熱氣,夢雪將早已洗好的一些野菜放進去,還用一把長柄勺子攪了攪,過了會兒,還舀了一點汁水看了看,搖搖頭,又倒進鍋中,從隨身的小包中,掏出類似鹽巴和調料的東西放進去,這才滿意地點點頭。 「夢雪,沒想到你還會這個?」我在一旁驚異地看著她! 「沒什麼!」夢雪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頭也不回地擺擺手,「以前在江湖上混的時候,我可是經常做這個!」話還沒說完,就又跑到燒烤那邊,看到肉質逐漸變黃,也加上一些調料,不久,陣陣香氣四溢,讓我都不自覺的吞了幾口口水! 正在我暗暗計算還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吃到口的時候,索無常匆匆跑來。 「啟稟陛下,金國聖興公主完顏雲花前來求見!」 「完顏雲花?」我皺了皺眉頭,她的事情,早有人說過,只是沒想她會找到廬州來! 考慮片刻,擺擺手:「讓她一個人過來!」安安,開心快樂! uU書萌 UutXT.Com 詮汶字阪月瀆 第十七集 第十六章 哀怨雲花 字數:3835 淡淡人影由遠至近,一襲紫綠束腰薄裌襖,不僅襯托出曼妙婀娜的動人曲線,更帶著獨特的華貴與艷麗,黑亮的長髮隨風微揚,成熟美艷的嬌顏上卻帶著幾許疲憊和憔悴,眉宇之間也少了常見的剛強和自信,多了一絲淡淡的哀愁,讓她少了幾分強勢傲然,多了幾分柔弱嬌嫩,一股憐惜之感油然而生! 「完顏公主,好久不見!」我從容站起身來,目光卻在她玲瓏剛健的身段上掃了一眼! 「能得陛下召見,雲花不勝惶恐!」完顏雲花以一種我無法理解的深邃目光凝視我半晌,才啟動朱唇,以友善至謙卑的語氣對我行禮,嬌艷動人的臉上卻是一片哀怨決絕的表情,完全無視我調侃的目光! 她好像有些不一樣! 我驚奇疑惑的上下掃視一遍,一時有些弄不懂她是怎麼啦,遲疑片刻,才一指身邊的馬扎,隨意的說道:「坐吧,這裡不是皇宮,沒那麼多講究!」 完顏雲花微微彎腰,表示感謝,冷寂淡然的坐上馬扎,看她安之若素的樣子,就像身下不是馬扎,而是一張做工精細的圓木椅。 憑直覺,我察覺到她的不同,怎麼說了,她以前給我的感覺是狡詐,頑強,睿智,狠辣,果決,機智百出,甚至是歹毒殘忍,有時也會無奈妥協,但卻從未在我面前表現過這種柔弱無助,逆來順受,這讓我感覺她和以往那個熟悉的完顏雲花很是不同,就像一個和她一模一樣的陌生人一般,讓我覺得有種奇異的距離感。 我幾乎開始懷疑面前這個人是不是別人冒充的! 睜大眼睛掃視數遍。正欲開口試探之時,她突然抬頭看向我,黑黝黝地目光讓我找到以往的那種熟悉和明智,更有我不可或忘的決心和果斷! 是她,人可以假冒,但這種獨特的目光卻是完顏雲花獨有! 「陛下是不是在猜測雲花的來意?」 「朕很好奇,按說,你應該知道一些事情,你到廬州來。並無多大作用!」 完顏雲花沉默片刻,古怪無比的問道:「和陛下認識已經有不短時間了,無論以前如何,今後怎樣,但雲花已經是陛下的手下敗將,不知陛下能否暫時放開宋金兩國的立場,和雲花聊聊天?」 「聊天?」我愕然無比的望望她,以為自己聽錯。轉過頭去,卻見紫暄也正不可置信地望過來,目光相對,讓我明白自己不是聽錯,而是完顏雲花,這個和我爭鬥糾纏多年的宿敵。實實在在的要求和我聊天! 若不是她清澈鎮定的眼神讓我知道她沒失常,我會直接叫人轟她走! 「你為何要對朕提出如此古怪的要求?」我不解的挑了挑眉,「朕乃宋國之主,事務繁多。非匹夫清客之流。你能見朕,是因你代表金國,但這不代表朕可以容忍你滑稽可笑的要求。朕身邊雄兵十萬,日常之事,何其之多。你一金國特使,卻要跑來和朕聊天。你想耍弄朕不成?」 「雲花何敢耍弄陛下?」完顏雲花的目光迅速軟化,透出哀求和乞憐,「雲花只是一柔弱女子,昔日狂妄無知,自命不凡,其實可笑又復可憐。今日求見陛下。並非為金國,只是因為心中多有疑難。而陛下向來知識淵博,別有所見,故而才請求陛下一談,絕無半分不敬之心,還請陛下明察!」話音未落,她竟然跪俯於地,懇懇而求! 見她如此表現,更讓我疑惑驚奇不已:難道她遭遇到什麼重大挫折不成? 仔細回想一遍金國地情報,除了完顏成和尚被殺,算是一件大事外,其餘都是一些小事,沒什麼出奇! 難道她是故意在我這裡裝可憐不成? 倏然站起,我傲然無比的俯視著她:「朕自主政以來,揮兵天下,破城滅敵,不計其數。投鞭斷流,百戰餘生,何懼生死?你,完顏雲花,也算世間少有的女中豪傑,為何今如此軟弱不堪。難道是懼怕完顏守緒怪你不成?」 完顏雲花的嬌軀一顫,似乎想到什麼,臉上露出遲疑之色,隨即又轉為決絕,淒然無比的跪俯於地:「陛下威風凜凜,君臨天下,可謂舉手風雲動,喝聲天下驚。雲花對陛下更是懷有殷切敬意和無比仰慕,如果以前可以選擇的話,雲花絕不會和陛下為敵。如今大勢已定,雲花更是對陛下期望甚深,縱然血濺五步,伏屍於此,也要從陛下這裡得知心中疑難,還望陛下成全!」 雖然她地表現和以往大相逕庭,但她這份生死置之度外的決心還是讓我頗為動容,無論她是為何要提出這個要求,就憑這份決斷,就讓人難於拒絕! 「看來你是懷著必死之心而來,這份膽識和氣魄讓朕很是敬佩。」 我有些感歎,還有幾分唏噓,「你和朕為敵多年,也算是朕的一個知己,為了你的堅持,朕又何必拒絕這個小小要求?坐吧,你要問朕什麼?」我不會真地認為她弄出如此陣勢,就只是要和我聊天。所謂聊天,只是一句托詞,她真正目的,只怕是要我為她解惑,這可能也是他為何如此的原因所在! 完顏雲花默默站起身來,走到馬扎邊坐好,神色木然片刻,才微微轉動了幾下眼神,望了望我,又看看一旁的紫暄,才有些淒然柔美的一笑:「雲花雖然和陛下為敵,但陛下的擔當和見識,卻讓雲花望塵莫及。雲花也曾多次拜讀陛下地著作,但在許多方面仍然感到困惑,不知陛下能否就宋國為何能從弱變強,轉危為安說起?」 這個問題估計不僅是她,很多人都對此感到困惑,甚至就連一向清冷自若的紫暄也悄悄支起耳朵。等著我的答案! 我想了想,覺得這個問題要詳細說起來,很複雜,但要簡單的說明一下,到也不難,考慮一下措詞,我才緩緩說道:「一個國家從弱變強,轉危為安,無非是從兩個方面入手。一是政治,二是戰爭。政治和戰爭是互為表裡,上下支撐。簡單點說,政治就是不流血的戰爭,戰爭就是流血地政治。歸根結底,政治才是戰爭地目地。如果通過外交能夠達成目的,解決問題,就沒必要訴之武力。這就是兵法上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正解。至於朕為何能扭轉局勢,改變大宋積弱,主要是審時度勢,小心求證,果斷辨機,大膽出擊。具體做法。你們都看到啦,也就沒必要詳細說啦!」 我見完顏雲花一幅皺眉苦思,紫暄意猶未竟的樣子,索性多說了一句:「戰爭是一把雙刃劍。損失勝利都是相對的。政治是一種選擇,戰爭也是一種選擇,除非別無選擇,戰爭應該是最後考量。」 完顏雲花目光閃動了幾下,似乎有些明白過來,沉吟片刻。突兀而無禮的說道:「昔日宋國臣服於金國,是不是也算一種政治手段?只是這種手段多少有些懦弱,實在讓人瞧不起。」 這話相當地惹人厭,我身邊的人多少都有些怒色,認為她是故意這麼說,我到不這麼看。她問這個問題。更多的只是想為金國尋求一個答案。 「積極的妥協是一種相當難得的政治智慧,只有軟弱的妥協才是真正的懦弱!」我平靜無比的望著她。「臥薪嘗膽永遠比慷慨赴死艱難,不僅需要堅強地勇氣,還需要更多的忍耐和堅韌,需要巨大的智慧和決心,不以求死來放棄責任,而以生存來背負責任。這才是積極妥協的真意!」 完顏雲花眼光一亮,似乎整個人都煥發出不同風采,神采奕奕的說道:「那這麼說,妥協並不可恥,只要肯背負責任,注重大局,放眼未來,那就一定會有機會!」 我點點頭,她略微有些驚喜的說了一句:「這麼說來,我金國豈非還有機會?」 這個問題,我不知該如何回答,就算拋開敵對立場不談,臥薪嘗膽是否真是百試百靈地手段,那還真不好說。臥薪嘗膽,勵精圖治,重要的是勵精圖治,而非臥薪嘗膽,沒有勵精圖治的手段,就算你睡一輩子典豆吃一輩子苦膽,也沒多大作用。 以金國現在的局面,不能說沒有機會,但完顏守緒絕對沒這個能力,他有心氣,有志向,更有籠絡人心地手段,但他缺乏治國的手腕,缺乏改變目前局面的辦法,更缺乏收攏士氣的事跡。金國如今就像一輛奔向懸崖的馬車,無論車伕技巧如何高明,若不改變方向,結果還是不可避免! 而這些,是完顏雲花不清楚,或者說不想面對的!這些話我不想告訴她,但卻一時找不到理由來搪塞,到是頗感為難! 就在我遲疑地時候,遠處的夢雪突然高呼一聲,一股濃濃的鮮湯味席捲而來,讓我食指大動,借勢站起:「當然還有機會。先別說這些,朕有些餓了!」不等完顏雲花回答,我就向遠處走去,沒給她再度詢問的機會!是在不斷竄門中度過,實在很是無聊,但不走又不行。明天還要到外地去拜年,是幾個感情很好的家中長輩,平凡還小的時候,就經常帶平凡出去玩,彼此家中有什麼困難,都還能幫襯。本來有些不想去,不過父母說地好,這些長輩年紀都大啦,現在應該多走動走動,免得到時後悔!一年到頭,也只有過年這幾天見上幾面,實在不好推托不去。估計年假十天,就要在拜年中度過。 浟浟書萌 UuTXt。COm 銓紋吇板月鍍 第十七集 第十七章 溪邊國策 字數:5147 被我特意打斷談話後,完顏雲花沒再糾纏,見我只顧讚歎手裡烤肉的鮮美,而無意搭理她後,更是神色愁苦,默然站立片刻,才臉帶悲慼,帶些落寞和不甘的離去。 放下烤肉,望著她離去的蕭索背影,我頗有些感歎,這是一個在絕望中尋求希望的可憐女人,和我印象中的那個狡詐狠辣,果決明智的完顏雲花似乎不太一樣,或者說,褪去偽裝的完顏雲花就是一個普通女人,一個並不比普通女人高明多少的平凡女子! 一種淡淡的惆悵突然讓我有了一種衝動,一種很難抑制的衝動。幾乎沒經過任何思考,就搶過夢雪他們帶來的一匹戰馬,策馬向著完顏雲花追去! 急劇的馬蹄聲並沒讓失魂落魄的完顏雲花驚醒過來,直到我策馬橫插其前,才讓她倏然而驚,身軀後仰,正要躲避,卻突然身軀一震,整個動作頓時停滯下來,雙目呆呆的望著我! 「完顏公主,自從你和朕認識以來,就一直為了金國命運而奔波,為了金國存亡而努力,雖然讓人敬佩,但朕想問問,你感到快樂嗎?」我停了停,目光停在她的嬌顏上,「你不僅有著世所罕見的美貌,更有著讓朕都無法忽視的智慧,一個能夠擁有美貌與智慧的女子,是世間難得的恩物。但你正視過自己一切嗎?或者說,你僅僅將美貌用來籠絡,將智慧用做屠刀?你享受過情人之間的呢喃,得到過親人之間的溫潤,擁有過愛人之間的信任嗎?你真地明白。自己想要什麼樣的生活嗎?或者說,你真的弄懂,你心中為何會有這麼多的疑難和絕望嗎?單純的為了忠誠而忠誠,為了理想而理想的你,永遠不會明白……」 聽完我的話後,完顏雲花陷入沉默,靜靜站立在馬前。一個站著的女人和一個騎在馬上的男人,就這樣相對而立,就像一幅美麗地畫卷。幾筆淡淡的勾勒,就構築出悠遠而飽含意味! 「直到現在。雲花才真正確定,陛下是位睿智而溫和地君王,能夠遇到陛下這樣偉大而令人尊敬的對手,是雲花的不幸,也是雲花的幸運。只希望終有一日,陛下能夠想起雲花。想起這個沒有心,沒人愛的可憐女子……」 孤寂的身影深深地彎下腰去,在眾人複雜的目光中蹣跚遠去,消失在視線中! 「這是一個沒有自由卻不自知的可憐女子!」我感歎一聲,從馬上下來,迎向紫暄! 「自由?」紫暄神情一動,緊問一句:「陛下,什麼是自由?」 我微微一怔,知道剛才失言讓她聽到啦。**JunZitang.cM**沉吟片刻,還是說道:「自由到底是什麼,沒人能真正弄明白,有人說擺脫拘束,有人說稱孤道寡,還有人說閒雲野鶴……真正絕對的自由往往脫離一切。純粹孤獨。那些鄙視權威,嘲諷規則,我行我素,不遵常規的人雖然以自由自居,但他們事實上還是生存在這個世間,被這世間所拘束。為自己私慾所驅策。沒有真正超脫一切。就不會有真正自由。就朕看來,只有明白自己的不自由。才能真正享受自己的自由。完顏雲花就是不明白她的不自由,卻妄想獲得自由,最終將她自己陷入死局,擺脫不開!」 這番話讓許多人都若有所得,特別是紫暄,更是目光顫動,嘴唇連動:「……本性自由,卻因放棄自由……原來如此……」 我淡淡一笑,順著溪邊繼續向前走去,這裡的風光很是一般,但隨處可見地溪邊野趣,不時被驚動的蟲魚鳥獸,往往在不經意間帶來幾絲驚奇,讓精神為之一震,興趣昂然! 停在一處小溪拐角,我回頭一瞧,發現尚懿和索無常不知什麼時候跟到身後,見我看過來,尚懿笑著上前道:「陛下見識獨到,胸襟廣闊,讓臣下很是欣慰。但如今大戰方平,國內叛亂雖不足以動搖國本,但也是百廢待興,急需陛下出言指點,如何才能國泰昇平,家足民安!」清晰而低沉的聲音雖不見半分咄咄逼人,卻也帶有一種隱隱的疑問,似在對我留連廬州不去,感到不解和困惑,更對我至今未明確表示今後該如何做,有些擔 身邊諸人都是我的絕對心腹,若他們都感到茫然困惑,那其他人可想而知!如果真到了建康,我都沒拿出一個確實可行的方針政策,那不僅對我地威信有所損失,建康朝廷的政令推行都要受到極大影響。 畢竟經過清洗和叛亂的大宋,和以前的形勢又有所不同,需要雷厲風行和盡快見效的改革才能穩定住有些浮動的人心。具體地事情可以放手官員,但整體步驟,卻要靠我來明確安排。這是身為統治者,無可推卸地責任。 而我的決定,也必將影響到今後數年,甚至數十年地大宋國政走向,不能不謹慎! 徘徊在小溪邊良久,我才有些頭緒,略帶些探詢的說道:「西北一戰,蒙古退卻,金國和西夏實力大衰,對我威脅有限。如今若要滅金吞夏,不是不行,只是佔地容易守地難,大宋如今力有不繼,所以兵戈武事需要暫時放一放!依朕所見,今後大宋的主要任務可以概括為八字富國強本,安民重軍,具體步驟也將圍繞這八字來執行!」 「不知陛下要如何做?」尚懿急急問道,神色充滿期待! 「具體的實行,還需要同建康諸多衙門商議,朕這裡只能說說一些想法。你們聽過即可,不要隨意流傳出去!」 「請陛下放心,我等定當遵守!」 我擺擺手,不以為意的說道:「別這麼嚴肅,你們都是朕信得過的人。叮囑你們。只是不想一些不成熟的想法不小心流出去,影響穩定而已!」 見周圍諸人地臉色略微緩和下來,我才繼續說道:「改革之要,首在富國,只有國富,諸多事情才能順利執行。而國富首要,就在建立一套健全有效的財政體制。朕在以前的改革中,已經將財政獨立出來,但這還不夠。下一步要將財政的收支分離,將財政收入和財政支出完全分開。對收入支出都要進行嚴格監控,對如何使用資金,要有合理完善的預算方案。制定新的金融律法,探索建立一套有別於以往人權,財權不分的制度。 在建立新的金融制度同時,對稅源也要開源節流。減去一些沉重,名目繁多,難以監控的稅源,特別是農稅,更是要進行大幅度地減免,以恢復民生。在減免農稅的同時,努力拓寬一些新地稅源,推動商業貿易的興盛,建立多種商業形式。特別是海外貿易。不僅要鼓勵民間個人,朝廷也可以組織一些大的商貿船隊,將我大宋的特產推銷到倭國,大食等海外國家,同時開闢新的航線,擴大船隊規模。以朝廷支持。來繁盛工商業,再以工商業的繁盛來充盈國庫,擴充財源!最終達到富國地目的!」 尚懿皺眉考慮片刻,還是搖頭道:「臣下雖然不太明白陛下這套制度該如何執行,但卻覺得如果能夠成功,對我大宋的好處應該很多。以前大宋的收入雖然不算很多。但就是平常年景。也有五六千萬貫的收入,若能合理使用。對我大宋的幫助應該很大!只是這其中農稅佔有很大一部分比例,若減免農稅,只怕短期內,財政將陷入窘迫之境,不知陛下可有考慮!」 我想了想,點點頭:「是有這個問題,但大宋叛亂橫生,山匪強盜頻頻,最主要的問題,就是農稅過重,豪強兼併土地過甚,若不解決這個問題,工商業的發展也就無從談起。這個問題可以交給李碧如去研究完善,相信她會有辦法!」 尚懿對財政問題只是瞭解,並不精通,所以也沒再多說,轉而問道:「那何謂強本?」 「所謂強本,就是增加民眾對大宋,對朝廷的歸附心,讓他們信仰國家民族,願意為國之存亡,民族興盛而拚死效力。要做到這點,除了平時教導外,還要有實際法規,來保障他們地利益。比如,這次在叛亂中沒收的土地,耕牛,農具等等,我們可以做為一種獎勵,讓那些貧困的民眾幫助朝廷護理河堤,修建道路,完善水利,只要他們在這些基礎建設中,做出貢獻,那這些土地耕具等就可以無償分配給他們,做出的貢獻越多,分配的東西也就越多。 不僅教育免費要繼續堅持下去,同時還要撥出一部分資金,專門用來保障那些生活困難,遭遇天災的普通民眾生存。當然,那些從軍征戰,戍邊報國地軍人家屬,也要有專門的資金來保證。有家人參軍者,一律免除家庭賦稅,凡有為國捐軀者,其家屬一律享受特殊俸祿,能獲得功勳殊榮的家庭,不僅享受這些,還能擁有公民榮譽,享受車輛讓道,見官不拜,上堂有座等特殊待遇。總之,強本的目的就是要增加民眾的歸屬感,保證社會穩定,讓士兵無後顧之憂,能夠奮勇殺敵,重視榮譽與紀律!」 我一口氣說完,略微喘息幾下,才看向尚懿兩人! 尚懿陷入沉思,索無常到不自覺地點點頭:「陛下地見解的確獨特,自古以來,得民心者,得天下,若真能收攬天下民心為己用,何懼之有?」 尚懿也想過來,拍手稱讚:「妙,妙,陛下這幾招,輕描淡寫,卻招招緊抓民心,只要措施得宜,將盡收民心於眼前!」 我點點頭:「雖然如此,但要做到這些,還是要讓民安。而要民安,主要還是要建立一套清廉,高效,實幹地吏制,以及一套公平,公正,公開的法制。以往我大宋不是不愛民,只是很多愛民措施,卻因用人不得法,吏治不嚴,反成害民之法,引得天下之民洶洶!以前因為種種顧忌,朕雖然有心改革,但卻被諸多事情所牽制,只在法制上面有所建樹。如今,外敵被去,建康朝堂又經過此次梳理,貪腐害民,居心叵測的官員盡數落馬,正當推行新吏治之時。 朕想重新明確各衙門的職能分工,以及推行責任追究體系,使官員能夠各司其職,上司能夠有效的監管屬下,盡其職責。除了對瀆職,貪污,通敵三項過失進行死刑外,還對一些因為官員失職,導致出現的重大問題行為,進行嚴厲處罰,必要時,可以滅其三族,以為警誡!除了清明吏治外,還要繼續發揮和提升監察院的作用,不僅要讓監察院獨立於各部門外,還要分明暗兩部,一同監察官員的違法行為,同時監察院本身,也要接受國安院的監視,若有失職,罪加三等! 至於律法方面,朕打算在現有的律法基礎上,繼續完善,將律法內容傳達給民眾,爭取建立一套合適,具有可操作性的律法制度,去掉那些不適合,不適應發展的律法條文。爭取做到,律法之前,無論男女貴賤,一律平等,就算是朕,也不能在平時公然違背大宋律的一些規定!以公平讓民眾接受律法,以公正讓民眾尊敬律法,以公開讓民眾瞭解律法,只要做到這三點,相信民心就會自然安定,各項措施也能有力的推行下去,不至於出現大的偏差!」 微微收聲,掃視一圈,見大家的目光都望在我身上,也不再多耽擱,從容自信的說道:「最後就是重軍。國家穩定,有賴軍人,只有軍隊有力,戰之能勝,國才能興,民才能安。以如今局面,沒有強大有力的軍隊,國富民安只能是空話。重軍可以分為兩個方面,一是軍隊內部的制度,訓練,裝備,教導等,二是在軍部成立一個專門的部門,研究新的兵器下,如何更能有效的發揮兵器威力,改變作戰方法,對軍隊體制,戰術,戰略進行全方位的研究。確立穩固大宋的軍事強國地位,以武服人,讓周邊國家恐懼害怕,不敢輕易挑釁大宋。這是一個長期的,需要不斷實踐的過程。朕認為,只要做到以上四點,大宋的問題其實很好解決,最多三年,我大宋將傲視各國,吞金滅夏,反掌之易!」 尚懿歎服而興奮的問道:「建立強軍的首要為何?」 我肯定的說道:「富國,有了充足的財政,自然能夠讓我軍保持兵器技術上的優勢,以長擊短,無論金國,西夏,還是蒙古,都將在我軍面前飲恨而歸。不過這些,只是朕最近考慮的一些模糊想法,有許多地方還需要完善!」 「陛下英明!」尚懿等人一改先前的擔心,變的精神十足,「陛下想到的,不僅能解決大宋的痼疾頑症,治理整個天下,也不出陛下此語。微臣定當盡心竭力,不負陛下期望!」 我輕輕一笑,沒有說話,轉而望向遠方,那裡正是晚霞招展,燦爛奪目的時刻! 轉頭看向晚霞的對面,那裡似乎出現一彎淺淺的月亮,雖然在晚霞的映照下,不那麼醒目,但卻已經露出自身的崢嶸。 那裡,好像就是建康的方向! 浟優書萌 UutxT.coM 銓蚊自扳月讀 第十七集 第十八章 夜色迷人 字數:2781 三月春濃,繁花似錦,百鳥鳴歸,春色醉人! 近十萬的帝國軍人就像一條奔湧前進的巨龍,敲打著綠草如茵的大地,浩蕩奔騰,昂揚高壯! 我策馬走在大隊之中,迎面的春風撲面而來,帶著泥土芬芳和兵甲氣味,令人精神振奮之餘,更帶上一種自豪。去年率領數十萬大軍出征,歷經半年鏖戰,最終驅除頑敵,收復疆土,真是大軍所至,所向披靡! 特別是擊敗鐵木真,將蒙古趕回大草原,更是讓心情舒暢,豪情滿懷。如今更是對今後的方針大政有了初步的計劃,讓我心懷大開,可以盡情欣賞沿途的風光景色,欣賞赫赫雄兵的壯觀行軍! 廬州和建康的相隔並不遠,雖然行軍速度並不快,但也不過數日,就和建康隔江相望! 到達港口之時,這裡早已經是樓船林立,彩旗招展,大批禮樂部隊正等候在船邊,外交大臣文貴和一群官員將領,正恭候一旁----他們是代表建康官員前來迎接! 姿兒本來打算和司馬風一起過江來迎接,但被我阻止,還要求他們不要擺出過大的排場,沒想他們雖沒親自過來,但這個排場,卻實在不小! 看著佔據了大半個江面的樓艦車船,我有些不喜的皺皺眉頭,原本爽朗明快的心情也沉落下來。這麼多的戰船,建康水師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戰艦都出動了。我們這麼多人,能夠隨我一起回建康的不過五千親衛軍,其餘部隊暫時會留在北岸,做為平叛部隊的總預備軍,隨時增援各處戰場。 雖然這些叛軍的戰鬥力實在不堪一擊,但預備隊是一定要準備的。現在還沒到凱歌高奏,放馬南山地時候! 動用這麼多的建康水師,而且連主力戰艦都擺出來,顯然是好看多過實用,故意弄出的排場噱頭,太過奢侈耗費! 「微臣文貴,見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見到我的大旗,文貴帶頭,眾多禮儀部隊齊齊出聲高喝。聲震雲霄。江浪翻滾! 「免禮!」我有些勉強的揮揮手! 文貴似乎未察覺到我的不悅,滿臉笑容的趨前而來,高聲說道:「陛下親征,蠻夷束手,實乃我大宋百年未有盛事,文貴與諸位同僚,恭賀吾皇,威加海內,四夷賓服!」 我見面前之人掃視一眼,冷哼一聲:「朕在外面打生打死。你們到是很逍遙。今日朕不想過江。你回去告訴皇后和司馬風,朕說過地話,不會更改!」說完,我不離一臉錯愕的文貴等人,策馬離去。 雖不知我為何生氣,但大軍都是以我馬首是瞻,唯命是從。下令不久。大軍就在江邊尋到一處宿營地。紮營安寨,將文貴等人晾在一邊。進退不得! 是夜,我站在箭樓之上,遙望廣闊遠大的黑色天幕! 春日的星空,繁星點點,近處的軍營和遠處的江岸都靜靜停在無邊地黑暗中,我迎風站立,讓冷洌地星光和清寒的夜風平淡我白日激憤不滿的內心! 這才幾日,司馬風他們就學會弄出這樣的排場,建康水師不是禮儀部隊,他們是正規的部隊,他們應該是在戰場上顯出自己的價值,而不是弄出排場來取悅來為上者。這是在將建康水師的幾萬官兵當成兒戲,當成舞台上的戲子! 自從成大繼和丁善成帶領主力水師攻打倭國後,水師部隊的實力雖然下降了一半,但我一直沒有放棄建設水師,還是在想方設法的建造新地戰艦,培養新地水師。建康水師更是我親自負責的一支部隊,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大膽,竟敢將我傾心打造的建康水師做為排場部隊擺出來? 現在建康水師還沒有正式統領,其總體指揮權是屬於軍部,訓練之權屬於各艦隊提督,本來我還打算在建康水師初步訓練成熟後,進行一場合編,然後擇優選出軍團長,負責整個建康水師,如今看來,不將一些人的念頭轉變過來,這支部隊弄不好會成為一支昂貴的禮儀部隊!「陛下還在為白日的事情生氣嗎?」 我順著悅耳的女聲望向身邊那個美麗地身影,就算我地心情很是不好,但還是露出笑容:「紫暄,有的時候,朕真地覺得很是失敗,朕可以戰敗如鐵木真這樣的頑敵,卻不能真正把握住手下人的心思,他們難道真的以為,一次勝利,就能代表永遠勝利嗎?」 寧和的紫暄溫柔的笑了,笑的很自然,也很舒心:「紫暄看陛下面色多有不平和憂慮,似乎很是擔心。本來是不想打擾陛下,但紫暄又突然很想瞭解,陛下為何會生氣?很想知道陛下到底在憂慮著什麼,擔心著什麼……紫暄也想參與到陛下的精彩中來,想陛下所想,憂陛下所憂,分享陛下的快樂,陛下的煩惱,不知陛下可否同意!」 我心中大震,不可自信的看著面前麗人,若這麼明顯的話,還沒聽出來,我就妄為幾世為人! 望著紫暄淡然中透著羞澀的眼神,我突然笑了,伸出手去,抓住她纖長柔嫩,略帶一些繭痕的小手。她沒躲避,也沒掙扎,就這樣任憑我抓住她,淡淡的目光中,有著無聲的鼓勵。 從什麼時候起,這個清麗若仙子,恍若似白晝精靈的女子竟然對我有了如許深情和依戀,不知是我太過愚鈍,還是她隱藏的太好,但在這一刻,我清晰的感受到面前這個美麗的女子,分明對我情根深種,不再是以往那種若即若離,而是真正的下定決心,要和我生死與共,不離不棄,這讓我受寵若驚之餘,更覺一種巨大的滿足感! 「朕其實不光是生氣,還是在擔心!」我用拇指摩擦著紫暄的手背,「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認為朕戰勝了鐵木真,都認為我們擊敗蒙古。在此之前,朕也是這麼認為,可今天那些戰艦卻讓朕明白,朕從來沒真正戰勝過鐵木真,更沒擊敗蒙古,我們不過取得一場戰鬥的勝利,遠沒到可以高聲慶祝,肆意揮霍軍隊,以用來講究排場的地步。這一點,鐵木真比朕看的更清楚!朕甚至懷疑,他是不是知道大宋勝利後,就會得意忘形,就會放下一切警惕,放心慶祝?或者,就是因為他明白,所以他才讓蒙古簽訂如此屈辱的條約,他不僅僅是要朕放過蒙古殘餘,更重要的是讓朕生出自大之心……朕最大的遺憾,是最終沒能鐵木真見上一面,他雖然死了,但朕卻無法坦然接受勝利,你說,朕是不是還是輸在他手上?」 紫暄任憑我撫摸著小手,臉上雖有些不適應,但卻沒有表示任何不願和不滿:「死者已矣,就算鐵木真再雄才大略,也已經無法給陛下任何答案,或者,這一切只是陛下的猜測,苦苦追尋,又有多少意義?紫暄聽陛下說過鐵木真的經歷,依紫暄來看,陛下選擇在戰場上和他對決,比和他見十次面,更有意義。何況,也許在他看來,只有陛下才具備和他較量的實力,因為在陛下手上,他輸了,而且輸的很慘。就算他再有算計,陛下還是會戰勝他,一個死去的英雄,永遠沒有活著的梟雄可怕! 今日的慶祝場面,雖然有些太過,但陛下想過沒有?建康如今人心惶惶,政局不穩,正需要一場盛大的歡迎儀式來裝點,來安撫,皇后他們違背陛下的願望,也是迫不得已,陛下只是想到這樣會影響大宋的風氣,動搖戰士的鬥志,但陛下可否想過,整個建康,整個大宋,都在等待陛下給他們一個答案,讓他們知道進退,知道前進的方向?陛下今日冷言以對,只怕會讓建康眾位大臣寒心!」 「紫暄,你說的也有道理,你的談話,總是能讓我看到事情的另外一面!」我歎了一口氣,「紫暄,你,任何事情的產生,都有其內在的原因。朕能遷就一件事情,但不能無限制的遷就任何事情。戰士和禮儀部隊是不同的,戰士從來都不是用來做排場,而是用鮮血和榮譽堆積出來的國家利器,任何虛榮在戰士中產生,都是致命和不應該的。特別是一支剛剛組建,還沒接受戰場洗禮的部隊,若他們產生了浮華和不切實際的虛榮,那將是整個國家的不幸。在這一點上,就算天下人都不理解,朕也不會讓步!」 「陛下總是比常人看的更高,看的更遠!」紫暄嫣然一笑,深黑的眸子透出一絲美麗,秀麗的長髮被風吹的有些發散,擋住她的視線,讓她不自覺的將之收攏,舉手的動作雖不經意,卻帶有一種萬千風情,讓人怦然心動。 我從內心發出一種愛憐,一把將她攏到眼前,她沒有掙扎,嬌顏帶紅的垂下雙目。在這一刻,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仙子,而是一個需要人疼,需要人愛的普通女子,一個陷入情海的迷人戀人! 「陛下,有沒有人告訴你,在你身上有種特別的溫暖,很讓人著迷,就像火一樣……」 我沒等她說完,一把抱起紫暄的嬌軀,尋到那兩片嫣紅,熱烈的含上去…… 夜,似乎更迷人! 悠優書萌 uUtxT.Com 荃汶字阪閱牘 第十七集 第十九章 星空之下 字數:2791 放開紫暄的時候,她並沒如同平常女子那樣羞澀的躲開,反緊緊挨著我,將螓首輕輕靠在我的肩膀上,柔柔的,帶些癡迷的說道:「在遇到陛下前,紫暄四處奔波,苦苦追尋,意圖找到一條救國圖存的道路。只是很可惜,紫暄一直沒能找到一條確實可行的方法。到了後來,見到臨安權貴的種種嘴臉,更是心灰意冷……那種感覺,很是讓人難受……可在陛下身邊,紫暄卻感到很舒服,很暖和,就像有種特殊的溫暖,讓紫暄不想離開,不能離開……也許,終其一生,紫暄也擺脫不了這份溫暖……紫暄很喜歡……」 聲聲呢喃,淡淡輕語,讓我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慚愧,我從來沒想過,淡雅清麗若紫暄,也會有這樣的兒女的情態,更沒想過她對感情的表達,卻是如此直接而明確,少了一份欲拒還迎,多了幾分坦誠真摯。相比之下,我將對她的愛慕遮遮掩掩,借用調侃逗弄的方式表達出來,實在讓人汗顏! 低頭輕撫,紫暄鳳眼朦朧,瓊鼻微喘,帶些躲避,帶些好奇,更帶著一種信任的任憑我愛撫,那種全身心的樣子,讓我真實的感受到,靠在我懷中的這個女子,已經褪下外表上的偽裝,放下自己的高傲和尊嚴,變為一個柔弱動人,要人疼愛的美麗女子。 她已經下定決心要成為我的女人,如此直接坦誠,明白無誤,就像她的劍光一樣,明晰,鋒利,卻又帶著迷人燦爛的光輝。 我不知道她為何會在今夜對我表白。也許是因為看到我的不開心,也許是受到某種不知名的影響,或者根本就是天上的星光,黑夜地春風,將人心最柔軟的一絲牽掛勾引出來,最終讓這個美麗動人的仙子淪陷,放開自己的情懷。將積存已久的深情釋放出來。 也許這些猜測正確,也許不正確,但這些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紫暄,她現在正靠在懷中。用行動將她的一切托付給我。讓我歡喜之餘,也帶上深深感動! 心中地拘束放開之後,我對懷中的玉人越發愛憐,低頭輕嗅玉人髮香,感受懷中女體的熱力,原本燥熱煩悶的內心逐漸恢復平靜,一點淡淡清明在心中擴大,逐漸波及全身,讓我徹底放鬆下來! 手掌在她玲瓏的軀體上游動,在對方紅暈滿佈中才驚訝發現。她身上的衣衫很是單薄。感受到迎面吹來地夜風,讓我不由自主地產生深切的憐惜,放棄對她身體上的探索,輕柔的勸慰道:「風寒露重,你又穿的這麼少,還是回帳去吧!」 「不,陛下。我很喜歡這樣。你是第一個這麼對待紫暄,但紫暄卻很喜歡……」紫暄用鼻音發出一串含意模糊的呢喃。不僅沒有躲避我的雙手,反扭動自己的身軀,深深的鑽進我的懷中,神情癡迷而動人! 「紫暄,我會給你一場盛大地婚禮,我將冊封你為貴妃,要將……」 「陛下,紫暄不想這樣!」 我不解地看著她,目光帶著深深迷惑,反問道:「難道你不想嫁給我嗎?」 也許是注意到我的自稱改變,紫暄眼中閃過感懷,隨即紅暈漸退,換上一幅戲謔的表情:「陛下,你對皇后也是這樣嗎?」 「咳,咳,咳……」就算我再多幾分急智,也無法回答,只得用咳嗽掩飾! 她明澈瞭然的眼神落在我的尷尬表情上,突然輕笑出聲,脆如清音,纏繞若絲,帶有獨特不可重現的獨特韻律,讓我尷尬頓消,不自覺的將目光放到她身上! 「紫暄,你地聲音真好聽!」 「是嗎?」紫暄略微揚揚眉毛,突兀無比地轉言說道,「紫暄就算薄有姿音,怎比陛下縱橫捭闔,勵精圖治?不過三年,就使得國勢強盛,揚威於外,一掃百年恥辱。紫暄能夠跟隨在陛下身邊,親眼目睹這些奇跡的產生,已經是上天莫大地恩惠,怎能苛求太多?何況……」 略微停了停,動人的目光在我身上打了個轉,隨即將頭輕輕靠在我的胸膛上:「跟隨陛下以來,紫暄不僅感受到為帝者君臨天下,一怒世人驚的威風,也同樣明白,光彩背後的凶險與詭異。正所謂有光就有暗,有自由就會有不自由。在陛下身邊,不僅需要出謀劃策,開疆拓土的謀臣名將,同樣也需要善於保護陛下的衛士。紫暄知道,缺了紫暄,陛下身邊仍然有許多人可以保護陛下,但紫暄今生只想衛護陛下一人,與其讓紫暄留在皇宮,日日擔心陛下,反不如讓紫暄跟在陛下身邊,經歷陛下的經歷,感受陛下的感受……生當相護,死亦相隨,生死不離!」 紫暄的目光迷離,帶上深深留戀的柔情,讓我越發疼惜,也醒悟到她和平常女子終究是不同的,就算是對我表白愛意,也不想接受我的安排,想用自己的方式來表達對我的深切愛念! 如此深情獨立的女性,怎能不讓我心動神移,不能自已! 伸出雙手,猶如托著最珍貴的寶物,將她輕輕捧到我的面前,貼近她的臉頰,肯定卻溫柔的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勉強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都有自己的經歷,人生的精彩,就在於獨特而不可複製。心愛之人,不能勉強,因為愛一個人的強迫改變,最終只能讓彼此雙方痛苦。愛是享受,而不是負擔!只要我們彼此心中明白,具體形式如何,並不是那麼重要!紫暄,能得到你的深情,是我在這個世間最感到慶幸的事情。但我不敢保證,今後只愛你一個人,因為身為帝王,有許多的利益需要婚姻來維持。身為一個有權勢的男人,也自然會對世間的美麗產生一種獨特的佔有慾望。我不想隱瞞,雖然我很努力地克制。但我時常會對某些女人感到動心,比如在我看到你的時候,就曾經產生過將你擁有的念頭……這樣的我,真的值得你珍惜,並用一身來守護嗎?」 「紫暄明白的……自從紫暄看到陛下的眼神,就明白陛下對紫暄地野心……」紫暄抬起頭來,目光透露出一絲笑意。「世間萬事都自有規律,也自有其獨特的美麗。自從盤古開天,陰陽分立以來,男女之間的糾葛和纏綿,總是無時無刻不在上演……只是拋開外在的種種浮華,男女互相吸引其實都差不多。都需要一個外在契機的推動和昇華。那種無緣無故的一見鍾情,很難說,有多麼美好。何況若非陛下對紫暄產生念想,紫暄又怎能加入陛下地生活,瞭解到陛下地喜怒哀愁,最終還把自己給搭進去……有時候想想,連紫暄自己都被陛下所吸引,何況其他女人……陛下是男人,也是帝王,身為一個帝王。關係著千千萬萬普通民眾的安危與福祉。這是責任,也是犧牲。紫暄希望陛下永遠以百姓為重,環顧史書,民心是根本,其他終究是要為天下民心讓步。」 我心中大震,深深注視著她的雙瞳,良久良久。才無比感慨的說道:「紫暄。你讓我汗顏!」 紫暄露出淡淡的笑容,很開心。眼中卻閃過一絲頑皮:「陛下,既然你已經得嘗所願,不知可否原諒皇后等人的無心之失,相比皇后的深情,紫暄真是感到慚愧!」 這話讓我笑了笑,知道她終究是受了姿兒的托付,建康水師動用如此多的戰艦車船,要說沒有姿兒的允許,那是不可想像地。她是好心,是想讓我威風張揚地進建康,讓我享受萬民的歡呼。她不懂軍事,吳武是個出色謀士,但他不是出色的將軍,終究不能明白一支軍隊最重要的是什麼。 人有所長,也有所短,這是無可厚非的! 或許,我真的不該生這麼大的氣!對愛人,對部屬,不僅需要威嚴認真,更需要寬容平和! 想到這裡,原本地一些心結豁然而開,讓我長長舒了一口氣,笑了起來:「紫暄,你真是一個了不起地說客----朕,明日就過江!」 「陛下,您的猶豫煩悶就是因為您太在乎皇后,雖然知道她地錯誤,卻不忍心當面責問,所以在這裡躊躇徘徊……身為一個帝王,卻能有這份情意,實在是舉世難求!」 「紫暄,你到真明白我,看來,我該慶幸,你是我的愛人,而不是敵人!」我突然覺得豪興大起,手指星空,大聲說道,「天上的群星,本有不遜色太陽的光熱,卻因為它們懂得尊重和保持距離,才能讓人感到它們的柔和。春風之所以柔和,富有生命力,是因為它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它脈動的舞台……紫暄,你和我之間,就像這星空,因為理解而尊重,保持著彼此的獨立,卻又能互相影響。而你對我而言,更是一縷輕柔拂動的春風,讓你我之間的真情,不僅僅只是一紙文書! 我們彼此之間早已承諾在心,對於我們而言,繁文縟節的冊封,只是一場折騰自己,娛樂別人的鬧劇。我,趙昀今日就在這星空下立誓,你,修紫暄,將是我的愛人,不離不棄,守護一生!」 紫暄幽深的眸子閃出感動和欣慰,卻又帶著頑皮的笑容,嘟嘴說道:「沒有比陛下說的更好聽的……」 沒讓她說完,就輕輕抓起她的柔荑,抬頭望向星空,那裡正有一群流星劃過! Uu書猛 uuTxT。coM 銓蚊字扳粵瀆 第十七集 第二十章 深信不疑 字數:4560 建康的三月,正是春光明媚,暖陽普照的時節。 溫暖的春風吹拂著建康城的大街小巷,溫馨中卻也有著淡淡冰涼,還帶著一種可以意會而不可言傳的水澤山林氣味,就像生命的脈動,低沉,而富有韻律。 行人們也不再是臃腫肥大的冬裝,而紛紛換上靈活多變,顏色華美的春衫,將街道裝扮的繽紛艷麗。特別是那些游春的紅男綠女們,在暖和的春風下,衣衫飄舞,引人流連。 雖然經過那場可怕的午夜風暴,許多的豪門大族一夜之間消失無蹤,但這些並沒影響到建康城的活力。整個城市沐浴在暖暖的春風中,就像一頭從沉睡中甦醒,卻已經散發出熱烈活力的巨獸。燦爛溫和的陽光給城市播撒下明朗的歡快,如同一個個舞動的精靈,跳躍在高台樓閣,廣場街道,讓人不由自主的生起一種莫名的愉快,似乎所有的壓力都消失無蹤,輕鬆無比。 店舖林立的街道小巷,早已佈滿川流不息的商旅人群,車水馬龍,摩肩擦踵,真是熱鬧非凡。不時有熟人在街道上偶遇,也不再有冬日的緊鎖眉頭,而是笑語相問,熱情邀約,充滿友善親切,臉上更帶著一種隱隱的自信與滿足。 相比於那些惶惶不可終日的官員豪門,這些普通民眾幾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除了街道封禁的那幾天外,就算最為恐怖的官員清洗,也絲毫沒有影響到他們的快樂和生計,反到因為少了那些橫行霸道的官宦子弟,地皮流氓,而顯得越發繁榮。人頭擁擠。 在將士的拚殺下,在官員的治理中,建康城瀰漫著安定繁榮地氣氛,洋溢著和平幸福的愉悅,所有人都相信,在大宋新皇的帶領下,大宋將逐步實現富國強兵。收復天下的夢想! 這種信心不是憑空生出,而是一次次的對外勝利,一次次的揚眉吐氣,最終讓麻木的內心恢復了活力,讓飽受屈辱地絕望生出希望。特別是大大小小,符合實際情況的改革。更是讓建康居民感受到和以往截然不同的富足和隨意。隨著生活的確實改善。精神上的需求也越發強烈,各種戲曲,雜技,舞蹈,音樂之類的興起,更是讓建康諸多民眾除了青樓酒館外,有了更多更好地選擇。 特別是皇家大劇院對普通人開放後,更是將這種氛圍《手機訪問》推上高峰。 無論何等悲觀地人,在看到如此欣欣向榮的局面,都會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欣慰。一種難言的感歎。對這些以往無日不生活在金人陰影下的百姓來說。少了以往的憂心忡忡,沒有了聽到金人南下,就惶惶不安的害怕。 趙昀,和那些耀眼的將軍們,總是會將一個又一個勝利的消息傳回來。 戰爭,對這些生活在保護傘下的建康百姓來言,似乎很是遙遠。最近除了聽到一些不自量力地叛亂外。就只有西北不斷傳來地勝利消息。 所有人都堅信,陛下一定會取得勝利。就像以往數次戰爭一樣,無論局勢如何險峻,最後的勝利一定是屬於大宋,是屬於陛下,對這點,建康的子民們有著深刻而固執的堅信。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街道市面上就開始流傳著陛下將要得勝還朝的消息,沒人知道這個消息是從什麼地方傳開的,好像一夜之間,這個消息就在街道上傳開啦!一些消息靈通的人士,從那些在港口忙碌,卻又欲言又止地官員身上,多少明白一些端倪,知道事情地真偽。不少先知先覺的人,已經在謀劃如何借此機會討好一下朝廷,或者說趙昀,弄個什麼萬民傘,百姓衣地,讓上下高興高興。那些頭腦靈活,善於抓機的人,更是請出大批人手,將街道邊的一些好位置佔據,希望能夠賣個高價。 特別是昨天,當見到文武大員紛紛出發前往港口,連皇后的鸞駕也出宮後,沒人再懷疑這個消息的真偽,所有人都自發的跟隨著官員們前進。對這種景像似乎早有準備的皇城禁軍,將這些百姓帶到規劃好的地方。看著被排列的整整齊齊的百姓歡迎方陣,所有人都感到一種熱情的期待,但詭異的是,沒有任何一位官員承認這些百姓是他們組織的,統一口徑是自發: 一種非常有秩序的自發。 就在建康上下翹首以望的時候,發生一件誰都想不到事情,趙昀竟然沒出現,那支傳說中驍勇無比的親衛軍沒看到,那支威風凜凜的近衛軍沒出現,那支厚甲重盾,起步若一人的護衛軍更是連影子都沒有。這讓想看熱鬧的百姓失望不已,那些期待的官員驚疑不定。 沒有人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一直等到天黑,大部分的百姓忍耐不住散去,只有皇后貴妃,帶領著眾位文武堅持侯在港口,還有一些因為各種原因而留下來的百姓富商。這群人一直到第二日天色發白,才終於得知確定消息:陛下正在過江。 這個消息瞬間驅散了夜來疲憊,所有人再度昂首以盼,等待傳說中的王者歸來。 此時橫踞整個江面的樓船戰艦已經散去,只留下部分運輸船隊。 在這些官員心中,沒人知道,對面的陛下到底在想什麼,更沒人清楚,陛下的到底為何震怒。就連皇后卓妙姿,皇妃岳念雪,總理大臣司馬風,軍部總參謀長吳武,也只是隱隱知道,自己一方精心策劃的盛大典禮,讓趙昀憤怒異常,似乎觸犯了趙昀某種禁忌。 雖然已經讓建康水師回營,但並不知道是否能挽回陛下的心情,這讓他們有些不安。 暖暖的春陽逐漸緩和夜來的僵冷,但在這些官員心中,卻無半分溫暖和煦的感覺,更失去歡快雀躍,大肆歌功頌德的心情。反而惶惶不安,陰霾上臉。每個人心裡多少都有些覺悟,這次事情辦砸了,而且砸地很是厲害,只怕這朝廷上下又要承受趙昀的雷霆震怒。 經過這次隱秘詭異的大清洗,剩下的官員心中本就藏著惶惑和擔憂,如今的特意討好。卻沒能達到預期效果,反將事情弄的更糟,這讓他們想起來就是心驚膽顫,猜測自己將要受到什麼責罰。 只希望不要太過嚴厲才好。 在疲憊惶恐的目光中,大批地運輸船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幾隻先行的近岸航船更是已經靠近港口。隨著幾聲吆喝的號子。粗大的纜繩套扣在港口的木樁上,一群臉色肅穆,殺氣騰騰地戰士從航船上下來。看都未看一邊地文武官員,就開始在港口佈防,分派人手佔領港口的各個關鍵位置。 有些已經佔據制高點的皇城禁軍,也在對方的強硬要求下,讓出位置。對方的行動很快,皇城禁軍又是積極配合,所以對方的接管工作很順利。很快,原本擔當護衛主力的皇城禁軍。就徹底喪失了這座港口的控制權。只在附近擔任一些輔助護衛工作。 對這種行為,建康這些文武重臣沒有任何反對,反到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這支作風強悍霸道的部隊,正是做為皇帝親征護衛,平時擔當快速反應部隊地親衛軍!先行部隊地負責人就是副統領楊林,這裡很多人都認識他。 看到他們的出現,所有人都確定一件事情:陛下要回來啦! 這種明悟。讓這群高高在上的建康文武又喜又憂。就像一塊可能含有玉的原石,在即將被切開的瞬間。那種深切的期待和死寂的擔心,讓人希望並害怕著。 就像一種痛苦地煎熬,坎坷之中,自有一種無言地思緒。 隨著上岸的親衛軍戰士越來越多,港口也逐漸活躍騷動起來,一種淡淡地興奮和喜悅在人群中醞釀著,當那面高高飄揚的金龍旗出現在港口時,所有人沸騰了,歡呼著,高叫著,有些靠後的人下意識的掀起一層層的人浪,推擠著,湧堆著,和負責街道秩序的皇城禁軍角起力來。 我出現在船頭的時候,港口突然爆發出熱烈的高呼,「吾皇萬歲」之聲排山倒海,歡呼雀躍,沸騰喧鬧的巨大聲浪直撲而來,甚至讓我有措手不及之感。 舉目望去,人頭擁擠,興奮高呼此起彼伏,無有斷絕。 從什麼時候起,我竟然這麼受到民眾歡迎? 心頭的疑慮一閃而過,我的目光停在為首兩人身上…… 默默對視片刻,我舉步走下船頭,來到姿兒身邊,注視她含淚帶笑的容顏,原本的些微責怪和不滿,早已不翼而飛,只有無盡的疼愛和歉疚在心中醞釀,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僵持中,千言萬語都化為一句話: 「姿兒,我回來啦!」 「妾身恭迎陛下回京!」姿兒的淚水奪目而出,遮掩般的彎腰行禮,讓我慌忙伸出雙手,將她輕輕托住,微笑著點點頭,才看向念雪。 皎潔若蓮花的念雪清減了許多,卻更顯得亭亭玉立,清雅逼人,一張俏臉似嗔還喜,帶羞含怨,水濛濛的烏黑雙眸一眨不眨的盯著我看,似乎要將我整個人看個通透一般,讓我又慚又愧,遲疑片刻,才上前一步,低沉說道:「念雪,你瘦了。」 「哇……」 念雪梨花帶雨的向我撲過來,似乎忘了這裡是萬人矚目的港口,讓我又疼又憐,連連安慰不已,見她還是淚痕不減,乾脆就半抱著她,對司馬風,吳武等官員點點頭,微笑說道:「你們做的不錯,朕很滿意。」「吾皇聖明,威武天下,臣等慚愧,前不能退敵於朝堂,後不能追隨陛下於戰場,還請陛下見諒。」 「請陛下見諒。」 我擺擺手,不以為意的說道:「事有輕重緩急,外敵入侵,朕身為大宋之主,又為天下兵馬統帥,豈能苟安於朝堂。坐視百姓遭到異族殘殺?何況若論治政,朕不如司馬風,運籌於帷幄,朕不如吳武,你們二人留在建康,穩定政局,籌措物資。支援西北戰場,為我大宋立下汗馬功勞,何罪之有?今後再不可如此!」 轉頭看了看,見大多數官員都是喜悅中帶著憂色,乾脆大聲說了一句:「雖然建康有些官員陰謀不法,但你們今日能在這裡迎接朕。就足以證明爾等忠誠之心。今後,朝堂之上,希望諸位同心協力,不負我大宋百姓之期!」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我的表態,就像一顆定心丸,瞬間就將官員們的心情穩定下來,越發高昂激烈的歡聲洶湧奔來,真是萬眾高呼。聲掀瓊宇。 大批的官員簇擁著我向前而去。也不知是誰安排地,當一輛十六匹全白色戰馬牽引的四輪馬車出現在我眼前時,我第一個感覺就是震撼。 這輛馬車在外形上和傳統的馬車有很大區別,最明顯的就是車廂要寬大不少,半敞開的造型,外面的廂壁上還雕刻有美麗的花紋,也許是照顧到我地喜好。沒有裝飾太多奢侈的物品。給人一種大氣質樸,卻又不失華貴的感覺。 「這是吳班大人。集合數十能工巧匠,費時三月打造出來的,說是預先慶祝陛下勝利。妾身見他一片赤誠,不好拒絕,陛下若要見責……」 「不用說啦,姿兒,念雪,你們隨朕一起登車!」 打斷姿兒的解釋,一手一個,將姿兒和念雪拉上馬車,身後還跟隨著紫暄,一行四人登車,竟然沒有半點擁擠之感,讓我嘖嘖稱奇,歡喜不已。 見我如此,姿兒才徹底放下心來,輕輕依靠著我,對我說起百姓自發前來迎接的事情。 這麼井然有序地自發,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看著遠處層層警戒地皇城禁軍,我笑了笑,一揮手:「環城而行,讓朕也見見百姓們的風采!」 隨著這聲命令,馬車緩緩起行,親衛軍,禮儀部隊和部分皇宮護衛組成巡遊隊伍,將眾位文官武將包圍在馬車周圍,跟隨馬車前進。 出了港口警戒線,這裡的百姓見到我的大旗,那種撲面而來的歡呼和雀躍,猶如實質,甚至有種窒息之感,讓我也瞬間興奮起來,不斷的向他們揮手,由內而外的喜悅之情讓我激動不已,不斷對百姓的歡呼,頻頻微笑。 當我行進到中央廣場的時候,激動興奮的心情到達頂點,不顧姿兒和司馬風等人地勸阻,就站在馬車上,對著潮浪般地百姓發表了一番即興演講。 向他們闡述西北的勝利,將士的英勇,在看到民眾如癡如狂的反應後,我也按奈不住如火如荼的情緒,將我在廬州想到的一些對民眾有益的方針公開出來,引起更大更激烈地反應。 到了後來,我乾脆下了馬車,在紫暄和一眾護衛地陪同下,來到這些民眾中間,對這些普通民眾頻頻揮手致意,間或和某個激動的老人微笑交談幾句,更是和幾個看起來德高望重之人握手交談,稱讚連連。 我地這些舉動引起民眾越發高昂沸騰的歡呼,這些建康的百姓,似乎從來沒想過,一個帝王,卻可以和他們距離如此接近,只要伸伸手,就能觸摸到我,只要張張口,就讓我聽到喊聲。這種新奇的零距離接觸,讓他們不再將我當成高高在上,坐在朝堂,和那些泥塑菩薩一般的神明,不再是那麼可望而不可及。 在我的有意引導下,他們逐漸接受我的親切表示,自覺不自覺的對我表示出巨大的熱情。一路走過,歡呼聲沸騰喧天,不絕於耳。 到了後來,這些百姓甚至組成水洩不通的人牆,掙著要和我交談。最後在紫暄的嚴重抗議下,我才放棄繼續步行,走回馬車,在奔騰的歡呼聲中,繞行一圈,才回到皇宮。 我不知道自己這個舉動算不算衝動之下的失態,但我卻從這些歡呼的民眾身上看到他們寄予我的信任和希望。相信我的這種即興演講,公開承諾,零距離接觸會給這些普通民眾一個深刻印象,只要我能完成那些承諾。隨著時間推移,這種印象就會逐漸變為一種威望和期待,將會為我贏得自下而上的支持和擁護,到了那時,我的地位才真正的牢不可破,沒有任何外在內在的力量能夠挑戰我的威權。 也只有這樣,我才能將改革推行下去,真正深入到普通民眾中間,讓他們享受到改革的好處,繼而擁護這種改革,保護改革成果,只有將這種利益和自豪深深融入到民眾之中,才能最終提升民族的精神,才能真正的建立一個強大的國家。 如果一個國家的經濟改革成果,戰爭獲得的利益,不能有效確實的分流到民眾手中,那無論是改革,還是戰爭,都將是社會動盪的源頭,因為這些改革和戰爭,將沒有任何道義支持可言,那就注定會威脅整個社會的穩定,近而威脅整個國家穩定。 整個社會的發展離不開道德約束和利益分配,這對相互矛盾,卻又彼此促進的孿生兄弟。 對此,我深信不疑! U悠書盟 UutxT.cOm 荃汶吇阪閱讀 第十八集 第一章 大殿之上 字數:3554 暖日溫照,和風輕吹!建康皇宮巍峨雄壯的宮殿群沐浴在日光的清輝中,幻化出七彩琉璃光。 透藍天空,潔白雲朵,彩旗遍佈,隨風招展,將今日的皇宮粉飾一新,一掃冬日的灰暗死沉,變的揚眉吐氣,生機勃勃。 議政大殿上群臣雲集,文官,武將,世勳,貴胄齊聚一堂。 自從我離開後,這個帝國政治核心所在的議政殿,已經久未有如此熱鬧過。如今見我回來,只要有資格列席的官員貴胄全都過來,真是人頭湧湧,重臣薈萃,讓我看的大為欣慰。 一時頗為激動,不顧儀態的扶靠在龍椅上,有些有趣的打量著底下群臣! 雖然我身下的龍椅是經過無數能工巧匠嘔心瀝血,費勁心機精製而成,絕對可稱巧奪天工,舉世無雙,但因為主要設計思路是照顧到威嚴華美,富麗堂皇,就對舒適性略微有了那麼一些不重視,坐上去不能說難受,但要說舒服,那也是騙人的。 有些不自然的扭扭身軀,輕咳一聲,將群臣注意力吸引過來後,才緩緩掃視一圈。從我這個位置上看下去,所有人都在我的俯視之下,一股至高無上的感覺湧上心頭,那種滿足和傲然,絕非言語所能形容。生殺在手,權力在身的自信縈繞纏胸,讓我在看台階下的群臣時,竟然有了一種奇異的疏離感,好像我和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和我在廣場上,和民眾接觸時的那種感覺截然不同,甚至是南轅北轍,讓我心神為之一震。 微微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再度看向群臣時,那種隔膜和疏遠消淡了不少。這讓我起了深深戒忌,知道方才因為一時放縱,差點讓自己的心神沉浸到權力的遐想中,險些喪失內心地清明。 若真是陷入權力不可自拔,那還真是一件糟糕無比的事情。 我不覺想起這個問題。腦中竟然分神,考慮起為何會在這個時候興起這樣一種念頭,以往高坐於此的時候,為何沒有這種感覺? 疑惑中,耳邊突然傳來司馬風的大喊:「啟稟陛下,自從吾皇親征以來。捷報頻頻。最終滅蒙古蠻邦於西北,更收復鳳翔和臨洮兩路,可謂前所未有的大捷。微臣和諸位同僚商議,決議將此消息通報天下,並建立一座功勳閣來紀念此次陣亡將士。不知陛下認為如何?」 我清醒過來,暗罵自己一聲,為何在這裡會走神。 強行收斂心神,聽完司馬風的話後,想了想,開言道:「通報天下可行。至於立下功勳閣。就不必,可在烈士陵園中專門修建一座紀念館,來表彰此次大捷,祭奠陣亡將士。今後凡是對外戰爭勝利,都要在陵園中修建一座紀念館,詳細記錄大戰的過程,以及諸位功勳將士!何況。此次雖然戰敗蒙古。但我軍損耗也是極大,現階段。當以休養生息,韜光養晦為主,今後還要有勞總理大人!」 司馬風原本嚴肅地表情終於露出幾絲笑容,恭身說道:「陛下聖明,微臣遵旨。」 我又看看其餘面色有異的大臣,最後將目光停在葉謙身上,柔和的說道:「朕出征後,朝廷諸事多靠總理大人和諸位臣工努力,總算沒鬧出什麼大亂子,讓朕很是滿意。不過有一件事情,卻始終讓朕耿耿於懷,葉謙,你可知是何事?」 葉謙面容一驚,連忙上前:「微臣不知,還請陛下明示。」 我突然臉孔一板,冷哼一聲:「朕在前線之時,建康竟然有重臣和蒙古一方勾結,不僅出賣機密軍情與蒙古,還勾結蒙古,對朕行刺。葉謙,你知道此事嗎?」 此語一出,群臣齊震,所有人都不知我是何意,葉謙更是驚出一聲冷汗,有些惶恐的上前說道:「微臣失察,實在有愧陛下信任,還請陛下責罰!」身為巡查院掌院,管的就是官員不法,這些事情正是他管轄的範圍。何況此次犯事地官員,不少還是和他關係緊密,不要說別人,就連我當初都有些懷疑,他是不是有所牽連。 我沉默著沒說話,去年桂如淵案後提拔地監察院掌院喬行簡站了出來,宏聲說道:「啟稟陛下,微臣自從擔任監察院掌院以來,多方瞭解,雖知某些人有不法行為,但因牽連甚廣,為免打草驚蛇,沒有採取行動。雖然微臣不知那些官員為何突然失蹤,但微臣以為,葉謙大人清正自守,秉性剛直,對陛下忠心耿耿,絕無二心,那些的官員的事情,葉謙大人也許並不知道,所以還請陛下明察。」 葉謙向喬行簡投出感激一瞥,還未說話,總理大臣司馬風就站出來證明道:「微臣可以作證,葉謙大人在察覺到奸人陰謀後,立即向微臣做了揭露,相信葉大人只是和那些人有著一些平常交往,並未參與他們的陰謀!」 司馬風的話,猶如一根定海神針,瞬間就將原本還有些猶豫的官員堅定起來,不少人想站出來為葉謙求情。 見此情況,我擺擺手,望著葉謙,淡然說道:「葉謙,朕不是懷疑你。在朕當初勢力微弱,被史彌遠等奸賊苦苦逼迫的時候,多虧你幾次周旋,方能保朕平安,這些功勞,朕不會忘記。只是你身為巡查院掌院,卻不能洞徹奸賊陰謀於前,多少有些讓朕失望。不過你能在最後時刻察覺到不妥,將情況告知司馬總理,也算將功補過。這次朕不賞,也不罰,希望你今後能夠克盡職守,為朕巡查不法,懲處奸人,不要辜負朕對你的期望!」 「微臣慚愧,今後定當誓死以報陛下!」葉謙愧悔交集,連連謝恩。 我對葉謙輕描淡寫的處理,讓殿內各大臣明顯鬆了一口氣,緊張疑慮的氣氛逐漸散去。望著我地目光多了幾分敬畏和迷惑,顯然不知道我下面將要做什麼。 微微閉上眼睛,醞釀片刻,才睜開雙眼,緩緩掃視群臣,然後用高昂肯定地語調說道:「司馬風,傳朕諭。通告天下---史嵩之,楊士德二人大逆不道,陰結外敵,出賣軍機,煽動叛亂,惑亂天下。其罪當誅。現革去一切官職爵位,九族之屬,皆要問罪,嫡系凌遲,旁系處死!二人所屬同黨,一律同罪,本人凌遲,嫡系家屬皆不可免,男子一律處死,女子發配有功將士為奴。不得有誤!」 此諭一下。滿殿震驚。大宋開國以來,因為寬待士大夫,從未如此殘酷殺戮,大肆株連過。大宋一朝,皇位爭奪鮮有唐朝那般殘酷無情,就算偶有王子爭位,對於押錯寶地大臣也是流放了事。像我這種大規模處決文臣武將。可謂大宋頭一回!就算朝廷政爭的失敗者,也多是流放。很少被殺!以至這些人,對我這道諭旨,感到極度的不適應,所有人面面相覷,似乎想說什麼,一時又說不上來。 安靜片刻,還是司馬風硬著頭皮站出來,略微有些氣弱的說道:「大宋自開國以來,一直以仁義治國,那些官員雖然有錯,但那些家眷親屬無辜,還請陛下秉懷仁義之心,只誅首惡,不要大肆殺戮,以免百姓不安。」 我看著他,一直到他有些不安的迴避了我的目光,我才移開視線,轉向他人。我知道他為何求情,他不光是為這些人,更重要地是為整個士大夫階層。因為過於寬鬆地政治環境,讓這些士大夫們有些任意妄為,該做不該做的事情都做了。特別是宋室南渡後,朝廷上下出現不少主和派,甚至是投降派,為了打擊主戰派,經常會將宋朝內部地情報洩露給金國,導致宋軍在前線屢屢遭遇挫敗。 最為著名的還是南宋初年,韓世忠鎮守揚州期間。朝廷派魏良臣、王繪前去金營議和,路過揚州。這兩人是典型的投降派,經常幹些洩露軍情的事情。韓世忠接待他們後,將計就計,設下圈套,讓他們得知假地軍情,以為韓世忠撤營離去。等他們到達金營後,果然將假地軍情當作機密情報說出,讓金人將領聶呼貝勒以為揚州空虛,點兵前去偷襲,結果遭到韓世忠迎頭痛擊,全軍被殲。魏良臣和王繪也因此被大怒的金兀朮給囚禁起來,後來又被詭異的放回。關於他們到底和金國達成什麼協議,以及為什麼放回他們,沒有記載,不過這二人回來後,官職都得到晉陞,成為地方大員。 這些情況絕非一人獨有,在宋金戰爭期間,大宋內部的洩密事件經常發生,各種絕密軍情總是會古怪而離奇的出現在金國將領手中,這種情況是導致大宋幾次大規模戰役失利的重要原因。 遠在我和史彌遠二人較量的時候,我就發現史彌遠和金國有某種特殊的渠道聯繫,雖然沒徹底弄清楚這條渠道,但我卻肯定,史彌遠和金國可以有效的私下聯絡。孟珙的父親,孟宗政戰死,就是一次內外勾結,謀害將領地案例。 這些投降派官員為何這麼肆無忌憚地洩漏出賣軍機,以至被將領用做反間計的人選,其原因是多方面,在我看來,對他們的懲處太過輕鬆,也是一大主因。當犯罪的收益大於懲罰的損失後,犯罪就不可避免。就是因為太過寬待這些人,所以他們才敢如此膽大妄為。 司馬風為其求情,不是為了他們,而是看出我想藉機改變寬待士大夫的國策,擔心引發不測後果。 他看的很準,但我此刻卻是決心已下,錯事能夠被原諒,但壞事,一定要接受懲罰,而且是大於壞事得到地收益處罰。 盯著司馬風看了片刻,直到他不自然地躲開我眼神後,才低沉而肯定的問道:「總理大人,朕想問一句,天下是民戶多,還是官戶多?」 司馬風猶豫了一下,還是答道:「民戶多。」 「哦,那應該以何者為重?」 「自古有言,得民心者得天下,當然應以民戶為重。」 「說地很好,那是朕的將士多,還是這些犯官家眷多?」 司馬風臉上露出遲疑,好半晌才無奈的說道:「是將士多。」 「那這些人出賣軍機給蒙古,讓我眾多將士無辜喪命,勾結蒙古刺殺朕,險些讓朕回不來,棄我大宋民眾如草芥,又該如何定罪?」 司馬風沉默下來,不再說話。 「司馬風!」我突然大喝一聲,讓他嚇了一跳,下意識的答道:「微臣在!」 「朕命你為行刑官,將這些國賊處決,並將其罪行公告天下。」 司馬風露出掙扎為難的表情,好半晌,才洩氣的說道:「微臣遵旨!」 我點點頭,揚聲道:「因為朕不在京中,這些犯官又陰謀攻打皇宮,劫持皇后,事情危急,所以國安院才緊急動手,將這些官員秘密拘押,以至造成諸位臣工的不安。朕在這裡可以保證,只要諸位臣工能夠謹守本分,不要胡作非為,這樣的事情就不會落到你們身上。諸位可明白?」 「微臣明白!」 底下群臣齊齊恭身,表情自然一片赤膽忠誠,萬死不辭。 對這些表情到底有多少是真的,我到不會太過在意,只要他們明白,有所戒忌,我的的目的就達到了。 目光掃視兩遍,突然一笑:「諸位也不用如此緊張,今日乃是朕得勝還朝,應是舉國歡慶,一些不開心的事情還是不要多談……朕聽說,皇家大劇院安排了一場大戲慶祝,今天遊街,諸位臣工也累了,回家休息休息,晚上陪朕一起去看看大戲,放鬆一下!」 原本有些嚴肅的氣氛被我這話沖淡了不少,眾多大臣說了一些套話後,我就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將要走進後殿的時候,我突然感到一道目光投注到我身上,循著感覺望過去,一雙黑白分明,清澈深邃的眸子出現在我視野中----是墨如蘭,建康的民事大臣! 微笑點點頭,轉身隱入後殿! 優優書猛 uUtxT.COM 銓文字阪粵鍍 第十八集 第二章 其樂融融 字數:4551 回到寢宮眠月宮的時候,姿兒,念雪,小筠,竹已經等候在門口,見我歸來,一擁而上,將我團團圍住,一陣鶯聲燕語的責怪和怨懟,讓我好一陣解釋,才算過關。 經過上午的遊街,中午的問政,此刻已經是下午時分,這期間,我是水米未進。也許是因為太過興奮的緣故,我並沒感覺到多少飢餓之感----在見到正廳的飯菜前。 一進正廳,我就先聞到一股濃郁的飯菜香味,讓我不由自主的嚥了一口口水,舉目向桌上看去。 潔白的瓷盤配上美麗的菜餚,色澤鮮艷,香味飄溢,就像美麗的藝術品,讓人看著就舒服。 不等她們開口,我就坐到桌旁,招呼她們坐下用膳。姿兒靠坐在我左邊,念雪坐在我右邊,小筠和竹兩人站在我身後,我有些不悅的看了她們兩眼,才讓她們勉強坐到我對面。 「好久沒吃到念雪弄的飯菜!」我吃了一口青菜,細細體會那種熟悉美味,良久才感歎出聲,望著念雪,柔聲說道,「朕自從離京後,雖說不上風餐露宿,但也是粗糧隨口,頗不習慣……念雪,你知道朕那個時候最後悔的是什麼嗎?」 念雪沒有說話,只是用泛紅的目光柔柔的看著我,就像最幽深美麗的月光,輕輕的,帶著不可抗拒的幽怨和思念,直沁入心,讓我憐意大生,抓住她的小手,溫和專注的說道:「那個時候,朕最後悔就是沒帶上念雪給朕做的零食,讓朕好生後悔!」 「陛下,陛下……」念雪再度激動起來。一把撲到我懷中,嚶嚶痛哭起來。 我輕輕的抱住她,心中極為歉疚。雖然同為岳家子女,但念雪和岳風、望雪、夢雪、岳雨四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樣,甚至可說背道而馳。岳風他們身上,有一種執著地信仰和堅韌不屈的精神,也許他們的性格在外在表現上不一樣。但其內在核心卻是驚人的相似,也許這是他們岳家深入血脈的傳承。 念雪也有信仰和堅持,但她本性卻是多愁善感,甚至可說就是一個小女人。心地善良,對人和氣,但對居家過日子。卻十分在意和精打細算。甚至可說斤斤計較,這和她哥哥姐姐的性格截然相反。她少了岳家特有的剛強,卻多了幾分女人地柔弱。我不知道為何會這樣,但每當我想起這些,總是對她越發憐愛。 在我心中,她就是一朵藏在荷葉中的蓮花,清麗淡素,潔白可心,但卻經受不了多少風吹雨打。這次親征前,和她沒說幾句話。就匆匆而去。連她為我準備的零食都沒帶上,以她柔弱的性子,不知會委屈成什麼樣? 想起這些,我就感到無比的愧疚和憐愛,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 感受著懷中地起伏,一種不可遏制地滿足感滾過全身,讓我感到全身發燙。難以自抑。抬眼望去,姿兒她們全都癡癡的看著我。就像要把我的樣子篆刻到眼底,又似乎直到今天,還沒看清我的相貌,需要再度確認和銘記,那眼中透露出來的深情,差點把我融化。 我不知道滿足和幸福到底如何區別?擊敗鐵木真,我感到興奮,感到驕傲,更感到輕鬆,但我卻沒有如今的充實,更沒有這種全身心的投入,沒有算計,沒有比較,只有接受和包容。或許這就是幸福,和心愛的女人坐在一起,說說家長,拉拉裡短,笑中帶喜,喜中有酸,感受快樂,明悟生活,這已經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真希望活在這種幸福中,永遠不會改變! 懷抱著念雪,我感到一種深深的依戀,姿兒她們無聲地愛意眼神,讓我充實無比,感到真實確切地幸福。這種幸福讓我滿足依戀的同時,也讓我有種淡淡的不真實。心底開始隱隱擔心這種幸福不會長久,最終只是人生一段淺淺的歷程,就像一個美妙的夢,夢醒後,什麼都不會留下。 難道幸福對我而言,真是一種轉瞬即逝的經歷嗎?或者,我真的不配得到幸福嗎?這種想法讓我感到深深不安和憤怒: 就算這種幸福是我生命中地過客,我也要讓她留在我身邊,就算這種快樂只是稍縱即逝地美夢,我也願意常睡不醒。如果過客終歸要離去,美夢始終要清醒,我願意是我生命終結的那一天! 也許這個世間真有心靈相通,默默地祈禱還沒結束,念雪突然抬起頭,臉上淚痕未乾,卻倔強的抬起頭來,在我耳邊輕聲說道:「念雪願意一輩子陪著陛下!」 我輕輕抹掉她臉上的淚水,溫聲說道:「那是肯定的,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以至無窮遠的將來,你都會被我預定,誰也搶不走……不信你問竹去。」 一具柔軟溫熱的女體靠在我背上,是姿兒,我反手將她拉到身前,肯定的說道:「你也一樣!」隨即我抬起頭,望著小筠和竹,霸道無比的吼了一聲:「你們都一樣,誰都不准離開!」 吼聲中,我抱著念雪猛然站了起來,肯定堅決的說道:「無論發生何事,我的雙臂將永遠為你們遮風擋雨,我的胸膛將永遠是你們最安全的港灣,我的肩膀將永遠為你們承擔一切艱難威脅……直到我們年華老去。我會像愛護自己眼睛一樣的愛護你們,會像珍惜自己身體一樣的珍惜你們……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們會和朕一起,見證一個偉大帝國的誕生,我也會和你們一起,完整一個和諧家庭的生活……我們將來要一起踏遍山河,賞遍美景,我們要去北地無垠的大草原,要去南方無盡的大森林,還要去東邊看海,西邊看山。一直到永遠,永遠……」 我輕輕低下頭,卻看見念雪媚眼如絲,愛意綿綿的望著我,身軀竟然不安的扭動起來,雙眼漸漸蒙上一層霧氣,水汪汪的勾人。讓我心頭一熱,再也忍不住,對竹使了個眼神,雙手一使勁,將念雪橫抱起來,大步向臥室走去。 一腳踢開房門。將滿臉紅霞地念雪輕輕放到床上。還未有所動作,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掙扎討饒的聲音,我轉頭一看,原來是一臉壞笑的竹將小筠拖了進來,後邊還跟著臉帶羞色,垂頭不語的姿兒! 我哈哈大笑,長身而起,將小筠一把抱住,也放到床上時,眼角卻瞥到竹想逃。不容分說。大手一伸,也將她拉上床。開始她還想掙扎逃離,卻被心懷不岔的小筠一把拉住,兩人一陣糾纏,反滾進床裡,陷入柔軟的床墊中,掙扎不起。 轉過身去。將臉如飛霞。進退不得的姿兒擁抱入懷。看著她佈滿紅暈,鮮嫩誘人地雙頰。我輕輕用額頭碰住她,溫柔無比的說道:「姿兒,我好想你!」 姿兒嬌哼一聲,身軀一軟,癱在我懷中,渾身竟然如同沒半分力氣一般,綿軟如棉,讓我心頭一蕩,將她輕輕抱起,大步走上床榻…… 寢宮的床榻是特製的,雖然上面躺了四人,但卻不顯得擁擠,還多有盈餘。我沒有急吼吼的爬上床,而是站在床邊靜靜的看著她們,這是我地女人,這是我可以放縱自己地感情,卸掉一切偽裝的港灣。 男人和女人,自亙古以來的纏綿糾葛,不是從我開始,也不會至我結束。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床上的女人,將是和我共度一生的愛人和伴侶,我和她們實為一體,分開任何一方,都將產生難於忍受的疼痛。 深深吸了一口氣,濃郁的體香撲面而來,醇美誘人,沁人肺腑! 我無比溫柔的看著床上諸女:念雪臉色羞紅,雙眼緊閉,額頭上還佈滿一層香汗,幾點潔白輕咬嬌艷欲滴的紅唇,若含羞的蘭花,清香動人;小筠雙目濕潤,如怨似怪,欲說還休,見我望來,嬌羞地偏過頭去,不敢看我,健美挺拔地香軀不自覺的發出微微顫抖,如躲進沙堆的鴕鳥,嬌俏可愛;竹的眉眼之間春色濃濃,紅艷艷的俏臉上少了以往的文靜秀美,多了一些含蓄柔媚,秀目半合中,透出絲絲火熱,如泣如訴,情意連連,讓我不克自制,心蕩神搖。 強自按奈住衝動,轉眼看向姿兒,卻驀然發現,她正深情無限的看著我,沒有躲避,沒有退縮,就這樣直視著我,帶著絲絲纏綿,帶著濃濃春情,就像一根根蕩氣迴腸地情絲,輕輕柔柔,飄飄蕩蕩,編織成一張巨大地網,讓我心甘情願的投進去,不想掙扎,也不想躲避,只想靜靜地呆在網裡,過此一生…… 看著各具風情媚態的四具美體,我終於心防失陷,不再忍耐,翻身上床,在一片片嬌哼喘息中,剝開層層花瓣,露出美妙玲瓏的花蕊……聲聲動人心魄的輕吟讓我魂骨俱消,心神蕩漾……不可自持中,屬於春天的**終於瀰漫整個寢宮……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滿足的長出一口氣,多日積聚的慾火一掃而空,一股舒爽的疲憊讓我有些倦怠的躺倒在床上,緊挨著我的姿兒輕輕的抱住我,撫摸著她光滑柔軟的軀體,讓我感到無比的滿足和快樂,幸福的感覺溢滿全身。 或許是快樂的時間永遠是短暫的,我還沒從慵懶中恢復過來,外面的女官已經隔門提醒:皇家大劇院的節目就要開演,若還不出發,可能會遲到。 這個聲音讓我們全都發出不悅的哼聲,隨即互相看了一眼,頓時又大笑起來,小筠有些埋怨的說道:「也真是,陛下才剛回來,難道這些大臣們就不體諒體諒陛下!竹突然輕笑一聲,望著一臉幽怨的小筠壞笑道:「哦,你也知道陛下才回來,那剛才又是誰緊緊纏住陛下……啊,我不說啦,放過我吧……咯咯……好癢……雪貴妃,啊……雪貴妃救命……」 竹眼見被小筠抓住軟肋,全面落入下風。只好向念雪求救,念雪平素同竹和小筠的關係都極好,左右為難下,只好摀住耳朵,將頭埋入枕頭,裝沒聽見,讓我看的好笑。 「陛下。今日大劇場的表演可是難得一見的奇景,陛下若錯過,可不要後悔哦!」就在二人笑鬧中,緊挨著我的姿兒在我耳邊輕聲淡語,熱熱地氣流輕輕撫過臉頰,讓我麻癢癢的很是舒服。一時瞇縫著眼睛。專心享受起來,沒聽清她說什麼。 眼見我沒反應,姿兒又說了一遍,才讓我清醒過來,想起這場表演是姿兒安排的,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到底有什麼稀奇的,先說說看。」 沒想一向百依百順的姿兒卻罕有的賣了個關子,神秘地笑道:「陛下去了不就知道,妾身要是先說,就沒意思了!」 我還從來沒見過姿兒如此神秘的做一件事情。不覺興趣大增。對劇場的表演感到一種期待! 「起來吧,不要鬧啦,要不要陪朕去看戲?」 「陛下,我看還是先沐浴一番再去吧!」姿兒有些羞澀的輕輕建議道。 看看身上的汗水痕跡,輕輕一笑,不再多言,吩咐宮女去放熱水! 為免她們尷尬。我先起身走進浴池。 浴池很大。足夠十幾個人洗澡,此刻池中已經放滿水。蒸騰騰的熱氣瀰漫全屋。讓人有種悶熱地感覺。我喝退一邊地宮女,用手試試水溫,有點熱,但卻不燙手。將腿放進去,正好可以感受到一種滾滾的熱氣在身體中縈繞,又不覺得難於忍受。 見如此舒服,我乾脆將整個身體都浸進水中,只將臉孔浮在水面上。 正在我舒爽無比的時刻,突有所感,睜開眼睛,身穿一件小褻衣的竹出現在我的視野中。沒等我說話,竹就走下水池,抽過一條毛巾,細心的幫我擦拭起來。 玲瓏秀美的軀體隨著她的動作不住搖晃,起伏的山峰,平坦的小腹,不時偶有洩露地春光,讓我大飽眼福,不覺有些心搖神蕩,伸出一隻怪手,突然地穿進她的衣襟,握住胸前的綿軟動人。 正專心致志為我清洗的竹突遭襲擊,嬌呼一聲,渾身一顫,一個站立不穩,半軟倒在我懷中,目光癡迷,小嘴嬌喘,竟是動彈不得。 我心頭大樂,正要上下其手的時候,小筠突然推門進來,走動的腳步聲讓竹突然清醒,嬌嗔的斜了我一眼,雙手按住我地肩膀,想要站起身來。剛站起一半,卻是突然一個腿軟,又倒進我懷中,此刻小筠已經來到水池邊,若隱若現地水霧下,她並沒看清楚竹的倒跌,卻在模糊中見她坐在我懷中,頓時笑了起來。 這時念雪地聲音也傳了過來:「小筠,你在笑什麼?」 小筠古怪的看了看正從我懷中掙扎站起的竹,突然捉弄似的說道:「有人在這裡和陛下鴛鴦吸水,羨煞旁人啊!」 「啊……」邊問邊走進池邊的念雪驚訝一聲,有些古怪的看著池中,「不是要幫陛下清洗嗎?怎麼還鴛鴦……哎呀……」 沒等她說完,我和竹就心有默契的一人一個,將她們全都抓進水中,一時水花四濺,歡笑嬉鬧不絕於耳。等到姿兒懵懂的走進來,沒等她開口詢問,念雪也把她拖了進來,一時水波蕩漾,驚聲告饒響徹整個浴室…… 這場香艷的洗澡讓我剛剛有些恢復的精力,又被耗費一空。 我從浴池出來後,竹和小筠親自幫我打理,將我從頭到腳,細細的梳理一遍,讓我整個人顯得神采煥發,精神昂然。 等諸女也洗漱打扮後,我們一起來到外廳。此刻那些飯菜早已被重新熱過,雖然比起先前有些遜色,但也是極為勾人腸胃。「念雪,這是你吩咐的吧?」我從桌上收回視線,看向有些嬌弱無力的念雪。 「是啊,念雪見這些飯菜都沒怎麼動,浪費怪可惜的,所以就讓人熱了一下!」念雪睜著那雙認真的大眼睛,很是坦然的說道。 姿兒有些不安的看了我一眼,卻被我安慰的拍拍小手,笑著說道:「念雪真是皇宮的好管家,大家坐下來吃,念雪做的,沒的說!」我當先坐下,首先動筷。 其他人見我沒生氣,也沒多說什麼,陪我坐下來。吃飯間隙,我也沒遵守食不語的戒條,不住的和姿兒她們說些笑話,念雪開始還在抗議,可當自己也被逗樂後,笑的比誰都歡。 一頓飯吃的笑語紛紛,其樂融融! 吃完飯後,我們稍微收拾一下,就準備出發。 剛走出眠月宮大門,就看到久違的菊,正滿臉嚴肅的等候在一旁,見我出來上前一步行禮道:「見過陛下!」 我高興的走過去,大聲道:「你剛才幹什麼去了?朕怎麼沒見到你?」 菊嚴肅的臉上似乎有了些笑意,稍縱即逝,淡淡說了一句:「屬下剛才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出宮去了。」看看四周,略帶些冷然說道:「屬下有些事情需要和陛下單獨匯報,不知陛下是否有時間?」 皇宮之中,菊的地位雖然不顯赫,但卻是掌握外部所有情報的人,她既然要和我單獨說,可見有些東西是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看向姿兒,還沒說話,她就體貼的拉住念雪她們,柔聲說道:「念雪她們和妾身坐一輛車好啦!」 如此善解人意的女人讓我還有何話可說,略帶些歉意的笑了笑,轉而對菊道:「你跟朕來!」話一說完,就走向前邊不遠處的馬車! UU書萌 uutxt。com 全汶字阪粵讀 第十八集 第三章 有所必為 字數:4715 馬車內部的空間很寬大,各種裝飾點綴也應有盡有,雖然不算華麗奢侈,但也算堂皇大氣。 我斜坐在軟椅上,望著對面的菊,微笑著說道:「要不要喝點飲料。」一邊說,一邊從手邊的小櫃中拿出一瓶果汁,橙黃色,是用橙桔壓搾而成。 「陛下自用即可!」就算是兩人獨處,菊臉上的表情也沒多輕鬆,還是一幅公事公辦的樣子,顯得嚴肅認真。 這就是她的性格,有正事的時候總是很嚴肅。 我也不以為意,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上一杯,喝了一口,酸甜酸甜的,很是爽口。讚了一聲,望向菊,等待她的下文! 菊略微考慮一下,才緩緩說道:「陛下可知白女的最近作為?」 一聽事情牽涉到白女,原本還有些悠閒的表情瞬間轉為嚴肅,放下手中的果汁,冷然問道:「發生什麼事情?」 「白女在陛下未回京的時候,指使郭風將軍私下殺戮,連魏了翁都被其秘密處死。屬下不知她想幹什麼,故而前去調查一番,發現許多不同尋常的事情!」菊拿出一份密檔遞過來。 我有些不解的接過密檔,翻開一看,上面的記錄比白女呈送給我的要詳細的多,不再是大略的數字,而是實實在在的涉案人員名單。 在夜來的秘密行動中,白女指揮郭風,以叛國,謀逆,通敵,瀆職等等諸多罪名。將建康三百多家官員貴胄悉數抓捕,還有二百多家官員豪門因為各種各樣的懷疑而被抄家,家產全都充公,繳歸國庫!還有十多個為禍地方的惡勢力被連根拔起,無一遺漏。 這只是建康上層的一次人員變動,對普通百姓的生活幾乎沒什麼影響,所以我對此到沒多少擔心。何況這裡面有些人。從臨安時代起,就做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有些人,根本就是金國和西夏地間諜,處理掉他們,算是為大宋除了一大禍害。 在這份密檔上。就寫有不少百姓對這次行動拍手稱快。特別是對那些惡勢力的處理,更是讓他們叫好不已。 根據初步估計,建康的官員至少縮水五分之一,雖然因為爆發時間還短,司馬風等人採取緊急補救措施,暫時還沒有影響朝廷的正常運作,但這樣的情況不能長久。不過我對此早有安排,一直負責培養新官吏的梅已經到各地去視察手下那幫人的工作地情況,等她回來,相信會帶回一大批朝氣蓬勃。肯拼肯沖的年輕官員。就算他們因為年輕。閱歷淺,沒有多少經驗,但大宋現在最怕的不是官員沒經驗,反到是經驗太多,導致改革難於推行! 現在不怕官員在改革中犯錯誤,就怕官員因循守舊,導致內政改革失敗。 我雖然在議政殿上要求對那些人凌遲。族滅。但在實際行動,我並沒有放任殺戮。估計會被直接族滅的不過十三家。因為這些人要麼是出賣過重大機密,要麼本身就是叛徒奸細,相比於他們造成的損失,族滅都算便宜他們。 其他那些人,因為跟著為首之人,多少做過一些損害國家,出賣民眾,貪贓枉法的事情。我相信這其中不少人都不明白他們做地那些事情會造成什麼樣地後果,但這並不能減輕他們的罪行。比如有個後勤部門的軍官,他也算是從兩淮時代跟隨我的老人,因為收受了賄賂,將一些來歷不明的貨商安排進後勤部門的運輸船隊中,後來查明這些貨商是蒙古奸細! 因為這樣的事情而鋃鐺入獄的官員還有很多,就算受誅的只是本人和嫡系親屬,其處決人數也將接近一千多人,被流放的更是達到數千人,絕對稱地上建康政壇地一次地震。 就算有這麼多人,我也沒多少不忍之心,因為他們的行為,隨便就可以造成數萬甚至數十萬百姓的流離失所,大批將士戰死沙場,有些嚴重的,甚至可以讓某些軍事行動失敗,導致喪地辱國,那損失,就不是簡單死多少人能夠算出來的。 他們現在很可憐,可當初他們做下那些事情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因他們受害的百姓和將士有多麼可憐,有多麼無辜? 放下密檔,我有些不解地看向菊:「這上面地事情大多數朕都知道,就算沒這麼詳細,但主要人員的罪行都清楚。白女地作為並沒什麼錯誤,為何你會感到疑惑?」 「難道陛下不認為,就這樣處死魏了翁是否太過?畢竟他是當代理學大師,門下學生無數,若因此惹的民眾騷亂,只怕不妙。」 「魏了翁?」我哼了一聲,「此人雖沒有實際的賣國行為,但池靜心叛變,主要是因為他,而池靜心胡亂散播謠言,差點導致西北前線出現兵變,引起嚴重後果,如此行為,實在是罪不容赦!僅殺他一人,實在是便宜他。」 菊沉默片刻,才緩緩說道:「陛下所說,也是事實,但魏了翁畢竟在朝廷內外,有著非同一般的影響力,就這樣秘密處死,若被人知道,只怕會引起軒然大波。」 我冷笑道:「這麼做是不妥,讓朕說,應該將他的罪行公佈出來,讓天下人看看,這個所謂的道德宗師到底做過些什麼。菊,此人的影響才幹的確是有,但因為他,差點導致西北大戰失敗。既然此事的源頭是他,無論過程發生如何改變,他都脫不開關係。無論為國還是為人,朕都不可能放過他,白女很清楚此點。」 菊嚴肅的表情終於露出一絲遺憾,無奈的說道:「就算魏了翁罪不容赦,但真德秀也被白女拘禁,難道陛下也不肯通融一下?」 魏了翁和真德秀兩人都是理學大師,換句話說,和我不是一條道上的人。而菊卻是我的情報秘書,掌管三大公開渠道的情報匯總,親信中的親信。她竟然會為魏了翁他們說話,這實在讓我感到迷惑。 想了半天不得要領,搖搖頭,我乾脆直接問道:「菊,你難道也相信理學那一套嗎?」話說完。我地心也提起來,菊若是在思想立場上偏向理學,那我對她的安排,就不能不慎重考慮。 菊似乎也知道說了不該說的話,略帶些為難的考慮片刻,才緩緩說道:「屬下對理學並無深究。對其也無多少偏愛。只是屬下發現魏了翁和真德秀二人算是難得的君子,不僅端正自守,廉潔奉公,而且對於陛下也是忠心耿耿,並無壞心。他們和楊士德等人畢竟不同,屬下不忍看到如此人物,就這樣橫遭殺戮,還望陛下憐憫!」 我明白啦,菊是為他們的人格魅力和情操所感動,並不是因為其他!憑心而論。魏了翁和真德秀在個人私德上面。在大節方面都算把持的住,算是世間少有地重德之人。但若因此讓他們免罪,不要說別人,連我自己都說不過去。 菊說完,就沒再說話。車廂中安靜下來,我沒急著開口,只是端著果汁一飲而盡。冰涼酸甜的感覺沁入肺腑。讓我精神一震。 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我沒喝。只是拿著手中把玩,看著橙黃色的液體在杯中蕩漾。不知怎麼的,這杯果汁讓我突然想到鮮血,想到西北的那些日日夜夜。 我歎了一口氣,將杯中的果汁再度飲盡,有些落寞地放下果杯,深沉而惆悵地說道:「朕在西北的時候,處死過一個蒙古將領,他是漢人,而且也是個英雄人物。他是朕特意要求活捉的,很多人都認為朕是想招降他,通過他來瞭解蒙古情況。老實說,當時若朕招降他,相信他會歸附於朕,而他歸附後,我們對蒙古的諸多攻略可以更有效,更有針對性,對我大宋很有好處。但最後朕沒有這麼做,你知道原因嗎?」 菊沒有說話,我也沒在意,繼續說道:「其實很簡單,攻陷臨洮城的計劃是他提出來的,雖然最後屠城放火的決定不是他下的,但歸根結底,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就因為這個,朕就不能放過他。魏了翁和真德秀的情況和他類似,就算他們不清楚自己的行為會造成這種惡果,但既然起因是他們,無論如何,他們也不能免罪。放過他們,就是對不起西北戰死地那些將士,對不起那些長眠黃土地百姓。他們要為自己所為負責。」 我突然有些惆悵,想起郭寶玉臨死前的那番從容,此人絕對是個人傑,可惜,可惜,有些事情,不是個人欣賞就能抹殺的,就算我是皇帝,也是一樣。 菊也明白到事情不能改變,略有些難過的搖搖頭,沒再糾纏這個問題,轉而說道:「屬下還查到白女以《緊急非常法》為理由,對地方官員勢力進行梳理排查,已經逮捕多人,有意將謀逆一案擴大化,不知陛下是否知道此事?」 「有這樣的事情?」我這次是真的動容,因為此事我另有安排,只是負責人不是白女。 「屬下查到,隆興府有一家富商,全家六十三口,未經備案審訊,全都被秘密處決,老人婦孺,無一倖免。根據屬下調查,此事正是白女允許,郭風將軍派人執行的,陛下若有疑問,可召相關人等詢問!」 此事我完全不知道,這讓我極為惱火。滅門是在對方做下叛國通敵,謀逆造反地大罪後才能實行地酷刑,不是平常能夠動用的。這種罪行全都要經過我地確認後,才能執行判決,更不要說,連我都不知道,就先執行了。 我強忍憤怒,以手指敲打著軟椅的扶手,腦中思考這件事情的真偽。白女是我最信任的秘密情報頭子,她對我的忠誠毋庸置疑,可以說就算岳風他們背叛我,她都不會背叛。而且她做事一向都很有分寸,知道進退取捨,隱忍果決,要不然,我也不會在親征後,讓她在私下裡主持建康的大局。若此事真是她做下。卻又沒知會我一聲,那就很是蹊蹺。 同樣,菊也是我的鐵桿心腹,她擔任情報秘書,也有自己的情報來源,更有著獨特,不為人知的監控手段瞭解情報的真偽。若她說此事是白女下令地,那就八九不離十。要說菊和白女的關係不算好,但也不算壞,至少比起其他人,要親密的多。不過她們都是那種公事公辦,嚴肅認真的主。菊就算對白女有所不滿。也不會胡亂造她的謠,做出誣蔑的齷齪事。 至於郭風,他是我派回來的,當時給他地命令就是讓他聽從白女的吩咐,就算事情是他做下的,估計他也不可能知道詳細情況。看來,問題的關鍵還在白女身上。 「白女現在在幹嘛?郭風那去啦?」我回京時,白女並沒有露面,這也是正常,畢竟此刻要找她求情。說好話的人可以從皇宮排到玄武湖去。甚至要對她不利的也不在少數,她如何能大搖大擺地公開露面?回宮後,我又因為和姿兒她們久別,難免有些放縱,對有些事情沒留意,現在被菊提醒,才猛然醒覺。我甚至都不知道白女如今在做些什麼。連本該早向我匯報情況地郭風也不見蹤影,這實在有些不尋常。 「白女應該正在審理謀逆大案。至於郭風將軍,他在陛下回來前,就被白女派出去,具體做什麼去了,還不清楚!」 「你即刻讓她來見朕!」我給了菊一道手令。 菊接過手令,也沒多問,連馬車都沒叫停,就直接推門躍出,有若驚虹一現,矯若雲燕的消失在宮殿樓閣之間,引起不少宮女的驚呼,有幾個護衛下意識的阻攔,連人影都沒看清,就失去目標,只能呆楞當地,不知如何是好。 我對此到沒任何意外,菊的身手在皇宮中絕對可排到前三位,紫暄都比不上她,外面這些普通護衛更不在話下。 隨意招呼一聲,讓這些護衛不要緊張後,我將身體靠進軟椅,假寐起來。 白女來的很快,在車隊剛剛走出皇宮的時候,她就攔住我,菊跟在她身邊!就算半年未見,我也說不出白女有何改變,還是那幅普通的相貌,簡單的衣著,雙眼暗淡,毫無傳說中的凌厲逼人,陰險可怕。她若走在大街上,肯看她地人不會超過一位數。 就是這麼一個普通女人,卻讓所有人聽到名字都膽寒心驚,惶恐不已,不能不說是個不大不小地笑話。只是我聽說,她見不同的人,會裝扮出不同相貌,弄到現在,連我都不敢肯定,她見我的這幅相貌是否就是她本來的樣子。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我和她就算不看相貌,就能知道彼此。 將她叫上馬車後,我對她的妄為還有些生氣,隨意和她說了些別後的閒話,就帶些質問的說道:「聽說你不僅擅自對地方勢力進行排查,還將隆興府一家富商滅門,為何?」 面對我隱含怒氣地責問,白女到是平淡如故,甚至聲音都沒多少起伏:「建康謀逆案中有諸多地方強權人物被牽涉在內,微臣需要將這些事情瞭解清楚,將來才好定案,至於這個富商,其本身是摩尼教餘孽,曾經資助過摩尼教叛亂,這次福建動亂,就有他地煽動和資助,他還和蒙古有所勾結。微臣這次私下行動,就是想引出蒙古在大宋的新主事者,此事已經有些眉目,郭風將軍就是去調查此事,還未回信。」 我聽地眉頭一皺,帶些疑問的說道:「蒙古的前主事者天閃不是沒來得及安排接任人選,就被朕殺了嗎?他所建立的那些渠道也多在我們的監控下,怎麼之前沒聽說蒙古出現新主事者?」白女點點頭,很肯定的說道:「微臣也是在這次行動中才發現蛛絲馬跡。這個主事者很狡猾,他沒有聯繫天閃留下的那些渠道,而是重新建立一個渠道,雖然進展緩慢,但也避過我方的視線。這次若非史嵩之等人和蒙古的聯絡,微臣也不能斷定蒙古已經有新的主事者。」 這個消息讓我大感震驚,一個情報系統不是簡簡單單,隨便可以建立的。天閃被我殺死後,對蒙古的情報獲取是個巨大打擊,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大宋內部情報,蒙古都瞭解的模模糊糊,不能確定。這次西北大戰,多次依賴這種情報的模糊性,讓蒙古上了大當,此事可謂關乎國家安危,戰局勝負的大事。 「若蒙古已經有新主事者,那就是說明,他們至少建立了大致完備的情報網絡,能夠有效的溝通獲取信息。這麼短的時間,完全拋開舊有系統,卻能達到這個地步,這個主事者不可小覷。」我對這個人也頗為讚歎,「若朕預計沒錯的話,這個人可能是在拖雷來到大宋後,才開始進行重建,估計他是拖雷安排在大宋的棋子。你對此事追查的如何?」 「有點眉目,但不確定。」 「為何不對朕說清楚?」 「微臣沒有掌握具體情況,不知該如何說。」 我想了想,還是說道:「最近一段時間,你要將事情進展隨時向朕匯報,另外,你在負責的事情,菊會參與進來,那些確實有罪之人,或因其作為可能或已經造成惡劣後果的,一個都不能放過,那些無大惡的盲從之輩,沒收家產後,貶為庶民,不要過於苛待他們。過段時間,朕會安排司馬風公審行刑,你將證據準備好,公佈後,就傳詔天下。」 白女沉默的點點頭,沒有分辨或者解釋什麼。 見她如此,我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在此刻已經出宮,而皇家大劇院和皇宮離的不太遠。 揮手讓白女和菊退去後,不到一刻,雄偉輝煌的皇家大劇院就出現在眼前。 優u書猛 uUTxT.COm 銓蚊吇板粵瀆 第十八集 第四章 劇院絕響 字數:3625 皇家大劇院是建康城的標誌性建築之一,不僅整體建築風格雄偉華麗,集合中外諸多建築的長處,就連環境也是極為優雅,綠樹環繞中聳立著各具風格的建築群。 雕刻有精美花紋的白玉圍欄將整個建築群落分為三個部分,左邊是梨園院,是負責培養宮廷樂舞伎人的場所,也可以舉行小型舞會,右邊是大司樂,負責培養樂師,也研究各種樂器的演奏配合和歌唱才藝,中間就是大劇院的核心----樂舞廳,也是此次晚會的舉辦地。 司馬風他們已經到達,正等候在大劇院前的廣場,見我車駕到來,全都恭立一旁,見我走下馬車,一陣山呼海湧奔來。好一會兒,我才帶著姿兒她們首先進入樂舞廳,大臣們按照官階高低,魚貫進入。 通過一條寬大華麗的甬道之後,就進入正廳內,一座以金色為主調,呈現弧形的巨型大廳出現在視野內。一人高的舞台呈現品字形擺設,各種設計巧妙的燈光和背景已經全都就緒,看上去有種朦朧和華美,十分賞心悅目。 正對舞台的觀眾席分為上下兩層,普通觀眾席中有條可供五人並行的通道,上面鋪著紅色地毯,正是通向上層貴賓區的通道。在這條通道兩邊,分佈著密密麻麻的軟墊圓背椅,左右扶手都被鏤空,做為放置雜物的抽屜,若不用時,可以將蓋板合上,設計的很是舒適巧妙,合乎舒適的人體工程學設計,大異以往的一些桌椅設計。 將通道放在普通座位中,這種設計不僅使得聲音傳播更寬廣,而且貴賓在上二樓的時候。將要享受兩旁普通觀眾的注目禮,可以極大滿足人地炫耀心理,使其有種高人一等的優越心態,讓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這和以往那些只注重莊嚴華貴的設計大相逕庭。若我所想不錯的話,這應該是梅的手筆。 最為奇特的還是如同凌空樓閣般的貴賓包廂,每個包廂都有不同地裝飾風格,但總體而言。那種舒適,華美,高雅的效果卻是難分軒輊,唯一有區別的就是從包廂到舞台的視線。雖然這些貴賓包廂已經盡可能的把每個座位的視線調整到最好,但因為所處位置地角度關係,真正稱地上最佳的觀賞位置還是正中那個包廂----舞台正對著它。 「陛下。請!」一旁的姿兒見我打量完畢。就在我耳邊輕聲督請。 我點點頭,通過通道來到旋梯處,進入正中的貴賓包.讀書廂。這裡的座位全都是軟棉所制,椅背也呈現出美妙的弧度,人坐上去,就像陷入一個棉花堆中,軟綿綿的很是舒服。 面前的案幾上早已擺滿瓜果糕點,還有我喜歡的果汁和綠茶,讓我非常滿意,隨手端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水。抿了一口。口感剛剛好。示意姿兒和念雪她們隨意後,我將目光放到陸續進來的大臣身上。 隨著進來地大臣增多,有幾個重臣也出現在貴賓席。他們在貴賓包廂對我行禮時,我才驀然發現一件事情,司馬風等重臣並沒有通過下面地貴賓通道,而是從另外一條旋梯上來,讓我頗為不解的望向姿兒:「司馬風他們為何要走背面旋梯?」 姿兒是這個晚會的安排人之一。進場秩序和路線的安排肯定是知道的。 不出我所料。姿兒馬上答道:「妾身本來想讓大臣們先進,然後陛下再通過中央通道進來。後來念雪說陛下不喜歡這樣。反到不如單獨安排陛下先進場,妾身聽了念雪的建議,就改為現在這樣。」 我聽的大為滿意,高興地拍拍姿兒和念雪,連聲誇獎了幾句。能夠接受念雪地建議,做出這種大背常規的改變,看來姿兒自信了許多,不再似以往那種戰戰兢兢,如履薄冰,這讓我尤為興奮。 看來這次親征,不僅改變了大宋地走向,也讓姿兒變的堅強獨立起來,重新找回那種女強人的風範,這才是我理想中的好姿兒,大宋母儀天下的好皇后。 又和姿兒她們說了些閒話,官員們就已經全都到齊,每個人都有對應的座位,雖然人數過千,但卻絲毫不亂,讓我對姿兒的組織協調能力,有了更直觀的印象。 也許是因為我的原因,這些官員正襟危坐,表情嚴肅,不敢亂說亂動,看上去就像是泥塑木刻一般,顯得僵硬而緊張。 整個大廳只聽的見呼吸聲,和偶爾的幾聲低咳聲,卻不聞半點人語聲,熱鬧中透著奇異的安靜,讓我看的直想笑。 「姿兒,現在可以說說,今夜到底有些什麼安排了吧?」我笑著看向姿兒,想從她的口中預先得知一些消息。 一身華裝,顯得端莊典雅的姿兒卻是神秘的搖搖頭,臉帶笑容的安慰道:「陛下莫要著急。」一邊說,一邊對遠處的一名護衛揮揮手。 這名護衛離開不久,大廳的燈光突然一暗,隨即所有光線全都指向台上,一個曼妙的背影投射在舞台的幕布上,顯得窈窕動人,神秘悠遠。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放到這個神秘女子投影上時,幾聲嗚嗚簫響之後,一縷淡淡的簫聲蜿蜒盤旋而起,就像綿綿細雨,溫柔的,輕巧的,不經意的滲入人心之中,讓人.瞬間感到一種寧靜平和,勾起人心最美妙的情緒,缺失迷惘的內心不由自主的升起種種美好,婉娩輕揚,若無塵於雲端。簫聲若即若離,而那道曼妙的背影也隨著簫聲微微扭動,就像春天裡,正在綿綿細雨中暢飲高呼的小草,又像笑對春風的綠葉,清亮空靈,帶著一種生命的歡歌和熱情。 突然幾聲沉重的琴音錚然響起,就像一片驚雷,突兀而迅猛的出現在春風和煦地大地。更像瓢潑大雨,劈頭蓋臉的直撲而下。曼妙的舞姿不再輕柔,一個誇張的轉胯,原本和雨高歌的小草變成東倒西歪的亂草叢,笑對春風的綠葉變成垂頭喪氣地落湯雞,充滿沮喪,充滿不甘。卻還有種隱隱的期望在扭擺中盤旋,隨著雙臂的上下擺動,環繞,醞釀,最終一躍而起,美妙的身軀劇烈擺動。不僅將沮喪不甘一掃而空。反而越發傲然嬌艷,充滿笑對風雨,凜冽不屈之態。 料峭春風催人起,莫怨穿林打葉聲! 奮力抗爭中,原本被驚雷暴雨打的聲息漸寂的簫聲也由低至高,再度響起。應和著舞姿地擺動,在風雨中左衝右突,避過雷霆萬鈞,繞過暴雨磅礡,順著雷雨之間地縫隙。若行雲流水般的盤曲而來。就像一匹橫練,穿過了雷雨的暴虐,雖然簫音輕柔,但卻綿綿不絕,與雷雨纏鬥,迴旋往復,盤繞不斷。漸上高空。飄渺之音空靈激盪。 一瞬間,簫聲特有的韻律。婉轉幽遠,蕩氣迴腸,如泣如訴,如歌如唱,縈繞在整個大廳空間,飄揚在每個人的心靈深處。 琴聲在這簫聲的抗爭下,逐漸低沉,逐漸回落,就在漸不可聞時,又突然迸發,幾聲高昂的短音響過,隨即整個琴聲一變,柔柔的成溪過澗,薄薄的振翅輕鳴,幾個倏然的高音一過,頓時烽煙四起,戰馬嘶鳴,旄旗蔽日,一派金戈鐵馬席捲而來。 婉轉纏繞地簫音驀然一個急停,倏然拔高,尖利高昂,鏗鏘之音帶著濃厚地憂愁,一時戰馬哀鳴,旄旗半卷,濃郁的思鄉之情瀰漫。 戰馬行,思鄉遠,望歸途,淚成行。 心潮起伏跌宕,絲絲惆悵盤繞在胸,蕩氣迴腸,無有排解。 琴聲也似乎受到簫音的影響,逐漸低沉下來。舞台的美麗背影也半俯著身子,哭泣哀傷不已,一股淡淡的悲愁,隨著她的雙肩**,慢慢的激盪開去,讓人越發哀痛。 就在大廳眾人陷入哀傷不能自拔地同時,一聲叩擊心扉地美妙歌聲突然在大廳中響起,就像一條清淡劃過的似水流帶,默默地滑過整個大廳,就像母親在耳邊輕聲安慰,情人在身邊嬌聲呢喃,淡淡的憂傷隨波而去,濃濃的哀痛隨聲而散,只有一種莫名的喜悅在心間升起,讓人如癡如醉,悲喜交加,恍若夢中。悲傷的旋律隨著歌聲的加入,逐漸化為融洽的頌歌,琴聲逐漸低回,簫音漸漸高昂,如同分流的兩道小溪奔向同一道目的地,互相糾合著,融入著,最後琴簫合為一體,清越空靈,剔透高昂的琴簫之聲如滔滔大河般的傾瀉而來。 優美的音色,抒情的脈動,就像蘊涵著無盡生機的春風,帶著生命的綠光,吹拂了整個大地,盪開無數生命的漣漪,靜謐恬靜的大地之下,湧動著無數熱情的衝動,濃烈的讚美感歎撲面而來。 大幕突然裂開,一個綠色的精靈倏然跳進眾人的視野,她隨著琴簫之聲歡快的跳躍搖擺著,黑亮的長髮隨意挽了個圈,就像一匹華貴的錦緞,不斷變化著種種深奧的玄秘,香滑軟膩的削肩在燈光中閃爍出瑞致的光澤,柔美纖細的腰身,修長有力的玉腿,隨著身體的擺動,自然勾勒出美麗的曲線,清麗出塵中還帶著幾分性感撩人,顯得越發完美動人。 我雙眼瞬間放大,我認出這個舞蹈者是誰,也在呼吸之間明白琴簫的演奏者,還有讓我難於忘懷的歌唱者。這讓我震驚,也讓竊喜,沒想到,一直夢寐以求的事情卻在這種情況下達成。這種驚喜來的是如此突然,如此讓人措手不及,以至讓我越發動容的沉浸在美妙的天地之音中。忘記何時,忘記何地,只有縈繞耳邊的美妙音符,在歡快的跳躍奔動,不斷輕推我的神思,讓我忘懷身外一切事物,跟隨音樂的腳步走進寬廣無限的美妙空間,感受天地之間的靈性,明悟世間的感動和醇美。 歌聲再起,似春風化雨,柔情切切,若歌若語,若即若離,讓我回味起夜空美麗的星月是如此迷人,在曠野中策馬是如斯的爽意,讓我回憶起生命中的動心,重新感受那剎那的驚艷,定情時的山盟海誓,分別時的離情依依,重逢時的兩情相悅,回復著生命的精彩和迷人。 飄蕩飛揚的舞姿帶出輕柔如水的韻律,讓所有人都被感染,不自覺的放開緊守的心房,讓美妙的音樂直接在心田之間響起,激盪出層層污垢,讓人羞愧的想起,原來自己竟然迷失這麼久而不自知,淡淡的心酸和重生的喜悅交相攙雜,將人的情緒推向一個更高的位置,感動莫名。 優美如水的清音,叩擊人心的舞姿,就像諸多河流匯聚成一道怒吼奔瀉的瀑布,激盪沖毀一切心靈的堤防,讓人全身心的沉浸入美妙的感動,一種難於言表的意境在心間閃過,在所有人都還沒留意的時候,就將整個心神俘獲,完全不能克制,只能喃喃自語,懺悔著過往的錯誤。 整個大廳都是絲絲縷縷,連綿不絕,若天籟瑤音,瓊宮舞宴,悠悠婉轉,低迴旋繞。若天地的絕響,似生命的長歌,讓人心獲得洗禮,讓生命得到昇華。 我沉浸在這種美妙之中,整個心神無限放大,就像站在星空之下,仰望星月,又像站在高山之顛,環視雄偉壯麗,又如站於大河之畔,感受波濤滾滾,又似立於大海之中,驚歎巨浪澎湃……我完全迷失於這聲樂的極至。 不知過了多久,我突然清醒,茫然四顧,卻見大多數人淚流滿面,呆若木雞,一動不動,少數人默然張望,不知如何是好。 收回目光,深深吸了一口氣,雖然心情還是激盪波瀾,但我還是拉著淚痕閃閃的姿兒輕聲說道:「謝謝你,姿兒,我很喜歡你的安排。」 姿兒顯然還沒從音樂的意境中恢復過來,她茫然的看向我,好一會兒才目光凝聚,驚醒過來:「陛下說什麼?」 我輕輕擁住她,搖搖頭,淡淡說道:「沒什麼,擁有你,是我最大的幸運。」 Uu書盟 uuTxT。Com 詮文自阪越讀 第十八集 第五章 太后離世 字數:5474 我走出大劇院的時候,天空已是星月交輝,我的心情還有些沉浸在優美的歌舞之中。當一種技藝上升到影響精神靈魂的境界時,那種表現出來的迷人,那種讓人癡狂的眷念,是如此不經意,又是如此迷人,讓我甚至有種深深的依戀,在內心翻滾迴盪,不能自已。 姿兒她們似乎比我還要不堪,她們到現在都還是滿臉感懷惆悵,望著我的目光,流轉顧盼,充滿期待和愛慕,顯得越發嬌艷動人。 正欲和她們說點什麼的時候,應該回到皇宮的菊又疾風似火的出現,一見我,匆匆一禮就脫口道:「太后病危,謝道清姑娘請陛下過去見其最後一面。」 這個消息讓所有人都一怔,還有些懵懂的腦子還沒轉過來,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好一會兒,我原本惆悵惘然的心緒才恢復過來,隨即開始思考這個消息帶來的影響。 對於這個太后,我對其並無多少好感,以前和史彌遠內外勾結那就不用說啦,就是到了建康,也和楊士德來往甚密,其到底是否參與宮變,白女沒有說,我也沒詳細打聽。其實就算知道她參與,我也很難對她採取什麼強硬措施,只要她不是公然站出來反對我,一般情況我都會算了。畢竟從大義上來說,她是我母親,無論如何,我都要讓她分,哪怕是面子上的。 「陛下,您還是過去瞧瞧。」姿兒見我默然不語,在旁邊輕聲勸說。 我看了看她,點點頭,不再說話,坐上馬車。風馳電赴,直奔皇宮。 略有些顛簸的馬車中,我默默回憶著和楊太后的恩怨糾葛,想起昔日在臨安舊宮時,她對我的種種照顧,想起知道生母因她而死後的悲憤怨恨,想起掃平臨安之時。她和我在兵戈之間地那場對話,也想起她初到建康,就被我軟禁的種種往事…… 許多的人事就像圖片一樣的在我眼前晃過,有的很陌生,有的卻很熟悉,讓我生出一種奇異的時空疏離感。好像時光回梭。重新回到當初。 我不知道為何自己會有如此感懷,但冥冥中,我真地有種靈奇的感覺,預感到這個和我關係複雜的楊太后只怕大限已到。 想起這個,原本的一些怨怪和不滿,似乎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惆悵和遺憾---難道人真的只有面臨失去地時候,才能醒悟到自己地內心? 馬車奔馳的速度極快,幾乎是全速,很快。雄偉的宮牆就出現在我視線內。放下車簾,我歎了一口氣,閉起眼目。 「陛下,到了!」 我睜開眼睛,整肅整肅心情,推門走下馬車,太后的寢宮出現在我視野內。同時一個美麗孤單的素色身影也映入我眼簾。 銀白的月光撒在她身上。使其身周蒙上一層如煙似霧的月輝,潔白的肌膚也發散出異樣的光輝。讓她帶上一抹神秘和幽遠。 我緩緩走近,她的一切越發清晰,素色地長裙,悲情地面容,隱含水霧和激動的美目,眉宇之間的那絲端莊被淡淡的傷懷所籠罩,柔弱嬌嫩的容顏上,有著獨特的高潔和文靜,還帶著安寧和知性。 她顯得很疲倦,還有許多憔悴,堅強的表情也因為這幾絲疲倦和憔悴,變地感傷和無奈,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地怨懟,讓我不自覺的生出幾許愧疚。 「道清,好久不見。」 我地輕聲招呼讓謝道清渾身一顫,眼中似有淚珠湧出,隨即被其強行忍住,略帶哽咽的行禮道:「謝道清見過陛下。」 「起來吧,是朕疏忽了,太后在那?」 「請陛下跟我來。」 謝道清悲傷的看了我一眼,轉身款款而行,我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紫暄落後一步距離,緊緊的跟隨著我,明亮的雙目不住的打量著四周。 「陛下,太后就在裡面,不過太后有吩咐,只想請陛下一人入內……」謝道清沒將話說完,卻用眼看著紫暄他們,言下之意很明顯。 「屬下職責所在,不能離開陛下三尺以外。」紫暄看了謝道清一眼,轉過目光,淡然說道。 眼見紫暄如此乾脆的拒絕,我又默然不語,謝道清原本悲慼的目光中帶上幾絲懇求,讓我心神一顫,不覺心軟下來,想了想,還是說道:「紫暄,你們就站在門口,有什麼問題,也來得及反應。」 紫暄點點頭,招呼向無雙等人在內室門口佈防。 謝道清皺起眉頭,對他們的舉動略有些不滿,但卻沒再多說什麼,對我微微一福:「陛下請跟道清進來。」 我頷首認可,跟隨謝道清走向內室,剛推開大門,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讓我呼吸為之一滯,略微停了停。此刻謝道清卻輕聲說道:「陛下,太后是聽聞楊士德謀逆之後,急怒攻心,還請陛下暫時放下一些宮廷政事,能夠和太后好好說說話。」話說的很小心,還不時偷偷看我臉色,似乎生怕我會生氣。 她這是擔心我再度刺激太后,其實她沒必要再叮囑我什麼,此刻我對太后,心結已經解開不少,雖然不會就此原諒她,但也沒以往針鋒相對的心情。 「那些陳年往事,朕已經不放在心上了。」 謝道清略帶詫異的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轉身向裡走去。內室還有人,準確的說,是兩個太醫和三個宮女,看到我進來,連忙行禮。 「王太醫,太后怎麼樣?」謝道清略帶焦急的看向一個鬍鬚花白的太醫,我認得他,是太醫院的副醫正,醫術極為高明。太后這邊。一直是他照應的。 王太醫看了我一眼,見我略略點頭,才大著膽子說道:「太后心力衰竭,逆血入腦,微臣實在無有回天之術……」 謝道清的臉色瞬間蒼白若紙,嘴唇烏紫,渾身抖顫起來。 我憐惜地看了她一眼。沉聲問道:「現在情況如何?」 「太后暫時陷入昏迷,微臣,估計,估計……」王太醫有些緊張的舔舔嘴唇,偷偷抬眼,卻見我正冷冷的看著他。渾身一個激靈。連連行禮,「微臣無能,微臣無能,請陛下恕罪……」 其他人也慌忙求饒,幾個宮女更是忘記跪禮已被我廢除,忙不迭跪俯於地,不斷磕頭,求饒之聲不絕。 眼見一片嘈雜,讓我大為不悅的皺起眉頭,一揮手。不耐煩的說道:「都出去。像什麼樣子。」 王太醫和其他人如蒙大赦,慌張的走出內室,因為走的太急,王太醫在門邊差點摔倒,幸虧一邊地向無雙扶了他一把,讓其不斷道謝,匆忙離去。 趕走其他人。我慢慢走近床榻。揭開帷幔,一張乾枯慘白的面容出現在眼前。 望著面前這個乾瘦醜陋。氣息奄奄的老婦,我很難把她和以往那個威風迥然,意氣指使的楊太后聯繫在一起,她就像一棵喪失所有水分的枯樹,隨時都會嚥下最後一口氣,永別世間。 我不知道這對她而言,是否是種解脫,但我卻分明感到一種輕鬆,一種解脫出來的輕鬆。這種感覺讓我有些不解,還有幾分自責,但我內心卻知道,她地離世將會為我減去最後一個隱憂,就算她地影響力已經趨於微弱,但只要她一天還是太后,就一天是我的威脅。 這種想法讓我深感恐懼,我第一次這麼清楚的看到自己內心,原來我並不如自己想的那樣軟弱,我的冷酷,我的殘絕,我的酷毒,不在任何帝王之下。許多的問題,我同樣是從利益出發,只要對我利益有威脅,哪怕她對我有再大的恩惠,也難得到我的寬恕。 也許這就是帝王地狠毒,或者說是政治地需要,但作為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來說,這種想法,實在有些殘酷絕情,我對此感到一絲羞愧。 放下帷幔,我轉頭看向謝道清,才發現她面色蒼白,搖搖欲倒,連忙跨前一步,一把扶住她,讓她渾身一顫,抬起惶恐無助的目光,直視我的雙目,讓我內心深處再度受到重重一擊,有些躲避的轉過頭去,將她抱到旁邊的椅子上,輕輕將她放下。 謝道清渾身無力的靠坐在椅子上,目光哀切而缺乏焦距,顯得柔弱無比,看地我心尖隱隱作痛,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太過對不起這位善良堅韌,高潔聰慧地女子? 想起和謝道清初次見面還是因為選妃而出的試題,哪次謝道清本已被我排除在外,可她還是倔強地參加了考試,而在那麼多秀外慧中,知書達理的儲妃中,只有她一人的答案和我想的相同,其才情見識,明斷靈慧讓我當時心動感懷不已,如果不是我因為顧忌到太后,最後故意狠心冷落了她,也許她已經是我身邊的女人。 「既結同心,當生死與共。」這是她當時回答我刁難的一句話,就是這句話,讓我原本的刁難心情蕩然無存,對她產生深深的興趣和好感。 雖然因為她和太后糾纏太深,我又因為不確定太后是否還想插手朝政,對她採取了敬而遠之,將她留在臨安皇宮。此後,更是因為時局發展,讓我和她沒有再度接觸,最終導致我對她的遺忘。再次見面的時候,也是我揮兵攻克皇宮的時候,她一人面對殺氣騰騰的雄兵,厲聲高喝,凜然威嚴,硬是憑借一句,她是我的儲妃,將我的百戰精兵喝退,其睿智果決,豪氣大膽,讓我至今想來,還是驚心感歎不已。 後來到了建康,更是努力學習,研究諸多奇巧之物。我雖不說,但我知道,她能夠放下身段,去研究這些世人眼中的奇技淫巧,是受了我的影響。是因為她相信我說的話,這些東西與國有大用,與民有大利。她研究這些,不是為了自己,更多的是想幫我。就是明白此點,我才全力的支持滿足她,讓她能夠得嘗所願。 做為一個女人。能為一個男人做到如此地步,到底代表著什麼,已經很清楚。我不知道自己以往為什麼會如此忍心,對其作為硬是視而不見,冷落她,無視她。甚至很多時候。我都刻意地去迴避她,讓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皇宮中生活。 我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 一種深深的愧疚和自責讓我再也忍耐不住,走到她身邊,挨著椅子輕輕的蹲下,在她還沒驚覺過來前,將她冰冷的纖手抓到手中。她沒有任何反應,無比的哀戚的靠在椅背上,晶瑩地淚珠默默滾落,摔在地上。也滴進我心裡。 沒有多說什麼。輕輕的,柔柔的將她抱在我懷中,她的身軀很冷,還在發抖,讓我越發摟緊了她。感受著她身上濃濃的悲傷,我的心感到陣陣揪痛,讓我感到窒息。感到愧疚。也讓我默默下地了某種決心。 「水,水。我想喝水。」一陣低沉衰弱地聲音傳出,讓我懷中有些僵木的謝道清倏然清醒過來,一把推開我,抓起一個水杯,衝向床榻,口中連連叫道:「太后,太后,別怕,別怕,道清在這裡,太后……」 一把揮開帷幔,將太后輕輕扶起,小心的傾斜水杯。一陣細碎的水聲後,太后長長出了一口氣,有些虛弱的說道:「道清啊,皇上來了嗎?」 謝道清連聲說道:「來了,陛下一知道您生病,就連忙過來看你,您看,陛下就在這裡。」一邊說,一邊讓開身子,讓太后可以看到我。 太后渾濁的目光打量了我好一會兒,才有些含糊不清的說道:「真的是皇上嗎?道清啊,我的眼睛很模糊了,什麼也看不清楚,你不要再隨便找個人來安慰我了。」 謝道清臉上的淚珠不住落下,悲傷中帶著急切地說道:「太后,這次真是陛下來啦。是真地,道清沒有騙您,真的是陛下……」 我走前一步,半坐在床榻上,輕輕說道:「太后,趙昀在這裡。」 也許是聽到我的聲音,也許是真的確定是我,太后眼中多了一點光彩,原本慘白的臉上泛起淡淡紅暈,突然啞聲說道:「道清,扶我起來。」 謝道清拿過棉墊,讓太后半靠在床頭的橫欄上,帷幔的陰影將她地面容隱藏起來,讓她看上去有些陰冷和死寂,還有幾分不為人知地恐怖。 太后虛弱的聲音再度響起:「陛下,聽說你這次又打了勝仗,哀家還沒恭喜你了。」 若是以往,她這話只會被我當成諷刺,但此刻,我卻感到她真地是為我的勝利感到高興,還有一種我不太明白的滿足。 「這次有賴將士努力,終於不負所望。太后還是安心靜養,等病情好些,朕,嗯,孩兒帶你去外面走走!」 太后的身體微顫,顯然聽清楚我的話音,有些激動的連連說道:「好,好……咳,咳……」 謝道清慌忙上前,扶住她,輕輕撫摸著她的肺部,將她的氣息平復下來。 好一陣子,太后才平靜下來,渾濁的目光放到我身上,良久不願移開。 「皇上,哀家這一輩子做過的糊塗事不少,如今想來,唯一正確的一件事情,就是將皇上撫養長大。皇上,你知道嗎?你父皇最大的心願就是北伐中原,收復故土,昔日北伐,耗費軍資無數,使得無數將士喪命,最終卻功虧一簣,國家危急。哀家被史彌遠說動,勸說你父皇罷兵,疏遠韓胄,你父皇不聽。迫於無奈,哀家和史彌遠合謀,誅殺了韓胄,結果卻讓史彌遠趁勢而起,把持了朝政。你父皇也因為北伐失敗,心灰意冷,對朝政有些不太上心,以至史彌遠越發坐大,勢力遍佈整個朝廷,滿朝官員近半出自史門。」 太后略微歇了歇,才繼續說道:「哀家知道,皇上對哀家的不作為,還和史彌遠勾結感到痛恨,甚至將你父皇的死怪到哀家身上。這些哀家都不怪你,因為哀家自己也做下不少錯事。也算罪有應得,但哀家可以發誓,哀家從來沒有謀害你父皇的心思,你父皇的死,哀家也責問過史彌遠,他也說不是他做的。皇上可能不相信,但哀家相信他沒有說謊。你父皇地死,不是我們願意看到的……」 「太后,孩兒知道,父皇一死,你們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我早就清楚父皇是怎麼死的,就算史彌遠沒有親自下手。但終歸是因為他。父皇才最終喪命,但在此刻,我卻不能不這麼說。 太后欣慰的笑了:「你明白就好,明白就好。」將目光轉向謝道清,太后露出不捨,吃力的伸出枯瘦的手,輕輕撫摸著她地黑亮長髮,「道清啊,哀家最捨不得的人就是你,今後哀家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虧了自己,知道嗎?」 「太后……都怪道清沒能好好照顧您……都怪道清……」謝道清泣不成聲,悲痛欲絕。 「傻孩子,生老病死,人之常事,有什麼怪不怪的?你是個善良的好孩子,真不適合在著皇宮中生活。其實哀家現在也想明白啦。你不當皇后更好。以你的性子,真若當了皇后。還是會吃虧的。」 太后突然向我伸出另外一隻手,我連忙伸手握住,她地手干冷干冷地,但掌心卻還有一點隱隱的溫度,給人一種怪怪的感覺。 她握住我的手很有力,也很堅決,她定定的望著我,目光卻有些空洞,好半天,她才艱難的說道:「皇上,道清她是個好女子,你能代我照顧她嗎?」 我看了看嚶嚶痛哭的謝道清,很肯定的說道:「太后放心,孩兒一定不會讓人欺負她。」 太后如釋重負的長出一口氣,將我的手輕輕放在謝道清地頭上,嘴角牽扯出一縷笑容,低低地說道:「幫我好好照顧她。」 「孩兒保證!」 太后點點頭,收回雙手,對著謝道清輕柔的安慰道:「傻孩子,別哭了。皇上是個了不起的帝王,他將來會比大宋的歷代先皇都要了不起,他的功業一定會直追太祖太宗,你不是常說皇上是個英雄嗎?以後好好留在英雄身邊,不要再錯過了。」 謝道清沒有回答,哭泣的越發傷心。 太后原本還想安慰安慰她,剛張開嘴,卻突然身軀一顫,渾身一僵,抬起的手無力地垂落下來,摔在謝道清地頭上,讓謝道清驚恐抬起頭來,卻發現太后已經昏厥過去,頓時慌張的大聲叫起來:「太醫,太醫,王太醫,你快來。」 我也怒聲喝道:「將太醫給朕帶進來。」 有些魂不附體地兩個太醫幾乎是連跑帶滾的衝進來,面色慌張的給太后把了好半天脈,最後還不放心,兩個人分別把了一番,最後兩人沮喪恐懼的搖搖頭,好半天說不話來。 「到底如何,給朕一個明白話。王太醫,你來說。」 王太醫身軀發抖,冷汗淋漓,雙眼恐懼的望了望我,惶恐的低下頭,低不可聞的輕聲說道:「太后……病情……病情嚴重……恐怕,恐怕……」 「恐怕什麼?你快救太后,你是太醫,你一定有辦法的……」一臉緊張悲慼的謝道清一把抓住王太醫,大力的搖起來。 我有些不忍的轉過目光,跟進來的紫暄明白的走過去,輕聲勸說,最終讓謝道清放開王太醫,趴在床榻上痛哭起來。 長歎一聲,對兩個驚恐不安的太醫道:「你們也算盡力了,不用擔心,為太后準備後事吧。」 兩名太醫渾身一鬆,感激的連連謝恩,連忙以準備後事為由,逃也似的離開。 其實他們和我都明白,太后的後事根本論不到他們來插手,我這麼說,只是表明放過他們,不會讓他們給太后陪葬。說起來,這些太醫們也很可憐,動不動就成為殉葬品,也難怪他們驚恐不安。 想起這個,我有些無奈的看看床榻,乾枯的太后已經氣若游絲,命懸一線,回天乏術。 這讓我很不好受,也感到氣悶,特別是謝道清的哀泣聲,更是讓我心頭發酸,很不好過。 不知怎麼的,今天我的心很軟,很受不得刺激,許多原本不可能影響到我的思緒,也會讓我的心頭很不好受。或許這是聽了天籟之音的後遺症,被那種神奇的音樂打開心扉之後,我的心變軟了。 時間在沉悶中過去,當姿兒她們趕來後不久,太后突然醒來,但她睜大的雙眼中充滿空洞,無意識的呢喃著:「……陛下……陛下……妾身來了……陛下……陛下,你來接妾身……陛下……」 聲音由高至低,最終湮滅寂然。 謝道清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才讓我們醒覺過來:太后已經去了。 大宋神始二年,三月五日,曾經在臨安顯赫一時的大宋楊太后歸天!舒坦,樂樂圓圓! 浟浟書盟 uutXt.cOM 全汶字阪粵牘 第十八集 第六章 女人女人 字數:4496 太后的離世自然是件大事,但對我來說,卻感受不到多少傷心和難過,更沒什麼眼淚留下。聽著謝道清悲切的哭聲,我感到很不適應,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看了看正哭的死去活來的謝道清,在心底歎息一聲,轉身離開,來到門外的院子中。 外面已經站了不少人,專門負責給太后洗身換衣的女官僕婦也已經等候在一旁,見我過來,有些緊張過來的問候,幾個負責皇宮禮儀的女官膽怯的告訴我一些喪葬的禮節,讓我很不耐煩的一揮手,呵斥道:「你們去找皇后就好,不要來煩朕……都給朕進去!」 這些女官宮女們不敢再說,慌慌張張的走進太后寢宮,裡面隨即傳來一陣嘈雜的低語聲,讓我越發煩悶,乾脆離開這裡,走到外面。 送我來的馬車還在外面,不知一種什麼情緒,讓我走到馬車旁,車伕靜靜默立一旁,沒有過來行禮,讓我略帶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才驀然發現,這個車伕竟然是一直在我身邊神出鬼沒的冷牙。 真是難為他,竟然連車伕的工作也肯做。 看著冷牙,不自覺的就想起父皇,想起在臨安的那些日子。記得我當初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對太后並沒有這麼多的仇視,也沒這麼多的戒心,到底是什麼改變了我,改變這一切?是權力嗎?好像是,又好像不全對。 「冷牙,你在父皇死後,為什麼要來投靠朕?」不知什麼情緒支配下,我問出這句莫名其妙的話。 冷牙似乎也沒想到我會這麼問,沉默許久。才輕輕說道:「您是皇上。」 這話讓我想笑,很想大笑,冷牙他沒有敷衍我,或者說,他明白我知道答案,所以不敢敷衍。無論是那種,都不太重要。因為我始終知道,冷牙忠心的永遠是皇上,無論他是父皇,還是我,只要是皇上,他都會效忠。 他可以為皇上披肝瀝膽。出生入死。也可以為趙昀這個名字喬裝改扮,忠心耿耿,因為這個名字就代表了皇上,代表了大宋至高無上的君王,代表了君臨天下,生殺予奪的權力。 我突然明白過來,和太后關係惡化,是因為彼此地位的改變,不僅僅是因為權力,還因為不同地地位。自然代表不同的追求。 追求變了。一切也就變了。 就這麼簡單。 但現在太后死了,唯一一個可能威脅到我的政治隱患被消除了,今後那些反對我的人,除非改朝換代,將再也不會有機會,我的地位將越發鞏固,我的改革將會持續下去。肯定還會有反對者起來。但他們已經是陰溝中的老鼠,翻不起大浪。 這個想法讓我感到一種深深地快慰和隱隱的興奮。甚至想高呼大叫,來宣洩我的這種心情。 但我最終沒有叫出來,而是向著遠處的黑暗走了過去。 今夜的星月很明朗,風有點冷,吹在臉上有些冰涼的味道,卻讓我有些興奮地心情清醒過來。 我停下腳步,打量四周,這裡是片小樹林,安寧靜謐,聽不到那些隱隱地哭喊聲,也聽不到其他雜音,只有幾隻莫名的小蟲在怯怯低語,卻讓我越發覺得恬靜幽雅,心思平和。 「這裡很舒服,對嗎?」我閉上眼睛,感受著絲絲涼風,帶些愜意,還帶些懶散。 身後安靜了一會兒,一聲清脆的嬌聲打破安寧:「陛下似乎很高興,太后就算有千般不是,但人死為大,陛下實在不該如此。」 紫暄的默責總是這麼不客氣,卻讓我並不感到難受,反到覺得有些有趣。 「紫暄,後宮內修建車馬道不是一天兩天,但除了朕,你可見過誰在後宮內策馬駕車嗎?」轉過頭看了她一眼,紫暄略帶詫異的看著我,似乎有些疑惑,我笑了笑,繼續說道:「你能做別人做不了的事情,不敢做的事情,甚至做不到的事情,這就是權力。權力可以決定人之生死,也可以決定國之興亡,對於獲得過權力,使用過權力的人來說,權力也是他們最放不下的東西。」 「陛下和紫暄說這些幹什麼?」 「你知道太后為何會信佛,朕最後為什麼會原諒他?」 紫暄露出深思地表情,似乎意識到什麼,目光閃閃地看著我,卻沒說話。 「楊太后從一個籍貫都不太清楚的微賤歌女,先成為父皇的妃子,後成為父皇的皇后,最終成為影響朝政的後宮執掌者,叱詫一時,你認為她會是一個簡單善良的女人嗎?」 紫暄沒有回答,我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楊太后本名叫楊桂枝,本是隨母親張氏入隸德壽宮樂部地一個歌妓,因美貌多姿,善於詩文,翰墨清雅,被父皇地母后吳太后看中,將她要到身邊。她很會討吳太后歡心,讓吳太后對她十分喜愛,將她賜給父皇。父皇先封她為平樂郡夫人,再封為婕妤,後來遷至貴妃。在恭淑皇后去世後,她和曹妃最得父皇寵信,也最有可能得到後位。 當時權傾一時的平章軍國事韓胄覺得她心計過深,想將曹妃立為皇后,但她卻使用計策,讓父皇答應冊立她為皇后。其後,更是通過其兄楊次山勾連史彌遠,埋下伏兵意圖誅殺韓胄。父皇當時就得到消息,正想下達赦免韓胄地旨意時,卻被她所阻擾,最終使得韓胄喪命。以後她和史彌遠內外勾結,把持了朝政。很多事情父皇早就知道,但他也沒辦法,只能任憑他們胡來。 朕在臨安時的幾次險死還生,父皇多少是明白些什麼,當初父皇讓朕離開臨安,未嘗沒有看出朕和史彌遠的不和。害怕他暗下毒手。只是父皇做事過於謹慎,魄力不足,耳根子又軟,又對朕缺乏信心,沒將他的意圖說清楚,結果……若是當初父皇能相信朕,很多事情就不會發生。」 我看著紫暄有些醒悟的目光。淡淡說道:「楊太后能夠從如此困境中掙脫出來,一無所出,卻能最終威臨後宮,排除異己,成為影響朝政的女人,只能說明一件事情。權力地位於她。已經是不可或缺,甚至是一種前進生存地動力。她和史彌遠有矛盾,但他們兩人其實是一體兩面,榮辱與共。就算朕是她養大的,拋開朕的生母仇怨不談,若朕影響到她的權力,她同樣會拋棄朕。她說自己不想謀害父皇,朕信,但若說她沒有染指朝政的心思,朕。不。信。」 紫暄也是聰慧之人,那能不明白其中的關竅,長歎一聲,幽幽說道:「原來如此,那太后禮佛,應該是一種假象。太后也許知道建康的一些事情,只是她沒說而已。」「真也好。假也罷。就算她知道楊士德地打算,也沒什麼。如今事過境遷。人都去了,很多事情,不需要追究的太清楚。」 「那陛下原諒太后,是因為太后即將離世?」 