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書來自www.abada.cn免費txt小說下載站 更多更新免費電子書請關注www.abada.cn 仙兵神將 作者:唐漢     楊天是一個活在二十一世紀的年輕人,有一天晚上進入睡夢機,卻被遠古的仙兵──乾坤弓和軒轅箭附體,經過時光穿梭,來到了千年前的宋朝,他卻以為自己進入了一個虛擬遊戲中。在散仙傲吹雪的引薦下,楊天成了青城派的弟子,自此踏上修真之路;而因為有仙兵護體,加上他純真不羈的性格,使楊天得以安然渡過種種危險,並因緣巧合煉得了一把仙劍。帶著現代思想回到古代的楊天,又會有什麼際遇呢? 第一章 奇遇     九麟山,一個從未有過記載的仙庭洞府。自有中國人開始,各種思想便充斥其間。九麟山,便是天地間其中的一個異數,它被仙魔二界稱為修真界的桃花源。   這裡的人,不,應該說是這裡的神,他們都是一些性情隨意之神,他們不求立於三十三天之上,只求淡然一世。   這裡自然也沾染了他們的氣息,一派仙庭洞府的氣勢,即使比起天庭也不遑多讓。   這裡一片平靜,一下子就過了千萬年;本來無論哪一界都不會去破壞這份平靜,但是世事難料,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因為一些成仙無望或不願成仙的修真士越來越多,同時他們自身的法寶,也越聚越多;難免讓人眼紅,於是一場爭鬥便無法避免。   不斷有仙、魔、神爆出元神,魂飛魄散,然後又不斷有新的加入,仙府一時之間成了鬼獄。   千年之後的中國──   楊天,一個很普通的中國人。他垂頭喪氣的剛從人力銀行的征才會場出來,生在二十世紀,成長在二十一世紀。剛剛畢業的他,對一切都充滿憧憬,更是抱著極大的人生目標;但是越是如此就越灰心,因為他犯了很多大學生的通病──眼高手低。   出了征才會場,楊天立即收拾自己的心情,昂首挺胸,一副成功人士的樣子。   這時在楊天旁邊,一個上身穿著綠色短衫,內襯白色內衣,下身著緊身白色短裙的女孩很快走了過去。苗條的身材、搖曳的背影,完全符合他的審美觀,正是他喜歡的類型,他不由自主吹了一聲口哨,叫道:「美女!」   前面的女孩聽到了,回過頭正四處張望叫她的人。十八歲的皮膚,修長的眉,瓊鼻微皺,朱紅的嘴唇嘟起;白皙的脖子下,是二十二歲的完美身材。   楊天呢?只偷看了一眼,在心裡叫了聲:「美女」,便老實下來,目不斜視,好像還未出校門的學生一樣。直到女孩轉過身,走遠了,他才恢復常態,又開始邊看美女,邊走回家。   「爸、媽,我回來了!」楊天打開房門,便是一聲吼,聲音又高又怪,有如狼嚎一般。四點半,其實他當然知道這個時間,他父母是不會在家的,只是為了吼一聲,舒服一下。如果真的有人,他反而不叫了,又成了父母眼中的乖寶寶。   把簡歷丟在桌上,還穿著入冬夾克的他,再次來到鏡子前。自言自語道:「方臉、濃眉、高鼻樑,戴著眼鏡,無論怎麼看,我長得也不差啊?又不是一副衰樣!老天爺,你有沒有長眼睛啊?」楊天叫了一聲,又偷看了一下四周,幸好沒人,要是讓人看到,就糗大了。   這時電話響了。他一接原來是他的老媽。   「乖兒子,好嗎?」電話那頭的老媽問道。   「好!」楊天乖乖回道。   「我和你爸有事,晚上可能不回去了。」老媽說道。   「嗯!」楊天強忍著笑應道。   「好好照顧自己,乖兒子。」老媽又叮嚀道。   「嗯!」他掛上電話,立即興奮起來,因為今晚只有他一人了。四處找了一下,匆匆吃了碗泡麵,他又溜進了他的房裡。   他的房間不大,也跟一些男生一樣,零亂、不潔,只有一處例外。一個白色的,長形有如棺材的玻璃罩橫擺在牆邊,十分的乾淨,半透明的外罩,很容易看到裡面。它然雖其貌不揚,卻是二十一世紀的寵兒-睡夢機。一個代替遊戲的存在。   「這次做什麼夢好呢?三國、二戰……唉!不管了。古代人,我來了!」說著楊天便躺了進去,他現在要去發洩,想要忘記現實的世界。   楊天興沖沖的躺了進去,沒有注意到,同時有一道閃光也從窗外飛入,直撲他而去。甫一接觸,光芒立即充斥全屋,焦味順著煙不斷擴散,又歸於平靜,空蕩蕩的房子裡一個人也沒有了,只有一個高溫灼燒產生的圓洞留在睡夢機上。   第二天,這件事便上了電視,經專家研究,證實了這是「球狀閃電」,是氣候過於乾燥的原因;因為對球狀閃電至今沒有研究結論,所以只能呼籲市民小心防範。   畫面一轉,楊天已經趴在山凹裡許久了。不知何時,天地間,紛紛飄揚起了雪花,潔白的雪花旋轉著從天而降,覆蓋著大地,為大地換上冬裝。   雪停了,楊天也終於動了,他抖抖身上的塵土,睜開眼看這個世界,竟然也是冬季。站在山上極目望去,一座城郭立於黃河之邊,城裡人頭蠢動,聚氣成霧。楊天當然不知道這裡便是中國歷史上有百萬人口、富甲天下的大城──汴京。他更不會知道,這次千年的穿稜,百年的沉睡,若非體內的乾坤弓、軒轅箭,他早就化為了灰燼。當然那道白光也不是什麼球狀閃電,而是逃脫大難的乾坤弓、軒轅箭。   自天地初開,便有乾坤弓降世,軒轅箭滅妖。歲月匆匆,億萬年的殺戮,即使天兵神器,也有感於殺孽太重,而隱於九麟山,以平息殺戮之性。殊不知卻因此惹來九麟山的滅世之災;更不會知道,它們的災難也並沒有結束,而是再度開啟。命運的枷鎖,不是那麼容易打開的。   當然這一切,楊天並不知道,他還在思考這裡是什麼地方?這是什麼遊戲?因為這他發現這個場景竟然是他沒見過的。   這時一個穿著白袍俠士裝的人站在他面前叫道:「小子。」   楊天抬頭望去,只見他面目俊秀,瑩瑩如玉。楊天不由得低聲罵道:「真他xx的,皮膚比老子還好。」   楊天的聲音雖低,但是這個人不是普通人,是在修真界人稱「琴仙劍絕」的傲吹雪,他的輩份比現任的青城掌門空靈子還高。他還是聽到了楊天粗俗的語言,不禁一愣,因為從來沒有誰這樣說過他。   只聽楊天又問道:「哎!這是什麼年月?什麼地方?」   傲吹雪想了想,說道:「現在已是大宋熙寧元年,我們腳下便是汴京城。」   「宋朝?」楊天歪頭想想,說道:「難道是皇帝?不管了,古代的白癡,我楊天又來蹂躪你們了!哈哈哈……」   傲吹雪一直不能飛昇,便是他因為俗念難消,當他聽到楊天罵古人白癡,臉色不由得變了一下,也打消了收他為徒的念頭。   這一切楊天自然不會知道,他正嘀嘀咕咕罵道:「老禿驢,敢看不起我,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學士學位,竟然說技校生都比我有用,我……」   看楊天像發瘋了一樣,傲吹雪皺眉離開。一百年前,天地突變,楊天從天而降,正好被他遇上。他也因此守護了一百年,因為以他的功力,不但推算不出楊天的來歷,竟連他的身也近不了,每次都有五彩霞光相阻,他非常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威力這麼大,可以阻止他的前進。所以他一直守護著楊天,也對楊天產生了興趣;只是萬萬沒想到楊天竟如此粗俗。   如果他知道那五彩霞光是仙界以聖潔著稱的九極仙子的護身法寶,他不知又會做何感想。   渾天綢,以精金天絲織成,防禦能力絕對是上層法寶。它不知道什麼時候落入凡塵,後又入了九麟山,繫於乾坤弓上。如果沒有它補乾坤弓、軒轅箭防護的不足,楊天即使不死,也早不成了人樣,因為乾坤弓與軒轅箭畢竟只是攻擊的利器。   楊天此時已平靜下來,他在要想從哪裡開始。一抬頭,才發現傲吹雪不見了,忍不住又念道:「該死的系統,任務一結束就回收。怎麼,怕占內存啊?我的內存可是……是很小。」雖然他很想吹說自己是新機種,但是……唉!剛畢業的窮學生啊!   「啊!」楊天叫了一聲,他忘了自己在山上,一時腳一踏空,滾落了一會兒終於停住了。「呸,呸呸……」他吐掉口中的沙土,立即檢查自己,竟發現全身上下,別說傷痕,連個擦痕也沒有。楊天又自語道:「程序錯誤,一定是。──說明。」沒反應;「清單。」還是沒反應。楊天愣住了,但是很快又高興起來,說道:「難道這便是網絡上吹噓的全真實模擬?肯定是老爸買的,還老是說我,他自己還不是偷買來玩。好,看我打爆它!一統天下!」   楊天得意忘形了起來,誇張的馬步,有如螃蟹走路;囂張的笑容,更是惹人厭惡。   「站住,打劫!」果然四個著土布衣服的大漢,攔下了他這個囂張小子,暴喝道。   「地雷?角色扮演?」楊天一愣又笑了,大叫道:「好,看我的,兵器!」他這一叫,乾坤弓與軒轅箭竟然真的出現在他手中。這也只能怪那四個大漢倒霉了,本來乾坤弓與軒轅箭已熄了爭戰之心,但是它們才經歷了九麟山的慘況,卻又進到了楊天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的產物身上,它們的心再也平靜不下來。   「出箭!」楊天好像看到了什麼似的,一箭放出,正是軒轅箭的起手式。   頃刻間,隨著一聲光響,出現了四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楊天一驚,大樂道:「啊!這麼厲害,真是神兵啊!」說著還親了一口,弓箭回應似的抖動一下。   楊天順口說道:「回去吧!」它果然應聲回去了。   「好強的法寶!」傲吹雪本想離開,但楊天滾入山下時的五彩霞光,又激起了他的好奇之心,不由得隱身跟著楊天。   而楊天,又神氣起來了,往石頭上一站,手插著腰,大叫道:「打劫!」飛也似的撲向那四具屍體。   楊天一邊搜括一邊說道:「兵器可以賣錢,衣服……該死的設計員,這也太真實了吧!這樣不就拿不到裝備了?典型的十八禁遊戲。──咦?這是什麼?金子!靠,不愧是北宋,連嘍囉也有金子,再找找。」   楊天沒有失望,很快便找到三塊金子、四錠銀子。不過他還不滿足,總覺得應該還有些什麼。「金牙!」終於又被他發現了,嘴裡哼道:「我練採集術,我練採集術……」手裡撿起單刀,便敲打了起來,邊敲還邊罵道:「真該死,血肉橫飛,太真實了吧!哇哇,腸子出來了,真噁心!」敲了半天他才把金牙弄了下來。   這時,有人喝道:「住手,你幹什麼?」一個身穿短褂小襖的女子從天而降,旁邊立著一匹馬,想必是她的。   飛雪之日,有女從天而降,容貌看起來清秀得很。雖然不如楊天在二十一世紀看到的性感女星,但勝在清新、毫無裝飾。楊天本著他玩遊戲時,可錯過,但不可放過的態度,立即打了她的主意,想要努力增加她的好感度。   楊天咧嘴一笑道:「姑娘,小生有禮了。」   諂媚的樣子簡直讓人嘔吐,以傲吹雪的定力也差點從樹上掉下來。不過,這也讓傲吹雪對他更加感興趣了,他要看看楊天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因為他身上除了法寶的仙氣外,自身的力量卻非仙非魔,更不會是妖,因為這等仙兵利器,不只增加不了妖的妖力,反而會有所損傷。   那個女子不但不領情,還把劍拔了出來,因為楊天不光臉上、身上,連嘴裡都滿是血跡,牙齒也變成黑紅色,在白雪的映襯下顯得分外恐怖。   女子嘴裡喝道:「乾坤正道,降妖除魔,天雷劍。」只見一把劍疾射而出,直奔楊天而去。也活該他倒霉,本身沒有根基,全是靠穿梭時的一些異能入體,他才驅得動乾坤弓、軒轅箭;但是也不能常用,異能一用完,他就再也用不了了。更何況神兵出體、入體的力量,以他的身體,沒有一個月,是恢復不過來的。   在此,又不得不佩服人類的精神力量了。楊天竟然能夠在出完箭,還沒事似的洗劫一番,算是個異數了。但是這個姑娘也是修真之士,是青城無塵子門下,空靈子的徒孫,由於她沒什麼經驗,便把楊天當成了妖邪。   道家的神兵哪裡是楊天擋得了的,隨便被擦到一點,不死也是重傷。不過傲吹雪才剛要出手,卻發現那把天雷劍竟自動歸鞘了,死也不肯出來。不過那雷聲電閃,也把楊天嚇了一跳。這一嚇,楊天頓時火從心中來,怒道:「你這個死妮子,謀殺親夫啊!是他們先打劫我的!」   他發了火,卻不知道人家更火。那個姑娘的來歷可不小,是青城門下二代弟子崔鶯,她什麼時候吃過這麼大的虧?打沒打到,還被一個妖怪佔了便宜。她羞紅了臉,怒極之下,一個耳光甩了過去。「啪」的一聲,響極了。她這個耳光雖響,但是情急之下,竟忘用了真氣。所以楊天是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個耳光,但卻只是紅腫了半邊臉。   被遊戲中的程序打了一耳光,楊天哪會甘心?揮拳便上前,管他男的女的,先討回來再說。崔鶯這一耳光打下去,她沒有高興,反而吃了一驚,她想道:「天雷劍都無能為力,沒想到隨便一下,竟能打到他。」   楊天大學時可是柔道部的成員,於是上去便想過肩摔。崔鶯雖然吃驚,但一身武功,已是本能,自然便迎上去。不過這次她卻正規正矩,用了真氣。同樣的,只見霞光一閃,楊天不但沒事,反而把她摔了出去。她立即一個翻身,輕輕落下。楊天沒報到仇,哪肯罷休,貼身又上前。   兩人這一番打鬥,楊天沒佔到便宜,反而讓崔鶯發現了一個秘密,那就是只要不用真氣便能打到、打疼他。這一下,楊天可慘了,鼻青臉腫、熊貓眼不說,最後竟被崔鶯用草繩綁了起來。   崔鶯義憤填膺的說道:「哼!妖怪,我要把你交給師祖處置。」沒有用真氣,最後她雖然贏了,但也覺得特別的累,更加認定了他妖怪的身份。   「我不是妖怪,我是人哪!求求妳……」楊天被倒吊在馬背上,馬尾掃來掃去,讓他顧不得什麼仇,什麼面子了,立即辯解求饒道。   突然他發現崔鶯拿起地上的單刀,心想:「不會吧?這麼狠,要殺我?」聲音也顫了起來,問道:「妳……想……幹什麼?」雖然是遊戲,但是他也不想這麼快就成了遊戲裡第一個掛的啊!他還沒打遍天下,搜遍美女呢!再說要是掛了,自己身上那些變態武器,不知道還會不會有。   「幹什麼?當然是把屍體埋了。」崔鶯沒好氣的說道。   崔鶯的回答讓楊天鬆了一口氣,看她也挺累的,又開口說道:「不用麻煩了,過一會兒系統會收回的。」   崔鶯哪裡會懂什麼系統,她只是更加相信邪魔的邪惡,不由得怒視了楊天一眼。回身的刀光正巧刺了楊天的眼一下,他微瞇了一下眼,再睜開,正好看到她那把亮晃晃的單刀,趕緊閉上嘴,只是心裡暗罵她的愚笨。   突然,他眼前一亮,因為他覺得這應該是隱藏劇情;也就是說他老爸已經爆過機了,於是便對自己打氣,心想一定要比過他老爸。   崔鶯一個女子,先前又消耗了大量體力,過了好一會兒,才把四具屍體埋葬好。她擦了擦汗,看也沒看楊天一眼,便動身往回趕去。   等到人走遠了,傲吹雪才從樹上下來,他是越來越好奇了,楊天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他怎麼好像什麼都不懂?傲吹雪隨即也跟了上去。   此時卻沒有人發現,那埋入土裡的四具屍體,竟有蟲子從他們體內穿出。如果傲吹雪沒走,他一定會認得,他們是五毒教的人。現在,只能替楊天祈福了。   風雪之夜,本來以崔鶯的行程,會入住汴京。而楊天也能看得到千年前的大都市的富麗堂皇,就算不虛此行了。只可惜,崔鶯害怕他會脫困,不敢入住,還淨挑人煙荒蕪的山路走。   至於她為什麼不馭劍飛行?因為她是下山歷練的,飛在天上,還能歷練什麼?現在卻是因為捨不得馬又帶了一個人,她功力不夠。楊天也只能倒霉的在後面狂奔了,吃了一肚子的沙和雪,更慘的是沒得休息。他忍不住在心裡惡毒的罵著,並發誓,一定要提升她的好感度,將她娶過來做丫鬟,讓她半夜裡去砍柴。 第二章 修真路     這一路,可苦了楊天了,他只能跟在馬屁股後面跑。他心裡更是恨,誰說南方馬跑得慢的?他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快散了。身為一名二十一世紀的青年,近,有自行車、機車;遠,有公車、出租車、火車,甚至飛機,哪有可能跑過這麼遠的路?   四處一片白茫茫的,根本不知道到了哪裡。開始時,他還能開口求饒;現在,只剩下大口喘氣的份了。   不知跑了多久,楊天只覺繩子一抖,整個人竟然飛了起來。「撲通」一聲,他又入了水。冬季的河水,冰冷刺骨,但是也十分提神,甫一入水,他便清醒了。「瘋婆子,妳要人命啊!」這時他又不說好話了,打著冷顫,嚷嚷道。   「可惡!你上來!」崔鶯怒道,丟他下去,是因為他那一身幹掉的土和血,看起來十分的噁心;再看他一路上好話不斷,才想替他洗洗,沒想到竟然被罵,崔鶯立即又火了。   「不上去,絕對不上去!我是冬泳愛好者。」楊天說著竟還真游了起來,嘴裡更是不閒著,不停罵道:「臭婆娘,恰北北,買一送一沒人要。男人娶了妳剋夫,生個孩子,克子……」   還真讓人想不到,一個現實中中規中矩的人,罵起人來卻這麼刻薄。崔鶯在岸上,馬鞭打不到他,又不敢用真氣,氣得眼眶都泛了淚花。楊天卻一邊罵,一邊往對岸游去。   楊天辛苦游到了岸邊,崔鶯見了,立即上馬繞道追過去。不過楊天雖靠近岸,但是手被綁著,依照上不去。   「天哪!救命哪!」沒了法子,他是又惱又急,只能瞎叫。   不知是不是天無絕人之路,竟然真的有雙手拉他上去。上了岸,楊天才看清楚,是一隊鏢師,五大三粗的,全是漢子,他趕緊連連道謝。   救他上來的人,見他被綁,身上穿著又怪異,不禁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這可是楊天在這裡,第一次有人關心他,想到自己的慘狀,忍不住落淚說道:「我好慘啊!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個眼如燈籠、臉如磨盤的瘋婆子抓了我,非要和我成親。謝謝大叔的救命之恩。」   他又裝模作樣起來,極盡貶低之能。不久之後,崔鶯也過了橋,看到他在人群裡,大叫道:「抓住他!」一邊急趕過去。   楊天見了,立即也叫道:「對,就是這個瘋女人。這是大宋,是男人的天下。來呀!讓我們打倒她!」   他叫得很爽,卻沒發現自己被交了出去。崔鶯上前再度綁好他,並向鏢師道了謝。楊天一下子傻了,這是怎麼回事?女權組織?不是吧?這是宋朝啊!楊天大張著嘴,一臉不解,更是不甘。   那隊鏢師中也有人不解,等他們走了,有人問道:「胡鏢頭,為什麼要幫那個女的?」   胡鏢頭摸摸鬍子,一副很明事理的說道:「你們也看到了,那個姑娘很漂亮,根本不像他說的那樣。千里追夫,可見她很愛他,為什麼我們不幫忙呢?」眾鏢師聽了紛紛點頭。   楊天不甘心就這麼被抓了,連身上的冷,一時間也忘了。但是畢竟他那個瘦弱的身體還是抵擋不住寒意,只好應著頭皮向崔鶯說道:「姑娘,實在是太冷了,能不能給我換件衣服?」   崔鶯對他一笑,說道:「冷,是吧?」楊天自是連連點頭。崔鶯撇了嘴笑一下,說道:「跑起來就不冷了。」馬鞭一甩,馬兒立即又飛奔起來。   人們常說人算不如天算,如果他們不是走得過於荒蕪,就不會發生這件事了。宋朝的南方,越近四川,山林越是茂盛,更有數不盡的山雞百獸;有了牠們,就有獵人。一個陷獸夾,一不小心便把馬夾住了,馬動不了了,馬上的人自然飛了出去。巧的是,前面又有棵樹,崔鶯正面撞著了前額,人便昏過去了。   楊天在馬後,他也摔了一跤,吐吐口中的雪,抱怨道:「妳怎麼騎馬的?」抬起頭,才看到馬死了,崔鶯趴在雪地裡。   「喂,喂……」楊天輕聲叫道,沒反應。他一想:「難道死了?」不由得大歎可惜。楊天立即找了一塊身邊的尖石,割開了草繩,隨即上前查看,發現崔鶯還有氣,沒死,只是昏了。   一陣山風吹過,身上的冰,再加上汗,楊天打了一個冷顫,心想道:「不行,這樣會凍死的,怎麼辦呢?」正轉著圈,他又看到了崔鶯。她身上那件小襖,雖說顏色艷了一點,但是一定暖和。想到這裡,他立即教要動手,但又想到,冰天雪地裡換衣服,恐怕會感冒,於是立即背上她,去找避風處。   四處是山林,楊天很輕易便找到了一間山神廟。一推門進去,裡面竟然有堆火,他不禁感謝遊戲公司的人性化設計,隨即烤起了衣服,因為內衣還是得穿自己的。穿上內衣,他便立刻脫下了崔鶯的小襖,給自己穿上。被脫掉了外套,崔鶯的內衣立即露了出來,白色的緞子,凹凸不平。楊天看著她起伏的身材,不自覺低聲道:「想不到脫掉外套,還有些看頭。好冷,還是先穿衣服吧!」山神廟破舊了些,風一鑽進來,便忍不住要打冷顫。   女人的衣服,楊天穿起來當然不會合身,擋得了上面,擋不住下面。不得不打掉皮衣上的冰,烤乾它,先穿在裡面,再穿小襖。   這一切弄妥,天也漸漸黑了。而崔鶯皺了皺眉,似乎也要醒過來了。正好被在取暖的楊天看到,他知道自己打不過她,殺人滅口,又不想幹。想了想,還是把她綁起來的好。楊天四處看看,扯下神龕上的布,把她綁了起來。   「呼──」一陣風,吹開了山神廟的門。沒烤火前,這陣風還能忍受,烤過火後,才覺得風又冷了十倍,他立即去關門。崔鶯被風一吹,也醒了,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低頭看看自己,又四處一看,有個男人正穿著自己的衣服,她急道:「你……」   「噓!」她還沒叫,便被飛快趕回的楊天摀住嘴。因為關門時,楊天看到兩個穿著與他先前殺的嘍囉一樣衣服的傢伙。而他無論怎麼呼叫,兵器也不出來,又發現她醒了,只能先顧一邊了。   「別出聲,有壞人來了。」楊天小聲對她說道,並往神龕下移動。崔鶯睜圓了眼睛,直盯著他。壞人?在她眼裡再沒有比眼前這個人更壞的了。   「別出聲啊!」楊天緩緩放開了手。   「救……」崔鶯仍試圖出聲。   「叫你別出聲!」楊天立即堵住了她的嘴說道。沒辦法,只能一點點挪進神龕下面了。他們剛進去,廟門便被打開了。聽到有人進來,崔鶯立即不老實的扭動起來,希望引起來人注意。「不要動!」無論楊天怎麼說,她都不聽。沒辦法,楊天只好用另一隻手,再加上腳,牢牢扣住她。兩人一貼身,心頭不由得一震;楊天是覺得暖和,有份量;崔鶯卻是僵住,不敢再動,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與陌生男人靠這麼近。   兩人靜了下來,外面的聲音清晰可聞。只聽見一人說道:「他媽的,哪個混蛋敢殺我們五毒教的人,被老子找到,一定活剝了他!」   聽到這裡,楊天知道了他們的身份了。不過,他不服氣的想道:「哼!到時候還不知道誰剝誰呢?要不是老子的兵器叫不出來,現在就剝了你們。」   另一個人又說道:「好了,走吧!壇主還在等我們呢?」   然後便是有人離開的關門聲,等了一會兒,廟裡又沒了聲音,楊天才舒一了口氣。精神一放鬆,連日來的疲倦,立即讓他入了夢鄉,臉上掛著笑,很舒服似的睡了。   這一覺,楊天舒服的做了一個美夢。兩人貼著身,身子很暖和,外面的火也未滅。抱著的人,身材不錯;雖然他此時仍然以為是虛擬的,但是也夠他高興的了。   楊天的高興只維持了一夜,當他醒來時,兩人的情勢已對調。楊天不但發現「自己」的襖沒了,還被重新綁上;崔鶯則穿著整齊,拉著他便走。楊天臉上沒了笑容,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嘴也不敢貧了,誰知道她一怒,會不會把自己「喀嚓」了。當然他也有些不解,為什麼她會跑掉,而自己卻一無所覺。   這是當然了,崔鶯是個修真者,他不是,所以普通繩子能綁住他,卻綁不住她。而崔鶯脫了困,拿了衣服,本想立即殺他洩恨,誰知天雷劍硬是不出鞘;她又看楊天睡得那麼香甜,想起剛才的肌膚相觸,竟然下不了手。最後只好重新把他綁了,帶回師門。內心裡,卻希望他真的不是妖物。   昨夜楊天已經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他並不知道,他只是覺得事情不妙,所以老實了許多。兩人一路上不再吭聲,不過楊天卻也可以休息了;他不知道是崔鶯手下留情,他只是想感激那個陷獸夾,因為他覺得是她沒了馬,才不得不休息,他更相信,古代女子的體力絕對是比不上他的。   這一路走走停停,慢是慢了,但卻已入進四川地界,所以不到半個月,便到了青城山下。青城山素有「幽甲天下」的美譽;它層巒迭嶂、四季蔥蘢、蒼翠欲滴、狀如城廓,故名青城;它背靠岷山,雪峰皚皚,在這個冬雪之季,更是處處銀峰起。青城山一直是道教的祖山,更是世俗眼中的神山。不過在楊天的印象裡,青城派一直都是配角,所以此時來到山下,他反而沒有那麼興奮。   「走!」崔鶯喝道。楊天不高興也得往前,後面可是有人押著的。   「師叔!」守門的道人,一見是崔鶯立即行禮。本來無精打采的楊天,立即變得精神奕奕,他沒想到,這個凶巴巴的女人,輩分竟然這麼高。   一入山,只見她雙手虛劃,好像有門被她打開了似的。再進入,原本的白雪皚皚已是一片鳥語花香、群蝶戲花,分明是春風沐人。楊天張大著嘴,有些吃驚。不過很快又恢復正常了,他心想,遊戲嘛!   楊天不吃驚,崔鶯可吃驚了,她在懷疑他到底是什麼人?進了道家仙境,見到這般景象竟然不吃驚?   再往裡面走,又是一座大殿,叫「上清宮」,這間大殿與外面的不同,有明燈環繞,門上更設了禁制,別說妖魔,即使常人也是進不得的。 第三章 拜師     上清宮是青城重要的大殿,平日裡只有修真的弟子才能進去,連周邊弟子也不得私自進入。「鶯兒,妳怎麼帶一個俗世之人來內殿福址?」還沒入殿,一個聲音便傳了出來。   聽到這個聲音,崔鶯臉上一喜,放下心來,叫道:「師父快來,他是個妖物。」   她的話聲未落便有三個道人飛射而出。中間的道人,長臉有須,手持拂塵,正是無塵子;左邊的道人,青冠方臉,身背長劍,是無塵子的二師弟無妙道人;右邊的,卻不是道人裝扮,圓臉圓身,身材要矮小一點,手持龍杖,道號無絕,人稱無絕老人。   「妖物在哪?」無塵子飛出便問道。   「師父,就是他!」崔鶯躲到他們身邊,手指著楊天道。   楊天當然不會承認,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現在遇到了什麼人,立刻苦著臉說道:「大仙啊!我是人啊!路上遇到打劫的,我拚死抵抗才殺了他們。這時這位神仙姐姐從天而降,便把我抓了。」本來他想哭訴,這樣更感人一點,但是因為他覺得是遊戲,眼淚說什麼也擠不出來了。   不過他的表演還算生動,無塵子立即轉向崔鶯,顯然是對她的所為有所不滿。崔鶯一見她師父生氣,立即說道:「師父,你看他身上還有血呢!」   「神仙啊!殺人肯定是會有血的啦!」看他們不像不講理的人,楊天氣更理直氣狀,連苦瓜臉也不做了。   崔鶯沒想到他這麼會辯白,不由得有些悶氣,先前的喜悅也不見了,冥思苦想,好像非要證明楊天是妖物。崔鶯突然又想起什麼,露出笑顏說道:「對了!師父,他不怕道術的,連天雷劍也傷不了他。」   天雷劍本是啟元道人之物,因為他兵解,才留下了天雷劍。這把天雷劍雖不是仙兵,但也是神器了,早已經有了靈性,它又怎麼敢對乾坤弓這個天地始祖兵器出手呢?自然傷不了了。可是無塵子三人不知道,立即像看怪物似的盯著楊天。   楊天一看,立即跪下哀求道:「神仙饒命啊!神仙……」他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是也不想被這三個老傢伙打上一掌。   不知是他可憐兮兮的樣子,還是他們本來就沒打他的打算。只見無塵子拿拂塵一掃,楊天身上的繩子便開了。「師父!」崔鶯一見師父放了自己千辛萬苦抓來的「妖物」,不禁急叫出來。   無塵子知道她在叫什麼,不等她開口,便說道:「鶯兒,妳怎麼這麼衝動?妳看這位施主可有一點妖魔之氣?他明明是俗世之人。可見妳這番歷練之差,從今天起,妳三年內不准再下山。」   楊天知道自己沒事了,看那個故娘害自己不成,反受其害,心中幸災樂禍了起來。無塵子訓完弟子,又對楊天道:「施主不是我門中人,還是盡快下山吧!」   這一下楊天又呆了,照他想,此時應該給他補償才對,怎麼會是下山?啊!全真實模擬,對了,一定是的。很快,他便自以為聰明的想明白了,立即又跪下道:「神仙啊!你我相見即是有緣,收我為徒吧!」   無塵子已經修行八百餘載,可算是閱人無數,但這樣求人收徒的,他卻還是第一次遇到。三人不由得相視一眼,笑容滿面。   見他們露出笑意,楊天也咧嘴笑了,因為他覺得成功了。此時,又一個道人進入殿中。他一身皂白長衫,臉上無須,面冷如霜,正是無情道人。他雖有道號,卻很少在觀中,若非急事,也鮮少回來。他上下打量了楊天一眼,說道:「資質愚鈍,物慾橫流,還想求仙問道?下輩子吧!」   無情子這番評語,可把楊天惹火了,他哪次玩遊戲,不是奉承話一大堆?即使情況不妙,對方也是委婉表示,哪有這麼不留情面的?他一下子站了起來,說道:「我資質差?告訴你,我可是……上知千年,下知千年。」他本來還想說其它,但是想想場景不對,才這麼一說。見他們不信,楊天又說道:「好,你聽著。這上千年,已經是歷史了,說了也沒什麼了不起;我就說說這後面的下千年,現在呢,是北宋,以後會被金所滅,遷為南宋。再後來就是蒙古入主中原,稱元。」他倒融入的很快,還上下千年。   楊天說完,還很驕傲似的。誰知道無情卻冷冷的說道:「我等修道之人,世俗之事與我何干?」   楊天一聽,一時啞口無言,尷尬無比,只能喃喃自語道:「對哦!他們是修真的,又怎會在意這些?那麼修真的有什麼大事?不知道。啊!歷史啊歷史,你為什麼不記一下呢?」無論楊天怎麼抓耳撓腮,就是想不出來。   楊天急,崔鶯也急,不知道為什麼,也許第一次與異性相處,竟有幾分不捨。只是這不捨藏在心裡,表面上也不表現出來。   「根塵是緣。施主還是下山去吧!」無塵子他們邊說邊向內殿行去。   「不,絕不。收下我吧!不然我長跪不起。」楊天沒有辦法了,只能使出他從書上看到的絕招了。他真是越來越融入角色了,與現實中的他,簡直是判若兩人。如果他知道這一切不是遊戲,是真實的,不知道他會選擇當哪一個;是現在的放蕩不羈,還是真實中那個安分守規矩的乖寶寶呢?   不過,楊天學的這一招,顯然也不靈光,只見無情大袖一甩,再睜開眼時,楊天已經在山下了。山下空寂無人,楊天也不跪下,乾脆坐下,想道:「到底怎麼樣才能拜師呢?」   正苦惱著,傲吹雪出現在他面前,問道:「想學道嗎?」這一路上,他看得真真切切,認為楊天確實一無所知,又想到他的能力,傲吹雪覺得或許他真是應劫所生,所以才現身相見。   「啊?」楊天先是一驚,見到是傲吹雪,大喜過望的立即連連點頭。   傲吹雪笑了,引他重上青城,不用通報,直奔大殿。殿上兩列弟子,正中一個鶴髮童顏的道人,兩條壽眉直垂入肩,他正是青城的掌門空靈子。而傲吹雪一路上來,已與空靈子做了交談,也把他的猜測說了。此時的場景,連入師儀式都安排好了。空靈子上前向楊天問道:「你可願入道門?」   「願意!」楊天樂的說道,他本來就想入,哪裡會不願意?   「你姓什麼名什麼?哪裡人氏?」空靈子問道。   楊天立即答道:「我叫楊天,是……」正想回答,卻一下子傻了。該怎麼說?說真的,不對,這裡可是宋朝。那麼宋朝時叫什麼呢?他想了想,當然不知道。不由得問道:「我是哪裡人氏?」   聽他這麼傻問,空靈子也笑了,說道:「既然如此,那貧道便代師尊收了你這個弟子。」   「空靈道長,這個輩份也太高了。」傲吹雪一聽,立即開口道。因為楊天一下子就成了空靈子的師弟,確實太高了一些。   只見空靈子打了揖,言道:「前輩德高望重,又與青城有恩,貧道稍微盡些心也是應該的。」   傲吹雪只是一笑置之,當然他心裡卻也非常高興,不然他也不會是修真界最厲害的散仙了。只是楊天聽了,原本滿心的喜悅,卻換來了一肚子苦水。他是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原來最厲害的高手就在眼前,早認了傲吹雪也不會吃這麼多苦了。下面他們說什麼,楊天沒聽到,只有一句話讓他驚醒。因為空靈子代師授徒,將他的法號取為「空幻」。