「朕如今擁有整個天下,不日就將北伐中原,收復故土,對一個將死的老人,還用計較太多嗎?」 紫暄露出幾抹苦澀的笑容,無奈的搖搖頭。 我輕輕抓住她的手,有些冰涼,知道她是受不了這些殘酷地真相,這讓我很是憐惜地撫摸著她:「很可怕是嗎?權力場中,往往只有對手的死亡,才能真正讓人大度起來,其他的,全是假象。」 紫暄目光閃爍的看向我,反手將我握住,很肯定的說道:「紫暄只希望陛下永遠不要忘了星光下的誓言,不要忘了當初的心願。」 我沒說話,默默的伸出雙手,將她緊緊抱住。 陷入權力漩渦,死亡不光是痛苦,還是一種解脫,特別是對那些失去權力者,更是如此。 靜默中,遠處突然傳來呼喊聲,我放開紫暄,走了過去。原來是姿兒派人過來,讓我到太后寢宮去瞧瞧。 我沒多說,逕直過去。 太后這邊已經大變樣,白素高掛,哭聲喧鬧,來來往往的女官宮女絡繹不絕,每個人都在忙,唯獨我不知道該做什麼。 沉默著走進大殿,姿兒正有些無奈的站在屋中,念雪卻不見蹤影,只有小筠和竹在旁幫手,指揮著女官宮女佈置靈堂。 我有些不解地走到姿兒身邊,低聲問道:「太后小殮了嗎?」 所謂小殮就是整理遺容後,穿上葬服,蓋上道家或佛家經文什麼地,然後供皇宮內的人瞻仰遺容後入棺大殮,擺設正式靈堂,在文武百官弔唁後,就風光大葬,封入陵寢。宋室原本的皇陵在河南鞏縣,南遷後,並未大肆建造陵寢,只在紹興皋埠尋得一處良穴,名曰攢宮,因皇帝的棺材多用梓木製作,所以入棺以後又被稱為梓宮。攢宮本意為攢集梓宮的地方,表示這裡只是暫時寄存,等有了機會,還是要還陵寢於河南,以示不忘舊土之意。 姿兒搖搖頭,突然問了一句:「太后的喪葬按什麼規制辦?」 我微微一怔,按照我的意思,對太后地喪葬要簡單,弔唁後直接送入父皇地永茂陵,除了入葬禮節上符合太后標準外,其他的無需耗費太多地精力和財力,連陪葬品都不用,太后身前所用之物,貴重的封存起來,一般的要麼燒掉,要麼賞賜給太后宮內的一些人。 將我的意思一說,姿兒點點頭,表示明白,遲疑了一下,輕輕說道:「道清姑娘很悲傷,妾身要給太后小殮,她不讓。」 我眉頭一皺,隨即又舒展開來,拍拍她的手臂,安慰道:「交給朕來辦,通知百官了嗎?」 「妾身讓念雪督促女官去通知,讓總理大人召集群臣,盡快為太后商討個謚號,另外,皇宮內的很多事情都需要念雪安排,所以妾身讓她去處理這些事情。」 我沒再多問。讚許的點點頭,轉身走入內室。 此刻這裡已經被白幔包圍,特別是我進來後,更是哭聲震天,淚水橫流,看著這些女官宮女一幅比死了老娘還難過的樣子,我就覺得好笑。太后這個人。雖然不算刻薄,但也絕不能說多麼大方,這些女官和宮女就算和她有些交集,但要說她們會難過到這個樣子,我第一個不信。 這裡面,真正悲傷的只有謝道清。包括朕在內。沒有多少人會對楊太后的離世感到難過。走過這群號哭地宮女,我就看到謝道清,她正跪在太后的床邊,無聲的流著眼淚。 神色慘然,氣息抽促,傷心欲絕。 我的目光越過她,落在床榻上的楊太后身上。她似乎走的很安詳,嘴角還帶著一些笑意,沒有慣常所見的痛苦和恐怖。 坦白說,當我瞭解楊太后地經歷後。拋開那些恩怨糾葛。我對她還是有著一種佩服。出身貧賤,無依無靠,一無所有,連年紀都比父皇要大,不僅專寵於父皇,還和史彌遠一裡一外,掌握朝政。威懾天下。這樣一個女人,不能不讓人佩服。 有很多人認為楊太后的成功是因為她美貌。或者說她知書達理,通曉經史,善於文墨,又或者說她心計過人,手段毒辣,排除異己以遂己願。這麼說,都有道理,甚至她的書法和詩文讓我都感到佩服,將她稱為當代第一女書法家,並不算過譽。但這些只是表象,她為何會知書達理,她的書法為何會如此出眾? 她也許是很漂亮,但在皇宮中,最不缺乏的就是漂亮女人。一個貧賤的歌女為何會知書達理,通曉經史,善於文墨?這些東西不是一天兩天可以擁有,而是需要不斷地努力,持之以恆地學習,痛下苦功的練習,才能有所成就。心計過人,手段毒辣,排除異己,這些更是毫無道理,臨安的後宮和建康的後宮並不一樣,那裡充滿著激烈的競爭,充滿著爾虞我詐,充滿著殺人不見血,沒有點手段,如何能讓自己生存? 要我說,她的成功就是不斷的努力,以及機會來臨時的果斷。通過努力,她獲得成功的階梯,父皇很喜歡詩文書法,她能做詩,寫字,這就先天讓父皇高看了她一眼,就算她的相貌因年紀有所失色,但在父皇心目中,她永遠是那個知書達理,能詩善文地女子。當機會來臨後,她並不瞻前顧後,而是精密籌劃,多方設計,必要時,孤注一擲,置之死地而後生,最終靠著手段和運氣,她贏得勝利。 沒有這份努力,沒有這種果斷,她永遠只會是一個歌舞伎,成不了影響朝政多年地楊皇后,若不是她成為太后,也許她還將輝煌許久,才會最終落下帷幕。 無論她對我做過什麼,我還是認為,她是這個時代最傑出的女性之一。 在她床邊默哀片刻,我睜開眼睛,沒有多說,一把拉住謝道清,不顧她的瘋狂掙扎喊叫,強行把她拖出內室,一直拖到那個小樹林邊。 此刻謝道清已經安靜下來,只是眼目中充滿淚珠,無聲的滾落而下,就像串串珍珠,晶瑩而純潔。 將她輕輕按靠在我的肩膀上,很溫柔溫柔的輕聲說道:「想哭就大聲哭出來,強自忍耐,只會讓你更悲傷……哭吧,盡情的哭吧……」 無聲地哀戚終於變成嚎啕地大哭,她緊緊抓我的衣襟,將頭靠在我肩膀上,放聲大哭,一直哭到聲音沙啞,悲哀欲絕,痛不欲生;一直哭到我地前胸衣襟被淚水完全濕透,一直浸透我的內衣,她的哭聲才開始平靜下來。我伸手接過紫暄遞來的厚披風,將它輕輕裹在她的身上,低語柔和的說著一些我自己都不明白的安慰語言,讓她漸漸安靜下來。 「我好恨自己,要是我沒去太學院那邊,太后就不會暈倒在佛堂,無人發現……」 「太后對我這麼好,但我卻幫不了她什麼,只能看著她難過,我好沒用……」 「我以為自己很有本事,可我卻連太后都幫不了,我這麼努力又有什麼用……」 我抬頭看天,那裡仍然星光燦爛,月華如水,輕輕的呼喚道:「道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無奈,都有自己的無能,你,朕,還有其他千千萬萬的人,他們都一樣。你看看天空,那裡的星月很美麗,但明日太陽升起,它們就將落下。日昇月落,萬千世事,我們能夠影響的,始終是屬於我們能夠影響的。」 謝道清淚光楚楚的看向夜空,突然抽泣著說道:「這個夜晚好冷,不知什麼時候會天亮……」 「會的,屬於你的黑夜會很快過去,當明日太陽升起的時候,你將發現自己會擁有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可是太后……」 「太后有過自己的精彩人生,她努力過,她奮鬥過,她輝煌過,她也來過,數十年的風波寒霜,經過就是經過,如此而已。「你無需為她傷心,也無需為她悲哀,她有著自己的選擇,並能為自己的選擇奮鬥一生,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她比我們大多數都要幸運。何況她走的很安詳,她在笑,你沒看見嗎?」 我慢慢的說著,慢慢的勸解著,直到她終因傷心過度,昏睡在我懷中…… 「明日太陽會照常升起,你和我同樣會有新的生活,不是嗎?」 低頭看著悲傷的容顏,我輕輕呢喃著。 u浟書猛 UuTXT.com 詮文字阪越鍍 第十八集 第七章 解開心結 字數:3521 楊太后的葬禮莊嚴、隆重、肅穆、簡樸。我親自宣讀祭文,並封增謚號恭聖仁烈,並讓司馬風領頭,率領數位文武大臣將楊太后送入永茂陵。論及死後的哀榮,她已經享受到一個太后應該享受的一切,除了沒有陪葬品,一切都是高規格。不過這些她都看不到,一生的功過是非,恩怨糾纏,只能留給後人來評說。一堆黃土,掩埋了這個堪稱傳奇的傑出女性。 謝道清並沒有跟隨司馬風等人一起去皇陵,而是留在建康,聽姿兒說,她一個人呆在太后生前的佛堂,鬱鬱寡歡,黯然神傷。 她這個情況是典型的傷心過度,僅憑一次勸說,她根本不能從太后死亡的陰影中擺脫出來。對她來說,太后是她的親人,是她在這個皇宮的依靠和心中的支柱。很多時候,我都認為這個過於死心眼的女人很傻,只是每當我這麼想時,卻又對她產生一種微妙的憐惜和欽佩,更為她對自己的癡心,感到動容和些微竊喜。當初若不是顧忌她和太后糾纏太深,也許我早就接納她。 不過是該把一切挑明來說了。 見到謝道清的時候,她的樣子比我想的還要憔悴,面無血色,嘴唇烏紫,雙眼無神,望著我的目光缺乏生氣,充滿著落寞。 我不覺心疼無比,沒等她行完禮,就扶起她,略帶責備的說道:「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太后的事情,並不是你的錯。」 謝道清搖搖頭,什麼也沒說,就這麼沉默的站著。 知她心結難解,對一切都已經失去興趣。我也沒多說什麼。再次強自拉住她,將她帶出佛堂。她沒掙扎,很是順從的跟著我走出來,就像失去靈魂的美麗娃娃,脆弱地讓人心痛。 我帶著謝道清來到皇宮內最高的建築----觀星台! 觀星台上的平台很寬大,上面沒有人,只有兩把早已準備妥當的圓背椅。和一張擺滿零食瓜果的小桌子。 謝道清有些僵木的被我按坐在椅子上,面無表情,似乎根本沒注意到我的舉動。這讓我感到十分難過,一個原本靈慧地少女,成為這個樣子,總不是件愉快的事情。 我拿起桌上的茶壺。水溫還是熱的。笑了笑,給她倒上一杯,她視若未見,什麼話都沒一句。我苦笑著搖搖頭,也靠在椅子上,陪她發起呆來。 不得不說,這個觀星台是個非常好的制高點,不僅皇宮巍峨的宮殿群一覽無遺,就連觀看星空也是位置上佳,極為理想。 我以手墊頭。看著夜空。今夜地星光依然燦爛,就連明月也滿了大半輪,皎潔動人「最近金國和西夏都派出使節過來,朕卻沒理他們,你知道原因嗎?」 我打破安靜,也沒管她有沒有反應,輕鬆寫意地隨便說著一些閒話。從一些國政軍事。到日常生活,還有一些官員的安排。最後我才淡淡說道:「其實朕這次出征西北,真是九死一生,外有強敵,內有叛逆,當時的處境真是危在旦夕。」 聽我說的嚴重,一直沒什麼表情的謝道清似乎閃過一抹關切,雖是一閃即逝,但卻讓我長出一口氣,一直提著的心終於放下,能夠有所反應,說明她還是能夠聽懂外界的話語,只是不想理睬而已,就像一個封閉心靈的人,能夠聽到別人說話,卻不會回應。 她這是典型的悲傷過度,心靈自我保護。 真想不明白,太后為何會對謝道清如此好,以至讓她傷心到這個份上。 有些悠然的拿起一塊糕點遞給她,不出所料,她理都未理,我笑了笑,自己吃了,吃完後,還滿意地拍拍肚子,再度說道:「當時這些叛逆不僅將我軍地機密透露給敵人知曉,還內外勾結,安排了一個極厲害的刺客來刺殺朕。……也怪朕大意,一個不小心就中了他們的圈套……」眼角偷偷掃向旁邊,謝道清的目光略微有點精神,已經在留意我說的話,這讓我更有信心,不斷講述一些西北戰場的經歷,特別是那些驚險刺激的地方,更是誇大數倍說出,讓她感覺我一直生活在朝不保夕地環境中,隨時都有喪命地危險。 這些誇大的語言,任何一個上過戰場地人,都不會相信,但偏偏謝道清卻聽信了,望著我的目光不再是那種呆滯,逐漸有了一點精神在其中,一種隱隱的擔心逐漸浮現在她臉上,讓我深受感動之餘,越發堅定要把她從悲傷中解脫出來。 「……雖然朕最後化險為夷,取得勝利,但朕不會輕易放過這些叛逆,朕要他們家破人亡,流放千里,不僅讓他們不得好死,還讓他們的後人全都成為別人的奴僕,以懲戒這些賣國謀逆的國賊。特別是那個錢像祖,本想讓他將功折罪,不想他還敢做下如此大逆的事情,不僅他要死,連她的女兒也不能放過。那個錢芊芊,朕要……」 「陛下不要,放過芊芊,她什麼都不知道的……」當我說及這個謝道清唯一的朋友時,逐漸被我撬開心扉的謝道清終於驚醒過來,恢復反應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從椅上撲了過來,跪俯在我面前,哀聲求告。 這個樣子讓我又歎又憐,這就是謝道清,一個關心他人多過自己的善良女子。 她和太后的感情太深,已經不是簡單的勸解能夠開導,唯一能讓她恢復過來,就只有利用她的善良,用她關心的人來轉移她的注意力,最終強迫她從傷心中恢復過來。抱著這個目的,我先用自身的遭遇引起她對外界的反應,最後用錢芊芊的危難處境,勾起她對朋友的關心,最終讓她暫時忘卻悲傷,關心朋友地生死存亡。 事實證明。我做對了。 將謝道清半強制的扶起來,我故意為難的說道:「道清,不是朕不給你面子,若是別的事情,朕就算下特赦,也會免掉她的罪行,可是這次是通敵叛國。出賣軍機,就算朕想通融,只怕朕手下的那些將士也不會原諒。道清,真是對不起。」 「不要,陛下,陛下。您放過芊芊吧。她只是無知的女孩子,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做過,請陛下放過她……」 我站起身來,伸手按住她,望著她驚慌無措地眼睛,一字一句的對她說道:「道清,通敵叛國不同於普通犯罪,這是出賣我數十萬將士,出賣我大宋千萬子民。這樣的人。不滅他九族,就已經是格外開恩,你還想讓朕怎麼做?」 謝道清驚慌無助的看向我,目光充滿哀求,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求情,呆呆的望著我,泛紅的雙目似乎有淚光再度閃動…… 我嚇了一跳。要是惹地她再度傷心難過。那就有違我本意。 「不過,若是想想辦法。不是不能通融,只是……唉,就算朕是皇帝,也不能不顧忌數十萬將士地反應。」 一邊說,一邊沮喪的搖著頭,坐回椅子上,表情十分苦惱。 原本處於崩潰邊緣的謝道清被我的話所吸引,顧不得考慮別的,再度跪下來:「陛下,您是皇上,您一定有辦法的,請您手下留情,放過芊芊,求求您,求求您……」邊說邊給我磕頭,一不小心撞到椅角上,額頭當即青了一塊。 我大為心痛,一把抓起她,將她抱著懷中,揉捏著她的額頭,又氣憤又感動的責備道:「你怎麼總是為別人這麼拚命?一點都不想想自己?」 謝道清定定的看著我,表情感動而悲切,讓我揉捏額頭的動作越發溫柔,臉上充滿憐惜。 「陛下……」謝道清哭喊著撲入我懷中,死死地把我抓住,抽嚥著說道:「陛下,陛下,道清自小孤苦,進宮後只有太后憐我幫我,道清早就把她視為母親一般。皇宮這麼多人,只有芊芊一直為我勞碌奔波,不計辛苦,她是道清最好地朋友,道清寧願自己死,也不想看到她出事,陛下,陛下,道清知道,陛下心中是有道清的,道清求求您,放過芊芊,要道清做什麼都行,陛下求求你……」 我聽的心中大震,瞬間明白很多很多,也許是從小的經歷,讓謝道清對情字看的很重,無論是親情,還是友情,甚至是愛情,她都是看的比自身還重要。她沒有外表那麼堅強,她的內心其實很脆弱,很需要溫情地支撐。她地努力,她的付出,都只是為了維持住心底那小小地一點渴望,一點點讓她感到溫暖的東西。 而這,竟然是我從沒想到過,更是從沒注意過的,很多事情,我只看到她的善良,卻不明白,有些事情,已經是她不可分割的一個部分。 她不僅是個善良的女子,還重情重義,比很多人都明白情義的珍貴。 明白這點的我,再也忍耐不住,緊緊把她抱住,略帶些羞愧的說道:「行,為了你,無論多麼艱難,朕都會去做。」 她對我的承諾似乎極為放心,望著我的眼睛,露出一個淒婉滿足的笑容,然後輕輕靠在我懷中,半閉上眼睛,低低的呢喃道:「多謝陛下……」 我有些慚愧的摸著她的頭髮,其實錢像祖的事情並沒有我說的這麼嚴重,他本來就是我拋出的一個誘餌,而且這個誘餌最終取得的效果比我想的還要大。無論錢像祖是不是知道他被我利用了,但他畢竟被動的幫我完成西北戰略中,非常關鍵的一環。 就憑此點,我也打算事後只處死錢像祖一人,至於他的女兒,按照我頒布的罪行,也只不過要被發配到立功將士家為奴,我若想救她,實在是輕而易舉,絕沒謝道清想的這麼偉大。 這個時候,我當然沒這麼白癡,將事情說出來,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緊緊的抱住謝道清,讓她感受到我的心意,使其完全擺脫悲傷的陰影。 道清,你這樣善良靈慧的女子,是上天賜給我的最大恩物,我一定會好好珍惜的。 低頭望下去,正和道清抬起的目光相對。 見我發現她的偷望,道清有些羞澀,正想低頭,卻被我托住下顎,狠狠的吻過去。道清瞬間睜大眼睛,身軀猛然一僵,隨即又放鬆下來,死死閉上眼睛,任憑我攻城略地,上下其手,就是不睜開。 這種默許縱容的態度讓我越發大膽,手掌到處游移,最後攀上胸前一握時,道清的身子顫抖了一下,眼睫毛不住的抖動,但卻沒睜開,更沒推拒,反不著痕跡的把手放到我腰間,方便我行動。 如此可愛柔順,任君擺佈的模樣,讓我心火大燃,正欲更進一步的時候,卻想起她剛從哀傷的心境中恢復過來,身體已經極度虛弱,何況這裡是觀星台,四邊雖然空曠,但不知有多少雙眼睛藏在暗處,朕可沒興趣在這麼多人面前表演。 輕輕將手收回來,在道清已經變成粉紅的小耳朵上呢喃了幾句,卻讓她越發不堪,將臉死死藏在我胸前,動也不動。 我略帶輕浮的吹了個口哨,望著懷中美麗端莊的嬌娃,一股淡淡的滿足逐漸在心尖升起,這種感覺不同於戰場上戰勝敵人的滿足,而是一種融合了喜悅,平和,放鬆,愜意諸多情緒一體的淡淡思緒,讓我整個人都感覺輕鬆起來,就像夜空無限放大,讓我感受到久違的寧靜。 一陣夜風吹來,讓我不自覺的抱緊懷中逐漸火熱的香軀,感受著彼此那抹淡淡的溫暖。 平凡沒有拖戲,這後面的這一部分本來就是以諸多感情歸宿為主線,軍國政事為伏線,再說,平凡寫到這裡,很多事情已經定型,若要強行改變,結果就只能和成吉思汗突圍那章一樣,弄的不倫不類,所以今後平凡還是會按照自己的節奏來寫。最後祝願大家看的開心。 悠幽書猛 uuTxt.COM 全汶自版粵牘 第十八集 第八章 犒賞問題 字數:3607 將謝道清的心結解開後,姿兒就安排她住進眠月宮,其中含意不問可知謝道清沒有拒絕,念雪和竹她們和她早就認識,以前的關係都不錯,所以也沒多少困難的接納她。 因為太后喪葬不久,道清無論精神還是身體,都受到很大損害,需要較長一段時間休息,我和姿兒商議後,決定將冊封的日期延後,並將錢芊芊軟禁在皇宮內,不過並不禁止謝道清和她相見。此舉讓道清對我越發順從,幾乎到了百依百順的地步。 對此,我也感慨不已,謝道清本是一個賢淑端莊,知道恩義的女子,對我的感情從不掩飾。昔日造化弄人,我和太后對立的政治立場,讓她成為這場政治鬥爭的犧牲品。我雖對她多有冷淡,但她卻毫無怨言,無名無份的默默在皇宮中等待,如今更是以為我因為她,對錢芊芊網開一面,對我的感激之情無以復加,讓我又慚又愧。 不過這些都還是內宮的一些小事,在太后入葬不久,梅就回來,而且帶回一大批不錯的年輕後備官吏。這些官吏雖然不能馬上接任大清洗後留下的高級官職,但一般的官職卻沒什麼問題,再加上司馬風的協調舉薦,原本因官員驟失而出現的一些混亂情況逐漸恢復正常,整個建康的官場,也因為大批新銳的加入,呈現出和往日不同的奮發景象。 無論是抱有何等政治理念,但在穩定的大局下,暫時都放棄爭端,全力穩定建康。 在這期間,隨著大軍的四處平叛,原本烽煙四起。四方混亂的局勢也逐漸穩定下來,無數煽動叛亂的士紳豪門遭了殃,大批的土地被收歸國有。根據最新情報,不用一月,一切又將重新回到正軌,到時很多計劃都可以展開。 得知這個結果後,我找來李碧如。想問問能不能拿一筆錢出來犒賞將士。照我估計國庫現在拿不出這筆財富,畢竟西北大戰和國內平叛,這些損耗到底有多大,我心中有數,若非建康新幣發行順利,信用還算可觀。估計建康地財政早就破產。因為這些原因。我對李碧如多少有些歉意,畢竟大戰前,建康可是國庫充裕,財政盈餘,我也答應不進行大戰,結果事與願違,不僅大戰規模超出以往,就連時間也被大大延長,還引起國內叛亂,這對財政的負擔。可想而知。 回到建康後。我就接到李碧如上報的財政清單,上面的數字讓我看的心驚肉跳,一直沒有單獨召見李碧如的原因,就是怕她向我哭窮,讓我想辦法填補這些財政窟窿。只是出乎我意料,她將這份清單報上來後,並沒單獨求見。只是她似乎很忙碌。幾次朝會。我都覺得她有些心不在焉,朝會結束後。也是匆忙的離開,神情急切,好像有什麼重要事情沒處理般。 白女幾次給我提及,李碧如插手多個獨立部門地資金運轉,甚至將建康清洗中,沒收的那些官員家產也盡數收繳,連個數字都沒有,許多按照常例,本該有賞的立功人員也沒得到賞賜……等等這些,讓我知道,李碧如已經在採取行動彌補損耗。 我對這個時候還找她要錢,感到很難啟齒。但將士百戰而歸,辛苦大半年,不能沒個說法,所以獎賞也是必不可少的。我甚至存下萬一不行,就用這次戰爭的繳獲,暫時應應急的想法。 這個念頭在我見到李碧如地時候越發強烈,數日不見,她顯得十分疲倦,雙眼也隱隱泛出紅絲,一看就知道長時間沒有睡好,連皮膚都顯得黑糙不少,加上她原本就顯得瘦弱,這個樣子更是讓她顯得黑瘦疲累,精疲力竭地樣子。 無可否認,李碧如是個美貌的女人,雖然不算美到極致的那種,但也算上品,特別是她的氣質,更是獨樹一幟,融剛強秀媚於一身,極為特別,是那種見過就讓人忘不了的類型。 不過,只要是女人,沒有不愛惜自己容貌的,就算剛決獨立的李碧如也不會例外。平日見她,總是衣著得體,修飾清雅,一幅冷靜沉穩,精神飽滿的樣子,如今這幅疲累樣,還真是我第一次見到。讓我大驚下,不由自主的站起來,關切的問道:「碧如,沒事吧?怎麼弄成這幅樣子?」 李碧如有些艱難地笑了笑:「有勞陛下關心,碧如身子還算康健,只是最近累了些,休息休息就沒什麼大礙,不知陛下找碧如來有何事?」 我聞言遲疑起來,原本想好地說辭也不知該如何開口。建康上上下下的官員都說李碧如可惡,認為她剋扣各方經費,壓縮各種開支,使得建康上下的官府衙門都快成叫花子。抨擊李碧如的奏折從來沒有斷過,甚至連司馬風,墨如蘭,白女這樣的大臣都對她腹誹不小,多次說她不是。 但他們就沒想過,李碧如為何這麼做?大宋的財政一向還算富裕,以往的臨安政權卻總是叫窮,這又是為何?不怕收入多,就怕花銷大,沒有個把得牢地財政管家,一座金山都可以被這些官員們弄沒了,而且還看不到做出多大地事。特別是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爛帳,更是讓人莫名所以,不知錢究竟到那去了。 這些財政弊端,在李碧如上任後,得到大大緩解,不少陳年舊帳得到梳理,以往地開支不明,去向糊塗更是被杜絕。無可否認,這樣的行為會對某些特別的開支產生影響,但卻能最大可能杜絕那些貪墨,損耗,浪費的行為,為建康節省下大批有用的資金。 理財,理財,要有財理才行,財政盡赤字,怎麼理?空手套白狼? 我一向認為,這些人是不當家不知金錢貴。李碧如對他們苛刻。沒有半分是為了自己。無論從那個方面說,那些天天哭窮的官員們,沒有一個比李碧如有錢,但都比李碧如過的要好,至少他們的薪俸可以讓他們過上大方得體的生活,家裡至少也有兩三個僕從。而李碧如出身豪富李家,又是家族繼承人。家裡的財富足夠幾輩人揮霍,但她身邊除了一個照顧她起居地丫鬟,就只有配給她的護衛。日常生活也極為簡單,擔任財政院掌院以來,連件新首飾都沒買,就我所知。她的衣服都還是從李家帶過來的。 她自小錦衣玉食。家中又富有,無論何等享受,也是無可厚非的。這麼做,無非是避免瓜田李下,畢竟她所處位置過於敏感,加上得罪的人又多,如果自身不能端正,很容易遭人譭謗。其實比起其他很多官員,李碧如從政的目地很純粹,就是為了自身的價值和理想。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在姿兒退出朝政後。她並不能很好的和後黨官員們溝通,也無法很好的為他們爭取政治權益,就算有我和姿兒的默許幫助,她也只能成為後黨名義上的領軍人,那些出身商戶地後黨官員,大多還是以姿兒馬首是瞻。這個情況,只能說明她地政治才具不足。不是靠權勢就能解決的。 如今見到李碧如這個樣子。更是讓我越發堅定自己的想法,她是一個優秀的實事者。卻不是一個很好的政治領導人。如今建康的空缺這麼多,若她真有心,應該利用和我的特殊關係,為後黨官員多爭取幾個職位,而不是沉浸到工作中,忘記一切。 但這也讓我對她更滿意,沉默片刻,我才遲疑著說道:「雲倚虹在你那裡還好吧?」 李碧如微微皺皺眉頭,想了想才說道:「論工作,她不算最傑出,但也算不差,碧如覺得,她的長處應該是和官員扯皮周旋之上,讓她進財政院,實在是大材小用。」 這話說的含糊,但我還是聽出來了,李碧如不滿意雲倚虹,不是因為工作,看來是她們性格不和。 「這個,你的性格過於剛強,雲倚虹恰好可以彌補些,今後你可以給個大致底線,讓她和那些要撥款地官員們周旋,相信會有不少效果。」 「碧如明白。」 說完這句,我一時找不到如何切入話題,正在籌思如何開口地時候,李碧如突然說了一句:「陛下,碧如聽說平叛大軍就要回來,不知這次犒勞需耗費多少?」 見她主動提及這個問題,我也不再掩飾,直截了當的說道:「是啊,這次數十萬大軍,若以新幣折算,犒勞的耗費當在億萬之上,不知……」 李碧如略帶些傲然的一笑:「請陛下放心,碧如早有準備,決不讓有功將士勞累無賞就是。」 啊,讓我為難這麼久的問題,卻被李碧如輕描淡寫的解決,讓我有些不能置信。 也許是看到我目光中的懷疑神色,李碧如進一步解釋道:「碧如這些日子大致清點了陛下帶回來地繳獲,加上沒收謀逆官員地一些家產,碧如有個新的犒賞計劃,正想奏明陛下。」 「講!」 「碧如覺得犒賞無外乎金錢實物兩種,這次陛下繳獲地物資中,有大批女子幼童,而這次謀逆官員以及參與叛亂的士紳豪強手中握有大量地契。碧如覺得,陛下完全可以將這些分成不同等級的賞賜,按照功勞高低賞賜將士,若是未婚的,可以讓他們和這些女子成婚,若是成婚的,可以分配些土地,若不想要土地的,還可以在城內為他們安排居所,實在想要金錢實物的,也可以賞賜金錢實物,只要如此一來,國庫不僅不會因為犒賞出現大量赤字,說不定還會略有盈餘,解決目前的財政困難。」 我聽的目光一亮,瞬間想到另外一個思路,如今建康財政的主要困難是,因為動用資金過多過快,資金流出現斷裂,但同時,建康卻也收回大量土地,不說別的,就算臨洮鳳翔,那裡的土地都不少。如果能夠讓將士在那裡安家,不僅可以解決賞賜問題,還能增強臨洮鳳翔的實力,甚至可以配合內政改革,讓一些在基礎建設中,立下大功的民夫也過去安居,一舉數得,何樂而不為。 當我將思路一說,李碧如也目光一亮,連說可行,這讓我信心大增,和她兩人就新的犒賞方案商討起來,等到大致說定,李碧如算了算,這樣一來,建康只需要出少量的啟動資金,大部分將士的犒勞問題都可以解決,剩下的那些高級將領和地方官吏,大多數已經有田產家室,這部分人可用加官晉爵,賞賜實物的方法解決。 幾個方面大將,比如岳雨孟珙等人就以一些珍貴的器物為獎勵,不過這些鼓勵意義大於實際意義。但對他們來說,這麼做反而是最好的。 原本橫亙心中的問題就這麼得到解決,讓我心情大為舒暢,邀請李碧如留下,和姿兒敘敘舊。那知她想都未想的拒絕,並以事務繁忙為由,匆匆離去,讓我感歎不已。找來姿兒,讓她私下拿些皇宮密藏的補藥過去,算是慰勞她的辛苦。 姿兒剛剛離去,吳武又急風似火的跑來求見,行完禮的第一句話就是:「陛下,彩雲公主要回京。」 我聽的一怔,不明白的反問道:「彩雲回京是好事啊,但也用不著這個樣子,你怎麼啦?」 吳武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回稟陛下,彩雲公主的火鳳軍團,在接收金國北伐降軍後,數量暴漲,已經違背軍部定下軍律,不知該如何處理?」 「你看要如何處理?」聽到是這事,我反到放下心來,反問了一句。 「微臣以為,應該讓公主把這批降軍送到建康來,讓軍部來安排,這樣方才上下不誤,合乎規矩。」 我想了想,覺得他這個方法也不錯,擺擺手道:「你就這個方案做出個計劃來,等彩雲回來,朕問問她,也許她有更好的想法也說不定。」 吳武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應了聲是,什麼也沒多說,告辭離去。 U憂書萌 uUTXT。CoM 銓紋自扳月牘 第十八集 第九章 何去何從 字數:3206 輕輕打開車簾,墨如蘭的目光放在街道兩邊川流不息的人群上,熙熙攘攘的路人,吆喝謙卑的商販,奇裝異服的胡商,各種各樣的景觀盡入眼底,吵鬧雜亂中充滿著勃勃生氣。 看著這一切,墨如蘭的目光充滿複雜。最近一段時間,建康出了許多事情,流了很多鮮血,就在幾天前,曾經威風無比的楊太后也病逝在宮中,但這一切,並沒影響到建康的繁榮,這座城市仍然充滿著活力,那種湧動的生命,旺盛的熱情,充斥著這裡的每一寸土地。 似乎一切都沒發生,仍然重複著以前的生活。 放下車簾,墨如蘭坐在車中沉默起來,許久,才從身邊拿起一張請帖,翻了翻,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搖搖頭,又重新放下。 「蘭丫頭,要我看,陛下將武雲公主這麼晾著,只怕是另有安排。她請你相見,還是慎重點好。」 這是接到這份請帖後,墨門二號人物,智囊墨師義告訴她的話。雖未明說,但阻止之意,已經很是明顯。自己沒聽他勸告,執意赴約,的確有些欠考慮,甚至會壞事,可有的時候,真要考慮的這麼清楚,那自己還是墨如蘭嗎? 這個疑問她沒有答案,也無法問人,只能埋在心底,她能做的,就只做好自己,實現自己的理想,這樣就夠了,其他的,她無法計較那麼多。 趙昀回京已經數日,但她一直沒求見過他,只是在朝堂和劇院,遠遠見過他幾面,她很想找到趙昀,問一些心中疑難。但每每在最後時刻打消念頭,她覺得自己就算見了趙昀,也無法責問或指責什麼,無論他做任何事情,無論他做的讓自己如何不滿和失望,但大宋越來越強盛,這是不爭的事實。 而她負責民部以來。也確實感到趙昀推行的諸多改革,讓百姓得到許多實惠,雖然因為一些慣例問題,出現許多的不盡人意之處,可總體而言,只要堅持下去。任人得當。這些改革都是可行的。 從這個意義上講,自己和他差距太大,根本不是一個境界上地距離。 想到這裡,墨如蘭在心底歎息一聲,根據對趙昀的瞭解,她知道自己無法給自己的好朋友太多幫助,若她真的插手,結果只能更糟,更可怕的是,她已經深深認同趙昀的手段。就算這些手段讓她感到渾身不舒服。但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相信他,這才是她感到恐懼地地方。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自己竟然會被趙昀影響這麼深? 略帶痛苦的閉上眼睛,將手中的請帖放到旁邊,默默無言。 「小姐,到了!」 跟隨墨如蘭多年的車伕老羅嫻熟的將馬車停穩,回頭吆喝一聲。十多個跟隨的墨門侍衛。不動聲色地將這裡控制起來。防止變故。 這是一座清雅地小院,和鬧市區隔了一段距離。門前的大路上行人稀少,就算偶有路過,也是行色匆匆,似乎身後有人追趕一般。 墨如蘭走下馬車的同時,那扇緊閉的大門慢慢打開,一前一後出現兩個身影。 為首一人是個身穿長裙的高挑女子,曲線適中,長髮飄飄,清雅的彎眉清晰入目,一對大眼睛清亮有神,明澈如鏡,其面容姿色雖然不算萬中無一,絕世芳華,但其剛強英武的氣質,大異平常女子的柔媚動人,反如一個將軍,充滿幾分戰火氣。 此女正是西夏武雲公主李婉清,身後那名侍女,就是忠心耿耿,多災多難的木茜。 見到墨如蘭走下馬車,李婉清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上前幾步,輕聲說道:「如蘭,我還以為你不會過來了。」 墨如蘭略帶激動地看了看李婉清,也笑了起來:「你這麼隆重下請帖,我怎能不來?婉清,你和我相識這麼久,難道還不知道我是什麼樣地人。」 李婉清略略露出幾絲歉意,卻沒再說什麼,側身讓開,示意她先請。 墨如蘭到也沒客氣,和她並排走進小院,不住的打量著沿路風光,過了片刻,還滿意的點頭道:「雖然不算華貴,但庭院蘭芝,清雅寫綠,也算別出心裁。看來你在這裡住的不錯。」 「就算我是俘虜,也不用關大牢吧?何況我現在無家可歸,就算你的那位陛下放我出去,我也不知該到何處去,反不如老老實實呆在這裡,至少還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墨如蘭突然停下腳步,李婉清也站定的看著她,只有木茜向前走了幾步,才發現問題,又退了回來,不解地看著二人,不知她們要做什麼。 「婉清,你是在怪我!」 「不敢,你現在位居大宋高官,而我不過是大宋皇帝從蒙古手中搶回地戰利品。你我身份,何止千差萬別。」 兩道清澈的眼神默默對視片刻,墨如蘭突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頓時打破兩人之間地冷場,原本冷著張臉的李婉清也瞬間崩潰,無奈的搖頭道:「你就不能嚴肅點,我醞釀好久了。」 出乎意料,一貫給人清冷自若,淡雅文靜的墨如蘭主動的伸手抓住李婉清,嘴角露出頑皮的笑容:「婉清是什麼人我還不知道嗎?你會怪我,騙鬼吧!」說完還故意皺了一下鬼臉,其頑皮之處大異平常給人的印象,若趙昀見到,只怕也不敢相信這個人會是墨如蘭。 李婉清到沒什麼意外,反到認為理所當然的反手將墨如蘭握住,惡狠狠的說道:「你還真可惡,明明知道我已經到了建康,也不主動來找我,還讓我下請帖,實在太不講情誼。」話雖說的凶狠。但手卻抓的更緊。 墨如蘭略帶慚愧的低下頭,李婉清也沒再說,拖著她來到大廳。 大廳的佈置很簡單,除了賓主坐椅,就是一張圓木桌,上面還有一套普通茶具。 李婉清將墨如蘭拉到椅子上坐好,再度問道:「你現在可以說說。為何不過來看我?」 問到這個,墨如蘭原本地輕鬆瞬間消失,沒有回答她,反面色凝重的看了她半晌,突然問道:「婉清,自從你出事後。我多方打聽。可是一直沒有你的消息,你怎麼會落到蒙古人手中,又被陛下救回來的?」 雖然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但李婉清還是老實的將如何被李德旺暗算,又是如何被送給蒙古人,然後一直呆在蒙古大營,直到被長空無忌救出,被送到趙昀身邊來到建康為止。除了西夏宮廷發生的那些事情是一略而過外,其他地地方到是說的頗為詳細,就連木茜也在旁邊補充了不少。 如此經歷也算曲折離奇。就算墨如蘭有所估計。但還是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 李婉清說完自己的遭遇,墨如蘭久久不語,就在李婉清有些不耐的時候,墨如蘭才有些歉意的說道:「看來事情真如師義叔說的那樣,你地身份過於敏感,唉。我真不該見你。」 這話讓李婉清有些不高興了。眉頭一揚:「如蘭,為何不能見我?難道你認為我這個樣子會影響你嗎?」 墨如蘭望著李婉清。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就算經歷了這番磨難,但自己這位最貼心地好友,始終沒將她的性子改過來,還是這樣剛強爽直,讓自己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李婉清見墨如蘭望著她不說話,略帶些不解的說道:「怎麼啦,難道這麼說有問題?」 墨如蘭搖搖頭,卻沒回答這個問題,反問了一句:「婉清,你老實告訴我,你這次邀請我,是不是有讓我設法,請求陛下放你回西夏的意圖?」 李婉清的面色有些不自然,但還是點頭道:「是這樣,如今蒙古勢敗,金國又自顧不暇,正是我西夏的機會。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李德旺那個小人將西夏……」 「婉清。」墨如蘭截斷李婉清的訴說,面色也開始嚴肅起來,「我可以給你說句實話,你若不改變這個念頭,你不僅什麼事情都做不了,而且將來還會後悔。」 「後悔?我為何要後悔?」「你不瞭解陛下……」墨如蘭似乎驚覺什麼,將後半句話縮回去,沉吟片刻,轉了話題,「在你被救回大散關後,我就知道你平安的消息。當時我本來要和你聯繫的,可是師義叔阻止了我。他告訴我,陛下將你救回,肯定另有安排,若我參與其中,不是幫你,反是害你。我一直忍著不和你聯繫,但沒想你自己到忍不住……你地那封請帖,可是把你自己害苦了。」 李婉清聽地不解,思索間,不知怎麼就想起蒙古的監國公主阿刺海別吉。當初在大營被攻破前,兩人正在閒談,話題中涉及夏蒙宋金的四個著名公主,而阿刺海別吉說趙昀很是推崇自己……脫困以來,自己在得知蒙古大敗,實力遭到重創,連鐵木真都死掉後,原本死寂絕望的心思又活了過來,一直在考慮如何藉著這個機會,讓西夏再度興旺起來。 本以為自己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女子,趙昀就算有所重視,應該不會特意留難,所以這才動了讓墨如蘭設法的念頭,畢竟整個建康有實力,能夠相信的,可能幫助自己地,也只有這個自幼認識地知交好友。可如今聽她這意思,好像…… 「如蘭,你是說趙……嗯,你的那位陛下不會輕易放我回去……糟糕,請你過來,豈非弄巧成拙?」 墨如蘭面帶苦澀,黯然不已,不過還是說了一句:「陛下地心思不是我能猜測的,但我知道,陛下一切都以大宋利益為先,就算是我,也不會違背這個前提……」 有些話不用說的太明,李婉清不是笨人,她只是因為沒有通暢詳細的情報來源,加上對趙昀的性格認識不深,所以導致對局勢有些誤判,低估自己被趙昀看重的程度,如今被墨如蘭隱晦的這麼一提點。那能不明白,自己下貼,讓墨如蘭躲無可躲,實在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一步棋,直接將一切活門都堵死。這樣一來,只怕墨如蘭想為自己說話,也幫不上忙了。 李婉清想明白這些後,心中也泛起苦澀,覺得喉嚨干疼干疼的,極為難受。 見她失魂落魄,黯然沮喪的樣子,墨如蘭反到有些不忍,想安慰,卻又不知從何安慰起,沉思片刻,乾脆了當的說道:「婉清,就算我今日不來,你也絕對不可能回到西夏。就算你真的回去了,結果只能更糟糕,讓你完全想像不到。」 這已經是墨如蘭第二次勸告,反讓李婉清大為不解,暫時放下心中的挫敗感,轉而問道:「如蘭,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墨如蘭到也坦然,也未掩飾:「陛下的手段不是你能想像的,你若不想將來後悔,現在只有一條路。」 「什麼路?」「歸順大宋!」 優憂書盟 uutXt。COM 荃文子板粵牘 第十八集 第十章 親自求情 字數:3175 靜,安靜,異常的安靜! 李婉清呆呆的看著墨如蘭,後者絲毫不躲避她的眼光,清澈坦然的看著她。 兩人對視片刻,李婉清垂下目光,默然想著心思。 她在對墨如蘭複述自己經歷時,有一點沒有說,在被長空無忌救回後,她曾經和馬肩龍見過一次面。就是這次見面,她知道很多事情,讓她已經有些死寂的心思又活泛起來,心境也產生微妙的變化,知道如今這個形勢,是西夏,更是她自己的最後機會。 馬肩龍歸順了宋軍,這並不意外,畢竟他只是因為自己和父皇才投靠西夏,以李德旺的心胸,加上趙昀的手段,他歸順宋軍反到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只是認真說起來,馬肩龍並非李婉清身邊的核心人物。誠然,在政治上面,李婉清沒有李德旺有影響力,也沒他那麼大的勢力,但在軍中,無論她是否有意,這麼長時間的爭戰,自然而燃的聚攏一大批心腹將領。就算有些人見風使舵,但她相信,有幾個人是絕對不會背叛的。只要她回去召集他們,以西夏如今的情況,她至少有六成把握讓李德旺對她無可奈何。到時她就可以爭取國內那些貴族豪門的支持,只要讓他們知道蒙古即將報復西夏,憑借自己的能力和威望,再以對方的家族性命為籌碼,相信不難讓他們做出正確選擇。 相比李德旺,她雖然身為女子,但有一點是李德旺遠遠比不上的,她在戰場上的手段和戰績,那是李德旺望塵莫及。在她主持軍事的時候,不僅西夏在面對蒙古時的損失降低。還趁著宋金交戰,從金國手中,奪取了鳳翔和臨洮,大大拓深了西夏的戰略迴旋餘地,這在西夏,可謂前所未有地戰績。這些貴族都知道,論軍事作戰。李德旺遠遠不如李婉清,這也是她遭到李德旺如此妒恨的一個重要原因。 西夏是諸多黨項貴族為主體,拓拔氏為皇族的半耕半牧國家,而且皇室的權力經常旁落。說起來,西夏幾乎是有史以來,後宮外戚干政最嚴重的國家。從立國到現在。幾乎有三分之二的時間,國政大權都落在後宮外戚手中,甚至還有權臣要求分國而立,和西夏皇帝平起平座。 這種權力長期旁落造成的後果就是,西夏權貴階層非常注重實際,對西夏皇室並非無條件地忠心,他們擁戴誰,最主要的還是看這個人能不能保護他們,給他們帶來利益,這才是他們最重要的核心選擇。其他口頭效忠。全都是虛的,誰時可以改變的。 要知道,這些貴族豪門支持李德旺的一個前提,就是他能保護他們地性命和財富。在蒙古肆虐時期。李婉清雖然在軍事上有著不凡建樹,但因為種種原因,她在政治上顯得極為蒼白無力,對這些貴族豪門重視不夠。或者說。她那個時候,根本沒將心思用到這個上面來。加上李德旺未登皇位前,掩飾工作做地極好,很多人都對他交口稱讚,認為他文武全能,有氣魄,有手段,有中性之主的氣象。這些東西,讓李德旺佔據了極大優勢,可以說那個時候李婉清根本不具備和李德旺對抗的實力。就算如此,李德旺對付她,也還要設下陷阱,由此可看出李德旺對她的忌憚。 而這次西北大戰,無論是賀蘭山的抗蒙之戰,還是後來的攻宋之戰,西夏無不大敗虧輸,寶雞一戰,竟然全軍覆沒,十幾萬人投降,將西夏老皇和李婉清辛辛苦苦積攢的一點家底全都敗光。如此現實,只要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李德旺的無能。這樣的人能帶領西夏,對抗凶橫殘暴地蒙古和虎視眈眈地宋軍,估計是人都不會相信。 而她若在這個時候回到西夏,無論願意和不願意,很多人都會對她產生期望,希望她能在軍事上有所作為,挽救西夏的命運,最重要的是挽救自家的身家命運。這就是所謂的人心所向,也是時勢為她創造出來的勢。 據她推斷,蒙古遭受如此重挫,至少三到五年來,無法再度發動南侵,而宋國,也因為損耗過大,需要休養生息。這在她看來,是西夏絕佳的機會,她甚至有把握召集一些舊部,奪回一些蒙古佔領地西夏舊地,讓民眾和貴族看到自己地能力,讓他們生出希望。 到了那時,若她願意,推翻李德旺,另立新帝也不是不可能。 這些想法,若是以前的她,肯定考慮都不考慮,那個時候她,憂慮地是西夏,擔心的是蒙古,防備的是宋金,從來沒有想過對自己人下手。只是後來殘酷的現實,以及諸多痛苦的經歷讓她徹底明白一件事情,若想救西夏,只有將權力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能遂己所願,自己以前那些想法,實在太過天真。 從蒙古大營逃脫的那一刻起,李婉清就不是以前的李婉清,她明白了許多,也失去了許多,重要的是,她看到了西夏存亡的最後機會----這也許是唯一一次挽救西夏的良機。 如此有利形勢,她豈能輕易放棄? 只是她現在被困宋國,無論她看到多麼好的機會,有多麼完善的計劃,但這都要有一個前提,她要回到西夏,回到生她養她的西夏,回到她日思夜想的西夏,沒有這個前提,一切都是空想,一切都是幻影,如同夢花水月,誘人而不真實。 她也想過逃跑,可是木茜在路上的幾次試探,結果都是讓她絕望,只能乖乖的跟著宋軍來到建康。但這並不表示她要放棄,更不能代表她認輸,她深知機會是自己爭取過來的,她不會乖乖束手就擒,坐以待斃,她是李婉清。西夏的武雲公主。 而墨如蘭,是她回到西夏的一個重要希望。就是這個希望,在她知道墨如蘭在躲著自己的時候,讓人給墨如蘭送去一封請帖,探明她的態度。 如今一切都說明白後,她又是欣慰,又是無奈。墨如蘭還是墨如蘭,並沒有因為身為大宋高官,而對自己避之不及,但墨如蘭地一席話,讓她從挽救西夏的狂熱中冷靜下來,仔細回味了以往沒有注意到的一些地方。 趙昀在她來到建康後。很是大度和禮遇。不僅給她安排清靜的院落。明面上,連個監視人都沒有,甚至給墨如蘭的請帖也順利送到墨如蘭手中,好像她在建康是完全自由的,沒有任何約束,想做什麼都行。這也讓她產生一種趙昀並不太重視自己,不過因為馬肩龍的原因,而對自己有了幾分禮遇。就是這個想法,讓她以為機會來臨,迫不及待地採取行動。 以前因為太過欣喜西夏的情況。很大精力都放在回到西夏的計劃上。對一些大局方面認識不夠。如今靜下心思一想,不得不承認,墨如蘭看的比她冷靜,看的比她要遠。 事情沒自己想的這麼簡單,很多東西都是表面地,深思下去,才能看到那隱藏起來地現實。如蘭說的對。自己根本不瞭解趙昀。將他看輕了,試問。自己憑借木茜的一些情報,加上馬肩龍的隻言片語,都能推算出西夏的局勢,掌握整個大宋的趙昀怎能不明白? 一切都是癡心妄想?也許只要自己做出想回西夏的實質步驟,自己就會消失的無聲無息,就如同世上從沒李婉清這個人一樣。或許,就像如蘭說的一樣,自己只有投歸大宋,才是唯一出路? 這個念頭讓她感到一陣灰心喪氣,不過瞬間,她又強行壓下這個念頭,無論如何,哪怕就是死,我也要試一試。 原本灰心暗淡的目光重新凝聚,臉上地表情逐漸堅定。 一直關注著她地墨如蘭自然看到她的變化,期待的目光逐漸熄滅,最終只得在心地歎息一聲,抱著最後一絲期望的打破安靜:「婉清,你真的不好想想嗎?」 「不……如蘭,你不是我,你沒上過戰場,你沒看到過蒙古人的凶殘……」李婉清突然伸出雙手抓住墨如蘭,誠懇的說道:「如蘭,我知道這麼做會讓你很為難,但我真地沒有其他辦法,幫幫我,我不能放棄西夏,不能放棄那些在蒙古人刀箭下哀號慘叫地老人和孩子,求你幫幫我……」 墨如蘭痛苦的閉上眼睛,良久良久,才緩緩睜開,雙目又恢復平靜,悠遠而懷念:「婉清,你和我自小在一起,那個時候父親沒時間管我,你就像個姐姐一樣地照顧我,陪著我,坦白說,那個時候雖然會因為見不到父親而難過,可現在想來,那也許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 說到這裡,她定定的看著李婉清:「也許是所謂的責任讓我們都變了,你有你的立場,我也有我原則,就算我不滿陛下的手段,但我也不會妨礙到陛下,你明白嗎?」 李婉清的目光中露出失望,略帶氣憤的說道:「是啊,你現在貴為宋國民部大臣,三品高官,而我不過是一個西夏俘虜,怎能奢望你會因為我,而影響到自身的前程……」 「婉清,你記得那棵蘋果樹嗎?」墨如蘭如同沒聽見一般的自顧自的說著,「那個時候我很小,看到果園樹上有蘋果,就喊著要吃,你馬上跑過去摘蘋果,結果被果農發現……我當時好害怕,跑都跑不動,你就拖著我跑,卻一不小心掉進干水渠……你還記得你要掉進水渠的時候,做的第一件事情嗎?」 李婉清沒有回答,墨如蘭也沒管她:「你在掉下去的時候,第一件事情是把我推開,結果讓自己摔的更重,腿都摔斷了。那個時候我就發誓,要好好的照顧婉清姐姐,雖然因為很多原因,我沒做到自己的誓言,但我始終沒忘記這件事情。婉清姐姐,你想如蘭怎麼做?」 李婉清的眼睛有些朦朧,一瞬間真想放棄自己的請求,但想起西夏,想起蒙古,想起那些跟隨她戰死在西夏土地上的將士,一咬牙,狠聲道:「如蘭,請你幫我回到西夏!」 墨如蘭清秀的臉上露出一個淒婉的笑容:「婉清姐姐,如蘭會親自跟陛下求情……你,多多保重。」 李婉清呆呆的看著墨如蘭,似乎明白了什麼,突然一把抱著她,喃喃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說,這個時候除了對不起,她還能說什麼。 墨如蘭反手將她抓住,臉上一片寧靜。友們情人節快樂!呵呵! u優書猛 uutxt。CoM 全文字扳粵瀆 第十八集 第十一章 無聲謀劃 字數:2656 轟……隆隆……嘩啦啦…… 一道閃電落下,密集的雷聲滾過,連綿不斷,如同一頭惡獸露出鋒利的獠牙,怒吼中,不斷撕破著漆黑的夜幕,也照亮皇宮前的那片小廣場,依稀可以看到幾個人影站在上邊。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瞬間照亮的天地顯露出墨如蘭孤單蕭索的身影,還有站在她旁邊的數個人影。其中一個人影似乎在勸說著什麼,只是墨如蘭沒有理她,死死的看著皇宮大門,目光透著古怪和傷感,對天上激盪的風雷閃電,置若罔聞。 也許是誠心終於得到回應,在轟隆的閃電雷鳴中,原本緊閉的大門悄然開啟,從裡面走出一行人來。 「啊,有人出來啦!」廣場上的一個人影發出一聲驚歎,不過瞬間醒覺,馬上閉口。 墨如蘭也看到這些人,原本呆滯的身影瞬間活了過來,起步迎了上去,當她看到來人,不覺吃驚的停下腳步,不可置信的失聲道:「皇后娘娘。」 一臉苦笑和氣惱的大宋皇后卓妙姿搖搖頭,越眾而出,來到墨如蘭身邊,也不顧其他人,直接了當的說道:「如蘭,你今日是怎麼啦?怎麼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陛下現在很生氣,你還是先回去,等過些日子陛下心情好些,再說這件事如何?」 墨如蘭的表現極為奇怪,既沒表現不滿,更沒有露出失望,只是沉默著不說話。 眼見她如此,卓妙姿略微有些不滿,但還是試圖勸說道:「如蘭,你是大宋的臣子。不是西夏的官員,你為何要為一個西夏公主如此忤逆陛下?這對你,對你們墨門都沒好處的。你平時不是很理智的嗎?這次怎麼鬧這樣的彆扭,快走吧,陛下如果發了脾氣,那就糟糕了。」 這時旁邊站著地一個人影,也在一旁輕聲說道:「是啊。皇后娘娘說的有道理,我們還是先回去,從長計議,等陛下氣消了,也許這事就成了?」 卓妙姿看了看這個人,發現他是墨門元老。墨如蘭的智囊墨師義。對他微微頷首,也沒說話,繼續對墨如蘭說道:「這天馬上就要下雷雨了,如蘭,你身子一向單薄,淋不得風雨,還是回去吧,等過幾天,我幫你勸勸陛下,探探口風再說。」 這話說的極為坦誠。一聽就知她不是虛言。而是實實在在要幫墨如蘭。 如此誠懇下,墨如蘭的臉色終於有所鬆動,低聲說道:「皇后娘娘的盛情讓如蘭感激萬分,但今日如蘭不等陛下一個明確答覆,如蘭是不會走的。」 「如蘭,你這是什麼做什麼?要挾陛下嗎?」卓妙姿地臉色很是不好,一閃而過的電光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的不悅。「不要說你只是陛下的臣子。就算陛下的敵人,也不能強迫陛下什麼。如蘭。聽我地勸,走吧,這件事情不是你能管地。」 墨如蘭沒有回答,只是默默站著! 卓妙姿又勸了幾句,見墨如蘭還是一幅油鹽不進的樣子,不覺大怒,很是不高興的提高聲音說道:「如蘭,你到底要幹什麼?非要陛下派出皇宮禁衛才肯罷休嗎?」此話說的疾聲厲色,慍怒無比,但墨如蘭還是默默站著,沒有說話。 眼見她這個樣子,卓妙姿心中怒火再也按壓不住,冷哼一聲,大袖一擺,轉身離去,竟是再也不看她一眼,自顧自的回轉皇宮。 此舉讓墨如蘭身邊眾人都感到她的怒氣和不滿,同樣,也讓他們對墨如蘭的行為覺得不解和怪責。 墨師義眼見皇宮的大門再度關上,再也忍耐不住,站出來說道:「如蘭,平時你要做什麼,師義叔也沒攔你,可今天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就不和我商量商量,現在還站在皇宮外面,誰勸都不聽,是想對陛下示威不成?」 一連說了幾句,見墨如蘭還是沒什麼反應,墨師義終於失望的住口不言,開始考慮如何收拾這個局面。 從李婉清那邊一回來,墨如蘭和誰都沒商量,直接給趙昀上了本奏折,結果趙昀一看大怒,當場將她地奏折扔出去,還將她從議事殿中趕出來。隨行地幾個護衛,將此事告知墨師義後,他頓時大驚失色,連忙前來找墨如蘭。 找了一圈,才發現她站在官署和後宮之間的小廣場上,幾個護衛正無可奈何的看著她。見墨師義過來,才鬆了一口氣,將情況說明。原來墨如蘭在趙昀將她趕出大殿後,就一直站在這裡,什麼話也沒說,就這樣望著皇宮站著,一直到現在。 她為何如此,墨師義多少明白些,老實說,他對李婉清也是極有感情,當初照顧墨如蘭的時候,這個丫頭沒少給自己添麻煩,磕磕鬧鬧中也結下深厚的感情。但無論如何,李婉清她現在是西夏公主,又是從戰場上救回來的,此次西北大戰,西夏又是站在蒙古一方,從任何一個角度看,己方都沒理由插手這件事情,何況,如今墨門不比當初,家大業大,不能任憑個人好惡亂來。基於這些考慮,他勸阻墨如蘭不要和李婉清見面。 可是千算萬算,沒想到李婉清來這麼一手,直接讓人給墨如蘭下了份請帖。結果也不出所料,墨如蘭這個死丫頭還真就乖乖的將頭伸進去,被套地死死地,什麼都不管,弄到如今這幅局面。這讓他又是氣惱,又是煩悶,一時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這個局面。如今更是連一向和如蘭親善的皇后都得罪了,看來皇宮之中,是找不到可以為自己這邊說話地人了,其餘大臣對這件事情,也是唯恐避之不及,也不要想得到他們的幫助。現今唯一的辦法,就是找找司馬風,看看有沒有變通之法。 至於讓墨如蘭改變念頭,墨師義想都未想,從小看著她長大,她的性子是什麼樣,自己知道的清清楚楚,真逼急了她,血濺宮城這樣的事情她都幹的出來。 回頭看看面色淡然,目光堅定的墨如蘭,心頭更是苦澀重重,這件事情,無論向那個方向發展,最終結果都是墨如蘭要倒霉,而這次,陛下不會再因為要補償什麼,而對如蘭高看一眼。說不定,整個墨門都會因為這件事情遭遇到危機,甚至被排斥出官場也說不定,這樣一來,墨門好不容易建立的根基就全完了。 心思轉動片刻,墨師義走到如蘭旁邊,輕輕咳嗽一聲,看看她,卻沒見她有任何反應,遲疑一下,還是悄聲說道:「如蘭,師義叔不知道你是用什麼理由勸說陛下的,但陛下絕不可能這麼輕易放回婉清,但陛下也不會過分難為婉清,照我估計,可能用不了多久,陛下的安排就會出來,到時我們再想法……你爹爹多少給墨門留下些底子的。」 話音未說盡,但墨師義知道,墨如蘭肯定明白他的意思。 出乎意料,墨如蘭還是什麼反應都沒有,讓他有些苦惱的皺緊眉頭,正想進一步勸說,墨如蘭卻突然開口:「師義叔,你瞭解陛下嗎?」 墨師義先是一驚,繼而一喜,只要肯說話就好辦,考慮片刻,墨師義還是搖搖頭,反駁道:「知道不知道這些並不重要,如今是你激怒了陛下,事情只怕很難辦?」 再度將目光投向皇宮,大門緊閉,雷光耀眼。 收回目光,墨如蘭突然看向墨師義,一字一句的說道:「師義叔,我今天會這麼做,完全是陛下逼我的。」 「陛下逼你?」饒是墨師義足智多謀,也想不通這是從何說起,「如蘭,這個,從始至終,陛下都沒說什麼,更沒做什麼,你怎麼能這麼說?」 又是一陣難言的沉默,似乎在考慮什麼,又似在怨懟什麼,好半天,墨如蘭才幽幽開口:「師義叔,婉清姐姐的請帖,若沒陛下的暗許,怎能到達我們手上?」 「那又怎麼樣?還不是婉清要求……咦,你這麼一提,我怎麼覺得這事有點問題,讓我想想!」墨師義低下腦袋,將這件事情從頭至尾過了一遍,再聯繫平日趙昀的手段為人,隱隱感到一點東西,但卻不太清晰,又有些擔心是自己想多了。 「如蘭,我好像想到一些東西,但這會不會是你多心?」墨師義顯然還有些半信半疑。 黑暗中,墨如蘭的聲音越發幽怨:「如蘭也希望是自己多心,可和婉清姐姐見面後,才發現事情沒我想的這麼簡單,陛下從頭到尾都沒出面,可這件事情,偏偏是陛下弄出來的……我已經提醒婉清姐姐了,可她,唉,既然陛下和婉清姐姐都這樣,如蘭還能怎麼辦?」 天空閃電晃過,墨師義的腦袋中也亮起一道靈光,瞬間把握到一個關鍵的地方:如何處置李婉清才能對大宋最有益? 雖然他還想不明白,但他能肯定一條,將李婉清軟禁在建康,對大宋沒有半分好處。多,不多說,累死了!!! 優u書盟 uUTxt.cOM 詮蚊吇板粵瀆 第十八集 第十二章 原來如此 字數:3279 粗大的雨點狂暴的擊打在屋頂,黑沉沉的夜幕濃黑的可怕,偶爾的雷鳴電閃,映照出一片狂風驟雨,威勢驚人! 我站在窗邊,淡淡的水汽扑打在臉上,冷絲絲的,很是舒服,還帶著點清涼,不時的狂風哮叫有若天地重音,神秘中自有獨特的旋律。 門邊傳來開門聲,我沒有回頭,很快姿兒的聲音傳來: 「陛下,這風大雨大的,如蘭她還在宮外,你看……」 我轉過頭,看向姿兒,淡淡一笑,什麼也沒說,又看回夜空,此時恰好一道雷霆劃過,整片夜空閃現出剎那的光明後重歸黑暗。 也許是見我沒說什麼,姿兒也把握不到我的心意,沒再開口。其實她並不知道,我此刻心中也正在思考墨如蘭的點點滴滴。 說起來,墨如蘭算是跟隨我的老臣子,從兩淮到利州,然後到建康,她的政績不算最傑出,但有一點卻是任何一個官員也比不上的,她是真正的愛民,真正從心底維護弱勢群體的利益,並非口頭上的一個說辭。 雖然勤政愛民一直是官員標榜的座右銘,但事實上,每個人都清楚,這只是一塊好看的遮羞布,大部分官員,他們做官想的不是為民,而是為己。人性本私,這也無可厚非,我只想他們做到公私兼顧就好,只是很可惜,許多官員連這個都不到。 墨如蘭算是官員中另類中的另類,她不僅真正做到勤政愛民這四個字,還多方設法,將這種口號化為一個理念,深入到她能影響的方方面面,無論是誰。都不能讓她輕易妥協。從某種意義上說,她和李碧如很相似,都有堅持自己的性格。 但她們又是截然不同,李碧如剛強冰冷,處事手段又因大宋財政陳年弊端太多,而顯得不通人情。墨如蘭不同,她表面柔和。只是和她接觸有一多,卻能深深感受到她的那種剛決,用綿裡藏針是最能形容她的這種性格。除此外,她還有非常獨特地思想見解,無論是為政,為人。為民。為己,她都有自己的認識。拋開這些認識的理想主義色彩,很多方面,的確是非常有創造性,絕對算是一個有思想,有堅持的稀有官員。 若讓我評價,她算是一個先公後私的官員。民政大臣這個職位非常適合她,她也做的很出色。 想到這裡,我地嘴角露出一抹苦笑,這次這個計劃其實很早就開始實施。只是我並沒想到。李婉清會這麼著急,竟然連這片刻都無法等待。雖然我的順水推舟進施行的不錯,但我確實沒想到墨如蘭會給我來上這麼一手,竟然站在宮門不走了,讓我後面的手段一時無法展開,實在是算少一籌。 一陣狂風掃過,幾點雨滴落在我臉上。有點冷。用手摸了摸,轉過身。走回案幾。 「陛下,如蘭的確是愛感情用事,但她為陛下立下的功勞也算不少,不管怎麼說,比起其他人要好不少,是不是見見?」姿兒還不想放棄,繼續在旁邊勸說。 我淡淡一笑,將姿兒拉到旁邊坐下,也沒多說,指著身後地地圖給她解說起一些事情。 在西北大戰後期,我就發現西夏地力量,特別是軍隊,已經衰弱到一個非常危險的水平,可說不堪一擊,和初期的評價,特別是郭風對其的評價,已經是天壤之別。本來我還沒多大打算,只想狠狠的敲他一筆,補充補充損耗。至於救回李婉清,也只是在收服馬肩龍時,連帶答應的一個條件。 攻破蒙古大營,救回李婉清後,我還是沒想好如何處置李婉清。對我來說,對付她無非是三種手段,一是殺,二是留,三是放。殺,肯定是不行,不然也不用費心救。至於留,若她能歸降大宋,到也未嘗不可,只是幾次試探口風,讓我知道李婉清至少現在還不可能歸順。她對西夏抱有的期望太高,若不讓她死心,她絕不會誠心歸順大宋。歸降不成,那就只能軟禁,但軟禁她,有一個問題,大宋能得到好處嗎? 救回她,只是為了讓馬肩龍更忠心於大宋,雖說她以前在西夏也算有影響力,特別是軍隊上,的確建樹不凡。但李德旺上台,屬於李婉清一系的將領遭到毀滅性的清洗,就算有幾個沒死地,也被發配到偏遠之地去守城,翻不起什麼風浪。她一手訓練地部隊,不是被分拆,就是亡命在大宋蒙古之手,幾乎骨血無存。這種情況下軟禁她,看不出大宋有何得益。 殺留不得,那就只能考慮放。就在我考慮這其中得失的時候,有人告訴我,李婉清唆使她的侍女木茜,意圖從軟禁地逃跑。就是這個消息,讓我下定決心將她放回去。畢竟想逃跑的人,就是心中還有希望,還能行動,能夠不屈服一時的挫敗,這對我來說,確實是很好的一個消息。 同時我也想到放回李婉清的好處,不管怎麼說,她還算西夏公主,就算李德旺也沒剝奪她地封號。有個名分在,她至少就有一定地政治影響力,加上她的軍事才能,若能讓她回到西夏,相信能對西夏產生一些有利於宋國地變化。 大宋休養生息,蒙古偃旗息鼓,金國被我多方算計,現在損失慘重,馬上還要對他採取進一步行動,新組建的翼騎兵還需要拿他們來練手。從大的戰略角度上講,也不能讓西夏太過清閒,至少讓它也忙碌起來,沒多少時間和精力整頓國內。 從這個角度上講,放李婉清回西夏,的確是個不錯的辦法。以李德旺的個性,若知道李婉清回到西夏,第一個做法肯定是除掉她,而且兩人根本不可能妥協。而從我瞭解的情況來看,李婉清現在也不算是個安分守己。忍讓謙和的主,既然這麼辛苦地逃回西夏,肯定不能輕易和李德旺甘休。 李德旺現在的確喪失民心,但他畢竟是西夏皇帝,無論他殘暴也好,無能也罷,他的實力都比李婉清要雄厚的多。李婉清和他對抗。憑借的只有她的軍事才能,和以前所留下的一點威望。她取得地成功越大,就代表著西夏損失的力量越多。 這樣一來,不管她抱有何種目的反抗李德旺,我的目標都可以達成--西夏陷入內戰,而且兩人還不可能妥協。 就算她能板平弱勢。損失的也是西夏。就算她最後真的擊敗李德旺。整合西夏實力,對大宋來說,也是一個好消息。蒙古這次吃了這麼大地虧,將來肯定要報復,而且這次報復地規模將空前,而西夏絕對是首先被攻擊的對象。 因為蒙古在金國北方的一點根基,隨著這次敗退,已經收縮的很厲害,基本上已經不具備進攻的能力。何況若他們真從北方過來,情況只會對我們更好。只是這點我不敢奢望。相比之下。從西夏這邊過來,就是一個非行好的選擇。若真到了那個時候,西夏的軍事力量強一些,反到是好事,至少可以分擔一些蒙古壓力。 無論從近期還是遠期,對大宋都有利。 唯一要擔心的就是西夏又和蒙古勾結起來,再度聯合進攻大宋。只是這種可能並不太大。李婉清這個人不是李德旺。對戰局有著清晰認識。何況蒙古這次失敗,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後方的失敗。導致整個戰線出現波蕩,最終影響到整個戰局。我覺得窩闊台,一定會汲取這次教訓,在沒清理完西夏前,絕不和大宋發生進一步衝突,甚至在攻打西夏的時候,還要和大宋交好,必要時,甚至利用阿刺海別吉,給大宋一些好處,讓我對西夏情況採取靜觀。 就算窩闊台看不到這點,耶律楚材肯定是明白地。 這種情況下,就算李婉清想委曲求全也辦不到,只能和蒙古死拼到底,而大宋就將在這其中獲得雙方地好處。 當我將這裡面的彎彎繞繞給姿兒說了一遍,一直擔心的姿兒才明白過來,恍然大悟道:「難道如蘭這麼做是陛下授意的?」我一聽這個,眉毛跳了跳,鬱悶半天才搖頭苦笑道:「朕是想放了李婉清,但一直沒想到合適的理由放,就把她帶到建康來。既然李婉清自己找了墨如蘭,朕也覺得她合適,就默許了此事,放任她們去行事,結果墨如蘭竟然給朕來上這麼一手,她這是在表達不滿啊。」 姿兒沉吟片刻,也明白過來,長出一口氣,略帶怨懟的說道:「原來這事是陛下算計如蘭在先,妾身還以為是如蘭觸怒了陛下,唉,害妾身擔心了半天。」說著說著,臉色就輕鬆起來,再無先前的擔憂煩惱。 墨如蘭和姿兒兩人很早就一見如故,從某種意義上說,除了念雪,可能就墨如蘭能讓姿兒完全敞開心扉,將她當做朋友。畢竟她們當初見面地情況不同,那段彼此理解,互相支持地日子,不是輕易可磨滅的。 我對姿兒一直為墨如蘭求情,不覺得任何奇怪。但現在地情況,不是她惹我生氣,而是我不知該如何將事情進行下去,既讓李婉清回到西夏,還能讓大宋獲得最大利益。 「聽說,你去勸她的時候,被她氣的不行,難道她說了什麼難聽話不成?」無奈下,我只得隨意說一些別的打發打發時間。 「那到沒有,只是她死活不開口,就這麼站著,讓妾身感到生氣罷了,如今想來,她這是在怪陛下啊,皇宮靜站,還真像如蘭的性格。」 我眼角瞥見姿兒的嘴唇邊露出淺笑,也是無奈的搖搖頭:「你看看她寫的奏折,既要朕親自送她出建康,還要派特使回西夏,讓李德旺不得輕舉妄動,還有那些別的亂七八糟的,沒有一條寫清楚,朕為何要放回李婉清,就算面子話也要兩句吧,如果真按照她的奏折上說的做,那朕這個皇上的顏面何存?」 姿兒見我已經有些氣惱,也沒再取笑,從我手中要過墨如蘭的奏折,反覆看了數遍,合上沉思片刻,突然抬頭說道:「陛下,您誤會如蘭啦,她這麼做,絕非是任性之舉。我瞭解她,就算有再多不滿,她也不會寫這樣的奏折來故意激怒陛下。若妾身沒想錯的話,如蘭這是在幫陛下。」 「幫我?」沉思片刻,我才大悟,一拍手掌,「是這樣!也對,她現在的身份不好做這樣的事情!」 想明白此點,我再也忍耐不住,拿出一枚令牌,對門外喊道:「紫暄,你帶人去傳朕令,罷免墨如蘭一切職務,閉門思過,不得隨意外出!」 紫暄修長的身影很快出現在屋中,接過令牌,也沒多完,轉身就出去。 見她離去,姿兒有些不放心的說道:「妾身也跟過去看看!」不等我回答,也匆匆出門。我轉頭看向夜空,恰好又是道閃電飛過,映照出幾瓢大雨。 幽憂書盟 UUTxT。com 銓紋吇版閱瀆 第十八集 第十三章 知道如何 字數:2690 雨絲細細,如斷落的絲線,斷斷續續的斜飄過來,落在房頂上,街道上,窗台上,也落到撐起的油紙雨傘上。近處的綠枝嫩葉,青翠欲滴,遠處的房屋城牆,落在茫茫的雨霧中,卻似輕煙籠罩,模模糊糊。 冒著輕煙細雨,一輛普通而略顯破敗的馬車顛顛簸簸的由遠而近,向著江邊直弛而去。大約過了一刻,卻突然拐出官道,直抵江堤才停下。 「咯吱」一聲脆響,一隻潔白纖弱的小手推開車門,一身水綠青衣的墨如蘭出現在車門口。先深深吸了一口氣,一股清新的泥土氣息沁入心肺,嗅之一口,清爽宜人,整個人都感覺清醒了許多,讓人極為舒服。 墨如蘭原本蒼白疲憊的臉色也似乎好了許多,舉目四望片刻,見沒什麼異常,才對身後的馬車說道:「婉清姐姐,可以出來啦。」 馬車處人影一閃,機敏的木茜跳了出來,第一時間看了看四周,不發一語,站到一邊。 隨即,英武窈窕的李婉清也從馬車上走下來,看到墨如蘭站在一邊,連忙走過去,還沒開口,墨如蘭已經先說道:「婉清姐姐,從這裡下去有條小船,你把這個交給船娘,她就會載你過江。一路保重。」 李婉清面色複雜的看著一臉淡然的墨如蘭,許久才輕聲說道:「如蘭,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如果今生無法報答,來生我一定還你。」 墨如蘭微微一顫,目光流露出掙扎痛苦,還有許多無奈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的說道:「婉清姐姐。我還是勸你不要回去,很多時候,我們都看不到真實,以為見到的就是事實,你再好好想想。」 「如蘭,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我不可能放棄西夏。不可能放棄先祖遺留的基業,你地好意我心領,就算這次回去一定會死,我也不會猶豫。如蘭,謝謝!」最後兩字咬音極重,不等墨如蘭回答。拿過她手中的信物。轉身大步向江灘走去,充滿一往無回。 望著她的背影逐漸隱沒在堤下,墨如蘭舉起手,想說什麼,卻又覺得喉嚨堵的很,一時說不出話來,呆呆的看著李婉清走下河灘。 李婉清很快就找到那艘小船,臨上船前,她看了一眼河堤,墨如蘭還在那裡。很是哀傷的看著她。 不知怎麼的。她突然覺得鼻子很酸,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很想喊一聲,可喉嚨口卻像被什麼東西塞住一般,很想看清楚墨如蘭此刻地樣子,淚水卻又遮住了自己的視線,迷濛蒙的看不清楚。 「如蘭。對不起!」 在心底暗暗抱歉一句。李婉清轉身進入小船,隔斷了彼此的凝視。 眼見李婉清走進小船。墨如蘭的淚水終於流了下來,喃喃說著「對不起」,聲音很低,也很輕柔,還帶著說不出的歉疚。 一個壯實地身影出現在墨如蘭身後,低沉地勸慰道:「如蘭,這是婉清自己的選擇,很多時候,就算我們看到結局,也不能阻止事情的發生……你不要太難過,墨門上下可都還指望著你。」 小船駛向江心,越來越小,逐漸變成一個小黑點,消失在淡淡的水霧中。 墨如蘭注視江心許久,才緩緩轉過目光,望著身邊的墨師義,略帶些悲傷的問道:「師義叔,婉清姐姐真的不會有事嗎?」 「是的,就算她回到西夏,也不會有什麼危險,何況這次還是陛下……要不了多久,你就能知道。」墨師義及時的改變了話題,「如蘭,雖說這件事情的真相和你猜測地八九不離十,但陛下畢竟因此事免了你地官職,如今你又將婉清放走,只怕事情會很棘手……何況天威難測,很多事情都是你自己猜測出來的,陛下從來沒有明確表示過,反到是雷霆大怒,若此事被別的官員揭發出來,只怕……」 墨如蘭輕輕閉上眼睛,她知道墨師義擔心什麼,也知道這麼做的風險,但她還是做了,她這一生,最感激的有兩個人,一個是李婉清,一個是趙昀,可偏偏這兩人卻是如此一番局面,彼此算計,還將自己夾在當中,好生為難。 想起這些,她就感到心力交瘁,哀傷不已。 她追隨趙昀的時間很長,對趙昀的為人有著深刻地瞭解,特別是擔任民政大臣期間,發生地那些事情,更是讓她明白到趙昀的另外一面。 從她接到李婉清請帖地那一刻起,她就明白到一些事情。和李婉清的見面,更是清楚了趙昀將要做什麼。故意激怒趙昀後的處罰,更是讓她明白趙昀心意有意為之。 墨如蘭不是一個愚蠢的人,她在西北呆過,對西夏的情況很瞭解,就算不能猜出全部,也能知道趙昀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但她能怎麼辦? 李婉清是鐵心要走,趙昀是順水推舟,無論她是拒絕,還是執行,結果都不會有任何區別。 也許,讓她來做這件事情,對李婉清反而更好。 但這些,她都無法和人明說,無法將心中的苦悶和為難述說出來,這種揪心的折磨,豈是幾句話能說盡? 「師義叔,父親常說,有些事情是必需要做的……陛下也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將話說出口,墨如蘭卻覺得很累,鉤心鬥角,彼此算計,就算明知是幫兇,也無法擺脫,還是要深陷局中,這種感覺好難受。 墨師義的目光露出疼愛和關心,歎了口氣:「如蘭,就算你不插手,婉清同樣會這麼做,沒有任何區別。何況,若由我們來安排。路上的意外和危險可以減到最少,這樣對你,對她,都好。」 一抹疲倦襲來,讓墨如蘭覺得有點頭暈,退後兩步抓住馬車。墨師義連忙上前,輕輕把她扶住。略帶責備的說道:「如蘭,事情已經這樣,不要再多想,回城吧。」 墨如蘭再度看看江中,那抹小黑點早已消失無蹤,黯然的轉過目光。輕聲說道:「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走吧。」 將墨如蘭安頓好後,墨師義又坐上駕者位,一甩馬鞭,向著城門馳去。 馬車消失後,一條人影出現在馬車停留的地方,看看江心,又看看遠去的馬車,點點頭,反向而去,消失在雨霧中。 也許是雨霧地原因。江中的航船並不多。載著李婉清的小船靈活的在江中穿梭,就像一條游魚,敏捷而靈動,讓人讚歎。 一直在船篷邊警戒的木茜見沒有什麼異狀,就縮回身子,對李婉清說道:「公主,我們過江後怎麼辦。真的按照如蘭小姐的安排走嗎?」 李婉清置若罔聞。她沒有聽清木茜地提問,她現在腦海中滿是一些回憶。一些以為已經遺忘的回憶。自從離奇脫離大難以來,她就一直在探聽,在計劃,在籌算,現在終於成功的走出第一步後,她反而想起許多前塵往事,想起那些快樂無憂的生活。 這回憶,如同夢魔,追逐著她,纏繞著她,不給她片刻安靜,卻又讓她無比的安靜。久遠的快樂就像又回到身邊,彼此無猜地日子看起來似乎觸手可及,只要輕輕前進一步,一切都可以放到手中,攥緊在手心裡,逃不了,也放不走,自由翱翔在廣闊地天空中。 這種感覺很奇妙,也很美妙,甚至讓她有些迷戀,直到木茜再度大聲詢問,才讓她醒覺過來,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木茜到沒多想什麼,將問題再度說了一遍後,李婉清恍惚的精神才逐漸恢復過來,反問道:「你為何要這麼問?」 木茜探頭看看外面才轉過頭,低聲說道:「公主,我發現如蘭小姐很是奇怪,本來應該是我們連累她,可是她幾次和公主見面,都是滿腹心事,欲言又止,特別是剛才,她好像很內疚,我擔心……」 「別說了。」李婉清很不高興,「你是不是認為,她是想在路上害咱們?」 木茜不敢回答,只是疑惑的神情,卻是不言自明。微微歎了口氣,李婉清想起建康發生的一些事情。當她知道墨如蘭因為給她求情,遭到罷免的時候,她很是內疚。原本想去道歉,沒想墨如蘭卻先找到她,讓她喬裝後,隨其出城。 就算李婉清在政治上面覺悟不多,也發現這事透著一些古怪,她不懷疑墨如蘭,但要說墨如蘭不顧墨門這麼一大家子,私下放走她,卻也覺得很是彆扭。特別是送她出城的路上,墨如蘭幾次欲言又止的隱晦勸說,更是讓她察覺到一絲不尋常。只是要說墨如蘭想害她,那絕對不可能,最大的可能是墨如蘭不看好自己,想阻止自己,卻是自己辜負了她的好意。 見木茜還是疑竇重重,李婉清無奈地搖搖頭:「木茜,如蘭地為人,我信的過。何況這次真正放我走的,並不是婉清。」 「不是婉清小姐?」木茜似乎很迷惑,不知她說的什麼。 李婉清沒有進一步解釋,只是肯定的說道:「木茜,你不需要知道這些,只要記住,今後我們能夠相信的只有如蘭。」 頓了頓,緩緩說道:「還要小心趙昀。」 優U書盟 uuTXT.cOM 詮汶自板越瀆 第十八集 第十四章 撫慰後宮 字數:2831 風雨過後的建康沐浴在清爽的陽光中,燦爛奪目的光輝跳躍在大街小巷,屋簷廣場,也活躍在人們的發海心頭,彷彿歡樂女神的舞動,帶給人們愉悅的快樂。巍峨奪目的皇宮也在陽光的映照下,露出流離的夢幻光彩,洋溢著威嚴,肅穆的氣氛,更帶上一點安定的氛圍,讓人不忍移開目光。 可惜這些我都沒時間去欣賞,解決完李婉清的事情後,一連十多天,我都在陸續安排一些緊張而秘密的後續行動,而此刻的平叛行動已經進行到最後收尾階段,許多的將領都完成自身的任務,陸續回到營地,在這種情況下,原本做為預備部隊的三衛軍也開始拆散營盤,準備移入駐地。還有內政改革,官員安排,等等一系列 這些事情千頭萬緒,以至這段時間的文書堆積如山,害的我幾乎將全部時間都用來處理這些公務,忙的天昏地暗,沒日沒夜,累的半死,連眠月宮都沒時間過去。這也讓我暗自發誓,若等一切忙完,我一定要出宮去好好放鬆放鬆。 「陛下,吳武大人求見!」 「讓他進來。」 我放下文書,抬起頭,活動活動手腳,緩解一下有些疲乏的身體,等待吳武的到來。 吳武來的很快,如常行禮後,說了一句:「陛下,彩雲公主即將抵達碼頭,不知微臣能否去迎接?」 彩雲就要到了嗎?我怔了片刻,才疑惑的道:「此事不是早有議定,為何你今日又要去迎接?」 吳武遲疑片刻,才緩緩說道:「微臣知道,這次彩雲公主突襲蒙人牧馬監。獲得大批優質戰馬。陛下的翼騎計劃正需要大批優良戰馬,微臣認為,僅僅讓文貴大人代表陛下去迎接,似乎還是有些不妥,何況彩雲公主畢竟是武將,軍部只派尚懿一人,似乎也有所不妥。所以微臣才想……」 這個理由讓我皺起眉頭,我知道這不是他的真實想法,若他有心,肯定一早就會要求,而不是現在臨時請求。吳武是彩雲舉薦的不假,但以他如今的地位。和彩雲不能說平起平坐。但也絕非需要自降身價,需要巴結她什麼。 迎接回京武將,不是隨便隨便那個人都可以去地,何況這次西北大戰,功勞最大的並不是彩雲,她如今回建康,並非什麼得勝歸來,耀武揚街,只是一次簡單的回京述職,根本用不著吳武這樣級別的軍部要人去迎接。從某種意義上講。應該是彩雲來見他,而非他去迎接彩雲。 見我久久不說話,吳武似乎也察覺到什麼,為難片刻,終於還是一咬牙說道:「微臣昔日受彩雲公主舉薦提攜之恩,近來軍部喧囂,認為彩雲公主私自擴軍。有圖謀不軌之跡。微臣身為軍部大臣,不能視若無睹。故想找彩雲公主詢問,為免誤會,微臣想當面和彩雲公主說及此事。」 見他一臉為難和決絕,我反到有些明白,他這是向我表明心跡來了。彩雲擴軍這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個明確態度,包括吳武在內的軍部諸人,都拿捏不定該如何處理。吳武前些日子都給我說過,但我一直沒怎麼在意,只是讓他們依照常規迎接彩 也許是吳武想差了些,認為我對此事很不高興,或者認為我因為彩雲舉薦過他,對他有些懷疑,沒對他將事情說清楚,所以才這麼緊張的來找我,對我闡明自己的想法,表達自己地立場。 想通這點後,我對他很是有些不解,凝目注視了他片刻後,才在他不安的目光微微點頭:「你去吧,你將軍部的想法和決議告訴彩雲,另外告訴她,朕也很想知道她的想法。」 吳武似乎鬆了一口氣,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他離去後,我一時也無心處理公務,默然靜思吳武古怪的態度。按說,以他的睿智,應該不會如此擔心我懷疑他才對,可為何他在這件事情上表現如此奇怪? 自從彩雲接納那批降軍後,他就對我提及過好幾次,還做出幾套方案,要求彩雲整改,只是這些事情都沒得到我地回應。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他認為我對他有了疑惑之心也說不定。 不過,他私下和彩雲聯繫,這也是事實,吳武啊吳武,你還真是公私兼顧,忠義兩全啊。 露出淡淡地淺笑,我也沒再多想,轉身又去處理如山的文書,這次效率似乎不錯,中午剛過,就已經將這些文書全都處理完,讓我滿意的長出一口氣。 在屋中踱了幾步,不知怎麼的想到彩雲,又從彩雲身上想到念雪她們,才驀然發現,這幾天為了國事,到有些冷落嬌妻,已經好幾天沒見她們。 想到這裡,我心思有些鬆動,讓紫暄將這些文書下發到總理衙門後,我就前往後宮去找姿兒她們。 剛走進眠月宮,就撞見姿兒正從裡面出來,一看到我,微微一笑:「妾身正想去找陛下。」 我隨手拉住她,走回寢宮,不經意的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姿兒搖搖頭:「也沒什麼大事,妾身看陛下這段日子天天不見人影,有些擔心,所以想去看看陛下。」 「最近公務比較繁忙,確實抽不出時間。」 一邊回答,腳步卻不停,幾步走進寢宮,揮退宮女和護衛,輕輕攬住姿兒,柔柔的說道:「冷落你們,是朕的不對,不要生氣啦!」 姿兒輕輕靠在我懷中,在我耳邊呵氣如蘭,輕聲呢喃道:「妾身不是要怪陛下,只是帝國本是家國同體,後宮和睦,可為陛下減去後顧之憂。專心朝政……」說到這裡,如水雙眸微微一轉,略帶焦躁和不滿的說道:「陛下不覺得這後宮有些冷清,缺乏些生氣嗎?」 「後宮冷清,缺乏生氣?」 我不解的喃喃自語,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怪我沒抽時間陪她們嗎? 「唉。陛下日理萬機,那裡顧及的到這些事情。」 姿兒幽憂地怨懟,讓我清晰地感覺到一種擔心和歉疚,使我不由自主地抱緊她,柔聲說道:「姿兒,是朕不對。朕應該多找些時間陪你們才對。」 「妾身不是說這個……」姿兒定定的看著我。「陛下北伐西征,大振國威,只是陛下想過沒有,如今陛下尚無子嗣,不僅大臣議論紛紛,就是妾身也多有壓力,更何況陛下身兼家國,偌大的帝國豈能後繼無人……陛下難道就沒想過這些嗎?」 我呆怔當場,手上卻不自覺的微微使勁,將姿兒緊緊的抱在懷中。 自從來到這裡。女人也算有不少。有過合體之緣的也不算太少,可是不知怎麼地,一直都沒聽到什麼消息,關於這件事情,很多大臣都在議論,不少人憂心忡忡。最讓我不舒服地是,原本的臨安廢帝趙遠。最近有了個兒子。聽說很是健康,引起不少有心人地注意。 若是以前。這事雖然嚴重,但也不算絕路,就算沒有子嗣,也能從宗室選出一個繼承皇位。可是如今經過幾次清洗和戰爭,直系宗室凋零許多,更何況父皇就只有我這麼一個兒子,若我故後,無有子嗣,論及血緣,也許最有希望繼承我位置的就是趙遠和他的兒子。 想起這些,我就覺得很不舒服,所以下意識的沒去想這些事情。今日姿兒提起,讓我一時無言以對,不知該如何是好。 「對不起,這段時間冷落了你們,朕會好好補償地。」我擁著姿兒,柔聲說道。 「陛下,您能這麼想,妾身就已經很滿足了。只是道清妹妹才來,陛下就這麼冷落她,好像不太好?」 也許在很多方面,姿兒總是顯得很隨意,缺乏威儀,但她對我來說,永遠是那麼體諒及時,不可或缺,很難想像,若皇宮內沒有她,會變成什麼樣子。 輕輕咬住姿兒地耳朵,含糊的說道:「姿兒,你說的對,朝廷上的那些事情是處理不完的,朕決定了,今天放假,朕要好好陪你們。」 我這麼一說,姿兒反到有些愧疚,臉紅耳赤的輕聲道:「陛下,妾身只是認為陛下過於冷落道清妹妹,陛下怎麼說也是一國之君,不能太過貪戀後宮,國事要緊。」 看她愧疚不安,含羞帶怯的樣子,讓我大感有趣,多少時間沒看到她這個樣子,自從我回到建康,除了開始幾日,其他時間忙著處理朝政,一直沒和她好好說說話,就連謝道清,若不是太后逝世這檔子事情激發,還不知會拖到什麼時候去。 說起來,我還真是有些愧對她們。 想及這些,我的心越發柔軟,將姿兒輕輕按在胸口,輕吻著她的額頭,柔柔的細膩感覺縈繞在唇邊,讓我地呼吸倏然急促。 也許是我地錯覺,我覺得姿兒也似乎激動起來,在我懷中低聲喃語:「妾身和姐妹們看到陛下的辛苦,也知道陛下國事繁重,很是為陛下擔心,也心痛陛下的忙碌……念雪想去找陛下,卻又怕驚擾陛下,道清每到夜晚,就徘徊在眠月宮的門口,雖然她沒說,但妾身知道,她是在等陛下……妾身和姐妹們每天都在等陛下,一直到天明都無法入睡,一般都是在午間小睡一會兒……妾身不忍她們如此,所以才動念去找陛下,沒想陛下反到過來,妾身,妾身……」 我不由摟緊姿兒,感動的說道:「讓你們擔心了……」隨即又露出怪異的微笑:「那今天朕就好好陪陪你們……」 在姿兒的驚呼中,我一把將她橫抱而起,大步走進臥室。 悠浟書萌 uuTxT。com 銓紋子阪粵瀆 第十八集 第十五章 偷偷出宮 字數:3194 次日一早,國務秘書愛亞絲就拿了一堆不太重要的奏折前來找我。隨意看了看,就放到一邊,然後找來負責諸多重要事宜的武天啟,問了問彩雲情況。 彩雲回來到沒多張揚,只是帶了幾百人進城,朝廷委派文貴前去迎接,軍部由吳武,尚懿二人去迎接,規格不算高,但也不低,比平常守邊大將回京述職的迎接待遇要高不少。 只是讓我奇怪的是,彩雲回來後,第一時間並沒來找我,反到是去了烈士陵園,聽說她在那裡呆了一個晚上,到現在都沒回來,這讓我很是奇怪,一時有些不明白她的打算。 又問了問吳武那邊情況,武天啟也沒說什麼實質內容,只是說,彩雲答應過幾日前去軍部問詢,回答她在山東的所做所為,已經這麼做的理由。 見沒什重大事情,就揮退武天啟,將桌上的文書處理掉,因為昨日的效率高,今日的文書已經少了不少,加上沒什麼特別重要緊急的,我處理的很輕鬆,只用了一個時辰就處理完,讓我很是滿意。 眼見今日沒什麼事情,再加上昨日和姿兒她們的傾心交流,讓我現在神輕氣爽,狀態極好,想起前些日子發下的誓言,頓時動了游心,盤算著如何出宮去玩。 「陛下再想什麼?」 一聲清脆的提問讓我回過神來,轉過頭來一看,原來是紫暄,正一臉好奇的看著我,見我望過來,下意識的躲開我的目光。隨即又反應過來一樣,轉頭看向我,只是臉上多了幾抹嫣紅,越發清雅動人。 自從和我表白後,紫暄對著我的時候總是喜歡臉紅,再無先前的淡定自若,這也讓我感到有趣。總是喜歡有意無意地笑話她兩句,弄的她現在對我一般不大理睬,在我印象中,好像這還是她最近數日首次主動和我說話,讓我覺得有點怪怪的感覺。 「也沒什麼,就是想出宮去。一時沒想到好的地方。」現在我和紫暄已經相當親密。這樣的事情當然不可能瞞她,再說,想瞞也瞞不了,她可是一天到晚跟在我身邊,沒她的幫忙,我那裡都去不了。 紫暄明澈的眼神中露出果然如此地表情,就像會說話一樣,看的我賊笑不已,一幅等她想辦法的樣子。 「陛下今日公務處理完了嗎?」紫暄似乎想起什麼,有點擔心的皺起眉頭。 「當然。最重要的一些事情都處理好。今日本來打算見彩雲的,可她沒來,所以朕也就有空閒!」說到這裡,我覺得有些奇怪,「紫暄,平日裡,你從不問我這些。難道今天有什麼事情嗎?」 紫暄看了看我。臉上露出更大範圍地嫣紅,一時艷色逼人。讓我看地直吞口水,正要進一步的動作時,她似乎警覺的退了一步,隨即又尷尬的停下腳步,略帶慚愧的看著我,似乎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的這番表現和以往大相逕庭,讓我越發感到驚奇,不覺暫時壓下色心,奇怪的問道:「紫暄,你今天怎麼啦?為何如此奇怪?」 「這個,這個……」紫暄抬頭看著我,好半天才吞吞吐吐的說道,「紫暄聽說,建康四大花魁今日還會一起獻藝,所以想去瞧瞧,又怕打攪陛下,所以……」 我恍然的一拍腦袋,自從姿兒安排明月進了大劇院後,建康四大花魁就全都成了她的寶貝。我回到建康地那個晚上,就是她們首次一起演出,效果那是不用說,當時我都入迷地不知東南西北,相信只要聽過,看過的都不會忘記。 人間絕美,也不外如是,真讓人流連不忘,心神往之。 「她們還在大劇院嗎?」 紫暄到有些奇怪的看著我:「娘娘不是讓明月姑娘和飄然姑娘去大劇院擔任教導,至於那個白夢和曲弄蝶,她們雖然不是皇宮的人,但娘娘已經讓她們入良籍,將她們招入皇宮,擔當舞姬樂師,平時就在大劇院表演。難道陛下不知道嗎?」 我仔細的想了想,好像姿兒和我提過,說白夢和曲弄蝶如此技藝,委屈在青樓太可惜了。我當時好像隨口就讓她看著辦,不用告訴我,看來她是索性將她們四人全都收入大劇院。 這樣也好,現在少了明月和一些其他勢力的攙合,建康的青樓早已整合完畢,所謂四大花魁也名存實亡,如此一般反到是最好,免得可惜她們地技藝。 想起這個,我地興趣大增,連聲問道:「你怎麼知道?她們經常一起登台嗎?」 紫暄也明白過來我是真不知道此事,詳細解釋道:「自從那晚她們一起登台表演後,引得建康上下震動,對她們的技藝極為欣賞。於是娘娘就讓她們全都留在大劇院,說是讓她們教導舞姬歌女,還有諸多樂師。一般情況下,她們很少登台獻藝,除非是特別情況,她們才會一起登台。這個消息是菊姑娘告訴紫暄地。聽說是為慶祝彩雲公主回京,吳武大人代表軍部特別商請,才讓她們答應。」 一聽是吳武安排的,我馬上想到昨日他對我的那番表白,看來還真是下了功夫。 想了想,我有點明白吳武的用意,想必是軍部問詢這次極為難辦,吳武不想將事情弄僵,所以想先緩和彩雲情緒,然後再進行計劃。 吳武為火鳳軍團編製多出一半的問題,已經絞盡腦汁,想平穩的解決此事,找到一個軍部和彩雲都能接受的方案。這個局面,有很大原因是我沒表態,軍部拿捏不定分寸,只好採取折中辦法,既表達軍部的立場,也不過分激怒彩雲。可能還存有觀望我如何處理的因素在內。 想到這個,我到對吳武有了幾分抱歉,他這個位置也挺難的。既有督促各軍團的責任,卻又不能過分逼迫各軍團,免得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以現在實際情況來說,軍部和各大軍團以及地方守軍,他們地關係互相制約。卻又互相聯繫。軍部的戰略計劃需要軍團來完成,軍團各方面問題需要軍部來協調處理。用一句形象話的來比喻的話,軍團有人沒物資,軍部有物資卻沒人,這是二者關係最形象的表達。 這個局面,也是我一手促成的。以前臨安時代。軍中的兵權。財權,人事權全都歸朝廷,結果軍隊缺乏自主,僅能勉強維持局面。我改革後,軍團主將地權力大增,在戰場上擁有更多的自主權,同時,因為武器的大力革新,兵員的專門訓練,軍校學員的傑出表現。軍團對軍部的依賴也越來越大。可以說,沒有軍部地支持,現在大宋軍團地戰力將倒退一半,甚至只剩下三分之一。 如此現象,有力的制衡了朝廷對戰場指揮控制太死,導致軍團缺乏靈活性,也避免地方軍團將領權力過大。因而出現的割據現象。可以說。只要軍部能協調控制好各大軍團的關係,這種制度。將是現階段優良的戰爭架構,既保證兵員的素質,也保證將領的發揮。 這其中,最關鍵的就是軍部和各大軍團主將關係的處理。 吳武的確很明白這其中微妙地道理,沒有一味地軟弱退讓,也沒一味強行命令,很是符合我的心意。就算是鐵血將軍,他們本身也是人,也各有各的情感和各有各的要求,軍部的作用,就是在不傷害這些將領情感的基礎上,維持住帝國的利益。 情感和利益,是維繫軍團效忠地兩個法寶。情感不僅僅指人地感情,還包括理想,信念,認同,利益也不僅僅是物資金錢,還包括精神激勵,決死勇氣,規則遵守。沒有情感聯繫的軍隊,也就沒有歸屬感和自豪感,沒有利益補充地軍隊,也會缺乏榮譽感和奮鬥感。軍隊缺乏了這四種情感的任何一個,都將是殘缺的軍隊。 所謂軍魂,也就這四種心理感受混合昇華而來。 從這一方面來說,吳武的做法很符合我的胃口,不愧跟隨我這麼久的老人。 「陛下,陛下,您還沒答應到底去不去了?」陣不高興的呼聲打斷我的沉思,有些茫然不解的看向紫暄,卻見她微微翹著的小嘴,眼睛還在我身上滴溜溜的轉,看來很是不高興,還有些著急,似乎怕我不答應她的要求似的。 連自製若紫暄都這樣,可想而知,四大花魁同台的魅力有多麼大。 想起這個,我的耳邊彷彿又響起那晚的美妙天音,頓時心頭一熱,狠狠的點頭道:「去,怎能不去,紫暄,你去找找武天啟,讓他設法弄幾張入場卷,我們換了衣服就過去。」 紫暄一聽,連連搖頭,略微為難的說道:「陛下,聽說這是吳武大人以軍部名義請的彩雲公主,能去的人只有軍部數人,以及彩雲公主和一些隨員,其他人都沒邀請,更沒什麼入場卷。」 「那就是內部的晚會,這就難辦,朕要是過去,肯定瞞不了吳武他們,這個,這個……」 「陛下反正今日沒事,不如過去瞧瞧!」也許是太想去看,紫暄罕有的在旁邊鼓勵著。 「你不懂!」我苦笑搖搖頭,「這是吳武為緩和氣氛,才煞費苦心這麼做的,你當飄然她們閒的沒事,誰請都會答應嗎?吳武為這場晚會下的功夫不知有多少,朕這麼一去,他的苦心可就白費了。」何況就算我有了一些腹案,但也不能干涉臣下為此的努力,因為這也是他們的責任,更是他們才能的體現。 紫暄雖然聰明,但卻不明白軍部和軍團之間的微妙關係,一時不能理解我為何不能去,臉上逐漸露出極為失望的表情,連神情都有些落寞不快起來,讓我覺得頗為不忍。 考慮片刻,我眼睛一亮,連連點頭,大聲道:「有了,有了,紫暄,朕有辦法啦。」我聲音倏然一低,神秘的看看四周,紫暄也是神情大振,悄悄靠近了些。 「你跟朕兩人換了衣服,從密道出宮,然後跟著朕走,保管不讓你失望。」 紫暄明亮的眼睛露出驚心動魄的喜悅,也沒多問,連連答應,然後暗暗的佈置一番。 我也沒閒著,偷偷出宮的事情雖然做了許多次,但每次出宮必要的準備還是有不少,至少有幾個人是怎麼都瞞不了,只能提前讓他們裝不知道。 大約一個時辰後,我和紫暄分別準備好。 她穿了一身普通的仕女遊街服,而我也穿上慣用的公子套裝。在地點碰頭後,彼此互相打量了一眼,不覺一笑,有種偷偷瞞著別人做壞事的興奮感。 也沒多交談,輕車熟路的溜出皇宮,消失在皇宮側面的街道上。 悠u書萌 uUtXt.COM 銓紋自板月讀 第十八集 第十六章 戲團偶遇 字數:3688 皇宮附近的街道一般都比較冷清,而且來往人員多多少少和皇宮拉的上點關係,各部高官重臣更是絡繹不絕。我甚至和司馬風等幾個官員迎面撞上,幸虧紫暄機靈,將我拉到一邊,司馬風他們好像也有什麼事情,沒注意到我們,才讓我們勉強過關。 提心吊膽的走出這段危險路程後,建康的繁華撲面而來。大街小巷上面熱鬧非凡,建康的居民,外地的遊客,各國的商賈,甚至還有來自偏遠地區的山民,各種各樣的奇裝異服讓我大開眼界,來自各地的特色產品更是讓我目不暇接。 我和紫暄兩個雖然一身富家豪門裝扮,但在這裡,反到顯得平淡無奇,並不顯得有多麼與眾不同,這也讓我鬆了一口氣,總算沒在衣著上選錯。 因為這段時間先是在西北打仗,後來又被公務纏身,整個人情緒有些低落,此刻出的宮來,只覺眼界大漲,天地不同,整個人都輕鬆起來。反正時間還早,乾脆拉著紫暄在大街小巷上到處竄,在各個商業繁華地段更是駐足流連,和一些店舖老闆談論商品來歷,詢問一下價錢,偶爾還討價還價的買幾樣古怪稀奇,價格不菲的小東西,到也頗為得意,樂在其中。 當我跟隨著人流來到新建成的民眾廣場時,卻見廣場上已經擠滿了人群,密密麻麻的地攤隨處可見,琳琅滿目的商品讓我眼花繚亂。特別是幾個玩雜耍的攤子,更是讓我拍掌大笑,喝聲不斷,鬧的最歡。只是最後別人拿著銅鑼收錢的時候,才尷尬的發現自己地錢不夠了。只好找紫暄拿了點打賞,讓紫暄看的好笑不已。 這點小插曲當然不會影響我的遊興,反到讓我興致越發高昂,一會兒在這個攤位上轉轉,一會兒在那個雜耍旁樂樂,短短時間就轉了一大圈,額頭上都微微見汗。卻也不覺得乏累。 到是紫暄,無論她走到那裡,總是有幾雙有意無意的眼神在她身上掃過,雖然她的裝扮已經很成功,容貌顯得很平常,但她那種獨特的氣質。卻怎麼也掩飾不了。再加上她總是一幅清雅淡定,波瀾不驚的表情,想讓人不注意都不成。 好在建康地治安經過清洗整頓,到沒發生什麼紈褲惡霸調戲民女的橋段,頂多就是引起一些人的目光,讓他們奇怪的看上幾眼,很是遺憾如此氣質的女子長的這麼普通。相比之下,我地神采飛揚,舉動無拘就顯得不那麼突出,反到像是個剛出門地貴胄公子。對什麼事情都感到稀奇。讓人習以為常,不覺為奇。 邊走邊看下,很快就走完貨攤區和雜耍區,來到舞台區。 所謂舞台區,並不是官方正式舞團在這裡表演,而是一些地方流動舞團,比如馬戲團之類的大型民間表演團體。這些表演團都用大塊粗布圍成一個個獨立的區域。留下正面通行。裡面搭上檯子。擺上板凳,敲鑼打鼓。叫好聲不絕,吸引不少人去觀看。 看到這些,我反到有些驚奇,沒想到民間團體竟然也有如此規模。 正打量間,紫暄在旁邊說了一句:「這些藝人討生活頗為不易,不知公子有什麼看法?」 我轉過頭,奇怪的問道:「紫暄,嗯,小紫,這樣的團體在我大宋有很多嗎?」 紫暄點點頭,肯定的說道:「應該不下數百個,以前還有富商達人專門舉辦過一些民間大賽,參賽的團體不少。」 我又詳細詢問了一些其他情況,終於確定像這種民間表演團體確實很多,還有一些很是出名,連紫暄都讚歎不已。 這讓我意外之餘,又覺得在情理之中,大宋以前雖然在軍事方面吃了不少虧,但在文化方面,卻是取得世界獨步的成就,很多赫赫有名的詞賦,都是因為在民間傳播的甚廣,最終才讓詞作者廣為人知。有這樣良好地土壤和環境,催生出民間文化團體也就不奇怪。 想及此點,我也覺得心癢難忍,在這裡轉了轉,隨意找到一家正在吆喝地雜劇棚子,交了錢,走了進去。 裡面的擺設很是簡單,就是一個高台下面擺了一些長板凳,只有前面擺了幾張椅子,算是貴賓雅座,我和紫暄出的是雅座錢,被一個接引的小廝安排坐到前面正中。 椅子不算舒服,但也不難受,視野很好,靠在椅背上可以輕鬆的看到台上,也算物有所值。 此刻場中人數還不多,所以還沒開演,一些相熟的自然坐在一起聊天,我將四周打量一遍後,就收回目光,看了看紫暄,她微合雙目,氣定神閒,似乎絲毫沒有被周圍環境打擾,保持己身的寧靜。 我暗自搖頭,就算你易容地再逼真,可你這個樣子,怎麼看都不像個普通人,但此時卻不容我多說什麼,何況這裡雖然有人察覺到紫暄地氣質突出,但也沒人來惹什麼閒事,到無甚大礙。 正有些無聊之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騷動,低語紛紛,似乎發生什麼事情。 好奇的一轉頭,我地目光頓時凝滯,臉上也不可自制的露出驚訝的表情。 一個面容清麗絕倫,略帶淡雅的身影映入我的眼簾,她的目光清冷若月,對周圍注視的目光視若無睹,臉上似乎帶著微笑,細看之下又覺得平淡,讓人覺得親切之餘,又不敢太過接近。 美人如蘭,可遠觀而不可褻玩,似乎是對她的最好註解。 也許是感覺到什麼,原本平視的目光微微一轉,恰好和我的目光相對,清冷的目光先是露出疑惑,隨即露出猜疑,然後就是震驚。竟然停下腳步,呆呆的望著我,似乎一時不知該如何做。 我苦笑著站起身來,自若的打招呼道:「小生沈雲,見過如蘭姑娘。」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前些日子剛被我罷官地墨如蘭,墨大善人。 墨如蘭身邊站著的就是墨師義。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墨如蘭,似乎有些不太明白發生什麼事,不過當紫暄站起來後,他也露出震驚的表情,似乎明白到我的身份。這也難怪。他和我幾乎沒怎麼見面。只是知道有這麼個人,但紫暄的氣質過於獨特,相信他不用眼睛就可以感受的到。 兩人僵立片刻,還是墨師義首先反應過來,連聲說道:「原來是沈雲公子,沒想到沈雲公子如此雅興,難得,難得。」 這個墨師義的應變不俗,無愧為墨門智囊,相比之下。墨如蘭在這方面要差一些。 好在經過他地插話。墨如蘭也反應過來,有些僵硬的說了一句:「原來是沈雲公子,幸會,幸會!」 引路小廝見我們認識,不用多說,自然的將墨如蘭二人引坐到我旁邊。 兩人的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我也沒多寒暄。在我的目光示意下。墨如蘭和墨師義略帶不自然的坐下。也許是太過突然和震驚,他們兩人坐下後。許久都沒開口。 我看看四周,雖然還有不少人注意著這邊,但比起開始,已經好了許多。 沉吟片刻,我故做輕鬆地說道:「如蘭姑娘,沒想到你也喜歡看戲,到讓小生意外。」 「是啊,在這裡能遇到公子,實在出乎如蘭意料。」 墨如蘭地回答很僵硬,也很公式化,讓我一時不好接下去。好在此時人來的差不多了,雜劇終於上演,總算免除我的尷尬,裝做看戲的將目光放在台上。 這些民間團體的表演當然不能和我經常看的相比,但勝在樸實逗樂,讓人開懷不已,比如第一段表演的一些日常生活趣事,張三家的雞跑到李四家下了個蛋,兩家人圍繞著這隻雞蛋展開一場啼笑皆非的爭論和搶奪,最後因為互不相讓,結果雞飛蛋打,誰也沒得到。故事很簡單,但這些演員表演的很不錯,讓人看地哈哈大笑,一下就將氣氛提了起來,覺得津津有味。 在眾人情緒提起來後,隨即又開始表演故事,說唱結合,間或來段歌舞,到也多姿多彩,掌聲不斷,大呼過癮。最高潮地是第三段,雜技,搞笑,魔術,多種搞笑形式結合,讓人笑的前俯後仰,樂不可支,我的手掌都拍疼了,嘴都笑的有點抽筋,一時忘了這是在那,大力一拍,結果卻拍在旁邊的椅子上。 大聲叫好時,才覺得有點不對,轉頭一瞧,墨如蘭正目光灼灼的看著我,似乎有點不相信我會這個樣子。 「公子也喜歡這些民間百戲?」在眾人的呼喊中,墨如蘭突然靠了過來,壓低聲音說道,「宮裡地那些歌舞不是比這好看百倍,為何公子會如此忘形?」 我想都未想地搖搖頭:「不一樣的,這完全是兩種不同地藝術形式。宮廷的歌舞注重莊嚴肅穆,高貴華麗,少了幾分愉快和輕鬆,而這些民間雜劇,敘事輕鬆,風格幽默,雖然有些輕佻,但卻讓人看的十分放鬆……難怪這麼受歡迎。」 「哦,想不到公子對這些都有研究,不知公子認為,若是比試一番,這兩種形式誰會受到歡迎?」 我有些不解的看看她,不知為何這麼問。 沉吟片刻,我還是緩緩說道:「論及藝術高度,宮廷舞劇,無論立意,表演,安排,服裝,都比這些民間要高了許多,但若說受歡迎程度,民間這些百戲,才是真正具有恆久生命力。」 墨如蘭沉默起來,一直到表演結束,都沒再說話,而我也沒多注意她,整個心神逐漸被舞台的表演吸引,看著那些滑稽的表演,越看越樂,最後和其他人一樣,不斷的大笑著,吆喝著,一直到結束,我都是亢奮不已,只覺從未如此酣暢過…… 在演員的謝幕中,我略帶不捨的緩緩站起,還未起步,身後傳來一聲招呼聲:「沈雲公子,如蘭有個不情之請,不知公子可否願聽?」 優u書萌 UuTxT.cOm 詮紋子扳越鍍 第十八集 第十七章 意外軍情 字數:4480 我回頭看了看墨如蘭,也沒直接答覆,笑了笑:「哦,難得碰上如蘭姑娘,這樣吧,本公子剛才看到一家餐館不錯,我們在那去談如何?」 話音未落,我已經當先離去,墨如蘭微微猶豫一下,才慢慢跟來。 外面人流仍然很熱鬧,各種叫賣吆喝之聲鋪天蓋地,喧鬧的場景就像數千隻鴨子一起放聲大叫,反到不覺得多麼嘈雜。 我和紫暄仍然邊走邊瞧,不時還在某個小攤上停留片刻。也不知墨如蘭到底要說什麼,反正無論我走到那裡,她都跟到那裡,卻不說話,有點跟班隨從的意思。 邊走邊看的遊蕩了大半天,才在路邊找到一家比較不錯的酒樓,找了間雅座坐下,墨如蘭自然跟隨在我身後,反到是墨師義沒有跟來,站在門外。 「坐吧!」我端起小二送來的茶水,隨意點了幾個看上去不錯的小菜,才招呼墨如蘭坐下。 墨如蘭遲疑了一下,坐到我對面,臉泛難色,久久不語。 「如蘭,你很喜歡看雜劇嗎?」我喝了一口,發現茶葉有點不對胃口,估計是鐵觀音之類的濃茶,讓我有點掃興。 墨如蘭的目光隨著我的茶杯移動了幾次,才慢慢說道:「如蘭也不是經常去看雜劇,而是最近沒什麼事情,師義叔讓如蘭出來散散心……沒想卻能碰見陛下。」 「你還是叫我沈雲公子吧。」我漫不經意的隨口說道,「你剛才要說什麼?」 墨如蘭久久不語,反用潔白的貝齒輕輕咬住嬌艷的紅唇,目光和我微微一碰,又迴避開去,游移不定。遲遲不開口。 我的目光落到她身上,自從登基以來,我和墨如蘭似乎再沒有這麼靠近過,她的美麗仍如蘭花一樣地清雅芬芳,但我卻在不經意間,從她額頭上發現幾條不易察覺的細紋,我微微一怔。一種異樣的感懷湧上心頭,仔細的打量起她。 線條柔美的嘴角和以前一樣微微翹起,好像含著一抹淡淡微笑,只是她現在緊咬猶豫的樣子,削弱了這抹微笑,多了幾分苦澀。一雙眼睛雖然細長靈動。如溪如海,但此刻閃現出來的卻不再是清澈憧憬,好奇寧靜,而是憂慮和擔心。 不知為何,她這個樣子讓我地心如同針扎一般,有種淡淡心酸和愛憐,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幽谷深蘭也學會憂愁和煩惱,和我以往的印象已經判若兩人,讓我心間諸味雜陳。說不出是個什麼感覺。 「公子。我出去看看!」 也許是察覺到什麼,紫暄站起身來,走出雅間,留下我和墨如蘭。 兩兩相對,墨如蘭似乎越發不好開口,而我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什麼話題。就這麼沉默下來。氣氛古怪而尷尬。 「這個……」「公子……」 就在我想打破沉默的時候,她也突然開口。和我目光一觸,卻又躲避開去,後面的話也沒說出來。 「如蘭,其實免去你官職,只是權宜之計,過幾天,一切都會恢復舊觀。」見她不說話,我只好繼續說道,「何況現在建康朝政有些雜亂,你最近一直很辛苦,休息休息也好,再說,你也可以多在民間轉轉,也許會有什麼新的想法也說不定。」 「嗯。」如蘭輕輕應了聲,過了片刻才鼓起勇氣說道,「陛下,嗯,公子,這個其實如蘭知道,只是不知公子能否答應如蘭一件事情。」 「什麼事?」 「無論如何,請不要傷害婉清姐姐。好嗎?」 我愣愣的看著她,一時不知該如何說,李婉清地事情,已經成為定局,所有後續計劃都已經展開,現在再說,實在有點晚,更何況有些事情不是我說,就能實現地,畢竟李婉清面對的是李德旺和蒙古人,我只是想從中得利而已。 考慮片刻,我略帶謹慎的說道:「這個,我只能保證不主動傷害,有些事情……唉……」 墨如蘭略帶感傷的靠上椅背,目光哀傷,增添了幾分迷離,多了幾縷憂愁,讓她看上去有點孤然淡漠,也帶上幾抹無奈。 這個樣子讓我有點惆悵,歎了口氣,低聲勸慰道:「每個人的路,其實都是自己選的,別人頂多只是能推動。如蘭,我可以答應你,若有需要,我會幫李婉清一把。」 墨如蘭似乎想笑,但最終沒笑起來,有點苦澀黯然的站起身來:「謝謝,如蘭該走了。」她神思恍惚的轉身而去,憂鬱的雙目中交織著感謝,失落,內疚,苦惱,種種複雜的情緒讓人根本分辨不清,只留下一個孤獨地背影。 我地心情也驀然沉重起來,端起茶杯一飲而盡:很苦,很澀,很難喝。 「其實,她很喜歡公子。」不知何時出現的紫暄在旁邊輕輕歎道。 「我知道。」我又端起茶杯,卻發現裡面早已空空如也。 再度歎了口氣,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在墨如蘭離開的一剎那,我突然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情緒,讓我終於肯定這件事情。 雖然姿兒,念雪她們或多或少的給我提過這件事情,但我一直沒太放在心上,在我心目中,墨如蘭一直是那種孤然,絕世,有點不近人情的清雅形象,可今天,我才恍然發現,墨如蘭也只是個普通人,而且是比普通人還要嬌弱的女人,我這麼利用她,是不是太過分? 這個問題,我沒有答案,但我知道,墨如蘭,她給我地感覺已經不一樣了。 「客官,菜來了。」 小二地到來多少讓氣氛有些緩解,加上紫暄有意無意的說些別地事情。讓我的心情逐漸恢復過來,開始和紫暄說起一些別地,連帶還點評了幾句酒樓的小菜,總算沒讓心情繼續沉落下去。 走下酒樓的時候,我的心情恢復了不少,特別是剛走上街道沒多遠,就聽到那邊鑼鼓喧天。熱鬧非凡的,更是將我的注意力吸引過去,拉著紫暄過去瞧瞧。 原來是一家大商舖開業,只是這家商舖老闆頗為靈活,請了不少藝人掛上商舖名表演。前面的舞獅,後面地打鑼。還有敲鼓。旗隊,舞隊,甚至還有雜耍,魔術等等,氣氛既是熱鬧,又帶著濃濃的喜慶。如此精彩的場面,讓我原本的一點惆悵終於消散無蹤,拉著紫暄在人流中穿行,興奮的歡呼高叫,最後連紫暄都罕有的歡呼了幾句。顯出幾分童心未泯。活潑靈動。 也許是玩地太過盡興,直到天色偏晚,我才在紫暄地提醒下,想起這次出宮的目的,也沒多做耽擱,拉起紫暄就奔皇家大劇院。 到達那裡,拿出腰牌。就有個人把我們從後門帶了進去。七彎八拐之後,我就見到風飄然。今晚的主演之一。風飄然和我關係很好,在皇宮的時候,更是經常在一起聊天,我甚至給她專門建了一座高台用來演奏,相信要她幫忙隱藏一下身份不是問題。 「取消了?」 和她才寒暄幾句,就從她口中得知了這個消息,讓我愣怔了片刻,才問起原因。 「聽說是有緊急軍情,吳武大人要召集軍部諸人開會,所以推遲到明日。」 風飄然的回答讓我沉吟起來,過了片刻,還是遺憾的搖搖頭,雖然不知是什麼事情,但吳武這麼做,肯定不會是小事。 雖然有些失望,但我也沒多耽擱,和風飄然說了一聲,又拉著紫暄匆匆回宮。 回到皇宮,剛把衣服換過來,菊就跑來:「陛下,金國威逼鳳翔,孟珙將軍告急。」一邊說,一邊拿出一份告急文書。 金國進攻? 我皺了皺眉頭,接過文書,翻開看了幾眼,就讓她將事情說清楚。 菊說的很有條理,加上文書上寫的內容,我很快就將事情弄清楚。 根據孟珙的調查,事情是這麼回事:金宋兩國一直在邊境地區開有椎場,也就是國際貿易市場。蒙古入侵西北時期,椎場受到一定地影響,但蒙古退卻後,馬上又恢復過來,而且還大有發展,很是繁榮。大致上,金宋兩方都從這個貿易中獲得不小地收益,但總體上而言,卻是宋國佔便宜。因為如今宋強金弱,一直沒出什麼大問題,讓不少邊境地區繁榮起來。 這次西北大捷後,孟珙鎮守新奪回來的鳳翔和臨洮,百廢待興,在我的允許下,也在鳳翔和臨洮等多個邊境地方開設了椎場,以貨以貨,吸引了金國和西夏商人前來交易,很是紅火。大約是十日前,有個西夏商人帶了一群馬來環州椎場交易,這裡是宋金夏三方勢力的膠合區,也是三國商人最多的地區,短短時日,就給宋國帶來可觀的收益,很受孟珙注重,還特意安排了官員駐軍,維持椎場秩序。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一個宋國商人看中了這群馬,但一時沒這麼多現物和金銀來交換,就和這個西夏商人商議妥當後,另外找一些宋國商人借貸一些。就在這個當口,一個金國商人跑來,不知給了這個西夏人什麼好處,總之,這個西夏人不顧先前地約定,將這群馬交易給這個金國商人。宋國商人當然不幹,就去理論,結果被這個西夏商人和金國商人聯手辱罵了一頓,爭執中,還將他地臉也打傷了。 若是平常買賣,這件事頂多就是簡單的商業糾紛,無論誰對誰錯,最多也就是喪失商業信譽問題。可在那個地區,無論宋金夏,肯這麼大規模交易馬匹地,多少都有些軍方背景,這個宋國商人事實上就是為狂風軍購買馬匹的。雖然當時這場糾紛在椎場管理者的插手下,平復下來。但畢竟東西是西夏人,他們想賣給誰就賣給誰,再說口頭協議,很難為憑證。最終,這群馬被金國商人買走。只是給宋國商人賠了點醫藥費,對這,就算孟珙安排在椎場的官員也無可奈何。 這個商人不服,將此事告訴和他接頭的狂風軍負責人。消息傳回去的時候,引起狂風軍上下地憤慨,加上郭風如今還沒回去,長空無忌並不能有效的掌控狂風軍。幾個激進的狂風軍將領。私下召集部隊,兵分兩路,在這個商人的引路下,連夜追上西夏商人和金國商人,將他們盡數殺死,甚至為了殺死金國商人。還連帶攻克一個金人小軍營。殺死三百金兵,洗劫了營地。此事在環州引起巨大轟動,讓金國鎮守將軍金合達極為惱怒,派出一支部隊進駐椎場附近,揚言要圍剿這支狂風軍。 孟珙得知此事後,趕赴環州去處理。若按事實而論,西夏人有錯在先,金國人也不該無禮傷人,但這畢竟是商業行為上的糾紛,動用軍隊搶劫殺人。無論從那個方面說。都是不妥。既然開了椎場,一些基本的規則還是要遵守的,如果宋國連交易人地安全都無法保證,那椎場的信譽也將遭到毀滅性的破壞。孟珙的本意是讓長空無忌交出肇事將領,並讓狂風軍賠償金夏兩國損失,恢復椎場貿易。 只是長空無忌也不知怎麼想的,沒和任何人商量。就突然出兵。將金國派來威懾的這支部隊殺個精光,還用屍體堆成京觀。挑釁金國。金合達大怒之下,率領近四萬大軍,兵進鳳翔,做出攻擊態勢,要求宋國解釋此事。孟珙見情形不對,一面調派軍隊迎戰,一面派人八百里加急,將消息送回京中,詢問處理意見。 這份急報,我和軍部,各有一份。 聽完事情始末,我只覺得頭痛無比,原本地好心情蕩然無存。 設身處地,我到是能理解長空無忌地做法,狂風軍原身就是流民強盜組成,這些人連義軍都稱不上,在諸多軍團中,其匪氣可謂最重。其作戰勇敢瘋狂不假,但軍紀就很成問題,郭風這個人更是不太注重這些,導致狂風軍屢有出格的事情。長空無忌被我安排進狂風軍團,無論資歷還是威望,遠遠不能和郭風比。若他對此事沒有表示,任憑孟珙處理肇事將領,那對他的威望將是無可彌補的損傷,他用如此激烈的手段,事實上只為在狂風軍中立足。而且從隸屬上,孟珙也管不了狂風軍,他的命令,對狂風軍毫無約束作用。 但孟珙的做法也沒錯誤,開設椎場是多方受益的事情,對於如今的鳳翔來說,更是一種有益的補充,還能借此瞭解各國經濟軍事變化,可謂一舉多得。狂風軍地這種做法,就是不顧大局,肆意妄為,肯定要有個說法才行。 頭痛間,吳武和尚懿聯袂求見。 「你們覺得該如何處理狂風軍地事情?」沒等他們行完禮,我就劈面而問。 吳武和尚懿對望一眼,尚懿上前一步說道:「回稟陛下,狂風軍膽大妄為,長空無忌處理失當,金國無禮欺人。微臣以為,應當派出專人責問,追究狂風軍相關將領責任,並督促孟珙將軍,擊退金國威懾大軍,還以顏色。」 吳武也緊跟著說道:「陛下親征,西北大捷,我大宋如今正如日方中,若我們在此事上退讓,必讓人嘲笑,微臣以為應當強硬以對,好讓金國知我等厲害。」 我在腦中反覆思考他們的意見,雖然此事上大宋有些背理,但國家與國家之間,理不理的並不重要,只要有實力,無理也是有理。以前金強宋弱的時候,這樣的事情也沒少發生。 不過就這樣放任狂風軍也是不妥,畢竟西北要以穩為主,關於狂風軍的安排,要有個新章程才行。 「金國那邊就是一些恐嚇,沒什麼可怕,讓孟珙去應付,相信不會讓我大宋吃虧。」我猶豫了一下,「只是狂風軍如今該如何安排,不知你們有什麼腹案沒有?」 尚懿這次沒有吭聲,吳武看了看他,無奈上前說道:「微臣以為,如今西北暫時安定,狂風軍匪氣過重,應該派人整編,嚴加督導才是。」 這個意見四平八穩,沒什麼新意。 掃了他們一眼,我沒再問,揉揉眉頭道:「反正叛亂已經平定,郭風的事情也差不多了。讓他回西北去吧,好好看著狂風軍,嗯,讓他把那幾個肇事地將領交給孟珙,你們給孟珙說一聲,只要我們沒吃虧,有些事情不要太較真,傷了將士心就不好啦。」 吳武和尚懿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微臣遵旨。」 見他們要走,我又想起一事,試探的問了一句:「吳武,聽說你為迎接彩雲,特意安排了場晚會,進行地怎麼樣了?」 吳武到沒奇怪我為何知道這件事情,也沒隱瞞,直接說道:「回稟陛下,本來安排在今夜,結果孟珙將軍告急,微臣派人給皇家大劇院說了一聲,安排到明晚了。好在彩雲公主表示要在陵園呆上幾日,到也無甚影響。」 我點點頭,看看眼巴巴的紫暄,想了想,還是說道:「既然如此,朕就讓紫暄代朕去看看彩雲,明日你來皇宮接她,和她一起去見彩雲吧。」 吳武閃過疑惑,但也沒多問,應答後,就和尚懿離開。 他們剛走,一臉淺笑的紫暄就跑來道謝,喜色動人,讓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uu書萌 uUtxt.COM 銓汶字阪月鍍 第十八集 第十八章 一個計劃 字數:4363 處理完西北的特別變故後,一連數日,都沒什麼大事。本該來見我的彩雲,也不知因為什麼原因,窩在軍部述職,不僅反駁了軍部關於她的問詢,還提出一個新的計劃,和吳武他們討論的很激烈。對這,我到也無可無不可,她本來就是回京來述職的,別人或許會第一時間來見我,如果是彩雲,做出任何違背常理的事情都不會太稀奇。 根據這幾天的消息,我大致明白彩雲是帶著一個新計劃回京的。這個計劃很龐大,涉及到上十萬人的調動和後勤,僅僅憑借彩雲的火鳳軍團,是絕對無法完成。她好像要說服軍部同意這個計劃,然後再來說服我。 吳武他們已經私下問過我該如何處理,我讓他們看著辦。軍團主將提出新的戰爭計劃,這是無可厚非的,提請軍部討論,也是正常。若軍部認可,自然會將該計劃的想法呈報上來,若爭執不下,也會將事情攤到我面前來處理。 不得不說,增加軍部職能後,我的任務輕鬆許多,和軍團主將的矛盾也大大化解,有了三方分權,皇帝最終決策的雛形結構。 因為閒暇時間多了些,今日清晨,我踏著涼爽的清風,穿過數座庭院樓閣,進入皇宮內新開闢的一個花圃園。 還未走近,就聽見裡面傳來銀鈴般的清脆笑聲,還有道清和念雪的叫好聲。 我微微一笑,制止護衛的稟報,走進園內。 迎面而來的就是一片花的海洋,姿態不一,優美別緻的花圃組成一個個形狀各異地圖案,美麗的蝴蝶。紅艷的蜻蜓在花叢中飛舞。宮宇樓閣與小橋流水錯落有致,別具一格,還有一些不知是放養的,還是抓來的鳥雀在一片小樹林中鳴叫,活潑靈趣。 我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穿過花海,走過小橋。轉過一道樹林,一座綠柱紅瓦的精巧小亭出現在眼前。 小亭內,有兩個歡笑高呼地麗人,遠處一個綾羅輕紗的小女孩正在抓蜻蜓,奔跑之間,不斷發出清脆笑聲。就像顆顆珍珠落在玉盤上。那麼輕,那麼脆,帶著無可抗拒的喜悅,悄悄的沁入心靈,使我莫名的愉快起來,停下腳步,靜靜的看著遠處,分享孩子地活力與無憂。 「陛下來啦!」一聲略帶驚惶地呼聲讓我回過神來,恰好看到念雪和道清急急跑來。 「妾身見過陛下。」 我微微一笑,將她們扶起。愉悅的說道:「不用拘禮。靈兒是什麼時候過來的,怎麼沒去見朕?」 念雪看了遠處一眼,在旁解釋道:「靈兒剛回來,是臣妾接她進宮的,本來要去見陛下,路過這裡時,靈兒突然要在這裡休息一下。所以……」 「你做的很好。」我讚歎的說了一句。「靈兒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她就讀的學校又是封閉教育。估計悶壞了。難得這麼輕鬆,隨她吧。」 道清笑說道:「陛下連小孩子的心思都知道,真是聖明。」 我轉頭看向道清,卻見她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似乎很高 自從她成為我地后妃以來,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她如此高興,不覺心中一動,隨口說道:「道清,今日春光明媚,大家又這麼高興,不如你做幅畫吧。」 道清還沒回答,念雪已經在旁拍手稱讚道:「好啊,這個提議好,早就聽說道清姐姐琴棋書畫,手工技藝,樣樣皆能,不如展現一下,讓小妹開開眼界。」 道清被我一說,又被念雪一逼,推卻不過,只好應允,叫來侍女,拿來筆墨紙硯,鋪平在亭內。她提筆構思片刻,就即興做畫,寥寥幾筆,就勾勒出百花嬌艷地神態,雖未完成,但也足見功力。 一邊的紫暄看了片刻,悄悄說道:「陛下,清貴妃的書畫功底很深,不在當世名家之下。」 「這麼幾筆,你就看的出來,難道紫暄也精於做畫?」我有些不相信的看著紫暄。 紫暄再度掃了幾眼,自信的說道:「做畫如舞劍,一個人的功力高低,往往在起手間就可看出來。紫暄畫道雖然不精,但道理一樣,清貴妃地精氣神渾然一體,已達胸有成竹,心外無物地至上之境,豈能有差?」 我仔細的看看道清,果然,她此刻聚精會神,肆意縱橫,根本沒有注意別處,還真有幾分大師高人地飄然神韻。 看了片刻,眼見道清還需要些時間,我又把目光投向遠處,靈兒沒有發現我過來,還在那裡瘋鬧,愉快的笑聲潑灑在天際之間,幻出朵朵歡樂的聲浪,飄揚而去。 我靜靜的看著她,許久才感歎的說了一聲:「看到靈兒今日的歡樂,朕才覺得一切有意義。」 紫暄和念雪都將目光放到靈兒身上,過了片刻,紫暄問道:「聽說靈兒公主是陛下認的義妹,不知陛下可否講講事情起由?」 我爽朗的說道:「此事又非秘密,說也無妨。朕昔日落難時,是靈兒的爺爺馬老漢救了朕,馬老漢不幸遇害後,朕就收養了靈兒,認她為義妹,後姿兒讓她隱瞞身份,進入學校就讀。平日她一般都在學校,只有休息時才會到皇宮來。說起來,靈兒好像不太愛和你說話,這是怎麼會事?」 紫暄苦笑著搖搖頭:「豈止話不多,簡直是沒話可說。每次和靈公主說話,她都躲著不開口,現在紫暄都不知道為什麼。」 還有這事? 我還沒說話,念雪突然說了一句:「靈兒好像對武士或拿刀劍的人很敏感,今天不是道清姐姐趕走那些護衛,靈兒也不會玩的這麼歡。」念雪看著靈兒,臉上露出寵愛的笑容。 靈兒會有這毛病?我怎麼看她和郭風很談的來? 我嘀咕了一聲,正想再問問。靈兒突然抓了一隻大蝴蝶,高興的向我們這邊跑來,當她看到我後,更是喜歡地大叫一聲,一把丟了蝴蝶,發瘋一樣的向我跑來。 放低身子,剛剛張開雙手。靈兒就呼的一聲衝進我懷中,讓我高興的一把舉起她,大笑道:「靈兒,想昀哥哥了嗎?」 「想,每天都要想。」靈兒認真的點點頭,「靈兒不僅想昀哥哥。還想郭風哥哥。嗯,每天早上想一次,晚上再想一次。」 「哦,想這麼多啊。」我將靈兒旋轉一圈,才輕輕放下,寵溺的摸摸她的腦袋,笑著問道:「那在學校乖不乖,有沒有聽先生地話?」 「靈兒最厲害啦,先生講的靈兒都明白,先生沒講的。靈兒也明白。還有,靈兒沒有把昀哥哥的事情告訴別人哦。」 靈兒一幅邀功要表揚的表情讓我哈哈大笑起來,一把舉起靈兒,大聲說道:「靈兒真厲害,說,這次要哥哥獎賞什麼?」 「哦,昀哥哥答應了。那可不能反悔。」靈兒眨巴眨巴小眼睛。突然高興的叫道,「靈兒要見郭風哥哥。昀哥哥,你把他叫回來好不好?」 見郭風?這有什麼難辦地,他好像就要回京城,不過很快又要回西北。讓他們見見也好,這個小妮子,也不知吃了什麼藥,這麼粘郭風。 「沒問題,昀哥哥答應你。」 「昀哥哥真好。」靈兒突然在身上摸了幾下,神秘兮兮地拿出一個小石頭遞到我面前,看看四周,小心的說道,「昀哥哥,你看,這是紅魚石哦,如果湊成一對許願的話,可以實現任何願望呢。」 這個小石頭光滑圓潤,透著紅光,上面的斑紋隱隱約約的像條小魚,很是寫意抽像。 靈兒見我看著小石頭不說話,頓時嘟起小嘴,一臉不高興的說道:「這可是郭風哥哥送給靈兒的,他還說下次見面再送我一顆。昀哥哥,難道你覺得不好看嗎?」 我看看她,又看看小石頭,連連點頭:「好看,好看,只是這麼珍貴的東西,很難湊成一對的,也許郭風哥哥這次會讓你失望哦。」 「是啊,郭風哥哥都沒來看靈兒,難道是沒找到另外一塊紅魚石嗎?」靈兒也似模似樣的用手指點著額頭,一臉苦惱地樣子。 我和念雪她們相視而笑,越發覺得靈兒活潑可愛,真像個開心果一般。 「陛下,清貴妃那邊好像畫完了。」 紫暄地輕聲提醒讓我想起道清做畫的事情,連忙望過去,卻見道清已經收起筆墨,晾乾墨跡,將畫紙鋪開。 我抱著靈兒,走進小亭,打量起畫面來。 道清畫的就是靈兒撲蝶圖,雖是一幅水色丹青,但景物形色,空間神韻,無不面面俱到,圖中的靈兒正欲撲向一隻飛舞的蝴蝶,無論神采,面容,那種欲撲未撲的姿體語言,無不恰到好處,貼切鮮活,予人親切歡愉,靈動自然,一種躍動著的氣息直欲騰紙而出,讓我歎為觀止,佩服不已。 短短時間,卻能做出如此佳作,皇宮才女之名,當之無愧。 「道清,由畫及人,朕看你真是胸羅錦繡,蕙質蘭心,僅僅讓你做做試驗,改良器械太過可惜,朕覺得,如果有時間,不妨教教我們地好靈兒,也不枉你一身所學才是。」 道清很認真地看看我和靈兒,慎重的點頭道:「陛下說地是,妾身也很喜歡靈兒,一定會盡心竭力,不負陛下所望。」 「無需過於認真,若靈兒有這樣的天賦,那是最好,若不行,也不要強求,畢竟每個人的路都是不同的。」我見靈兒沒有看畫,卻盯著一隻花色大粉蝶出神,微微一笑,放下她,歡呼一聲,靈兒又以衝刺的速度撲向蝴蝶,歡快的笑聲再度迴盪在我們耳邊。 「靈兒真是無憂無慮,命運這種緣法,真是很難說的準。」紫暄望著歡騰的靈兒,感懷不已。 「是啊,只是靈兒正當天真活潑。無憂無慮的年紀,妾身只希望,她能過完一個孩子應有地快樂。」念雪似乎別有心思,望了望我,欲言又止。 「生命的結果其實都一樣,所不同的只是過程。每一階段都需要自己親身去體會,能讓孩子們快樂的過完童年。朕也覺得很有成就。」 我愉快的揚了揚手,和跑遠的靈兒打打招呼,笑容不減:「無需多想,今日如此快樂,一些其他的事情全都放下,看看我們地靈兒。她多麼快……啊……」 話還沒說完。靈兒就摔倒在地上,念雪正欲過去,她一個骨碌就爬起來,拍拍小手,衝我們這邊笑了笑,再度跑了過去,一幅不抓到蝴蝶不罷休的樣子。 一陣清香飄來,我偏頭一看,道清走到我旁邊,望著靈兒奔跑的身影。滿臉微笑。 無論何時。生命中的美好,永遠是督促我們奮進的動力,也是我們的希望所在。 和靈兒她們度過一個愉快地上午後,中午我問了問彩雲情況,她還在就她地計劃設想,回答吳武等人的問題。 一場戰鬥,可能允許參戰人員的無計劃發揮。但一場戰爭。卻不能沒有個可行計劃,看來彩雲這個計劃還有的磨。 處理完一些公務後。傍晚時分,風塵僕僕的郭風回到建康,第一時間見到我。 「末將郭風,見過陛下。」 看著眼前端正筆挺,恭敬遵從的郭風,我感慨不已,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又變了味:「郭風,你和朕是生死患難過的,無需如此拘禮。」 「時移事變,今日陛下貴為九五之尊,而郭風,乃是陛下的臣子,君臣尊卑,主僕有別,末將不敢或忘。末將之心,永遠忠誠陛下。」郭風的回答剛正有力,果斷堅決。 我的目光掃過他,沉吟片刻才緩緩說道:「就算朕和你身份有所不同,但朕一直最相信你。郭風,這次你干地不錯,但朕不會為此獎賞你。你有什麼事情需要朕辦地嗎?」 郭風沉默片刻,掏出一份奏折遞給我:「這是末將這次清剿的記錄,死於末將之手的叛逆一共三千七百六十三人,白掌院那裡有備案。」 接過奏折看了一遍,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讓我在心底歎息一聲,不是為這些人,而是為郭風,這次他是注定要承擔罵名,而我卻幫不了他。 「朕坐在這個位置上,真的有太多的身不由己,為了朕的立場,辛苦你了。」感歎片刻,話鋒一轉,「你今日休息一下,明日就回西北去吧,好好整頓一下狂風軍,現在形勢不同了。」 郭風用冷靜而堅決地聲音說道:「事情末將已經知道了,但末將有不同看法。狂風軍本來就是誕生於血火地獄之中,就算他們穿上宋軍軍服,他們也同樣是狼,與其圈住他們磨滅他們地銳氣,不如將他們放出去,讓陛下的敵人流血,永遠恐懼陛下地威名。」 我心神一震,臉色微變:「郭風,你有什麼計劃嗎?」 郭風刻板的臉上沒有半絲笑容,冷冷說道:「西北雖然暫時平定,但西夏未滅,金國未亡,特別是蒙古,傷而不死。末將以為,狂風軍大可分兵出擊,前出西夏,以馬賊為掩護,劫掠西夏,若時機成熟,則北出蒙古草原,窺探草原形勢,以備陛下隨時應變。」 「如今國庫空虛,糧草不齊,只怕支持不了這個計劃。」 「末將無需軍部支持,只要後方能收容傷員,一切軍需,末將自會找敵人去取。」 他這是要以戰養戰,掠奪進攻。不過,到也符合狂風軍的老本行。 皺眉想了片刻,還是覺得郭風說的有道理,無論如何,狂風軍都不是安分的主,估計放在西北,孟珙也處理不過來。再說,這個計劃,根本算不上什麼大戰,頂多就是一些劫掠戰鬥,只要他能協調的來,到也無需擔 「你有多大把握。」 「戰場軍機,瞬息萬變,末將不能說把握,只能說,這樣對我大宋有益,也是我狂風軍的歸宿。」 我看向郭風的眼睛,裡面有堅決,還有一種隱隱的瘋狂。 他是屬於戰場,屬於殺戮,讓他安靜下來,真是一種奢望。 罷了,既然不用後勤支持,狂風軍放在西北也是浪費,讓他們去西夏那邊攪攪也好,反正李婉清也該回去啦,必要時,還可幫幫她。 這個西夏,不能讓他閒著。 不知怎麼的,我想起彩雲的那個計劃,相比之下,郭風這個要簡單省事的多,只是取得的成果,也不會有彩雲大就是。 「這樣,你回去後,先摸清西夏的情況,多將勢力向草原上滲透。朕看那個窩闊台不會老實,你聯繫一些反對蒙古的部落,將他們收攬過來,多多打聽蒙古的情報,特別是那個拖雷,你要多注意他的動向。」「末將明白。」 我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一把拉住郭風,古怪的說道:「對了,靈兒回來啦,還指明要見你。既然來了,先不忙走,和朕一起去見見她吧。」 也許是我的錯覺,當我說完後,一向冷酷僵硬的郭風似乎顫了一下,等我仔細看過去的時候,他又恢復如常,冷冷的點頭,一語不發的站在我身後。 聳聳肩膀,沒再追究這次眼花,帶著郭風去找靈兒。 浟優書猛 UUtXT.COM 全蚊自扳粵鍍 第十八集 第十九章 直面彩雲 字數:4840 郭風離開的哪天,我沒有去送他,而是在議政殿上主持朝會,討論國政方針政策。 大宋三重臣,總理大臣司馬風,軍務大臣吳武,監察大臣喬行簡就各自所負責的問題,分別匯報了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 司馬風主要說及平叛後各地的安撫工作,以及如何應付即將來臨的汛期。安撫工作雖然任重,但也不算道遠,只要派出合適的官員,加上當地駐軍的配合,用不了多長時間,一切又會回到正軌上來。最難辦的還是防汛,根據天文監最近一段時期的預測,綜合各種跡象來看,今年的洪水災害不會小,很多官員都有上折來說及此事。 司馬風雖然調派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但情況仍然不算樂觀,很多危險地段仍然缺乏人手整修大堤,若洪水一沖,很可能造成災難。司馬風在冬季的時候就派人在修理大堤,但當時西北大戰正急,根本沒有多餘的人力物力來支持此事,所以一直到現在,諸多河壩大堤,都是處於危險狀態,多條江河流域已經出現氾濫的跡象。加上叛亂的影響,這就導致今年的抗洪任務極為艱巨。 就這個問題,司馬風喋喋不休的談了快一個時辰,最核心的只有兩點,要人,要錢。 我聽的頭痛不已,但這件事情的確是大事,不能疏忽,問了李碧如,得到肯定答覆後,我又和吳武討論一下,最後決定將已經陸續回營的黃龍軍團派到各地的危險河段駐防,並讓各大軍團完成任務的平叛部隊暫緩回到駐地。幫助地方抗災。 得到吳武地肯定,又得到李碧如的保證,一臉愁容的司馬風總算鬆了一口氣,停止對我的語言摧殘,退到一邊,考慮起如何調派資源的問題。 司馬風退下後,吳武又上前就軍事上的一些安排做出解釋和必要,並提出。現階段,當以穩守為主,不要進行大規模的戰爭,某些超編軍團也要進行整頓,防止出現問題。雖然沒有點名,但我知道,這是軍部就彩雲計劃做出的決議。看來彩雲地計劃被軍部否決了,不出意外的話,等會軍部就會聯名上折。對此事做出書面答覆。 此事吳武早就對我提過一些,但我一直沒表態。趁著這次朝會,吳武將軍部的意見說出,擺明是不想在這個計劃上讓步,看來彩雲這次要頭痛了。 唉,我也要不得清閒。 吳武沒有和司馬風那樣長篇大論。說完之後,就站回朝班。將位置讓給喬行簡。 喬行簡這次比較慎重,拿出長長一份奏折念起來。主要內容是部分高級官員貪污舞弊。玩忽職守,造成嚴重惡果,犯有重大瀆職嫌疑,要求朝廷對其行為進行嚴懲。名單清晰,內容翔實,證據確鑿,讓人根本無法反駁。只是牽連甚廣。甚至連總理衙門都有人牽涉在內。讓司馬風的臉色極不好看。 這事雖然牽扯大,但也不算多大的問題。計議之下,就讓一向以鐵面無私,秉公剛正著稱的大理寺副卿衛律主持審訊,喬行簡負責起訴,刑部負責拿人。 解決完這件事,我以為監察院的事情結束了,正要讓其他官員說說各自負責的事情,喬行簡突然又拿出一份奏折,宏聲道:「啟稟陛下,微臣還有本奏。請陛下檢閱。」 「哦,拿上來。」 葵公公接過奏折遞上來,我有些漫不經意的翻開。一般來說,沒有預先給我上折,而是在朝會上公開上折,如果不是另有原因,就是此事不大,怕另外上折不會受到重視,故意如此做為。 我本來以為喬行簡地奏折也是這麼回事,所以有些懶散,只是當我看到一半的時候,我感覺怒火騰騰的往上竄,看著奏折的眼光幾乎都要把它點燃了,牙根恨的直發麻,手指骨癢癢的難受,很想打人。 憤憤地放下奏折,我冷眼看著喬行簡,從牙根崩出一句:「你可以確定嗎?」 喬行簡猶豫了一下,還是搖搖頭:「屬下不能完全確定,只是這份告發乃是當地土司聯名上奏,還有宋慈大人的附名,可信度極高。屬下覺得滋事體大,影響極壞,所以才先奏請陛下,請求聖裁。」 再度拿起奏折看了一遍,默默放下,閉上眼睛思考此事。 奏折上談及地事情並不是什麼謀逆造反,而是一件不算稀奇,卻是喪失人性,泯滅良知的禽獸行為。廣西行省西欽州知州林千之,據說得了一種怪病,不知那個混帳醫生給他出地主意,說童男童女的肉可以強勁健骨,對他這種病有奇效。這個混蛋還聽信了,就真的在西欽州秘密抓捕童男童女,將其製成肉乾,每日食用。為了掩人耳目,還美其名曰「地雞」「地鴨」,無恥之極,喪盡天良。 本來他做的還算隱秘,雖然不時有孩童失蹤的情況出現,但並沒人懷疑到這位地方大吏身上。只是壞事做多了,自然要遭到報應。有一次他殺死幼童的時候,被其一個下人無意中發現。這個下人是當地的土人,見到此事,嚇地魂不附體,連夜逃回族人地山寨,躲在家中,終日惶惶不安。 林千之在得知這個下人逃跑後,馬上聲稱他偷了府中金銀,派人去抓捕他。當地土司靳歡開始不知此事,以為這個下人真是偷了知州大人的東西,就要綁他去見林千之。這個人無奈之下,將林千之吃人地事情說出,引起靳歡大驚。 這個靳歡也是個有見識,有擔當的人,馬上派人去調查,果然發現許多疑點。於是他就拒不交出這個下人,還要林千之解釋,為何西欽州內有這麼孩童失蹤。林千之解釋不出,又見不能壓服這些土人。乾脆一不做,二不休,誣蔑他們造反,聯繫到一支千人左右的平叛偏師,意圖圍剿他們。 不得不說。靳歡這個人的確不錯。在平叛軍隊出現後,他沒有莽撞地和平叛軍隊硬碰硬,而是派人聯繫各地土司,將此事說出,聚合了眾多土司之力,聚寨自保。見他們勢大,平叛軍隊一時不敢進攻,就像兩廣平叛總指揮,青龍軍團軍團長雲鋒求援。若僅僅如此。那還真會坐實他們造反的罪名。靳歡在穩定住形勢後,馬上派人將林千之吃人的事情在西欽州廣為傳播,使得群情紛紛,就連平叛軍隊內部都有議論。 同時,靳歡還派人去聯繫青龍軍團雲鋒,由一位幫助過青龍軍團平叛的土司引見。見到雲鋒,將事情前後經過說出。雲鋒得知此事。就暫緩派出增援部隊,一邊派出一位萬人長。前去西欽州控制當地軍隊,軟禁林千之,一邊派人找到正在廣西一帶巡查的宋慈,讓他去處理此事。 宋慈抵達後,經過初步調查和詢問,就讓靳歡和眾位土司,聯名對監察院揭發此事。並附名於後。雖然沒有單獨上折。但以宋慈的為人,他能附名。就足能證明此事的真實。 我幾乎可以斷定,此事一定是真的。 翻遍史書,吃人之案歷歷在目,我真沒想到,如今這種世道,還有如此荒唐酷毒地官員。這讓我感到一種發自內心深處的憤怒和怨恨。 人之所以為人,自然是有為人之道。 既然有人要當禽獸,再用仁慈的手段處理他,已經是多餘。 想及此處,我睜開眼睛,不帶絲毫感情的冷冷說道:「讓宋慈查明此事,若證據確鑿,將林千之滿門凌遲,出主意的醫師,擄掠殘殺幼童的從犯,一應同罪。」 停頓片刻,繼續說道:「土司靳歡,公正有情,忠義雙全,責令雲鋒代表朝廷,予以嘉獎。」 「微臣遵旨」 我點點頭,隨即又處理了一些閒雜小事,就宣佈散朝。 剛回到御書房,一身戎裝,手夾頭盔的彩雲就慢悠悠的出現在我眼前,望了望我,嘴角突然翹了翹:「陛下還真是忙碌,不知有沒有時間聽聽我這個可憐的,沒人賣賬地表妹訴訴苦?就算我的心情十分不好,但這個聲音還是讓我露出無奈的苦笑,抬頭看向彩雲。 一身火紅的戰袍將玲瓏凹凸的身材襯托的越發突出,用手輕輕夾住地頭盔,帶著隨意和漫不經心,烏黑的長髮如波似瀑地散落在肩上,清秀英武的瓜子臉上嵌著一雙黑玉石般地眼眸,正用清冽玩味的眼神瞪著我,讓我有些心虛,下意識的避過去。 「我就知道一定是表哥你在使壞,要不軍部怎麼會否決我的提案?」也許是我的躲避,讓彩雲找到突破口,絲毫不加掩飾的對我開始發難。 天地良心,她的提案我只是沒發言而已,一切都是吳武他們商議決定,也不排除他們從我沉默中領悟到什麼,這個,還真不好確定。 當然,這個時候我不能承認她地指責,何況我根本沒做什麼,只是沒說話而已,這也讓我底氣十足,毫不客氣地說道:「你還知道我是你表哥啊,回來這麼久了,也不進宮瞧瞧,一天到晚不知忙些什麼。一見面,還說我給你使壞,蒼天作證,自從知道你有新提案後,我可一句話都沒說過。你的提案被否決,一點都不關我地事。」不知怎麼的,看著彩雲,我就感到一種異樣的情緒,類似於情人之間的調笑,比同於親人之間的愛護,還有朋友之間的理解,這些情感混雜在一起,讓我在面對彩雲的時候分外輕鬆。 彩雲狐疑的目光在我身上掃視了好幾圈,輕哼一聲:「算了,不管是不是表哥搞鬼,都不重要啦,這次我來,是要表哥你看看,我的這個計劃到底能不能行?」 看著遞來的那份計劃書,我笑的很勉強,接過之後,匆匆翻閱一遍。和我知道沒什麼出入,一時讓我很是為難。 這份計劃書本身沒什麼問題,彩雲認為,隨著蒙古勢力的退卻,我方應當盡快向遼東進行擴張,至少要將沿海一帶牢牢佔據,配合海陸攻勢,逐步將遼東和東北囊括在手中。取得對蒙古地一大優勢,並獲取優良的戰馬基地,削弱蒙古在東北的實力,切斷蒙古草原北部通道,對蒙古高原進行包夾。 這個計劃大致動用六到十萬兵力,完成先期任務,打好基礎,以備大舉進攻。 若從戰略角度上來看,此舉可謂神來之筆。而且海陸同進,更是開了作戰之先河,無論戰略,戰術都具有預見和獨創性。但問題關鍵是,如此大規模的戰爭,需要動用的物資不計其數。以大宋如今的情況,實在承受不起。 忘戰雖危,但好戰必亡。不顧實際的窮兵黷武。實在不是我能做出的。何況,吃地太多,很容易得消化不良,不能不謹慎些。 放下計劃書,我沉吟片刻,還是誠懇的說道:「彩雲,不是表哥不願意支持你。實在是國庫拿不出這麼多錢糧。不如你緩半年執行,先按照軍部的意見。裁撤兵員吧,你手下三十萬人,實在多了些。」 彩雲將頭盔放到桌上,翹了翹嘴唇,露出淡淡的笑意說道:「表哥這話,軍部那幫人說了無數遍,其實表哥的難處,彩雲怎麼會不知道。但彩雲還是認為,應該在這個時候出兵,時不我待,若等到明年,什麼事情都耽擱了。火鳳軍團雖然現在有三十萬人,但若用以佔領遼東和東北,並保留一定數量的機動力量話,卻是剛剛好,並不用另外招募士卒,從這個意義上講,裁兵就不是那麼必要,除非表哥懷疑彩雲,認為彩雲要謀反。」 說完,還對我頑皮的眨眨眼睛,這次彩雲和我見面,少了幾分嚴肅,多了幾分頑皮,讓我哭笑不得。 也許是見我沒回答,以為我不同意,彩雲走前一步,略帶些高昂和激動的說道:「表哥,這個世界不是你攻擊別人,就是別人攻擊你。戰機不是常常都有的,更不是靠人預測地,戰場絕對是很殘酷,勝利和失敗都是我們努力的結果。表哥,請相信彩雲,她不會讓你失望的。」 我以一種奇特的眼光注視著彩雲,一時很難接受彩雲會這麼說,在以前,她在戰場上雖然指揮若定,計謀百出,但每次和我見面,總是略帶悲傷,很是感懷戰場的殘酷,這麼主動請戰,說出如此直白的話語,在我印象中,還是第一次。 是戰爭改變了她,還是她自己改變了自己。 見我呆望著她,彩雲似乎也醒覺到什麼,略微有點歉意地撫摸了一下額邊的長髮,淡淡說道:「其實彩雲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不是你不做,就不會發生,如果我們能多做一些,也許悲劇就會少發生一些。前些日子,我去了陵園那裡,看著那些戰士地墓碑,很是感慨,如果我們能夠抓住時機,克服一些困難,將來那裡的墓碑也許會少一些。錢糧再多,也不能換回戰士地生命。表哥,你說了?」 她的話讓我心靈產生微微顫抖,她說的對,無論有多少理由,都不能否認,如果這個時候執行這個計劃,將會少付出很多代價,取得更多的成績。 但這並不能解決國內空虛的事實。 「你說的對。」我的聲音很低沉,「但戰爭地目地,是為保護民眾,若因此損害他們,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嗎?彩雲,今年天文監預測會有大洪水,各地也多有徵兆發現,實在不能抽出過多的物資,你看……」「彩雲知道表哥地為難,軍部那些人說的,也不是托詞。」彩雲很冷靜,眼神也變的清冽,「其實在金人北伐期間,我就將一部分糧草扣留下來,這次又利用劫掠蒙人牧馬監的機會,洗劫了蒙人的幾個糧倉,雖然都是些肉食,配合那些糧草也夠用一段時間,只要表哥能夠在裝備上支援火鳳軍團,相信不會有大問題。」 「你都計劃好啦?為何還要在軍部大鬧?」我有些吃驚的看著她。 彩雲的冷靜瞬間消失無蹤,很有些賴皮的說道:「還不是因為物資不夠,想找軍部多要點,沒想到他們比表哥還小氣。」 我笑了笑,沒繼續問下去,彩雲也許積存了一些物資,但絕對不夠這次大戰消耗,她這麼說,只是不想讓我擔心,而且決意要進行這個計劃。也許就算我不同意,她也會私下進行的。 因為她是彩雲,一個我絕對信任,也絕對相信的女人。 「你知道這麼做,會讓朕在其他將領面前失信嗎?」 「但表哥一定會理解彩雲的。」 彩雲狡猾的看著我,讓我實在無可奈何,想了片刻,我才含混的說道:「軍械什麼的,到不是很缺,如今大宋最缺的就是糧草,自己用用還行,但用來作戰,就太勉強。這樣吧,糧草什麼的,一顆都沒有,我讓蘭走私一些軍械過去,你將就著用吧,不過你部隊的人數要減少下來,你可以另外組成一支偏師,將他們編入海軍,不是兩全其美嗎?」 「表哥真英明,彩雲正想這麼干來著,表哥就先說出來。」彩雲露出滿意的笑容,「另外,表哥也不會吃虧,我這次帶回的二十多萬匹戰馬,足夠彌補表哥的軍械缺口,相信那些將領也沒什麼話好說吧。」 「你啊,盡會給朕出難題。」我表面上不以為然,但心裡卻樂開了花,二十多萬匹戰馬,天啦,發啦,發啦,翼騎兵有著落了。 這蒙人牧場劫的好,有機會我也要去劫劫才是。 正在偷著樂的時候,彩雲插了一句:「表哥,金國如何處理?」 我愣了一下,搖頭道:「暫時不用,現在國內的局面如此艱難,舉國北伐不現實。何況中原大地飽受戰亂,需要大批財物重建,如果你能盡快佔領遼東和東北,相信會對局面有所改觀,也許不用大戰,就可以拿下。」 彩雲想了想,沒再多問,抱起頭盔道:「我去看看皇后。」走了幾步,彩雲又突然轉回來,望著我,很認真的說道:「表哥,臨洮的事情,謝謝了。」 「沒什麼,這只是我的責任而已。」 彩雲笑了笑,沒有分辨什麼,轉身離開,留下一個火紅的背影。 這就是彩雲,一個我行我素,卻讓我無法拒絕的女人。 浟u書猛 UUtxT.cOm 荃汶吇版閱鍍 第十八集 第二十章 出了意外 字數:3581 「陛下,為何要答應彩雲公主的計劃。如今國內空虛,豈能如此不顧國情?」吳武拿著我給彩雲的批示,面色激動,目光錯愕,很是不解。 我到沒想到他會這麼激動,想了想,才淡淡說道:「彩雲的火鳳軍團有三十萬大軍,而朕的三衛軍和黃龍軍團加起來都沒這麼多,你覺得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吳武早有答案,直截了當的說道:「當然是裁撤,以微臣的意思,乾脆將那十萬金人降軍,盡數押解到建康來,也好補充此次西北大戰兵員損耗的缺額。」 這個方案是軍部早就定下的,而且從軍部立場上來說,也不能算不妥,反到是非常好的一個方案。既制衡了火鳳軍團,又獲得大批民壯,幾方面都可受益。 此計劃看上去四平八穩,不好不壞,但卻多有隱憂。 我沉默不語,吳武以為我意動,繼續勸說道:「如今青龍,西南,紅龍,黃龍諸大軍團都因西北大戰有所損耗,唯有火鳳軍團不減反增,勢力大勝,陛下不可不察。」 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無法再保持沉默,歎了一口氣,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說好。如果火鳳軍團的主將不是彩雲,吳武這個方案肯定要被實施,但如今火鳳軍團的主將是彩雲,有很多事情就不一樣了。 不同的人,處理的方法也不一樣,這是很簡單的一個常識。 遲疑好一會兒,我才無奈的說道:「吳武,你說的朕何嘗不知道。只是彩雲絕無反心,加以時日,相信整個遼東和東北都將盡歸大宋,到時大宋的實力將更上一層樓。何況,火鳳軍團除了彩雲當初帶去的那幾萬人,大部分都是北地之人組成。這些人裡面不乏異族,他們能夠歸順,多是信服彩雲,若我們將其強行帶回建康,又該如何安置?」 吳武想說什麼,張了張口,突然又閉上。過了片刻才說道:「陛下可是擔心,這些人桀驁不遜,不能聽從我等安排?」 「這批降軍多是金人北伐軍的精銳,能從嚴寒之中掙扎生存。豈是弱者?這批人正當壯年,你也是從軍中出來的,你說這些人真肯安分守己地當良民嗎?」 吳武沒接話,卻搖搖頭。 我繼續說道:「如此一來,安置他們的方法不外有三,一是將其打散編入各大軍團中,但此事多有不妥,如今各大軍團的裝備戰法,已經和他們截然不同。不說他們能否適應,就算適應,他們又能發揮出多大戰力?何況現在的新兵,都是訓練營地編練而成。無論戰法,理想。習慣,都是我大宋獨創,正是適應大宋如今的新戰法而來,一些各大軍團的老兵,在他們面前都遜色不少,何況他們?自編一軍,更是為我大宋埋下莫大隱患。不能為之。 如此以來。只有將其編為民戶,讓其在大宋境內安居落戶。可此事也多有不妥,不說安置費用,就算朕傾向於將其送到臨洮那邊,可這些人不同於普通流民,若被人煽動,很難說會有什麼變故。至於第三條……」 我停口不說,看看吳武,見他面色黯然,就知他已經明白,其實自古以來,對這種數量龐大,但卻不能放心的降軍,多是採取了坑殺。不是那些人不知人力地珍貴,而是這樣的降軍,很多時候都是國內的不穩定因素,不僅耗費糧食不說,還需要另外派人看護,反不如一殺了之。 如今各大軍團,真正能接納他們的還是火鳳軍團,現在也只有火鳳軍團和狂風軍團,沒有進行全面換裝,也只有在火鳳軍團那裡,這批降軍才能發揮最大地效率。 如果說這些還都是表面原因,最核心的就是我和軍部都不放心這些人的忠誠問題。他們不同於以前受降的那些金人漢軍,對金國,他們遠比宋國認同,若不是這次情況特殊,加上彩雲的威名,他們能夠投降,還真在兩可之間。讓他們來到建康,失去彩雲的壓服,萬一出了什麼問題,無論最終是否平復,損失都不會小就是。 吳武會如此強烈要求將這些人送到建康,其根本目的只有一個,削弱彩雲的實力,也許在他看來,再大的危險,也沒有彩雲擁兵自重地威脅大。 「雖然如此,但陛下不怕他們在火鳳軍團那邊鬧出什麼問題嗎?」吳武似乎還有些不放心。 「不會。」我想都未想的直接說道,「因為彩雲是他們的將軍。」 吳武有些不解,似乎不明白我為何對彩雲如此有信心,沉默片刻,還是苦笑道:「陛下對彩雲公主如此信任,微臣還有何話可說。」 「其實事情不能這麼看。」我不想看到這個心腹手下如此落寞,畢竟他站出來,要求制約彩雲,也是經過痛苦掙扎的,不能讓他感到他做地沒意義。 「你這次做的就十分好,彩雲是軍團主將,她有把握戰機,發動軍事行動地權力,而你負責軍部,也有衡量全局,制約軍團的責任,你們都沒做錯。最讓朕高興的是,你沒因為是彩雲舉薦的緣故,而對彩雲徇私,很讓朕放心。」 我站起身來,讚賞的拍拍吳武,絲毫不加掩飾心中的高興之情。 吳武原本略帶沮喪的臉色瞬間好了許多,整個人地精神都為之一變,望著我,真心讚歎道:「陛下真是心懷遼闊,自古帝王生怕手下擁兵過多,而陛下,卻是反其道而為之,實在讓微臣汗顏。」 他地讚歎,讓我笑了笑,略帶些感懷的說道:「其實,朕也是跟一個人學地,一個人的胸襟,決定了他的事業距離。何況,是狼,就要讓它去撕咬,是鷹。就要讓它去翱翔。強行約束它們,反會將狼變成狗,鷹變成雞,此乃蠢夫所為。」 「能得陛下如此欽佩,不知此乃何人?」 「他叫鐵木真,又稱成吉思汗。」 吳武呆了一呆,下意識的說了一句:「那個蒙古大酋?有陛下說的如此英明?」 「比朕說的還要英明。」我想起陰差陽錯。始終未謀一面地成吉思汗,心底微微歎了口氣,「無論他有何等評價,但他的確是當之無愧的蒙古族大英雄。因為他。原本一個小小的草原部落,最終登上世界潮流的舞台,主導了歷史的走向。如此功業,正當我輩效仿。」 吳武臉上多少露出幾絲不以為然,但卻聰明的沒有反駁,只是在旁靜靜地看著我。 他的這個表情,也沒出我意料,畢竟成吉思汗的厲害之處,他並不知曉。 「既然陛下早就謀劃已定。微臣自當遵從。只是如今金國多有異動,不知該如何處理?」 「多有異動?」我冷哼一聲,「有異動正好,就怕他沒異動。此事無需煩惱。既然完顏守緒不甘寂寞,朕就給他多添幾個膽。你以軍部名義下文。讓邊界附近的駐軍保持克制,對金人地挑釁以忍讓為主,不可主動尋釁,若有違反,嚴懲!」 吳武想了想,面露微笑:「正是,正是。若不使其瘋狂。怎能顯吾實力。」 我也笑了起來,這個吳武。聞音知意,確實不凡。 隨即又聊了一些別的問題,吳武如同卸下大包袱,滿臉輕鬆的離去。 我也摸摸頭髮,想起彩雲還在後宮和姿兒她們說些別後閒話,就想再找彩雲去說說事情。 彩雲這次回來,帶了二十多萬匹戰馬,雖然不少都是幼年的小馬,但這些馬匹可都是蒙人在東北牧場的種馬良駒,對大宋牧場幫助之大,可謂脫胎換骨。而我對其計劃的支持,僅僅只是一些普通裝備,最多加上一些簡單的火器,連火炮這樣的武器都沒有,實在是支出輕微,所獲甚大。 再說,無論彩雲在山東如何折騰,只要不是連山東都丟了,那對大宋的影響微乎其微,就算火鳳軍團全軍覆滅,也不傷及我大宋根本元氣。何況以現在地形勢,憑借彩雲的能力,只怕真會給我一個大大的驚喜也說不定。不過,戰爭的最終追求始終是政治上地成果,軍事上的成果到是次要地。 如何才能利用這次軍事行動,獲取最大的政治效益?想起此處,我不覺微微停下腳步。 思度之間,後方卻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人未至聲已聞:「陛下,金國使節完顏雲花求見。」 完顏雲花? 我的思路瞬然貫通,對啊,怎麼忘了她。 「請完顏公主到御花園。」 留下此語,我叫來紫暄等人,轉道前往御花園。 現在正是春光明媚,百花盛開的季節,御花園內更是萬紫千紅,群芳爭艷。熱烈**的紅色,艷麗嬌嫩的黃色,高貴優雅地紫色,真是千姿百態,七彩繽紛。走過一處假山,上面地千流瀑布,落出淙淙水聲,飛濺出層層薄霧,艷陽一照,隱約之間竟然出現條條彩霞,祥和萬端,映出一園春色。 鳥語蜂蝶,嗡鳴作響,片片清香,入鼻潤腑,一落走過,真是精神爽利,心懷大悅,心中有種莫名的喜悅,使人心神興奮,渾身舒坦。 找到一處視野較好地觀景之地,落座之後,讓人端來茶水糕點,悠然物外的看著四周的美景,直到紫暄的提醒,才讓我戀戀不捨的收回目光,看向款款而來的完顏雲花。 自從廬州府一別後,雖然知道她一直在建康,但一直無暇見她,這還是回建康後的第一次見面。 也許是我太過念舊,每次見到完顏雲花,總是會想起昔日那些掙扎求存的日子,當時金國勢大,我卻內外交困,特別是完顏雲花的手段,更是給我留下深刻的強勢印象。 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主客移位,金弱宋強後,完顏雲花給我的強勢印象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堅忍和退讓,最後一次在廬州見面,更是讓我覺得完顏雲花很是柔弱,給我一種全新的感受,再也尋覓不到當初那種感覺。 不知是我太強了,還是她太弱了。如今的完顏雲花,讓我根本沒有棋逢對手的感覺,反到覺得她是一個很有趣的知己。 雖然我知道這種感覺實在很沒道理,但我的確是這樣想的。 在我目光下的完顏雲花,似乎和廬州又有了不同,高挑的身材挺拔傲直,姣好的面容雖然不算絕美,但卻覺得富有獨特的韻味,極為耐看。一身剪裁得體的服飾將她美好的身段盡情顯露出來,充滿一種力與美,顯出女子另類的陽剛。只是她的雙目中卻透著紅絲和疲憊,但在我眼中,卻感覺從中流露出一種決然和堅毅,如同下了什麼重大決定一般。 這讓我感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不由對這次見面充滿好奇來。 此刻我的心情甚好,當然不介意多表露一下男人的風度,站起身來,笑看她走近。 「這御花園內百花盛開,美麗異常,陛下真是好興致。」完顏雲花先是對我微微一笑,然後行禮道:「完顏雲花見過陛下。」 「完顏公主不用客氣!」我笑容不減,一揮手,「賜座!」 「謝陛下。」完顏雲花也未推辭,緩緩直起身,臉色淡然中透著古怪的堅決,踏著小碎步,慢慢走到我對面的圓凳上,盈盈入座。 「說起來,朕和完顏公主也算頗有緣分,糾纏這麼長時間,如今想來,彷彿如同發生在昨日一般。」我感歎了一句,隨即轉過話題,「不知完顏公主這次找朕,又是為何事?」 「無他,雲花走投無路,特來投奔陛下,還望陛下收留。」 完顏雲花淡淡的語音在四周迴盪,一切變的安靜下來,什麼風吹鳥鳴全都從我耳邊消失,呆呆的看著完顏雲花,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先是一聲轟然巨響,隨即一道內藍外紅的圓形火環橫掃開去,消失在夜空中,一股氣浪洶湧四射,只聽碎裂聲不斷,大片大片的玻璃分崩離析,一時人影惶惶,抱頭逃竄。 化工行業真是太危險,平時小事故不斷,這樣大型事故,也算是常客。要是碰上什麼毒氣洩漏事件,更是生死兩茫茫。 手機問: 幽幽書盟 UuTXt。cOM 銓文自扳月讀 第十九集 第一章 民族大計 字數:3126 許久,許久,我才有些僵硬的笑了笑:「完顏公主,不要和朕開玩笑,何況這也並不好笑。或者你認為耍弄朕,是一件可以讓你開心的事情嗎?」說到後來,臉上笑容收斂,已是一片冰寒。 完顏雲花目光淡定的看著我,語氣絲毫未變:「雲花的確是誠心來投靠陛下,還望陛下收留。」 「哼!」我冷哼一聲,氣氛瞬然一緊,所有人都怒目望著完顏雲花,只要我一個眼神,完顏雲花就將被轟出皇宮,迎接我即將來臨的震怒。 「陛下何必如此急怒,雲花還有下文未說。」完顏雲花從容自若的端起茶杯,先聞了聞,後喝了一口,讚歎道:「好茶,香味濃烈持久,滋味醇厚,湯色綠中顯黃,想必是今年剛出的春茶。正所謂清茶待佳客,說起天地闊。山野應時綠,水流順勢活。陛下以如此好茶款待雲花,是否在陛下心目中,雲花也算的上一佳客?」 被她一打岔,我心中的疑怒消了不少,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半晌才冷冽的說道:「能和完顏公主這樣的女中英傑飲茶聊天,絕對是人生一大快事。只是話語是否投機,到底是賓主盡歡,還是不歡而散,還需要看完顏公主的態度。」 「陛下似乎對雲花戒備很深啊……」完顏雲花露出淡淡的苦笑,臉色哀愁,惹人生憐,「算起來,和陛下結識,也有數年。拋開敵對的立場來說,陛下無論見識,手段,胸襟,還是謀算料敵,無一不讓雲花大開眼界。心悅誠服。雲花甚至感歎,為何上天如此厚待宋國,降下陛下這樣的英武雄主,以至讓群雄失色,江山換顏。無論陛下是否相信,雲花對陛下。是由衷的欽佩,以雲花所見,當今君王,當以陛下為第一,鐵木真次之。」 這話說的真誠動人,我甚至都找不到半點虛偽奉承之處,似乎句句都是出自真心,並無半絲掩蓋。 我的臉色多少有些緩和,無論如何。完顏雲花和我為敵這麼長時間,連我都對其生出異樣的敬佩,她對我產生某種特別的感情,也並非不可理解,畢竟她屢次敗於我手,為人也是冷靜理智,並非瘋狂的不可理喻。 有如此情緒,也算常理之中。 我地目光從她身上移開,轉而看向御花園內的嬌艷多姿,場中也倏然安靜下來。只有輕微的呼吸聲在淡淡迴盪。 「無論如何,完顏公主身為金國公主,此刻卻要說投靠朕,不覺得太過荒謬?朕雖然有自信,但並不自大。完顏公主你也算是當代巾幗,你以為朕會相信你嗎?」我突然打破沉寂。雙目緊緊看著完顏雲花,不放過她臉上任何一點表情。 完顏雲花的臉上露出越發沉重的哀愁。雙眼也佈滿痛苦和無奈,似乎有無數的困苦藏在心中,讓我心神一顫。 過了片刻,完顏雲花地臉色逐漸恢復平靜,抬頭看看四周,突然幽幽的說道:「陛下謀劃,剛勁果決。詭詐多變。鋒芒畢露,不留人餘地。行事卻又張馳有度,視時而變,恰如行雲流水,渾然天成,為人卻是真我固然,率性飛揚,瀟灑卓立,不為世俗所變,氣魄更是澎湃縱橫,氣傲群雄,胸懷蒼穹。以人主而論,絕對是舉世難求,雲花前來投靠,也算是順理成章,為何陛下反應如此大?」 見我默然不語,完顏雲花接著說道:「陛下是盛世明君,也是亂世英主,以陛下的胸襟,當不會計較雲花以前的所做所為。陛下之所以不相信雲花,無非是雲花身為金國公主,讓陛下感到疑慮。雲花自問對陛下並無惡意,陛下若不相信,為何不暫時收留雲花,等雲花做出成績,陛下再來斷定雲花的誠意如何?」 不錯,不錯,果然不愧為完顏雲花,見不能取信於我,竟然想出如此一番說辭,如果我不接受,反到顯得我胸襟不夠,小肚雞腸。最後一段話更是委曲求全,以退為進,意圖消除我的芥蒂,並以先做出成績為保證,讓我對其打消疑慮。 隨機應變,別出心裁,無論從那一方面說,她這番話,都是很高明的。 不過,說了這麼長時間,雖然我已經相信她不是來消遣我,但讓我馬上相信她會真心投靠我,那也是很難的,畢竟她是金國公主,沒道理這麼做。 只是,就算她是假意投靠,對我好像也沒什麼威脅?以她的身份,我肯定不會讓她參與到宋國內部事務上,反到可以利用她在金國地影響力,獲取一些政治上的好處。 這麼說起來,接受她的投誠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有些事情還需要確定一下。 我以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淡然說道:「朕主政以來,雖波折不斷,但總算能消弭內亂,懲戒宵小。西北大戰後,宋強金弱,更是不爭的事實。以朕來看,金國若要正面和大宋對抗,已是癡心妄想。但以完顏公主的身份,就算金國勢微,相信並不會影響完顏公主在金國的地位,但若公主投靠朕,那就一切不同。放棄錦衣玉食,富貴榮華的生活,卻要過著生死由人,身不由己的生活,實在讓朕感到難於理解,不知完顏公主能否為朕解解惑?」 完顏雲花的臉色越發愁苦,目光更是淒然哀傷,低頭沉吟良久,才充滿無奈的說道:「興亡盛衰,有如天上風雲,瞬息陛下不能包容一體,則陛下的偉業也不過如此……雲花告辭了。若陛下真欲報復我女真一族,就請踏著雲花的屍體前進……希望陛下霸業早成,大宋萬世不倒……」 「啪啪……」我連連拍掌,打斷她的痛訴,大笑道,「完顏公主不愧為完顏公主。好見識,無論公主與朕立場如何。但公主始終是金國少有的明白人。還請公主見諒,公主如今身兼著金國使節,卻突然說要來投靠朕,不能不讓朕感到疑慮。只是聽公主如此一番言語,朕才知道過於狹窄了,既然得蒙公主不棄,朕豈能退縮……」我看著完顏雲花。臉上露出期待地笑容。 「微臣完顏雲花。見過萬歲,萬歲。萬萬歲!」完顏雲花知機地跪倒在地,螓首低垂。 「雲花請起,大宋地跪禮除了祭奠英烈,其餘場合一概不用。既然雲花成為大宋的臣子,這點還請注意地好。」 「微臣明白。」完顏雲花面色複雜的看了我一眼,站起身來,卻沒有落座,而是站到一旁,執以臣子之禮。 我把玩了一會茶杯,突然問道:「雲花既然投靠朕,不知想朕為雲花做些什麼?」 「微臣別無所求,只願陛下能夠寬待我女真一族,使其成為大宋屬民。」完顏雲花的面色恢復平靜,連眼神都有些木然起來,看來真是開始接受自己的身份,或者說,她已經有所覺悟。 「這樣啊,朕可以答應你,只要願意歸順大宋的,當然可以包容,但那些不肯歸順地……朕畢竟也需要對將士有個交代。」 「微臣明白。」完顏雲花的回答,多少有些黯然。 不知怎麼的,她這個樣子,讓我很是有點心酸,再也找不到昔日和她互相對壘,各出奇謀的對手之感,甚至連心中的特別感覺都談了許多。 或許,真正讓我懷戀的是那個,敢作敢為,果斷堅韌的完顏雲花,而不是這個為族人,想忍辱負重的完顏雲花。 只是這兩者真的有這麼大的區別嗎? 我再度看了她一眼,歎了口氣,輕聲問道:「雲花,你現在還是金國使節,不知想如何處理此事?」 「陛下想雲花如何?」 「朕想讓你回到金國,勸服那些願意歸順地女真人,不知你意下如何?」 「雲花願往。」 再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突然有些意興索然,擺擺手道:「你先下去吧,過幾天,有人會拿朕的令牌找你,以後就和他聯繫吧。」 完顏雲花目光深深的盯了我一眼,低頭應是,轉身離去。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我才收回目光,望著她的茶杯,久久不語。 一邊地紫暄等了片刻,見我望著茶杯不說話,上前道:「陛下,這個完顏雲花真的能相信嗎?」 「相信如何,不相信如何?」我地反問讓我紫暄一愣,沒等她回答,我又歎了口氣,繼續說道,「無論她做什麼打算,毫無疑問,她是個聰明人,她愛自己的民族勝過國家。何況她就算假意投靠,朕也沒什麼損失,就當玩個遊戲好啦。」 「既然這樣,那陛下為何如此惆悵?難道不是因為委決不下嗎?」 我看了看她,隨即又將目光投向遠處:「朕不是想再她的投靠,而是在想她說的話。建立一個龐大的帝國,首先要處理好的就是國內各族的關係,無論那個國家,國內地民族之間多多少少都有些矛盾,如果任憑民族仇恨發展,而不加以控制,結果只能是越來越糟,甚至危及整個帝國地統治。其實認真想想,自從朕登基以來,內部矛盾似乎都沒斷過,或許,真的和朕一味用武力去對付那些反對者有關……武力,雖然是見效最快地手段,但畢竟不是最有效的手段。」 心頭有些煩悶,又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的抿了起來,過了會兒才繼續說道:「紫暄,你說說看,如果你來處理這種民族關係,你會怎麼做?」 紫暄輕蹙秀眉,咬住下唇自然健康。 如果枝幹多了,紛爭也就必然多,枝幹弱了,樹枝也就自然心思多。 現今唯有加強大宋自身實力,鞏固漢族的優勢地位,並讓其他依附民族能夠獲得好處,扶持那些願意和漢族站在一起的異族,根除那些反抗的異族,唯有如此,方能真正長治久安。 至於其他異族的反抗,只要大宋始終保持科技領先,研製出更多更有威力的武器,相信那些異族會老實下來。 失去體力優勢,無論遊牧民族,森林民族,還是山地民族,都會敗在農耕民族的手中,這是文化的必然,也是科技的真正威力所在。 只有科技發展,文明才能真正戰勝野蠻。 瞬間的明悟,讓我再無所慮,如果完顏雲花是真心投靠,那就不妨按照她的心願,留下一些順從的女真人,如果她是假意,也沒多大影響,大不了再找一個代言人就是。諾大的金國,願意投降的女真人多如過江之鯽,我又何必擔心? 長身而起,拉住紫暄讚了一句:「你真是朕的指路明燈啊。」 不理紫暄嬌顏似火的微微抗拒,抓住她的纖手,向著後宮走去。 手機問: 悠優書萌 UutXT.com 銓文自版粵瀆 第十九集 第二章 心神有傷 字數:2820 「停一下。」 車伕一個口哨,手指用力,停住馬車。 完顏雲花掀開車簾,望著巍峨的宮門,心中酸苦翻滾,從今天起,自己就不再是金國的聖興公主,不再是那個揮灑自如,敢於爭鋒的完顏雲花,一切的一切都不同了。 她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這個決定到底是對還是錯。她只知道一件事情,在完顏成和尚被處死的哪天,金國就已經注定要敗亡,沒有任何人可以扭轉。 就算推翻完顏守緒,結果也是一樣,也許情況還會更糟。 她不是沒有努力過,但最終走到這一步,是她沒有想過的,這讓她有些迷茫,更有些悵然,甚至不知接下來的道路該如何做。 趙昀接受了她,但並不表示相信她。如果趙昀有利用她的心思話,很快就會有任務交給她,但她卻還沒想好,到底該怎麼做? 或者,將計就計? 這個念頭剛起,就被她壓下去。 目光複雜的看了一眼宮門,放下車簾,無力的說了聲:「走吧!」 馬車再度啟動,車聲轔轔,神思不屬中,她回到金國使節團的下榻處,剛一下馬車,隨從哈拉就迎上前,將完顏雲花迎進屋中。 哈拉讓其他人離開後,才低聲問道:「公主,那個趙昀怎麼說?」完顏雲花看了她一眼,略微有些猶豫。她今日去皇宮,對這個心腹手下的理由就是讓宋國對金國再增援一批糧食。並重新締結和約。當時用這個理由,是她還沒把握趙昀對她的態度。如今,無論背後有什麼圖謀,趙昀表面上地確接受了她的投誠。 這就讓她有些猶豫,不知該不該將事情說出來,畢竟今後若真要取信趙昀,哈拉也可以幫不少忙。 考慮片刻。完顏雲花突然說道:「哈拉,如果我要你去做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你會做嗎?」 哈拉先是一愣,隨即撫胸肯定道:「哈拉的命是公主救下的,公主要哈拉做什麼,哈拉決不推辭。」 「如果讓你去殺了皇兄,你也做嗎?」完顏雲花緊問了一句,雙眼死死看著哈拉。 哈拉到沒馬上回答。先看了看完顏雲花。才低沉的說道:「如果公主希望哈拉這麼做的,哈拉會去做地。」語調並不激動,也不詫異,很平靜,這讓完顏雲花略略有些放心,知道這個心腹手下對自己的確是死忠。 事實上,哈拉並不是女真人,而是奚族人,當初落難,是完顏雲花救了他。以後他就跟在完顏雲花身邊。顯示出不凡的才能。逐漸被完顏雲花賞識,提拔,最終成為她的絕對親信,負責所有的情報事宜,也掌握著一部分完顏雲花不便公開的力量。 可以說,他能有今日,全都是靠完顏雲花。如果他離開完顏雲花。只會變的一無所有。從這個意義上說,他背叛的可能性很低。 以完顏雲花地性格。當然不會這麼輕易地完全相信他,但他的回答,卻讓完顏雲花的心裡舒服了許多。特別是因背叛而來的負罪感,減輕些許。 沉默片刻,完顏雲花反問哈拉一句:「哈拉,你說說看,和宋國比起來,我們金國還有機會嗎?」 哈拉遲疑著沒開口,完顏雲花緊跟了一句:「說實話,不要敷衍我。」 「除非趙昀突然橫死,否則我大金必將亡於宋國之手。」哈拉牙根一咬,心一橫,將一直埋在心底的想法脫口而出,這也是他察覺到今日完顏雲花的神色有些不對,不想因敷衍而失去她的信任。而且,他也有種奇怪的直覺,或許他這麼說後,結果反而更好些。 這種神奇的感覺,他從沒對別人提過,但他卻憑藉著這種感覺,幾次獲得完顏雲花的讚賞,這也讓他對這種直覺越發信任。 完顏雲花古怪地看了看哈拉,搖搖頭,神色越發暗淡,甚至有些灰心喪氣,無力地坐到一邊,指指身邊:「坐吧,哈拉。哈拉一時有些摸不清完顏雲花的態度,但好歹是知道完顏雲花沒生氣,略帶些坎坷的坐下,望著完顏雲花,等待進一步的指示。 完顏雲花沉默不語,臉色變換劇烈,好像在考慮什麼重大的事情,過了一會兒,才逐漸平靜下來,望著哈拉,平靜的說道:「其實我和你的想法一樣,只要宋國有趙昀一日,我金國就必亡於其手。就算宋國沒有趙昀,我金國也會亡於蒙古之手。相比之下,我反到認為亡在宋國手中,要比亡在蒙古手中要好。」 哈拉暗暗鬆了一口氣,知道這次又賭對了,馬上開動腦筋,考慮完顏雲花這番話地意思。 完顏雲花掃了他一眼,繼續說道:「這次皇兄讓我過來,雖然是打著修復和宋國關係,重申兄弟之邦地情誼,甚至還讓我從宋國這邊弄點物資糧草回去。但先不論此事是否可為,就憑皇兄在國內的一番佈置調動,就知他對山東,京湖一帶多有想法。以如今情況,宋國有可能和我大金和平相處嗎?」 哈拉肯定地搖搖頭:「陛下的打算,肯定瞞騙不過趙昀……如果是這樣,為何又讓公主……難道……」哈拉倏然而驚,望著完顏雲花,臉上一片驚疑。 「你也想到啦?」完顏雲花眼中的黯然越發明顯,略帶些自嘲的說道,「我不過是皇兄的一枚棄子,或許連棄子都沒資格,只是來做犧牲品用的。如果所想不差,要不了多久,皇兄就會有所動作。到時,你我肯定就是替罪羔羊。」 哈拉張著大口,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半晌,才憋出一句:「那我們該怎麼辦?」 完顏雲花沒有回答,低下頭,腦中回憶著和趙昀見面的細節。她可以肯定,趙昀對她的投靠,基本上沒多大期望,甚至說,根本就是無所謂地態度。由此可以斷定,趙昀肯定對金國的動向有所察覺,就算沒有自己,也不會對宋國的安排有什麼影響。 如果是這樣。那就足以說明。宋國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正等著金國發動,或者說,正等著金國給宋國一個理由,好讓雙方撕破臉皮。 現在唯一不能肯定的就是,她還不知趙昀的具體打算,不知趙昀是想一舉吞掉金國呢?還是有什麼別的打算。若是想一舉吞掉金國,那一切反到簡單,如若不是,那就複雜啦。甚至。連自己的打算能否最終實現,都在兩可之間。 這個感覺讓她很不好受,但又沒什麼別地辦法。 反覆思考了幾遍,她問了哈拉一句:「你說宋國現在有滅亡大金的實力嗎?」 哈拉很認真的想了想,還低頭考慮了許久,最終才點點頭:「據屬下這些年來的所見所聞,屬下認為。宋國如果願意。隨時都可以滅掉大金。他們現在不動手,只是因為他們要徹底整頓好國內。就算如此,只怕留給大金的時間也不過幾年而已。」 「是啊,只有幾年時間了。」完顏雲花喃喃自語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望著哈拉,突然問道:「若我欲投靠宋國,你當如何?」 哈拉只是略一猶豫,馬上答道:「哈拉一切,任憑公主做主。」 完顏雲花仔細的打量著他,最終卻沒找出任何言不由衷,默然片刻,揮揮手:「你先下去吧,今天的事情不要和別人說。」 「哈拉明白,公主今日也累了,還請早點休息!」哈拉行完禮,恭敬的退出去。 完顏雲花也像失去所有力氣一樣,靠在椅背上,身軟若棉。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完顏雲花才疲憊地起身,回到臥室,和衣躺下。 入暮時分,哈拉前來敲門,請她用晚膳。 完顏雲花懶懶地答應一聲,慵懶的爬起身,叫來丫鬟,梳洗打扮一番後,才讓哈拉將晚膳端進來。 剛吃完不久,正和哈拉說些閒話,門衛突然說有人求見,並拿出一份拜貼給她。 完顏雲花接過拜貼翻開,習慣性的看向落款,頓時愣住了,前面的其他內容都沒注意,眼中只有後面的幾個字:白女拜上。 白女,大宋最神秘的一個女人,一個讓所有不軌者耳熟能詳,卻又摸不著,看不見的一個強勢女人。有人叫她百變魔女,據說見過她的人,每個人形容的都不一樣,好像她會隨時改變相貌一樣。但完顏雲花從一些特殊渠道打聽出來的消息,卻又證明她地相貌一直沒變過。這讓很多人疑惑,也讓很多人好奇,更讓許多人恐懼。 無論怎麼樣,完顏雲花都知道,她不會是無緣無故來拜訪自己,也許,她就是來讓自己兌現承諾地。 「哈拉,你請客人到客廳,不要失禮!」 穩定住心神,完顏雲花讓哈拉去接待白女,自己整理整理,然後才慢慢前往客廳,此刻她腦海中卻閃現著流傳已久的一句話:在白魔女面前,沒有人能保留秘密。炸,說沒死人,都沒人相信。事實上這次別看動靜挺大,但的確只有十幾個人受傷,大部分是離的最近的一個操作室工人,只有兩人傷勢很重,全都是被破碎的玻璃割傷地。氫氣燃燒是在夜空中,只要不是離地太近,一般都不會燒著,現在有人亂說什麼人被燒死等等的,弄地議論紛紛。最近一個月都要學習安全教育,每天回來時間不太固定,只能盡量保證最低更新了。真是倒霉,狀態正要開始恢復,卻又碰上這樣的事情。 完顏雲花關係到金國後續情節,以後也會穿插她的內容,書友們有意見多提哈。 手機問: U幽書盟 UuTXT.cOM 荃汶字阪越鍍 第十九集 第三章 你的作用 字數:2865 在完顏雲花眼中,這位神秘的白女是個不算普通,但也絕稱不上可怕的女人。面容平和,微笑之間帶著慈和平靜的神態,一雙眼睛灼灼有光,透著理解和寬宏,輕易讓人生出好感,放下心中的提防,似乎眼前之人是個可以讓人相信,讓人依靠的長者,讓人莫名生出一種親近之 完顏雲花的目光有一剎那失神,甚至都不敢肯定,面前這個和傳聞大相逕庭的女人,是不是那個被妖魔化的可怕女人。怎麼在自己眼中,她只是和藹可親的普通女人…… 和藹可親?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讓完顏雲花週身一片冰涼,渾身如綿,口乾舌燥。 呆愣愣的看著白女,半晌都沒開口。 白女絲毫不見怪的看著她,靜靜的站著,沒有露出不耐煩,反到露出理解寬容的笑容,給人一種莫大的安慰和信任。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完顏雲花才醒覺過來,連忙道了聲歉,將白女請進客廳,並讓哈拉站在門外,防止閒雜人靠近。 當屋中只剩下兩人的時候,雙方都沒開口,白女一幅波瀾不驚,心有成竹,完顏雲花卻是患得患失,不知該如何面對。 若是平常,完顏雲花當然不會如此不堪,但今天恰是她精神最萎靡的時刻,幾種念頭掙扎,讓她暫時還沒想好如何面對白女,特別是發現,白女比傳說中更可怕的時候,從心中產生一種畏懼感,這讓她覺得很是挫敗,從心底有種不能匹敵的印象,這也讓她越發進退失措。不知該怎麼才好。 「自古以來,君臣創業之時,多是上下相宜,君恩臣重,可善始易,善終難。」白女突然開口,打破沉默,聲音很輕,卻字字句句落進完顏雲花的心裡,「陛下有善謀決斷。陰狠獨斷的梟雄之才,但也是重情重義,愛惜才俊的仁主之義。陛下對敵,陰謀毒辣,但御下卻也頗為寬厚大度,並不刻薄寡恩。昔日岳雨都督離京赴川的時候。岳老夫人私下找到我,問如何才能讓岳家善始善終,和陛下始終君臣相知?你可知我是如何回答地?」 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平復心中的翻騰,完顏雲花看向白女,並不避開那雙讓她感到顫慄的雙眼,強行壓下心中的不適。略帶僵硬的說道:「雲花更好奇為何岳老夫人要找白女掌院問這個?」 白女笑容依舊,沒做任何掩飾,直截了當的說道:「陛下親信岳家,如今岳家二子三女,一人為貴妃,掌管皇宮財權,一人為軍團長,實際掌管黃龍軍團,二人為將軍,掌握大宋精銳兵馬。一人為都督,掌握帝國西南半壁。可以說。岳家掌握著帝國三分之一的兵力,並且還可以影響另外三分之一的兵力。一個如此有影響力,並能實際威脅到帝國穩定的家族,如何會不擔心自身的處境?」 完顏雲花聽地眉頭直跳,岳家在宋國的地位,她早已經知道,以前甚至還想過離間岳雨和趙昀的關係。但結果並不理想。那個時候她就斷定,趙昀的秉性詭詐加上岳雨的忠直有為。將對宋國有著巨大的推進作用。事實也正如預料,岳雨為大宋打下半壁江山,還深獲趙昀地信任,讓自己無所用其計。 今日聽到白女的分析,她卻感到眼前一亮,自古以來的君王認定你造反,不是你有沒有做過,而是有沒有可能做。特別是宋國對武人的防範,簡直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如果在這個上面設法,能不能引起宋國的一些變動,為我大金爭取到一些機會? 但自己能做到嗎?想起這些,她就覺得心煩欲亂,不能自已。 白女清澈瞭然的目光在完顏雲花身上停留片刻,似對她地想法沒有絲毫察覺般的繼續說道:「岳老夫人是個了不起的女人,她不避嫌疑,一直居於皇宮,最根本的原因,不是避免閒雜人打擾,而是給陛下,給岳家一個保證,一個可以讓皇室和岳家保持信任的紐帶。如此一個睿智的老人,如何會看不到岳家的潛在危機,帝國對岳家的重要。所以岳老夫人前來問我,也無甚稀奇。」 聽到如此密聞,完顏雲花原本的雜念消解了不少,心境也恢復了許多,雖然還沒達到以往水平,但也不是被白女全面壓制,不再跟著對方的思維跑,腦中也開始分析起白女為何要說這些。 完顏雲花也是常在政治圈中打滾地人,她從白女的話中聽出兩個意思,一是白女對於宋國內部地隱憂有著清晰的認識,二是她的影響力很大,能夠影響到趙昀的最終決策。至於有沒有其他含義,她現在還不能肯定,但她知道,利用岳家這條計策根本行不通。 微微合上雙目,狀若入定片刻,完顏雲花再度睜開雙眼,淡淡問道:「不知白女掌院如何為岳老夫人解去此惑?」 白女語調不變,繼續說道:「陛下為人,不用多說。若認為陛下值得追隨和信任,只要做到不欺蒙,不爭功,不結黨,就能保證平安,若還能秉公直言,善教子嗣,保持真我,就能保持善終,和陛下君臣相宜一生。機緣一到,甚至能更進一步,岳家和皇室密不可分,相輔相成。這是我當時的回答,不知公主有什麼想法沒有?」 完顏雲花默然思索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問了一句:「若我也能如此,是否可以讓我女真一族善始善終,得嘗所願?」 「絕無可能。」白女的回答剛勁有力,絲毫不帶猶豫,「剛才那個辦法只是對岳家有效,餘人用此,生死難料。」 這個回答如同一瓢冷水,將完顏雲花好不容易積攢的一點信心擊地四分五裂,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白女卻沒管她,自顧自地篤定說道:「萬事萬物,有共性,也有特性,一樣的方法對某種情況可以起到極佳地效果,但對另外一種情況,就很難說有什麼效果,甚至有害都不一定。你為何不多想想自身的處境?」 「自身的處境?」完顏雲花的嘴角露出嘲諷,還有苦悶,「我在趙昀心中,只不過是有點價值的獵物,他可能會在我沒屈服的時候,對我表示一定的禮遇,但這也不過是他一種優勢地位的顯擺,對我來說,已經沒什麼區別。」 白女好像沒有聽到她對趙昀的嘲諷抱怨,連眼神都沒變一下的接道:「就算是價值連城的獵物,若能提供價值一國的利益,也能將自己贖回來,讓獵人重新審視己身的價值,甚至成為獵人身邊的合作者也不是不可能。更何況在我看來,完顏公主的作用可是無價可比。」 完顏雲花失神的目光落在白女身上,當看到她那雙理解寬容的眼睛時,卻又不自覺的避開,低頭組織了片刻,才抬起頭,認真的說道:「那在白掌院看來,我對陛下到底有何價值?雲花不過是金國一個被捨棄的公主,無權無勢,如何能得白掌院如此盛讚?」 「若僅僅只是身份,可以說公主對我大宋絲毫沒有價值。」白女的目光落在神色慘白的完顏雲花身上,不留情面的說著,「以我大宋如今的強勢,肯歸順大宋的金國官員絡繹不絕,這其中,比公主身份更重要,更能為大宋帶來的利益的高官顯貴不知凡幾。和他們相比,公主不佔任何優勢。」 「那為何你要如此說?難道是想羞辱雲花嗎?」完顏雲花的臉上突然顯露出一抹怒紅,到使她增添了幾分氣勢,可以直面白女,而不落下風。 對方的羞惱並沒影響到白女,聲調一如既往的親切溫和:「公主的真正價值,不在於身份,而在於你自身,更進一步說,是在於你自身的才能上。如果你能真正的認識到這點,你就一定會達成你的心願,完成你的願望。這樣的東西,遠比什麼空洞的承諾有效的多。」 「自身的才能?」完顏雲花越發不理解,面露難色的說道:「宋國人才濟濟,而雲花不過是敗軍之將,投靠不過是自身的求存,有何才能可說?」 「失敗,不代表你沒才能。」白女的面色突然變的嚴肅,「你的舞台,是長袖善舞,判斷局勢,臨機決斷,而非讓你來做這種九死一生的棄子。你最大的作用,不是完成一幅完美的圖畫,而只是做為其中一種顏色,讓整幅圖畫越加鮮艷動人。」說到這裡,白女突然站了起來,雙頭伸後,拉起一個斗篷,遮住臉面。 完顏雲花這才發現,她竟然沒發現白女是穿著斗篷進來的,這讓她更是感到沮喪。 戴上斗篷的白女再無那種寬容和藹的神情,反到有點陰暗神秘,語調也變的低沉暗啞:「你只有真正明白自己的價值所在,陛下才會重視你。話已說完,告辭了。」 不等對方說話,白女已經轉身離去,推開房門,正要出去的時候,完顏雲花突然喊了一句:「我要怎麼做?」 白女腳步未停,逕直的向門口走去,老遠之後才有句悠蕩的聲音傳來:「問你自己。」 完顏雲花沒有再開口,落寞的看著白女離去,她知道,在和白女的這場見面中,她落在全面的下風,現在的她,甚至連坐在對方面前的資格都沒有。 「公主,她就是那個白魔女嗎?我怎麼覺得她沒那麼可怕啊?」哈拉疑惑的話語讓完顏雲花回過神,看了看遠處,很肯定的說道:「她的確是個魔女,永遠掌握著你內心慾望的魔女。」 手機問: 優幽書盟 UUTXt。CoM 全紋子版粵讀 第十九集 第四章 有了決定 字數:2944 白女離開後,完顏雲花並沒有馬上回到屋中,而是走到院子中,坐在一把籐椅上,默默思考白女的來意,和她那番話的含義。 她並不相信,白女真的就那麼悠閒,有時間來勸說自己這個注定得不到趙昀信任的外族公主。就算她對宋國表現的再忠誠,結果都不會改變。 對這點,她很清楚。 在她決定投靠宋國的時候,她想了很多,也決定了很多,可真正這麼做後,卻又覺得茫然,一時之間找不到今後的道路。 就算宋國收留自己,自己投靠宋國的初衷也很難實現。 何況,到現在,她對是否真心實意的投靠宋國,拿出全部精力來獲得趙昀肯定都有些猶豫,甚至感到害怕,有種拿全部身家去搏未知的迷茫。 這一步到底是對,還是錯,我該怎麼做? 無數的問題衝擊著完顏雲花的心神,讓她頭痛欲裂,煩躁無比。 站起身來,在院中走了十多圈,才逐漸恢復了心神,又坐回籐椅,仔細回憶和推敲著白女說的每一句話,想著對方背後的目的。 特別是最後那句問你自己,更是讓她感到心神顫抖。她覺得白女看穿了她的心思,知道她的矛盾和猶豫,甚至明白她的痛苦和擔心。這句話,似乎像是勸解,但更多的卻是讓她自己想明白,只有自己下了最終決定,才能定下今後的步驟和基調。才能最終將自己解脫出來。 想到這裡,她露出苦笑。 自從完顏成和尚死後,她就渾渾噩噩,心神皆傷,一方面,她知道金國已經沒救了。這不是人力可以挽回,另一方面,她又放心不下自己的族人。雖然這些族人讓她很失望,但要說放棄他們。還真是很難做地出來。 當知道完顏守緒有將自己做為棄子的打算後,出於絕望和憤恨,她對其完全喪失任何期待,卻又不甘如此,和趙昀在廬州見面後,被其一番話打動,竟然有了投靠趙昀的衝動。 這次來到建康,得知宋國更多的情況,這種衝動越發強烈。變的無法遏制。最終讓她在和趙昀見面時,說出那番投靠的話語。 可讓她沒想到地是,就算她說出糾纏她良久的決定,她的痛苦和擔心卻無絲毫減輕,反到越發嚴重,甚至干擾了她地決定。 完顏雲花並不認為自己是個優柔寡斷,瞻前顧後的女人。可在這件事情上。她地確患得患失,猶豫不決。這讓她痛恨。也讓她痛苦。 「金國有過那麼多的公主,為何偏偏是我來承受這些?」 一抹水霧模糊了雙眼,冰涼的感覺順著臉頰滑落,心如寒冰,週身發冷。 時間慢慢流逝,一直到月光鋪滿大地,完顏雲花才漸漸恢復過來,她知道,無論如何,有些事情已經不一樣了,自從她對趙昀說出那番話開始,一切都已經不同,很多事情都不是她能決定的。 或者,正如白女所說,自己並沒有完成一幅畫作的能力,但卻能做為顏料,讓畫作更出色。 也許,自己的出路就在這裡。 幽幽長歎一口氣,完顏雲花扭扭僵硬的脖子,卻發現旁邊站著一個黑影,掃了一眼,正是哈拉。 「辛苦你了。」完顏雲花淡淡說了一句,並沒有因為在手下面前失態感到難堪,反到有淡淡的解脫味道。 「公主好些了嗎?」哈拉關心的看著她,目光絲毫不加掩飾地流露出擔心。 完顏雲花笑了笑,搖搖頭,表示沒事。她此刻心中已經有了決定,無論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她都必需走下去,無論是粉身碎骨,死無葬身之地,還是崎嶇艱難,最終得嘗所願,這些都不再是她地考慮,她現在只想按照此刻的決定走下去。 不再彷徨,不再憂慮,堅定的走下去。 哈拉似乎也感覺到完顏雲花的一些轉變,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來:「公主,我們該怎麼做?」完顏雲花目光微微一凝,知道這個手下對自己的心思有所察覺,不過這也沒什麼,若真要這麼做,有哈拉的幫助絕對是事半功倍。 組織了一下言辭,完顏雲花輕輕問道:「哈拉,你知道商鞅三見秦王的故事嗎?」 哈拉知道完顏雲花不是隨意而問,沉思片刻,才點頭道:「昔日商鞅見秦孝公,以帝,王,霸三道說與秦孝公,最終只有霸道被秦孝公採納,進行變法,最終使得秦國實力大增,最終一統天下。」 完顏雲花笑了笑,目光逐漸清晰起來:「但秦國卻二世而亡,世人都說秦法嚴苛,二世無能,卻有幾人明白,帝王霸三者地區別。」 「請公主明示。」 「宋蒙金夏,四國並列,正如亂世,爭雄一時。所謂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反不如說,亂世之中顯英傑。」完顏雲花說到這裡,也不知想到什麼,目光暗淡下來,「經過這些年地爭戰,宋國獨大已經是不爭的事實,雖然蒙古還有一拼之力,但整體而言,已經不如宋國。至於金國和西夏,不過是苟延殘喘,奄奄一息而已……」 說到這裡,完顏雲花突然住口不言,目光閃亮地看著哈拉,似乎別有深意。 哈拉腦中連轉,馬上接道:「如此說來,投靠宋國方是最好的選擇?」完顏雲花有些讚許的意思,不過卻沒馬上回答,將目光轉開,望著燦爛的夜空良久無語。她現在心裡一片清明,自從下了最後的決定後。以往地那些困擾似乎消失,再也沒有出現過,這也讓她對自己現在這個決定感到一種明悟:也許,這才是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收回目光,再度看向哈拉,完顏雲花卻避過話題。轉而說道:「所謂帝道,過於虛無,仁義之說。更是荒謬可笑,試問遍閱史書。有誰能憑借帝道一統天下,又有誰能憑帝道守住祖宗基業?除了那些儒家的書獃子們,誰會真正相信這些?帝王,帝王,重要的不是帝道而是王道。帝是高高在上,唯我獨尊。但若沒有王的乾綱獨斷,豈能有帝的風光無限?可惜,可歎,世人都說帝王。卻偏偏忘了王才是關鍵。帝不過是王地附屬品而已。」 哈拉對這話有些聽不明白,但終歸知道,這是完顏雲花在對他說及一些大政方針的思考,雖然聽不太明白,但也用心記住,準備回頭再好好想想。 完顏雲花也沒管哈拉是否明白,繼續說道:「這些年。我東奔西走。接觸各方英雄,特別是宋皇趙昀的那些著作。讓我深刻地明白到,帝,王,霸三者並不是商鞅說的那麼簡單,反到有著不同意義地內涵,代表人間君王的不同階段。霸者豪氣萬千,信心十足,往往可以做下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但霸者卻會為所謂的義理所影響,擺脫不了個人意氣的左右,甚至還有些婦人之仁,為自己埋下隱患。最讓人可惜的是,霸者往往為了一些恩怨義理,不顧全局,狂暴殺戮,反將己方的力量推到敵人那邊,就算有些狹義的仁義之舉,卻為這種暴虐所抵消,導致最終功敗垂成,死無葬身之地。」 哈拉想了想,也點頭贊同,他對楚漢爭霸知之甚詳,天下霸者,莫過項羽,他之作為與結局,正如公主所說。 完顏雲花似乎說的興起,隨手折下一片花葉,放在掌中把玩,嘴角露出一抹自信和坦然:「王者不顯山露水,甚至毫無道德,所做所為讓人瞧不起。王者主導著大義,可以為自己地利益確定或更改義理地標準,為自己的無恥行為,找到冠冕堂皇的名義。表面上大仁大義,但實際上卻遠比霸者絕情。王者冷酷殘毒,是徹底的利益至上,自私自利者。但王者卻能總攬全局,不拘小節,不為一時的感情左右,能夠收攬人心,寬待民眾。所以在民眾看來,王者是仁慈,是寬厚的,是可以信賴的,殊不知,王者才是真正利用他們最徹底地人。 雖然如此,但也只有王者,才能做到白手起家,赤手空拳地打下一片江山,從這個意義上,王者才是真正的成功者。不過王者,只是成功地初級階段,只有成為帝者,天下江山,才能確實掌握在手中。帝者,地位崇高,所行所為,都是天下標準,但也是因為如此,後繼的帝者往往沒能領會到開國先祖的精髓,反到是坐享其成,逐漸被聲色犬馬腐蝕,直到被另外一個王者取代,週而復始,沒有盡頭。哈拉,你覺得當今王者是誰?」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不過哈拉想了想,還是說道:「莫不是宋皇趙昀?」 出乎哈拉意料,完顏雲花搖搖頭:「我以前以為他是,但現在看來,趙昀暫時還只能稱為霸者。綜觀趙昀這些年的所做所為,無論是破舊俗,嚴法制革陋習,重農商,還是強武備,重軍旅明獎懲,激士氣,這些都不過是霸者的手段,還沒達到王者的圓轉自如,特別是臨洮一事,更是看出趙昀在某些方面,還擺脫不了所謂義理的影響。至情至性的霸者的確比冷酷虛偽的王者更能打動人心,但能讓人依靠,真正讓手下人享受到勝利果實的,卻只有王者。」 完顏雲花說到這裡,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遲遲不說下去。 哈拉有些把握不定,試探的問了一句:「難道,我們不投靠宋國了嗎?」 「不,恰恰相反,我決定完全投靠趙昀。」完顏雲花頓了頓,語氣失落中帶著興奮,「因為他馬上就要走上王者之路,而我們,卻能做為此事的見證,進而達到我們目的。」 哈拉瞠目結舌,他真的不懂這是什麼意思。 完顏雲花也沒進一步解釋的意思,看看這個心腹手下,突兀的說了句:「夜了,早點休息吧。」 不等哈拉反應過來,完顏雲花已經走回房間,消失在哈拉的視線中 手機問: 憂浟書猛 uuTXt.Com 銓汶子扳越讀 第十九集 第五章 新的計劃 字數:3025 建康皇宮,御花園。 星夜下的御花園相比白日,另有一番動人幽美的景象,一切景致都變的朦朧隱約,清淡迷人的花香在暗夜裡飄蕩,沁人心腹,優雅神秘,讓人心神自然的進入一種沉靜平和,覺得爽利無比。 我有些懶散的躺在椅子上,手裡拿著一杯新弄的果汁,慢條斯理的小口抿著,不時將目光放到身邊的彩雲身上。 彩雲此刻已經脫去那身戎裝,換了一身紫紗黑邊的小裌衣,讓她少了幾分英武銳氣,多了幾分魅艷嫵媚,精光暗藏的雙眼沒了慣見的含而不露,咄咄逼人,反到透出水靈和迷醉,帶出風情。略帶風霜的肌膚在星月的照耀下,升騰起輕煙薄霧,使她曲線優美,剛健誘人的嬌軀上多了一層的神秘,讓我看的爽快不已。 對我的目光視若無睹,彩雲半靠在柱子上,望著遠處黑暗,似乎那裡有著無比動人的景色,讓她沉醉不已。 不知道她看什麼會如此入神,但我此刻卻是很高興,畢竟能夠見到彩雲如此一面,是我事先沒有想到的。 「唉……」彩雲幽幽長歎一聲,似乎有無限心事,卻又像充滿疏解,轉過目光,面帶笑意的看著我,「只有在表哥身邊,我才能真正放鬆下來,好久沒這麼舒服過啦!」 我對她舉了舉果汁,笑了笑:「哦,我們的女戰神也會有惆悵的時刻嗎?這到是個新鮮事。」 彩雲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嘟噥道:「什麼女戰神地。我可不是神仙鬼怪,凡人有的七情六慾我都有,難道就不能傷傷情,歎歎氣嗎?還是表哥了,這麼點常識都不明白。」說完,還轉過頭,故意不看我。 我不以為意的抿了口果汁,沒再說話。和彩雲一起靜靜感受這刻難得時光。雖然姿兒她們讓我感到珍惜和柔情,但只有和彩雲在一起的時候,我才能真正享受到一份屬於我們的寧靜。不關男女的私情,只是因一種絕對信任,互相依賴而來的心靈平和。 或許,這就是男女感情的昇華,一種不可分割地倚賴。 今夜的彩雲少了幾份戰場上的剛決,多了幾絲平常女子的秀媚,和以往的她。判若兩人。讓我心神搖移,讚歎不已。 我們兩人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好像彼此的心靈無限靠近,不用任何語言,我們就能感受到彼此內心的情感。 在這一刻,我無法分辨她,彩雲或者天舞。沒什麼要緊,重要的,是她現在陪在我身邊。和我一起看著天上地星星,這比什麼都重要。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就在我沉醉進暗夜無語人相對,心有靈犀神相通地境界時,幾聲故意放重的腳步讓我回過神來,和彩雲互相看了一眼,轉過頭去。就看到紫暄。在她旁邊,正是一臉平靜。神色冷淡的白女。 「你來了,坐吧。」和白女沒什麼客套,她不同於普通的大臣,而是我真正的心腹,和彩雲一樣,她是我絕對不會懷疑的幾個人之一。 白女點點頭,靜靜的坐到一旁,看了看紫暄,卻沒說話。紫暄何等聰慧,不等我說話,就默默將護衛調開,在遠處警戒,不讓我們的談話被別人聽到。 彩雲也站起身來,還沒開口,白女反到先阻止道:「將軍不用離去,此事和將軍也有些關係。」 彩雲眉頭動了動,遺憾之色一閃而過,隨即臉色緊繃,目光銳利地看著白女,似乎要將她看通看透一般。 白女到是若無其事,等所有護衛都遠離,確定不會有人聽到後,白女才淡淡說道:「屬下去了完顏雲花那裡,不出所料,她還沒下定最後決心,不過,她對完顏守緒已經絕望,投靠我們的可能在八成以上。」 「完顏雲花?」我皺眉看了看白女,不明白為何要提起她,從頭到尾,我都沒相信過完顏雲花,或者說,完顏雲花在我心中,只是我實現民族融合的一個棋子,有她更好,沒她也不重要。 至於她是不是真心投靠,反倒是次要問題,反正也沒想她做什麼事情。不過白女如此慎重其事,到讓我有些不理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和彩雲對望一眼,我三言兩語將完顏雲花地事情說了一遍,然後看向白女,不解的問道:「完顏雲花這個女人聰明有為,善於辨明局勢,若非在金國,她的實際權力過低,到也不好對付。可現在完顏守緒對她頗有些猜忌,她就如同失根之樹,離水之萍,威脅有限。就算她是敷衍朕,意圖用投靠來迷惑打動朕,也翻不起大浪,你為何如此上心?」 「陛下到也看的清楚。」白女不知褒貶的說了一句,「若非完顏雲花能夠冷靜辨明局勢,屬下也不會如此費心。陛下只是看到完顏雲花在金國的作用,卻忽略了她本身的能力,所以陛下對其認識有所誤差,讓陛下不能看清她地真正價值。」 「真正價值?」 這話讓我越加弄不懂,完顏雲花有什麼真正價值?就算她是真心投靠,我也不會相信她,這無關器量,而是實際。 用人不疑地前提就是疑人不用,不能用的人,就算她地才能再高,也是無用。 想及此處,我和彩雲都沒再說話,等白女揭開謎底。 白女也沒多賣關子,直接說道:「若完顏雲花在金國,的確如陛下所說,毫無作用,但若完顏雲花在大宋,則可以發揮十倍百倍的力量,其價值之大,將難於估量。甚至可以是決定性的力量。」 彩雲沉默不語,我默然以對,但心裡多少都有些不以為然。 看到我們無動於衷,白女停了一下,才繼續說道:「陛下身邊,如今是謀臣出眾,名將雲集,比如吳武。比如岳雨,這些人都為一時英傑,並不是陛下生而生,他們在臨安時代,默默無聞,毫無作為,可到了陛下手中,卻能翻手為雲,俯手為雨。使我大宋傲視四方。完顏雲花也正是如此。若陛下能夠接納於她,相信她會給陛下帶來莫大的驚喜。」 彩雲看了我一眼,突然說道:「雖然彩雲和完顏雲花接觸不多,但卻從完顏成和尚那裡多少聽到一些傳聞,這個女人並不簡單,在金國地名聲不算小,接納她的風險太大,不知白掌院可有解決措施?」 白女對彩雲的插話毫無不悅表示。還是平靜如常的說道:「聽聞彩雲公主手下多有異族將領,甚至一半都是原金國那邊的將領,為何彩雲公主不懷疑他們?」 面對白女的詰問。彩雲到也鎮定自若:「那是不同的,若是完顏雲花加入火鳳軍,那無論她怎麼折騰,也沒多大問題。但白掌院的意思卻是要讓陛下接納完顏雲花,彩雲猜測,既然白掌院單獨提出此事,那就不是簡單地假意接納。而是真正讓她為整個佈局出力。陛下為金國佈局。已經進行了數年,方有今日的成就。若加入這麼一個不確定因素,不僅無多大收益,反到可能會讓以前的佈局出現變化。以如今我方穩勝的情勢來說,並不需要多此一舉。」 臉色一直保持平靜的白女,在彩雲說完後,卻露出輕微的詫異和佩服,過了會兒才恢復平靜,罕見的讚賞道:「彩雲公主的確見微知著,讓白女佩服。陛下,屬下的意圖正如公主所說,想讓完顏雲花加入陛下地佈局中,完成更大地佈局。」 「更大佈局?」我考慮片刻,隱約抓到一點什麼,但卻不清晰,看了看彩雲,見她正皺著眉頭,似乎正在思考。 低頭沉吟片刻,我還是問道:「不知你說的這個佈局,又是什麼佈局?」 白女冷然道:「陛下如今完成金國,西夏的佈局,如果不出意外,這兩國將在劫難逃。只是陛下對蒙古的佈局,卻多有不妥,有很多地方不完善,而完顏雲花,卻是可以完成此佈局的關鍵人選。」 「完善蒙古佈局?」我目光古怪的看著白女,暗歎她的情報強大,有些事情才剛進行,她就知道,不能不讓我感到心緒複雜。 察覺到白女能夠洞察人心的目光掃過來,我心神一凝,反問道:「就算要她加入,如何保證使其為我所用?畢竟她並不具備推動整個局勢地能力,更無決定的力量,加入她,不僅忠誠無法保證,反到要另外設計計劃,並不合算。」 「屬下並沒說加入完顏雲花就能起到決定作用,她只能作為計劃補充,讓整個計劃更合理,更精彩。至於她的忠誠,北方地女真人,就是她的保證。」 用她的族人來反制她?這的確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可就算如此,也是極為不妥,她可以背叛金國皇室,為何就不能背叛宋國? 「陛下,彩雲認為白掌院這個計劃可行。」彩雲突然打斷我的思考,卻沒進一步的解釋,只是對白女贊同地點點頭,不再開口。 我看了看彩雲,又看了看白女,一時沒領悟到背後地含義,低頭沉思片刻,隨即恍然。如果用完顏雲花來對付金國,的確是沒多大收益,而且也不保險,但若用她來對付蒙古,那到是空前絕後地一步好棋,重要的是,在這步棋中,她的身份反到是次要的,最終決定成敗的,是她的個人能力,從這個上面來說,她的確能勝任這個任務。 就算她不忠誠於金國,不忠誠於我,也要忠誠於女真,否則,她根本沒必要和我來玩什麼投靠的把戲。 以前我對她不安,是將她放到對抗金國上,但此刻一解脫出來,站到更高的角度上看,反到是另外一番天地,妙,妙,實在是妙。 「白女,該怎麼做?」想明白後,我再無所慮,直接問起後續計劃。 「屬下的這個計劃,需要陛下和將軍的配合。」 說到這裡,白女上前一步,走到我和彩雲身邊,壓低聲音,將她的計劃說了出來,讓我和彩雲聽的動容不已,讚歎感懷。 論及陰謀,我和彩雲加起來都不如白女。 不過有了這番計劃,我對付蒙古的把握,好像又多了一分吧? 抬頭望了望夜空,拿起身邊的果汁,一飲而盡。 手機問: uU書盟 UuTXT.COm 荃蚊吇板越瀆 第十九集 第六章 另類方案 字數:2866 次日,議事殿中,我將完顏雲花帶來的金國國書當眾傳閱一遍,詢問眾臣的意見 包括司馬風在內,所有大臣都沒想到我會把這事拿到朝堂上商議,不過這也不算多麼特殊,很多時候,一些大計方針都是這麼做的,更何況這種關係國之盛衰的大事。 隨著一番爭論辯論之後,大殿中很快分成三派,司馬風為首的文官集團,他們認為如今國內百廢待興,實在不宜多生事端,不如暫時和金國議和,答應金國的條件,安撫為主。 吳武為首的軍部官員卻認為,現在金國混亂不堪,朝政日非,對大宋威脅有限,和他們交好,實在無此必要,乾脆不加理睬,看金國能如何。 至於武將們,經過一番議論,將今天正式參加朝議,卻在此事上最有發言權的彩雲推出來表明觀點,她的意見就更極端,乾脆就是要求正面部隊配合,然後以一支精銳部隊奇襲開封,直接斬殺完顏守緒,一舉覆亡金國。 這個提議不要說司馬風,就連吳武都聽的眼皮直跳。最後三方圍繞著此事展開激烈的辯論,爭執不休,三方的官員都堅持自己的觀點,駁斥他人的意見,鬧到最後,就變成各執一端,吵吵鬧鬧,沒完沒了,讓我聽的頭都大了。 看到這些平時清高自許,矜持有禮的文官武將鬧的臉紅脖子粗,只差動手表演全武行的時候,我不覺暗自慶幸,幸好平時決議重大問題,只是找核心重臣商議後發佈,若事事都如同現在這樣討論。只怕吵幾個月也沒個結果。 民主不是不好,只是我發現,現在實行這樣的民主。要麼變成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一團和氣,要麼就是現在這樣,吵的不可開交,每個人都佔著道理,不知該聽誰地。如果一些平常的事情還好說,如果是關係國之根本的大事,這樣一番爭論下來,具體會怎樣,還真是很難說。 歷史上地那些亡國之君。敗掉祖宗基業,不是他們不聰明。也不是他們手下沒有能幹的大臣。而是要在這些大臣的爭論中,找到真正對國家有利的建議太難了,沒有高超的戰略眼光和政治智慧。是很難分辨他們的建議,最終會產生什麼後果。而這些東西,是這些空有帝器,卻無王道的皇帝們很難擁有的。這也無怪乎,深宮大內,難以培養出雄才大略的君王,只能一代不如一代。最終走上沒落。 司馬風。吳武他們絕對是能臣,可在一件事情上。卻還是出現如此大地分歧,至於彩雲,她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內幕,現在也跳出來鬧,不知她這麼做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嫌這裡不夠熱鬧不成? 這讓我不自覺地冒起一個荒唐地想法:如果讓他們在這裡用拔河決定輸贏,不知會這麼樣? 看了看底下那群如同鬥雞的文武官員,我不覺露出一抹苦笑,雖然不可能實際這麼做,但想想還是可以的。 眼見他們鬧地越來越凶,甚至有幾個官員的動作越來越大,出現動手的趨勢,讓我也有些惱怒起來。站起身來,四下一掃,見還有人兀自不知的繼續爭吵,乾脆一把扯下隨身寶劍,猛然投於地下,清脆刺耳的響聲讓眾大臣一個激靈,先是看了看地上的寶劍,隨即對上我怒視的目光。 「吵,就知道吵,將這裡當成什麼了?菜市場嗎?還想動手,要不要拿朕地劍來比試一番啊?」 「陛下恕罪!」 文臣武將全都恭身請罪,不敢作聲。 我在龍椅前來回走了幾步,怒氣未消地大聲說道:「你們自己看看,像什麼樣子?你們都是我大宋的重臣棟樑,遇到事情就知道你爭我鬧,吵吵嚷嚷,像個街道村婦,成何體統?難道不能選出一個代表,將事情說清楚,然後公議決斷嗎?非要在這裡吵。好了,彩雲,你先說,為何不能同意金國地要求,卻要執意攻打。」 彩雲身為火鳳軍團首腦,又是邊關大將,掌握雄兵,同在朝班的岳風雖然和其並列,但無論實力,戰績,影響,二者都不可同日而語,讓她代表武將發言,絕對會讓這幫桀驁不遜的武將們認同。 被我點名,彩雲到也不推辭,看了看身後的岳風,鄭天等人,默然片刻才站出來,脆聲說道:「啟稟陛下,金國被蒙人襲擾多年,國破民亂,豪強並起,其中央政令早已不能通達全國,特別是河北一帶,更是只聞蒙古,不聞金國,可以說民心,軍心早已喪盡。 西北大戰的時候,金人也組織精兵強將北伐,卻被蒙古拖雷殺的大敗,二十萬精銳傷亡慘重,餘者也多投降我國,可以說金國此時兵力不僅極為虛弱,剩下的也是一些殘弱老兵,實在不堪一擊。反觀我方,兵精糧足,將士用命,屢次大勝之下,士氣高昂,正好一鼓作氣,削平金國,收復故土,洗刷我大宋百年恥辱。故而末將和諸位同僚認為,應當趁勝追擊,一戰而鼎定天下。」 彩雲的話,引起司馬風那邊的官員憤怒,也讓吳武這方的官員直搖頭,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有那些武將們,大多露出興奮激動的表情,很是振奮。 將他們的表情收入眼底,我不置可否的坐回龍椅,望向吳武,示意他出來說話。 吳武到是目不斜視,恭身道:「啟稟陛下,微臣以為,金國雖然如公主所說,實力大損,但同樣,我大宋也是折損頗大,這次西北大戰,連傷帶亡的將士,加起來也有數十萬之多。這次國內平叛,將士也多有勞苦,可以說我大宋一多半的精銳兵力,全都疲憊不堪,難於再戰。更何況西北大戰。曠日持久,損耗之大,已經超出戰前預計。現在軍部存糧根本不足,完全無法再支持一場大戰。更何況……」 說到這裡,吳武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更何況公主回到建康後,就已經提出一個計劃,當時軍部已經否決,但陛下另有安排,微臣和軍部諸位同僚也不好多說。但如今這個計劃,實在是太過不可思議。所以微臣並不建議此時和金國開戰。不過微臣和諸位同僚商議後認為,金國雖然實力衰弱。但狼子野心。一直不減,最近更是多有蠢動跡象,不能不防。這份金國國書。實在是荒唐可笑,完全可以不必理會,更不用考慮金國的想法。妄議講和,以妥協換取惡狼的克制,實在是迂腐可笑,不可理喻。」 吳武這番話否決了彩雲,連帶對司馬風的妥協也進行了抨擊。可以說。兩邊都不討好,引得文臣和武將。紛紛怒目而視,目光極不友好。 我卻點點頭,沒說話,反而看向司馬風。司馬風遲疑片刻,還是站出來,聲音不高不低,語調平緩:「啟稟陛下,臣下自從跟隨陛下以來,親眼目睹了陛下如何從無到有,從弱到強,見證陛下創立基業地艱辛,看到了那些奸臣小人如何肆意禍亂國政,塗炭生靈。如今陛下雖然掃平內亂,統一四方,但外戰方平,內亂剛息,國力遭到重創,實在不宜再動干戈。窮兵黷武,逞快一時的後果,只能是生靈號哭,國政日亂。 更何況如今汛期將臨,正需大批主力戰士協防堤壩,組織民力恢復生產,如此時節怎能再動刀兵?涸澤而漁,智者不為。陛下若欲圖千秋王道霸業,則此時應該暫緩徵戰,與民休息。陛下聰睿多智,明鑒萬里,相信這其中的道理,比臣下更清楚。還望陛下念及創業辛苦,不要聽信他人之言,與金國鞏固和約,忍一時之怒,謀百世之基。」 我目光微掃,想看看有沒有人出來反駁。 「如果達成金國之願,只怕要不了多久就是金人南下,那時又當如何?陛下,總理大人不知戰機軍事,不足為取。」 身為黃龍軍團大將軍之一,一直駐守皇城,負責皇城禁軍地鄭天出人意料的站出來反駁,目標直指司馬風。 司馬風眼睛都不抬一下,淡淡說道:「臣下只是將意見說明,為臣者,不應避惡妄言,好高騖遠,一切都有陛下決斷,臣下只是將事情說出,該當如何就如何。」 鄭天氣勢一滯,接不下去,憤憤的哼了一聲,站回朝班,不再開口。軍部這邊的尚懿看了我一眼,卻見我搖頭,沉吟一下,拿出的腳步又收回去,沒有開口,不過看他不以為然的樣子,顯然並不贊同司馬風的意見。 現在意見很明白,對於金國的國書,只有三種解決方案,司馬風這方的以大局為重,暫時保持和議;吳武這方地認為根本不用管金國如何,做好自己的事情就成;武將地意見就更簡單,直接開打,一舉吞了金國。 歸納起來,就是和,拖,戰,三種方針。 我咳嗽了兩聲,將眾人地注意力吸引過來後,才肯定的說道:「無論是和,還是拖,甚至是戰,都有各自的道理,但朕還想說說另外一種解決方案。」 眾臣地目光都集中到我身上,我才淡然道:「既不明確給金國答覆,卻又讓金國以為我們願意遵守和議。」 看到司馬風吳武等人都露出疑惑不解的目光,我故意停頓片刻,吊足他們的胃口,才悠悠說道:「可以派人去金國提親,讓聖興公主完顏雲花嫁入大宋,而彩雲也可回山東做一些準備,好讓此事順利進行。如此一來,豈不兩全其美?」 底下眾位大臣面面相覷,半晌無聲! 手機問: 幽優書猛 uUTxt。COM 銓蚊字阪閱鍍 第十九集 第七章 悠悠蕩蕩 字數:3632 在眾位大臣還在震驚猶豫的時候,司馬風已經搶先一步站了出來:「陛下聖明,臣下認為,可以派文貴,文大人回訪金國,將此事定下來,以後再從長計議。」 文貴也不失時機的站出來,高聲道:「微臣願往,還請陛下恩准。」 吳武尚懿為代表的軍部群臣,和彩雲岳風為代表的武將們,互相看了一眼,但都沒站出來說話,似乎都在期待對方發言。 在他們的互相觀望中,我最終同意了司馬風的意見,派出文貴出訪金國,定在三天後出發。 有了最終的解決方案後,議事殿的爭論很快就平息下來,雖然武將們多少有些不滿意,軍部的大佬們很是不以為然,但這是我的決定,他們也無話好說,只能這樣了。 決議定下後,一切很快又恢復正軌,司馬風振作精神去找吳武,讓他出面,組織軍部各部門負責協調協防大堤的軍團戰士,同時上書要求恢復墨如蘭的官職,委派她為此次的監察督理大臣,負責征派來的各地民夫安排和物資分配。 我本有此意,也就順勢恢復了墨如蘭的官職,並給了她一個欽差大臣的旨意,讓她全權負責河堤現場的工作,有任何懈怠破壞,偷工減料,貪污瀆職者,無論軍民官吏,地方士紳,都可以先抓後審,特別惡劣者,准予當場格殺。 畢竟今年的汛情十分嚴重,如果不給執行者足夠的權力,只怕很難雷厲風行,政令暢通。 墨如蘭到是沒多說什麼,只是公式化的上了封謝恩折,就帶著我派給她的皇家護衛,匆匆忙忙的離開京城,奔赴各重要地段去現場察看。安排官員分段負責。 雖然抨擊墨如蘭的折子很多,對她的議論也不少,但她愛民,護民地立場卻是被所有人都知曉的,其能力也足以勝任這個職位,對此,我到沒什麼不放 將墨如蘭安排到現場總負責後,司馬風又召集諸多官員。準備物資,調派人員,忙的不可開交。雖然現在和司馬風有心病,但吳武在此事上沒有半點拖後腿的意思,猶如準備一場大戰,調集整個軍部的力量,為即將開拔的戰士準備各種物資,千頭萬緒,也是忙的焦頭爛額。 至於彩雲,也沒閒著。借用這次物資調配的機會,將許多需要地軍械物資,秘密起運到山東,並用組織防汛的名義,集合了諸多兵力民夫。這些事情也是煩瑣複雜,就算彩雲手下都很得力。但她也必需要在現場多方督導,畢竟這次軍事行動的成敗,關乎很大,不能掉以輕心。 而岳風和鄭天。就擔負起軍團的調動來,一邊和軍部協調,一邊組織已經回營的戰士換裝。拿起各種器械奔赴抗洪第一線。動用主力部隊抗洪,也是沒有辦法,經過數次大戰,各地元氣都有不小的損失,地方軍力損失慘重。在現階段,唯有各大軍團擁有強壯的勞力,只能先派他們應急。等司馬風再組織民力跟上。替換他們。 如果情況緊急,估計他們會一直呆到洪水退卻後。才能回來。 因為戰事的耽擱,戰亂的頻繁,許多大堤年久失修,失於防護,很多河段都出現諸多問題。相比較下,長江流域的危險還不算很大,只要幾個重要地段防護地好,問題就能得到遏制。其他河段就沒這麼樂觀,特別是淮河水域,更是面臨著災難性的危險。現在只是不算太嚴重的春汛,那裡就已經有許多地方遭災,很多居民已經開始搬離家園,成為流民。 兩淮總督孔仕林已經發了三份急奏,說明問題的嚴重性,要求朝廷盡快拿出得力措施,支援兩淮抗災。他的告急,並非誇大其詞,而是事情確實已經緊急到危險的地步。 兩淮行省就在建康前面,也是我發家地地方,在以前我就很注重水利,整修了多條河道。孔仕林也並沒偷懶,一直在做著疏通河道,整修大堤的工作,但這些,在即將來臨的水患面前,卻顯得很是無力。 造成這一切的就是黃河。 在以前,黃河並不流經兩淮,雖然有過多次氾濫淮河地記錄,但總體來說,沒對兩淮造成太大的災難。但在宋紹熙五年,金明昌五年(公元1194年),宋金爭鋒的時候,金國以水代兵,掘開黃河陽武段,將氾濫地洪水引向無遮無擋的淮北大平原。 攜帶巨大泥沙的黃河水奔騰而來,洪水滔天,一瀉千里,搶去淮河入海的通道,堵塞淤積了多條河道,致使許多的河流不能入淮,徹底的破壞了兩淮水域,導致兩淮水域出現改天換地的變動,湖泊河流成沼澤,平原峽谷成低流,這就是歷史上有名地奪淮入海。這次事件在造成巨大災難地同時,也對兩淮百姓造成毀滅性的後果,特別是為兩淮埋下不時爆發地隱憂。 黃河水的泥沙多,而兩淮又是河流密集地帶,本來就是洪水氾濫的多發地帶,而黃河對兩淮的影響,更是雪上加霜。在宋金爭鋒的時候,兩淮是前線,是遭遇兵禍的重災區。至於疏通河道,整修堤壩,金國沒這好心,大宋沒這時間,也沒這精力,所以兩淮飽受洪水氾濫之苦。 我入主兩淮,擊退了金人的入侵,穩固局勢後,對河道進行了大規模的疏通,讓許多河道可以通船,甚至可以借用黃河水道,進入北方。而孔仕林上任後,也在繼續這個工作,奈何兩淮一直都沒閒下來過。而且我離開兩淮後,因為諸多事情,對兩淮的重視稍嫌不夠。 經過這些年的治理,若是平常年份,到還過的去,但現在,僅僅只是一次低強度的春汛,就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春汛就已經如此。可以相見夏季河流暴漲後的危險,若真造成氾濫的局面,這些年在兩淮地建設,就真的打水漂了。 想起這個,我就很是憂心,可我除了多派人員物資去增援外,的確也沒什麼好辦法。畢竟黃河奪淮已經很多年了,除了讓它改道。回到原河道上去,其他的方法,都只能治標不能治本。而要將黃河復歸原河道,貌似比這次抗洪要艱巨的多,一個不好,又是另外一場災難。更何況現在黃河故道,很多地方已經變成村落小鎮,真要這麼做了,他們的安置又是個龐大的工程……這比讓黃河回到原河道還要麻煩。 說來說去,都怪今年的水量太大。也不知這次發了什麼瘋,全國上下,從西北到東南,所有地方地河流都出現不同程度的增長,眼看著就是一場大洪水,鬧的全國上下人心惶惶。雞犬不寧。 洪水氾濫,幾千年都沒解決的事情,我也不能在幾年內解決掉,最多只能減輕一些。讓百姓少受些苦,也減少一些損失。 將一切安排下去後,面對各地告急的奏折。我也只能長歎一句:「盡人事,聽天命。」 話雖如此,但隨著各地告急的文告越來越多,甚至諸多災情報告上來,我的心情還是越來越糟,從來沒有一刻,我感到如此無力。在即將來臨的天災前。我和那些普通人一樣,同樣很無助。 這種感覺讓我很不舒服。也影響到其他人。這些天,凡是到皇宮來的官員們,都是陰霾上臉,惶惑不安。在不安情緒的籠罩下,整個建康都顯得很擔心,似乎每個人都感受到險惡地局勢,那種無形沉重的壓力,越發讓人感到煎熬,使人心情很是低落。 唯一讓我感到有點欣慰的還是彩雲帶來的,開始我以為她是以抗洪為掩護來執行軍事計劃,但實際上,她卻組織了眾多兵士和流民,在多個河段加固,並派出大批的民夫和後備軍力,駐守在黃河入淮的河道兩旁,很是費心,實實在在為抗洪出了大力,多少緩解了些兩淮地壓力。若是黃河在淮北就決口,那後面的功夫可就真白費了。 接受了金人降軍,北方流民的彩雲,不僅在軍力上為各軍團之冠,就是調用的民夫,也不比建康少,可以說,這次抗洪,至少分擔了兩淮一半地壓力。司馬風有提議說,等這次洪峰過去,夏收之後,就將這批民夫安置到大宋,傾向性的意見是安排在臨洮和鳳翔,因為那裡是最缺人的地區。 對這,我到未置可否,畢竟彩雲地計劃中,北方也需要許多的民戶補充,若將這些人全都留下,只怕她會找我麻煩。 也許是看到我的心情有改善,姿兒邀我到御花園走走,散散心,我將念雪,道清,小筠,竹她們都喊上,一行人在御花園邊說邊看,氣氛雖然不算歡快,但多少減輕了一些壓力,讓心情舒暢起來。 在心情逐漸好起來的時候,念雪拉我去了岳老夫人那裡,卻碰上正來探望母親的望雪和夢雪,見到我,望雪有些羞澀,夢雪還是滿口大嘴巴,不時冒幾句驚心動魄的名言來,讓念雪不住的看我,似乎生怕我生氣一樣。 我到是笑著安慰她,讓她不用擔心,不時還和望雪說幾句,如同一家人般地談談笑笑,很是開心。 只是菊地到來,卻打破這種親密的氛圍,一見到我,劈頭就是一句:「陛下,完顏雲花指示手下竊取了一份機密檔案,如今畏罪潛逃,請陛下封閉水陸交通,盡速捉拿。」 這個消息讓所有人都被打擊地不輕,呆呆的看著菊,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我到是很冷靜的揉揉額頭,冷冷說道:「她竊取了什麼文件?」 「一份關於火藥配方的文件,雖然上面的數據不具體,但只要多試驗幾次,就會找到正確的配方,影響甚大。」 我聽的勃然變色,大怒道:「什麼,你是怎麼搞的,這麼重要的文件怎麼會被她拿到?」 其他人都擔心的看著菊,到是她自己平靜的說道:「陛下決議要和金國定親時,曾經將完顏雲花請到宮中,當時陛下就正在看那份文件。在完顏雲花來後,陛下隨手將文件丟到一般奏折中,被國務秘書愛亞絲當成處理完的奏折拿走。不知完顏雲花是怎麼看到的,她派出一名手下潛入宮中,將這份文件盜出,卻被白掌院發現。派出院中高手抓到這個盜竊者,但文件已經不在他身上,根據他的交代,查到完顏雲花那裡,卻發現她已經失蹤。白掌院詢問相關人員後,斷定她還在建康城中,請陛下速速下旨,盡速捉拿。」 我聽後,懊惱的拍拍額頭,連連說道:「是朕的失誤,當時她進來的快,讓她看到那份文件,為掩飾,朕將文件丟到奏折中。她走後,司馬風跑來找朕,拉著朕去了趟軍部,結果忘了此事。失誤,失誤,通知鄭天,城門緊閉,捉拿完顏雲花。嗯,望雪,夢雪,你們帶近衛輕騎去碼頭官道上搜查,要快,但也不要莽撞。」 望雪應了一聲,拉住興奮的夢雪正要離去,我叮囑了一句:「望雪,如今外面情況複雜,你看著點夢雪,不要讓她鬧出大事,私下的查,最好。」 望雪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堅定的道:「陛下放心,望雪一定不負所托。」說完轉過頭去,瞪了一眼正嘟囔著的夢雪,匆匆離去。 夢雪不滿的嘀咕兩句,也跟著她走了。至於菊,已經前去找鄭天,準備搜城。 姿兒見我望著遠方發怔,輕輕走過來,悄聲問道:「陛下,這事很嚴重嗎?」 「很嚴重!」我回過神來,點點頭,面色卻有些不自然。 姿兒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輕輕說道:「陛下,妾身雖然不知詳細經過,但這事,妾身覺得有點不對勁,會不會皇宮裡面……」 「這事朕會詳查的。」我打斷她,有些抱歉的繼續說道:「姿兒,你知道的,這皇宮就從來沒安靜過,出現這樣的事情並不奇怪。不要放在心上,來,和朕一起到湖心亭看看,那裡的空氣不錯。」 姿兒欲言又止,目光在我臉上打了個轉,最後卻沒說話,回頭招呼念雪等人跟上,一行人逐漸消失在花叢林影中。 悠U書萌 uUtxt.COm 荃文子版月牘 第十九集 第八章 無蹤可尋 字數:3695 建康一處通往渡口的官道上,十多名鏢師推著一輛插著鏢旗的小車,步履匆忙的向前走,有幾個人還不時後望,神色頗有幾分凝重和擔憂,似乎像等什麼人,又像怕什麼人追上來一樣。 這條官道本不是建康的主要通道,但因為最近抗洪,幾條主幹道上,人來車往,十分擁擠,不少建康附近的村民進城,就選擇這條簡陋,但還算通暢的普通官道。此刻官道上還有許多的普通百姓,觀其衣著,物件,大多是附近的普通村民,他們要麼是拿些東西進城去換錢,要麼是在城裡買了些東西挑回去,相對來說,這裡的客商不是很多,就算有,也是幾個挑擔子的貨郎,勉強算的上行商吧? 這伙鏢師行走在路上,頗為引人注目,大概是平常很少見,來往的行人多少都要看這夥人一眼。但也只是看看,沒什麼搭茬的舉動。 這伙鏢師到也沒顯得很兇惡,對旁人的注視泰然自若,除了不時回頭張望外,其餘時間都在低頭趕路,表現的很是一般本分。 看的多,也就沒什麼,雖然還是覺得這伙鏢師有點插眼,可他們安分的很,這些老實巴交的百姓們更沒理由主動招惹他們,畢竟他們背刀拿槍,一看就不好惹。 一路無事下,這夥人很快順著官道抵達渡口。 因為最近諸多主要渡口都被朝廷徵用,所以這個很不起眼的小渡口邊,也聚集著不少人,等著渡船過來。 這伙鏢師的到來,引起等候人群的一點騷動,但很快又安靜下去。默默的看著他們將鏢車停靠在一邊,有幾個怕事的還走動了幾步,離他們遠一點。 他們都是些本分人,對這些拿刀地人,天生都有些恐懼。 這伙鏢師對這些人視若無睹。將鏢車圍住後,就靠在鏢車邊休息,為首的兩個大漢走到一邊,其中一個低聲說起話來:「大哥。怎麼公主還沒過來,不時說好……」 被稱為大哥的擺擺手,警惕的看看周圍,見沒人注意,才回過頭來,低聲呵斥道:「說什麼了?我們可是押鏢的鏢師,其他地不用我們操心。」 被訓斥的大漢低頭應了聲是,不敢再多話。走到一邊,看了看來路,突然面色一變,失聲嚷道:「後面有騎兵。」 為首的那名大哥神色一驚。轉眼向來路看去,果然,那邊翻騰起一片煙塵,一陣急迫的馬蹄聲由遠而近。逐漸清晰起來。 大哥舉目四看,只見官道兩邊地百姓紛紛躲避,渡口這邊等候的人群也有人發現不對,望著煙塵翻騰處高聲叫嚷起來,有一個見多識廣的小貨郎還不以為然的說了一句:「叫什麼叫,這是騎兵,連這都不知道。」 大宋一直少見大群的戰馬。就算有。也是多在邊境地帶。在建康出現成規模的戰馬,還是在趙昀主政以後。但在這條偏僻的官道上出現這麼多的戰馬,還地確是第一次。這些普通的百姓一年最多進幾次城,除了碰巧,那裡會專門跑去看大群騎兵奔馳的場景,最多也就是聽別人說過這麼個事。 此刻被貨郎一說,彷彿看稀奇一樣的扯著脖子向那邊看去,還有幾個見識過地人,對著身邊的同伴吹噓,大宋的騎兵如何如何威風等等,引得這些人好奇心更甚。 騎兵奔馳的很快,在前方開路騎兵地一陣吆喝中,大群的騎兵直向渡口衝來。 這群騎兵足有數百,不斷的策馬,速度很快,只是在急速的奔襲中,還保持著大致的攻擊隊形,兵器也都在順手的位置,隨時可以發起進攻。 急劇的馬蹄聲,就像催命地戰鼓,讓這群人聽地心頭直跳,當看到他們速度不減的直奔而來時,一顆心頓時提到嗓子眼上:他們不會就這麼衝過來吧? 在他們提心吊膽中,這群騎兵卻突然減速散開,呈現一個半包圍地將這群人圍起來,為首的是名女將,正是領命追擊的近衛輕騎統領----丘山望雪。 這群人不知為何要圍住他們,原本看熱鬧的心情瞬間被擔心包裹起來,目露驚慌的看著騎兵,一時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丘山望雪將他們圍住後,後面又追來一隊騎兵,為首的卻是夢雪,一見望雪,就嚷開來:「那個傢伙什麼都不知道,浪費時間。」 望雪沒有理她,坐在馬上,警惕威嚴的目光在這群人身上一掃,隨即就停在那群鏢師身上,就這麼望著他們,沒有說話,但卻有種無形的氣勢,讓所有人下意識的屏息靜氣,生怕自己的呼吸聲大了,引起這群騎兵的注意。 也許是被這麼盯著感到難受,或者是別的什麼,那名為首的大哥站出來,哽著脖子道:「這位將軍,在下是龍虎鏢局的鏢師莫大,敢問將軍有何事?」 望雪不置一詞,舉手一揮,一隊騎兵越眾而出,將這群鏢師和百姓分隔開來。如此舉動,讓這群鏢師面色大變,有幾個人不由自主的握上刀把。 到是那個莫大處變不驚,神色自若的說道:「莫非將軍看中莫某保的這批紅貨?只要將軍開口,莫某願意做個人情,將此次保鏢所得盡數贈於將軍,只是這批紅貨事關鏢局聲譽,還請將軍高抬貴手。」這段話說的不卑不亢,聲情並茂,那些不知情的百姓不由自主的看向望雪,下意識的將她歸為持強橫行,敲詐勒索的兵痞,甚至有幾個窮酸文人對望雪露出鄙夷的眼神,惹的夢雪眉毛倒豎,正要開口喝罵,卻被望雪伸手攔住。 不經意的向人群一掃,所有對上她眼神的人,無不感到一種宛若刀子般的銳利,下意識的就想避開。 望雪最後將目光停在莫大身上。透著一股冷冽和殺機。 原本還算鎮定地莫大也露出不自然,仍自強笑道:「將軍為何不說話,難道是對莫某付的酬勞不滿意不成?」 望雪根本沒有接話,淡淡的開口:「完顏雲花在那?」 聽到這個名字,有幾個沉不住氣的鏢師全身微微一顫。按上兵器的卡簧,隨時準備動手,到是莫大,卻露出一幅茫然地表情。看看四周,最後又看回望雪,莫名其妙的說道:「將軍是和莫某說話嗎?那個完顏雲花是誰?聽這名字好像是金國人?莫某走南闖北,從未和金國人打過交道,將軍莫不是找錯人?」 望雪微微一笑,手一舉,圍著鏢師的騎兵默契的拉弓上箭,隨即瞄準這群鏢師。發散著寒光地三稜箭頭灼灼生輝,晃的人心一片冰涼。 如此架勢,是人都知道不會善了,原本還算鎮定的莫大終於色變。高聲嚷嚷道:「將軍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要殺人越貨不成?這裡有這麼多百姓,將軍這麼做,難道不怕軍法懲戒嗎?」 「完顏雲花在那?」望雪絲毫沒被他的言語影響,還是淡淡的看著他。不急不躁。 「跟他們拼了。」 莫大正要張口,後面一個忍受不了壓力的鏢師拔出鋼刀,嚎叫著向前撲去。莫大惱怒遺憾之色一閃而過,不再廢話,也拔出兵器,正要前衝,卻聽嗖嗖之聲不絕於耳。幾個剛跳出來的鏢師又被插滿箭矢的倒跌回去。連哼都未哼一聲。就成為箭下冤魂。 剩下地鏢師一時心寒膽落,拿出兵器。望著再度滿弓的騎兵,頓時有些躊躇不定。 莫大拿兵器的手也在發抖,回頭看看膽寒的手下,又看看嚴陣以待地騎兵,心中也是猶豫難決。 恰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喧嘩,大約數十名衣衫凌亂,神色慌張的黑衣人從不遠處的樹林衝出,跌跌撞撞的向著渡口跑來。 為首一個身材高大,手拿鋼刀地黑衣人跑的最快,眨眼之間就衝到離渡口不過百步的距離,卻在這時發現前面無聲無息的停著一排騎兵,頓時錯愕的停下腳步,愣愣的望著他們。 望雪眼角朝那邊斜了一下,隨口吩咐道:「夢雪,將他們打發了。」 夢雪興奮的答應了一聲,長槍一揮,身邊地部下連招呼都不打,揮起馬刀就向這群黑衣人衝去。 為首地那名黑衣人慘笑一聲,大吼道:「他***,官軍在這裡還有埋伏,是兄弟地跟老子沖,下輩子還是條好漢。」身後的那群黑衣人悲壯的吼了一聲,跟著這名大漢,向著前方衝去。 跟隨夢雪衝鋒的都是近衛輕騎的精銳,也是跟隨她在敵陣殺進殺出的陷陣勇士,作戰技巧和經驗都是極為豐富。不用夢雪下任何命令,這些騎兵就對著黑衣人的陣勢衝過去,將他們一衝而散,分開圍殺。特別是夢雪,長槍連挑,殺的特別瘋狂。 這群黑衣人雖然拚命抵抗,但那裡是他們的對手,連綿慘叫中,黑衣人紛紛倒地。 揮舞的鋼刀,眩目的長槍,默契的配合,進退如一,渾如一體的靈動,這種騎兵進攻的方式,給予這群黑衣人毀滅性的重創,那種在千軍萬馬,生死一線中培養出來的嫻熟技巧,配合這種勇猛迅疾的衝殺,讓這群如同烏合之眾的黑衣人苦不堪言。 血肉橫飛,哀嚎片片,不到一刻,這群黑衣人就全軍覆沒。 這個時候,才從黑衣人出來的樹林中又衝出一隊宋軍來,不過他們是步兵,看到伏屍一片的黑衣人,呆了一下,才派出個軍官出來交涉。 經過一番交談,夢雪弄清楚了,這支步兵屬於黃龍軍團,他們也接到命令,配合搜殺完顏雲花,結果無意中搜到一群漏網的叛賊,雙方交戰之下,殺其大半,剩下這群人逃進小樹林,他們一路追來,不想卻被夢雪他們撿了個便宜。 望雪得知事情經過,到是微微一笑,這次大舉搜城,雖然還沒找到完顏雲花,但卻抓到不少大盜慣匪,如今連漏網的反賊都有,還真是熱鬧。 「我是丘山望雪,你們將這些人帶回來。」三衛軍名義上是掛靠在黃龍軍團名下,算是自己人,望雪也就大方的讓出這個功勞。 帶隊的千人長一聽大喜,他認得丘山望雪,也知道對方的背景。雖然這次發現漏網叛黨,他是立下大功,但望雪如果硬要將功勞據為己有,他也沒辦法,如今對方既然這麼大方,他也不矯情,連聲道謝幾句,就讓手下人將這群人帶走,有傷的簡單包紮一下,已經死了的,也讓部下將屍體帶上。這可都是軍功啊,雖然不是自己親自下的手,但到時在上司面前表功時,提提近衛輕騎的功勞,難道上司還真會去將功勞給他們不成? 想到這些,這個千人長更是對望雪感激的很,當得知她們也有任務後,也主動要求幫忙,將那群等待過河的百姓也圍起來,等待望雪來辨認。 從這群黑衣人出現,到他們全軍覆沒,所有過程最多只有一刻。近衛輕騎無意中展現出來的戰鬥力,讓莫大緊張的直吞口水,當看到仍然圍著他,絲毫沒受影響的其他輕騎將士,明智的將兵器一丟,高聲說道:「我投降。」身後殘餘的幾個鏢師,也忙不迭的將兵器丟下,神色慌張,再無先前的狂態。 望雪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策馬來到莫大身前,再度問道:「完顏雲花在那?」 莫大感覺身如針扎,有心不說,但看對方如此肯定,若再強辯下去,只怕馬上就是身首異處的結局。 左右衡量一番,一咬牙:算了,反正公主也說了,如果被發現,直接投降就是,我這也是按照公主的吩咐辦。 不再考慮,莫大抬頭看著望雪,微微一猶豫,還是搖頭道:「公主本來說在這裡等候,但她沒出現,小人現在也不知道公主在那。」 望雪注視他片刻,一揮手:「帶回去。」 一隊騎兵上前,將莫大他們捆綁好,然後牽拉著回城。打開鏢車,不出所料,裡面空空如也。 望雪隨即對等候渡船的這群百姓也仔細甄別,也沒多少發現,只好放行。恰好此時渡船也回來,幾個戰士上去檢查後,對望雪搖搖頭,失望的走回來。 眼看著渡船載著一群人遠去,望雪不甘的哼了一聲,翻身上馬,向著另外一個方向追去。 蹄聲隆隆中,過路行人慌忙躲避,飛騰的灰塵逐漸迷濛了官道,留下一條飛舞的灰龍。 u優書盟 Uutxt.cOM 銓紋吇板閱讀 第十九集 第九章 各有煩惱 字數:4350 建康皇宮東門,近衛輕騎大營 和既擔任皇帝親軍,又擔任快速反應部隊的親衛軍類似。作為精銳的近衛軍,除了出征,近衛軍大部分時間都駐紮在皇宮東西兩側,其中輕騎在東門,重騎在西門,名義上負責衛護皇宮外圍,實際上除了訓練,就是做為帝國的值班部隊,隨時應付突發情況。 三衛軍中,除了護衛軍是具備獨立擔任作戰任務的混合部隊外,親衛和近衛都是輔助的單一兵種,是做為戰場奇兵,或者決定力量出現的,而非做為戰場主力出現。這個特性,就讓親衛和近衛在保持精銳的同時,也具有迅速的反應能力,可以很快的出現在需要的地方。所以在很多時候,趙昀的緊急命令,都是親衛和近衛負責執行,護衛軍和黃龍軍團輔助。 這次搜查完顏雲花的任務也是如此,因為當時望雪和夢雪在趙昀身邊,所以這次的搜查主力,也就自然的落在她們身上。近衛重騎在這種情況下沒多大作用,護衛軍的重步和弩手到是可以擔當封鎖的任務,其翼騎也可以協助搜索。因為這個緣故,這次擔當指揮的就是墨平和望雪,加上菊從旁協助。 黃龍軍團因為有三分之二的部隊被派到抗洪前線,留下的部隊也多在城外,所以只能讓他們擔當外圍任務。換句話說,黃龍軍團這次要打下手,聽墨平和望雪的調遣。這種情況下,做為黃龍軍團實際負責人的岳風當然不可能來,不過他也沒使壞,派出還兼任著皇城禁軍統領的大將軍鄭天前來,表示對此事的全力支持。 鄭天雖然是大將軍,但他的身份和墨平望雪一比。就差了那麼一點,別看望雪是個女將,人又年輕,可論起軍中威望,不比鄭天小,而論起資歷,鄭天也不可能比墨平高,更何況墨平現在隱隱有陸軍總教習的意思,鄭天更是沒法和他比。 加上鄭天也是明白輕重,知道這次事情緊急。到也沒什麼計較,任勞任怨地擔當下手。墨平和望雪和他沒什麼宿怨,三衛軍名義上更是掛靠在黃龍軍團。並沒因為這個機會,故意整他。反而讓他擔任情報匯總,隨時將反饋回來的信息整理出來,供墨平和望雪參考。 這個類似於情報總參謀官的職務讓鄭天很滿意,幹勁十足,在其命令和協調下,黃龍軍團,皇城禁軍和三衛軍配合的有聲有色。得到不少意外的戰果,特別是手下人報告,黃龍軍團一隊步兵,無意中在城外搜到一夥反賊殘餘。並將其全殲後,更是讓他喜上眉梢。不過,當他知道望雪出現在城外渡口,卻沒抓到完顏雲花時,臉色卻不覺陰沉下來這次望雪帶兵出去,是得到菊的情報支持,而整個大營上下。對這次抓捕期望很高。甚至可說抱有將完顏雲花擒拿的願望,這次落空。對他的打擊不小。 沉思片刻,他還是收拾心情,拿起這份情報,前去找墨平匯報,雖然不知具體詳情,但卻將望雪失敗的消息告訴墨平,和等在一邊的菊。 這個消息讓正在商量事情地兩人沉默片刻,墨平才說道:「鄭將軍,你繼續匯總各方情報,不要放過任何一點可疑之處。」 鄭天沉重的點點頭,轉身又出去,從那些匯總上來的情報中篩選各種有用地線索,不時還派遣手下去核實一些消息,表面上看,他已經恢復心情,正在繼續努力。 墨平在鄭天離開後,面色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菊,遲疑一下,還是問道:「菊姑娘,末將不是懷疑你地情報,可你不是說,完顏雲花一定會在那裡嗎?為何會這樣?」 菊到是神色平靜,很是自然的說了一句:「具體情況還不清楚,等丘山將軍回來再說。」 墨平想問什麼,眼神遊移片刻,最終還是沒開口,默然想起心思。從這次搜查的規模中,他就感覺事情不小,但他只知道完顏雲花偷了什麼東西,具體是什麼,他不知道。墨平不算笨蛋,但他也絕對不是那種心眼活泛,想東想西的人,他只知道,這次是趙昀親自下的命令,無論如何,他盡力去完成就是,至於這裡面的東西,他不想知道,也不想明白,他現在只想抓住完顏雲花,其他的,都不重要。 不過任務已經安排下去,除了他們親自帶隊,否則也只有在這裡等待了。 他們沒等多久,望雪就一臉憂色地回來,不等他們兩人開口,就首先說道:「情報沒錯,但完顏雲花沒出現,那隊鏢師是金國潛藏分子,不過都是些外圍人員,問不出什麼東西。我讓夢雪送到白掌院那去了,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新發現。」 菊聽後,到沒多驚訝,連話都沒多說,馬上轉身出去,找白女匯報。反到是墨平安慰了望雪一句,隨口說道:「白掌院對建康清洗後,這些跳蚤都在我們的掌握中,相信完顏雲花也逃不出去。」 望雪歎了一口氣,隨意應付道:「但願吧,唉,這次問題太嚴重,不抓到完顏雲花……唉……」說到一半,卻發現失言,望雪沒再說下去,墨平也明智的沒多問,和望雪隨意說了一些新得到的消息,並說及新地安排。 就在兩人的商議討論中,天色逐漸暗下去,一直到晚上,還是沒消息。墨平和望雪決議連夜搜索,此刻也顧不得擾民不擾民,先將幾個重要地段封鎖,然後逐段逐段的排查。一連搜索數天,卻一無所獲,反到抓了一些不相干的違法亂紀,讓建康的狐鼠們老實了幾天。 此事鬧了多日,也不知誰走漏的消息,完顏雲花竊走大宋機密的流言,在兵士中流傳開來,沒多久,許多地民眾也知道。看到如此大規模地搜查,每個人都明白事情不會小。 幾個建康老人更是坦言,自從淮王入主建康後,這還是第一次出現如此大規模的搜城,就是大清洗地那天,也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無論官民,都為此事感到震驚和不解,很多人開始猜測,完顏雲花到底偷走什麼,讓大宋如此著急和震怒。 此事沒人說的清楚。有人說偷走價值連城的寶物,有人說偷走大宋的駐防軍圖,還有人說。偷走的是大宋在各國的細作名單,等等。總之,無論那種說法,所有人都知道,完顏雲花從大宋偷走一件了不得東西,甚至關乎到大宋國運。 這個消息在一些人的擔憂,一些人的憤恨,一些人的運作下。很快傳了出去,沒多久,金,夏。甚至蒙古都有所耳聞。 而大宋在追擊無果後,因為防汛一事,也放棄了搜查,所有精力全都轉到防洪抗災上面來,除了一些特殊人員還在努力外,部隊都開始收兵回營,建康又逐漸恢復了正常。 金帝完顏守緒眉頭髮皺地看著面前密報。心中七上八下,不知該如何處理。 左丞相烏庫哩鎬。右丞相薩布樞密使富珠哩,樞密副使移刺蒲阿,元帥府事完顏承麟,全都漠然不語,眼角餘光留意著完顏守緒,不斷揣摩著他的心意。 安靜了大約一刻多鐘,完顏守緒才收回目光,望著眼前的幾個心腹大臣,猶豫了一下,才淡淡說道:「你們怎麼看雲花這件事情。」 下首五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沒開口,如同修了閉口禪地得道高僧,眼觀鼻,鼻觀心,對完顏守緒的問話聽若不聞。 完顏守緒頭痛地揉揉額頭,心頭頗為惱怒,語氣很不好的說道:「你們平時不是很能說嗎?為何今天讓你們說,你們反而不說了?眼下正是關鍵時刻,如果這個時候和宋國交惡……哼,宋國的那個文貴馬上要到開封,如果今天不想出個辦法,朕和你們都不會好過。」 底下五人遲疑片刻,還是耿直敢言,忠於王事的左丞相烏庫哩鎬首先開口:「此事已經在大宋那邊傳遍,只怕確有其事。不知公主到底為何如此不智,或許,所得之物關乎甚大,不得不如此。」 這話等於沒說,在座那個人不知道完顏雲花的稟性,以她穩重的個性,竟然親自指揮偷盜,還被牽連上身,可見此事的重要。可問題是,完顏雲花是作為與大宋交好,鞏固宋金盟約地使節過去的,搞出這樣的事情,金國根本不可能置身事外,如果真的惹怒宋國,僅憑山東地火鳳軍團,就足以讓金國天翻地覆,萬劫不復,這裡面的關竅誰不清楚。 誰都知道這事棘手,完顏雲花可能是迫不得已,或者其偷盜之物的確很重要,可那都是以後要說的事情,如今迫在眉睫的是要應對宋國的怒火,這可不是他們能決斷,一個不好,就是引火燒身的局面。 左丞相烏庫哩鎬地發言雖然點出問題關鍵,也為完顏雲花多少做了些開脫,但這無補於現實。如今是宋國咄咄逼人,如果不先擺平這個,誰都沒有辦法解決此事。 完顏守緒聽後,眉頭皺地更深了,他這個皇帝不好當啊,金國的家底被蒙古抄了一大半,後來又在宋國手下折損了一小半,傳到他手中,已經是破爛不堪,四處漏水地破船。僅僅憑借他現在手中的這點財力兵力,和宋國相抗,那真是以卵擊石。他本來打定主意,先穩住宋國,然後徐圖收復河北等地,然後收編流民,整頓兵力後,再和宋國交鋒。為了這個目的,他忍了多少啊。每次邊關急報,說宋國如何如何,蒙古又犯邊等等,他都只能忍。西北這次變故,他都知道,馬被搶了,人被殺了,他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還要嚴令金合達不得妄動,接受宋國好意,退兵三十里,保持邊境平穩。他難啊,每個人都說他如何如何,可他能有什麼辦法?和宋國翻臉?還是再和蒙古交鋒? 他已經盡力了。真的盡力了,但他沒辦法,實在是沒辦法。本來這次宋蒙爭鋒,讓他看到機會,結果損失更大,精銳部隊損耗一空,國內為之一虛。但這也不全是壞事,他至少看到,因為蒙古的虛弱,其對河北的控制力度大大減弱。如果他在這個時候能夠有所作為,未必不能扭轉局面,給他爭取三到五年的時間。 但這一切的前提就是宋國不來搗亂。 本來一切好好的。雖然是作為棄子派到宋國,但完顏雲花還是給了他驚喜。不僅穩住了趙昀,聽說宋國還有意聯姻,甚至都派出重臣來商討此事。他都已經有所準備,只要宋國在某些方面鬆鬆口,他就應了這門親事。雖然政治聯姻沒有誰看重,但終歸是個保障不是。 可就在他琢磨這個事地時候,完顏雲花給了他一個更大的驚喜。竟然因為偷盜,被宋國通緝,這讓他根本就沒想到,僅僅從密報上的描述。就可以知道這次宋廷有多麼震怒。以他對趙昀的瞭解,趙昀一定會就此事進行報復,但金國此刻卻沒做好承受的準備。 底下這些大臣的心思他也知道,不就是不好安撫宋國,又知道自己的心意,所以不敢亂說,就連烏庫哩鎬都只敢不著邊際的說幾句。其他人。唉…… 完顏守緒心頭越發煩悶,皺起眉頭。目光無意識的在底下掃了一圈,最後停在老神在在,似乎胸有成竹的移刺蒲阿身上。 對這個心腹愛將,完顏守緒還是比較信任地,北伐失敗,其有錯,但主要還是因為完顏成和尚和郭仲元這兩個叛臣賊子,移刺蒲阿卻是忠勇可嘉,值得信任。雖然免了他的軍職,但這只是暫時,只要等北伐的風波完全過去,早晚還是要重用地,特別是將他留在京中,其也毫無怨言,反到認真的處理政務,比起其他人,那要好地多。 想起這些,完顏守緒的目光落在移刺蒲阿身上,示意他出來說話。 移刺蒲阿到沒猶豫,站出來,直截了當的說道:「陛下,那些彎彎繞繞的末將不懂,末將只覺得,公主這麼做,實在是沒為我大金考慮,就算要偷,也不能弄到人盡皆知的地步,更何況公主還是代表我大金國的使臣,這要傳出去,對我大金的影響實在太大,末將……」 「夠了。」完顏承麟站出來吼了一句,他也是皇族,和完顏守緒關係也極好,到沒太多顧慮,直接對著移刺蒲阿說道,「雖然不知雲花為何這麼做,但想必是為我大金國才如此,如今我們要想法為雲花善後,不讓此事影響到陛下地計劃,而非在這裡追究雲花的責任。何況此事已經發生,無可挽回,不如索性派出人手接應雲花回國,也許另外有所轉折也說不定。」 移刺蒲阿不滿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又低下頭,很不服氣的說道:「陛下,末將只是想說,宋國也沒什麼可怕地,若陛下不放心,可將末將派往前線,末將必誓死以抗宋軍,不讓其進我大金一步。」 完顏守緒欣慰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完顏承麟,淡淡說道:「副樞密使說的不錯,如果真的事不可為,也只能暫緩北邊的事情,你們看了?」 安靜一會,右丞相薩布突然說了一句:「如今情況還是不明朗,不如等公主回來後再說,也許公主得到的那件東西對我們很有幫助。」 「就算如此,也要先應付宋國的威脅才是。」樞密使富珠哩面色不安地上前,「微臣已經接到消息,據說在此事發生後,宋軍又加強了京湖路地兵力,甚至山東也派出大批的軍力和民壯入淮北,名義上說是防洪,但實際上誰也說不好,甚至有流言說,那個火鳳大將軍整編了一支精銳部隊,具體情況如何還不清楚,但也足以讓我等警惕。陛下不可不防。」 完顏守緒覺得頭又痛了,說來說去,還是宋國地問題,商議這麼半天,還是回到原點上,難道真要改變計劃,放棄北邊,防禦南邊不成? 考慮良久,還是不能決斷,完顏守緒最終無力的說道:「此事先這樣,等那個文貴來後,看看情況再說,承麟,你多派點人手,把雲花找回來。都回去吧。」 「遵旨。」完顏承麟接旨後緩緩離去,其餘人行完禮,和完顏承麟一起離開。 偌大個御書房,只留下完顏守緒一人。 望著空曠的屋子,完顏守緒歎息一聲,疲憊的站起身來,揉揉還在發痛的額頭,慢慢向寢宮走去。 浟悠書萌 UuTXt.cOM 荃文自版月讀 第十九集 第十章 河堤巡視 字數:4606 大宋兩淮行省,徐州與歸德之間。 宋金和盟之後,以歸德府為界,以北屬金,以南歸宋。因為這一地帶經常爆發衝突,久而久之,歸德府一帶成為荒地,金國的居民都集中到歸德府或者開封一帶,而大宋的居民,多被遷移到兩淮地區。而兩淮最靠近歸德府的就是徐州。 兩淮行省的守備將軍李全就將大營駐紮在這裡,隨時監視金國。 因為黃河入淮的河道就在徐州附近,為抵禦洪水,徐州也被盡數動員,李全和其夫人楊妙真也親自上陣,組織軍士和民壯,加固黃河水道,盡量疏通一些淤積的地方。 整個徐州變成一個大工地,熱火朝天。 金國歸德府也是在黃河河道邊上,而且新都城開封更是河流密集地區,對洪水,也不能等閒視之,因此,金國雖然沒有如同宋國一樣舉國動員,但也安排不少人來維護河堤,疏通河道。為了治理好河道,雖然彼此多有矛盾和提防,但李全還是和歸德府金人守將約定,各自派出部分人員和軍隊駐守在歸德和徐州之間,一邊加固堤防,一邊互相監視。 宋國從上到下,都認為今年的洪水不會小,特別是黃河,更是防禦的重中之重。所以黃河一線聚集了大量的宋軍部隊和民壯,山東的火鳳軍團也派出十萬以上的民壯和軍士,前來增援兩淮。為了安置好這些人,不僅兩淮總督孔仕林忙的不可開交,李全也是忙的腳不沾地。前胸貼後背。 因為軍士和人員來自各個地方,雖然都屬同一個勢力,只是這人一多,矛盾就不少。李全這些日子光為解決這些爭端,就耗費了不少力氣,加上安排防區,分配任務,累的他只喘粗氣。 好在經過這段日子地忙碌。總算是大致安排妥當。李全剛想喘喘氣,就接到抗洪總督辦,欽差大臣墨如蘭前來視察的消息。 他也沒多耽擱,親自帶人去迎接。墨如蘭到也乾脆,沒進徐州城。直接到河道上視察。李全叫來夫人楊妙真,兩人一起陪同墨如蘭視察。 墨如蘭一邊看,一邊問,詢問的很詳細,不僅問李全的準備情況,還不時找到幾個河工民夫,問他們一些簡單的抗洪知識,以及他們是如何安排協調的。從多個方面瞭解兩淮對抗洪的努力。 結果還算不錯,至少墨如蘭知道,無論是孔仕林,還是李全,他們都盡力了,並沒怠工。隨後在墨如蘭的要求。他們來到歸德府和徐州之間那段河道,走到宋金分界處。 相比於宋國這邊地熱火朝天,金國那邊只有稀稀拉拉的一群民夫在加固河堤,十多名金人戰士正手拿皮鞭。不住的吆喝著,還有幾個將領模樣的人,正站在河堤高處,疑惑的看著宋國這邊,沒多久還有一人騎馬回去報信,似乎墨如蘭這群人地來臨,讓他們感到有些不安。 望著這一幕。墨如蘭好看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以金國如此懈怠的作風,只怕這次洪水在他們那邊決口的可能性比較大。 想到這裡。墨如蘭隨口詢問李全一些金國抗洪情況。 「這幫混蛋,他們根本就沒重視,歸德府的那群混帳,每天只是派人押一些流民罪犯前來修補河堤。監視我們的人,比修河堤的人還要多……呸,看洪水來了,淹不死這幫***。」李全望著遠處地那群金國將領,狠狠的呸了一聲,雙眼露出仇恨憤怒的情緒。他是出身於義軍,對金人有著天然的反感情緒,如果不是為了大局,他此刻肯定操起長槍和他們幹起來。 墨如蘭聽的搖頭不已,如今抗洪才是頭等大事,若金人那邊決口,己方這邊同樣要遭殃。只是看李全這個樣子,就知道他和金國那邊溝通的如何,看來自己有必要拜會一下歸德府地金人守將,向他提出一些建議。 望著滔滔的黃河水,墨如蘭很快堅定自己的想法,洪水無情,可不會管你是金,還是宋,若黃河真在金國那邊決口,自己這邊的工作不也白費了嗎? 正要和李全說說整體安排地事情,遠處突然傳來喧嘩聲,李全面色一變,猛然一扯,將隨身的水囊扔在地上,身子前撲,整個人趴在地上仔細聽測起來。 楊妙真也不含糊,拿出不離身的梨花槍,將墨如蘭衛護起來,雙眼露出寒徹的光芒,死死盯住遠處喧鬧之地。 這裡是宋金邊界地帶,亂匪,強盜,流民,罪犯,什麼類型的人都有,更是事故多發地段,各種武裝也是層出不窮。雖然為這次抗洪,李全和楊妙真對這裡進行了梳理,但不能說這裡就安全了,各種勢力的眼線在這裡多如牛毛,甚至那些河工民夫中,隱藏著叛賊強盜都不稀奇。這也是李全和楊妙真特別重視這裡的緣故,如果有人在這裡搞破壞,那就問題大了。 平時這裡地巡視安排不是李全,就是楊妙真在負責。今日是因為墨如蘭地到來,所以兩人才一起陪同她過來。如果有某個勢力得知此事,埋伏下來趁亂偷襲,也不是不可能。 此刻他們身邊除了李全的幾百親衛外,還有趙昀安排給墨如蘭地一百皇家護衛,而不遠處,就是兩淮守備部隊的駐紮營地,如果真有狀況,他們可以迅速增援。