楊天這才醒了過來,說道:「不行,我絕對不做道士,也不要什麼法號!」這次他更是堅持,他來是為了放鬆的,絕對不是要當道士的。當了道士,不能結婚吃肉,他還怎麼完成他的遊戲大計?   楊天這一嚷嚷,讓一干弟子對他很是不滿。因為這是上清大殿,誰敢在這裡喧嘩?空靈子卻只是微微一笑,不只沒責罰他,竟然還答應了,這一下,其它人也不好說什麼。不過空靈子需要閉關,這授業之事只能由弟子代勞,無情雖然不願,但是也只能答應了,於是就由小道士帶楊天入房休息。   這些人中最不高興的就是崔鶯,她不是不想楊天入青城,只是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成了自己的師叔祖。本來她覺得他會是自己的師弟,那是最好的結果,要不就是師侄,她也能刁難他,現在她只能鼓著臉回去了。   當眾人散去,只剩空靈子與他的四個弟子。空靈子問道:「其它人還沒到嗎?」   無塵子出列道:「是的,師父。其它師弟路較遠,想必得晚些時日。」   空靈子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不過看自己弟子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又怎麼會不知道他們所想問的,便說道:「有什麼事便問吧!」   眾人想了想,還是無情最先忍不住,問道:「師父,那個楊天沾染俗世太深,靈智早閉,為什麼要收他入門?」   空靈子笑了笑,說道:「此人雖受蒙閉,但卻是應劫之人,你們推算一下便知道了。」   四個弟子聽了,立即各自演算,結果卻令他們吃驚不小,四人全盯著空靈子。空靈子笑笑又道:「不只你們,我與傲前輩也推算不出。此人不屬於六道,亦不在三界。心性自然,不知世物,所以今後你們要受累了。」   他們想不到,竟然連空靈子與傲吹雪也推算不出,更是吃驚,自是齊聲應了,而空靈子也再度幻入山中,修真養性,以應百年之劫。   此時的楊天卻是輕鬆愉快的很,有人打好了洗澡水,他正舒服的泡澡呢!旁邊立著一個道人,為他加水。「你叫什麼?」楊天悶得慌,問他道。   道人表面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也是剛入門不久。他立即行了一禮,說道:「稟師叔祖,弟子圓真。」   「圓真?誰是你師父?」這些輩份楊天哪搞得清楚,撓撓頭,只能問道。   「回師叔祖,弟子只是四代弟子,並沒有師父。」古人最是尊師重道,所以楊天問什麼,他便答什麼,不敢逾越。   楊天想了想,又問道:「那抓我來的八婆是幾代?」   「哦!虛上師祖是無塵子師祖十年前收的,是二代弟子。」圓真一開始沒會意,但一想就明白天問的是誰了。   楊天現在算是明白了一點,那就是自己是她的長輩了,這個仇,他遲早是要報的。不過他又不明白了,問道:「看你們年齡差不多,為什麼你至今沒有師父?不是入門便有師父的嗎?」   圓真有些羞愧,說道:「師叔祖有所不知,我們青城修真,先修百日,再去劍塚取兵器,取到者,才算真正入門。而弟子資質太差,修了三年,也得不到劍塚的認可。不像師叔祖,資質好,一入門,便由師尊代授。」   圓真一說,楊天才明白,被人奉承,一高興便拍拍圓真道:「圓真哪,你放心,下次我進劍塚,一定給你捎來一把。」   圓真聽了高興萬分,他入門不久,年紀又輕,還是小孩心性,對楊天自是感激萬分。但是圓真也不想想,這種東西還有可以捎帶的嗎?也只有楊天,把它們當成了裝備,讓他進了劍塚,那可是劍塚倒了八輩子的楣了。   洗完澡,穿上道袍(因為這道觀只有道袍,而他原來的衣服,早就破爛不堪,不能穿了)。他的頭髮也早已長長了,圓真幫他修剪了一下,梳上髮髻,飯菜也立即擺了上去。楊天一看,可樂了,扯下一隻雞腿,一下就塞進嘴裡,邊吃邊問道:「不是說道士不能吃葷腥嗎?」   圓真想了想,說道:「可以呀!只是修到後面,不再需要罷了。」   看到圓真一臉的不解,又看到桌上的肉,楊天也不得不信,又問道:「那娶妻生子呢?」   圓真說道:「可以呀!六師叔祖娶了瑤仙子,八師叔祖娶了郭女俠……」   圓真還在扳著手指算著,楊天卻懊惱的用頭撞起了桌子。   圓真疑惑的問道:「師叔祖,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楊天嘴上說沒事,但是他的臉色,誰看了都是一副有事的樣子。他十分後悔,他覺得當時如果拜傲吹雪為師,肯定能拿到一、兩件法寶,不像現在一無所有。   這一晚,楊天伴隨著懊惱,進入了夢鄉,眼角竟然還滲出了淚珠,讓人分辨不出是興奮還是懊悔。   「當……當……」第二天,天還未亮,便有鐘聲叫人起床。楊天好夢正甜,這時吵他,真是讓他怒火沖天,不由得怒道:「什麼事?這麼吵?」   圓真趕緊對他說道:「師叔祖,早課時間到了,快起來,去晚了可是要受罰的。」   受罰?這兩個字對他實在是很的刺激,這一路上他已經受了不少的罪,簡直抵得上他一輩子。叫餓,挨打;咳嗽,挨打……就連說奉承話,也被說成是妖物害人,更是挨打。他再也不想受罰了,於是便趕緊到了大殿。   聽到別人念著一些他不知所云的東西,他也跟著念了兩句,然後便入了夢鄉。   「散課。」楊天只聽到這一聲,立即便醒了,還站了起來。   「師叔祖的動作好快啊!」楊天做早課打瞌睡,全被崔鶯看在眼裡,不過,她輩分低,不敢指責,此時見他這麼快站起來,不由得酸溜溜的說道。   楊天不在意崔鶯的話,只當她是妒忌。再說這樣算什麼?自己還要好好溫習,拿出大學裡打混的功力來,這樣看誰還能知道我在睡覺。   這時,無塵子走過來了,他說道:「鶯兒,一會兒用過早膳,妳帶師叔四處走走,認認地方,以防走錯了路。」   崔鶯雖恨,卻也只能勉為其難的點點頭。   「不,不用了。」不過楊天卻不答應,而是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想立即修練,以解天下之苦。」   正直的神態,連無情也不由得動容。無塵子暗暗點頭,對他這個師叔,也尊敬了起來,便說道:「師叔大義,但是也不急於一時,還是看看的好,以免以後誤入禁地。」   禁地?楊天一聽到這兩個字,立刻也不再推辭,快速地吃起粥來,還催起了別人。   青城山,楊天是沒來過。不過青城山卻是美麗無邊,不要說古跡遺址,光只這三十六峰、八大洞、七十二小洞、一百零八景,楊天便不虛此行。可惜是崔鶯帶路,她可不想帶他遊覽全山,只是到各殿一指,什麼祖師殿、上清宮、建福宮……他到了,反而比沒到更糊塗了。好不容易到了後山,卻是兩個字「禁地」。   不過楊天也沒有心情了,人家是青城修真者,這些路早就走慣了,而他只是凡人,腳都起了水泡。他對登岷山也沒了興趣,連連說認得了,匆匆趕回去。其實他哪裡認得?他只知道崔鶯的體力實在是好的不得了,哪有一點兒弱女子的樣子?   崔鶯倒是很高興,雖然爬山涉水她也累,但畢竟比起楊天來好多了,所以她一直笑容滿面,搞得她的師兄們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照理來說,她把楊天誤當成妖怪抓了,已是有錯在先,更不用說一路上的折磨了,現在倒反而像是她吃了虧似的,一心想著要報復。   而山神廟一事,在古代,她是吃虧不小。但是她現在不是因為那件事,反而平時想起來,還羞紅了臉,仔細品味,有羞、有甜、有心動,還有些莫名的感覺,就像打翻的調味瓶一樣,酸甜苦辣,樣樣俱全。很想見他,可是一旦見了,那無名的火又立即上來了;得了逞,又像偷吃的小孩,興奮過後,還有著空虛。   不過楊天也很精,一路上抄抄畫畫,把路線記了下來。回來以後,更是把以前學的製圖想了一下,認真的做起他的地圖來了。到了深夜,他才畫好,這張圖可是他以後的寶貝啊!   又一天過去了。早課一完,他便再度懇切的要求加入修真的行列,無塵子看他如此迫切,只得答應了下來,帶著楊天往練功房走去。   青城此時是正一教,正一教的練功房清靜、樸素,幾個蒲團,四周滿是書本。乍看之下,還以為是到了書房。無塵子帶楊天進來,他還正在四處亂看,只聽無塵子對著他說道:「師叔,弟子受師父之命,代師祖傳功。我教法門,本是打通任督,以通天地橋。」正一教修真的法門,以任督為基,楊天當然不會知道,更何況此時的他,完全沉浸於喜悅之中。   不過無塵子話鋒一轉,又說道:「但是師父曾說過,師叔體質獨特,體內之氣,非人、非仙、非魔、非妖,故不得傳功。」這一下子,只見楊天那張笑臉,立即變成了苦瓜臉,讓無塵子看了,不得不佩服他的真性情。楊天的無奈,正是時空穿梭造成的。我們知道,想回到過去,那必須要超越光速,而一旦達到光速,物質即能量化。楊天雖然有仙兵、仙器護衛,但多少總有些影響,畢竟他只是仙兵的暫寄體。   這一切自然沒有人知道,空靈子之所以收楊天,除了傲吹雪的引薦外,還是有感於千年前的九麟山之戰,因為九麟山是修真界的桃花源,與世隔絕。正因為如此,所以當時,正道修真才沒有出手,不過現在這也成了他們心中的魔障。   楊天聽了無塵子的話,苦著臉說道:「那我不就得自己苦練了?」   無塵子笑了笑,說道:「師叔大可放心,我們正一教,是天地之道。老子曰:『若夫修道,先觀其心。觀心之法,妙在靈關一竅。人自受生感氣之初,稟天地一點元陽,化生此竅,以藏元神。其中空空洞洞。至虛至明,乃吾人生生主宰。真所謂有之則生,無之則死,生死盛衰,皆由這個。』」   楊天看無塵子一臉肅穆,半點風塵不染,高深不已,努力想了一下,最後才說道:「不解!」   楊天本無修真之命,又不通古文,哪裡會明白?   無塵子卻不氣餒,又說道:「夫天地之內,宇宙之間,中有一寶,秘在形山,識物靈照,內外空然,寂寞難見,其謂玄玄。」   「天下最親,莫過心也。百姓之用,而不知心;如魚在海,而不知水。一切眾生,從曠劫來,迷列本心,不自覺悟。妄認四大為身、緣慮為心。譬如百千大海不認,但認一小浮漚。以此迷中復迷,妄中起妄,隨境流轉,離目生情。取十萬端,無時暫暇。至使起惑造業,循環六道,密網自圍,不能得出。究竟冥初皆一妄迷真之咎耳。」   「故靈潤曰:『妄情牽引何時了,辜負靈台一點光。夫靈台一點光者,即真如靈知心也。最玄最妙,通聖通靈。極高明,極廣大。化萬法之王,為群有之體。堅徹三界,橫亙十方。自混飩未辟之前,而已曾有。雖天地既壞以後,而未嘗無。一切境界,皆是心光。若人識得心,大地無寸土。』故曰:『三界唯心』。」   「迷人心外求法,至人見境是心。境即是心之境,心即是境之心。對境不迷,逢緣不動,能所互成,一體無異。若能達境,唯心便是。悟心成道,覺盡無始,妄念攝境歸心,出纏真如,離垢解脫,永合清淨本然,則不更生山河大地諸有為相。如金出礦,終不更染塵泥;似木成灰,豈有再生枝木。一得永得,盡未來際,永脫樊籠,長居聖域矣。」   無塵子不說還好,越說楊天腦袋越亂,越是不解,不禁有些惱羞成怒,大叫起說道:「別什麼心不心,快說,我該怎麼做?」   無塵子又笑了,說道:「師叔資質果然很好,一下子便說中了重點,這些書籍便是助師叔修真所用。師叔,弟子告退。」說完便走了。   楊天想攔,但是他又極好面子,只能望著無塵子離開,心裡卻罵道:「死雜毛,有什麼了不起。不會用白話文啊!哼!本人是天才,只看書也是高手。」   他嘴上這麼說,心裡這麼想,但是一打開他看上去最古舊的一本,不禁傻眼了。古字,認是認得,但也只是托了遊戲的功勞,意思卻是「不解」。一連翻了幾本,楊天不由得有些抓狂,仰頭叫道:「天哪!不是應該一打開就學會了的嗎?難道我真的不行?不,不對,我絕對行,我是高手,一定有秘訣的。」   他不相信,更不會承認,只好仔細看了起來,這一看倒真的發現了竅門。他發現,書上有初級、中級、高級,與沒有這些的版本。他一開始看的是沒寫等級的,接著他又拿起寫著高級的,自以為聰明的叨念道:「寫著高級,應該就是高級的功法了。」   一打開,他很認真的讀著。只見上面寫道:   太玄真人云:   父母生前一點靈,不靈只為結成形。成形罩卻光明種,放下依然徹底清……   這次楊天耐著性子,硬是讀了一天,最後還是放棄了,因為還是「不解」。這卷裡面全是對話,根本找不到他所要的。吃過圓真送來的飯菜,伸伸懶腰,隨便撿了一本,正打算繼續。突然眼睛一亮,疲倦完全沒了,因為裡面除了寫著入定的法門,還有圖示。楊天又翻回第一頁,只見上面寫著《道法入門初解》。他樂的說道:「原來這才是真的。嗯!越普通的才越有用,其它的一定是拿來唬人的。」   楊天為自己的聰明而感到高興,因為他發現了這個秘密。殊不知,他前面讀的也不是假的,只是人家已經到了心的層次,他連入門都還沒入,當然看不懂。正如《太公兵法》一般,在張良手中是寶,而齊王卻一無所知。   楊天終於發現了法門,立即開始修習,他也開始了他修真的第一關,築基。築基是每個修真者必須,也是最難過的。   經言:「虛化神,神化氣,氣化精,精化形,形乃成人。」築基這一關,又稱百日關,需要同門相助,互相提點、互換真氣。中間更需要數次的甦醒,以免墜入意識海,難以脫身。   楊天不明白,他是一個現代人,這些修真之術,他根本就不信,只是當成了遊戲,莽莽撞撞就入了定,連個喚醒自己的人也沒有,更不用說初期的啟動真氣了。要是普通人,這樣胡來,不死也得傷重就醫。但是楊天卻偏偏又不能算是普通人。   百日關,本是築基。但他體內的三件仙兵卻早為仙兵,來歷又一個比一個大。渾天綢,九極仙女之物,她又是天帝之女,自然是仙兵仙體,渾天綢與她朝   夕相處,自然沾了不少仙氣,現在隱於楊天的下丹田。楊天初入定,看到的五彩霞光便是渾天綢,也是它助了楊天一臂之力,正好啟動了真氣。   軒轅箭,是軒轅帝之物。巧的是,青城原名「清城」,又名「清都」,天帝之所。軒轅箭到了這裡,還以為楊天是天帝,正欲結丹飛昇,所以它很自然的在楊天的中丹田結起了金丹。   乾坤弓本是天地所生,自是自然道,它位居楊天的上丹田。自然道,又稱天道。天道無常,亦無形。本身即是道,道亦即是身,更是大乘境界。   這下可好了,上、中、下,三個識海,各練各的法,各修各的道。楊天反倒成了局外人一樣,要是一進去,便被三股力量擊暈了過去。要知道修真者,最忌法門不專。即使一些地仙、散仙的功法博雜,但是他們的築基法門卻絕對相同,只有一個築基法門,就是──千修千處得,一念一生持。   楊天同時修三個法門,自己意識又昏迷,真不知道他是福是禍啊!幸運的是,三個法門全是仙道之法,沒有衝突,三處識海之間又有異能阻隔,不至於功法聚集,仙力破體。他畢竟還只是個普通人,肉體凡胎,又慾念過多,一旦仙力過多,便有飛昇與根基之爭,到時候他想不死都難。   仙兵神器雖然能力超強,但是它們仍然只是仙兵,還脫不了器物的範疇。楊天築基,它們的運動不過是慣性使然,沒有意識的引導,它們自然便停了下來。它們一停,原本的仙氣,有的歸於仙兵,有的歸於氣海,但更多都是散溢出去。雖然有些可惜,卻對楊天進行了第一次的伐筋洗髓。   仙氣緩緩散去,楊天也醒了過來。睜開雙眼的楊天嚇了一跳,因為四周已經佈滿灰塵,地上的飯菜,也已失去水份,結成一塊,不知道放了多久。楊天趕緊叫道:「圓真,圓真……」   「師叔祖!」聽他一叫,圓真立即趕了進來,他一直守在門外,根本沒有離開過。   「圓真,這是怎麼搞的?那麼髒。說,你多久沒打掃了?」楊天不明所以,以為圓真偷懶,氣得指責道。   「回師叔祖,已經三個月了。」圓真算了一下,恭敬的回答道。   「什麼?」楊天更是有理了,他擺出了一個長輩的樣子,痛心疾首的數落著無辜的圓真。直到無塵子到了,他還沒停止。   「師叔,你醒了。」無塵子說道。   「嗯,醒了。」楊天隨口答道,突然才發覺不對啊!連忙問道:「什麼?怎麼回事?」   無塵子並未作答,只是說道:「請師叔梳洗一下,師父在天師洞有請。」   「梳冼?」楊天看看自己,不禁嚇了一跳,頭髮不知何時已拖到了地,全身髒的簡直就像個煤礦工人。   「師叔祖,我這就去為你打水。」圓真說完便退下去,楊天都沒有發覺。   他想起身,卻摔了一跤,人家修仙問道,修完是通體舒暢,他倒另類,坐久了,四肢都不靈活了,身上更是酸痛的不得了。   沐浴用的水,洗黑了一桶又一桶,而楊天又屬於怕冷型,堅持一定要用熱水洗。十桶下去,才不再成泥漿,他也終於可以泡進去了。只是發生了什麼事,他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只能問圓真。   圓真擦擦額上的汗水,一臉祟拜的把當時的事說給楊天聽。楊天剛入定,圓真拿了飯菜,想叫他吃,沒想到,人沒叫醒,反而被五彩霞光推了出去。圓真立即去報告,這一下子,不只青城十傑全到了,連空靈子也來了。   此時卻又生變故,只見那道五彩霞光,幻化成罩形,罩住了楊天;後來又一道金光,把圓罩逼到下面,金光四射向上,有如金蓮綻放;再後來,又一道光霧,由上瀰漫而出,整間房子便再也進不去了,而金光也退出了頭部。最後,更有七色光環環在頭部與胸部。   說到這裡,圓真又激動說道:「師叔祖,您修的是什麼呀?弟子只聽說過足踩金蓮的大羅金仙,還從未見過師叔祖這樣的,竟然把金蓮圍在腰間。師叔祖資質過人,功法高強,將來一定是我們修真界的大修。將來飛昇了,也一定比大羅金仙還厲害!」那激動的樣子,好像那個被誇讚的是自己一樣。   楊天現在知道了,但是他也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不過他看圓真的樣子,便知道那是好事,高興的說道:「圓真,不要拍馬屁了。我還要去見掌門師兄呢!」   圓真是老實人,趕緊說道:「拍馬屁?我圓真從不拍人馬屁,真的,師叔祖,您絕對會光大我們青城的!」   楊天聽了圓真的話更是高興,走起路來,整個人感覺輕飄飄的,好像一下子真的變成了神功無敵似的。跳一跳,發現自己跳得更高了;看到院中大鼎,也一下子就抱了起來。他終於相信了,對自己的表現更是滿意。   剛到天師洞附近,便看到了那萬綠叢中的一點紅,正是崔鶯。她見到了楊天,立即上前恭喜道:「恭喜師叔祖築基大成。」   從楊天入了門,崔鶯便開始擔心。因為她的無情師叔說他資質不好,入定又出了那種狀況,幸虧無塵子說他不同於常人,造化不同,她才忍住哭意。現在聽說他醒了,立即匆匆趕來。   楊天不知道她的心,聽了她的祝賀,更是興奮,還有報復的心摻在裡面,於是拍拍她的肩頭說道:「小鬼,不要灰心,妳也行的!」說完便哈哈大笑而去。   崔鶯滿心的喜悅與羞怯,立即又化成了滿腔怒火。   楊天未免得意忘形過了頭,要知修真之路他不過只跨過了門坎,與崔鶯的心動比起來,那是兩個境界,更不用說和其它人比了。   進入了天師洞,他才努力保持嚴肅,因為要見空靈子了啊!不管怎麼說,空靈子可是這裡的老大。但是楊天深埋在骨肉裡的笑意,卻是怎麼也擋不住的,一看,便知道他的興奮。   洞裡點著長明燈,用來照明。但是楊天卻嫌它們費油,因為他覺得這裡很明亮,根本用不著點那麼多,不過,現在他心情好,不想計較。楊天來到空靈子座前,行了一禮道:「師兄。」   「嗯!」空靈子應了聲,才張開雙眼看著楊天。   楊天也看向他,並且還在心裡想道:「這老頭吃什麼長大的?好亮的眼睛。」   楊天築基時的異狀,空靈子全看在了眼裡,他回顧所學,又掐指推算,卻毫無結果。他三千年的修為,一生所學不能不說淵博,卻偏偏不認得楊天的築基法門。開始時還像正一教的入門訣,但越往後,越不知道是什麼了。而用周天之術演算,卻像被磁鐵或吸引、或推斥一樣,總是偏了出去,一切都對不到他身上。   不只楊天,就連與他有了交集的崔鶯,空靈子也推算不出了。崔鶯這次單身下山,正是因為空靈子推算出她有一劫,得離開師門一些日子,才得以山。現在人是回來了,卻反而又生變量,混沌不堪,真假交織。   現在唯一讓空靈子欣慰的是,從楊天身上散出的是仙氣,知道他是正道中人,不會是邪魔歪道。而且修真界的百年劫將至,原本清晰的劫,也混沌了起來。空靈子知道傲吹雪說的沒錯,楊天是應劫而生。但是讓所有仙魔都想不到的是,楊天的到來,簡直比劫看起來更像個劫。   空靈子還是看不清楊天,只能收回了神光。眼眸不再閃閃有光,而是回復常態,讓人看了只會以為他是一個修真有為的老者,而不會與功力牽上聯繫。   空靈子緩緩開口道:「師弟築基已成,想續修下來,則需要取得自己的兵刃,以入劍修之列。」 第四章 劍塚(上)     楊天聽到可以入劍修,覺得很高興,他早就想來個馭劍飛行,好好耍酷一番,急忙問道:「師兄,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入劍塚取劍啊?」   空靈子一笑,說道:「師弟莫急,劍塚是我教根基之所在。我教內結金丹,外結劍丹。互為表裡、互為陰陽,師弟一定會去的。但是,進入劍塚是有時間限制的,一年只有一次。」   楊天一聽一年才一次,立刻急了,他可不想等,他想立即進去。他心裡想著,臉上也表現了出來。空靈子見了,又笑著說道:「不過師弟情況特殊,百年天劫臨近,所以師兄將在本月月圓,特准師弟入塚取劍。」   「謝師兄!」楊天立即謝道,不過心裡卻暗罵道:「該死的,又耍我。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師兄的份上,看我不拔光你的眉毛才怪。」   空靈子不知道楊天想什麼,他此時只是撫鬚而笑,對楊天說道:「師弟方入我門,便可聚集仙氣護體。自盤古開天地以來,只有上古大神才有此異能,我輩修真,從未有過,不知師弟此時感覺如何?」   「感覺?感覺好極了!」楊天聽到空靈子的讚賞,高興得說道,接著又道:「師兄,你再多說一些。」   空靈子想了一下,嚴肅起來,說道:「師弟,我已演算過周天。得知此劫一過,我便三九劫滿,飛昇大羅金仙。師弟異稟過人,前途不可限量,希望師弟到時能對門中弟子多加照應。」   「放心好了,到時我一定會的!」楊天拍著胸脯保證道。   空靈子見了,點點頭說道:「你去吧!時辰一到,我會派弟子去找你的。」   「是,師兄。」楊天忍住得意,退出天了師洞,又跑了老遠,才「呀呼」的叫了一聲,又跳了起來,興高彩烈的回去了。   面對著楊天興奮的離去,空靈子卻一臉不解,把修真的事想了一下。修真者修真的最大目標,就是修真大成飛昇天界。期間共分十二個時期,分別是開光、靈虛、辟榖、心動、元化、元嬰、離合、空冥、寂滅、大成、渡劫、飛昇;每一期又分初、中、後三個階段。   十二個時期並沒有準確的劃分,只有四大境界之間的差距,才非常明顯。分別為──初級境界:煉精化氣,分為築基、旋照、結丹三個級別;中級境界:煉氣化神,分為心動、靈寂、空冥三個級別;高級境界:煉神返虛,分為元嬰、分神、出竅三個級別;大乘境界:聚虛合道,分為聚虛、渡劫、飛昇三個階段。   空靈子剛才盯著楊天看,發現他身體各處充斥著仙氣,像丹未結成、道潰功散的樣子。但是不說他什麼事也沒有,光是一個剛剛煉精化氣的修真,怎麼會是仙氣?這一點讓空靈子百思不得其解,因為無論怎麼想,他也不會認為楊天是上古大神,更何況上古大神的事,已成為了傳說,並不見得是真的。實在無解,空靈子也只能以「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來安慰自己,卻還是忍不住去想。   空靈子早已是大成之期,現在正準備應劫,卻心動難安,這對修真者是一種致命傷,只是他的魔障早已種下,魔障不除,恐怕難以渡劫,這一點,連他自己也沒有注意到。   受到誇讚的楊天,剛進到房裡,便看到有人在等他。來人背對著門,席地而坐,一身深色的道袍,卻難掩她嬌人的身段。只看背影,便知道是個女的。楊天沿著牆壁,繞到前面,看到了那張清秀的臉,不敢確認的問道:「妳是崔鶯?」   來人也看到了楊天,立即行後輩之禮,說道:「虛上見過師叔祖,特來引師叔祖去劍塚。」   這一說,楊天腦子又亂想了,心想道:「不是說月圓嗎?現在離月圓還有好幾天呢!難道說,只一轉就月圓了?不管了……」他亂七八糟的想了一通,也不再想了,反正是好事。於是又端起師叔祖的架子,說道:「好吧!前面帶路。」   「是。」崔鶯雖是應了,但心裡卻暗想道:「去吧!去吧!看你到時取不到劍,臉要往哪裡放?還敢這麼自大。」為了顯得正式、可信,她可是連道袍都穿上了。   崔鶯在前面引路,楊天在後面威風十足的邁著方步,直到送他入了後山劍塚,崔鶯才笑出聲來,她是又樂又解氣道:「哼!看你還敢不敢這麼狂妄,這下子劍塚非好好修理你不可!」   「修理誰呀?」一個酒槽鼻的老頭,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出聲說道。   崔鶯嚇了一跳,連連後退,等站穩了,才立即打揖道:「見過七師叔。」   來人一身土布衣服,手裡一個酒葫蘆,正是空靈子的七徒酒癡,他這一生嘻笑江湖,最愛熱鬧,連連擺手說道:「免了,免了。丫頭,妳知道我最怕這些俗禮。不過,丫頭,妳這一身道袍蠻好看的。」酒癡老上下打量她,嘖嘖稱奇。   雖是誇讚,崔鶯卻銀牙暗咬。如果不是為了騙楊天,要搞得正式一點,不然她才不會穿的。酒癡又問道:「快說說,是誰?這次是誰讓妳這麼恨他?」   這九個師叔裡面,酒癡與她感情最好。如果換成是她師父,她也不敢說的。崔鶯咬咬牙說道:「還有誰?當然是那位資質不凡,囂張跋扈的師叔祖了。」她說著,故意把「資質不凡,囂張跋扈」說得很重。   「哦!原來是師叔啊!」酒癡酒不離口的笑道,他一上山,便知道了這位師叔和崔鶯的事,他可是很愛熱鬧的,於是又問道:「丫頭,妳是怎麼整他的呀?」   崔鶯一臉不屑地說道:「哼!他既然資質不凡,當然是讓他去劍塚取兵器了。」   這下子,酒癡酒也不喝了,立即追問道:「丫頭,妳現在讓他去取劍?」   「是啊!」見酒癡這麼緊張,她還一無所知的睜著眼,疑惑他為什麼緊張。   「唉!丫頭,妳闖禍了。」酒癡話沒說完,便立即飛向劍塚。   劍塚的可怕,酒癡是知道的。劍塚是青城種劍之地,劍為利器,月圓的陰氣才能鎮住它們,不然便會萬劍齊飛,看起來是很壯觀,但是取劍的人也慘了,很可能一不小心便萬劍穿心而死,所以他才這麼急切。不過當他靠近了劍塚卻發現,一片平靜,別說飛劍,連劍芒也都收斂了,酒癡不由得死盯著裡面。   他看到的景象與楊天不同。楊天剛進來時,看到的是青色光芒籠罩著劍塚,萬劍嗡嗡作響,好像隨時要出鞘似的。種劍之劍,不過以神兵為種,引天地靈氣,以鑄劍身。雖然亦有不凡的兵器降世,但比起楊天體內的仙兵,卻是差了不只一個層次。他體內的仙兵感受到這危險,只是同時一振,有如常人一哼,那些劍也不抖了,劍芒更是收斂了起來,好像失了靈性似的,正是酒癡看到的景象。   楊天不知道,他現在還處在驚歎之中,許多的劍插滿全山,震人心魄的景象,不是親眼見到,是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的。他這次入塚,算是私自入塚,所以並不知道怎麼取劍,他只是想當然的認為,越是山頂的劍越好,便攀著劍柄,踩著劍把,一步步往上爬。   崔鶯也來了,看了一下,竟與她取劍不同,便問道:「師叔,他在做什麼?」由於真人已死,天雷劍重回劍塚,這也是劍山被稱為劍塚的一個原因。她上次取劍,只是努力運轉真元,讓劍選人,根本沒有上山,見到楊天上山,不禁感到奇怪。   「噓!安心看著。」酒癡見他沒有危險,人又鬆弛下來,笑著像在看好戲。   楊天自己可是高興的很,哼著不知名的小曲,一步步往上爬。不知道是他修練有成,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也沒感覺到累,便爬了上去。   上去後,一切景象都不同。初春剛到,山下還是積雪未融,山上卻沒有一點雪意,陽光拂著山頂,紅紅的,彷彿太陽只是個擺設。山頂更沒有花草,只有黑黑的鐵石,劍正插在上面。頂峰有百來把靈劍,楊天碎碎念道:「這麼多,到底是那種外形奇特、光潔的是好劍?還是那些袑騑陷釭漪O好劍?煩死人了。」他猶豫半天,急得直抓頭髮,說道:「算了,都搬走,好的留著用,差的賣掉。」他竟然做起了生意的打算,下手便拔。   種劍的山,本來就是一塊鐵石,以無上道法,把劍種打入,劍才能以鐵生、以靈顯。凡出現之劍,多少有了靈性,哪敢和仙兵爭主人?所以無論楊天怎麼使力,那些劍仍是絲毫不動,牢牢的長在劍山上。   一支支的試,一支支的拔,很快,太陽便下山了。高處不勝寒,一陣陣山風吹過,楊天被凍的直發抖。他那身單薄的道衣,又不懂得運氣祛寒,怎麼抵抗得住這初春的化雪之風?於是他也沒有堅持很久,太陽落山一個時辰,他便下山了。   上山難,下山更難。「怎麼這麼高?」楊天驚叫道,上山時沒什麼感覺,現在要下山了,探頭望去,才發覺這座山實在是高。他的雙手又因為一直在拔劍,早就凍僵,握不緊了;眉毛也積了一片霜。要他爬下去,那是比死還難。但是懶人有懶法,為了能盡快回去,心一橫、眼一閉,放心大膽的直跳下去。照他的想法,發現了程序錯誤,不用的是傻子。   他這次躍下,也不是沒做準備,畢竟命是自己的。北宋時那寬大的道袍,張開了,就像一個人形的滑翔機一樣,藉著春風的上升力,直滑向塚外。   酒癡他們都知道這個師叔不同於常人,卻沒想到竟是那麼不同。來不及細想,趕快收起酒葫蘆,騰身飛起,接住他這個寶貝師叔並叫了聲:「師叔!」   「別放手!」好不容易抓到一個溫暖體,楊天打著冷顫叫道,死也不放開。   「師叔,你怎麼了?哪兒受傷了?」落了地,酒癡見他緊摟住自己,關心的問道。   崔鶯也來了,上下打量一下,除了一些霜,並沒有受傷,心裡鬆了口氣,嘴上卻說道:「師叔祖,您這麼快就下來了,您的兵器呢?收起來了?快給我們看看。」一切她都看在眼裡,也都知道,更是為他擔心。但是一開口,說的卻截然相反。   她一譏諷,楊天立即從酒癡身上跳下來,挺直了胸,傲然說道:「我下來吃頓飯,穿件衣服,再來找把最好,最配我的劍。」   一個修真者竟然被山風凍的發抖,楊天的說辭,只會令人一笑。如果不是酒癡攔著,崔鶯一定會再說上兩句。兩人只是行了禮,說道:「師叔,慢走!」,「師叔祖,穿暖和一點!」   楊天此時冷的要死,也不計較。「嗯」了一聲,邁著步,緩緩離去。但是等一轉,看不見他們了。他也不擺譜了,立即搓著手,呵著氣,嘴裡嚷道:「冷死了」飛也似的往自己的屋子跑去。   楊天還沒進屋,正好遇見圓真,圓真問道:「師叔祖,出什麼事了?」   楊天一手挽住圓真的脖子,邊進屋,邊問道:「圓真,你告訴我,你當時去劍塚時,是怎麼做的?」因為圓真是他的崇拜者,楊天才敢問出來,別人,那是恥於下問的。   圓真老實答道:「當時,我只是按本門法訣,行功三周天。」   行功三周天,楊天暗暗記下,等了一會兒,圓真卻沒往下說了。   「沒了?」楊天不禁疑問道。   「沒了。」圓真說道。   「真的沒了?你再想想。」楊天不相信,死拽著圓真追問道。   「嗯!」圓真仔細想了想,應道,一會兒又想起了一些,突然說道:「對了!」   楊天眼前一亮,高興的說道:「對嘛!我就說一定有,快說快說。」   圓真說道:「師尊說過,一切皆是功緣,功到緣成。」   楊天一聽,洩氣的說道:「嘖!那不是劍選人嗎?說了等於白說。」   圓真卻更是佩服他這個師叔祖了,說道:「師叔祖果然厲害,弟子可是想了很久,又問了師兄,才明白的。」   「圓真該吃飯了吧?」楊天此時沒心情聽圓真的佩服,他要吃飯,等酒足飯飽了好再上山。   「是,弟子這就端來。」圓真說完就去準備了。   這時酒癡也上了天師洞,空靈子一看到他,張大雙眼說道:「無癡,你不是下山了嗎?怎麼來我這了?」   酒癡如果不是想幫忙,他才不會來呢!空靈子為他取道號「無癡」,他卻癡迷於酒,怎麼也放不下。