除此外,李全和楊妙真更是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李全不用說,身為義軍頭領,在北地縱橫多年,和金人,蒙古都交過手,其妻楊妙真更不簡單,被世人贊許為北地槍法大師,一手家傳的九轉梨花槍,獲得北方豪傑的公認,被推許為北地槍法第一。 墨如蘭見到李。楊二人的表現,就算不是很懂軍事,也能感到他們地反應十分得力,並無慌張害怕之態。心中也就自然平靜下來,目光略微有些好奇的望著喧嘩之地。 此刻一些民夫也發現變故,不自覺的停下手中活計,望著遠處。一些兩淮的兵士正在約束他們,將他們集合到一起。避免引起混亂,一切進行的井井有條。 李全停了片刻,面色古怪的站起來,和妻子望了一眼,走到墨如蘭身邊道:「啟稟大人。好像有數百騎兵正在衝來,如果是敵人,為何我們的人不前往攔截,但若不是,為何有這麼大的喧嘩聲,很是奇怪。」 楊妙真不知想到什麼,突然問了一句:「莫不是火鳳軍團那支騎兵?」 李全呆了一下,下意識地想起。前些日子,火鳳軍團派出一支騎兵部隊過來執行秘密任務,因為領頭的是自己的老冤家張惠,加上又故做神秘,什麼也不對他說,讓他很是惱火。就沒多理會。甚至還下令手下不要搭理他們,讓他們折騰。 這些日子忙著抗洪,到將此事給忘了。 楊妙真見李全尷尬的樣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身對墨如蘭說起她地猜測。 墨如蘭不置可否,默然看著遠方。 很快地面就傳來輕微的抖動,沒多久,人喊馬嘶,刀劍相擊的聲音隨風傳來,讓李全和楊妙真面色都是一變。 李全對楊妙真說了一聲,帶著幾個親隨。策馬向著大營奔去。與此同時,楊妙真也將墨如蘭保護起來。並吩咐手下準備弓弩,隨時準備策應。 一隊騎兵出現在遠方的視野中。大約二十多人,正在拚命策馬,後面還跟隨著上百騎兵,正在死命的追趕他們,一邊追趕,還一邊吆喝著什麼,隱約聽聞什麼「……放箭」之聲。 楊妙真看了墨如蘭一眼,揮揮手,手下人排成一個陣列,將弓弩搭好,隨時都可以發射。 雙方距離迅速拉近,墨如蘭可以清晰的看到前方是一群穿著普通的騎兵,他們的衣著五花八門,很像匪盜,手上地兵器到是閃閃生光,護衛著一個瘦小騎士,向著金國控制地段奔去。不時有人從這支隊伍中分離出來,向著別的方向跑去,後面追趕的騎兵也隨即分出幾人,向著此人方向追去。 一個追,一個逃,兩方人都盡了全力。在後面追趕的那群騎兵看到楊妙真這群人,大聲喊了一聲:「攔住他們。」 墨如蘭這才發現這群騎兵穿著大宋軍服,不過不是慣見那種,而是加了一些特殊的圖案。而楊妙真聽到這聲喊,眉頭皺了一下,很不情願的指揮手下舉弓準備,正要發射地時候,又是一聲粗豪的嗓音傳來:「不要放箭,不要放箭。」 楊妙真氣的嘴一撇:不讓放箭,難道你讓我們用血肉之軀攔截疾馳的奔馬? 不過此時,李全已經率領部隊衝出來,全都是騎兵,側翼橫插,按照速度,正好在逃跑一方進入金國控制線前攔截住。楊妙真見此,也就沒下令放箭,看著這群人從自己面前奔過。 墨如蘭和楊妙真是站在高聳地河堤上,而這群騎兵是從河堤下奔過 逃跑那群人已經異常狼狽,滿頭汗水,因為奔馳的劇烈,那名瘦小的騎士頭巾突然掉落,一頭瀑布般的秀髮散開,竟然是個女人。 後面追趕的宋軍發出興奮的呼喊,特別是為首一名手拿蛇矛的壯漢,在看到這名女人後,大吼一聲,追上一名掉在後面地騎兵,長槍一揮,就將此人地脖子的斬斷,噴湧地鮮血直衝天際,讓墨如蘭看的噁心欲吐。 楊妙真見她面色不好,就在旁解釋道:「追趕這人名叫張惠,號稱猛張飛,是火鳳軍團的猛將,原本是金人,後歸順火鳳大將軍。」 「前面是什麼人?」墨如蘭望著那個逃跑的女人,目光很是不解。 「這個,妙真到也不知,或許,這就是火鳳大將軍派他們來的目的。不過……」楊妙真微微一猶豫,看看墨如蘭,還是說道,「前些日子聽說金國使節完顏雲花偷了什麼東西,鬧的沸沸揚揚,外子和妙真猜測,也許是和此事有關。」 墨如蘭也聽聞過此事,有些奇怪地問道:「難道朝廷沒讓你們負責緝拿嗎?」 楊妙真苦笑著搖搖頭。表示沒有接到這樣的命令,見墨如蘭沉默不語,為免她誤會,解釋道:「因為此次抗洪,兩淮的守軍差不多都分散在各個河段。外子為免金人趁機犯邊,就將精銳主力佈防在宋金一線,控制住關鍵地段,其他地方難免有所疏漏。再說,朝廷三令五申,最近幾月要以抗洪為主,不得節外生枝。若是金人大部隊來犯,到也不懼。這種小規模的騎兵騷擾,實在是防不勝防。」 墨如蘭聽懂了,兩淮守軍大部分軍力都被抗洪拖住,如果再要他們封鎖邊境,勢必會影響到抗洪,所以朝廷乾脆就沒下這個命令。 望著高呼大叫的張惠一群人。墨如蘭下意識的認為:也許是讓他們負責此事吧! 李全他們的動作很快,很快就將這群逃跑的騎兵攔截住。 當看到李全輕輕鬆鬆地撥轉馬頭,面對他們的時候,這群騎兵發出絕望的吼叫。拿出兵器,向著李全撲來。 看到他們還想負隅頑抗,李全眼中閃過一絲冷酷和輕蔑,手中的長槍迎風一抖,在半空中舞成一朵美麗的槍花,發出尖銳地哮叫,將當先衝來的一名騎兵刺個對穿。手中借勢一挑一回。將這名騎兵的屍體挑落馬下,血肉飛撒中。長槍借力而出,如同一條銀龍,攔住另外一個騎兵,讓其變成爆開的血霧。 有兩個騎兵雙眼發紅,大聲吼叫著向李全撲來,李全絲毫不懼,策馬和他們交錯而過,長槍倏然消失,這兩名騎兵如同被巨錘轟擊,骨頭盡裂,慘叫著摔落馬下。 眼看李全如此厲害,被這些人保護起來的那個女子因為驚慌,控制失誤,一個馬失前蹄,連人帶馬的翻滾倒地,一聲清脆的骨頭脆響,讓後方趕來的張惠發出雷霆般地巨吼:「李全,你這個狗娘養的,竟然殺了她。」 張惠在金人那邊的時候,李全沒少吃他的苦頭,不少兄弟就是死在他手上,所以他對張惠一直很有意見,見他如此吼罵,不甘示弱一擺長槍,大罵道:「呸,姓張的,老子可不怕你,老子愛殺就殺,關你屁事。」 張惠此刻已經策馬來到近前,見被其追趕的騎兵,包括那個女子都被李全及其部下殲滅,又聽到李全地喝罵,頓時大怒,一挺槍,正要上前,後邊一人趕上來,吼了一句。滿臉怒火的張惠狠狠瞪了李全一眼,最終沒有和他動手,反而下馬走到那個女騎士前,看了看,將她一把提起,遞到後來那人面前。 這個人看了看,失望的搖搖頭,不過還是吩咐跟來的部下將這些人地腦袋割下來,然後走到李全面前,拿出一份軍函,很是客氣的說道:「在下丙丁,這次多謝李將軍協助,這是軍部公函,我等負有特殊任務,就不和李將軍多說,還請李將軍幫忙收拾一下殘局。」話說的很客氣,讓李全多少消了一些怒氣。 接過軍函看了看,的確是軍部特別發放的文件,確認無誤後,還是說道:「不客氣,李某守土有責,豈能讓鼠輩在此橫行。」說完,有意無意的看了張惠一眼,讓他越發惱怒。 丙丁拉了拉張惠,和李全再說了兩句,然後和身邊的人策馬離去,李全也吩咐手下將現場收拾一遍,然後策馬來到墨如蘭這邊,將方纔地事情敘述了一遍。 墨如蘭聽到丙丁此人時,臉色大變,李全和楊妙真兩人很奇怪,楊妙真多嘴問了一句:「大人為何如此?」 墨如蘭看了他們一眼,沉吟片刻,還是說道:「李將軍,你可知你剛才差點闖下大禍。」 李全不知其故地看著墨如蘭,楊妙真心細,想起張惠寧願奮力追趕,也不讓周圍士兵放箭的事情,頓時面色一動,低聲說道:「莫不是丙丁和張惠要抓活地,我家相公卻殺了他們,引起的禍事?」 墨如蘭點點頭,又搖搖頭,在兩人不解中,低聲解釋道:「這個丙丁應該是陛下密使之一,幸好你們這次殺死的不是他們的目標,否則……」 聰明人話不用說盡,李全和楊妙真瞬間想到一些事情,聯繫剛才發生的事情,面色一下變了,楊妙真狠狠的擰了一下李全,又心痛又擔心的說道:「你看你,讓你不要這麼魯莽,現在該怎麼辦?」罵完李全,又看向墨如蘭,希望她能出面。 眼看兩人都眼巴巴的看著自己,墨如蘭到是寬慰的一笑,安慰道:「其實這也沒什麼,李將軍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如果真讓這群人跑出去,那才是禍事。再說,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這個女子應該不是他們的目標,李將軍大可不必惱火,只要這次防洪做的好,陛下一定不會怪責。」 李,楊二人轉憂為喜,李全隨口問了一句:「為何陛下的密使會和張惠在一起?」 墨如蘭淡淡說道:「十有八九是為完顏雲花的事。」 楊妙真和李全互相看了一眼,沒再開口。墨如蘭卻望著遠處開始鬧騰的金人營地,心頭泛起層層疑惑:到底京城發生什麼事情,為何自己會覺得事情有些詭異? 不管如何,此事都和她無關,和李,楊二人商議一番後,決定由李全對金人那邊進行初步試探,等有了答覆,才讓墨如蘭和其負責人詳談。 優u書猛 UuTXt.CoM 銓汶吇扳閱牘 第十九集 第十一章 孤單蝴蝶 字數:2744 春光明媚,和風輕撫,蔚藍的天際不時可見一朵朵閒散的白雲,變化成千姿百態。 金國元帥府事,皇族親王,完顏承麟身著便服,迎著春風,走在歸德府的大街上。街道上的景色和天氣截然相反,絲毫沒有輕鬆愉悅的氛圍,反到充滿異樣的緊張和不安。雖然還沒有實行街禁,但來往匆匆的行人,不時被兵士壓往河道的民壯,無不顯露出一種莫名的惶惑,以及幾分末日下的衰敗。 經過宋金幾次鏖戰,歸德府早就變的殘破不堪,但也許是壓力下的異樣繁榮,歸德府的街道上到還有著不少店舖,現在生意雖然蕭條,但觀其數量和規模,不難想見以前的風光。 完顏承麟默然看著這些,心中逐漸有了答案。歸德府畢竟是宋金交界,在前些日子,宋金關係和緩的時候,這裡是一大商業集散地,南來北往的商旅多在此地交易。如今情勢緊張,這裡的生意自然也就受到影響,連帶的影響到歸德府繁榮,變的暮氣沉沉。 由此可見,宋國如今對金國的影響。很難想像,若真的激怒建康那位,金國將會遭遇到何等報復? 想起這些,完顏承麟的心中憂慮更甚。 他是金國皇族,又掌握著實權,深受完顏守緒信任,所以他知道許多內幕。金國如今只是一張四面漏風的羊皮襖,勉強可以保暖,根本經受不起寒風吹殘。他對完顏守緒的努力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當完顏守緒因為某種顧慮和需要,犧牲掉完顏雲花的時候,他雖然感到不忍,但也沒多說什麼,更沒私下做什麼小動作,對此。他一直感到有愧於完顏雲花。 這次完顏雲花做下如此驚天大案,他也感受到一種異樣的壓力,和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說不明白,也想不清楚,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完顏雲花這次又給金國帶來的麻煩,還有機會。 想起這個。他對以往的一些愧疚消散了不少,更多的是關注她這次舉動,能給金國帶來什麼新的利益。至於以前那些上層地權力鬥爭,在金國利益這個大前提下,是可以原諒和消弭的。對這,他有著充分信心。 「老爺,到了。」 完顏承麟停下腳步,抬頭看看店舖上方的「南北商貨行」,再看看四周,不錯,就是這裡。 他停了片刻。直到身後的護衛表示一切如常後,他才緩緩走進店舖。 店舖不大,貨架空空如也,沒有夥計,只有一個有氣無力,沮喪散漫的掌櫃以手托額,垂著腦袋,坐在櫃檯後,感覺有人進來,連眼皮都未抬的嚷了一句:「此處無貨。到別處去吧。」 完顏承麟目光四下一掃。淡淡說道:「我不是來看貨,是有人約我來的。」 四十多歲的掌櫃這才抬眼看了他片刻,似乎在確定,又似乎根本沒在意,打量了片刻,又垂下眼皮,有氣無力的說道:「就在後邊。你自己去吧!」 如此輕慢。反到讓完顏承麟愣了一下,微微猶豫片刻。還是舉步向後走去,掀開門簾,就是一個雜物間,穿過狹窄地過道,來到一處小小的院子,一個優雅的背影正站在一棵半綠的小樹前。 完顏承麟腳步自然一滯,過了一會兒,才發出沉重的足音,走到背影身後,輕輕歎了一口氣,憐惜地說道:「雲花,這次辛苦你了。」 優雅的背影緩緩轉過來,剛強明晰的面容映入眼簾,不是完顏雲花又是誰? 身為這次風波的當事人,完顏雲花並沒有如同完顏承麟猜測那樣,改裝易容,多方躲避。雖然不知她是如何抵達歸德府的,但就現在所見,她顯然沒吃什麼苦頭,這從她昂然飛揚的氣勢上就可以感覺的出來。 兩人對視片刻,似乎都找不到打破僵持地話題。 過了片刻,還是完顏雲花微微一笑,輕描淡寫的讓僵持的氣氛緩和下來,讓完顏承麟心情一鬆,還沒開口,完顏雲花已經先開口道:「王兄別來無恙。」 完顏承麟露出些微苦笑,搖搖頭,無可奈何的說道:「雲花,為兄知道,你在怪我,但為兄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不敢說讓你原諒,只願你能體諒為兄為我大金的心願。」 一抹複雜難明,似乎包含萬千感慨的情緒掠過眼眸,完顏雲花下意識的偏過頭去,望著身邊的小樹,語氣落寞:「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今日雲花可以原諒王兄,他日王兄能否原諒雲花了?」 完顏承麟愣怔片刻,還沒說話,完顏雲花已經再度開口:「王兄,以前地事情大家不用再提,今日雲花約見王兄,是想感謝王兄,若非王兄故佈疑陣,雲花也不能這麼容易地回到大金。」 「不用客氣,這是為兄應該做的。只是沒想到宋國在邊境一帶佈置了如此多的人手,到是折損了為兄一些手下。」完顏承麟含義深刻的看了一眼完顏雲花,沒有再說下去。 完顏雲花微微垂下雙眼,沉吟片刻,才緩緩說道:「這是自然,我偷了宋國的火藥配方圖,趙昀如何不急?」 「什麼?」完顏承麟震驚出聲,千算萬算,都沒想過完顏雲花竟然偷到如此重要的東西。宋國的火器之利,為諸國之冠,而火器之重,莫過於火藥配方。金國不是沒有仿製宋國火器,而且在許多方面都取得不俗地成績,但最終卻卡在火藥威力這關上。相同體積地火器,宋國的威力是金國仿製地十倍,甚至更多,這就導致金國在火器實用上,始終落後於宋國。 如果有了宋國的火藥配方,那金國的火器威力也將提升到一個新的台階,到時對金國補益之大,簡直難以想像,甚至在某些方面,可以說是挽救了金國存亡,如此驚世之功,蓋世驚喜,讓完顏承麟心情陷入極度的亢奮中,一連聲的詢問起一些細節來。 在完顏雲花的講述中,完顏承麟逐漸瞭解到整個事情經過,特別是完顏雲花如何逃出建康,更是一波三折,聽的他憂心不已,就算明知完顏雲花不會有事,可在她身臨其境的講述中,還是讓完顏承麟驚出一身冷汗,想起就後怕。 「雲花,你這次又為金國立下大功,你放心,為兄一定請示皇上,為你慶功。」完顏承麟眉飛色舞,雙眼一片興奮,外帶些微渴望的看著完顏雲花。 完顏雲花知他意思,從身邊抽出一幅手巾遞給完顏承麟:「這是一部分配方圖,為免出現問題,另外一些,我讓哈拉設法帶到開封去了,估計過幾天就可以拿到。」 完顏承麟激動的接過手巾,仔細看了一遍,卻不明白上面說的是什麼,只好又還給完顏雲花,關心的問了一句:「哈拉那邊是否穩妥?」 「絕無問題。」 得到完顏雲花保證後,完顏承麟逐漸冷靜下來,隨即又想到當前的難題上來。宋國如今氣勢逼人,非要金國給個交代。原本最佳莫過於交出完顏雲花,但如今顯然不可能,如何安撫宋國,讓其不要遷怒金國,暫時維持現狀,實在讓人難於決斷。 躊躇片刻,完顏承麟還是將如今的局面告知完顏雲花,希望能從她這裡得到一些啟示。 完顏雲花波瀾不驚的聽完,最後反到微微一笑:「王兄,你和皇兄一樣,都被宋國的虛張聲勢嚇住,就雲花來看,宋國比我們大金更希望維持現狀。」 完顏承麟知道她一向足智多謀,如此之言,肯定有所見地,精神頓時一震,連聲問道:「怎麼說?」 「我大金雖然北伐失敗,損失慘重,但大宋在西北也傷了元氣,雖然取得勝利,卻也只能算是慘勝,根本無力支持其北伐。更何況,如今大宋境內多條江河氾濫,趙昀正聚全國之力以抗洪災,如何能有精力顧及這件事情。再說,現在和我大金交惡,對宋國無半分好處,以趙昀的為人,怎能做這樣的事情。依雲花所見,宋國這番作為,只怕是迫我大金交出雲花,至於出兵懲罰云云,不過是虛言恐嚇,不足為信。」 完顏雲花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完顏承麟,使的後者連連表態:「陛下的意思很明確,絕對不會交出王妹,為兄就是受陛下所托,前來救援王妹,還請王妹放心。」 對完顏承麟的表態不置可否,就在他感到坎坷疑惑的時候,完顏雲花才幽幽一歎:「其實雲花的生死何其渺小,只要能對我大金有益,雲花一死又如何?只是如今我大金國困軍疲,雲花還能一盡心力,豈能輕言生死。」 微微一頓,隨即轉折道:「若王兄不想交出雲花,到也不是沒有別的方法解決此事,而我大金說不定還能從中得些好處也說不定,只是這其中的拿捏分寸要把握好,否者,就要弄巧成拙。」 完顏承麟大喜,連忙俯身過去,一邊聽,一邊點頭,不久眉頭憂慮盡去,真心讚歎道:「雲花,你真是我大金的女諸葛。」 完顏雲花輕輕一笑,轉頭看去,一隻不知從何而來的蝴蝶正孤單的在院落中飛舞,形單影隻,孤涼落寞。 憂憂書盟 Uutxt.COm 詮文字版越瀆 第十九集 第十二章 河灘會談 字數:2862 「完顏承麟?他不是金國親王嗎?為何會來歸德府?」墨如蘭拿著金國方面的回帖,有些疑惑的搖搖頭。 三日前,墨如蘭以協同抗洪的名義給金國歸德府守將寫了封邀請帖,沒想到回帖的卻是完顏承麟。帖子上的話語說的極為客氣有禮,不僅完全贊同墨如蘭的意見,同意見面協商,還表示一定會極力促成此事,為宋金兩國造福。 墨如蘭看完帖子,下意識的就覺得某些地方不對,但具體是那裡不對,她卻說不上來,只能猜測金國方面是否有什麼陰謀。 抬頭看到一邊站著李全的,墨如蘭也沒隱瞞,直接將帖子遞給他。 李全看完後,也是一頭霧水,又將帖子給了老婆楊妙真。 楊妙真比李全細心的多,也對金國的形勢有著深刻的瞭解和認識,翻來覆去的看了片刻,才輕聲對墨如蘭道:「以妙真所見,完顏承麟前來歸德府,外子和妙真卻一無所知,可見對方防範的嚴密,如今卻又如此大張旗鼓,擺明身份,實在太過蹊蹺。何況,以完顏承麟在金國的地位,一般的事情豈能勞煩他秘密前來歸德府,從這個上面猜測,應該會有所得。」 墨如蘭聽的眼睛一亮,她馬上想到鬧的沸揚的完顏雲花一案,宋國如此大的動靜,金國也不可能無動於衷,讓一位重要地皇族親王改裝易容來前線。足以體現金國對此事的重視。 但這件事情和我有什麼關係? 墨如蘭還是感到不解,就算完顏承麟是為解決完顏雲花一事過來,也沒理由和她見面。她雖然是欽差大臣。但也只是督辦防汛,和歸德府的守將商議雙方協同抗洪,到可說是份內地事情,但若想她能影響到朝廷決策,甚至改變趙昀的意見,實在太過兒戲。 她沒這個能力,更沒這個興趣。 接過楊妙真遞回的帖子,再度掃了一眼。隨手丟到桌上,淡淡說道:「如今抗洪是頭等大事,能夠見到一位金國主事者也好,有些事情也能更好處理。回復他們,明日就在河灘上見面。」 李全點點頭,不發一言的轉身出去,楊妙真猶豫片刻。看了一眼墨如蘭,帶些疑惑和提醒的輕聲說道:「大人,私下約見敵國親王,多有不妥,只怕……」話沒說盡,但意思卻已表明。 墨如蘭到是不以為意的搖搖頭道:「事有輕重緩急,今年汛期嚴重。若缺乏金國配合,僅僅憑借大宋一國之力,實在不容樂觀。若黃河真在金國那邊決口,我大宋也會波及,陛下聖明。一定會明白其中的利害的關係。」 楊妙真有些不以為然,卻沒開口,只是在心裡嘀咕一句:陛下聖明,但那些言官,可不會管你這麼多。 墨如蘭地目光落到楊妙真身上,略有所悟,安慰的一笑。勸慰道:「不用擔心。建康那邊若有責難,儘管推到我身上就是。」 楊妙真勉強應付了幾句。也轉身離去。 次日,在李全和楊妙真的衛護下,墨如蘭來到見面的河灘。 河灘處於宋金雙方實際控制線的中間,完顏承麟已經早到了,大群大群的金兵已經封鎖了金國那邊的道路,河灘地一邊,擺放著一張長條桌,完顏承麟就坐到金國那邊,對面還有一把空椅,邀請的意味十分明顯。 李全帶人來到後,和留守的副將交換了一下情報,也沒和對方招呼,就將手下散佈開去,和金國針尖對麥芒的對峙起來。 宋金雙方的戰士刀槍出鞘,弩弓上弦,殺氣騰騰。 李全臉色冷硬的看著遠處的金兵,不甘心地揮揮手,一隊士兵越眾而出,墨如蘭跟在他們的身後,慢慢靠近見面的地點。 見到墨如蘭,完顏承麟露出平和的微笑,站起身來,笑著說道:「墨大人親來此地,實在讓承麟不勝之喜。」 墨如蘭看了看他,目光隨即轉向一邊,那裡正有一個身穿斗篷,顯得頗為神秘的黑衣人。略帶疑惑地目光在此人身上掃了掃,隨即又看向完顏承麟,不動聲色的回道:「沒想到一次簡單的會晤,卻能見到鼎鼎大名的完顏王爺,實在讓本官驚喜莫名。」 對墨如蘭的官腔一笑置之,完顏承麟請對方入座之後,又聊了些宋金盟約的事情,才緩緩轉入正題:「……雖然貴國在西北重創了蒙古,但蒙古整體實力仍存,窩闊台已經召集各部各王,即將舉行繼位大典,以如今的情況,宋金雙方合則雙利,爭則互損,實應該互惠互利,放棄爭執,共謀大局。承麟願以此次協作抗洪為契機,重新穩固宋金盟約,所以親來此地,大人盡可放心。」 墨如蘭不置可否,心中卻在飛快思索對方說這話地目地。她曾經擔任過利州總督,又長期擔任民政大臣,特別是接任墨門領袖以來,就算她不想瞭解,但獲得的資訊之多,也足以讓她明白許多地事情。 宋金百年世仇,大宋如今蒸蒸日上,金國卻是每況愈下,此消彼漲之下,雙方的爭鬥已是難免。所謂宋金和盟,完全是趙昀一手促成的,其原因雖然沒有明說,但她經過分析,不外乎兩點,一是當時趙昀還沒能完全掌握住國內局勢,所以需要安撫金國,二是趙昀為對付蒙古,對金國做出的妥協。 在這兩種情況下,宋金盟約才誕生。依照現今的形勢,這份盟約早就失去存在的基礎,也許要不了多久。大宋就將撕毀盟約,出兵金國。這些東西雖然沒有明著說,但以墨如蘭地地位和智慧。不難推測出來。如此情況下,說什麼穩固宋金盟約,實在太過渺茫。 聽聞這個完顏承麟在金國是以才略具備,足智多謀著稱,難道他真的看不清形勢?還是他別有圖謀,故意這麼說? 反覆權衡之下,墨如蘭覺得後者可能更大,對方說這話的目地。很有可能是為什麼後著鋪路。念及此處,墨如蘭有些謹慎起來,淡淡的回應著完顏承麟的說辭,將雙方協同防禦洪水的意義說清楚,對一些別的問題,要麼置若罔聞,要麼不做回答。讓完顏承麟根本沒辦法繼續下去。 知道自己在墨如蘭這裡得不到什麼實質回答後,完顏承麟無奈的放棄,站起身來,面色古怪的看著墨如蘭,半晌才搖搖頭,歎了一口氣,什麼都沒說。就這樣離去。 墨如蘭反到被他這個意外的動作弄地一愣,還沒說話,一直站在旁邊,身披斗篷,類似護衛的神秘人突然插了過來。引得周圍護衛一陣緊張,將墨如蘭保護起來。 神秘人先伸出一雙白嫩的小手表示無害後,才緩緩掀開斗篷,露出一張美麗的臉龐。 墨如蘭的眼神微微一瞇,瞬間睜的老大,閃出一道寒光,冷冷說道:「完顏雲花。」 完顏雲花明媚的雙目在人群中一掃。甚至還對面色大變地李全點點頭。表示出幾分友善,李全冷哼一聲。偏過頭去。 神情自若的收回目光,完顏雲花直視著墨如蘭,面色嫣然的笑道:「墨大人,好久不見。」 墨如蘭此刻也冷靜下來,臉色卻多少露出一些不自然,遲疑片刻,才站起身來,直視著完顏雲花,絲毫不落下風的諷刺道:「完顏公主處處出人意表,能從陛下的天羅地網中逃出,實在讓人不得不歎服。」 「那裡,那裡,和墨大人一比,雲花真是羞愧的無顏以對。」完顏雲花嘴角微撇,露出溫和燦爛的笑容,「其實這次和墨大人見面,主要還是想請墨大人幫忙,設法化解雲花和貴國陛下地誤會,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墨如蘭不喜的蹙蹙眉頭,她對完顏雲花沒有絲毫好感,甚至有種忌憚,更何況,這次完顏雲花偷竊案鬧的這麼大,趙昀甚至都派出密使來對付她,可見問題的嚴重性。 這次約見金國負責人,主要目的還是為抗洪,見到完顏承麟之時,就知道他有圖謀,但絕沒想過會發生這樣地事情。墨如蘭此刻的第一念頭,就是遠離此事,不要涉足其中。 一念至此,墨如蘭淡淡說了一聲:「完顏公主的手段如蘭已經領教過,既然貴國在抗洪一事上毫無誠意,本官也無話可說,告辭!」 眼見墨如蘭轉身欲走,完顏雲花連忙叫了一聲:「墨大人卻慢,雲花這裡有份文書,想請墨大人轉交趙昀陛下,事關兩國數百萬百姓,還請大人不要推辭。」邊說邊掏出一份文書欲追墨如蘭,卻被幾個護衛擋住。 墨如蘭腳步微微一停,念頭轉了轉了,示意護衛拿過文書,匆匆離去。 走上河堤,墨如蘭回頭看了一下,完顏雲花正和完顏承麟在說些什麼。 收回目光,對身邊一名護衛吩咐道:「將此事轉告陛下。」停了一下,接過完顏雲花拿來的文書,看都未看,直接遞給這名護衛,「將這東西也呈送給陛下,並將事情經過說清楚。」 這名護衛低聲應了聲,接過文書,混入護衛群中消失不見。 墨如蘭有些疲乏的揉揉額頭,將此事迅速從腦海中拋開,對金國情況做了最壞的估計,準備做出新的應變計劃。走地太突然,身前的一些經濟來往和事務安排都沒交代,只能一件件地去核實,母親又因為傷心過度,精神有些不堪重負,平凡要兩頭牽掛,加上身體疲倦,心情實在不佳,狀態極差,現在只能邊處理這些事情,邊寫文,爭取在四月前恢復狀態。 Uu書萌 UUTxT.cOM 銓汶字版月瀆 第十九集 第十三章 會有轉機 字數:2860 清晨的花園充滿露珠的清香,還帶著絲絲沁人的水氣,嗅上一口,讓人精神一震,渾身為之一爽,煞是舒服。 在歸德府一處幽靜的庭院中,完顏雲花身披輕紗,穿著一身典雅華貴的淡紫宮裝,彷彿一支孤單的芍葯,漠然靜美的綻放開來。 如畫的風景中,花兒妖嬈,人兒嬌俏,相互輝映,越增恬美。 一陣沙沙聲突然傳來,完顏雲花嬌軀一顫,隨即轉過頭去,淡雅恬美的景色立時消散無蹤。 一個穿著青色長衫的男子走了過來,身軀精悍,一臉慍怒,讓他平添幾分威勢,正是完顏雲花的心腹----哈拉。 還沒等哈拉說話,完顏雲花就淡淡的說道:「回來了!」說完也不等哈拉回話,眼光留戀的看了一眼花園,轉過身子,慢慢走回屋中。紫色的長裙搖擺之間,猶如一團飄忽不定的白雲,寂寞的在天邊遊蕩。 屋子空無一人,完顏雲花也沒講什麼禮節,隨意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示意哈拉也坐。 哈拉沒敢入座,恭敬的站到完顏雲花旁,低聲說道:「哈拉站著就好。」 完顏雲花也沒堅持,隨意問道:「承麟王兄走了嗎?」 「公主,王爺已經啟程回京,據說是要直接面見皇上,還讓哈拉轉告公主不要焦急,安心在歸德府等候。」哈拉的面色很是奇怪,既是憤怒,又是欣慰,還帶點不解。很是複雜。 完顏雲花瞥了他一眼,隨手拿起桌上的茶壺給哈拉倒了一杯茶,遞給他。 哈拉受寵若驚,正要推辭,完顏雲花無所謂的說道:「現在我能夠信任地只有你,一些虛禮不用再講。」 哈拉聞言一僵,半晌才謹慎的接過茶杯,喝了一口。隨即放下,繼續說道:「王爺雖然說了一些話,但依哈拉所見,只怕是安慰的居多。在宋國那邊沒有消息傳來前,只怕皇上那邊都不會有實質的內容,我們是否要早做些打算?」 完顏雲花也給自己倒了杯茶。舉起茶杯卻沒喝,反到若有所思的考慮片刻,才輕輕說道:「這樣說來,王兄到還是真心為我設想。若有他在皇兄面前轉圜,也許這次就有機會。」 哈拉想了片刻,突然笑了起來:「這麼說來,到是哈拉誤會王爺了。方才哈拉見王爺沒有將話說清楚,將我們安置在這裡後。連個監視人員都不派,以為他拿到配方,就對公主渾不在意了,不想還有這樣一段曲折。」 完顏雲花歎了一口氣,輕抿一口,略帶無奈的說道:「京城的水很深,皇兄雖然力圖振作,但內不能罷黜奸人,信任忠良。外不能抵禦強敵,保境安民,特別是無識人用人之能,大金國,時日無多矣。」 言語之中,充滿蕭索和哀愁,讓哈拉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憋了半天。才安慰道:「公主也無需太過傷感。朝廷上下多稱陛下為小太宗,足可見皇上也非平庸。也許局勢另外有所轉折也說不定。」 這話就連哈拉自己都不信,更不要說完顏雲花。 「太宗雖然也是一代人傑,但終歸不過是守成之主,若非太祖打下根基,當時宋國君臣過於昏弱,豈能攻滅北宋,擄走宋人皇帝?如今四方豪強並舉,只有太祖皇帝那種打破陳規,敢於拚搏的雄主才能挽救大金,其餘,不過徒增遺憾而已。」 完顏雲花說完,放下茶杯,一滴淚珠輕輕落下,轉瞬即逝。 哈拉也不再開言,屋內氣氛一時有些沉悶。 過了片刻,完顏雲花長出一口氣,輕輕歎道:「還說這些做什麼?既然已經做了決定,如今更是不能回頭,就算是萬千罪孽,史書痛斥,還能有何選擇?哈拉,你說說看,我們能夠回到京城嗎?」 哈拉遲疑片刻,還是點點頭,肯定地說道:「雖然王爺拿走配方,但那只是一部分配方,加上公主那些話,想必皇上定然有所醒悟,一定會召回公主。」 完顏雲花的心情似乎恢復過來,聽了此話,竟然笑了起來:「你這話到也不是恭維,我猜皇兄也會這麼做,只是昔日我在京城得罪不少人,這些人別的本事沒有,但論起明槍暗箭,可是層出不窮,防不勝防。別的都還好說,唯有宋國那邊,還是有些不穩妥。」 哈拉插了一句:「那邊不是說……」剛說到這裡,就感到一道嚴厲地目光落到身上,頓時醒悟失言,馬上閉口,臉色多有不安。 完顏雲花冷冷的盯視他幾眼,才收回目光,接口說道:「哈拉,你要記住,這件事情我們只能靠自己,甚至那邊還會額外給我們增添一些麻煩,如果我們不能應付,甚至稍一大意,那後果……」 哈拉額頭頓時冒出冷汗,翻身跪下,連連道歉。 見他已經知道事情嚴重性,完顏雲花也沒過於責怪,輕輕將他扶起,又坐回椅上,拿起茶杯,就這樣握到手上,隨口問道:「如今外面情形如何?」 哈拉小心的說道:「公主,外間現在頗為熱鬧,特別是公主在河灘公開露面,宋國那邊大亂,不少宋廷秘衛潛入歸德府,不過他們沒什麼動作,金國這邊也不好動手,只是派人監視他們。照屬下看,這幾天,他們會鬧出一些事情……」說到這裡,他突然閉口不言,神色詭異地看了一眼完顏雲花,似乎透露出一種別樣的意味。 舉起茶杯,還沒送入口中,就又輕輕放下,沉思片刻,完顏雲花展顏一笑。愁容頓消,抿了抿嘴,略帶幾分玩味的說道:「看來那邊也不是不通人情,還好,加上我的那封信,這件事情應該可以這麼過去。有了這個籌碼,我們可以迴旋的餘地可就多了。」 哈拉想了想,還是沒抓住這其中地關竅。索性不再考慮,也沒追問這個話題,反到說起一些外間傳聞:「公主,你不知道。現在外面謠言漫天飛,有說公主神機妙算,有說宋皇糊塗透頂。還有人說皇上識人不明,甚至還有人傳聞,公主和宋皇多有曖昧,言語多有不堪,依公主所見,這件事情是否有人故意為之?」 「有人推波助瀾也好,至於是什麼人,就不用追究。那個墨如蘭有什麼舉動?」 「她?聽說她召集了數百河工。集思廣益,準備弄出一份《防洪要義》來,動靜不小。」 這個消息讓完顏雲花呆怔了片刻,眼神掠過羨慕和不甘,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重重的放下。想起自己在建康地所見所聞,再度肯定了自己的選擇。 抬頭看了看,完顏雲花沉吟片刻,還是開口道:「宋國君主賢明。武將忠勇,兵甲犀利,文臣任事,已經呈現興隆之像。反觀金國,或胡作非為,媚上欺下,或畏敵如虎。首鼠兩端。又或嫉賢妒能,專司黨爭。敗亡之像盡顯。西夏那邊雖然還不清楚,但李德旺那個人,志大才疏,好高騖遠,性格又有些殘暴,估計比金國還不堪。如今想來,只有蒙古,還能堪堪和宋國一拼。哈拉,從今天起,你將主要精力放在蒙古上面,一定要弄清楚他們的動向,此事一定不可大意。」 哈拉心神一凜,抱拳領命。完顏雲花還有些不放心,繼續說道:「欲獲大利,則需冒險,欲存自身,必獻重禮。此事若成,你我將來不難立足於世間,若有差池,只怕就算你我能苟全性命,只怕也是寥寥無名,幽禁終老,你可明白?」 「哈拉明白,請公主放心。」遲疑了一下,哈拉突然問了一句,「金國這邊,我們怎麼辦?」 完顏雲花笑了,說道:「哈拉,你覺得我們能做什麼?論傳遞消息,想必他們知道的比我們都多。論其他,先不說別的,就我這身份,你覺得有幾成希望?至於別地方面,我們就算有心,也是無力,反到不如另出一門,別出心裁。」 哈拉沉默片刻,也無奈的點點頭,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如今宋國舉國上下防洪,只要他們能挺過這次,憑借這次收穫,宋國的實力將翻上數番,到時……」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完顏雲花截斷他地話語,站起身來,「如今的關鍵不在我們這裡,而在建康,只要那封信傳到,一切都會出現轉機。」 哈拉沒再多說,恭身行禮後,轉身離開。 完顏雲花走出屋子,再次來到花園,停留片刻,穿過花園,消失在花木扶疏處。了一樣。平凡受情緒影響很大,父親的去世,讓一切都改變了,母親經常以淚洗面,精神一直不是很好,前幾天還和舅舅為了一些陳年往事爭了幾句,本來沒什麼,很小的一點事情,可母親想不開,越發難過,讓平凡不知該如何是好。外面的事情又多,特別是那些賬目,真是煩瑣地很,讓平凡心情十分不好。 在清理父親遺物時,從中找到一張年地欠條,好像是父親當年和別人做生意時留下的,是別人欠下地。但這件事情地三個當事人,父親去世,另外一個和父親鬧了矛盾,已經絕了來往,寫欠條這個,又聲稱已經和父親解決了這件事情,還要求平凡毀掉這張欠條。當時平凡還小,只記得父親做過生意,具體如何,就不知道。問母親,她也不是太清楚,說的不太肯定,好像聽父親說過類似的話。為這事,平凡跑了幾天,還被人呵斥了幾句。本來想以欠條為據,但若父親真的已經和他說清楚,這麼做,實在不太地道。 現在想來,當初對家裡的事情關心太少,父親這麼突然一走,留下的事情太多,平凡根本照顧不過來。唯一值得慶幸的,現在欠別人的只剩下兩筆賬目,只要弄清楚這個,就輕鬆多了。 悠u書猛 UUtXT.com 銓汶字版閱瀆 第十九集 第十四章 恢復平靜 字數:2410 建康的夜晚繁星點點,夜風徐徐,飄來淡淡幽香。 站在觀星台上,望著夜幕下的皇宮,***迷濛,千姿百態,自有一種別樣滋味湧上心頭。 一陣腳步傳來,我轉過身去,司馬風,吳武,尚懿,三人聯袂而來。 「見過陛下!」 「免禮!」 觀星台上早已擺上一張紅木圓桌,桌上擺著幾盤糕點和一壺清茶,幾個圓凳放於一旁。 寒暄完畢,我隨手一指,首先坐下,司馬風三人遲疑片刻,才謝恩坐下。 沒人說話,我喝了一口茶,瞥了他們一眼,最後又看看頭上的燦爛繁星,有些玩味的說道:「傳說世間重臣都是天上的星神下凡,不知幾位愛卿是那幾顆?」 吳武和我關係一向甚好,微微一笑:「必是環繞陛下周圍。」 哈哈,這話引的我一陣發笑,原本有些拘謹的氛圍消散了不少,司馬風和尚懿的臉色緩和下來。 等了片刻,司馬風開口道:「陛下,經過上下協力,一些必要的安排都已經做好,只是微臣以為,雖然計劃完備,但也不可不防意外出現,以微臣所見,應該另外安排數支救災隊,以應付可能的險情。」 司馬風的頭髮已經出現花白,神色也很是疲憊,只是舉手投足之間,越發穩重威嚴,使人見之,油然而生一種倚重。 看了他幾眼,我點點頭。同意他的方案。 沉默片刻,我拿出墨如蘭轉回的信件,放於桌上,淡淡說道:「完顏雲花讓墨如蘭轉交了一封信件,你們看看。」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司馬風拿起信件,匆匆閱完,隨手遞給吳武。隨即閉目沉思起來,吳武和尚懿看完後,低聲討論了兩句,隨後又看向司馬風。似乎在等他先發言。 這封信其實沒說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只是將大宋境內地抗洪形勢,以及缺乏金國配合的後果寫了出來。既沒明確說出自己的心意,更沒什麼妥協求饒的語句,就是一封平平常常的敘事信。只是結合如今的情勢,又是一封非同尋常的信件,讓任何人都不敢小視。 大約過了一刻鐘,司馬風睜開眼睛,肯定的說道:「陛下,微臣以為應該和金國維持現狀。不要因小失大。」 我地目光落到吳武身上,他也馬上說道:「如今各大軍團的機動兵力,不是另有要務,就是被防洪拖住手腳,此刻實在不宜大動干戈。」 尚懿不等我詢問,接口道:「正是,如今完顏雲花已經逃回金國,屬下的佈置已然沒有大的成效,不如將精力放到國內這些事情上。以免出現疏漏,後悔莫及。」 「這麼說,你們都贊同放過完顏雲花,保持現狀?」 「正是。」 我揉揉額頭,無可無不可地說了一句:「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給文貴去封信,讓他不要再責問金國了。和他們商議一下防洪的具體安排。此事應該盡快敲定。」 「微臣明白。」 見這三個重臣都已經統一態度,我也多說什麼。揮手道:「此事已經有了結果,國內的事情,還要諸位愛卿多多努力才是。」 「微臣遵旨。」 又說了一些大致安排後,就讓他們退下,我將桌上地信件看了幾遍,淡淡一笑,走到一邊的燈籠前,就著燭火燒掉。 「將此事告訴梅。」 甩掉手上的灰燼後,隨口說了一句,離開觀星台。 大宋國安院是個神秘的所在,其掌院白女更是行蹤難定,比軍情部的鬼影還要詭秘。大多數時候,白女並不在國安院中,而她若在,則一定會呆在她的密室中,坐在躺椅中,目不轉睛的看著一張地圖,往往一躺就是一天。 而這個密室,也就成了國安院最神秘的所在,引起不少人地猜測。能被白女允許進入這個密室的只有兩個人,總理衙門副總理,主管大宋教育的梅,就是其中之一。 和一貫神秘低調的白女不同,梅經常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和許多官員交好,是建康官場數的著的能人,特別是她的容顏秀麗,性格溫和,顧盼之間神色動人,端莊中透出一種幹練的風範,引得不少人心生愛慕,追求者甚眾,比起充滿恐怖傳說的白女,可謂天壤之別。 很少人想到,這兩個性格截然不同地人會有什麼交集,也沒有人知道,梅是白女僅有的一個朋友,甚至可以說是,最瞭解她的人。 此刻梅就在白女的密室中,和白女相對而坐。 「陛下將事情說了些,但我還是不明白,為何你有這麼大的信心?難道所謂的運程真有這麼重要,以至要付出如此代價?」梅的語調不高,只是眼中閃動地光芒顯示她並不是那麼平靜。 「要想有收穫,就一定要付出,這是很正常地。」 白女對梅沒有做什麼隱瞞,將事情的大概說了一遍,隨後總結了一句。 梅沉思片刻,輕聲問道:「所謂相術真有如此神奇嗎?」 白女地眼神變的越發深邃,似乎在回想什麼,過了片刻,才淡然說道:「所謂相術,不過一種推測方法而已,根據一些經驗以及細微處觀察,過往之事可推出十之八九,未來之事,也能算出十之二三,不過這到非最重要的,而是我發現相術,對於運術,往往有神奇的指導作用,世間成事,不外乎,時,命,運三者相合,時,命都還好說,唯有這運,卻是極難把握,一著之差,結果可就南轅北轍,差之千里。如今能有這樣一種方法,就算檢驗成效,也值得。」 梅淡然一笑,別人都說白女詭秘難測,但在她看來,白女的性格其實很簡單,無論用什麼手段,只要能解決事情就好。白女判斷事情,自有她自己的一套方法,無論運程也好,還是相術也罷,都只是她使用的一種手段,並無稀奇。 「算了,既然陛下許你這麼做,肯定是認同你的手段。這次我來找你,是想問問,今後一段時間,大宋境內的情況如何,另外,我手下那批人,到底怎麼樣?」 梅掌握著大宋的儲備官員,經過建康的大清洗後,不少預備官員已經登上政壇,對於他們的表現,梅還算滿意,問白女,不過是想更進一步的瞭解他們,為今後的提拔舉薦鋪路。 畢竟要擔任重量級官員,有些東西是一定要清楚的。 白女也沒讓她失望,站起身來,在一邊的櫃子上翻了翻,抽出一份文件遞給她:「這些人大致清楚,他們的表現和評估也都在上面,只是有幾個人身上有些疑點,綜合一些其他情報,我認為他們是北邊派過來的。」 梅聽白女這麼說,心中頓時有數,接過文件看了一遍,果然,那幾個北歸的學子沒有寫到上面。無奈的搖搖頭:「人算虎,虎亦算人,看來金國那邊對我們也沒放鬆過。」 「此事也算正常,金國在大宋經營多年,就算是我,也不能即刻拔除這些毒瘤,增添一些新血,到是必然。」 「只是在你面前,這些人全都無所遁形。」梅合上文件,看向白女,「你還沒告訴我,今後大宋的走向如何?」 「這事不該我管。」白女眼皮都沒抬,冷淡的回道。 梅到絲毫不怪,輕輕一歎:「你也知道,陛下有意讓我接替司馬總理,推行大宋改革。這裡面的時機不掌握好,很可能誤事,所以想聽聽你的意見。」 白女沉默不語,梅也不催促,就這樣看著她。 「還不是時候。」 梅點點頭,站起身,隨口說了句:「如果你這個計劃真的成功,我希望你把那個人讓給我。」 白女沒有說話,梅似乎也沒想她回答,就這樣走了出去。 目送梅離開後,白女又躺回躺椅,目不轉睛的看著對面的地圖,臉上神情木然而平靜。,朝廷下旨,所謂完顏雲花盜竊案純屬誤會,全都是子虛烏有。 金國很快做出回應,不僅對宋國能夠查清事實感到高興,並表示,願意和宋國再度穩固宋金盟約,並派出幾支部隊進入宋金邊界,據說是應宋國之請,協防黃河。 伴隨著雙方的聲明,原本劍拔弩張的宋金關係又趨於緩和,一切又逐漸恢復平靜。 UU書盟 uuTxT.cOm 銓紋吇扳粵瀆 第十九集 第十五章 神棍該死 字數:3140 大宋神始二年,注定是不會平靜的一年。 年初,歷經半年的西北親征剛剛結束,國內就爆發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反叛,建康朝廷更經歷了一場隱秘的大清洗。好不容易叛亂平復下來,沒等這些驚魂未定的官員喘口氣,舉國上下就開始抗洪。 恰在這個時候,又爆發了金國使節完顏雲花偷竊一案,就在鬧的沸沸揚揚,大宋上下繃緊神經的時候,宋金又突然發表共同聲明,表示遵守和約的決心。這個聲明,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無論怎麼說,今年不會再打仗了。 雖然宋金衝突被消弭於無形,但接下來的大洪水,讓宋國上下又提起了心思,特別是進入四月後,雨水不停,不少河流的水位都提升起來,看著奔騰的水流,就算再無知的人,也知道今年的洪水不會小。 只是現在不是臨安當政,朝中也不是那些狼心狗肺,不顧百姓死活的權奸秉政。司馬風也算一代能臣,不僅智謀出眾,其指揮協調能力也是出類拔萃。 在他的總指揮下,整個大宋都為這場洪水運作起來。那些肯定不能避免遭遇水災的百姓,按照預定路線,將老弱婦孺有組織的安排到高地山坡。那些有可能受災的地方,就讓百姓先將家中財物全都做好標記,並一一進行登記,放到一處地方集中保管,由選出來的百姓代表和地方軍隊共同看護,然後組織民壯,保護河堤,準備抗洪。 這其間,發生了許多事情。有官員趁機貪墨百姓財產的,也有別有用心分子煽動抵制的,還有不少固執的百姓死活不同意離開家園的,總之,千頭萬緒。極為雜亂。 最讓人想不到的還是在兩淮行省,有十多個經常遭遇洪水的村子,竟然對這次救濟行動,採取了堅決抵制。不僅胡亂散播謠言,還對前去幫助他們的官員士卒進行辱罵和攻擊。這幾個村子加起來足有千人。如果使用強硬手段。肯定不能避免傷人,如果放任他們,那就是看著他們送死。 兩淮總督孔仕林將此事告知墨如蘭後,墨如蘭又親自前去調查。結果發現這些村子在周邊臭名遠揚,知道這些村子地外村人。一提起這幾個村子。就恨的咬牙切齒,痛罵不已。這讓墨如蘭感到好奇,化裝進入這幾個村子實地觀察。結果,還真讓她發現一件事情。 原來這些村子都信奉什麼「龍神」,每年要發洪水的時候,就會舉辦什麼「酬謝龍神」大會。實際上就是幾個神棍和村子中的大戶勾結起來,利用幾條經過訓練的小蛇,偽裝成龍神。對這些無知地村民進行詐騙和勒索。甚至還在當地建立什麼「龍王廟」。有一群什麼「龍王法師」,經常對這些無知地村民進行洗腦。 被蠱惑的村民都相信。只要他們虔誠的信奉龍神,洪水就不會來沖毀他們的家園。而這些神棍們和當地地大戶勾結,採取種種欺騙手段,將這些村民辛苦一年的血汗錢騙到手。 此事已經在當地流傳多年,以前地地方官員收到他們地賄賂,所以對此事不聞不問,就算有不信者告到衙門,也沒人管這事。結果讓這些人越鬧越凶,發展的人數越來越多,還採取種種明的暗的手段,將那些不信者孤立起來,甚至還鼓動村民,將這些人綁起來,扔到河中,搞所謂的「祭龍神」。這番動作下來,這些村中再也無人能和他們抗衡。 就這樣,每年要發洪水,這些人就趁機斂財。最讓人氣憤的是,如果今年水災小,村子沒有遭災,就說是「龍神保佑」,如果遭了災,就說是有人觸怒神靈,要用童男童女祭龍神,然後就鼓動一些村中無賴,吆喝些村民,到別村去偷綁些孩童過來,然後扔進河中。若有周邊村民前來詢問,這些人就用龍神那一套忽悠他們,如果對方不相信,他們就翻臉動手。 為了此事,這個地方發生過多次毆鬥,讓這些村子「臭名遠揚」。因為他們買通了官員,就算告到官府,也被當作一般的村民械鬥處理,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久而久之,也就沒人再去上告,而是將他們孤立起來,讓這些村子越發閉塞,讓這些神棍越發猖狂。 弄到現在,這些村民自己就會編一些鬼話流傳,整日互相欺騙。因為這種欺騙,讓他們對所謂「龍神」越發信仰,上供的也就越來越多,甚至傾家蕩產都在所不惜。於是,這些村子信仰地越虔誠,就越窮困,除了那些神棍和幾個大戶,每家每戶無不是窮困到極點。 這次官府遷移行動破壞了這些神棍和大戶地斂財,於是他們就煽動這些村民抵制,將官員和士卒趕走,意圖用這種手段維持住他們在村中的地位。 真是又可憐,又可恨。 墨如蘭瞭解清楚後,將此事加急傳回,詢問我地意見,並提出「查辦首惡,脅從不究」的處置方法。 但此事我卻有不同看法,召來司馬風等人商議,沒想他們的意見和墨如蘭類似,這讓我很不滿意,將奏折暫時壓下,拉起紫暄到御花園散心。 走了一圈,心情還是沒有好轉,紫暄見此,突然提議在御花園中舉行燒烤。這讓我大感興趣,不僅馬上同意,還派人通知姿兒,念雪她們過來。 姿兒來的時候,還將風飄然也帶來,據說她也邀請了明月,但明月身子不適,就沒過來。 我對此到沒在意,讓人搬來東西,興致勃勃的親自動手。 食材準備的相當豐富,見我親自動手,紫暄,姿兒,念雪,道清,小筠,竹她們也感到有趣,紛紛動手。風飄然到沒加入我們,坐到一邊調琴,偶爾對我們這邊望上一眼。 我雖然多時不下廚,但一些基本東西都沒忘記,見這群娘子軍們沒人烤乳豬。就親自動手----轉動烤架! 被前後貫穿的小豬身上抹著一層調料。滑膩的油光逐漸湧出小豬皮,在滋滋的脆響中,逐漸變的金黃,一股誘人的香味慢慢飄盪開去…… 我全神貫注的注視著小豬。根據火候,不時轉動搖把。恰到好處。嗯,加上一個皇宮御廚偶爾出聲指點一下。 在我面前這個烤乳豬大半變成金黃色的時候,紫暄端來一杯茶水,輕輕遞給我,柔聲道:「陛下,先喝杯茶,休息一會。」 聞聲轉頭,恰好和她雙目相對。猶如一抹秋水。清澈動人,純淨無暇。 呆了一下。才接過茶杯,示意旁邊地御廚接替後,站起身,來到風飄然所在涼亭中。 風飄然正要站起行禮,我已經先開口道:「不用,朕現在心情有些不好,可否彈奏一曲。」 微微一笑,風飄然又輕輕坐下,隨手撥動了琴弦。 「咚咚」幾聲,一縷美妙的琴音開始低沉徘徊。 我抿了一口,坐到涼亭邊,毫無形象的將腿放到身前的坐位上,看著她,靜靜聆聽起來。 風飄然的琴技已經達於化境,但見她彈、抹、切,捻、勾、挑,滑,諸般常用不常用地技法紛紛出場,纖纖玉指在琴弦上輕動,時快時慢,偶有停頓,卻又聞妙音在空中迴盪。 突然一聲尖音,聲音迅速拔高,如劍劃絲綢,裂帛之聲貫耳,一種暢快抒懷,衝破陳規地豪邁澎湃湧出,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琴聲也逐漸開始變化,忽而激烈縱橫,高昂雄烈,如同千軍萬馬,衝鋒陷陣,慘烈威武,驚心動魄;忽而雄鷹展翅,傲志凌雲,一衝而上九萬里,翱翔天際;忽而如珍珠落玉盤,空靈靜美,帶有絲絲悵然的惋惜;忽而泉水過山澗,草綠花香,落英紛紛……無數種意境夾雜在琴聲中,飄飄蕩蕩,直入人心,最後化為親人之間的關懷,似愛人之間地呢喃情話,逐漸低沉…… 一曲終了,所有人都沒警醒過來,直到飄然輕輕提醒了一句,我才倏然而驚,大為感歎道:「飄然的琴聲真是天音入凡,能聞之,真是三生有幸。」 道清移前兩步,目光一轉,也由衷地讚歎道:「今日燒烤,本以為對風大家有所影響,沒想,還能聽到如此美妙地琴聲。」 姿兒到是說的中肯:「飄然的琴技早已過了外物影響的階段,已經能夠和天地相合,如今這個場面到是一般般而已。」 風飄然謙虛的一笑:「這是感受到陛下和諸位娘娘的情緒,方能如此,若是平時,飄然也彈奏不出。」 「算了,飄然的琴聲當然沒的說。」我招呼眾人一句,「姿兒,你帶飄然過去看看,有沒有她喜歡地口味。」 姿兒將風飄然輕輕一拉,退出亭外,道清等人看了我一眼,沒說話,也跟著離開,只有紫暄留下來。 望著遠處地那些窈窕婀娜,我的心思逐漸開朗起來,笑了笑:「看來朕還真是太堅持,一千多人,怎能說殺就殺?每個人都有父母妻兒,他們也只是想過地好而已。算了,將那些神棍和為首者,以及參與綁架幼童的村民處死外,其餘人不用治罪,將他們押送到臨洮去吧。通知孟珙,這些人要分開安置,如果再有人敢傳播邪說,斬。」 紫暄鬆了一口氣,問了一句:「讓誰去處理?」 我想了想,說道:「望雪因為沒有抓到完顏雲花很是有些沮喪,這次就讓她和夢雪去吧,當散散心也好。」 紫暄拿來筆墨,我寫了一道上諭,就讓人去交給望雪。 送上諭的侍衛剛走,菊拿著一本奏折匆匆過來。 「又是什麼事?」我皺著眉頭接過奏折,翻看一看,頓時笑了: 「征倭大軍要回來了。」 今天真是又憋屈,又氣憤,也不知是誰蠱惑的,平凡的母親去找了一個算命做法的,說父親去世是我們家太倒霉,得罪了什麼東西的緣故。花了九百塊,請對方做法,最後還拿回一個紅紙包,要放到平凡枕頭下面,還千叮嚀,萬囑咐的不讓平凡看。 平凡當時就不信,但見母親這樣,不好拒絕,只好同意。等母親走後,拆開一看,就是幾張鬼畫符。擺明就是被騙了。平凡氣的不行,去問母親,她也不說是什麼人賣給她的,還說我不懂事,說著說著就哭起來,讓平凡不敢再問下去,只能認了。 這幫神棍,九百塊啊,就這樣打了水漂,不僅不能說,還被母親這樣訓,實在太憋屈了。 自我安慰一下吧,幸好當時母親手上只有九百塊,要是有一千,不是損失更多?慶幸,慶幸! uU書猛 UUtXt.com 荃汶子阪閱鍍 第十九集 第十六章 軍團回歸 字數:2967 神始二年,四月末,遠征倭國的大軍終於回師。我親自到港口去迎接,給予最高規格的禮遇。 水師艦隊已經進港,舉帆遮目,桅桿如林,窮盡視力,也只能看到片片雲帆,密佈長江。 為首的一艘大船九桅十二帆,長近百米,闊達多米,體勢巍然,巨大無匹,正是遠征軍中的旗艦----揚威號。 此刻揚威號早已停靠入港,雖然因為體型巨大,吃水深,離岸邊還很有一段距離,但早已經搭好棧橋,直通港口的青石地面。見到我龍旗,禮儀部隊發出震天的呼喝,讓所有人知道我到來。 隨著一聲清脆的銅鐘響,整個江面突然喧騰起一陣巨大的聲浪:「參見陛下」之聲掀波逐流,震盪天際。 揚威號的甲板上已經站了一群衣著光鮮的將領,還有幾個服飾特別的倭人夾於其中,為首的就是倭國遠征軍總指揮,平倭大將軍,揚威軍團軍團長成大繼。 看到我後,成大繼連忙帶著眾人走下船頭,通過棧橋,來到近前,恭身參拜道:「末將成大繼見過陛下。」成大繼身後的將領也紛紛參拜,那幾個倭人更是五體投地,大禮拜見。 我的眼角瞥了他們一眼,發現老熟人吉田利家也在其中,笑了笑,讓他們起來後,一把抓住成大繼,激動的說道:「將軍遠征萬里,揚威於萬里海疆,立下不世之功,朕決定加封將軍為一等鎮海伯。今日朕親自主持宴會。為眾位將士接風洗塵。」 成大繼連忙謙虛道:「這次遠征倭國,多虧將士浴血奮戰,相比之下,末將只是坐享其成,實不敢得陛下如此厚賜。更何況,末將回程之時就已經聽說,陛下親征西北,大敗強敵,收復臨洮和鳳翔兩路,獲百年未有之功勳。和陛下的敵人相比。倭國實在不堪一擊,得到如此厚賞,末將實在慚愧。不敢厚顏愧領。」 我知道,事實絕對不如成大繼說的這樣輕鬆,大軍遠征海外。孤立無援,豈會有輕鬆可言?不過我卻沒有反駁他的話。目光一轉,看到許多熟人,平倭先鋒將,黃龍軍團忠武將軍,萬人長獨孤勝,負責外交地房遺,野心勃勃,卻敢作敢為地雲家家主雲雄。還有其他熟悉將領。看到這些人,我的心裡越發高興。故意忽略了成大繼的讚歎。大聲說道:「諸位將士遠征辛苦,朕宣佈,遠征軍將士從今日起,休息十日,此月軍餉加倍。至於其他賞賜獎勵,等統計完此次戰功,再行宣佈。」 此語很快就被傳播開去,引起遠征軍上下的同聲高喝,熱烈的氣氛再度拔高,猶如過節一般,每個人都興奮熱烈,昂然激動。 對其他人點點頭,我拉著成大繼坐上特製的馬車,讓他站於我身旁,誇街耀武。 一路之上,熱情的建康百姓,山呼海湧,**萬分,甚至還有一些外族定居的女子,將手中的鮮花投擲到遠征軍將士身上,偶爾回頭,看到體型健美,相貌英俊的獨孤勝一連被數朵鮮花投中,惹地周圍將士哈哈大笑。 我也覺得有趣,和面帶不安的成大繼低聲說了幾句笑話,略微打消了他的拘謹。 接下來,我又帶著遠征軍地主要將領參加了一系列的活動,一直到晚上。隨即,我在皇宮大擺宴席,為他們洗塵。 席間,我再次表示要封賞成大繼,以表彰他的功績。 沒想,成大繼還是堅持地拒絕,認為因為自己失誤,導致隨行出征的黃龍軍團將士損失過半,雖然最後僥倖成功,但實在無顏接受我地封賞。 這次出征,除了揚威,旭日兩大水師軍團外,其陸戰主力就是三萬黃龍精銳,是從二十萬黃龍軍團中精選出來的,其中不少人還出自三衛軍。但經過倭國的幾番征戰,最後能活著回來的不過萬人,加上水師陸戰隊折損的兵員,其損失不可謂不大。 但打仗,那能有不死人,更何況這次是在遠離國內的海外作戰,能夠以如此傷亡率取得勝利,已經是前所未有的大捷,更何況,這次遠征,其基本作戰目標全都達成,還有附加,可謂一次輝煌的勝利。 有功豈能不賞,因此我堅持要對成大繼進行封賞,而他卻推辭不受,讓我很是惱怒。 僵持之下,成大繼見我面色逐漸不悅,連忙起身離席,對我誠懇地說道:「陛下,末將這次出征,和陛下在西北地出生入死,簡直微不足道。陛下在西北,指揮數十萬大軍和強敵決戰,稍一不慎,就有國亡家破之危。但有賴陛下英明指揮,眾位將軍努力,我大宋國運昌隆,得以戰敗頑敵,收復失地。末將聽聞,陛下欲對岳雨,孟珙,岳風諸位將軍嘉獎,卻被他們以功微推辭不受,和他們相比,末將實在慚愧。更何況,陛下在出征前,已經給予末將恩賞,對於如今的地位,末將已經感到如履薄冰,力不從心。如果此次再予封賞,不僅對諸位將軍不公,也讓末將感到誠惶誠恐,羞愧不安。若陛下要封賞,就請陛下重賞這些出征將士。此乃末將肺腑之言,還請陛下體諒。」這話說地誠懇無比,一旁作陪的司馬風聽的倏然動容,連連讚歎。 「既然將軍如此,朕也不好強求,這樣吧,此事先不忙談,將軍請坐。諸位盡情暢飲,不用管朕。」我招呼成大繼入座之後,又敬了其他人幾杯酒,最後將目光放到正和司馬風暢談的成大繼身上。 成大繼出身於沿海一家漁民家庭,年輕時,曾經跟隨名震一時的水師將領李寶,跨海作戰。殲滅了金人水師。後在李寶的耳提面命之下。獲得豐富的水戰知識,成長為水師將領,其才幹能力也被充分挖掘出來,若論水戰,在現今,可謂大宋第一人。 在我之前,大宋水師雖然在李寶手下,威風一時,但總體而言,水師地地位是從屬於陸軍之下。其作戰方略全都要圍繞陸軍進行。李寶死後,在臨安朝廷地偏安思想下,水師也逐漸沒落。成大繼空有一身水戰本領。卻一直不得施展,一直到我收編建康水師,他才有了用武之地。 大宋的海運非常發達。高桅大船隨處可見,特別是造船工匠。不僅技藝純熟,其奇思妙想更為諸代之冠,加上一些航海科技逐漸完善,所以大宋的水師,其作戰能力實在不容小覷。在改水師為海軍時,成大繼在其中出了許多力,特別是他提出,可以利用海船的遠洋運輸能力。在敵人後方進行登陸作戰。擾亂敵人的戰線部署。雖然當時的假想敵是金國,但這也讓我感受到。他其實已經意識到,水師可以做為單獨力量,改變戰場的格局。 對此,我欣喜之餘,也和他進行了數次長談,最後總結出海洋制勝的觀念。當火炮成為戰艦的常規裝備後,他又敏感的意識到,這種武器對海戰模式地巨大改變,首先對作戰方式進行了摸索和改變。也就是他的這些超前意識,讓我決意他擔任遠征軍的統帥,而不是水戰能力,統帥能力也十分出眾地旭日軍團軍團長丁善成。和他相比,丁善成雖然指揮能力還略微勝出一些,但對海軍的作用,以及在整體戰略上,海軍如何運作,要略遜一籌。 這次封賞,雖然爵位只是一等伯爵,但也已經是在眾位將領之上,包括岳雨,他都沒獲得這麼高的爵位。品,職,爵,雖然職位對官員最重要,但爵位,不光是榮耀,還是決定官員退休後,能夠享受地待遇。不僅僅對本人有用,就是對家人也是十分有利的。 成大繼地歲數已經不小,如果不出意外,這將是他最後一次率隊遠征,所以我才在慣常的賞賜外,特別給予了一等伯爵的爵位。憑心而論,這個爵位封賞已經不小,以大宋如今的情況,足以匹配其功。他的拒絕,讓我很是意外,也感到不能理解。 收回目光,端起酒杯,走到遠征軍將士中,一一敬酒,將一些預定的封賞隨口透露,這些將士或高興,或惶恐,或坦然,或不語,沒有一個人拒絕,讓我心情再度好了起來。 當我走到獨孤勝身邊時,他已經站起等候。我笑著拍了拍他,看著他微帶拘束,顯得消瘦的臉頰,不禁想起他當初前來投效的情景,舉起酒杯,有些感歎地說道:「阿勝,這次做地不錯。想當初你還只是一個桀驁不遜,追求理想的愣頭青,沒想到今日你已經可以獨當一面,好好幹,朕看好你。」 獨孤勝露出含蓄地微笑:「若非陛下,末將豈能有今日?末將祝願陛下一統天下,江山永固,若有差遣,萬死不辭。」 欣慰的拍拍他,示意他坐下,走向其他將領。 和獨孤勝坐在一起的除了陪席將領,全都是三萬黃龍遠征軍的高級將領,僅僅看其數量,就知道其損失絕對不小。 對他們,我雖然不算很熟悉,但多少能叫出幾個人的名字,和他們說笑了幾句,我轉身向房遺那邊走去。 那裡坐著的是這次隨同出征的文官,以及一些肩負特殊使命的人員,比如雲雄。 也許是我大違常規,毫無架子的敬酒讓這些官員感到錯愕和拘謹,相比於武將,這些文官顯然古板多了,不等我靠近,他們全都站了起來,恭身迎接我,讓我大感無趣。誇讚了他們幾句,和房遺,雲雄等人隨意聊了一些閒話,讓他們放下一切,盡情高興,不要管其他事情。今天只是宴會,具體的事情,可以等到以後再說。更何況大致情況,他們已經預先上了密折,所以我並不著急。 我的隨和感染了他們,氣氛逐漸變的輕鬆。 又說了會兒話,我轉身離開,剛要回到主位,身旁突然傳來一陣低呼: 「陛下,請留步。」 U幽書盟 uUTxT.CoM 銓汶吇版越讀 第十九集 第十七章 有點心思 字數:2711 聞聲我微微一滯,略帶詫異的轉過頭,原來是獨孤勝,隨即詢問道:「阿勝,有什麼事情嗎?」說話間,我的目光輕輕一掃,發現和獨孤勝坐在一起的這些將領面色有異,似乎在擔心什麼事。 將目光收回,看著獨孤勝,卻見他面色尷尬,欲言又止,當下微微一笑,隨手端起酒杯,走了過去,輕輕一舉,淡淡說道:「阿勝,你和朕也算結識於微時,雖然如今君臣有別,但這情誼還是不會變的。你是否有話要問朕?」 獨孤勝露出躊躇,考慮半晌,才有些遲疑的說道:「陛下,聽說這次休假過後,末將和諸位同僚都將歸建,不知是否屬實。」 我微微一怔,獨孤勝他們屬於黃龍軍團編製,歸入遠征軍只是臨時安排,如今遠征得勝,自然要歸建,這是毫無疑問。前幾日,吳武就已經對此做出安排,我也同意,如今看獨孤勝這個架勢,似乎對此事不是那麼滿意。 目光轉了轉,看到其他將領臉上也露出關注,渴望,遲疑的表情,頓有所悟,淡淡說道:「嗯,是有這個想法,只是具體如何,還需要再商議一下。怎麼,難道你有什麼好的想法不成?」 獨孤勝似乎鬆了一口氣,隨即又露出為難,想說什麼,卻又猶豫不決。 看到有些人已經注意到這邊,我乾脆拉了拉獨孤勝,一起坐了下來,此舉引的其他人側目,不過看到我和獨孤勝舉著酒杯,似乎言談甚歡,沒人說話,只是偷偷的窺視這邊,觀察著我的舉動。 對這些目光視若無睹。我和獨孤勝干了數杯,才輕描淡寫的說道:「阿勝,難道你不想回黃龍軍團?」 獨孤勝的神情一驚,隨即又緩和下來,沉默片刻,才緩緩點頭:「陛下。末將和諸位同僚,經過這次遠征,覺得跟隨水師作戰,更適合我等,所以。所以……」 「所以你們想脫離黃龍軍團,加入海軍?是這樣嗎?」 「請陛下恕罪,末將知道這讓陛下很為難,但此事……」 我抬手阻止了他,看看其他將領,見他們都面露渴望,越發清楚他們的打算,看來這些將領心思都統一了,不知他們經歷了什麼,竟然讓這些黃龍軍團新生代將領對海軍產生如此濃厚的興趣。 當初從黃龍軍團抽調地這批將士。不僅是水陸皆能的精銳,就連將領軍官的組成,都是黃龍軍團的少壯將領,而獨孤勝,更是我著重培養的領軍人物,甚至有心將他培養成岳風的接班人之一。 讓這些新生代將領參與遠征,很大一部分心思就是歷練他們,讓他們真正能夠獨當一面。從現在地情況看,他們做的非常出色。特別是獨孤勝。雖然因為違背軍令,和成大繼鬧過矛盾,甚至一度被成大繼剝奪了先鋒將的職位。但這件事情,在我看來,卻不是那麼嚴重和不可原諒。 軍部和遠征軍一直都有聯繫,特別是取得琉球基地後,關於遠征軍的情況更是詳細。作為一個軍人,遵守軍令的確是應該,只是要想成為一個優秀地將領。僅僅遵守軍令,墨守成規是不夠的。能夠違背軍令,還能夠打勝仗的將軍,是非常難得的,足以證明他有著非同一般的戰場嗅覺,和敢為人先的果斷,而這。才是決定一個將領成就高低的關鍵。 戰場上的情況瞬息萬變。任何一個作戰計劃,都不會是完美。總是充滿變數。要想取得勝利,就要看執行將領如何抓住戰機,繼而為己方增加勝算。 和倭國主力的那場戰鬥,軍部事後進行過詳細推演,如果按照成大繼的方案,讓獨孤勝擋住追兵,其他部隊從側翼進攻,憑借火器和裝備優勢,扭轉人數劣勢,擊敗敵人。這個方案四平八穩,可以最大程度保證己方地勝算,就算所謀不成,損失也不會大。同樣,就算這個計劃成功,敵人的損失就算很大,若無其他別的情況發生,也不會取得決定性的勝利。 獨孤勝改了這個計劃,利用河灘的形勢,冒險分兵,將幕府主力一戰殲滅,奠定了勝利基礎。雖然他的冒險導致部隊損失慘重,但此戰卻是一次戰略性的勝利。可以說,經過此戰,遠征軍才真正的在倭國立足,並讓其內部勢力感受到恐懼,派人求和,最終改變了整個局勢。 若真按成大繼的方案,這場大戰肯定還要拖延一段時間,若有個意外,那結局還真不好說。 應該說,獨孤勝在戰場上地表現,已經得到我的認可。這次西北大戰,黃龍軍團雖然沒有出現什麼大的錯漏,但和其他軍團相比,也沒什麼耀眼的戰績,很有些求穩求安的味道。這並不符合我的心思,只是岳風本身就是個穩重的人,硬要他改變風格,不僅太過兒戲,也是拿將士的性命開玩笑。 如果按照我的計劃,等這批將領休整一番後,就全部充實到黃龍軍團中去。特別是獨孤勝,更是另有安排。可若他們全都加入海軍,這就比較難辦。 獨孤勝沒有表現出任何海戰特長來,肯定不能讓他擔任海軍指揮,唯一能讓他有用武之地地,只有陸戰隊,可陸戰隊雖然重要,但對水師軍團來說,只是輔助部隊,是為登陸部隊打前站的。更何況,大宋的強敵都是在陸地上,海上的敵人相對來說,要弱不少,憑借現在的堅船利炮,只要指揮官不是太愚蠢,取得勝利,不會有多大問題。在解決陸上威脅前,大規模移民開發海外,也不太現實。將一個如此優秀的陸戰將軍放到佔據絕對優勢的海軍中,實在有點浪費人才。 就算這次遠征倭國,也並非是為佔領,在這種情況下,獨孤勝留在海軍,作用實在有限。這點,恐怕他自己都還有些懵懂。他這次要求,十有是因為和海軍一起戰鬥,不僅開了眼界,還結下情誼,甚至覺得在海軍中才能一展所長。 這次得知自己將要歸建,肯定擔心和以前一樣,被排除在黃龍軍團決策層外,其他將領一慫恿,加上這次遠征大捷後地風光,讓他認為加入海軍,能夠獲得更大地發展,所以才如此。 心思轉動間,就將這裡面的關竅想清楚。 這個獨孤勝,還是不夠成熟啊! 略微有些遺憾,站起身來,拍拍獨孤勝,不置可否地說了一句:「你們的心思朕都知道,今天只是為你們洗塵,其他的事情放到以後再說。」 不理獨孤勝失望的目光,轉身離開這裡,同時心中決定,等以後有時間,要和獨孤勝好好談一談。 回到主位,成大繼和司馬風兩人相談甚歡,見我歸來,到有些拘謹,雙雙收聲。我不以為意,詢問了一番海外風土人情,特別是倭國一些民間風俗,讓宴會的氣氛逐漸熱烈。 這場洗塵宴一直進行到深夜,直到大多數將士醉的人事不醒,我才宣佈宴會結束,派人將他們送回去後,單獨留下雲雄。 雲雄是我派在遠征軍中的特使,這個人很有野心,也很有能力,從他身上,想必可以得知許多有趣的事情。 在皇宮舉行宴會的同時,倭國幕府代表源賴明正神色不定的在使館中踱步,不時還發發呆,一幅心事重重的樣子。 倭國幕府雖然現在當政的是北條家,但倭國幕府卻是源家開創的,只是大權旁落,權力被北條家所掌握,淪為傀儡。 在幕府實際掌權人北條政子服軟後,成大繼並沒有按照倭皇的要求剷平幕府,而是保留了幕府,並對其進行一定程度的扶持,讓其可以勉強抵禦住倭皇的反攻。 對於大宋的倭國遠征軍,源家是又恨又喜,恨的是,遠征軍攻打倭國,使得幕府勢力一落千丈,喜的是,因為和遠征軍作戰,北條家掌握的實力被大幅度削弱,源家家主看到源家振興的希望,多方活動,提拔了好幾個源家人掌權,重新獲得一些幕府的權力,有逐漸和損失慘重的北條家扳平的趨勢。 源賴明,雖然出身源家,但他和北條家糾纏極深,算得上雙方都能接受的人。其對漢學很有研究,而且以前還隨著船隊來過宋國,對於宋國有一定的認識。所以這次才能代表幕府出使,其目的除了表示臣服外,最重要的是探明宋國的態度。 無論是源家也好,還是北條家也罷,要想爭權奪利,首先要有權利可爭,若宋國打定主意要吞併倭國,則將玉石俱焚,需要雙方共同協力,若宋國無意,那就…… 源賴明憂思忡忡,自從來到建康,見到趙昀的那一刻起,他就感到一種不安,無意中,他看到趙昀瞥過來的一道眼神,很難形容這是一道什麼含義的眼神,只是他從見到這道眼神起,就一直感到心神不定,有些怔忡難安,這讓他很是擔心。 又走了幾圈,源賴明狠狠一跺腳,披上外套,推開房門,走了出去。 憂U書猛 UUtXT.Com 全汶自板越牘 第十九集 第十八章 各方異動 字數:5949 吉田利家因為是倭皇的代表,又因為倭皇有上表稱臣的詔書在,所以就被排在負責外藩進貢所居的恩德園內。 源賴明因為是幕府代表,而幕府不僅是倭國的地方政權,而且並未對大宋稱臣,因此他就被安排在一般外事訪問的禮賓園中。 兩個園子相隔並不算太遠,源賴明因為不認識路,就向負責照顧他們的宋國官吏提出請求。此事很快就被送到我這裡來,我沒阻止,反大方的讓人帶著他過去。 源賴明在宋國官吏的帶領下,來到吉田利家所居住的庭院,此刻吉田利家已經得到消息,站在外面,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源君辛苦!」 源賴明也點點頭:「吉田君更辛苦!」 簡短的寒暄後,吉田利家就將源賴明領進屋中,那個帶路的官吏一早得到吩咐,自去找地方躲懶不提。 進屋後,一個身穿和服的女子給源賴明奉上茶水,源賴明道了謝後,轉頭對吉田利家說道:「吉田君真是幸福,竟然有這麼漂亮懂事的女兒,真讓我羨慕。」 在來大宋的路上,吉田利家就和源賴明打過多次交道,並從秘密渠道知道他負有離間宋國和倭皇的使命。因此,吉田利家對源賴明的防範很深,聽他這麼說,也只是笑笑:「小女無知,不值得源君如此誇獎,不知源君深夜前來找我,是否有什麼指教?」 源賴明沉默片刻,突然說道:「吉田君可知我這次代表幕府出使宋國,是負有離間陛下和宋國關係的使命!」 吉田利家一陣愕然,有心想說不知,但卻不知如何開口,只能保持沉默。 源賴明到沒管他,繼續說下去:「原本我以為,幕府落到這樣地地步,都是陛下向宋國求助的結果,但我今天在宴會上發現,這個宋皇似乎對我們有別的心思。」 「有別的心思?源君怎麼說?」吉田利家也不是笨蛋,從宋國的一些做法中,也隱隱感到不安,但因為幕府對朝廷威脅太大,如果不倚重宋國的力量,朝廷只怕又將為幕府控制,成為不能自主地傀儡。 「我也不知是不是我多,但我覺得宋國幫助陛下,其實也不懷好意。雖然陛下對我們大將軍有誤會,但這畢竟是我們兩家的事情,如果宋國真的加入進來,或者說,他們派駐在倭國的兵力不撤走,那我們倭國就將成為他人的附庸,再也無法自主。吉田君,為了我們倭國的前途,還請你認真考慮一下,不要讓宋國人看我們的笑話。」 「看笑話?自從你們派人攻打陛下開始,這就已經不是笑話!」吉田利家也不是簡單人物,很冷靜的指出天皇對幕府的最大擔心。 「這個,我在來的時候,將軍和北條夫人都有指示,只要我們倭國能夠保持**,幕府可以對天皇表示臣服,並派大將軍地兒子到京都居住。您對宋國很熟悉,能夠達到這樣的目的,只能靠你了。為了倭國,請多多幫忙!」源賴明趴在地上,向吉田利家請求。 吉田利家沉默片刻,突然說道:「我也希望我們的國家保持**,可是你們幕府實在欺辱陛下太甚,如果你能答應,讓幕府歸還侵佔的皇室財產和田地莊園,我可以在某些問題上,和你保持一致,維護我們國家的利益。」 源賴明沉默下來,這個問題涉及到複雜地利益分配,不是那麼好決定的,但一想到宋國佔據倭國的後果,一咬牙,狠狠的道:「我可以答應,只要你能做到你說的那些,回去後,我一定說服將軍和北條夫人,請放心。」 吉田利家露出滿意的笑容:「你先簽上文書,我才能相信你!」 既然已經如此,源賴明當然不會再猶豫,很快按照吉田利家的約定,簽訂了對皇室極為有利地條款。 源賴明離開後,吉田利家滿意的將條款收好,剛一回身,就看到吉田貞正滿臉擔憂的站在身後。 「你在這裡幹什麼?客人已經走了,先去睡吧!」吉田利家到沒多想什麼,這麼長時間沒見到女兒,自然很是疼愛。 「父親,你們的談話我已經聽見,請寬恕女兒多嘴,我認為父親這不是在幫助我們國家,而是在將我們的國家推向滅亡。」吉田貞突然跪了下來,「父親,請你收回成命,對宋皇表示徹底的臣服吧,不然,我不敢想像等待我們國家的將是什麼。」 「胡說,你一個女人知道什麼?就算你是我的女兒,也不能干涉這樣的事情!」吉田利家大為惱火,很是不滿的大聲呵斥,「我現在是代表陛下地特使,一切都要以倭國的利益為重。你在宋國住了這麼長時間,看來你地心也開始向著宋國。不要再說了,快離開吧!」 吉田貞到是很冷靜坐直,望著盛怒中的父親,並沒馬上開口,等到父親稍微平靜下來後,才慢慢開口:「因為女兒一直待在宋國,所以對宋國地變化很清楚。父親,你對宋國的認識已經落伍,現在地宋皇遠比你想像的還要精明睿智,志向遠大。就在你們來之前,宋皇親自出征,打敗了讓金國都為之恐懼的蒙古人,將他們的王子殺了多人,甚至連那個讓人恐懼的成吉思汗,也是因為他,才病死在戰場上。父親,請饒恕女兒大膽,我們的國家,現在沒有任何實力可以和宋國談判,妄想得到不匹配的地位,只會讓我們的陛下,甚至我們的國家都走向滅亡,請您相信女兒!」 「我不會聽的,你已經被宋國迷惑住眼睛,忘了我們倭國的苦難,你走吧,我現在不想和你說話!」吉田利家顯得很固執,顯然他認為女兒這是在為宋國說話。 吉田貞看了看父親,臉上露出濃厚地失望,但還沒有放棄的勸說道:「父親,在你離開的這些日子裡,我重新學習了宋國的文化,重新認識了宋國戰士,父親,在我那裡還有宋皇親手編寫的書籍,那是何等睿智明白的見識,可以說我們倭國,甚至整個宋國,金國,都沒人有這樣地認識。我們和這樣一位君主處在同一時代,注定我們無法展翅翱翔,只能躲在他的陰影下。如今對我們倭國來說,只有向當初派出遣唐使一樣,派人來到宋朝學習,學習他們的一切,只有學到他們最優秀的知識,才能讓我們倭國在將來有著最美好的前途。父親,您現在和幕府達成妥協,對抗宋國,雖然表面上好像是陛下得利,但您要知道,無論是陛下,還是幕府,都是無力對抗宋國的,就算兩者聯合起來,也無法和宋國擁有的實力相比。您這麼做,實在是為倭國召禍啊,請父親三思! 「胡言亂語,我真是太放縱你!」吉田利家抬起手,似乎想打吉田貞,隨即又不忍的放下來,狠狠的一擺袖子,大步離開,竟是不在搭理她。 「父親!」吉田貞絕望的看著父親離去,趴伏在地上,痛哭起來。 …… …… 御書房內,我看到面前地密奏,不覺大笑出聲,見旁邊的紫暄莫名的看著我,隨手將密奏遞給她。 紫暄看完,也是微笑出聲:「這個吉田貞到真是好見識,可惜這個吉田利家卻是太過頑固,陛下想必已經有了對付倭國的腹案了吧!」 「是啊,朕不怕他們合力圖謀,就怕他們一味示弱,讓朕找不到借口下手啊!紫暄,你給朕寫個密旨,讓雲雄負責倭國的事宜,務必要讓他們以為,我宋國在圖謀他們,讓他們自危而聯合,並給他們各種方便,讓他們可以囤積自己的大軍,若有必要,還可秘密派遣人手,幫助他們訓練大軍,越多越好。只是密旨中要寫明,一定要秘密執行,另外,這份密旨看後要燒燬。你親自去一趟,此事只能朕,你,他三人知道。」 紫暄應了一聲,寫好密旨,我蓋上印章後,讓紫暄去傳旨。 紫暄離去後,我又回頭翻翻奏章,其中有一份奏章引起我地注意,上面說,今年夏季南方大雨,河水氾濫,也就預示秋季北方大旱,河水乾枯,這個官員估計,這次旱災波及範圍肯定不小,也許整個北方都將受災,而金國在暫時失去蒙古這個威脅後,一定會有所動作,如果加上天災的推動,很有可能派出騎兵前來南方搶糧,提醒我早做準備。 這份奏章很有見地,讓我大感興趣,隨手翻看了一下,這個官員的名字竟然叫陸秀夫,讓我大為驚異,自從我來到這個時代後,很多事情的發展都脫出常規,不知這個陸秀夫,和那個背負幼帝蹈海自殺的陸秀夫是不是同一人。 想了想,拿起硃筆批復了一下,褒揚了這個陸秀夫幾句,並讓吏部將他安排到宋金邊界,負責一些民政事務。 無論是不是同一人,既然有這個見識,就給你個發揮的舞台。 …… …… 在趙昀已經完成整個天下的佈局時,遠在金國開封地完顏雲花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完顏守緒心情大快的看著手中的火藥秘方,彷彿看到自己已經帶領金國東山再起,重新雄居整個北方,讓宋國再度屈服在金國的鐵蹄下,瑟瑟發抖。還有那群蒙古蠻子,將我金國欺凌到如此地步,到時一定讓他們知道我們金國的厲害。 「皇妹這次立下如此大功,該獎,皇妹說吧,只要皇兄拿的出來,絕不吝嗇。」心情大好下,完顏守緒對完顏雲花也順眼起來,有些慚愧當初把他當犧牲品一樣的送往宋國,有些補償的意思。 「為大金效力,為陛下效命,本就是雲花份內的事情。更何況雲花身為皇族,所得已經是他人百倍,實在不敢得陛下厚賞。」完顏雲花低下頭,極為謙恭。 「話雖如此,但有功不賞,總是不妥地。」完顏守緒高興之餘,也知道不能不有所表示,正想說出賞賜,完顏雲花已經先開口:「陛下真要賞賜雲花地話,還請陛下讓雲花負責招募工匠,研製大威力火器地事宜,畢竟雲花在宋國打探到不少火器的消息,對此事不無裨益。 」 完顏守緒略略一想,還真發現她是個合適人選,忠心和能力方面沒有問題,又對宋國火器很熟悉,特別是對宋**隊地作戰方式有著深刻瞭解,數遍整個金國,還真的很難找到。 既然可以一舉兩得,完顏守緒不再猶豫,很爽快地說道:「我給你下道聖旨,著工部,兵部,和諸多相關官員協助,有任何阻攔者,皇妹可先斬後奏,不用猶豫!」 完顏雲花低頭謝恩,當接過聖旨離開皇宮後,完顏雲花最後留戀地看了一眼,頭也不回的離去。 很快,金國上下就知道完顏雲花已經主持火器研究事宜,金國各地的工匠,學者,甚至研究一些奇技淫巧,不務正業的浪蕩子弟都被招到開封,成為金國的火器研究員,過上與世隔絕的生活。 如此大規模的招募工匠,當然不可能不驚動各方,特別是被拖雷留在北方的蒙古殘餘勢力,更是因此而陷入爭論中,一些統兵將領開始秘密串聯,研究起各自的出路來。 …… …… 「父親,這是若水給的回復,你看看吧!」張弘略將手中地密信遞給張柔。 身為蒙古河北招討使的張柔,在拖雷離開後,無疑已經成為蒙古北方僕從軍的首腦人物,雖然拖雷也留下花怒跌,木多赤兩個蒙古監軍,但因為拖雷將蒙古本部人馬帶走大半,現在這兩個蒙古監軍手中只有三千蒙古本部人馬,相比數萬僕從軍,以及隨時可以加入僕從軍的北方民眾來說,的確有些不夠看。 雖然拖雷被迫跟著窩闊台回到蒙古大草原,為成吉思汗送靈,但他對北方也很關注,深知這些地方是蒙古再度入主中原的關鍵,所以他在走前,也給張柔等人發來一些文書,最多半年,他就可以率軍歸來,讓他們不用擔心自己在草原上地親人,他一定會好好照顧他們的,可謂安慰和威脅並存。 但張柔這些人,本來都只是北方的一些豪族或者說普通子弟,並非官宦出身,率軍加入蒙古,就是為了活命和掙個前程,如今眼看蒙古被宋國打的稀里嘩啦,這心裡要不有點別的想法,那還真出怪事了。 張柔自從知道張若水沒死,還投在趙彩雲麾下後,不僅沒有和他斷絕聯繫,反不斷派人和他聯絡,到也不是策反什麼,只是想給自己多留條路。當然,他在蒙古這邊,堅持張若水已經戰死,不給蒙古人任何抓把柄的機會。 接過這張來之不易的密信,張柔反覆看了多遍,心中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想了想,將密信遞給站在一旁地張弘范。 張弘范看完,也沉默不語,張柔有些不耐,催促道:「你們兩個到是說個話,如今你們爹爹我是心亂如麻,根本想不出什麼好辦法,要靠你們了。」 張弘略和張弘范互相看了一眼,張弘略突然說道:「孩兒請問爹爹,我們家是要保性命富貴,還是要保名聲節義!」 張柔很不滿的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這不是廢話嗎?要保名聲節義,我幹嘛要從金國投靠到蒙古來,又不是吃飽了撐著。 見張柔不說話,張弘范也緩緩說道:「如今讓我們最為難的地方,是娘和幾個哥哥都 草原,不過我聽說,因為不耐北方寒冷,蒙古人將近長城的地方,如果這個時候能有一支輕騎突襲,未必不能成事!」 這已經是很明顯的暗示了,張柔是聽出來,這兩個兒子已經打定主意要反出蒙古,現在就要自己拿主意。 「你說,我們到了那邊,真有若水說的那麼好嗎?」張柔還是有些擔心。 「好不好孩兒不知道,但孩兒知道,再這麼猶豫下去,我們就連選擇的餘地都沒有。」張弘略到是實話實說,讓張柔不斷的歎氣。 久經沙場的張柔如何不知這些,但他此刻真地感到很為難,一方面,他是親眼見過蒙古兵鋒之利,另一方面,他也知道,蒙古被宋軍打地大敗,同時山東那位女戰神對自己這邊虎視眈眈。 論略,論統帥,論實力,張柔都不敢和拖雷比較,可就連拖雷都在這個女人手上吃了那麼大地虧,一提起她,就發怵的很。上次她一出手,就接收了金國十多萬人馬,那可是金國最精銳地部隊,連郭仲元都投降過去,可見這個女人到底有多厲害。 可以說,上次宋金蒙三家爭奪北方的戰役,只有宋國一家得到勝利,不僅將蒙古防守空虛地馬場洗劫了,還補充了一大批能怔善戰地戰士和將領,只要宋國將這些東西融入到自己實力中,不要說自己,就算是木華黎和拖雷都在,蒙古兵馬未受到損失,勝負都在兩可之間,估算之下,自己一方敗率還高些。 這個結論讓張柔很是灰心,但卻清楚的知道是事實。 苦思良久,始終找不到一個兩全之策,只能暗歎一聲,對著張弘略道:「回復若水,如今只有你娘和你那幾個哥哥是我最掛心的事情,如果能解決這個後顧之憂,我一定幫助宋國穩定住北方,不耗費宋國一兵一卒,就可以獲得河北一地。」 張弘范在旁邊補充了一句:「將那個草原集聚點的詳細地圖標示出來,並派出幾個忠誠可靠,知道路徑的人當信使,同時告訴那邊,那個聚集點內有多個將領的家屬,還有大群的牛羊和奴隸,足以供一萬大軍半年之用。」 張弘略知道弟弟的意思,點點頭,拿起一張布帛,在上面寫起來。 寫好之後,讓父親和弟弟分別過目,將地圖也附上,招來幾個知道路徑的心腹,仔細叮嚀一番,才讓他們帶著密信離去。 送走信使,張家父子三人互相看看,不約而同的笑起來,大有鬆了一口氣地感覺。 …… …… 河北和山東交界處,有一個叫商河的地方,南臨一條比較大的河流徒駭河,光聽這個河的名字,就知道這條河不是好惹的。 這裡本是蒙古窺視山東的前沿,離山東重鎮齊州(濟南)只有百多里,離火鳳軍團重要駐地州,也只有二百多里,可以說,是一個退可威脅齊州和州,進可做攻入山東據點地戰略之地。雖然不算得失關乎局勢的重要據點,但對於宋國來說,將商河握到手中,就表示戰略攻守的轉移。 趁著金蒙大戰,拖雷帶人南下的北風,彩雲早早派人將這裡奪回,經過這些日子的建設,這裡已經成為火鳳軍團在山東的一個前沿基地。 因為最近發生水害,整個山東都被動員起來,身為山東最高軍政長官的彩雲也親自帶領一萬騎兵前來這裡視察。雖然一萬騎兵是多了點,可彩雲地身份也是不同,雖然引起蒙古一方的察覺,但看到滔滔水勢,再結合宋國如今的情況,下意識的將此事歸結為抗洪上。 再說,一萬騎兵隨行看起來雖然多,但如想攻擊河北,還是不夠看的。此事上報到張柔,花怒跌那裡去後,兩人都認為彩雲不可能對河北發動攻擊,只是讓前方加緊監視,並沒調動兵力增強前線的實力。 而此時,在徒駭河邊,彩雲一身素色斗篷,看著遠處軍民熱火朝天抗洪的場景,面色淡然,眼神卻流露出淡淡擔憂。 「大將軍,郭仲元奉命前來!」一身宋軍大將服飾,高大雄壯的郭仲元,精神奕奕的走了過來。此刻他已經不復北伐時的慘狀,臉色紅潤,精神飽滿,看來最近這段日子過地不錯。 投降彩雲的金國北伐軍,就是以此人為首,加上他本身在金國時,就有著名將之稱,當初起兵後,屢次擊敗蒙古,被人稱為『郭大相公』,威名久著。也因為此,他在這批降軍中極為有威望,可以說是一言九鼎,沒人敢不服從他地安排。 他現在已經是火鳳軍團的參謀長,此刻火鳳軍團兵力幾達數十萬,而彩雲並沒有任命副軍團長,也就是說,在火鳳軍團,從官職上來說,他已是彩雲之下地第一人。 如果說,對於一個降將給於如此高位,讓他感到敬佩和服氣,那彩雲委任實權於他,讓他根據火鳳軍團的情況,整編那支金國降軍,這就是徹徹底底地信任,這也讓他對彩雲更加忠誠。因為抗洪的原因,他將那批降軍也派到各處,其中大部分派往兩淮,極大的緩解了那邊的壓力。 他本來是在齊州視察一處糧站轉運點,突然接到彩雲飛書而臨時趕過來的。 彩雲輕輕看了一眼郭仲元,什麼也沒解釋:「北邊有消息過來,時機已經成熟!」 郭仲元神情一怔,隨即又想起什麼,猶豫片刻,還是說道:「此刻國內水患嚴重,此時……」 「所以我想將山東一地守備交給將軍,彩雲的後方,就全托付給將軍!」 郭仲元大感意外的看著彩雲,他怎麼也沒想到,彩雲竟然會做到這步,留守山東的不是她的心腹李明全,也不是早早跟隨她的嚴西,而是這個跟隨他只有半年的降將,這個意外讓他一時有些不能置信。 「難道將軍畏難,不想為彩雲分憂嗎?」 被趙彩雲那雙充滿期待的目光一看,郭仲元心頭一熱,不及思索的抱拳:「能得大將軍信任,仲元定效死力!」 「能得將軍一諾,彩雲總算放心了,可惜,昔日將軍和完顏成和尚將軍一起來拜訪彩雲,三人談兵鬥法何等融洽,成和尚將軍可惜了……」話語幽幽,充滿無限遺憾。 一心要為金國效命的完顏成和尚被完顏守緒當作替罪羔羊給斬首後,郭仲元對金國就再無半分留戀,此刻聽彩雲這麼一說,也有些惆悵,歎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彩雲攏攏素袍,深邃的目光射向北方…… u憂書猛 uUtxT.cOM 全文字扳月讀 第十九集 第十九章 各忙各的 字數:5665 雖然早有所準備,大宋神始二年的這場洪水,還是超乎所有人想像。 僅僅數天時間,黃河,淮河,長江等河流邊的無數州縣紛紛告急,文書如同雪片般的飛來,有些地方因為年久失修,遭受兵禍等原因,被大水破了堤壩,造成數萬人流離失所。 在這種嚴峻的局勢下,我帶領文武百官親自到金陵大堤去巡視駐守,一連半個月都留在大堤上,不斷調派人員和物資,對抗這場百年難遇的洪水。 以現今的條件,對抗這樣的大洪水,還是靠人力密集,嚴防死堵為主。在這種情況下,人的因素就佔據相當大的比重。為了防止出現問題,我一連給防洪總大臣墨如蘭下了三道詔書,讓她可以便宜行事,只要對抗洪有利,上至地方總督,下至衙門小吏,凡是有阻撓破壞者,可以聞風先辦,也就是說,只要聽到這樣的風聲,就算沒有實據,也可以先懲辦了再說。 這樣的做法當然有很大弊端,但在如今的危急關頭,加上對墨如蘭為人的信任,我還是發出這樣的詔書,並派出親衛軍的一個百人隊,前往墨如蘭身邊,專門負責執行這道命令。 對於那些玩忽職守,欺上瞞下的官員,我也絲毫不手軟,全都在大堤上砍了頭,家人充做苦工,充實到抗洪第一線。 因為有了諸多有效狠辣的舉措,使得在抗洪這件事情上,沒有任何官員敢怠慢。甚至在很多地方都出現了總督擔土,知州推車,知縣挑擔的事情,無論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但他們的這種姿態卻讓老百姓看到了希望,知道這次朝廷為挽救他們家園所做地努力,給了他們堅強的信心,也讓剛剛遭受了兵禍的百姓能夠以極大地熱情投入到自救的行動中來。 可以說,現在地宋國已經變成一個巨大的工地,無論兵民,還是皇帝官員,都在竭盡全力的度過這場大災難。總體形勢雖然不容樂觀,但對於大宋來說,所有人都有希望,無論情況如何,只要大家共同努力,一定可以戰勝一切困難。 相對的,金國因為準備不足,加上對此事並沒有宋國這樣重視,以及金國朝廷自身的各種問題,導致金國國內的黃河決口,洪流一瀉千里,讓河南地區變成澤國,損失極為慘重。 因為黃河已經奪淮入海,所以兩淮行省這次也跟著遭難。不過好在墨如蘭對這樣的情況早有預料,加上兩淮總督孔仕林,守備將軍李全等人地齊心協力,總算是將損失降到最低。不過隨之而來的難民潮卻讓他們的情況雪上加霜,極為艱難。 迫於無奈,我讓彩雲暫緩北上計劃,先幫助兩淮穩定此事再說。 彩雲到是很積極,派出大批人員和軍隊前來幫忙,極大的緩解了兩淮的壓力。就在所有人,包括我在內都以為彩雲這次會將主要精力放在救災的時候,彩雲麾下最精銳的一萬騎兵突然攻進蒙古人盤踞地河北。 此舉出乎所有人意料,蒙古人更是措手不及,多個戰略據點失守,手忙腳亂的調派兵力,準備堵截。 沒有人相信,彩雲憑借一萬騎兵就可以奪取河北,連我都有些存疑。直到彩雲的一封密信傳來,才徹底解了我的疑惑。 彩雲這次出手選擇的時機正好,河北如果不出意料,將被大宋所囊括,也意味著,收復燕雲,徹底關閉北方蠻族入侵中原的時機已經成熟。 金國似乎也被這個消息刺激到了,不知完顏守緒抽什麼風,竟然在這個時候想派兵去河北討點好處,卻被史天澤等蒙古漢將殺的落荒而逃,白白損失數千人馬。 金將一時對河北等地畏之如虎,而久違的移刺蒲阿也被完顏守緒秘密任命為歸德府守將,組織兵馬,偽裝成難民流寇,準備南下掠奪事宜。 這個消息第一時間被送到我手上,我當然不能讓他們感到失望,剛組建好的翼騎兵被調配過去,隨時準備反劫掠。 時間就在你忙你的,我做我地中過去! …… …… 河北滄州,獨流東寨,獵獵飄揚的火鳳大旗迎風傲然,大批火鳳軍團將士走進走出,一邊將一些被破壞地地方清理出去,一邊規劃著新的防禦陣地,忙碌而有序。 獨流東寨之得名,是因為在它附近有條獨流河,而獨流東寨位於河東,名字也因此而來。雖然名字取得古怪,但獨流東寨卻是黃河故道上一處非常重要地關卡,拿下它,天津的大門將被打開。只要攻克天津,那蒙古在北方地總根據地,原金國都城中都就將直接面對火鳳軍團的進攻。 無論從實際,還是從聲望來說,攻克了中都,基本上就可以預示著蒙古在北方統治的結束,畢竟這裡不是大草原,蒙古沒有那麼深厚的根基。 獨流東寨的大廳中,一身戎裝的彩雲正習慣的站在面前的地圖上,不時在地圖上比劃幾下,而周圍站著的人大氣都不敢出,直挺挺的立著。 也知過了多長時間,彩雲轉過身,對著身邊的張世傑,也即是張若水問道:「最近的大海船將在什麼時候抵達?」 「一天後,可以到達天津入海口。」張世傑很快答道。 彩雲點點頭,這次名義上只派一萬騎兵進入河北,但在實際上,卻依托海運建立了龐大的後備兵員,不斷跟隨騎兵進攻的步伐,佔領那些戰略要地,肅清殘存敵人,可以說這次是一場陸海聯合的戰鬥。 因為有了海運這個利器,所以火鳳軍團的進攻越發不可捉摸,也許前方的蒙古人正在抵抗,後面就出現火鳳軍團的大旗,這樣的情況下,本就人心惶惶地蒙古僕從軍,那能不兵敗如山倒。 一路順利的推進到天津附近,彩雲在攻克了獨流東寨後,才下令部隊修整。這裡是黃河故道所在,因為黃河改道的原因,這裡也隨即斷流,成為一條可以通行地道路,雖然最近南方發了大洪水,但在這裡,還是顯得很乾涸,只有少數幾條小支流,有氣無力的提供一些水源,隨時都會斷流地樣子。 可以說,此刻阻擋彩雲攻克天津的地理條件已 存在。而現在火鳳軍團上下的信心極為高漲,都相帶領下,他們一定可以攻克中都,完成收復河北的任務。到了那時,不僅可以北拒蒙古以草原,還能隨時威脅金國,讓他們也嘗嘗百多年前,南宋剛成立時的滋味。 「三天後部隊出發,務必一舉攻克天津!」彩雲一整戎裝,對著周圍將領冷喝道。 「緊遵大將軍所令!」屋中眾將齊聲高應,直衝天際。 …… …… 天津因為毗鄰中都,可為中都南方門戶,雖然黃河已經改道,但在防禦山東火鳳軍團方面,卻也有著獨特的優勢。 為了守好這個門戶,派在這裡地是成吉思汗親自授予虎符,並授懷遠大將軍,元帥左都監的張榮。他本天津附近的清州人,雄武有力,知曉兵法。成吉思汗南征的時候,他率眾依附,成為蒙古漢軍中的重要將領,深得蒙古上層信任。 說到這裡,不得不說,成吉思汗當初南征的時候,封官的隨意。 當時蒙古剛剛立國,連自身地官制都不健全,對於如何封賞這些投誠人員更是沒有多少經驗,也不知是誰提議的,反正成吉思汗為了拉攏這些投靠份子,就直接用了金國的官制。 成吉思汗本人對這些官制瞭解不多,只是大概知道是個什麼官,反正封官又不費他什麼本錢,為了拉攏人心,也就經常封賞一些大官給那些看的順眼,也比較有實力的人。而且這個官職在蒙古這邊還不通用,這也就導致蒙古在河北的統治比較混亂無序,經常出現職權重疊,甚至互相矛盾的任命。 比如這個懷遠大將軍,這個是虛號,只是代表品級,但元帥左都監,卻是實打實的領兵正職,在南宋初年屢次率兵入侵宋國,極為著名的金國將軍金兀朮,當初率兵十萬攻打和尚原的時候,就是元帥左都監。由此可見這個官職在金國地確是個非常重要的職位。 成吉思汗把這個官職給了張榮,如果按照常規,至少他也應該算是一路大將,但因為成吉思汗本人對官制地不瞭解,又接連給他派了個幾個官職差不多的副手,導致他根本沒有享受到這個官職應該有地好處,淪落為蒙古漢軍中的二流勢力。比起張柔和史天澤等人,實力要差不少。 本來天津一直是他鎮守地,後來拖雷離開前,意識到這個位置對蒙古的重要,陸續把蒙古漢軍中的張撥都,趙天錫,王善,杜豐,田雄等幾個以善戰著名,但勢力不大的漢將調集到這裡,匯聚了一萬多人馬,並將二大監軍之一的木多赤也放到這裡,同時還留下一千蒙古本部人馬,名為協防,實為監督。 幾個漢將中,就以張拔都最得木多赤的信任,而張拔都的名字由來也頗有傳奇性,當初成吉思汗南征,他一早就帶人過來投靠。成吉思汗看到他後,覺得極為對眼,乾脆給他賜了個蒙古名字拔都,並派他為前驅,為部隊引路,沒多久,甚至將他召到身邊,讓他當了一段時間的大汗宿衛,可說倍極榮寵。 張拔都也為蒙古拚死效力,立下頗多功勞,若說漢將中最忠心於蒙古的,一定非他莫屬,所以木多赤也對他最信任,將他委任為自己的副手,一起監視張榮等漢將。 張榮本身和王善,杜豐,田雄,趙天錫,張拔都等人不算熟,以前甚至因為職權問題,和張拔都還發生過衝突,所以張榮對這些人,也是採取用而防之,至於其他人對張榮,更是充滿戒忌,畢竟以前蒙古主子勢力大的時候還好說,現在人心惶惶,誰信的過誰? 好在天津城就這麼大點地方,接近一萬五的兵馬足以防守的嚴實無比,加上存糧頗多,以及背後有中都地增援,特別是聽說入侵的火鳳軍團其實只有一萬多人馬後,天津上下還是對能夠守住天津有點信心的。 天津城就在這樣一種既有信心,又擔心地情況中度過好幾天,當得知獨流東寨被攻陷後,張榮知道第一防線已經告破,提議將分在其他兵寨的兵馬收攏到天津城。 這個提議遭到很多人反對,張拔都更是說明,如果宋軍攻城,這些放到外圍地部隊還能起到牽制作用,如果全部召回城中,將會成困守死地的態勢,反到不利於守城。 話雖然說的有道理,但張榮卻知道,這些兵寨根本沒有抵禦趙彩雲的實力,只要趙彩雲在天津城下一亮旗幟,自己這些人,肯出去和她拚命的估計一個都沒有,到了那時,她完全可以一一收拾這些兵寨。而到時天津城就將面臨兩個選擇,出去增援,正中敵人下懷,不去,更好,將你外圍據點一一拔除,既打擊你的士氣,又孤立了你的防線。 既然早晚如此,不如現在趁早將兵力撤回,免得白白受到損失。 張榮這話也有道理,也得到王善幾人地支持,雙方爭吵中,監軍木多赤聽的頭大無比,極為煩躁的看看地圖,當發現天津前方也有個兵寨後,乾脆一錘定音:「把外面所有人都集中到三女寨,這樣就可以兩頭兼顧。就這樣決定了,張將軍,你去辦吧!」 聽到這個提議,張榮等人以無比古怪的目光互相打量起來。 三女寨是黃河故道邊的一個重要兵寨,和天津城隔河相望,如果黃河故道內還有水,這個提議的確是個非常好的提議,正可互相支援。但現在黃河內沒有水,把人集中到這裡,到時宋軍將河道一封鎖,派兵攻打三女寨地時候,天津城要派人去增援,還要通過黃河故道。以現在宋軍的火器和弓弩威力,加上地形優勢,無論派多少人,都是給宋軍去送菜。 估計這個木多赤用騎兵用慣了,以為這樣一分兵,無論宋軍攻打那裡,己方都可以兩頭兼顧。完全沒有想到黃河故道,這個天然深壕的威力。 氣氛這個時候有些詭異,木多赤定下最後決定,現在反對,就是直接對抗他的權威,而木多赤本身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雖然拖雷臨走的時候叮囑過他一些話,可因為蒙古人此時因為長久勝利而帶來的一些驕傲,讓木多赤對這些漢將頗為輕視。若不是蒙古這次在西北 敗,讓他有所驚醒,估計他這個時候連張榮都不會搭命令。 張榮等人久居這裡,雖然知道這麼做不妥,可反對,卻要承擔和木多赤翻臉的危險。蒙古遭遇大敗不假,可對自己這些人餘威還在。若真因為此事激怒了木多赤,估計被他殺了都有可能。能在蒙古混到這樣高位的人都不是傻蛋,彼此都明白不能這樣做,但還是希望其他人反對這個提議。 因此,整個場中出現你望我,我望你,卻沒有一個人開口的奇特場面。就連和木多赤走地最近的張拔都都緊閉大口,一言不發。 木多赤看地極為不滿,正要出言怒喝,剛才一直沒有參加爭論的杜豐突然開口打破僵局:「既然木多赤大人這樣決定,張都監,不如就讓我率部鎮守三女寨吧!」 杜豐是汾州人,幼年以人戲耍地時候,常說自己將來要成為鎮守一方的大將軍,所以鄉人常以少有大志來笑談。 雖然在鄉人看來,杜豐說地是孩提語,不足為信,但杜豐對兵書卻非常感興趣,長大後又恰逢蒙金交戰,他先被金國招募入伍,後來又投降了蒙古。這番經歷,讓他對兵書的認識越發深刻,以至所有對他有所瞭解的人,都要說一句「通兵法」,加上他為人倜儻不群,待人和善,因此在蒙古漢將中,人緣算是非常好的。 此刻聽到他竟然要出任三女寨的守將,張榮等人開始是不信,後來見他表情堅決,不禁也有些為他擔心起來。 他們相信以杜豐的能力,肯定看出三女寨的問題,但他還如此,難道他真的要對蒙古盡忠不成? 懷著複雜的心情,他們看著杜豐整備人馬,離開了天津城。一直和杜豐關係很好地田雄在他出城後,避過其他人,憑藉著出色的騎術趕上他。 一見面劈臉就問:「豐哥兒,你真的要去三女寨嗎?那可是個死地!」田雄是中都人,本是孤兒,身手矯健,能夠倒立行走,後來入伍,練地一身本領,以驍勇善騎射為蒙古人所重。 杜豐見田雄這麼問,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警覺的左右望望,然後拉著他走到一處空曠地地方,才放低聲音:「田大哥,你認為天津城守的住嗎?」 田雄沉默一下,用粗糙的大手摸摸鬍鬚拉茬的下巴,有些艱難的開口道:「很難,現在城內眾將彼此猜忌,而監軍木多赤不善守城,卻還強行干涉軍事,照我看,天津城兵馬雖多,張榮等人也可稱為良將,但放到一起,卻是失策。反到不如留下數千人,著一將統領,其餘人率領剩下人馬分別埋伏在天津附近,一有機會就偷襲宋軍,這樣既可以支持天津城,又能騷擾宋軍,使得首尾不能兼顧。」 「田大哥說的是良言,可木多赤和張榮必不會答應!」杜豐說的很肯定,「木多赤已經對我們起了防範之心,若我們離開,他會懷我們是畏戰而逃,而張榮更是怕我們逃跑,拿他當替死鬼,因此大哥此法,肯定行不通。」 「哎,說地也是!」田雄也有些灰心喪氣,「自從木華黎太師戰死後,先是拖雷四王子兵敗山東,導致博魯大將軍死於趙彩雲之手,接著拖雷四王子也被趙彩雲弄的束手束腳,顧忌無比,呆在北方不敢動彈。後雖打敗金人的北伐軍,卻對宋國無損,反到成全了趙彩雲,我聽說拖雷王子帶到西北的蒙古主力也被宋國那個神始皇帝重創,潰不成軍,損失慘重。如今趙彩雲更是打上門來,我們這些大老爺們卻一個個變成縮頭烏龜,任憑她張狂。你說這天下到底怎麼了?如此兵強馬壯的蒙古,怎麼說敗就敗了?」 杜豐頗為瀟灑的取下頭盔,拍掉上面的灰塵,口中卻漫不經意說道:「蒙古強盛因兵鋒而來,如今衰敗,也因兵敗而致,田大哥,我勸你早做打算地好。」 田雄目光閃過一絲詭異,還帶著幾分錯愕,過了半晌,才試探的問道:「豐哥兒可是有了什麼打算?」 杜豐沒有直接回答,反到戴上頭盔,很冷靜的說道:「我這些日子一直在研究趙彩雲,發現她有一個最大的習慣,就是善於抓住時機,在你還沒察覺的時候,就讓你陷入她的算計中,等你發現她的動向時,已經是結局見分曉的時候。真可謂不攻難知,攻之必克。可以說,這場戰鬥,在趙彩雲率軍攻進河北的時候就已經決定好了,無論我們怎麼做,都只是垂死掙扎,更何況我懷也許有人根本不想掙扎……」說到這裡,杜豐嘎然而止,目視田雄,淡淡說了一句:「多謝田大哥相送,兵凶戰危,還請田大哥保重。」 一扯披風,杜豐大步離去,留下田雄在原地陰晴不定的考慮良久,才歎息一聲,心事重重地回到天津城。 因為木多赤的決定,天津城也沒派出什麼騷擾部隊。很快,趙彩雲率領地部隊前鋒抵達天津城。 不出張榮等人所料,火鳳軍輕易的就切斷三女寨和天津城地聯繫。木多赤這才發現問題,羞怒之中,覺得張榮等漢將看向自己的眼光都帶著嘲諷,大怒下,乾脆率領一千蒙古本部騎兵前去襲營,意圖給宋軍一個下馬威。 剛一接近對方大營,還沒抵達蒙古弓弩地射程,對方就鋪天蓋地的一陣箭雨,還有諸多火器在蒙古騎兵的衝鋒陣列中爆炸,引起不少混亂。好不容易靠近,沒想到對方更絕,乾脆迎擊而上,用手中的連環弩和投擲火器,讓蒙古騎兵損失慘重。 雖然也殺傷了對方一些人,但這支蒙古本部騎兵損失卻更大。木多赤見情況不對,下令撤退,卻被嚴陣以待的火鳳騎兵趁機攔腰截殺,若不是張榮等人接應,估計就回不來了。木多赤逃進天津城後,召集逃回來的人馬,發現已經不足五百人。 一千人出去,不到一杯茶的功夫,就死了一半,連木多赤都被砍傷左臂,受傷不輕。這個事實讓木多赤氣的差點吐血,更是遷怒城中的漢將,連張榮都挨了他一馬鞭,讓張榮等漢將暗怒不已。 uU書猛 uuTXT。coM 銓汶子版越瀆 第十九集 第二十章 天津被克 字數:5386 擊敗了木多赤的突襲,火鳳軍慢條斯理,不緊不慢的開始紮營修工事,一幅長期圍困的架勢。張榮等人鬆了一口氣,只要對方不是馬上攻城就,至於長期圍困,正是求之不得。 只有田雄,目光陰沉的看著遠處的宋營,臉色不斷變化,似乎極為憂心,但卻什麼都沒說。這個情況被一向心細的王善所察覺,心中微微一動。 自從火鳳軍的先鋒抵達天津,並擊退木多赤的突襲後,陸陸續續又來了多支宋軍,觀其規,怎麼也不止一萬人的樣子。 張榮等人心中無比擔憂,但面上還是很鎮定,張拔都還狀似不屑的說道:「宋軍竟然還玩這套分兵來援的攻心之法,實在是小看我等。」 這話說的豪氣,站在城牆上觀敵的將領卻沒一個接話,讓張拔都老大沒趣,也就不再開口。 似乎是印證張拔都的猜測一般,宋軍的增兵到了晚上都還沒結束,看城牆下燃起的點點篝火,再看看遠方還在不斷趕過來的火龍,天津城上下都是沉甸甸的。 就算知道這是敵人的攻心之計,可看到對方不斷的增兵,那種不斷增加的心裡壓力,實在不為外人道也。 觀察一天後,張榮等人也沒發現宋軍準備攻城器械,估計宋軍不會在這個時候攻城,於是安排了看守人員,吩咐士兵今夜睡個好覺,準備來日大戰。 半夜時分,張拔都帶著親衛前來拜訪木多赤,聲稱有機密要事稟報。 木多赤不有他,不顧受傷左臂還在疼痛,披衣起來見他。 張拔都在客廳中見到木多赤,看看他身邊跟著的幾個衛士,略微一猶豫,才低聲說道:「大人,我發現一些可疑跡象,還請大人揮退左右,我才好詳細稟報。」 木多赤略微一遲疑,就讓幾個衛士退出去。 張拔都靠近木多赤,一幅要商談機密的樣子,木多赤不有他,也微微前傾靠過去。 「大人,我發現有人暗通宋軍,想要獻城!」 木多赤精神一震,連忙追問:「是誰,是不是張榮?我早就覺得他對我們大蒙不忠,心懷不軌,這次還不抓到你的把柄,狠狠地治你的罪!」不等張拔都說完,木多赤就自顧自的將罪名按到張榮身上,在他心中認為,若不是張榮,他也不會有今天這場損失,要說天津城中的漢將,有誰對蒙古最不忠,那就是他。 張拔都還沒開口,就聽到木多赤一番霹靂嘩啦,將罪名按到張榮身上,實在不知該表示一種什麼心情。 好半天,等木多赤說完,才尷尬的說道:「大人,你搞錯了,不是張都監!」 木多赤一怔,頓時洩了氣,略帶些無力的說道:「不是他,那是誰?」 張拔都警惕的看看四周,又向木多赤靠近了一點,幾乎貼在一起。木多赤也盡力前伸,靠近張拔都,意圖聽地更清楚。 「這個人就是……大人安心上路吧!」 木多赤剛提起耳朵,就感到胸膛一陣劇痛,不能置信看著胸前冒出來的刀尖,正想喊叫,卻被張拔都一把按住嘴巴,拔出胸膛上的短刀,抹上他的脖子。 鮮血不斷的噴出,逐漸感到模糊的木多赤憤恨的看著張拔都,充滿悔恨和怨毒,還帶著一種大汗不會放過你的威脅。 張拔都看懂了這個威脅,不屑的吐了口唾沫,諷刺的說道:「你們蒙古現在自顧不暇,靠他們,不如省省,老子堂堂漢人,能幫自己人,為什麼要幫你們這幫蠻子?」 木多赤似乎聽懂了,又似乎沒聽懂,帶著無限地憤恨,閉上了眼睛,被無邊的黑暗所吞沒。 張拔都殺掉木多赤後,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走出客廳,正要出其不意的招呼掉木多赤的那幾個衛士,不想那幾個衛士都是身經百戰地戰士,鼻子比狗還靈。他剛一出來,就從他身上聞到濃濃的血腥味,頓時覺得不好,沒有任何多餘動作,他們分出兩人攻向張拔都,剩下幾人衝進客廳去看情況。 「媽的,還真機警!」張拔都見目的被識破,也不驚慌,反轉身向這兩個衛士撲過去,隨手向天空甩出一枚焰火,一見信號,跟隨張拔都一起過來的親衛也同時發難,殺向蒙古守衛。 一時之間,殺聲不斷,慘叫不絕! 就在張撥都帶人將監軍府給端掉的同時,他所負責的北門也被打開,大批地火鳳軍戰士衝進城來,按照早已規劃好的攻擊地帶,向著各個要害殺去。 整個天津頓時陷入刀兵火光之中。 天津城的漢將都彼此懷過,也清楚,在這種情勢下,肯定有人會和宋軍私通。但誰也沒想到,第一個發難的竟然是和蒙古人走的最近的張拔都。 張榮得到匯報,還有些不敢相信,沒等他調配兵力進行抵禦,又接到報告,防守西門的田雄也殺了蒙古監軍,打開城門向宋軍投誠。 這個消息把張榮打擊的不輕,一時只覺的手腳冰冷,天暈地旋。這個打擊還沒消化,又有人報告,防守東門的王善也殺了蒙古監軍,開門投誠。 不到一天,整個天津城就有三名大將叛變,如今只剩下南門還在自己手上,這個事實讓張榮再也站不住,一個不穩,倒在座椅上,只覺口唇發苦,渾身無力。 恰在這時,輪值休息地趙天錫衣冠不整的跑進來,一進來就大聲嚷嚷:「左都監,宋軍已經攻進來了,田雄那廝竟然私下打開城門,快發兵討伐,奪回城門才是。」 張榮有氣無力地看看他,最終歎了一口氣,哀聲說道:「趙將軍,你消息有誤,如今不僅是田雄叛變,張拔都和王善都叛了,宋軍已經兵分三路攻進城來,要不了多久,就要殺過來了。」 話音還未落地,外面就響起喊殺聲,讓趙天錫越發驚慌,問了一句:「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讓外面的人放下兵器,我們降了 趙天錫想說什麼,但最終嘴唇動動,卻沒有聲音發出,在心底暗歎一聲,跟著張榮一起投降了。 原本看似兵力雄厚,防守嚴密地天津城就這樣落到彩雲手中,而三女寨地守將杜豐,更是早在宋軍到達地當天,就已經向宋軍秘密投誠,準備策應宋軍攻打天津。 聽到天津那邊響起喊殺聲,還有火光照耀夜空,頓時知道天津已經被克,當下也不再偽裝,讓手下放下兵器,自己孤身一人前去見彩雲。 彩雲此刻並沒有進入天津,而是在天津城外的一處避風營地中,在她面前擺滿了行軍地圖,此刻她隨手扔掉其中幾張,拿出最後一張,看著上面用鮮紅毛筆勾勒出來的記號,冷艷的臉頰上,露出幾分笑意。 「大將軍,那個叫杜豐的降將孤身一人過來,說要見你!」侍衛長金鳳柔走了進來。 彩雲放下手中的地圖,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點頭道:「讓他進來,也許他會給我另外一個驚喜也說不定。」 杜豐走進趙彩雲的帳篷,第一眼就看到那張被紅筆勾勒的地圖,看到上面的標示,心中先是一驚,隨即又是一喜,知道這次沒有想錯,這位彩雲公主,火鳳大將軍真有一舉吞併河北的心思。 「敗軍之將杜豐,見過大將軍!」杜丰姿態擺的很正,只隱約看到一個穿著大將服裝的女將,就參拜下去,不是大禮,而是一般的軍中禮節。 「杜將軍不用客氣,彩雲早就聽說,杜將軍的父親,以積德好善,惠及鄉鄰而聲名遠播,而杜將軍更是少有大志,倜儻不群,如今一見,到也真是快慰平生。將軍請坐!」彩雲聲音和緩,既沒特意誇獎以拉近距離,也沒刻意疏遠以表示威嚴。 杜豐到聽的心驚肉跳,自己在蒙古這邊,並不算名聲很大地將領,可就算如此,這位火鳳將軍都對自己瞭解如此深刻,更何況他人?杜豐英姿不凡,又是久經戰火,倜儻不群,眼界自然很高,僅僅憑借這點,他就可以斷定,這位火鳳將軍肯定對蒙古內部情況極為瞭解,甚至連統兵將領的出身來歷都清楚,和這樣一個敵人對壘,還真是不幸。 聽到彩雲邀請入座,杜豐道了謝,才有些拘謹的坐下,本來他是個灑脫的人,可一進入這個帳篷,他就不自覺的有些放不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見杜豐還有些不敢看自己,彩雲也覺得好笑,溫和地說道:「杜將軍,彩雲不是什麼夜叉魔女,你可以正視無妨。」 原本為了避嫌,而特意轉開目光的杜豐聽到彩雲這話,也覺得好笑,自己這是怎麼了,不就是個宋軍女將嗎?怎麼表現如此不堪。 心中一氣之下,自然抬頭看向彩雲,杜豐很難表達這一刻的那種感覺,只是在多年後,才對人談起過,自己一生中,唯一的驚艷就在和火鳳大將軍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彩雲姿容還算入目吧?」彩雲見杜豐望著自己發呆,臉上笑容更甚,輕輕點醒了一句。 杜豐聽的身子一顫,連忙轉過目光:「早就聽聞火鳳大將軍的威名,只是不想大將軍竟然如此英姿颯爽,巾幗不讓鬚眉,豐失禮了。」 「杜將軍不用如此,彩雲既然從軍,那些男女大防之類地教條自然不可能遵守,以後將軍和彩雲見面,只需保持平常心即可。更何況杜豐將軍大才,彩雲正要依仗,若每次見面都是如此拘謹,反到讓彩雲感到難堪,將軍以為如何?」 杜豐站起來,真心實意的恭身抱禮:「大將軍寬和仁心,豐受教了!」 彩雲擺擺手,示意他坐下,想了想,問了一句:「將軍一向以知兵法聞名北方,不知這次入夜求見彩雲,不知何事?」 聽到說起正事,杜豐也冷靜下來,先對彩雲說道:「豐首先恭賀將軍輕取天津,如此一來,中都門戶洞開,將再無迴旋餘地,得失只在將軍轉念耳。蒙古如今唯可慮者,為南方防禦金國的那支部隊,此部隊頗為精銳,統兵將領史家兄弟或多謀善斷,或勇武過人,實在是難得的一支勁旅。豐剛進帳篷的時候,無意中窺見大將軍面前所示地圖,如果豐所想不錯,大將軍已經有了對付史家兄弟地辦法,不知豐猜想的可對?」 地圖本是故意讓他看見,彩雲當然不會隱瞞,點點頭,淡淡說道:「史天澤,史天安,史天祥這幾兄弟,以史天澤最為出眾,如今這幾兄弟分別駐紮在真定,趙州,大名等地,雖然互為依托,既可以防禦金國,也可以襲擾彩雲的山東,但蒙古本部勢弱,就算彩雲率領十萬之眾北上,他們也絲毫不敢異動。如果彩雲所料不錯,當史天澤得知天津失陷後,第一時間會將大名府的史天祥撤回來,並將聚集所有兵馬於真定一帶。以彩雲來看,他這麼做一是想在中都被圍的時候襲擾彩雲後方,二是在事不可違地時候,經定州入易州,應情而動。不知將軍可有教我。」 杜豐聽的眉頭直跳,他知道,彩雲這番話到底有多麼準確。他和史天澤相交多年,對於他地為人很瞭解,他不是那種死板腦筋的人,只要得知天津失陷,他地後路將絕的時候,絕對會放棄防線,尋機逃走。 而最佳線路莫過於對面這位火鳳大將軍所說,將兵馬集中於真定,經定州入易州。一是這條路線比較好走;二是這條路線才好收集大軍所用地糧草;三是可以暫時避過火鳳軍的兵鋒,避免過早接觸。可如今面前這位大將軍將這一切算的死死的,他還能如願嗎? 計算片刻,杜豐毅然站起來:「豐一向仰慕將軍風采,今雖為敗軍之將,但若能成為將軍麾下,也算了結人生一大心願。若將軍願完成豐之心願,豐願為將軍說降史家兄弟,若有不成,願提頭來見。」 彩雲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也站起來,肯定的說道:「我火鳳軍,對那些真心投靠者,一向是敞開大門,無論你是何 有何背景,以前做過什麼,只要能為我火鳳軍效力,宋軍規,自然就是我火鳳軍地將士。更何況百計千謀,總有失算的時候,豈能一事不成,就讓將軍以命相抵?將軍自管前去,成則最好,若不成,將軍以保命為先,萬萬不可逞強,以留有用之身,為我火鳳軍效力!」 杜豐被這話說的心頭暖和無比,他跟隨蒙古人,一為保命,二為施展所學,但蒙古人對漢將的那種天然輕視,實在是刻到骨子裡,而他也是個內心孤傲的人,對這樣地情況一直心懷牴觸,如今能聽到如此暖人心窩的話,無論真假,都讓他覺得,自己投靠火鳳軍,並沒錯。 「將軍放心,豐不敢有誤將軍!」 「那好,今天將軍也累了,休息一日再出發也不遲。另外,將軍去見史家兄弟時,可把這份地圖帶上,就說這是我趙彩雲送給他們的禮物。」彩雲將那幅畫了紅色記號的地圖遞給杜豐。 杜豐伸手接過,他從趙彩雲的話語中聽到一絲隱約的傲然,似乎是想通過自己的手,告訴史家兄弟,你們是否投誠已經不是你們能決定地。 這份地圖,就如同一道保命符,就算史天澤不顧兩人交情要殺自己,有了這個東西,至少讓他的顧忌要加一倍。沒有比在這樣的統帥下做事,更讓人放心爽快的了。 「豐,一切都聽將軍吩咐!」杜豐真心實意的對彩雲行禮後,跟著金鳳柔離去。 彩雲在含笑送走他後,又拿出一份地圖,看看中都,隨即目光掠過,投向遠方更遼闊處! 永遠沒人能預先知道火鳳大將軍的行動,就連趙昀,也是如此! …… …… 中都,這個前金國都城,現在蒙古中原討伐軍的總根據地所在! 當初成吉思汗攻克中都的時候,並沒有盤踞的心思,還是木華黎見識過人,堅持帶領二萬人經略北方,經過這些年的經營,河北一帶算是成為蒙古在中原地根據地,而中都也就自然成為蒙古河北軍隊發號施令所在。 昔日為了麻痺金國北伐軍,拖雷一度放棄中都,將移刺蒲阿誘出關外而敗之。拖雷南下途中,又順手將河北等地收復回來,中都再度成為蒙古中原軍隊的中心。 在天津失陷地消息傳回中都後,無論是誰,都感到一種大勢已去的絕望。除非現在蒙古本部增援,否則中都失陷將很難挽回。 而此刻已經不比拖雷在地時候,只要稍微懂點局勢的人就知道,如果蒙古這個時候失掉中都,就會和金國當初放棄中都一樣,牆倒眾人推。 金國在河北經營百年,尚且落到眾叛親離地下場,那立足尚未穩的蒙古就更不用說。 迫於嚴峻形勢,中都留守張柔和副手劉伯林將所有能召集到的軍隊都調集到中都,加上強征民壯,最後居然整合了八萬大軍,號稱十萬,準備死守中都。 蒙古監軍花怒跌卻在這種時刻,和張柔等僕從軍將領發生爭執,按照花怒跌的意思,不要守中都,乾脆一把火把中都給燒掉,然後撤往蒙古的僕從國,由投降蒙古的契丹將領耶律留哥所建立的後遼。一路上可以採取焦土之策,將所有一切毀滅,讓宋軍追無可追,也斷絕宋軍攻擊遼東的後路。 這個戰法正是蒙古慣用的焦土之法,不過在木華黎開始經略中原後,蒙古中原軍已經有意識的減少這樣的做法,改以威懾為主,屠殺為輔。花怒跌是拖雷從蒙古草原帶來的那顏,是蒙古本部貴族,對這樣的戰法正是司空見慣,熟悉無比。見張柔等人既擔心宋軍,又堅持防守中都的做法感到不滿,覺得這和自己的兵法認知不符,因此極力反對。 而張柔等人畢竟是土生土長的北方人,這個時候的鄉鄰關係極為人看重。當初投靠蒙古,木華黎拖雷等人都保證過,要保護他們的鄉里,如果按照花怒跌的做法,整個河北都將成為焦土,張柔等人也將遺臭千古,被整個河北所記恨,這是他們所不願意看到的。 對他們這些北方漢人來說,為金國效力或者為蒙古效力並沒有本質區別,但若是讓他們充當屠殺鄉親的幫手,除了那些真正爛心肝的人,誰做的出來?因此張柔等將領堅決反對這麼做,並以耶律留哥病死,無人繼承王位,政權盡歸其妻的事實證明後遼自身難保,與其退到遼東再敗,不如在中都決一死戰。 這個要求獲得廣泛的認同,就連拖雷留下,以牽制張柔的劉伯林也極力贊成,對花怒跌的提議感到很是惱火。劉伯林年輕的時候就是個好任俠的人,用句現代的話來說,就是我行我素,喜歡打抱不平的人。 他投靠蒙古,也的確為蒙古立下很大功勞,特別是他的兒子劉黑馬,更是蒙古漢軍中的著名猛將,是個斬將奪旗,出入戰場而無懼色的彪悍人物,連拖雷都很讚賞。 這樣的一個人,讓他感懷拖雷的信任而報以忠誠是可行的,但若讓他聽從蒙古人而去屠殺自己的鄉親,這就比較為難。花怒跌不知這個道理,一味以蒙古的思維行事,自然讓他們雙方分歧越拉越大,到了後來,花怒跌直接認為劉伯林已經不忠於蒙古,甚至私下讓張柔將劉伯林拘押起來。 張柔勸住花怒跌,並以現在的局勢為由,讓花怒跌以拖雷王子的叮囑為念,不要挑起內部矛盾,免得到時四王子面上不好看。 這個說法總算是讓花怒跌暫時平息怒氣,並在張柔的提議下,舉行一個宴會,將中都千人以上的將領都聚集起來,一是為聯絡感情,統一思想,為保衛中都而出力,二是為花怒跌和劉伯林做個和事老,讓中都內部不要起紛爭。 花怒跌認同了這個做法,於是中都就在宋軍兵臨城下的時候,開始了一場特別的宴會。 優悠書猛 UUtXT.com 銓汶吇阪閱牘 第二十集 第一章 中都事變 字數:5423 中都事變 中都雖然飽經戰火和搶掠,但畢竟曾為金國的首都,百年風流,總會有點殘存餘音。 張柔舉辦宴會的地點就在木華黎賞賜給他的中都府邸中,這個府邸很大,而且很有特色,據說是金國一個親王的居所。這個親王估計很好打仗,這個府邸修的像個城堡,高大堅實的很。 張弘略此刻代替張柔在門外迎賓,這次宴會,無論是花怒跌,還是劉伯林,其實都感到彆扭,但在如今的局勢下不好違了張柔的面子。用張弘略迎賓,可以讓雙方都有個比較好的緩衝,畢竟張弘略是個晚輩,有些事情也好轉|U。 此刻一些低級將領陸續抵達張府,張弘略一一做好安排,井井有條,忙而不亂,讓一些和張柔共事多年的將領暗暗點頭,認為這個少將軍還不錯。 在開席前一刻,那些高級將領才如同約好一般,陸續來到張府,彼此之間少有交談,臉上也沒多少輕鬆歡快的表情。張弘略不敢怠慢,親自帶人將他們安排好,好不容易將這些人引到宴會主廳,劉伯林已經帶著劉黑馬前來。 張弘略見到今天的主角之一,臉上露出笑容:「劉叔父能夠前來,家父一定會感到非常高興。請!」 劉伯林看到張府那個高大圍牆,心中很是有些不安,他有點擔心張柔和花怒跌聯合起來算計他,因此才將劉黑馬帶到身邊,並將一隊親衛隱藏在附近,一旦有變,隨時可以策應自己。 張弘略見劉伯林有些遲,心中到也恍然,笑著說道:「劉叔父和家父也非第一天認識,難道劉叔父認為家父真的會同意花怒跌那顏的辦法,將我河北焚之一炬嗎?」 劉伯林一聽,到也確實是這個理,他知道張柔,這是個很顧念鄉親的男人,讓他同意花怒跌的提議,實在很困難。而自己和花怒跌最大問題就是這個分歧,既然張柔不會支持,那自己的危險就少了許多。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他還說了一句:「黑馬跟在我身邊,不會有妨礙吧?」 「那裡,那裡,黑馬賢弟理應跟在叔父身邊,請!」張弘范再度做出邀請狀。 劉伯林點點頭,和劉黑馬一起走進張府,隨從自有人領著,走向一邊的分宴席。 走進宴會大廳,劉伯林發現中都大部分高級將領都在,其中卻沒見到花怒跌,得知他還沒有來,心中也有些不快,只是沒有說什麼,跟隨侍者走到宴席邊。 其他將領看到劉伯林,有人想上來打招呼,卻被身邊的同僚以眼色暗示。此時劉伯林和花怒跌勢如水火,局勢如何發展還很難說,如果這個時候和劉伯林表現親近,花怒跌得勢以後,勢必要對其進行清算,那就得償失。 席中諸將保持沉默,唯有一向和劉伯林關係泛泛地王義站起來說了一句:「見過劉將軍!」 劉伯林很意外的看看這個王義,他記得自己和這個人沒什麼深交,王義平時也沉默寡言,很喜歡讀書,素為他所看輕,認為是個書生。沒想到這次眾將如此冷漠,唯有他如此,實在讓他有些感動。 「王義將軍客氣!」此時也不便多說,劉伯林把這份心意記在心中,點點頭,安然入座。 剛剛落座不久,身為主人的張柔走了進來,先對眾人報以羅圈禮:「請諸位恕罪,張某臨時得到一些宋軍的消息,耽擱了時間,還請諸位不要見怪!」 「招討多禮,我等也是方來!」這樣的場合大家都知道該如何表示,一起表示見諒,劉伯林還多問了一句發生何事。 張柔遲一下,還是說道:「剛剛手下探的真實,據說天津失陷,是張拔都殺了木多赤監軍,獻了城池,我以為這個消息有誤,正要人去核實!」 「啊?」在座眾將面面相覷,張拔都那是誰啊?那可是被成吉思汗親自賜了蒙古名,和自己孫子同名的人物,他也會背叛蒙古人,這有些說不通吧? 「其實我也認為此事有可能是宋軍放出來的煙霧,目的是讓我軍自亂陣腳,先不管他,反正無論敵人如何,只要我們自己能夠精誠團結,何懼他人。」張柔熟練地接過話題,將此事引開,發現花怒跌沒有來,就問了一句:「花怒跌那顏大人怎麼還沒來?」 眾將還沒答,劉伯林先發出一聲冷哼,還沒說話,外面就傳來花怒跌帶著奇異口音的漢話:「我來了,想看看你們到底要如何圖謀造反。」 這話說的誅心無比,眾將還沒有表示,被一群蒙古士兵簇擁著地花怒跌已經走了進來。這些士兵一進來,就把屋內的眾位將軍圍住。 張柔和其他將領看到花怒跌帶這麼多人進來,還隱隱包圍了自己,都不滿的暗皺眉頭,劉伯林更是警覺地給了劉黑馬一個眼神,劉黑馬點點頭,腳步一錯,已經站到攻擊位置上。 「那顏大人,今天是為諸將和睦才舉行這個宴會,又不是打仗,那顏大人不用帶這麼多護衛吧!」張柔見情況有些不對,連忙站起來說話。 其他將領也紛紛附和,讓花怒跌神色震怒,大聲喝罵道:「你等不用假惺惺,我可不是木多赤,不會再上你們這些漢人的當。 如今這個院子已經被我的親衛包圍,你們要想活命,就要聽我吩咐。」 此話一出,所有將領,無論是漢人還是其他民族的,都感到極度震驚,這架勢,合著是要把我們一舉拿下啊! 「張柔,你還有何話說!」劉伯林一見花怒跌如此,頓時以為張柔已經和他合謀,當即就對張柔開口指責。 張柔畢竟生死來回過無數次,這樣的場面還不難不到他,面色淡然,神態不變:「劉將軍不用急躁,今天這事,張某也是一頭霧水,那顏大人,今天來這裡的可都是中都的重將,你這樣做不怕激起眾怒,引起什麼不好的變故?要知道,我們這些人都是跟隨過大汗,太師,四王子的,他們都不懷我們地忠誠,你 ,將他們置於何地?」 被張柔這麼一說,花怒跌也露出些微猶豫,他也知道,今天這麼做,所冒風險甚大,如果不是那個消息,他也不會這樣幹,想到這裡,他看向身邊的一個護衛。 這個護衛似乎知道他在猶豫,連忙低聲用蒙古話說道:「那顏大人,您可不能猶豫,木多赤大人就是不聽我地話,才被那個張拔都殺死的。這些外人都靠不住,無論漢人還是契丹人,都是一樣。現在我們蒙古處境危急,您只要抓住他們,就能控制這些將領的軍隊,到時怎麼辦,還不是大人一句話嗎?您這是在立下天大的功勞,大汗知道後,一定會很高興的。」 花怒跌面色變換一陣,隨即被凶狠取代,狠狠的說道:「張拔都殺了木多赤,老子現在誰都不相信,你們要是還忠心於蒙古,就下令你們的軍隊將中都焚燬,然後隨我一起撤向遼東,否則就是存心叛逆,一律處死。」 被花怒跌這樣一逼,眾將一時猶豫不定,有心想不答應,可看到周圍殺氣騰騰的蒙古兵,卻又不敢說話,正在左右為難地時候,張柔出乎意料地站出來,望著花怒跌道:「那顏大人真要挾持我們,以焚燬整個中都嗎?」 「正是!」花怒跌對張柔還是有些尊敬和忌諱,還想通過勸說讓他改變心意,「張招討,你是我蒙古倚重地大將,只要你願意聽我命令,將來見到四王子,我一定如實稟告,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張柔聽地頻頻點頭,等對方說完,先看看眾位將領,見他們都望著自己,有些將領估計是認為自己即將答應花怒跌,面色極為不滿。 見到這個情景,張柔先是抬起頭歎了一口氣:「我張柔本是易州一農夫,大汗南征,河北大亂,我為保鄉鄰,結寨而自守,為遠近所聞。昔日金國中都經略使苗道潤苗大人於我有知遇之恩,本想盡心報答於苗大人,不想大人被賈所殺。