來見師父,他還得把酒藏起來。他行了一禮,說道:「師父,空幻師叔,看稟性、看年齡,最多是二代弟子。不知師父為何……」   空靈子擺手,說道:「聞道不分先後,達者為先。無癡,你過於表象了。」   酒癡點頭說道:「是,謝師父教誨!」   空靈子說道:「空幻的輩份,其實早有命數。先師飛昇時,曾言應有三徒。但是加上我,卻只收了兩徒,所以我才收空幻為師弟,正符合先師命數。」   空靈子這麼一說,酒癡也知道了原因,只能在心裡說道:「對不起了,崔鶯。」他早就看出來她的心思,但是楊天的輩份太高,他們是不可能結合的。此次來,他本來想勸師父把楊天降為二代弟子,以撮和他們,想不到,這件事竟然還牽扯到了師祖。酒癡不由得暗自歎息一聲,退了出去。   另一邊楊天也用過膳,但由於是修真聖地,根本沒有厚衣,他實在沒辦法,只能抱了棉被便走。   圓真看到正要出門的楊天,好奇問道:「師叔祖,你這是要做什麼?」   楊天當然不會輕易放棄,但又怕冷,便對圓真說道:「包暖和一點好上劍山啊!」   圓真不解,問道:「師叔祖,為什麼不運功驅寒呢?」   「運功驅寒?你是說運功能驅寒?」楊天一把抓住了圓真問道,見他點頭,又笑著說道:「果然,果然。我真笨,真笨。」說完被子也不要了,又丟回了床上。楊天仔細問了圓真,剛想走,又想到跳下來時,雖說沒有事,但還是會疼的。於是又回去拿起被子,裹在身上,叫圓真拿繩綁好。   楊天剛走到門外,又回頭對圓真說道:「圓真,再奉承我幾句。」   圓真打了聲道號,一臉正直的說道:「師叔祖,圓真從不奉承你。以師叔祖的資質、福緣一定能取到好劍的。」   圓真的話,正是他想聽的,聽他說完,這才高興的重回劍塚。   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雖然綁了被子,但是動作也不慢,更由於運了氣,不一會兒工夫,便重登山頂。這次他聽了圓真的話,把真氣放於四肢,果然不覺得冷了。楊天立即盤腿坐下,行功三周天,放開胸懷,以心示劍。 第五章 劍塚(下)     這次他做的很對,只見五彩霞光罩起全身,正式邁入了旋照期。這次他是功未動,意念先行,所以只有下丹田啟動。上、中兩處氣海,方受氣機,得功行九周天,才會依次而行。但是即使如此,渾天綢仙機氣體,便炙得眾把劍不敢妄動,又怎麼會有劍選人之舉?   楊天在上面行了一周天又一周天,眼看著真氣一點一點耗完,上、中丹田即將行功。他不滿的站了起來,他不知道他又行了九周天,他只知道太陽又升了起來,而那些劍卻仍然毫無動靜。   他玩遊戲,一向都自詡為「人玩遊戲」,從來沒有發生過「遊戲玩人」。這次可好了,他覺得罪也受了,也不恥下問了,心也放開了。它們竟一點面子都不給,不由得火道:「趕快給我飛起來,不然老子把這座山給平了。」   他這一叫,竟真的有了動靜。原本寂靜無聲的劍塚,立即搖擺起來,隨之帶動了整個青城山也晃動起來,就像地震一般。不要說青城弟子,連空靈子也坐立不住,辨別了方向,直飛向劍塚。   楊天嚇得趕快趴下身子,動也不敢動,沒有半分狂妄囂張的樣子。不一會兒,變相又起,群劍飛出劍塚,繞山而飛,似緩實快,那種景像有如萬鳥出巢,頗為壯觀。   當空靈子趕到,群劍竟已繞著楊天飛舞。不需馭劍,便騰空而起。楊天在裡面,又恢愎了囂張的樣子,喃喃說道:「原來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好,隨我飛!」   他「飛」字一出口,群劍之中自分優劣,好的貼近著他的身,托住他飛舞。差的,圍在後面,有如朝鳳的百鳥順著飛行。   人在青天上,劍行白雲間。仰望蒼穹,青雲碧落、緩緩瑩動;俯視大地,人若螻蟻、山若車行。楊天十分興奮,青城弟子也紛紛出殿來,仰望他們這個師叔祖搞出來的曠古奇觀。   空靈子的表情未動,分不清是怒還是喜,無情的臉卻如佈滿重霜般的凝重,一些知情的修真弟子也皺起了眉頭。   因為劍塚雖是種劍之所,助後繼者修真,卻也是青城靈氣之口。自天帝飛昇,這裡的氣機便越來越弱,後世弟子才想到這種劍之法,既以靈鑄劍,又以劍制靈。堵住靈氣外洩之口,減緩聖地福址的消散。楊天這一搞,群劍齊出,靈氣自是瘋狂外洩,這一刻鐘外洩的量,可以鑄千把神兵,更可供百名修真者至大成。   空靈子立即傳音令楊天下來,楊天飛也飛了,酷也酷了,也不願逗留太久,選了身邊的幾把,便飛了下來,嘴裡叫道:「回去吧!」剩下的群劍才掉轉劍頭,整齊劃一的飛回劍塚。   楊天落了地,空靈子不禁有些埋怨,說道:「師弟,我不是讓你月圓取劍嗎?怎麼今日就取了?」   空靈子這一問,旁邊的崔鶯立即嚇白了臉,因為這個禍的起源在她。剛想出去認錯,便被酒癡拉住,搖了搖頭。這個罪,她擔不起。   楊天沒回答,他正忙著數劍。   無塵子說道:「師叔,你一人也用不到這麼多劍,不如送回劍塚吧!」   他話聲剛落,楊天也數完了,一共九十九把,而且全是靈器上品,稍加修練,便能升為神器。   楊天一聽到無塵子的話,便立即抱住劍,說道:「不要,這些是我的。」   無情看了,剛想說話,空靈子先開了口,說道:「好了,都散了,做自己的事去。」又對楊天道:「師弟,你隨我來。」   楊天應了,抱起劍便走。九十九把劍,抱起來份量也是不輕,又長短、粗細不一。如果不是有被子包著,劍沒用上,自己反倒有可能被傷了。好不容易到天師洞,空靈子早坐在蒲團之上,待他進來,才說道:「師弟,先師一共有三名弟子,你、我,還有你二師兄空冥。」   楊天望了望四周,問道:「二師兄?我還有個師兄嗎?他在哪?」   空靈子歎了口氣,說道:「唉!你二師兄因為貪慾難泯,最後入了魔道,被師父趕出了師門。」說到這,他又說道:「師弟,你所取的不過是劍雛,要想真正成劍,還需勤加修練。師弟你也知道,我們正一教,是以修丹為主,修劍是無奈之舉。」說著便把劍塚的情況說了。   楊天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不由得有些慚愧,辯解道:「師兄,我只拿了幾把,你也看到了,我起碼放回了上萬把劍。」   空靈子撫撫眉,說道:「師弟放心,劍既認了,師兄也不會為難你。不過師弟劍太多,以我們的法訣是難以修成的。」   楊天急急表態道:「師兄放心,這些劍不是全為我自己取的。」   空靈子吃了一驚,問道:「師弟不是為自己取的?」他疑惑不解,難道還是為他人取的不成?   楊天見他不明白,立即解釋道:「當然了。師兄你看,不說別人了,就說圓真吧(別人他也不認識)!他既勤奮(伺侯自己很勤)、好學(有不懂的,可以問他),修為又不錯(因為他懂運功祛寒,自己不懂)。但只是因為一把劍,就修不下去了。難道不可惜嗎?」見空靈子點了頭,楊天更是興奮,竟站了起來說道:「這些劍我便是為他們取的,讓他們這些一步之差者,更上一層樓。」   說完,楊天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急智,空靈子更是連連點頭。可是他一回到房裡,就再也高興不起來了。原來當時他說完,空靈子便讚許道:「師弟有如此胸襟,真是青城之福。這本《煉劍錄》交與師弟,也不算所托非人。」   楊天看了一眼,問道:「《煉劍錄》?」   空靈子向他解釋道:「是的,我看師弟取的兵器過多,本門沒有什麼好法訣能煉這麼多的劍。幸好,有本《煉劍錄》,是百年前的製器宗──布禪者送與為兄的。沒想到師弟入門雖淺,見識卻遠高於師兄,這本《煉劍錄》交與師弟,正合適。」   楊天雖然明白了,心裡卻懊悔不已,他原本以為他闖了那麼大的禍,將被掃地出門,因為空靈子說沒什麼好教他的了,誰會想到,竟然是給了他一個寶貝。走時,空靈子好像知道了他的心思似的,還要他不要忘了承諾。   現在他是看著劍便有氣,一張臉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那本《煉劍錄》,他更是恨不得丟了,但是畢竟是拿劍換的,他又捨不得。他將書塞進懷裡,並發誓即使是本垃圾,他也要留著,以記住這次慘痛的教訓。   圓真來送早膳,因為楊天坐了一夜了,早課也沒做。   圓真問道:「師叔祖,你怎麼了?」   「拿走!」楊天沒回答,而是隨便拿起一把劍,交到了圓真的手上。楊天連看都不敢看,他怕自己一旦看了,會再也捨不得放下。   圓真沒有想到,這個師叔祖,說話這麼算話,才幾日,便給了自己一把靈劍。圓真高興的立即抱進懷裡,連連致謝,並叫道:「我有劍了!」然後飛也似的向三清殿宣揚去了。以後他也會有師父,得以繼續修下去。   楊天還是一個人坐著,他的腦袋在盤算著:「圓真對我這麼好,給就給了。剩下的給誰呢?還是就這麼算了?可是在師兄面前誇過海口,如果不給,會不會趕我出門啊!煩啊!怎麼辦?怎麼辦?」   他簡直是坐立不安,站起來,又坐下,繞著房子一圈又一圈。突然那本《煉劍錄》從他懷裡掉了出來。   看到這本書,他又活了起來,心想道:「送人?我把它們全煉了,就都成了我的劍,我看誰還敢要?」   楊天想到就做,立即打開書翻了起來。「煉陰陽雙劍」、「三才三劍」、「四象肆劍」……楊天根本看都不看,一直翻到尾,才有個「九重劍」,是以九把劍煉成自己的本命劍丹的。再找,卻沒了。於是他抱著能多留一把是一把的想法,就選了九重劍。   練九重劍,是最難的。因為除了一心九用外,還需要龍血、玄冰、天火等九種神物,才可修制,不然是煉製不成的。而一旦成功,對修真之士來說,就是多了八條命,一下子就有了九條命。因為初修者,開始修的是本命劍,修了九把本命劍,當然就是九條命了。以後與人對決,只要九把劍不全毀,人就死不了。單只從這個角度來說,《煉劍錄》絕對是本寶書。不過可惜的是,至今沒有人成功過,不然,早就被人搶走了,哪還輪得到楊天?   楊天更絕的是,一切應注意的事全都略過,直奔煉製篇。因為這是他在練功房裡得到的「經驗」。他認為古代人愛現,很簡單的一件事,總是吹得邪乎其邪、神乎其神,讓人的腦子都亂掉了,才講到正題。好在他也知道,這件事並不容易。他把書上寫的煉製過程,先認真看了幾遍,然後又默誦下來,才往煉丹房趕去。正一教,除了內結金丹外,他們同時還煉製外丹,甚至外丹的煉製比內丹還要興盛的多。   楊天抱著一堆兵器,不用想,丹房的弟子也知道是他們那個師叔祖來了。見了便行禮,不敢阻攔,他更只是點了下頭便衝了進去。   外面幾進,爐火旺盛,已有人在煉製。丹爐更是各個不同,有桶狀、有圓形,也有圓錐體,更有葫蘆狀的。   不過這些想必是燒很久的了,全都有一層煙灰的黑色。這些楊天都看不上,更別說還有人在用了。   到了末進,楊天覺得他來對了地方。守爐的是穿著一綠一紅的兩名童子,這間石室比外間要寬大的多。室內明燈盞盞,中間一座丹爐,半徑一半,高有四米,形如壺狀;丹爐週身為金紅色,上雕有陰陽兩儀魚。座下的地板,更是八卦陣圖兩儀陣。爐身潔淨,一塵不染。楊天看在眼裡,覺得這才像個丹爐的樣子,外面的都太糟了。   童子們也認得楊天,齊叫:「師叔祖」可見這幾日的騷動讓楊天也有不小的名號了。   楊天暗喜,點點頭說道:「嗯!起火。我要煉劍。」   兩名童子一呆,對看了一眼,說道:「師叔祖,丹爐在外面。」   「外面?那是什麼?」他一手指著眼前的爐子說道,很是不滿。   童子不驚,反而笑了,說道:「師叔祖,那是給皇室貴人用,不是我們用的。」   楊天這一聽,更是心動了。他知道古代的東西沒有比得過皇帝的了,更是非用不可。無論童子怎麼勸,他就是不聽,反而把他們趕了出去。   沒有辦法,紮著沖天髻的紅衣童子對綠衣童子說道:「師兄,我們怎麼辦?」   「當然是報告師父了。」綠衣童子說道,他也沒辦法,畢竟是師叔祖。   兩人走著聊著,紅衣同子說道:「師尊不是說這個丹爐徒有其形,卻建在內室,難收天地靈氣。是給那些不懂的人用的嗎?」   綠衣童子說道:「我也不知道師叔祖在想什麼?這個丹爐每日擦拭,除了每年來一次的那些達官貴人外,並沒有誰來用過。」   這些話楊天並沒聽見,即使聽見了,他也不會信的。剛關了門,他又有了新的發現。室門是以餾金鑲嵌,並且無論橫陳豎列,都合九字極數。正中的丹爐也在室門關上後,立即起了火。室內的光線,也隨著這火的升起,變成了火紅之色。爐內熊熊的丹火,映在石壁上,好像石壁成了爐壁似的,紅通通的散著熱力。 第六章 煉劍     餾金的大門、自動起火的丹爐、突然變幻的室內光線,讓楊天以為選對了地方,殊不知,正一教不重表象,崇尚自然之道;注重表象的地方,絕對是為表象之人留的。   楊天放下劍,仔細挑選他的本命劍。但是這些劍他又一個都捨不得放棄,耗了一個時辰,最後選出來一把寬背劍,劍上有菱紋,色澤金黃;一把三錐劍,劍身三面,有若錐形;一把平劍,劍身平滑,有若流水;一把緬劍,劍身薄而柔韌;一把單口劍,一面開鋒,劍身窄平;一把冰劍,劍身雪白,有白霧起伏;一把青龍劍,劍身寬厚,雕有龍紋;一把蜀劍,劍身漆黑,長有二尺七寸;一把短劍,形若匕首,卻是劍柄。   這九把劍的入選,可是花了他一番心思,為了選出更好的,他一把把比對,哪一把光芒好,便選哪把,眼睛也看花了好幾次。   劍備好了,接下來便是煉製了。書上有云:「萬物有靈。人有人心,物有物性。煉劍之訣,在心煉。以形制劍,劍亦成形;以火制劍,劍芒礫金;以心制劍,劍道大乘……」講的便是心煉之法。心煉之法,修真界是不會有的,只有仙魔二界才有記載,也不知道製器宗的布禪者是如何知道而將他寫入《煉劍錄》裡的。   楊天沒有天火,更不知道心煉,他只是專心的煉劍。火,便用爐火;心,便用心看著……所有步驟,他全是偷梁換柱,拿一些有的東西代替。真不知道他這種面目全非的煉製之法,會煉出什麼東西來。   爐火已燒了三天三夜,道童把這件事報上去,空靈子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做。因為那間石室是特製的,裡面的人不想出來,外面的人根本也沒有辦法進去。這三天三夜,楊天是徹夜未眠,可是爐中的劍卻是半點動靜也沒有。原來劍都是有了靈體,用這些做戲的爐火想燒製它們,再加把火吧!   書上說:「劍身微軟,以氣入劍,以心入體;人氣入劍,劍心入人;大功可成。」現在劍沒有動靜,楊天卻早已坐的又累又熱。餓,倒是沒感覺,他這個靈虛期的傢伙,竟不知不覺地進入辟榖結丹期了。只見他平伸雙手,努力運行真元,以氣入劍。   劍身沒有軟化,也就是靈體未動,想注入真氣,那是不可能的。再加上這一個步驟,應該是九劍同時,他沒那份功力,又自作聰明起來。一個一個來,這個輸一點,那個輸一點。他一個初修者,剛開始結丹,煉一把劍,已是真元難繼,需要不少時日,才有可能成功。現在倒好,性子又急又貪,竟妄想全都煉成。很快的,不只他的真氣耗盡,連新結的氣海內丹也散了。   沒有了真氣的支撐,人很快便昏迷了。楊天的氣海裡,原本築基散入的一些仙氣,全都散盡。此時按理應該是功散人亡,畢竟每個修真者修了真,氣便成了根本,即使有仙兵護體,也是在劫難逃。但是楊天又有著與別的修真者不同之處,他是上、中、下三處氣海同修。他自己卻只會用下丹田之氣,上、中丹田之氣一直存在丹田里,根本就沒有用過。所以他不但不會死,反而重開築基。修真者是:一劫一功成。以十二期之數,最多不過四九劫,可是飛昇又不在劫數,所以修真者只能修成一九散仙,二九地仙,以及三九的大羅金仙道。   楊天的功散重修,對此時的他來說,自然是有利無害。當然這也是他的運氣好,仙兵認可了他,不然才沒有工夫三番五次的救這個不知好歹、胡亂修練的傢伙。   他本身意識昏迷,上、中兩個丹田的運功,連帶著仙兵們再度行功起來。雖然沒有意識的引導,但好在這個丹爐建時便是不凡。本來是為了空靈子所建,但由於處在內室,不能納天地靈氣,才棄而不用。但也正因如此,所以聚靈陣法、功用全都可用。   此時,只見乾坤弓幻出體外,一道光幕罩住了楊天。乾坤弓乃天地所生,靈慧早生。卻也正因如此,它的一切仙力不過是天地匯聚的本能罷了,所以一直只能是仙兵,難至大乘,得道飛昇。現在不同了,有楊天這個好跳板,他又「主動」放棄本識,以它為主。這對乾坤弓來說,亦是千載難逢的修習法門。借楊天的六識五竅,以完成周天循環,最後納入體內。雖然由此至終,楊天所能得到的仙氣不多,但勝在有循環法訣留下,以後修習,有跡可循。當然還有一個小缺點是,修真界的仙氣稀少,越修至後面,他的進境越緩慢,這是無可奈何的。   一點仙氣溢出,楊天的下丹田便再度盈滿。以他的修為,也不可能接收更多的仙氣。此時,渾天綢也動了起來,它是防護的法寶,寄主有難,它便會出手。雖然渾天綢的道行不如乾坤弓,但是在它的維護下,完成周天循環還是可以的。而一直沒有現身的軒轅箭,此時的它正忙著做開路先鋒。楊天體內的異能充斥經脈,對天地來說,只是那麼微不足道的—點,但是一旦對人,無論他是凡人,還是修真士也好,也是不小的一股力量。   異能,是物質與時間的結合,單憑仙氣的力量,通過了也消耗怠盡,根本不能完成周天,所以軒轅弓便遊走於仙氣之前,一一打通它們。   表現在楊天外在,色彩變幻,格外的漂亮。他的骨頭也「劈劈叭叭」的響著。他的昏迷,卻免了這穿經衝脈之苦。那種苦痛根本沒有幾人受得了,這也是他不循序而進,必受的苦果,但卻也因此擺脫了六道之門。   仙氣的濃重比起天地靈氣、修真的真氣,那是天壤之別。而從來沒有啟動過的陣法,第一次啟動了。地上的八卦,本為天地八種靈氣,現在注入的只能全是仙氣,陣法不斷旋轉,送入爐中,爐上的陰陽兩儀魚也轉動了起來。   再看爐中的劍,它們也感受到了仙氣的進來,燥動不安,終於爭鬥起來。這根本不是九重劍,而是劍爭,又稱為「種蠱」,不同的是五毒換成了靈劍。蠱的養生,便是將毒物放至一處,讓它們互相殘殺。最後存活下來的那一個,便具有它吞食的毒物的毒性與功力,謂之功成。現在的情況便是如此,不斷有較弱的劍被擊敗,奪去靈力;最後只剩一把在火中炙燒,仙氣不斷入體。   當乾坤弓功成回體,已是二九一十八天了。即使是仙兵,也絕沒料到,自己還有這個機緣。因為每個得到它們的,無論是修真者,還是仙、魔;他們都是以控制為第一,根本不會給它們修習的機會,更不用說是用自己的肉身,助兵器修習了。   仙兵歸位,室內的仙氣漸漸淡了,爐火漸歸平常,爐中的劍不斷閃爍,即將成形。而成形的那一瞬間,便將決定它的品級。當然它不會是寶級,因為它出劍塚便是靈級,只能向上,成為神兵或是仙器。   「轟!」的一聲,丹爐炸毀,萬道劍芒直射而出,石室也立即倒塌,化為粉末。楊天因為躺在地上,並沒有被擊中。不久,整個青城山再度晃動起來。閉目修神的空靈子,不由得苦笑一聲道:「師弟又做了什麼好事?」說著匆匆趕去。   爐開劍成,一把三尺青鋒懸於空中。只見此劍與原來不同,劍寬三寸四分,銀色鋒刃;黑色劍身與菱形條紋再度組合,好像可以滑動似的。   一出爐來,此劍好似異常喜悅;時而飛掠,時而舞動,更不時揮出劍芒,擊打著高山。   「仙劍!」那流轉縈繞的仙氣,每個進高級境界的修真都能感覺到。此時還留在青城的無塵子、無妙、無絕、無情,立即飛上雲霄,追逐此劍。而劍不但不怕他們,反而好像和他們玩耍起來似的,穿梭的更快了。   以四人的功力竟然制不住它,空靈子見了,立即祭出法寶,他的法寶名為天塹鏡,可以克制各方法寶。只見鏡飛入天,一道白光照下,直射仙劍,劍好像也知道危險,立即四處躲藏。   這一下有不少人感到奇怪了,因為它們知道,寶器、靈器、神器,三個級別雖然出現過寶器克神器的例子,但是那也是特例,而到了仙器級,其它三級根本不敢交鋒,不然無塵子他們早拿出法寶了。而空靈子的天塹鏡雖然威力驚人,但也只是神器,怎麼能追著仙兵跑?   其實是因為,一、仙劍初成,還是無主之劍,而大家熟知的仙器,多是神仙的法寶,一步步升上來的,因追隨主人,時日長久,自然威力無窮;二、天塹鏡本身便是克制各方的法寶,又在空靈子這個即將飛昇的修真者全力驅動下,已可邁入仙器。仙器對仙器當然放得開手腳,且一個有主驅動,一個無主亂飛,當然高下立判。   出爐仙劍只憑一點仙靈,現在知道不敵,一下子亂了手腳。好在它還知道,是誰造它出來的,立即飛向楊天,躲了起來。   楊天此時也揉揉眼,醒了。看看四周,不禁大叫道:「怎麼會這樣?」撿出劍更是苦瓜臉,因為八把劍成了凡鐵,一點靈性也沒有了。而他的耳朵,也因為爆炸聲太響,震出了血絲。   空靈子看到了楊天,搖頭說道:「師弟,你怎麼在丹房煉劍?」   「師兄,對不起!我的劍……」他苦著臉說道,心中很是後悔。   他後悔的是劍毀了,看在空靈子眼裡,還以為他有了悔意,宣了聲道號,說道:「師弟煉製的仙器,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戾氣,一出便毀爐破屋?」   「師兄,你別逗我了。我的劍全毀了,還有一把找不到呢!」楊天說道,他根本沒發現身上有一把,只以為全毀了。   「你背上的是什麼,是假的啊?」崔鶯也來了,看楊天得了寶,還一副苦瓜臉的樣子,忍不住又出言譏諷道。   無塵子看了崔鶯一眼,她嚇得低下頭去,才想起那是師叔祖。不過一想到他的輩份竟比自己高,更是生氣。   楊天沒有理她,因為他正沉浸於寶劍的失而復得,還一下子連升兩級,成了仙器。立即連連親吻,弄得女弟子們不自覺羞紅了臉。緊接著他又割破手指,把血滴了進去,只見本是金色的菱線,一下子成了紅色,對著劍鋒看去,劍卻是藍黑色。同時,天地變色,烏雲蔽日,雷電交加,眾人立即躲入偏殿。   空靈子問道:「師弟,你幹什麼?」   「當然是認主了,不都是這麼做的嗎?」楊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   無塵子說道:「師叔,以血認主,那是低級器兵所為,我們修真者都是以氣機的。」   楊天嚷嚷道:「你早說啊!害我還割破了手指,好痛。」   對這個不學無術的傢伙,空靈子也只能說是天意,他只能希望楊天多行善舉,切莫誤入岐途。不然,氣血相承的仙器,只怕會成了魔器,那可真是大難臨頭了。   楊天煉劍,毀壞丹爐、丹室,空靈子罰他抄寫經書。明裡是處罰,實則希望他能修心養性,不要再胡作非為。可惜的是,他除了毛筆字寫得還過得去,不至於龍飛鳳舞,讓人認不了,但是內容的意思,他完全不知道。   仙兵出世,氣機相引,整個修真界全都知道了,正道還好。在空靈子通知是他的師弟所為後,大多數都是恭喜。而一些邪修卻動起了歪腦筋,不只他們,連妖怪們也打起了主意。本來這個仙器他們是用不了,但楊天偏偏畫蛇添足,注入了自己的精血,引得天地變色,仙器遂變成了亦正亦邪。   五毒教,他們自己稱為五毒神教。本來只是一個門派,連修真門也沒有用。但是他們卻是養蠱的行家,蠱通天地氣;仙器的出世,他們雖然不知道是仙器,但是卻已認定是個寶貝。   五毒教四川總壇,一名穿黑衣的女子,正在收回她的蠱,一隻拳頭大的火蠍子,通體火紅。她將蠍子吞回腹中,臉上的黑紋慢慢消去。只見她蛾眉黛眼,臉色白潤,鼻翹唇紅,沒有毒物的相伴,十分迷人。   「恭喜聖姑,功力大進!」她一出來,等候多時的教眾,立即恭喜道。   她笑了一下,說道:「你們也加緊修練,這幾個月來我覺得進境很快,有事半功倍之感。」   楊天放出那麼多靈氣,事半功倍,那是當然了。不然,她還是一張死人臉,慘淡蒼白,什麼美都沒有了。   她坐在太師椅上,問道:「左壇主,殺我教眾的人可抓到了?」她問的就是楊天一開始殺的那四個,他們正追蹤他呢!   只見一個獨眼灰髮的老者,出列說道:「啟稟聖姑,老朽追蹤而去,卻怎麼也找不到,連蠱也不知那個人在什麼地方?」   「飯桶!真是飯桶!」只見她前傾了身子,胳膊放在腿上,說道:「再找,一定要找到他。我們神教的弟子,絕不能就這樣死得不明不白。」   「是,聖姑!」老者應道,退了下去。   這位聖姑在安排完所以的事之後便出去了。   楊天放出的靈氣,受益的不只這一家,其中得益最大的是岷山派。   岷山位於青城山後,山上常年積雪不化。岷山派也只是修真界的一個小門派,門中只有十餘個弟子,而且全都是女性。有時候修真界逢上大劫,修真者自然而然的會忘記讓她們參加。因為在這些大門派看來,既然是大劫,她們即使來了也幫不上忙,反而會擾亂不少心智不堅的男修真。   不知道是不是位在苦寒之地的關係,穿著白色紗衣的她們,竟個個如白雪般的冰清玉潔。不通世俗的她們,對男修真的誘惑力,不下魔界妖姬;因為她們一切出於本性,根本不存害人之心,這樣一來,反而更難以防備。而自有岷山派,也沒聽說她們出過什麼了不起的人物。   岷山派派小人微,修真法訣比不了大派的琳琅滿目。她們只是借助派中的萬載玄冰,吸收天地靈氣,再入玉漿池,加入煉化。因為是借助玄冰,難以避免的吸入寒氣。而玉漿池的瓊玉漿在地火之下,有如溫泉一般。當然玉漿要遠勝於泉水,更是練武者增加功力的靈丹,只是到了修真界,功用反而不那麼明顯了。   被罰抄書的楊天,在青城山,很快又度過了一個月。陽春三月,正是青城派開門收徒的月份。不僅如此,一些修心養性的達官貴人,也開始陸續趕了過來。而被楊天搞壞的丹爐、丹房,也重新做好;不過所有弟子都得到命令:不准楊天再入丹房。   陽春三月,大地回暖。抄了一個月書的楊天,也終於從抄書房出來,伸了伸懶腰。青城山人來人往,熙熙攘攘,很是熱鬧。楊天來了這麼久,還是頭第一次見到這麼熱鬧的景象,因為平日裡,這座山除了鳥鳴聲,便是唸經聲,哪有別的聲音?楊天一把抓住一個忙碌的道士,問道:「哎!這是怎麼了,這麼熱鬧?」   道士見是他,立即行了一禮,說道:「回師叔祖,本月是青城開山收徒的日子,所以才這麼熱鬧。」   道士說完走了,楊天才覺得,自己來青城這麼久了,好像還沒下過山呢! 第七章 遭遇仇家     青城既是修真的大門大派,又是聖地神山。山下的居民本來就不少,現在又到了這樣特別的日子,更是車水馬龍,商販雲集。   許多想上山學道的人,更是早早就到了山門前等候著。山門一開,便雲湧而入,楊天便趁著這個人潮,鑽了出去。要知道,入了修真門,想到凡世走一遭,是極難能可貴的。   與楊天同時出來的,還有圓真。清規戒律,圓真是比他清楚的多。但是,因為楊天是長輩,其次又受不了他的引誘,便這樣不知不覺中,跟著他下了山。   青城山下,集市裡甚是熱鬧。賣吃的、玩具、用品……數不勝數,還有青竹扎制的風箏,許多東西楊天都沒見過,幾個月的鬱悶,正好讓他一次發洩個精光。   「別拉我!」楊天正高興,發覺有人拉他,回頭一看正是圓真。   楊天甩開他的手,不一會兒,圓真又拉住了。   楊天有些冒火,說道:「別拉,你煩不煩?」   圓真苦著臉,他也不想,可是他們兩個道士,手舞足蹈的,沒一個道士的樣子,想不惹人注意也難。楊天很快也發現了,市集上的人都在看著他們。他一呆,立即宣了聲道號,帶著圓真,過了轉角,一溜煙的跑了。當他們再出現時,已是粗皮帽、青布衣,一副常人的打扮了。   這次下山除了玩樂之外,他主要還是想為自己的劍做一個鞘。一把仙兵總是用布包著,總是不太好看,集市上也正好有這麼一家鐵匠鋪。   宋朝對匠戶管理很嚴,小一點的城鎮,根本就沒有可以打造兵器的匠戶,這裡是個例外。兩人推門進去,正好看到牆上掛著一些兵器;他們這次下山,下次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所以只能選成品。匠鋪主人是個老漢,見到有人進來,立即熱情的招呼道:「客官,想要些什麼?小老兒這裡,基本上都打的出來。」   「老丈請了,我想買個劍鞘。」楊天很客氣的說道。   老漢見他有禮,更是熱情,說道:「不知小哥要什麼樣的?多長多寬?」   問起長度,楊天沒量過,立刻把劍取了出來。劍一露形,芒光縈繞,老漢只覺雙眼一花,立即讚道:「好,好劍!」   這時有客人見到了,也不進來,反而退出去,躲在一邊偷看。這名女客,著一身黑衣,正是五毒教的聖姑,她此次本是想打一把匕首,見了這把劍,不禁起了貪念,也不打什麼匕首了。   裡面還在客套,老漢一直說沒有配得上的劍鞘;果然一個個試了,都是不行。最後老漢取出一個黑色劍鞘,鞘身似鐵,卻沒有重量,插是插進去了,但是只一會兒工夫,劍自己就跳了出來。不得已,楊天只得連連對著劍保證,等尋得好的,就替它換了,劍這才入了鞘。楊天給了十兩金子,心裡十分高興,因為黑黑的外鞘,看上去有些酷酷的。反正錢又不是他的,花起來也不心疼。   不知不覺便到了晌午,兩人玩也玩了,看也看了,正好看到路邊有家茶樓,便進到裡面歇歇。這時正在追查他的左壇主也追了過來,有蠱引路,楊天是跑不掉的。   兩組人,所為不同,卻是一路,很快也在茶樓碰了頭。左壇主與四個下屬,見了他們的聖姑,立即行禮。   他們到了這裡,她有些吃驚,問道:「你們怎麼會來的?」   他們立即回道:「聖姑,我們的教眾就是裡面的小子殺的。」   「是他?」聖姑順著方向看去,正是楊天。本來她只想取他的劍,現在看來連他的命也必須取了。   此時楊天卻正在大吃大喝,雖然他進了辟榖期,但是他不知道。看別人吃的津津有味,他的口欲就來了,反正身上還有些銀子,什麼好吃的都上了。   一桌好酒好菜,唯獨沒點魚。聖姑看了一眼,叫來了小二,給了賞錢,叫他替他們再上盤魚,小二很爽快的答應了。同時她又立即令教徒去廚房下毒,想毒死楊天。   有了賞錢,菜上得分外的快。不一會兒,就端了上來。楊天一看又上了一道菜,說道:「這個菜我沒叫啊!」   「客官,菜是那邊的姑娘叫的。」小二指著聖姑,熱情的回道。   這下楊天可樂了,不是為自己的艷遇,而是為滿桌吃不完的菜。他叫菜時,以為能吃得下,卻不知道修了真的他,不比以前,東西只吃一點就飽,根本吃不下去太多;他剛才還在為浪費發愁,現在不愁了。   聖姑他們那桌人不少,菜卻只有四樣。楊天走過去,說道:「小弟楊天,幾位大哥、姑娘怎麼稱呼?」   五毒教一直很團結,叫他們與殺他們教眾的人稱兄道弟,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拱拱手不再理他。   聖姑不得不還禮,笑道:「小女子唐雲,見過公子。」楊天便回身叫了圓真,很快的就把菜端過來。   唐雲不解的看看他們,問道:「公子,可是飯菜不合胃口?」   楊天拍拍肚子說道:「不是,是我們吃飽了,你們慢用。」說著便往回走,他還沒打算在山下過夜。   左壇主他們以為他發覺了,就欲動手,唐雲壓住他說道:「且慢,這是青城腳下,不要魯莽,等他們出了集市,再動手。」   他們想想,也不敢與青城結怨,只好跟著他們。   青城山下,過了集市,一切又恢復成一片清幽之地。看到山路沒有人,跟蹤楊天的左壇主他們跳了出來。唐雲沒出手,她正在一邊觀看,身為聖姑,許多事並不需要她親自動手。   「喲!是你們。有事嗎?」看到是茶樓裡的一夥,楊天很輕鬆的和他們打了個招呼。   左壇主毫不領情,直接問道:「哼!汴京城外的四人可是你們殺的?」   楊天看著他們的衣服,恍然大悟道:「原來你們一夥的。」   左壇主馬上喝道:「少廢話,拿命來。」   五個人說著便動起了手,楊天也不慢,在他看來,是陪他練功的又來了。楊天手捻劍訣,人劍相通,剛剛有了劍鞘的仙劍便應訣射出。五毒教在武林裡有些聲望,教中的壇主功夫也不差,勉強算個一流高手。但那是武林,不是修真界,到了修真界,他們不過如孩童一般。   如果他們見機的早,轉身就逃,或許還能從楊天這個生手手中保住性命。現在他們只是見了飛劍出鞘,一道劍芒射中前額,命便丟了。   唐雲立即知道楊天劍修的身份,更是不敢露面了,呼吸也放輕放緩。   以為是在打怪的楊天,殺完人後,又開始洗劫屍體。這次收穫更大,有一百多兩,還有一塊玉珮;玉珮晶瑩透亮,頗討人喜歡,他立即收進懷裡,這可是他的禮物。那些刀劍,他也叫圓真拿了,方才離去。   唐雲等他們走遠了,才敢出來。再看地上的屍體,衣衫不整,裸露的肌膚、圓睜的雙目,是驚訝、是不甘。   這一幕也看在了路過的邪修玉面佛和妙性真君的眼裡。妙性真君,僧不僧、道不道、俗不俗,身背一把陰陽劍,很是陰毒。見了楊天的所為,也感慨說道:「好殘忍的小子,殺了人,連屍體也不放過。」   玉面佛,一身書生打扮,面白如玉,圓臉細眉,有如戲子,卻長了一個鷹勾鼻,顯得有些陰狠。他折扇一開,笑道:「這小子好,有前途。早晚得讓他入了魔道。」   妙性哼了一聲道:「玉面佛,你可高興了,以後你們可以一起翻弄屍體。」   玉面佛笑道:「你可以也試試,很滋補的。」   「哼!我對死屍沒興趣,我只對漂亮的小姑娘感興趣。」妙性邊說邊往唐雲走去。   玉面佛哈哈一笑,說道:「妙性,這次恐怕不行了。」   妙性不服的說道:「為什麼不行?」   玉面佛說道:「那個丫頭可是五毒教的聖姑,你敢動嗎?」   玉面佛一說,妙性果然不再往前走了,臉上表情陰晴不定,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他們兩個從出現到離開,都沒有被唐雲看到。唐雲面對這麼狠毒的劍修,她知道打不過,卻也不甘心,只能吐出火蠍子,想一舉毒死他。   五毒教養的蠱,與苗疆蠱不同。他們養的都是本命蠱,是借助蠱的能力,練功的一個手段。不是特殊情況,他們不會放牠們出來。但也因為如此,他們的蠱更毒,即使是修真者,也不敢輕易得罪他們,所以五毒教的名氣在修真界,反而比少林更大。   唐雲的火雲蠍子,更是比其它教眾的厲害。這只蠍子不知怎麼回事,竟是吸收了天火的變種,牠它本身因受到天火炙燒,成了火精,威力無窮。   楊天剛到山門,山門便自動開了。崔鶯從裡面閃出身子,行禮道:「師叔祖,你私自下山,師尊有請。」   她似笑非笑的樣子,讓楊天心裡發毛,立即拿出那塊玉珮,討好似的遞了上去,笑嘻嘻的問道:「鶯鶯,告訴我,師兄為什麼找我?」   聲音甜的膩死人,圓真更是感覺到頭皮發麻,比他見到山下洗劫屍體的樣子,還覺得恐怖。玉珮晶瑩可人,崔鶯很想要,可是他的話又肉麻,又有弟子在旁邊,她怎麼能收?   「圓真,你先回去吧!」楊天看她看看玉珮,又看看圓真,便知道怎麼回事,立刻吩咐圓真先回去。   「是,師叔祖。」圓真像得到解脫似的說道,說完便逃難似的離開。   一看沒有人,楊天把玉珮放進她手裡,甜甜的問道:「師兄到底找我有什麼事啊?」   崔鶯拿到了玉珮,看看他那皮笑肉不笑的樣,只說道:「不知道。」轉身也走了。   她不說,楊天只能自己猜道:「難道是我私自下山?這倒不怕,大不了,再抄一個月的經。難道是我殺人?他應該不知道吧!再說殺人是設計員設計的,不能算是罪。那是什麼呢?是我找圓真幫忙抄經的事……」   想了一路,也沒有答案。到了目的地,他才整整衣服,清清嗓子,進了廂房。這次在廂房見面,還是他入青城的頭一遭。   「師弟來了。」空靈子好像一直在等他,他一到,便張開雙眼。   「是,來了。」楊天回道。   「師弟,你俗念太重,不要過於留戀紅塵。應該清心寡慾……」空靈子開始說了起來。   又來了!楊天是既鬆了口氣,因為沒受罰;又暗叫倒霉,知道又要被念了。   楊天不知道,他在空靈的心目中既是師弟,又是徒弟。他雖然修的法門不同,但畢竟是青城弟子。空靈子不想因為塵緣,斷送了兩名優異的弟子。空靈子雖然一副萬事不關心的樣子,但是崔鶯的事,也早由無塵子那裡得知了。   本來修真,男女同修並不少見。可是兩人的輩份……空靈子看楊天有些不耐煩,不想多提,只希望能道至而消。空靈子想起圓真的事,便誇道:「不過,師弟成全了圓真,真是功德不小。」   空靈子單純的誇獎,聽到楊天耳中走了樣,楊天以為他嫌自己太慢,只送出一把,立即說道:「師兄放心,等我找到有為的弟子,一定會繼續幫助他們的。」   空靈子點點頭,又說了些勉勵的話,便放他走了。   出了廂房,楊天又叨念道:「哎!怎麼辦?白送太可惜了。可是賣掉,又沒有收購的店,賣給誰呢?」他一路念著、想著,一不注意,撞上了一個面色白淨,胖胖的道人,道人手上的一迭紙也飛落了。   楊天撞了人,立即說道:「對不起」並幫他撿東西。楊天將一迭迭的紙張撿了起來,一看,「壹仟倆」正是宋時被稱為交子的銀票。   楊天驚訝道:「你,你怎麼會有這麼多錢?」估算了一下,加起來不下萬兩,讓楊天很吃驚,雖然說宋朝富裕,不過也太富了吧?   「謝謝。」道士是新來的,不認識楊天,道過謝,說道:「這是我父親讓我帶的,是給道觀的孝敬。我跟你說,這孝敬給的越多,他們對你越好。」   小胖子神神秘秘的說完,楊天便在心裡大叫自己笨蛋,怎麼能白送呢?這些錢,即使是唐僧也不曾少交,自己怎麼能送呢?心理想著、笑著,一個計劃便出現在他腦中。   隨後青城山上,出現了一名頭髮花白、仙風仙骨的道士。第一個遇見他的,就是那個胖道士。由圓真引見,他開口說道:「你根骨清秀與我有緣,我有仙劍一把,欲傳與你。」   胖道士聽了自是非常高興,上山本來就是想修仙的,現在機緣來了,他又怎麼能不把握住。等那個頭髮花白的道士再說應脫去俗事之物,暗示錢的情況下,一萬兩立即到手。   楊天的劍雖不是仙兵,卻貨真價實是修真用的靈劍。這一下傳了出去,許多沒有劍的道士,全都找上門來。有一萬、有兩萬不等,最後竟超過了一百萬兩,他那八把煉壞的也推銷了出去。   這些劍賣得這麼快,除了圓真的功勞、他的演技,還有一個人應該謝,那就是崔鶯了。   這件事也很巧,沒有劍而又有些功力的,大多是與崔鶯同時入師門的,因此她想不知道都難。在中國的道家,營利是絕對不允許的,但是她本就同情那些同門,加上楊天送的一些小玩意,教她下棋,教她放風箏……還不時偷下山瘋狂,很快她便同流合污的替楊天拉客。   楊天現在正在自己的小屋裡,愉快的數著那一張張銀票。他笑呵呵地收起銀票,叫了圓真,說道:「走,我們下山。」   圓真叫道:「師叔祖,又下山啊?」   楊天笑著說道:「當然了,我要給你師叔(圓真此時已升為三代弟子)買些東西。」   圓真帶著敬佩的口氣說道:「是,師叔祖對師叔真好。」   楊天對圓真說道:「我對你也很好。」看著圓真感恩戴德的樣子,楊天覺得送他一把劍,還是很值得的。而最傻的,卻是那個自以為聰明的崔鶯,花不了幾個錢的小玩意,便讓她對自己服服貼貼的,每每想到這,楊天是作夢也會笑。   賣劍事件對楊天的另一個影響,就是他上下山不用再偷偷摸摸了。他覺得所有弟子對自己是尊敬的不得了,他想,等這筆錢花完,再去拿批劍出來賣,他更認為這將是他以後無限財源的所在地。 第八章 火雲蠍     唐雲連日來徘徊於青城山下,讓她不解的是,自己與火雲蠍是本命相連,一亡俱亡的。十里之內,火雲蠍所感受得到的,她都能感受到。這十里也是她能驅動火雲蠍的極限,再遠便難以控制。可是當她放出火雲蠍,一直追蹤到山上,只那麼一瞬間,便再也感受不到楊天的氣息。連日來,都是如此。   楊天又下山了,她遠遠跟著,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他們兩人是哪兒人多,便往哪兒跑。唐雲最後實在是忍不住,再也顧不了許多,決定即使是集市,也要殺了他報仇。當兩人交錯相過,蠍子便爬了過去。   「哎喲!誰咬我?」楊天叫了一聲,他皮堅肉厚,穿梭的異能、身上的仙氣,他的皮膚比石頭還硬,無論火雲蠍怎麼叮他,他就是沒有感覺。直到吐出天火,炙破了他的皮,他才感到疼痛。火雲蠍還沒來得及用尾針下毒,便被楊天抓在了手裡。   「火雲蠍?」圓真認得,叫道。   「什麼火雲蠍?」楊天不解的問道。   「師叔祖,火雲蠍是天蠍的一個變種,據說牠是火焰的精華,有助長功力的作用。」楊天一問,圓真便把他所知道的說了出來。   一聽能助長功力,楊天又心動了起來。   荒野外,沒有別人,只有楊天和圓真,圓真一手背著一個鐵鍋,一手拿著從酒樓買來的豬油。   圓真疑惑的問道:「師叔祖,你要做什麼?」   楊天邊生火,邊令圓真多撿乾柴。他還記得洪七公油炸毒蟲,現在他要來一個蠍子大餐,油炸火雲蠍。   可憐的火雲蠍,用牠增長功力,也不是這種增長法。楊天不知道,只知道這個法子。很快,鍋裡的油滾了,火雲蠍剛被鬆開,便入了滾油之中,滋滋作響。   這一切全看在唐雲眼裡,火雲蠍受天火而成,小小的滾油根本傷害不了牠。唐雲心想,既然啄不破他的皮,那麼就讓他吃。她倒要看看,他的肚子是不是也這麼堅硬。   新鮮出爐的油炸蠍,仍在滋滋作響。楊天吹一吹,正要咬下去,「住手!」一個道人打扮,看年齡與楊天相仿,面色黝黑,古桐色的皮膚,身上亦背著把劍的人厲聲喝道。   「幹什麼?」楊天驚道,看見有人來,他立即想把蠍子藏起來。一低頭,本來還夾在木棍間的蠍子卻不見了。   楊天邊找邊對圓真說道:「蠍子呢?在哪?圓真,快找。」   來人揖了一禮,說道:「道兄,不用找了。火雲蠍乃天火精華所成,一點沸油根本傷不了牠,想必是逃了。」   火雲蠍並沒有逃,而是在楊天抬頭的一瞬間,自己鑽了進去。   來人見蠍子逃了,自以為救他一命,問道:「道兄,青城可是由此向前嗎?」   想上青城?哼!搞丟了我的蠍子,看我不整整你才怪。楊天從雜草堆中站了起來,面帶微笑說道:「不,你走錯了,青城在那邊。」說著指了一個相反的方向。   黑面道人竟然真的信了,還道了謝,轉身而去。   「師叔祖,青城不是在這邊嗎?你指錯了。」老實的圓真說道,這個時候他還以為楊天記錯了方向。   「你別管,趕快幫我找,一定要找到牠。」楊天聽了道士的話,不僅沒有放棄,反而更想要了。   火雲蠍入了肚,黑面道士一走,牠便活動開了。抓胃、咬腸,天火入腹,很快便驚動了楊天體內的三件仙兵。上、中、下三個丹田識海,它們各佔一個,已經沒有空位。火雲蠍的插入,就像四個人卻只有三個椅子一般,一場肉眼看不到的戰爭開始了。   仙兵勝在數量多,威力大;火雲蠍勝在有人驅動,靈活異常。同時楊天是仙兵的寄體,不是牠的。在他的體內打鬥,仙兵也根本出不了重手。不然,十隻火雲蠍也滅了。   而楊天只覺得自己剛蹲下,便站不起來了。臉色一下紅,一下青,豆大的汗珠不斷滾落。   「師叔祖,你怎麼了?」圓真嚇了一跳,擔心的問道。   「我想可能是吃壞了肚子。」他努力忍著痛,說道。根本就沒有意識到是自己的肚子出了大問題。   這種戰鬥不過一刻鐘便結束了,唐雲不是修真,她的功力根本支持不住。沒了她這個後援,火雲蠍漸漸受了傷,也不斷退向角落。直到牠退到異能裡,仙兵才又各回本位。遍體鱗傷的火雲蠍,才得以休息養傷。但是打死,牠再也不敢出來了。   肚子裡的爭鬥一結束,楊天也好了,不會痛,更不會冒冷汗。看上去,真的像是吃壞了肚子而已。   躲在角落的唐雲,比起楊天可是慘多了。功力耗盡,還受了重傷,短時間內是動彈不得了。   回到青城山,山上一片喜慶的氣氛,好像有什麼好事發生了似的。追問之下,也不過知道一個姓趙的年青人來到了山上。誰來了,楊天並不關心,他關心的是好感度。   這次下山花了十兩銀子,買了一支金釵。地方偏辟,手工不是很好,不過交到崔鶯手裡,她還是很高興,立刻對著鏡子插在了頭上。她屋子裡的花、鏡子、梳子、風箏……都是楊天買的。沒人的時候,楊天更是「大方」的讓她叫自己「楊大哥」。   崔鶯羞怯的說道:「楊大哥,這個,送給你。」   她低著頭,遞出一個香囊,上面繡著戲水鴛鴦。一隻拿慣了劍的手,拿針線,不是想像中的容易,她的手指刺滿了針頭。   楊天帶著幾分心疼,憐惜的說道:「妳看妳,把手都刺傷了!」真實的虛擬,讓人分不清是真實,還是虛擬。一個姑娘對自己這麼好,他沒有感動,是假的。有時他也提醒自己,只是好感度,但是又情不自禁的陷進去。   崔鶯的感受卻是真實的,雙手被他握住,臉上、心裡,都是熱熱的。有個問題她一直想問,只是輩份上的差異,讓她問不出口。   「對了,今天是哪個姓趙的,這麼大的派頭?我看所有人都很高興似的。」楊天想起進山門時的情況,順口問道。   「據師父說,他將是未來的皇帝。」崔鶯回道,不過被突然這麼一問,打破了她原本醞釀的心情。   崔鶯又醞釀一番,才低頭問道:「楊哥,你,你喜不喜歡我?」   「什麼?妳說什麼?」楊天不知怎麼的,從凳子上掉了下來,聲音很低,他好像聽見了,又好像沒有聽到。   崔鶯猛吸一口氣,抬起頭,望著他,問道:「你喜不喜歡我?」   楊天被盯著,也看向她,明亮的眸子、挺翹的鼻子、紅潤的嘴唇。他只覺得腦子一熱,脫口而出道:「不是喜歡,是愛!我愛妳!」   崔鶯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躺在楊天的胸口,幸福中又帶著一絲羞意。   這個場景,楊天在腦海中早就演練過無數次。只是這第一次,是那麼的真實,一個看得到,摸上去有體溫的女孩,就這樣把頭貼在自己的胸口。楊天一下子呆住了,根本不敢動。好不容易圓真叫他用膳,才得以脫身。楊天被風一吹,清醒了過來,罵自己道:「楊天,你這個笨蛋,這都是假的、虛擬的。你的初戀是要留給真實中的女孩,不是數字組合。要清楚、明白,是你在玩遊戲,不是遊戲玩你。」   「師叔祖,你怎麼了?」圓真看著反常的楊天,疑惑的問道。   「沒你的事,你別管!」楊天口氣很沖的說道,圓真在他看來,也只是「0」與「1」的組合,不是他收的小弟。直到第二天晚上,那名姓趙的青年見他,一個時辰後,他又恢復了正常。   因為他又找到了冤大頭,那八把廢劍,也被他以伶俐誇張的口齒,硬是推銷了出去,這一下子又是十萬兩的進帳,楊天嘴都笑歪了。   山上的時光都是特別快,夏天到了。春季裡,送走了達官貴人們;圓真走了,開始閉關修劍;崔鶯也有進步,進入靈寂期,更是見不到了。此時楊天才覺得,他在青城,沒認識幾個人。只能自己運功修習,一個月的努力,暈是不會暈了,但是看著那一團團氣體,就是沒有動靜。時間一長,他也不想幹了。現在他無聊的很,不像以前過得那麼充實。   不知不覺中,踱出房外,看著天上清晰的星星。在工業化的現代,能看到這麼清晰的星星,一年之中沒有多少日子。   後山,無情正在練功。這次他回山,也已經好久沒有再下山了。他知道,他師父說的對,不忘情,再努力,也難以寸進。但是情如果是那麼容易忘的,他就不用叫無情了。   無情正扎馬在後山草地上,不巧,正好被楊天看到了,楊天粗神經的問道:「師侄,你在大解啊?正好沒人陪你,我陪你。」說著就和他並排蹲下,解決起來。   無情本來就心煩氣亂,此時好不容易壓制下來,正回真氣,哪敢回楊天的話。   楊天也是太悶了,也不想想哪有人大解不解衣的?而他的,卻是奇臭無比,人家修真,瓜果蔬菜;他修真,大魚大肉不斷,好在吃的少,很快便解決了。   楊天繫好褲子,說道:「你還沒完,真能拉。這是我托布店的王老闆,從汴京買來的紙。給你幾張,用木頭竹片,真受不了你們古人。」楊天把紙塞進無情的懷裡,又說道:「你慢慢拉,我先走了。」   無情只能看著他離去,獨自忍受一陣陣的惡臭。   風景看了,肚子也解決了,無聊又襲上心頭。楊天不明白,同樣是玩遊戲,這次怎麼那麼無聊?心想道:「這樣的遊戲,怪不得沒有什麼名氣,哪會有人玩?」可是要他走,他又有些捨不得。   楊天躺在廊欄上,聽著蟲鳴,喃喃道:「夏天了!」皚皚的雪山在黑夜裡,依然透著白色。「冰淇淋。」楊天叫了聲,喜道:「我就說少了些什麼!夏天,怎麼能不吃冰呢?」   第二天,山門一開。他便匆匆趕下山去,去採購需要的水果。宋代做冰淇淋,他不會。可是炒冰會呀!味道不錯,又很簡單。買了水果,便是去岷山取冰。如果是以前,要爬的,他很可能會打退堂鼓,現在飛劍一起,便到了。   夏季裡,岷山依然是皚皚白雪。岷山派建在青城旁邊,自建派起,就沒出過大事。因為想上岷山,必然會驚動青城,有青城這個大門大派頂著,她們一直是安心取真的。今天是雪夫人第三徒幕容雪將入元嬰期的大日子,萬載玄冰,也是她在用。   幕容雪是她六個師姐妹中,身材比較嬌小的。濃眉裡除了這雪峰的冷,還有著男兒的英氣。躺平的胸部平平的,好像沒有發育過似的,又像兩個小腫塊,微微隆起。   楊天到了峰頂,由於風起,來不及收功,一頭撞在了山壁上。這滿山的冰雪,隨便撿一塊,也夠他用的了。如果不是那兩個字,也不會發生這件事了。   楊天取了冰,一抬頭,「禁地」兩個大字,正雕在峰壁上,一下子便引起他的興趣。青城的禁地,是練功房、天師洞和劍塚。劍塚的收穫,更是讓他相信自己的判斷──禁地=寶庫。   走近山壁,轉過巨石,是一個天然的石洞,洞裡還不斷冒著熱氣。他放心大膽的走了進去,越往裡面光線越暗。直到又轉了一進,一個巨大的地子出現在他面前。乳白色的池水,全是千年石玉瓊漿,只是看在楊天眼裡,卻是牛奶浴。看看四邊,石室裡面以池子為界線,裡面一片雪白,看上去便很冷。   冷冷的天,泡個熱水澡,冷熱交替,可是絕大的享受。「哥兒們,你真會選地方。喲!這水真滑。」楊天說道,下了水,他才發覺這水的好。至於冰床上的人,他毫不在意。霧濛濛的,只知道是長髮,可是古代都是長髮,他更不會以為床上的人是女的,只當成是一個會享受的男人。   楊天剛入池,石玉瓊漿立即與他體內的仙氣起了感應。仙氣上次洗的是筋骨,這次卻是皮毛。只見皮膚與白漿之間,不斷交換,幽幽黑氣不斷湧出,這正是六孽、六障、六苦欲。噴於漿中,純白的乳漿立即成黃褐色,他不知道人身的孽欲正由這方千年石玉瓊漿替他受了。以玉石千年之漿,也會變色,可見他的惡障有多強。   除了六道中三障,皮乳相浸,好不舒暢。此時楊天方脫去凡胎俗骨,靈體初成。要是有修真者見了,一定會說:「福緣深厚,資質上層」正是仙兵伐骨、石靈換胎。一身舒暢的他,也哼哼啊啊唱著歌,好不快活,但是幕容雪不理他。楊天感到無趣,很快就上了岸,穿好了衣服說道:「兄弟,我下次再來找你。放心,我一定說話算話,我可是青城空靈子師兄的師弟空幻真人。」楊天好不容易遇上了外人,他擺態夠擺了才離開,可惜床上的人不說話,楊天想,他要是說失敬、失敬,再一副崇拜的樣子,就像圓真那樣,就完美了。   楊天想到兩個月沒見到圓真,怪想他的,立即飛回青城,做好炒冰,去找他們。   兩個杯子,上面有水果,有冰末,雖然不是很美觀,但是加了他從蜂巢裡偷來的蜂蜜,味道還是非常不錯的。說是找他們,在順路的條件下,楊天便轉進了崔鶯的廂房。崔鶯住的是一個獨院,平日裡並沒有什麼人來她這,這也是他們的事,至今還沒有傳開的原因。空靈子甚至一廂情願的認為,當他們認清了道,會自己分開的。空靈子實在也不想把這件事公開,家醜不可外揚,這是傳統,修真者也不能例外。   楊天在無聊時,總會來這裡坐坐。他覺得這是習慣,並且這裡也很清靜。今天,在這清靜的地方,他又見到了他想見的人,立即高興的跑過去說道:「妳出關了?」   面前的人正是崔鶯,她轉過身,才發現她哭了。   「妳怎麼了?誰欺負妳了?」楊天覺得心疼的說道。   崔鶯撲進他的懷裡,說道:「我失敗了。師父說,如果我放不下兒女私情,是很難度過元嬰期的。師父還說,不要讓我再找你。」   她越說越傷心,楊天哄著她,心裡卻在罵無塵子:「你這個老雜毛,自己沒人要,還破壞別人。不行,找師兄說理去。」也不管崔鶯同意不同意,他拉了她就走。   在楊天找人說理的時候,別人也在找他。首先,便是他的大解,解哪裡不好,他偏去後山,那裡可是青城的練功聖地;然後,是蜂蜜的事,那些冰蜂是岷山派有感於青城的護佑,特地送的,現在巢全被他搗毀了,他也是借了蜂蜜的福,上岷山才沒有被叮;還有便是崔鶯的事了。無塵子不能處理,只能再度報知空靈子。   楊天的事,一件接一件,接連不斷。這次空靈子也不打算再護他,決定施行一次門規。上清大殿裡,所有修真弟子都到齊了,執刑的弟子站在門邊,專門等待楊天的到來,再在空靈子一聲令下,施行門規。 第九章 逐出師門     楊天與崔鶯一進來,正看到這個景象,他還沒來得及說理,人家就先把他告了一狀。說到他與崔鶯時,崔鶯是立即跪下,他卻不,他想,反正生米都已煮成熟飯了,便大叫大嚷道:「憑什麼我們不能相愛?我們年齡相仿,心心相印。打倒萬惡的舊社會,打倒封建禮制……」他越說越起勁,最後竟然連口號都喊了出來。   滿大殿的人,第一次遇到一個這樣的人,全大張著嘴,死盯著他。空靈子也皺了下眉,說道:「師弟,不得胡言。你與虛上於禮已是不符。再吵鬧下去,師兄我執行起教規,只能逐你出師門。」這番話他是說的恩威並施,也留有餘地。因為他不希望,青城再出現一個空冥。   楊天此時正頭腦發熱,根本聽不出空靈子的弦外外音,他只知道他要被趕出師門,更是發起勁叫道:「逐吧!你逐吧!即使你逐我出師門,我也愛崔鶯。此情此愛,天長地久,海枯石爛,永不會變!」   楊天這番話一出口,空靈子變得完全沒有任何餘地。跪在地上的崔鶯卻是別有一番感受,心裡熱熱的,眼裡更是不知何時有了淚花。   「好,好,好!」空靈子連連叫好三聲,臉色一正,說道:「既然如此,我便以青城掌門的身份,代先師逐弟子空幻出師門,永不准再回青城!」   這下,楊天也在心裡暗叫,玩笑開大了。可是話既然是他說的,他只得撐下去,臉上並無悔意。   「師兄,等一下。」這時有人飛天而至,正是被楊天騙的黑面道人,他是轉了一圈,才重新找了回來。   「你是何人?」空靈子問道,他叫空靈子師兄,可是空靈子根本不認識他。   黑面道人施了一禮,把事情的原委說了。原來他本名朱玉成,道號空幻。他才是空靈子師父真正的第三徒,是空靈子的師父覺遠上人,以睡夢心法所授的徒。「所以他根本不是空幻,更不是師父的徒弟。師兄只需讓他重新拜入師侄門下,便不會於禮不合。」真正的空幻提出了一個解決的辦法。   真空幻的方法是好,可是空靈子位尊輩高,即使真空幻拿出覺遠上人的綠衣戒,證實了他的身份,他也難以改口。楊天也不開口求情,他只是看著這一切,礙於面子也不好意思開口。   「師父,弟子願收楊天為徒。」沒想到無情竟然開口說道。這讓楊天很感動,因為這許多人裡面,他本以為無情對他最差,沒想到是自己的誤解。   「師父,弟子願收他。」很快其它輩份夠的也站了出來說道。   「請師尊開恩!」其它弟子也全跪下求情。   他們有的有受過他的恩惠,有的覺得這樣一個師叔祖不錯,至少讓人很快樂,山上的生活也不至於太過死板。   「師尊,求你答應吧!不然,把弟子也逐出師門吧!」崔鶯也開口說道,她以為楊天為了她,不惜被逐出師門,她也應該做些什麼。   本來空靈已有些心動,但是崔鶯的話,聽到空靈子的耳中,竟成了逼迫。這掌門令是再也改不了了,成了死令。   楊天山是下定了,崔鶯流著淚,想隨他一起走。他還算有良心,勸住了她,說道:「此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又勉勵她道:「你我可以在修至大乘,飛昇到天界再會。」說完,留下淚人似的崔鶯,下山去了。   人漸漸散了,崔鶯被罰面壁三年。空靈子也歎了口氣,他不知道青城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他這一代,總是坎坷多難。   下了山的楊天,被吃山風一吹,熱也散了,打了個冷顫,自言自語道:「老天,剛才真的是我嗎?那麼肉麻的話,我是怎麼說出口的?不會是鬼上身吧!」看看四周,一片黑漆漆,不時有禽獸的怪聲。他更是發著抖,走得飛快,希望能在前面集市找個地方住下。他想到的是,脫離了青城,也就是說自己自由了,那麼……「嘿嘿!宋朝,我來了!」楊天大叫道,脫下道袍,遠遠的扔了,穿上他早就想穿的書生裝,怎麼說他也覺得自己應該算是知識分子。   楊天畢竟曾是青城長輩,他下山竟沒有人懷疑,他那個一人高的包裹。只要一打開,裡面全是青城修真的經集,是他按著自己的地圖一本本收刮來的。他是看得懂的就拿,不懂的就不拿了。不知道歷史上正一教的衰敗,是不是也是同樣的原因。   山下的集市並不像現代,都收得很早。楊天進了一間客棧,這裡有個人一直在等他,她便是唐雲。上次的傷讓她養了一個月,卻因為失去火雲蠍,只剩下五層的功力。她知道火雲蠍沒死,但是無論她怎麼催動,本來一點就動的火雲蠍,卻怎麼也不動。她不是沒上山找過,甚至還跟蹤過楊天。只是到了特定地方,人便消失了。這回楊天下山,正合她的意;為了取回她的火雲蠍,即使把楊天開膛破肚,也是再所不惜。   「公子,我可以坐下嗎?」唐雲輕聲說道,此時的她一身粉紅的綢緞,看上去是那樣的飄逸,輕抹胭脂,臉反而顯得更加白皙。   正是楊天喜歡的類型,連忙讓她坐下。不知死神來臨的他,還以為自己艷星高照,很快便與她聊上了,還很熱情,好像認識了很久似的。   沒有記性的楊天,聽了唐雲的名字,還贊是好名字,根本沒有一絲危險的感覺,或者他覺得,即使是壞女人,他也能培養出好感度來,所以只要是漂亮的女人,根本不用擔心。   唐雲很不容易才得到接近他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說話間,右手小指連點,猩紅的指甲比其它手指長了一倍,毒很輕易便下了進去。   她的毒取百毒煉製,輕輕一點,就可以要了百名大漢的性命。楊天不但吃了沒事,反而在她的勸慰下越吃越多,越吃越高興。唐雲這才想起,火雲蠍這個至毒之物還在肚裡,他當然不會怕這些毒了。   楊天以前極少喝酒,古代的酒,雖只是糧食酒,酒精度數不大,但是也禁不住一口又一口,接連不斷的喝。兩壺下肚,酒勁上來了,人自然就趴下了。   「楊哥哥,再喝了啊!再喝……」唐雲仍使勁的要灌醉他。   「喝……」楊天手舉著杯,拿不住,一下子便打翻了。   唐雲扶著他進了客房,把他放在床上,看著那起伏不斷的肚子,她知道她的本命蠱,火雲蠍就在這裡面,不自覺抽出了匕著。   「夫人,這是熱水,妳擦擦。」剛想動手,小二端來了熱水,勤快的招呼道。   「好,謝謝你!」唐雲只能立即收起匕首,以笑容掩飾自己。   唐雲等小二走了,看看四周,確定沒有人,關上門窗,再度取出匕首,說道:「你不要怪我!」   手正紮下去,「噹」一聲,她的匕首尖竟斷了。再看,是楊天的劍飛出護主。寶劍鳴警的故事唐雲也聽過,可是護主,別說親眼見到,連聽也沒聽過。仙劍的氣不是她抵得住的,只是這樣一下,她便受傷吐了血,不得不退回自己的房去。   第二天,日上三竿,楊天才起來。「客官,你們夫妻睡的還好?」小二立即上前打招呼道。   「好,好!」楊天高興的說道,給了賞錢。一回頭,正是唐雲,楊天一把拉住她的手,說道:「你看,我們還有夫妻相呢!」   唐雲不敢反駁,只能笑笑,心裡卻罵道:「混蛋!色狼!下流胚子……」   楊天看了看唐雲,問道:「妳臉色很蒼白,沒睡好嗎?」   「是嗎?」唐雲一驚,用手按按頭說道:「大概沒有睡好吧?可能是昨天喝多了。」   楊天大笑道:「哈哈哈!我就說不要喝太多,妳看,我說的對吧!」   唐雲笑笑,心想道:「太多?昨天都是你喝的。兩壺就醉了,還敢說多。」   楊天走後,青城山又恢復了平靜。道士們唸經的唸經,練功的練功,沒有一絲懈怠。但是在岷山派,一件大事發生於一個月後。幕容雪終於功德圓滿,雪嬰築成。她穿起衣服,裝扮整齊。出關見她的師父雪夫人。所以岷山弟子知道她今日出關,全在大廳,迎接她的出關,也恭喜她的元嬰結成。   幕容雪入了殿,拜見了自己的恩師,想起洞中的遭遇,一下子哭了起來。   「怎麼了,容兒?哪兒不對嗎?」她的師父關切的問道。   岷山派人丁單薄,除了雪夫人和龍婆外,加上幕容雪也只有三名弟子結成了元嬰。這在岷山派已經是破天荒的第一遭了,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   「師父!」叫著師父,幕容雪把洞裡的事說了。   雪夫人根本不像她的名字那樣,反而有個火爆脾氣,對自己的弟子,就像對自己女兒那樣。被人看了身子不說,還遭人羞侮,她如何嚥得下這口氣,怒道:「可惡,是哪門哪派的修真?告訴為師,為師替你討回公道。」   「不錯。容丫頭,妳快說。我岷山派雖派小人稀,但是我派中的禁地,也不是讓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龍婆用龍頭拐一敲地板,怒火沖天說道。派裡的禁地,被外人進了,這還是沒有過的。   她的同門師姐妹一個個也義憤填膺,紛紛要替她出氣。慕容雪這才說道:「他說他是青城空靈子的師弟,空幻真人。」   這一下,廳裡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青城是什麼?它是道家聖地,更是岷山的守護者。岷山派能存在至今,青城派是功不可沒。空靈子又是什麼人?他是修真界的大修,輩份極高,即使雪夫人見了他,也得稱呼一聲「師伯」;他的師弟,她也得叫一聲「師叔」。   「容兒,他真的說他是青城的空幻?」事情一下子變得非同小可起來,雪夫人也不得不按著性子問清楚。   「是真的,師父。他的道袍也是青城的,弟子不敢胡言亂語,欺瞞師父。」慕容雪越說越覺得委曲,淚水不斷的往下流。   「師父,不如算了吧!弟子想空幻師叔祖不會是故意的。」說話的是岷山的大弟子顏玉,由於資質不高,修入門時年齡已經很大了,所以她現在的樣子有如三十少婦,穩重得體。   龍婆不肯罷休的說道:「不行!師妹妳想,自有青城,便有岷山。兩門兩派,代代交好。道陵祖師飛昇時曾有言:『青城弟子不得私上岷山。』以空幻的輩份,他怎麼會不是故意的?」龍婆身為師姐沒有接掌掌門之位,便是因為她不顧大局,脾氣火爆。   雪夫人好在還顧大局,不過龍婆挑明了說,又見到幕容雪淚人似的,不禁也信了,根本沒想到會有楊天這個另類的傢伙。火氣沖腦,也顧不得許多,帶著弟子,便直飛青城上清大殿。顏玉也不敢再勸,畢竟怎麼聽,都是青城無理。   一個個絲衣綢帶,飛天降生,有如仙女下凡一般,只是修養仍比不上仙女。「空幻,空幻。你給我出來。」龍婆方落地,右手持拐,左手插在腰上,運足氣力叫道。   她一叫,所有青城弟子立即都趕了過來。在遠一些,能飛的,也立即飛過來。一時之間只見群修飛天,十分壯觀。空靈子也只能幻出見客,宣了聲道號,說道:「雪夫人,妳這是因為什麼?勞師動眾的。」   「哼!叫空幻出來。」雪夫人沒開口,還是龍婆說話。   「空幻師弟,前幾日下山去了,不在山中。」空靈子說道。   「哼!竟然躲了。師伯,你看該怎麼辦吧?」聽空幻不在山上,百年大劫將至,他下什麼山?原本還有些疑惑的雪夫人,現在也毫不懷疑了,把事情的經過又說了一遍。   看著一旁哭泣的幕容雪,空靈子也不會懷疑她們撒謊騙他,問道:「無塵子,你空幻師叔有沒有說幾時回山?」   無塵子回道:「回師父,師叔走時沒說。」   這一下,空靈子也火了,他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了,連剛回宗認祖的師弟也出了這種事,難道青城要亡了嗎?立即下令道:「所有青城弟子聽著,即刻下山,立即把空幻帶回山上。」   「是!」掌門令一下,所有青城弟子立即跪下接令,又紛紛縱身飛天,或御劍,或御氣……不一而道,飛至空中,又分成四個方向飛身而去。   雪夫人只是想討個公道,她沒想到竟激起空靈子這麼大的怒氣。   空靈子平靜了一下,說道:「雪夫人、龍婆,妳們是要留在青城,還是等空幻師弟回山,再來一趟?」   「師伯。」雪夫人這時才行了個弟子禮,說道:「弟子還是先回去吧!」   空靈子想了想,說道:「也好。」也就不再留她們了。   一行人又回到岷山,這次回來,所有人的火氣大都消了,甚至連幕容雪,都覺得是自己小題大作了。她想道:「我是修真,不是凡人,是不是有些過分?」   「師父,會不會是師妹弄錯了?」問的是岷山的二弟子南宮雁,聰穎過人,她覺得有些不對,但是不對在哪,她又說不出來,所以問得有些底氣不足的樣子。   雪夫人現在也有一種過份的感覺,是自己的舉派問罪,也是青城的舉派出動。