我聚集眾兵將討伐賈,卻於途中遭遇大汗南征大軍,戰敗之後為大汗所擒。卻得大汗看重,允我歸降,後木華黎太師更是助我殺死賈為苗大人報仇。其後四王子借重,更讓柔不勝惶恐。昔日我曾發過毒誓『吾用兵,殺人多矣,寧無冤者。自今以往,非與敵戰,誓不殺也』。今日那顏大人竟讓柔焚中都而北逃,並意將沿途盡毀,柔雖不肖,但也不敢做下如此滔天罪孽。我等將領多為河北之人,若真如大人所言,只怕無顏芶活,還請大人收回成命,我等願意和宋軍決一死戰,以保中都。」 張柔的話引起大家地共鳴,一起站出來請求道:「還請大人收回成命,我等願意和宋軍決一死戰。」 花怒跌鼻子都差點氣歪了,惡狠狠地看著張柔,惱羞成怒的說道:「你真的要反抗我的命令嗎?」 張柔定定的看著他,好半天才點頭:「既然大人執意如此,柔只能如此!殺……」 花怒跌還沒有說話,一支不知從何而來的利箭正中他的咽喉,場中一時大亂,周圍的蒙古士兵見花怒跌中箭,齊齊發出怒吼,抽出兵器就殺向這些將領。 「不想死的就幹他娘地!」張柔一聲暴喝,一下掀翻桌子,抓起案幾就迎向那些蒙古人,眼見情形如此,其他將領那還顧的上那麼多,就算不想和蒙古人打,也要那些蒙古兵肯聽你說才行。 看看眼睛都已經發紅的蒙古兵,算了吧,還是老實的先拼了再說吧。 這些將領基本上都帶著兵器,而且武藝出眾,見蒙古人殺來,無論願不願意,都被迫迎戰,其中以劉黑馬的表現最傑出,長槍擺動,不時帶走幾條人命,幾乎是所向披靡。 外面此時也傳來喊殺聲,不知是誰的人馬,反正圍住那群蒙古人就衝殺起來,一時整個張府都變成了戰場。 喊殺聲,慘叫聲,吆喝聲,求饒聲,真是聲聲入耳,熱鬧非凡! 正殺的熱鬧的時候,張柔的兒子張弘范不知從那裡跑來,身邊跟著一群身穿黑甲的士兵,正是張柔地親兵黑甲衛。一見場中情況,馬上指揮黑甲衛殺上去。這批黑甲衛戰力極高,幾乎在瞬間就扭轉了局勢,隨後各個將領的親兵衛隊也加入對蒙古人地攻擊,逐漸將蒙古人反圍住絞殺。 這次為了控制這些將領,花怒跌讓這些蒙古人都下馬,在張府內應的帶領下,一舉控制張府。 如果一切按照計劃,這些將領應該是束手就擒,那有馬和無馬差別都不大,可在此刻這樣地情況,那少了戰馬的蒙古人可就遠遠比不上親兵衛隊,幾乎沒用多少時間,這些蒙古人就被殺光。 一身鮮血地張柔一刀砍死一個蒙古人後,對著身邊的將領說道:「既然我們做下這樣的事情,蒙古人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獻了中都投靠宋國,大家看了!」 眼見此刻的張柔一身血腥,雙目透著殺氣,就算有心反對,也不敢開口,更何況,今天這裡的將領,就算說自己沒殺蒙古人,也無法取信他人,如今還真只有按照張柔所說,反了蒙古投靠宋國。 幾個平時和張柔交好地將領站了出來,表示願意跟隨,其他將領也陸續站出來,出乎張柔意料,留在最後的竟然是劉伯林父子,正想開口勸說幾句,劉伯林突然對著張柔說道:「看你平日文弱,不想今日到是如此果決。今天的事情大家都看到了,是這個花怒跌欺人太甚,我們也是迫不得已,既然如此,我們索性殺了中都地蒙古人,免得以後還有人為今天的事情反悔。」 劉黑馬更是上前一步,一杵鋼槍,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張柔看了看劉伯林,狠聲道:「也好,免得日後還有人反覆,不願意地人站出來!」 連喝三聲,無人應聲,張柔大叫一聲好,帶領眾將殺氣騰騰的奔向中都的蒙古人聚集地。 一場殺戮在中都展開,大批跟隨蒙古侵略軍而來的色目人,都被當成蒙 掉,隨即一些無辜的民眾也跟著遭殃,中都再度血流 這場屠殺一直持續到第二日,才在趕來的火鳳軍團的士兵制止下,停止了這樣的瘋狂。而此刻,中都內親蒙古的一方勢力幾乎被殺絕,剩下地,也是芶延殘喘,心中惶恐,對火鳳軍的進駐,提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反到想得到保護。 第三日,彩雲親自帶領一萬騎兵抵達中都,張柔等將領解開衣甲,大開城門,跪請恕罪,被彩雲親自一一攙扶而立,並好言勸慰,眾將寬心,誓言歸順大宋,效忠彩雲。 中都就此陷落,獵獵的火鳳大旗飄揚在中都上空! …… …… 河北真定府西靠太行,北接燕雲,進可威脅河南諸地,退可收河北諸府,一向都是兵家之要地。 這裡本來是金國防禦蒙古的重鎮,後被蒙古奪去,拖雷擊敗金國北伐軍,匆匆南下的時候,將這裡收復過來,並派出最得他信任的史天澤帶領二萬人馬駐守。 雖然只有兩萬人馬,可這些人都是跟隨史家兄弟南征北戰,屍山血海中淌過來的,加上蒙古多戰馬,對他們這樣的鐵桿僕從軍,也是很大方的。拖雷臨走前,也把留下地戰馬盡交付於史家兄弟,他的本意是讓史家兄弟能組成一支全騎兵隊伍,既可抵禦金國,也可以威懾火鳳軍團。 因此史家兄弟現在地部隊全都是由騎兵組成,人均不少於三匹戰馬,幾乎和蒙古本部騎兵差不多。其機動性在蒙古僕從軍中,絕對首屈一指。 這支騎兵部隊就由史天澤,史天安,史天祥三家兄弟所掌管,以五路萬戶史天澤為首。 在蒙古軍的序列中,有三個漢將最受重視,一個是郭寶玉,他一直跟隨在成吉思汗身邊,兩個兒子都是蒙古地實權將軍,可謂倍極榮寵;第二個就是史天澤,這個人先是被木華黎所重,後來又被博魯大將軍器重,最後更受到拖雷的極大信任,他和郭寶玉一樣,都是擔任地蒙古官職,並非成吉思汗用金國官職封賞的異族將領;第三個才是張柔,他擔任河北招討,幾乎可以說,那些用金國官職封賞的將領,都要聽從他的節制。 不過從官職上,就可以看出,史天澤比張柔更受蒙古人器重,否則防禦金宋第一道防線的任務就不會落到他的身上。 此刻深受蒙古器重,被拖雷所信任的史天澤已經陷入進退兩難的絕地! 憑心而論,史天澤也的確算的上盡心盡力,他知道,拖雷的離開讓河北蒙古的實力降低了一大半,而金國新敗,無力北顧,對河北最大的威脅就是山東的火鳳軍團。他將自己的二哥史天安放到大名府,並分出一半人馬駐防,就是為了牽制彩雲。同時也廣派探子,混入山東,隨時監測火鳳軍團,特別是趙彩雲的情況。 趙彩雲帶領一萬騎兵抵達商河的消息,他也知道。不過他的判斷和其他人一樣,認為就算在拖雷離開的情況下,這一萬人攻擊河北也是有死無生之局,他認為,以彩雲的用兵之能,應該不會犯這麼明顯的錯誤,因此雖然提高警惕,但並沒有調派兵力,以做防範。 當得知趙彩雲真的就帶這一萬人進攻河北後,他第一時間是不信,認為這是障眼法。等他確認火鳳軍團的確只有一萬騎兵北上的時候,他大喜過望,認為這是趙彩雲大意輕敵,正是他的機會。 他第一時間將部隊召集起來,並給史天安去了命令,讓他在趙彩雲率軍北上後,截斷她的退路,然後他帶領人馬對趙彩雲進行圍剿,爭取一舉解決這個讓拖雷都驚懼欣賞的宋國女將。 他相信,憑借自己被蒙古人調教出來的騎兵,一定可以勝過火鳳軍團那一萬人,加上其他部隊協助,應該有很大勝算。 就在他做好準備,正要聯繫各地將領配合的時候,趙彩雲勢如破竹的進軍如同一盆冷水潑了下來。當他得知有不少火鳳軍團的士兵甚至繞到己方防線後,配合趙彩雲攻擊的情況時,馬上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趙彩雲的確只帶了一萬人馬,可她北上的路線卻是沿著靠海州縣,隨時可以得到海面上的支援。這樣一來,別說趙彩雲有一萬人,就算只有一千人,他也不敢率軍圍剿。 火鳳軍團有大海船的事情他知道,甚至知道上次金宋蒙北方大戰期間,趙彩雲也動用過大海船。但迫於時代局限,以及對騎兵的盲目相信,他對海陸協同的作戰並不熟悉,甚至以往的兵書戰例上,也絕少有這樣的內容。這就在他腦子中形成一種思維定勢,以為兩軍交鋒,只有在陸地上才能決出勝負,從來沒有想過,竟然還可以這樣用兵。 這次彩雲又給他上了一堂生動的兵法課,驗證兵無常勢的正確性。這個認知,讓他對彩雲顧忌更深,一時對是否要和彩雲交鋒猶豫起來。 恰在這時,金國也跑來趁火打劫。 對於他們,史天澤可沒什麼好顧忌的,帶領人馬,對著金國前鋒部隊一陣衝殺,連殺帶俘幹掉數千人,剩下的金人部隊一轟而散,逃回金人控制地帶。 史天澤也沒追擊,反而收攏部隊,在得知天津失陷後,第一時間把史天安召回真定府,並集合手下的兵馬,大約二萬多人,還有數萬匹大小戰馬。 他知道,天津一失守,中都就對趙彩雲敞開大門,而中都存亡,更是關係到蒙古在河北的立足問題。他召集人馬,準備經過定州退到易州,這樣一來可以增援中都,對火鳳軍團進行牽制,二來,事情萬一不對,他也可以帶人越過長城,逃向遼東,立於不敗之。 可就在他整頓好兵馬,準備大撤軍的時候,他的至交好友杜豐突然前來拜會。 而這次見面,就將史天澤原本的計劃完全打亂! uu書盟 uuTxt。CoM 全文字阪閱瀆 第二十集 第二章 道路選擇 字數:5494 此刻,身為五路萬戶的史天澤正面色發怔的看著面前的地圖。這是他在得知杜豐的來意,將他軟禁起來前,杜豐送給他的,據說是火鳳大將軍趙彩雲送給他的禮物。 這份禮物的確很重,重的將他心頭的僥倖幻想完全擊碎。看著上面用紅筆畫出的行軍路線圖,史天澤就感到從骨子中冒出的股股寒意。 完全吻合,竟然一絲不差! 太可怕了,這個女人真是太可怕了! 史天澤終於領會到拖雷的顧忌和恐懼,這個女人簡直就像神一樣,可以精確的將你所有一切都想到,甚至你想不到的,她也可以提前想到。 閉上眼睛,史天澤深深吸了口氣,想起自己和這個女人打交道的經歷。在這個女人抵達山東前,蒙古的局勢一片大好,河北,河南,山西,甚至山東,都是任憑蒙古鐵騎縱橫。後來木華黎太師在攻打長安的時候被宋國暗算,兵敗身死,博魯大將軍統領殘餘退回河北。 拖雷四王子親臨,帶領十萬人馬準備攻陷山東,採取聲東擊西,暗度陳倉,和博魯大將軍分明暗兩路進攻。當時所有人都以為,趙彩雲被拖雷王子牽制住,卻沒想到反被她將計就計,利用拖雷王子的這種認識,將博魯大將軍擊殺,五萬人馬只剩下數千人,比木華黎太師敗的都慘。 當時若不是拖雷王子狠辣,以百姓要挾,估計能否安然退軍都成問題。 經此一戰,趙彩雲之名天下聞之,拖雷王子從此對這個女人極為顧忌。而自己也是在這戰中,真正認識到這個女人的可怕。以他的看法來說,拖雷的定計沒有任何問題,無論事前準備,是事中隱藏,換了任何一個將領都會上當,但偏偏卻被趙彩雲弄的如此淒慘。如果說,這還只是趙彩雲戰術了得話,那年前的金人北伐一戰,就證明她的戰略眼光同樣驚人。 拖雷在戰前,就對趙彩雲做出過種種預測,當初以主動退卻,故意示弱的引誘之計將移刺蒲阿引往關外。拖雷王子對眾將說地是,驕兵以弱敵。但史天澤卻在拖雷定下這個計劃後,無意中看到拖雷站在一幅山東地圖前,面色充滿擔憂。善於察言觀色的他很清楚,這是拖雷在擔心趙彩雲。事後,他回想,拖雷將金人引誘往關外,估計也是為了不讓趙彩雲插手這件戰事。 畢竟拖雷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損失也很慘重。 就算移刺蒲阿中計,拖雷率領蒙古大軍對金國北伐軍發動最後的反攻時,拖雷都一直保留著一支萬人隊。雖然拖雷沒有明說,但他知道,這是為防備趙彩雲。 事實上,金蒙這場大戰,趙彩雲不可能不知道,她按兵不動,肯定是在等待良機,這點所有人都知道。 後來的情況就更顯得趙彩雲按兵不動的高明,金人大敗,而拖雷也因為西北戰事原因,被迫率領蒙古主力千里躍進,一直攻打到西北。趙彩雲卻在這個時候攻擊了蒙古設在遼東地牧場,獲得數十萬戰馬,近百萬的牛羊。沒有人知道趙彩雲是如何繞過他們,攻擊了這些牧場,但事實就是如此,蒙古在遼東的牧場成為趙彩雲的囊中之物。後來還順手接收了金人北伐軍的殘餘,十多萬悍勇的精兵。 數十萬的戰馬加上十多萬的百戰餘生地精銳,這個情況想想就覺得心寒。 可以說,彩雲這一手,比殲滅蒙古中原軍都要來的高明。經此一戰,無論蒙古,還是金國,從此都陷入防守的困境,可說戰略態勢拱手讓人。 能夠忍受住殲滅敵方大軍地誘惑,轉攻敵之軟肋,改變整個戰場局面。如此高明的戰略眼光,讓史天澤又敬又怕。 這一戰,山東的火鳳軍團徹底擺脫了被動防守的局面,憑借這些物資,加上山東的人力,以及宋國的支持,整個北方已經成為火鳳軍團的天下,就算拖雷在,也無法改變這個局面。更何況他現在不在,很多東西變的更糟糕。 比如史天澤現在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趙彩雲,趙彩雲,好你個趙彩雲!」史天澤揉揉發疼的額頭,喃喃自語。 推開面前地地圖,史天澤站起身來,在屋中踱步,他很煩躁,也很為難,但他知道,眼下唯有冷靜才能找出一條出路。 可出路到底在那? 「三哥,你在嗎?」門外傳來堂弟史天祥的聲音。 「進來吧!」史天澤讓史天祥去打聽中都的情況,此刻估計是有消息傳來。 史天祥還很年輕,最多不超過三十歲,但眼神卻充滿疲倦,顯得憂心忡忡。 見他這個樣子,估計就不會是什麼好消息,史天澤揉揉面頰,平靜一下心情,淡淡說道:「情況如何?」 「張柔等中都眾將合力殺了花怒跌那顏,開城向趙彩雲投降。」史天祥小心的看看史天澤,發現這位三哥沒有任何表情,沉靜如水,頓時再加了一句,「易州那邊沒有消息,不過定州的范周吉宣佈歸降火鳳軍,並派出兵馬封鎖我軍後路,三哥,你看這……」 「不出所料,不出所料啊!」史天澤心中早已做了最壞的打算,但此刻聽到這些,還是忍不住的感到心臟收縮了一下,自己這次可真是陷入絕地。 「三哥,如果萬一不成,我們乾脆殺出去,鬧他個天翻地覆,也許還有一條生路!」史天祥見史天澤面露沮喪,不覺鼓勵道。 史天澤拍拍他,沒有接話,吩咐道:「把二哥叫來,現在是我們幾兄弟生死存亡的關鍵,我不能太過獨斷。」 史天祥應了一聲,轉身出去,沒多久,就和一個高大的漢子走進來,這個人和史天澤有七成相似,正是史天澤的親二哥史天安。 知道此刻情況危急,史天澤也沒多客套,讓兩個兄弟坐下後,直接開口道:「我們都是自家兄弟,一起出生入死這麼多年,大哥不幸為武仙所害,至今未能為大哥報仇,已讓我內疚多年,如今是我們兄弟生死存亡地關鍵,我想聽聽你們都是怎麼想的?」 史天安雖然是二哥,但武藝才幹上遠遠遜色於史天澤,因此一向都是聽他地,見他這麼說,到是沒多想,直接說道:「老三你說怎麼辦,二哥照做就是,反正二哥不會給你添亂!」 史天澤感激的看了一眼二哥,還 ,旁邊地史天祥也表示聽從三哥地吩咐。 兩個兄弟如此表態,史天澤也不再藏著,直接了當地說道:「如今我們可說陷入絕境,張柔獻了中都,估計這個消息很快就會傳開,到時整個河北都將震動,最大可能就是紛紛歸附火鳳軍團,而我們就成為過街老鼠,如果不早做打算,真到了那時,整個河北都將成為我們的敵人,加上火鳳軍團的十多萬大軍,你我兄弟將死無葬身之地。」 這話沒有絲毫誇張,沒人比他們更清楚這些河北地方豪強們的勢利,他們跟隨勝利者步伐的速度,永遠都是第一時間,更何況以蒙古人地統治手段來說,這些人要對蒙古人生出忠誠之心,那實在是比較奢望的一件事情。 史天安和史天祥沒有接話,都看著史天澤。 「現在擺在我們面前只有四條路,一是成為流寇,效仿蒙古南征,反其道而行之,殺回北方草原,投奔四王子;二是南下金國,假做投靠,以換取存身之地,一待事情有變,再歸蒙古;三是和張柔他們一樣,投降火鳳軍團,成為趙彩雲的屬下;四是乾脆越過山東,直接進入兩淮,向宋國投降。這四條路,你們怎麼看?」 史天安兩人一聽有四條路,本來還挺高興,可聽完,卻發現這四條路都不是那麼好選的,史天祥還多問了一句:「投降趙彩雲和投降宋國不是一樣的嗎?」 史天澤看了他一眼,搖搖頭:「不一樣,這一點等會解釋,二哥怎麼說?」 「還是三弟先將這些道道說清楚,不然我腦子一頭霧水,不好選啊!」史天安顯然考慮不清楚這幾條路的異同。 「也好!」史天澤也不推辭,解釋道:「先說第一條路,我們史家自從父親歸順大汗以後,受到不少封賞,不過這些也是靠你我兄弟血汗拼來,還搭上大哥一條命,說來也是應當。 不過我們史家本身在大汗那邊沒什麼得力庇護,而我們史家被蒙古所看重,也是因為我們在河北這些年的拚殺,如果離開河北,我們就如同失根的浮萍,只能任憑他人宰割。選擇此一條路,不說北上地艱難,只怕就算我們僥倖到達草原,也會因為丟失河北,而被蒙古問罪,到時沒有一個有力庇護轉|U,你我兄弟只怕很難保全。」 「三哥,不是還有四王子嗎?」史天祥忍不住的插了一句。 「這也是我加上第一條路的原因,若不是有四王子地因素在,我根本不會考慮這條路。只是我琢磨著四王子離開後的種種動向,總覺得有點問題。如果大汗倘若在世,那四王子保我們周全,相信是不難的,但聽傳言,似乎大汗在西北已經過世,在這種情況下,你我就算僥倖逃到草原,能否見到四王子都在兩說之間。」 止住兩個兄弟的發問,史天澤繼續說道:「你們說說,自從四王子離開後,這河北和草原那邊的通信是不是少了許多?再說,四王子在回草原之前,給我們來了封信,一說讓我們安心守好河北,他最多半年就會回來,二就是讓我們不要掛心草原上的家人。你們覺得他們為何要這麼說?」 「估計是不放心我們!」史天祥對這點看的到很清楚,史天安卻沉默不語。 「我開始也是如此想,後來卻覺得不對,四王子是何等人物,我們都知道。就算他只說一句半年後率軍回歸,我們也不敢怠慢河北的軍事,但他卻偏偏加上後面那句,明是問候,實為威脅。他為什麼這麼做,他又在擔心什麼?」 沒人回答,史天澤看著兩個兄弟,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懷,蒙古本部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好,甚至連四王子都不敢肯定會發生什麼事情,就算我們這個時候到達草原,十有**也見不到四王子當面。」 史家兄弟都不是蠢蛋,稍微聯想一下史天澤說地,一個清晰的信息浮現出來:「蒙古汗位!」就算他們沒讀過多少史書,可在中原,因為繼位而爆發的腥風血雨從來沒有少過,推己及人,他們也不相信蒙古汗位的繼承會順順利利,而往往這個時候,越是兄弟,就越是要防範,甚至痛下殺手都有可能。 拖雷不是蒙古的繼承人,史家兄弟都清楚,但至於拖雷有沒有奪大位地野心,那他們就不敢保證,這個話題從來都是禁忌。不過他們到聽過,草原上,慣有把其他兒子分出家門,讓幼子接受自己遺產的傳統。無論這個傳統是不是會被實行,僅僅憑借這一條,拖雷若不成為大汗,就一定會被新汗所猜忌,這沒什麼道理好講,肯定如此。 想到這個可能,史家兄弟心裡都是一寒。這個時候去投奔四王子,帶去的還是蒙古中原軍其他將領叛變,河北失守的消息,就算蒙古真的大量,不懷自己等人,也不追究責任,那以後地日子也不會好過。如果再加上汗位地問題,那自己等人可能死都不知道怎麼死地。 千辛萬苦逃回去,反到要被猜忌,甚至生死兩難,這對於史家兄弟來說,太難以接受。 不能選擇這條路! 史天澤從面上就知道兩個兄弟的選擇,暗歎一聲,繼續說第二條路:「金國地情況我們知道,他們已經是日落西山,時日無多。我們投靠過去,量他們也沒能力約束住我們,這樣就給了我們很大的自由。但金國畢竟非久留之地,所以有一線可能,還是要回到蒙古這邊。但若選擇這條路,到時就算我們回到蒙古這邊,給他們地印象恐怕也不會太好,甚至會認為我們首鼠兩端,要想取得現在的地位,可就難比登天,能保住命就不錯了。」 史家兄弟互相看看,然後一起搖頭! 男子漢大丈夫,出來拚殺不就為了個好前程嗎?不到最後一步,那能如此? 「既然這條路也不行,那就說說第三條路。這條路最簡單,火鳳軍團就在我們旁邊,只要走過去就成,以趙彩雲的為人來看,她肯定不會薄待我們,那至少可以保住我們現在地地位,雖說不能太風光,但總算也是一條出路。只是趙彩雲有一個先天致命的弱點……」史天澤突然住口不說,看著兩個兄弟。 「三哥,你快說,趙彩雲有什麼弱點?」史天祥最著急,馬上開口詢問,反到是史天安點點頭:「不錯,她不是 帝,手下又有這麼多兵馬,早晚會出事。」 史天澤讚賞的看了二哥一眼,這個二哥別地方面不說,這腦袋還是挺清楚的,也點點頭表示贊同道:「趙彩雲的胸襟氣度,手段為人那是不用說的,至於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更是高人一等,就算統兵帶將,戰場廝殺,也是無人能敵。就連她的眼光,在我見過的人中,都可稱的上第一,連人中之傑的四王子都遜色一籌。可以說,她是一個千古難出的元帥之才,以女子之身,做到如今這個地步,我史天澤就算是七尺男兒,也要對她說聲『服』,能為其手下,想必也不會辱沒你我兄弟。可惜,可惜,恰恰如此,我們兄弟投靠她地時候,卻要小心又小心!」 見史天祥不解,史天澤解釋道:「你不是說投靠趙彩雲和投靠宋國一樣嗎?錯了,那是大不一樣。我研究過趙彩雲這些年的作為,發現趙彩雲當初僅僅靠著二萬人起家,如今坐擁數十萬大軍,沒有靠宋國朝廷支援一兵一卒,全都是她招募義軍和金國降軍所得,可以說火鳳軍團只知有趙彩雲,而不知有宋皇。我不清楚,為何宋皇對這樣的情況絲毫不加以制止,反到對趙彩雲信任有加,在宋國面臨如此局面下,還支持她攻伐河北。從這點來說,當今宋國陛下也是一位了不起的明君。 可是無論這位宋國陛下如何賢明,都不可能不對火鳳軍團數十萬大軍無動於衷,聽說宋國內還有其他幾個軍團,但就連禁軍黃龍軍團都沒有火鳳軍團人多。這樣一種情況就算這位陛下能夠容忍,宋國的大臣肯定也會允許的。這無關忠誠於否,而是事實上宋國的朝廷不可能允許出現這樣的情況。這點,就連宋國陛下也無法改變,如果他真是明君的話。」史天澤停下,看著史天祥。 史天祥皺眉苦思片刻,才恍然大悟的說道:「我明白了,火鳳軍團已經尾大不掉,功高震主,宋皇已經對他們起了別地心思。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利用這點……」 「無法利用!」史天澤很是惱火的看看史天祥,這個堂弟有聰明氣,但都是些小聰明,對時局人事總是差了那麼一步。 略帶些不滿地解釋道:「這位宋皇陛下若是個平常人物,趙彩雲也走不到今天這個位置,更不可能到今天還安然無事。如果我所料不錯,應該是這位陛下為趙彩雲頂住宋國朝廷內的壓力,讓她放手施為,而不橫加干涉。了不起,了不起,明君賢將,宋國中興已不可阻擋。」 「我聽說大汗敗北,就是因為這個宋國陛下親臨西北,率領數十萬宋軍浴血奮戰,並在大散關下擊敗大汗,一舉奠定勝局。如此人物,可比唐之太宗李世民,宋之太祖趙匡胤,都是只可仰視之人!」史天安突然接口,對趙大加讚賞一番。 史天澤也贊同二哥地見解,連連點頭,不過語氣卻突然一轉:「無論這個宋國陛下如何,但只要北方局勢穩定,宋國朝廷對火鳳軍團定然有所舉動,而最佳莫過於削減火鳳軍團人數,而如果我們在這個時候投靠過去,等到宋國削減火鳳軍團的時候,我們肯定是第一批被削減地,與其到時困窮,反到不如現在做好選擇。」 史天祥看看其他兩人,連連點頭,他這次是真的明白,親疏有別,這點在軍隊中表現尤為明顯,沒道理裁軍的時候不留下嫡系,而放過雜牌。想明白這點,他就接了句:「那我們現在只有投靠宋國一條路?」 史天澤看著兩個兄弟,很肯定的說道:「的確如此,不過這樣一來,還有個難處,如今黃河氾濫,通往宋國的道路斷絕,我們如果要過去,只怕還要費上不少周折,如果不能見到宋國陛下,投降宋國的效果就會大打折扣,更何況這位宋國陛下見過我們,如果我們能做出某些舉動,估計會更贏的他地好感,到時我們史家在宋國,照樣會飛黃騰達!」 「宋國陛下見過我們?在那裡?」史天祥有些懵懂,到是史天安似乎想起什麼,若有所思,解釋道:「昔日四王子帶我們潛入宋國,在一座酒樓遇上一個神秘年輕人的事情,你知道嗎?」 史天祥想了想,不可置信的張開大口:「你說那個把四王子氣地要殺人的年輕人是宋國陛下?」 史天澤和史天安互相看了一眼,一起點頭,此事還是拖雷無意中告訴他們的,所以他們能肯定。 「這樣也好,有個臉熟也不錯!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史天祥此刻對蒙古的忠誠似乎蕩然無存,只想到盡快投奔宋國,保住現在的富貴。 「先等等吧,草原那邊有消息後再說吧!」史天澤出人意料的歎了口氣。 「你在擔心母親嗎?」史天安問了一句,原本興高采烈的史天祥也面色陰沉下來! 史天澤沒有回答,反到吩咐了一句:「天祥,從此刻起,你要把那幾個蒙古監軍看牢,一有變故……」做了個殺的手勢。 史天祥點點頭,史天安也沒多說,表示自己會整頓好隊伍,隨時可以出發。 史天澤點點頭,然後讓二人離去,隨即又看向那幅地圖,喃喃自語道:「如果你真是算無餘策的話,那這道難題,想必你會幫我解決吧!」 凝目片刻,他突然穿上外衣,走向軟禁杜豐地小樓,他突然很想和這個好友談談這個火鳳大將軍,讓整個北方為之震驚的女人。 u悠書萌 uUtXt.com 全蚊吇版閱讀 第二十集 第三章 解救人質 字數:5824 思鄉嶺,從中都出發,過密雲,從古北館出長城關口,不過數十里地就可以看到這個地方。 傳說這裡是草原和中原的分界地,思鄉嶺以北,是茫茫大草原,自古以來通過這裡的漢人都是背井離鄉,因為各種原因而要去北方的草原,而向北,就可以通過長城進入中原,回到闊別的家鄉。 一道嶺,成為隔絕南北的標誌! 望見這道嶺,就想起自己的家鄉,想起家鄉的親人,故名思鄉。 思鄉嶺向北,是潮河和靈水相間的河間平原,這裡水草豐美,地域廣闊,是個上佳的牧場。此刻這個平原上,分佈著眾多的帳篷,大批的牛羊馬匹在牧人的吆喝下,被趕到水草茂密的地區,任憑馳騁。 這裡是蒙古部族蘇恩部所在地,蘇恩在蒙古語中是羊奶的意思,這個部族叫這個名字不是因為盛產羊奶,只是因為這個部族的首領曾經用一袋羊奶幫過成吉思汗的緣故。 據說在成吉思汗發跡前,有一次被仇敵追的差點沒命,就在他又乾又渴,昏倒在草原上的時候,被一個叫胡木達的牧民發現並救醒了他,臨別前又給了他一袋羊奶。憑藉著這袋羊奶,成吉思汗活了下來。在發跡後,他不忘這個胡木達的恩惠,找到他,讓他成為蒙古千戶,管理一個部族,以酬勞他救了自己。 為了感恩,這個部族就被這個胡木達稱做蘇恩,以表示永遠不忘懷成吉思汗對自己的恩德。 胡木達對成吉思汗的忠誠是不用懷的,而且他為人比較和善,很有仁慈心,於是成吉思汗派給他一個任務,就是讓他管理那些異族將領的家眷。 蒙古興起以後,投靠蒙古的異族將領非常多,為了更好的保證他們的忠誠,成吉思汗一般都是讓他們將親人家族送到蒙古部族中居住,有些重要親人還會成為成吉思汗身邊的衛士。 剛開始,人數少還沒問題,可隨著投靠將領的增多,這些人也多了起來,最麻煩地還是成吉思汗南征期間收留的那些異族將領。他們的親人多是中原人,而且有些人是舉族來投,人數不下數百。為了安撫人心,這些人肯定不能怠慢,可他們並不能適應草原的生活,往往容易生病,一個不好,就此死亡也很常見。 在這種情況下,成吉思汗接受身邊人地建議,讓胡木達專門找了一處靠近中原的草地,把那些中原招收來的將領家屬統統放到那裡,一來可以安撫眾人的心,二來也可以讓這些親人互相通信,使得那些將領不敢生異心。 這種做法不是蒙古人首創,而且效果也是非常不錯,至少在蒙古人勢力強大地時候,那些異族將領都很老實,一個個都是忠心耿耿的樣子,沒有半點異動。 而成吉思汗也自然給以相應的回饋,盡量滿足這些將領家屬們地生活要求,並特意下令,不許為難他們。 因為去年草原寒冷,大部分中原人受不了。今年一開春,就要求胡木達不斷南移,經過數月跋涉,來到草原和中原的交界處,靠近了思鄉嶺。因為草原通訊不便,蒙古統治範圍也非常大,因此胡木達並不清楚西北的情況,更不知道,他忠心感謝的成吉思汗已經歸天。 他到達這個河間草原的時候,只發現這裡水草豐美,氣候溫暖,因此就停留下來,在眾位將領家眷的要求下,準備留在這裡度過這個寒冬。 因為交通斷絕,以及窩闊台等人的有意隱瞞,東北這邊並不知道西北蒙古大軍具體情況,對成吉思汗的情況都是從金國和宋國這邊聽來的,消息不准不說,還非常混亂。憑借對成吉思汗地信心,胡木達並不相信那些傳言,他始終牢記成吉思汗交代給他的任務:照顧好這些人,讓他們不要怨怪! 當來到這裡後,這些將領親屬自然要求和留在中原的家人通信,胡木達秉承成吉思汗的意思,一一答應,不僅准許他們通信,還讓他們互相見面,甚至對那些將領派來的家僕也表示親善,讓他們轉告他們的主人,這些人在這裡過的非常好,讓他們不要掛心,安心為大汗效力。 應該說胡木達對這些人還是很不錯,比其他蒙古人要強不少。而這,也讓那些異族將領和親人可以更好的團聚,同時,也將胡木達部族的情況暴露無遺。 估計胡木達從來沒想過他的部族在這裡還會遭受到襲擊,所以他對自己部落地情況並不特意隱瞞,他整個部族的可戰之兵不過500人,加上那些將領親族,也可以湊足一支千人隊,只是戰力就不容易保證,畢竟他從來沒想過,這些將領敢背叛蒙古。 今日一大早,胡木達按照慣例吃了早飯,就去幾家重要地異族將領家中去說說話,並送給他們一些羊皮之類的草原特產。他這麼做,並不是他意識到什麼,只是成吉思汗對他私下地吩咐,所以他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送給他們一些東西,增進彼此的感情。 此刻他正將一件小羊羔皮地祅子送給史老夫人,也就是史天澤的老娘。這個史老夫人經過去年寒冬的折騰,人非常虛弱,此刻得了件皮祅,到是很高興,不斷的對胡木達稱謝。 胡木達笑著表示不用,然後讓老夫人安心靜養,就走出史老夫人的帳篷,正要前往張柔家,卻突然感到地面有些不同尋常的震動。 身為經驗豐富的老牧人,胡木達第一時間判斷出,這是大群戰馬在奔馳,他立即將耳朵放在地上傾聽了片刻,突然整個臉色都變了,猛的跳起來大聲吼道:「不是我們的人,是馬賊,快上馬,準備迎戰!」在他認知中,現在草原上,敢如此明目張膽襲擊蒙古部族,就是那些在草原爭霸中,失去權勢的前草原貴族組成的馬賊隊伍,他們無處不在,又一無所有,幾乎沒有什麼是他們不敢做的。 胡木達雖然不是戰士出身,但耳濡目染下,對騎兵指揮也有一定的認識,知道不能任憑對方放開馬力衝來,而是要迎擊上去,打亂對方的節奏。 不能辜負大汗的期望! 奪過侍衛牽來的韁繩,胡木達翻身上馬,抽出腰中彎刀,對著已經聚集起來地二三百人大喝道:「給我衝上去攔住他們!」 「喝喝喝……」這些蒙古的年輕戰士似乎並 敵人,反到興奮的揮舞著弓箭,一邊大聲吆喝,一邊衝去。 敵人並不多,觀其塵土聲勢,最多不過五百騎,衣著雜亂,連兵器都不統一,這也讓胡木達更肯定對方馬賊的身份。 胡木達精神一陣大震,他覺得憑借自己幾百騎兵,勝過這樣地馬賊不成問題。 揮舞著馬刀,以極快的速度奔馳著,迎著對面的敵人狂衝而去,還未接戰,雙方就是一陣弓箭招呼,不時有人中箭落馬。 蒙古部族之間的戰爭,往往和異族戰爭不同,他們雙方本出一源,無論騎射和馬術都差不多,甚至戰術都差別不大,在這種情況下,決定勝負地往往是雙方將士的勇敢和將領對戰機的把握。 胡木達不是一個優秀地將領,但他手下卻有不少戰士是經過蒙古擴張戰爭洗禮的,對於這種戰鬥司空見慣,遠距離射了幾箭後,就放棄弓箭,用手中的馬刀一決勝負。 兩股奔騰的洪流迅速的撞到一起,雙方刀兵交錯中,馬賊一方的損失明顯要大的多,而此刻蘇恩部仍然有不少戰士向著戰場趕來,不斷對馬賊發起攔截衝鋒,眼見情況似乎不妙,馬賊頭目發出一聲呼嘯,隨即帶頭就。 那些已經和蒙古戰士接戰的馬賊,也紛紛轉過馬頭,四散而去,大群的蒙古戰士吆喝著,大叫著,揮舞著彎刀,向著敵人追去。 不斬下敵人地頭顱,豈能體現蒙古戰士的勇猛! 胡木達也沒阻止手下兒郎去追殺敵人,在他看來,這是戰士的功勳,是對手下兒郎最好的肯定。 不過他畢竟年紀大了,並沒有追上去,而是在十多個親衛的保護下,慢慢停住馬蹄,面帶笑容的看著手下追殺敵人。 自己還是寶刀未老嘛! 正要習慣性的摸摸頭上的帽子,胡木達突然聽到一溜奇異的呼嘯,沒等他腦袋轉過彎來,頓覺喉嚨一痛,一股大力將他拽帶下戰馬,倒在地上,耳邊彷彿還聽到親衛們悲痛驚駭的痛呼。 我中箭了…… 胡木達腦海中閃過這麼個念頭,眼前一黑,無邊地冰冷迅速帶走了他的生命。 遠處,一個身材雄壯地男子放下手中的弓弩,對著身邊地副將點點頭,隨即這個副將一聲招呼,整個草原都在動,不對,是他身邊的草叢都動了起來,大批地戰士披著滿身的草皮,站起身來,身邊還有同樣裝扮的戰馬。 這些戰士的裝備和草原上的環境極為融洽,從遠處看,幾乎看不到什麼,只看到青青一片,就算他們這個時候行動起來,也並不是那麼明顯。 這支顯然有著迷彩作戰觀念的正是趙彩雲派出的一支部隊,為首的就是火鳳軍突擊營的萬人長鐵虎,也就是射殺胡木達的那個將領。 此刻那些胡木達的親衛也回過神來,順著弓箭的弧線向著這個方向飛馳而來。 鐵虎翻身上馬後,看到奔馳過來的蒙古兵,手中的大刀一揮,冷冷喝道:「殺!」聲出人隨,如同一頭猛虎向著對方撲去。 這群悲憤的蒙古人在對方開始衝鋒以後,才啞然發現這支奇怪裝束的部隊,不用細看,僅僅憑借對方奔騰起來的聲勢,就知道對方人數過千,遠遠比他們多。 如此數量的部隊潛入到自己的眼皮底下,這個事實讓這些蒙古戰士驚訝的瞠目結舌,雖然手中習慣性的拿出弓箭,但腦中卻在不斷回想對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迷彩隱身,秘密潛入,特種作戰的概念不是這麼一個簡單戰士馬上就能想明白,也沒時間讓他想明白,他還沒有發出手中的弓箭,對方鋪天蓋地的弩箭已經遮天蔽日的撲來,如同大雨傾盆,這些衝過來的騎兵還沒跑到趁手的距離,就被對方連人帶馬的射成刺蝟,慘死當場。 以大片覆蓋射擊,消滅敵人有生力量,正是宋軍行之有效地作戰手段之一! 而此刻,遠方正在追趕敵人的蒙古騎兵已經發現這裡的變故,不少戰士紛紛吆喝著轉過馬頭,向著這邊奔馳而來,有些經驗豐富的戰士還在招呼身邊人,準備聚集一定人數再衝擊。 鐵虎冷眼一掃,就發現這些蒙古人地異動,一指那些正在聚集的蒙古人,命令道:「一半人繞過去解決掉他們,剩下的隨我衝!」 鐵虎命令剛下,就真如同一頭猛虎衝進那些蒙古騎兵中,對著一個明顯穿著不同,臉帶悲憤的年輕人衝去,手中地大刀帶出一道寒光。 這個年輕人正是胡木達的兒子,他雖然不是特別勇猛,但也會些格殺技巧,連忙拔出彎刀應戰。 鐵虎看都未看他,只是刀鋒橫移,鐺的一聲,磕飛了對方地彎刀,寒芒過處,將這個年輕人切成兩段。 眼見這個年輕人被砍成兩段,後面的蒙古兵發出大聲的吼叫,如瘋似狂的衝上來。 鐵虎懶得管這個年輕人到底是誰,大刀一收,就迎著對方衝去,揮刀左劈右砍,中者無不當即斃命,此刻他身後的戰士也跟著衝殺過來,接過其他蒙古人,雙方陷入一陣混戰。 刀砍槍戳,喊殺四起,一道洪流一路衝殺過去,迅速的淹沒草地。 這群宋兵明顯強過那支馬賊,加上人數眾多,配合也默契,不到一刻,衝來近百的蒙古騎兵都被砍落馬下,正在遠處集結的蒙古騎兵也被繞過去的部隊一陣弩箭,配合一次衝鋒而打散。 有些蒙古兵頭腦發暈地向著宋兵發起反衝鋒,但大多數殘餘的蒙古騎兵四散而逃,向著草原深處跑去。 這是他們慣用的戰術,也是草原賴以生存的法則! 鐵虎剛剛殺的起勁,身邊就沒了對手,很是無趣的收了大刀,策馬向著遠處的蘇恩部落衝去。 此刻蘇恩部落已經陷入絕望的恐慌,有些人聲嘶力竭的在組織人馬準備抵抗,還有些人已經放棄抵抗,準備任憑這些馬賊搶掠一番,人心不齊,加上無人領導,甚至連語言都不通,這些留在部族中的老弱婦孺,包括那些異族將領地親屬,已經無法控制局勢。 正在一片慌亂的時候,鐵虎已經帶人將這個部落圍了起來,除了少數知機地蒙古人逃跑了外,大部分人都被俘虜。這其中,還有為數不少的青壯年,這些人要麼是來不及逃跑,要麼就是那些將領地親人 甚至還有護衛僕人之類的,想跑也跑不了。 看著眼前這些恐懼驚慌,穿著各種衣服地俘虜,鐵虎眉頭不為人知的皺了一下,本以為這次是場硬仗,沒想到對方比自己想的還要無能,只是這麼簡單的一次攻擊,就將對方殺敗,快的讓他都有些不相信。 印象中,兇猛殘暴,悍不畏死的蒙古人,從什麼時候起變的這麼弱小了? 鐵虎一邊思索,一邊策馬來到這群俘虜中,冷冷的用漢語喝道:「大宋火鳳軍團突擊營已經佔領此地,不想死的給我乖乖站好!」 啊,鐵虎的話引起這些人的騷動,但隨即在突擊營戰士的弓弩下,明智的保持安靜。 「將這些人按家庭分開,分別登記,看看有沒有名單上的那些人!」鐵虎這次來的目的就是為了他們,當然不可能大開殺戒什麼的,吩咐了身邊的書記官,就帶人去清點牛羊馬匹去了。 這些蒙古包別的沒有,但這些東西還是很多的,這要拉到中原去,身價立即上漲十倍不止! 在刀槍以及幾個內應的幫助下,整個營地的清點工作很快結束,當看到張柔的老婆兒子和史天澤老娘都在名錄中,鐵虎揉揉臉頰,知道這次突襲算是成功一半,如今只需要把這些人帶回去,就大功告成。 「將軍,那個馬賊頭目博博耳前來求見!」副將過來稟報道。 「嗯,來了就來了吧,這次這麼順利還多虧他們幫忙,這樣,你告訴他,讓他帶上他的人,跟我一起回去見火鳳大將軍,會有他的封賞的。」 鐵虎想了想,還是走出去,親自去迎接他。 博博耳是他在來的路上無意中撞上的,當時還發生了一些衝突,後來博博耳發現他們是大宋的軍隊後,主動停止衝突,並說出他們的目的,原來成吉思汗被大宋打敗,因此而身死的消息被蒙古在草原上地敵對勢力知道,而他就是代表草原上那些被成吉思汗消滅的部族頭領後代,前來尋找大宋幫助的。 成吉思汗統一草原的過程相當血腥,那些部落頭領戰死地戰死,被殺的被殺,投降的投降,無論怎麼樣,總還有些殘餘留下來。這些人大多是以馬賊的身份在草原上藏身,面對日益強大地成吉思汗本來只有芶延殘喘的份,特別是成吉思汗實行分封制度,將草原劃為各個部族治理後,這些人的生存環境也日益惡劣。 如果沒有意外地話,他們最終下場不是投降,就是被消滅。 可這次成吉思汗南征,帶回蒙古草原的不是那讓人絕望的勝利,而是讓他們感到鼓舞的失敗,甚至連恐怖的鐵木真都戰死了。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他們深知,憑借自己這些人的力量,就算鐵木真死亡,他們也不會是窩闊台等人的對手,無奈下,他們抱著試探的心裡,派出博博耳南下找大宋幫助。 本來這是無奈之舉,博博耳也算運氣好,恰好碰到彩雲派出鐵虎前來偷襲蘇恩部,兩方一接洽,一拍即合。博博耳主動承擔了誘出胡木達部族主力地任務,他的出色表現,也是鐵虎可以輕易拿下蘇恩部的一大主因,更何況鐵虎也敏銳的發現博博耳身上的價值,所以對他表現出非常大的尊重。 這種尊重讓博博耳感受到大宋方面的誠意,對這次任務成功的期待也高漲起來。 兩人見面後,隨意閒聊了一會兒,這個博博耳漢語說的很好,據他自己說,是跟草原上一個漢人奴隸學的。帶點燕趙口音,和鐵虎說起來話來毫無困難。 就在兩人交談到草原上地一些情況時,門外副將突然緊張的報告,十里外發現大批騎兵靠近。 鐵虎和博博耳不敢怠慢,連忙整備各自人馬,就在人馬剛剛準備好,又有人前來報信,這支騎兵是彩雲派來接應他們,為首地就是前鋒營統帥張惠。 張惠和鐵虎兩人關係類似於那種彼此欣賞,但嘴上卻不服氣的類型。得知鐵虎已經順利達成目標,張惠也懶地過來,反到派出人馬在這個草原上梭巡起來,還真被他找到幾個蒙古小部族的放牧點,不用說,這些人,包括牛羊馬匹都成為他地戰利品。 當張惠和鐵虎帶著戰利品回到長城關口的時候,特戰營的冰若雪已經將各種準備工作做好,那些重要俘虜一來,馬上被她分別安置,那些已經歸順火鳳的前蒙古異族將領的家信,擅長治療水土不服的醫生和各種救急藥物,甚至衣物食宿都一一準備好。 這些舉動讓俘虜馬上安下心來,知道這次不是被抓去殺頭或者威脅親人,而是實在被人解救出來,有些人甚至痛哭失聲,若不是迫不得已,誰肯在那個草原上呆啊,更何況這些大多出身富貴人家,草原上那種生活,真是過不慣啊。 冰若雪帶人好言撫慰,很快就收攏這些人心,讓他們詢問起自家的親人,當得知只要自家親人跟著火鳳軍團,他們就再也不用在草原上苦熬後,心思都有些活泛起來。 以前為了活命,沒辦法,但現在情況不同了不是! 而博博耳在看到火鳳軍團的應對後,對這個僅僅聞名的火鳳大將軍更佩服起來。他從小就比較仰慕漢族文化,最喜歡聽那些中原故事。這次派他出來和大宋聯繫,也是因為他有這方面特長。 聞微知著,這支大宋軍團不可輕忽! 就在這支隊伍各懷心思的時候,他們也終於等來各自想見的人: 火鳳大將軍趙彩雲和投降過來的那群前蒙古中原軍的異族將領,雙方的見面,將這些異族將領最後的顧慮打消,無論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親人,現在只有死心塌地的跟著火鳳軍團干,更何況,鬧出這樣的事情,就算他們想去投奔蒙古也是自尋死路。 如今他們的願望,就是火鳳軍團能夠長久的佔領河北等地,那他們自然會對火鳳軍團表示足夠的忠心。 沒有無緣無故的忠心,只有共同的利益,這是趙彩雲一直相信並實踐出來的真知! 安撫好這些將領,趙彩雲單獨會見了博博耳。對於這次會談,趙彩雲秘而不宣,只是調集了五千親衛騎兵,聚集到長城一帶,動向不明。 幽幽書猛 uUtXT.coM 銓文吇阪閱讀 第二十集 第四章 大帳之爭 字數:6075 在北方的消息傳到史天澤這邊,特別是知道老娘就在趙彩雲手中後,他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決定南下投宋! 真定府,一處環境優雅的小院子內,正有兩個人在舉杯痛飲,正是史天澤和杜豐! 「杜老弟,這杯我敬你,喝了這杯酒,我們就天各一方,不知將來如何,但我還是感激老弟能夠帶來那幅地圖,否則我恐怕早已身死多時!」史天澤舉起酒杯,敬了對方一杯。 杜豐將自己面前的酒水一飲而盡,風采依然的說道:「史大哥,你的謀略兵法,向為豐所敬佩。要說這河北,真正願為蒙古盡忠效死的也許有,但絕對不會是你我二人,論忠孝節義,都輪不到對蒙古人效忠,我們這些人跟隨蒙古人,還不是見其勢大,為了活下去的一個無奈選擇,更何況跟隨金國或蒙古,對我們這些北方漢人來說,並沒什麼區別。大哥的決定我不敢干涉,但豐可以在這裡發誓,從今日起,誓死效忠火鳳大將軍,凡大將軍之敵皆為豐之敵,若違背此誓,願萬箭穿身,死無葬身之地!」語氣嚴肅,面容神聖,顯然語出至誠。 史天澤沉默片刻,才黯然一歎:「老弟的心思大哥明白,但有些事情,我和你看法還是不同的,請原諒老哥不能跟你同歸彩雲將軍麾下,不過今後估計是同為大宋效力,也許你我兄弟還會有並肩上戰場的機會。請了!」 杜豐也一抱拳,兩人再沒有說話,默默吃完這頓離別酒,彼此道了聲珍重,然後各奔東西。 三日後,史天澤將真定府交給傾向於火鳳軍團的地方勢力,自己帶領二萬部隊南下投宋,沿途凡遇火鳳軍團士兵,皆以此言應對。火鳳軍團的戰士也並未攻擊他們,只是監視他們一路南下,向著大宋方向而去。 沿途,有受水災而流離失所的災民得知他們要去投宋,央求帶上他們。史天澤來者不拒,並用自身所帶的軍糧接濟他們,聞風而來的災民多達萬人。沿途南下,不斷有災民加入,到達大名府的時候,幾達五萬災民,聲勢極為龐大。 史天澤於是對火鳳軍團請求,讓他們通過山東南下兩淮投宋! 山東經略使**和火鳳軍團留守郭仲元聞知此事,兩人商議片刻,郭仲元親自去見史天澤,邀請他加入火鳳軍團,並言明,南下投宋和歸入火鳳其實一樣。 史天澤笑而不答,被郭仲元逼問急了,才淡然說了一句:「將軍欲欺天澤無知嗎,火鳳軍團豈能代表大宋?」 郭仲元聞後,沉默不答,後返回駐地,對史天澤開放了道路,任憑他們南下! 當史天澤帶領數萬難民到達兩淮的時候,整個大宋都已知聞此事,兩淮總督孔仕林和守備將軍李全兩人親來迎接,並快馬急報,將此事送達建康。 而此刻,剛整頓好兵馬的彩雲也見到星夜趕回地杜豐,得知史天澤的決定後,沉默片刻,感歎了一句:「史天澤有丞相之才,非火鳳能容,既是投宋,那就無需多言!」 當夜,彩雲帶領五千騎兵北出草原,以博博耳等人為嚮導,對北方草原進行一次馬賊似的掃蕩,杜豐懇請同行。以此同時,火鳳軍團的兩個干將,李明全和嚴西,兵分兩路,攻打遼東,收復燕雲,整個北方為之震動。 金國聞之,再度派出兵馬欲搶佔河北諸地,卻被早有準備的張柔嚴陣以待,痛擊而回。整個河北包括燕雲,盡數歸入火鳳軍團掌握。 遼東耶律留哥所建立的後遼因為耶律留哥死亡,繼承人又在蒙古本部不得歸。其妻姚裡氏統帥其政,族人多有怨言,故無法服眾,實力薄弱。見火鳳軍團攻勢猛烈,被迫北移以躲避火鳳軍團兵鋒,為宿敵東夏國皇帝蒲鮮萬奴所知,趁機派兵攻擊。前後夾擊下,後遼部眾潰散。姚裡氏無奈之下,率領殘餘部眾投降了李明全。 蒲鮮萬奴大怒,率軍和李明全交戰,為其所敗,退回東夏國。 李明全匯合嚴西,對東夏國發動攻擊。雙方僵持不下中,降將劉伯林率領一支部隊從後迂迴,擊敗了蒲鮮萬奴。而此時火鳳軍團水師統領張世傑帶領艦隊,攻佔了遼東半島地復,寧,辰,蓋等州,並派出一支部隊趁虛攻克遼陽,使得蒲鮮萬奴無路可逃,最終帶領殘部敗退到正州一處小山上的城堡死守。 嚴西,李明全,張世傑三路大軍匯聚,攻打一日,破城而入,俘東夏國皇帝蒲鮮萬奴,丞相王~,元帥完顏子淵,及其親屬部族多人。 其後,分兵多路攻略,將遼東掌於手中,東夏國遂亡! 高麗聞之,大恐,一邊派出使節勞軍,一邊讓太子前往建康朝貢! 火鳳軍團攻略遼東的同時,趙彩雲率領五千騎兵縱橫千里草原,大批鐵木真之敵地餘孽紛紛作亂,東北草原大亂。 而此時,剛剛秘密安葬了成吉思汗,準備按照成吉思汗遺命繼承汗位的窩闊台也得知了這個消息。他此刻正要召集諸部諸王前來,好為大汗繼承儀式庫裡台大會做準備,聽到這個消息,他覺得很為難,當即將眾人招到身邊,商討如何處理此事。 此刻大帳中有兒帖,忽蘭,拖雷,兀魯赤,闊列堅,合撒兒,八思巴,耶律楚材,畏答兒,術赤台忽必來,失吉忽禿忽,鎮海等人。 這些人都是成吉思汗的親人和最信任的部屬,可以說,蒙古最核心地權貴都已經聚集到這個帳篷內,而他們也是此刻能決定蒙古未來走向的關鍵。 因為成吉思汗有密不發喪的遺命,而且為了保密,窩闊台和拖雷等人只是給蒙古本部的兒帖等人發出絕密信息,對其他人隱瞞了這個消息,並讓兒帖等人帶著一些喪葬用品,秘密來到成吉思汗生前選定的墳地,將成吉思汗安葬。 成吉思汗的具體墓地,只有兒帖,忽蘭,窩闊台和拖雷四人知道,其餘人只知道大概位置,甚至連這些位置都被拖雷驅使數萬匹戰馬踐踏過,所有地形完全改變,可以說除了這四個人,現在沒有人再可能找到成吉思汗的真正陵墓所在。 這本是保密的一種手段,但成吉思汗死亡這麼大的事情,肯定不能不對草原進行發佈。本來眾人打算在召集諸部諸王前來後,除了窩闊台即位地事情外,就是另外修建衣冠塚以做紀念成吉思汗之用,但此刻發生這樣的事情,窩闊台就陷入到底是召集人開會,還是召集人去打仗! 當窩闊台將趙彩雲帶領五千兵馬攻入東北草原,以及草原餘孽藉機作亂這件事情說出來後,帳篷中 呼吸為之一滯,隨即拖雷第一個站出來,極力主戰: 「三哥,此事不用多議,應該馬上派出軍隊,迎擊趙彩雲,要讓這個女人知道,大草原是我們蒙古人的天下!」 「四王子,大汗雖然還沒有舉行繼承儀式,但有先大汗的遺命,已經是蒙古當之無愧的大汗,四王子雖然是大汗的弟弟,但也應該遵守上下之禮才是!」耶律楚材見拖雷毫無顧忌的跳出來就對窩闊台大喊大叫,心頭不快,站出來淡淡說了一句,讓拖雷一怔,而窩闊台卻閃過隱秘地感激。 「在我們蒙古,只有舉行過庫裡台大會才能真正確定新的大汗,在此之前,應該由先大汗幼子暫時監國,拖雷站出來說這話並沒有錯,反到是窩闊台,你要好好想想,不要墮了我哥哥,也就是你父親地威名!」曾經身為成吉思汗最疼愛地幼弟,但後來卻被猜地合撒兒站出來冷冷說道,望著耶律楚材的眼光充滿不屑和蔑視。 耶律楚材氣地哼了一聲,大聲說道:「當初先大汗臨終前,將事情說地清清楚楚,讓三王子繼承汗位,還讓我們立下字據為證,四王子,你當時也在場,你說,是不是這樣?」 被耶律楚材這麼一問,大家地目光都放到拖雷身上,特別是窩闊台,眼神中帶著一些捉摸不定,讓一直保持冷淡的兒帖看到,但她什麼都沒說,只是看著拖雷面色紅了一下,然後竭力分辨自己的行為:「你說這話是在懷我嗎?我從來沒有說過要違背父汗的遺命,只是現在事情緊急,我身為父汗的幼子,守護部落是我的責任,我不能任憑敵人在我們草原上橫行。如果三哥不願意帶兵出征的話,我可以代勞,這是我當初在父汗面前所做下的承諾,請你不要懷我對父汗地尊敬與忠誠,更不要挑撥我和三哥的關係。」 拖雷的話讓帳篷內響起嗡嗡的議論聲,有一些人覺得拖雷說的有道理,既然現在新大汗尚未繼位,那按照草原傳統,讓拖雷帶兵迎戰,也無可厚非。 這樣的舉動更讓耶律楚材不滿,他站出來直面拖雷,非要他以君臣之禮拜會窩闊台後,才能再商議事情。 合撒兒和失吉忽禿忽等親拖雷的人卻說,在沒有舉行庫裡台大會前,拖雷是不能對窩闊台施以大汗禮節。雙方爭執中,其他人也加入其中,有支持拖雷的,有支持窩闊台的,還有勸說的,吵吵鬧鬧,讓兒帖很是心煩,乾脆閉上眼睛,不理他們。 身為成吉思汗大皇后地兒帖,可說是成吉思汗的糟糠之妻。成吉思汗從未發跡前地落魄,到發跡後威風,她都看到過,她和成吉思汗的關係很怪,兩人感情很深,但彼此相對地時候,卻總是帶著點隔閡,兒帖知道,這是因為術赤而帶來的問題。 成吉思汗一直想知道術赤到底是不是自己地兒子,雖然他從來沒有問過,而且在後來還對兒帖非常好,對術赤也沒有特意針對,但憑借女人的直覺,她一直都知道成吉思汗希望她主動告訴自己實情,可她一直到成吉思汗死都沒說。這也就成了雙方一根看不見,但時時存在的刺。特別是兒帖年老色衰後,成吉思汗大肆找女人充實後宮,對兒帖來說,更是一種無形的羞辱。 兒帖對此很有怨言,也很惱怒成吉思汗,但她在面上從來沒有表露過,反到對成吉思汗的其他女人很大方,非常好的維護蒙古大皇后的形象,顯示出自己的寬容與豁達。可私下裡,她甚至找過一些年輕英俊的男人做自己的入幕之賓,以報復成吉思汗。 這點,成吉思汗知道,但他從來沒說過她,也禁止其他人傳言這件事情,甚至將那個將此事秘密稟報給自己的侍從都藉故殺掉。 他為什麼這麼做,兒帖也知道,但她還是很惱怒他,一直到他死亡地消息傳來,她突然想開了,沒什麼人勸,就她自己突然想開了。而想開的同時,她也感覺自己的心死的,跟隨那個強大的男人一起死去。這些天她常常想起他們年輕的時候,在河邊策馬,在草叢中歡笑,那個時候是多麼開心歡樂,雖然後來他成為人人敬畏地成吉思汗,但在她心目中,一直是那個憨實中帶著點狠勁的少年郎。 如今要說還有什麼東西放不下,就是這兩個兒子,術赤,察合台已經死了,還有木華黎,博爾術,速不台,赤老溫,者勒蔑等等,許多熟悉的人都在這場和大宋地戰爭中死去,自從他成為成吉思汗以來,她還從來都沒想過,他會遭遇這樣的失敗,那些勇猛的將軍,包括那個讓自己嫉恨的也遂,都死了,這些為蒙古出生入死地勇猛大將們,伴隨著他們大汗一起長眠。 她有的時候很想去大宋看看,她想知道,那是一個什麼國家,怎麼會讓他,還有那麼多勇猛的蒙古將軍戰死在那?難道他們的戰士比我們蒙古勇士還強大嗎?正在惑的時候,一個極度憤怒的熟悉聲音貫入她的耳朵,讓她睜開眼睛: 「四王子,我忽必來身為先大汗的貼身衛士,本該追隨先大汗而去,現在活著,只是為了見證先大汗的遺言不被褻瀆,如果你懷我忽必來有私心……嗆」一把閃亮地金刀被忽必來拔了出來,倒轉刀柄遞給拖雷,「這是先大汗賜給我的金刀,你可以用它殺了我,我忽必來絕不躲避!」 氣氛倏然緊張起來,所有人都看著拖雷,看他到底要怎樣! 看到被遞過來的刀柄,拖雷原本堅持的眼神跳了一下,再度轉向忽必來激憤的臉上:「忽必來那顏,您是我父汗最信任的勇士,也是我們蒙古熟知的四犬之一,如今您在草原上的威望如同那初升的太陽,不可阻擋。請您相信拖雷,絕對沒有違背父汗遺命的意思,而且合撒兒王叔也是質您地話語,只是為了維護我們蒙古傳統,才不得不這麼說,請您不要見怪!」說完,撫胸敬禮,表示歉意。 「是啊,是啊,四王子也不是要違背先大汗遺命,只是蒙古傳統一貫如此,就算你們逼迫四王子也是沒用的!」失吉忽禿忽也站出來打圓場,臉色到是很堅毅,「不過就算有先大汗遺命,我們還是應該遵守蒙古地傳統,這是長生天給我們蒙古人流傳下來的,不遵守這個傳統,只怕整個蒙古部族會不服,造成我們草原上地混亂,還請忽必來那顏多為我們蒙古考慮考慮!」 「是啊,忽突忽說的對,我也不是針對你。忽必來,我們也曾經並肩奮戰過,我合撒兒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我只是覺得就算有我哥哥地遺命,也需要蒙古各部認 樣才能讓新大汗更受擁戴,得到我們蒙古人的認可,樣!」合撒兒語氣略微軟和了些,不過卻沒有做半點退讓。 忽必來悲憤的看著他們,心中不斷想起成吉思汗在召集諸人前秘密對他的交代:忽必來,你要記住,如果有人想違背我的遺命,你就幫我打消他的念頭。 陪伴在成吉思汗身邊這麼多年,忽必來經歷過許多,也看到過許多,這讓他對拖雷等人的心思看的很清楚,他們並不甘心遵守先大汗的遺命,或許四王子沒有這樣的心思,僅僅是要帶兵去對付那些宋人,但其他人,特別是合撒兒就說不準,想起先大汗對他的懷,忽必來更是心中透亮。 但他不是個長於機變的人,他最大的優點是忠誠勇猛,但缺點也是這,他不知此時該如何是好,才能讓四王子遵守先大汗的遺命,不要在這個時候挑戰窩闊台的權威。激憤無奈下,他那顆忠誠的腦袋下了個極端的決定,他驀然大吼一聲:「大汗,您一去,果然有人起了異心,想違背您的遺命,忽必來無能,不能完成你的托付,就讓我繼續追隨您吧……」大吼中,忽必來手中金刀倒轉,向著自己砍去。 「不要……」兒帖猛然站起來,正想阻止,卻感覺頭一暈,腳步一頓,差點沒有摔倒,旁邊地忽蘭連忙扶住她。 而其他人卻是沒想到忽必來如此剛烈極端,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忽必來已經倒轉金刀割斷脖子,他自殺的動作堅決而迅猛,不帶半點猶豫,噴濺的鮮血灑到拖雷和合撒兒身上,讓他們呆若木雞。 啊 大帳中所有人都驚呆了,目光呆滯的看著手持金刀,悲憤自刎的忽必來砰然到地,大汗最後地忠犬,名震草原的忽必來就這樣死了,所有人都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拖雷,合撒兒,你們意圖違背大汗遺命,雖然現在逼死忽必來那顏,但你們不要忘了,我,還有這帳中所有人都知道先大汗的遺命,你們如果想達成自己地目的,就把我們都殺了好了!」耶律楚材面色猙獰,鬚髮俱張的首先發難。 被他這麼一說,和忽必來同為成吉思汗十伴當的畏答兒和術赤台猛然站了出來,悲憤地看著拖雷和合撒兒,顯然也是認為他們逼死了忽必來。 這兩人雖然沒有四犬四駿那麼有名,但他們也是碩果僅存的蒙古大將,如今忽必來一死,他們更是成為蒙古諸將之首。此刻怒目看著拖雷和合撒兒,自有一種威勢,讓他們二人一陣心虛,合撒兒不甘下,對著耶律楚材大罵道:「你這金狗胡說八道,誣蔑我們,我定然不放過你,我……」 「哼,合撒兒王爺,我是不是冤枉你,這滿大帳的人都看著,先大汗和忽必來那顏也在長生天上看著你們,我是金人,但到底誰對蒙古忠心,我想大汗一定會看的清清楚楚,不比那些口口聲聲維護傳統,而漠視先大汗遺命之人!」論及口舌,耶律楚材根本不怕合撒兒,而且此時關係到繼位的關鍵,萬萬不能有有半點含糊和退讓,所以他今天也是豁出去了,什麼話都敢說,拚死也要維護窩闊台的汗位。 合撒兒被耶律楚材說的怒火高漲,正要再說,已經走到忽必來屍體旁的兒帖已經斷聲冷喝:「夠了,現在忽必來已經死了,難道你們真要自相殘殺不成嗎?」摸摸還帶著餘溫的忽必來,兒帖眼中露出深切地悲哀,又一個老人走了,而且走的這麼不值得。 喝止了合撒兒,兒帖突然站起來,臉上不再是那種萬念不掛的死寂,而是一幅冷峻威嚴,帶著不容違逆的神態:「窩闊台,拖雷,你們都是我生的,現在你們父汗不再了,我現在暫監國政,你們有意見嗎?」 「沒有,母親怎麼說就怎麼做好!」窩闊台連忙站出來,就連在忽必來死後一直臉露不安,沉默不語的拖雷也趕緊表示贊同,其他宗親貴戚,包括耶律楚材這樣的勳臣也表示沒有意見,就連力挺拖雷的合撒兒也在猶豫了一下,表示認同兒帖監國。 根據蒙古慣例,大汗死後,繼位者必須經過宗親、貴戚和勳臣參加的庫裡台推舉,大汗與臣屬各自宣誓之後,才能算正式即位,合法地行使汗權。在這段汗位空缺時期,先可汗的幼子可以以大斡耳朵繼承人身份監國,這就是合撒兒和失吉忽禿忽等人堅持所在,認為這段時間蒙古應該聽從拖雷地命令。但同時還有另外一種傳統,就是也可以由先可汗大妃監國,也即是兒帖監國。不過無論誰監國,都要同時負責籌備召開選舉大汗的庫裡台事宜,選舉出新大汗。 不過以此刻蒙古地形勢,誰監國所帶來的意義是完全不同地。蒙古草原很大,要將那些宗親,貴戚和勳臣召集到一起,沒有個一年半載估計很難。這段時間國政落在誰手上,那他就可以代行汗權,到時會發生什麼事情,誰都說不好。 耶律楚材就是看出這麼做的危險性,才堅持要讓拖雷以君臣大禮拜窩闊台,先把名分給定下再說,合撒兒等人肯定有別地心思,所以才堅持反對。 不過無論怎麼說,隨著忽必來一死,一直保持沉默的兒帖終於站出來接過監國權,取得這個效果,算是耶律楚材等人最好的結果。畢竟兒帖不僅是拖雷,也是窩闊台的母親,就算想偏幫拖雷,但有成吉思汗遺命在,她也不會做,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肯定不會薄待了誰,最重要的關鍵是,就算她不同意窩闊台的一些決定,但對窩闊台的准大汗權威無損,這和拖雷反對的意義完全不同。有她監國,才真是皆大歡喜,避免蒙古內亂的最好辦法。 看著耶律楚材等人的得意,合撒兒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偏過頭去想著眼前的局面。 兒帖喝止了帳中爭吵後,面帶哀傷的將忽必來的遺體整理好,拖雷和窩闊台連忙上前去幫忙,拖雷還想把忽必來手中的金刀取下,兒帖制止了他:「這是你父汗給他的,就讓他帶著去見你父汗吧!」 窩闊台連聲應是,拖雷眼中閃過深深的內疚,對著忽必來行了一禮! 收斂好忽必來,兒帖讓畏答兒和術赤台將他帶去安葬,就葬在這片草原上,讓他永遠的陪伴成吉思汗。 兩人領命而去後,兒帖宣佈:「今天大家都不冷靜,明日再議事,都離去吧!」 帳中其他人互相看看,應了聲是,轉身離開。 悠浟書猛 UUTXT.cOm 詮紋字版閱鍍 第二十集 第五章 楚材定計 字數:5454 耶律楚材出了帳篷,正要去找窩闊台,卻被兒帖派人叫住,帶到她居住的帳篷內。 「見過大皇后!」耶律楚材對兒帖一向很尊敬,認為她是個眼光獨到,並有著自己想法的傑出女人,而且在對子女教育上也非常成功,這從她生育的四子,以及領養的四子中就可以看出來!現在窩闊台還沒正式繼位,而兒帖又即將監國,所以他還是稱呼為大皇后,一如成吉思汗生前。 兒帖對這個深受成吉思汗讚賞的長鬍子也很有好感,認為他是個明白人,知道許多事情,今天這件事情還多虧了他,不然還真不知合撒兒會鬧成什麼樣子。 「你坐吧,在我這裡不用拘束,他身邊留下的老人不多了,你算一個!」兒帖話語說的很平和,沒有擺皇后的架子,甚至就沒拿耶律楚材當外人,這讓他極為感動。 略微有些拘束的盤腿坐下,耶律楚材靜靜的看著兒帖,等待對方說話! 兒帖轉動著手上的一串碧玉佛珠,很慢,彷彿要藉著這個動作將煩亂的心思理順,撫平,好讓她真正能夠從中找到解決的辦法。 「今天的事情你怎麼看?」兒帖突然開口。 耶律楚材沉吟片刻,還是直言道:「合撒兒王爺恐怕起了別樣的心思,拖雷四王子很難說,至於失吉忽禿忽等人,應該是想維護四王子的利益。」 「很好,鐵木真在生前多次讚譽你,今天,你果然沒讓我失望!」兒帖很滿意他的直接,讓耶律楚材連稱不敢。 「你把鐵木真的那些遺言再說一遍,要詳細,不要有任何遺漏!」兒帖讚了對方一句,沒有對他這話做任何評價,反到問起另外一個問題。 耶律楚材到是精神一震,將當時的情況,事無鉅細的一一講述出來,甚至連當時何人說地話語,而他們又是如何表態的,都一一表述清楚,特別提到拖雷對成吉思汗的承諾,講出窩闊台繼承汗位的合理性。 兒帖眼睛微微瞇著,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一直到耶律楚材講完好半天,才慢慢睜開眼睛,望了望頭上地帳篷,突然問了一句:「能不能派兵迎戰趙彩雲?」 耶律楚材沒有直接回答,反到說道:「經過先前一場大戰,我們損失很慘重,大量百戰老將和勇猛士卒死亡,實力已經降低到非常危險的地步,如果這個時候還和宋國糾纏,只怕損失很大!」 兒帖沉默下來,手中的佛珠轉動的更急,好半天才問起另外一問題:「那個趙昀是個什麼樣地人?」 「人中之傑,雖然沒有先大汗的威武豪邁,視天下如無物的氣概,但卻心思詭詐,陰謀多變,可為梟雄,不比先大汗遜色。」耶律楚材到沒特意貶低趙昀,反到不動聲色地讚了他,讓兒帖不要輕視。 「是嗎?」兒帖同樣沒有評論,問起另外一個人,「那趙彩雲了?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個問題讓耶律楚材猶豫了一下,才緩緩說道:「楚材沒有直接接觸過這個女人,但聽人說她是個相當了不起的女中豪傑,在戰場上和她相遇,連四王子都不敢說可以必勝。而且她被趙昀任命為一個軍團的統帥,麾下大軍數十萬,這次僅僅以數千輕騎攻入草原,若說沒有準備,只怕說不通!」 兒帖似乎對這個問題不感興趣,反到興致勃勃的問道:「聽說她是宋國的公主,那你說,有沒有可能通過聯姻,讓她嫁到我們蒙古來?」 耶律楚材一時瞠目結舌,完全沒追上對方的思路,好半天才憋了一句:「恐怕很難!」這還是他客氣的話,只要趙昀不是突然成了白癡,就不會答應這麼荒謬的條件。 兒帖似乎並不死心,繼續說道:「你們不是說漢人地皇帝心病都很大嗎?那這個趙彩雲既然擁有這麼多的軍隊,如果她能在草原上取得更大的成就,那不是讓她的聲望更大,就,就直追那個漢人皇帝了,是這麼說的吧?」 那是功高震主好不好? 耶律楚材在心頭苦笑連連,卻不敢糾正對方的話,不過她這話也讓他有了另外一個思路:趙彩雲取得這麼大的功勳,加上擁有如此雄厚的兵力,難道趙昀真的不忌諱她嗎?如果忌諱,那將她出嫁出去,是不是一個解決辦法?這件事情操作操作,有沒有成功的可能? 考慮片刻,耶律楚材還是說道:「楚材認為此事極難辦到,雖然不知現在宋國地局勢,但根據楚材推測,宋國內部一定有人對趙彩雲感到不安,如果我們能利用這種不安,也許能達到目的也說不定,但楚材不敢保證一定成功。」 「有可能就好!」兒帖興致更高,「鐵木真生前不是讓阿刺海別吉嫁給趙嗎?反正阿刺海別吉現在落到宋國手上,索性將此事一起辦了。嗯,就讓鎮海去辦這件事,同時把我們想迎娶趙彩雲地要求也送交給趙,另外,告訴趙,如果他答應將趙彩雲嫁入蒙古,我們可以在阿刺海別吉的嫁妝上,再增加十萬匹戰馬,二十萬頭牛,三十萬隻羊,並將一百輛大車裝滿金銀珠寶送給宋國,同時,只要宋國和蒙古保持和睦,我們每年都會送給他們一萬匹戰馬,三萬頭牛,五萬隻羊,而我們僅僅只要趙彩雲單身嫁入蒙古,其他地任憑宋國安排。 至於我們這方的迎娶人選,你可以從諸王孫中選,也可以讓窩闊台和拖雷他們迎娶,告訴鎮海,只要趙彩雲嫁入我們蒙古,無論她願意嫁給誰,她都是當之無愧地大妃,有**的斡兒。你看這個條件怎麼樣?」 耶律楚材見兒帖似乎很在意這件事情,也不好潑她冷水,只好略微含糊的說道:「楚材會讓鎮海盡力,但楚材還是以為,大皇后不要對此事抱以太高的期望。」 「這個你不用管,按照我的意思去辦,成與不成都不怪你!快去辦吧!」兒帖對這事地執著超乎耶律楚材想像,竟然沒再問其他問題,就將耶律楚材趕出去辦理此事。 兒帖的帳篷,耶律楚材還感到不可思議,這個大皇:_天開,只要趙沒犯糊塗,就不可能把這樣開疆拓土的人才送給蒙古,哪怕她是公主也是如此。 不過既然兒帖這麼說,不去辦是不可能的,搖搖頭,正要去尋鎮海,卻看到窩闊台的二子闊端走了過來。 對這個推說自己趁宋軍押送人員不注意,而掙脫繩索逃回來地闊端,耶律楚材一直感到有些問題。不過當初趙堅持只肯放回三個王孫,窩闊台無奈下,只得將貴由,闊出和也速蒙哥這三個王孫贖出來,至於闊端,合丹,滅裡這三個王孫就被放棄,結果合丹和滅裡被趙昀活埋在臨洮城,只有這個闊端逃出來。 因為這個原因,窩闊台就算知道他逃回來有些蹊蹺,但還是沒有責怪他,反對他勸慰有加,畢竟當初是他放棄闊端的,對方能活著回來已經是大幸,至於他是怎麼回來的,不用過於深究,就算有些丟蒙古王孫的面子,也不用在意。 看到窩闊台這個態度,耶律楚材也不好多說什麼,但他對闊端一直有種防備心理,見他過來,下意識地停下腳步。 「先生,父親讓我來請先生過去!」窩闊台自從成吉思汗死後,就一直把他稱為先生,並讓他的孩子們也這麼叫,這也是耶律楚材死保窩闊台的一個原因。 你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回報!這是耶律楚材很自然地心態。 「哦,知道了,我們這就過去。闊端王孫啊,大汗還好吧!」耶律楚材一邊走一邊問起窩闊台的情況。雖然窩闊台沒有登基,但耶律楚材一直堅持用這個稱呼。窩闊台反對了幾回,見對方堅持,也就聽之任之,兩人也因此更加親密。 「很不好,父親回去後發了好大的火,在得知您被奶奶請去,更是讓我在這裡等著先生。」闊端自從逃回來後,整個人變的極為有禮,對任何人都小心翼翼,面對耶律楚材的時候更是如此。 耶律楚材點點頭,沒多說,畢竟帳篷裡發生的事情他都知道,窩闊台要在這種情況下心情會好,那才見鬼! 窩闊台的帳篷並不遠,耶律楚材很快就到了,闊端送到帳篷外,並親自掀開帳篷讓耶律楚材進去,然後自己站在外面。 耶律楚材看了他一眼,走進帳篷。 此刻窩闊台正極為煩躁的在帳篷中來回走著,看到耶律楚材進來,臉上露出喜色,連忙跑過去:「先生可來了,母親可有什麼話說!」 耶律楚材沒有回答,先是恭敬的行禮叫了聲:「見過大汗。」然後看了看兩邊地衛士。 一見對方表情,窩闊台馬上知道對方的意思,一揮手,就讓帳篷中的兩個貼身衛士出去,然後轉過身,面帶笑容的看著耶律楚材! 「恭喜大汗,大皇后監國,對大汗來說,大喜之事。 」出乎窩闊台意料,耶律楚材首先對窩闊台表示祝賀。 「大喜?」窩闊台有些想不明白,但還是虛心問道:「我還是不清楚,為何母親監國對我是喜事?」 「大汗,以如今的情況來說,要想不召開庫裡台大會就讓其他人承認大汗的權位,那是不可能的。可在召開庫裡台大會前,國政落於誰手,對大汗來說,就比較關鍵!」耶律楚材到是不厭其煩,詳細解說,「今日大帳中,合撒兒王爺的目的昭然若揭,忽必來那顏估計就是看到此點,才憤而自殺,讓合撒兒知難而退。至於四王子……」耶律楚材停下來,若有所思的看著窩闊台。 「今日只有先生和我在,我是絕對相信先生地!」窩闊台也知道對方顧忌什麼,乾脆把意思挑明。 耶律楚材沉吟片刻,歎了一口氣:「四王子也許和合撒兒王爺想的不一樣,可是如果經過他人地挑撥,那就說不好,大汗還是需要早做準備!」 窩闊台不是真的笨蛋,這話那裡聽不出來,面色立時變地很惱火,想了想,問了一句:「母親那裡怎麼說?」 「照楚材看來,大皇后是會遵循先大汗的遺命,只是唯今之計,萬萬不能讓四王子帶兵迎擊趙彩雲,否則大事不妙!」 窩闊台對這個問題似乎還沒想明白,不知道拖雷帶兵迎戰,為何會對自己不利,想了想,還是虛心接受道:「先生,你還是直接說吧,不讓四弟領兵,難道看著趙彩雲在草原上肆虐嗎?更何況環顧現在蒙古眾將領,以才能而看,四弟也是最合適地人選,不知先生為何這麼說?」 耶律楚材看了看對面這個大汗,說實在的,窩闊台不算一個很奸詐的人,最多有些心思,在政治才能上並不算特別傑出,成吉思汗當初選擇他當繼承人,很大原因是因為只有他才能保證讓蒙古在成吉思汗死後不分裂。 但在面對這樣敏感的政治問題上,他的缺點就暴露無遺,這讓他傷腦筋之餘,心裡到也有幾分快慰,知道對方越是如此,對他地倚重也將越多。這對他來說,反到是件好事,可當他這麼想,卻又覺得對不起成吉思汗的信任,這讓他很有些矛盾。 考慮片刻,耶律楚材才緩緩開口:「大汗可還記得先大汗將我等屏退,最後叮囑大汗與四王子的話?」 「此事我不是告訴過先生嗎?父汗讓我們繼續為蒙古開疆拓土,暫時不要和宋國輕啟戰端,甚至還要阿刺海別吉嫁給趙昀,並讓我準備盛大的嫁妝,除了西夏和吐蕃邊境通道所在,別處都可以放棄……啊」窩闊台剛說到這裡,豁然明白過來,頓時大怒,「拖雷,你敢公然違背父汗遺命,實在可恨……」 窩闊台此刻怒容滿面,如同一頭困在籠子中地雄獅,不斷的發出憤怒的低吼,卻又因為有所顧忌,而無法放聲咆哮,充滿無奈地憋屈。 耶律楚材知道窩闊台已經明白過來,雖然這些遺言只有他們兩兄弟,以及八思巴知道,但對拖雷來說,這同樣是成吉思汗的遺命,這次趙彩雲攻打草原,按照成吉思汗的遺命非常好解決,退避三舍,不要和她接戰,耗死她。但拖雷卻一 要帶兵迎戰,從這個意義上講,他根本是想違背成吉命,和宋國開戰。 無論他是否真的對汗位起了窺視,僅僅憑借此點就能知道,在他心裡,並不是將成吉思汗遺命看的最重要。 窩闊台發洩了一陣子,慢慢冷靜下來,然後看向耶律楚材,神色充滿擔憂的問道:「現在拖雷意圖公然違背父汗的遺命,我們該怎麼辦才好?」這話的潛音就是告訴耶律楚材,現在拖雷估計是看上我地汗位,你快幫我想個辦法。 耶律楚材到是不急不燥,慢條斯理的說道:「和宋國的西北一戰,蒙古本部十多萬大軍,僅僅剩下不到七萬,其餘僕從軍更是損耗一空。我想請問大汗一句,這些兵馬中,您掌握了多少?」 窩闊台張口欲說,隨即又面色難看的閉上嘴。 和宋軍的西北大戰,察合台戰死,他屬下的兵馬後來歸入自己麾下,可是鞏州一戰,窩闊台被孟>殺的僅以身免,數萬大軍盡喪,他和察合台兩人的蒙古本部親衛,幾乎是全軍覆沒。 後來又碰上成吉思汗身死,他根本沒來得及補充自己的衛隊。剩下的不到七萬大軍,有五萬是成吉思汗留下地,還有不到兩萬是拖雷從北方帶過來的。按照傳統,現在這些軍隊統統歸屬於拖雷指揮,真正屬於窩闊台指揮,只有區區幾千人。這個事實在耶律楚材沒有點破前,還不覺得,但此刻,卻讓窩闊台滿頭冷汗,發現自己現在地情況危險之極。 草原是個無比現實的世界,沒有軍隊,誰都不會怕你。現在拖雷掌握如此數量地大軍,難怪起了不同的心思。 對拖雷地心一起,越想越覺得形勢險惡,窩闊台一時覺得這裡危機四伏,很想立即逃到自己的封地去,沉默片刻,試探的問了一句:「先生,不如我們現在離開如何?」 「離開?」耶律楚材詫異的反問一句,見窩闊檯面色羞愧,頓時明白,窩闊台是被自己的話嚇到,腦子連忙開動,很快想到補救的方法,「離開其實也是一個辦法,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 窩闊台想了想,還是搖搖頭,無奈地說道:「先生可能還不知道我們蒙古的傳統,在父汗去後,父汗所擁有的領地,還有60多個千戶軍,全都歸他掌握,整個草原,真正屬於我掌握的只有4個千戶軍,如果二哥還在的話,也許情況會好些,但現在,卻沒什麼好辦法。」 說實話,耶律楚材也發現蒙古繼承其實有著很大地問題,一方面,成吉思汗將汗位繼承弄成親中選賢的模式,另一方面,蒙古卻保留著幼子繼家的傳統,前大汗留下的財產軍隊,不是汗位繼承者掌握,而是由幼子掌握。按照他地看法,這簡直就是在鼓勵蒙古搞內亂。 可以這麼說,拖雷不死,窩闊台就算成為蒙古新大汗,也是極不安穩。想到這些,耶律楚材首次對拖雷生起一絲殺機,下意識的看看窩闊台,發現他眼底也隱隱透露出凶光,兩人不用任何言語交流,都彼此明白對方的心思。 「大汗,雖然四王子目前掌握了這些軍隊,但這些軍隊是屬於大汗您地,只要您登上汗位,一切都不是問題。」耶律楚材鼓勵的看著窩闊台。 「我就怕拖雷違背父汗遺命……」窩闊台沒有繼續說下去,神態也有些低沉。 「以前還需要擔心,但現在不用怕,如今監國的是大皇后,在幾個王子中,她一向誇您是最孝順的,只要大皇后願意遵守遺命,難道四王子真敢反對不成?」耶律楚材慢條斯理的指出一個辦法,讓窩闊台眼前一亮,頓時整個前景都光明起來。 無論怎麼說,窩闊台都是成吉思汗指定的繼承人,這件事情,幾乎所有隨軍的宗親,貴戚,勳臣都知道,甚至還有字據為證。這一點,拖雷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否認的,現在國政又沒掌握在他手上,只要母親支持我,還怕什麼。 窩闊台一時覺得烏雲四散,前路一片光明。 「大汗,唯今最重要的就是以大汗遺命阻止四王子帶兵迎戰趙彩雲,此事需要您親自和大皇后去說!」說到這裡,耶律楚材微微停頓了一下,才慢慢說道,「大汗還可以將四王子勾結合撒兒等人,意圖違背大汗遺命,逼死忽必來地事情廣為傳播。此事本來就有諸多見證,只要小心一些,就算想查,也沒人可以查到大汗身上來。」 窩闊台初聽此語,還皺皺眉頭,隨即到是恍然大悟,知道這是為自己造勢,忽必來是現在蒙古威望最高的將領,只要這個流言一傳播開,無論拖雷做何應對,都將沉重打擊他的聲望。至少,逼死宿將的罪名他逃不了,只要這個罪名坐實,那些跟隨成吉思汗南征北戰的將軍們誰還肯支持他? 沒有他們的支持,拖雷還有什麼可怕的? 「先生真是我的諸葛亮!」窩闊台聽人說過諸葛亮是中原最聰明的一個臣子,經常幫他的君主排憂解難,一直都很羨慕,此刻激動下,就將耶律楚材直接比喻成他,以表示自己對他地感激。 「臣願傚法諸葛先生,為大汗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耶律楚材也識趣的說了一句,讓窩闊台大笑起來。 解決了心頭最大地難題,窩闊台又想起先前的問題:「先生還沒有告訴我,母親叫先生做什麼去了?」 耶律楚材苦笑連連:「大皇后讓我通知鎮海,由他擔任送親使,把阿刺海別吉公主地嫁妝送到宋國去,並和宋國修好,同時還想迎娶宋國的彩雲公主趙彩雲!」 「啊?」窩闊台也露出不能置信地神情,敵人入侵,不想著怎麼擊退敵人,反要把敵人的大將迎娶過來,這讓他覺得腦子不夠使。 「大汗,您現在還是去見見大皇后,至於為臣,恐怕要和鎮海商議此事,一時不得脫身!」耶律楚材無奈的提醒了窩闊台一句,讓後者驚醒,連忙拉著他一起出去! u優書猛 uUtxt.com 荃蚊子扳越讀 第二十集 第六章 雙方計較 字數:6259 翌日。(兒帖又召了宗親。貴戚。勳臣前來帳篷議事。此刻她坐在主位。而窩闊台就坐在她旁邊。其餘人按照的位。坐在兩邊。拖雷現在是諸王之長。又是宗最貴。所以坐在最前。 「母親。昨日孩兒又接到鷹書。彩雲夥同一些|賊餘孽。將整個東北草原鬧的狼籍一。多個部落-遭洗劫。損失慘重。情勢十分危急。孩兒再度懇請母親。請讓孩兒帶領兵馬迎擊。讓我大草原重現安寧!」拖雷仍然第一個出來。還是要求出兵。 撒兒正要幫腔。'兒帖威嚴的目光掃來。讓他心一。不敢開口。 擺平了合撒兒。'兒帖才看向拖雷。沒有說話。只是用威凌的目光死死看著他。直到他心的低下頭。才冷冷問道:「拖雷。你還記的你父汗臨終前。屏退諸人。單獨讓窩闊台和你留下嗎?」 拖雷心頭一跳。敢抬頭。略微有低弱的說道:「記的!」 「那還記的他了些什麼?」拖雷不答。'兒帖狠狠的一拍身邊的墊。大聲喝道。「逆。你給我說」 拖雷小就怕母親。刻被她一罵。心中一慌。慣性的跪下。遲疑片刻。才弱弱的說道:「讓我們不要和大宋輕啟戰端?」 「你現在要干什?」 「現在情況不一。趙彩雲欺人太甚。我們蒙古不還擊。只怕會讓宋人越發的意。以至他們的寸進尺……」 「了!」'兒帖然大怒的站起來。順手拿過身邊用金絲編成的馬鞭。走到跪著的拖雷面前舉手就抽。拖雷不敢躲。硬挺挺的受著。很快。脖子臉上就出現條條鞭痕。極為驚人。 中沒有一個人敢開口勸說。所有人都知道。'兒帖教育子孫的時候。任何人敢於阻攔都會遭到同樣對待。包括成吉思汗都是如此。此刻作為叔子的合撒兒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兒帖教訓兒子。何況他人? 抽了大約十多鞭。'兒帖才收了手。餘怒未息的指著拖雷罵道:「你父汗征戰一生。在還沒出世的時候。他就已經指揮著軍隊和敵人交戰。難道他會不知道宋國會趁著這個機會前來攻打我們?還用你來提醒我。宋人會的寸進尺嗎?」 到這裡。她略微喘了幾口氣。忽蘭乖巧的走上前。扶她回坐位。 坐回坐位上。'兒帖又喘了幾口氣。才慢慢的對拖雷說道:「你父汗告訴你們兄弟那句話真意是讓你們明白。現在只有忍耐。才是最好的辦法?昔日克烈部的罕勢大你汗不能力敵。明明知道王罕的兒子昆都多番謀害自己。仍然堅持要和方結親。後來的結局你們也看到了。如果不是當初的忍耐你父汗也無法在草原上有今天的成就。」 似乎有些疲倦'兒帖停下話語。用手扶住臉頰。半躺著看著拖雷。眼神帶著愛憐。憤。無奈。還有一些愧疚好半天才開口問了拖雷一句:「拖雷你老實回答我一句如果我們此時和大宋再度開戰有勝利的希望嗎?」 拖雷很想答有。但這話在他嘴邊。卻始終吐不出口。他畢竟不是無恥之輩。讓他昧著良心欺騙最敬愛的母親。他做不出來。 見拖雷不答。'兒帖也沒再逼他。淡說道:「起來吧。回去好好想想今天的會議。你不用參加了!」這句話幾乎是變相的將拖雷逐出這個最高議政會議。也清楚的表示出'兒帖維護成吉思汗遺命的心思。 這個舉動。讓帳篷所有人側目。各自心思複雜的看著拖雷。 「是。母親!」拖雷分辯。更沒有爭論。只是默默的退出帳篷。那一縷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也隨著母親的這頓鞭打慢慢的消去。無論怎麼說。三哥才是父汗選定的繼承人。自己也發誓效忠他。這點是不容改變的。 退出帳篷前的一刻。拖雷隱隱聽到母親說起:「……迎娶趙彩雲的事情就由鎮海負責……」後面的話他沒聽到。但想到迎娶趙彩雲。還是覺荒謬。卻又有了那一點期待。 走出帳篷。整個天'蔚藍蔚藍。拖雷長出了一口氣。摸摸臉上的鞭痕。大步離去! …… …… 東北草原。莫赤恩部落。 此刻這個東北草原近聞名的富裕部落。已經人去'。只剩下一些殘餘垃圾。證明這裡曾經有過一個族居住過。 「第五個空部落。這幫傢伙。跑的比兔子還快!」 火鳳軍團著名猛將張惠狠狠的呸了一口。策馬立定。一邊派人去通知後面的大將軍。一邊在周圍警戒。 一身,裝的趙彩雲快策馬來到這邊。看到莫赤恩部落的情況。她一直擔憂的事情終於發生。蒙古真的放棄和她交戰。退卻千里。以空間保存了實力。 如果有可能。她寧願面對十萬大軍。也不願碰到這種最讓人沮喪的情況。 蒙古還是有明*! 「大將軍。蒙古人似乎是有意識的退卻。如今再進入就是蒙古大草原深處。加上對方堅壁清野。我們無就食於敵。對軍威脅甚大。還請將軍早做決斷!」一身大宋將軍服豐認真的盡到自己職責。提醒彩雲一些危險的情況。 「杜將軍說的是。知下去。今夜在此留宿一夜。提高警惕!」彩雲讚了對方一句。卻下令部隊暫時駐紮。讓杜豐有些不理解。 一旁戰營統帥冰若雪對這個 新降將很有好感。見他目光迷惑的看著大軍不忍的開口說了一句:「如果今夜沒有遭受襲擊。就能證明敵人真的放棄此的。那我們這次任務也算完結了!」 「啊。早就聽聞。將軍心細多智是可媲美大將軍的女中英雄。今日聽到將軍如此一說。末將才算明白。冰將軍大才。豐不如也。愧。愧!」 杜豐到是真心實意讚揚對方。卻不想冰若雪的臉上卻浮起幾片陰。冷淡的回答了幾句。馬離開留下杜豐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自己那裡惹。感歎了一句女人心不好懂。也策馬而去。 一夜無事。當第二日的太陽從草原上升起後。趙彩雲終於確定。蒙古這次是真的放棄和她交手。不是陷阱也不是計謀。只是很乾脆的全面退讓。 望著茫茫的大草原。就算睿智明算如趙彩雲。也只能歎息一聲。下令撤軍! 趙彩雲撤軍後。本肆虐的馬賊也逐漸銷聲匿跡。大草原似乎又在一夜之間恢復平靜。只有幾個當事人知道。這才是第一次的較量。 趙彩雲帶著下騎兵剛將這次草原之行的戰利品帶回到長城邊。就碰到趙派來的全權使:副總理大臣梅! 梅一到趙彩雲。就抱歉的笑了一句:「這次對不住了。陛下讓我帶人過來全權接手河遼東等的軍政。從今以後。你的火鳳軍團將駐防草原。防備蒙古人偷襲!」 個消息讓諸如鐵虎。冰若雪這樣的火鳳軍團出身的將領大感不滿。其他如張惠。杜豐降將卻是心複雜想看看彩雲如何選擇。 「有姐姐接手我樂的輕鬆。最近我就會對火鳳軍團進行整編大批超齡的老兵將被安排到的方上役。還請姐姐多幫忙安置!」趙彩雲顯的很平。不僅答應對方的要求。還主動裁撤兵員。讓張惠杜豐等人鬆了一口氣。而鐵虎和冰若雪卻是無奈的歎口氣。他們畢竟是大宋的軍隊。對方這麼做完全合情合理。加上大將軍又明顯表示支持。他們也只能認了。只是這心裡暫時還不那麼舒服。 似乎對如此輕易解決這個棘手問題毫無感覺。反到拉著彩雲跑到一邊。神秘的說道:「你知道嗎?大宋馬上就有大喜事了。」 「喜?」彩雲剛回來。很多消息都不知道。此刻到真有些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梅故做詫異的看著彩雲。好半天才戲謔的說道:「陛|的到密報。蒙古那邊有意和大宋結親。聽說光聘禮就有幾十萬頭牛羊馬匹。還有一百大車金銀珠寶。嘖嘖。也不知誰家姑娘這麼值錢。這些東西拿到中原來。上千萬兩總是值吧。發了。真的發了!」 「這個結親的對象是彩雲吧!」對梅故做欣喜。實則幸災樂禍的表現。彩雲只是輕描淡寫說了一句。「表哥要是肯同意。彩雲嫁入蒙古又何妨?」 「沒勁。真是沒勁!」梅似乎無趣的搖搖頭。「我可是冒著殺頭的危險把這個消息透露給的。好歹你也驚訝兩句。表示一下領情吧!怎麼這麼快就把謎底給揭出來!」 「很多事情。就算表哥不說。我也知道結果。更何況你梅大總理一出手。就把我辛辛苦苦打下的河北遼全部接收。這麼大的本事。還用我領情嗎?」趙彩雲反擊了一句。轉身就走。 「你這人精明的過分。放心。這次陛下派我來。就是怕你吃虧。真不知陛下是怎麼想的。讓你在這邊逍遙。他在城坐火爐!」 梅無意中的一句話。彩雲身子微微一顫。隨即又恢復平靜。若無其事的回到部隊中。下達了一連串的命令。 趙彩雲回到河北。整個河北的勢力為之騷動。再加上宋國朝廷派來的欽差大臣。對河北東的軍政進行調整。這些消息大大刺激了各個勢力的神經。 剛投靠過來的張柔等前蒙古異族將領。一方面害怕自己的權力被削。另一方面又害怕因自己表現不佳。讓彩雲等人心生芥蒂。成為首批被調整的對象。 因為他們是殺了蒙古人投靠過來的。要想重新投靠回蒙古。那是絕無可能。若不能抱著宋國的大腿。那除了上金國那艘要沉的大船。就是去當土匪。 可只要一想到趙彩雲那讓人恐懼的手段。任何將領都提不起當土匪的心思。畢竟只要有一1,可能。人心還是願意向強者靠攏向榮華富貴接近。而不會鋌而走險。 要說能在蒙古人手下生存的將領還真不是蠢人。知道如果坐等對方採取行動。他們將失去主動。很快。們就找到張柔。將各自的擔心說出來。並要求張柔出面。試探一下彩雲的心思。畢竟宋國派來的欽差很明顯是要對河北遼東等的進行大調整。而他們又算不上火鳳軍團嫡系人馬只是降將。到底宋國要如安置他們。希望能提前知道一,消息。綜合考量下。張柔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一方面張柔是這些蒙古異族降將之首。另一方面。柔在河北名氣很大。幾乎算是家喻戶曉由他出面。可以讓宋國朝廷認|一下雙方的建議。避免出現|麼誤會。 到眾人托請的張柔到也沒推辭。當知道彩雲和梅兩人都留在密雲後。星夜策騎。趕到彩的軍營前求。 此刻彩雲正和梅在河北。遼等的的整頓方案。聽到稟報。梅笑著對彩雲說道:「你看看只要朝廷一動。整個河北都不 過河北我可以聽你的。但遼東我一定要按照陛下你不會反對吧?」 彩雲想了想。沒有回答。反而說道:「讓我見過張柔再說吧。他的軍略才華。極為不凡。比我們大宋很將領都強。若的到他歸心對我們大宋很有利!」 「知道知道。我是這麼不顧大局的人嗎?」梅一聲的說道「我先離開。你們先談!」不雲反對。就走進內帳。 無奈的笑笑。彩雲讓人將張柔請進來。 一臉風霜之色的張柔一見到彩雲。就恭敬的行禮:「待罪之將張柔見過大將軍!」 彩雲皺皺眉頭。言問道:「將軍何罪!」 「末將等聽聞廷意整頓河北東軍政。擔心朝廷認為我們是降將。有所輕慢。正准-挑撥金國進河北。然後我等故做不敵。讓金軍以犯境……」 「此刻廷並未派兵馬進駐河北。面對金國入侵。朝廷不的不倚重你們擊退金軍。然後你'|就可以和朝廷提出條件。保全自己的權位。是這樣嗎?」彩雲截斷張柔的話。淡淡說道:「如今我率軍歸來。嚴西和李明全正在遼東。郭仲元在山東。河北等的實際還是靠你們支撐。如果你們撒手不管的話。金國肯定能夠順利的進佔河北。只是你認為。就算金國犯境。我也可以在舉手之間將他們退去。所以乾脆不做此想。以此賠罪。來窺探本將軍以及廷的心思。張柔將軍。我說的可對?」 柔的冷汗瞬間出來。抬起頭。正好對上彩雲那瞭然的眼睛。心中更是一跳。連聲辯解:「大將軍恕罪。只是我等久在軍旅。多有恩情牽。有些事情不是說放手就放手。請大將軍體諒。 」 趙彩雲看看他。然閉上眼睛。柔不敢驚擾。站在那裡不敢出聲。 篷中頓時陷入安靜。連呼吸都不可聞。 好天。趙彩雲才開眼睛。望著張柔。問道:「郭仲元等人已經歸入火鳳軍團。論才幹。他遠遠勝過嚴西和李明全。但你可知為何這次領軍北伐的不是他?」 張柔有心想說。還不是親疏有別。如果不是知道郭仲元已經在山東主持火鳳軍團日常事務。計還會加上一句不信任。但現在這麼想。就有些小人。自己帶人出征。把家交給你守護。不是異常的信任。豈能如此? 沉默片刻。他還是說不出口。只是淡淡說道:「大將軍自然有大將軍的考慮。柔不敢擅自揣測!」 「你心裡是想說我是親疏有別吧?」彩雲沒等張柔解釋。繼續了一句。「就你所見。我火軍團作戰。有什麼特點。」 「紀律嚴明。士死。兵器犀利。火器難擋!」似乎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張柔幾乎張口就來。「加上大將軍飄忽難測。出人意料的指揮。故能所向披靡。無不勝!」 對方的讚譽不僅沒彩雲高興。反到失望的歎了一口氣。連張柔都沒注意到這個問題。可見這個時代的將領在很多方面還是有所缺陷。 見彩雲不僅不高興。到有些失的樣子。張柔不僅也怔住難道自己這話也不對。這的是自己對火鳳軍團以及趙彩雲本人研究過的認識。為何她會感到失望。難道她認為我是故意這麼說不成?或者。她是想聽自己對火鳳軍團缺點的認識。 就在張柔猜疑不定的時候。彩雲再次開口:「火鳳軍因近河北。所以張將軍瞭解比較多。但張將軍可知道。蒙古思汗率軍南征卻在西北大敗而歸。三十餘萬人馬。僅僅只有不到七萬回到草原。若這三十萬人馬入侵河北。張將軍認為彩雲能勝嗎?」 張柔還是首次的知西北大戰的真實情況。這話從彩雲口中說出。張柔幾乎沒有任何懷疑。不過卻還是感到難於置信他知道蒙古在西北吃了敗仗。但敗到如的步。那就難於想像。 疑片刻。張柔才不確定的說道:「以大將軍之能。也許不會敗吧!」 「我只能說保持山東不失。至於其他。就不敢多說!」彩雲沒有謙虛。也沒誇大。直接說答案但吉思汗卻敗在|下之手。身死西北。只是陛下仁慈。才讓其靈回到草原和陛下相比彩雲只是謀一的之將。而非謀百世之帥!」 到這裡。彩雲很認真的看著張柔:「張將軍。你和郭仲元將軍都是難的的將才。開疆拓土雖有欠缺。但鎮守一方卻絕無問題。如今我大宋名將輩出。岳雨孟珙都是退可保國家安寧可開疆基的絕世名將。至於雲鋒余介。岳風三人。或戰法多妙。或守勢難破。沉實穩重。都是可經略一方。震懾敵膽之人。其餘如長空無忌。郭風這樣膽大妄為。卻又屢屢掌握戰機的將領。更是比1霍去病的絕代鋒將。這些將領在遇到陛下前。大多默默無名。可你看|。現在天下誰不知他們?你覺的這是什麼原因?」 張柔隱隱把握到彩雲說這些。是要告訴他一個很關鍵的東西。想了半天。才試探的問了一句:「是因為陛下的器重吧?」 「有這方面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陛下的培養和信|」彩雲收回目光。猶如自語一般的道。「現在大宋最不缺乏就是將領。而且西北大戰。擒獲大量蒙古人。加以時日。我大宋的鐵騎也一定可以讓世人震驚。而張將軍對這些不自知。卻還對彩雲使出以退為進的手段。難道將軍認為。就算今日彩雲答應 讓你等保全職位但若是在戰場上不如人。以陛下你等還有機會保全權位嗎?張將軍。你好自為之吧!」 猶如暮鼓晨鐘。又如醍醐灌頂。張柔一下想的通透。他們這些武將立身的根本是什麼?他們不是文官。是靠嘴皮子和治理民政吃飯。他們存身的根本是實打實的戰功。那是要在戰場上說話的。現在是亂世。可不是太平年間。他們保證權位的關鍵不是靠拉關係。擺事實。而是靠戰功。沒有戰功。你什麼都不。 他們以前在蒙古人麾下。最熟悉的是蒙古人那一套。可他們現在投靠大宋。就要盡快適應大宋的作戰方法。不能適應大宋的作戰。就算他們現在仍然居於高位但早晚也會人給擠下來。最關鍵的是。他們是降將。在大宋這邊毫無戰功可言。自己帶人擊退金人。但這能不能在大宋這邊算戰功。他都沒底。更何況還有最重要的信任問題。沒有信任。宋國朝廷憑什麼讓你身居高位? 無戰功。無信任。就算讓你現在坐上高位。你能坐的穩嗎? 前前後後。很多的西一下都想。張柔這才恍然發現。自己等人投靠宋國以來。寸功未立。不思如何信投效。卻還多番計較。這放在誰身上都不可能。就算自己等人是降。理應的到優待。但卻是在對方兵臨城下後才投降的。這的位本就尷尬。更何況現在宋廷強勢。根本不怕自己等人反覆。就算引來金人。也只是給自己找麻煩。可以說。自己一方沒有任何可以和宋廷談判的的方。卻還妄想保持河北的現狀。真是不知天高的厚。 只怕自己等人議那些事情已經被宋廷知道。到時會發生什麼事情。可真就不好說。 張柔的冷汗度佈滿全身。連頭上都掛滿細密的汗珠。神色略微有些慘白。呆了好半天。才猛然想起來身邊還有一個救星在。連忙對著彩雲抱拳:「大將軍既然提醒我等。想必不忍看我們遭難。還請看在張柔不無功的份上。救救們!」 「張將做的事情。我趙彩雲都在心裡。可以說這次沒有張將軍相助。河北沒有這麼容易平定。 將軍放心。我趙雲絕對不是過河拆橋的人。你們只要對我大宋保持忠心。我大宋自然也不會薄待。不過依彩雲之見。若你們還想在軍隊中有所作為。最好還是去見陛下。以你們的才華經驗。只要稍微到陛下的點撥。就定然有所成就。言盡於此。張將還是早下決定的好!大嫂。送張將軍!」彩雲背過身。讓金鳳柔送他出去。 張柔誠心誠意長鞠到底:「今日若非大將軍一番言語。柔幾乎自取死路而不自知。請大將軍放心。柔已知該如何做。請大將軍放心。河北一的。絕不會讓金軍踏入半步!」說完。張柔返身出帳。 雲轉過身。目送他離去。隨即對著一邊冷喝道:「還不出來。偷聽的夠多了!」 內'門簾一掀。梅嘻嘻的走出來。一豎大拇指。狠狠的誇獎道:「高。實在是高。幾句輕描淡寫的言。不僅達到目的。還讓人死心塌的的感激。這種本事我可沒有。」 「還不是被你逼!」彩雲對她沒好氣。直接說道。「現在最大的問題我已經幫你解決。剩下的你自己去辦。我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處理!」 「沒問題。姐姐先在這裡謝過。將來等事情結束後。我請你吃飯!」梅笑容如故。還走過來。親熱的挽住彩雲。極為熟熱。 面露無奈。卻也由她! 走出軍營的張柔迎就碰上張弘略和張弘范兩兄弟。不等對方詢問。就將彩雲話的大致說了一遍。讓張家兩兄弟都倒抽了口涼氣。 「好險!」張弘略拍拍胸膛。「大將軍這是告訴我們。就算她不出手。大宋也有的是人可以收拾我們。」 「是啊。妄我還以為只要穩住火鳳大將軍。大宋一方就--良將可用。沒想到卻是坐井觀天。不自量力!」張柔也是歎息連連。 張弘范考慮片刻。突然堅定的說道:「爹爹。建康我們是非要去走一趟不光我們要去。連那些將軍們都要去。不然在將來的大宋軍中。肯定不會有我們的立足之的。」 「你到是反應快!」柔滿意的看了一眼兒子。「我還是在大將軍的提點下。才意識到這點。大宋雖然西北戰勝大汗。獲的不少戰馬。但始終還是缺乏有經驗的騎兵將領如果我們能在這個時候加入。將來的大宋騎兵內。肯定有我們一席之的。」 「不過首先是要獲的宋國陛下的信任!」張弘略也在旁插了一句。 「這的確是個難題。不過此事不宜在這裡說。我們回去再說!」張柔回頭看看彩雲的翻身上馬。向著遠方奔去。 三日後。以張柔為首的數十名降將集體要求到建康去面聖。並主動解除兵權。只帶著數個親兵離去。而早有準備的彩雲火鳳軍團接手防務。並讓郭仲元。樊等金人降將也和張柔等一起去面聖。只不過因為一些歷史原因。雙方不便一起同行。而是分成兩批。從不同路線出發。 u悠書萌 uutxT.cOm 荃文吇阪粵讀 第二十集 第七章 曙光成日 字數:5763 當這些消息快馬送到建康的時候,我剛剛結束大堤巡視,回到皇宮,時間已經入秋了。[要看書就到萬書樓看書。]那場席捲全國的大洪水終於在上下同心中,被順利度過,雖然也有慘重的損失,但現在大宋已經全面恢復生產,相信要不了多少時間,大宋就可以恢復往日的盛況。 忙碌了一夏,我的確感到有些累,特別是當我回宮,看到堆積如山的奏折後,更是充滿轉身就逃的衝動。 不過司馬風等人估計是猜到這個情況,請出姿兒督促,無奈下,只得坐到御書案後,一一檢視這些奏折,將一些已經議定好的,直接批復,一直忙碌到深夜,才算忙完。 「陛下速度真快,妾身和雪妹妹打賭,說陛下要三天才能批復完,沒想到一天不到就完成了,陛下真是曠古少有的賢君!」姿兒遞過一杯熱茶,柔聲讚美。 「賢君不賢君,朕不在乎,但朕知道,從今天起,朕的麻煩事就少不了!」我頭痛的舉起一本奏折,對著姿兒抱怨道,「看看,我就知道彩雲這麼做會惹來非議,但連吳武,尚懿都認為應該對火鳳軍團加以制約,實在出乎朕的所料,不知你怎麼看?」 「妾身全憑陛下裁決,無有不從!」 「算了,算了,朕一回來,你就成了悶聲葫蘆,難道和朕說說這些事情很難嗎?你們是朕最貼心地人,不和你們說這些煩心事,朕難道和其他人去說嗎?」 我苦惱的抱住腦袋,有些失望的靠在椅子上。 姿兒遲片刻,還是上前道:「既然陛下這麼說,妾身也只得斗膽說幾句,其實諸位大臣說地也不無道理。彩雲妹妹手下已經有數十萬大軍,現在據說又收編了河北遼東等地的軍隊,得二十萬精銳,可以說火鳳軍團一軍之兵,已可抵其他軍團諸軍之兵。就算彩雲妹妹沒有任何私心,但如此厚此薄彼,還是會引起其他將士不滿的,眾位大臣就是看到這點,才會如此!」 「朕不是說他們這點說的不對,至於河北遼東等地二十萬精銳,完全是吹大氣,能夠有五萬可用之兵就頂天了。不過河北遼東出精兵卻也是事實,能夠將其掌握到朝廷手中,也算是一件大事。此事朕已經讓梅去處理,朕相信,不出一年,建康政令就能通達河北遼東。朕真正煩心的是這些人竟然要求將彩雲召回京師,暫時閒置一段時間。實在讓朕煩惱!」 姿兒小心看看我,猶豫一下才輕聲說道:「陛下不要怪妾身多嘴,這次彩雲妹妹北伐,既沒有得到軍部明令允許,更沒要朝廷半分援助,完全是憑借一己之力而行之,聽說彩雲妹妹還私自和高麗聯繫,買回大批糧食。 就算妾身知道彩雲妹妹不會對陛下有任何壞心,但其他人肯定對此有所警覺,吳武大人和尚懿大人會這麼做,估計也是想防患於未然吧!」 「哎,朕就知道當初答應彩雲是個錯誤,不過不管怎麼說,這次事情還是順利完成,河北和遼東收復,也算是一件大喜事。朕看,就對彩雲不獎不罰,只對立功將士嘉獎一番即可。至於火鳳軍團整編方案,就按照彩雲的意見辦吧,將整個火鳳軍團縮減到十萬左右,多餘兵員可以分兩批安置,一是留在地方為駐軍,二是放到草原上當駐屯軍。再讓彩雲將戰利品和姚裡氏,蒲鮮萬奴等人送到建康,這樣一來,就可以平復一下朝廷上下的慮和不滿。你看這樣如此?」 「好是好,就是委屈了彩雲妹妹,這心裡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你啊,就是看的明白,做的拖拉!」我站起來身來一把拉過她,調笑道,「好久沒見皇后,今天陪陪朕吧!」 姿兒臉頰瞬間燒紅,羞喜無比的瞟了我一眼,溫順地低下頭,任我施為。 我大笑連連,將她一把抱起,在驚呼中大步離去。 翌日,我將對火鳳軍團以及彩雲的處置詔告天下,引起朝野大嘩,有反對,有贊成的,反正吵的一團糟。 我沒管這些,反利用西北勝利以及這次治理水災而帶來的巨大聲望,將一些籌劃已久的改革在全國鋪開,大量充滿奮進思想地年輕官員被填補到朝廷和地方。隨著時間推移,這些人越來越顯得有活力,各種政策得到有效的推行,大宋國力開始恢復。 就在形勢一片大好的時候,我接到蒙古使節團和史天澤他們幾乎同時進京地奏報。 另外一個難題又擺在我面前。 大宋皇宮御書房內,我召集了眾位親信大臣,商議使節團和史天澤地問題,議題有明暗兩個,明的是如何接待雙方,暗的是關於彩雲地事情。 此刻在御書房內的都是大宋位高權重地官員,文臣這邊由總理大臣司馬風為首,御使院掌院兼監察大臣喬行簡,巡察院掌院葉謙,財政院掌院李碧如,外交院掌院文貴,刑部尚書上官天南,大理寺卿韓清,司部尚書宋世賢,工部尚書李金,戶部尚書趙爾琢,農部尚書鄭清之,新任吏部尚書吳潛等重臣緊隨,至於武將這邊,只有軍務大臣吳武,作戰部尚懿,軍情部鬼影三人代表軍部,至於那些領兵大將,按照慣例,是不能參與這樣的內政決議。 因為是接待外國使團,文貴是當之無愧地主導,他首先開口:「陛下,蒙古剛和我方大戰一場,實力虛弱,聽說這次派出使節團有商討兩國結親之議,估計是想和我大宋修好,不知陛下有何意見?」 我沒有答,反看向司馬風,他是總理大臣,不拿出個決議來也不像話。 司馬風只是微微一沉吟,就站出來道:「微臣以為,西北大戰雖勝,但也是耗費了舉國之力,如今各剛受水災,正需恢復民生,也不宜節外生枝,依照微臣之見,此事應該可行。更何況若能和蒙古締結和約,加上彩雲公主已經收復山東,河北,遼東,以及東北大部,可以說北方屏障已經完全歸於我手,以彩雲公主之能,想必也不懼蒙古來犯。我等正好利用和約,和蒙古通商往來,一來窺探彼之虛實,二來也可將我大宋物產送達蒙古,換入我大宋急需地牛羊馬匹,以充實國力,彼此得益,確為上佳。只是蒙古狼子野心,又和我大宋有著血海深仇,就算和約簽訂,也不能不對 防備。還請陛下決議。」 司馬風所言正是老成謀國之論,獲得大多數的與會人員同意,後來又有幾個人發言,大多不出司馬風所言,都認為應該暫時和蒙古和談,借用這個機會恢復國力,以待蒙古的報復。 這話讓我地聽的大為欣賞,經過那場血夜清洗,建康朝廷終於煥然一新,沒有了那些口吐白癡之言,卻還振振有辭的所謂忠臣,所有人都明白到自己的位置,以及該如何說辭才能讓我滿意,讓我深切感受到上有好,下必同的真意。 獨裁也許不是最好,但要讓一個衰弱到已經充滿懦夫的朝廷站起來,獨裁,卻是必不可少的一個手段,不過僅僅只是手段,不能將其做為常規,但也不能在稍微有所起色的時候就放手。 對這點,我很有體會。 見我默默思索,所有人都不敢打擾我的思路,好半晌,我才抬起頭,淡淡道:「總理大人老成謀國,正是我大宋之福,只是總理大人有所不知,對方結親之意是雙方面的,一方面,他們想將被朕俘虜地前蒙古監國公主阿刺海別吉嫁給朕,並派出所謂陪嫁送親人員,混入我大宋,伺機刺探我大宋各方面情報,另一方面,他們還想用大量的牛羊馬匹以及金銀珠寶打動大宋,讓朕答應把彩雲公主嫁入蒙古,不過他們只要彩雲公主孤身入蒙古,不需要我大宋的陪嫁和其他。」 這個消息讓司馬風等大臣大為震驚,好半天巡察院掌院葉謙才站了出來,義憤填膺的說道:「微臣一直認為這些蠻邦不可深信,微臣聽說這個史天澤以前就是蒙古那邊的重臣,如今投靠我大宋,說不定也是迫不得已下的舉動,不能不防。」 文貴也想了想,站出來道:「阿刺海別吉雖然也是蒙古公主,但微臣聽說,她曾經嫁過人,而且已經被我大宋俘虜,蒙古卻想用她換取彩雲公主,真是好算計,簡直就是視我大宋無人,微臣認為,萬萬不可答應。」文貴一直從事外交工作,加上深受我地熏陶,深知國家利益交換上的一個等價原則。現在蒙古想用一個俘虜的公主,換取大宋一個統兵公主,那是絕對行不通地。 這兩人發言後,其餘大臣也紛紛開腔,大都認為此事太過不可思議,一個敗軍之將還敢如此妄想,簡直就是想欺辱我大宋。 在眾多官員地慷慨陳詞後,一直保持沉默的李碧如上前一步:「陛下,微臣得知彩雲公主北伐後,就一直留意北方的錢糧動向,根據微臣調查,彩雲公主這次北伐,並沒有讓朝廷支付一文錢,一粒糧,只有軍部送過一批軍械。 如今彩雲公主北伐成功,河北,遼東,東北等地歸入朝廷之手,雖然朝廷已經派梅大人過去整頓幾地軍政,但據微臣所知,火鳳軍團通過這次北伐,早已獲得大量錢糧囤積,其量極為巨大,足以支持整頓幾地。 如今朝廷接手幾地軍政,卻要建康支付錢糧物資。微臣實在想不通,既然火鳳軍團手中就有大量地錢糧物資,為何還要朝廷支付這些錢糧物資?雖說倭國遠征軍的歸來,帶回巨量地金銀,讓建康財政大有好轉,但這些金銀如今並不能在大宋直接流通,只能做為朝廷儲存,更何況現在大宋各地百廢待新,所需款項甚多,微臣殫精竭慮方能保周轉無礙,如今又要加上北方數地,微臣不僅感到力難勝任,也覺此事不妥,所以想一併懇請陛下裁定。」 李碧如話一出口,所有人安靜下來,大家都知道彩雲在河北做地事情,也知道此事對朝廷地影響甚大,但因為陛下的縱容,以及彩雲地功勞,他們想說,卻不知該如何說,此刻聽到李碧如從錢糧方面入手,隱晦指出火鳳軍團的威脅,這讓他們頗為高興。 我看看眾位大臣,對他們的心思十分清楚,不就是擔心彩雲造反嗎?雖然我有十足信心駁斥他們的言論,但此刻李碧如從錢糧方面一說,卻也讓我感到有些為難,目光轉到吳武身上。 吳武見我在看他,目光微微縮了縮,竟然不想開口,這讓我意外之餘,也恍然,他是要在這個問題上避,反到鬼影見到如此,站出來說道:「陛下,軍事不比民政,能夠及時見效,更何況北方地域遼闊,陛下雄心萬里,當然不會視而不見。如今彩雲公主收復北方,正是我大宋前所未有的喜事,比之陛下的西北大捷也不遜色,正該再接再厲,將北方收到大宋治下。只是北方被蠻邦統治甚久,恐有不服我朝王化的舉動,正要火鳳軍團以強兵震懾,以免這些人蠢動。現在朝廷困難,火鳳軍團自籌錢糧也是無奈之舉,更何況朝廷已經將北方的軍政收歸,火鳳軍團將來終歸要靠朝廷支援,當下的舉動,只是為了維持北方穩定而不得已為之,還請陛下明鑒。」 我大喜的掃了一眼鬼影,阻止了李碧如地說話:「朕已經下令要對山東河北遼東等地進行整頓,火鳳軍團也將裁撤大量的軍士,至於彩雲所囤積的錢糧物資,的確另有他用,這關係到對付蒙古的整體戰略,你就不要再管了,至於新收復的北方用度問題……」我考慮片刻,當即決定,「將朕在西北地一些繳獲,加上彩雲送回的戰利品,除去一些軍部所需外,其餘的都賣到民間,相信可以解決這些困難。」 李碧如遲片刻,還是點頭允許。 其他人見我如此,也不好多說,更何況火鳳軍團畢竟是在裁編,彩雲又沒有任何反叛意思,還立下如此大地功勞,再追究下去只怕要被人認為猜忌功臣,對人對己都不好。 反到是我,見這些大臣竟然沒有一味追究彩雲膽大妄為,到讓我驚訝一番,感歎現在朝廷地明白人終於多起來,讓我可以輕鬆輕鬆。 又和他們討論一會如何整編火鳳軍團的問題後,我談起史家兄弟歸宋的問題。 史天澤等人從山東到兩淮,最後前來建康,一路聲勢極大,幾乎半個東南都知曉,如此大地聲勢,如果朝廷不給個明確的說法,只怕也不好交代。但若是這件事情做地好,那意義可就深遠,遠的不說,就說金國西夏,想必那邊地將領也多少有些不同心思,將來兩軍對壘,這就是可以決定彼此消長的一個誘因。 在場無一 都知道此事對大宋的意義,因此都有些謹慎,吳武因的事情,首先開口:「陛下,史天澤三兄弟,久在蒙古麾下,這次投宋,也是因為彩雲公主攻破中都,三人走投無路的結果。對我大宋有多少忠誠之心,恐怕很難說,若馬上委以重任,只怕有問題。」 「不然!」剛接替史嵩之成為吏部尚書的吳潛站出來反對,「史家兄弟投宋,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但此事已經哄傳北方和東南,相信不久河南西北也會聞之,如果我們慢待他們,只怕會讓其他有心歸宋的他國將領心生疑慮。以微臣意見,不僅應該重用,還要讓他人感受到我大宋對其的重用,此舉可以在不動聲色之間瓦解敵方鬥志,可比十萬大軍。」 司馬風微微皺眉,沒有說話。其他人有贊同,也有反對,從軍事方面來說,重用一個不知心思的降將,萬一以後造成什麼問題,只怕會讓己方出現重大損失,但從政治意義上來說,當其他人得知降將也可以在大宋得到重用,那對他們的衝擊肯定會巨大,特別是那些有才能,但又不想一路走到黑的人來說,更是如此。 不要以為人人都是忠心無比的賢人,是人都有私心,求生怕死是人之常情,如果加上高官厚祿的誘惑,那就更能拉攏人心,取得你所想像不到地成績。為上者,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忠心耿耿,那是不現實的,最有利的做法就是用其才,束其人。 無論是曹操地唯才是舉,還是劉備的德才兼備,都不是選拔使用人才的好標準,就我看法而言,最好的標準是做出一定鉗制後,用人不疑,如同孫權一般。 只是這個鉗制度要把握好,太緊,則失去人才本身意義,太鬆,卻又容易助長一些其他問題,這個問題沒有一個定規,只能根據實際情況來判斷。 史天澤有才幹,彩雲甚至稱他有丞相之才,別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這個史天澤在以往的歷史中,曾經擔任過忽必烈的丞相,根據史書評價,其表現極為優秀。不過也是,能被忽必烈看重的人,肯定在某方面有著過人之處。 至於他是否忠心的問題,我並不認為他真的就忠心我,但他是個明白人,只要大宋一直保持著上升地勢頭,他一定是大宋的忠臣良將,甚至其表現比很多人都會出色。這樣的人不是~雄,但無一不是世事明達之輩,其才幹可通文武,上馬治軍,下馬理民,歸朝讓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做到。 從這個意義上講,史天澤是大才,而且是不得不讓人重用的大才。 眼見其他人還在爭論,我也不打擾,只是默默考慮到底該如何對待史天澤? 不知爭論了多久,司馬風上前做出定論:「無論是重用還是閒用,都有利弊,不過微臣以為,史天澤等人是北地漢人,而北方先歸於遼,後歸於金,其後又被蒙古佔據,近日方才被我朝廷大軍收回。要說史天澤他們對我大宋多麼忠誠,微臣第一個不信,但他既然選擇投宋,而且是不辭辛勞的從北方一路南歸,無疑證明他是一個明白人,知道我大宋統一天下之勢不可避免,既然如此,微臣相信他也會做出明智選擇。若陛下還不放心,不如讓其和蒙古使節見面,以窺其心,不過此一來,到顯得我大宋有些小氣!」 我一聽,頓時大喜,連聲說道:「小氣不小氣到不用多做計較,這樣一來,還可以解決蒙古使節地問題,就這樣辦。」 一有決定,我立即下令道:「接待蒙古使節的問題還是文貴出面,據說這個使節是從北方星夜奔赴大宋而來,僅僅二個多月,就從北方草原趕到大宋,還真是辛苦。你可以帶他們多在大宋遊玩遊玩,甚至可以讓他們見見阿刺海別吉,讓他們休息好,玩好,至於其他事情,能拖就拖,就是不要談正題!」 文貴對此事熟練無比,自然應允,自他知道蒙古不懷好意後,對這個安排當然沒有意見。 我沉默一下,才緩緩說道:「至於史天澤他們,朕看,還是讓他們留在建康城外一段時間,尚懿,你負責招待他們,可以讓他們參觀參觀我們大宋的軍營,也可以帶他們見識見識我大宋地火器威力,甚至翼騎兵軍營,神州軍校這些敏感地地點,也可以對其開放。具體情況,由你根據實際把握,務必要讓史家兄弟認識到我大宋的兵甲犀利,戰士勇武,不讓其生出慢待輕視之心!」 尚懿也上前領命,隨口問道:「那臣該如何安排他們和蒙古使節見面?」 我笑了笑,看向文貴,後者到是很機靈,直接說道:「尚大人不用擔心,此事可由貴安排,大人儘管安排好史家兄弟,這樣可讓事情顯得更真實。」 尚懿對文貴也很有信心,不再追問,領命退下。 最後提到彩雲,我想了想,對李碧如說道:「北方的情況很複雜,但北方地收復卻對我們很重要。火鳳軍團是穩定北方的關鍵,朕希望你能克服暫時地困難,不要因火鳳軍團囤積錢糧一事,心生懈怠,要為我大宋百年之計著想。」 李碧如也上前,肯定的說道:「微臣一定顧全大局,為我大宋出力!」 我含笑點頭,解決這三個問題,當前地任務又回到如何恢復大宋國力上來,不過此時我的那些改革措施已經全面鋪開,加上大批新銳官員上任,整個大宋的局勢一片大好,要不了多長時間,估計就能盡復國力,甚至還能大進一步。 從我降臨開始,到如今完成朝廷改革,雖然不過短短數年,但其間的酸甜苦辣只有自己才知道。不過不管怎麼樣,最終我完成此事,大宋因此不同,而神州也將改變,這比簡單的消滅金夏要困難的多。可以說,不是利用這些年的戰爭,我也不可能達成自己的目的。 大宋如今雖然是一片瘡痍,但卻孕育著勃勃生機,相信要不了多久,大宋的鐵蹄就將再度奮進,到了那時,一切都將不同。 看著眼前這群充滿自信的官員,我的心情越加暢美,臉上也露出會心的笑容。 幽u書盟 uUtxt.coM 銓紋吇版閱瀆 第二十集 第八章 秘本兵法 字數:6008 大宋首都建康城外,尚懿帶著史天澤三兄弟,順著一條官道前往神州軍校,二十多個隨從護衛散佈到兩邊,警惕的注視著周圍。[萬書樓。 跟在尚懿身後的史天澤一臉深沉的在考慮著什麼,史天安則是臉色平靜的打量著四周,只有年輕的史天祥一臉好奇的不住對周圍進行打量,不時看到一些有趣的東西,很是覺得過癮。 這幾天,尚懿秉承趙的命令,帶著史家兄弟遊遍建康的新舊兩城,讓他們感受到大宋的繁華,後來還帶他們去了大宋的軍營,觀看了火器的演武,又讓他們震撼於火器那種不可阻擋的威力,昨日甚至讓他們參觀了翼騎兵軍營,讓他們見識到另外一種騎兵使用方法,這給了史家兄弟極大的觸動。 和蒙古人接觸這麼久,一直認為蒙古騎射已經是天下難敵,但看到翼騎兵的表現,史天澤隱隱感覺到,這支翼騎兵,將是對抗蒙古輕騎的有力戰力,只要指揮的將領能真正領悟到這支騎兵的用法,相信蒙古輕騎將會遇到一支勁敵,甚至會被這支裝備精良的騎兵所反制都不一定。 蒙古騎兵最讓人害怕的地方就是來去如風,弓急箭利,再加上獨有的衝陣戰術,往往讓其在對敵的時候佔據很大的便宜。但這些在面對翼騎兵的時候將大大減弱,翼騎兵兼有重騎兵和輕騎兵的長處,在衝陣中可比重騎,但在對陣靈活上,卻不弱於輕騎,只是在長途奔襲上略微有些遜色。但以大宋的情況,只要能正面對抗蒙古騎兵,則蒙古騎兵的野戰優勢將蕩然無存,失去這個優勢,蒙古對大宋的威脅將會減弱到一個難於置信的程度。 至少,蒙古最讓人恐懼和無奈地驅敵民而攻城的戰術,會因為這支騎兵的存在而失去效用。至於防範搶掠燒殺等等蒙古慣用的弱敵手段,更是不在話下,可以說,蒙古騎兵優勢已經不明顯,失去這個優勢,蒙古還剩下什麼?野蠻嗎?就算在野蠻地蒙古人也難擋火器一擊,那已經是非人力所能擋。 想到這些,史天澤複雜中略帶驚懼的看了一眼尚懿。 根據尚懿的說法,現在大宋的翼騎兵軍營還有多處,大宋軍部在三到五年內會訓練出十萬翼騎兵。原本還需要擔心馬匹問題,但隨著河北遼東以及部分東北草原的收復,這些問題已經不成問題。 有很多人都認為,騎兵是北方民族的專長,漢人天生就比不上,但史天澤卻深知,只要經過刻苦嚴格的訓練,漢人騎兵絲毫不會比北方民族遜色,不說超過,至少雙方交戰,不會落於下風。 觀這些翼騎兵嚴格到殘酷的訓練,史天澤就知道,這支騎兵絕對不是為了好看,而是一支真正能戰之軍,只要加以一定的戰場磨練,將來肯定會讓世人震驚。 這個認識讓史天澤感到一種說不出,道不明地失落感。 原本認為大宋缺乏騎兵將領和戰馬,自己等人帶著成建制騎兵以及大量戰馬歸順,不說受到重用,但起碼能得到大宋朝廷的重視,此刻看到這支翼騎兵,史天澤心中再無先前的信心。 就在史天澤心事重重的時候,神州軍校已經赫然在望,尚懿回過頭,溫和的對史家兄弟說道:「三位賢昆仲,這裡就是我大宋未來將軍的聚集地神州軍校,如今我大宋幾乎所有的將領都在這裡學習過。不知三位賢昆仲想去參觀那些地方?」 史天澤還沒說話,史天祥口快地說了一句:「能不能到處看看?」 尚懿微微一笑:「本來沒什麼,不過今天聽說在陛下的提點支持,以及一些西洋工匠的幫助下,我大宋火器部門又研究出一款新的火器,大小和翼騎兵用的短柄火槍差不多,威力卻不可同日而語,叫什麼轉輪槍。陛下親自恩准神州軍校的火器營學員試驗用槍,以檢驗該槍的實用和威力,聽說很多地方都被封閉,連我都沒辦法,只好讓賢昆仲參觀一些其他地方了。」 史天祥露出失望之色,史天安面色如故,只有史天澤笑道:「祥弟不懂事,大人不要和他計較!至於參觀一事,大人看著安排好了。」 「那裡,那裡,請!」尚懿抬手招呼三人前行。 史天澤抬頭望望神州軍校那威風凜凜的大門,在心底歎息一聲,跟著尚懿走進軍校 軍校內有很多學員正在出操,看著他們精神抖擻的練習著各種作戰技能,史家兄弟都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地心情。 他們也是久在軍旅的人物,還從來沒有見過專門培養將領的學校,只是以前聽人說過,大宋開辦過武學,專門培養將軍,但具體如何,卻不清楚。 此刻看到神州軍校,在心裡就把他們當成大宋的武學延續,乍然一見這麼多年輕的學員苦練作戰技能,心中感到極度的困惑和不理解。觀這些學員的作戰技能,也不見有特別的地方,雖然有很多動作和器械史家兄弟都沒見過,但以他們的經驗,看著這些學員使用使用,就知道到底有什麼用,要達到什麼目的也心中有數。 總體來看,這和他們地練兵方法以及兵書上提及的一些方法並無多少不同。比如那種穿著沙袋服跑步地方法,遠在春秋時期魏國名將吳起就曾經用過,也許在具體方法上有些不同,但以負重運動來增加士兵體力和意志的精神卻是一致地。 這些東西一方面讓史家兄弟不解,另外一方面又讓史家兄弟好奇,難道這座神州軍校也是一座軍營不成?不是說如今的大宋將軍幾乎盡出於此嗎?為何軍校內也儘是軍營訓練大頭兵們常用地手段? 要說這些方法能訓練出將軍,史天澤三兄弟都不會相信,但卻相信,這麼做能夠有效的增加士兵的意志和體力,並讓他們掌握嫻熟的搏殺技巧,增加戰場生存率。 自古以來,從士兵中就湧現過大量地將軍,但那些將軍不是培養的,而是靠自身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這個認識,又和尚懿介紹的神州軍校宗旨不符,因此史家兄弟感到極為迷惑。 尚懿似乎注意到史家兄弟地不解,淡然解釋道:「我們大宋一向要求軍官和將領在軍營中要和士兵保持一致,不能過分的特殊化,一些作戰訓練也要經常參加,所以能否熟練掌握常規訓練技巧,也是考驗軍官將領是否合格的一個方面。」 雖然尚懿說的輕描淡寫, 兄弟卻聽的驚濤駭浪,和士兵保持一致,說的輕巧,是很難。看看眼前這些認真訓練的學員們,史天澤終於明白到大宋真的不一樣,她的強大已經在方方面面開始生根,只要順著這個勢頭成長下去,其成為參天大樹之勢將不可阻擋,只要再給大宋幾年時間,那她將是真正地無所畏懼。 環顧大宋周圍列國,史天澤驚訝的發現,現在竟然沒有一個國家能夠對大宋構成威脅。金國不用說,至於西夏,自保都很難,就算是最有可能阻攔大宋的蒙古,也因為西北一戰傷了元氣,估計在未來幾年內不會南下,這也就預示著大宋的崛起將沒有任何人能夠阻止。 這個認識讓史天澤極為震驚,但同時也感到慶幸,畢竟自己選在這個時候投靠了宋國,只要自己堅持下去,自己肯定能攀上這棵蓬勃的大樹,並藉著這棵大樹的成長,完成自己的人生功業,這個認識讓史天澤對大宋地歸順心更加迫切。 其後,尚懿又帶著史家兄弟前往其他地方參觀,甚至和史家兄弟說好,化裝參加了一堂由軍中參加過實戰的將領講述的公開課。這些將領老師並沒有開講什麼新奇的戰爭方法或者觀念,只是很樸實的將他們參與的戰爭,一一告訴這些學員,從開戰前己方的謀劃,到開戰後根據情況的應對,到結束後勝敗優劣的自我評估,對勝利沒有誇大,對錯誤也沒有鄙薄,只是很坦然地告訴學員,以後碰到類似的情況,應該如何做才能做到更好。 這已經是在教導學員如何進行一場戰爭,這種做法讓史家兄弟感到極度新奇。兩宋幾百年來一直戰爭不斷,因此也出現了許多滿門皆是軍人的將領世家,這些將領世家都對戰爭有著很深刻的認識,也能夠有意識的將這些認識教導給子孫,因此這些將門出來的將領,天生就比那些平民將領要高一頭,不僅僅是身份上,更多的還是認識上。 但如同神州軍校一般,將這些戰爭認識公開傳授給大量的學員,這種做法在史家兄弟的認知中,還是第一次看到,這讓他們又驚又奇,一邊感到難於置信,一邊又感到隱隱害怕。 只要想想眼前這些學員都將成為媲美將門出身的將領,史家兄弟就為大宋軍隊地實力感到震驚。也不難想到只要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練,將所學融匯到日常行事中,這些將領絕對會成為大宋軍中地頂樑柱,更可怕的是,這些頂樑柱還不是唯一地,不斷有新的頂樑柱產生,不會再因為某個將領地戰死,導致一支軍隊的戰力瞬間崩塌。 史家兄弟認識到這一點,彼此看了一眼,都在眼底發現那抹掩飾不住的驚懼。 聽完公開課,尚懿又帶著他們轉了幾個地方,眼看天色已晚,才帶著他們離開軍校。 回去的路上,史天澤突然對尚懿感歎了一句:「神州軍校竟然可以做到如此地步,也難怪現在的大宋名將輩出,史某兄弟以前身在河北,不知天下之大,坐井觀天了!」 尚懿對史天澤的恭維卻出乎意料的搖搖頭:「史將軍這樣講尚某不敢?同,陛下常說,軍校直接出不了名將,卻能成為名將的搖籃,由此可見,再好的條件也需要人自身的天賦和努力,比如史家昆仲百戰餘生,比之我大宋名將也遜色啊!」 對這明顯有些恭維拔高的話語史天澤連忙遜謝,同時也敏銳的從尚懿這句話中感到大宋對他們的重視,或者說,大宋對於他們兄弟還是比較看重,反到是對他帶來的幾萬騎兵不那麼在意。 想想也是,只要有翼騎兵這樣地強力騎兵在手,自己那些騎兵也的確有些不夠看。如果我能夠指揮一支翼騎兵…… 腦中這樣一想,史天澤就感到一種不可遏制的渴望慢慢在心頭擴張,逐漸充滿整個心田,望著遠處建康城龐大的輪廓,心中終於下定決心,轉而對尚懿鄭重懇請道:「我想請尚懿大人代史某稟告大宋陛下,我史天澤願全心歸附大宋,若有違背,天地不容!」 尚懿並不是輕信誓言之輩,不過他卻從史天澤地誓言中,看到他的渴望和請求,無論他當初是抱有何種目的來到大宋的,現在都已經被大宋的強大所震驚,不敢再生出別的心思,反到想積極融入到其中。 這對大宋來說,到是一個好消息 「史將軍放心,我大宋當今陛下賢明,對各方人才投效是來者不拒,現在大宋軍中多有他國降將擔任重職要職者。翼騎兵的將領馬肩龍,楊沃衍等人,就是從西夏和金國投效過來,所以諸位史家昆仲可以放心,我大宋並非不能信人,還請賢昆仲暫時安心等待。」 尚懿的話多少讓史家兄弟的心裡安穩了些,回去地路上,雙方更顯得融洽,有的時候甚至會就某一個兵法問題產生不同見解,彼此爭論中,到多有所得,到了後來,尚懿甚為感歎史天澤在兵法上的造詣,將趙所著的一本秘本兵法送給了史天澤,並告之該兵法的出處。 這讓史天澤大為驚奇,謝過之後細細收藏,準備等回去後慢慢研讀。 史天澤帶來的兩萬騎兵被安置在黃龍軍團左大營旁邊,背靠河堤,附近還有三衛軍中的近衛騎兵軍營。從兵法上來講,這種地形對騎兵是極端不利地,因為退路被斷,前方又有重兵屯守,完全沒有騎兵縱橫的空間,說是絕地都不為過。 但史家兄弟對這種安排都沒什麼意見,畢竟這是敵我暫時不明的兩萬騎兵,沒有任何一個朝廷會掉以輕心,若宋國朝廷不這麼做,史家兄弟反到要想想宋國朝廷值不值得投靠。 在開始,史天澤還擔心宋國不想接納他們,乾脆派兵圍剿了他們。後來被宋國一路派兵護送到建康後,他才徹底的放下心來。無論宋國朝廷會怎麼做,但只要他們不做出異動,相信宋國朝廷也不會派兵來對付他們。 而且在得知尚懿的真實身份後,史天澤更是確認了這種猜測,以如此軍部高官來接待自己,足以證明大宋的誠意,估計現在是不能確定自己等人的心思,所以大宋才沒有做出決定,相信今日之言經過尚懿傳回去後,大宋那位賢明的陛下一定能知道自己的心思。 這樣一想,史天澤就對未來充滿期待。 同尚懿在軍營前作別後,史家兄弟就回來軍營。 史天澤回到自己地 就迫不及待的拿出尚懿送給自己的秘本兵法。 這本兵法黃皮封面,上面沒有任何名錄,空蕩蕩的,若不是尚懿說明,史天澤估計也不會認為它是本兵法。 翻開第一頁,整個頁面上只有一句話:戰爭不應該完全用勝負來評判,而應該以追求本方利益最大化為最高準則 這句開頭不僅說的通俗易懂,而且言前人所未言,一下就抓住史天澤的心,連忙翻開下一頁序文:戰爭從本質上來說,只是一場誰比誰本錢厚,誰比誰更善於使用本錢的賭博,所謂名將,就是這種賭博中的高手,他們很善於使用自己的本錢,往往可以用很少的本錢,獲得很大地收益,也就是常說的以小搏大。 這個說法不僅言前人之未言,簡直是離經叛道,荒誕不經,當下就讓史天澤一呆,他還從來沒想過,有人會這麼解釋戰爭,看待名將。 史天澤也是百戰老將,微微閉上眼思考了一會,頓時豁然一驚,這句話說極為精闢,可以說,用最通俗的話說出戰爭地根本,以及要想成為名將,自己應該怎樣努力。 沒有那些高深莫測,故弄玄虛,只有樸實無華,精闢通俗,可以讓人輕易的明白到很多東西。如果尚懿說法沒有錯誤地話,那能寫出如此言語地宋國陛下,對戰爭肯定有著自己獨到的認識。 忍住心頭的激動驚異,繼續看下去,下面的一句話卻讓他差點叫出來:歷史上大部分所謂名將,他們只注意自己地表演,而忽略了己方本錢的積累,這樣就造成一個奇怪的局面,他們勝利的越多,而己方實力就越虛弱,到了後來,簡直就不能再支撐下去,最終只有賠光本錢,被趕出場。