看看幕容雪,她有些拿不定主意的問龍婆道:「師姐,事情會不會與我們想像的不同?」   龍婆是這裡現在最堅持的,她說道:「師妹。如果青城派否認,我還會覺得是我們搞錯了。可是現在青城派中弟子,全部出動,我反而認定是他,不會錯的。」   「為什麼?」眾人都不明白,難道矢口否認才是正常的嗎?她們倒覺得青城做的沒錯,只是有些過火了。   龍婆又說道!「師妹妳想,如果不是那個空幻平日裡便不守清規戒律,師伯會這麼緊張和生氣嗎?」她這麼說,也講得通,眾人不由得點頭認可。可是她們又哪裡知道,此空幻非彼空幻。接著龍婆貼在雪夫人耳邊,小聲說道:「師妹,別忘了,青城也出過逆徒──五百年前的空冥。」   說到五百年前,這又是一件宿世恩怨了。五百年前,雪夫人不叫雪夫人,而是被稱雪仙子,那時候她還只是個剛入辟榖期的小修。有一次下山歷練,她機緣巧合的認識了一個散仙──鳴劍雷笙。很快兩人成了一對神仙情侶,並在她師父的主持下,兩人完了婚。   但是好景不長,他們遇到了空冥子。當時他正在修練邪法,他們上去制止,兩人雖然齊心協力,但是空冥修行太高,鳴劍慘死於劍下,元神也被煉成了萬嬰丹。雪夫人更一度成了他的奴隸與玩物,這些都是雪夫人心裡永遠的痛,只是她一直深埋於心底。一經提起,她便認定了空幻是另一個空冥。   真正的空幻在哪呢?他也下了江南,不是躲避,而是去採集金烏沙,用來煉製法寶,以應對百年大劫。   那位惹禍的「空幻」,此時正在揚州風流快活。跟著他的唐雲,簡直成了他的心腹,可惜的是這個心腹卻總是三不五時就受傷。   修真出行,普通人看不出來,本門卻是認得。「出了什麼事?」也有來到揚州的。楊天雖被逐出師門,但他覺得能幫上忙,還是幫一下的好。   楊天認得拉住的人,道號虛空,是崔鶯的師弟。他能修下去,完全是楊天的賣劍之舉。虛空見了楊天,立即行禮說道:「師……」他剛想叫師叔祖,又想到他已不是青城弟子,一時之間,不知叫什麼好了。   「算了,叫楊大哥吧!」楊天大方的擺擺手說道。   「楊大哥……」虛空叫了,又把岷山派的事及師尊發怒說了一遍。   楊天吃了一顆唐雲剝的花生,笑道:「哼!找到又怎麼樣?如果是我,打死也不會承認的!」他這句「打死也不承認」,在他的貫徹實行下,可給空幻帶來了大麻煩。 第十章 烏島奪金(上)     金烏沙,傳說只有金烏的巢穴才能見到,它雖然妙用無窮,但是金烏畢竟是神鳥,牠的厲害,不是小小的修真可以對抗的。   空幻修真不是太久,但是他的福緣深厚,已經到了分神期,即將邁入出竅期。像他進境如此之快,絕對是百年難遇的天才。這一點他知道,他也努力保持一顆平常心,雖然如此,他還是打起了金烏沙的念頭。   金烏本性屬火,牠用來鋪巢的鐵沙,可謂歷盡高溫,雜質盡除,所留下的鐵精,據說能歷天劫而不損。   南海外的小島,由遠處看來,一片通紅,不斷散發著光與熱。無知的漁民,謂之為「太陽的家」。而它真正的主人,卻是金烏。一見此景,空幻立即披上五雲綵衣,五雲綵衣乃北寒宮之物,集五雲精氣而成,最能避各種熱毒,是他很辛苦才借來的。披上後,如五彩祥雲一般,變幻莫測,如果不看臉,會以為天女臨凡。   準備妥當,他才按下雲頭,落在島上。剛一落地,便一陣雲霧騰起,又滋滋作響;正是五雲綵衣在起作用,只一會兒工夫,空幻便再也感受不到火熱之氣,有如沐在春風中一般。只是眼前,大地上不斷翻騰、湧動的岩漿、鐵水,還在證實這方土地的熱量。   「青城門下空幻求見!」金烏自出生便入神職,牠不同於三界眾生,是天地的寵兒,空幻因此不敢盲目行動,先報上了家門。   聲音傳過,沒有回音,直撲入大海。只有海風、海濤在響應他的呼聲,好像這裡就是座死島似的。   「青城空幻求見!」他又叫了一次,依然如故。可是他知道能讓五雲綵衣起反應的溫度,絕對不簡單。於是又說道:「既然神烏不願出來,那貧道便自己進去了。」   他話才說完,人還沒有行動。小島竟天搖地動起來,突然一柱熔岩自島中噴射而出,直有十米有餘。一隻泛著黑光,嘴下一個紅冠,好像銜著一團火焰似的。出來的正是金烏,空幻非常興奮,因為他只知道烏在島中,在什麼地方他並不知道。島雖然不大,但想要找一隻烏鴉般大小的鳥,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空幻剛欲上前說話,一團火焰便飛向他而來,只見他旋身一轉,正躲過去,北寒宮主曾對他說過,五雲綵衣雖能避熱毒,但同樣擋不住天火與三昧真火;金烏的火,卻正是這兩種火,不得不避。   身子才轉過來,又一個火團迎面撲來,他同時又感覺到,腳下同時有團火逼近。此時已無可避免,他知道自己能借五行遁走,但是金烏出現不易。此時走了,不知還能不能逼牠現身,空幻只能運起金身真元護住腿部。此時只見五雲綵衣,閃起五彩光芒,嚴密的護住他的全身。下身體表更是圍了一層重重的青芒,那幾乎是他全部的真元之所在。   兩相接觸,沒有巨響,亦沒光彩,只是隱入了一般。金烏感到很吃驚,牠的三昧真火,即使是仙、神,也不會毫無反應的,而他竟這樣子就接了。   真實情況,只有空幻才清楚,那一下衝擊,開始好像一股熱流溫暖全身,很快這熱流沸騰起來,炙燒著他的身體,就連元嬰也被燒得四處亂竄。而他覺得自己的真元,好像完全不起作用似的;幸運的是,就在他覺得撐不住的時候,火終於熄了。   「你來做什麼?」金烏開口問道,他的高深莫測,讓金烏決定給他一個辯解的機會。   金烏開口了,空幻才緩緩收回真元,一次的對抗,就耗了他一半的真元。空幻暗暗吃驚之餘,不得不一邊努力回復真元,邊行禮說道:「神烏!百年劫難將至,這次劫難渾沌不清,恐是場大浩劫,所以貧道特來求取金烏沙。」他不能拖延,平靜道來。因為他不知道,如果讓金烏等,會發生什麼事。   又是要精沙的!金烏眼珠轉動,暗想:「就知道,真是貪婪。」金烏沙既是百煉鐵精,更是鐵中極品。沒了它,金烏再難降臨凡世,因為牠一身的高溫,沒有吸取,沒有克制,只能為大地帶來熔岩,這是牠的神職所不能允許,也不是九天仙佛可以答應的。   這一切,空幻並不知道,他只是以為金烏沙,不過由金烏所煉化,就像凡世禽鳥鋪設的鳥巢一般,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他只知道他等了很久,金烏都沒有再開口,然後便是一聲怒哼,展翅傲天,滔天大火,由雙翼、身體、口腔、顱冠壓瀉而下,不光針對空幻,更是覆蓋了全島。   空幻不知道金烏為什麼發這麼大的怒火,火的威力,他也清楚是難以承受的。立即翻身躍入海中,由水遁至百里外。再看看那個小島,全島上下受這一燒,再也沒有不熔化的岩石,也沒有可落腳的地方。而小島旁邊的海水,有如被吸乾一般,連水汽都沒有升騰,便凹下去了一塊;稍遠些的海水化成的水汽,立即把這個島籠罩了起來,霧濛濛的,伸手不見五指。   當空幻探出頭來,看到的,好似墮落的白雲一般,漂浮在海洋之上。   「好厲害!不愧是神鳥,看來一個人是不可能成功的了。」空幻暗叫道,這個力量,就是神與普通修真的差距。他知道自己辦不成,只能再找一些人幫手。不然,這金烏沙,是難以取到的。   修真界也是越來越亂,尋了幾日都找不到空幻,可急壞了一批青城弟子。他們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他,但是他們不想再失去一個師叔祖。對長輩的尊重與依戀,這在修真界並不少見。因為長輩通常代表了智慧、道行、修行與力量,長輩越多越是一個修真派別強大的一種體現形式,所以他們希望盡快找到他以解決這件事。   幾日尋不到,他們只能找更多的修真幫忙,峨嵋、崆峒、崑崙、劍宗……一切與青城交好的門派,全都發動起來了。一些性急的修真,飛身、遁地……四處尋訪,也為凡世留下了許許多多神仙故事。   至於始作俑者的楊天,正快活的流連於蘇、杭、揚的江南美景。他不知道是他的原因,他只知道這些日子,天上飛的,不再只是鳥,還有著人。而如果他知道,那個偷窺者是他的話,他絕對是有多遠就逃多遠,用他自己的話說「打死也不能承認的」。他遊玩的這些日子,讓他印像最深的就是「浸豬籠」。民間如此,修真界?那可不敢想。   這些日子,唐雲一直跟著他。當然暗殺她也已行過無數次,根本就行不通。就連人間最毒的鶴頂紅,她都試過了,還是不行。而且五毒教的酬神大典即將舉行,沒有了火雲蠍,大典還怎麼進行,她不禁心急萬分。她又哪裡知道,這些天投下的毒,不過全餵了火雲蠍罷了。因為楊天體內的仙兵,守得甚嚴,火雲蠍根本動彈不得,上次爭鬥又耗了牠不少精氣,沒有火補,只能用毒補了。   「包子,熱包子……」、「炊餅,兩文一個……」、「糖人,糖人……」小小的集市,人卻很多,叫賣聲不斷。這是蘇州城賣小吃的小鬧市,楊天好像孩子般,直奔這裡而來。   吹糖人、捏面人、做棉花糖的……這一幕幕,城市裡長大的他,從未見過。如果是各種車子,他倒認得。不一會兒工夫,楊天嘴上叼著小嗽叭,左手糖人,右手糖葫蘆,手舞足蹈的,可惜了那一身書生袍。惹得人們都躲得他遠遠的,就連唐雲也不再靠近,既得假裝不認識他,又得時時看一下,以免跟丟了。這一切他也知道,不過他想,難得放鬆一下,反正這裡的人都是假的,我又怕什麼?不僅沒有收斂,大有愈演愈烈之勢,還有放聲歌唱的衝動。   「聖姑。」剛低頭,一名小販模樣打扮的人靠近小聲說道。   「準備好了嗎?」唐雲不動聲色的假裝看女紅,低聲問道。   「準備好了,這是強烈瀉藥,只需一丁點,即使是馬,也會瀉得虛脫了。」那個人說著遞上了一包藥粉,待唐雲接了,他又拿一個青花瓷瓶,說道:「這瓶是長老給的,說叫『神仙倒』就連神仙喝了,也會醉倒的。」   唐雲看了看,立即收了起來。這才追上前去,找楊天那個瘋子。   而楊天果然還是忍不住,正大聲唱了起來:「疑是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好好的詞,在他五音不全的嗓聲下,讓人忍不住捂起耳朵。他見了,不僅不慚愧,反而興致更好,嗓門更大了。   唐雲見了,不由得偷笑了一下。她發現與他在一起的時間越長,自己越高興。不再像以前那樣,總是板著一張臉,一副嚴肅的樣子。他的存在讓自己能放鬆。想到這,她不由得把神仙倒貼身放好,她決定先用瀉藥,如果能瀉出來,那麼他就不用死了。這個想法讓她一驚,自己是五毒教的聖姑,最是心狠手辣,怎麼會有這種想法?不禁搖了搖頭,想驅散這個念頭。   唐雲見楊天走遠了,便快步跟上,她才拉住他,楊天就問道:「怎麼樣?我唱的不錯吧?」   楊天這一問,唐雲忍不住想笑,因為她還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人,唱得那麼難聽,還好意思自誇。只是她是有目的的,不能露出本性,強忍著笑與喝斥,說道:「好!楊哥哥唱得非常好聽!」   她的回答,讓楊天高興的點點頭,說道:「真是個不錯的世界,弄得我都不想出去了。」   「楊哥哥你說什麼?」唐雲問道,她發現,他常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什麼真實、虛擬……她不憧,更不明白。只是他那副自以為聰明的傻樣子,往往讓她的心又酸又甜,那種味道,她一生也沒有嘗過,不是世間的東西可以代替的,那是心的震動,心的味道。   「沒,沒什麼?」楊天立即否認道,他還不想讓計算機當機。這是以前的經驗,隨著科技發展,計算機雖然越來越擬人化,但是一些問題卻足以使它們當機。不過當楊天後來知道,這個世界是真實的之後,他的苦日子就來了。因為他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市民,父母眼中的乖寶寶。   在虛擬世界中,他做什麼都行,也什麼都敢做,而一旦成了真實,這就與他的法律、性格、道德起了衝突。不要說一夫一妻的法律法規,單就他認識女孩子的強悍,就與他的目標不符。   在人類的社會,無論哪個國家,無論哪個時空。有一種人總是少不了的,壞人,現在在楊天他們面前便圍了四、五個。當中的一個公子哥,流里流氣,一副淫賤像,後面的全是一身僕人打扮,想必是他的家丁、打手。   公子哥露出他淫賤的笑容說道:「小娘子,哥哥我在樓上飲酒,陪我飲兩杯吧!」他躬身打揖,只是那對色色的眼睛,卻沒有離開唐雲的打算。   楊天很生氣,玩得正高興,卻遇到了這麼一個衰星,真倒霉!唐雲卻按住了楊天,對著那個公子哥,盈盈一笑,把他的魂都勾走了。唐雲拂了拂他的面,說道:「公子事急,奴家可不敢耽誤!」   「不急,不急……」公子哥還涎著臉,以為有希望。殊不知唐雲手中的毒已拂了下去,話沒有說完,便倒在地上,臉色發黑,口吐白沫,渾身抽搐不止。   楊天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一路上,這樣死的,他見了不少,立即叫道:「你看看,遭天譴了吧!長得不帥,就不要裝帥。」   楊天的說辭,終於讓唐雲忍不住笑了起來,因為他自己也不算帥,卻總是愛裝帥。即使如此,她還是願意跟他待在一起。因為他是唯一的一個,見到自己用毒殺人,而不罵自己「妖女」的正道中人。   因為她在楊天面前裝得是個賢良淑德、溫柔依人的小姐,但刺她本性卻不是如此,反而是悍辣。對楊天她不能發性子,只好對那些來惹事的發了。第一個因此而死的,她還背著他做,後來見他不僅不反對,還興高采烈的像這樣開起了玩笑,她就開始喜歡起這裝扮的遊戲來,只是越裝越不像罷了。   其實楊天的心,也不像唐雲以為的那樣平靜。他也是暗暗心驚,對自己說道:「真是個惡婆娘,殺人還滿面笑容。好在對我還不錯,沒有對我下毒,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而楊天又哪會知道,唐雲是無時無刻不對他下毒,飯菜、茶水都不用說了,即使為他擦汗時,毒也早下在了手帕裡,他卻還是喜滋滋的以為沒下毒呢!   死的傢伙,只是普通人,連武林中人也算不上。一旁的家丁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還以為是中風,抬了主子就飛奔回家。而唐雲也在慢慢的改變,她放過了那些為虎作倀的惡奴,這在以前,是絕不可能的。   楊天抬頭看看天,日上九點,天高氣爽,一隻手偷偷的攏上了唐雲的肩,說道:「天氣真好!我們去泛舟吧?」   唐雲看看他的手,又轉頭看看他,也沒反對,只應了聲好,聲音卻低了很多。   這一下,楊天卻緊張不已,特別是唐雲看他的時候,他唯恐一個巴掌拍在臉上。疼是不怕,只是大庭廣眾之下,這可糗大了。唐雲沒有反對,反而默許了他的舉動,可把他樂壞了,手上也有了感覺,軟綿綿的,好像沒有骨頭,一擠,就會壞掉似的。   他的舉動,可讓滿鬧市的眾人看傻眼。一些老學究,在兩人走後,更是大叫世風日下,要把他們這對「狗男女」浸豬籠。當然這只限於說說,剛才那個人的死,他們是知道。這許多人裡面,見多識廣的也不少。有了這些見多識廣的人的解說,他們兩人立即攀升到與江洋大盜同級別的危險人物。以宋人的懦弱,這公理也只能在嘴邊掛著,只求感化他們,丟命的事,還是交給別人的好。   蘇州要遊園林,杭州才是泛湖。只是這兩處,大學時代早已去過很多次了,那時也沒興致去。現在卻有不同的心情,運河之上,水清天藍,偶爾還有畫舫經過,無論是撫琴看景,還是獨桿垂釣,都別有一番風味。   十三弦的古琴在唐雲纖纖玉指的撥動下,真正的古風古韻,似小橋流水,似輕風拂林,總是那麼的清心靜性,讓人忘卻世俗的煩惱,這亦是中國古樂與現在不同之處。特別是對修真者來說,一曲清心的曲子,對於修行,可是大有幫助。即使楊天這種不通音律的人,聽了,心也平靜下來。所以中國的修真者,很少有不奏音律者,更少有不通音律者。 第十一章 烏島奪金(中)     美妙的一曲終了,聽了,仍有意猶未盡之感。楊天看向唐雲,她嫣然一笑,進入船艙。看看天色,已近午時,楊天知道她是要為自己準備午餐。君子遠庖廚,楊天覺得古代真好,至少不用自己動手便可豐衣足食。不像他自己,一包泡麵走天下,泡麵雖好,但與美味佳餚比起來,還是天差地別。   唐雲的廚藝還真是不錯,各色菜餚,是色香味,三分入木,頗有名廚風範。作為古時女子,廚藝也是門學問,總是要學的。唐雲身為五毒教少有的女性,又貴為聖姑,男人們的大鍋菜,她是吃不慣的。請名廚做菜,又與「教眾同食」的教規相違,折中之道,便是她自己學了一身廚藝。她的菜也很快養住了楊天的嘴,從一個不需用餐的修真,變得一日三餐,餐餐不誤。   菜上得很快,炊、溜、炸、烤,樣樣俱全,中間一味鱸魚湯,端上來,香味便隨著騰騰熱氣飛入鼻中,令人口中生津。   菜雖美,卻不是所有人都吃得到的,楊天也曾邀人共享,卻惹惱了唐雲。所以對船老大那副垂涎欲滴的樣子,他只能裝作沒看見。別人總是美酒佳餚,他是美人佳餚,自己一雙手吃個不停,還有雙手不斷幫他夾菜、遞湯,真是羨煞人矣!   人雖美,菜餚雖佳,卻也沒多少人敢享用。吃得正高興,這問題也就來了。「咕嚕」一聲,楊天覺得肚子有些不對勁了。   「來,再喝一口湯。」唐雲邊說道邊暗暗一笑,心中鬆了口氣,總算是起作用了,那一整包藥可是都被她放進去了。   「好,好!」楊天應著好,張著嘴,卻難以下嚥。肚子好像打起仗一般,咕嚕嚕的,難分難解不肯停歇。他的臉也從紅潤,變成脹紅,又開始透著青意。   「不行!」湯,他是不能喝了,立即起身,去找廁所。   這是船上,要到哪兒去找廁所?幸好唐雲有準備,老早準備了便桶。   「你慢慢來,我等你。」唐雲在艙外叫道,聲音裡卻有抑不住的喜悅。   船老大見沒人注意他,挾起一塊肉便丟入嘴裡。那塊肉既滑且嫩,還五味俱全,忍不住還想吃。唐雲已經轉過身來,他也只能咂咂嘴,回味一番方纔的美味。   一見他出來,唐雲便迎了上去,用手攙著他。藥的份量,她清楚,即使是粗大的壯漢,也禁不住這樣瀉,非虛脫不可。楊天好像沒有變化的樣子,她只能讚他身體好。唐雲扶他坐下,剛想入艙。   「對不起!讓一讓。」搶位的是船老大。   「船老大,你怎麼了?」楊天看他漲紅的臉,關心的問道。   「你等等,我很快的。」唐雲說著便閃了進去,她必須先找到火雲蠍,不能被外人得去。   可憐的船老大,有苦難言,他又不能說是自己偷吃肉才如此的。因為若傳了出去,誰還會來租他的船,只能在心裡埋怨自己的偷吃。在外面又是求又是叫,辛苦萬分的樣子,惹得楊天哈哈直笑。   船艙裡的氣味,外面還沒感覺,進去後,卻是難以容忍,唐雲只好閉著氣去翻那個便桶。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現在她能清楚的感應到火雲蠍就在這附近,但就是役使不了。她不知道火雲蠍出了什麼事,是受傷了?還是受禁制?   唐雲找了半天也沒找到。船老大卻是憋不住了,一使力,便拆開了艙門,直衝進去,見唐雲在裡面發呆,不由得苦道:「姑奶奶,妳在幹什麼呀?快出去!」   被趕了出來,艙門又重新關上。她坐在凳上,還在發呆。   「怎麼了?」楊天問道。   順著聲音,她才轉向他,看看臉,又向下直盯著他的肚子,若有所思。楊天卻想歪了,被美女盯著,他有些不好意思,動一下也不動,像個木頭一般。心中更像吃了蜜一般的甜美。突然唐雲雙目一閃,好像天下間的珍寶全在此似的。不待楊天反應,立即又以甜美的笑意,溫柔的服務,把飯菜送進他的口中。她想:「火雲蠍一定還在他的肚子裡,沒有排出來。」   吃的不亦樂乎的楊天,很快又得入廁,接著是唐雲進去,然後是船老大,三人就這樣不斷重複相同的動作。一塊炊肉,足足瀉掉了楊天一斤肉,肚子早空了,卻還在咕嚕作響,人卻實在是走不動了,趴在甲板上,只能低聲的呻吟,以證明還有一口氣在。   來來往往,飯菜全解決了,唐雲也沒有找到火雲蠍。因為火雲蠍還在楊天的肚子裡,當然找不到了。楊天就像直腸子似的,直進直入,火雲蠍哪拉得出來。而且他吃的瀉藥份量絕對不小,比起船老大,那可是天壤之別。別說是吃多少瀉多少,換成船老大,只怕腸子也會瀉出來的。只是作為修真,飯菜只是情趣,並沒有吸收太多,他也解決的快,瀉個精光,連藥也瀉了出去。   「師弟!」正當日已西斜,遊玩有了倦意的時候,一葉孤舟浮於水面,飛馳而至,正是求金烏沙未果的空幻,見到楊天,飛身上船,順手收了他的葉舟。   「還叫師弟,我可是被趕出師門了!」楊天走的時候是瀟灑,事後想想,心裡不免有些後悔,才酸溜溜的說道。   空幻正著面容,嚴肅說道:「師弟,師兄處罰太過,但我絕對是認你這個師弟的。」   他這一番話讓楊天大為感動,人家不禁不怪自己騙了他,還這麼有人情味。楊天剛想說些感動的話,卻眼珠子一轉,說道:「等等,咱倆還不知誰先入的門,憑什麼我就成了師弟?」   楊天這一問,既讓空幻高興,因為他認了自己青城弟子的身份,又讓他為之絕倒。只能搖頭苦笑道:「為兄先前拜入師門,並不知年月,只得記得修習道法已滿一甲子了。」   「看看,又佔了我便宜!」楊天暗想道,一甲子是多久,他不知道,問了意怕丟臉。他圍著空幻看了看,見他那副黑面,是比自己年老許多,又想道:「如果按宋朝算,叫聲師兄也不吃虧。」這才大方的說道:「好了,好了。咱們各論各的,就叫師兄吧!」   空幻只能苦笑著點點頭,算是應了下來。   楊天見他應了,立即嘻著臉,向前伸著手道:「師兄,見面禮!」   「見面禮?」空幻摸摸身上,苦道:「為兄出來的急,沒帶什麼東西。」   楊天笑了,笑得很開心,好像空幻說了一個大笑話似的,笑得空幻心裡發毛。直到他指向了葉舟,空幻才笑道:「師弟是說這個,這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渡水法寶,不甚稀奇。」看楊天死盯著不放,便道說:「既然師弟喜歡,便送給師弟吧!」   接過葉舟,問了用法。楊天很是高興,他認為這樣一來,他也有法寶了。   空幻看楊天高興的樣子,也很高興。他想:「師弟竟純真至此,一個小小的葉舟,就令他如此高興,真是孩童心性。」想了想,又取出一條副腰帶樣子的青巾說道:「師弟,我這裡還有一件法寶,可幻化外形,更可納萬物於其中。師弟走得太忙,為兄不及送出,這就送給你吧!」   「那不就是儲物袋?」楊天驚訝道,想到了遊戲中的東西。   「正是儲物腰帶,為兄用不到,師弟正合用。」空幻說道,其實是暗指楊天那個走到哪跟到哪,一人高的包裹。他是不介意,因為正缺這個,就有人送來了。問明用法,立即把包裹送了進去。又作法拋出葉舟,化成雙層樓船。因為以青葉為體,樓船也是碧青色,所以樓座椅全為青綠色。船身可大可小,馭氣而行。   楊天得了法寶,便對船老大說道:「船老大,這船我們不用,想必你也撐不動了。」留下銀錢,抱起唐雲,飛入葉舟,空幻也跟著飛向葉舟。   唐雲呆呆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只讓她證實了他們不是普通人,應該是仙道一類的。隨後,她開始考慮,是離開,還是走?她不覺得她有戰勝神仙的能力,何況還是兩個神仙。但是火雲蠍,她實在是捨不得。最後還是那瓶神仙倒,給了她信心,決定再試一次,不成功,再離開。主意一定,她又靈活起來,繼續扮演她的角色,這次她要做的,便是先讓那把劍遠離楊天。   上了葉舟,空幻手一揮,沏了一壺香茶,飲了一口,便說起金烏沙的事。他這次本來就是為了找幫手,楊天修真雖短,但是他的事,空幻早已聽說,所以楊天便立即入了空幻的名冊。   楊天一聽到金烏沙產出的地方,便立即認為一定是寶貝,心動的說道:「師兄放心,我一定幫你。」   「對對,楊哥哥的劍很厲害的!」唐雲立即說道。   楊天的回答,正是空幻所願,他高興的笑道:「早聽師兄說過,師弟煉製了一把仙劍。」   空幻還沒說完,楊天便把劍亮了出來。仙劍出鞘立即光霞滿佈,一飛起便欲取唐雲的項上人頭,嚇得她花容失色。幸虧楊天立即喚回了它,並訓道:「這是我女朋友,不許你欺負她。」   仙劍無嘴難伸,只能嗡嗡作響,這些日子來,唐雲的所作所為,它都知道,只是說不出。楊天也還沒達到心劍相通的地步,根本不知發生什麼事,只是對劍說道:「以後對她要好一點,不准欺負她。」看看唐雲,又說道:「妳摸摸看。」   仙劍護主心切,唐雲剛伸手過來,便光芒大做,嗡嗡作響,大有飛起之勢。「不許吵!」楊天又一怒喝道,劍亦只能收斂光芒,任她摸了。   仙劍的異常反應,看在空幻眼裡,他竟也沒有懷疑唐雲,一直勤於修真的他,世俗之賜,恐怕比起楊天還不如。而他又想起他師兄空靈子說的,此劍戾氣太重,想到了此處,不禁問道:「師弟可有為此劍命名?」   「名字我取好了,叫天剎劍,它也挺喜歡的。」楊天興奮的說道,仙劍也回應他似的,響了一聲。   空幻皺了眉,說道:「師弟,仙品劍,取此名是不是戾氣太重了一點?」   「不會呀!劍本來就是劍,跟取什麼名字無關吧?」楊天說道。   「無量壽尊。」空幻宣了聲道號,才道:「師弟言之有理,劍是劍,非名為劍,為兄過於表象了。無量壽尊!」   楊天對他們是瞭解的,一件事總能昇華成理論,他已經習慣了。剛想說些什麼,又想起虛空代為傳話的事,便說道:「師兄,我聽虛空說岷山派的人在找你。」   「哦?找我何事?」空幻不解的問道,他一生修行,從來沒有與岷山派打過交道。   見空幻不明白,楊天便把他怎麼上山,怎麼偷入岷山,怎麼做偷窺狂,人家又找上門來的事,活靈活現的說了一遍,就好像是他自編自導自演的一樣。   「師弟,那時我還未回青城呢!」空幻算算時間,很快的找出了破綻,看著楊天,開玩笑說道:「不會是師弟你吧?」   「怎麼可能是我?我連岷山派在哪裡都不知道。」楊天很大聲、生氣的說道。口喊得渴了,才坐下喝茶。   「岷山派就在岷山峰上。」空幻補充說道。   這句話讓楊天差點把喝進去的茶,又吐出來,只是努力的強嚥下去。這下子他也懷疑是不是自己了,不過他記得那是一個男的啊!難道看錯了?那要不要去自首?一邊是他的道德,覺得應該去澄清一下,最多可能被打兩下吧?一邊又不以為然,對自己說這是遊戲,再真實也是遊戲;兩個不同的意見,讓他很苦惱。   這些都看在了唐雲的眼裡,空幻沒有看到,他正抬頭看天,不無感慨的說道:「岷山派也是個可憐的門派。在修真界她們被稱為『男修禁地』。」   「什麼?『男修禁地』?她們都是女人,還很凶的那種?」楊天立即問道。   空幻看了他一眼,說道:「她們確實都是女人,不過卻不凶。」   這個回答讓楊天不太滿意,因為他需要一個借口,好說服自己,因為如果她們又善良,又溫柔,他自己會不安的。   楊天正胡思亂想時,只聽空幻又說道:「說是男修禁地,除了她們是女修。還因為自白髮夫人創派以來,所有與岷山派有交往的男修,無一善終。據說就連五百年前我們的師兄空冥,當時他一身魔功無人能敵,就是因為與岷山派發生了關係,才走火入魔而亡的。所以自此以後,岷山派便被稱為男修禁地了。」   這番解釋既讓楊天害怕,因為他還不想死,又讓他高興,有了這個借口,他對自己說道:「當我玩膩了,想死的時候,一定會去自首的。」主意已定,他立即以旁觀者的角度,唏噓感慨一下。   他這些反常舉動,唐雲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那可是她以後修真的途徑。   氣氛頓時有些僵硬,隨便聊了一些其它的話題,空幻才又談起取金烏沙的事。楊天心裡也在算帳,他心想道:「現在是三個人,分成三份,因為唐雲不能出力,所以她的那一份歸我。如果再找人加入,那不是分得不多?」因此立刻說道:「師兄,不用再找人了,我們就可以了,我的天剎劍可不是擺好看的。」   空幻想要多找人幫忙,為的是比較安心;其實他也覺得,有把仙劍應該就夠了,畢竟仙劍的威力,在修真界來說,應該算是十分強大的,再加上五雲綵衣與自己的清風劍,應該可以抵得住。他原本想找的水雲子也不是那麼好找的,於是就同意了。   「今天大家這麼高興,我就下廚為大家做幾樣小菜。」唐雲起身,笑了笑說道。   「不用了,修真之人不用再食五穀的。」空幻打著揖,推辭著說道。   「師兄,你嘗嘗嘛!雲兒的手藝很棒的。」楊天勸著空幻,又對唐雲說道:「雲兒,快去,做幾樣拿手的。」   「好。」唐雲應了,又說道:「這把劍也別放這了,我替你拿進去吧!以免吃東西弄髒了。」說著便取了楊天的劍,劍身一震又平靜下來。   唐雲剛想取空幻的,只聽他說道:「謝謝女施主了,貧道自己拿著就好。」 第十二章 烏島奪金(下)     空幻這樣一說,楊天也覺得應該自己拿,遂又把原來交給唐雲的劍又取了回來。唐雲心裡雖然不願意,但也只能強作歡笑,鬆開手,自己一人入了艙內。   入了船艙,裡面又是另一番天地。廚具一應俱全,只是全為碧綠色,玉石砌成的一般,亮眼的很,也很難捨得用。用法倒很簡單,連火都不用升,只要喊一句:「起火」便有火苗冒出。配上楊天買的魚肉蔬果,很快便是一盤盤美味的佳餚。唐雲掏出那瓶「神仙倒」,說道:「你人雖然不錯,但是火雲蠍我是必須拿回來的,這些菜希望不是你的最後一頓。」   「雲兒,還沒好嗎?」不知死到臨頭的楊天,等不到片刻,便叫嚷道。   「這就來!」唐雲應了一聲,立即在每樣菜裡倒上「神仙倒」。只見藥倒在菜上,不見下沉,如輕油一般浮在了上面,映著菜色,竟顯得更好看了。   唐雲一端上來,楊天便叫道:「呀!雲兒,妳的手藝又進步了,這個透明的是什麼?怪好看的。」說著便想嘗上一口。   「別……」唐雲一急,叫出聲來。   楊天只得停下,問道:「怎麼了,雲兒?」   她一出聲,見他停下,有點高興,又有屄眼後悔,對他的問題,只能解釋說道:「那……那是沾著菜,一起吃的。」   「哦!是這樣啊!」楊天也信以為真,就這樣吃了。   「道長,你也嘗嘗!」唐雲見楊天先吃了,便勸空幻也吃一些,不然他若醒著,也是麻煩。   空幻點點頭,也夾起一些青菜吃了。空幻不像楊天,葷腥他是不用的。菜味很鮮美,清香甜脆,他也不由得連連夾了兩次。   「神仙倒」確實功效非凡,兩人才下數筷,便趴在桌上昏睡過去,好似大醉一般。好處就是,醒來時沒有頭痛的後遺症,只會當是美美的一覺。   「楊哥哥!」、「道長!」唐雲叫叫楊天,又拍拍空幻,證實有效,她又去取劍,劍身一震,嚇得她只好丟下。她不禁發起了愁,因為劍就在旁邊,她不敢動手。沒有楊天的命令,劍不讓她碰,又怕藥效過了,人一醒,她又是白忙一場。   不過,很快她又想到一個方法。既然劍不讓碰,那麼人呢?她上前一抱楊天,邊拖著邊看著掉在甲板上的劍說道:「他醉了,我扶他去休息。他醉了,我扶他去休息……」嘴裡說個不停。不知道是劍聽懂了,還是她毫無殺氣的表現,總之劍並沒有動。   唐雲進了艙,匆匆關緊艙門、窗戶,這才為楊天解開了衣服。取出匕首,看著他隨著呼吸不斷起伏的肚子,想下手,又有些不忍,喃喃自語地說道:「你是神仙,劃開肚子應該不會死的,或許你的神仙朋友能夠救你。」她這一番說辭,既是為自己打氣,又為了掩飾心中的殺意,就像常人殺魚一般。   唐雲閉著眼睛,舉起匕首後,又飛快落下。她覺得好像扎進什麼東西裡,睜開眼一看,扎進的不是肚子。由於楊天睡覺不老實,一個翻身,匕首扎進了床板裡。她只能取出匕首,將楊天扶正,再度紮下去,她這次沒閉眼,正扎中肚子。不過卻沒有想像中的鮮血狂噴,仔細看看,甚至連個傷口也沒有。   唐雲哪裡知道,楊天的身體經異能入體,又受到仙氣淬骨及石玉瓊漿膚體,早不是凡軀,即使沒有仙兵護衛,尋常兵器也是傷不了他的。唐雲不知道,她只是以為自己不夠用力,又重新舉起,兩手握著紮下。匕首落下,—陷,以為進去了,再看看肚子,只是凹了—下,很快又重新彈起來,根本沒有扎入。   幾次不入,唐雲也是狠下了心,運功入雙臂,睜大了雙眼,直直扎入。只聽「噹啷」一聲,這次匕首沒再彈起,手柄緊貼著肚子。仔細一看,還是沒進,反倒是匕首斷了。這下她沒了辦法,一把火冒了起來,一手插腰,一手指著楊天,大喝道:「你怎麼不去死?毒不死你不說,皮堅肉厚的,連匕首也扎不死你!」野蠻的本性全現。   她口口聲聲的說著「死」,自己不覺,仙劍卻有了反應,每個「死」字都讓它震一下,最後光芒大振,竟飛出鞘來,連帶的空幻的清風劍也出了鞘,直奔艙內而去。   葉舟本為觀賞遊玩之用,艙門雖關了,但還是有夾縫,光是窗格就足以讓劍飛入。劍一入艙,便把唐雲嚇了一大跳。兩把劍,清風在前,天剎在後;真是什麼樣的劍跟什麼樣的主人,天剎壓陣似的躲在後方,讓人覺得似乎是怕主人責罰,把罪讓別人擔。可憐的清風劍本是神品,卻低了天剎一級,不能反抗,而天剎劍又是用蠱劍術煉出的仙兵,最能奪取神兵靈器的力量,所以強如清風者,也只能乖乖聽命。   兩劍齊出,唐雲知事不可為,立即跳窗而逃,她還不想為此丟了性命。兩把劍也並不追趕,見她逃了,便歸了鞘。   葉舟本是普通法寶,它的能力全靠使用者來輸入。現在兩個人都睡了過去,非十日不醒,三、五日之後,葉舟又重新化為原來的樣子,舟上的兩人便泡入了水裡,幸好落水的地方靠近岸邊,還淹不死人。天剎劍也回到了楊天身上,與清風劍各護住自己的主人。   揚州的花船十分有名,節慶日至,不只花舫的姑娘來湊熱鬧,更有許多富戶貴人,引出自家的花船,既為龍舟助威,又顯出自家的豪闊之氣。   在這許多的花船中,有一艘三層的樓船,全船上下扎滿了各色的絲綢,非常醒目。船頭大大的「趙」字,讓這裡的人立即知道是趙員外家的花船。這個趙員外,名志,據說與當今皇上是表親,當然是很遠的那種表親。不過趙志非常爭氣,沒有辜負他的國姓,讀書雖然不成,但是做起生意來,卻是八面玲瓏。上下打點,再加上他國親的身份,名號是越來越大,幾乎壟斷了所有的外洋交易。財富自然也是源源不絕,花都花不完。   他的花船不只高大,船上的縷紋更是匠心獨俱的傑作。單單一面雙面繡,就是萬兩紋銀,繡上的女子更是栩栩如生,正面是美女觀花,嫣然而笑;背面不是背布,而是一個美女的側影,花開蝶舞。船上的壯丁,更是召集了出海的船夫;一個個臂大腰粗,站立在兩旁,比起禁衛軍,氣勢絲毫不減。   這艘船上的主人卻只有趙婉兒,她是趙志的獨生女。只見她蛾眉輕佻,玉潤珠圓,櫻桃小口滿是興奮之情。旁邊的丫鬟,也是百中挑一,面目清秀,身著綠衣,與她一綠一粉,正應了綠葉襯花之意。   花船行出不久,岸邊被水沖打著,一起一伏的青白二物,立即引起了船上人的注意。「小姐,妳看!」丫鬟指著岸邊,對小姐說道。   「那是什麼?老趙,叫人去看看。」趙婉兒出聲說道,聲音圓潤,只是聲音透著高傲,顯然是役使人慣了。   被呼做老趙的人,年紀不大,四十上下,是她家的老舵手了。老趙立即令人放下小船,前去查看。兩個漢子劃著水,靠近了,翻過身子逼看,立即回話說道:「小姐,是一個年輕人與一個道長,都還活著。」   一聽到道長,趙婉兒心中不禁一動。她的父親錢財無數,卻偏愛修仙問道,被人不知騙了多少次,卻矢志不移。   趙婉兒立即道:「快快,把他們救上來。」   兩個漢子立即把他們撈了上來,就連浮在旁邊的葉舟,因為巧奪天工,也撈了回來,交給小姐。趙婉兒看了看那艘青葉做的,卻有如真船一般的葉舟,再看兩人身背長劍,道長手持拂塵,仙風道骨,趙婉兒立即產生了希望。景也不看了,帶著丫鬟,抬著兩人就往家趕去。   《神仙志》的故事她也聽過,雖不甚相信,卻也有些心動,也想哪一天碰個神仙看看。   趙婉兒剛一入門,便見她父親坐在大廳,正長吁短歎。不由得問道:「父親,怎麼了?」   趙志一身員外打扮,看了女兒一眼,又歎口氣,說道:「婉兒,我就是不明白,我到底哪裡做得不好?為什麼連天圓道長也走了?」   他說的是他聘請來教他修仙的道士,趙婉兒見過,賊眉鼠目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修仙有成的樣子。趙婉兒覺得她爹是想成仙想瘋了,哪裡還有一點叱吒商場的樣子,便不滿的說道:「又被騙去多少銀子了啊?」   說到錢,趙員外不談數目,只是說道:「婉兒,妳爹有的是錢,別說妳這輩子,就是幾十輩子,也是花用不盡的。」說著他才看到抬進來的兩人,問道:「婉兒,他們是誰啊?」   趙婉兒聳聳肩說道:「河邊救上來的,我也不知道。」   趙志自己上前看看,一看又想到了修仙,大叫道:「哎呀!王半仙說我今年有仙緣,莫非就是他們?真是天意啊!」   說他們是神仙,趙婉兒原本也有點懷疑,因為一身酒氣的他們泡在水裡,竟沒有死,讓她覺得很奇怪。但是聽她父親一說,她又不懷疑了,反而說道:「爹!你想修仙想瘋了!他們會是神仙?神仙會把自己泡進水裡?二娘!」一個三十年華、風韻猶存的婦人走了出來,是趙志的二房。而他的患難妻子,終未享到幸福,生了趙婉兒,便去世了。所幸這個趙黃氏也很疼趙婉兒,有如她的親娘一般,因此趙婉兒見她出來,不禁撒嬌的叫著。   趙志雖疼他的獨生女,但見她對仙人不敬,也有些生氣,微微變了臉色說道:「胡說!不可衝撞仙家,還不快來給仙長磕頭認錯。」   趙婉兒在趙家可說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除了拜父母,拜泥人(神)外。什麼時候到了見人就拜的地步?「二娘!」趙婉兒嬌叫著,扭著身子偎進了她二娘的懷裡,滿臉的不高興。   趙夫人也覺得自己的夫君有些過頭了,摟住了趙婉兒。而地上的兩人,渾身酒味,在外面還不覺得,在屋裡停了片刻,屋內立即溢滿了酒氣。趙夫人不飲酒,不由得掩掩鼻子。她本來還不知該如何開口,才不會忤逆夫君的意思,現在倒有了借口,立即說道:「老爺,他們兩人滿身酒氣,還是先請大夫看看吧!」   「對對,請大夫。趙管家,趕快去請孫大夫來。」趙員外一聽,立即令人去請大夫,又忙著張羅兩人的廂房,濕的衣服也被換下,因為沒有惡意,雙劍並未出鞘。   大夫很快便來了,氣喘吁吁的一路跑來,大概是習慣了趙家的方式,並不抱怨,立即進入廂房診治。看完了兩人,才出到外廳就低聲說道:「奇怪,真是奇怪!」 第一章 再取烏沙     趙員外正等得心焦,孫大夫卻只說奇怪,這就像在吊他的胃口一樣,於是他連忙問道:「孫大夫,有什麼奇怪的?」   孫大夫醫術尚可,見趙員外問話,皺眉說道:「看兩人的症狀,應該是酒醉。但是從脈相上看,卻已醉了四、五日之久。奇怪,真是奇怪……這兩個人沒有虛脫之症,反倒中氣十足,十分健康,奇怪,真是奇怪啊!」   酒醉四、五日且不吃不喝,還能像沒事的人一樣?趙員外立即喜上心頭,認定他們就是神仙,哪還管什麼奇怪不奇怪,立即問道:「孫大夫,有什麼辦法能讓他們立即醒轉嗎?」   趙員外一提,立刻又讓孫大夫為難了起來,他根本不知道是什麼酒能夠讓他們醉這麼多天,不過為了保住自己的招牌,不懂也得裝懂,他立即說道:「趙員外,待會兒我開兩道方子,三碗煎成一碗,讓他們服下之後,應該就會醒了。」   拿了方子,送走大夫,抓藥的抓藥,煎藥的煎藥……整個趙府忙上忙下,比過節時還要熱鬧和忙碌,連趙員外也忙著走來走去,坐立難安。   藥沒抓來,他急;藥抓來了,沒煎,他急;藥煎了,還沒好,他還是急。即使茶燙到嘴也顧不得,一時之間,他好像成了趙府裡最忙的人了。   不一會兒,藥便煎好了,趙員外立即端過來,先吹涼了,親自嘗一口,方才餵下。人家還沒收他,他便自動行起了弟子之禮來;不過他這個禮,人家並沒有接受。   不論是楊天還是空幻都是牙關緊閉,堅不下嚥。趙員外又不敢強灌,怕神仙不滿,只好一個人抓頭搔耳,十分心急。連帶下人們也跟著受苦,因為趙員外要他們想一個既能讓他們喝下去,又不用強逼的法子,這擺明了是強人所難。   旁邊的趙夫人看不下去了,只好哄騙趙員外道:「老爺,神仙既然不願意喝,你著急也沒用啊!」   她這樣一說,正說中趙員外的心事,他也不想法子了,不禁在心裡暗自想道:「神仙一定是在考驗我,看我是不是誠心,對,一定是這樣。」   趙員外在心中打定主意後,趙府立即又出現了一個新的現象——趙員外每日親自去問安,親自為他們兩人擦臉;夜裡一聲驚雷,他便立即起身,去看看兩位神仙有沒有蓋好被子,窗戶關好沒有,就怕他們著涼了。   趙婉兒此時正在房裡,拿著葉舟仔細地把玩著,這艘葉舟十分精緻,打開艙門一看,裡面各種物品一應俱全,只是都是縮小版。   「小姐,妳說他們真的是神仙嗎?」丫鬟碧雲問道。她自己是很相信,也希望真的有神仙降臨,這樣老爺成了仙,一定不會忘記夫人和小姐,而夫人、小姐一定也需要人伺侯,這樣自己也能成仙了,小丫鬟做的是美夢,但趙婉兒卻不是。   「不是!」趙婉兒大聲的說道,嚇了丫鬟碧雲一跳。   趙婉兒心中只要一想到疼愛她的爹,要她下跪這件事,就足以讓她恨上那兩個人了。   不過那個黑臉的道長,板著臉有些嚇人,她怕惹不起,便一切全記在那面帶微笑的小白臉身上。只是轉念又一想,他們住的廂房裡是滿屋的酒香,四日過去了,兩人不吃不喝,不但沒事,香味反而愈發濃烈。   趙婉兒嘴上雖說他們不是神仙,但是心裡卻也不得不信。不然,以她驕縱的個性,她早就偷偷報復兩人了;而葉舟她也小心的收著,不敢損壞分毫,不過葉舟對修真之人而言雖然是普通法寶,卻也不是她一介凡人女子可以損壞得了的。   很快地,第五日的太陽升了起來。日出東方時,趙員外便又開始他的例行工作,為兩人擦臉抹手,兩人也換回了先前的衣服,因為趙員外既然認定他們是神仙,便自動將他們的衣服也升級為仙衣,所以他不敢丟掉。   然而,算算時日,今天已是他們昏睡後的第十一天,所以神仙倒的藥效也差不多該過了,人也應該要醒了。十日未經打擾的睡眠,果真是一場好覺。楊天不自覺的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一個哈欠打出,溢出濃郁的酒香。   「快快,仙長們醒了。」趙員外急忙叫道。   楊天在嘈雜的聲音中睜開雙眼,只見一位身穿黃綢員外裝的圓臉胖子正在指揮一群僕人、丫鬟,眾人似乎忙得不可開交。再看對面,空幻也正起身,楊天連忙丟了一個詢問的眼神,但是空幻也是一臉茫然。   「請問……」楊天問道。   「上仙有何吩咐?」楊天話才開口,趙員外便慌忙靠了過來,行著弟子禮,恭恭敬敬地問道。   「不、不,我可不是什麼神仙。」楊天連連擺手否認道,人也趕緊下床;空幻更是一醒來就起身,並重新背回自己的劍。   「上仙萬勿如此,是否弟子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嗎?」趙員外見楊天否認自己不是神仙,哪裡肯相信,趕忙緊張的問道,就是希望他們能收自己為徒。   房間裡面的爭執正被得知消息後匆匆趕來的趙婉兒聽到,她見到自己精明無比的父親慌成這個樣子,憤怒的推開房門闖進去,橫眉豎目地叱道:「來人,把這兩個騙子給我打出去!」   其實她是想用請將不如激將的計謀,不過沒有嚇著楊天,卻先把她的老父嚇了個半死,趙員外立即誠惶誠恐地跪下,說道:「上仙勿怪,小女只是調皮,不是有意,不是有意的。」一邊說還一邊不停的磕頭賠罪。   楊天卻一下子死盯住趙婉兒,由上自下,眼光滑到胸部便不移動了。這下子更氣壞了趙婉兒,她怒道:「來人,給我打死這個登徒子,死命的打!」   家丁一聽到小姐的命令,剛想動手而已,趙員外便趕緊說道:「不許打!不可得罪上仙,快給我跪下,一起求上仙饒恕!」老爺的話還是比小姐有用,家丁、丫鬟們聞言立即跪了下來。   「爹!」趙婉兒不依的叫了一聲,趙婉兒豈會甘心向楊天下跪。楊天初醒時,那身白色的衣衫,高佻的身材所帶給她的一點好感,頃刻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氣得轉身就想走。   「慢著!」楊天開口喊道,攔住了趙婉兒。   「走開,你這登徒子!」趙婉兒憤怒地說道。   楊天覺得自己被罵的莫名其妙,整個人愣了一下,但是法寶的魅力還是比較大,他趕緊指著趙婉兒手裡的葉舟說道:「小姐,這葉舟是我的。」   原來趙婉兒急急趕來房中,葉舟還拿在手裡忘了放下,楊天一直盯著的便是這個法寶,卻讓她誤會了。趙婉兒看了看葉舟,又看了看楊天,這個東西是在楊天身邊撿到的,楊天一說是他的,她便信了,也知道剛才是自己誤會他了。   但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才剛鬆了一口氣,火氣又上來了,而且比之前還凶,故意不還葉舟。她驕蠻的說道:「你憑什麼說這是你的?我告訴你,這是我的,我花二十兩銀子買來的!」說著,她把葉舟護得更緊,好像真的成了她的一樣。   空幻自然是認得自己的法寶,他宣了聲道號,說道:「女施主,這葉舟確實是我們的,還請歸還。」   「婉兒!還不快把東西還給上仙!」趙員外也幫著他的「神仙」說話。   「小姐!」丫鬟碧雲拉拉趙婉兒的衣裳,趙員外發火讓她有些害怕。   趙婉兒看到平時對自己一直寵愛有加的父親,竟為了陌生人,為了一艘小船,而對自己喝斥起來,現在就連自己的丫鬟也不幫自己說話,她的拗性子也發作了,說道:「不要,我就是不還他,這是我的!」說完便跑回房去。   楊天看看空幻,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不過有一點他很確定,那就是法寶一定得要回來。   「婉兒!」趙員外大聲叫道,他既惱自己的女兒,又關心她,跟在身後追了兩步,又退回來說道:「兩位上仙請稍待,我一定要小女來磕頭認錯!」   楊天擺擺手說道:「磕頭認錯就不必了,只要她把葉舟還來就好。」   「是、是,一定還來,一定還來。」趙員外恭恭敬敬的說道,可是他自己的女兒他知道,一使性子,連他也勸不了。   「都是妳教的好女兒!」趙員外才進了大廳,便大聲罵道,將怒火發在自己老婆身上。   趙夫人正在做女紅,看見丈夫發脾氣,便放下手裡的針線問道:「怎麼了,老爺?什麼事讓你生這麼大的氣啊?」   「還有誰?還不是妳那個寶貝女兒!」趙員外忿忿的說道,於是他便把剛才房間裡面發生的情形說了一遍。   趙夫人聽完也皺了皺眉,這件事確實是趙婉兒不對,既然東西是人家的就應該還給人家。趙夫人想了想,起身說道:「老爺,要不要我去勸勸她?」   「好、好!夫人,妳一定要勸她把東西還給人家;我能不能成仙全看這次了。」見自己的夫人要去幫忙把東西拿回來,趙員外非常高興的說道。   趙夫人只是笑了笑,便往女兒的房間走去了;她實在是個典型的古代婦女,牢記在家從夫這條古訓,因此見丈夫氣憤的模樣便趕緊幫他分憂。   再看待在廂房裡的楊天和空幻,兩人正悠閒的坐著喝茶,旁邊的奴婢說是來伺侯他們的,不如說是怕他們跑了,來守著他們的。   楊天他們與奴僕們交談幾句之後,也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楊天便對空幻說道:「師兄,不如你就收了他吧!我看他也怪誠心的。」他為了能離開這裡,只好努力慫恿空幻收趙志為徒。他自己雖然想收徒弟,可是他連自己怎麼修練的都不知道,怎麼收徒弟?   空幻一打拂塵,說道:「師弟,萬般皆緣法,我與他無緣。」   「還緣!不想收就明說,古代人就是不爽快。」楊天在心裡這樣想道。   不過事實的確是如此,由於大劫臨近,各大修真門派確實不再收徒,因為他們不希望這些功力低淺的弟子遭遇不測,這也是他們與邪修者的不同之處。   邪修者即是指修入魔道或修練邪法之修真者,因此仁義道德於他們無意義,越是臨劫,他們越是大肆收徒,而他們收徒的目的正是為他們頂大劫用。   空幻是正道修真,因大劫將至,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收徒的,任楊天說破了嘴也沒用。不過他們的交談是不會讓外人聽到的,在外人眼裡,他們只是在喝茶而已。   趙員外不是忙著生意,就是忙著修仙問道,雖然他疼愛女兒,但與女兒的心並不親近;反倒是趙夫人,陪著趙婉兒長大,兩個女人的心也比較親近,她出馬去要,倒真把東西要了回來。   東西一到手,兩人便打算離開了,但是趙員外怎麼可能讓他們走呢?好說歹說的留他們下來,而且還派人看著他們,但是幾個凡人又怎能看得住他們?   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的確是趙志救了他們兩人,所以楊天與空幻也不好意思強行離開。如果不是大劫將近,空幻倒真有可能收了趙志做個記名弟子,當然這只是如果。   等到夜深人靜之時,兩人馭劍飛昇,直奔南海孤島而去,目標還是那個小島,一樣的平靜,一樣的火熱。   但是無論楊天怎麼運轉真元,他還是不能上島,無計可施之下,只好分工合作;由空幻上島吸引金烏的攻擊,楊天則祭出仙劍,好攻其不備,不求傷其性命,只求能趕跑金烏,取些金烏沙即可。   計議已定,空幻再度上島,引出金烏。這次他不硬抗金烏,而是早早祭出飛劍。空幻再度上島,且又不含善意,金烏也不再客氣了,立即驅火攻來,不過因為他早早祭出清風劍,再加上他身上的五雲綵衣,一時之間倒也鬥得旗鼓相當。   楊天在下面看了,也不閒著,立即祭出仙劍,直取烏首。他也不是真的想取牠的性命,只是金烏就那麼大,攻哪裡都是要害,他又出順了手,仙劍便直奔烏首而去。   與空幻交手時,金烏其實並未施出全力,因為空幻雖說沒有善意,但是也只是為了取金烏沙,又曾是牠的手下敗將,所以在打鬥中,金烏倒是玩耍居多。   但是楊天一出手,就直取金烏要害,激起了金烏的凶性。需知,在上古大戰前,金烏是火部之凶神,雖經過千萬年的教化,凶性有所收斂,但是楊天出手,讓牠又火大起來。   只見牠烏黑的尾部漸漸燃起烈火,接著牠探出一爪,爪黑而鋒利,這才是牠的本元所在;只見金烏爪一探出,便是一股三昧真火直撲仙劍。   若是按部就班修得的仙劍,小小三昧真火想煉化它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楊天偏偏就是異類,先是以丹爐之火煉劍不說,入劍的還只是一滴鮮血,而不是本識,仙劍頓時便落入下風了。幸好劍吸仙氣而成,才沒有被毀掉,只是它未經天火煉製,現在又遇上了三昧真火,正制住劍中那滴鮮血帶來的影響。   只見劍身亂顫,不停發抖,好像隨時要脫疆而去似的。好不容易得來的寶貝,楊天當然捨不得失去,立即送去源源不斷的真元,加強意識控制,就這樣一來一往,一時也分不出勝負。   金烏見狀大急,牠怎麼能輕饒楊天,便立即捨棄空幻,全力攻向楊天;金烏一離去,空幻立即盤膝坐下,連劍也顧不得召回,因為剛才與金烏對峙的那一會兒工夫,就已經耗盡了他體內的真元,全憑他強大的意志力,才苦苦支撐到現在。   金烏身居神職,身手自然也是不凡,既一時半刻難打下仙劍,便又口吐三昧真火直取楊天。   此時楊天是有苦自己知,馭劍時他已是苦苦支撐,眼看熊熊真火直撲而來,卻連逃跑也辦不到;這下子可顯出三昧真火的真正威力,尚未及身,楊天身上的衣衫已經不斷被焚化了,頃刻間除了一條腰帶之外,他便全裸而現,楊天臉一紅,想伸手遮擋,手卻抬不起來。   此時法寶的好壞立判,連他腳下的葉舟也撐不住了,真火一近舟體便紛紛燃了起來;而在前方擋火的仙劍,也在吸足真元與熱氣之後,倒飛回來,幻入楊天體內,開始真正發揮心劍合一之用。   只是前方沒有仙劍的阻擋,楊天只能自己承受這些真火了,最先遭殃的是他的毛髮,不一會兒便被燒得捲起來,再紛紛落下,冒出一道道火花,歸於灰燼;接著皮膚也不斷滲出油脂,整個人渾身通紅,像是烤乳豬一般。   正當楊天大限將至時,變故又生。仙兵既寄於他體內,又怎麼會讓他死呢?只見渾天綢幻出,搭在楊天的兩臂,有如天女一般,立即布起「天綢絕壁」,護住他週身。   渾天綢一出,金烏眼尖隨即住手,只因渾天綢是九極仙女之物,而牠這個西王母座下的神烏,又怎麼會不認得此法寶呢?雖然牠不知道渾天綢是如何到楊天的手裡,但是牠認為楊天與九極仙女一定淵源頗深,不然九極仙女也不會把護身法寶送給他,然而牠又哪裡知道,這不過是九極仙女的失物罷了。   粉色的渾天綢迎風飛舞,楊天映著海面也看到自己的模樣了,不由得罵道:「先是讓我做道士,現在又來個女人用的絲帶,這個遊戲設計的也太惡搞了吧!」說完,真元耗盡的他,人便昏了過去。   空幻看金烏在發呆,趁機運起剛恢復的一點真元,飛去抱住正在往下墜的楊天,立即遁出百里。   感覺到楊天沒事之後,渾天綢也幻化回去他體內。不過楊天腰上纏的青色儲物腰帶經過三昧真火的炙烤竟也入了神級,空幻見到儲物腰帶尚在,趕緊取出裡面的衣物替楊天穿上,不然楊天光著身子可是哪裡也去不了。   進入楊州的地界後,空幻便雇了一輛馬車直奔趙府。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要不是空幻的真元耗盡,楊天又昏迷不醒,兩人不能上山,再加上待在客棧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令人難以放心;空幻想到趙府上下慇勤的招待,只好又回到那裡。   「怎麼?被仇家追殺,沒地方躲,又想起我們家來了?」空幻、楊天的連夜遁走,不只僕人們挨罵,就連趙婉兒這個千金小姐也沒好過,所以他們這次又自已送上門來,趙婉兒便像是要抒發自己的怨氣般,語氣尖酸的說道。   只是她的火氣還沒出完,又被堵了回去,原來趙員外見到他們回來,高興的只差沒開心到跪下,他說道:「歡迎仙長回來,仙長請進,就把這裡當做自己家吧。」   然後又回身對趙夫人說道:「夫人,快帶婉兒回房。」他知道女兒那張嘴有多壞,深怕她又得罪了神仙,斷了他的修仙之路。   趙婉兒兀自生著悶氣,心中雖有百般不滿、不願,也只能隨趙夫人回房去了。   空幻趕忙一揖,說道:「那就打擾趙員外了!」   「哪裡,哪裡!」趙員外高興的說道,他歡迎都還來不及了,怎麼會怕被打擾?   他立即命令下人道:「還不快抬仙長入廂房休想。」下人便快速把楊天抬進房去了。   空幻跟在後面走去,等他們入了廂房,他發現是先前住過的那一間,連擺設都沒變。   趙員外等空幻兩人都進去了,才看著楊天問道:「這位仙長怎麼頭髮、眉毛全沒了?要不要找個大夫看看?」   空幻聽得出來趙員外的關心,只得說道:「不用了,我師弟中的是火毒,不是普通大夫可以醫治的,只能靠自己調理,我也需要打坐調息。」   一路上他不是沒為楊天運氣過,但是楊天的體內平靜如常,好像在結丹一般,他也無法處理,最後只好做罷。   其實這也是因為仙兵通神,知道楊天結的是本命心劍,所以並沒有將仙劍驅趕出去,不然他不死也難;至於火毒,別忘了那只火雲蠍的存在,美食當前,牠豈會放過。此時的火雲蠍,也與初入楊天體內時不同,如今牠已呈一身鮮亮的紅色,半透明狀,好像是由寶玉雕成的活物一般。   趙員外聽空幻一說,不禁有些慚愧,暗罵自己蠢笨,神仙的病,哪是凡人治得了的,便連連說道:「仙長休息,仙長休息……」   說著便一邊退出去,一邊亦高興的手舞足蹈的自語道:「王半仙說的真對,『浮雲流水,周而復返』,明天再給他送十兩銀子去。」   有些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明明不想來,最後卻還是得來。至於王半仙,不知道他是真的如此厲害,連修真界之巨擘如空靈子、傲吹雪也推演不出的變化,他都推算的出來;還是江湖術士胡謅一通,只是這次被他蒙對了。   而被趕到閨房裡的趙婉兒仍是氣憤難消,恨恨的抓緊桌布直扭,她想了想,抓住自己的丫鬟說道:「碧雲,我平日對妳怎麼樣?」   碧雲只是一個丫鬟,趙婉兒突然這麼一問,她也來不及細想,立即說道:「碧雲雖是丫頭,但是小姐對碧雲就像親姐妹一樣,老爺、夫人對碧雲也很好啊!」   趙婉兒又嚴肅的問道:「那好,現在我們趙家遇上了一個天大的麻煩!碧雲,我問妳,妳願不願意出一份力?」   「願意!老爺、夫人、小姐待碧雲這麼好,碧雲已是趙家的人了。不過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這麼嚴重?」純樸的碧雲毫不猶豫的說道。   「好!」趙婉兒等的就是她這句話,於是她立即把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   「不行!老爺要是知道了,肯定會罰我的。」一聽到計劃,碧雲下意識的拒絕道。   趙婉兒一聽很生氣,碧雲竟然這麼乾脆的反對,但是這個計劃沒了她又不行,她只能強壓著怒火,勸說道:「好雲兒,妳想想,他們很可能是被江湖人士追殺,騙吃騙喝是沒什麼,但是若惹來了仇家……」說到這裡,她故意停住不說。   碧雲雖然膽小,卻很想知道下文為何,吞了吞口水,問道:「惹來仇家會怎麼樣?」   趙婉兒見碧雲上勾,故意加強語氣說道:「會怎麼樣?很可能會殺光府上的男人們,而像你這樣年輕貌美的女人,一定會賣去迎春樓。」   碧雲曾被趙婉兒帶去迎春樓見識過,因此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她看得清清楚楚,並發誓再也不去第二次;此刻說這句話又是入夜時分了,天都黑了,風搖樹影,嚇得她立刻連連點頭。   此時的碧雲早已被恐懼佔據了心房,連她主子那抹又奸又滿意的笑容,也沒注意到,也是趙婉兒聰明,連騙帶恐嚇,終於讓碧雲上了她艘這賊船。 第二章 趙府歷劫     夜深人靜,風捲落葉,這時有兩名女子出現在趙府的迴廊裡。   「小姐,我害怕!」碧雲抖著聲音說道,平日不覺得有何不對勁的地方,今夜看著這裡原本熟悉的一草一木,竟是分外的猙獰恐怖。   「怕什麼?有我呢!」趙婉兒有點氣惱的說道,第一次覺得碧雲是這麼膽小的人,她不禁暗怪自己說得太嚇人,把她嚇成這樣,結果弄得自己心裡也有些發毛。   幸好往楊天與空幻所住廂房的路不遠,一路上磨磨蹭蹭的也終於讓她們走近了;分配好任務之後,趙婉兒微微開了門,試圖看清楚裡面的情況。   「女施主,既然來了,就請進來吧!」以空幻的修為,她們的小動作,哪裡逃得過他的耳朵。   「嘻!道長,我是為你送宵夜來的。」趙婉兒鎮定的說道,既然被發現了,趙婉兒乾脆光明正大的進去,手上托著兩碗熱騰騰的糯米丸湯,還點綴著銀耳。   本來正在盤膝調息的空幻,睜開雙眼,放下腿來,看了看,笑道:「無量壽尊。女施主拿回去吧!貧道已經不再需要吃這些食物了。」   假道學!趙婉兒立即想到這個名號,她也不知為什麼,就是不願相信他們是神仙,還以為空幻在裝腔作勢,於是臉上笑得更甜了,說道:「道長還是用一些吧!都一天沒吃了。」   此時,一聲貓叫響起,趙婉兒本來笑著的臉,立即變色,也不勸空幻吃了,強笑道:「道長不用,那我拿回去了。」說著像逃難似的往門外走去。   運氣不好的她,連門都還來不及開,她父親趙員外已經托著一盤切好的瓜果進來了,這下兩人撞個正著。趙員外不由得好奇問道:「婉兒,妳怎麼來這裡?」   隨即又想起他寶貝女兒的性子,臉立即一板,問道:「妳又來搗亂了是不是?」   「不不……」趙婉兒此時很慌亂,只能連連否認道。   「不是,令千金送宵夜來給我們,只是貧道已不需要罷了!」空幻適時開口說道,也算是解了趙婉兒的圍。   「對對,爹,你看,湯還是熱的呢!」趙婉兒也想起自己手中的東西,趕緊端給她爹看,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嗯!這才對嘛!對仙長要好一點,不要整天搗亂。」趙員外欣慰的說道,他畢竟還是信任自己的女兒,所以也沒有深想。   「是、是……」趙婉兒更是順水推舟,連連點頭道。   「來,與我一起拜見仙長。」趙員外對著正要出去的趙婉兒說道,雖然此時的她非常想逃離這裡,可是卻已是騎虎難下,只能又轉回身來。   「仙長,這是新疆的哈蜜瓜,你嘗嘗看!」趙員外立即托起手中的托盤對空幻說道,盤上是新疆運來的哈密瓜,一塊塊切開,金黃的瓜瓤上,瑩瑩飽含著蜜水。   「也好,那貧道就來一塊。」空幻見他們先後來了兩次,也不忍再拒絕,便抓起一塊吃了起來。到了修真後期,雖然不需要吃飯,但是還是需要補充水份。   可是這個平常的舉動,看在趙婉兒眼裡卻不平常了。她認定空幻是欺世盜名之人,心想道:「不吃我端的湯,卻專挑貴的下手,真是有眼光。」   原來在宋代,想在江南吃到新疆的水果,可是大富大貴人家才能享受到的。至於空幻,他是一個修真者,想吃什麼,可以立即就去,反倒不覺得新奇,因為比哈密瓜新奇的瓜果,他也不是沒吃過。   趙員外見空幻終於吃了瓜果,便心滿意足的帶著女兒退出房外。他心裡有說不出的高興,因為他們兩人自從入了趙府之後,除了茶水,還是第一次吃東西,既然吃了,對他來說就是好的開始。   他心裡一邊想著,一邊順手拿起趙婉兒托盤上的湯丸。   「爹?」趙婉兒問道,她不知道趙員外要幹什麼,卻也怕他吃下去,因為她在湯裡面下過藥,還與碧雲說好,一個把風,一個去送,等空幻他們吃了東西,昏睡過去之後,便將兩人丟出門外,父親要是問起,就當作與上次一樣,說是他們自己走了。然而現在空幻沒吃,自己父親卻取了,她不由得心急。   「怎麼了,婉兒?」趙員外不知情,只是看到自己的女兒這麼緊張,他才停下來問道。   「沒、沒什麼……」趙婉兒哪敢承認,只是連連搖頭,說道。   趙婉兒不說,趙員外也不再追問,他舉碗就欲吃下去。   「爹呀!」趙婉兒還是忍不住大叫,趙員外一驚,手一抖,湯丸也跟著灑了出去。   「怎麼了?妳看看,很可惜呀,這可全是銀子!」趙員外看到灑出去的東西,連聲叫著可惜,他雖然富有,但是也不浪費;不過求仙問道的事,是個例外。   反正湯灑都已經灑了,趙婉兒看沒灑乾淨,趕緊先偷倒掉另一碗,又上前抓住她父親的手搖了搖,看搖乾淨了,才指向樹上說道:「爹,你看,那是什麼?好可怕!」   趙員外剛抬頭看去,便見一個黑影一閃而去,影大如人,頭部又有銀光一閃,倒有幾分可怕。   這下子連趙員外也呆住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別怕,可能是野貓,回房睡吧!」   他心裡又安慰自己道:「有仙長在此,應該不會是什麼鬼怪。一定是眼花,一定是。」   趙婉兒與丫鬟,一回到房裡,她便誇讚丫鬟說道:「碧雲,好樣的,把老爺都騙了!」   碧雲雖然常常跟著她那個小姐一起瘋,但是仍一直牢記自己的身份。趙員外一出現,她完成自己的使命後,就嚇得躲起來,以免受到責罰,哪還有做過什麼,便說道:「小姐,我除了貓叫,什麼也沒做啊!」   碧雲是個老實人,不會貪功冒領,趙婉兒看看她,不像在說謊,不由得好奇了起來,心想道:「那會是誰呢?」仔細想想,那個影一回身,兩顆獠牙,鋒利無比,也不像碧雲能裝出來的樣子。   「難道真的是仇家上門?」想到這裡,她心裡一驚,也被自己嚇一跳,又看看碧雲那膽小的樣子,終究是沒說出來,只是對碧雲說道:「睡吧!」   「哦!」碧雲看趙婉兒一會兒沉思,一會兒看自己,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小姐不說,她又不敢問,只能應了一聲,懷著疑問去睡覺了。   倒是那個黑影,一個閃身重新又躲回地下,他也是吃驚不小。他沒有想到以自己的功力,隱跡遁形,連修真者也難以察覺,竟會被個一小姑娘發現;他也擔驚受怕久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卻又捨不得這一處地氣福緣之深厚。   第二日,天高氣爽。早出覓食的鳥兒,也早早落在枝頭上,嘰嘰喳喳的叫著。此時空幻覺得自己已恢復了許多,剛剛下床,就傳來敲門聲。   「仙長,您可起身了?」原來是趙員外,他既輕且緩的叫道,好像唯恐嚇著嬰兒似的,不敢出一個重音。   「進來吧!」空幻扶正道冠,整理一下儀容,便開口讓他們進來。   