這就是好戰必亡的真解。 當然,大多數情況下,這種問題的出現不應該怪罪到這些將領身上,他們只是忠實的履行了朝廷的命令,要為這個情況負主要責任的就是朝廷內部地戰爭決策者們,是他們沒有考慮清楚戰爭的本質,以及通過戰爭要為本方獲取一些什麼。這方面做的最好的,縱觀當今各國,蒙古的成吉思汗是當之無愧的佼佼者,若以賭博而論,他就慣於用小搏大的絕代高手。 史天澤可以發誓,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人會這麼評價成吉思汗,賭博高手?僅僅這麼幾句話,就將史天澤長久以來地認知完全打亂,仔細想想他知道的成吉思汗傳聞,不得不說對方說的有道理,從一無所有到成為名震草原的成吉思汗,誰敢說成吉思汗不是以小搏大的賭博高手。 繼續看下去:當然,戰爭所涉及的地方非常多,但作為戰爭決策者和執行者,一定要首先知道戰爭對國家,對朝廷意味著什麼。戰爭比的是本錢,比的是用本錢,但什麼是本錢?本錢就是國家所屬的百姓,兵員需要從百姓中產生,本錢就是百姓所上交地賦稅,兵甲糧餉皆從中而來,從這個意義上講,戰爭就是要盡最大可能保證百姓的利益不受侵害,只有百姓的利益得到保證,戰爭才能有堅持下去的本錢。任何視己國百姓為豬狗的將領和官員,肆意侵害百姓的利益者,都不會是國家本錢的創造者,他們是國家內部最大的敵人,也是敵人最好的幫兇。這樣的人,應該誅殺之 反過來,敵國百姓就是敵國本錢所在,任意屠殺劫掠,就是削弱敵國地本錢,減弱其戰爭潛力,為最後的勝利打下基礎。因此所謂在敵國秋毫無犯,是毫無必要,甚至是愚蠢地。而敵國那些自私自利之輩就是我們的天然盟友,我們應該使用一切方法去打動他們,讓他們為自己地私利而做出損害敵國整體利益的舉動,最終使得我們獲益。此乃千秋百戰之法,閱讀諸君要牢記 戰爭地起因很多,但最大一個原因是利益糾葛。只有戰爭能給自己帶來更多的收益,人們對戰爭的興趣才會高漲,才能有力的支撐戰爭進行下去。在朕主政以前,大宋對外戰爭經常賠錢,打敗一次敵人所耗費的錢糧,十倍於收買敵人退兵的支出。這就陷入那個怪圈,打的的勝仗越多,自己的實力就越虛弱,反到不如花錢買個平安,上下得安,損失還少些。綜觀我大宋開國以來的戰爭,除了太祖時期作戰的收益尚可外,從太宗開始,歷來的對外戰爭都是賠錢,空自耗費自己的本錢,卻無法增加自己的本錢。這也是我大宋歷來對外戰爭,動不動就媾和的一大主因。 我大宋歷來對外作戰,以防禦居多,可確切稱為勝利的足佔六成之多,但卻無法改變我大宋屢屢為強敵所辱的局面。有此可見,防禦勝利,對本國來說,並不值得大加提倡,只有進攻,勇猛的進攻,從敵國去獲取收益,才是戰爭百戰不殆之法。這也是成吉思汗從區區一個小部落,越打越強,越戰越多的關鍵所在。 戰爭一起,就意味著雙方都要拿出本錢來進行搏殺,無論輸贏,本錢都有所損耗,從這個意義上講,戰爭沒有真正的贏家,但比對收益,戰爭一定會有個輸家,而我們要做的,就是避免成為這個輸家。 以史證今,戰爭是絕對無法避免的,但如何進行戰爭卻有成法可依,朕根據歷來兵法所記載,綜合靠量,思索出諸多成戰之法,不過這些多為紙上空文,使用之時當要牢記,不能照搬本書所言,當要根據實際情況,加以自己的演變,若能如此,名將之路不遠矣 序文到此為止,後面的多是一些具體作戰方法,圖文並茂,很是詳細具體,就連士兵訓練的一些方法都有。這讓史天澤大開眼界之餘,也隱隱感受到這本書的一些真意。 難道這是宋國陛下在為大規模進攻做準備? 就在史天澤有點把握住趙昀的思路時,史天祥突然闖起來,臉色不安的跑到史天澤身邊,不等被打擾了思路的史天澤訓斥,就拿出一個通紅的圓形穿孔玉珮遞了過來。 臉色突然一變,史天澤下意識的壓低聲音:「送來玉珮的人了?」 「就在軍營外,要不要……」史天祥做了個殺的手勢。 史天澤考慮片刻,搖搖頭,小心的收好這本秘本兵法,站了起來,對著史天祥淡淡說道:「讓他進來吧,有些事情的確該做個了斷!」 uU書盟 Uutxt。coM 銓汶字板粵鍍 第二十集 第九章 都有安排 字數:5605 一個渾身裹著斗篷的神秘人跟著史天祥走進帳篷,身材不高,行跡詭秘。 史天澤沒有說話,只是用炯炯的目光盯著斗篷人,看著他慢慢的褪下斗篷,露出一頭紅色的頭髮,不是鎮海又是誰? 身為蒙古正使的鎮海看到史天澤,臉上露出熟悉的笑容,用他奇異的漢語說出一句意味深長的話:「能在這裡見到史萬戶,鎮海到真是驚訝莫名!」 聽到鎮海叫出自己的蒙古官職,史天澤神態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很坦然的說道:「我史家曾經為蒙古立下不少功勞,這漢軍萬戶到也實至名歸,鎮海大人如此稱呼,到也沒錯!」 鎮海緊問了一句:「這麼說萬戶大人還是心向我們蒙古?」 史天澤沒有接這話,反到問了一句:「鎮海大人從草原來,敢問一句,大汗的生死到底如何?」 鎮海神色一變,很不滿的說道:「大汗正好好的在草原上,怎有生死之問!」 史天澤猶如鬆了一口氣般的長出一口氣,玩味的看著鎮海,淡淡的說道:「鎮海大人對史某既然有了防範之心,為何又來挑撥史某?難道大人真以為一切還是當初嗎?」 鎮海冷冷的說道:「這麼說,你真的是要背叛我們蒙古?難道你忘了大汗,木華黎太師,博魯大將軍以及四王子等人對你的器重?你這麼做,對得起我們蒙古嗎?更何況我們蒙古只是遇到暫時的困難,難保他日不會捲土重來,史將軍就不為今後考慮考慮。」 若在見到那本兵法前,史天澤估計還會有些猶豫,但他從那本兵法中窺探到宋國那位陛下早就有意對付蒙古,而且已經在開始統一將領們的思想,以及提供一些對付蒙古騎兵的方法。雖然還不知道能不能起作用,但以大宋這些將領的能力,史天澤相信,蒙古肯定不能在大宋面前討得好去。 「那就是史某地問題,不勞鎮海大人關心,至於諸位蒙古大人對史某的器重,史某心中感激,但大人想必也明白,他們器重史某也只是因為史某能為蒙古帶來更多的好處,並非絕對的信任。更何況這些年史家為蒙古出生入死,父親和大哥都是為了蒙古而死,可以說我們史家對得起這份器重。如今河北遼東盡歸宋,我史天澤當然也要做出自己的選擇。這點,想必鎮海大人不需要史某明說!」 史天澤悠然說著,對鎮海的拉攏威脅並不動容。 鎮海仔細的看了史天澤幾眼,終於斷定,這個昔日蒙古最信任的僕從漢將終於打定主意脫離蒙古,甚至連虛與委蛇都不屑行之,這讓他極為失望和惱火,對完成大皇后的任務更是毫無把握。 雙方僵持片刻,鎮海生硬的一笑:「既然人各有志,我也不好多說,只是我想請史將軍看在昔日地交情上,幫我一個忙怎麼樣?」 史天澤沉吟片刻,問了一句:「什麼事?」 「我想請史將軍幫忙證實一下,昔日趙彩雲公主駐防山東的時候,和四王子兩人多有書信往來,甚至已經互生情愫,彼此暗許,只是因為彼此的立場才導致雙方沒有結成伴侶,還請將軍幫忙!」鎮海放低了姿態,對著史天澤行了一禮。 史天澤驚訝的張開大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你們竟然打火鳳大將軍的主意,難道你們認為這樣說,宋國朝廷就會相信你們不成?」 「相信不相信那是我們的事情,只要將軍幫忙證實一下就好!」鎮海臉色也變的有些不好看,但仍然請求史天澤幫忙。 史天澤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對蒙古想出這麼個主意來誣蔑趙彩雲感到極度不理解,這個鎮海怎麼看也不像這麼蠢的人,難道真以為有我地證實,別人就會相信趙彩雲和四王子有私情不成? 無奈的搖搖頭,很乾脆的直接拒絕:「對不起,鎮海大人,此事我不能答應,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我今天不難為你,天祥,送客!」 鎮海神色大變,還想勸說,卻被史天祥一把抓住胳膊,不由分說的將其架了出去,引起他地怒罵連連。 史天澤聽著罵聲遠去,露出些微苦笑,突然感覺有人進了帳篷,轉頭一看,正是二哥史天安。 「鎮海來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如今人心浮動,我也不能完全安撫住,估計有人私下通知了宋國那邊也說不定!」史天安直截了當的說出他地擔心。 史天澤不以為然地點點頭:「鎮海此來根本沒安好心,無論我怎麼做,這件事情都會傳到大宋朝廷內,以增加宋國朝廷對我們的猜忌,只要我們不能在宋國得到重用,甚至因此而被宋國懷,那他的目地就達到了。 這個鎮海,的確不是個簡單人物。」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要不要我去殺了鎮海?」史天安也是狠人,很快想到一個辦法。 「他現在是蒙古使節,我們怎麼能動手?就算我們真動手,宋國朝廷也不會有絲毫感激,只怕還會治我們擅殺他國使節地罪名。他就是看出此點,才這麼有持無恐,再加上他故做神秘,估計現在大宋監視他的人員就在我們軍營外,還是先想想怎麼解決這件事情再說吧!」史天澤有些苦惱地揉揉腦袋。 史天安遇事都聽這個弟弟的,眼下也只拿眼看著弟弟,等待他拿個主意。 一直到史天祥回來,史天澤都沒說話,反到史天安阻止了史天祥的說話,默默看著史天澤。 也知過了多長時間,史天澤突然站起來,很堅定的說道:「我馬上去求見尚懿大人,自請解除兵權,然後請尚懿大人代為懇請宋國陛下,讓我們三兄弟進入神州軍校,唯有如此,方是我兄弟的出路!」 「失去了兵權不是任憑他人宰割嗎?這怎麼行?」史天祥臉色不安,神態有些反對,卻不敢明白的說出來。 拍拍天祥的胳膊,史天澤肯定的說道:「捨得捨得,有捨才有得,天祥,相信三哥,今日地捨將會為我們贏來更多的得。」 史天安也安慰道:「三弟做出的決定那次不是讓我們史家更進一步?放心,三弟不會害我們的。」 史天祥想 無奈的頹然說道:「好吧,我都聽三哥的!」 史天澤點點頭,拿起外袍,走了出去,史天安和史天祥互相看了一眼,也跟著走出軍帳。 而此刻被史家兄弟逐出軍營的鎮海,正滿肚子懊惱的回到使節館,剛一靠近使館,就發現不對。 作為蒙古使節駐地的使館此刻已經佈滿全副武裝的宋軍士兵,還有一些弩手站在制高點上,四處打量。 鎮海剛一出現,就至少有八道目光投了過來,與此同時地還有那絲絲死亡的氣息,讓鎮海絲毫不敢做出什麼誤會動作,被趕來的宋軍士兵帶回使館。 進入戒備森嚴的使館大廳,就看到這幾日一直陪著自己在建康遊玩的文貴大人高居正座,見到自己進來,還面露冷笑卻不說話。 鎮海定了定心神,很鎮定的問道:「鎮海只不過去會會舊友,值得文貴大人如此大動干戈嗎?更何況本人是代表蒙古汗國而來,理應享受一切使節優待,你們這麼做難道是你們的大宋的待客之道?」 論嘴皮子文貴不輸任何人,冷笑連連:「如果是真正的使節,我大宋當然會竭誠以待,但若是那些心懷叵測之輩,我大宋也不會拘泥不化,自討苦吃!更何況禮節只是對真正地使節才講的,而不是你這個名為使節,實為奸細的無恥之輩配享受的。」 「你敢罵我,要知道我代表……」 鎮海大怒,正要分辨,文貴已經一揮手,幾個士兵將他給捆綁住,並堵上嘴巴,文貴拿出一張文告:查蒙古使節鎮海假借使節之名,行刺探軍機,挑撥離間之實,並多番散佈謠言,誣蔑大宋朝廷,還勾連不法,在市井之間偽造流言,構陷大宋重將,實屬可惡,本當斬殺以正典刑,但念在其確曾持有蒙古國書,故暫免死刑,以鬚髮代替,即日逐出大宋,永生不得再踏入大宋境內半步。若違,人人可殺! 鎮海聽的大急,不斷地掙扎,並發出嗚嗚的抗議聲。 文貴放下文告,很是遺憾的歎了一口氣:「鎮海大人,我本以為你經過大散關那場教訓後,應該有所收斂,但不想你前次以使節之名來謀刺我陛下,今次又以使節之名來散佈謠言,構陷我宋國大將,難道你真以為宋國不敢殺你不成?嘖嘖,鎮海大人可聽仔細了,從今天起,你就不能再踏入我大宋疆土半步,否則就算是一介平民,也可以殺你而不受懲罰。你這頭髮到也長地快,看來這次又要費一番手腳。」 鎮海聽地面如死灰,掙扎著被帶了下去,文貴望著鎮海的背影,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 他早就知道,這個鎮海當初帶著所謂使節團到大散關去拜訪陛下,結果鬧出幾百人行刺陛下地事情,這次竟然還不知收斂,還敢上竄下跳,這樣的人就是欠收拾。想到鎮海被剃成光溜溜地樣子,文貴就露出滿意的笑容。 若說比被人強行剃成光頭還難堪地事情,莫過於再次被人給剃成光頭。無論鎮海這次擔負的使命如何,弄成這樣,他肯定無法在大宋呆下去,至於對蒙古當權者的交代,那就要他自己去解釋。 這不是文貴要考慮的事情,他已經成功的按照陛下的意思,讓鎮海和史天澤做了『不經意』的接觸,最妙的是,這件事情和大宋沒有一點關係,完全是鎮海自己跑過去的,估計他到現在都不清楚,他所做的一切,其實都是大宋給以他的方便。 也許一直到離開宋境,他都不會明白問題到底出在那! 文貴又看了看文告,然後遞給一個將領吩咐道:「將這個文告印一千份,分發到行省州府張貼,務必要讓我大宋上下都知曉,以後看到一個叫鎮海的蒙古人出現,可以先殺後報!如果不想殺,剃光了鬚髮送到州府也成。」說到這裡,文貴自己到笑了起來。 這位將軍忍住笑應了聲是,拿過文告走出去,隨即就聽到外面傳來響亮的笑聲,讓文貴也是開懷大笑。 多少年了,面對北方的異族使節,大宋都是誠惶誠恐,唯恐怠慢,那裡有這次這麼痛快淋漓?這讓文貴感到胸中的悶氣一掃而光,大感快慰,同時對皇宮中那位陛下地決斷,更是感到佩服。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回皇宮將此事回稟一下! 走出使節館,文貴回頭看了看,臉上再度露出一抹笑容:這是自信的笑容,這是相信大宋可以面對一切強敵而不怯弱的笑容。 而這,都是皇宮那位陛下帶來的! 從沒有這一刻,文貴如此深的感受到這位陛下給宋國帶來的變化,無論他做過什麼,手段是好還是壞,但他都把變化帶給大宋,讓大宋官員能夠自信,讓大宋百姓能夠感受到希望,做為皇帝,做到此點就已經足夠,更何況,他做的還更多。 懷著近乎無限的敬仰,文貴邁步進入皇宮,差不多同時,尚懿也從另外一個方向進入皇宮。 一天後,被~|光了鬚髮的鎮海和諸多蒙古使節團成員被大宋騎兵押送著離境。 剛剛離開建康城,來到郊外的一個土坡,一個使節團成員無意中向那邊掃了一眼,隨即大聲地用蒙古語喊起來,原本垂頭喪氣的使節團成員紛紛望了過去,也接著大叫起來,用斗篷遮住臉的鎮海也忍不住的看過去,頓時也是一陣激動,大聲的叫了起來:「公主,阿刺海別吉公主!」 紛亂的嘈雜讓押送的官兵感到不耐煩,正要呵斥他們,卻被身邊的將領阻止,雖然不解,但還是看著這些蒙古使節團向著土坡策馬而去,只是在身後遠遠監視。 身為前蒙古監國的阿刺海別吉坐在一匹小馬上,靜靜停留在土坡下,氣色比之當初要好地多,鎮海甚至覺得她似乎比以前還胖了一些,看來宋國並沒有虐待她。 這個想法讓鎮海的心思略微一寬,慢慢策馬靠近阿刺海別吉,雖然他被~|光了鬚髮,但他還是使節團的首腦,其他人只能讓他先上前和敬愛的公主說話。 阿刺海別吉望著眼前這個戴著斗篷,卻沒有眉毛和鬍鬚的鎮海,心中微微帶著抱歉地說道:「對不起,為了我的事,讓你受累了!」 沒有比 暖人心的話,飽受羞辱地鎮海差點流出眼淚,好半激動,無奈而悲憤地說道:「宋國狡詐蠻橫,鎮海無能,不能為公主正名,反到讓人羞辱,實在愧對先大汗的在天之靈!」 「這麼說,父汗真的死了?」雖然早有所聞,但真地證實,阿刺海別吉還是忍不住留下痛苦的淚水,她那個堅強如鐵,如同一座高山一樣地父汗死了,從今天起,她就是個沒有父親的孩子,還被敵人俘虜到首都地戰利品,想起這些,她的心裡就感到無比的酸痛。 「公主不要傷心,先大汗是被偉大的長生天召喚回去的,我們應該為他感到驕傲。您身為偉大的成吉思汗之女,更應該堅強,不要讓您的臣民看到你的淚水,這會讓他們感到不安!」鎮海努力的安慰著對方,「現在您母親,就是兒帖大皇后監國,您的二哥窩闊台也即將繼承汗位,只是鎮海無能,辜負了大皇后和窩闊台大汗的期望,請您放心,鎮海回到草原,就讓大皇后和窩闊台大汗派出新的使節,一定要為公主在宋國這邊爭取到應有的地位。」 阿刺海別吉止住悲傷,搖搖頭,輕輕對鎮海說道:「你回去告訴母后和二哥,就說我在這裡生活的很好,不要對我掛念,讓他們好好的治理草原,讓我們蒙古子民更加興旺,另外,請你轉告二哥,在沒有找到克制宋國火器的方法前,不要再和對方開戰,切記這是父汗用生命換回來的教訓!」 「我明白,公主你多保重,我一定會將您的話完整的帶給大皇后和窩闊台大汗!」鎮海眼角看到遠處的宋兵對他們舉了舉手中弓弩,知道他們已經不耐煩了,只得忍住心中的悲痛,和阿刺海別吉告辭。其他人也紛紛湧上前,對著敬愛地公主獻出自己的祝福。 阿刺海別吉一一和他們告別,她知道,這一別,再見就不知是何時,也許今生都不能再見。也許今後只有在夢中才能見到遼闊的大草原,還有那風吹草低的牛羊和駿馬! 雙方淚眼婆娑,依依不捨的互相道了珍重,鎮海帶著使節團,萬般無奈的踏上歸途。雖然來的時候就知道這次事情不好辦,可萬萬沒想到,竟然會落到被對方驅逐出境的下場,這讓他感到無比的沮喪,也對回到草原後的處境,感到一種茫然。 阿刺海別吉送走使節團,策馬走向等候在一邊地墨如蘭,真心感謝道:「這次不是墨大人,我幾乎就錯過了和他們的見面,謝謝!」 墨如蘭淡淡一笑:「我就是個喜歡管閒事的人,沒什麼謝與不謝。不過今後你可能要在大宋長住,若有機會,還是找個興趣消磨消磨時間,也許你就不會感到那麼難過!」 「不知墨大人有什麼提議?」阿刺海別吉猶帶淚痕的目光落到墨如蘭身上。 沉默片刻,墨如蘭突然說了一句:「也許學學我們漢人女子的手工女紅,對你來說是個不錯的選擇!」 阿刺海別吉既然能成為監國公主,負責成吉思汗西征後,蒙古本部和木華黎的中原軍聯絡,其政治才略當然不容小視。雖然她現在仍然很悲傷,但還是領悟到,對方這是隱晦的告訴她:低調的隱藏自己,才是保身之道。 「就是不知手工女紅好不好學,我這麼笨,也許很難學會!」阿刺海別吉歎了一句,隨即看向遠方。 墨如蘭沒有說話,順著她地目光望過去,那是北方! 阿刺海別吉回到建康不久,投靠大宋的史家兄弟被解除兵權,其麾下的騎兵和戰馬都被大宋軍部接收,同時將他們任命為千騎長,並被送到神州軍校學習。 重新以學員身份站到神州軍校門前的史天澤有些感歎的說了一句:「真沒想到,我如此年紀竟然還有重進學堂地機會!」 「學到老,活到老,這也沒什麼!」史天安在旁邊淡然說了一句。 一旁的史天祥還是猶帶不岔的說道:「我還是不明白,我們千辛萬苦地從河北來投靠大宋,還帶來這麼多騎兵和戰馬,不說加官晉爵,但也不能降職使用吧?千騎長,我在河北地時候就指揮上萬的人馬,投了大宋反到成為千騎長,這實在讓人想不通?」解除兵權是早就商量好的,史天祥無法反對兩位哥哥地決定,但對自己等人只撈到一個千騎長,還是感到極為不理解,心中很是不滿。 史天澤看了看史天安,發現他面色有些憂慮,頓時知道他是擔心史天祥不懂事而壞了大事。 想了想,史天澤突然低聲對史天祥說了一句:「此一千騎長,比之河北的萬夫長要強地多,要仔細體會!」 史天祥精神一震,連聲追問:「三哥快說說,怎麼個強法,喂,三哥,你等等我,還沒說了!」 看著史天祥追著史天澤而去,史天安也抬頭看了看神州軍校的大門,冷峻地臉上也露出一線笑容,隨即又恢復平靜的走了進去。 史家兄弟在神州軍校學習了一個月,隨後就被委任新的職位,具體如何,沒有人知道,只知道史家兄弟在一次趙昀公開露面的時候,站在趙身後的將領群中,而且靠趙昀的位置很近,這個消息,讓所有人都知道,史家兄弟已經成為宋國陛下的近身將領。 這份榮耀和信任,比之任何虛偽的賞賜要有效的多,也讓更多的人知道,大宋對降將的態度。雖然現在還看不出來影響,但將來總歸是要顯現出來的。 沒多久,張柔等蒙古降將,郭仲元等金國降將都來到建康,對於他們,趙昀熱情的召見了他們,並一一勉勵後,全都送入神州軍校學習,不過他們學習的時間為一年。 對這個決定,張柔,郭仲元等人當初不理解為何要這麼長時間,但當他們接觸到神州軍校的知識後,就如同被海綿吸收到的水分,很快就變的不想離開,至於外面的事情,對他們這些矢志征戰的將領們來說,暫時已經放到腦後。 而就在這些將領學習的時候,北方和火鳳軍團都發生了劇變! U幽書萌 uUtxT。Com 荃蚊子板越讀 第二十集 第十章 都有舉動 字數:6414 神始三年,春節剛過,彩雲分批召集火鳳軍團所有千人長以上的軍官將領,宣佈了對整個河北,遼東,東北的軍事佈防計劃,並在此基礎上,對火鳳軍團以及三地投降的部隊進行整編。 在彩雲的高超手腕,以及顯赫威勢的推動下,整編得以順利推行下去,整個火鳳軍團保持十萬人的編制,除了那些實在年紀太大,以及其他原因不適合當兵的人員被妥善安置外,多餘人員分成三個方向分流,一部分戰士成為地方守備部隊,還有部分戰士進入預備役軍營,成為火鳳軍團的補充,最後一部分戰士被彩雲編成一個類似民兵的駐屯軍。 駐屯軍的任務很簡單,就是防守火鳳軍團在東北草原上建立的屯堡。所謂屯堡就是一個用夯土壘成的圓形城堡,類似後世福建土樓。以石為基,以土為主要原料,分層交錯夯築,配以東北纖細堅韌的木籐為牆骨牽拉,交叉處則用木定型錨固,築成一個環形結構。由外環和內院兩個部分組成。外環通常以三五層圍合形夯土樓為主體建築,內院有水井和一些必要的環形建築。 這種土樓所需材料幾乎都可以在東北自給自足,而且工藝也不算太過複雜,在試驗了幾座小屯堡後,就鍛煉出一大批的優秀工匠。 這些屯堡防禦效果非常好,配上宋軍的火器和弓弩後,對騎兵的殺傷能力極為強大。 最重要的是,這種屯堡易造,很多東西都可以就地取材,大大節省了開支。 彩雲先沿著東北草原的幾條河流方向,規劃出幾個戰略地點,以俘虜的蒙古牧民和戰士為勞力,修建屯堡。這幾個屯堡建立後,對這幾條河流形成一個交叉的防禦,任何牧民要想讓牲口到河裡飲水,都要問過屯堡的弓弩和火器答應不答應。 在修建屯堡地同時,彩雲也讓駐屯軍不斷的深入草原,搶掠蒙古牧民,無論是人,還是牲口,甚至帳篷還是別的生活物資,都在搶掠範圍內。並且下令,搶掠所得,百分之三十歸公,百分之五十歸個人,還有百分之二十將做為陣亡將士的撫恤,永遠的保留下去。 這條命令極大的刺激了這些駐屯軍,在火鳳軍團精良的裝備和後勤供應下,這些駐屯軍不顧春寒,如同蝗蟲一般的蜂擁進大草原,將所有能看見的一切都搶回來。凡是蒙古部族的壯年男子就作為奴隸工作,凡是年幼孩童就被集中到一起,讓他們接受大宋地教育,至於女人,那自然也是其中的一項戰利品。不過在彩雲的特別關照下,這些女人的境遇還不算太糟。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支駐屯軍就相當於蒙古族的『捉生軍』,以俘獲他族人口財物為目的,做為削弱敵方的一種常規手段。 當然,他們在搶掠的時候,還救回許多被蒙古人擄走的女真,漢族,契丹等諸多其他民族地人口,不過這些人回來後的待遇是不同的,漢族人將得到補償,而其他民族的人將會成為新的監工,監視他們原來的主人幹活,算是翻身奴隸當主人吧。 蒙古人在成吉思汗時期,對他族地搶掠和燒殺是一種慣例,但此刻在東北,形勢卻倒轉過來,變成火鳳軍團支持大量的駐屯軍,對蒙古部族進行搶掠燒殺,極大的削弱和打擊了蒙古汗國在東北草原上地統治。 當然,蒙古汗國也不是沒有組織反擊,但都是一些小規模地,只對那些過於深入蒙古草原的駐屯軍進行了伏擊圍殺,給駐屯軍造成一定的損失,但從總體上來說,駐屯軍得大於失,至少將蒙古部落逐漸趕出駐屯軍地活動範圍,到了後來,東北接近千里的草原上都沒有蒙古部族放牧,造成大面積地無人區,以至駐屯軍搶無可搶,發生了幾起搶掠自己人的事件。 此事第一時間被報到東北軍事最高長官,火鳳大將軍趙彩雲地案頭,同時那幾支違紀的駐屯軍也被火鳳軍團控制起來,等待趙彩雲的處置。 而此刻的趙彩雲正為趙昀新的命令感到頭痛不已,正和梅在腹誹:「你看看,我這個表哥簡直是個魔鬼,已經對草原實行了如此殘酷的搶掠燒殺,現在還想出這麼個辦法,難道不知這麼做,又將引起多少殺戮嗎?」 梅知道這條命令,其實也沒什麼,趙昀只是命令彩雲將東北的一些異族戰士組織起來,比如東北的生女真等部落,讓他們也參與到搶掠蒙古草原的活動中來,並與此為契機,將宋國的統治逐漸向東北延伸,最終達到控制的目的。 這個辦法比起直接出兵佔領,時間要長,但好處卻是很明顯,能夠最大可能降低當地的反抗,讓他們主動歸附,不用耗費太大,就能得到東北的統治權。 要知道,此刻的遼東和東北雖然經過遼金幾百年開發,但整體上還是地廣人稀,大量的異族部落盤踞其中,如果全靠軍事圍剿的話,不知那年那月才能成功,但如果用趙這個辦法,那最終受損的只是蒙古部族,而最大的獲益者就是大宋。當然,這個事情要操作的好才行,不好的話就可能引起大亂子。 不過梅相信彩雲的能力做到此點毫無問題,這次屯堡計劃推行的如此順利,就是她的功勞。 想了想,梅認真的說道:「陛下的 明顯,就是以彼之道還之彼身,蒙古人能來搶我們,能去搶他們?如果能以搶掠將其他異族收復,那對我大宋更是功大於過。我知彩雲你是不忍那些對平民的殺戮,但若想想蒙古人在中原犯下的纍纍血債,我們這麼做還是仁慈。更何況我覺得陛下這個辦法極好,以蠶食之法逐漸穩固當地,以挑撥之法削弱敵人,真不知陛下是如何想到這些,實在讓我好奇!」 彩雲苦笑著搖搖頭,無奈的說道:「我知道表哥的方法是好,但我作來始終怪怪的,也許我的心腸還是沒硬到那個地步來!」 「你是個將軍不是個官僚,讓你來做官僚的事情,地確有些為難,我想想!」梅低頭走了兩步,突然啊了一聲,抬起頭來:「我有個人選,此人也是出自河北,不過這個人需要你親自去找陛下討要!」 彩雲想了一下,也點頭道:「你是說史天澤吧?此人無論文材和武略都極為可觀,最難得的是他心思明白,能夠很好的體會上者心意,讓他來做此事,的確不錯。 只是他是否願意還在兩可之間!」 「他會的!」梅說的很肯定,「史天澤最讓人詬病的地方就是他和蒙古的關係,現在大宋上下誰不知道大宋和蒙古必將有一戰?如果他是個聰明人,就要早早表現,等將來大戰的時候,他才能擔任重職,以獲取功勳,而這個職位就是他證明自己的最好辦法。只是我聽說陛下也對他很看重,甚至親自和他討論政略軍事,並委派了好幾項困難任務,磨礪他地才幹。這些任務他完成的都很出色,讓陛下很滿意,近日我打聽到,陛下有意將他派到宋金前線,估計是想在滅金之時,讓他擔任一路主將。」說到這裡,梅停下來,看向彩雲。 「也好,表哥給我安排了如此為難的任務,我要求個助手也不為過吧?」彩雲站起身來,寫了一份軍奏遞給梅,「幫我發給表哥,另外讓他催催軍部,我要的耐寒火炮為何還沒有送來!」 梅無奈的搖搖頭,接過軍奏,指指那份請示,問了一句:「那些人怎麼辦?」 「此例不能開,此事不可縱,將他們公開明正典刑,讓那些受害人親自參與監刑,並通報整個東北!」彩雲的聲音透出一股冷冽。 「你看看,什麼都明白,卻偏偏還拉我來訴苦,真搞不懂你!」梅不滿的癟癟嘴,轉身離去。 彩雲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嘴角露出苦笑:除了表哥,誰又能真正明白我?甚至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誰! 一抹深沉的苦澀和落寞浮現在彩雲臉上,讓她感到一種難於表達地孤獨和無奈。 趙彩雲,這個外人眼中威風凜凜的火鳳大將軍,戰無不勝的絕代名將,她內心的苦楚也許真的只有趙昀才明白。 …… …… 彩雲的軍奏很快被送到建康,與此同時,我也接到蒙古在下半年要召開庫裡台大會,而窩闊台將要登上汗位。 這個消息和彩雲軍奏一起放到面前,讓我撫摸再三,終於歎了一口氣,讓人將史天澤叫來。 「末將見過陛下!」史天澤精神不錯,穿著一身大宋軍服,整個人顯得意氣風發。 「不用多禮!」我看了看他,沉吟片刻,突然說道:「你歸宋已經快半年了吧?」 「五個月十三天!」史天澤回答地利落乾脆。 「對大宋,嗯,換個問法,你認為大宋能夠吞併金夏蒙三國,統一天下嗎?」我緊緊盯著史天澤,不放過他任何一個表情。 史天澤微微猶豫片刻,很肯定的說道:「末將認為,在陛下的領導下,大宋統一之勢不可避免,唯一需要考慮地是蒙古草原廣大,擊敗蒙古不難,但若想殲滅吞併,恐怕不太可能!」 我哈哈大笑,站起身來,走到史天澤身邊,狠狠地拍了他兩下:「別人都說你史天澤心思明白,能夠體會為上者心,朕還要加上兩句,識時斷事,了然大局。不錯,不錯!」 史天澤連稱不敢,遜謝不已! 我走了兩步,突然停住,望著他,淡淡說道:「朕現在有兩個職位給你,一是讓你擔任兩淮翼騎兵統領,等將來大宋興師滅金,你為一路主帥,相信功勞是少不了你的,憑借滅金功勞,你這一生榮華富貴可期。但對大宋來說,滅金只是收復故土,而朕新定下鐵規,非開疆之功,子孫不得襲爵,也就是說,你的爵位到你為止,若你後人不肖,朝廷也許會看在你地功勞份上看顧一二,但若想更進一步,卻是很難。朕這麼說,你可明白?」 史天澤沉默片刻,肯定的說道:「末將明白,末將若去兩淮,則今生地成就可能僅止於此,雖然也有可能享受榮華富貴,但卻不能惠及子孫和家族。」 「就是如此吧!」我點點頭,直接說道,「你和張柔他們不一樣,很多人說過你和蒙古關係曖昧,甚至說你是蒙古人最信任的漢將,讓朕在使用你地時候要做一些提防……你不用急著解釋!」 我阻止了史天澤地辯解:「朕如果不信任你,怎麼能讓你擔任一路主將?但有些事情,不是朕信任就能解決,比如說,你和蒙古人的關係始終縈繞在朕心頭。你也看的出來,大宋和蒙古遲早有一 你不能在此之前讓大宋上下都放心,若大宋和蒙你只能被閒置。朕不瞞你,若宋蒙真有大戰,朕不會阻止這件事情發生,畢竟你的過往,讓朕很難完全相信你和蒙古能夠完全斷絕來往。」 停了一下,見史天澤正在認真傾聽,並無任何不滿或憤慨的表示,讓我暗暗點頭:「何況正如你所說,西夏和金國都不是大宋的對手,大宋真正的對手是蒙古。金國一滅,大宋的主要敵人就是蒙古,將來將士的功勳也需要從蒙古獲得,你不能參與此事,獲得功勳也就無從談起。無功就無賞,所以朕說你若滅金,成就也就僅此。」 「還請陛下明示另外一條路!」史天澤估計也明白過來,很果斷的說道,「就算讓天澤去對付蒙古人,天澤也不推辭!」 我考慮了一下措詞,緩緩說道:「不光是對付蒙古人問題,還有為大宋開疆地功勞。」說到這裡,我略微停了一下,史天澤的呼吸明顯停頓了一下,才恢復平靜,顯然動心了。 暗暗一笑,我接著說道:「你知道,朕現在讓彩雲在東北推行了多項措施,彩雲本來做的很好,只是最近她覺得自己要整編訓練火鳳軍團,防範窩闊台登基後的可能報復,所以她向朕要人協助。這是她的軍奏,你看看!」我將彩雲送來的軍奏遞給他。 史天澤接過軍奏,匆匆瀏覽了一遍,神色明顯一呆,好半天才驚訝的說道:「彩雲公主竟然如此器重天澤,實在愧不敢當!」 「你不用妄自菲薄,成吉思汗,木華黎,拖雷,都是目光如炬,善於識人之輩,你能被他們看重,本身就能說明問題,另外,朕和彩雲也不是目盲之人,何人才能如何也是心中有素。此一職位你確能勝任,同時也可以解決你自身的一大難題,讓我大宋上下相信你的忠誠,對你地未來成就以及子孫後代都有莫大好處。要走那條路,你自己選擇吧!」 我坐回軟椅,靜靜的看著他。 史天澤幾乎沒多做考慮,很快就說道:「末將願去東北!」 「你可要想好,一去東北,十年內將很難回來!」 「末將想好,末將此生既然托付給大宋,理當為大宋開疆拓土,建立百世基業!」 「好,朕果然沒有看錯你!這是朕對東北的整體計劃,你仔細看看,若有什麼不懂,你可以問朕。 等到了東北,你結合實際,將這些東西一一實施,只要順利,不出十年,東北就將是我大宋的東北!」 我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東北計劃遞給他。 史天澤恭敬的接過,仔細觀看起來,越看臉色越吃驚,到了後來簡直是驚詫莫名,好半天才抬起頭問了一句:「敢問這可是陛下地手筆?」 「是啊,朕這麼做可有錯漏?」我其實對這個計劃也不是很有信心,畢竟這是我依照後世殖民模式,加上一些歷史經驗綜合而成,到底成效如何,還很難說。 「計劃大膽卓絕,想人所不想,言人所不言,天澤自問,在整個大宋,除了陛下,也無人可以做出如此計劃!」 「不用誇獎朕,你只管說這個計劃到底能不能實行?」 史天澤沉思片刻,很肯定的說道:「陛下的這個計劃操作性極強,不過末將對東北地情況還不瞭解,所以不敢妄下推斷,就目前來說,天澤認為,最難地部分就是陛下說的移風易俗,讓所有異族說漢話,穿汗服,通漢俗。那些異族都是野蠻不遜之輩,若用刀槍反到好說,但若要慢慢教化,實在很難。」 「你看的不錯,要想永久將東北收歸中原大地,就要讓那裡生活地異族認同華夏。自古以來,開疆拓土,一是殺戮,二是教化。殺戮快捷便利,但容易反覆,教化煩瑣耗時,但卻能收攏人心,可謂各有利弊。至於這個問題,朕也不能給出具體答案,可以講個故事給你聽。 有個人走在路上,他身上穿著一件棉祅,很是笨重。風和太陽打賭,風說他能吹下這個人的棉祅,於是他使勁地吹,結果這個人感到冷,就死命的抓住棉祅,無論風有多大勁,甚至把這個人都吹起來,這個人還是沒有脫掉他地棉祅。無奈下,風對太陽認輸,並說他肯定也不能脫下這個人的棉祅。太陽笑而不答,只是不斷的將陽光射到這個人身上,不到半天,這個人就熱的受不了,將棉祅脫下。這個故事能否給你什麼啟發?」 估計史天澤很少聽過寓言故事,足足想了一刻鐘,才恍然大悟:「異族野蠻而重利,與其用刀槍逼服,不如用厚利誘使其按照我方設想而動,只要時日一久,自然水到渠成,不費吹灰之力。陛下聖明,有老莊之智!」 我滿意的點點頭:「老莊寓言雖然精妙,道理深奧,但過於消極,對世人無益,我等凡俗之人,皆有名利之心,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只要明白這點,就沒什麼可怕的。」 史天澤心悅誠服的說道:「陛下高才,末將佩服,末將略做安排,就動身去東北!」 彩雲催的很急,我也不好故做拖延,想了想,很乾脆地說道:「朕特准你們三兄弟同去東北,另外,軍部當初接收你的那些部下,經過汰弱留強,更換翼騎兵裝備,重新訓練後,合格的 萬八千人,你將他們都帶去,畢竟都是熟悉的部下,用的也順手。不過,朕要提醒你一點,雖然這些人換了翼騎兵裝備,但在作戰上卻受蒙古騎射影響太深,朕覺得你可以找到兩種戰法的長處,讓這些騎兵的戰力更能發揮。畢竟蒙古的騎射在很多方面還是不錯的。」 史天澤一一記下,最後謝恩離開! 解決完彩雲地麻煩,我又看了看草原上來的情報。 窩闊台和拖雷兩人絕對不可能相安無事,不過依照現在的情況,窩闊台也奈何不了拖雷,甚至就算他當上了大汗,也無法正大光明的處置拖雷。最好的辦法莫過於把拖雷派出草原,讓他的統治能夠順利深入草原,獲得所有部族地承認。 而將拖雷支出草原的最好辦法莫過於派他去征戰,而此刻蒙古攻擊方向有三處,一是西夏,二是東北,三就是遼闊的西方。有成吉思汗地遺言在,加上拖雷這個內患,窩闊台不大可能出兵西夏和東北,最大地可能就是西征。 蒙古的勳臣宿將死的差不多,也地確需要個威名足夠的大將統兵才能讓那些蒙古貴族放心,拖雷就是最佳人選,而且他和術赤關係很不錯,就算術赤死了,拔都也要認他這個四叔。最重要地是西征是成吉思汗遺言提到過的,靠這個遺言上台地窩闊台肯定要拚死維護成吉思汗的遺言,就算拖雷反對,他也會想方設法將此事變成現實。 只要拖雷率軍西征,無論勝負,他都難逃一死,區別只在於窩闊台想怎麼弄死他。拖雷如果死在窩闊台手上,若再輕輕佻撥推動,那草原的內亂就將不可避免。 但若要達成這個目的,最關鍵的是窩闊台身死後的汗位問題……嗯,有意思,有意思。 我冷冷一笑,提筆用密碼寫了一封密文,通過秘密渠道送走。 神始三年,十月初的時候,蒙古汗國在斡難河邊舉行了庫裡台大會,宗親,貴戚,勳臣,以及各部千戶首領都出席了這次大會。 在這次大會中,有來自東北的部落指責窩闊台放任宋國劫掠草原,並以蒙古傳統置窩闊台汗位是否合法的問題。監國大妃兒帖駁斥了這個說法,並拿出成吉思汗讓眾人所立下的字據為證,表明窩闊台繼承汗位的合法性,同時竭力辯說蒙古現在的情況不宜和大宋再度開戰,並主動劃出一塊水草豐美的草原,讓這些東北部族居住,並保證,只要蒙古實力恢復,蒙古大軍就會將他們的草原奪回來。 與此同時,拖雷逼死忽必來的傳言,得到畏答兒,術赤台等與會人員的私下證實,讓許多勳臣宿將對拖雷產生很不好的印象,耶律楚材趁機串聯了多個勳臣貴戚,並拉攏了一些宗親,甚至在大勢已定的時候,私下說服遲不決的拖雷,讓他首先參拜窩闊台,確立窩闊台的權威。雙管其下,得以讓窩闊台順利繼承汗位,成為蒙古汗國第二位大汗。 繼承汗位的窩闊台本來想按照成吉思汗的意圖,再次和大宋修好,並想用外交手段解決東北草原的問題。但兒帖,耶律楚材,拖雷等人都認為,大宋既然將鎮海驅逐,其心思已經昭然若揭,反不如暫時僵持,以做準備。窩闊台接受了這個建議,乾脆不理大宋的騷擾,就連當初商議好的蒙宋和約也沒再提。 窩闊台繼承汗位半年後,兒帖就退隱幕後,再也沒有出現過,一直到二年後秘密去世。 掌握了蒙古汗國大權的窩闊台,面臨的形勢非常不好,東北有宋國咄咄逼人,內部有拖雷等人隨時意圖挑戰他的權威,同時蒙古經西北大敗,實力受損很嚴重,迫於無奈下,窩闊台以成吉思汗遺命為由,下令西征。 以拖雷為主帥,兀魯赤,闊列堅兩個鐵木真庶子為副,合撒兒等宗親勳臣為輔助,並以貴由,闊端,闊出,蒙哥,忽必烈等諸王孫為代表的蒙古新生代為將領,集合五萬人馬,發動了這次西征。途中,術赤長子拔都也帶領五萬人加入這支西征隊伍,總共十萬大軍向著西方席捲而去。 蒙古發動西征後,窩闊台就在草原進行了一系列調整,在耶律楚材的幫助下,將軍政大權逐漸掌握到自己手中,那些被懷為和拖雷私相勾結的部族首領,多受排擠和削弱,甚至有好幾個部族的首領死於非命。 在如此情勢下,有幾個見勢不妙的部族首領竟然派人和彩雲秘密聯繫,想托庇於大宋。彩雲派人接納了這幾個部族,引起草原上的震驚和恐慌。 窩闊台求計於耶律楚材後,將手段放緩,並好言安撫那些部族首領,同時派出畏答兒,術赤台,失吉忽禿忽等勳臣名將佈防於東北草原,打擊不斷向草原深處進發的駐屯軍,以及由史天澤等人組織的異族秋風軍。 雙方在東北草原爆發了幾次大戰,竟然有輸有贏,甚至術赤台因大意,被親自帶隊的史天澤設謀伏擊,戰敗身死,轟動了整個草原。 窩闊台聞訊非常震怒,直欲親征,卻被耶律楚材所阻,同時推薦窩闊台的宿衛長,蒙古名將速不台之子兀良合台為將,帶兵迎戰。 uU書猛 UUTXt。coM 銓蚊字阪粵讀 第二十集 第十一章 五路伐金 字數:5902 L|五路伐金 兀良合台本為成吉汗宿衛。在速不台戰死後。成吉思汗本有意將他調任皇孫蒙哥的護衛長。結果還未下達命令。成吉思汗就已身故。所以他並不知道成吉思汗意圖。 在成吉思汗病故後。根據蒙古慣例。他繼續留在宿衛營。等-大汗的命令。因忽必來和父親台好友。兩人同為成吉思汗十伴當。一起出生入死。結深厚情誼。所以當時還在擔任宿衛統領的忽必來對他很是照顧。 在兀良合台知拖逼死忽必來傳言後。拒絕拖雷讓他擔任蒙哥護衛長的命令。當拖雷告知這是成吉汗生前遺願的時候。他甚至懷疑這是拖雷的托詞。更加疑忌拖雷有違大汗遺言的意圖。越發相信忽必來是要阻止他才被其逼死。因此斷然拒絕拖雷的命令。並主動找到窩闊台。表示願意跟隨。 對這樣一味勳臣宿將的後人效忠。窩闊台求之不的。對他很是器重。後在窩闊台繼位後。就讓他擔任三個宿衛長之一。負責夜間的警衛工作。可說相當的信任。而兀良合台不僅是功臣世家後。還曾經和父親一起西征。擁有豐富的實戰經驗。耶律楚材在西的時候和他有過接觸。認為他是一個的的將才。 窩闊台此刻對耶律信任異常。立馬准了他的請求。讓兀良合台帶領五千騎兵去報復宋軍。兀良合台危授命後。不按常規的大膽出擊。千里奔襲。一舉殲滅了五支駐屯軍和三支秋風軍。並擊敗了史天祥帶領的三千駐防騎兵。不過此戰讓其損較大。被迫停止突襲。撤回大草原。 等接到消息的火鳳軍團趕的時候。只接應到受傷昏迷的史天祥。還有十折七八的駐防騎。 經此一戰。兀良合台之名響整個東北有人都知道蒙古速不台之子兀良合台的厲害。就連趙彩雲也派出大量探子。調查兀良合台的情況。 了兀良合台的威駐屯軍和風軍對蒙古草的騷擾明顯,弱。見蒙古情況有變。史天澤和趙彩雲商量後。決定變策略。以不斷修建的屯堡為基點呈直線的向著草原深處進逼。然後依靠屯。繼續騷擾大草原上的蒙古部落。面對堡這個製造簡。卻極為堅固實用的堡壘。兀良合台沒什麼好辦法攻打了幾次雖然以絕大的傷亡攻破一個屯堡。但的不償失。 見到這個情況。兀良合台干放攻打屯堡直帶人奔襲東北等的的宋軍後方造成很大混亂。趙彩雲親自出馬。多番設計才在恆州一帶將其堵截住。兀良合台十分狡。見被包圍。然下令部騎四散而逃。各自逃歸草原。但因趙彩雲應對有方。大批蒙古騎兵並未逃出包圍圈。只有兀良合台等少數騎兵逃逸。 對沒有抓到兀良台。趙彩雲也是極為遺憾。同也意識到。蒙古汗國雖然因西征緣故收縮防線。竭力避免和宋軍爆發大的衝突。但並非沒有還手之力。和史天澤商量後。定派出大量優秀將領充實到駐屯軍中。繼續推行對蒙古的削弱計劃。而史天澤召集東異族。組織了龐大的秋風軍。對蒙古草原進行再度掃蕩。 戰敗而歸的兀良合台並沒有受到窩闊台的懲罰。反到被他勸慰。讓他集合畏答兒等人的部隊。和宋軍再度展開一番激戰。此戰宋軍的駐屯軍和秋風軍都遭到重創。而兀良合台的部隊也受到不小的損失。 此一戰後。窩闊台接受耶律楚材的提議。派出使節和趙彩雲談判。最終達成一個協議。蒙古草原每年送給趙彩雲五千匹。八千頭牛。一萬隻羊。而趙彩雲要保證不再對蒙古草原進行騷擾。並劃出千里範圍做為雙方的中間的帶。 趙彩雲答應了這個條件。同時約束了駐屯軍和秋風軍。並在實際控制的草原範圍內。大量修築屯堡。組成了一個廣範圍的屯堡群。以作為整個東北的翼護。以及繼續進軍草原的,。 窩闊台和耶律楚材都看出屯堡對草原的巨大威脅。兀良合台建議召集草原部落的西方和中原的奴隸工匠。研製攻城器械。等時機成熟後再度攻打。耶律楚材卻建議從宋國朝廷部入手。看看能不能讓趙彩雲停止這個行動。並以成吉思汗遺命提醒此時不要和宋國爆發大規模衝突。一切等西征結束後再說。窩闊台猶豫不下。提到鎮海被人光鬚髮趕回來的事情。認為宋國根本沒有和蒙古保持和平的打算。 不過耶律楚材最終還是說服了窩闊台。並派出新的使節到宋國去談判。不久。趙給趙彩雲去了封密信。內容無人知曉不過從接到密信後。趙彩雲就放棄向草原深處構築屯堡。改而橫向修築。以控制東北的區。 為了更好的安撫和控制駐屯軍和秋風軍。這兩支部隊被進行整編和訓練。最後留下合格人員成為屯堡守軍。負責整個東北的外圍防禦。 而那些東北異族被開始鼓勵大量養羊。大宋一些商人也來到東北。拿出大量的物資求購羊。 從來沒有想過羊毛還能賺錢的異被大宋這個舉動震暈了。開始抱著試試。當換的大量的物資後。所異族都開始心動。對這些靠著牧馬放羊生活的平原異族來說。能夠如此輕易就獲大量財富是不可想像的。不論是貴族還是平民。都對靠羊毛髮財充滿熱。 而大宋對羊毛的需求似乎從來沒有止盡。很快。大批的東北異族就將目光放到被空閒起來的東北蒙古草原。當初蒙古勢力強盛的時候。他們不敢染指這些草場。還要時刻擔心蒙古強盜來搶他們。此刻有了宋軍的保護。他們的膽子也了起來。讓部落頭人找到史天澤商議草原的使用。 史天澤也很大方。就按照當初異族對大宋的貢獻程度。一一劃分不同的草場。讓不少當不太積極的部落感到痛苦無比。有了這個前車之鑒。加上經濟為紐帶。漢語很快就在這族中推廣開去史天澤又不失機會的開了多家漢學堂。告訴這些異族人要學好這些就去漢的朝廷當官。無論平民還是貴族。要能考取大宋官員。就能當官。 這些措施很自然的動了這些部族的漢化進程。為最終形成一個共同利益體打下了堅實基。有了這個成功的經驗史天澤沿著大興安嶺北深處進發。以武力。經濟。文化等諸多方面為輔助將大宋的統治不斷的深化量的異族被漢化。績然。 如此多的的力措北一帶的對立情緒很快被消弭大部分異都接受的統治。畢竟在宋國的統治下他們生活改善。後代還能免費上學甚至有可能成為大宋官員。除了那些失去有的舊貴族。有人不滿意這樣的生活。大宋的統治就這樣一天的在東北生根並繼續向前蔓延。 身兼民政。並帶軍事的史天澤也因為這個功績。被任命為東北總督。負責整個東北區域民政和一些相關的軍事。達到了他人生第一個高峰。 到東北特產源源不絕的輸入。大宋的恢復也比有人想像的要快。始四年的時候。就已經達到西北大戰前的水平。到了神始五年。不僅超過大戰前的水平。甚至比南宋建國以後的歷來水平都要高。大小府庫錢糧滿倉。因戰亂而近崩潰的民生經濟蓬勃發展。 最讓大宋商人感興趣的是。從東北收購回來的大量羊毛。在江南那些官私人的織造廠中。變成各種精美的織品。而這些羊毛織品。不僅皇宮官員富商們也用。平民百姓們還是用。甚至連軍隊都有定單要保證供應。可以說是供不應求。而將這些織品販賣到海外。更是可以的十倍之利還多。這讓大宋的商人簡直樂瘋了。不斷的向東北催貨。 而東北那邊也是高壞了。天天就剪羊毛賺錢。不過隨著時間增加。經驗的增多。以及在史天澤派人指點下。這些樸實的異族牧民也變聰明了。對羊毛進行一些簡單的分處理。而獲的收益卻是要比不處理要多的多。同時也知道了那種羊毛收益高。那種羊毛收益少。形成一個良性的循環。 東北牧民手中有了錢。然也就動當的的消費提升。而河北。這個百戰之的。也在這種通中。迅速的恢復起來。雖然還沒有達到戰前的水平。但比之蒙古統治時期。經強了十倍不止。這個局面也讓更多的河北的方勢力歸心。認同了宋國朝廷的統治。 與大宋相對應的就是金國統治每況愈下。不是完顏守緒不努力。而實在是他用的方法不。再加上金國日暮途窮的態勢讓很多人都有了別的心思。金國衰落也就一日勝似一日。 完顏守緒無奈下。受了移蒲阿的提議。派出大量的金**隊化裝成強盜。進入宋國搶掠。但卻遭到新組建的翼騎兵迎頭痛擊。損失慘重。還成為翼騎兵的陪練。讓翼騎兵速成熟起來。逐漸成為一支可以讓人信賴的力量。 批年輕將領也藉著這種衝突成長起來。其中不少年輕軍官被軍部認為具有名將潛力。而被特別提拔培養。讓大宋軍隊的實力的到進一步的提高。將領的分佈也更加成熟。 無論軍事上。還是經濟上。此滅金的條件都已經成熟。 在詳細分析了宋情況。以及西夏自身內亂不休。而蒙古無力南顧的事實後。我召集各軍團大將。以及軍部各部主事。商議了三日。最終決定出兵滅金。 計劃一共調集五路軍。其中西邊由長安的紅龍軍團軍團長余介為主。臨鳳行省留守孟珙為副。負責消滅西北的金合達以及收復河東兩路的路府。此路大軍十萬。 北邊由新任的河北守張柔為主。劉伯林。王義。董俊等將領為輔。統兵三萬。自北攻南。直驅開封。 東邊由火鳳軍團軍團長郭仲元為首。統帥二萬火鳳軍團戰士。從山東出發。經東平進抵開封。 南邊由青龍軍團的軍團長雲鋒為首以西北之戰犯下軍規。而被抵消軍功的趙范為副統十萬。其中三萬翼騎兵。經許州。直逼開封。 東南由兩淮行省的備將軍李全為主副守備妙真為副。統兵三萬。其中有一萬翼騎兵。接攻打由刺蒲阿坐鎮的歸德府這裡是金國防範大宋的主力所在也是開封的戶。 整個滅金一共動用二十八萬大軍。由青龍軍團的雲鋒負責總體統籌指揮。並有若干後備軍和民夫保證後勤。準備以泰山壓卵之勢一舉覆亡金國滅掉這個百大敵。 伐金的日期定在六月。主要考慮兩個方面一是此刻金國青黃不接。糧食正是緊張的時候。而大宋因為推廣種植新水稻。一年兩季已經是平常。夏收的糧食能讓此次北伐的物資更充分些;二就是萬一戰事拖延。秋收後的糧食也能補充府庫糧草。不至於出現什麼問題。 可以說這兩點真正打在金國的軟肋上。糧食不足一直是金國的絕症。此刻又面臨宋國北伐。無法從宋國獲的糧食補充。對金國更是雪上加霜。根據內線回報。若金國不能在三內擊退伐金大軍。則維持自身都很難。也就是說。就是耗也可以耗死金國。 當然。這種殺敵一。自損八百的買賣我向來不喜歡。而是督促各軍。盡快攻破開封。活捉完顏守緒。以雪百年之恥。 而這次伐金我並沒有做什麼大規模動員。或者說提出什麼額外的獎勵。金宋百年恩怨。是非非隨著我的到來就要落下帷幕。以金國如今的情況。實在讓我提不起將他們當做對手的興趣。甚至連建康的黃龍軍團和三衛軍都沒準備動用。只是做好一切準備。等待最後勝利的到來。 大宋軍隊誓師伐金,。整個天下都因此而轟動。興奮。恐懼。擔心。憂慮。各種各樣的議論不絕於耳。但這些東西對伐金的大軍來說。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現在五路大軍合圍金國。任誰也知道金國這次難有回天之力。唯一讓人感點興趣的就是金國能夠支持幾天。 …… …… 宋金前線。歸德府前的宋軍大營! 六月份的天氣已經很熱了。只要稍微運動一下。就渾身一片汗。讓人受不了。而擔任五路伐金大軍兩淮一的主將李卻對這種熱度毫無感覺。只是面帶不解的看著歸德府附近的的形圖。仔細琢磨著這次軍部讓他出兵的用意。 老實說。他雖然是一主將。但他只有三萬人。滿打滿算。也只是一路偏師。怎麼輪不他做滅金主。可他卻偏偏攤上攻打歸德府的任務。 這歸德府可是金人樞密使。歸德府軍都元帥移刺蒲阿的總部所在。而移刺蒲阿就是金人南方防線的最高指揮。本來手下拼拼湊湊還有個十萬大軍。只是這些他不斷讓手下軍士化裝成強盜到大宋去打劫。結果卻被翼騎兵給吃掉不少。雖然後又增加一些人。但還是不能彌補損失。現在滿打滿算 下應該不超過八萬人。其中在歸德府只有五萬人。 移刺蒲阿派兵劫掠宋國的時候。開始還是一千一千的去。後來也不知移刺蒲阿發了什麼瘋。成千上萬的往大宋境內派人。而且時間配合的非常好。都是一支翼騎兵完成最後的訓練。新的翼騎兵上來的時候。 這些金人並非沒有戰鬥力。有些戰鬥力還不弱。而翼騎兵是新組建的部隊。在對付他們的時候也吃過一些虧。當時軍部在翼騎兵吃虧後。嚴禁其他部隊插手他們的戰鬥。還懲處了幾個不聽命令的青龍軍團軍官和將領。不過這些翼騎兵的將領和戰都不是吃素的。很快就調整了策略。從神始四年開始。金人派來的強盜軍就從來沒有一次完整逃回去過。 雖然軍部的這種舉也給大成一定的損但通過圍殲這些部隊。大宋至少鍛煉出三萬到五萬的翼騎兵。 這是已經真正完成實戰檢驗。能隨時投入戰場的部隊。可以說。金國的這種行為。最終成全了大宋練兵。 李全不是翼騎兵將領。翼騎兵瞭解也不多。但坐在他這個位置。以他的見識。當然能理解軍部這麼做的目的。但他不解的是。為何金國這邊也好像打配合的一樣雙方你來我往的極為契。如同兩軍對練一般不同的是。這對練是真刀真槍。你死我活的。 大宋伐金這麼大的事情。軍不可能沒調查過歸德府的情況以李金三萬兵馬。其中一萬還是根本不熟悉的翼騎兵。要攻陷五萬人馬駐守。並且被金國特意加過防守並由金人南線統帥親自坐鎮的歸德府。就算李金自認還算良將但實在沒這麼大信心。 最讓他為難的是。軍部前來達命令的人也沒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只說讓他按照命令行事帶兵攻打歸德府。 他率軍來到歸德府城牆下金人不出意料的龜縮不出。只要想想歸德府那堅固厚實的城牆李全就感到窩心。他一直徐州。站在徐州城牆上。幾乎就能看見歸德府的城牆了。可見歸德府城牆的高大程度。而且以他對歸德府的瞭解。要想陷。最低也要萬人馬。外加大批的火炮和火器才能一舉破城。靠他這三萬人。估計青龍軍團攻破開封。他都還沒攻破歸德。 也許軍部只是讓我牽制住刺蒲阿。不讓他增封。好讓雲鋒大將軍順利攻破開封吧! 想到這點。李全的情好了些。不過還是感到很鬱悶。滅金之戰不能參與攻打開封。那可是人生一大憾。 這次伐金。軍部動用的滅金主將幾乎都是沒有參加過西北大戰的將領。余介和孟珙是因為西北靠近他們的防區。不的已才動用他們。而且給他們的命令也是收復北失的。並無揮軍開封的指令。李全知道這是軍部的平衡與補償。自己這些沒參加西北大戰的將領也能順利的獲軍功。而且還是收復失的。滅掉宿敵的軍功。 無論大小。都足以彌補自己的遺憾! 用手指在的圖上劃了幾下。歎了一口氣。暗自想道:反正能參與就不錯了。難道還真想和雲鋒大將軍搶功不成? 雖然這麼想。但心裡頭卻始終有那麼一些不甘。走到歸德府的沙盤邊。仔細觀察揣摩。想要找出如何一舉破敵的方法。 「夫君。還在看歸府的沙盤嗎估計移刺蒲阿也不敢出來。先喝了這碗粥吧!」隨著話音。一聲戎裝的楊妙真走了進來。 巾幗英姿。颯爽不 李全抬起頭。心頭流過一線暖意:「夫人吃過了?」 「呵呵。現在聽夫君這麼文的叫。還真不習慣!」楊妙真笑了起來。端來粥盤遞給他。「你先吃吧。翼騎兵才過來。我等會要去那邊看看。你知道的。那個衛虎的年輕將領。聽說很有來頭。趁著這個機會結識一下。落下交情好。」 李全剛喝了一口粥。皺皺眉頭。又放下粥。說了句:「有點燙!」隨後看向楊妙真。疑惑的問道。「我也很奇怪。那個軍部令使和我們夫妻也算老相識。彼此也打過不少交道。按說一般的消息他至少會私下知會一聲。可這次不僅攻`歸德府的命令很有些說不通。竟然還調集一萬翼騎兵幫助我們攻城。什麼時候騎兵可以攻城了?就連這個衛虎。他也是不敢明說。遮遮掩掩。難道真有什麼內情不成?」 楊妙真很是不滿的瞟了丈夫一眼。出纖纖指頭狠的戳戳他的腦袋。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這人就怎麼不明白。對方越是不明說。就是說明這個人來頭越大。很有可能是和陛下拉的上關係的人。他是害怕我們知道他的來歷後。特意照顧。被陛下聽聞。反到害了我們。至於含糊的提醒我們。是讓我們既不要怠慢。也不要特意照顧。乃是告訴我們一條明路。軍部的命令。肯定另有深意。我估計是其中有什麼我們不方便知道的的方。反正只要照著命令做就好。如今這個情況還怕我們吃虧不成?不是我你。這麼多年啦。這些道道還是糊塗的緊。」 李全呵呵笑了笑:「這些東西夫人知道就行了。我都聽夫人的。不過說真的。這個衛虎到底是什麼來頭。好像很了不的樣子。」 妙真有些不確定猜測說道:「具體到底怎樣。我也沒打聽的很清楚但我通過軍部的一熟人知道。靈公主曾經親到軍部詢問這個衛虎的情況。並讓軍轉交了一些西給衛虎。以我猜測。也許這個衛虎和靈公主有私情也不一定。」 李全倒吸一口涼氣。驚的站起來:「那不就是陛下夫嗎?乖乖。原來是駙馬爺來了。好大的來頭!」 楊妙真連忙一把拉住李全。狠狠責怪道:「這的話也敢說?陛下寵愛靈公主的事情。大宋上下不知道?靈`主只是陛下的義妹但陛下至今無子。這義妹又如此受到寵愛。有些事情……」 妙真沒有再說下。李全皺眉想了片刻。也明白到再說下去。就有些犯忌諱。 「那好吧。我和你一過去看看。反正也是要商議軍情的。他們過來。我們過去也沒什麼差別。有這麼個未來馬爺在軍中。還真是不讓人省心!」李全端起稀粥試試溫度。發現正好。就一口喝了下去。抹抹嘴巴。和楊妙真一起出去。 優u書盟 UUTXT.COM 銓蚊自版月牘 第二十集 第十二章 真的密令 字數:5319 L2真的密令 李全夫婦來到翼騎兵軍營的時候。發現他們已照騎兵要求紮好營盤。有些騎兵正在營訓練。揮如雨。卻絲毫不在意。仍然堅持訓練。讓李全夫婦看的暗暗點頭。感歎這支部隊果然不凡。 雖然不是一個系統。但此刻這支翼騎兵是歸屬在全的統領下。知李全的到來。翼騎萬騎長李平。鋒千騎長阿里。以及後軍千騎長衛虎三人前來迎接。大宋騎兵設雖然也是十進一。但千騎長之間卻是有著品級區別的。 比如李平的軍銜是三品上的雲麾將軍。他擔任的職務是萬騎長。為這支騎兵的統帥。阿的軍銜是從三品的歸德將軍。僅僅比李平低半級。雖然他也是千騎長。但他卻是李平的副手。可以在李平不能指揮的時候。可以接過這支部的指揮權。他們兩人都在西北參加過大戰。險死還生。加上對騎兵指揮頗有心的。因此擔任這樣的中高職務還算正常。 最讓人玩味的就是後軍千騎長衛虎的軍銜。他年紀輕輕。竟然就是正四品上的忠武將軍。僅比阿里低一級。雖說騎兵將領比步兵將領在同級職位上。軍銜平均要高個一級。比如步兵在從五品的時候就可以擔任千人將軍。但騎兵卻一要從四品的時候才能擔任千人職位。但如同衛虎這樣年輕的將領卻能擔任正四品上的忠武將軍。僅僅比李平阿里這樣靠敵人屍體累積戰功百戰老將僅僅低一級。還是常罕見。 這樣的人在宋軍中一隻有兩個可能。一是才華實在過人。在低級別職位上體現不出他的才能。所以才被特意提拔。這樣的情況很多。比如孟。雲鋒岳雨這大宋的頂梁大將。幾乎都是這樣提拔上來的。當時的非議不少。但現在誰不說陛下慧眼識人?雖然現在大宋軍中論資歷的情況仍然很普遍。但只要你有才華。再經過幾場實戰的磨練和檢驗。確實有顯眼的戰績或者對戰爭走向有不凡的眼光。你提升的速度估計連你自己都想不到。 大宋不是沒有軍事人才。反有很多只是因為以前軍中的一些陋習所以讓很多年輕的才都將時間和心思耗費在無用的等待。爭辯。排擠中。等到他們終於出頭後卻發現自己學了一身如何專營苟且拉官求職的辦法。但對如何打仗。已經忘的一干二。現在大宋這種做法對軍隊戰鬥力的提高簡直是竿見影也許一支不怎麼樣部隊。換了個有能力的主將馬上就變的生龍活虎。堪比精銳。這樣的例子屢見不鮮。 優秀實際的專業培。行有效的實踐檢驗。以及大膽的提拔鼓勵。這三種機制才是如今大宋名將輩出。軍隊戰鬥力飆升的關鍵所在。 現在提起大宋名將。大多將目光放到雨。趙彩雲。孟珙。岳風。余介。雲鋒等一些軍團主將身上。這些人的表現的確不凡。但李全這樣經無數戰事的人卻知道。大宋軍隊真正的戰鬥力。就在如李平。阿里這樣的中。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平。阿里這百戰餘生的將領都可以稱為名將。不過卻只能稱為戰名將或戰鬥名將。他們和趙彩雲這樣的戰略戰術全方位名將結合以後。才能產生巨大的化學效應。真正改變戰場的態勢。 全也是百戰餘生。差點就死在戰場上的人。加上後來也去過神州軍校培訓。豐富的實戰和新奇通俗的戰爭理論結合,。讓他的眼界已經變的很廣。就算還比不雲鋒他們。但鎮守一的。而讓敵人不敢侵犯。還是可以做到的因此。無論眼光。見識。還是說不清的戰場嗅覺。他都不弱。 李平和阿里。身上那種從死人堆中爬出來的戰場味道。不用問。他都能感覺的到。因此他習慣性的把他們歸類為有能力的沙場老將。雖然他們的年紀也不算大。至於衛虎。有點戰場味道。但歸還是個新丁。加上夫人先前的一話。他就自的把他歸類為第二種情況。身後有貴人! 做任何事情。有人提攜和無人提攜。那效果可就截然不同。軍隊也一樣。只是更加現實一些。沒有實力。就算有人。你也會感到步履蹣|。 雙方僅僅幾個打量。平等人就首先開聲: 「見過李守備和楊軍!」 李全此刻的軍職仍然是兩淮行省守-將軍。又是軍中。李平等人就以軍職相稱。至於楊妙真雖然掛副守備。但她李全的夫人。以將軍稱呼顯然要好一些。 「不用多禮。幾位都是我大宋的良材俊傑。能和諸位共事。也是我李全的榮幸!」李平等不是李全的直接下屬。只是因為戰事而被暫時劃歸過來。所以這說。也可以拉近彼此的關係。 李平淡淡一笑。突然問了一句:「我軍方到。末將正準備安頓好後去見守備大人和楊將軍。不想兩位人卻一起過來。莫非是有什麼緊急軍情要商議嗎?」 李全正要答只是過來看看。楊妙|卻搶先上前說了一句:「的確有些問題想和諸位商議一|。還是到中軍帳再說吧!」 雖然另立一營。但中軍大帳這樣的要的當然不會忽略。不過李平和阿里對楊妙真的搶話皺皺眉頭。沒說什麼。微微一點頭。就領頭帶路。反到是衛虎淡淡看了一眼楊妙真和李全。欲言又止。最後什麼都沒說。悶頭就走。 一行五人默默無言的來到中軍帳。李全當然坐於主位。而其餘人都坐在兩邊。中軍帳中也掛著歸德府的的圖。以及一個歸德府城牆沙盤。比李全帳中的那個略小。也粗糙一些。估計不是軍部配發。而是自己做的。 五人以前沒有共過。這次伐金是幾人的第一次合作。李平他們又是在接到調令後的知歸屬於李全指揮。才匆匆趕過來匯合。加上徐州離歸德府很近。又是宋金前線李全的兩淮駐防軍營就在歸德府外二十里處。兩方幾乎可以說是在歸德府城牆下才 到一起。彼此對對都沒有很深的瞭解。 李平等人還稍微好些。多少聽過李全和楊妙真的一些過往。平和阿里出身西北。李全根本無從瞭解起。就連翼騎兵。李全瞭解的都不多。只是知道他們是大宋新組建的騎兵其餘的就不是很清楚。至於衛虎那就更是感到莫測高深。不敢輕下判斷。 這樣的情景很快就應到這次軍議上來。李平等人等著李全開口。而李全習慣性的等待下的人先說話五個人就這樣互相望著坐下來。 呆坐片刻還是楊妙真反應過來。首先開口:「位將軍。雖然外子和我一直駐防兩淮對歸德府的金軍也算瞭解但對於翼騎兵。我們還是知道不多。更何況歸德府是座堅城以我對移刺蒲阿的瞭解。他肯定不敢在這個時候出城和我大宋決戰。所以騎兵到這裡用處不大。所以我和外子想先瞭解一下。為何軍部會將諸位歸屬到兩淮守備軍。而不是雲大將軍的中路主力軍?」 楊妙真這麼一問。裡習慣性的向李平方向望過去。卻發現李平的面色有些古怪。還沒想出什麼原因。卻聽到李平緩緩說道:「軍部令使只是讓我們帶領部隊前來和守備大人匯合。並協助守備大人佔領歸德府。難道守備大人都不知道為何要將我們調過來?」 「啊!」李全和妙真面面覷。這次他們到真是感到驚詫啦。伐金如此大的事情。軍給他們的命令為何這麼奇怪?幾個領兵將領竟然都不知命令詳情。這仗還怎麼打? 驚異中。一直保持平靜的衛淡淡說道:「敢問守備大人。軍部發出的命令具體如何?」 他一開口。李全和楊妙真人都望了過來。至於李平。卻是目光一閃。望著衛虎。卻什麼沒說。反到是阿里皺皺眉頭。滿臉不高興。 見是衛虎詢問。楊妙真不敢怠慢。仔細憶一下。才慢慢說道:「軍部發來的軍令上面。只是讓我們帶領二萬守備軍佔領歸德府。還說你們要來協助我們!」 衛虎聽後。低下頭思考片刻。才抬追問句:「是佔領。而不是其」 算知道這人背景不凡。但被如此追問。李全還是有些不高興哼了一句:「當然是佔領。李某還識的字!」語聲很大。如同訓斥。惱的楊妙真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衛虎到是不在意的李全抱歉道:「非衛虎懷疑大人。而是要證實心中的猜測。大人是不是以為軍部是我們攻打歸德府?衛虎到以為軍部的命令是另有深意。 」 「不攻打如何佔領?」話剛說完。李全也醒過味來。想想這次出兵的諸多不合理之處。一個想都不敢想的念頭冒了出來。剛想開口。隨即就看到衛虎對他輕輕搖。又看了一眼李平。頓時醒悟過來。回頭一瞥自己的妻子。發現她是滿臉疑惑。頓時不禁有些的意。雖然在別的方面自己遠遠不如夫人心眼多。但這打仗上的心眼。夫人就比自己差不少。 回過神來。對著衛虎很是歡喜的說道:「你說的不錯。軍部的命令的確另有深意。哈哈。子明白啦今天先不商議。明日再說!」李全突然大笑起來。然後一拉同樣滿臉不解的妻子。就這樣走了。 李平和阿里連忙起相送。不管如何。李全是一路主將。又是他們此刻的上司。不容他們的罪。只是們送走李全。裡還是滿頭霧水。對李全匆來。又匆匆而去。感到極度不解。 阿里一回頭。看到衛虎滿臉瞭然的笑容。頓時有些不高興的說道:「衛虎。你知道什麼?難道軍部這次軍令真有什麼貓膩不成?」阿里雖然參加了西北大戰。也竭力拚殺。立有不少戰功。但他比較倒霉。是參加前期的作戰。宋軍遇慘敗。按慣例。是沒有功勞可言的。他雖然僥倖未死。但所在部戰敗。因此未受到處罰卻也沒能立下什麼大功。 幸好他在戰場上的猛和頑強被趙知道。在他養傷期間還親自看望。讓他在大宋軍部掛號。傷好後。總算了個安獎。被提拔到新成立的翼騎兵中當騎長。算是正式成為大宋的低級軍官。不用再頂著西夏降將的牌子。他能成為千騎長。大部分是靠軍功。少部分卻是靠李平的推薦和幫助。不過他這人脾氣一向很硬就連趙他都敢質問因此就算知道衛虎來頭。也不麼怵他。張口就是呵斥加質問。好像衛虎參與了軍部決策一樣。 李平聽的直皺眉頭還沒說話衛虎到是不介意的說了一句:「李平將軍也知道。為何你不問他?」 「小子。別以為你背後有人老可……」 「夠了阿里。給進來!」李平勃然變色制止了阿里。把進中軍帳。 衛虎笑了笑。也跟著進去。 三人重新在中軍帳坐好。李平坐在主位上。略帶深意的看看衛虎。才轉向滿臉不岔的阿里。歎了一口氣:「阿里。論作戰勇猛。臨戰鼓氣。我不如你。但若你不改自己的脾氣。你將來的成就也就僅僅是個副將。很難成為一軍主。」 滿不在乎的說道:「我知道自己是個什麼人。肯拼。肯打。誰對我的好。心中都清楚就是說話直接別人不愛聽。我反正也看開了。只要讓老子可以殺蒙古人。當個小兵就成。」 「不是你說話的問題。而是你不肯動腦筋。你認真想想。我從接到軍令後。到前來和李全將軍他們匯合。用了多少時間?為何要這麼多時間?你先不要說。回去後好好想想!」李平說完就把一臉不解不耐的阿里趕了出去。轉而看向衛虎。低聲了口氣:「我自問隱藏的很好。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將軍方才就說了原因?其實從知道這次目的後。我就感到疑惑。隨即看將軍行軍。就知有些不對勁。方才就連李全將軍都不知軍部命令的真意。故而懷疑上將軍!」衛虎神色不變。淡 |。 「見微知著。你的確不凡。不錯。這次讓李全將軍出兵。本身就是軍部為了麻痺移刺蒲阿的一個舉措。至於為何如此。我不能說。你自己猜吧!」李平對衛虎露出不加掩飾的欣賞。 衛虎絲毫沒有的表情。仍然淡淡說道:「多謝將軍誇獎。衛虎先告退!」 李平點頭允許。目衛虎離開。臉上充滿莫名感慨。 當天晚上。李全和妙真一身戎裝的坐在自己的中軍帳。當衛兵把李平帶進來的時候。兩人同時露出笑容。李全甚至故做不瞞的哼了一句:「李平將軍好威風。如果不是今日意外。只怕你還不肯過來!」 「不敢。李平現在歸屬將指揮。絕不敢違背軍令。本來平想把部隊安排好後再和將軍私下商議。卻不知將軍竟然先過去了。讓平措手不及。實在抱歉!」李平態放的很低。連道歉。 李全也不是真的生氣。他擺手:「算了。軍部對我不明說。就是讓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出攻擊的舉動。以移刺蒲阿對我的瞭解。肯定可以知道我有攻城的計劃。這樣就會讓他做出錯誤判斷。好計劃。只是軍部這麼做。讓李某很是寒心啊!」 李平似乎有所預料。拿出一份秘密軍令:「這是尚懿大人親自交給我。並讓我轉呈大人的。」 看看密令上的蠟封完好無損。李全才`開密令。匆匆瀏覽一遍。隨即臉色震怒。猛然看向平:「這是真的?」 李平茫然不解:「末將並不知密令內容。尚懿大人只是告訴末將。守備大人看完密令後需要末將的協助。不知守備大人為何如此問?」 妙真也看向自己丈夫。李全此刻已經恢復平靜。想了想。把密令遞給夫人。感歎的說了一句:「難怪軍部要這麼做?如果我知道。也會如此!」 接過密令。楊妙真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這竟然是一份兩淮守備軍中的金國奸細名單。以及他們做過的事情。其中排在第一名的她山東娘家的子楊祖。現在兩淮軍中擔任千人長。罪名是私下洩軍機。 第一個念頭是不信。以為是有人蔑。隨即楊妙|醒悟到自己拿的東西是軍部發來的密。沒有十足的把握。軍部絕不會如此。難道這是真的。祖他真是金|奸細。不應該啊。我們楊家金國鬧騰了這麼多年。一直都是敵對關係。沒理由的祖他會出賣家族。一陣心煩意亂襲來。饒是她也算一個女強人。卻對此事感到異常為難。李全拍拍她。拿過令。淡淡說道:「不用想了。軍部派翼騎兵過來不是來幫我們攻城的。是來幫我們清除內患。沒想到。真沒想到!」一邊感歎。一邊把密令又遞給李平。 看完密令。李全也知道為何兩人臉色如此難看。想了想。安慰道:「兩淮軍一直駐紮在前線。有些意志不堅被金人收買。也是正常的。兩位不用如此。軍部對兩位將軍的信任之情。從這封密令上就可以看出來。」 李全又歎了一口氣。深切的感受到軍部那些人的可怕。拍拍夫人。安慰道:「你不用難過。有些事情既然做了。就要負責。算了。讓他去吧!」 楊妙真目露不忍。看了看李平。言又止。最終搖搖頭。沉默不語。 李全沒再多說。臉上露出堅毅。狠狠的說道:「我馬上把名單上那些人找來。由人捉了他們!」 李平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也沒推辭。不過卻表示此事暫時不宜透露。和李全商議了一個計劃。既可達到目的。又可暫時瞞過金國。 李平離開不久。兩軍中一些將領和軍官就接到李全的命令。為了更好的協同攻城。兩淮軍將分批前往翼騎兵軍營。參觀這支部隊的夜戰演練。 雖然此刻天色已黑但既然是夜戰。天黑正當其時。這些將領大多聽過翼騎兵可以在黑夜中作戰的事情。因此也很好奇。能夠去見識見識。也很樂意。 第一批過去看後。來就大加稱讚翼騎兵的確不凡。讓後面的人更加心動。也打消了一些的疑慮。看著同僚一批批的過去。 當最後一批過去的時候。李全親自帶隊。當這批將領和軍官一進翼騎兵大營。翼騎兵就圍了上來。李的高聲喊道:「不。配合翼騎兵的夜戰演練!」 這些軍官將領剛想喝問。聽到李全這麼一說。以為這也是預定節目。就老實的不反抗。|憑翼騎兵把自己等人圍住。將視線和周圍隔開。 一見所有人都被翼騎兵控制住。李全才歎息一聲。走到李平身邊。親自認人。將那些名單上的傢伙一網打盡。就算有發現不對的。也無力回天。最終只能無奈就擒。 等|沒有涉及此事的軍官將領發現翼騎兵已經退走後。互相望望。發現有些同僚已經不見了。於是上前詢問李全。此刻面色非常難看的李全冷冰冰的吼了一:「那幫伙。給我們兩淮軍算是長臉了。」 其他人不解。還沒等他們詢問。李全就大聲下令回營。回到營的後。再也不提那些人的情。其他將領見李全面色難|。也不好多問。各自散去。 同一天。大宋好幾支駐紮在金宋邊界的部隊都被清理了一遍。一些隱藏的蛀蟲被用各種名義控制住。一些僥倖漏網的雖然發現問題。但此刻一些主要頭目被抓獲。就算想和金國聯繫都做不到。萬般無奈之下。一部分選擇逃跑。卻被早有準備的軍方反間部秘密部隊擒獲。另外一部分選擇僥倖。但很快被反間部從那些被抓的人中知道他們的名字。稍微經過核實。就將他們擒獲。 而此刻。大宋需要他們送達的消息。已經通過各種渠道送到金國手中。其中有不少消息就流到歸德府守將移刺蒲阿的案頭上。 uu書萌 uutXT.COM 全文子板粵瀆 第二十集 第十三章 歸德陷落 字數:6507 L3歸德陷落 移刺蒲阿接到細作傳回的消息。又和斥候的情報互相印證後。長出一口大氣。自從聽到宋國出動大軍伐金後。他就一直提心吊膽。此刻才總算可以鬆一口氣。 緊張的情緒剛緩和下來。他就想到如意。那個千嬌百媚。善體己心的美娘子。一股熟悉的火熱在胸腹間滾動。頓時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推開案頭上的軍奏密議。匆匆給許州守軍下達了一個軍令。讓人送走後。就腳步急促的衝向後院 來到一棟重兵把守的精緻小院後。他故做威嚴的放慢腳步。慢慢的走過去。守衛的金人軍連忙前來問。 「夫人可好?」移刺蒲阿頭抬的很高。聲音也顯的很高傲。「你們沒有驚擾她吧?」 「夫人一切安好。將等只敢在外守衛。從沒踏入院內半步。」金人軍官連忙答道。狀似謙恭。 「很好。如意說一向勤勉。要我找機會提拔你。這樣吧。最近宋軍攻打我大金國。正是用人之。本大將軍看也算個人才。就讓你擔任南門副將。立下功勞。再行提升。」移刺蒲阿淡淡說道。然後也不等對方回話。帶著兩個貼身衛士。傲然的走進小院。絲毫沒有考慮到對方的情緒。 金人軍官在移刺蒲阿身後連連謝。當移刺蒲阿消失在小院中。他才抬起頭。年輕粗獷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諷刺。隨後將目光放到院子中的小樓上眼中閃過深深的嫉妒和狠毒。 移刺蒲阿正昂著頭裡面走。沒有看到這一幕。其中一個貼身衛士似乎感覺到什麼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是那個守門軍將正看著小樓滿臉的恭謹搖搖頭。不以然的跟上移蒲阿。 揮退正要上前行禮的丫鬟女之流。又讓兩個貼身衛士站在門外。蒲阿才輕手輕的挑開那串珠簾。小心翼翼走了進去。 一個美嬌娘身穿色輕紗手拿一金絲團扇輕輕遮住高聳的酥胸。懶無限的躺在舒的涼床上。 烏黑的長髮隨意挽了個髮髻。不少秀因沒了束縛而掛絲般的垂下平添幾分艷麗和柔順。白淨香潔的膚露出點點紅暈。鮮嫩誘人。也許是天熱。領口開的很。從移刺蒲阿這個角度看過去。甚至隱隱可見那兩團白嫩讓他下意的嚥了口唾沫越發放輕步。如同腳下是一件碰就碎的絕世珍品一般。 美人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不速之客的來臨仍然瞇著眼睛假寐。秀長水潤的睫毛不時還顫抖幾下。配上那潤的小小菱角。如同一盤做工精美的糕點。精緻中帶著無比的誘人。讓人忍不住的想靠上去。輕輕品嚐一番。 輕柔的白紗沒有前袖。光潔圓潤的小臂就像潔白的象牙製品。閃爍著晶瑩光澤。一條乳白紗巾披肩半掛在美人的肩膀上。形狀優美的香肩和半個香滑的裸背一覽無遺。若非那面精巧的團扇遮蓋。美人那飽滿的酥胸想必更可讓這個**者一飽眼福。 似乎在夢中見到什麼不好的景象。人原本平緩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來。連睫毛都在不斷的抖動。就在移刺蒲阿以為對方將醒的時候。美人又恢復平靜。長長出了一口氣。睫毛緩緩伸起。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好對上移刺蒲阿前伸的雙手。讓後者尷尬的笑笑。不自覺的收回山之爪。 「夫君來了。妾身貪睡。讓夫笑了。」美人移刺蒲阿的偷香手絲毫不見怪。反到語帶輕柔。口含歉意的半坐起身。讓移刺蒲阿窺見胸前的潔白粉膩。更增心頭火熱。 「不見怪。不見怪…」移刺蒲阿極為猴急的一把抱住美人。將大大的腦袋湊到柔軟香甜酥胸上。滿的長出一口氣。良久不願離開。 美人含笑帶羞的任憑他施為。見刺蒲阿呼吸已經開始變的粗重後。才淡淡一輕輕撫摸著他的腦袋。淡淡說道:「夫君昨日沒有過來。是不是有什麼情況?我聽人說宋國已經誓師伐金。那個一直和夫君做對的李全已經帶兵來到城下。大宋火炮威不可擋。夫君可要當心啊。」原本色心漸升的移蒲阿微微一怔。隨即露出滿意的笑容說道:「夫人放心。昨日的確有些軍情需要處理。不過今日為夫已經的到確切情報。大宋的北伐軍要攻克我歸德府後。才會北上開封。不是為夫自誇。雖然大宋火炮的確厲害。但我大金這些年一直在加固歸德城牆。並特意針對大宋火炮做了多城防設計。加上我已經讓忽虎放棄許州。撤回歸德。 只要他一到。歸德軍將達到七萬之眾。加上外圍兵力。不敢說固若金湯。可要拖住雲鋒李全這兩路大軍還是沒有問題的。若少了這兩路大軍。西路大軍又被金合達將軍牽制。僅僅靠張柔和郭仲元那個叛徒。能摸到開封的城都算他-事只要北路和東路威脅一解。陛下就能派人來支援歸德。到時就算不能擊敗雲鋒和李全。也能讓他們知難而退。經過這次教訓。想必宋國也知道我金國不是好惹的。」 美人雙目一轉。靈動宛然。猶如放心一般的長出一口氣:「夫君原來早有安排。到是如意多做無謂擔心。以夫君的才幹。又有堅城可守。加上數萬大軍。想必宋軍也無所用其。經此一戰。夫君之名定然名揚天下。只是夫君可曾想過。宋國如今勢大。蒸蒸日上。我大金卻是每況愈下。如此景象。實在讓如意憂心啊。夫君可有良策?」 蒲 色沉了下來。沒人敢在他面前提這個。就算是如意只是隱含怒火的雙眼對上那雙水靈擔憂的眸子。心中的怒火瞬間被撫平。剛強的心腸變成繞指之柔。沉默片刻才堅定的道:「陛下待我恩重如山我當為陛下盡忠更何況我身為大金軍。就自當為我大金效忠到死。這樣的話不要再和我說。」 美人連連點頭。流露的驚惶和害怕讓移刺蒲阿的心火又熱了起來。雙眼的慾火如同實質一把抓過香軟的嬌軀張開大嘴就向她啃去。粗糙的大手變成狼爪。在這具柔軟嬌嫩的身軀上隨意游動揉捏粗魯而暴力。讓美人發出一聲聲不知是痛苦還是享受的嬌哼。越發刺激了移刺蒲阿。猶如一頭野豬。極為凶橫的在美人頸項胸脯之間拱動。猶不知足。雙手使勁裂之聲響起一把撕開美人白紗。露出溫潤如玉的潔白美景。 移刺蒲阿雙眼通紅如同衝鋒一般的撲了上去。美人輕扭嬌軀。處處予她方便。還張開那迷死人不償命的雙眼。嬌媚無比的嗔了他一眼。讓他心頭滾燙。身下雄起欲爆。迅速化身為野狼。向著身下**的白羊撲去。美人張開雙臂摟住他的脖子。嬌喘低吟讓他迷失在濃濃的**中。輕叫。喘息。吟。一時春色滿屋。低吼。嚙咬。一次又一次的被推向**的高峰。讓他欲罷不能。一次又一次的被索取。被付出。最終如同一灘軟泥。帶著深沉的滿足沉沉睡去。 良久。良久。一隻欺霜賽雪的玉臂伸出來。輕輕推了推鼾聲如雷的移刺蒲阿。沒的到任何應。 一聲悠長的歎息聲在屋中響起。人輕輕搬開移刺蒲阿糾纏自己的手腳。緩緩站起來。就這樣走到澡盆處。任憑無限姣美的身軀袒露無遺。 澡盆內不知何已盛滿清水。手輕撫。水溫正好。淡淡一笑。美人緩緩坐入澡盆。仔細起身上的痕跡。她拭的很小心。也很仔細。不放過身上何一處的方。一直洗了半個多時辰。白嫩的肌膚微微泛紅才滿足的點點頭。抹乾身體。穿上放在一邊的紗衣。 穿上紗衣後美人越發輕盈動人。還帶著一點出塵般的高貴。 她走到梳台前。打開梳妝小櫃。拿出諸般女人用品。慢慢的描眉點唇。輕敷水粉。當一個端莊艷麗的絕色麗人出現在鏡中後。她才滿意的對鏡中一笑。隨即好頭髮。拿出三支長長的銀簪。逐一斜插到頭上。 做好這一切。美人才慢站起身。輕搖蓮步的走到移刺蒲阿的身前。此刻移刺蒲阿正陷入深深的美夢中。臉上還帶著極樂後的滿足。 「和你做了這麼長時間的夫。臨別的時候。就讓你無痛苦的離開吧。」幽幽的話語中。美下頭上的第二隻髮簪。扭開簪頭。一支鋒利的尖針閃爍出藍色的光芒。 「我給過你幾次機。但你自己決定如此。我也只好成全你。」如同堅定自己信心。又像說服自己。更像對這些年的生活做個告別。美人一邊說。一邊將鋒利的尖針刺入移刺蒲阿的脖子。 沉睡中的移刺蒲阿乎有所感覺。眼都沒有睜開。粗大的手掌就想摸摸脖子。只是大手舉到一半。就輕輕垂落。隨即綿長的聲也嘎然而止。只有臉上還帶著滿足的笑容。如同夢中正在繼續享用著美人。 重新戴好髮簪。美人臉上的媚笑蕩然無存。只有一片冷冽和果決。從此刻起。她不再是任憑別人**的如意夫人。而是大宋王牌女諜雲漪霞。雲家的大小姐。 這麼多年的苦苦忍耐都是為了今日。饒是雲漪霞心思沉穩過人。也不覺心頭微微激動。一切的堅忍和犧牲都是為今日的報償。這讓她感到有些難於自抑。 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逐漸平復了心頭的激動。現在還不到可以放心慶祝的時候。只有掃除最後一個障礙。這歸德府才能真正不費一兵一卒的奪取過。而她也才能憑借這個耀眼的功勞回到大宋。面見陛下。取的應有的榮譽和的位。 這些。都要靠她在最後時刻的把握。 拍拍高聳的胸脯。雲漪霞走出屋子。一直到她掀開珠簾。她都未再看榻上的移刺蒲阿一絲毫不留戀的離開這裡。也離開了這麼多年來的囚籠。 門外站著兩個渾身勁裝的丫鬟。兩邊還有十多個穿著軟甲。臉帶面具的黑衣刀手。 「見過令」丫鬟和刀手齊齊施禮。 「其他人都解決了嗎?」雖然知道結果但還是確認一下。 「用令主給的令牌軍簽半個辰前。我們召集了不是我方的金人將領。隨後讓他們喝特製的迷藥。束手就如今歸德已經被我方將領完全控制。」一個鬟站了出來聲音肯定的說道。 滿意的點點頭然丫說的很易。但雲漪霞己知道。為了今天這個容易她耗費了多少心血才拉攏批金人將。又多少次的移刺蒲阿把那些忠心有為的將領派到宋國劫掠。最終身死大宋。如今歸德府剩下的金人將領。稍微有點能的不是她安插的人手。就是被宋國收買的內奸。少數還忠於移刺蒲阿也多是無能輩連拉攏買的價值都沒有。正好做俘虜送給國至少讓李他們在京城獻俘的時候不至於空手。 「去請呂子羽。呂判前來將軍府議事。」雲漪霞對著一個丫鬟說了一句。然後舉步走了出去。 子外的那個金人軍官剛將移刺蒲阿的侍衛屍體處理漪霞出來。眼中閃過深深的貪戀和愛慕。連忙跑過去。討好的笑道:「夫人出來了。一切都還順利吧。」 似做不經意的掃了這個軍官一眼。雲漪霞露出一個嬌艷的笑容:「多木。你做的不錯。只要好好幹。將來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末將一切都聽從人的安排。只是末將有些厭倦軍旅生涯。想安穩的過完下半生。聽說都建康的繁華天下無雙。所以末將想跟隨夫人一起過去瞧瞧。」金人官趁著這個機會大表忠心。想要繼續跟隨。只是眼中那抹深深的佔有**。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雲漪霞歎了一口氣。然認同的點點頭:「你說的不錯。這兵凶戰危的。你母親又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確需要找個好的方享幾年清福。這樣吧。等這裡的事情完結後。和我一起到建。相信我大宋陛下不會少了你的好處的。」 多木連連道謝。神越發慇勤。 在多木的引路。雲漪霞來到移刺蒲阿處理軍務的的。刻這裡雖然佈滿了金人將士。但沒有一個人對雲漪霞的行為提出異議。反到為她打開大門。任憑她進入。 坐在移刺蒲的帥上。雲漪霞不以為然的搖搖頭:「又硬又不舒服。也不知那些男人怎麼受的了。」不滿的撇撇嘴。一邊的多木不等吩咐。就讓人拿來軟墊靠背。佈置的舒服服。 雲漪霞贊`的看了木一眼。然後斜躺在寬大的帥椅上。絲毫不理會多木眼中隱隱的渴望。意拿起那些軍情密報翻閱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面色清瘦。留有幾縷長鬚的中年文士走了進來。一眼就看到躺在帥上的雲漪霞。先是一愣。隨即恍然的搖搖頭。臉上露出一抹深沉的苦澀。卻沒開口。 來人正是完顏守緒意派歸德府輔助移刺蒲阿的呂子羽。如今擔任德府通判。負責處理日常政務。以及一些和開封的來往信函。 「先生難道不好奇想知道為什麼?為何一言不發。」雲漪霞放下一本軍奏。含笑望著子羽。 「如果都元帥大人聽從在下的勸告。今就不會是夫人坐在這裡。就算心中知道大局鼎定。但呂子羽還是不想對面前這個女人服軟。 多木正要喝罵。卻被雲漪霞制止。半躺著身軀。用一隻頭撐住頭髮。斜望著呂子羽。漫不經心的說:「誠然。呂大人說的那些遠婦人而親將士的話語。許還算明智。但整個天下大勢已經分明。就算今日不是如意坐在這裡。還是會有別人。這對大宋來說。其實都一樣。」 「子羽的確沒想到。計過人。見識不凡的如意夫人竟然是大宋的細作。想來那幾次子羽的佈置都是大宋暗施橫手破壞的。虧子羽還以為夫人手段高超了。如今圖窮匕現呂某人又落到你的手中。不用多說。動手吧。」呂子冷冷的諷刺了一句。隨即一幅引頸就死的樣子。 雲漪霞到有些驚奇的坐了起來略帶疑惑的問道:「呂大人如何肯定如意就是宋國細作?也許是如意自己野心暴露也說不定。」 呂子羽不屑的一笑:「人說笑憑借如意夫人。只怕還無有這樣的器量。再說。如今大宋強兵,城。夫人又選在這個時候發難。其身份還不然若嗎?只是不都元帥如何?」 雲漪霞很是感歎的看了看呂子羽歎息了氣沒直接回答:「如果他肯聽大人的勸。今日也不會是這個下場。既然大人猜到如意的身份。如意也無需瞞。眾所周知我大宋陛下求才若渴。以大人的才幹在金國只怕很難有所作為。但若到了大宋。一的總督或者一部尚書都不無可能。」 呂子羽神色到是動了動。但隨即冷哼一聲。沉默不語。 雲漪霞也不逼迫他。做為歸德府內的最大對手她深知面前這個中年文的可怕如果移刺蒲阿一直瞧不起漢人文士。又受到自己挑撥這次能否這麼輕易奪取歸德府。還真說不準。更何況。以她對趙的瞭解。若能說動呂子羽歸宋。只怕自己的到的獎賞會更多。無論對己。還是對家族。都很不錯。 呂子羽此刻也是心翻騰。他是完顏守緒特別派到歸德府輔助移刺蒲阿的。可是移刺蒲阿卻把他當做完顏守緒派來的監視人員。處處提防不說。還受到面前這個女人的挑撥。懷疑自己別有心思。想要暗害他。弄的自己在歸德府憋屈無比。無法施行有效的措施。甚至還被這個女人藉著移刺蒲阿之手。把自己的一番布完全耗費個乾淨。 只要移刺蒲阿聽自己。不。哪怕就聽一成意見。今日就絕不會讓這個女如此輕易的控制歸德府。從進將軍府到見到這個女人為止的所見所聞。無不證明對方已經完制住歸德府。想要翻轉。已經是絕無可能。更何況自身都落入人手。生死都在對面那個女人一念之間。還談什麼翻轉? 更何況翻轉了又如?城牆外就是宋國的大軍。以金國如今的情況。要想宋國兵鋒。實在是太過艱難。也不確實際。除非老天降下奇跡。否則金國滅亡之勢將不可避免。自己雖然深陛下的提拔賞識之恩。但自己身為漢。也被刻意的提防著。不然也不會被移刺蒲阿這個莽夫處處壓一頭。 再說。自己對陛下安排的職務。都是盡心盡力完成。歸德落到現 的步。非自己不盡力。實在是有心無力。處處被人牽果。自己沒有任何對不起陛下的的方。 就這樣降了大宋也不錯。可是要己對面前這個女人服軟。實在有些不甘心。想我呂子羽自負學識不凡。軍機政略樣樣皆能。就這樣輕易的輸在一個女人手下。就算到了宋國那邊又何以見人?罷了。還是拒絕的好。免的日後被人笑。 就在呂子羽開口想拒絕的時候。雲漪霞已經搶先一步說道:「大人放心。如意讓大人歸降大宋。非是要讓大人折辱於如意之前。而是想讓大人在大宋軍隊進城後。歸降李全軍。這樣對大人今後的名聲並不會有多大影響。更何況我大宋如今降臣降將。大人即非武將。又是在城破後投誠。也不會讓人小看了去。說不定反而對大人高看一眼。大人看了?」 這個?原本要拒絕呂子羽猶豫了。他既然沒有對完顏守緒以死效忠的心思。自然不肯真正往絕路上走。更何況對方說的不錯。大宋朝廷的降臣降將的確不少。比如史天澤如今不就是東北行省總督。放在金國。就是一路安撫使。權力之大不說。也足以讓他一展平生所學。自己這麼辛苦當官做什麼。不就是為立德。立言。立功嗎? 立德。自己本為漢人。卻為金國效力。以金國皇帝為君父。用通俗的話來講。就是認賊作。有何德可言?立言。自己也知道自己。實在不是窮經皓首。苦苦鑽儒家聖典的材料。更何況相立言。自己對立功更感興趣些。男子漢大丈夫。生在人世走一遭。不過匆匆百年。不留下些讓後人誇耀稱讚功績。也實在愧對世上走一遭。 更何況。投降大。於自己來說。只是認祖歸宗。重新為漢人朝廷效力。就算德行有虧但總算知錯能善莫大焉。再說以自己的才華。到了大宋。只要誠心辦事。讓大宋那位神始皇帝相信自己的忠誠。知道自己的能力。以這位皇帝的作風。將來一定能一展所長。豈不比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強的多? 心思轉動之。原本淡淡的死志轉眼之間就消散無蹤。反到對未來重新生出希望。 想了想。呂羽才帶些矜持和慎的說道:「如果真能如夫人所說。子羽歸順大宋也未嘗不可。但若誠心欺蒙。那就別怪子羽手段激烈。」 雲漪霞放下心中的石。連連笑道:「大人高才。如意盡知。那能讓大人受委屈。大人可以回去準備。一等大宋軍隊進城。大人可自去尋李全將軍。如意絕不攔。」 呂子羽不可置信的看雲霞。試探的問了一句:「夫人放我離去。不怕我回去後又後悔嗎?」 「大人也是智慧過輩。這天下勢只怕比如意看的還清楚。」雲漪霞笑著說了一。讓呂子羽對這女人更高看了一層:這個女人無論見識。心機。手段。甚至察言觀色都遠超常人。再加上如此貌美動人。也難怪移刺蒲阿被她迷的團團轉。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楚。敗在她手裡。並不冤。 長歎一聲。呂子羽對雲漪霞拱拱手。轉身離去。 多木見他離去。擔心的對雲漪霞道:「這個酸才一直和我們作對。他要是真的反悔。鬧出什麼事情怎麼辦?」 雲漪霞收回目光。肯定的搖頭道:「他是真正的聰明人。只要是真正的聰明人。都會知道該怎麼做才是對自己最好。現在最大問題已經解決。通知下去。打開城門讓李全將軍進來。」 多木應了一聲。轉出去。 沒多久。伐金戰役中最讓人不可思議的發生了。被金人年年加固。修建了三重城牆。採取縱深防禦。號稱固若金湯的歸德府。不費宋軍一兵一卒就被宋人輕易攻取。守城的五萬金軍。沒任何抵抗。就放下刀槍。向著三萬的軍攻城部隊繳械投降。 歸德府通判呂子羽。帶著歸德府的大小官員。跪的迎接宋師的到來。並獻出歸德府的府衙大印和人口戶籍。表示投誠歸順。 當李全接過大印和戶籍。攙扶起呂子羽的時刻起。歸德府就正式落入大宋伐金軍的手中。開封的南方門戶洞開。 而這場事變最大的功臣如意夫人沒有再露面。甚至李全都不知她真正身份為何。如同她來的神秘一樣。又神消失。三天後。已經全面接管城防的李全。接到手下人稟報。據說在城外發現大批屍體。為首者就是曾為如意夫人護衛長的多木。他還死死護著一具面容模糊的女屍。現場還有多件女人首飾和衣物殘留。根據一些熟悉的人辨認。這些東西應該是如意夫人的。 很快。如意夫人為亂兵劫殺的消息就在歸德府傳開。此刻已經歸順大宋的一些金將聽到這個消息。既高興可以擺脫那個女人控制。又擔心這是大宋下的黑手。對自己的前途命運感到茫然和憂慮。 不過這種憂慮很快就放下來。大軍部派來專門特使。對這些投降的金將進行撫慰和封賞。很快就安撫住這些降將的心。對意夫人的死。除了正要去建康的子羽感到有些蹊蹺外。其餘人都沒再追究的心思。 歸德府。被大宋牢牢掌握住。 優憂書萌 Uutxt。coM 荃文字扳閱讀 第二十集 第十四章 勝利衝突 字數:5209 L勝利衝突 天空昏暗。露水的濕氣不時掃過臉頰。雖然是六月天氣。但在這個陰暗的黎明。卻讓人感一股淡淡的冷意。略帶涼意的清風吹過。一股朦的薄霧逐漸凝結空氣中。讓周圍一切變的朦朧。 一陣輕馬蹄聲來。幾個身軟甲。弓拿的騎兵出現在道路上。他們似乎是斥候。警覺的目光不住的掃向兩邊。不時還下馬鑽到那些樹林草叢中。仔細的搜索檢查一番。直到確認沒有問題後。才繼續前進。 到了某個容易埋伏的的區。還會分出一人駐守。控制住路口等關鍵的段。確保萬無一失。 當這批斥去後。後面又來了一批。雖然有前人的安全標記。他們仍然不辭勞苦的繼續搜索。直到再次確認安全。並和前面的留守人員換防。然後才繼續前進。 前前後後。一共走了大十幾批斥候。直到天色見亮後。大路上才出現一支背著弓箭。拿著長槍。挎著長刀的部隊。這支部隊拖延。遠看。不見頭尾。粗略估計不少於萬人。不過這支部隊大部分戰臉色疲憊。風塵僕僕。有些人還拿著一些軍隊用來照明的特製燈籠。似乎是連夜趕路到此。 而在隊伍前面位置。一桿卷的大旗旁。有個臉生虯鬚。雙目泛黃的大漢。一身金人大將飾。高坐戰馬上。身邊還有一匹壯碩的戰馬托著一桿巨大的狼牙棒。看戰馬吃力的樣子。就知道份量不輕。 個大漢就是金人許州守將忽斜。他是接到移刺蒲阿的軍令。知道宋軍決定先聚兵攻打德府後。才棄許州。趕回歸德府協防。 此刻他睜著一雙黃眼睛。四打量不時還對身邊的戰士喝罵幾句。要他們加快速度。讓那些已經極為疲憊的戰士有氣無力的哼了幾聲。然後繼續邁著遲緩的步伐前進。忽斜虎本待要罵卻被身的親勸說了兩句。才悻悻作罷。不過仍然對周圍很是警覺。大宋已經五路伐金。這裡正是金國和大宋經常交戰的的段在大宋還沒伐金的時候。騎兵和金軍不知發多少衝突。說這裡埋葬了幾萬人。是一點都不誇張。 為了盡快的趕到歸德府忽斜虎連夜趕路甚至不顧士卒的疲勞。強行行軍。使部隊疲不堪。眼下雖然離歸德府僅只有十多里但他還是不敢掉以輕心不僅派出三倍的斥候。自己還睜大眼睛監視著周圍的一舉一動。爭取盡早發現問題。不過到現在為止。他還沒發現任何異常。這讓他略略有些放心。 只要到了歸德府。一都好啦。想想歸德府高大的城牆。忽斜虎就感到一陣舒心!宋人這次聲這麼大。絕對不是鬧著玩。自己駐守的許州直接面對宋國兵鋒。十萬軍啊。還是青軍團的雲鋒為主將。那可不是個好惹主。本來自己還不知該怎麼才好。卻接到回撤的命令。有了這個借口還不快跑。鬼才願意在許州等死。 忽斜虎在心頭暗讚自己見機快。一接到命令就棄一切的撤。不然自己肯定被雲鋒堵。想走都走不了。 就在忽斜虎感歎自己先見之明的時候。最前方的幾個斥候突然發現了什麼。面色一變。正發聲示警。幾支短弩就穿過他們的額頭。將他們帶下戰馬。摔倒在的上。濺起幾縷煙塵。跨下的戰馬受驚鳴叫。四散跑開。 就在幾名斥候被幹掉的同時。遠方突然席捲出一片。如同一條奔騰的長龍。在朦朧的雲霧中穿梭。帶著無邊的威勢和殺機。 灰龍速度極快。很快越過那幾個斥候的屍體。向著前方繼續奔進。直到又一批斥候發出驚恐的示警聲。後方才知道敵人的來臨。只是此刻隆隆的馬蹄聲已經響徹天的。 大批的宋軍翼騎兵沿著官道兩側席捲而來。排成一個闊大的扇面。如同公雞張開翅膀。向這支逃離許州的金人守軍撲來。正是翼騎兵讓金人聞風色變的翼掃戰! 千騎長阿里身著宋軍作戰軍服如同一個普通將一樣。策馬向著敵人衝去。雖然對宋軍很多規矩不滿。但他很喜歡這個規定:作戰的時候。無論大小將官都要穿著一樣作戰軍服。就盔甲也沒有特別分出主將樣式。最多是將軍的盔甲在質量上更好一。但整體上。卻看不出任何差別。 這麼做的好處此刻體現無遺。當他們向著對方衝過去的時候。對方雖然組織了反擊。但卻能分辨出自這方的將官首。反被自己一方渾如一體的聲勢嚇到。不戰自潰。甚至有些敵人拋棄手中的兵器。轉身就跑。 雜牌的之軍遇上傳說中的殺星部隊。有這樣的反應絲毫不奇怪! 「還擊。弓箭手。給我還擊!」忽斜虎聲嘶力竭的大聲喊叫著。眼中露出無盡的恐慌和絕望。在如此情況下碰到翼騎兵。不用想就知道結果。 金人擺出的是行軍式。此刻遇敵。加上心頭慌亂。不少戰士都一時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有些人想逃。有些人想迎戰。亂的一團糟。 忽斜虎並非什麼力挽狂瀾的絕世將才。相反。他為人粗暴。除了對親近的手下非常好外。對其餘軍卒動打罵。甚至虐的都不在少數。本來將士們對他就頗有怨言。連夜強行軍又讓這些軍卒又累又惱。加上騎兵的威名更是如雷貫耳。這讓他們心中未戰就已先怯。 忽斜虎不下令還好。一下令。這些開始被嚇怔的戰士反到恢復過來。有些人一拋兵器。身就跑。還有些人正要上前迎敵。卻被戰友給裹挾。身不由己的也跟著逃走。猶如洪水瀉落。不可阻擋。忽斜虎和其親信斬殺多名逃卒。還是無法挽回局勢越來越多的人轉身逃走。 還未接戰。這支疲無比的部隊已經自亂。 可不管這些。他一邊策馬一邊拿出爆炸火器。藉著馬勢熟練 到金人隊伍中。與此同時。身邊其他戰士也做出樣的 大量閃爍著火光的東西落到金人列中。一看到這個東西就算還能鼓起勇氣迎戰的金也發出一聲驚恐的大叫。轉身就跑。不過沒跑幾步。劇烈的爆炸聲就隊伍中到處爆起。 耀火光熏人煙霧還有轟隆隆。如同天的毀滅之音的爆炸聲。到處都在迴響。 大的在顫抖鮮血在橫飛還有無數喪失鬥志的士在死命的奔逃。不管後面是山崩的裂還是洪水滔天。他們此刻只想逃。逃的越遠越好。 騎-追逐在他們後面。將他們當成一個個活靶。以磨練自己戰場的生存技能。 混亂。恐懼。驚慌。絕望。無的情緒在這群敗兵中蔓延。從未斷絕過的爆炸聲。聲嘶力竭的大吼聲。還有那臨死前的慘叫聲。重新奏響了那曲殘酷的戰的協奏。讓永恆不變的旋律迴盪在整個天際間。 也不知是誰第一個抱著腦跪下去的。不過很快。追趕的翼騎兵就發現大部分的金人逃兵都抱著腦袋跪下來。隨意一掃。竟然跪成一片。只有一群裝備明顯好過其他人的金人騎兵仍然在抵抗著。而在跪滿戰友的戰場上。他們的這種行為讓他們猶如黑夜中的螢火蟲。分外耀眼。一聲興奮的喝聲。量的翼放棄追殺那些放棄抵抗的敵人。對著眼前這支明顯是精銳部隊的金人衝殺過去。 「。給我殺!」忽斜虎神情瘋狂。聲嘶力竭的大聲吼著。手中的狼牙棒不斷的揮舞。抵擋著從各處遞的兵刃。 順著官道衝來的宋軍。如同席一切的洪水。將他所擁有的一切瞬間吞沒。快的讓他都反應不過來。 「殺!」一棒砸下一個衝來的軍。隨即感到腰側傳來一陣疼痛。整個人被巨大的衝力撞。眼前一黑。昏迷過去 忽斜虎的一個手下眼見將軍落的。大吼一聲。用力擋開眼前戰士的利刃。一轉戰馬。如飛一般的衝到忽斜虎落馬處。來了個漂亮的夾馬撈人。一把抓起忽斜虎。向著遠方跑去。 眼見這個金人竟然憑借一身過硬的騎術將忽斜虎救走。剛剛一箭射下忽斜虎的阿里讚歎了一。隨後又抽出一支箭。拉滿長弓。瞬間射出。 長箭**一縷音嘯。在這個人還沒有做出躲避動作前。就穿入他的後心。這個人身體顫抖了幾下。竟然沒有拋下忽斜虎。就這樣死命抓著他。繼續向前跑。 其他金人見此。發暴烈的大喊。亡命般的和宋軍衝殺起來。竟然憑借這股氣勢暫時擋住宋軍的攻擊。還有百多騎轉身跟上那個人。護衛著他向遠方逃去。 阿里放下弓箭。略敬佩的看著個人將忽斜虎帶走。他知道。從這個人中箭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是個死人。如今只是憑藉著一股意念把忽斜虎帶走。就算是敵對。阿里還是對這個不知名的勇士起了佩服之心。 剩下的金人在看到忽斜虎已經逃走後。除了一批死忠於他的親信拚死抵擋外。其餘金人陸續的投降。隨後整個戰場都是金人降軍。 消滅頑抗的金人後。阿里讓人清掃戰場。而此刻。平和衛虎才帶著部隊趕過來。不過已是姍姍來遲。只能負責收尾工作。 以五千騎兵擊敗二萬餘的金人。並獲一萬多人。麼算也是一件了不起的大功。因此阿里很是高興。甚至有些的意忘形。 見李平和衛虎兩人了過來。一的意。就斜著眼睛看向衛虎道:「小子。看到沒有。這就是戰場。不是那些靠裙關係的人能夠混下去的。要我說。你還是快回建康吧。找你的公主老婆**去吧。哈哈……」 這話說的惡毒。讓原本還帶著笑容的衛虎臉色變的極為難看。手指都忍不住的發出輕的顫抖。 「阿里。你馬上給我向衛將軍道!」李平幾乎是吼的叫出來。一把扯住阿里。將他扭到衛虎面前。 阿里此刻正是的意形的時候。本沒弄清李平為何要這麼做。反到極不滿的大聲嚷道:「憑什麼?老子在前面拚殺這個小子在,面逍不說。還不讓老子說說他。不就是有個公主老婆嗎?有什麼了不起。老子連陛下都敢質問還會怕這小子?」 「你知道什麼?」李平有些氣急敗壞的連聲說道。「你當我們真是這個時候才到?我們早在你發起衝鋒的時候就跟上來。只是衛將軍說。此戰金人氣勢已敗士無鬥心。你可以輕易取勝。無需我們幫助。反不如暫時等待以讓競全功。你竟然如此不知好蔑衛將軍。若你不跟他道歉。別怪我不客氣!」 「就他?會有這樣的眼光!」阿里也不知怎麼的此刻就還真和衛虎槓上滿臉不屑的說。「現在全軍上下誰不知道他就是憑借公主的面子才當上這個將軍。要是有這眼光。還用靠女人的裙帶嗎?」 李平臉色變的更紅。要再說。衛虎已經恢復平靜。制止了李平。望著阿里淡淡說道:「始三年5月。衛某從軍校畢業。隨後進入翼騎兵第七軍第二師第三營第七部第六隊第二伍中。擔任伍長。因擊斃金人入侵軍十三人。晉陞為隊長;後識破金人假借商人掩護。以刺探情報的手法。獲的軍部特別嘉獎。晉陞為百騎長; 始四年2月。衛參與抵禦金人襲擾鄧州糧庫一戰。殲滅金人三百六十七人。並逼降一金人。活捉人主將完顏斜射。因此功。升為千騎長;後在四年月。月。月。五年多次參與對金人襲擾軍的圍剿。因功升為正四品上的忠武將軍。不久調入李將軍麾下。為後軍主將。因此而和將軍共事。」 這裡。衛虎微微一頓。平靜異常的說道:「以將軍的軍銜和資歷。可以在軍部調閱衛某的記錄。相信上面寫 楚。至於將軍說某是靠裙帶關係。請恕衛某不敢苟為這麼說。不僅僅侮辱了衛某。還侮辱了軍部為立功將士做出獎賞的公平性。如果將軍沒有確鑿證據證明衛某是靠裙帶關係擔任後軍主將的話。根據軍部的規定。你必需接受軍部的質詢。以說清為何要這麼說。」 「想嚇老子嗎?子在西北的時候就死過好幾回。還怕你嚇唬。告訴你。就算去了軍部老子也不怕。大不了功勞不要了。還以為老子含糊你!」阿里一哽脖子。狠的看向衛虎。神態逼人。讓李平看的焦急不已。正要開口勸說。虎已經再度說話。 「西北之戰。立過功勞的很多。但功勞最大莫過於陛下。可陛下從來未將西北的功勞掛在嘴邊。更何況。我們從軍。本來就是殺敵報國。一有功勞就掛在邊。生怕別人不知道。那我盡的本分在那裡?我們軍人的價值體現在何處?難道僅僅就是這些功勞。僅僅只是爭論軍部對功勞的賞賜?裡將軍。你雖然侮辱我。也對軍部有所詆毀。但我還是要鄭重的告訴你。軍校中的東西你並沒有真領悟。你現在還算不的一個大宋的軍人!」衛虎不不卑的慢慢說著。讓阿里聽的怒火高漲。正待喝罵。卻被李平狠狠抓住。只差用手堵他的嘴。 阿里了看李平。看了看面色平靜的衛虎。冷哼一聲。偏過頭去不理他。 眼見讓阿里道歉是不可能。李平只的上前說道:「衛將軍。阿里就是這樣一個脾氣。昔日在西北的時候我都沒少說他。陛下來看我們的時候。也被阿里這麼說過。還是不要放到心上。畢竟大家現在一起共事。還要在戰場上一起禦敵。何必鬧的如此?」 這話表面上似在勸架。際上卻是告訴衛虎。不要說的太嚴重。阿里也是一時之氣。未必有那樣的意思。這話在事實上。還是在維護阿里。 衛虎看了李平一眼。吟片。抬起頭。異常嚴肅的說道:「別的衛虎都可以不計較。但一事阿里將軍必需要弄清楚。公主還是雲英未嫁之身。和衛虎也僅僅是因為自小一起長大。所以才對衛虎有所關心。並非和衛虎有什麼昧。還請阿里將軍不要再說辱及公主清譽之語!」 「哈。還真威風了!」阿里這次在李平前面開腔。語調怪異。甚至帶著點輕浮。「怎麼著。敢做不敢當。還是玩了公主想甩掉。有膽子。本來我以為自己膽就夠大。不想你這小子更厲害。連公主都敢玩後就扔。了不起。了不起啊。老子……」 「兵。把這個胡言亂語的傢伙下去抽十鞭子。這是軍令。立即執行!」李平幾乎用全身力氣的大聲吼叫起來。指著阿。色俱厲的招呼衛兵上前。 李平的這聲大吼讓不少戰士目光看過來。不過見到是李平這些主將之間發生問題。都很智的保持平靜。裝做什麼都沒看見。繼續忙著自己的事情。 只有被李平厲聲驅趕的個衛兵硬著頭皮走上來。將阿里圍住! 看到衛兵過來。阿里的手不自覺的落到刀把上。卻見李平雙眼通紅。臉色鐵青的看著他。也知道這次的說的很過分。嘟噥了一句。最終還是放棄反抗。被衛兵帶了下去。不過臨走前還是很不服氣的對著衛虎嚷了一句:「敢做還怕別人說嗎?」 李平正要喝罵。衛虎已經攔住他。淡淡說道:「此戰過後。衛某會向軍部遞交申請離開將軍麾下。不能和將軍再度共事。實在是遺憾!」 面色青了又紅。紅了又紫。李平了好幾回臉。才逐漸平靜下來。看著衛虎。語調放的平緩說道:「阿里其實並不是一開始就是這樣。在西北的時候。他被壓制的很厲害。讓他積攢了不少怨言。後來僥倖從戰場上活下來。才軍部任。不過就算如此。他也是從翼騎兵的騎長做起。憑借功勞逐漸升如今的職位。其實依照他在西北戰場上的表現。做到萬騎長絕對可以勝任。只是他這脾氣害了他。不過他作戰勇猛。臨陣指揮極為堅強果決。是個衝鋒陷陣的猛將。如今我大宋正在用人之際。前方戰事仍多。還請看在大局份上。原諒他這次!」 衛虎的目光變的很邃。望了望遠處。宋軍將士正在那裡收攏俘虜。近處還有一些警戒的戰士。正有意無意的看向自己這邊。 沉默片刻。衛虎突然對李平說了一句:「就算我不計較。但陛下不會容忍驕兵悍將。肆意胡為!」 李平心頭咯登一聲。最擔心的就是此點。憑借阿里的表現。驕兵悍將的確是當之無愧。而這卻是宋軍中的大忌。 不為別的。就為這種驕兵的作風和宋軍秉承的理念完全是背道而馳。李平是深受軍部器重的一個騎主將。對軍部意整頓某些不良風氣也有所耳聞。如今聽衛虎這麼一說。明白到這件事情肯定是陛下的授意。頓時心中更是煩亂。 「將軍暫時不用煩惱。就算軍部想整頓。也是在伐金之後。估計那個時候大宋會有個相對靜的時間!」剩下的話衛虎沒有明說。李平也沒有問。大家都是聰明人。有些東西不用說的那麼透。 當兩人繼續巡視戰的時候。李平發現衛虎雖然表現的若無其事。但他對自己卻有了一種有若無的疏遠。沒有了當初的那種默契和貼心。 知道原因的李平暗自歎了一口氣。這樣的事情無法解釋。難道他真能不顧和阿里從死人堆一起爬出來的交情。而去偏幫這個未來的軍中新貴? 性格決定命運。有些事情。是注定的! U浟書猛 uUTXt.COM 荃紋吇扳月讀 第二十集 第十五章 金國手段 字數:5611 |5金國手段 因為那場意外的爭論。衛虎並沒參與對俘虜的清點。隨後李平找到他。說忽斜虎逃了。並讓衛虎去追擊。 聽到這個命令。衛虎神色變的很古怪。盯著李平看了一會兒。直到李平不自然的轉過頭去。淡淡的應了聲:「末將遵命!」 也沒召集大部隊。只是帶領幾百衛隊出發。向著忽斜虎逃走的方向追去。 李平策馬來到一處小坡。看著衛虎的人馬消失在遠處。臉色有些陰森。隨後又看看正在遠:吆喝的阿里。心頭感歎了一句:阿里。能為你 做。我都做了。果如何。就天意吧! 衛虎的衛隊中。人擅長追蹤。很快就根據一些場痕跡找到一些逃兵的方向。不過追了幾次。雖然抓到一些金人的逃兵逃將。但忽斜 虎卻始終沒有消息。 沉思片刻。衛虎乾脆尋蹤追尋。而是拿出的圖。找出通向開封的官道小路。然後派人盯著這些的方。自己帶人停留在一個中間位置。 等待消。從其中一條小道上發現了一行跡狼狽的金人逃卒。監視人員從對方的衣甲上辨認出。對方正是忽斜虎的親兵。當初就是他們護衛 著忽斜虎逃走的。 不過此刻這支親兵下幾十人。大多帶傷。臉上也佈滿驚惶和恐懼。其中一名粗壯的大漢還背著一個傷員不過他的臉部被散落的頭髮 遮住。看不清面容 在這種時刻還不放的傷員。肯定是重要人物。就算不是忽斜虎也值一搏。 這個監視人員也是個果決之輩。一有決定就立即潛出到一個安全的方。放出通訊煙花。 一接到煙花。衛虎就帶人衝了過來。而此刻金也發現這支煙花。和宋軍經常打交道的他們自然知這是宋軍召集人手的命令。頓時有 些慌亂。 「慌什麼。術甲。你帶十個人從東邊走。木格勒你帶十個人從南邊走。剩下的跟我來!」背著傷員的那個大漢喝止了手下人的慌亂。 隊伍中分出兩人。各自帶著十個人離去。這個大漢也不耽擱。背著傷員向前逃去。沿途還分散隨行人員並做出種種疑陣。迷惑追兵。 衛虎帶人趕到後。稍微一看現場痕跡。就判斷出來人分散四逃。等找到那個監視人員留下的暗記後。考慮片刻。反向東邊追去。 很快就追上術甲等十餘人。見衛虎追上來術甲等人露出絕望的神色。反到激出一股凶性。拔出兵器。和衛虎他們廝殺來。 等將術甲等人或擒或殺後。衛虎又向西邊追去當追上木格勒等人後。一場廝殺將方剿滅後。衛虎才慢慢掉轉馬頭。向著暗記指 示的方向追去。 沿途衛虎總是指揮部隊去追剿那些分散注意力的誘餌。而對真正的目標故做遲延。總是保持在若即若離。既讓對方感到緊張。又讓對方生 出僥倖。越發死命奔逃。 衛虎一直追到開的界。才停下追逐。召回監視人員。看著一隊金人將那個狼狽無比的大漢救了回去。 這個大漢叫德格。是忽斜虎最信任的衛隊長。而他身上背著的就是身受重傷的忽斜虎。這些消息都是通審問沿抓獲的俘虜的來的可以說。只要衛願意。可以輕易的抓住忽斜虎。但他沒有這樣做。而是放任他們逃到開封。 那支金人接應到德格。知詳情後。頓時大驚。即又一隊金人脫離隊伍。向著衛虎他們的方向而來。 淡淡一笑。衛虎一轉馬頭:「我們回去!」說完就策馬直奔。離開這裡。 金人追逐了一會兒。就自動放棄。帶著德格和重傷昏迷的忽斜虎回到開封。 完顏守緒第一時間的知忽斜虎的消息。當從德格口中證實許州守軍全軍覆沒。而歸德府已經落入宋軍手上後。竟然失手打破最心愛的玉盤整個人都呆住了。清醒過來的第一時間就把眾位宗親重臣找來。商議眼前的局面。 很快。完顏承麟等人就匆匆趕來。在他們身後。一身黑衣的完顏雲如同一個幽靈。悄然無聲的站到一邊。 從完顏守緒口中的知歸德府失守的消息後。這些宗親大臣第一時間感到天塌了。大金國就要走到盡頭。 「諸位愛卿不用驚慌。雖然歸德失守。但開封也是一座堅城。不僅糧草充足。兵甲足備。還有十萬甲兵。足以抵禦大宋的進攻。只要能狠 狠挫敗大宋的進攻。大宋感受到我大金眾志成城的決心。一定會讓大宋知難而退。挽回危機。」完顏緒身為皇帝。當然不能露出驚慌失措 的樣子。雖然心頭也是恐懼無比。但還是強打精神。激勵著眼前這群人。 左丞相烏庫哩鎬首先站出來。神態昂揚的說道:「微臣定當誓隨陛下。衛護我大金!」 右丞相薩布緊跟其後:「陛心。若宋軍真攻打開封。老臣願帶家奴僕人上城守衛。也讓宋國知道我大金有的是忠臣良將!」 緊接著樞密使富珠哩。副使洛索。薩尼雅布等人。還有諸多金國宗室皇親也紛紛大表決心。讓完顏守緒略略安心。目掃。卻發現完顏 承麟和完顏雲花兩人都沒說話。頓時心中不喜。面色不愉的看著完顏承麟:「承麟。你身宗室。為何眾臣紛紛宣誓。你卻一語不發!」 完顏承麟上前一步。淡淡說道:「承麟身為金國族。為大金效死為陛下盡忠已是天經的義。說與說。其實都一樣。」 完顏守緒很滿意他的回答。隨即將目光放到完顏雲花身上。一身黑衣的完顏雲花幽憂說道:「與其口頭盡忠。不如行動效死。雲花為陛下 所信任這些年一在精研火器。只是大金鐵匠實在沒用。無法煉出足夠的精鐵以鑄造大炮。所以雲花這些年來。絞盡汁。研製出不少其他 火器。雖然還比不的大宋火炮威力大但用之守城卻也足夠。更何況雲花昨日剛剛研究成功一種新火器。使用安全。威力極大。正想請陛下前 去觀看。還請陛下,准!」完顏守緒聽的眉頭一揚臉露喜。自從完顏雲花盜回所謂的火藥配方後。金國一直在努力仿製火器但火藥好造。其東西卻難覓。特 別是鑄造大炮用的精鐵。金國集合全國力量也無法滿足需要。而且仿造的火炮非常容易炸極易造成傷。而且為了滿足完顏雲花需要 金國每年都要投入巨量的金銀進去。以金國如今的情況。完顏守緒幾乎是對金國財政摧毀的壓搾。對治下之民的殘酷剝奪。才能堪堪滿足平 常需要。 若不是迫不已他也不會答應刺蒲阿化裝掠的提議。完是不償失。面對完顏雲花耗費大量銀物資遲遲不能拿出滿意成果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對完顏雲花還是很不滿。不過他也一直派人在監視著完顏雲花。知道她的確是盡心盡力。換個人。說不定連炸膛大炮 都弄不出來。加上完顏雲花也在以前固有的火器基礎上。重新研製出幾款威力大的普通火。也稍微緩解了金國的燃眉之急。諸多因素考慮下才讓完顏雲花一直擔任金國的火器總督監。 此刻在歸德失。金國存亡的關鍵時刻。完顏雲花竟然又成功研製出一種新火器。不管威如何。總歸是個好消息。 「皇妹辛苦!」完守緒出溫和的笑容。轉而對眾位大臣說道。「請諸位愛卿和朕一起過去看看皇妹研製出來的火器。相信能對我大金 抵禦宋有所助力!」 「緊遵聖命!」諸位大臣一起拱手。表示從! 關頭。完顏守緒不拖延。著宗親重臣跟著完顏雲花來到火器試驗場的。 完顏雲花略略對完顏守緒一禮。告歉一聲。就自去安排。 很快。完顏雲花的心腹手下哈拉就帶著兩個人。每人拿著一個西瓜大小的圓形鐵疙瘩。緩緩走到場的中。對著完顏守緒方向跪拜請示。 完顏雲花此刻也來到完顏守緒身。微微說了幾句。完顏守緒滿意的點點頭。喝令開始! 哈拉三人緩緩站起來。然後哈拉拿出一個火折。點燃一個鐵疙瘩。而後持著鐵疙瘩這人跑了幾步。奮力的將鐵疙瘩扔向遠處。隨即趴在的 上。 此人力氣很大。又是借炮助力。鐵疙瘩劃過一道弧線。狠狠的落到一個假山上。轟隆一聲。整個假山都被炸的四分五裂。碎石亂飛。威力 驚人。 完顏守緒和眾位金親貴先是驚訝無比。隨後眉飛色舞。威力如此大。又只需一人操作。看來金國真的掌握了一種厲害的火器。 大宋火器的厲害。國誰人不知。但這種知道更多是害怕。而金國自己的火器。雖然也有所成就。但比之大宋。還是遠有不如。 雖然眼前演示的火器比大宋諸多花樣還是很有些不足。但對於這些親貴來說。大宋最讓人懼的不是那無堅不摧的火炮。而是每個戰士都 有的各種投擲火器每次和宋國作戰。大部分金勇士不是死在火炮之下。而是被那些不知從何而來的爆炸火器給奪去生命。 如今金國也有了克敵制勝法寶。到時戰士人手個。一遇到宋軍就向外扔。還怕宋軍攻城嗎?想起這些未來前景。所有人都喜上眉梢。感到前途不再是那麼悲觀。 隨後。哈拉又將另一個鐵疙瘩點燃。同樣將另外一座假山摧毀。引眾人越發興奮完顏守緒高興之下。連賞賜。完顏雲花和哈拉等人 上前謝恩。 完顏守緒問了一下這種東西的產量。的知一日可生產百枚後。更是高興。眾位大臣紛紛吹噓。一幅信心十足的樣子。 趁著這個機會完顏雲花要求的勘察開封內外。並按照使用要求。佈置這種火器。完顏守緒當即允准。並下--旨。讓完顏雲花便宜行 事任何人都不妨礙聖興公主違者嚴懲。 眾臣遵循。隨即完顏承麟問起這種火器的名字。完顏雲花回答尚未取名。並請完顏守緒賜名。 完顏守緒想了想。大聲說道:「朕觀這種火器聲威震天有若天雷。不如就叫「震天雷」。諸位愛卿覺的如何!」 眾位大臣又是一頓讚揚。讓完顏守緒高興不已。下令擺宴慶祝此事。彷彿大破宋軍已近在眼前。 就在眾臣大肆慶祝的時候。完顏雲花卻表示自己先去開封城牆上看看。好規劃使用火的的段。 完顏守緒眼中閃過一道欣賞和寬慰但臉上還是笑容不斷。信心十足的說道:「好。皇妹如此勤於王事。朕欣慰。皇妹可自管前去。若 有暇再去皇宮參加會不遲!眾愛卿你們和同去!」眾位大臣群起迎合中。完顏守緒略帶深意的看了一眼完顏雲花轉身離去! 「多謝陛下!」完顏雲花深深的行禮。一直到完顏守緒等人離開。才慢慢站起來。望著已經被圍牆園林隔斷的人群。一清澈的眼淚緩緩 滑過臉頰。落在的上。濺起點點灰塵。 「公主。宋國大軍尚未擊退。陛這個時候就擺慶祝。是不是早了些!」哈拉看到完顏雲花的落淚。卻故做不知。反到問起另外一個問 題。 「皇兄是個明白人。道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穩定人心。只要人心穩定。就沒什麼解決不了的問是歸德一陷。大勢已明。豈是區區 一火器能扭轉局勢?皇兄不過是在苦中作樂罷了!」完顏雲花笑的異常苦澀。不知怎麼的想起百年前。當時金國大軍攻克汴京。掠走北宋兩帝 不知在開封前。那北宋的君臣也如今日的金國一般嗎? 世事輪迴。難道真報應? 想起這個。完顏雲花心中忍不住流過一種恐懼。對未來感到很是迷茫。 沉默片刻。如同要`破心中的惆悵和恐懼。完顏雲花突然對哈拉說了一句:「你說金國這次能逃過大難?」 哈拉看看完顏雲花。沉吟片刻。還說道:「雖然歸德失守。但西邊平陽尚有金合達將軍的數萬人。北方還有上十萬將士。都元帥賀德希 也是久經戰陣之輩。而開封城內還有十萬甲兵。若能召集精壯守城。想比可的二十萬之眾。以如此威勢。只怕也非宋國旬日可下!」 完顏雲花搖搖頭:金合達雖然稱我大金第一將。但我觀之。此人恐怕只能算作良將。我觀之對敵。雖然多謀算。但臨陣多疑。不 能決斷。而與之對的宋國余介和孟珙卻都非易與之輩。恐怕僅餘介一人就足以對付他有。更何況還有一個孟珙在?我估計他能撐過七月都 很難。至於賀德希。他也算是一老將。但守成有餘。進取不足。而北方張柔和郭仲元都對他知之甚深。加上因為北伐失敗。多有將士心懷二 心。賀德希才 禦敵。德不足御下。若我所料不。一遇敗亂。他很有死於亂軍之中。至於開封……」 微微停頓了一下。才幽幽一歎:「還用我說明嗎?」「公主既然都明白。需要哈拉勸慰嗎?」 「是啊。我都明白。就是都明白。我才要這麼做。如果不明白該有多好!」 完顏雲花感歎似的說了一句。讓一邊的哈拉嚇了一跳。習慣性的左右看看。才壓低聲音說道:「公主。到了今日。有些事情已經輪不到我 們主。還請公主慎言。」 看著哈拉小心翼的樣子。完顏雲花更是落寞。搖搖頭。低聲說了一句:「走吧。按照他們的要求把東西放好。」 哈拉應了一聲跟顏雲花離去。 當晚。完守緒大群臣。並特意恩准五品以上的官員武將也可以參與這次宴會。並遣來女舞姬助興。一時皇宮內歌昇平。鶯歌燕語 之聲不絕於耳。 後。完顏守緒趁著興致當場任開封外城四面都元帥。總督四面城牆的禦敵事宜。其中東面元帥為撒合。南面元帥為術甲咬住。 西面元帥為崔立。北面帥為術魯買奴。其後又陸續任命左丞相烏庫鎬為開封總諸軍負責巡視開守備。又任命完顏承麟提控諸王府。 同判大睦親府事兼都點檢內族合周管宮掖事。左副點檢完顏阿撒右副點檢溫敦阿里副之。 右丞相薩布。樞密富珠哩為內城四面都總領。御史大夫裴滿阿虎帶兼鎮撫軍民都彈壓諫議大夫近侍局使行省左右司中烏古孫奴申兼 知宮省事。戶部尚書完顏珠顆為封安撫使。總招撫司。規運京城內外糧。以戶部侍郎刁璧為安撫副使。 新任奴申為參知政事兼樞密副使。完顏習捏阿不為樞密副使兼知開封府權參知政事。負責組織開封民眾禦敵事宜。以大理卿納合德 輝兵部尚書仲平中京副留守愛失等人佐之。 完顏守緒任命完諸大將大臣。後就自任為開封軍政總督守為開封防禦戰的最高軍政官。 一番分派。誰人負責防守。誰人負責增援。誰人負責後勤。誰人負責監督到也是井井有條。讓眾臣大稱讚加上震雷的威力。不少 人對守住開封有了一點信心。 宴會散後。那些被任命了職司的軍大臣們走馬上任。很快。整個開封就忙碌起來。官員。百姓。將軍。士兵。每個人都在忙碌著自己的 事情。幾乎沒人有1暇。完顏守緒幾次親上開封牆城頭。鼓勵軍民抵禦宋人的入侵。 結果還不知道。但至少回答的氣勢。讓完顏守緒很滿意。 而完顏雲花也在這種忙碌中。來往穿梭於外牆內城之間。不斷將制好的震天雷的送到一些關鍵的段。並以預防奸細。協使用為名。派出 自己的人手看住這震天雷。不讓其他人接觸。 一連十日。整個開封都在既忙碌。又慌張的氣氛中度過。而傳聞中的宋國伐金大軍卻遲遲沒有露面。讓開封城上下人等極為不安。 完顏守緒不住的派出斥候探子。但這些斥候探子只要一出開封城十里範圍。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有任何消息可以傳回。 這個事實猶如一座沉沉大山。死死的壓在開人的頭上。 最可怕的敵人就是明知道他就在身邊。卻不知他到底在那裡!那種歇斯底的擔心和恐懼。若非經過。實在難於想像。 每個人都知道宋軍就在城外。但卻沒有一個人能準確的說清楚宋軍到底在那裡。只是很肯定的知道。他們就在外面。 在這種沉重的壓力。原本鼓舞起來的鬥志很快就衰落下去。所有人都失去了歡笑。陰沉著臉。計算著不知還能活多少日子。完顏守緒不斷的想辦法鼓舞人心。但效果越來越弱。到了後來。連他自都感到沒意思。整個人變的極為暴躁。經常在皇宮內發脾氣。甚 至還殺了不少宮女和太監。更是引的皇宮上下人人自危。驚懼無比。 而這種折磨一直持到六月末。就在開封上下的信心已經被磨光。即將崩潰的前夕。一支千多人的金人殘兵意外的來到開封城北面城牆下 經過再三確認。北面元帥術魯買奴才斷定這支部隊屬於金人北方都元帥賀德希的部屬。讓他們放下兵器後。才讓他們進城。一進城。這 些人就失去自由。嚴厲的盤查,問。在對方充滿怨氣和恐懼的回答聲中。開封城很快知。金人北方的都元帥賀德希先被張柔擊敗。隨即被 郭仲元煽動手下造反。結果被亂兵所殺。整個金人的北方防線已經全盤崩潰。 這個消息讓開封城本就繃緊的神經嘎然而斷。先是歸德府失守。移刺蒲阿身死。南方防線潰滅。現在賀德希也死了。北方防線也完了。大金國還有救嗎? -個人都在心底問己這個問題。而這個答案卻是那麼清晰和奪目。們甚至都不敢深想下去。 完顏守緒自然第一時間的到消息。他沒有和上次那樣發呆。反到再度召集開封城內的大小官員。言及他將派人去和宋國議和。若和議 一成。則開封之圍。 這個消息多少寬慰一下群臣之心。商量了半天。個議和人選最終落到左丞相烏庫鎬頭上。理由就是德高望重。於王事。 但真正的原因大家知道。烏庫鎬平日以忠臣自居。不斷脅迫群臣。加上完顏守緒的推波助瀾。迫使他們做出種種不利於己的決定。此 刻有這麼一個機會。無論成與不成。都對自己有好處。還不整整他。 見群臣如此。雖然願。但完顏守緒還是將出使的重任交託到烏庫哩手中。 烏庫哩到不愧忠之名。明明知道這種出使九死一生。而且往往受辱於人。但還是毅然擔任起這個使節重任。 接過完顏守緒親手交付的國書文牒。一臉慨然的離開開封。打出使節的旗號。向著宋國方而去。 完顏雲花站在城樓上。看著烏庫哩鎬的旗幟消失在天際。長歎一聲。隱沒不見! 優憂書盟 UUTXT.cOm 詮紋吇扳越鍍 第二十集 第十六章 末帝歸天 字數:5423 L末帝歸天烏庫哩走出開封裡範圍不所料。一隊宋翼騎兵就突然出現在隊伍前面。迅速將他們包圍。 「我乃大金使節。左丞相烏庫哩鎬。要見你們領軍將軍。請他出來答話!」烏庫哩越眾出。對著眼前這群宋軍大聲喝道。 這群包圍著他們的翼騎兵沉默不語。只是用手中的武器對準他們。讓這群金人又驚又怕。 「兩國交兵。不斬使。大宋自為文明之邦。難道區區禮節也不知道嗎?這到真讓我大金好笑。看來南蠻之名並非虛言!」烏庫哩鎬說完大聲笑了起來。極囂張。似乎根本未將眼前這些殺氣騰騰的宋軍看在眼中。 不過讓烏庫哩失望的是。就算他如此激將折辱眼前這群宋軍還是沒有多少反應。如同看猴戲一般的著烏庫哩鎬。甚至有些還露出譏的表情。讓烏庫哩鎬感到又急又怒。正要再說些刺激對方的話。卻不想對方隊伍中傳來懶洋洋的聲音:「好了。有什麼事情就說吧。本將軍事情多。沒功夫陪你在這裡閒聊。」 烏庫哩鎬以為對方只是一小兵。見宋人如此折辱立馬喝道:「我乃堂堂大金左丞相。區區一小卒。有何資格和我說話!」 「膽。你面前乃是大宋鎮國大將軍。青龍軍團軍團長。伐金大軍總提調雲鋒將軍本人你竟然敢口出狂言。莫非以為我大宋是好欺負地不成!」一個年輕嚴肅軍官越眾而出。指著烏庫哩鎬的鼻子就是一頓訓斥。讓宋軍戰士看的大為解氣。 烏庫哩雖然很生氣。但卻更吃驚對方所說的話他相信對方不至於在這件事情上胡說八道。但要說自己一出開封就碰到宋國伐金大軍總大將卻也感到有些驚異莫名。 「你真是雲鋒大將軍?」烏庫哩鎬色驚疑的看著眼前這個懶洋洋。似乎沒多少精神的年輕宋將。 「你愛信不信都我沒關說吧是不是代表完顏守緒來投降地。 」這個自稱雲年宋將如同沒有睡醒。眼睛半睜半閉神色頗不耐煩。 雖然怎麼看。