只見所有奴僕,各自手持熱水、毛巾、漱口水、金盆,一應俱全,進到了屋裡,主人盛情難卻,空幻只得一一用了。   這邊才用罷,又是一群婢女一手端熱湯、早點,魚貫而入。銀耳燕窩、人參補藥,趙員外倒真是豪氣,可惜這些東西在空幻的眼裡不過是好看罷了,根本沒有什麼效用,不過對體弱氣虛者,倒是有些神效。   空幻微微一笑,說道:「員外客氣了!貧道今日便將離去訪友……」   趙員外聽他又要離開,心中一急,立即跪下,求道:「仙長,您別走,收了弟子吧!」   空幻見趙員外的虔誠是發自肺腑,這段時間又蒙他照顧,也不好全然拒絕。他沉吟良久,才說道:「你我既然相遇,即是有緣,待貧道把事了了,便來收你入門,如何?」   空幻開的不是空頭支票,他只是不想讓趙員外平白受難。趙員外不明白他的苦心,心裡雖急,卻也不敢反駁,立即叫著師父,便是行禮。   趙志不愧是個聰明的商人,他先把名份定下,以防空幻跑了;而空幻沒料到他會來這一手,來不及提防,只能苦笑應了。   空幻一應,趙員外立即興奮得拉來夫人、女兒,拜見師父。趙夫人還好,從了丈夫,但趙婉兒的師爺,叫得卻不情不願。這也得怪空幻的樣貌了,如果他是鶴髮童顏,她也許會叫得情願一點。   事已至此,空幻說道:「你雖入我門,但是劫難將至,我卻收你不得。只能算是記名弟子,我還有事,必須離去。這裡有書信一封,待我的師弟醒轉,麻煩你交付給他。」   「是,師父交待,弟子照辦。」趙員外恭敬的說道,記名的也好,總是先定下了,趙員外不敢太強求。   於是他又問道:「師父幾時回來?弟子也好迎接。」   空幻也不知道自己幾時回來,因為要找老友水雲子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不過楊天待在這裡,所以他終究得回來,只得說道:「此次訪友,非旬日可就,或許三、五日,或許月餘,我也難料。」   他想想又說道:「師弟在此,你可要派專人看管。但是無論發生何事,你們切記不可私自動他,以免毀了他一身修為,害了他的性命!」   空幻知道楊天在結心劍,他是知道仙劍的威力,而楊天的仙劍戾氣太重,因此他這般叮囑,是怕他們不識好歹,隨意進屋會被仙氣所傷,更甚者會被仙劍所殺。   舉凡仙兵神器,一旦主人昏迷,護主心盛,稍有惡念,便遭誅殺。他不擔心趙員外,因為他心至誠,起不了惡念;反而是擔心趙婉兒,玩心過重,若被仙劍誤會,這樣死了,豈不冤枉?所以他說話時,不時看向趙婉兒。   不過他千算萬算,卻少算了一樣。那道黑影不是凡物,乃是萬年前一位修真之人捨道子的元嬰,他千載修行,功虧一簣,沒有渡過天劫,只得捨了肉身,化出元嬰,以求修得地仙之體。   因為肉身劫當得一九劫,肉身不失,一九得存;肉身若失,一九劫失。本就難為四九之數,失了一九,想再歷劫滿,那是非常不易的事。不然也不會有九九劫滿,飛昇三十三天之事了。   修真者一生修習,劫難雖有,卻也不是期期有劫,所以劫雖可怕,但是他們仍要下山歷劫,不然修為再高,也不過是一名普通修真者罷了,飛昇不得。   捨道子萬年前便是一個亦正亦邪的散修真,一生所為全憑好惡,現在又躲在人間,更添幾分惡習;他在夜裡出來,除了納月陰之氣,便是看中了楊天的肉身。   可是由於空幻的存在,他還不敢動手,現在空幻一走,正合他意;有了肉身之後,他又可以光明正大的修真了,不用過著東躲西藏的日子,害怕邪修們收他的元嬰去煉製法寶。   這亦是楊天命中該有此劫,因為他不是此處中人,他的出現已攪亂陰陽,即使修為高深的修真者們也推算不出他一生命數,久而久之,也沒人再推算了。   空幻一走,趙員外非常認真的部署僕人看守房門,可是他千算萬算,就是少算了他那個寶貝女兒。   對趙婉兒來說,讓一個黑炭做她的師爺已經令她很不高興了,現在又平白無故多了一個年輕的師叔祖,這讓她如何滿意。以往都是別人見了她,行禮問安,什麼時換成她向別人鞠躬哈腰了?   僕人們也不敢阻攔她這個小姐,所以她便得以順利的溜入房中,對著床上的楊天,得意的說道:「你這個登徒子,現在我該我報仇了!」   她一個女孩子家,也做不出來太狠的事,只見她一手持墨,一手持筆,而她的貼身丫鬟碧雲,自然是負起磨墨的責任,她自己則愉快的在楊天臉上畫起了烏龜。   楊天心劍已結了多日,今夜正是劍成之時,只見他全身五彩光現,一把劍自腑中緩緩而出,就像被人拔出來似的,由於劍在楊天的體內再度淬煉,已消了一身戾氣,劍體通瑩,這才是真正的上品仙劍。   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壞了趙婉兒和碧雲,她也顧不得畫畫了,兩人緊靠在一起,小小的臉蛋寫滿了吃驚與害怕。   這把上品仙劍更是吸引了捨道子,他知道心與劍剛相通時,正是所有修真最弱、最沒有防備的時候,他更以為自己明白楊天週身受仙氣縈繞之故;於是立即直衝向楊天的識海,打算來個鳩佔雀巢。   不過仙劍既出,哪裡能容他近身,立即劍芒大振,直擊向他,捨道子知道自己不是仙劍的敵手,立即躲在兩女背後、兩女雖是普通人,但是福緣深厚,仙劍又去了一身戾氣,沒有主人的馭使,它也不想多造殺孽。   因此仙劍只是直指兩人,但是這讓兩人更加害怕,抱在一起渾身發抖,眼裡也含著淚水,她們本來只是想玩玩楊天,哪裡知道會發生這麼大的事,現在被嚇得雙腿變得有如千斤重,走也走不動,連撐也撐不住自己,只能癱在地上。   由於廂房裡光芒四射,不用下人去通報,趙員外也看到了。立即晃動一身肥肉,飛步趕往楊天的廂房,就連趙夫人也立即趕去看個究竟;兩人進了廂房,便看到仙劍指著趙婉兒主僕,而她們兩人癱在地上的情景。   趙員外看看床上楊天的臉,又看到地上灑了一地的墨汁,立即知道是自己女兒幹的好事,心裡雖氣,但是女兒只有一個,便立即跪下求道:「師叔啊!小女不懂事,求你大人有大量,看在她年幼無知,就饒恕她吧!」說著就連連叩頭,堅硬的地板被磕的「咚咚」作響。   他是誠心誠意的求情,可是卻會錯了意,仙劍如果因為這點小事就出鞘殺人,那它就不是仙劍,而是魔劍了;它現在正盯著捨道子,而捨道子正藏身在她們中間,仙劍怎麼可能會輕易放手呢。   一屋子的人還以為是楊天生氣,不肯罷休,全都跪下來求饒。他們不知情,但是捨道子知道,他被仙劍逼著,也不好過;但是為了脫離東躲西藏,見不得天日的苦日子,最後一咬牙,他打算拼了。   只見他向右一竄,似要逃走,仙劍見狀趕緊追去,誰知他又躲回人群,借人群阻擋了一下仙劍,才又鼓起全身功力,如飛馳電掣一般,直入楊天肉身。   他的動作之快,連仙劍都不及反應,最後也只能回歸本位,懸在空中,結成劍幕,以防再有入侵者。   不過同樣的事,在眾人眼中看來卻又不同了,他們只覺光芒一閃,仙劍便到了身前,好像要斬殺趙婉兒似的;碧雲嚇得當場就昏了過去,而趙婉兒也面色蒼白,動也不動,好像嚇傻了一般,地上也有了水漬。   這時仙劍卻停下來,抖了一抖,又飛回原位,然後便是一道光幕罩住了整張床。   趙員外他們呆住了,又連連致謝說道:「謝謝師叔,謝謝師叔手下留情!」說著立即令人抬著碧雲,架著小姐,匆匆離開了廂房。   經過這一件事,整個趙府都相信這次來的是真正的神仙。神仙的能力也在他們口中越說越神,幸虧趙員外有先見之明,早早吩咐下人禁口,不許他們在外面胡說,這才免了一場更大的轟動。   即使如此,趙府可是揚州的豪門大戶,光是僕役、家丁、奴婢,也有幾百人;當時還有許多沒有在廂房的下人,光是那些沒看到這一幕的人,便夠那些在場的人向他們吹噓一番;一時之間,為神仙站崗也成了趙府最搶手的工作。 第三章 萬載元嬰     趙府的靈堂供奉的是趙家的祖宗牌位,轉醒過來的碧雲與趙婉兒此時正跪在靈堂裡堅硬的石地上。   上首坐著趙員外與趙夫人,自出廂房,趙員外的火氣就沒有消過,他怒道:「妳怎麼這樣不懂事?我對妳說過,那是仙長,要尊敬,要尊敬!現在倒好,妳竟敢在師叔臉上畫王……畫畫……」   他想了想,說王八不妥,硬是改說成畫畫,又說道:「若不是師叔手下留情饒了妳,妳早就死了。」   「哼!他要是因為這樣就殺我,他還是什麼神仙?」趙婉兒已經從驚嚇中醒了,腦筋也靈活了,不服氣的反駁道。當然,神仙之事,她是信了,只是嘴上不服罷了。   「妳、妳,氣死我了!」趙員外氣得說道,想不到她不認錯,還敢頂嘴。他拿出木尺就要往趙婉兒身上打,雖然是家法,但是這也是他第一次用;打在女兒身上,卻是疼在他的心上,但是他還是得打。   「老爺,老爺,別打了!」趙夫人看著心疼,立即上前阻攔道。   本來趙婉兒的做法,她也不認同,也想藉此懲戒她一下;可是真的打下去,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噙著淚水的可憐樣,又讓人心疼,只得出手攔住。   趙員外原本也捨不得打,現在有人阻攔,他順勢便停了手,只是仍舊故作生氣的說道:「妳跪在祖宗面前,誠心懺悔。一夜不許起來,否則我打斷妳的腿。」   然後他對家丁、婢女說道:「你們都聽到了,給我看著她,不許她起來。否則,你們都回家去吧!」想了想又說道:「還有夫人,不許幫她。」   趙員外訓完眾人之後,又慌忙跑去廂房看情況。然而,此時廂房裡又產生了變化,整個房間全被劍幕罩住,任何人都也進不去了。   趙員外立即跪在門外,乞求楊天的原諒,他雖然教訓了女兒,但是這個禍他絕對會擔下來的,僕人們見自己的老爺都跪下了,也全部跪了一地。   此時,楊天的體內卻又是另一番場景,他雖然昏迷,但是仙劍既成,人也早醒了過來,因為人不醒是達不到真正的心劍合一;但是這只是意識的甦醒,不是肉體的甦醒。   由於先前他的真元耗盡,想整個人醒過來,還需再運功一周天,讓真元有了補充,才能使肉體動彈。   捨道子進入楊天體內的時機既巧也不巧。說巧,是因為楊天的真元耗盡,肉身如同空殼一般,只有意識醒轉而已,不然,人的識海無限大,想找到他的神識也不容易,而如果不找到楊天的神識,把他驅逐出去,捨道子也不能擁有他的肉體,只能說是控制罷了。   說不巧,即是楊天的醒轉,如果是在楊天睡著時進入他體內,則輕鬆的多,只要將楊天拋出體外,便可立即佔有他的肉體,無須打鬥。   捨道子一進來,楊天就感應到了,捨道子頭上那兩隻獠牙,也引起楊天的興趣,現身出來問道:「你是誰?怎麼進來的?」   捨道子正在找楊天,楊天自己就出來了,正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捨道子立即奔向楊天而去,手作虎口狀,甲長似牙,狠辣之態,竟有置楊天於死地之念。   楊天體內的仙兵早有感應,卻幫不了他,只能光芒大振,嗡嗡作響。這一振,整個廂房也跟著不斷抖動,嚇得外面的人不停磕頭求饒。   人的意識海雖然極大,卻也非常脆弱,以仙兵的力量,不但救不了人,如果在裡面出手,反而還會因力量過於強大,徹底崩潰意識海。到時,不但救人不成,反而會害人,所以它們也只能乾著急,卻又無能為力。   捨道子不答話,出手就是殺招,楊天又不傻,豈會看不出來捨道子想殺他,因此也把在青城派學的一招半式使出,他修的雖是仙道,但是初期的招式也是非常有用的,又因為是處在自己的意識海中,反而用不上真元。   楊天的招式,雖然是中規中矩、有模有樣,但哪裡是捨道子這種修道萬年的修真者的對手,招式沒使上,自己便已挨了好幾記打。   這下子可把楊天惹火了,自己好奇詢問,對方不回答也就罷了,竟敢動手打自己。楊天立即手捻劍訣,欲喚仙劍,仙劍與他心靈相通,一聽招喚,便想進入,奈何其它三個仙兵知道事況嚴重,攔著不讓它進入。   四樣都是楊天體內的仙兵,既不能爭鬥,因為它們受傷,楊天也會受到連累;又進不去,三處識海全被封上,天剎劍雖是上品仙劍,但是畢竟剛煉成不久,比起它的老前輩來,還是嫩的很。   楊天一捏劍訣,倒把捨道子嚇了一跳,他以為楊天已修至出竅期,可幻入兵器,這樣一來,他沒有法寶可使,吃虧大了,不得不停下手,看著楊天。   楊天劍訣一捏,等了一會兒卻沒有動靜,不禁有些氣餒,但是立刻又奮起精神,大喝一聲道:「天剎出來!」他那副趾高氣揚的樣子,把捨道子嚇壞了,不由得後退兩步,等他出招。   捨道子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事發生,只有楊天一徑的傻笑,以為自己被耍了,不禁怒道:「臭小子,敢耍老夫!」一聲怒喝,便又欺身衝上。   楊天剛吃過虧,哪還敢接招,立即隱身不見,幸好這裡是他的意識海,他想躲起來比較容易。   不過他也在暗想道:「這是怎麼了?」他知道乾坤弓不容易出現,所以才一直使用天剎劍啊!現在竟然連天剎劍也不聽自己使喚,難道被燒壞了?不會啊!剛剛他明明有感覺,那種劍心相融,自己好像又多了一個分身的感覺,不會有假。那到底是怎麼了?   楊天正躲起來想原因的時候,捨道子卻不能等了;由於侵入他人的識海,本就有逆天道,一身真元消耗,極是迅速。只一會兒功夫,捨道子便縮小了一圈,他大怒道:「小子,以為躲起來就沒事了?看老夫的玄冥搜魂大法!」   玄冥搜魂法,顧名思義,就是找人魂識的法訣。這套功法是捨道子自創的功法,既然他已成為元嬰,以前的法訣就不適用了,而魂與魂之間卻最容易吸收。   因為人的力量相近,不像天地靈力還需轉化,魂則是可以直接使用,這亦是不少邪修貪戀的法訣,因為它既快又省力,即使到了今日,這種法訣還在流傳,可見其吸引人之處。   只見捨道子雙手下垂,作五爪狀,血紅的指甲,變化成紫青色;而身下,一股股冥紫之氣不斷伸展,頃刻間有如大海生波般,蕩漾開來,層層迭迭無休無止。   當楊天看到這個情況,想逃時卻已經晚了;只見氣海生出一蛟,昂首而起,如巨蟒纏身一般,立即捲住了楊天。   「小子,只要你乖乖離開,我也絕不為難你。」捨道子一抓住楊天,便對他勸道。他雖然不是正道,但是人品也不至於太壞,搶別人的肉身,已是不對,再趕盡殺絕,他也不忍心。   「放棄?認輸?離開?」楊天的倔脾氣又上來了,心想道:「老子是人,一個聰明的人,竟然讓我敗給這個0、1的數據,我不甘心!我玩遊戲,什麼時候玩得這麼丟人了?說出去,不給那群兄弟笑死?不行,這是我的世界,我才是主宰。」   他雖然還不知道真實的情況,卻也正是因為這個不知道,讓他保有一顆平常心。雖然仙兵進不來,可是異能可以呀!它本是時間、速度、物質結成的能量,每一處皆是一個時空,每一個時空結成一能量。   楊天隨手抓起異能,幻成劍形,一劍刺入大蛟,又揮開來。雖然看似短短的一揮,卻是時空天塹,無論捨道子怎麼運轉真元,就是聯繫不上,急得臉色發白,而楊天瞎貓碰上死耗子,一招得手,舞著異能,便想追過去。   捨道子畢竟是名修為高深的修真者,見事已不可為,立即遁走,他還不想命喪於此。不過他走得太早了,正在得意的楊天,異能沒順利驅動,自己反而摔了一跤。剛才的一次巧合,楊天還以為自己真的能使用異能,這便是得意忘形的下場。   捨道子也不好過,一出楊天的體外,便遭到仙劍攻擊,如果不是仙劍護主心切,它早就追上去把捨道子劈了。楊天此時也醒了,正好看到仙劍,便罵道:「你真是越來越沒用了,這麼叫你都不來!」   仙劍被楊天這麼一罵,感到委曲,不禁嗡嗡作響。楊天雖然聽不懂它說什麼,可是也感到它的委曲,想一想,以為是設計員的設計,也就不說了,反而勸它道:「好了,好了。我不怪你了!那個傢伙往哪裡跑了,一定要抓到他。哼!敢叫我退出,非教訓他不可。」   仙劍立即在前面帶路去追,捨道子中它一記,想跑也跑不遠。楊天的飛身出門,不僅把外面的人嚇了一跳,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不過他已無心過問,他現在報仇要緊。   這一切看起來雖然短暫,卻也已天色大明,到了第二日了。而受了一夜跪罰的趙婉兒也才回到房裡;丫鬟碧雲正在為她打水,洗澡沐浴。   因為她是女兒家,嚇濕了褲子的事是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一夜過去,褲子雖然干了,可是她是千金大小姐,怎麼能不趕快洗掉呢?捨道子也很聰明,知道千金小姐的閨房不能隨便進入,所以躲在裡面,再安全也不過了。   捨道子才剛進去,緊隨在後的便是天剎劍,剛一露面,便嚇壞了加水的丫鬟與沐浴的小姐,她們心想道:「不會那麼厲害吧?昨晚跪累了,偷了那麼一點懶,它也知道?」   其實是她們誤會了,即使天剎劍真的那麼厲害,也沒工夫一直看著她們,它還得保護主人呢!不過,她們可不是只偷了一會兒懶,從小即是千金之軀的趙婉兒怎麼受得起這種罪,只跪了不滿半個時辰就坐在地上,還一邊埋怨自己的父親過於認真,而趙員外倒是真的整整跪了一夜。   仙劍之後,便是緊隨著的楊天,他一進房,便看到了一幅完整的芙蓉出水圖。他不但不躲開,還對仙劍笑著說道:「你這傢伙,想不到比我還色。要你帶路,你倒帶到這裡來了。」   說完又上下打量著趙婉兒,看她胸是胸,腰是腰,又白皙似玉,讚賞道:「不錯,真不錯!設計員的審美觀還不差,做的真好。」看夠了,喚回仙劍,關上房門對趙婉兒說道:「妳慢慢洗!」這才退了出去。   「啊──」趙婉兒在他們走沒兩步,才發覺不妥,立刻蹲入水中,發出一聲驚叫。   楊天聽了,又搖搖頭說道:「真不能誇,這個叫聲應該是我一進去就要叫的,太不敬業了。」說著,又搖著頭往來時路回去。   楊天剛進走廊便撞上聽到叫聲,向這邊趕來的趙員外。趙員外見了楊天,立即停下,行了一禮說道:「弟子見過師叔。」   「嗯!」楊天先應了一聲,又覺得不對,才問道:「你是誰的弟子?」   「回師叔,弟子是空幻師父新收的弟子。」趙員外恭敬的答道。   楊天卻想道:「師兄啊!你還是收了。古人真是的,總是裝腔作勢一番才來真的。」   「師叔既然醒了,請入正廳用茶。」趙員外一請,楊天也覺得有些口乾,便跟著員外去了。想想也是,他先受到火烤,又許多天沒喝過水,雖然已經是辟榖期的修真者了,但是還是要補充水份的。   楊天等人剛入大廳坐定,就見道趙婉兒拿著一把大刀衝進大廳,嘴裡喊道:「我要殺了你這個登徒子!」   趙員外想當然以為女兒又要鬧事,臉立即板了下來,喝道:「放肆!成何體統?還不快拜見師叔祖!」   「爹!他、他偷看女兒洗澡!」趙婉兒又怒又羞的說道,一張臉早已紅透。   趙員外卻更生氣,怒道:「胡說!師叔怎麼會偷看妳洗澡:放肆!」他是壓根兒就不信。不過話說回來,誰又會相信一個神仙會偷看人洗澡呢?   「爹!是真的!不信你問碧雲!」趙婉兒見父親不信,急得指著碧雲說道。   「老爺,小姐說的是真的!」碧雲也忙著作證。   有了證人,趙員外也有些動搖。   楊天這才開口說道:「不錯!我進去時,她是正在洗澡,不過,我可沒偷看。」他沒撒謊,他是沒偷看,不過卻比偷看還嚴重,他是光明正大的看,而且還做了評論,這下子,連趙員外也傻了眼。   楊天喝了一口茶,看趙婉兒怒氣沖沖,丫鬟也一臉不平,其它人全傻看著他,問道:「你們怎麼了?」   想了一下,才想到這裡是宋朝,女人的身體是不能隨便看的,立即解釋道:「哦!我是因為要追一個攻擊我的人,才進那間房的,沒想到小姐在洗澡。」   這一解釋,許多人都相信了,趙員外是第一個,也是最信的一個,心想道:「他不是故意的,又是神仙。被神仙看了,這可是福氣呀!」   趙婉兒可不依,又舉起因為太重而放在地上的刀,大叫道:「我要殺了你!」說著便想砍去。   成仙心切的趙員外,當然不容她胡來,立即把刀搶了下來,怒道:「胡鬧!師叔又不是有意看到的,況且師叔又不是凡人,看了也是我們趙家的福氣!」趙員外一生氣,便把心裡想的說了出來。   「爹,你為了成仙,連女兒也不要了!」趙婉兒聽了她爹的話,立即哭道。   趙員外看到自己的女兒哭了,頓時不知所措,可是他又不知道錯在哪裡?不由得急得直搓手。   楊天想了好一會兒,那個攻擊自己的人的事,已經向仙劍證實過了,這時他又開口說道:「趙員……」   想想又改口說道:「師侄呀!那個人修為不凡,必須盡早除去……」   楊天沒說完,趙婉兒就扳起臉說道:「登徒子!是不是要搬到我房間旁邊的房間呀?」她是怒氣難消,又想當眾揭開楊天這個色狼的真面目,才故意這麼說的。   楊天不知道她的目的,不過她的提議,楊天倒認真考慮了一下,才說道:「婉兒的提議,倒也不錯!」叫她婉兒,他是覺得她爹既然成了他的晚輩,再叫小姐好像他矮了一級似的,叫徒孫,又像故意佔便宜,只好隨她父母,叫她「婉兒」了。   只是聽到這個稱呼的趙婉兒,更加反感,立即叫道:「爹,你聽,他露出本意來了。爹!」   「婉兒,別鬧!師叔也是為我們好,再說這提議可是妳自己提的。」這次趙員外是好言勸慰道,生怕又讓女兒哭了。   「爹!哪有什麼人?都是他編出來的。除了他,我們連個鬼影也沒見到。」趙婉兒想不到她爹護楊天護成這樣,急得說道,還拉碧雲出來作證。   趙員外見碧雲猛點頭,又看了看楊天,說道:「既然敢攻擊師叔,一定不是凡人,妳們又怎會看得見?」   趙婉兒更急了,一邊叫著爹,一邊將手扭成橡皮糖似的,又急又是不滿。 第四章 趙府風波     楊天看了這麼久,才哈哈一笑說道:「我只是說婉兒的提議不錯,可是我沒說要這麼做啊!」   看眾人看向自己,趙員外更是看了女兒一眼,那意思是說她冤枉人了,才聽楊天又說道:「攻擊我的人,道行高深,又潛在婉兒的房裡,所以我決定搬進婉兒房裡。」   楊天這麼一說,趙婉兒更不滿了,心想道:「好啊!原來你比想像的更可惡!」   底下眾人一聽嘈雜不休,楊天一臉嚴肅的說道:「不過,我怕打鬥起來無法顧及其它人,所以那個別院的人都必須搬出來。」   這一次嘈雜聲變小了,也讓人比較容易接受。雖然小姐的閨房即使是未婚夫都不能留宿,但是比起與他同屋而住,這樣的安排,趙婉兒還比較可以接受,不過這樣一鬧,也讓她忘了她是來報仇、來殺楊天的了。   不愧是千金小姐的閨房,富麗堂皇,不同凡響,香木製成的大床,刷上紅色的桐漆;粉紅色的簾布,讓整個閨房都充滿了暖色調,讓人覺得溫馨與舒暢。不過楊天卻沒有觀賞的念頭,他住進來為的就是找出那個膽敢攻擊他的傢伙。   楊天再度進來,捨道子立即感應到了他的存在,不過他卻不擔心,身為一個修為高深的修真者,自有一套護身的陣法,現在他只剩元嬰之體,布的陣更是緊密絕倫,既有輪坤正法、地脈之氣,又有幽冥鬼爪、廝殺之力;別說是楊天,即使是傲吹雪來了也不見得會有辦法,更別說楊天才入門不久,便被逐出師門,哪裡又懂得什麼陣法。   楊天雖是光明正大的進駐趙婉兒的房間,但是接下去該怎麼做他卻毫無計劃,只能再度發揮他以前上學時的經驗,「臨陣磨槍,不亮也光」。他翻出一本本從青城派裡帶出來的書本,不過他只拿了自己看得懂的書,看不懂的並沒有拿。   然而無論他怎麼看,也還是一些練氣修無之法,完全沒有講解如何尋找敵人躲藏地的書籍,這讓他在心裡重新又打起青城秘籍的主意,心想著,什麼時候再去挑兩本出來。   幸好趙婉兒的床柔軟舒適,坐上一天也不覺得很累,因為他想不出辦法,只能與捨道子比耐性,看誰忍不住先跑出來,而楊天有仙劍看著,自己倒也落得輕鬆。   這樣一來可急壞了捨道子,月圓之夜即將到來,由於他吸收了過多的陰靈地氣,必須借助月陰之力加以柔化,而月圓恰巧是陰力最盛的時候,平時錯過了倒無大礙,可是他才被仙劍打傷,急需療養,卻被楊天擋住了出口,捨道子如何不心急?   捨道子心急,外面有人比他還急,趙婉兒應了楊天的要求,只是因為她將與楊天同住作了比較,一時的錯覺讓她做了同意的決定,等楊天一搬進去,她便後悔了,再看楊天在她房裡的隨意姿態,更是把趙婉兒氣個半死。   十個男生九個懶,楊天更是充分將這個特點表現出來了。由於太過無聊,他拿出先前的瓜子、花生吃個不停,果殼吃到哪就丟到哪,就連床上也有不少掉落的殘渣。   滿屋子裡一片狼藉,僕人們又謹遵他的吩咐,不敢進去,最多就是在院外偷看一下,所以屋裡的果殼是新殼蓋舊殼,層層迭迭,越積越多。   捨道子也做了好幾次的嘗試,他想等楊天睡了之後再衝出去,但是每次都被仙劍逼回,沒有一次成功,這麼一來一往,時間飛逝,便過了兩、三天。   院裡遲遲沒有動靜,而那間房間卻越發凌亂不堪,看著自己的閨房變成這樣,趙婉兒實在是忍不住了,再也顧不得父親的命令,立即衝了進去,她的丫鬟碧雲,雖然不願意,也只能咬牙跟著往裡面衝了。   趙婉兒故意說道:「師叔祖,你可抓住那個人了?」她進了房,看楊天正躺在床上快活的很,心裡雖然早已火大的不得了,但是想到仙劍先前的作為,認定他是個小氣的人,肯定有仇必報,因此怒火也只能燒在肚子裡,臉上依然是笑面如花,十分開心的樣子。   楊天見到主人來了,立即站了起來,為了不讓人家看不起,裝作沉吟的樣子說道:「這個傢伙狡猾的很,見我在此,根本不敢出來!」說著挺直了腰桿,以突顯他的厲害。   趙婉兒本來就什麼都沒看到,全是他一人在說,現在更是認定這是他的報復手段,不過又不敢明確反對,怕他出新的花招整自己,於是笑道:「師叔祖,那你可以先搬出去,讓別人住進來,他不就出來了?」   趙婉兒是故意這麼說的,沒想到卻提醒了楊天,他立即抓住趙婉兒的雙肩,高興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我這就去跟師侄說。」   楊天是現代人,沒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可是趙婉兒介意的很,她的體力又比不上楊天,掙不開身,一張臉立即紅的像煮熟的蝦子,連耳根都發熱。   等楊天走遠了之後,丫鬟碧雲連叫著幾聲小姐之後,她臉上的燒紅才漸漸退了。   趙婉兒開始令人打掃自己的房間,看著自己的房間簡直成了垃圾場,她發誓無論楊天再有什麼樣的借口,她也不會再搬出去了;一些簾布、被單,也全換了下來,凡是楊天用過的,差不多都燒了,只有牆壁與字畫還保留著。   楊天這次也沒有搬回去,而是在她隔壁住了下來。趙夫人心裡雖然覺得不妥,可是趙員外早就相信楊天的神仙身份,自是有求必應,不敢推托,趙夫人也就難以再說什麼。   然而,這一切當然是瞞著趙婉兒在行事,楊天覺得沒必要,但是趙員外怕女兒跟自己吵,趙夫人卻是不知該怎麼開口。   楊天住在趙婉兒房間的這兩日裡,也並不是沒有收穫。至少他知道捨道子喜歡在夜裡活動,白天很少會有動靜;所以楊天便等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來到一棵正對著趙婉兒房間的梅樹下,吃著新鮮的柑橘,開始監視。   夏秋之季,天氣炎熱,大多人都會開窗納涼。趙婉兒房間,因為讓楊天待過,所以房間的窗紙被撕去了,但是卻還沒有貼;但是她覺得自己這個院落沒人會來,待天冷了再貼也不遲,不料她的想法,又飽了楊天的眼福。   古時女子沐浴多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因為沒人,所以安全。趙婉兒也是如此認為,衣裳一件件脫下,由於隔著屏風、窗格,看不真切,但正是如此,才顯得出美感。   楊天邊看還邊念叨道:「這不是在誘惑我嗎?唉!可惜妳是個假人,性格又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不過也正是「假人」,才讓他更沒有罪惡感,看得更起勁。如果被道家祖師爺發現其門下多了這麼一個不肖子弟,不知會氣成什麼樣子。   夜很快就過去了,捨道子還是沒有動靜,楊天只好回房。清晨起來,梳洗一番過後的趙婉兒,正呼吸著清爽的空氣,散步於庭院之間。   「雲兒,這東西是誰丟在這裡的?」趙婉兒看著梅樹下十分顯眼的果皮問道。   「小姐,我不知道。」碧雲想了一想,才又說道:「可能是昨天沒打掃乾淨吧?」   「這些下人真會偷懶,雲兒,叫他們再來打掃乾淨,這裡都快變成狗窩了!」趙婉兒皺著眉說道。   「噗嗤!」碧雲忍不住笑了出來。   「小丫頭,笑什麼?」看到碧雲發笑,趙婉兒有些不滿的問道。   碧雲壓抑著笑意邊說道:「咯咯……小……姐!妳怎麼也說粗話?以前妳可是最討厭這麼說的了。」   趙婉兒也想起自己剛剛說了「狗窩」這兩個字,不由得氣道:「這全都要怪那個騙子、登徒子、色狼……」   趙婉兒罵起人來流利的不需換氣,可把碧雲驚得目瞪口呆,她想不到自己的主子竟然這麼厲害。   「誰是色狼、下流胚子、滿臉麻子?」楊天在裡面聽到了趙婉兒在罵人,不滿的走出來追問道。   楊天一出來,主僕倆又是一驚,好久才回過神來。趙婉兒一撩裙擺,上前質問道:「你怎麼會住在這裡?」   楊天看看後面的房子,說道:「怎麼了?這不是妳的主意嗎?」   「我的?」趙婉兒把手指又指回自己,臉上堆滿了不可能與氣憤。   楊天點點頭說道:「對呀!妳說要我搬出去,好引他出來。」   這麼一說,趙婉兒就明白了,她大吼道:「我是說要你搬出這個院子,這個院子!」她強調了一下。   聲音之大,連本來想來向楊天請安的趙員外也聽到了,他趴在圓形的拱門上看了看;看到女兒火冒三丈的樣子,他也不請安了,立即溜出府外,連家中也不敢再待。   「不行,這絕對不行。我一離開,他要是出來我都不知道。」楊天堅決反對的說道,因為他認為這個傢伙這麼難抓,抓到以後,獎勵肯定不少,因此他豈會放棄。   「爹!」趙婉兒知道說不過他,立即去找她爹。   「你爹早就溜了,即使找到妳爹也沒用,我是長輩!」趙員外在門外的小動作,楊天是聲聲入耳,連趙員外跑出大門他也聽到了。   趙員外以為自己已經放輕了腳步生,但是他那種體重跑起步來,聽在楊天耳裡,與大象飛奔「咚咚」作響的聲音差不了多少;楊天擺足了架子,小人得志的他搖頭晃腦的進了房間,簡直像是在故意氣趙婉兒一般。   趙婉兒一天的好心情全沒了,肺都快氣炸了,一邊不停叫著爹,一邊找了出去。只是有意躲她的趙員外,哪會輕易被她找到,連入夜點燈了也不見人影,她只好懷著怒氣與不甘,回自己的房間了。   「小姐,我有辦法了。」看到主子這麼生氣,為主分憂的碧雲把自己想到的辦法,說給趙婉兒聽。   「這樣行嗎?不是擋不住他進來?」辦法不錯,趙婉兒卻又有點擔心的問道。   「小姐,就是要讓他進來!」碧雲又附在趙婉兒的耳邊,說了一陣,最後把趙婉兒也逗笑了。   十五月圓,萬里無雲,皎潔的月光普照大地,一片銀芒之色,非常的亮眼,也讓捨道子難以忍受;他知道楊天不在房裡,仙劍又被楊天收入體內,因此他感應不到仙氣的存在。   最後想了想,他還是鑽了出來,剛出來時,他只在陣口附近徘徊,打算一有變故便穿回去,不敢遠離。   此時仙劍立即感應到捨道子出現,並通知了楊天,楊天立即破門而入,卻沒想到頭上一盆熱水潑下,立即成了落湯雞。樂得兩女咯咯大笑,見楊天盯向自己,才努力停止嘻笑。   捨道子見楊天沒有防備,趕緊抓住機會,立即破窗而出,教訓兩人與獎勵比起來,顯然後者更具有誘惑力,因此楊天立即飛身追去,捨道子知道後面有人在追,便往自己熟識的地方跑。   頃刻間便跑到了亂葬崗,此處死人靈氣最盛,也是他練功之所。捨道子見甩不掉楊天,乾脆不跑了,停下來聞道:「小子,你為什麼這麼窮追不捨?」   楊天見他開口發問,愣了一愣,說道:「是你先惹我的,還敢問我?」   捨道子不甘的說道:「哼!你又沒失去什麼,反倒是我受傷了。」   楊天心想道:「你受傷,那是你自找的,與我何干?」也就不再理他,祭出了仙劍。   捨道子見他不說話,也不再廢話,搶先出手,因為他是元嬰的狀態,並沒有法寶可用,所以只能先出手,以搶佔先機。   只見亂葬崗磷火四起,又有黑霧籠罩,正是他的看家本事──惡靈滅仙法,只見處處磷火,每一處便是一個鬼怪;中間陣守處,更是以捨道子自己的元嬰為體。   這種邪惡的法門,若是以前,捨道子也不會修練,但是現在他既已成了元嬰,為了保命,無論什麼法門,只要是元嬰能修練的,他全試過了。   