怎麼覺這個年輕人不像大名鼎鼎地雲鋒大將軍但烏庫哩鎬沉吟片刻。最終還是決定相信因為他也無法證明對方是假的。 考慮了一下措詞烏庫哩正色:「我乃大金正大皇帝欽派宋大使。大金國左丞相烏庫哩鎬。受我皇之命前來和宋國商談和議。還望雲大將軍暫時退兵以待我和貴陛下商議和談一!」 雲鋒斜眼看了看對方。如同沒聽見對方說話一樣自言自語的說道:「原來不是來投降的。浪費本大將軍時間。通知下去。即日兵發開封。活捉完顏守緒!」 周圍宋軍轟然應諾。隨即大量手持令旗地宋軍戰士向著四邊策馬而去。這讓烏庫哩終於肯方身份。雖然還是覺的可思議。但卻神色大急的嚷道:「我要和貴國陛下談和。你不能在這個時候妄動兵戈。否則貴國陛下怪罪來。你吃罪。」 雲鋒哼了一聲。一轉馬頭。懶洋洋地說了一句:「本大將軍受命滅金其他事情不歸本大將軍管。弟們。把這個大金國的使節請到建康去。讓他親自和陛說!」 「遵令!」周圍宋軍齊聲答應。然後一轟而上。不顧烏庫哩鎬的抗議。把他地使節團人員。從上到下都捆了起來。因為烏庫哩鎬不斷抗議。讓對方很不耐煩。乾脆拿了一塊臭烘烘的布條堵住他的嘴。此舉引其他人紛紛倣傚。使節團成員個個成了堵嘴葫蘆。到了後來。甚至連馬都被套上嘴籠。整隊伍除了掙扎扭動聲。竟然聽不到其他聲音。到也讓人驚奇感歎不已。 而在手下消遣烏庫哩鎬等人期間。雲鋒策馬來到一處陰涼地方。下馬坐了下來。也不知從那裡弄來一碗果汁水。有滋有味地喝了起來。看著碗上不斷冒起的冷氣就知道這是冰鎮過地。到也極為享受。 雲鋒喝完冰鎮果汁。烏庫哩鎬的使節團已經被手下人帶走。那個出言訓斥烏庫哩鎬地年輕宋將走了過來。一臉嚴肅的說道:「大將軍。我們什麼時候發起進攻!」「我不是說即日發?難道你沒聽清楚嗎!」雲鋒愜意無比的躺在陰涼處。很是不滿的說。「這天氣還真是夠熱的。我看白天攻城容易中暑。不如放在晚上。。就這麼辦。來人。通知下去。白天就不攻城了。晚上再去!虎臣。看你滿頭大汗。來。坐坐。這裡很涼快。」 被稱為虎臣的年輕軍將本名叫孫虎臣。是最近才被派到雲鋒身邊的軍事參謀。聽到雲鋒如此不負責任的令。額頭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他真沒想過。大名鼎鼎的雲鋒大將軍竟然是如此憊懶的一個人。想想自己跟隨他以來的經歷。他幾乎都要崩潰了。 自從出兵伐金以來。這個大將軍總是以各種理由耽擱行軍不說。明明可以圍殲許州忽斜虎。卻硬是放慢進軍把對方放跑。白白便宜了李全他們。這且不說。好不容易到了開封城外。又以行辛苦。天氣炎熱為由。讓十萬大軍就在開封周圍休息。隨便幫忙堵截住開封城內的探子。 下了這個命令後。這位雲鋒大將軍就顯的悠閒無比。整天東逛西蕩。悠閒無比。反到是他的副將趙范大將軍忙的前腳不見後腳。讓人不知道他這個主將是做什麼的。 昨日北邊的張柔和東邊的郭仲元都抵達開封外圍。雲鋒見面後。就將張安排到北面郭元安排到東面。而歸德府地李全更是在多日前就帶領人馬過來。被他早早的安排在南面。這個安排和對方所來的方向完全一致讓人不不疑雲鋒根本沒想過如何安排。就是胡亂指點方位。 根據他這幾日的觀。開封城北面的防守較松而西面卻是最嚴。而此時無論張柔郭仲。還是李全。都已經立下不小的戰功。而作為伐金主力的青龍軍團卻寸功未立這讓孫虎臣很是著急。生怕連攻克開封功勞也被他人的去到了那時。整個青龍軍團上下可就真的臉上無光。 想到這些。孫虎臣對雲 請很是冷硬的答道:「大將軍末將職責所在。不敢」職責兩字發音極為有力清楚。對雲鋒不滿之意幾乎是撲面而來。 雲鋒苦笑著摸摸鼻這個參謀是趙親自派給他的為人古板嚴肅。做事總是力求認真和他的性子真是南轅北轍。比之趙范還要麻煩。 不過他也猜到趙地意思這是變相的對他作風不滿。找這個人來隨時提點自己不過這個孫虎臣地戰略眼光很是不錯。又挺有辦法。就任他的參謀到也合適。就是這性格太無趣了些。 眼見孫虎臣不依不的盯著自己。雲鋒無奈地搖搖頭。隨意問了一句:「開封城為何要派使節出來?」 「應該是自知不敵。想要使用緩之計!」孫虎臣肯定考慮過這個問題。回答的相當快! 「是嗎?」雲鋒不否。繼續問了一句。「為何會是左丞相來擔任這個使節?」 孫虎臣一怔。遲疑片刻才不定的說道:「也許地地位夠高。金國想以這個來表達他們的誠意!」 鋒站了起來。臉上露出玩味地笑容。使勁拍拍他。很是讚賞的說道:「能想到這些。足證明你是個合適地參謀。好好努力。我看好你!」說完。竟然什麼也沒解釋。轉身走了。 孫虎臣顯聽出對方話中有話。卻想不出到底那裡出錯。不斷苦思。一直到雲鋒已經上馬準備離開。才突然靈光一閃。快步跑到雲鋒馬前。大聲說了一句:「開封城已經自亂。金國上下定無死守之決心!」 雲鋒哈哈大笑。什麼也沒說。策就走孫虎臣也抓了一匹戰馬。迅速的跟上。其他戰士也迅速策馬跟隨。一行人逐漸遠去。 當天晚上。自問已經派出節。多少會緩和一下局勢的金國眾位大臣。的的沒有焦躁的在城牆上神經質般的巡邏。這讓其他將士也多少鬆了一口氣。放緩心情。準備舒服的睡一個大覺。 午夜時分。開封西面城牆上。一群人匆匆走到城樓。值守的衛兵喝問道:「是誰。口令!」一邊一邊拉住警。 「西風。是我!」確的口令加上熟悉的聲音讓這個衛兵稍微放鬆下來。等對方走近。才徹底鬆了一口氣。連忙敬禮:「參加元帥!」 來人正是負責西城務的西面元帥崔立。而他身邊就是術魯長哥韓藥安國等親信眾將。 崔立笑著走到這個衛兵跟前。讚賞的說道:「做的不錯。你是富珠哩大人派過來-的士兵吧。叫什麼名字!」 眼見平時很是凶橫暴虐的崔立此刻如此和顏悅色。到讓這個小兵受寵若驚。連忙恭身。正要報上自己的名字。卻感到胸前一陣劇痛。大驚之下看過去。卻發現崔立身邊的一個衛兵正從自己的胸膛中抽出隨身鋼刀。一股氣血瞬間出。著濃濃的疑問和不解。這個小兵倒了下去。至死都沒說出自己的名字。 崔立原本親切的笑瞬間變的有些猙獰。對著身邊人一點頭。十多條矯健的身影衝進城樓。很快。城樓中就響起一陣悶哼聲。大部分的守軍都在睡夢中魂飛天外。剩下的都是這幫人的同黨。更是不會阻止他們。 幾乎不到半刻鐘。,城樓就被崔立等人占 「媽的。不是富珠哩那個老王八。那裡用的著這麼麻煩。等會兒進城後。你們跟我去殺了這個老八全家!」崔立惡狠狠的說了一句。隨後大手一揮。「`開城門。放信號讓裡面地一起動手!」開封外城牆也是個立體縱深的防禦系統。西面城牆也被多段城牆分割。做為防禦縱深。很是堅固。不過崔立身為西面元帥。負責整個西面城牆防守。此刻又解決了唯一的麻煩。這些當然也就不成為麻煩。 隨著崔立一聲令下城樓的絞索慢慢被推動。厚重的城門被緩緩開啟。幾乎在外圍城門被開啟的同時內圍城門也紛打開。無聲無息中。整個西面城防就被破開一個大口子。 在大門被打開的同時。大批宋軍戰士如同幽靈一般地從城門處湧進沒和崔立打任何招呼。就自顧自將所有城樓控住。 崔立喝止了手下地反抗反到很恭順的任憑這些宋軍將所有城牆的戰略要害控制住。此刻城牆上都是崔立的親信。在他命令下宋軍很輕易的就控制住這道缺口。剩下地問題就是看能不能盡快攻陷內城。衝進皇宮活捉完顏守。 當宋軍對外打出安全的信號後。如潮水般的宋軍狂湧而來迅速衝進城門。沿著開封城地大小街道迅速的向著皇宮撲去。而此刻。終於有人發現宋軍的進城。發出驚恐地示警聲。並召集人手抵抗。 因為開封從一開始做好巷戰的準備。因此宋軍地攻擊並不那麼順利。不過這都不要緊。當宋軍以強大的火器開路後。一切都不再成為問題。所有地抵抗。都變齏粉。 整個開封頓時陷入對的恐慌中大批從睡夢中驚醒的金人戰士。恐懼茫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保護大金。保護陛下!」黑夜中。不知是誰喊起這麼一句。如同找到主心骨。大量的金戰士鼓舞起勇氣。組成堅實的陣線。抵禦著宋軍的攻擊。 殺。殺。殺。宋軍戰士不斷的吆喝著。在優良的裝備和絕對的心理優勢下。對著這些鼓起餘勇的金人戰士展開一場屠殺。 刀尖瞬間穿透鎧甲長槍眨眼貫穿。雙方雖都在聲嘶力竭的大聲呼喊。但卻都如同失聰一般。聽不見任何聲音。只關注刀槍的鏗鏘。戰士臨死前的絕望。 整個戰場瞬間變成一個吞噬人命漩渦。血在飛。刀在叫。人在倒。 轟隆。宋軍那熟悉恐懼的火器繼續發揮著屠殺的作用。大批剛剛鼓舞起勇氣的金人戰士。被這非人力可以抵擋的利器炸的血肉橫飛。死傷無數。 不知是誰發了聲喊。原本只是一股血勇的金人瞬間崩潰。如同炸營一般的四散而逃。人擠人踏。剛剛建立起來的脆弱防線瞬間潰滅引的一個老人聲嘶力竭的大聲吼叫:「不要亂。不要亂。你們是大金的勇 用胸膛迎接敵人。給我殺!」 老人的大聲喊叫引宋兵的注意。也不知是誰射出一支弩箭。劃破黑暗。準確的射入這個老頭張開的大口中。貫注在弩箭上的勁力將他帶往無邊的黑暗。再也沒能甦醒。 此刻這支宋軍並不知道。這個老人就是開封內鎮撫軍民都彈壓的御史大夫裴滿阿虎帶。也就是俗語說的督戰隊主將。 他的死亡對這支抵抗的金人是災難性的還在抵抗的金人終於完全放棄。他們拋棄刀槍拋棄盔甲。拋棄一切能證明他們戰士身份的東西。如同一頭窮途末路困獸。四面逃散。沒有目的。也沒有希望。只憑本能將一切擋住他們的東西推開。哪怕這人在前一刻還是自己的戰友。金人抵抗的崩潰。並沒能加快宋軍進軍的步伐。恰恰相反。大量的潰兵阻塞了前進的道路。加上亂七八糟的其他障礙。使的宋軍只能採取破壞房屋的辦法前進。大大延緩了攻擊皇宮的時刻。 而此刻。就在一:院子的閣樓上完顏雲花默默聽著遠處的喊殺聲。還有近處恐慌無比驚叫聲。 宋軍終於進城了。而且進的麼突然而乾脆。甚至連她都沒任何準備。 立。竟然是崔立將宋軍引進城! 在此之她懷疑很多人甚至完顏承麟她都懷疑過。但就是沒有懷疑過崔立。因為這個人好色殘暴。經常做出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除了聽從完顏守緒的話外。其餘都不放在眼裡甚至還多次對薩布。富珠哩等人無理。若不是完顏守緒寵信。只怕早被人殺了。 但恰恰就是這個人這個絕對會和宋軍有所沾地金國將軍。放進宋軍。讓開封城防現巨大的漏洞讓一切變的不可挽回。 如同百多年前的一天。金也是如此衝進開封燒殺搶掠。將無邊的恐懼和恥辱帶給宋人。現在卻是倒了過來。哭喊變成金國權貴燒殺的成為大宋官兵。 因果循環。不過如此! 抬頭看看天空晦月。只有幾顆有氣無星星掛在天空。如同隨時要熄滅地燭黯淡無光。 「公主。一切都准-好了。那邊已經來人催促了!」不知從何處鑽出來的哈拉突然現身。 完顏雲花痛苦地閉上眼睛久才緩緩睜開。無力的道:「開始吧!」說完這句話如同失所有力氣一般。整都倒了下來幸虧被哈拉給扶住。 「送我到太廟!」完顏雲花無力的說了一聲。整個人都靠在哈拉身上。任憑他把自己扶到車上。匆匆離去。 完顏雲花離開不久。開封城內突然發出驚天動地的爆炸聲。整個開封都發出微微顫抖。巨大地火光升騰而起。照亮了整個夜空。 以這聲爆炸為契機。封城內四處響起爆炸聲。大量的關鍵地段都被如其來地爆炸弄一團糟糕。其中正在召集人馬抵抗的東面元帥撒合。南面元帥術甲咬住被身邊地突然爆炸弄的一死一重傷。至於北面元帥術魯買奴。根本就沒人見過他。不知是死還是失蹤。反正從宋軍進城。到開封被攻陷。他都沒現身過。 四面元帥一個叛變。一失蹤。一死亡。一個重傷。眨眼之間。金人有組織的抵抗就瞬間瓦解。所都不知發了什麼事情。只是知道原本存放震天地倉庫突然炸。將整個情變的一團糟。就連內城也因為爆炸。而被打開一個巨大地。 失去了指揮的金人越發宋兵地對手。很快就被殺的狼狽逃竄。大部分宋軍並未追逐這些小兵。而是從四面八方撲向金人皇宮。活捉完顏守緒的呼聲響徹整個夜空。 而此刻的金人皇宮。-已經亂成一聲嘶力竭的大叫。胡亂奔逃的太監宮女。被推倒在地的名貴花瓶。還有諸多雜物。原本富貴華麗的皇宮已經褪下高不可攀的外衣。成為任憑他人踐踏掠奪的所在。 提控諸王府。同判大睦親府事兼都點檢內族合周管宮掖事的完顏承麟焦急的在皇宮中亂竄。不斷抓人詢陛下的所在好不容易從一個太監口中的知陛下在明庭宮。顧不的其他。匆匆趕了過去。 剛趕到明庭宮。還未進去。就看到明庭宮熊熊燃燒起來。大批的宮女太監高呼驚叫。驚恐端。 腳下一軟。差點跌好不容易抓住一個欄杆。完顏承麟悲憤的看著燃燒的明庭宮。隨即眼中閃過一道毅。大步的跑了進去。竟然是頭也不回的衝進火場中。引起陣陣驚呼。 此刻大火還未將庭宮完全引燃。完顏承麟衝進來後竟發現這裡已經躺滿自殺的侍衛。此刻濃煙四散。嗆人欲死。完顏承麟以袖遮鼻。焦急的大聲喊叫。四下掃視。隨即發現完顏守緒正坐在一個柴堆中。手中拿著一個火把。面色平靜。看到完顏承麟。竟然還對他微微一笑: 「你來啦。想不到最後竟然是你來送朕。你告訴花。我不怪她。是我先背棄她的。你一向矯健。且也有將略。朕今日將大位傳於你。若祖宗有靈。萬一的免。也好保全我宗室。為我完顏一族留下血脈!」 「陛下。臣不敢受。還請陛下振作!」完顏承麟泣拜於地。語不成聲。 「晚了。晚了。從趙登基那日起朕就知道早晚有這麼一天。虧朕還存有幻想。以為還挽救祖宗基業以萬一。朕不想活著受辱於宋人。承麟。你快快離去。不要辜負朕的最後期望。快走!」一聲聲嘶力竭大喊。完顏守緒點燃了柴堆。熊熊大火瞬間燃燒起來。 站在火堆中的完顏守緒目光嚴厲的盯著完顏承麟。讓他悲憤的重重了個響頭。連額角的鮮血都顧不的擦。轉身衝了出去。 望著完顏承麟的離去。完顏守緒露出欣慰的笑容。任憑大火將其吞噬。最終化為飛灰! 金國末帝。就此歸天! Uu書萌 UUtxt.com 荃汶字扳越讀 第二十集 第十七章 所獲巨大 字數:5545 完顏承麟衝出明庭宮。轉身就去尋太后。剛衝到一半。大批的宋軍衝了進來。幾個抵擋的人御林軍被殺死。其中一人就倒在完顏承麟眼前。而他的長槍就落到顏承麟面前。 下意識的一把抓過長槍。完顏承麟悲憤的衝向宋軍。 宋軍戰士並不知道。就是剛剛受了完顏守緒禪讓的金國皇帝。熟練的結成陣勢。幾個撥打就把他的槍引偏。然後兩把鋼刀不分先後的刺入他的身體。 完顏承麟只覺一股劇痛襲來。隨即倒在地上。眼睛睜的老大。任憑宋軍踩過他的軀體。繼續向皇宮進攻。 完顏承麟的死只開封這次陷落之戰中。微不足道的一個小插曲。在諸多內應的幫助下。宋軍的進攻極其順利。甚至讓跟著雲鋒進城的孫虎臣都有些不敢相。 大宋的百年宿敵金就這倒在自己腳下。這讓他有種如同夢中的迷離感。可不斷響起的-叫和廝殺聲。分明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 這種如真似幻的奇異感覺中。聽到雲鋒在旁嘖嘖稱讚:「這開封還真是修的好看。聽說金人南下。將大量財富都彙集於開封。其中就有當年掠奪自大的寶物。也不知此事真假到底如何。嗯。很是有必要查查。傳令下去。金人窩藏大宋國寶多年。如今正當歸還。讓兒郎們好好點點可要漏了什麼。就算拿不準是不是我大宋國寶地東西。也要送到我這裡好好檢驗。聽清楚了嗎?」 傳播開去。很快整個攻,的宋軍都知道。也不知誰第一個高喊反正整個宋軍都知道。破城之,搜索大宋國不能有任何一:遺漏。就算拿不準。也要將東西送到鋒將軍處鑒別。 至於國寶是什麼。有多少就沒關心。反正有軍令在身只要看的順眼的東西就是國寶。無論它在誰手上。都要收繳上來。 抱著這樣的心思戰士們攻擊更賣力。而此刻四面城門都被打開。張柔郭仲元。李等人都帶人衝了進來接到這個變相搶地軍令。所有人面面相覷一會兒有志一同的悶不作響。下定決心跟在青龍軍團後面搜索國寶。反正出了事情有雲鋒大將軍頂著。還怕什麼? 這一夜地開封。蕩的瘋狂。 金國太廟中。因為此刻宋軍還沒注意到這個地方。所以這裡還暫時很平靜。不過看守太廟軍士早就逃無影無蹤。就連這裡地太監宮女也不見影蹤。一幅末日帝國的淒厲景象。 完顏雲花跪在著金國祖宗地大殿中。望著上面的牌位。臉色哀戚。卻無任何動作。 直到一個人影擋住她的視線。才讓她有所驚覺。轉目一看。卻發現是她地師傅。國第一高手完顏復歸。 「師傅。你是來殺我的嗎?」開封這場爆炸。只要稍微有心思的人都知道。這和完顏雲花脫不開關係。畢竟東西是她放地。人也是她安排。甚至看守都是她負責的。要說一處兩處被宋軍奸細破壞還情有可原。可是所有地都是如。那就只能證明她有問題。 在這種時刻引爆炸完顏雲花要做什麼。已經是昭然若揭。 臉色嚴峻的完顏復歸沒有回答。反到看看地牌位。低聲問了一句:「你覺的自己對起金國的列祖列宗」 「對的起!」完顏雲花的回答很脆。「完顏雲花身為完顏家族的子孫。首先要考慮的完顏家族的存亡。其次才是國之存亡。當兩者不能並立的時候。自當國而保家族。雲花自認沒有錯!」 完顏復歸沉默片刻。了一口氣:「那你為何要到這裡來?」 「我只想守護他們不想讓人驚擾列祖列宗的安!」完顏雲花的目光閃爍。充滿別樣的味道。 透世情的智者。淡然說自從完守緒殺了成和尚。我就知道大金國完了。完顏守緒雖然還算勤勉。放在太平年間。不為一明君。但在這個時代。卻只能成為他人的墊腳石。你既然認為自己的選擇是對的。師傅也不想多說。這裡讓師傅來守護。你去保護自己的族人吧。他們比這裡更需要你!」 完顏雲花聽的渾身一震。不可置信的看著師傅。好半天才顫顫問道:「師傅。雲花勾結宋國。顛覆我大金。難道你不怪我嗎?」 「傻孩子!」完顏復歸露出一抹溺愛。「你和成和尚是我親手教出來的。怎麼會不知你們的個性。相比成和尚的愚忠性子。我更喜歡你的決斷。世間沒有永盛不敗的王朝。日金國和今日宋國。都是如此。只要我們完顏家族的血脈還在。就一都還有希望。師傅老了。不能再保護你。就讓我帶著這些牌位回到白山黑水。那裡是我們大金國發跡的地方。也是我們的家!」完顏雲花沉思片刻。若有所悟的點點頭:「師傅。雲花明白了。只要人還在。一切都會有希望!」完顏復歸笑了笑。身子一動。就將那些牌位拿到手中。隨後大袖一揮。消失無蹤! 完顏雲花長出一口氣。邁步走出太廟。向著殺戮中的皇宮走去。那裡。還有著很多的完顏血脈。 開封的抵抗一直延到第二日天明。最後在宋軍絕對的優勢下。開封陷落。這座失陷金國近百年的北宋都城。終於再次落入大宋手中。 金人重臣中完顏承麟戰死。御大夫裴滿阿虎戰死東面帥撒合戰死。南面元帥術甲咬住重傷後不治身亡。逃到開封地許州守將忽斜虎奮戰不敵。最後為免被擒。奮而自殺樞密使富珠哩被叛將崔立帶人殺上府邸。最後滿門被殺。 其中右丞相薩布帶人前來皇宮援完顏守緒。的知完顏守緒後。痛哭失聲。在宋軍殺來後竟然大哭著「我君已死。我戰何為!」和身邊眾人一起自刎而死從者有上百人。其中就有完顏承麟的兩個助手。左副點檢完顏阿撒右副點檢溫敦阿里。將衝來的宋軍狠狠震了一把也對這些國的最後忠臣產生深深的敬意。 出使大宋的左丞相烏庫哩鎬聞知開封淪陷。完顏守緒**後。 聲撞柱而死。鋒聽聞後頗為感歎。讓人好生。 除了這些殉城死節的大臣外新任地參知政事兼樞密副使奴申樞密副使兼知開封府。參知政事顏習捏阿。大理卿納合德輝戶部尚書完顏珠顆。戶部侍郎刁璧。兵部尚書仲平中京副留守愛失。諫議大夫近侍局使行省左右司郎中兼知宮省事烏古孫奴申等金國大小官員數千人。都被宋軍擒獲。 俘虜中除了這些官員外。還有為數甚多的金國宗親。其中重量級人物就有金太后王氏。皇后圖克坦氏。以及梁王。荊王等金國地皇族成員。可以說。將金國宗親一網打盡。過聖興公主完雲花等人卻因為設計引爆震天雷等功勞。免於淪落為俘虜。 當金國的山河社稷圖以及傳國玉璽被宋軍戰士找到。並被送呈雲鋒那一刻起。金國。這個傳承了上百年的王朝終於宣告滅亡。做為一個政治實體。再也不復存在。 大宋百年前的恥辱。於在這一刻的到清洗。看著眼前這群昔日地金國權貴。看著他們露出驚恐。仇恨。茫然。羞辱的表情。雲鋒以及所有地大宋將士們都感到一由衷的欣喜。金國。終於被大所滅。昔日靖康之恥。也終的以昭雪。百年恩怨。終於以大宋的勝利而告終。無論是將軍。還是小兵。所有人都歡呼起來。 在熱情地歡呼中。雲鋒再度布。軍士放假三天。在開封城內搜索國寶! 發熱情的歡呼震天際。如同將整個開封城都掀翻一般。 三天的間。大宋幾萬將士到底搜索到多少大宋國寶。不的而知。反正三天後。因為這批國寶事件。一批金國宗室和官員群起抗議。結果卻被雲鋒以陰謀造反為名。殺個乾淨。讓聞訊趕來地完顏雲花吐血昏迷。 而西邊平陽府。正在苦苦抵擋進攻的金合達聞知開封陷落。完顏守緒。太后皇后宗親落入宋國之手後。舊傷復發。吐血而死。餘眾盡降! 隨著最後一支有組地國部隊瓦解。大宋收復失地的過程明顯加快。到了八月份。大部地失地都已被收回。少數頑抗的據點。也被割斷分離。攻破他們也只是早晚的問題。整個局勢一片大好! 從六月伐金。到八月部收復失地。整個戰役只用了不到三個月時間。快的連軍部都沒想到。以一場滅戰爭來說。能以這麼短時間。並以如此低的傷亡達到目絕對稱的上一個奇跡。 當軍部將無數表功奏折送上來大加誇讚的時候。我卻知道。這奇爭的背後。是這麼多年的辛苦籌劃。看似輕易。卻是厚積薄發的結果。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次伐金大獲成功。金國終於滅在我手中。 想想當初的艱難。看到如今的成就。我的欣慰真是溢於言表。 不過這種高興沒持多久。的一份奏折讓我皺起眉頭:蒙古竟然在這個時候又派來使節。而為首是窩闊台最任的大臣耶律楚材。 這個消息讓我有些疑隨後卻放開。通知文貴細心接待蒙古使節。這次務必要好好接待。不可像上次那般。 文貴具體是如何理解我這個命令。我並不太清楚在蒙古使節即將到達的時候。雲鋒他們也帶著大批的金國重要俘虜回到建康。 經過商議最終決將這批俘虜到太廟。獻俘告天之後。暫拘天牢! 就在大宋決議了這批俘虜地處理辦,窩闊台最信任的文臣耶律楚材風塵僕僕的來到建 也不知是有意無意。當他到達建康的時候。正好是雲鋒等人押送著金國俘虜進城的時候。 無數身穿金國服飾的王親貴胄。勳臣大員被喝令排列成兩列長長的隊伍低拉著腦袋。默默無言地向前發。若有人不肯前進或發生什麼變故。馬上就有押送的戰士撲過來。不顧其他人阻攔。將這人強行帶走隨後不知所蹤。 整個俘虜隊伍充滿著滅亡之國地絕望和頹廢。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 耶律楚材本來是金臣。中都被蒙人攻破後。為郭寶玉推薦被成吉思汗所徵用最終成為古汗國舉足重的大人物。但無論如何。他出身金國的事實不容抹此刻見到日故國地權貴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就算他現在已經位人臣心中地滋味也仍然不受。 當從這些俘虜中。認出以前的一些舊友故敵後這種感覺越發強烈。 這批俘虜隊伍走過。後面就是一路囚車。裡面裝著的人都是昔日金國最高層。比如太后。皇后。親王。勳貴以及金國重臣。這些人走過之後後面就是大批年輕地女人。這些女人雖然此刻蓬頭垢面。但根據她們身上的衣著。不看出她們以前的高貴。 她們都是戰利品。同金銀珠寶一樣地戰利品。也許是金帝后妃。也許是丞相女兒。無論他們以前出身如何。現在她們都只是戰利品。大宋國可以任意處置的戰利品。 這些女人地行軍顯要比其他俘虜麻煩的多。不時有人掉隊。被押送地宋軍不耐煩的扔到,面跟隨的牛車上。 望見那些牛車。發現上面還有不少日常用品。耶律楚材頓時明白過來。看來就是用這個辦法才將她們弄建康來。宋國估計是想炫耀一下武功。所以才讓他們步行進城。數數牛車的數量。發現不少。耶律楚材心頭略微鬆了一下。道宋軍在路上應該沒有刻意虐待。 想想也是。宋軍建康和金國開封相隔並不遠。這些人又是重要俘虜。沒道理不押解到京城表功。而私下虐待讓他人話柄。 大量的牛車走過之後。無數裝飾華麗。構架堅實的馬車轟隆隆的開過來。 耶律楚材先是一怔。即掃向這些馬車。發現這些馬車大多是金國樣式。而且在很多馬車上還裝飾有熟悉的花紋和字樣。如果不出所料。這些馬車都應該出自金權貴之家。 金國權貴用的馬車當然不同凡響。按照現在的話來講。都是豪華跑車級別的。不說其他。就說這些馬就是一筆巨大的財富。更何況這些馬車的車轍痕跡都很深。一看就知裡面東西份量不輕。 俘虜是用牛車裝回來的。而宋軍押解人 騎兵。用不著這些馬車。那馬車中裝的是什麼。就不1。 看看一眼望不到邊的馬車。又瞧四匹駿馬拉著馬車都感到吃力。耶律楚材知道。這次宋軍從金國獲的財富絕對不小。 「看來宋軍此戰大有所獲。實力不減反增!」 耶律楚材正在考慮此事對自己此行的影響時。卻聽到身邊有人說話。回頭一看。就是最近蒙古聲名雀噪的新貴大將。速不台之子兀良合台。 兀良合台是在的知耶律楚材要使宋後。主動要求隨行的。而耶律楚材對這個蒙古新生代名將也很看重。加上對他有推薦恩。雙方相處很是不錯。因此就答應他的請求。並親自和窩闊台說項。讓他的以隨行。 此刻聽他這麼一說。耶律楚材低聲問了一句:「將軍有什麼想法?」 「在大軍尚未回到草原之前。當盡量和宋國修好!」兀良合台望望眼前綿延無邊的馬車臉色極為嚴肅。 個答案和耶律楚材此行目的不而合。到也讓律楚材頗為欣慰。知道兀良合台不僅戰術了的。這戰略眼光也是非常不錯。絕對具備名將資格。 父子兩名將不是沒有但也並不多見。能夠在邊發現一位。耶律楚材很是欣慰。 「此事暫且不說。我們首先要設見到公主。後面地事情才好進行下去!」淡淡說了一句。耶律楚材的目光又看向眼前不斷經過的馬車。 馬車隊伍足足走了個辰。才漸漸稀落隨後就看雲鋒等宋軍大將。在諸多軍將的簇擁下慢慢行向建康城。 前後一共經過的大馬車足有一千四百多輛根據這些馬車的負重情況來看裝載物都不少。不過以如此貴重的馬拉地東西定不是笨重之物估計有絕大可能是金銀珠寶甚至連金銀都很少。肯定都是一些極為貴重。卻比較特殊的寶貝。 蒙古雖然攻破中都但在此之前。皇帝已經著大批財富和人員逃到開封。而那些隨人員肯定也自己地財富帶走。也就是說蒙破中都所的財富。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多。 大金國百年所積包括攻破昔日北宋開封所。大部分都在開封如今這些東西自然落到宋國手中。以耶律楚材眼光看來。這些馬車裝的若非是珍貴的官府資料。就是那罕有地珍寶。因為這些東西是呈送給大宋朝廷的。 破開封。金銀等物當然少不了。但只要宋國朝廷有眼光。就知道這些東西不是他們急需地。在這種情下。雲鋒等大當然不會胡亂弄一些東西糊弄。估計他是把那些價值高。或者宋廷需要的東西先運過來。其餘東西估計還沒到。 眼前這筆財富也許只佔到宋軍整體所的的一部分。以這個估算宋次所獲。只怕要比自己想像地還要翻幾倍。畢竟一個國家百年的積蓄。就算是衰落。其底子也不容小 看了片刻。耶律楚的該知道的東西已經差不多了。對著身邊地兀良合台說了一句首離開。其餘眾人跟隨。 此時大宋百姓正興高昂的看著大軍凱旋。他們地離開自然極為惹人注目。不過看到他們身穿異族服飾。又是打出使節旗幟。也就恍然。 原來是異國蠻族。難怪看不下去 耶律楚材此時當然不會想到。他猜測和事實驚人地一致。若說這次大宋獲的財富有千億的話。那這些馬車裝的就只佔到三成。不過有些東西雖然價值驚人。但在實際上卻沒多大用處。比如宋徽宗的山水畫。絕對比同體積的金銀要值錢。但這些東西卻是不好變現的。而且宋廷估計也沒將這些東西變現的興趣。畢竟國寶就是國寶。只要有可能。還是會被朝廷所收藏的。 根據隨軍的財政部官員估計。這次金國所的。除去那些金銀精鐵等財物外。能夠直接變現的財寶不足一半。不過就算是這樣。也是極為驚人。有了雲鋒刮地三尺的強行搜索國寶行動。開封城內的財富幾乎被一鍋端。十幾萬人肆無忌憚的搜索三。還是最有效和組織的軍人。這個結果想想就清楚。 至於私下被戰士侵吞的。也不在少數。但雲鋒對這樣的事情卻是極為果決。只要發現你有樣的行為。無論官職大小。所屬何部。立即處決。所有軍功剝奪。上報軍部。以侵佔軍隊公有財物的罪名。革除軍籍。家小從此不再享受人家屬待遇 在斬殺一名萬人長三名千人長。多名低級軍官後。私藏的行為大大減少。不能說杜絕。但至少不敢有人公開這麼做。不過在嚴厲的同時。雲鋒也在宣佈搶掠暫時結束的時候。拿出相當一部分金銀財物折算成大宋幣值。按照軍功以及搜索財物的多少。折合比例發給將士。 這個舉動讓這次攻掠開封的宋軍戰士都發了筆小財。有些軍功大。搜索財物多的。更是一步跨入富翁行讓所有的戰士都極為滿意。就連初次和雲鋒合作的張柔和郭仲元。對雲鋒的手感歎不已。再也不敢小看這個整天懶洋洋。似乎沒個正形的鎮國大將軍。 以郭仲元話來說彩雲將軍是謀算無雙。那雲鋒就是心思難測。和彩雲對戰。最大的苦就是你很難算計到她。而和雲鋒接觸。那就是難受。非常的難受。總讓你感覺有種憋屈感。這還是作為他的戰友。要是敵人。那就更難受。不按常理。就郭仲元對他的價。 不過也因此。張柔。郭仲元等降將對大宋領兵大將的實力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對名聲比雲更大的岳雨。孟珙。余介等人。更起戒忌之心。同時也有些好奇。聲威猶在彩雲之上。號稱大宋將軍第一人的岳雨到底是如何出眾不凡? 在的知岳雨去了西南軍團。正在整頓大宋西南後。張柔等人到是很遺憾不能和他見上一面。只有郭仲元等少數幾個人才聽出這裡面的不同味道。不過他們並沒有說什麼。仍然如常的跟隨在雲鋒等人身後再次走進建康城。 悠幽書盟 uutxt.cOM 銓紋字扳越牘 第二十集 第十八章 太廟獻俘 字數:5670 當打頭的俘虜一進建康城。整個建康城就已經***起來。 建康的大街小巷。軍旗飄飄。還有諸多民間人氏。自擺出香案。焚香膜拜。以告慰先祖先父的在天之靈。告訴他們。金國被滅了。北邊的失地全部被大宋收回數代人的期盼一朝成為現實。讓所有人都感到一種茫然的欣喜。感到一種難於表述的驕傲。 看到那些垂頭喪氣昔日金國權貴。不少圍觀的百姓出激烈的喝罵和嘲笑聲。盡情的嗤笑著他們。任意的辱罵著他們。 上百年了。金國留給大宋的恥辱足有上百年了。今天這一切都被償還。今天這一切都被洗刷。眼前這些人。就是當年那群仇人的後代。由他們代替他們的祖先償強加於大宋上的恥辱。正是合適不過。 俘虜不斷走過。姓雷鳴般的歡呼中夾雜著一些激動的喝罵。甚至有人拿起磚頭石塊扔著些俘虜。有些人還拿來家中污水馬桶。準備潑他們。不過隨即被街道兩邊警戒的士兵制止。畢竟他 |是要到太廟去的。弄的渾身髒兮兮。臭烘烘的。也不好看。 這群俘虜是從建康城入,。橫穿過舊城。進入建康新城。 一到新城頓時鼓樂喧天。官員士民。以及一些建康中有身份地位的人氏早已就位。這些人當然不會普通百姓一樣扔石頭。潑大糞只是或指著這些俘低聲嘲笑。或神色嚴肅地焚香祭祖。諷刺快意與莊重嚴肅融洽的合為一體。到也是少見。 在這些虜即將抵達皇宮的時候一聲禮炮響大群身穿威風鎧甲。手舉各色彩旗的軍部禮儀部隊昂闊步而來打頭的就是一群軍中鼓樂手。樂器主要是軍鼓。由這些雄壯大漢敲來。真是雄渾有力氣蕩山河。 當這些禮儀部隊接這群俘後。就自然排列出凱旋陣勢各式彩旗迎風招展。前面紅旗鑲中間旗鑲金邊左藍旗鑲素綾。右邊紅鑲雲邊。真是彩旗獵獵威風傲然。極為搶眼。 論及打仗這些禮部隊對排不上號。但論及做這些姿態他們就絕對是高手級別。一色的高頭大馬昂然大漢。就憑這賣像。就足以給人威武豪邁的感覺。比起那些前來京城接受授勳嘉地伐金將士。還要像精銳。可以說兩方在一起。觀眾的目光肯定是投向這支禮儀部隊。而不是其他人。 反正這次獻俘也是個名聲和熱鬧。類似於一場政治作秀。至於最威地部隊是不是真正的功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隨後嘉獎不會弄錯就行。 在彩旗和禮儀部隊簇擁下。俘虜和囚車慢慢駛向皇宮前地廣場剛剛一到達廣場親衛軍組成的護衛容昂而來。黃旌白金瓜銀錘。以赫赫武勳地儀式迎接俘虜和立功將士的到來。 而我此刻早就站在皇宮前搭建好的高台上。身邊是文武百官。望大批地俘虜魚貫而入。還有諸多的兵衛士。我的嘴|露出一抹笑容。 不是別地。只是覺的這樣的儀式很有趣。猶如武裝遊行。外帶表演雜戲。雖然知道這法這種莊嚴地場合不符。但我還不住這樣想。 此刻廣場上進行的只是誇武。以證明自己地武勳。正式的儀式還要到了太廟才開始。俘虜被驅趕著走了兩圈。隨即廣場上傳來轟隆的馬蹄聲。一眼望不到邊際的翼騎兵兇猛的衝進廣場。無數刀槍劍戟如森林般的無邊無際。旌旗蔽日。飄搖著傲然長龍。俯視四方。 馬蹄聲急促而富有節奏。如同鼓手的敲擊。轟鳴在人的耳邊。讓人心生膽怯之餘。還有一奇異的韻律。人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眼前這支翼騎兵就是黃龍軍團直屬的翼騎兵。那|是兵強馬壯。大宋第一。那威風。那氣勢不用任何裝腔作勢。幾乎就是撲面而來。 看到這支部隊。原垂著腦袋。要死的眾多俘虜相顧駭然。對大宋的實力更是感到驚 囚車和馬車也陸續開進。不過耶律楚材在城外見到的那些牛車和女人卻不見蹤影。只雲鋒和眾位立功將士。身穿軍隊授勳禮服。威風凜凜。跟隨而行。 雲鋒等人策馬來到廣場之前。直面高台之處。然後齊聲大喝:「陛下威武。大宋無敵!」 「陛下威武。大宋無敵!」所有戰士都高呼起來。聲威遠播。掩耳仍聞。 我含笑示意。對著遠方揮揮手。一個傳令侍衛大聲吼道:「陛下有旨。誇武遊街。獻俘太廟!」「陛下威武。大宋無敵!」 隨著一聲聲高呼。以翼騎兵為兩翼。親衛軍為儀仗。帶著雲鋒等眾將士。還有諸多俘虜。繞新城一周。耀武揚威一番後。來到北邊太廟處。由護衛軍的墨平將軍親自帶人將眾多俘虜押解到太廟。 而此刻的太廟前。香案。鋪祭物。列燈四十九盞。還有一個巨大的香鼎。裡面正冒出縷縷檀香。讓人聞之頭腦一清。 本來應該是太子祭告列祖列宗。但我沒有太子。所以這個任務就由我來親自完成。拿過司馬風遞來的文書。照本宣科的了一遍。告捷於列祖列宗。表示自不忘舊恥。臥嘗膽。終於滅金國洗雪了靖康恥辱。 這番宣讀沒什麼。但我身上的行頭卻是太過煩瑣。特別是頭上的大禮冠冕。真是重的要死。戴著非常不舒服。在宣讀完畢後。又是跪拜。又是行禮。又是告。經過一番極為繁瑣的儀式。終於進行到尾聲將俘虜押著繞行太廟一併要三拜九叩。最後長跪於太廟之前。表示懺悔和歸順。 我悄悄揉著疼酸地脖子。設計出這套禮節的傢伙感到極端不滿。這那裡是炫耀。簡直就是折磨人。幸虧西北大戰有來上這麼一出否則還不知被折騰什麼樣子。 從今天起。今後一定要簡短獻俘儀式! 暗暗下定決定修改獻俘禮儀隨後將目光放到那群被折騰的更慘的俘虜身上。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麼耐勞的勞動人民出身。一個個被整的雙目呆滯。臉無人色。如同一個木頭人般別人怎麼說。他們就怎麼做一看就知他們已完全喪失反抗的心思。 這些俘虜中。就以國太后身份最尊。皇后親王次之。 當終於跪行一周來到太廟大殿前地時候。我竟然現很多金國俘虜開始哭泣起來。開始只有幾個人但隨後卻帶動了一大批人。最後整個太廟前哭成一片。 墨平正要上前制止我卻示意不用。看敵人哭嚎也是莫大樂 見我如此。其他人也漠然看著。任憑這些金人哭嚎不絕。 「想大金國自太祖立基業。至今已過百年。子孫不肖。不能守住基業徒自讓人折辱於此。可歎。可歎!宋國諸君臣。你們聽著。今日金國是亡了。可是不要忘了。百多年前。你們同樣在金國手中亡了一次。如今只是一報還一。將來之局。未可知!」 一個神色激動的中年俘虜突然站了起來。對著周圍一陣大聲叫嚷。形象癲狂。其狀激烈。 「哼!」我一聲冷哼。墨平已經帶人衝了過去。閃爍著寒光地刀槍一橫。將那些俘虜嚇的顫顫抖。以為宋軍要大開殺戒。哭喊之聲更甚! 「把他帶過來!」墨平將這個大,徒推到我面前。此人年紀不大。應該不超過四十歲。雖然神色上還充滿倦和木然。雙眼卻是露出昂然不懼。對我的注視坦然以對。 這個人膽子很大。就是不知華如何! 視片刻。我突然問道:「你既然哭嚎金國之喪。想必也是對金國忠心耿耿。為何在完顏守緒的時候沒有追隨他而去?而厚顏來到此地。受辱於此?」 「一國興何代有?若每一|之亡。治下之人就要殉死。只怕到了今日。早無人之行跡。更何況之亡國。比之徽欽二帝如何?」這人慨然應對竟絲毫怯場。直指大宋隱痛。引的周圍群臣怒目而視。 我卻聽地哈哈大笑。一拍身邊扶手。長身而起。居高臨下地望著此人:「你說的不錯。觀中原歷史。那朝那代沒有興亡?就說朕這大宋江山。也是太祖皇帝從柴家人手中奪過來的。子孫沒本事。守不住江山。被人奪了去。也是應該!」 「陛下慎言!」也許我說地太驚世駭俗。或說過於直接。讓周圍群臣面露驚容。司馬忍不住上前提醒。估計這話若不是我說的。就要呵斥犯上不尊了。 我掃掃司馬風。不以然的搖搖頭:「此事早有史書記載。千秋之後都會被眾人知曉。何朕在這裡說說?你們都是飽讀史書地文臣。難道你們不知道黃袍加身的典故?所以說。與其自欺欺人。不如開誠佈公。這樣到還好些!」後一掃這個大膽金臣。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在金國擔任何官職?」 這個人似乎也沒想我會這麼說。驚異古怪地看了我兩眼。昂然答道:「張天綱。已故大國參政!」 參政。既然是參政。那這個人應該有所:。我自在腦海中搜索。想找出此人資料。 參政本為參知政事簡稱。最初為相之副。與同平章事樞密使框密副使合稱「宰執」。算是非常高官職。可以接觸到核心機密。金國地官制和大宋相差大。不過有些不同的是。參政在金國比較泛。地位高下也不一。 想了想腦海中的一些記憶。我突然想起|麼地方聽過他的名字。此人應該是完顏守緒的幕僚或說文書近侍。所謂參政。只不過是完顏守緒為--他給的一個虛名根本沒有參知政事地權。 沒想到。眼下這麼金國勳貴。竟然無一人敢站起來反抗。卻是這個不起眼的文書幕僚站起來仗義直言。的確讓人感歎。 掃了掃那群金國俘虜。現他們正在刀槍之下抖不屑的搖搖頭住張天綱。冷冷說道:「敢在這裡喝罵朕你難道不怕死嗎?」 「大丈夫不患不生。但患不的死。死的中節。有何可怕?陛下若要殺我請盡快!」張天綱說完一揚脖子。一幅我讓砍的架勢。 「朕不想殺你完守緒雖然敗了。但他臨危自不肯受辱人的剛烈還是讓朕欽佩和他一比。徽欽二位先祖地確要遜色的多。罷了。完顏守緒已死折辱這些人也沒什麼意思。將他們帶往天牢關押等候處置!」我一擺就讓墨平將人帶走個戰士過來要將張天綱押走。我示意不用。 等將俘虜全都押走後。我並沒有馬上召見雲鋒等人。而是轉身對張天綱問道:金國已你既無殉主死節之心。不為大宋效力吧!」 張天綱猶豫片刻。然下跪:「士民張天綱。願為陛下效力!」周圍司馬風等人原本對張天綱地忠直剛烈還有些佩服。但不想他轉眼就要投降。這個反差讓他們一時適應不了。錯愕之間也露出絲絲鄙夷。 我親手扶起他。卻見他露出遲疑羞愧之色。不禁輕輕說了一句:「他們不理解你。但朕知道你。君臣名。並非以死為終結。還記的樂毅將軍嗎?善始不必終。只要在任職的時候盡心盡力。也就對的起君臣名分。」 張天綱此刻真正露出驚異。幾乎不敢置信的看著我。嘴唇輕顫一時說不出話來! 安慰地拍拍他。叫紫暄。讓她安排人將張天綱帶回皇宮好好安置。等我忙完再來和他談。 看著一臉驚訝激動的張天綱離開。紫暄突然笑了一句:陛下。這人方纔還對舊主念念不忘。但轉眼之間就投靠新主。這人品也不怎麼樣!」 這話說地極為低微。只有我和她人聽聞。神秘一笑。卻沒解釋。然後示意典禮大臣布可以進行最後一項。也是最重要的儀式:封賞群將。 本來封賞要在慶功宴會後開始。但我覺慶功的候還記著獎賞。反到都不盡興。乾脆提前舉行。然後再舉行慶功宴! 典禮大臣地一聲長音。頓時禮炮齊鳴。鼓樂奏響。雲鋒等大批立功將士被禮儀部隊護送著來到太廟前。 我抬眼看著眼前這人。特別是為的雲鋒。現這個傢伙正在無所事事的東看西看。臉色很是無聊。這讓我很是不高興。這個懶散地傢伙。一天到晚不務正業。以前還好些。最近更是過分。連平日軍務都不處理。聽說他還參加了軍士之間的鬥毆比賽。真是讓人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青龍軍團軍紀地亂。和他有很直接的關係。如不是這種散亂還在我可以接受地範圍。這個雲鋒早被軍部召回訓誡。免的讓我見著心煩。 雲鋒雖然神態無聊似乎什麼都注意。但我才視他一會兒。他就察覺。身體立馬站的筆直。目不斜視。臉色嚴肅。一幅泰山崩而色不變的樣子。讓我看的更生氣。 這個傢伙。沒救了! 不滿的哼了一聲。轉過眼光。示意吳武代表軍部上前進行封賞宣讀。 身為這次伐金的總大將。又是滅掉百年宿敵之功。雲鋒的封賞自然不低。軍銜提了一 |位進了一位。還財物和名譽封賞若干最後才是 雲鋒成為河北鎮撫使。負責河北的軍務。龍軍團駐地即日起。遷移到中都。 張柔正式成為河北守備將軍。算是正名。郭仲元仍然是火鳳軍團的參謀長。不過品級提高了半級。李全的軍銜也的到提升。並將升任新成立的河東行省守備將軍。其餘將領也都有封賞。可說皆大歡喜。不過隨後卻宣佈火鳳軍團的駐地被遷移到遼東大定府。紅龍軍團的駐地將遷移到太原府。余介為河東鎮撫使。負責河東軍務。至於孟珙。也成為西北邊軍統帥負責西北等地軍務。 此一番安排。火鳳軍團駐防東北。青龍軍團駐防河北。紅龍軍團駐防河東。而西北邊軍駐西北。將這幾個軍團一連。好成一條不規則地,條將整個大宋邊界圈進去。余介孟等人沒有回京。過這些封賞和安排部會派專人給他們送去。 這番安排是在滅金後。大宋的形地盤產生變化。各軍團防區重新進行調整的結果。在雲鋒等人回前。軍部就商議了數次才最終決定這個方案。相信經過這樣一番調整個大宋的線將更周密一些並且可以有力的震懾住新收復的區。同時也為日後同蒙古交鋒。做好初步準備。 封賞調整完畢典禮大臣就宣佈式結束。我隨後宣佈在皇宮舉行慶功宴會讓這些立功士準時參加。 隨後我就帶著等侍衛回轉皇宮。 一到皇宮。我就讓紫暄把張綱帶來紫暄安排人去辦後。還是很不理地問道:「陛下這個人到底又什麼好?值如此重視?」 ,看了看她。卻不知該如何給她解釋。其實張天綱的行為很好理解。他是漢人。在金國做事就如同打工一樣。老闆掛了。公司又被收購。他如果不想和老闆一起死。當然找個新老闆。至於為舊公司說上幾句好話。也是人之常。並不能說他就一定想為金國死忠。反到證明這個人不忘本。當然國間不能全這樣計算。但對於他來說。就是這麼個道理。其實這個理念在春秋戰國時期都有出現。很多名大將都是如此。其中提出明確理論。就是一代名將樂毅。不過這個理念和現在提倡地忠臣不事二主互相違背。所以才不那麼受人歡迎。 考慮片刻。我才措詞道:「其實對北地漢人。生存是第一要務。其次才是生存的更好。這些在金國效的漢人契丹人。如果按照儒家的觀念來看。都是數典忘宗。認賊作父之輩。可偏偏他們也是讀地儒家聖典。信奉也是君臣父子那套理論。這一來。他們秉的理念。和實際作就必然出現矛盾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這些大多棄了德言功三中地「德」和「言」。因為他們本身德行有虧。自然也就不足人言。與此相反。他們對功比較注重。可以說比之大宋官員還要注重。因為這是他們賴以說服自己的一大理論。說成是人生支柱也不為過。因此對這些北地漢人。我們要區別對待。如果真是有才。就要盡量收歸麾下。至於其他方面沒必要計較這麼多。竟生在金國治下不是他們的錯。」 紫暄想了想。默認了這個|。不久。張天綱就被人帶到! 見到我。張天綱就跪拜。被我制止:「大宋已經摒棄跪拜。只有祭天地先人之時才這個。你就站著說話吧!」 張天綱畢竟也不是凡俗。到很快適應過。然看著我。語氣敬佩地說道:「早就聽聞大宋陛下智慧傑出。行為舉止處處與常人不同。今日一見。天綱才慚愧以無知。竟然不信世間有陛下此等人在!」 我聽的大笑起來。這話說的有水平。看來這個張天綱獲的完顏欣賞不是沒理由。 笑了一陣。沉吟片我反問一句:「你可知。朕今日單獨召見你地目的所在?」 張天綱沒有馬上回。而是看了我一眼。低下頭思考片刻。才不確定地說道:「陛下心思天綱實在不敢妄加測度。還請陛下明示!」 「你不是不敢猜。而是怕猜錯而被朕看輕。加上你才和朕|-。對朕脾氣性格瞭解不多。所以才如此藏拙。朕說的可對!」說到後來。語氣已經變地冰- 張天綱鎮定的表情一線慌亂。隨後又恢復過來。坦然道:陛下說的不錯。天綱的確有這樣的想法。陛下睿智。明察秋毫。天綱慚愧!」 我盯住他看了一會。心頭卻在默考慮:從這人的表現和話語來看。應該是長於語言而於機變的人。這樣的人擔任外交任務非常合適。這件事情雖然有了一個合適人選。但加他一個。也許更能有奇效。再說。成吉思汗都能納四方賢才為己用。這樣的人才不能為我所用也太可惜。 翻來覆去考慮片刻。才淡淡說道:「算了。你既然才跟隨朕。小心一些也是自然。這樣吧。朕派你個;事。你和文貴一起負責接待蒙古使節。暫無官職。多看 說。等事情完了。你再給朕說說今日召見你的目的!朕聽後。會酌情分派你官職。」 張天綱鞠躬到底:天綱明白!」 我點點頭。讓紫將他飲食起居安排好。隨即找來文貴。將張天綱介紹給他。然後問起耶楚材的事情。 「陛下。此人一見面就要求面見那個蒙古公主阿刺海別吉。並說。若不見到她。其餘事情不用談。將他直接驅逐出大宋好了!」文貴猶豫了一下。看看我。才謹慎的問道。「陛下看如何是好!」 「他這是有持無恐放心。他這次來是有利於大宋。你好好接待。這個要求可以滿足天綱。就擔任陪和這個耶律楚材一起去見阿刺海別吉!」張天綱面色古怪。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天綱和這個耶律楚材早在中都的時候就是素識。不過後來舊主南下開封才和此人分開。」 「放心。朕既然用你。自然不會隨意懷疑。你只管秉承本心就好。朕只想知道你最終的答案!」 張天綱沉默拱手。以示明白! 文貴和張天綱一起拱手。離開皇宮! 憂浟書猛 UUTXT.COm 詮文吇阪月牘 第二十集 第十九章 無奈公主 字數:6069 貴和張天綱一起離開皇宮。沿途。文貴都在暗暗打量對方。 張天綱梳洗一番。又換了一身新衣服。比之遊街的時候好了許多。至少精氣神要強的多。對於文貴的偷偷觀察。安之若素。一幅坦然無愧的樣子。 貴聽人說過這個天綱。也知道他在太廟那裡的表現。對趙讓他來擔任自己的副手。感到有些不理解。同時卻有一些其他領悟。 不過他一直負責外交工作。口是心非是拿手好戲。雖然心底疑慮。但臉上卻是笑容滿面。熱情問道:「不知如何稱呼先生?」 「大人年長。若不。直呼為弟即可。」張天綱也是含笑而答。讓文貴哽了一下。 他這個提問就不懷好意。對方是金人降臣。如又歸入大宋。卻無任何職位在身。這問。就是故意為難對方。羞臊他一下。沒想他反應如此快。反到順話爬上來。要和自己兄弟相稱。 我乃堂堂宋外交大臣。豈能和這個莫名其妙的降臣兄弟相稱?文貴不以為然的搖頭。正要反。卻又想起趙介紹他和自己認識時的表情。看|下的那個樣子。似乎對此人另外有所心思。難保他日此人不會青雲直上。此刻的罪他。並無什麼好處不說。反到讓陛下以為我不能容人。故意折辱於他。 心思轉動之間。文貴然一笑:「既然如此本官就托大。叫你一聲張老弟。可好。」 張天綱也有些驚訝看著貴。道這大宋君臣可都沒簡單人物臉上笑容不變:「是綱高攀大見諒。」 貴到不以為然搖搖頭:「陛下慧眼識人。老弟能被陛下看上。定然有不凡之處。也許將來還需要老弟幫襯一二。」 張天綱初來乍到。又是降臣之身不管貴這話到底真意如何但總算是第一個對他釋放出善意的宋臣。也就自然投桃報李。熱情說道:「大人客氣若真有大說的一日。天綱定然不忘大今日之提攜。」 貴暗讚對方識相。不說別的。就說這眼力。就不同凡響。當下越發熱情。不僅詳細的講述耶律楚材的一些情況。還有意的透露出一些大宋和蒙古交往的內幕讓張天大有所悟隱隱把握到大宋和蒙古如今的關係。 簡單點說。就是雙方都有防備但都沒準備撕破臉。 有了這個認識。他接下來的任務有了一定把握。 耶律楚材一行人自然住在使節館。文貴對這裡是輕車熟路。和張天綱兩人來到使節館的時候。恰好碰上兀良合台外出。 不過兀良合台沒有理會他們。只是看了他們一眼。就自顧自的離去。隨行還有幾個跨刀弓的蒙古勇士。 張天綱有些奇怪。沒開口。就聽文貴解釋道:「此人是蒙古已故名將不台之子。本名叫兀良合台。現在化名為兀良。跟隨耶律楚材出使大宋。聽說他曾經跟隨過速不台西。見識和軍略在蒙古年輕一輩中算是非常傑出。還曾從彩雲公主手下逃脫過。很是厲害。」 「哦。這麼說。大人對蒙古使節團的情況已經瞭若指掌。連對方托名隱都知道。」張天綱一邊說話。一仔細考慮對說這話的意圖。 貴淡然一笑。也沒解釋什麼。直接說道:「到了。進去吧。」 經過通報。長鬚飄然的耶律楚材走了出來。當他看到張天綱的時候。神色到是一怔。隨即熱情的笑了起來:「下人無知。只說文貴大人到訪。原來天綱老弟也來了。說起來中都一別。我們有十多年未見。一向可好?」 張天綱拱拱手。隨說道:「天綱此來另有要務。先公後私。」說完不顧耶律楚材的愕。站到文貴身後。 見耶律楚材望過來。文貴淡然一笑:「耶律大人不用懷疑。張老弟被我大宋陛下器重。決定由他陪同耶律大人去見貴國阿刺海別吉公主。今後大人一切行止。都有他陪同。既大人和張老弟認識。就不用文貴介紹了吧。」 此舉似乎大出耶律楚材意外。好半天才反應過來。點點頭。恢容:「原來是由天綱老弟負責。這到讓楚材又驚又喜。既可以讓楚材不負大汗所托。又可以和弟敘舊。貴國陛下的安排。讓楚材感銘肺。」 貴呵呵直笑。也多說。問了一:「大人要和張老弟敘舊。有的是時間。不知大人現是否方便。貴國阿刺海別吉`主今日沒有出門。若有請見。正是時候。」 耶律楚材眼中寒光一閃。斷然道:「既然貴國陛下已經答應。那還是盡快和公主見面的好。畢竟此事關乎蒙宋兩國千秋大計。越快辦好。我們就可越快安心。文貴大人。天綱老弟。我們這就走吧。」 貴理解的點點頭。一側身。當領路。耶律楚緊跟。至於張天綱就跟律楚材身後。三人成一條斜線的離開使館府。 路上。文貴閉目養。而律楚也沒有和張天敘舊什麼。張天綱更沒主動找他。只默默看著。 三人一路無話的來到一處普通的院落。這處府邸從外面看。並無什麼特別出奇的的方。和周圍房屋差不多。除了一 宋軍戰士外。 見到文貴等人過來。一個伍長走了過來。詢問了一番。又檢查了文貴出示的文書。才點點頭。一揮手。讓身後戰士放行。然後淡淡道:「諸位大人請進去吧。神態不卑不亢。很是平常。 貴早已習慣。拿文書。招呼一聲當先而行但耶律楚材和張天綱兩人卻對這個宋軍中最小的軍官看了兩眼。各自都有所思量。 走進院子。耶律楚材微微一怔。這裡面的景致和外面可就大不相同不過卻沒多說什麼徑直跟著文貴。|途假山瀑布。飛濺而下。猶如一幅淡墨畫卷。寧靜深遠。穿過院落未見房舍卻見一片奇花異草。爭奇鬥艷。微風吹拂一片花浪追逐。 而房舍就在這片花浪綠草之間。屋舍之間有長廊環繞相連。蜿蜒曲折。與花間小徑相通。供人尋幽探勝。流連花間。的是好設計。 耶律楚材暗暗彩暗道宋國在住宿方面到沒刻虐待就是知公主在這裡住的是否慣。 此刻一個身'宮裝的女官看到他'|。走了過來文貴迎上去。低聲交談幾句後。文貴就讓這:官暫時等候。然後轉過頭對著耶律楚材說道:「陛下親自派了宮中女官來照顧貴國公主。除了府邸外。一應標準也是按照我國公主標準。並無委屈貴國之處。大人這下可放心?」 「未見公主。楚材不敢多說。但就以府邸來說。個院子匠心獨具設計巧妙。實在讓楚材大開眼界。」耶律楚材只談房子。不談其他。明顯是對文貴的話有所保留。 貴到也坦然。也沒釋。淡淡說道:「阿刺海別吉公主此刻正在後院水廊。大人和張老弟自去即可。我的任務已經完成。就不陪二位。張女官。請將這二位帶到阿刺海別吉`主處。」 張女官淡淡一禮:「請兩位大隨來。」說完就當先而行。 耶律楚材和張天兩人聽文貴要離開。都是一怔。但都沒多說。淡淡一點頭。就跟著張女官來到後院。發現這裡有一片廣闊的水塘。掩藏於青葉綠草之間。只聞其聲。不其影。而廣闊的水面上波光。宛如碧玉。一道精美曲折的長廊直通水中。 初一見。一股江南水鄉獨有的清幽婉的秀美之氣撲面而來。 耶律楚材和張天都是北方人。後來耶律楚材還去了草原。對大漠風沙和異域風情到知道不少。但對江南認識少的可憐。那裡見過如此美麗的江南園林。一時大所感。望著眼前的景象做不聲來。 好半天還是耶律楚材首先開口:「以前在北方。入目所見的園林多是雄奇廣闊。氣概不凡。為世間園林不過如此。今日見到這江南園林的妙處。也覺曲徑通。別有天的。」 張天綱目光灼灼。大為贊同的說道:「這江南園林。疊石理水水石相映。輔以各種花木。的確小巧細膩。幽雅美麗。只是比之北方園林。總歸失了一些氣勢。到是一個缺憾。」 耶律楚材見張天綱答話。到也沒多驚奇。接口道:「天綱老弟莫非考較楚材?這北方園林興起於帝王將相。所聚集的人力物力何等龐大?很多園林都是傾國力而之。尤重帝王將相之氣派。氣勢弘大。壯闊粗。對佈局之嚴謹極為講究。自然有股厚重沉穩的風格。這江南園林則不然。根據文獻記載。這江南園林雖因北方園林而興起。但當初修建者。多為私人。因此這格局就講究風格淡雅。結構自由。如同一幅水墨山水。書香文秀之氣充斥其中。一入其中。就讓人熏然陶醉。不知此時何的。實在是大妙啊。」 「耶律大人見識廣。天綱不及。只是不知這江南園林比之草原風景又如何?」張天綱看著耶律楚材。淡淡問道。 「不能比。不能比*。老弟。這裡已經沒有外人。你又何和老哥如此生疏?昔日在中都的時候。你我經常秉夜而談。那是何等快慰?此刻我們異的相逢。正慶祝。再說。老弟就算是宋臣。難道老哥就能對你怎麼樣?不需要對老哥處處提防吧?」耶律楚材面色極為誠懇。讓張天綱絲毫不懷疑他這話的遺憾和期望。 沉默片刻。張天綱苦笑搖頭:「律老哥還是如強人所難。異的相逢舊友。的確該慶祝。但若這舊友卻是代表不同國家。你讓天綱能夠如何?」 耶律楚材微微疑。才悄聲說道:「老弟是才到建康吧?」 「耶律老哥不如直說天綱是被宋軍當做俘虜押解來的。雖然如此但宋國陛下對天綱另眼看。天綱也只能誓死以報。」 張天綱的話讓耶律材沉默片刻。,點頭:「老弟的心意我已知道。此事不忙說此次楚材要去見我|公主老弟身監視之責。可同來。」 「不用。陛下並未讓天綱監視。只是讓天綱陪同。老哥可自天綱在這裡欣賞欣賞江南林即可。」 耶律楚材深深的看了張天綱微微一笑。什麼也沒說。轉身向等候在一邊的張女官走去。 張女官在二人交談的時候自覺的在遠處等候。耶律楚材重新走過來。才慢慢開步。向水塘長廊走去。穿過 行的長廊。來到塘中的廣亭外。 女官停下腳步。示意耶律楚材獨自上前。 涼風吹來酷熱的暑氣大為消解讓耶律楚材讚歎了幾句。隨,就將目光放到廣亭中一身穿漢族仕女服拿針線做刺繡的女人上。 這名女子眉眼清晰。雙目烏黑有神。帶著一種淡淡光澤。讓人見之難忘。此刻她神情極為專注。絲毫沒注意到身邊多了一個人。拿著一根鋼針。穿著一條紅色絲線。努力的繡著什麼。其嚴肅認真的表情。讓耶律楚材不由自主的看向她的作品。 這一眼。讓耶律楚材愣怔了半晌。才在心裡感歎一聲。做出一個比較含蓄的評價:慘不忍睹。 這個認真做刺的女子。就是前古監國公主阿刺海別吉。幾年未見。少了一些草原女子的爽快。多了幾分宛若秀美。至於她繡的是什麼。耶律楚材看了半天。才估算應該是鴨子。不過這體型也過於肥大。這嘴巴怎麼看怎麼覺的彆扭。雖然鴨子嘴是很長。但也沒這麼誇張吧。 眼見她如此真。耶律楚材也不打擾。只是靜靜的看著。 也不知過多長時間。才聽到阿刺海別吉長出一口氣。拿起剪刀剪斷絲線。仔細的打量著自己的作品。臉上露出極為滿意的表情。 而耶律楚材看了半。實在不知道這個作品好在那裡。眼見阿刺海別吉翻來覆去的看個沒完。一幅如見絕世珍品的樣子。再也忍耐不住的出聲打擾道:「臣耶律楚材見過監國公主。」阿刺海別吉雖然被大宋抓去。但她的監國公主是成吉思汗親自任命的。並沒有取消。雖然現在不可能讓她監國。但卻可以當做一個官方正式稱謂。 阿刺海別吉對耶律楚材的然出聲並無任何意外或驚慌。仍然很平靜的看著自己的作品。好半天才低聲說了一句:「你走吧。我已經不是蒙古公主。留在大終老。」一邊說。一邊很小心的將自己的作品從繡框中取出來。仔細的折疊好。然後打開身邊一個小籃子。將作品放進去。 耶律楚材偷偷瞄一眼。發現裡的作品有不少。估計都是阿刺海別吉這些日子的成就 「公主可是在怪罪大汗沒有派人和國交涉?其實公主是怪錯大汗。大汗畢竟是公主的親哥哥。再說。有'兒帖大皇后的眷顧。我蒙古國一定不會任憑宋人欺凌公主而不問。請公主放心。」耶律楚材有點把握不住對方的心態。為何對自己如此冷淡。只能猜測對方是對窩闊台對她不不顧的行為感到氣。但千辛萬苦的見到她。然不甘就這樣回去。更何況很多事情還需要她的配合才能進行下去。最重要的蒙宋和約更是需要她做為中間。以為雙方保證。 出於種種考慮。耶楚材不斷為窩闊台辯解。意圖讓阿刺海別吉原諒窩闊台。承擔自己的責任。 耶律楚材的話似乎沒有打動阿海別吉。她似乎一句都沒聽進去。拿出另外一面空白繡絹。極為耐心的將繡絹四邊。一一放入繡框夾好。然後重新拿出針線繡起來。 耶律楚材看了一段間。終於確定阿刺海別吉似乎並不是在怪責窩闊台。恰恰相反。她並不是怪罪任何人。只是用一種認命的心態來對待現在的生活。而自己的出現。卻意味著她的平靜即將打破。因此她才對自己產生一種抗拒。 能讓成吉思女兒蒙古的前監國公主變成如今這幅樣子。這趙還真是有本事。 舉目看看四周的景。如此美麗人。久住之下也的確會讓人產生一種不求進取但居安的思想。不過就他認識的阿刺海別吉來說。絕對不是這麼輕言棄的人。難道她在擔心著什麼? 心的掃掃四周。沒有任何外人。就連帶路的張女官也站塘長廊的另一頭根本不可能聽到這邊的談話至於身負監視任務的張天綱。更是背著個手在水塘邊四下觀看。一幅自的其樂的樣子。不是監視那是什? 苦思片刻。耶律楚還是沒有答案。乾脆不管其他。直接說道:「臣不知名震草原的阿刺海別吉公主為何如此消極頹廢。但臣以為。如今的正處於危險的關鍵。宋國已滅金。不僅收復故土還將燕雲甚至東北都囊括其中實力大增。 而我蒙古。自從趙彩雲佔領東北後幾乎無人敢到東北草原放牧。千里的東北草原。盡數成為宋人的牧場。宋人以此為。不斷修建堡壘。慢慢逼近草原深處。此舉對我蒙損害極大。若真讓宋國在草原上立足。那我蒙古將無以抵擋宋國兵。到了那時。整個蒙古草原將會成為宋國的獵場。而先大汗辛苦打下的一片基業就會付之東流。無論公主有何心思。但公主身為先大汗血脈。難道就真的忍心看著草原衰落下去。而讓宋人肆意凌辱屠殺蒙古人不成?公主。請您仔細想想。不要辜負先大汗的再天之靈。」 阿刺海別吉手中的針線停了下來。臉上也露出的掙扎之色。好半晌才幽幽一歎。放下針線。背著耶律楚材。低聲問了一句:「聽說三哥現在最信任你。那就請你告訴我。三哥是不是想殺掉四哥?」 和拖雷的矛盾。幾乎-個草原高層都知道。窩闊台雷西征的空檔。多番打擊傾拖雷的宗室臣。部族千戶。甚至逼反了幾個小部族投宋。此事在原上鬧的沸沸揚揚。就算要說窩闊台和拖雷兄弟和睦。都沒人肯信。 更何況耶律楚材更力主對付拖雷。當然他這麼做的目的僅僅是維持窩闊台的統治。保持古穩定。但最後結果。卻沒什麼不同。 自古以來。為大位一事。親人殘殺不知凡幾。以中原相對完整的繼承製,都不能保證此事不發生。更何況制度更不合理。崇尚弱肉強食的蒙古? 按照成吉思汗的意思。蒙古汗位的繼承是親中選賢。但其部族傳統卻是幼子守家。這其中的弊端耶律楚材極為清楚。也竭力想擺脫這種弊端。為蒙古汗國的大位承立下不可篡改的定規。無論從那一個方面來說。拖雷都不適宜成為蒙古高層。因為他的存在。會嚴重影響到窩闊台的權威。以及窩闊台政權的穩定。這是事實。不以任何人意志為轉移。 也許英明偉大如成思汗也沒想到。他所定下的規定。最終會將兩個本來還算和睦的兄弟逼向對立。如當初不選窩闊台。而選拖雷的話。也許今日蒙古就不會有這麼多的隱患。 這個念頭耶律材只是在腦海中一閃。隨即就完拋開。無論如何。現在的大汗是窩闊台。自己只需要竭力對他保持忠誠。幫助他維持蒙古汗國的統治。其他。都不是自己應該考慮的範圍。 但要他撒謊阿刺海別吉。卻有些說不出口。當吉思汗還在的時候。他曾經教導過阿刺海別吉一些中原歷史。其中就有這方面的內容。 也許這位慧的公主早就知道答案。如今問自己。只是想最終確認一番。 阿刺海別吉久久沒聽到回答。心中越發感到無奈和苦澀。只想放開一切。好好在這裡終。 「你走吧。告訴母親和三哥。我好。很掛念他們。也很掛念四哥。」阿刺海別吉幽憂完。又拿起針線。繼續做著功課。 「公主難道真的不蒙古。不原上的蒙古牧民了嗎?」 耶律楚材厲聲的喝問。讓阿刺海別吉是渾身一顫。手一抖。刺破了手指。 輕輕放下針線。把手指上的血珠用口吸掉。隨後慢慢站起身來。直面耶律楚材。看了他片刻。才冷冷道:「在你來這裡前。有一個很善良。卻很能幹的大宋女官員告訴我。「如果有一天。你必需在親情和國家之間選擇。你會怎麼做?」。我當時的回答是親情。她告訴我。如果真能堅持自己的答。那麼你可以的到寧靜。但若你改變選擇。就將收穫痛苦和無奈。耶律先生。你說她說的有沒有道|?」 耶律楚材被對方盯的很不自然。下意識的說道:「有道。嗯。不對。公主。您是蒙古監國公主。理當為蒙古全體百姓力。豈能被區區親情所拘束?」 阿刺海別吉目光中閃過痛苦。很惆悵的說道:「本來我對這話理解還不深。但知道你來後。才真正體會出這話語背後的智慧。耶律先生。你是我見過的最博'之人。就連汗在生的時候都對你讚賞有加。認為你是長生天送給我們蒙古人的珍寶。難道你就不能制止一些慘劇的發生。讓我蒙古免這場浩劫嗎'」 耶律楚材明白對方的意思。不說宋兩國關係。說讓窩闊台和拖雷和睦相處。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就算拖雷肯放下一切。但他的身份和的位也決定他無法脫離這個漩渦。更何況拖雷絕對不會這麼做。這是權勢的無奈。也是權力的必然。不要說耶律楚材。就是將歷史上的所有智者放到一起都無法解決這個問題。 一切就真的只能任憑天意。「我只能答應公主。真有那麼一天。我會盡量勸說四王爺。讓他不要倔強和固執。」耶律楚材的聲音很低沉。卻帶著一種淡淡決心。 阿刺海別吉看了看終於搖搖頭:「但願長生天保佑我蒙古。先生為何來找我。請直說吧。如果真是對我蒙古有利。阿刺海別吉不會推辭。」耶律楚材終於鬆了一口氣。將自己的目的以及對阿刺海別吉的要求娓娓道來。 阿刺海別吉面色平聽著。並插言。神色淡然。望之充滿恬靜之美。 一直到耶律楚材說完好一會兒。阿刺海別吉才輕輕說了一句:「一切就聽從先生安排。阿海別吉會盡力。但結果如何就非阿刺海別吉能預料。」 耶律楚材放下心頭石。連連稱謝。隨後又說了一細節問題。但見阿刺海別吉興致不。只是大略一說。就告辭離去。 走出水塘長廊。耶律楚材突然聽到隱隱哭聲。轉過頭。阿刺海別吉靠在亭柱上。放聲哭。 搖搖頭。耶律楚材|都沒說。匯合了張天綱。神色木然的離開小院。回到使節館。 U憂書萌 UUtxT.COm 詮汶子板越鍍 第二十集 第二十章 兩國和約 字數:6785 將耶律楚材送到使節館。張天綱正要離去。耶律楚材卻臉帶笑容。熱情的邀請他小聚片刻 張天綱微微一考慮。就應承下來。和耶律楚材走進使節館。 使節館的園林建築沒有阿刺海別吉那邊的別出心裁。渾若天成。不過卻裝飾的富麗堂皇。一派皇家庭院格。 很難說這兩種風格底誰比誰更但論好看。定是皇家園林風格大氣。奢華。但若論住的舒適。靜心怡人。就以江南園林為最。住在那裡。就如同住在山水之間。別有一番天地。 張天綱默默跟耶律楚材來到使節館中的大隨後穿過大廳來到耶律楚材等人下的庭。 此刻這裡的警衛人員全都成蒙古士兵。扎髮辮。挎鋼刀。很是彪悍。 天綱看了幾眼。就將目光移開。跟著耶律楚材來到一間風格華麗的房子內。 「異地重。待客簡陋。還請不要見怪!請坐!」耶律楚材神態謙和。充滿歉意。 「呵呵。耶律老哥過謙。昔日中一別。至今已經十多年了吧?」張天不以為意的坐到席。望著耶律楚材。既感慨又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是啊。當初若非老弟堅持跟金帝南下。也許你我今日同殿為臣也說不定!」耶律楚材神色迥然。目深邃的看著張綱。 張天綱卻很是淡然的說:「食君祿。忠君事。舊主仍在。豈敢再攀新主!」 「你就是如此固執。不過如今金國已滅。觀你今似乎還是白。如隨我一起投歸蒙古。我蒙古汗胸懷廣闊。四海皆聞想必不會埋沒你一身所學!」耶律楚材沒能忍住。還是出言招攬。 張天綱沉默片刻。突然搖頭道:「不瞞老哥。若在幾日前碰到老哥。也許天綱真會心動。但以老哥的才學而論。不會看不出宋國大興就在眼我雖生在金人治下。卻還是漢人為大宋力正當其時。老哥以為了?」 會不委派任何官職。而讓你來監視我。這分明就是在看你笑話。試問一下若老哥和你不相。你今日有何待遇那可真就不好!」耶律楚材還不死心做著最後力。 「呵呵。老哥說笑。大宋陛下乃是真龍天子。肯為在下一介降俘而特安排已經是天的榮耀。有沒有官職。真的就那麼重要嗎?」張天綱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耶律楚材讓後者沉默下來。 兩人對坐片刻。耶律楚材終於確定對方已經決意為大宋效力。不是自己所能拉攏暗道一可惜。然,就轉過話題。隨意和他閒聊起來。 期間耶律楚材幾次提到趙並對他的作為也很是佩服。無論話語。還是評價。都很中肯。並沒有因為他是宋國皇帝而有意誣蔑。這讓張天綱很是佩服。 無論立場如何。耶楚材的眼光和才學都是足以讓自己佩服。若非自己地一點堅持。也今日就不是這樣的局面。 互懷感歎中。兩人了很多。從過去聊到現在。再說到未來。最後耶律楚材說了一句:「如果老弟在大宋有何不快。可以來我蒙古!」 「彼此。若老哥在蒙古留不住。千萬不要忘了中原!」 兩人對視一笑。一種惺惺之感油然而生。 張天綱離去的時候。耶律楚材親自把他送到使館外面。看著他坐上馬車離開。才有些落寞惆悵的回到庭院。卻發現兀良合台正在等他。 「中書大人!」兀良合台對他很尊敬。一見他就站起來撫胸為禮。 因為蒙古本部官制極為粗陋。成吉思汗時期。實行的是軍政合一制度。只有萬戶千戶百戶等統帥軍隊的長官。並沒有治理政事的長官。攻下城鎮後也不派兵鎮守。完全是一種粗獷式的遊牧民作風。做為一個部族。這麼做當沒問題。但做為一個帝國。這麼做就顯太過兒戲。 耶律楚材一直跟隨成吉思汗。對蒙古這些弊端看地很清楚。早在成吉思汗時期。他就勸說成吉思汗實行一些正規的帝國制度。成吉思汗也聽從了他地勸告。在些地方也的確實行了一些好的制度。但成吉思汗本人受遊牧影響太深。對帝國制度並沒有太深刻的認識。總覺的蒙古本身地制度就已經挺好。此在推行帝制方面並不太極。 窩闊台上位後。因為拖雷的事情。他深深感到蒙古本部制度在一些方面地缺漏。耶律楚材趁著這個機會推出自己籌謀已久的官制改革。和窩闊台兩人一拍即合。在窩闊台的持下。他已經對蒙古本部制度進行了很大改動。 在地方上設置官吏統制老百姓。另設萬戶總管軍隊。使軍政相互遏制防止獨斷獨行。 而在中央設立最高行政機構中書省。耶律楚材當仁不讓地成為蒙古首任中書令。這些舉措大大加強了窩|台的統治力度。讓蒙古汗國逐漸有了正規帝國的雛形。不過因為蒙古部落一些根深蒂|地傳統。在草原部族上。這樣的改革的成果並不算太大。只是讓窩闊台地統治更深入這些部族。但要說就改變還談上。 兀良合台是看著耶律楚材進行這些改革的蒙古高層之一。對他地智慧和手段感歎不已。認只有他才真正看到蒙古存在的種種問題。因此對他的尊重也是發自肺腑。 耶律楚材雖然心情很不好。但見到兀良合台。還是笑著說道:「回來了今天街上熱鬧嗎'」 兀良合台眉頭皺的緊。搖搖頭。隨即卻發覺不對。解釋道:是街上不熱鬧。只是我發現。宋國的實力比我們想的還要龐大。他們有充足的人口。龐大的國土。繁華的城鎮最重要的是他們還有數量眾多。強大可怕的軍隊。這些對我們蒙古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你還說漏了一點。他們還擁有一個積海納百川地皇帝。可以說。是我見過僅於的雄主!」耶律楚材接了一句。給了趙很高的評價。 「難道就沒什麼辦法阻止宋國這種強大。他們現在吞併了金國如果任憑他們繼續壯大下去將來對我們蒙古很是不利!」兀良合台顯的很是憂心。 「阻止嗎?」耶律楚材微微沉吟片刻搖搖頭。「宋國的崛起已經是不可逆轉。我此刻才更佩服先大汗先見之明。」說到這裡。耶律楚材看看四周|口不說。兀良合台上讓自己的隨身護衛站到門外並防止其他人竊聽。 這間屋子耶律楚材親自檢查過。沒有任何機關。不過也是不管怎麼說。宋國也是堂堂大|禮儀之邦不可能真的下作到讓他國使節住進聽機關的房子。耶律楚材對此點到是很放心。刻門外窗戶又被貼地蒙古衛士把守住相信除了,中兩人不會任何人聽去兩人的談話。 在腦中考慮了一下措詞耶律楚材謹慎地問了一句:「你知道我們這次來的目的嗎?」 「中書大人不是。商議和宋國簽訂的和約嗎?難道有別地目的?」兀良合台也很機警。臉色極為嚴肅。 耶律楚材笑了笑:「這個地確主要目的。但更重要的是要讓宋國放鬆對我蒙古地警惕。將其吸引力放到北方。」 良合台皺眉不解。沒開口詢問。等待對方解釋。 「將軍在北和趙彩過戰。認為她才能如何?」耶律楚答反問。 「很可怕。當時我明明有八成把可以瞞過對方。結果卻是落入陷阱。差一點就回不到草。」提及在東北恆州一帶的|場戰鬥。兀良合台到現在都心有餘悸。趙彩雲那幾出神入化的謀算設計。讓他吃足了苦頭。那一戰。他僅以身免。隨行地幾千蒙古鐵包括一些從他父親時代就跟隨的老戰士。不是戰死就是被擒現在想起這些。兀良合台就有種遏制不住地戒忌和不敢明說的恐懼。 耶律楚材注意到兀良合台底那抹恐懼。心中閃過擔憂和無奈。隨即繼續問道:「你認為大軍若從東北進中原。有多大成功可能?」 這個問題讓兀良合台遲無法回答屋中陷入難堪地沉默! 「若對方統帥是趙雲。成功希望不會超過一成!這是我的估計。你覺了?」耶律楚材再緊問了一句。讓兀良合台心頭一跳。下意識的答道:「一成。我估計連半分希望都沒有。」 隨後卻又發覺什麼。臉色頓時閃過羞愧。乾脆站起來承認道:自從敗在趙彩雲手上後。一直對她感到很畏懼。讓中書大人見笑!」 「呵呵。你這個感覺相信很多將軍都有。包括拖雷四王爺!」耶律楚材對兀良合台自承懼。並無半分看不起之色。反到極為欣慰。「唯能正視自己內心的恐懼。方能有真正戰勝對方的希望。將軍的長處在於草原征戰臨陣揮。對於謀算之道。的確有所欠缺。不過這也無妨。大宋的趙彩雲只有一人。她如果離開東北。和將軍在草原上交手。只怕勝負也未可知!」 「兀良合台自信。原爭鋒。不會弱於任何人!」提到自己最擅長的領域。兀良合台顯然極信。對趙彩雲的忌憚一掃而光。讓耶律楚材暗自稱讚。接下去說道: 「就我這些年對宋國情況的調查以及對宋國諸多將領大臣的瞭解。出一個結論。從體上來說。現在的蒙古不如大宋。無論將領官員的才能。還是戰士軍器的鋒利。你聽我說完……」制止了兀良合台的反駁。耶律楚材繼續說道。「先說大宋文臣。就看這大宋治理的如此井井有條。百業興旺。民安居。就足以說明一切。至於武將。老實說。大宋武將才能之高。比之蒙古先大汗時期。絲毫不遜色。 趙彩雲你已見識過。和她齊名的大宋諸大將中。岳雨孟。岳風等人都參與過西北大戰。昔日我曾和先大汗討論過岳雨。就先大汗所言。此人用兵。慣於講究因地制宜。因時制宜。沉穩敢戰。非常難纏者勒蔑就是喪於其手。至於孟。大汗在西北的時候幾乎命喪其手。其才能更是不用懷疑。岳風到頗平常。但就是這種平常卻讓他成為最受趙信任的將領。握了相當於大宋禁軍的黃龍軍團以趙的為人眼光。此人肯定有為人知的地方。 至於余介。雲鋒都是一時俊傑。了這些人。大宋還有所神州軍校聽說裡面出來的將軍不計其數。 有市井傳言。就算趙彩雲岳雨這些將軍全都戰死。但只要神州軍校還在大宋就無需害怕任何外敵。此話也許有誇大。但也可以看出神州軍校的份量。」 到這裡。耶律楚材微微一頓。等兀良合台消化這些信息。才繼續說道:「反觀我蒙古。西北一戰。損失慘重。名臣宿將多戰死。甚至連先大都因病而逝於西北。對我蒙古來說。幾乎是一場巨大災難。不過當地宋國。損失也輕。特別是國內不穩。讓趙也無法對我蒙古趕盡殺絕。反到留了一1,。定下和約後放我們離開。也就是說。和約其實是在我蒙古落於極端不利的情況|簽訂的。其中有諸多條款於我蒙古不利。這些年。大宋屢次欺凌蒙古。其中一個理由就是我們沒有履行和約。當然。這只是一個借口。重要是趙不想讓們安穩的恢復實力。直到我派人重新和宋國商談履行和約的事宜。」 耶律楚材住口不說。兀良合台想片刻。突然問道:「中書大人。聽初就是你派人和談判後。彩雲才沒有將堡建到草原深處。雖然每年都要給趙彩雲一些牛羊馬匹。但想比較於今後所的。也算不什麼。只是我不明白。你到底是如何說動趙的?難道就是靠的這個和約?」 「正是。我派人和趙達成一個秘密協議。只要趙不再將 入草原。我蒙古行部分和約。在合適地時候。|當初達成的和約。如今就是行和約地最時機。將軍以為了?」耶律楚材露出一個詭秘的笑容。讓兀良合台心頭一跳。皺眉苦思片刻。無奈搖頭:「兀良合台太笨。理解不了中書大人的深意。」 耶律楚材到不介意。開口解惑:「實很簡單。以前行和約。不若與虎添翼。 現在宋國滅掉金國。的財富物資不計其數。而我們這個時候履行和約。只是錦上添花。對宋國的幫助並不太大。反到有利於將我們地人安插到宋國。以方便隨時掌握宋國的情況。」 兀良合台想了片刻。是想不明他畢竟只是一個戰將。不是政治家。對這樣地問題。他明顯少了敏感度。 耶律楚材知道這個問題對他可能比較艱難。也沒再賣關子。臉帶笑容的說道:「宋國這次滅了金國。雖然少了一大牽制。但同時卻多了很大的負擔。金國統治地河北。河南。京湖。西北等地乎無處不征戰。百戰之地絕對名副實。加些年金國的橫征斂。對民生損害極大。如今宋國滅金。不少人都對宋國心生期盼。以趙的胸和眼光。一定不會讓這些失望。如若這樣。宋國就定要花費一番巨大力氣來整治這些地方好讓百姓安居樂業。士子官員潛心修政。 這樣一來。宋國少在五年內。很難對外展開攻戰。就算有所行動。其規模也絕不會有昔日西北之戰那樣大。趁著這段時間。我蒙古若能和其修好。並互通往來。就能趁這個機會恢復草原實力。更何況四王爺地西征大軍據說進展順利。近日運回草原的金銀珠寶極多。支付和約所出。只是九牛一毛。以微小之利。決再起之機。就我們這次來地目的。」 兀良合台沉默片刻。猶豫地道:「宋國會答應嗎?」 律楚材自信的說道:「會的。因為趙想做個明君。既然要做明君。這份大禮自然要接受。以我蒙古況。若能有五年緩衝。足以強盛壯大。更勝先大汗時期。」 兀良合沒再多說。聽到這裡。他已經對這次來的目的有了通盤瞭解簡單點說。就是用和約來維持一個表面的和平。雙方能夠互相往來。以讓蒙古掌握更多大宋情況。以及成功蓄積自身的實力。 謀之建。就在於這份和約的礎。 到答案的兀良合心滿足的離開。原本信心十足地耶律楚材卻收斂臉上的笑容。露出憂愁說的都是實情。還有一件事情沒有說出若大宋成的對北方進行治理。並恢復北方生產則大宋的實力將更上一層樓。到了那時若不能想出對策。將再也無制大宋的崛起那對蒙古來。就絕對不是好消息。 對這。耶律楚材卻想到辦法來解決! 耶律楚材陷入煩惱中而從使節館離去的張天綱卻也陷入一番激烈的掙扎中。 苦思片刻。張天綱還是讓馬車轉開向皇宮。 皇宮此刻還在舉行慶功宴會。不過開頭致辭之類地儀式已經結束在讓其他人隨意後。我找來張柔郭仲元隨意說一些北方局勢。雖然我本意只是找個話題閒聊不想張柔和郭仲元回答的卻很認真:「……北方經過數年戰亂。說民不聊生絕不為各地豪強自。對官府治理抱有一種抵制地態度。棘手的是。很多豪強地主手中都有大量軍隊。若處理不當。極易激起變亂。就算不能引起大局變動。但對北方穩定也是一大威脅……」 後面的還有很多。但歸納一下。就可以用十六個字概括現在北方的情況:食不果腹。民不聊生。豪強壯大。秩序混亂。 可以說金國給宋國留下地就是一個大亂攤子。若不解決好這些問題。滅金之舉。只怕會為大宋一大負擔。 不過北方之地既然收回。那就絕對能任憑這種混亂持續下去。軍部和總理衙門對這些情況有估計。也有大量準備。但現在看來。對問題還是估計輕了。就連張柔和郭仲元樣長於軍旅。拙於政務的人都看出來這麼多問題。實問題可能比他們說地更複雜。 能在戰亂之地生存的豪強都不是什麼易與之輩。從某種意義上說。張柔和郭仲元都是豪強地主。只是被政府所收編罷了若不能妥善處理他們的。大宋對北方地治理很可能在地方上被架空。不僅享受不到好處。反到會埋下巨大隱患。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爆發。 正在思考這些問題時候。紫暄走過來告訴我:「張天綱求見!」 他來了我怔了怔。後將主持宴會的任務交給吳武和司馬風。然後在御書房接見了他。 「士民張天綱見過陛下!」 「不用多禮。這麼晚前來找朕。一定有什麼心的體會。說吧!」我坐在椅子上。神色平淡地看著他。 張天綱到也直接:「天綱受陛下委派。陪同蒙古節耶律楚材去見蒙古公主阿刺海別吉。天綱在遠處觀之。似乎耶律楚材說了什麼為難事情。讓這位蒙古公主很是悲傷。後耶律楚材和天綱私下相談。言語之中頗多招攬。以天綱見。耶律楚材此次前來。只怕有和大宋和盟結親之意。但據天綱對耶律楚材的瞭解此舉定然有所深意天綱才學淺薄。看不出來!還請|下見諒!」 這個回答到讓我很有些意外這個張天綱不賴嘛。能在這麼短地時間內判斷出這些事情。以證明他擔任外交工作還是合適的。想了想。我問出一個尖銳地題:「既然你有如此見識。為何未能勸阻完顏守緒?」 「舊主雖然勤於政事。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金國之敗。從遷都開封就已開始。舊主只不過稍微延緩了一些時日。難能回天!」張天綱神色遺憾。充滿感慨。 「你還-金國。讓朕如何用你?」 「陛下用人。自 豈是天綱所能影響。」 出賣於他?」 「天綱本是受陛下之命監視於他。此事陛下。文貴大人。耶律大哥都知道。天綱只是履行自己的職責。談何出賣?」 「你如此說。內心可曾有愧?」 「有。但天綱仍然要如此做。」 我看著張天綱。方絲毫不加躲避的看著我目光堅持而坦然。 這是一個忠於任事。公私分人。若非大奸。就是大忠。從其過往來看。應後者只是他效忠的對象並非君王。而是他的事業也就是俗語說的立功。 ,站起身來習慣的走了兩步想起慶功宴上和張柔等北方將領的談話。心下一動。悠然說道:「大宋雖然滅了金國。但北方滿目瘡痍舉步維艱。朕總結了十六字「食不腹民不聊生。強壯大。秩序混亂」你覺如何?」 張天綱同道:「|下此語的確說盡北方問題。但天綱還想加上一句。「才無所用」。」 「才無所用?」我低聲念了兩遍才握到對方地意思。猛然抬頭:「你的意思是說北方有許多人才卻不能發揮自己的才華。是這樣嗎?」 「耶律楚材昔日在國的時也不過是個左右員外郎。並不受重視。但去了蒙古。卻能成為兩代蒙古大汗的近臣。並被委任為中書令如此舊事。陛下難道不知嗎?」 耶律楚材他的確個難的人才。可以說我大宋文臣中。可以和他相提並論的極少。就連司馬風都在見識上遜色他一籌。 張天綱這句話地確很有見地。耶律楚材可能不常有。但其他人才卻也不少見。比如從歸投靠過來的呂子羽。就是個不錯地謀略性人才。 「他們為朕所用?」 下英才。若陛下肯發一道聖旨。對投效|之人既往不咎。酌情任用。想必可收北方士人之心!」 我明白了。張天綱說這些話的目的。也有為那些在金國中效力。卻被大宋俘虜的官員開脫地意思。 想了想。覺的對方說這話有道理。金國絕對不可能真正相信那些異族人。而要想在異族統下好好生存。能有所成就。有點才華還真做不到。 「你說的是。不過此事涉及到諸多問題。等北方穩定後才能實行。現在當務之急是應對蒙古談和之意。這樣吧。朕委派你和呂子羽為談判副使。協同文貴和耶律楚材簽訂《宋蒙和議》。大致條款文貴那裡有。你去找他吧!」 我地這個任命代表著正式步入大宋官場不過能走多遠就看他的表現。 張天綱離去後。我對一旁的紫暄笑笑:「看來朕這次不想納妃都不行。蒙古人這次決心很大啊!」 「陛下。紫暄都看出和蒙古談和不若與虎謀皮。陛下只是和他們虛與委蛇。相信皇后和諸位貴妃會理解的。」 「是啊。她們能理解。可朕這心裡還是有些慼慼然。娶個老婆還陪送金銀。還有什麼不意的?」我搖搖頭。離開這裡。走向後宮。 經過一番談判。一個月後。大宋和蒙古正式簽訂了和約。大致內容和當初西北一樣: 一。大宋和蒙古互為兄弟之國。簽訂之日起。不再相互攻伐; 二。蒙古嫁監國公主阿刺海別吉於大宋。大宋陛下娶蒙古監國公主阿刺海別吉於大宋; 三。蒙古陪送大宋嫁妝黃金一百萬兩。白銀三百萬兩。戰馬五萬匹。牛羊二十萬頭。僕人若干; 四。大宋與蒙古互相通商。雙方要保護商人安全; 這個和議昔日在西北地時候就已經商定。並且還支付了一部分。主要是戰馬。這次耶律楚材只是將其他條款確實行。承諾回到蒙古。就將剩下的金銀牛羊送到大宋來。 這個條款雖然簡單。但涉及到方面卻很多。所以雙方才扯皮了這麼多時間。不過。隨著這個和議簽訂。大宋和蒙古終於恢復名義上地和平。雙方往來不再受到制。 不過我卻在補充條加了一條:東北因為是大宋新收復地區。異族流民甚多。若蒙古之民在此地出事。將不受大宋保護。 我本來以為這個條款比較難於讓耶律楚材接受。沒想他對此到沒糾纏。只是要求東北保持現狀。屯堡不能向草原深入。現在大宋並不具備北伐草原的條件。這也是我當初讓彩停下屯堡建地主因。如今情況更複雜。加上對草原削弱之策已經起到效果。再拼下去。就不是削弱蒙古。而是削弱自己。因此我也爽快答應對方條件。並對耶律楚材提出:若宋國之人從東北越境。將不受該條約保護的條款表示贊同。 總體而言。這個條規範了大宋和蒙古的一些行為。讓雙方能夠有了一個保持和平。解決爭端的理論基礎。雖然我和對方都知道這個和平很脆弱。但畢竟有了這東西。很多事情才能進行下去。 因為對方是中書令。相當於蒙古臣之首。因此條約上的我方最後簽名就落到司馬風頭上。雙方簽名章後。這個條約正式生效。 這也意味著。被我俘虜到建康。最近一直在學刺繡的海別吉。也將成為我的后妃之一。而我此刻並知道。這個阿刺海別吉即將給我的生活以及帝國帶來怎樣變化。我只清楚一件事情我又要當一回新郎官。而且是被人逼著上的那種。 憂優書猛 uuTxT.coM 詮紋吇扳越瀆 第二十一集 第一章 婚禮打算 字數:5259 始五年六月。大宋五路伐金。七月初攻克開封。其後進。於八月將金國所轄之的盡數收歸大宋。整個伐金戰役只用了三個月。 九月。和蒙古使節耶律楚材商議兩國和約。十月簽約。宋國與蒙古進入相對和平時期。束戰爭狀態。就在條約簽訂後的第三日。根據和約所定。我要迎成吉思汗之女。前蒙古監國公主阿刺海別吉。 對於這樣的政治姻。其實我並不怎麼滿意。但沒辦法。無論大宋。還是蒙古。都需要一種形式來表達一種和睦。就算是表面上。也需要這麼做。這就是政治需要。 既然大宋不想嫁公主過去。也只能將對方公主迎娶過來。 皇帝大婚。除了迎娶皇后。其實也並沒有那麼鋪張浪費。至於耗費億萬資費來為皇帝舉辦婚禮。更是大宋所不提倡。 再加上現在朝廷提倡儉。就連迎娶皇后卓妙姿。就只有一個冊封儀式還算正規。其餘儀式就沒那麼講究。甚至都沒舉行公開大婚。 在如此情況下。我當然不願一個蒙古公主來大操大辦。 按照我本意。就按照一般妃選拔標準。派出幾個重量級官員意思意思。把阿刺海別吉迎進皇后就了。竟她本來就是俘虜。如今也只是給她披了一層貴妃的金妝。本質上和一個待遇良好的俘虜並無任何區別。 這個提議遭到耶律材的強烈反對。認為阿刺海別吉是成吉思汗之女。又曾經是蒙古的監國公主的位高貴。就算能成為皇后。但在禮儀上卻不可缺。此人見識極為廣博。說他學富車都是看不起他。加上口才了。從上古周公之禮講到皇家婚姻的嚴肅和尊貴。甚至還有西方萬里之外的皇室風俗。讓大宋群臣瞠目結舌。猶如聽到一篇古今中外。關於帝王婚姻。特別是和他國尊貴公主聯姻應該講究的儀式和禮儀的教科書。 在他的旁徵博引。資料翔實下。本心反對的群臣也找不到合適理由。畢竟他說的也是事實從周朝開始結婚就要有六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徵告期親迎。帝王家對此事更是慎重。不僅規模更加龐大。耗費財多。其禮儀規範更有著一套嚴格繁瑣的制度甚至這種制度已經成為神州典章禮制的一個組成部分可見此事|不是小事。 過這種大婚禮節。一般只在迎娶皇后的時候採用。其他嬪妃就沒這麼麻煩。如果將阿刺海別吉當成一般妃迎娶就不需要這麼做但耶律楚材卻不願如此。雖然沒有過分到要大宋拿出迎接皇后的禮儀但也要舉行一場規模稍小些的儀式。以讓整個大宋都知道我娶了阿刺海別吉。 以阿刺海別吉的身份。如果是正規的送親。那用一場大的儀式。來表示兩國親善也未嘗不可。更何況婚禮耗費。耶律楚材承諾兩國各一半。這已經是極大讓步。如果真將耗費全部讓蒙古出。估計這事傳出去就是天大的笑話。不光是我。整個大宋都沒面子。 可阿刺海別吉是在戰場上被俘虜。按道理說。她也只是一個戰利品。既然是戰利品。那戰勝國自然擁有處置的權力。就算後來兩國親善。也沒讓戰利品爬到戰勝國頭上的理。更何況我本心就不願為此事大操大辦。 秉承我意圖的文貴。張天綱。呂子羽就算被耶律楚材說的啞口無言。但也不肯讓步。和耶律楚材等人僵持不下。致使婚期禮儀遲遲不能決斷。 到情況匯報後。我煩躁之下。乾脆將大手一擺。說了一句:「愛嫁不嫁。朕難道還用求他們不成?」撂下這句話後。不顧文貴等人的目|呆。徑直回到後宮。去見皇后。 說起來。我的後宮並未有常人想的那樣龐大。正規冊封的只有皇后卓妙姿。雪妃岳念雪。清妃謝道清。至於小筠及竹。包括紫暄。都沒有經過正式冊封。算是和我關係曖昧吧。 不過這樣的事情在帝王之家常有。一般是在對方有孕之後才正式冊封。如若特別寵愛。也可以冊封。只小筠和竹在皇宮內身份特殊。根本無冊封必要。至於紫暄。那本就是我的貼身侍衛長。一天到晚跟著我。不冊封正好。 因此盤指算了片刻。我才驚覺自後宮到冊封妃子也少的可憐。怪不的諸多大臣。包括司馬風都要求我廣納嬪妃。以豐子嗣。我估計他們是以為。我至今沒有子嗣是因為嬪妃太少。 一個帝國。缺乏繼人。的確是影響帝國穩定的大事。雖然我還年輕但這些老成的大臣已經看到這方面隱患。努力想消弭於無形。無論他們做法如何讓我感和尷尬但我都不好在這問題上多說什麼。畢竟這也是我的責任之一。 整個皇宮。為此事受到最大壓力並不是我。而是姿兒。我知道。她很早就在積極物色妃子人選。好多次有意無意的在我面前說過此事。但都讓我含糊過去。其實我一直有個懷疑。認為自身出了什麼問題。可找到諸多太醫診斷。甚至大宋軍醫總負責人都風在為我詳細體檢後。很肯定的下了結論。我沒有任何問題。 我沒有問題。那就皇后她們的問題。雖然此事要求太醫和都風南保密。但天長日久。有些消息就自然流傳出去。讓姿兒的壓力更大。 來到平常歇息的眠月宮。有些睏倦的姿兒帶著念雪。道清。竹前來迎接。小筠和菊被我派去做一些事情。最近不在皇宮。 顯的困頓的姿兒。我有些慚愧的抓住她。略帶歉疚的說道:「辛苦你了!」 姿兒到是顯的興致很高。極為昂揚的說道:「陛下。妾身已經將西邊慈元殿打掃乾淨。諸般物事也準備好。只等新人入住。另外也將這眠月宮中的幽蘭軒準備好。那位公主不喜歡慈元殿。也可以住到幽蘭軒。大家住在一起也有個照應。不知|下的婚期可議定?」 見姿兒如此興致勃 我張了張口。卻不知該怎麼說。旁邊的道清看出問題。著解圍:「陛下近日繁忙。極為辛苦。姐姐還是讓陛下進去再說!」 「對。對。進去再!」我連忙順著話音說下去。讚賞的看了謝道清一眼拉著滿臉不解的念雪快步走入眠月宮。 姿兒和道清互相看了。跟著進來。竹還是一幅風清雲淡的表情。臉上笑容未減輕跟隨。 我拉著念雪直接到她居住的清蓮閣。一進正廳。我就聞到一股香氣鼻子抽了抽有些好奇的問道:「是什麼東西麼香?」 念雪嬌容帶笑。極為意的說道:「是妾身新近研製出來的糕點加了一些從蒙古那邊來的特殊香。正準備送給母親去嘗嘗。既然陛下過來。就先讓陛下飽口福。」 「哦。那朕可要嘗。等會朕和你一起過去瞧瞧老夫人。最近有段日子沒見了。」我一邊回答。一邊迫不及待的尋香而去。看到一個精美食盒。 念雪搶前一步。拿出盒中糕,讓我品嚐。 糕點一拿出來。香氣越發郁。也不客氣。伸手拿起一塊。張口就咬。一股辛辣苦澀中帶著絲絲香甜的味道在我舌尖上打滾。和平常一些糕點滋味大不一樣。的是一種新口味。 就算這個糕點不是口感最好的。但能皇宮花樣繁多的糕點中吃到新口味。還是非常難的一件事情。因此我就多吃了兩塊。等我回過神來一看。姿兒她們正含笑看著我。 「很不錯。你們嘗嗎?」 「念雪妹妹做出來後。就拉我們品過。妾身和諸位妹妹都認為很不錯。陛下覺好吃可多吃點。」姿兒接話道。 「東西嘗過就行!」我接過竹來的手巾擦擦。看了看這群後。聲道。「你們先坐下。朕有事情和你|!」 「陛下是不是要說迎娶蒙古公主阿刺海別吉的事情?其實這件事情妾身和諸位妹妹商議過。請陛下放'。妾身一定安頓好後宮。不讓她受了委屈。影響到兩國交!」姿兒一如既往的顧全大局。讓我既慚愧。又內疚。 念雪也開口道:「其實姐姐說的對。妾身這些人沒用。不能為陛下誕下一男半女。聽說蒙古女人能生。許陛下娶了這個公主。就能誕下王子或公主。那樣姐姐的責難也可以輕些!」說完還很是無奈的看看姿兒。顯然對她所面臨的壓力心知肚明。 道清在念雪說完也跟著表態:「道清蒙陛下恩典。夠位列後宮。已是天大榮幸。陛下迎娶蒙古公主。是關乎到國家之間的大事。妾身不敢隨意妄言。若是那位公主對妾身等有偏見不願和妾身等同住。妾身覺的可以讓她單獨住在慈元殿。不會讓陛下感到為難!」 這話說的含糊。但我還是把握到。謝道清在擔心無法和阿刺海別吉相處。我的一後兩妃。出身都不是那麼高貴。姿兒商人出身。念雪算是名門。但家道已經敗落。至於道清。也算是官宦之家。但家中幾乎敗落的不成樣子。為了生。曾經還親自織出錦緞到市集上去販賣。由此可見家中的窘迫。 如此出身。面對國公主。要說沒壓力。也的確不可能。更何況阿刺海別吉在建康居住了幾年。因為種種原因。和外人接觸的並不多。姿兒她們為了避嫌。沒去探望過。對她的印象幾乎都來源於傳言。因此有這個擔心也屬正常。 三人六雙美目都盯我看。一幅就等我表態的架勢讓我感到極度的鬱悶。我寧願面對十萬敵軍。也不願被她們這種期待而擔心的|看著。這比拿刀砍我還磨人。 左右思量片刻。我疑著說道:「其實這件事情。嗯。怎麼說。這個。其實……」 「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姿兒也看出來。小心的問道。 我乾脆心一橫。直接了當的說道:「如果因為某個原因。朕不想將她娶進皇宮。你們會不會介意?」 「不想娶進皇宮?陛下的意思是另尋宮殿安置嗎?其實這也不難。舊城那邊的宮殿收拾收拾。住人還是可以的只是這一來。陛下就需要兩邊跑……嗯……」兒皺眉說著解決辦法。卻發現道清在拉自己。住口一看。卻發現我正滿臉尷尬的看著她。 「陛下。有什麼話。您就直說。難道在我們面前您還要有所隱瞞嗎?」念雪最是心直口快。直接問出讓其他人都盯住我。 「這個阿刺海別吉怎麼說……」我吞吞吐吐。想了一會兒才慢慢說道:「你們聽說過王昭君吧?」 她們三人一起點。目光更迷惑。我才略帶含混的說道:「那你們知道王君和親的|個蒙古單于後她又嫁給於兒子的故事吧?」 她們畢竟是見多識廣之人。阿刺海別吉的來歷也有所瞭解。聽我這麼一說頓明白過來謝道清對這些懂的最多。小心翼的問了一句:「這個阿刺海別吉有什麼不妥嗎?」 我長歎一聲苦惱說道:「豈是不妥。而是大大的不妥。乾脆和你們直說吧。這個阿刺海別吉已經嫁過人。而且不止嫁過一次。 昔日成吉思汗曾經受到蒙古汪古部的首領阿刺兀思的幫助。為了感謝他。以及拉攏汪古部就將阿刺海吉嫁給阿刺兀思的兒子不彥昔班。可是阿刺兀思在率軍幫助成吉思汗平定乃蠻部的候。部落中的一些部眾發動叛亂。殺了不彥昔班。 阿刺海別吉和阿剌兀思的妻子阿里黑幼子'要合侄兒鎮國連夜逃到王城界牆邊。有一位守城人把她們用繩子拴住吊下城牆。因此她們才逃過一劫。二年後。阿刺兀思病死。國繼承了汪古部首領位。成吉思就將他封為北平王。並將阿刺海別吉再度嫁給他。在成吉思汗發兵攻打西夏前一年。鎮國也病逝。而汪古部的首領位也傳到阿刺兀思幼子'要合手中。根據蒙古慣 本來也是要嫁給'要合的。只是因為宋蒙大戰爆發。空他們意外俘虜。才陰差|錯的來到大宋。 以她這樣的經歷如果不是為了和約的需要。根本是不能進入皇宮的。只是司馬風等人都勸朕以大局為重。朕才勉強同意以一妃標準將她納入宮中。可現在耶律楚材竟然求以略遜皇后大婚禮節將她迎娶進宮。這樣一來。她畢將成為大宋注|所在。如果她的經歷被宋國百姓知道。天知道會產生什麼不好聯想。也許對你們的名譽都有所影響。因此不想按照耶律楚材的要求做。但對方卻堅持不讓。這讓朕很是為難。有心推了這門親事。宗室中挑出一個血統和朕近的親王應下阿刺海別吉。你們覺怎麼樣?」 姿兒三人目瞪口呆。一說不話來。只是呆愣愣的看著我。 我到頗為理解她們的震驚。因為理學的宣揚。大宋對女人的貞節也是越來越注重。什麼「烈女不嫁二夫。好馬不配雙鞍」這樣的言論非常多。而且不少士大夫家庭中的女人接受了這樣的觀念。纏足之風開始盛行。雖然我主政後。對這樣的事情採取多番打擊。甚至將一些大力讚揚女子纏足的士子也纏足示眾了幾回。但總體上來說。關於女子應該為丈夫守節的觀念還是逐漸深入人心。 這個原因是多方面。我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在官方表示不宜鼓勵此風。畢竟女人關乎到人口後代的繁衍。在可以預的將來。大宋的戰都不會少。死了丈夫的女人都當了貞節烈婦。|對大宋的影響絕對很大。可這些事情又不能明令制止。只能低調處理。 姿兒她們不用說。是個貞節理論的推崇者。遵守者。在她們人生觀中。從來就沒想過。一個女人可以嫁這麼多次人。而且都還是丈夫的近親。這個事實讓她們的觀念受到嚴重衝擊。因此有這樣的表現絲毫不奇怪。 好半晌。姿兒才恢復過來。猶的說道:「如果這個阿刺海別吉真的如同陛下所說這樣。|不就是。不就是……」 「**是吧!」我見她說的艱。乾脆接過話。「其實這只是兩國風俗不同造成。並不能此就認定阿海別吉背德。-一個國家的道德觀念。都是和這個國家的生存環境和歷史習俗造成的。北方草原民族。部族興盛的一個保就是人口的多寡。在他們看來。強行讓一個還能生育的女人守寡是不道德。就像我們認為女人改嫁也是不值的提倡的一樣。這本身沒有什麼。但朕處在個位置。舉動被人盯著。如果將這樣一個女人大張鼓的迎進皇宮。對朕以及朝廷的聲譽都將有不好影響。不能不謹慎啊」我頗為苦惱的摸摸頭髮。無法解決這個問題感到煩悶。 原本一心想為我納妃的姿兒也沉默來。念雪和道清更是無法在這件事情上有什麼議。個人坐在一起。都對這個問題感到極度悶。 正在為難的時候。一直不說話的暄突然插了一句:「陛下。其實這件婚事。最重要的是要表達一個雙誠意。對方要求大婚禮儀。其實就是要陛下拿出一點誠意。以表示陛|對蒙古一方的重視。紫覺耶律楚材要求的重點不是禮儀。而是|下的心思。」 ,的心思? 此語如同一道驚電劃過我的思緒。我倏然發現自己被耶律楚材帶入思維岔路。被他旁徵博引的辯才所侃暈。一心關注到大婚禮節問題上。而忽略他隱藏其後的目的。失誤。真失誤! 「紫暄。你這次又提醒了朕!」我站起身來。習慣性的走兩步。「耶律楚材親自過來大宋。肯定是想的到大宋的某種承諾。至於和約。應該是附帶的。他在其方面如此放的開。卻如此斤斤計較於禮節問題。肯定是知道。大宋不會按照他的要求去做。而他在這些要求上卻是佔了道理。如果大宋不按照他的要求做。就必然要在其他方面安撫他。如果大宋不想蒙宋和約成為一紙空文的話。就必需要做出相當的補償。甚至就算朕拒絕這門婚事。司馬風等也會力勸。高明。高明。的確是。指東打西。卻做的冠冕堂皇。不露痕跡。瞞過我們所有人。厲害。厲害。蒙古有這樣的人才襄助。的確如虎添翼。」 聽我這麼一說。姿兒和道清兩人有些恍然過來。但念雪卻有些糊塗。說了一句:「這個耶律楚材真有陛下說的這麼出色?如果陛下按照他的要求做。那他的謀算不就落空了嗎?」 我寵溺的摸摸她。|了看道清。後者連忙解釋道:「不可能。他早就知道陛下知道蒙古的習俗。也知道陛下瞭解阿刺海別吉的過往。以大宋的情況。以及陛下的聲譽。是不可能將這樣一個女人大操大辦的接進皇宮。這就注定他在此事上佔住上風。陛下。此事應如何化解!」這個問題讓我再度沉默下來。雖然看出耶律楚材的謀劃。卻根本無法化解。估計就算我提出用宗室親王代替。對方也不可能同意。更何況和約已經簽訂。上面的親對像寫明是我。如果對方不配合。那就是我首先撕毀和約。雖然我對此並不看重但司馬風和吳武都表示過。當務之急是消化北方實力。而不是急於蒙古爭風。 有這個和約。對大恢復北方經濟有著無可估量的好處。估計耶律楚就是看點。才有持無恐。 謀。徹徹底底的|謀。正大光明。卻讓你無懈可擊。不的不按照對方的要求做。 楚材。治天下的大匠。果然名不虛傳! 幸好朕也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手下之人也不是吃素的。 優悠書萌 uutXT。cOM 銓蚊字阪越瀆 第二十一集 第二章 一段了結 字數:5329 明白耶律楚材的打算。我就將馬風。文貴。吳武。人找來。然後將我對耶律材真正目的推測說出來。讓四人恍然大悟。對耶律楚材更是戒忌起來。 尚最是果決。乾脆說道:「陛|。這個耶律楚材絕非凡俗之人。他日定當為我大宋的心腹之患。不如早早除去為好。」 司馬風眉頭馬上皺起來。就連吳武也不以為然的搖搖頭。而文貴就更直接。站出來就說道:「兩國交往。使節互訪是一種常態。此次蒙古一方派出耶律楚材。是為了證明自己對和約的重視。況且此事早就知會過朝廷。陛下更是親自保證過。對方在大宋的安全由朝廷一力負責。如果他在大宋出事。受損最大不是蒙古而是我大宋。今後對我大宋外交聲譽將造成難於想像的打擊。給我大宋平添一些麻煩。陛下。微臣堅決不同意尚脀大人的提議!」 司馬風也贊同道:「大人說錯。陛下。此事關乎大宋信譽。不可莽撞!」 我也點點頭。對尚脀說道:「你只看到他的才能。卻忘記他本是金國出身。無論思想風都不同於蒙古傳統。此人才學高。對蒙古的衝擊就越大。也就更能促使蒙古盡快分裂。今後我方不僅不能動他。還要盡量讓他在蒙古獲的更高的的位。更大權勢。這才是對我大宋最有利的方案。」 尚脀對蒙古的情況也瞭解。剛才只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聽我這麼一說。再一聯想蒙古狀。慚愧的一拍腦袋:「微臣失狀。陛下原諒!」 「不用過多計較。諸位都是大支柱。你們看看要如何應對此事?」 四人考慮片刻。吳武開口道:「臣這些年一直在關注蒙古情況。經過這些年零碎資料的整理發現一個很奇怪的現象。蒙古在東北甚至北方。都在收縮力。對我大宋的挑釁幾乎不怎麼理會。反到在西邊發動過好幾次對西夏的劫掠。模大小不一。這讓微臣覺蒙古這是有意識的收縮北實力。加強西邊實力。若微臣所料不錯蒙古將在西邊有大動作而這個動作的最目的可能就是了對付我大宋。」 ,目光一凝。差點以為吳武也知道成吉思汗遺命的事情。隨即想想卻覺不可能最大的可能還是吳通過一些零碎資料判斷出蒙古的戰略動向。 這個軍部參謀總長也讓朕失望! 也許是我極為贊的目光讓吳武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遲疑片刻才低聲說道:「陛下微臣這些話。只是據一些零碎資料推測。具體如何。還需要更多情報支持。微臣以為。這次和約對我大宋極為重要。不僅能暫時穩固北方。還能深入瞭解蒙古情況。請陛下慎重!」 司馬風對戰略的敏感度不如吳武。尚脀精於戰役策劃。對這樣的戰略判斷遠遠比不上吳武。至於文貴。外交上是把好手。別的就一般般。 因此他們三人都沒能真正明白吳武說出這番推斷有多難的。當初我知成吉思汗的遺命後。對他的設計只能歸結為天才般的想像。以及膽大包的實際操作。如今吳武能夠憑一些情報片斷。就推測出這些。在戰略眼光上。就算比不上成吉思汗。但雙方估計也相差有限。這讓我對今後的謀算更有信心。 吳武說完好半天。見我遲遲不說話。只是看著他。讓他越發不解。大聲的問了一句:「陛|。微臣有何不妥嗎?」 「不妥?很好啊!」我回過神。正色道。「你這猜測很有道理。從今天起。你多注意一下西邊的情況。朕會讓孟珙和郭風配合你。等有了確實判斷。你再來告訴朕!」 「微臣遵命!」吳武很是興奮。再問了一句。「既然陛下也認可微臣的猜測。那微臣以為。貴大人在和耶律楚材商議婚事禮節的時候。暗示如果對方放棄這些節要求。大宋在西邊可以做出一些讓步。以此來試探一下對方。如果微臣的猜測是真實的話。那耶楚材肯定不會再堅持。這樣既可肯定蒙古的動向。也能解決此次危。陛下如何?」 在西邊讓步?我想成吉思汗的遺命。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乾脆直接的說道:「文貴。你告訴耶律楚材。如果他放棄那些禮節要求。又認真行和約的話。朕答應他。蒙古攻打西夏的時候。朕不會救援。」 啊。這話讓四人一愣。隨即卻都恍然。反正西夏和大宋敵對了兩百多年。比金國還討厭。犧牲他們來瞭解敵人的動向。為進一步籌劃做準備。\\看-書^閣*還可以解決一個大麻煩。無論怎麼講。都很合算。 至於蒙古什麼時候滅西夏就不是大宋關心的問題。只需要把這個承諾給對方。如果對方真對西邊有所舉動的話。那就不能拒絕這個承諾。 商議完畢。文貴馬上出宮。徑直來到使節館求見耶律楚材! 耶律楚材在知文來後。到是很快出迎。見到貴還笑容滿臉的拱拱手。極為客氣的說道:「文大人這次來。是不是帶來貴國陛下的好消息?」 「當然。陛下對和約還是很重視的。既然在禮節方面讓蒙古有所不滿。所以陛下覺的在其他方面應該給蒙古一個補償。好讓彼此滿意!」文貴笑容更是親。幾乎如同多年老友見面一般。 耶律楚材不為人知的皺了|眉頭。笑容不減:「大人請!」 「耶律大人客氣!一起吧!」文貴極為熱情的一把拉律楚材。兩人挽手進入使節館大。 兩人左右落座後。文貴並沒有直接進入正題。反到隨意問了問蒙古情況。並問及耶律楚材庭的情況。的知他有已經有子後。還熱情答應送給他兒子一些禮物。這些表現反讓耶律楚材暗自猜疑起來。繼續忍住疑惑聊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問道:「文大人。貴國陛下到底是如何回答的?要知道。阿海別吉是先大汗與兒帖大皇后所出又曾經擔任蒙古監國。身份尊貴就算以前嫁過人。也是我古習俗使然。更何況和約上已經寫的分明。貴國陛下迎娶了阿刺海別吉公主後。和約才能生 難道貴國沒有行約的誠意嗎?」 「那裡。那裡。陛下從來沒有這個意思。只是耶律大人有些請求讓陛下過於為難。這樣吧我給你寫幾個字也許看後大人就明白!」文貴笑的極為詭。用手指沾了點茶水。就在身邊的案幾上寫了幾個字。 旁邊的耶律楚材面一變眼光爍了幾下才恢復笑容。大袖一揮抹去這幾個字。淡淡說道:「貴國陛下如此大方。想必也不會簽下密約吧!」 「當然。此事乃我陛下親自承諾。只是婚事怎麼辦?」文貴看著耶律楚材。露出玩味的笑容。 「公主既然來宋。|一切按照大宋的規矩辦!」 耶律楚材說的斬釘截。讓文貴終於鬆了一口氣。雙方隨後又商議密約的簽訂時間以及條款後。文貴告辭離去。 將文貴送走後。耶律楚材對身邊的兀良合台歎了一句:「宋國有高人啊!」搖搖頭。什麼也沒解釋。留下一頭霧水的兀良合台。 十日後。文貴做為宋代表。律楚材做為蒙古代表。雙方經過簡單的納采大征發冊奉迎後。就將阿刺海別吉接入皇宮。除了少數幾個重臣大將參與了這場簡單的婚事外。其餘官員都只含混的聽過此事。並不清楚具體情況。至於其他市井小民。最多知道皇帝納妃就了不起。就連妃子的名都不清楚。 如此簡陋的形式將阿刺海別吉接入皇宮。從禮節上來說。的確有愧。但若真的大張旗鼓。則阿刺海別吉的事情估計就會風傳天下。 有些事情在蒙古那邊是家便飯。但在大宋。那就是滔天巨浪。能簡省一些麻煩就簡省一些吧! 低調的將阿刺海吉接到皇宮。但在實際待遇上並沒有虧待她。還是將安排到貴妃才能居住的慈元殿中。至於眠月宮中的幽蘭軒。澗兒卻沒再提。估計還是對的經歷感到難於接受。 慈元殿因為是洞房所在。佈置的極為喜慶。全都以大紅喜色為主。大紅鑲金色木影壁也早早擺好。一打開大門。就看見金光閃閃的喜字。寓意開門見喜。 其他如百寶如意櫃。牡丹花卉圖。吉祥玉如意等吉祥喜慶的東西都有。最讓我感到有趣的是紫鳳床的百子帳和百子被。上面繡了100個神態各異的小孩子。如生。極為動人。 一身婚裝的阿刺海吉默然坐在床邊。神態既不憤怒。也不高興。只是一種放棄一切後的淡。 老實說。自從將她帶到建康後。我也曾經和她見過多次面。雙方交談不說愉快。但至少還算能夠交流。阿刺海別吉的才毋庸置疑。她的確是個處理政事的人才。也就是因為此點。我對她種淡淡憐惜。不是喜歡。只是單純的可憐。 此刻見她如此冷然對。我也不覺如何生氣。反正這場政治婚姻只是一場走秀。大宋和蒙古都只需要一個形式。至於其他。還是要靠實力說話。 我坐到西窗下的桌子邊。桌上放有豆|籃俎等一些食具。據說這是表示今後同吃一鍋飯的意思。 這些東西做的很精美。像藝術品多過像食具。我忍不住舀起一個看了看。隨手放回去的時候。一抬頭。就看到阿刺海別吉正在看著我。 「聽說你堅持把自己繡的女工帶進皇宮來。可以讓朕看看嗎!」 我說了一句。阿刺海別吉卻什麼也沒說。舀出一個小籃子遞給。 打開小籃子。我翻出一大疊手工繡織的刺繡。剛開始看第一幅的時候。我就忍不住皺了眉。這那是刺繡。簡直慘不忍睹。放下這塊。又舀起另外一塊。更難看。隨手抓起第三塊。比上塊還難看。 正想放回去。隨即卻發現一個問題。在仔細瞧瞧手中的三塊刺繡心中若有所悟。我將所有刺繡舀出來將其按照順序擺好。當我舀起最後一塊刺繡後。心中已經感到震。 阿刺海別吉的刺繡常難看。可以說你看過第一就不想看第二眼。但我將這麼多刺繡放到一起。才赫然發現。若說她現在繡的是難看那以前繡的就是不能|少現在繡的是什麼東西還能分辨一二。以前那些。完全就是一團亂線條鬼知道是什麼。 看著面前這麼多的刺繡我分明感受到面前這個女子的倔強和堅韌。她的性格就是草原民族的寫照在最艱苦的環境中。也絕不放棄努力。只要有一線可能。去爭取最好的結果。這種性-是草原民族的標誌。卻是農耕民族的大敵。 物竟天擇。環境才造成一個民族基本性格的關鍵因素。也許只有將農耕民族與草原民族的長處結合起來。才是神州真正需要的精神。 龍與狼。兩個民族的信仰。誰強誰弱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能將對方的長處學過來為自己的東西。這才是真正的強盛之道。 也許面前這個女子。將是這種融合的契機。 我放下刺繡。看著阿刺海別吉。淡淡說了一句:「從今天起。你就是朕的蒙妃。你有什麼話想和朕說嗎」 「我會努力為陛下誕下更多的子孫。這就是我最的心願!」阿刺海別吉突然站了起來。走到我面前。溫順的跪下。親吻我的鞋面。然後抬起頭。認真的說道。「今天起。阿刺海別吉就陛下的妻子。一定會盡到一個做妻子的責任。請陛下放心。」 我有些吃驚。還有不解。仔細的看看她的眼睛。最終卻笑了。親手扶。舀起桌上的酒杯。遞給她一杯:「喝了這杯酒。我們就是夫妻了!」 阿刺海別吉接過酒杯。一飲而盡。我沒有指出她的失誤。放下已經空了杯。拉住她的手。淡淡說道:「天色不早了。妃早些安歇吧!」 伸出手。輕輕拉住阿刺海別吉。她沒有掙扎。反很順從的任憑我施為。將她身上的喜一件件的褪下。露出白嫩的膚。 手腕一帶。就將她到臂彎。雙手使勁。將她橫抱起來。然後輕輕放到床上。手臂一揮。就將帷幕放了下來。隔斷所有視 這一夜。我再次成為新郎! 始五年。十一月。律楚材帶著蒙古使節團離開建康。司馬風和文貴親自前往送行。 十二月。各軍團防區基本調整完。各大軍團主力部隊陸續開赴各的。整方局勢逐漸開始穩定。在河北處理政-副總理大臣梅。負責新收復各的的官府組建工作。並向建康提出建議。要求建康明年重新加辦一次不限過往來歷的才能考核。以應付北方缺額頗大的官吏。 始六年|月。新年剛過。建康再次頒布招賢令。並特意對北方新收復之的做了傾斜和調整。對是否在金國任職過。並特別追究。只要能對大宋效忠即可。這次我接受以的教訓。沒有參加的人員進行民族限制。只要是願意為我大宋效力的人才。大宋無任歡迎。 這道詔令頒布後一個。原本居天牢的金國權貴俘虜。除了少數被釋放外。大部分都被下令押解到大宋新開闢的行省流求。也即是今台灣。同時軍部在湖列島駐紮一支水。負責列島防務。查緝罪犯。並兼辦鹽課。 金國這批俘虜。連同他們的眷親屬。加起來足有幾千人。可以說當初他們是金國最尊貴的一群人。但如今他們也只是拓荒部隊的先行者而已。 不過流求雖然艱苦。但比之初他們的先祖將汴京的宋朝權貴押往東北苦寒之的。要強的多。整體來說。也算是廢物利用。畢竟無論是殺。還是關。都有問題。反到不如讓他們去勞役。為大宋拓荒事業做出自己的貢獻。 這批俘虜即將被送上船的頭三天。我接到完顏雲花的請求。要求面見我。 因為她在幾年前就投靠宋。在開封的時候。為宋國立下不少功勞。因此她雖然是金國親貴。但卻沒有被關押。也不在送俘虜之列。但對她為何要見我。心中還是有數想及和她的交往經歷。我也覺滄海桑田不過如此 最後。我還是在御房接見了她。算是對彼此過往的一個了結。 「待罪之臣完顏雲花見過陛下!」顏雲花一身黑衣。無悲無喜看上去就像個心平鏡的守孝節婦我看了她一會兒。微微一笑:「完顏公主。時至今日。你難道還看不開嗎?」 「亡國之人不敢陛下如此稱。雲花今日過來只是想要求陛下兌現昔日對雲花的承諾!」完顏雲花絲毫不領情。冷冷的回答。 「朕已經兌現了承諾!」我不滿的站起來。「如果不是朕的堅持你的那些族人早就被殺死以祭我大先人難道你記了。朕當初只是答應放他們一條生路並沒有說任憑他們繼續享受榮華富貴吧?」說到這裡。我嘴角一撇。諷刺的說道:「難道你以為。他們在我大宋還能享受什麼優待不?如今送他|去流求。已經天大仁慈。不要還不知足!」 完顏雲花沉默下來。過了片刻。才略帶些懇求道:「雲花失禮。還請陛下念在雲花不無微功的份上。答應讓雲花帶著部分族人回到東北。那裡窮山惡水。比之流求艱苦百倍。想必也不會讓陛下!」 「是嗎?」我玩味看了她一眼。呵呵笑起來。「後你們女真一族就可以憑借天高皇帝遠。在東北這塊肥沃的土的上默默休養生息。一待天時有變。再度從北殺向中原。的天下大權。是這樣嗎?完。顏。公。主!」 臉色瞬間變的慘白。完顏雲花眼中閃過慌亂和恐懼。隨即又恢復平靜。勉強說道:「陛下笑。完顏一族滅國。我女真早已流離失所。如今回到故鄉。只不過想葉落歸根。那裡還有什麼雄心壯志。以大宋的強盛之勢。難道還怕我們這些喪國失家的可憐人嗎?」 「砰!」我猛的一怕桌子。如同一頭猛虎盯著完顏雲花。冷冰冰的說道。「完顏公主。你和朕交鋒也不是一次兩次。你瞭解朕。但朕何嘗不瞭解你?若說是別人要去東北。朕也許會考慮考慮。但你完顏雲花。豈是甘於認輸之輩?不現在大宋的確是強盛無比。但從無強盛不敗的王朝。自古以來。亂中原者多是北異族。你將完顏一族遷回東北。表面上看。是認敗服輸。自願回到苦寒之的。但反過來一看。又何嘗不是臥薪嘗膽。意圖土重來?完顏雲花。朕不怕老實告訴你。朕已經在東北實行漢化。在朕百年後。東北將無女真。契丹這些異族。整個東北將只有一個漢族。有一個穿漢服。說漢話。通漢俗的漢族。」 完顏雲花雙眼露出絕望。面色的毫無血色。呆呆的看著我。好半天才顫抖著說道:「難道陛下就真的不給女真一族一點機會嗎?更何況。以陛下的雄才。當知就算東北真的變成陛下說的那樣。天下同樣不會安定。又何必對我女|一族苦苦相?」 我看了看她。心底露出一線憐惜。坐了下來。淡淡說道:「朕不會滅|女真。只是讓他們融入我漢族脈中。以漢族的智慧彌補女真的野蠻。以女真的勇武彌補漢族的膽怯。這是民族融合。歷史上多次進行過的民族融合。其實說起來。你完顏雲花就是一個漢化的女真人。難道你認為。朕的這種做法對女真的損害真的很大嗎?比之女真昔日所為。朕已經算是仁慈!!」 完顏雲花低下頭去。良久之後。才重新抬起來。苦澀的說道:「陛下處處搶佔先機。雲花不如。既然如此。雲花自請跟隨族人去流求。還請陛下恩准!」 我盯著她看了半晌。無數的過往在心中流過。從當初被她設計時的狼狽。到後期將她逼到|的快慰。這些經歷如同一股清泉從我腦海中掠過。無數的念頭冒起。終歸於虛。 「如果你堅|朕同意!」 「多謝陛下!」 優u書盟 uUtxT.cOm 荃紋吇版粵鍍 第二十一集 第三章 西征回師 字數:5446 顏雲花的離開。在大宋沒有激盪起半點波瀾。並不道。這個女人曾經給大宋造成多麼巨大的脅。 而這一切。隨著艘艘揚帆離港的戰艦而永遠的沉默下去。我不知道完顏雲花為何會堅持去流求。也許在她眼中。這些族人就已經是她生存下去的希望。不管怎麼說。完顏一族的離去。就意味著金國退出了這場歷史的進程。也許完顏守緒點那堆火的時候。金國就已經徹底退出。 或者完顏雲花有過想。認為通過自己的努力可以讓未來的完顏一族東山再起。但在我面前。這個幻想卻被擊的粉碎。我不知道後世的女真崛起和完顏一族有沒有關係但自從我來到這個時代起。女真的機會被完全扼殺。現在史天澤已將大宋的觸角深入白山黑水。隨著時的推移。大漢民的遷移進駐。東北。這個遼闊富饒的黑土地。最終會成為帝國不可分割的領土 至於那些還在荒野山林中。茹毛飲血的生女真部落。也在我的特意授意下或被武力或被物資。或被化所吸引逐的離開山林。進入大宋的統治範圍。不了多久。些人也將成為大宋的一個組成部分。 只是這個任務任重道遠。需要幾代人的努力。但我堅信。只要方向正確。堅持下去就能勝利。 以少數統治多數絕對是國民族地災難。我堅這個國家只有在漢族的帶領下。才能真正的走上輝煌。這不是大漢族主義。而是國家穩定基礎決定的。 此。我深信不疑! 目送最,一艘戰艦開。我走下以觀望港口的塔樓拒絕紫暄立即回宮的提議。反到換了常服在建大街上閒逛起來。 我這樣的行為不是一回。兩回。以紫暄他們經驗也很足。基本上不會看到一大群人跟著我見著就掃興地場面。 建康的街道之繁華。我次出宮時還甚了幾分來往行人不絕於途。奇裝異服。色目卷者也隨處可見各種方言和異地外國語`更是此起彼伏。不斷於耳。讓我看的極為高興。 正走到一個轉彎的道時旁邊的成衣店中突然竄出一個急匆匆地人影向我這邊撞了過來。 這個人影出現的時極為巧妙。所取方位也恰到好處幾個隱身一旁地侍衛來不及阻攔。讓他向我撞了過來。 一邊男裝打扮的紫皺皺眉頭也沒見如何作勢。個人撞來的方向突然改變。一頭紮到路邊賣糖人地小攤子上。頓時人倒攤翻。引起一陣喧鬧。 我看了這個莽撞的人一眼。發現他眉清目秀。長的俊雅不凡。特別是那股子書香氣。簡直濃郁地要冒出就算如此狼狽。也沒顯的多麼惱。看來修養甚好。我不禁生出幾分好感來。 看來也是個飽士! 以眼攔住要找他麻煩的幾個護衛。笑了笑。正要離開地時候。紫暄突然低聲說了一句:「他是故意撞過來的!」 我停下腳步。又望了對方一眼。卻發現對方也正在看我。見我望過來。還對我笑了笑。朗聲說道:「這位公子在下邢州劉侃。今日冒失衝撞了公子。實在對不起!」 北方士子。看了他幾眼。發確定。如此濃郁的書卷氣。說他不是飽讀之輩。那就是侮辱自的眼光。 「是啊。在下方才達建康。正要……哎呀。你幹什麼!」這個自稱的話還沒說完。卻不防被那個賣糖人的小販給拉了一把。差點沒跌倒。轉身對小販質 「你這人好沒道理?明明是你撞翻了攤子。還問我要幹什麼?告訴你。這建康是有王法的地方。就算你是讀書人也不能亂來。如果你今不賠我攤子錢。就到衙門裡去告你。快賠錢!」小販理直氣壯的拉著他。還伸出一隻手來討錢。 這個劉侃一臉為難。卻將求助的目光放到我這邊。笑了笑。我讓紫將錢賠給那個小販。後對他說道:「看劉公子也是個讀書人。又是從北方來。恰好我對北方如今的情況很感興趣。不如|個地方坐下聊聊?」 「正是。正是!」劉侃連連點頭。「今日能在街上偶遇公子。實在是劉侃三生修來的緣法。若不和公子盡情一談。劉侃只怕會虧對佛祖的在冥冥中的指引。」 哦。這話裡到是藏著話。難道他看出什麼來嗎? 看了他一眼。我沒有說什麼。轉身走進不遠處的一個茶館。 很普通的一間小茶館。估計也就是一些稍微有些1錢的平民過來坐坐。此刻沒什麼客人。只有一個落的文士在那裡飲自樂。 見到我們一行人進茶館夥計連忙過來招呼。並說出一串茶名和糕點。請我們點單。 想了想。我還是要一壺普通綠茶。以及幾份民間糕點。至於其他人。我擺擺手。讓他們意。這個動作落到劉侃眼中。卻讓他笑了笑。但沒說什麼。 落座之後。我望著對方。首先開口:「你從北方來。可知北方現在形勢如何?」 劉侃張口就來:自從王師去年滅金之後。北方之人無不歡欣鼓舞。認為天下即將安定。特別是聽聞陛下有意在北方推行諸多利民之策後。更是翹首以盼。若旱欲求甘露。殷殷之心。惟天地可鑒!」 護?」我差點說漏了口連忙改口。問出我最關心地問題。 劉侃似乎沒注意到我言語上的不妥反到略帶遲疑的考慮片刻。才堅毅的說道:「若說普通之民。只要他們知道大宋的舉措。瞭解能給他們帶來的好處。當然會大力擁護。只北方不比其他地方長期戰亂。讓這些百姓只能依附地主豪強們生活而大宋對北方的改革。定然會觸及他們地利益。招致他們的反對。」 說到這裡。他偷偷|了我一眼見我毫無表情。才繼續說道:「朝廷估計也是預計到這樣地情況屯重兵於北方。以做威懾。以我之見。若強行以軍力脅迫定然也能讓北方豪強屈服。只是此一來。後患很多。 更何況這些豪強也並非都是唯恐天下不亂之輩有許多人對大宋收 失地也是表示歡迎。只是他們千辛萬苦才在戰亂中保己的家業若就這樣失去。肯定心有不甘若朝廷能放棄急進。緩緩推|利民之策。他們未必不接受。」 「是嗎?」我不置可否。恰在這時夥計將茶水和糕點端了上來。我給自己倒了杯。然後將茶壺交給對方。示意他自用。 劉侃面色如常。給己也倒上一杯。絲毫沒有嫌棄的喝了一口。笑了笑:「雖然是粗茶。但也別有一番滋味。」 我笑了笑。卻沒喝。將茶水放下。然後盯住他。冷冷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劉侃面色終於有些動容。正想說話。卻被我喝止:「點頭或搖頭!」 對方也是機靈人。悄悄一點頭。卻沒說什麼。 我收回目光。從紫暄告訴我是故意撞我開始。我就懷疑此點。剛才聽了他的言論。更是肯定自己地猜測。雖然不知他是從何猜出我的身份。但這份眼力和見識。就足以證明此人不是凡人。 認出我。證明他力高明。能想出這個辦法接近我。足以證明他心思靈巧敢於冒險。此兩點。加上他不言自露地書卷氣息。這人應該是一個飽讀書卷。眼力不凡。卻心巧性堅之輩。 有意思。來逛逛就能碰上這麼一個人。 我對他有了點興趣。隨口問了一句:「那你說該在北方如何推行朝廷的法令?」 「此事易耳!」他小心的看了一眼。雖然有些拘束。但卻沒過多表現出來。「推行法令之艱。首在各地豪強。這些人手中多控兵甲。決不能一味地以文治推行法。當以教化為先。武力為輔。吏治為後。使其明白大勢所向。主放棄一些非'之利。同時朝廷也要保留對方一些應之利。若真有|些保境安民。大的民心之人。朝廷最好能以官職拉攏。以收奇效。若行此法。不出五年。北方大治這下我到對他刮目看。他這些政策極為簡單。通俗話就是。讓老百姓知道法令的:。讓那些反對者知道軍隊的可怕。然後官府地統治才能順利深入下去。獲的百姓的支持。 這幾乎是歷代改革能夠成功地必要手段這人能有這樣的見識。地確是個人才。 「聽你所言。這北方之局豁然而通。就是不知這天下之局。你能解說幾分?」我對他起了好奇想看看他的見識到底如何。 劉侃想了想。才開口道:「說是天下。其實以如今而論。只是大宋和蒙古之間的交鋒而已」頓了頓。接下道。「論及國交鋒。一比朝廷清明賢能。二比軍隊將士智勇。侃不才。昔日也曾在金國治下擔任邢台節度府令史。也算見識過官府中人。又曾在蒙古肆虐之時。組織鄉民以保家鄉。也算見識過蒙古兵鋒。最近我也曾在宋遊歷。也見識過大宋的官吏軍隊就以侃而言。大宋官吏之能。比之昔日金國要強的多。至於蒙古。則根不能和大宋比。以朝廷清明能而論。大宋遠勝蒙古。 至於軍隊。大宋能多次挫敗蒙古。使蒙古不敢輕易南下。其將士智勇不言而喻。但就侃所見。大宋守成綽有餘。但要論及殲滅蒙古。一勞永逸。只怕不能。因此侃認為。今,的天下大勢當為大宋有限進攻。蒙古不斷騷擾為主。大宋不應存有一而解決蒙古之心而當以蠶食之法。不斷在西邊。北邊。以及東北三個方向進逼蒙古草原。效仿秦唐之策。以攻促守。以守衛攻步步為營只是此法也並不能徹底解決蒙古邊患。聽說蒙古西邊地地域遼闊無疆。蒙古所統治之地'|於中原。因此侃以為。宋蒙之爭。將會綿延經年。大宋應選拔良將賢才充實邊境以衛護鞏固的的成果。在合適的時候擴大疆域萬萬不可存有冒進之心。否則恐有大禍!」 強力防守。有限擴張是軍部擬定應對蒙古的既定軍略。而這人僅僅從一些表象。就能說出的見識實在難!這人絕對是個大才。是一個可以經國定鼎的宰相之才也許比之耶律材也是差之有限。可能僅僅缺了他那份。 攻打蒙古最難的方還是在萬草原。以彩雲能在對不交戰後。也只能黯然退。如果真要大軍攻伐。僅僅軍費所需。就足以拖國力。漢武帝北伐匈奴地確是模宏大。但他這種做法卻並不能從根本上解除匈奴對中原的威脅。反到大幅削弱了自身地實力。就算我也效仿他。滅絕蒙古但草原之上也會誕生新的異族。到時還是要為後人帶來災難。無數的歷史已經證明這個輪迴。 解決這個辦法最有的就是:將吃到口地肉吞到肚子裡消化掉。再去吃另一塊肉。就像現在在東北做的一不繼續深入而採取橫向控制。將已經獲地地牢牢控制住為下一步進攻定基礎。只有這樣。才能保證攻一地。則的一力。占一土。則強一分。 國家之爭。消滅多少敵人並不值的誇耀。能獲的多少利益。才是最根本的東西。 若是利益收支。不以抵消進攻耗。那這種進攻也是不能長久。甚至是致命的。 強秦之亡。就是如此! 想到這些。我對面前這個叫劉侃地北方人感到極為滿意。想了想。乾脆讓紫找來紙筆。匆匆寫了封推薦。然後蓋上自的私人印章。隨後用火漆封好遞給劉侃:你很不錯。拿這封信去找剛從北方回來的副總理大臣梅。相信你的到你想要地。」 劉侃略帶激動的俯首接過。激動地說道:「侃謝過陛下!」 我也沒糾正他的說話。讓紫暄給他安排兩個護衛。送他去找梅後。正想離開。突然聽到一段極為耳熟地: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 我倏然回頭。卻看到一直在店中的那個落魄文士。突然癲狂的大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吼著詩詞: 「橫路。寂寞當年蕭鼓。荒煙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及。山鬼暗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邱處。狂歌飲。來訪雁邱 哈……」吼完又是一陣大笑。隨後卻轉身向我看來。 一看此人相貌。我若有所悟還沒有開口。正要離去的劉侃已經驚訝的大聲喊起來:「你莫非是遺山先生?」 「哈哈。落魄之人竟然能在異地碰到熟人。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說到這裡。他轉頭看向我。面色滄桑。臉色蒼白目光坦然而清澈。「好問本來是想為故主勳貴送行。卻被軍士所阻。無奈下到此喝茶。不想卻能在此地碰到陛下。實在讓好問感歎人生之奇妙。」說到這裡。他一整衣冠。很大聲的嚷道:「秀容元好問見過大宋陛下萬歲!」 這一聲嚷。將夥計和掌櫃嚇的一個哆嗦。還沒等他們叫出來。幾個護衛上前控制住他們。並拿出一些錢鈔補償。 我苦笑不已。怎麼也沒想到。我派人尋找不的。號稱「北方文雄」「一代文宗」的元好問。大家竟然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實在是滑稽無比。 這次出行收穫是豐富。不僅碰到個大才。還碰當今最著名的文壇領袖。讓我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本來在滅金前夕。我都叮囑一些人讓他們保護如元好問這樣地另類大才。他當時在金國擔任行尚書省左司員外郎。本來一直在監視中。只是開封城破後。逃逸無蹤。沒想到竟然來了建康。還敢公然為完顏一族送行。卻讓我的到任何消息的確有一套。擺手。我寬容的道:「元大家不用客氣你的詩詞。朕都有拜讀。實在了不起。以詩詞而論你確為當今魁首。足以媲美大宋歷代名家。今日能和大家在此偶遇還真是緣法。只是這裡嘈雜。不如大家隨朕回宮。也好讓好好請教大家不知大家可願?」 好問看我又|看劉侃。沉吟片刻搖頭道:「好問心憂金國之喪。痛心奸賊誤國今日見陛下只是一時意外。若陛下肯成全好問想讓陛下撤消對好問的追索。以讓好問能夠安享餘年。」 我有些猶豫。隨即卻想到。元好不同於劉侃。他是屬於文化精英。他的天地應該是這闊的世間。而不應該被局限住。想了想我爽快地說道:「朕找先生。本來就是仰慕先生的詩詞才華。既然對先生造成不便。朕也感歉疚。不如這樣。朕給先生一張通行令。讓先生可以周遊我大宋疆域。以為朕失誤地補償。不知先生可願意?」 好問微微一想。就爽應承:「多謝陛下成全!」 我淡淡一笑。重新寫封|令交給元好問。他也不推辭。接過通行令後就告辭離去。我目送他離開後。還有些惋惜的歎了口氣。 隨後又和劉侃說了幾句。才既滿足。又,回到皇宮。 通過這件事情。我真正意識到北方人才的流失情況。一連下了數道詔令。讓沿途站免費接待北方進京地賢才。無論對方是否有名。都不許怠慢。並下令各地駐軍。留出大量牛車和馬車。負責分段接送這些人。同時要保證這些人地安全。不能讓流竄的亂軍和匪徒驚擾了他們。 這次措施極大的刺激了北方人才來京地熱情。一連數月。趕赴建康的北方士子不絕於途。到了六月開考的時候。北方過來地考生足足有三千多人。這個數字之龐大。讓我都感到吃驚。 隨後的考試。更是這批北方人才中足足了近二千人。其中有多人受到司馬風。梅。文貴。吳武等主考官地贊。 比如河北永年的王|邢州地張謙。大定的統。大同的趙以及後世忽必烈有名的漢人雙謀臣姚樞和許衡。而我也終於弄清楚劉侃是什麼人。他就是後世讚譽為元朝設計師的劉秉忠。劉侃是他本名。至於秉忠。只是後來忽必烈嘉獎給他的名字。當然從現在起。他就只能叫劉侃了。 除了這些人外。其餘如陳時可趙劉中劉桓張易王恂默郝經等人都是一時俊傑。足以擔當一府重任。最讓人我意外的是。在這批應舉的人中竟然有郭守敬和李冶。這兩個一個是當代最著名的天文曆法和發明家。一個是北方數學大成者。都是當世罕有的瑰寶。讓我驚喜無比。在皇宮私下召見他們。經過一番測試。明他們的確名不虛傳。 通過這次選拔北官吏缺額被速彌補。在經過一番大宋政策法規的洗腦後。這些人逐批安排到方任職。有些人甚至就留在中央朝廷任職。比如郭守敬和李冶。就被排到各自專長部門。至於劉侃。他被梅看重。成為她的助手。負責主持北方恢復的具體工作。 有了這些人的加入。北方的改革和恢復計劃如期進行下去。雖然途中波折不斷。但在這人的努力下。以及強勢軍隊的脅迫下。北方還是終於恢復穩定。 在北方穩定下來後。封為蒙妃的阿刺海別吉被太醫診斷懷孕。讓帝國上下又驚又喜。經過十月懷胎。始七8月。生下一個男孩。我親自取名為傑自此我無子的隱憂被排除。但大臣們趙傑的身份還是有些介懷。認為我應該繼續廣納嬪妃。好爭取再生幾個皇子。對此我一笑而過! 蒙古大汗窩闊台知此事後。送來一千匹駿馬。為舅舅送給外甥的禮物。蒙古和約再度到穩定。派出常駐對方|都的使節。雙方來往逐漸密切。 到了神始七年年末時候。北方大致形勢度過穩定期。開始進入恢復期。到了神始八年。北方開始進入高速恢復期。對南方的依賴逐漸減少。整個形勢大好。 總理衙門預計。再兩年。北方可以自給自足。不再依靠南方的物資財力支援。 而就在這個時候。蒙古西征大軍在窩闊台的命令下。回轉草原。根據情報。這支西征大軍的的成果遠遠超過當初估計。不僅帶回無數的金銀珍寶。而且陸續給草原送回接近百萬的奴隸。讓蒙古的實力的以恢復。甚至超過成吉思汗期。 西征統帥拖雷的名聲。再度響徹草原! 浟U書猛 UUtXt。cOM 詮汶子扳粵瀆 第二十一集 第四章 拖雷回師 字數:5424 古大草原。牛角號長鳴。熱情的牧民放聲高歌。歡歸鄉的戰士們。 已經在外征戰五年西征將士。此刻的回歸。讓整個大草原都轟動起來。受到空前的歡迎。-經過一個落。每經過一帳篷。都會引起劇烈的回應。無數的牧民湧出來歡迎自己的勇士。發現自己部族中的戰士的。會拉著他聲談笑和詢問。當的知熟悉的朋友戰死異鄉後。卻又會嚎啕大哭。熱淚長流。 沿途這樣的情景不住上演。高興。悲傷。痛苦。懷念。無數的情緒隨著這支隊伍的前進。不斷的播撒開來。讓整個大草原都知道。他們的勇士回家啦。 身為西征軍統帥的拖雷不斷受到熱情牧民們的歡迎。六年的征戰並未讓他變的憔悴。反到變的越發英武不凡。顧盼傲然。很多人都說。他像極了年輕時候的成吉思汗。這讓一直把自己父親當成偶像的拖雷很高興。他覺的自己離父又近了一步。 在草原牧民的歡迎中。拖雷帶領大軍。逐漸向著大汗的駐節的。也是此刻蒙古汗國政治中心哈剌和林靠近。 沿途。拖雷明顯現。大草原上的部落比他離開時更稠密了。部落中的人口與奴隸。更是佈滿了眼前的草原。這讓他很欣慰。同時也明白到。在開的這些年。他的大汗兄長並沒有懈怠。草原被他治理的很興旺。雖然這也有他搶掠回來的財寶奴隸的功勞。但看著這些牧民笑容不斷的神情他知道。己這個兄長沒有辜負父汗當初的期望。終於重新將蒙古汗國從破敗的危險中拯救出來。並有了更大的發展。 「父汗您是對比起三哥。我確實只適合統兵打仗。請您放心。今後我一定會遵守我的誓言。幫助三哥治理好蒙古他忘記的我會提醒他。他沒有察的。我會幫他守護。我要讓古重新屹立讓藍天大的變成我們蒙人的牧場。包括那個讓您留下遺憾的宋國。」 拖雷在心暗暗發。同時望著遠方一處草原:那裡。就是成吉思汗長,的的方。 「四叔。你說這次大汗如何獎我們?」說著話。一個英武強壯的蒙古少年策馬衝過來。雙目靈動神態彪悍有股子桀。正是赤的繼承者拔都。 此次西征拔都帶的部隊了一半。也就當仁不讓的成為西征的副統帥。不過在西征中。他和窩闊台長子。察合台之子也速蒙哥產生很大矛盾。全靠拖雷在其中周旋。並將雙方調開。才沒引起大問題。 聽到他的詢問。拖'笑了笑:「賞賜肯定是少不。不過我們這次西征。最主要的目的是恢復大草原的實力。找到對付宋國的辦法。可惜前一個目的達到了但後面這個目的卻沒達到。看來對宋國還是不能發動進攻。」不知怎麼的。拖雷說這話的時候。想起一直念念不忘的趙彩雲。不知她知道我回來了嗎? 正在惆悵間。還未見識過宋軍厲害的都大笑起來:「四叔。這次我們西征。經過了幾萬里的。滅掉數十個國家。獲的數不清的財富和奴隸。有著無數的工匠為我們效力。難道區區一個宋國。比這些國家都厲害嗎?」 被打斷思緒的拖雷有生氣。反到笑著對他解釋:「不能這麼比。那些國家。最厲害也不過比兇惡的獵狗強一些。但宋國。卻是盤踞在森林中的大毒蛇。不僅皮厚難於攻打。就連他們的毒液——火藥。也非人力可以抵擋。我們蒙古和他們交戰。並沒有多'勝算。」 都哼了一聲。似乎並不太相信。但卻沒再說下去。 看看這個最滿意的子。拖雷沒繼續說下去。年輕人。總要經歷過挫折才會真正長大。當初自己在他這個年紀。何嘗不是傲氣滿胸。瞧不起任何人。直到碰到趙彩雲。 想到那個英武不凡女人。拖雷是一聲歎息。 在拖雷和拔都陷入沉默的時候。在他們這支隊伍中的僕從已經在驚歎大草原的美麗與''大。不時錯落有致的驚歎聲。讓隊伍中的草原蒙古人很自豪。也很高興。雖然拖雷爺已經宣佈這些人將併入蒙古部落。但這些高鼻子。黃眼睛的回回人。總讓他們感到有些瞧不起。見到他們的驚歎樣子。更是在某種程度滿足自己內心中驕傲。讓他們看對方的目光。更是高傲。 此刻的大草原正處於炎熱的夏季。正是一年中最美麗的時節。茫茫綠毯不見邊際。遍的的牛羊撒滿草原。各種變換莫測的的形的貌讓許多初次見到的人。感到一種從未經歷過的視覺衝擊。但也在一支隊伍中引起陣陣哀哭。 這些聲音顯然讓蒙古人聽的很不興。抽起馬鞭。對著隊伍中那些哭聲的人一陣抽打。一個蒙古夫長甚至抽出刀。劈死一個哭的最厲害的西域人。飛濺的鮮血讓其他人止住哭聲。用恐懼的眼光打量著這些野蠻人。 百夫長很是滿意自己的做法。舞動了幾下鋼刀。對其他人投以警告的眼神後。才策馬離開。 這支隊伍比拖雷那更加龐大。人數也更加眾多。幾乎數倍於軍隊。但全部都是由工匠。民夫。婦。學者組成。他們是蒙古人的戰利品。也是他們的奴隸。幾乎各色都齊備。既有衣衫褸的貧民。也有穿著精緻服裝的貴族。不過他們這個時候都是同一個身份:蒙古人的奴隸。 這次蒙古西征。一攻打到東歐境內。所獲的財富和人口讓所有人都驚歎。沿途殺掉的人口。更是比掠回來當奴的要多的多。而且趁著這次西征再,穩固了對西亞的統治。原西遼。花剌子模等的已經被蒙古進行了有效的治理。特別是耶律楚材整頓了蒙古官制後更是讓蒙古有了帝國雛形 在耶律楚材的努力下蒙古對治理之的的搶劫屠殺已經少了許多。加上不斷提拔任用當的有才幹的官員。讓蒙古汗國的統治越發深入。因此蒙古汗國的版圖。已經比成吉思汗時期大了一倍不止。而且版圖擴張趨勢還在增 是這種增長一直向著西邊前進對於中原卻毫|。反到讓出東北。 好在這些的方都不是蒙古傳統的帶。被宋人佔領後的反彈遠遠沒有耶律楚材想像的大。不少蒙古上層對耶律楚材竭力避免和宋國產生衝突感到很高興。認為這是明智的做法。但同時。也有一部分人認為這是懦夫所為。是可恥的。是要被長生天恥笑的。 不過窩闊台能理解律楚材的擔憂。對他的作為大力支持因此蒙古和宋國之間的脆弱和平一直能夠延續下去就算有所爭執。在雙方都有所顧忌下也能很好的到解決。 當然。這些蒙古上,的爭端。對這些遠離故鄉的奴隸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他們都是被武力脅迫。被刀槍逼著離開熟悉的家鄉。輾轉萬里隨軍而行。沿途死亡無數。此刻看到這個遼闊的大草原。想到越來越遙的家鄉。終於認識到他們今生都沒可能再度回到自己的家鄉。這讓他們的心情極為沉重 默然落下的淚水沒斷過。在蒙古粗暴殘酷的對待下。放聲痛哭都已經成為一種奢'。面對再也看不的家鄉。只能心裡默默念叨著。 在無數的高興。歎。好奇。哀傷中。這支臃腫龐大的隊伍抵達了哈剌和林。這裡的帳篷明顯比其他部落的帳篷要華貴漂亮。這裡的牛羊馬匹也比沿途見到的更多更壯。而這裡的戰士更是充滿傲然。面對這支百戰而歸的西征大軍。不僅沒有露出膽怯。反到冷然無畏的看著他們。如同硬的岩石。冰冷中透著無比的強。 這是怯薛軍。成吉思汗時代就流傳下來的大汗親衛軍。是全蒙古敢的戰士所組成的部隊。他們無所畏懼。不害怕任何強大的對手。哪怕眼前這支散發著濃濃血腥味的百戰之師。也不能讓他們動容。在一處高上。蒙古大汗窩闊台。已經帶著耶律楚材等眾多蒙古王公貴族出迎西征大軍。在見到拖雷的那一刻起。蒙古代表勝利的長牛角號吹奏起來。悠遠昂揚的角聲鼓蕩著整個天際。代表著大草原對遠征將士回家的歡迎。 西征隊伍爆發出震的歡呼聲。拖雷一馬當先。向著高坡奔馳而去。當來到高坡下。一漂亮的翻身下馬。借勢向著高坡上衝去。 而身軀已經有些發福的窩檯面帶笑容的看著。當目睹拖雷從馬上躍下的矯健身影時。眼中掠過不為人的陰霾。一現隱。沒有任何人察覺。 「大汗。有賴長生父汗的庇佑。拖雷沒有辜負大汗的托付。西征萬里。所數。特來敬獻大汗。」拖雷表現的很恭敬。一邊說。一邊以大禮參拜。 窩闊台在拖雷拜了一次才制止他。一將他拉了起來:「我最親愛的弟弟。你做的實在太好了。你沒有辱沒父汗的在天之靈。沒有辱沒長生天的眷顧。我為你感到驕傲。」 窩闊台拉住拖雷。和他一起向著高坡下走去。他的臉上露出極為愉快的表情。神情充滿拖雷的欣賞。沒有任何人會懷疑。這位兄長對弟弟取的成績。是感由衷高興。 耶律楚材帶領蒙古眾多貴族。跟在窩闊台的身後。來到西征大軍前。 兀魯赤。闊列堅。拔都。貴由。也速蒙哥。闊端。闊出。蒙哥。忽必烈等王族成員站在一。讓窩闊台大為高興。很是勉勵了他們幾句。同時宣佈了對他們的獎勵。其中王孫中功勞最大的拔都被允許建立新的汗國。讓其他人非常羨慕。一直保持默的拔都也在聽到窩闊台允許自己的的繼續擴大。以建立新汗國後。嘴角露出笑容。他終於的到自己想要的。 雖然成吉思汗分封四子的時候。就允許他們建立自己的汗國但這種允許是含糊的。特別是術赤。更是被成吉思汗所懷疑。根本不敢有大的動作至於公開建立汗國更是不敢想。成吉思汗死後。察合台一系和拖雷一系都支持窩闊台。而術赤生前和窩闊台也算親善。因此拔都也承認了窩闊台汗權。 不過拔都並不甘'始終臣服於蒙古本部。他知道自己因為父親的問題很難問鼎蒙古大汗位只能打獨立建國的主意。可這件事情如果不到蒙古本部的明確持。加上術的問題。估計所有人都會認為拔都的建國是想造反。這次西征如此積其目的也就此。此刻被窩闊台允許了自己心中最的渴望。讓他對窩闊台的好感極度上升。一時覺這個三叔比四叔更容易親近。 「父汗。這不公平。都下功勞。但我和也速蒙哥也立下了功勞。為何只有他能建立國我們只增加人口?父我要求。」 「啪。」窩闊台一巴掌拍到跳出來大叫的貴由臉上。打斷他的大叫臉色瞬間變的鐵青。著貴由大聲嚷道:「將他拖下去。剝下他的盔甲。抽二十鞭子。失吉忽禿忽。你親自去監刑。」 幾個大汗宿衛站了出來。一把抓住貴由。不顧他的掙扎叫喊。將他的盔甲脫去。然後拖遠處抽打起。 搞定鬧事的貴由。窩闊台好言安拔都。讓他不要將貴由的話放到心上。並回憶起昔日和大哥術赤在一起的情景。讓拔都對這個三叔感覺更好。在某種程度上。他從窩闊台身上看到父親的影子。雖然在心中對四叔還是很尊敬。但種感覺。讓他不知不覺中就在感情上更靠近三叔一些。 安撫了拔都。窩闊又親切的和其他人交談一會兒。最後端起一碗酒。對著整個西征將士敬了一碗。對他們為蒙古做出的貢獻而感到驕傲。 「大汗無敵汗無敵。」也不知是誰突然這麼喊了一句。所有西征將不自覺中就應和起來。一時整個草原都只聽的見頌揚大汗之聲。 窩闊台滿臉的笑容。拉著拖雷。讓他一起接受將士們的歡呼。而不遠處的耶律楚材摸摸自己的長鬍子。滿意的笑起來。 歡迎儀式進行了大約一個時辰。才在耶律楚材的提醒下。由窩闊台親自下令解散西征軍。讓各部 到自己的帳篷和家人團聚。當然。隨行的少不了豐厚戰利品。 這個命令讓所有將士更高興。歡呼聲中。部隊逐漸四散。向著草原四方而去。將勝利的消息帶到每一個草原部落。讓每一個蒙古牧民臉上都湧現出歡樂的笑容。 解散了西征軍後。'闊台拉著拖雷一起來到哈剌和林內的宮殿。 哈剌和林是被黏土和沙石混合而成的一個長方形城牆包圍著。南北二公里。東西一公里。周長七公里多。設有東南西北四門。 汗的皇宮萬安''就設在城市西北。由六十四根石柱將大汗所居的殿堂頂起。以金色亮瓦為主要色調。夾以紅綠兩色的彩瓦點綴鋪就的華麗殿頂。的面上還鋪上碧綠色磚。看上去。就像綠色的草原鋪進大殿。牆壁上繪有無數的美麗壁畫。都西方畫師嘔心瀝血的傑作。充滿色彩絢麗的美麗。望就像一個夢幻般的宮殿。 這座集合中原西域風格的宮殿。是中原和西域工匠通力協作的結果。新穎精緻中不乏莊重典雅。簡約的線條中卻帶著恢弘的大氣。實在是難的建築傑作。 窩闊台拉著雷。走進這座集-個民族的心血傑作。並讓拖雷坐到最靠近自己的位置。 和成吉思喜歡住帳篷不一樣。窩闊台對這樣的宮殿興趣很大。因為在這個會見群臣的大殿上。有把金色雕龍的椅子。這把椅子。就是昔日打破中都。從金人皇宮中搶回來的皇帝寶座。 而整個大殿。就只有樣一把龍椅。此刻窩闊台坐在龍椅上。看離自己最近的拖雷都比自己矮了幾頭。心中的那種滿足真是讓他感到極為舒服。這才是他應該享受的尊敬。這才是他應該有的待遇起蒙古包內大家席的坐。不分高低的情況。實在不可同日而言。 這是議事大殿。所並沒有上酒席其他王公貴族包括西征的將領們。此刻都盤腿坐在大殿中的毛氈上。算是勉強保住一些蒙古議事傳統不過這些人都需要仰視坐在龍椅上的窩闊台。比之成吉思汗時期大家平齊而坐的隨和已經隱隱有了幾分不同。 闊列堅等西征將領是對這個感觸最的。當他們離開的時候。窩闊台還是如同成吉思汗時一樣大家在一起商議。但現在。窩闊台已經坐到高高的龍椅上。這是一種的位。更是一種距離。這讓他們心中感觸很多。 反到是拔都對此沒多大感覺。心中甚至在盤算成立自己的汗國後要不要也弄這樣一把椅子? 等大家坐好後窩|台才對著拖|'笑著說道:「如果沒有四弟的浴血搏殺。估計我們大草原也不能這麼的恢復興旺四弟真是我們黃金家族的榮耀。比之父汗在生時也不遜色。西征的勇士們。你們說是不是這樣?」 「是啊。這次西征虧四叔的英明指揮。不然拔都會因為氣憤而讓我蒙古勇士多做無謂的|牲。除了爺爺。四叔是當之無愧的蒙古第一。」拔都張口就來。對拖雷的尊敬和崇拜幾乎不加掩飾。不過隨即他又意識到什麼。補充說了一句。「只是這一切如果沒有三叔的援助。我們也無法取這樣的績。要我說。三和四叔都我們蒙古的大英雄。」 都這話讓窩闊台和拖雷都謙虛來。彼此互相稱讚了幾句。氣氛變的融洽起來。有些親拖雷的將領和親王也紛紛發言: 「拖雷四王爺先是擁戴陛下繼承汗位。後來為了我們蒙古。不辭辛苦的率軍西征。為我們蒙古取的無數的金銀財寶。還有上百萬的奴隸。對我們蒙古的貢獻之大。實在難於形容。」 「是啊。拖雷王爺我們蒙古第一功臣。可以媲美先大汗的英武。」 「先大汗在生的時候。說過。讓最傑出的子孫繼承蒙古汗位。我看如果拖雷陛下繼承了大汗的汗位。將會讓我們更加興旺。」 「偉大的成吉思汗的確這麼說過。他鼓勵自己的子孫。不要拘泥於已有的成績。要將目光放到廣闊的天的中。用自己的力量來奪取屬於自己的更加廣闊的人口和土的。拖雷四王爺做到了先大的期望。的確是汗位的合適繼承人。」跟隨拖雷西征的一些親王和權貴鼓噪起來。還拿出當初成吉思汗確立儲位的一些往事。證明窩闊台的確答應過。只要才能傑出。就可以繼承汗位。 只是跟隨窩闊台出迎西征將士的貴勳臣們。對這個問題保持了沉默。到是窩闊台興致勃的為對方的話大聲叫好:「說的不錯。父汗昔日要將大位傳於我。就讓我感到無比的惶恐。論鋼鐵般的意志和一往無前的決心。我不如大術赤。論作勇猛。不顧忌生死。我不如二哥察合台。就連帶領大軍作戰。擊敗無數強敵。我也不如四弟拖雷。四弟年幼於我。環顧我的子孫。沒有如四弟這般傑出的。這次四弟又立下這樣的大功勞。父汗生前給予四弟的疆域和人口已經遍全蒙古。我實在無法拿出更多獎勵來感謝四弟為我們帶來的榮耀。不如就趁著這次大家都在。讓四弟成為我的汗位繼承人。大家說怎麼樣?」 「好啊。自古沒有如大汗這般賢明的君主。相信拖雷王爺能給我們草原帶來更多的榮耀。」 這是一個沒什麼心機的傢伙叫出來的。他是跟隨拖雷出征的親貴將領。因此對拖雷能繼位。熱烈贊成。其他一些親貴將領也紛紛鼓噪起來。符合這個意見。 「我反對。」一個合時宜的聲音響起。讓所有側目。現說這話的是失吉忽禿忽。他是成吉思汗母親的養子。的位極為崇高。因此就算有些人很憤怒他的插言。但卻不敢公然叫罵。只是用憤怒的眼神看著他。 悠浟書萌 UUtXt.com 銓汶子阪月牘 第二十一集 第五章汗位討論 字數:5663 對其他人憤怒質疑的眼神。失吉忽禿忽淡然自若的站對著窩闊台稟告道:「大汗。這些年來您一直致力於讓草原恢復實力。讓草原上的牧民都享有公正。定下許多有益的法律和制度。我蒙您信任。身為大斷事官。負維護蒙古法律制度的尊嚴。因此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您犯下錯誤。」 窩闊台望著失吉忽禿忽。眼神瞇了一下。當初成思汗分家的時候。失吉忽禿忽是分到拖雷名下的。換句話說。失吉忽禿忽是拖雷的人。此刻聽到是他反對個對拖雷大有好處的提議。心中極為奇怪。回頭看了看拖雷。發現他也是一臉錯愕。似乎不明白怎麼回事。 「哦。我位傳給拖雷還有錯誤嗎?你說說。是什麼錯誤?」 窩闊台的話讓大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失吉忽禿忽身上。其中就有耶律楚材意味深長的眼光。 失吉忽禿忽昂起脖子。絲毫不避諱的和其他人對視。極為認真的說道:「大汗。您的子孫都還年幼。而拖雷王爺是您的弟弟。和您一樣。是我的義兄。偉大的成吉思汗之子。您和我都知道。在他同樣年紀的時候。並沒有今日這樣的功勞。您不能因為拖雷王爺今日立下這樣的功勞。就否定您的子孫未來。這對他們是不公平。更是對偉大的成吉思汗的命誤解。因此。我。失吉忽禿忽。蒙古的大斷事官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聽到失吉忽禿的|由。大殿中人陷入寂靜。他這個理由的確很正當。貴由闊端。闊出。這些窩闊的子孫年紀都還小。論及戰功。當然不及拖雷現在。可拖雷在同樣年紀的時候。也沒這樣大的戰功不是?誰能說將來貴由等的戰功不及拖雷?誰敢這麼說。就是蔑視偉大的成吉思汗子孫。就算再愣怔的人也不敢公然說出這樣罪人話。 就連對貴由常蔑視的拔都。也敢這麼說。只是低著頭默默思考。 失吉忽禿一語。讓大殿中陷入沉靜。好半天拖雷才開口道:「大汗。失吉忽禿忽說的有理。貴由。闊端。闊出。在這次西征中表現的很特別是貴由幾次奮不顧。親臨戰場。在有父汗昔日的風範所以我覺。大汗還是不要這麼早的做出決好。」 被拖雷這麼一說。窩闊面露難色。好半天才勉強說道:「你的功勞眾目所見。有耳皆聞。確讓我自愧不如。如果按我的本意。是立即就將汗位傳給你。只是父汗生前未能剿滅西夏感到遺憾這些年我一直在做准-如好不容易時機成熟。你又勝利回師我正打算過幾月親征西夏。完成汗的遺願。身為兒子。不能完成父汗的遺願。實在讓我很是羞愧。不如這樣。等我率軍滅掉西夏。完成父汗的遺願後。就由你來繼承汗位好啦。」 說這話的時候。窩闊台極為誠懇看著拖雷。臉上蕩漾著真心的笑容。表面上看去。絕對是語出至誠。真心的不能再真心。 但拖雷卻感到渾身的汗毛瞬間立起來。如同冰水流過全身。這是他長期征戰。形成的一種奇異感覺。這是預示著極度危險的信號。 來不及思考這個危從那來。強行調整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的語調變的從容平和:「大汗您過獎了。這次西征勝利。是有賴於長生天保佑。父汗在天之靈的指引。以及您的竭力支持。拖雷只是適逢其會。換了任何一個人。也會取的一樣的成績。拖雷實在不敢居功。」 「哈哈。四弟就是太謙虛。」窩闊台對著滿大殿的蒙古權貴。朗聲誇讚道。「我這個四弟從小就謙遜恭讓。對我們幾個長尊敬有嘉。沒想到現在還是如此。實在是我蒙古兒的典範。今日是為慶祝四弟西征勝歸來。是喜事。-說下去難免會造成新的爭。這樣吧。這件事情等我征服西夏後再說。我已經大家準備了盛大的晚會。肥美的羊飄香的烈酒正等著我的勇士們品嚐。而勇士們的可敦們也已經迫不及待的要見到她們的心上人。如果再不讓她們見到你們。估計她們會衝到大殿找我這個大汗要人。那我這個大汗可就不好意思啦。哈哈。」一陣爽朗的大笑聲中。窩闊台愉快的結束這次短暫的會談。鼓勵眾人去撫慰自己的女人。以解相思之苦。 拖雷也鬆了一口氣。對窩闊台道謝後。跟著西征的眾多親貴大將們一起離開。只是他沒注意到。窩闊台一直望著他的背影。臉上雖然帶著笑。可是雙眼卻透著尖銳。 耶律楚材等其他人都離開後。才轉身望著窩闊台。先微微一鞠躬。然後輕聲說道:「拖雷爺這次立下功。按照規矩。他將挑選一份最豐厚的戰利品。估計他直屬部落中的口將會增加超過十萬人。大汗。你看此事如何處理?」 窩闊台的臉色陰沉下來。這次俘獲回來的奴隸足足超過百萬。這還不包括被沿途賣掉或死掉的那些。窩闊台當然不會理會至少還有超過上十倍的人口被拖雷他們屠殺掉。他只明白。這些被帶回來的奴隸不是工匠。就是強壯的男人。都是可以增加自己實力的東西。還有那些婦。更是可以誕生更多戰士的工具。 如果到這些東西。本來勢力就經極為龐大的拖雷將越發強大。甚至遠遠超過他這個大汗可以掌握的部族和人口。畢竟從蒙古傳統上來說。自己現在管理的這些千戶部落。有絕大部分都是拖雷的財產。甚至他的直屬部落比自己的還要強大的多。因為這是成吉思汗留給他的是整個蒙古最強大。最好的部落。 就算在是蒙古大汗。也對此有辦法。 窩闊台深沉的目光望向耶律楚材。而後者也同樣意味深長的看著他。長久無言。 出了大殿。拖雷就看到自己的大妃唆魯合貼尼。她正帶著另兩個嫡子旭烈兀和阿里不哥在處看著他。 和忽必烈已經大叫著跑了過去。魯合貼尼愛的摸摸蒙哥的腦袋。拍拍忽必烈盔甲上的塵土。眼中透出無盡的慈愛。 拖雷腳步一時怔住。而旁邊的拔都卻笑著說了一句:「四叔快過去吧不然四會著急的」 「你小子。」拖雷大力拍了拔都一個巴掌。然後快步走了過去。而這一幕。落在剛剛走出失吉忽禿忽眼中。臉上露出不加 擔憂。 「我回來啦。」走到唆魯合貼尼身邊。在戰場上指揮若定的拖雷卻顯有些拘束。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讓蒙哥等人偷笑起來。 「我知道。我們回去吧。」唆魯合輕輕拍了拍偷笑著孩子們。然後轉身向一邊走去口中似若無心的繼續道你不知道吧?自從你出征後。大汗對我們很是關心。在剌和林內。給我們立下新的蒙古包-隔一段時間都派人來問候們過的好不好。乎無微不至。你要好好謝謝大汗。」 拖雷和唆魯合貼尼多年夫妻。知道她這麼說。就是在點醒他要注意大汗。拖雷一向知道。自己的這個妻子智慧見識極為不凡。昔日母親就曾經盛讚過她要自多聽她的話但拖雷更多的還是受到父親影響認為蒙古的女人好孩子就夠了。管太多丈夫的事情並不是好事情。 「嗯。我知道。我會好好謝謝大的。我不在家。多虧你照顧孩子們。旭烈兀。阿里不哥。你們兩個過來讓我看看。」拖雷雖然心中有些不高興。但還是沒說|麼。只是岔開話題。讓魯-貼尼眼中閃過遺憾和擔憂。卻沒再繼續說下去。 旭烈兀和阿里哥到父親的召。飛一般的跑來。大聲嚷嚷道:「父親。你終於看到我們啦。」 拖雷有些驚。隨口問了一句:「我一出來就看到你們。為何這麼說。」 兩個孩子口同聲的說道:「父親偏心。出征只帶兩個哥哥去。卻把我們扔在家裡陪母親。好沒意思。」 拖雷一怔。看了看|色怪的魯合貼尼。哈哈大笑起來。死命的揉揉兩個兒子的臉頰。爽快的說道:「好啊。小鷹長出翅膀。想要飛翔啦。不用擔心。等下次出征就帶你們一起去。讓所有人都知道。我拖雷的兒子沒有膽小鬼。」 旭烈兀和阿里不哥齊聲高呼起。然後跑到忽必烈面前炫耀。和兩個哥哥鬧成一團。 看著眼前一幕。拖雷因長久征戰帶來的疲勞感消失了不少。神色也越發放鬆下來。 哈剌和林是成吉思汗時期始修建的。但做為蒙古人的政治中心。卻是窩闊台確定下來的這裡除了大汗皇宮外。還有一些類似金國和宋國的官宦府邸。甚至還劃分了不同的區。以安排回回人和北人。為了照顧不同的信仰。這裡修建了|2座佛寺。兩座清真寺。甚至還有一座基督教堂。成吉思汗本來還要修建道觀。以安排丘處機他們的。只是被他們推辭了。 世界的三大宗教。都在這座城市中和睦相處。到也算一大景觀。這也體現了蒙古對宗教信仰的開明態度。他們並不在意是信仰如來。還是信仰真主。甚至耶穌和太上老君也可以坐在一起聊天。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要擁護蒙古的統治。 在這座城市中。蒙人的的位是最高的。皇宮周圍。有著若干個華麗的蒙古包。這些都是蒙古親王權貴的居所。而其他建築。都是圍繞著這塊區域而建立。表露出蒙古人在這個城市中的無上權威。也代表著蒙古帝國的尊嚴。 拖雷身為成吉思汗子。又是窩闊台當政後的諸王之首。因此在哈剌和林有著自己的專屬營區。也有著自己的衛隊。這個城市中的所有人都知道。最靠近皇宮的那塊最大營的就是拖雷家眷居住的。 因此看到一群人向這個營的走去加上西征大軍回師的消息。所以無論認識不不認識都知道。這是拖雷要回營的啦。 沿途不時有蒙古權貴和拖雷等人撫胸問好。還有一些的位高的色目人也表示虔誠的恭順。拖雷表現的極為謙虛並沒有因為西征功勞而傲慢。反到友好的和他們說話。引的眾人一陣稱讚。也不知是誰傳出去的。大汗有意將汗位傳給拖雷的消息不徑而走。整個哈剌和林都知道了這個事情。這讓許多人有了別樣的心思。跟著去拜會拖雷的人越發多了起來。 拖雷和魯合貼尼一|人好不容易打發了那些前來問候。想拉關係的人群正要進入營的時候。拖雷突然發現營的不遠處有座宋國官邸。官邸前站立著數個宋朝官員。還有一隊宋朝戰士在兩邊警戒。 有些奇怪的拖雷問了一句:「他們是誰?為何有宋國戰士在這裡?」 魯合貼尼看了一眼。淡然說道:他們是宋國的使節。那邊是大汗專門規劃出來的官邸。以作為他們的駐的。一應防工作由他們自己負責。」 「宋國使節?」拖|期在外。並不知道這裡面的情況下意識的覺不妥皺起眉毛。 魯合貼尼解釋在幾年前。宋國出兵滅了金國。 耶律大人知道後。自去了宋國一趟雙方簽訂和約。根據這個和約。阿刺海別吉嫁入大宋。並在年生下一個男孩。聽說有可能被立為宋國太子。大汗很高興。派人送一千匹駿馬為禮物。耶律大人提出雙方可以互相派駐使節在對方國都常駐。加深彼此的關係。大汗和宋國都同意了此事因此們才出現在這裡。嗯這個宋國使節叫呂羽。是個很聰明的人不過聽說他就要被召回宋國。現在接蘀他的張天綱。是耶律大人的熟人。前些日子才給大汗遞交了國書。要求換人。不知為何他們還滯留在這裡。」 「這個我知道。」原本一直在旁邊聽著的旭烈兀突然高興的插了一句。如同要討表揚的說道。「因為大汗要迎接父親的歸來。所以就沒有回復宋國的國書。讓他'|不能離開。」說完。旭烈兀還很期待的看著魯合貼尼。後者很智的讚揚了幾句。讓旭烈兀的意的笑了起來。差點摔了一跤。被幾個兄取笑幾句。引起他不滿的抗議聲。 看兄弟這麼和睦的樣子。拖雷想起自己小時候和幾個兄長在一起的情形。目光越發柔和。隨意的點頭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嗯。阿刺海能給宋國生下太子。這對我們蒙古很有利。這麼多年不見。也不知她在宋國那邊過的怎麼樣?唆魯合貼尼。你等會準備一份禮物。我要親自去拜會這個宋國使。問一些情況。」 魯合貼尼應了一。一行人走營的。 而在宋國使館那邊。現任使節呂子羽和剛派來做副手的張天綱兩人也在談論拖雷。 「昔日舊主北伐。三十萬大軍就是毀在此徹底斷絕了舊主復興的希望。此刻他回來。我不知是禍是福?」張天綱望著拖雷離去的背影。眼中有掩藏不住的憂慮。 呂子羽因為在這裡住了大半年時間。對有些情況要知道的多些。見他擔憂。不禁笑了笑:「這是多慮。 昔日金國北伐之敗。陛下早言。首在移刺蒲阿的剛自用。次在舊主求勝心切。最,才是拖雷的謀劃。更何況如今我大宋人才湧現。名將輩出。遠的不說。就說火鳳軍也曾在山東狠教訓過對方一次。殺的對方差點全軍覆沒。只要軍部那幫人不犯糊塗。我等根本不用擔心蒙古人。」 張天綱剛到蒙古不久。對很多情況並不清楚。加上一些慣性思維作用。才沒發現問題。此刻聽對方這麼一說。才恍然自背後是強盛的大宋不再是當初那個朝不保夕的金國。一些擔心根本沒必要。 想到這裡。他有些慚愧。出聲挽救道:「多謝大人解惑。這次陛下派我過來。就是聽說拖|'即將回來。讓我注意他的舉動。以讓大人安心做好自己的工作。」 呂子羽心中暗知道對方這是投桃報李。表明己沒有窺視他的位置。而是另有任務。此點他早就心有素。和唆魯合貼尼知道的不一樣這次張天綱不是來|蘀他。而是做為他的助手來幫助他的。為了迷惑一些蒙古人。以及某不便明說的原因。他故意讓人這麼說。面對其他人詢問。也不明確否認。加上窩闊台拖延國書的公佈。這才讓這麼多人誤會。 對於被委派蒙古呂子羽到沒什麼抱怨的。要加入大宋核心官員體系。沒有過人的功績是不可能的。他是謀士。不是武士。加上對這樣的外交工作也心應手。可以說這個職位是為他量身打造。他也有心在這個職位上做出一番成就。好為來鋪路。就算知道對方不可能接蘀他。但他對張天綱是有種防備感畢竟自己在裡經營這麼久害怕為他人做了嫁衣 但同時。他張天也有某種親近感。因為他們都是金國降臣而且都曾經是完顏守緒幕僚。雙方很早有交往。對彼此的性格才能可說極解。對他來幫助自己。呂子羽很放心。因此他一對張天綱很熱情。在這段時間在盡打好彼此的關係。現在終於收到回報。 此刻話語說開兩更熱笑容不減的回到館。 一回使館。呂子羽面上的笑容收起來臉色變的嚴肅起來。張天綱有些奇怪。還沒開口。方已經先說道:「本來這些事情要過些日子才能讓你知道。但既然陛下讓你專門來負責拖雷的事情。我覺的還是先說清楚的好。」 張天綱也嚴肅起來。知道下面要到的東西可能是真正的核心機密。下意識的看看四周。發現周圍都是自己人。而且沒有人可以聽到自己兩人的談話。 「放心。這裡很安全。」呂子羽先了一句。然後才緩緩說道。「你也知道。陛下派我過來。主要是負責雙方的聯繫溝通。以及處理一些糾紛。但這些日子住下來。根據,的觀察。現在的古實力極為強盛。可以說比之成吉思汗時期有過之而無不及。」 張天綱倏然動容。呂子羽在金國的時候就和蒙古打過不少交道。對蒙古的情況知道很多。這麼說。一定是有確切證據證明此事。這讓他不禁為自己的新東家擔'起來。 似乎是知道他的擔心。呂子羽突笑了一下。略帶輕鬆的說道:「如果成吉思汗還在。樣的情況的很可怕。但如今這種情況。卻為蒙古埋下很深的隱憂。你也知道。蒙古軍政都由百戶。千戶。萬戶等蒙古那顏們掌管。換句話說。蒙古的實力其實掌握在他們手中。但成吉思汗昔日分封的時候。將這些部族千戶都分給蒙古的親貴勳臣。而這些人對他們的部族擁有生殺大權。這就讓這些千戶們都只聽從自己頭領的命令。甚至蒙古大汗召集軍隊。都要通過他們來下令。你說這意味著什麼?」 張天綱眼中一亮。他也是飽讀之輩。直接說了一句:「諸侯朝天子。」 呂子羽笑了:「蒙古講究強者為。若這天子強壯有力。則四方部族自然賓服。但若這天子並不足以統領四方。國內還有可以媲美自己的親王權貴。甚至功高蓋主。那又會現什麼情況?」 張天綱瞬間明白過。也笑了:「論天子殺親王。還是親王殺權貴。則國分之勢將不可避免。」 呂子羽突然笑容一收。頗為神秘的說道:「經過我這麼多日的打聽。到還知道了一件密聞。聽說昔成吉思汗死的時候。留給拖雷多個千戶軍。而身為大汗的窩闊台只有個千戶軍。當日成吉思汗統一草原。將治下之民。分封為5個千。而拖雷卻獨佔一大半。如今又立下如此大的功勳。你當皇宮那位如何想?」一邊說。還一邊望了萬安宮一眼。「只怕寢食難安。我明白啦。陛|派我來觀察拖雷。就是看他有何舉動。也好為我大宋判斷。」天綱徹底明白自己的使命。不禁為趙的智慧和遠見歎服不已。「跟在陛下身邊只覺的陛下英明睿智。但到了這裡。才明白陛下如何遠見卓識。」 「是啊。我費盡心機才推斷出這些事情。而陛下遠在建康。卻能有若目睹。其遠見的確非我們能及。不過我推斷。無論是拖雷。還是窩闊台。如果要有所舉動。都要在這幾表現出來。你一定要仔細觀察。」呂子羽解除心結後。對張天綱悉心指導。畢竟這是關乎到朝廷危亡的大事。 張天綱點點頭。隨兩人又說了幾句就離開這裡。此時有隨員將外面流傳窩闊台有意傳位拖雷的事情報上來。張天綱愕然。而呂子羽卻面露沉思。似乎猜測不透裡面的奧妙 仔細琢磨的時候。門外有報。雷派人過來傳話。要求面見呂子羽。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子羽點點頭。朗聲道:「打開大門。迎接拖雷王爺。」說完就和張天綱一起出門。準備迎接拖雷。 UU書萌 uuTxT。com 全汶子板越鍍 第二十一集 第六章 蒙古禮物 字數:5451 拖雷來的很快。他掉戎裝。換了一身蒙古貴族常服。副盔甲的時候。到也別有一番風姿。讓呂。張二人暗暗喝彩。好一個英武不凡的蒙古四王爺。 魯合貼尼是和拖雷一起的。她站在拖雷身後。見到兩位宋使都出門迎接。趕緊上前一步。低聲將二人介紹了一遍。 拖雷神色不動的慢慢上前。望著呂子羽道:「拖雷一回來。就聽說呂使節是個聰明而有學的人。能見到你。是拖雷的榮幸!」 呂子羽面色如常。帶欽佩:「那裡。那裡。早就聽聞蒙古四王爺拖雷英武睿智。戰無不勝。只是一直無緣的見。今日能和王爺一見。到足慰平生。說起來是子羽失禮。雖然知道四王爺今日來。但卻以為四王爺要和家人相聚。所以想明日去拜訪。不想這一耽擱卻讓王爺過來。實在是過意不去!」一邊說。一邊連連抱歉。一臉不好意思的樣子。 「不用客氣。聽說我妹妹阿刺海別吉已經為貴國誕下太子。雖然以前我們兩國有所爭執。但現在卻是一家人。昔日我曾過建康。甚至和貴國陛下在街頭偶遇。雖然以後有些事情鬧的不愉快。但那都是過去。現在宋蒙已經簽訂和約。為了讓蒙宋兩國可以永遠和睦。呂使節可是任重道遠啊!」拖|"淡然開口。不動聲色的將了對方一下。讓呂子羽的笑容有些勉強。隨後又看向張天綱。 「大宋派駐蒙古副使張綱見過拖雷四王爺!」張天綱上前自報其職位。讓拖雷和唆魯合貼尼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卻沒說什麼。 一番寒暄後。呂子|將拖雷人讓進使館。張天綱在一旁作陪! 拖雷此刻的拜訪似乎是禮節性的。並沒有咄咄逼人。反到溫和的問起宋國的一些情況。於呂子羽兩有意的含混回答也不介意。反到報以寬容的理解。讓二人有些驚疑不定。把握不到拖雷為何要過來拜訪他們。 「其實說起來。阿刺海昔日和我要好。她生下男孩。我這個做舅舅的不能去親自恭賀她。已經是不該。若連禮物都沒有那就實在說不過去。魯合貼尼把禮單給二位大人!」拖雷說了一會兒閒話。突然對唆魯合貼尼說了一聲。 早有準備的唆魯合貼尼將一份單遞過來。呂子羽示意綱接過。後者看了一眼眉來。 面的文字是剛開始在蒙古上層流通的蒙古文因為這種文字新創。所以有很多不規範的的方。宋蒙之間的文字交往在一般情況下。為免於雙方因文字不通造成誤會負責此事的耶律楚材在蒙文本後會附上漢文本如同今這樣純粹蒙文本的事情。還是第一次! 張天綱對蒙文瞭解不多畢竟這種文字現在僅僅是在草原貴族之間傳播。外界對其知道很少。雖然這僅僅是一份禮單。並非什麼國書。但這是蒙古權勢最大的諸王之首。現任大汗的親弟弟送過來的禮單。任誰也無法小覷。 想了想。張天綱什麼話都沒說。將禮單遞給呂子羽。後者接過一看。頓時明白。他對蒙文瞭解很多。下凝目細看禮單內容。初一開始。就為拖雷的大手筆所震驚。金銀珠寶等物就不用說啦。一些聞所未聞的物品更是讓呂子羽大開眼界。最特別的還有諸多各族奴隸。其民族名字五花八門。讓呂子羽看的頭昏腦脹。根本不清楚這些人到底是那個的的異族。 不過這份禮單上卻沒有戰馬這一類的軍用物資。比之窩闊台的一千匹駿馬。這份禮單更像一個愛好奢華的長輩。給小輩準備的玩物。 只是這份禮單後面指明這份禮物是送給大宋太子殿下趙傑。這讓呂子羽臉的有些不好看。 阿刺海別吉為大宋誕下皇子的事情。大宋人盡皆知。本來這沒什麼。但趙除了這麼一個兒子。其他后妃都無所出。這就導致了一個問題:大宋的皇位到底該該他來繼承? 該。那他就是當之愧的太子不該。那他就僅只是皇子。最多被封個親王。 此事在建康朝廷並有最終定論。而且這件事情關乎到皇宮大內。甚至國統延續。不是呂子羽這樣的外臣可以隨便發表意見的。 可拖雷這份禮單卻分明寫著送給大宋太子。如果大宋接受這份禮單。那就意味著大宋默認對方的稱呼沒有問題。趙傑皇子就是大宋太子。而這卻會給大宋留下無窮的隱患。最起碼的一條。如果趙又有了兒子。趙傑又沒能成為太子。那蒙古就有干涉的理由。換句話說。他呂子羽就給了蒙古一條把柄。如果將來事情有了變化。第一個被懷疑。要處理的就是他。 這份禮單可比窩闊台那份禮物|受啊! 考慮片刻。呂子羽突然一笑。瀟灑的說道:「四王爺這份禮物的確貴重。我代表陛下謝謝四王爺!」 拖雷目光一閃。也笑著說道:「舅舅給外甥的禮物總歸不能太小氣。禮物等會就會派人送來。呂使節可以按照禮單上清點。如果有問題。可以直接來找我!」 「四客氣。只是有件事情子羽還是要請四王爺原諒。雖然四王爺是要將禮物送給傑皇子。但四王爺竟貴為蒙古諸王之首。正所謂帝王家中無小事。因此還要請四王爺給我大宋神始皇帝寫上一份文書。以讓子羽轉交我國陛下。則就算子羽肯接受這禮物。陛下是否接受。還在兩可之間!」呂子羽笑容不減的看拖雷。 拖雷沉吟片刻。覺的也是這麼個道理。你送禮物人家兒子。給對方老子起碼要說個理。正想答應。卻發現唆魯合貼尼在悄悄拉自己。這個舉動讓他很是不高興。卻沒表示出來。連看都沒看唆魯合貼尼。對著呂子羽淡淡說道:「好的我回去後就寫份文書給你帶回去。今天拖雷不能久留。以,還會來打擾。再會!」說完拖雷就站起來欲向外走。呂子羽兩人連忙起身送客。 將拖雷二人送走。呂子羽和張天綱兩人回到屋中。呂子羽拿著這份禮單。對著張天綱苦笑道:「這個拖雷。還真是對我大宋另有所圖。你看。他就連送禮物都要給傑皇子 子之名這要是到建康去還不鬧翻天?」 張天綱嚇了一跳。這種國家之間的交往。稱呼極為重要。皇子是皇子太子是太子這是絕對不能混淆。就算蒙古語新創。但這種首先服務於政治的語言。在這方面分的很清楚耶律楚材遞交的國書可以清晰的表明這點。 此刻聽呂子羽這麼一說就算不|蒙古語。也再度拿過羊皮看了一遍最後放下羊皮。略帶些謹慎說道:「呂大人。我離開建的時候。聽說總理大人和幾大掌院再度給陛下上折。要求陛下廣納后妃。陛下雖然留中不發。但也難保不生變故。大人你看這……」 後面不用明說。呂子羽也知道對在告訴自己。皇子能不能成為太子。還要過些年才能確定。以兩的交情。對方說到這個份上。也的確可以算是仁至義盡。下也不隱。淡笑道:「這個四王爺自認聰明。但他難道不知道。送交建康的蒙文書都要翻譯成漢文的嗎?我們另外寫一份漢文禮單。至於這個稱呼問題。就以對方不明實情遮掩過去。相信文貴大人能理解我們的苦衷。」 張天綱撫掌大笑:「說的是。大人處理問題的確老練。就是不知這個拖雷送這些禮物到底何目的?」 「無他!」呂子羽冷哼一聲。「一是試探我大宋虛實。二是想在我大宋安插幾個耳目。你看。這些奴數字加起來足有三千六百七十二人。安排幾個人實在簡單。 」 看了看那些代表數字的符。張天綱想了想。突然說道:「這個拖雷志不小。卻無奪位之心。只怕下場不妙!」 「你也看出來啦?」呂子羽到奇怪對方能看出此點。「以宋蒙兩國現在的關係而論。如果拖雷真有異動。我大宋的舉動也至關重要。可今日拖雷問了這麼多。沒任何一點跡象表露他有聯繫大宋的企圖。反到流露出對我大宋野心不死。看來他還對我大宋有所妄想。」「那我們就幫他一把如何?」 張天綱和呂子羽互一眼。同時會心一笑。 走出宋使館的拖雷面色陰冷。一不發的走回營的。 合貼尼小心的在他身邊。次欲言又止。終沒有說什麼。默默跟著回到自己的大帳。雷就要動筆寫給宋國趙的信件。唆魯合貼尼再也忍耐不住。一把拉他。輕聲說:「拖雷。你如果要給宋國皇帝寫的話。最好先將件交給大汗審閱。然後讓大汗轉交宋使。這樣比較好些!」 拖雷皺起眉頭。很不高興的說道:「我知道。等會兒我會給大汗送去一份。如果沒別的事情。你還是先離開吧!」 魯合貼尼見拖雷如此。心中憂慮更甚。乾脆直接說道:「拖雷。我覺你遠征辛苦。又和我們這麼長間沒有見面。不如你給大汗說說。讓你解除兵權。陪我們母子一段時間可好?」 拖雷停下動作。好天才抬起頭。盯住唆魯合貼尼。後者毫不隱瞞自的擔憂。直直和他對視。 「你在擔心什麼?」 魯合貼尼看看四。發現只有自己夫妻二人。還是小聲說道:「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汗做了許多事情。因為不滿大汗的一些作為。敏木兒。多老溫。哈里木三人帶著自己的部族投宋。在草原上廣為流傳。難道你不知道嗎?」 「他們是蒙古的徒。我正想過幾日對大汗請求。讓宋國將這三人交出來。並將他們帶走的部族牧民送回草原。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就算他們以前是我的部族。我也絕對不姑息!」拖雷說的斬釘截鐵。毫無轉|余的。 魯合貼尼張口欲言。話到嘴邊卻轉了個彎。婉轉的說道:「自從三哥成為蒙古大汗後。他變了許多。有些事情我覺的我們還是應該避嫌。你給阿刺海別吉的兒子送禮物。這沒什麼蒙古很多王公大臣包括大都送過。但你要和宋國皇帝通。我覺的不妥。還是先將此事稟報給大汗後再做計較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是說三哥會因為這封信而對我怎麼樣嗎?告訴你。我答應過父汗。這一子都要守護三哥。我拖雷自問光明落。沒什麼不的的人的的方。為何要那擔心這擔心。父汗曾經說過男人的大事。女人少插嘴!」拖雷惱火的說了幾句。一把扔開筆。坐在一邊生氣。 魯合貼尼到沒發脾氣坐到一邊等拖雷氣消了後。才轉過話題:「你安排那麼多人去宋國。想讓誰負責那邊的消息?」 拖雷看了她一眼隨口說道:「忽必烈這次西征表現的很好我想讓責這件事情。」 想了想。魯合貼也點點頭:「忽必烈從小就對漢人那些東西很感興趣聽說還跟人學了漢字。也不水平怎麼樣?」 「這你放心!」似乎說到的意處。拖雷緊繃著的臉露出一抹笑容。「他不僅會漢文。而且還能看懂漢人的書。西征的時候他就拿出一本漢人兵書《孫子兵法》。並用上面的知識幫助我贏的幾場勝利。他一定能勝任這件事情。」 魯合貼尼也微微點頭。隨即說了一句:「大汗和中書令一直說要和宋國保持和睦。你怎麼看?」 雷面色又嚴肅起。不滿的哼了一句:「你不該關心這樣的問題。應該多多留意孩子們!」 在心裡無奈的歎息一聲。唆魯合貼尼搖搖頭。放棄勸說。轉身離開帳篷。她知道。無論怎麼說。自己的丈夫都不會離開他的軍隊。他一定會在大汗面前爭取率軍出征的機會。而她卻從大汗的一些舉動中察覺到某種危險。可她卻無法把這種危險說出來。從表面上看。窩闊台對他們非常好。甚至好的過分。如果她這麼說。拖雷不僅不會相信。估計還會認為她是想挑撥。 走出帳篷。魯合貼尼就看到自的四個兒子都在外面。按奈住心頭的擔憂。笑著走向他們! 拖雷寫好文書後。想直接讓人給呂子羽送去。只是在準備叫人的時候。想起妻子說的一些話。略微一猶豫。還是讓人先將文書送到大汗。 一封密信。解釋這麼做的理由。 文書送達不久。正在準備晚會的耶律楚材第一間被窩闊台找回去。然後將拖雷送來的文書遞給他。接過文書匆匆瀏覽一遍。耶律楚材笑了:「這是四王爺在對大汗表明心跡。不過他這個做法到是提醒了微臣。雖然有密約在手。宋國那邊也不可輕忽!」 窩闊台目光閃爍難。好半天才低聲說道:「如果讓他和宋國取聯繫。會不會……」 後面的話沒說出來。耶律楚材聽明白啦。這位大汗現在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四王爺。其他的都要先放一放 仔細考慮了片刻。律材語氣有些低沉:「以材這些年的瞭解。宋國內的君臣若知道拖雷四王爺的情況。估計會有所舉動。甚至就是宋館的那兩個使節都可能做些什。只是微臣有句話要說。蒙古現在經受不的內亂。大汗要慎重。」 窩闊台有些煩躁的摸摸胡。下意識的端起面前的酒碗。卻發現已經空了。正要招呼侍從的時候才發現所有侍從已經被他趕出去。 「砰!」窩闊台將精緻的酒碗在上。雙眼有些發紅。很是惱怒的說道:「難道就這樣看著嗎?父汗當初親口將大汗位傳給我。我才是名正言順的蒙古大汗」 耶律楚材對窩闊台的煩躁示而不。然淡淡說:「大汗名位是先大汗所定。這是草皆知的事情。只是大汗手下諸多軍力都受四王爺節制。這也是事實。大汗。圖謀事者。最忌諱心浮氣躁。更何況我們如今局面還佔優!」 窩闊台眼睛一亮。大聲嚷起來:「我知道長鬍子有辦法。快說!」 「汗。微臣這些年一直在致力於建立大汗的權威。雖然在眾多部族中有所進展。但總體上還有很多不人意大汗的權威暫時還不貫徹到蒙古每一個角落。不過這些可先放放。如今大汗比之四王爺。無論-望。還是名聲。甚至治政的功績。都遠遠超過他。現在蒙古草原上的牧民。還有西方畏兀兒故的的百姓。誰不讚頌大汗的|與睿智?」 耶律楚材看了窩闊台一眼發現他露出笑容似乎很高興。才繼續接下去:「四王爺唯一能和大汗媲美的就是軍功。萬里西征帶回來無數的財富和奴隸。這就讓大汗有些相形遜色。但大汗忘了宋國已經和我們達成密約?更何況我們準備多年現在西征大軍又回到草原。更是兵力充足。而對方這些年陷入內亂實力極為虛弱。若大汗親征一定可以的勝而歸。到時汗完成先大汗的遺願挾先汗之威名。立大汗之權威。還用懼何人?」 一番話說的窩闊台心懷大開。連稱讚道:「你真是我的治天下匠。什麼事情經你一說。就能讓我再無煩惱。那這個文書該怎麼辦?」 「此事是好事。既然四王爺有這個心。大汗也可趁勢送上一些禮物。然後試探一下宋國的心意。看看他們到底有沒有行密約的誠意!」耶律楚材遞回羊皮文書。滿臉的微笑。 窩闊台連連點頭。又和耶律楚材商議一會。才滿意的讓他離去。 在當天的慶祝篝火會上。窩闊台親熱的拉住拖雷。和眾多皇親勳臣一起開懷暢飲。幾次公談及拖雷是自己最親愛的弟弟。是他擋住一切災難的鋼刀。 喝的滿臉通紅的拖雷連連表示自對窩闊台的忠誠。並重新將昔日的誓言說了一遍。這讓眾多蒙古權貴顯的很開心。有些人甚至認為窩闊台一定會將大汗位傳給拖雷。 在晚會結束的時候。窩闊台似乎無意中說起拖雷送給宋國禮物的事情。並表示自己也不能小氣。不僅要給趙傑禮物。還要給妹妹阿刺海別吉禮物。呼啦啦說了一大堆。引其他蒙古貴族也紛紛響應。最後送給趙傑的禮物裝滿了幾十輛大車。至於奴隸。更是增加到誇張的一萬多人。其中三分之二是窩闊台。拖雷兩舅舅送的。三分之一是其他蒙古權貴送的。 這些禮物名義上都是送給阿刺海別吉和趙傑的。名義上並不能算做國家之間的禮物贈送。這就意味著能夠使用這批禮物的只能是阿刺海別吉或者趙傑。而趙傑年幼。無法理事。這批禮物的主人就只能是阿刺海別吉。至於事實是不是這樣並不重要名義上的確是此。 應邀出席晚會的呂羽和張天綱看到這個場面。齊齊露出苦笑。白癡也可以看的出來。蒙這麼做是有深意的。但這卻不是他們能管的事情。現在只能將情況送。具體怎麼做就讓建康去頭痛好啦! 晚會結束後的第三天。大批禮物和奴隸已經準備妥當。為了保證安全。窩闊台甚至派出怯薛軍的一支千人隊負責押送。同行的還有窩闊台特派使節奧都剌合蠻。這個人是窩闊台的大皇后脫列哥那推薦的。很受窩闊台的信任。甚至有意將稅收交給他負責。只是耶律楚材反對。才作罷。這次讓他去。也有讓他立下一功勞。好方便提拔的意思。 呂子羽也派出隨員跟隨這支送禮隊伍一起回國。至於具體情況。他早就好詳細密奏。讓來往於宋蒙兩的的宋國商人帶回去。 宋蒙和約簽訂後。兩國的來往極為頻繁。大宋諸多物資是蒙古所需。而蒙古諸多特產也是大宋所要。加上雙方的有意克制。以及聯手對馬賊的打擊。因此雙方的商業貿易越做越大。北方金國故的能夠這麼快的進入恢復期。宋蒙之間的貿易起到很大作用。 這大的送禮隊伍從宋夏蒙三國邊境進入宋國。然後通過黃河渡口。將禮物快速的送往建康。至於隨行護衛的怯薛軍。了宋國邊境就被新任的河東鎮撫使余介請回。並派出紅龍軍團的精銳戰士護送禮物南下。 當這批禮物到達建的時候。蒙古出兵西夏的消息幾乎同時到達! 幽浟書萌 UuTxt。coM 荃蚊子扳月讀 第二十一集 第七章 西夏滅亡 字數:6067 宋建康。皇宮內的慈元殿! 自從蒙妃阿刺海別吉生下皇子趙傑後。慈元殿就成為後宮僅次於眠月宮的熱鬧所在。 皇妙姿。雪妃岳念雪。清妃謝道清。還有小筠。竹等後宮有實權的女官。只要有空都會前來探望。 現今趙傑已經有一歲了。長的極為俊秀。小胳膊小腿雖然還很稚嫩。但也可以約略看出來不會是寡力之輩。 這小子精力極為旺非常不安分。總是要從搖籃中爬出來。惹的皇后等人緊張的不的了。專門派了四女官。輪番看護。保護周密。反到是他的生母阿刺海別吉對此不以為然。有的時候甚至故意將他放到的上。讓他四處亂爬。就算見到他做一些危險的事情也制止女官的勸阻。給以無聲鼓勵。 為了此事。姿兒還說過。當時她雖然沒說話。可過後還是這樣。說了幾次後。見她始終如此。這讓姿兒很生氣。也不知聽到誰的建議。一向溫和忍讓的姿兒決將趙傑的撫養權從阿刺海別吉手中要過來。阿刺海別吉不讓。堅持自己沒有做錯。雙方爭執之下。只有讓我來當這個裁判。 從本意上講。我認為阿刺海吉的做法是正確的。姿兒的做法就是過於保護。畢竟這是皇宮。十二個時辰內。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小皇子。就算他想出什麼事都很難。只是件事情涉及到姿兒在後宮中的權威問題。既然她是皇后。她就有這個權力。若不是阿刺海別吉身份特殊。估計連我都說不上。 很自然的。念雪。道清她們都在姿兒那邊。阿刺海別吉在後宮中顯勢單力孤。最後只有我出來緩和場面。經過我一番勸說雙方總算達成和解。只是姿兒堅持要親自調人過來照顧趙傑。而阿刺海別吉卻認為沒這個必要。雙方不讓下這個皮球自然就踢到我這邊。就在我感到為難的時候。蒙古的禮物送了過來。看到禮單。我和幾個大臣都吃了一驚商議一番後。我決定親和阿刺海別吉談談。所以就來到慈元殿。 元殿此刻熱鬧不減。姿兒她們都在這裡阿刺海別吉卻坐在一邊繡著不堪入目的刺繡見到我也只是微一笑。繼續繡著自己的刺繡。反到是趙傑一看到我。就瞪著那雙烏黑發亮的眼睛盯著我看還伸出手來要我抱! 不知怎麼的雖然我和趙傑呆一起的時間最少。他卻和我最親讓姿她們吃味不已! 從道清手中把趙傑抱過。他啊啊的叫個不絕。小嘴巴裂開。笑的非常開心。讓我哈哈大不已。一把抱過他。在空中轉了轉。樂的他更是手舞足蹈。好不意。 笑鬧了一陣。我就抱著趙傑坐到阿刺海別吉對面。一邊逗弄著趙傑。一邊淡道:「雷回來啦!」 阿刺海別吉神情微微一怔。隨即又恢復正常。卻沒有說什麼。我也沒在意。繼續道:「在他倡議下。窩闊台和眾多蒙古親貴還給小傑送來許多禮物。其中光各族奴隸就有一萬多人。這些禮物指明送給你和小傑。朕和幾位大臣商議後。覺該怎麼:理這些禮物需要問問你的意見。」 「陛下處理就好。刺海別吉現在是陛下的妻子。一切都由陛下做主?」阿刺海別吉面色很平靜。連手的針線都沒停。似乎完全不在意。 我盯住她看了片刻。後只的無奈放棄。我根本看不出她有任何其他意思。自從她成為我的蒙妃後。就一直表現的很安。除了刺繡以及對小傑的一些關注。對任何事情她都顯的漠不關心。無論蒙古那邊送來什麼。或者有什麼消。她都是這樣。這讓我對她到有些琢磨不透。不知她真是看開啦。還是有別的什麼圖謀。 我摸了摸小傑的額頭。小傢伙啊啊的叫了兩句。還用小手撥打。似乎很不滿意的樣子。讓我看的好笑不已。舉著他轉了轉。才讓他又格格笑起來。非常惹人憐愛。念雪忍不住的跑過來。一把從我手中搶過去。口裡還說:「陛下。你和蒙妃好好說事情。這個小傢伙交給我們好啦!」話音還沒完。人已經抱著趙傑跑出去。姿兒等人一見。連忙過來告退。一窩蜂的跟著出去。不用說。又是去逗弄小趙傑啦! 笑了笑。揮手讓其他離去。留下紫暄在我身邊。 見屋中沒有其他人,。阿刺海別才放下手中的針線。認真對我說道:「陛下。皇后她們愛護布仁楚古拉的心意我知道。但這樣寵愛是不對的。布仁楚古拉是個男孩子。他的未來應該有遼闊的天的。而不應該被局限在這個皇宮內。」 布仁楚古拉是趙傑的蒙古名字。是阿刺海別吉私下取的。只有在和我單獨相處的時候她才會這麼叫。其餘時間。她寧願保持沉默。也不多說一個字。 對她。我其實一直保持著某種戒心。她也知道。但她似乎卻不介意。反到經常和我說一些關於趙傑的教育問題。不過這些話都是背著姿兒她們。也許她認為。這個皇宮只有我才能理解她對孩子的教育方法。 我非常認同她的觀,。也在有意無意的幫助她。是姿兒她們實在太過緊張。因此有些舉措看來成效不大。這也讓阿刺海別吉對趙傑的未來有點擔心。 考慮片刻。我還是了:「小傑的問題我們今後再說。現在要說的是你的三哥和四哥來大量禮物的問題。你如果不接受的話。朕讓人將東西還回去。不過個舉動會引什麼誤會。就不是朕說能預料的。」 阿刺海別吉神情依然。還是很平的說道:「阿刺海別吉已經是陛下的妃子。在我們草原。戰敗之人的妻子女兒都是屬於戰勝者的財物。我是陛下的俘虜。陛下對我的一切都處置之權。所以陛下要怎麼做。阿刺海別吉無不聽從!」 我苦笑不已。寧願她和我爭。和我鬧就怕這樣一幅逆來順受的樣子。 和她默然對視片刻。站起來。淡淡說了一句:「你的意思朕清楚啦。好好休息!」 「送陛下!」 離開慈元殿我走好一段距離。才回過頭望著紫暄。疑惑的道:「朕現在越來越看不|她?你說她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難道她真的就不知道這批禮物到底意味著什麼嗎?」 紫暄笑了笑:「陛下不是女人。所以不瞭解女人。蒙妃是出嫁的女兒娘家送來的東西。然應該交給夫家處理。這才是聰明的做法!」 「?」我搖搖頭。甩開這個題拖雷這人很有心思他寫的禮單和文書都將子的名分扣到小傑頭上。反到是窩闊台的文書顯很正常。只是朕很奇怪。就算拖|"不知道為何"闊台卻不提醒他?呂子羽他們說拖|"對大宋有野心。而窩闊台對大宋僅僅保持著戒心還讓朕留意這批 的細作。看來蒙古將要發生一有趣的事情!」 紫暄搖搖頭:「陛|既然智珠在握。就不要再為難紫暄啦!」 我哈哈大笑起來。即吩咐了一句:「從今天起。對蒙妃的監視再加一倍。慈元殿中的所有女官。宮女。侍衛都要換成密衛。」 神色一緊。低聲答應。 回到御書房。司馬風。吳武。文貴三人還在等候。 「陛|蒙妃怎麼說?」司馬首先開口。 「讓朕處理。看來這件事情蒙並不知情。應該是窩闊台他們自做主張!」我很肯定的說了一句。 司馬風鬆了一口氣。武和貴也露出輕鬆的表情。自從阿刺海別吉生下趙傑。他們對她關註明顯高了許多。 「下。既然蒙妃不知情。那此事就好處理。禮物可讓財政院記錄後分批處置。金銀珠寶等物可以存入國庫。一些皮毛可以送進宮中使用。至於那些奴隸。微臣以為不如讓他們分散居住到建康城中。時間一長。那些細作自然就會顯形。」文貴此事已經是熟能生巧。很簡單的就給禮物安排好出路。吳武卻考慮的比他深一層:「陛。拖雷送來禮物。是為試探大宋虛實。至於蒙古大汗等送來禮物。還派出專門的特使。估計是想讓我們行密約。陛下對此怎麼看?」 「北方情況如何?」我沒有回。反到先問司馬風。 「情況很好。最多-過兩年。北就將恢復元氣。到時我大宋國力足以再度支持北伐!」司馬風說的信心十足。顯然很有把握。 「這就是啦。朕自己的事情都忙不過來。那有時間管別人的事情!等他們忙完。朕幫幫手!」我笑著說了一句。其他人也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西夏。就在這次簡討論中。被決命運。 始八年。月。窩闊台親自率領二十萬大軍攻伐西夏。 此時的西夏因為武雲公主李婉清和西夏皇帝李德旺之間的矛盾分歧。已經分裂多年。當初李德旺佔據統之位。擁有|大優勢。而李婉清雖然勢單力薄。但本人將才不凡。在西夏軍中享有盛譽。經過避實擊虛。將李德旺的幾支討伐軍殺的大敗。初步在西夏北方的黑山威福軍司站住腳。逐漸取的當的控制權。 李德旺在失敗了幾次後。漸漸也對李婉清感到無可奈何。加上縱情酒色。消磨了他的膽氣和志向。到最近幾年。李婉清的勢力逐漸蔓延到西夏北部和西部。而李旺卻將自己的實力收縮到南部和東部。 窩闊台將二十萬大分做三路。東路軍由極力爭取領軍的拖雷率領。西路軍由蒙古新生1名將兀良合台率領。至於中路軍由自己親自率領。 面對蒙古大軍入侵。婉清放下私人恩怨。要求和李德旺和解。共同對敵。卻被李德旺拒|。西夏實力兩分。被窩闊台趁機襲佔定。涼二州。將雙方的聯繫切斷。李婉清迫無奈。果斷放棄黑山威福軍司。率領麾下軍民退往沙州一線。準備以堅城來應對蒙古的攻擊。兀良合台遂占黑山威福軍司和肅州將李婉清逼入一隅。無法動彈。 拖雷帶領東路軍攻擊極為迅猛。三月不到。就連下勝銀。夏。洪。鹽等數州有將西國都中興府孤立起來的趨勢。意識到問題嚴重性後。李德旺讓丞相高良惠領兵迎戰拖雷。 高良惠在中興府的衛星城堡克夷門和拖雷對壘。戰的利。使拖雷不寸進陷入僵持窩闊台審時度勢認為此刻應該先解決興府外圍。遂率領中路軍陷西夏數州。兵鋒一度指向大宋西北大宋西北軍統帥孟珙親自率領三萬人前來交涉。窩闊台遂和孟珙商議邊界將西夏的會州。西安"洪州。州等數州劃入大宋邊界。蒙古攻擊西夏之軍以此數州為一1,。不的越界。 孟珙答應。並調派數批將領前往鎮守新的幾州。大宋和蒙古遂相安無事。 在西夏陷入混亂的同時。一直在西境內活動的郭風。夥同長空無忌趁火打劫。劫掠了西夏數個軍馬場。還大量擄走西夏民眾。此舉讓蒙古極為憤怒。派出使節詰問孟珙。 孟珙回答郭風行為不受其節制。駁斥了蒙古使節。窩闊台在耶律楚材的提議下。壓下反對意見。盡量避免和郭風等人產生衝突。狂風軍也不主動招惹蒙古軍。反對西夏屢屢|手。無論物資還是人口。所獲極多。 神始九年2月。和良惠對峙了月的拖雷。利用夏軍的懈怠。誘擒西夏統帥高良惠。揮攻破克夷門。直逼中興府城下。 李德旺憂懼驚恐之下。竟然一命嗚呼。西夏群臣亂無主。讓李德旺之侄南平王李繼位。並在羅世昌等名臣大將的戴下。繼續抗蒙古。 窩闊台聞訊後。也率領前去圍攻中興府。郭等人趁機大量劫掠西夏。將西夏數州掃蕩一空。並蒙古軍隊產生次衝突。後窩闊台制止了事態擴大。派出耶律楚材和孟珙。郭風二人私下達成協議。 協議簽訂後。蒙古和狂風軍開始肆無忌憚的搶掠西夏。相比之下。大宋的所做所為要文明不少。殺人奪財有之。但絕無滅絕性屠殺事件。頂多就是找一些曾經侵略過大宋的西夏土族豪紳滅之。而對西夏漢民頗為寬容。甚至允許他們自成一軍。隨同狂風軍作戰搶掠。 而蒙古。採取一貫三光政策。所過之處盡白的。到了後來。大批西夏部族攜老帶幼的逃往大宋。此舉引的蒙古更是震怒。採取了越發殘酷的屠殺政策。蒙古具體在西夏殺了多少人。一直到後來都沒弄清楚。不過那些說漢話。漢衣的西夏漢人大多逃過屠殺。並被蒙古有意識的送往大宋。 對於西夏漢人。大宋內部也分成兩種意見。一種意見認為。當初西夏攻的時候。殺宋人殺的最凶的就是他們。不應該饒恕。另外一種意見卻認為他們和北的漢人一樣。也是迫於生存無奈。爭論之下。這批漢人被送到郭風的狂風中。 鑒於軍部命令。以及此戰中蒙古對大宋的諸多忍讓。孟珙嚴令手下軍隊有任何主動攻擊行為。並派出翼騎兵巡視。 月。被圍困數月的中興府派勇突出重圍。前往大宋和李婉清兩處求援。 孟珙拒絕了夏使的出兵請求。卻允許他們到大宋避難。李婉清到有心救援。卻被兀良合台在沙州無法動彈。派出一支部隊突圍。卻被兀良合台殺的全軍覆沒。 7月。中興府突發的震。以致瘟疫肆虐。糧水短缺。軍民死傷過半。圍城的蒙古軍隊也因為此震而有損傷。退兵三十里。 興府上下大為鼓舞。認為蒙古將退。就在中興府上下放鬆警惕的時候。蒙古決開黃河。水淹中興府。 無路的 貴只的開城投降。窩闊台接到西夏的降表。卻密令拖|全城。中興府上下。包括末帝李在內盡數被殺。只有少數手持大宋|旗之民免遭殺害。 月。長空無忌帶領一萬特戰隊戰士前來中興府。將那批免遭殺害的中興府之民接走。西夏遂亡! 破中興府後。窩|一邊派人前往大宋。一邊準備班師回草原。因為擔心宋國有對蒙古不利的舉動。對是否分兵佔領前西夏之的有些猶豫。剛開始。窩闊台準備實行蒙古以往的做法。不派人治理只留駐軍隊。以保持道的暢通。方便蒙古本部大軍來往。在耶律楚材的勸說下。窩闊台放棄這個打算和宋國約定邊界後。決定留下兀良合台經略原西夏故的。並將隊伍中的奴隸僕從軍留下。同時還將兀良合台的本部兵馬五千人留下。 兀良合台遂招募前西夏降軍安排防務。整合所有兵力之後。手下也有了十幾萬之眾。而此刻的西夏。了沙州一線在李婉清手中外其餘之的被大宋和蒙古瓜分而沙州被兀良合台自帶人包圍。陷落只是遲早的事情。 大宋民政大臣墨在這個時候給困守沙州的李婉清去了一封信。因為困守而消息斷絕的李婉清。遂的知中興府陷落後全城之人被屠殺的事實痛哭昏厥。醒後不言不語三日最後派出自己最信任的大將阿綽衝破兀良合台的包圍。前往大宋投誠。|月末歷經艱辛的阿綽到珙。將李婉清欲降之事盡告。 ||月初。接到軍部授權的孟珙人和蒙古留守兀良合台交涉。以李婉清已經降宋為由。求解除沙州之圍。兀良合台以只接到攻破沙州。沒有接到其他命令由。不理會孟珙的交涉。 ||月中。郭風率領的狂風軍和古留守軍起了衝突。宋蒙雙方都說是對方先挑起的衝突。在不明情況下。衝突日趨激烈。有演變為大戰的趨勢。 良合台指示手下先拖住狂風軍。並嚴密監視宋國西北和河東兩路大軍。同時對沙州發起決死進攻。沙州危在旦夕! |2月日。原本應該在東邊的郭風領三萬狂風軍突然出現在瓜州。正在主持圍攻沙的兀良合台大驚下停止進攻。並親自帶領二萬蒙古騎兵迎戰。 宋蒙西夏故的之戰爆發。 這是宋蒙自簽訂和約以。第一次大戰爭。 此戰兀良合台充分利用蒙古騎兵的機動。不斷對郭風率領的狂風軍進行襲擾突擊。郭風沉著應戰。狂風戰士悍不畏死硬是頂著巨大傷亡讓兀良合台無可奈。雙方戰一整天。就在雙方疲憊之時。長空無忌率領一萬騎兵從兀良合台的背後殺出。此舉讓兀良合台措手不及。大敗。 郭風和長空無忌合之後。對圍攻沙州的蒙古兵採取包圍之勢。逃回大營的兀良合台審時度勢之下。恨恨率領軍隊撤退。李婉清並沙州全城向郭風投誠。宋軍隨即收復中原王朝丟失數百年的玉門關和陽關。西域大門再度向中原敞開! 兀良合台率軍撤離肅州進行休整。並意圖和郭等人再戰。恰在這時。孟珙率領西北邊軍突然違背先前約定。越過議定邊界向北進軍。佔領多個前西夏戰略要的。與此時。余介也率領六萬紅龍軍團戰士。前出故西夏之的。兵鋒直指中興府舊的。竟有大規模進軍的意圖。 駐守原西夏故的的的蒙古軍措手不及。有幾支部隊被全殲。還有許多部隊投降。見宋軍勢大。原本駐守各的的蒙古將領迫後退!兀良合台彙集各軍。僅五之眾。面對來勢洶洶的宋軍。兀良合台沒有退卻。反到勇敢迎擊。意圖分割穿插。破宋軍攻勢。 孟珙和余介卻步步為營。層層推進。讓兀良合所用其計。先挫於孟。後敗於余介。讓其感歎宋國良將之多。 在宋軍犀利的火器下。兀良合台屢屢遭遇打擊。部隊損失慘重。萬般無奈之下。兀良合台只的放棄那些重要的點。成功瞞過宋軍前方部隊。率領大軍偷襲宋軍後勤重的西平府。 駐守西平府的宋軍大將是杜杲。此人昔日在西北大戰中。活捉郭寶玉。顯示出極為不凡的將才。因此被孟珙委以重任。 面對兀良合台的偷。杜杲沉著應戰。利用火器優勢。硬是幾次擊退兀良合台的攻擊。氣的兀良合台在派出詳攻部隊後親自率領部隊迂迴進攻。利用從西夏繳的火藥。炸開缺口。從後方攻破西平。此舉出乎杜杲意料。被兀良合台攻進西平。雙方陷入巷戰。臨危之際。剛調任西北邊軍的新任翼騎兵萬騎長衛虎率軍前來增援。衛虎見情況危急。直接率軍從側翼攻擊兀良合台。擊潰兀良合台用來詳攻的部隊。解除對西平的牽制。讓杜杲的以全力抵抗兀良合台。 兀良合台見宋軍來援。知道所敗。只無奈撤退。卻被衛虎銜尾追擊。雙方一路激戰。最終在賀蘭山下展開決戰。交戰中。衛虎利用新裝備的轉輪手槍擊斃兀良合台。導致蒙古潰敗。聞訊而來的孟珙率軍從後圍殺。在郭風。長空無忌。余介等將領的合力下。將蒙古留駐西夏的經略部隊全殲。 此一戰。西夏故的大部落入宋軍之手。經歷了蒙古屠殺而元氣大傷的前西夏遺族。對宋國的統治大表歡。一些加強宋國統治的措施很快在前西夏故的展開。 接到西夏報捷的消息後。建康將西夏故的河西部分劃分為河西行省。由孟珙暫時負責軍政事務。靠近大宋河東行省的部分被併入河東。仍然由余介負責安排防。蒙古攻滅西夏耗時一年多。而宋軍獲的西夏故的只用了一個多月。此時接到消息。匆匆趕來調停的窩闊台特使奧都剌合蠻才姍姍來遲。 面對蒙古經略大軍滅。兀良合台死亡這個結果。奧都剌合蠻極為憤怒。指責宋軍違約。面對對方的指責。已經擔負起夏故的恢復重任的孟珙慢吞吞的說了兩個事實:第一。密約規定。大宋在蒙古攻滅西夏之時。不插手。大嚴守該約定。在蒙古攻滅西夏之戰時並沒有插手。第二。密約同時規定。若西夏有向大宋投降。蒙古不的阻攔。若有人阻攔。大宋可以消阻礙者。兀良合台違約在先。宋國只是依照約定行事。並無任何違約之處。 都剌合蠻在宋軍犀利的兵鋒之下。只的忍氣吞聲。不敢爭辯。帶著孟送還的兀良合台遺物。再度返回草原。 草原上的蒙古汗國卻發生了幾件影響深遠的大事! 憂浟書萌 uuTXt.CoM 詮紋字版粵牘 第二十一集 第八章 兄弟暴死 字數:6124 古征伐完西夏的大軍。滿載著豐富的戰利品。穿過壁。越過青青的草原。向著鄉奔去。 攻滅西夏用了一年時間。去的時候是夏天。回來的時候卻是秋天。不過冬天的氣息已經撲面而來。凜冽的寒風已經出嗚嗚的悲鳴。向著天的宣讀寒冬的來臨。 對於慣於征戰的蒙人來說。用一年時間來打仗。是很平常不過的一件事情。看著身邊的戰利品。每個戰士的臉上都露出滿意的笑容。知道自己回到草原又將接受眾人的和羨慕。 世界上有比帶著大戰利品回家還快樂的事情嗎? 這些蒙古戰士一致認為是沒有。同樣的。快樂的他們也沒發現身為他們最高統帥的窩闊台大汗已經很久沒有在他們面前現過。但那頂被幾十頭壯健戰馬拉著金頂大帳。一直在跟隨著隊前進。所以沒有人懷疑他們的大汗出問題。以為他只是不想出來而已。 雖然這些戰士"很遺憾。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相比於知道窩闊台奄一息的消息。這種掩飾反到是種迫切的必要。 天色還未黑。金大帳內就傳命令:原的紮營三天! 對個有些突兀的命令。千夫長。百夫長們雖然有些奇怪。但還是忠執行了軍令。只少數萬夫長面色憂慮的聚集到金頂大帳外。詢問著什麼。其中就有拖|"。當看到一臉憂的耶律楚材帳裡面出來。拖雷第一個上前。低聲問道:「中書大人。大汗病情如何"」 耶楚材面色極為沉重的歎了一口氣。搖搖頭:「大汗讓你們進去。也許是想叮囑最後的遺言吧!」說完又歎了口氣。還別有深意的看了拖雷一眼。 拖雷聽的驚。顧的其他。徑直登上金頂大帳而其他高層將領也跟著走了進去。耶律楚材看看四周。現大帳周圍都是老營中的宿衛。外圍就是怯薛軍。頓時放下心來。轉身走進大帳。 此刻大帳內。原本神奕的窩闊檯面色蠟黃。有氣無力的躺在羊皮氈毛上。呼吸微弱。一隨時會斷氣的樣子。讓進來的蒙古大將們感到提心吊膽不敢發出|何多餘聲音全都輕手輕腳小心的靠攏過去。 一個薩滿巫師站在窩闊台旁邊唸唸有詞。渾身抖篩個不停狀若發顛。在他面前有碗水。此刻隨著他的抖動。這碗水在沒有任何觸碰的情況下不斷泛起漣漪。情形即驚奇又詭異。 蒙古雖然講究宗教自由但這些層大多信奉薩滿就算不信的。也不敢在這個時候打擾巫師做法。免的被扣上驚擾神靈。欲謀害大汗的帽子。 巫師抖了老半天。突然身體一僵。面色虔誠而專注。如同聆聽什麼一樣。 過了一會兒。巫師身體一鬆閉著的雙眼慢慢睜開隨即看向圍觀的眾人。掃視一圈最後落回窩闊台身上。面色極為痛的說道:「長生天剛才傳來警示。說大汗征伐西夏。殺戮過多。怒了西夏的護國神靈。故而被降下詛咒。如今我已經通過做法。請先大汗降下法力庇佑他的後人。將詛咒之力轉移到這碗水中。如今只要一個大汗親近之人飲下這碗水。大汗就能脫離詛。恢復健康!」巫師說完就退到一邊。面色木然。只有那碗已經恢復平靜的詛咒之水呈現在眾人面前。 圍觀眾人面面相覷片刻。半晌做不的聲! 「這個大汗親近之人有沒有什麼講究?」耶律楚材突然問了一句。打破沉寂! 「父子。兄弟。夫妻。都可為親之人。只是大汗情況極為危急。恐怕不過明天。需要盡快決斷!」巫師冷著臉。不帶任何指向的說道。 巫師話音落的。所人的目光都放到拖雷身上。窩闊台此次出征。只帶了草原上的一些勳臣大將。至於王子王孫們。因為參加過西征。所以被窩闊台下令在草原。拖雷若非竭力要求。也不會隨行出征。 此刻論及和窩闊台最親近之人。除了拖雷。沒有別人!眾人注視著的拖|"。面色紅了。青了紅。看著面前那碗清澈透亮的詛咒之水。心中百感交集!而其他人也都看著拖雷。既沒有人催促。也沒有人反駁巫師之言。大帳內呈現出詭異的安靜! 「四弟。咳咳。四來了嗎?」正在僵持的時候。原本奄奄一息的窩闊台突然叫嚷出聲。將眾人的目光引過去。拖雷連忙上前。一把扶住窩闊台。動情的喊道:「三哥。拖雷在這裡!」 窩闊台吃力的想抓拖雷。卻試了幾次都不能如願。拖雷反手抓住。讓他滿意的笑了笑。嘴唇哆嗦的說道:「我……我。可能要去陪父汗啦。你答應我。去見父汗後。繼承大汗位。不然我死也不甘心!」說完。以一種混-著懇求和期待的眼神看著拖雷。 聽到面色蠟黃的窩闊台念念不忘此事。想起昔日兄弟之間的感情。拖雷瞬間激動起來。一把抱住窩闊台。大聲喊道:「三哥。你不會有事的。不就是詛咒嗎?我雷一生殺人無數。中興城的人也是我殺的。如果有什麼詛咒。讓他們來找我好啦!」說完放開窩闊台。猛然站起。端起那碗詛咒之水。仰頭喝了下去。 喝完之後。把碗一扔。惡狠狠 巫師:「是不是樣。我的三哥就會好起來!」 巫師還是面無表情的說道:「王爺兄弟情深。大汗一定會沒有事情的。請王爺放心。我已經用我的生命對長生天發出懇。一定能讓長生天感受到王爺的誠意……」話音倏然而絕。隨即身體晃了晃。整個人倒了下來。 耶律楚材上前一步扶起巫師。試試鼻息。最後搖搖頭。表示他已經!這下大帳中人對這師的話不敢再胡亂猜疑。就算方才半信半疑。但此刻見巫師如此。也不敢再確定也許真有什麼鬼神之事發生也不一定。 「將這位巫師抬出去。他為大汗捨棄生命。長生天一定會降福於他!」耶律楚材悲天憫的說了一句。人將巫師抬出去。然後看看窩闊台。發現他又昏睡過去。 「四王爺。事情既這樣。我們暫時看看。也許幾天大汗就會好起來!」耶律楚材望面色有些慘白的拖雷。淡淡說出提議。 拖雷看看窩闊又看看耶律楚材說了一句:「好好照顧三哥!」說完就匆匆走了出去。 望拖雷離去的背影。耶律楚材久久凝視! 三天後原-一息的窩闊台竟然能下的行走。這個消息讓很多將領鼓舞。連那些戰士看到久違的大汗露面都發出熱情的歡呼聲。原本一些流言飛語馬上息下來。 大繼續前進。只是原本體壯如牛精神飽滿的拖|"慢慢消瘦下去當要到達哈剌和林圍的時候。他終於病倒。發起高燒。不到半日。就已經神智不清。滿嘴胡言亂語。 窩闊台聽後。極為緊張。不僅勒令大軍暫停自己還親自去照顧拖雷一連數日。寸步不離讓所有人都感受到大汗的兄弟情深。 但拖雷的病情一日重過一日。到了第五日。全軍上下都知道。他們戰不勝的英雄。英勇無畏的拖雷即將被長生天恩招。回到先大汗的身邊。全軍上下無不痛哭失聲。整個征夏大軍都陷入悲痛的邊緣。不少人跪在草的上。誠心向天祈禱。希他們能將拖雷爺暫時還給他們。讓他帶領蒙古戰士取的更多的榮耀。 拖雷在彌留之際忽清醒過來。看著面前悲傷難過的窩闊台。眼中露出複雜難明的神色。極為吃力。但非常懇切的說道:「三哥。唆魯合貼尼他們。就麻煩你啦」 狠狠的一點頭。窩闊台斬釘截鐵的說道:「請四弟放心!」 拖雷似乎想露出一笑容。最後卻變成一抹若有若無的苦笑僵硬在臉上。呼吸慢慢消失。最後歸於虛無! 「四弟……」窩闊台撕心裂肺的一聲大嚎。讓其他人都明白發生什麼。 所有人望著拖雷方向。緩緩撫胸! 大宋神始九年|2月。成吉思汗四子。西征統帥。在蒙古享有新軍神榮耀的拖雷病逝! 拖雷病逝的消息很快傳遍蒙古大原。所有人都感到不可置信。當這個消息的到確認後。個大草都陷入悲痛中。 窩闊台為拖雷舉行了盛大葬禮。並將拖雷的靈包安放在成吉思汗陵的東大殿內。以表示自對這個弟弟的感激。 此舉也讓窩闊台贏的蒙古牧民的心。認為他們的大汗是個仁慈友愛的英明之主。 為了感謝窩闊台所做的一切。拖雷的大妃唆魯合貼尼帶著拖雷的子女三次公開給窩闊台行禮。以表示自己等人的謝意 拖雷下葬不久。奧都剌合蠻也趕回草原。他將宋國背信。出兵攻佔前西夏之的。兀良合台死以及西夏經略軍全軍覆沒的消息一一說出後。窩闊台聽跳如雷。就要拿宋|派駐哈剌和的使節呂子羽和張天綱開刀。 耶律楚材勸阻了他。並說蒙古也有使節在大宋。不可輕動。讓暴怒中的窩闊台冷靜下來。最後僅僅將呂子羽和張天綱等人驅逐了事。 驅逐二人後。面對國佔領西夏故的的事實。窩闊台很是惱火。耶律楚材分析。蒙宋和約的基本目的已經達到。蒙古恢復了實力。而且還大有增長。同時西夏已經覆滅。宋軍出兵攻佔西夏故的反到是好事。因為這讓蒙古不必攻打宋軍堅固的堡壘。就能消滅宋軍在西北的主力。比之當初所想更合適。 一番話說的窩闊台怒為喜。雖然痛心兀良合台的死亡。但還是重新發出大汗召集令。召整個蒙古汗國的力量。準備再度伐宋。連回到封的的拔都也接到召集令。帶領三萬精銳前來草原匯合。 最後耶律楚材等人計這場伐宋兵力將達到四十萬。其中各王子勳臣率領的蒙古本部兵馬大約十萬左右。另外十五萬是由被征服的西遼。花模等中亞附庸的區所組成的回回軍。另外十多萬都是由其他新征服的區的強壯奴隸成。其中原西夏奴隸就佔到七八萬。在召集令下達後不久窩闊台又給拖雷的遺魯合貼尼下了一封詔書。讓她根據蒙古習俗。嫁給自己的大兒子貴由。魯|帖尼對來傳達命令的使者委婉的:「我怎能違悖詔命呢?但我要撫養我的兒子。使他們懂道理。|結互助。直到他們成年自立才行。」 到回報的窩闊台正要繼續派人去勸說。不想聽到消息的貴由突然跑了 對著窩闊台大聲抗議。聲明自己絕對不會娶唆魯合貼的蒙古高層人盡皆知也的窩闊台勃然大怒狠狠的抽打了貴由一頓。隨後親自召集各位宗親勳臣千戶。下自己的汗位由自己的三子闊出繼承並依照成吉思汗生前做法。讓這宗親勳臣大將們寫下保證書。以在自己死後。讓闊出順利繼位。 被剝奪了繼承權的貴由憤憤不平。經常借酒鬧事窩闊台極為煩心。最後窩闊台的大妃貴由的母親脫列哥那出面。貴由暫時離開哈剌和林。去了成吉思汗封給窩闊台領的。才算了此事。 確認繼承權後。各路大軍陸續到來。這個時候窩闊台又做了一件事情。就是將前拖雷名下。在歸唆魯合貼尼掌握的遜都思二千戶雪你惕一千戶授與自己的二兒子闊端。此舉引拖雷部眾憤憤不平認為窩闊台做的不對要求魯合貼尼出面讓大汗收回這道命令。 魯合貼尼正在安撫這些部眾的時候。拔都率領三萬大軍抵達哈剌和林。一向和他親善的拖雷長子蒙哥和忽必烈前去相見從蒙哥口中知窩闊台的做法後。拔都也有些擔"自己的屬民被"闊台藉故削減。就借請見之機。想此事說情。讓窩闊台再考慮一下。 窩闊台對拔都很是重視。為了表示對他的信任。將和他見面的的點放到自己的金頂帳篷中。並將其他侍衛趕出去。只留下闊端和國師八思巴。憑借八思巴的修為。相信就算拔都想做點什麼也不可能。 「見過大汗!」年盛的拔都極為英武不凡。很像昔年的拖雷。這讓窩闊台心中有點不舒服。只是面上還是和藹無比:「不用多禮。你還是叫我三叔吧!哎。我們兄弟四人。如今只剩下我一個。想想就覺難過。」 「多謝三叔!」都勢就下。首道:「拔從三叔的命令。率領三萬人前來。請問什麼時候伐宋?」 窩台笑了笑:「現在是五月末。天氣還很熱。伐宋的日期就定在六月中。算算路上行軍的日子。到了的方。差不多就度過最炎熱的夏天。正好讓三叔看看大哥後代的風采!」 都很是自的說:「拔都一定不會讓三叔失望。只是三叔。拔都聽說您將四叔名下的三千戶轉給闊出弟弟。是不是這樣?」一邊說。還望向一邊站著的闊出。 「是。的確如此!」窩闊檯面色不快一閃而。「你也知道。即將伐宋。闊出手下還沒有多少兵馬。而四弟新。我也不忍蒙哥他們再有所損傷。因此想讓他們在家中休息。為了彌補兵馬不足。才做了這個決定。你覺的有什麼不對嗎?」說到後來。語氣明顯帶上絲絲威嚴。顯然是不想拔都再糾纏此事。 都略微一猶豫。還是說了一句:「三叔。昔日爺爺在生的時候。就將部族分配好。三叔這麼做。只怕會讓其他人感到不安!」 「父親昔年是大汗。所以能"草原和牧場。而三叔如今也是大汗。為了作戰需要。調配一下部族也是應該的。你放心。三答應你的事情絕對不會反悔。只要擊敗宋國這個蒙古大敵。三叔一定履行諾言。讓你獨立建國!」窩闊台的語氣開始還很凌厲。隨即發現什麼。變的柔和起來。為了表示親近。還走前幾步向要摸摸拔都。以表示對他的喜愛。 這本來是長輩表達一心情的方式。可拔都卻不知怎麼的。感到心頭很惱火。對自己未能讓三叔打消念頭覺的羞愧和憤怒見窩闊的手伸來。鬼使神差的推了一把。 窩闊台根本沒想到對方會拒絕。一個不防備。竟然被推倒在的。讓帳篷中人大驚。闊端反應最快。一個箭步上去扶住窩闊台。而八思巴身影一動。攔在大驚失色。正要上前拔都面前。 「父汗。你怎麼啦?你說話啊?父汗……」闊端抱住窩闊台不斷的搖晃著 被闊端抱住的窩闊台只覺頸項一痛。隨即露出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闊端嘴唇抖動。卻發出任何聲音。一臉驚恐失色的闊端突然低下頭。將嘴巴放到窩闊台的耳邊。以一種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陰森的說道:「我親愛的父汗昔日你放棄的時候有沒想過今天?-丹。滅裡兩位弟弟代你死。我不想死。只能投靠宋|。對不起。我親愛的父汗。你不應該要伐宋的。」 窩闊台瞬間明白啦。想起趙昔日給他的那個選擇題想起被放棄的合丹滅裡慘死。而闊端莫名其妙逃回來想起闊端告訴自己提防魯合貼尼的那些話。想起闊端私下告訴他單獨接見拔都的好處……他明白啦切的一切都明白啦。抱著最後一線希望。他看向八思巴。卻看到他高大的影死死攔住不斷分辯著的拔都。 難道他也是同謀嗎…… 帶著一線疑問。窩闊台嚥下最後氣。雙目圓睜。逐漸失去焦距…… 「父汗。你說話啊。父汗……」闊端惶急的大聲叫起來。最後雙目通紅的對著拔都方向大吼:「拔都。了我父汗!」 啊。拔都和八思都是一驚。八思巴身形一動。就來到窩闊台身邊。用手摸摸窩闊台的頸部。神色瞬間陰沉下來。手一伸。放到 |背後。努力幫他順氣。 而面色慘白的拔都正要跟過來察看。聽到耳邊傳來一陣輕喝:「快走。否則必死!」拔都被這不知從何而來的喝聲驚醒。醒悟到自己的危險處境。無論窩闊台到底如何。自己絕對不能在裡久呆。 想到這裡。拔都轉身就逃。掀開帳篷。匆忙。 在拔都逃離後。正抱著窩闊台的闊端和正在幫窩闊台順氣的八思巴同時對望一眼。雙方都沒有說話。心中同時冒起一個念頭:原來幫手竟是他? 在拔都逃離不久。闊端突然瘋狂的大叫起來。看到拔都慌張離開。正猶豫是否進入大帳的宿衛再也顧不其他。衝進大帳內。 一進大帳。就看八思巴正用掌靠在窩闊台後背。闊端正在瘋狂的喊叫。他們的大汗窩闊檯面色慘白。雙目圓睜的望著前方。臉上的表情似乎帶著無限的驚怒和傷心。 「大汗。發生什麼?」窩闊台當王子時期的衛隊長。大汗時期的宿衛長多不特面帶疑問的叫出來。 「是都。是拔都干的!」窩闊台沒有說話。反到是闊斷的大叫。並對多不特大聲嚷起來:「你快攔住拔都。不要讓他跑了!」 本來就心存慮的多不特連忙讓手下人去追。然後再度看向窩闊台。卻發現八思巴將掌收回來。面色驚怒無比的說道:「拔都用了毒針。大汗歸天啦!」 啊。個消息如同晴天霹靂。把多不特等人給震的失神落魄。茫茫然不知該如何是好! 耶律楚材訊趕來的時候。就看到闊端和八思巴將窩闊台放到羊皮氈上。多不特等宿衛面色灰白。神態驚惶! 顧不的其他。耶律楚材上用試試窩闊台的鼻。頓時腦子嗡的一聲響。手足冰涼。嚨發乾。五內如焚。全身都忍不住的在微微顫抖好半天。才聲音啞的喊道:「這是怎麼回事。干的?」 「你還問?我還要問你了。你這個契丹狗。就是你說讓父汗單獨召見拔都的。現在拔都殺死了父汗。你就是幫兇。多不特。把他給我拿下!」闊端如同一頭憤怒的獅子。指著耶律楚材大聲吼叫起來。 原本面色灰敗。內"惶恐的多不特一聽闊端這麼喊。頓時想起先前正是耶律楚材的提議。讓窩闊台單獨召見拔都。而讓自己留在帳外。如果不是闊端王子持。連闊端和八思巴都不會留在帳篷內。 更何況自己親眼看到拔都神色驚慌的從大汗帳篷中跑出。要說大汗遇害這件事情和拔都沒有關係。他死都不相信。 難道是他和拔都合謀。殺了大汗? 越想越覺有道理。的雙眼瞬間通紅。惡狠狠的向著耶律楚材撲來。一拳就把他打倒在。然後抽出彎刀就要砍下去。幸虧被身邊的宿衛制止。不過耶律楚材卻被控制起來。即不顧他的抗議聲。將他拖出金頂大帳。 而此刻追擊拔都的宿衛回報拔都逃進自己的軍營。拒絕宿衛讓他來見大汗的命令。並有敵對的舉動。 如果說剛剛還在疑。那現在就是肯定拔都和此事有關。他就是兇手。 多不特一聲吼叫:「拔都。你敢謀殺大汗。你們跟我來。殺了拔都為大汗報仇!」多不特出大汗帳篷。暴怒的召集著宿衛。準備進攻拔都。 被趕出大帳的耶律楚材見多不特要召集人馬和拔都開戰。頓時急的額頭直冒汗珠。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也太離奇。他到現在還沒想明白。但能感到這裡面肯定有隱情:拔都沒道理會害窩闊台。這說不通。 現在最好的處理辦就是大家先冷靜下來。把問弄清楚。如果讓激動的多不麼衝過去。蒙古內戰將不可避免。 想到這些。一心為蒙古謀劃的耶律楚材顧不的自己還有嫌疑。大聲制止起來:「多不特。你冷靜一些。大汗的事情還有許多疑點。不要衝…嗯……」還沒說完。就被多不特踢到一邊去。 一腳踢倒耶律楚材。不特翻身上馬。一揮手中的鋼刀。招呼大汗宿衛一起隨他去找拔都外圍的怯薛軍這個時候也知了拔都殺害窩闊台的事情。在萬戶的命令下。也沒多想就分出一半人跟著多不特殺過去。 拔都的軍營和窩闊台的營的隔的近。這本來是窩闊台特意表示親近之舉。但此刻卻變成混亂的源頭。 多不特氣勢洶洶的動宿衛和怯薛軍去攻打拔都。這個消息很快就在周邊傳開。為了伐宋事宜。大量王`。勳臣宿將都帶領兵馬前來這裡匯合。此刻見到這個情景。自然驚比。忙著找熟人詢問情況。 很快。拔都殺害大的事情就在營的中流傳開來。初聽的人先是不信。隨即在知道大汗的衛長和怯薛萬戶已經率領兵馬在衝擊拔都的軍營後。才慌張起來。顧不的打聽消息。紛紛趕到金頂大帳去詢問情況。 憂u書萌 uutXT.Com 全蚊字扳越鍍 第二十一集 第九章 蒙古變亂 字數:6136 多不特率領怯薛軍去找拔都的時候。窩闊台的大妃脫|以及剛任不久的繼承人三闊出。以及諸多王子王孫也趕到大帳。闊端跪在脫列哥那腳下。泣不成聲的將窩闊台和拔都見面的情況說了一遍:「……父汗當時要拍拔都。結果拔都一把將父汗掀倒在地。我大聲呵斥連忙扶起父汗。卻發現汗不能說話。我很驚慌。就大聲叫了起來國師連忙過來察看。拔都就趁這個機會走……」 一旁的八思巴也面色沉重的補充道:「八思巴失責。完全沒想到拔都竟然包藏禍心。當時還以為大汗只是跌倒。只想幫大汗順氣緩和。反到忽略了拔都。結果造成如此大錯。請大妃責罰。」 窩闊台的大妃脫列哥那不算一個明女人。雖然也不能說愚蠢。但她卻不具備匹配她野心的精明和見識。 此刻聽到闊端和八思巴之言。又仔細的檢查了窩闊台身體。看到手腕上那個細細的針孔。驚又怒。說了一句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話:「魯合貼尼那個陰險的女人此刻就在拔都的軍營內。拔都敢這麼做。肯定是她指使的。」 一語出口整個大帳的蒙古權貴若木雞。唆魯合貼尼是誰?那是剛世的蒙古軍神拖雷的大妃。怎麼會是他指使的。 就在大家疑惑時候闊端也突喊了一句:「母親說的對父汗要把遜都思二千戶雪你惕一千戶轉到我名下。四叔以前地一些部下不滿跑到唆魯合貼尼那裡去吵鬧。後來蒙哥還去找了拔都。今天父汗召見都的時候。就是因為此事起了爭執。一定是這樣。唆魯合貼尼不滿父汗這種做法就讓蒙哥和拔都聯絡。謀殺了父汗」窩闊台要把拖雷名下的三戶轉交闊端的事情這些人都知道。除了一些和拖雷親善相關的人外。大多對此事保持沉默。他們也知道拖雷生前部下因為此事不滿去找了唆魯合貼尼至大斷官失吉忽禿忽還和窩闊台爭論過。 果真是這樣。那謀害大汗的動機也找到啦! 看了看周這些古權貴倏然發現。拖雷一系的王子王孫。包括魯-貼尼都沒出現。還有比這更明確地證據嗎?如不是心中有鬼他們怎麼會不來?很快。拖雷一系就被大家懷疑不過大家對此事還有很大疑慮。在成吉思汗時期怯薛軍統帥老成持重的阿兒孩合撒兒地建議下。脫列哥那派出大汗繼承人三子闊出去召見拔都和唆魯合貼尼。並將自己的信物交給他。 滿臉悲憤痛苦的闊要求去說是要親自質問魯合貼尼。列哥那想了想。就同意啦。阿兒孩合等人互相看了一眼。沒有阻止。 兩人一起走出大帳! 闊出的本意是帶著幾個親衛就過去。而闊端卻恨鐵不成鋼地大聲罵了起來:「你怎麼啦?怎麼到現在都不明白?你要去的是什麼地方?那是剛剛謀害了父汗地拔都和唆魯合貼尼的。你就帶這麼點人。難道是讓他們再將你謀害嗎?父汗不在啦你現在是蒙古汗位的繼承者。你怎能這麼不知輕重?二哥現在是罪人。今後會如何還很難說。母親她一直喜歡大哥。不喜我們。難道你到現在都不好好想想自己地身份。讓二哥不要再為你心嗎?」 闊出恍然。他和母親脫列哥|直有心病因為列哥那喜歡貴由。不他。對於他繼承汗位一直有意見。此刻聽闊端這麼一說。他甚至懷疑起脫列哥那是是想趁機把他也給除 一直和闊端親善的闊出此刻的心情真是感激萬分。若不是有這個二哥在。估計自己一定會被親算計到。 有了這個念頭。闊自然不肯孤身同去。先是回營地召集了二千屬地親兵。然後才和闊端兩人奔向拔都營地! 此刻拔都營地外也是極為熱鬧。大宿衛和怯薛軍將營地外面團團圍住。多不特聲嘶力竭地要求拔都出來。並厲聲指責拔都謀害大汗。是蒙古的罪人。讓拔都手下地軍士不要盲從拔都。應該幫助自己捉拿他。 都帶來的戰士都是自己手下地精銳。當然不會被這些言辭所打動。還是緊緊的握住弓|和彎刀。不讓多不特等人進營地。而失吉忽禿忽。鎮海等一些蒙古貴正在努力勸說雙方。竭力避免雙方起衝突。 只是多不特極為激動。幾次要衝擊拔都軍營。都被鎮海死死攔住。讓他急的直欲吐血。正僵持的時候。闊端和闊出兩兄弟到來。闊端一就拿出脫列哥那的信物。對著營地大聲喝問。要求拔都和唆魯合貼尼到大汗金帳去解謀害父汗一事。 失吉忽禿忽和鎮海等人聽的大驚失色。方纔還說拔都意圖謀害大汗。這會兒怎麼連唆魯合貼尼大妃也被牽連進去? 身為大汗繼承人的闊出也指揮兵馬圍上來。和多不特二人合兵一處。對拔都軍營展開攻擊陣型。 此刻局面再度升溫。個情勢倏然緊張。 闊端的喝問以及拿出脫列哥那信物的做法。並沒讓拔都軍士有任何動容。他們堅定的保衛著自己的營地。手中的鋼刀和 |力的證明了此點。 闊出看的心頭火起。站出來再度大聲喝罵:「我是闊出。拔都。你給我出來。給老子說清楚。為什麼要謀害父汗出來啊……」 「拔都出來!」闊端也跟著喝問了一句。隨即帶動這邊的戰士也跟著呼喊起來一時萬同喝。拔都出來之音不絕於耳。 金頂大帳也聽到這個聲音。這些蒙古權貴互相看著。都發覺彼此眼底中那抹消散不了地疑慮。而此刻掌大權的脫列哥那卻坐在窩闊台的屍體邊。默默的看著他。神色說不上傷心。只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八思巴默念著經文。一種奇異音調慢慢飄散在大帳之中讓所有人既感到悲傷。又感到無奈。一些明白人。也對今後的蒙古前途產生不妙地感覺。 而在拔都軍營驚色猶存的拔都正和魯合貼在討論著這件事情。拖雷長子蒙哥也在。 「……事情就是這樣我只推了三一下。怎麼他們會說我謀害三叔了?」拔都到現在都感到不可理解 沉如水地唆魯合貼尼聽完拔都講述。沉默不語恰在這時。外面的呼聲四起。聲浪排山倒海一般的來讓帳篷地人相顧失色 看到拔驚慌錯愕的樣子。蒙哥忍不住站起來問了一句:「母親拔都哥哥是為我們出頭的罪地大汗。您幫他出個主意吧!」 魯合貼尼還沒說拔都的隊長就衝進來。|色嚴肅的在都耳邊說了幾句話。拔都聽地面色再變。看了看蒙哥和唆魯-尼。還是說出來:「闊端和闊出來啦。還拿出三嬸的信物。要我和四嬸去大汗金帳去。他們……他們還說是我和四嬸一起合謀殺害的大汗。」 蒙哥聽地驚怒交集。正要口。被唆魯合貼尼制止。轉過頭。卻見的母親一臉苦笑地開口:我本一力避免此事的發生。但如今看來。事情已經不可挽回。拔都。我相你沒有謀害大汗。但大汗此刻肯定出了問題。否則宿衛怯薛軍不會如此。我沒|錯地話。真正謀害大汗的人應該是闊。而國師說不定也參與其中。」 「啊!」拔都和蒙哥驚訝聲。蒙哥還問了一句:「不可能吧?闊端可是很受大汗寵愛。要把我們的三千戶部族給他為何他要這麼做?」 魯合貼尼皺起眉頭。好半天還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幫助脫列哥那或者闊出篡位都有可能。你'|也知道。大汗已經立下闊出為繼承人。而且還讓宗親。臣。宿將。千戶們都發誓保證。蒙古汗位只能出自大汗那一系。如果大汗出事根據傳統脫列哥那很可能監國。這個女人的野心一直很大。而且對我十分嫉恨。如今我們又牽連到大汗遇害這件事情裡面。蒙哥。草原上我們已經呆不住啦。」說到這裡不理呆住的蒙哥。反到對著拔都慢的說道:「現在你自己的生死和我們的生死都要你的決斷。如果留在這裡。你和我們將蒙受不白的冤屈。被當作謀害大汗之人處死。如果離開。你和我們仍然會背負謀害大汗的罪名。但有很大可能活下去。也許有一天能夠擺脫這個罪名。如何做。你決斷吧!」 拔都愣了片刻。有些幻想的問了一句:「難道辦法說清楚嗎?嬸不是說。有可能是闊出和八思巴下的手'」 魯合貼尼搖搖頭:「人會相自從你從大汗金帳逃離的那一刻起就沒人會相信我'|。拔都。在眾多的王子中。拖雷生前最欣賞的就是你。認為你是個勇敢而有決斷的男人。現在就看你啦!」 都的面色紅了又青。青了又紅。最後閃過一道狠色。猛然站起來。大聲說道:「我不願意這麼窩囊的死去。三叔不是我害的。四嬸。蒙哥。你們和我一起欽察。到了那裡。我們誰都不怕!」 魯合貼尼鬆了一口氣。隨即卻露出苦澀的笑容。而蒙哥卻擔心的說了一句:「現在營地包圍。消息送不出去。弟弟們還有那些部屬該怎麼辦?」 都也一震。看向唆魯合貼尼。沒想對方卻很鎮的說道:「不用為他們擔心。只要我們這裡做出應對。忽必烈他們會知道該如何做的。」 「好。我馬上去召集部下殺出去!」拔都也是個狠人。打定主意不再遲疑。走出帳篷準備圍。 蒙哥看了魯合貼一眼後者點點頭。他才跟出去。在他們都出去後。唆魯合貼尼長歎一聲。想起為大汗代死地拖雷。心頭再度泛出苦澀喃喃自語道:「如果你還在你會怎麼做?」 都軍營內的戰士此刻已經準備妥當。本來是防備有人沖營拔都一聲令下。這些人毫不遲疑跟隨拔都一起向營地外衝去。 這些戰士都是跟隨拔都南征北戰的老部下。在他們心中拔都就是他們的主人。而大汗只不過是一個比較陌生的最高統帥。 隨著拔都的一聲高喝。這些戰士瞬間統一認識:跟隨拔都。殺出去! 都軍營內的動靜當然瞞騙不過外面那些人原本還在勸說地失吉忽禿忽和鎮海等人看到軍營內的景象。頓時目瞪口呆。而多不特更是暴怒竟然吹起進攻地號| 軍聽到這個進攻聲音習慣性的向前方發動衝擊連薛軍萬戶都不例外。失吉忽禿忽鎮海等人齊齊露出笑。策馬離開。現在已經不是他們能處理的了! 多不特發動攻擊後。拔都也率軍殺出來。雙方碰面。幾乎沒有猶豫就揮刀射箭。互相衝殺起來。 一時殺聲四起。嚎聲不絕! 都親自帶隊衝鋒。黑漆漆地眼睛中閃動著憤怒和瘋狂的凶光揮舞著手中地長槍。閃動如風。拚命向著前方突進。 一個怯薛軍戰和他相遇。似乎認出他來。微微一怔。手上一緩。而拔都卻絲毫不留情。長槍疾刺而去。對方連躲閃都沒做出。就被刺穿咽喉。隨著槍尖的拔出。撕裂的血肉翻開巨大洞口。裡面斷裂地青筋和氣管清晰可見。一股射的血箭狂噴而出。灑落了一地。 這個戰士痛苦的倒下馬去。隨著他地死亡。原本還存有一點遲疑的怯薛軍終於拋棄了顧慮。如同一隻甦醒地惡狼露出猙獰的獠牙。聽怯薛軍齊齊大喝一聲。隨即揮舞著手中地兵器。盡情的屠戮著眼前的敵人。無數道碗口粗細的血泉失去頭顱的脖子中噴出。鮮血如雨般的澆落在他們身上。讓他們看上去如同地獄衝出來的索命惡鬼。 成吉思所成立的蒙古最精銳的部隊。此刻爆發出他最凶殘的一面。他們毫無畏懼。對著敵人狂猛衝。衝入戰團中就無情的屠殺著一切敵人。無論他是誰。沒有顧慮。沒有考慮。更沒有同情。他們瞪著那雙冰冷無情的雙眼。瘋狂而冷酷的進|著殺戮。 無數的人頭屍體落在地上。拔臉上的肌肉不住的跳動。此刻倒下的是他手下最精銳的部隊。是陪伴他西征萬里。殺敵無數的親信手下。他做都沒想過他們倒在怯薛軍的刀下。要知道。他們本來是戰友的。 手下慘烈的傷亡讓拔都全變的瘋狂。瘋狂的讓手下對著一個方向不斷的衝擊。從高空望下去。可|到雙方如同兩隻兇猛的巨獸。不斷的嘶咬著對方。鮮血和血肉不住的灑落。卻讓這兩隻巨獸更加瘋狂。 呼嘯而來的冷箭瞬奪去一個戰士的呼吸。咆哮閃過的鋼槍轉眼湮滅一個戰士的生機。還有無數耀映著光輝的長刀。輕易破開戰士身上的披甲。砍入堅硬的骨頭中。震盪狂猛的刀鋒過處。還帶出絲絲骨髓。鮮血噴濺的滿頭滿臉。 無數戰慘叫都及發出。就這倒下去。 怯薛軍無論裝備還作戰經驗都是蒙古諸軍之冠。若非拔都手下也是跟隨他的老兵宿將。此刻早就被他們沖穿陣型。反向圍殺。 好在拔都手下也很清楚怯薛軍的戰鬥方法。不住的死命抵擋怯薛軍進攻的鋒銳。雙方殺的難分難解! 奉命前來傳令的闊端和闊出也被入這場拚殺。過闊端很聰。一拉過要衝上去的闊出。低聲說了一句。然後見闊出微微一猶豫。就策馬離開戰場。闊端也緊緊跟。當他們到達金頂大帳的時候。脫列|和眾多蒙古權貴正對那邊的廝殺聲感到極度不解。要派人去察看。而闊端一看到他們。就連忙大聲喊起來:「母親。拔都和唆魯合貼尼他們不遵從您的命令。起兵造反。此刻正和怯薛軍在交戰!」 這個消息讓所有蒙古權貴都面色大驚若說先前還有存疑。現在幾乎可以肯定。拔都和唆魯合貼尼一定和大汗被害有關。 恰在這時。負責監唆魯合貼尼營地地宿衛跑回報告。忽必烈等人率領手下戰士。衝出軍營。直奔大汗金帳而來。 一聽這個消息脫哥那大驚失色她第一個念頭不是馬上抵禦而是將怯薛軍召回保護自己。 其他蒙古權貴有的形於色。有的沉默不語。還有的搖頭歎息。他們都是帶兵過來準備參加伐宋大戰的領軍貴族以的上是久經戰火。此刻遇到這樣的事情到沒多少慌張。 雖然怯薛軍調了一半去攻擊拔都。但還有一半在守衛著大汗金帳。只要他們攔住忽必烈等人自己就能召集人馬從外面圍殺他們。到時忽必烈他們想跑也跑不了 保護大帳!」脫列哥那不懂軍事下意識地就喊了一句幾個懂軍事的大將連連勸阻卻被脫哥那劈頭一頓喝罵。甚至指他們是不是魯-貼尼他們竄通好地。 呵斥了這幾個將軍。脫列哥那馬上又對闊出大罵道:「你是大汗的繼承人。大汗的召兵號角理當歸你掌握。怎能不找多不特要回來?」 闊出瞠目結舌。不知該如何回答。反到是闊端在旁說了一句:「母親。不要生氣三弟他只是急著把消告訴你其實大營內還有一隊怯薛軍。請母親讓三弟帶領他們去抵擋忽必烈他們!」 脫列哥那一聽。也是這麼回事。闊端去要金角後。就讓闊出召集剩下的怯薛軍來守衛大帳。 其他人看到脫列哥那如此。一起苦笑。有些人和脫列哥那說了一聲。就反身離開大帳。準備召集人馬抵抗這場突如其來地變亂。 都因為遠在欽察。所以來的比較晚。此刻 古軍營內。伐地大軍來了七七八八。足有數十萬以回回軍人數最多。在窩闊台出事的時候。兀兒亦都護怯失邁失是最先趕到大帳。 他是號稱成吉思汗五子。高昌回鶻國王巴而術阿而忒的斤地長子。在父親死後。繼承了王位。而窩闊台也倣傚父親的做法。把阿刺真公主嫁給他。可以說他是窩闊台很信任的外族將領之一。 窩闊台地死亡對他衝擊很大。在他心目中。已經認定是拔都和唆魯合貼尼等人害死了窩闊台。這讓他非憤怒。同時也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當他回到營地地時候。忽必烈已經率領手下親信和怯薛軍交上手。闊出指揮怯薛軍在脫列哥那地干涉下。根本不敢大膽出擊。只能被動反擊。其強大的攻擊威力根本體現不出來。 如果這個時候有一兵馬牽制住忽必烈他們。大營中的怯薛軍就能趁機發動反擊。怯失邁失的軍營和'闊台的營地緊緊挨著。而從他的方向也是最好攻擊忽必烈側翼的所在。 他看到這個情形後。沒多做遲疑。就召集手下準備進攻。他剛將人馬召好。巴而術阿而忒的斤的次子。他的弟弟玉古倫赤突然說了一句:他們都是蒙古親哥哥真要攻擊他們嗎?」 怯失邁失倏然卻發現自己這個弟弟眼睛中閃爍著不明目光。似乎含有無限隱秘。 微微一遲疑。下令擊的命緩緩。就在這個空檔忽必烈他們突然率軍撤退。怯失邁失馬上判斷他們想逃。不再遲疑。馬上率領人馬衝了出去。只是這速度卻比往日慢了一些。 必烈他們剛離開。闊端就帶領大批的怯薛軍返回。堪堪抓住忽必烈部隊的尾巴。而忽他們在成功誘回攻擊拔都營地的怯薛軍後。就呼嘯而去。和拔都他們匯合一處。衝殺出去。 此刻蒙伐宋大營雖然兵馬眾但大家心思不一。對出兵攔截疑慮甚多。加上拔都。蒙哥。忽必烈。旭烈兀等人的勇猛果斷。竟硬是讓他們衝出重重包圍。向西邊逃去。 在拔都等人逃走後。蒙古權貴聚集在大汗金帳。而脫列哥那當仁不讓的主持起聚會。正式宣佈在闊出繼位前監國。並將謀害窩闊台的罪名死死扣在拔都和魯合貼尼的頭上。而其他蒙古貴。無論抱有何種懷疑。都不敢再為都。唆魯-貼尼等情。畢竟他們的作為在這裡。想辯駁也辯駁不了。只能默認脫列哥那監國的事實。 只有耶律楚材一人聲嘶竭的在大聲辯白。認為此事還有諸多疑點。讓脫列哥那不要匆下結論。不過他的話卻讓脫列哥那很生氣。加上以就對耶律楚材感到討厭。她本是小心眼的女人。此刻大權在握。見到耶律楚材還這麼不知趣。頓時大怒。竟然下令免除耶律楚材一切職務。讓他去牧馬。 隨後。脫列哥那對整大草原宣佈都和唆魯合貼尼等人的罪名。並以監國的身份。他們的封地免除。只是此舉到很多蒙古權貴的反對。最後迫於無奈。只是讓闊將原本屬於拖雷的部族監管起來。並重新委派了。 拖雷的封地就是大直轄地。而他手下的部族也是蒙古最強盛最好的部族。事出突然。唆魯合貼尼等人逃離的時候很匆忙。雖然後來也召集了一些部屬。但大部分部族還是留原地。加上窩闊台當政時期的有意安排和整治。讓這部族中不少人都心向窩闊台。因此闊端的行動很順利。一些反抗的千戶也被冠以同謀者殺掉。 當拔都等人逃回地的時候。大草原上也完成翻天覆地的變化。在闊端的建議下。脫列那將拖雷一的將領千戶定謀害大汗同謀者。大肆誅殺。引的不少人反感的同時。還引起大量叛亂。 不過在闊端等人的壓下。大草原還是逐漸恢復靜。 蒙古汗國內。大批所謂謀害大汗的同謀被處決其中就包括蒙古中書令耶律楚材。大斷事官失吉忽禿忽等重臣。不過還有一些大臣。將領。千戶等權貴逃出草追尋著唆魯合貼尼等人而去。 經過這場清洗。大賢臣和將領處死。蒙古汗國元氣大傷。原本定好的伐宋計劃也煙消散。殘餘的蒙古權貴開始考慮起讓闊出繼位的事情。 闊出是窩闊台公開宣佈的大汗繼者。而且這些蒙古親貴們也立下文書字據。雖然還有人想就幼子的事情的歪歪嘴。但脫列哥那根本不給他們這個機會。乾脆宣佈。因為沒誅殺謀害窩闊台的拔都等人闊出暫時不能繼位。只有殺掉拔都。證明了自己的能力。才能繼位。 在宣佈此事的同時。原本被窩闊台趕回封地的貴由也來到脫列哥那身邊。而脫列哥那竟然他委任為討拔都的統帥。整個情勢似乎又微妙起來。 U浟書猛 uuTXt.cOm 荃汶吇扳越瀆 第二十一集 第十章 該結束了(結局與感言) 字數:5973 古發生的變故在神始九年月傳回到聽到這個我撫掌大笑。然後召集親信重臣通報此事。 總理大臣司馬風。副總理大臣梅。部首腦吳武。及作戰部的尚加上一個負責外交的文貴。這五個人算是大宋最核心的幾個高官。大部分方針決策都是靠他們做出。這些人都是跟隨我甚久。忠心能力絕無問題之人。其他人比之他們要差了一些。 看完草原上的情報。貴首先大笑:「恭喜陛下。賀喜陛下。蒙古經此亂。對我大宋威脅將無限降低。危機消弭於無形。實在是我大宋之福!」 司馬風等人看完。也露出淡淡笑容。對大宋來說。蒙古越亂越好! 我也感到頗為神清氣爽。當初這個蒙古計劃我只有五成把握。卻沒想到在脫列哥那這個愚|女人的意外助下。整個計劃不僅達到十成效果。而且還有超出。 到現在我都不理解。她為何要殺死耶律楚材和失吉忽禿忽等人。這些人可是治理蒙古內政的關鍵大才。失去他們的管理。蒙古汗廷對其他地方的管理將會變的混亂而困難。甚至會讓一些諸王諸部生出別樣心思。 以她的表現。我可以斷言。根本找不出像樣的人來治理蒙古汗國。如果脫列哥那再愚蠢下去。讓蒙古四分五裂也不是沒有可能。 「陛下。害在內。則劫其人。害在外。則奪地。現在蒙古內亂微臣以為。是否可以著手制定掠奪蒙古人口計劃。根據微臣這些年的瞭解蒙古部族人口中。奴隸佔了三分二還多。只要這些奴隸掠走。蒙古的實力將會遭到極打擊我大才能更方便的實行吞併計劃!」尚對作戰極為精通。趁火打劫這樣的事情當然不會放過。他的提議很合乎我地心意。讓我頻頻點頭。 吳武想的更深一層:「陛下。尚大人的提很是肯。微臣覺計劃可以制定。還預先任命合適將領執行此計劃。但在時機把握中還有退後。根據微臣猜測。窩闊台之被歸結到拔都和唆魯合貼人身上。無論蒙古汗廷有什麼舉動。都不能不考慮到拔都等人逃出地事情。微臣以為。蒙古汗廷定然會在勢初步穩定後。對拔都他們進行討伐。無論此戰是勝負。對我大宋都有利到時趁機發兵。可以打蒙古一個措手不及!」 司馬風看看滿臉奮的吳武尚文貴三人。帶點遲疑的說道:「陛下微臣不是|疑吳大人的判斷。也覺的應該對蒙古進行一定打擊。只是現在北方恢復剛剛出現起色如果大規模進攻蒙古。只怕會將這些年耗費在北方的心血毀之一旦不可不慎!」 這的確是個問題。北的恢復工'讓建康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總不能在|要收穫的時候。被戰爭給打回原形吧? 想了想。我看梅。北方的恢復工作。她是最有發言權地。 「陛下。總理大人慮的有道理。只不過微臣還有另外一番見解。北方這些年來的恢復。一是有賴於朝廷的鼎力支持。二是有賴於諸多官員百姓的努力三就是同蒙古以及北的貿易。此刻蒙古內亂。貿易線路斷絕。而東北雖然也可以支持一二。但相比於同蒙古貿易所的。實在不足計較。在此情況下。北方的恢復工作可能比預計要長一些。如果另外有所變故。也許可以減短也不定!」梅說完。看了我一眼。 我看了看若有所悟的司馬風。又看看胸有成竹的梅。也明白過來:貿易斷絕了。那好辦。派人去搶。後把東西再運回來。不也一樣可以促進經濟嗎? 這個梅。果然夠狠! 對於搶掠他國以肥身。現在已經是大宋上下心照不宣的事實。在巨大好處地事實下。司馬風這樣比較方正的人都住口不說。更何況其他人? 在有會於心中。關兵搶劫蒙草原的方案就下來。而建康也陷入新地忙碌中。 整個大宋朝野都對蒙古內亂雀不已。唯一對此消息感到不快的就是蒙妃阿刺海別吉。一直鬱鬱寡歡。神始九年年末地時候。終於病倒! 雪妃念雪不計前嫌。自照顧她。是她心愁難病情時好時壞。甚至性格和脾氣也變的捉摸不定。 在這種情況下。我下令將趙傑送到眠月宮。由皇后親自撫養。對我這個命令。阿刺海別吉並沒有反對。只是默默流淚。後來姿兒帶趙傑來看她。次次都被拒之門。任憑趙傑哭喊和姿兒勸說。不為多動。 不過念雪後來告訴在姿兒帶趙傑去御花園玩的時候。阿刺海別吉幾偷偷在遠處看著。卻始終不靠近。甚至有一次玩鬧中地趙傑無意中發她。叫她抱的時|她竟然轉身就走。表現地極為冷絕。讓人根本看不出她會是趙傑的親娘。 對這。我也無可奈何。和蒙古地一切。都按照既定軌道繼續前進。 始十年3月。蒙古監國大妃脫列哥那讓長子貴由帶領二十萬部隊討伐都! 始十年月。貴由帶領軍隊來橫相乙兒之地。和拔都。蒙哥。忽必烈等人帶領的大軍遇。雙方展開一場廝殺。 貴由不敵。退兵駐守。而拔都蒙哥也無力擴大戰果。雙方陷入僵持之中。 貴由一方將多兵多。不過不少宿將勳臣對攻殺拔都和蒙哥等人不太積極。而拔都蒙 兵力少。卻是個決。指揮妙。貴由根本不是 因此雙方大小廝殺不斷。卻彼都奈何不了對方。 始十年||月。經過數月廝殺的雙方都感到疲累。由蒙古老將。成吉思汗僅存的一個伴畏答兒提議。由和拔都等人進行暫時談和。 都派出他勇敢善戰的兄弟昔班來和貴由談判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貴由在大帳招待了昔班。並準備了豐富的美酒。 在宴會中昔班和由因為敬酒一事發生發生爭執。竟而動起手來。結果雙方意外同歸盡。此次事件導致蒙古汗地討伐軍大亂。而拔都蒙哥等人卻趁著這個機會發動攻擊。擊敗討伐軍。取的勝利。 哈剌和林的到伐軍敗退的消息。極為震驚。就在這個時候。宋國分三路進攻草原。一路東北由威名赫赫的趙彩雲帶領。一路北方。由滅金主帥雲鋒帶領。一路西北。由攻佔西夏地孟珙帶領。三路大軍都以騎兵為主。總人數不超十萬卻擁大量的戰馬可以媲美蒙古本部騎兵的機動力。 趁著蒙古汗廷主力大軍敗。內部防守空虛的空檔加上準備已久。三路大軍進軍極快。最靠近北方的汪古部被雲鋒領軍打敗部族首領趙王'要合被生擒。部族被徹底洗劫。 汪古部是蒙古汗國有著相當影響的大部族在很早就歸順了成吉思汗。現為大宋蒙妃。蒙古前監國公主的阿刺海別吉的前兩任丈夫都是出自汪古部可以說這部族是和蒙汗廷相當親密的部族。幾乎可以稱的上宗親部族。這個部族被徹底洗帶給蒙古原震相當大。而趙彩雲和孟也是出手不凡。北的弘吉刺和西北的汪吉等大部族都被蹂躪搶掠一番。當三路宋軍撤退的時候帶回宋國的物資不計其數。僅僅獲的人口就超過十萬之。 蒙古此刻部族人因為有大量奴隸存在。其準確數量並不好估計。但十萬人口的損失。對蒙古絕對是難於承受的重大損失。可以說成吉思汗以來。就數此次損失最嚴重。 在這種情況下身為國的脫列哥那才想起。有不少人跟她提過要防備宋國的進攻。可當時她被權勢迷暈了眼睛。對此事竟然沒。此刻明白過來。她地權威已經受到極為嚴重的質疑。加上征伐軍的失敗。貴由意外橫死。整個草原貴族都要求召開庫裡台大會。讓闊出盡快登上大汗位。 內外交困下。列那只地做出步召開了庫裡台大會。闊出成為蒙古汗國第三任大汗。 闊出一上任。就接受最敬愛的兄長闊端建議。派出大臣和宋國重新修好。同時整備兵馬。備再度討伐拔都。 始十一年九月。蒙雙方再度議和。互派使節。商路再通。就在宋蒙再度簽訂和約地時候。蒙妃阿刺-吉病情突然轉重。眾多太醫束手無策。表示無藥可救。 在阿刺海別吉病危之際。我帶著已經四歲的趙傑去見她。但念雪卻用帳幕死死的遮住阿刺海別吉。據說這是阿刺海別吉地最後懇求。 望著帳幕上已經變的成舊地百子圖。我心中多少起了一些感觸。問出心中長久以來的疑惑:「刺海別吉。你恨朕嗎?」 帳幕內久久無人回答。就在我想推開念雪地時候。帳幕中傳來一聲低語:「流血千里帝王路。執手半生紅顏誤。」 聲音低沉。帶著宿般的幽怨。讓我下意識的抱住趙傑。發現他正睜著那雙烏黑的眼睛。死死的看著帳。神色無比的嚴肅。 我歎息了一聲。抱趙傑離開。 阿刺海別吉平時刺繡。就是學習漢詩。臨終的這句詩算是她一生經歷的寫照吧! 始十一年十月六日。成吉思汗之女。蒙古前監|公主。大宋蒙妃阿刺海別吉病逝於慈元殿中。 大宋將此事通報蒙使節。並邀請蒙古使節參加了出儀式。 始十一年十月。倭國突然發生叛亂。幕府和倭皇一方各自召集了二十多萬部隊。準備進駐紮在倭國的宋國部隊。卻不想宋軍預先的到消息。乘船離開了倭國。 倭國高興過後。幕和倭皇卻恍然發現。他們共同的敵人退卻了而他們卻在不知不中積蓄了巨大的軍力。而這些軍力卻還沒發洩過'|的精力。 始十二年初。倭國內亂爆發! 始十二年月。在闊出的任命下。闊-度帶領十萬大軍討伐拔都雙方再度展開激戰。蒙古的力量不斷被消耗。 闊端不同於貴由。他的才能很高而且兵法謀略都很傑出。如果不是拔都蒙哥等人實在很厲害。他可能早就殲滅他們。 雖然如此。拔都和蒙哥在他地打擊下。也是不斷後退。許多屬地都丟失。 就在戰局對拔都一方很不利的時候。忽必烈策反了幾個將領。讓闊端作戰失利。最後被迫退兵。雙方在前花刺子模的故地僵持起來。 闊端見不能速勝就在實際控制地段修建堅固地堡壘。並讓附庸蒙古汗國的回回軍駐守。拔都等人無法隨意深入境內。然後自己帶領蒙古本部輕騎做機動。不斷對拔都進行反擊。雙方殺的極為慘烈。 經過二年交戰。到了神始十四年的時候。拔都和闊端都筋疲力盡。都無力擴大戰果。而一些被蒙古征服地區。因為雙方的自 |蠢欲動。 在這種情況下都和闊端都有停止廝殺。不過就在雙方初步接觸的時候。蒙古大汗闊出再度給闊端派來十萬回回援軍讓戰火再起。 始十五年。經過長時期修養的宋國完全恢復元氣於3月誓師北伐。分兵三路進逼蒙古政治中心哈剌和林。 闊出雖然有所準備。在宋國犀利的兵鋒下被擊的粉碎。特別是宋軍大量新式火器地運用讓蒙古聞所未聞。最終敗|千里。 出於無奈之下闊出帶人逃出哈和林。帶領大部族前往西邊。準備和闊端匯合。 宋軍佔領哈剌林後。沒有再繼續追擊。而是大批擄掠蒙古部族人口。並大量接受蒙古部族投誠。經此一戰。蒙古本部汗國滅亡。 闊出逃到花刺子模故地闊端匯合後。有蒙古權貴提議反攻草原。被闊端制止。並對闊出言明此刻大軍和拔都交戰多年。早已十分疲憊。這個時候反攻草原。根不切實際。反到不如暫時在這裡修養生息。等待機會。 驚魂方定的闊出接了這個提議。是他此刻威望大跌。不少蒙古部族投靠了拔都。讓拔都一方聲勢大漲。特別是拖雷生前的部族大量投靠。讓拔都一方在軍事實力上已經和闊出一方持平。一直在關注局勢的魯合貼尼此刻卻忠告拔都。如果這個時候還和闊他們交戰最終益的只能是宋國。 都和蒙哥都認為這話說的有理。就他們的交戰。才讓蒙古本部草在宋國手上。如果再打下去。蒙古汗國將不復存在。成吉思汗的子孫可能就此死絕。 在和闊出等人溝後。雙方最終罷戰。暫時擱置彼此的矛盾討論共同出兵收復草原的事。 而這個時候。大宋獲近乎一半地蒙古草原並按照東北的成功經驗。讓俘獲的蒙古牧,修築屯堡。並將投靠或俘虜地蒙古部族按照各自的區域劃分居住。被勒令不准隨意移動。隨後用溝。鐵絲網。屯堡。把草原分割開。大量水源被控制。控制區域內還在抵抗地草原部族越來越難於堅持下去。 大宋經過多的準備。無論地理方位的設計。還是物資財力都準備地很充足。加上對俘虜死命壓搾。草原上地宋國控制地段。很快就變成一個多縱深。多防禦點的立體陣地。雖個區域地叛亂一直沒有消停過。但北方草原已成為中原的屏障。將來自北方的威脅牢牢擋住。 神始十七年。在宋|的幕後操控下打了五年內戰的倭國終於以倭皇一方失敗而告終。獲勝幕府才將倭皇親屬殺了個七八八。另外找了個好控制的倭皇上位。還沒來的及高興。宋國遠征大軍再度光臨。幾戰就把幕府大軍殺的全軍覆沒。衝突新上位的倭被幕府亂軍所殺。而其他倭皇親人也亂軍殺戮一空。整個倭皇家族完全覆滅。宋國隨後對倭國進行劃分治理。並委派官吏倭國遂亡。 始十八年。達成和解的闊出和都各自率領隊發動反攻。卻被早有準備的宋國迎痛擊。甚至連蒙哥都被火炮給炸死。雙方聯軍攻勢瓦解。 事後忽必烈和旭兀指責闊端見死不救才導致蒙哥戰死。而闊端卻辯稱宋軍火炮厲害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抵擋。他就算帶人衝上去。也只是送死。並反問忽必烈和旭烈兀。是不是要他也死了。他們才甘心。 雖然此事被雙方壓下去。但闊出和拔都的合作就此終結。雙方又恢復成敵對狀態。自此蒙古汗國分為兩大勢術赤和拖雷一系後人為一方。察合台和窩闊台一系後人為一方雙方彼此敵對。卻又共同提防著大宋。 神始十九年。二十這兩年。闊出和拔都都派出過部隊對宋國控制地域進行進攻。但在軍犀利的武器下。無功而返。 蒙古兩大勢力都認識到宋國的強大。逐漸放棄直接進攻。改以騷擾為主。 始二十二年。拔都派出忽必烈和旭烈兀再度西征對東歐等地再度進行搶掠。而闊出也不甘示弱。派出闊端對南部天進行掃蕩佔領將自己地版圖擴張到大個天。 在蒙古兩大勢力發對外擴張戰爭後。宋國也放棄繼續向西邊進攻改而向北方不斷進發。版圖擴張到北方冰原。隨,大宋派出岳雨統帥的西南軍團對吐大理等地進行攻略經過五年征戰和政治攻勢。最終將吐蕃和大理西南地區|大宋版圖。 至此大宋版圖遂括北方冰原。蕃高原。南方森林。東方原。成為當世第一大國國力擴張已經達到極限。轉而開始加強對佔領地區的統治。 始二十八年。拔都在順利完成西征後。邀請闊出聯-宋國控制地草原發起進攻。闊端勸阻了闊出。都單獨出兵。卻被宋國新生代名將。衛虎。李庭芝聯手擊敗。損失慘重。 闊出聞訊後。大感慶幸聽了闊端所言。並接受他的建議。派出大軍進攻都。以報他殺害窩闊台的舊仇。蒙古兩大勢力戰火再燃。再也無力反攻大宋。 神始三十年。大宋始皇帝趙宣佈遜位給太子趙傑。二世皇帝登基。 二世元年。趙傑下令免除前蒙古牧民的奴隸身份。並以自己的身世安撫住北方草原部族。將北方草原的反抗逐漸消弭下去。 二世三年。趙 出大量的教化使。對那些新近歸附的草原部族進行說漢話。通漢俗成為草原的主流。北方疆域逐漸變為大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二世四年。趙傑在趙地默許和幫助下。將一些趙時代的宿臣老將調回京城。派出自己親信逐漸接管了各地軍政。 二世五年。趙傑以表兄弟的身份。使節拜會了闊出和拔都。提出雙方通商事宜。闊出和拔都都沒有回應。二世六年。趙傑以拔都傲慢。慢待大宋使節為由。派出衛虎為主將。庭芝等人副之。帶領三萬人攻`拔都。已經將器變更為火炮。火槍為主的宋軍大敗還處在冷兵器時代的拔都大軍。拔都戰死。忽必烈等人敗逃。拔都汗國遂為大宋所佔據!消息傳出。整天追逐酒色。已經變的毫無膽氣的闊出大驚。惶恐之中。被闊端說動。竟然要投降大宋。大批蒙古貴族不同意。意圖反抗闊出。卻被大權在握的闊端盡數處死。並邀請宋軍入駐境內。年末李庭芝代表大宋|受了闊出的歸降。闊出汗國所轄之地歸大宋。 二世七年。趙傑率西巡。對治下之地進行了一次大規模巡查。並穿過草原。抵達帝國地西方邊境處。親自嘉獎了闊端。在雙方交談中。在闊端說出忽必烈。旭烈兀等人逃到極西之處。要求派兵追殺的時候。卻被趙傑拒絕他說出一名言:中華之境。只有以漢族為主的民族融合才是整個神州地出路。 二世九年。趙傑巡迴來不久。趙帶著他的后妃。還有諸多昔日地宿臣大將。率領一支龐大的艦隊離開建康。臨走前訴趙傑。大宋陸地版圖已經過於龐大。族眾多。現在紛爭不斷。在處理好這些問題前。不宜再度擴張。當趙傑問到如何理那些異族的候。趙告訴他。只要保持漢族為|地民族融合。隨著時間推移。那些所謂異族和漢族也將沒多大區別。甚至他們就是漢族。在趙傑心領會後趙鄭重指出:大宋將來的發展要依靠海洋。只有控制海洋。才能真正控制世界。 二世十年。在的到忽必烈人在西方建立了新汗國地消息後。大宋開始大規模派出艦隊遠航。新的篇章再度開啟! …… …… 遙遠地地平線逐漸清晰。透過濛濛霧甚至可以|到蜿蜒曲折的海岸。我站在船頭遙望遠方。身邊站著彩雲。姿拿出一份不知從那裡找來的海圖。仔細的分辨著什麼。至於念雪和道清她們。卻在擺弄著一個巨大的單筒望遠鏡。不時發出聲聲驚歎。 梅這個時候從船艙走出來。看了看前忽然高聲說了一句:「蘭。又有生意可做啦!」 帳不成!」一身女海盜裝束的蘭狠狠拉住滿臉淡然的白女。不依不饒。一邊的菊和竹不以然的搖搖頭。兩人開始討論起到了岸上要找些什麼東西。渺渺飄搖的聲。伴隨著若有若無的歌聲傳了出來。正在思考問題的墨如蘭和拿著艦隊賬本核算的李如停下來。互相看了一眼。一起站起來。向著船艙內走去。她們可是風飄然和明月的粉絲。加上一個跳舞的白夢。豈是好看可以說盡。 正在這時。負責聯絡的紫暄突然喊了起來:「岳雨將軍發來信號。問我們是否登陸?雲鋒軍要求先行!」 我笑了笑。隨意說道:「讓岳雨和朕一起登陸。至於雲鋒。他要搶先就讓他去好啦讓他意安全。」 剛說完。丘山望雪著一臉古怪的丘山夢雪走過來。一邊站著的小看到她。連忙上前問道:「冷妹妹她怎麼樣?怎麼會暈船的?」 丘山望雪看了一眼。最後搖頭道:「太醫說了。冷妹妹不是暈船。而是有喜了!」 啊。整個船上都響起驚訝的叫聲。最後一起看向我。讓我好不的意! 人生若此。夫復何! Uu書盟 uUtXt.COM 全蚊字版月牘 再造神州的最新章節已更新,請登陸小說下載網 www.uutxt.com 進行下載. 用手機下載小說資源請訪問 wap.uutxt.com 最快的小說更新請訪問 http://www.niaoyan.com 更多精彩內容,盡在鳥眼快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