鬼怪滅仙,先以惑神為主,神識動,則道胎不穩,進可侵胎,破道基,最終受擊者會丟失本識,成為它們的一員。   可是楊天他一直以為這是在遊戲裡,所以只有剛開始時被嚇了一跳,很快就平靜下來,立即驅劍斬鬼,直撲陣中而去,但是因為沒有背景音樂,在他看來還不如《生化危機》嚇人。   楊天神識不亂,仙劍之威,除非是四大惡鬼,否則一般鬼怪不敢接。捨道子雖是修為高深的修真者,但是比起四大惡鬼──魑、魅、魍、魎來,卻又差得遠了。眼見仙劍近身,一時之間,捨道子又無法可想,只能放棄陣法中間,直撲楊天而去,幻入他的體內。   由於楊天意識仍在,捨道子並不能幻入識海,只能進入他的肉體。他認為楊天看起來便沒修至出竅期,所憑恃的不過是一把仙劍,只要自己進了他的肚子,就可以為所欲為。   楊天本人雖然毫不厲害,可是他的體內,即使是九天仙佛來了,也不敢說一定能全身而退。   捨道子一進去,仙兵立起感應,牢牢困住了他,只等一聲令下,便讓他魂飛煙滅。而平日倍受仙兵欺負的火雲蠍,也張牙舞爪的噴著天火,向他逼近。   這下子,捨道子可慌了,好漢不吃眼前虧,立即求饒道:「上仙在上,小修認錯了,饒了我吧!」   捨道子開場那麼大場面,還沒交上手,一鑽進自己身體裡就求饒,楊天被他的舉動愣住了,不過捨道子求饒是好事,所以他也不再細想,趾高氣揚的問道:「你是誰?為什麼要害我?」   捨道子歎了口氣,說起自己的過往。   原來他本是終南山的散修真者,一生勤加修練,並不惹事,直到他算出自己飛昇在即,才收了一個徒弟好把自己的本事傳下去;沒想到這個徒弟竟十分貪婪,看中了他渡劫用的萬金劫鎖,並趁他渡劫時偷走,導致他渡劫失敗,只得以元嬰修練。   楊天聽捨道子娓娓講來,心中很是同情,頓時也不想要什麼獎勵了,不然不就與他那個狼心狗肺的徒弟一樣了嗎?   楊天心一軟,便說道:「你出來吧!你放心,以後由我來保護你,幫你成仙,再找到你那個狼心狗肺的徒弟,把他挫骨揚灰。」   楊天願意放他出來,仙兵和火雲蠍也不再困住他,捨道子更是感動的無以復加,他一生修真從不相信外人,唯一相信的徒弟,還差點讓他魂飛煙滅,反而是自己要加害的人,不但不殺自己,還幫助自己。   捨道子不禁宣了聲道號:「無量壽尊!」   再出現時,他竟沒有半分鬼怪樣,在月光之下仔細一看,分明是一得道之人,鶴髮童顏,似將飛昇之際。   正是修道萬載,一點道心明,萬法皆通,修至他那個境界,不過心念之間,是正是邪,立即分曉;只要再搜齊一些寶物靈丹,捨道子便可立即邁入地仙之列。   這也是捨道子自己萬萬沒有想到的奇遇,而此刻楊天手上也多了一塊固靈鎖,中心有一顆如雞蛋大的寶石,名為天靈石,又叫天石,正是捨道子棲身之所,此石可保他元神不滅,妙用無窮。 第五章 三取烏沙     趙府的事剛剛告一段落,另一廂的空幻也遇上了麻煩,不是因為找人而出事;找人並不費力,甚至還很順利,而且他不只找到水雲子,還遇上了水天老人,真正的麻煩,是他們在回來的路來,遇上了青城弟子。   這一段時間可忙壞了青城派,隨著時間越來越長,原來還沉得住氣的岷山派,也漸漸不耐煩,隔沒多久就來詢問一次,連空靈子也難以靜心養性,這次空幻一回來,空靈子便立即報與岷山派,讓其前來認人。   此次岷山派又是傾派齊出,慕容雪更是圍著空幻轉了一圈又一圈,才疑惑的搖搖頭說道:「不是他。」   「小雪,妳要看清楚了!」雪夫人急著說道,如果真的不是,自己貿然闖進青城派的上清大殿要人,這就說不過去了。畢竟青城派不只是大派,對自己的門派,更有護派的功勞。   慕容雪只得又上下仔細看了一遍,最後肯定的說道:「那個人比他白,聽聲音也比他年輕。」修真界指的聽聲音,與凡人不同,大凡修真者,歷劫難而成,歲數愈大,歷劫越多,聲音裡愈顯蒼桑。   由於慕容雪的再次認定,雪夫人只能向空靈子行晚輩禮,歉聲說道:「弟子無狀,向師伯道歉!」   「免了!天下修真本一家,認清了就好。」事情一了,空靈子平靜的說道。   無塵子卻有疑問,等她們全都走了,才說道:「師父,你看會不會是以前的三師叔?」   無塵子只是這麼一問,空靈子卻神目暴張,十分驚人。良久才恢復,他說道:「他既已不是我門中弟子,所做所為,與我門再無關係。」   「是!」無塵子應道。   無塵子有這一問,絕不是打小報告。其實他心裡還是滿喜歡那個小師叔的,至少他為青城派帶來了活力,他這一問完全是出於關心,岷山派有男修真禁地的稱號,整個青城派弟子都知道,他怕楊天一身的修為,就這麼斷送了。   事情結束,空幻向師兄報備了取金烏沙之事,便協友人飛往趙府,看看楊天是否醒轉。   而岷山派的眾女們回到山上後,雪夫人便問道:「雪兒,那個人的模樣妳可還記得?」她這一問,是怕自己的徒弟忘了那個人長相,或是當時霧氣濛濛,根本沒有看清。   「師父,長相弟子雖沒看清,但是他那囂張的聲音,弟子就是死也認得出來。弟子懇請師父准弟子下山,一定要找出那個人來!」慕容雪跪在地上,懇求道。   「師父,弟子也願助師妹(姐)一臂之力。」其餘五徒也跪下來說道。   「好!既然那個人入了瓊漿池,那麼他的身上一定留有玉石瓊漿的氣味。你們就帶冰蜂下山,一則護身,二則尋人。」雪夫人說道。   她這次是下定了決心,誓言要找到那個敢上岷山的修真者;其次,也是弟子們修真多時,該是下山歷練的時候了;此外,岷山派的冰蜂,更因為自小便服食玉石瓊漿,對其氣味極熟,尋人正適合。   「是!」眾女徒高興的應道,便去準備下山事宜,這樣一來,楊天的麻煩也因此更多了,他自己惹的是非怕是躲不掉了。   一無所覺的楊天,此時卻還是一派怡然自得,不是跟捨道子學學陣法系統,就是道術一百零八門入門法訣的常識;要是無聊了,就去逗逗趙婉兒,看著一個大美女暴跳如雷,又不能還擊的樣子,日子倒過得津津有味。   一眨眼,又是二十天過去了。空幻總算回到了趙府,楊天把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情告訴空幻,然後才注意到他旁邊的兩個人。一個是布衣老人,外貌大約七十餘歲,霜眉虎目,方頤大嘴,一把落腮鬍橫飛銀髯,閃閃生輝,正是水天老人;另一個是年輕後生,唇紅齒白,偏偏又生得滿頭白髮,頭戴九梁冠,身穿席水袍,雙手空空,正是水雲子。   楊天上前向二人見了禮,但由於他的身份混亂,所以無論他行什麼禮,這兩位修真至少得以平禮相回。   趙員外見空幻回來,立即迎上來說道:「師父,一路辛苦,快進內室歇息。」   水天老人與空幻交情不深,但是水雲子與他可是幾十年的交情,一見有人叫他師父,不由得問道:「空幻兄,你什麼時候收了弟子?還不給我們介紹、介紹?」   這個弟子空幻收的是既有些欣慰,又有些無奈。欣慰的是,畢竟有恩,不能不還;無奈的是,他叫得太快,自己來不及阻攔,他根本就沒有在這個時候收徒的打算,只能苦笑說道:「這是我新收的記名弟子,還沒有真正納入門牆。」   水雲子笑了笑,問道:「收就收了,記名也是弟子。你叫什麼?」   趙員外立即行禮,回道:「弟子姓趙名志,草字功名。」   他這個字取的不錯,楊天還是第一次知道趙員外的字,現在一聽只覺得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但是卻想不起來。   水雲子想了一下說道:「既是空幻兄的開山弟子,說什麼也得給份見面禮。」   於是他手中一幻,一卷書籍出現在手中,又說道:「我這裡有金丹之法三卷,就當作見面之禮,贈與你吧!」   「這個禮太重了!」空幻一聽是煉丹之術,連呼禮重。他深知這個金丹之法,雖然不像傳說一般,可服之成仙,對修真者無甚大用,但是對凡人來說,卻絕對能延年益壽。   趙志一聽也覺得不妥,因而不敢收受,可是水雲子是誠心誠意要給趙志,所以趙志最後也只得收下。   楊天看他們一個給的決然,一個絕計不收,不明究裡,只能偷偷問捨道子,當他知道由煉丹之法煉出的丹藥有延壽的功用時,眼睛立即發直,後面那一段「因為修真者修真已可延壽,所以並沒有用處」的話,卻沒有聽進去,只是一直心想:「給我啊!我也是凡人啊!」   楊天直盯著水雲子看,希望自己也能得到一份見面禮。但是如果認真論起輩份來,水雲子比空幻矮了一輩,所以哪有晚輩給長輩見面禮的規矩。   一直到他們要走了,楊天也沒有得到什麼見面禮,只能暗暗歎息,大叫趙員外的好運。   這是他們第三次去取金烏沙了,路當然也更熟悉了,澎湃的海浪,擊打著巖壁,又碎了開來,化為銀珠玉粉一般,鱗鱗閃動。   四個人分角落站定,空幻便欲去引出金烏,只是這次金烏倒自己先出來了,帶著怒意說道:「你們怎麼如此不知好歹,三番兩次前來惹我?」   空幻上前一步說道:「我們來只是為求金烏沙,應天渡劫,以救天下蒼生,還請神烏恩賜。」   金烏想,他說得倒輕鬆,恩賜給他了之後,自己還怎麼落腳?氣道:「為救蒼生?天生萬物以育人,人無一德以報天。為救無知無德的蒼生,便要毀我家園,這又是哪兒來的道理?」   又是這些話,楊天覺得好像都在說自己一樣,因為他一直認為,這裡面只有自己才是有生命的人,其它人不過是組數據,便火道:「臭烏鴉,不要不知好歹,不過拿你一點沙子,哪來那麼多廢話?再吵,連你也一起捉了!」   金烏看著楊天囂張的樣子,不怒反笑道:「呱呱──不要以為你與九極仙女有些淵源,我就怕了你。好,我們就看誰捉誰?」金烏的笑聲,好似朽鐵互擊,刺耳的很,實在不敢恭維。   楊天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與九極仙女有淵源,只是看到金烏似乎對他有點敬畏,更讓他有了囂張的本錢。空幻也知道雙方是談不下去了,立即對楊天使了個眼色,出劍就攻。   頓時一把仙劍與一把神劍一起攻向金烏,金烏並不害怕,先以三昧真火擋住神劍,再以鳥喙去啄已經近身的仙劍,由於金烏平日裡便食五金,一張鳥喙堅硬無比,兩相接觸,有如金玉相接一般,迸出火花,仙劍退了回去,金烏也振翅後退;兩邊交手,可謂平分秋色。   金烏退後,立即又起變化,渾身騰起火焰,卻並不燃燒,好像原本就長在身上一般,烏身也不斷變大,似鴿子、似雄鷹、似孔雀……   「還不出手?」楊天不由得對另外兩個人叫道。金烏還小時都這麼難對付了,何況現在越變越大,他潛意識裡覺得越大的東西越是厲害。   幸好另外兩個人知道的比楊天多,知道金烏是以真元相搏,週身的火焰一出,會讓人毫無察覺便形神俱滅了;兩人見狀立即出手,水天老人一張大網,以天蠶冰精所制,再加上網上的陣法,一經施展開來,整個天地的溫度立刻急降,天空降雪,海水結冰。   水雲子取出的卻是一個似胭脂扣的錦盒,盒身紅色,鍛有符法,一打開便分成左右兩匣,左匣吸水,右匣噴水,直逼金烏而去。   金烏原是火部凶神,水火之間最是相剋,雖然牠的三昧真火非常厲害,可是水雲子汲的是大海之水,幾乎是源源不絕,又有水雲老人不斷降溫,金烏一時之間脫困不得。   空幻等的便是這個時機,他立即縮影幻入烏巢,烏巢裡的溫度比外面高了約有千度,入眼之處一片火紅,卻不見火焰;連呼出的氣體,也滯留不住,立時化了。   空幻雖有五雲綵衣護體,但是落腳之處,煙氣騰騰,好像隨時都會燃燒似的,他知道不能待太長時間,立即去找金烏沙。   金烏洞崎嶇難行,又彎路頗多,空幻費了一番功夫才找到金烏落巢之處。只見巢壁四面圍著火海,壁石光滑,一目瞭然,巢下有一拳頭大的金石,色成金黃,又似褐紅,閃爍不定,是這個巢中唯一不同的,空幻知道自己找的就是它,便立即取走。   金石入手竟不像壁石那般炙燙,反而是一種溫潤的感覺,空幻此時更是確信無疑,便向外飛去。   金烏沙是吸納金烏熱能之用,現在被人取走,立時島動山搖,騰騰火焰升起,不再憋在牆裡,金石離去之處,更有熔岩噴出。   空幻才剛出來,熔岩便噴射出島,萬千熱能讓皮毛都捲起來了;楊天雖然覺得還好,但是他之前掉的毛髮還未長出,卻也不得不向後飛遠一點,以避熱浪。   金烏一看到這種景象便知道牠的金烏沙被人取了,一個閃神,便被海水打在身上,水天老人連忙運轉真元,把網落上,立即將金烏冰凍住。   眾人再看那座島,熔岩不斷噴出,沿流入海,立即在海上鋪上了一片金石之路,好像要填平大海似的。   可是島只有一里半徑大,海對它來說,是大得太多了,即使它萬分努力的傾瀉出它的一分一毫,卻在大海一個大嘯聲中,沒入海底,只有仍在不斷升起的騰騰煙霧,告訴他們這裡曾是一個海島。   看到這一切,眾人不禁唏噓不已。楊天來到金烏身前,歎道:「會有這種結果,你為什麼不早說呢?你說了,我們也不會硬要去金烏沙的。現在倒好,連命也賠上了。」   他這番說辭,半真半假,一時的感慨居多。如果事先真的知道,鳥巢與生命、寶物的取捨,恐怕他還是很難不選後者。   烏巢毀了,從此人間再也沒有金烏棲身之所,但是要說把命賠上,倒也未必,金烏畢竟神職不低,哪會那麼容易把命賠上。楊天話剛說完,就見凍住金烏的巨大冰塊,不斷龜裂,又有水霧不斷升騰,把楊天嚇得連連後退,而無論水天老人怎麼驅使,這個情勢卻不減,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勢。   「快走!」知道事不可為,水天老人不得不放棄,大叫一聲,率先飛向遠處。   「轟」的一聲巨響,沒有水天老人的壓制,金烏舒展翅膀,從裡面飛了出來,而隱於它體內的第三隻腳,也已經再度伸展開了。   牠身上的火焰騰騰而起,不斷散發著光與熱,就像一個小太陽一般,腳下的海水不斷騰起水霧,令楊天四人也感到酷熱難當,汗水未流下已化成了水汽,週身之間好像起了雲霧一般。   四人立即戒備,祭出隨身法寶,以應對突發狀況。   這時金烏嘴一張,噴出一口三昧真火,這次的火與先前不同,此次金烏是挾恨而噴出,火焰猛烈不休,四件法寶只一接觸,便被逼了回來,四人只能立即閃躲。   楊天更是連連叫著仙兵出來,這次他的運氣不錯,體內的仙兵感應到金烏滔天的殺意,乾坤弓、軒轅箭應命幻出,有了乾坤弓、軒轅箭,楊天立即開弓放箭。   金烏隨即感到一點閃光向牠襲來,心裡無端產生了一股牠早已忘記的死亡的恐懼,立即全力噴出三昧真火,自己也飛身躲閃,即使如此,軒轅箭還是擦掉了牠好幾根羽毛,羽毛落下之處,立即騰起火焰,散於空中。   這下子金烏開始提心吊膽、驚魂未定,看楊天又瞄準了牠,更是怕的渾身發抖。   「師弟,算了,放牠去吧!畢竟是我們有錯在先。」空幻看金烏害怕的樣子,既不忍心又有些後悔,便對著楊天勸道。   楊天看了看金烏,可憐兮兮的望著牠,放下了弓箭,說道:「你走吧!」   如獲大赦的金烏立即連連點頭,謝恩一般的飛去,又回頭看看自己已沉入大海的烏巢,忍不住露出思念與留戀的眼神。   金烏一走,楊天才真正的放鬆了,對著空幻一笑,人便昏了過去,直向大海栽下去,幸虧空幻動作快,一把抱住了他。   其實以楊天的能力,根本使役不動體內的三件仙兵,喚出兩件仙兵已是他的極限,先前與金烏對抗時,又耗費了不少真元,後來射出那一箭,他已感到真元不濟,但他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一箭射出,他整個人就像掏空了一般,再也沒有半點氣力,是他以讓人難以相信的意志力,才撐到金烏離去。   昏迷,可以說是人體的一項自我保護功能。楊天雖是修真,可是他還是個人,人所具有的機能,他是一樣也不少。   這次取金烏沙,可謂凶險萬分,如果不是楊天驚走了金烏,他們四個人恐怕都將被三昧真火給煉化了。   而空幻身上的五雲綵衣,也借了不少時日,必須前去歸還,他只能把楊天托水雲子二人照顧。上次趙府中捨道子的事,空幻雖然不說,但是也為楊天捏了一把冷汗,如果不是楊天的造化,他早已不是他了,空幻更為自己的大意,暗暗自責。   而唐雲想必也不是泛泛之輩,竟搞得到「神仙倒」這種奇藥,楊天不說,空幻也不好開口,只是慶幸她沒有惡意;他又哪裡知道其中的驚險,楊天不說,則是因為全然忘了這件事,更把這件事當成了系統的安排。   所以空幻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楊天出差錯。因此他請水雲子兩人找一個僻靜之所,好好看著楊天,然後他才放心離去,他這個師兄做的倒是很稱職。 第六章 聖姑為祭     上次唐雲借水逃跑,她知道自己是沒有什麼希望打贏楊天奪回火雲蠍了,只好垂頭喪氣的回到教裡,可是教中大典即將開始,她又丟了火雲蠍,只能向教中長老請罪。   五毒教中的長老平時並不管事,他們居住的地方陰暗無光,讓人有一種進了鬼屋的感覺,膽小的人根本不敢進去;即使身為聖姑的唐雲也極度不願進去。   以前還好一點,畢竟有火雲蠍的守護,這次失去了火雲蠍,那股陰寒之氣,立即刺入了骨髓,讓她不禁發抖。   長老們立即發覺了唐雲的不同,問道:「妳怎麼了?」居中的大長老臉瘦如柴,目光陰寒,只有像掛上去一樣的皮囊以及堆砌的皺紋,才讓人覺得他已是老人。   「弟子丟了火雲蠍。」唐雲立即跪下,說道。   「什麼?」右邊的長老,圓頭圓身,面帶笑容,好似彌勒一般,驚訝的說道,他似閃電一般,飛快來到唐雲身邊,執起唐雲之手便開始把脈。   一探之下,目中精光一閃,卻飽含陰沉之氣,讓人極不舒服,他手搭在唐雲白皙的肌膚上,唐雲覺得那隻手好像一塊冰一般,冷得她渾身發抖,卻又不敢抽離。那長老把完脈後,又彈回座處,對大長老點了點頭。   「火雲蠍怎麼丟的?是不是妳要對付的人做的?」大長老立即問道。火雲蠍畢竟不是凡物,不是說丟就丟,於是立刻就讓他想到,她這些日子一直跟著、打算要對付的人。   「不,不是他!」唐雲猛然抬起頭,下意識的反駁道。說完她臉上飛起一抹紅暈,熱熱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會欺騙長老。她認為楊天是仙,而長老是人,即使說了,長老也無能為力,不如就當牠自己走失了吧。想到這裡,她的臉色才恢復回來。   唐雲臉上的變化,全落入三位長老眼中,只是三人並不點破,互相看了下,由三長老說道:「既然如此,妳就得受罰了。」這個三長老,一頭花白頭髮,用木簪束住,生了一對兔眼、掃帚眉、勾鼻削腮吹火嘴,一望就知是個陰狠之輩。   「是,弟子願意受罰!」唐雲並沒有考慮,跪拜領了罪。   「好!來人,把唐雲綁了,酬神大典用她來謝魔神!」三位長老不再看她,陰陰的說道。立即便有兩名紅衣弟子推門進來,綁了唐雲。   唐雲大驚,長老竟要用她謝神,用的是她的命啊!不過是丟了火雲蠍而已,她怎麼也沒想到等待她的是這麼重的刑罰,但是她並沒有反抗,而是認命地讓人綁了。   酬神大典的獻祭,唐雲一直不知道是什麼,現在她可是親身體會了。這是一間石室,四周昏暗的火盞,發出的光芒不甚明亮,甚至還有一絲黑暗的感覺。   唐雲被綁在一根圖騰木,圖騰上古老的花紋,雕刻出猙獰的面孔,即是他們的神。石壁的四面,各有一個鬼頭伸出,各不相同;或吐著長舌,或齜著牙齒,或頭上有角,或垂涎欲滴,讓人看了毛骨悚然、心驚肉跳。   一進這個屋子,唐雲便認命了,她的心情既黯然又有著一絲暖意,暖是從何處來,她並不清楚,她也不想知道,她只想在這個陰冷的房間裡,保有這份溫暖。   第二天,「吱」的一聲,石室的門打開了,唐雲抬起頭望去,來人竟是她的師兄方俊。   她這個師兄,人如其名,俊秀異常、唇紅齒白、面色白潤,只是脂粉氣卻也因此重了許多,如果不是唐雲自小與他一起長大,她真的會以為他是女子。   只見方俊手提鍋盂,急步上前,說道:「師妹,妳受苦了。」   唐雲只是搖搖頭,又笑了一下,並沒有說什麼,現在的她,無論說是,還是說不是,都不合適。方俊看著自己的師妹,原本朱紅圓潤的嘴唇,只一天一夜,便干白了,立即盛出一碗米粥餵她服下。   唐雲喝了粥,臉色好了許多,說道:「謝謝!」   方俊看看四周,空蕩蕩的沒有其它人,才貼近唐雲耳邊,小聲說道:「師妹,我們逃吧!找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一起生活。」   「什麼?」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唐雲吃驚的低叫道。她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她的大師兄竟然會這樣說。   「噓!小聲一點。」方俊立即捂上她的嘴叫道,接著又說道:「師妹,妳要是不逃會死的啊!妳知道酬神大典的祭物一旦綁在祭神柱上就不能吃、不能喝,每天只能喝少許米汁保住性命。師妹,跟我走吧!」   方俊繼續勸著唐雲,雖然他脂粉氣很重,但是還是個正常的男人,當唐雲出落的越來越漂亮,他便為之心動了;同時他又是個很內向的男人,如果不是唐雲有危難,這些話不知他會什麼時候說,或者就一直深埋在心裡吧。   生與死,沒有人喜歡死,唐雲也不例外。方俊前來救她,讓她很感動,但是感動之餘,她又覺得少了些什麼,可是到底少了什麼,哪裡不對勁,她又說不上來。   室裡的聲音一下子靜了下來,唐雲在想著,方俊在看著她。這時,又一個人進來了。那個人說道:「大師兄,好空閒啊!有時間來看師妹。」進來的男子,有一張瘦削臉、吹火嘴,與三長老有幾分相似,正是唐雲的三師兄劉健。   他這副尊容,平日又囂張跋扈,方俊與唐雲都不喜歡他,而他對唐雲又常有不軌的行為,所以唐雲只哼了一聲,並不理他。   方俊說道:「嗯,師弟怎麼也有空來了?」   劉健淫笑著,上前摸了唐雲的臉一把,唐雲因為手被綁著,不能還擊,不然肯定又要整得他雞飛狗跳。   劉健被唐雲瞪著也不在意,笑道:「師妹要走了,我這個當師兄的當然要來送行了。」   唐雲不屑地說道:「呸!誰稀罕?你快滾,不然我告訴長老。」   劉健臉色一變,正欲發怒,想了想怒氣又散了,反而笑著說道:「怎麼?又想發妳的聖姑威風?沒用了,小師妹,妳知道本教為什麼每百年都有一名聖姑不得善終嗎?」   劉健提起教中的舊事,唐雲也看過教中記載,也追問過長老,可是一直沒有答案。   只聽劉健又道:「那是因為聖姑就是祭品,每百年獻給神的祭品,而妳就是這一次的祭品。」說著大笑了起來。   「不,不是!我受罰是因為丟了火雲蠍!」唐雲不相信地說道,她相信這一切全是火雲蠍的原因。   劉健衝上一步,抓住唐雲的頭髮,往上拉去,說道:「火雲蠍?那不過是個借口。妳小時候弄丟過多少寶貝,長老怪過你嗎?沒有,一次也沒有!」   他又叫又笑,讓人分不清是高興還是不滿,笑夠了才又說道:「這是因為,妳是蓄意被生養的,是用來殺的。」   他指指後面的圖騰,說道:「知道嗎?活祭那天,這裡會長出尖刺,刺穿妳的筋骨,然後妳就會慢慢流血而死。」   「不會的,不會的……」唐雲嚇傻了似的,臉色紙白,喃喃念個不停。   小時候的事,歷歷在目,當時她就像個公主,要什麼有什麼,即使把長老的藥全灑了,也沒有受過責罰;不像她兩個師兄,練功稍有不勤,便是拳棒相向,但是比起自己是祭品這件事,她更願意相信是因為自己的過錯。   劉健看到嚇傻了似的唐雲,又說道:「可惜了,如果不是祭神,我現在就要嘗嘗妳這個聖姑的滋味!」   說完又轉身對方俊說道:「師兄,這是最後一次,以後你不要見她,這是長老的命令。」   劉健來的這麼巧,以至於方俊什麼也沒來得及做,只能看著自己心愛的小師妹,帶著驚嚇與心傷又緩緩沉入石室的黑暗中,而他卻什麼也做不了。師兄妹三個人中,以師妹資質最高,師弟次之,他最差,如果強來,恐怕他連踏進石室的能力也沒有。   唐雲的心灰意冷同時也傳給了與她心意相通的火雲蠍,可是此時的楊天也正處於緊要關頭。   身為人來說,一旦受到傷害,即使意識昏迷,但是人的潛意識裡會努力讓自己活下去,雖然受傷,也總是會痊癒。但是楊天不同,他不以為現在的自己是自己,耗盡了真元,也只以為是一場遊戲,潛意識裡的自我保護措施,根本就沒有被啟動過。   修真者與普通人不同,普通人精力耗盡,往往可以補充,甚至可以過量補充;真元則不同,那是天、地、人靈氣所聚,修真者將它耗盡後,還繼續消耗的話,那所消耗的便是生命了。   現在楊天的體內就像失了水分的青蘋果一般,乾癟枯竭,那些被仙氣、真元開通的脈絡,頃刻間有如塌陷的橋洞一樣,緊貼著,寬敞而又顯得狹小;而他沒有用過的上丹田與中丹田,此時卻像高速公路一般,急速行駛,都來到了這處塌陷的路段,急切想通過去,但是來得越多便越堵。   看著楊天的水雲子,只見楊天的腹部不斷隆起、不斷增長,好像隨時會破腹而出一般。   「水老!」水雲子立即替楊天切了脈,喊道。   「怎麼回事?」水天老人回到洞中,目光立刻被楊天那個像懷胎七月似的肚子吸引住,不禁問道。   「水老,他的脈路堵塞,氣機不順,再不施救,有爆體而亡的危險!」水雲子焦急的說道,水天老人大吃一驚,這個人是他們答應幫忙照料的,絕對不能讓他死了,於是一個護法,一個立即施救。   渾天綢本來正在阻擋想衝出來的火雲蠍,水雲子的真元一送,它立起感應,又分力出來,加以抗衡這股外氣的入侵;渾天綢這一分力施為,便讓火雲蠍得了一個空隙,救主心切的牠,立即全力衝出。   水雲子運起全身的修為不僅難以寸進,還有被逼出來的趨勢,水天老人見了,立即出手相助,他一出手,以一敵三的渾天綢再也支撐不住,終於被火雲蠍衝了出來。   不過火雲蠍衝出異能,不表示牠可以走了,而是更難走了。渾天綢的失守,立即引來另外兩件仙兵的出手,乾坤弓、軒轅箭如電閃雷掣一般,飛擊向火雲蠍。   雖然在楊天體內,它們不敢放力施為。但是即使如此,火雲蠍也像爆炸一般,火光四濺,只能又倒退回異能裡,牠身上的色澤又成了暗紅色。   楊天體內炸開的天火、三昧真火立即散於四肢,只見他全身一震,發出一片火光。水雲子與水天老人,立即被震飛出去,各自吐了一口血才緩過氣來,兩人不約而同說道:「好厲害的三昧真火!」他們只以為是金烏的原因,並沒有多想,時間也不容他們多想,他們立即閉目調息,全力逼出火毒。   三昧真火的威力就連仙也承受不起,何況小小的修真者。那是道胎根基的炙燒,雖有脫胎換骨的奇效,可是卻不是所有人都享受得起的,不及時逼出,只怕根骨未換,人已化為灰燼,古往今來,只有孫悟空受天火而成功脫胎換骨的例子,其它的就沒有再聽說過。   受到重創的火雲蠍退回異能,休養創傷,不敢動彈。不過三件仙兵並沒有退回去,立即開始仙氣的運轉,不僅再次打通了楊天的經脈,而且拓寬不少。不過因為它們的功法與楊天的不同,就像生病的人打了點滴一樣,雖然非常有效,但是如果自己不能加以調養的話,打通的通道,不知何時又會關閉。   楊天就是如此,這三種仙家功法,現在是幫了他,但是如果他自己不能發覺,並加以修習運轉的話,那與定時炸彈並沒有太大的區別;特別是劇烈打鬥的時候,更有隨時引爆的危險,而它們每救他一次,同時也相當於在加重炸藥的份量。   這些是以後的問題,不是現在的他能感應的,同時他也是想不到的,因為現在仙兵們畢竟又救了他,還加深了他的功力。   這時,一道士、一書生裝扮的人走了進來,看看躺在石床上的楊天,嘿嘿笑道:「小子,你還真是好找。」來的人正是以前看中楊天的邪修玉面佛與妙性真君。   「這兩個怎麼辦?」妙性真君指指正在調息的兩人問道。   「不用管他們,我們只奉命請這小子。」玉面佛的話透露出驚人的信息,兩人雖然不是一流的修真,但是一身修為也是深厚非常,即便不是大派長老、掌門,可是能打敗他們的修真者還真不多,這也是他們敢四處走動的原因。到底是什麼人,有這麼大的本事竟然可以命令他們?   邪派修真與正道不同,正道裡的長輩們可以輕易命令他們;邪修們卻是放任不羈,甚至六親不認,想命令他們,談何容易。   這下子,昏迷不醒的楊天被他們一背,便被帶走了,以為有陣法守護的水雲子與水天老人正努力逼出火毒,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另一方面,蜀路的官道上,一行六騎正匆匆趕路,只見他們身穿綢布,腳踩錦靴;面色或黑、或黃、或青、或紅、或白、或彩,並不相同,他們匆匆趕路,好像有什麼急事似的。   正往前行,又有四個人,兩男兩女;男的緞布灰袍,女的青衣長劍,正攔住去路,喝道:「西域六鬼,看你們還往哪裡跑?」   有人擋路,六人只得停下,互相看了看,卻是一臉的茫然,領頭的一個面色蒼白,有如大病初癒一般,上前問道:「四位請了,我們是岷山弟子,並不是什麼西域六鬼。」   「哼!不要裝了,我們一路跟蹤過來,豈會不認得你們?」一個女子出面說道,她的身材略顯矮小,身披翻紅披風,手持三尺青芒,一臉怒容,給人一種小巧玲瓏的感覺。   「西域六鬼,我們知道你們貪愛錢財,但是這些錢你們不能拿!」這次說話的正是女子旁邊的男子,他身材魁梧,緞布衣服偏為暗紅色,身上背著一把朴刀,卻並未取下。   「你們這些人真不講理,都說了我們不是西域六鬼!」六人中的黑臉者十分不耐煩地說道,一張臉也顯得非常恐怖。   「哼!不要騙人了!你們不想受死的話,趕快留下你們偷來的錢財,滾吧!」這次是右邊的女子喝道,她一身青衣偏為綠色,人有些削瘦,卻亦顯出身材的修長。   她身邊的男子面目清秀,好言勸道:「那是救災的銀子,你們就放下吧!」   他們的話不僅沒讓六人明白,反而惹起了他們的怒火,其中一人笑道:「原來是攔路打劫的毛賊,我們走!」說著六人便打馬前行。   「找死!」先前說話的女子,立即出劍攻人,其它三人也紛紛出手。   「看誰找死!」本就有怒火的六人見他們竟敢出手,也紛紛躍下馬來出劍攻擊。   一時之間,十人戰在一起,劍為百兵之首,又易於攜帶,除了一人用刀之外,其餘九把倒全是劍。他們的刀劍,個個不是凡品,每一擊、一劃、一挑、一劈……都攪動著空氣不斷變形,那股濃重的靈氣,把空間好像隔開了一般,朦朧晃動著。 第七章 不打不相識(上)     兩邊的修真者打鬥甚是激烈,卻也全未用上全力,西域六鬼在修真界並沒有多少名望,而且西域六鬼只是偷竊,並沒有做過其它壞事,罪不致死,所以四人並不想置他們於死地,只想讓他們把錢交出來。   至於那六個人,開始是很氣惱,可是一打起來,交上手,心卻也靜了下來,知道這是場誤會,不願橫生枝節,與他人結怨。   「老大,他們在幹什麼呢?怎麼瞎打一通?」在兩邊正難分難解的時候,只見不遠處的一塊巨石下,也有六個色彩不一的傢伙,鬼鬼祟祟的偷看,問話的是一個黑鬼。   「笨啊!難道你沒看出來,有六個人長得很像我們嗎?」白鬼嘻笑著,罵道。   「哼!你才笨呢!他們怎麼會像我們?我們長得這麼英俊,他們醜死了!」黑鬼才剛點頭同意,一個黃鬼不滿的說道。   其它幾個鬼一聽,紛紛同意黃鬼的說法,黃鬼樂得驕傲的很。不過仔細一看,黃鬼的話倒有幾分道理,那六個人臉上雖抹了彩妝,但是面目清秀,怎麼看也只有誇張的感覺;而這六個鬼,卻是臘黃皮膚鋪底,一笑起來,臉上一塊塊,不只醜陋,還有噁心的感覺。所以黃鬼的觀點雖然有幾分道理,只是他們的審美觀跟常人有些不同。   西域六鬼正高興,但是他們的麻煩也來了。「西域六鬼,把我的金精還來!」西域六鬼回頭一看,只見一個女修真者身披絲綢綵衣,手持玉石牌正飛向他們,怒斥道。   「媽的!這個女修羅陰魂不散啊!快跑!」西域六鬼嚇了一跳的說道,原來的笑臉一下子變形,再也沒有半分笑意,跳出來就逃。雖然他們明知前有阻敵,但是顯然後面的追兵更讓他們害怕,再也管不了那麼多,拔腿就逃。   只見追來的那個女修真者,掏出一面鏡子拋向西域六鬼,一道金光射下,西域六鬼立刻好像被人用繩索拉住了一樣,手腳不停擺動,但就是前進不了。   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打鬥者們也停了手。四人互相看看,一臉茫然。這邊與他們打鬥中的青面者,沒有好氣的提醒道:「還不快去,他們才是你們要找的西域六鬼!」   青面者的提醒也是猜測,不過聽到四人耳中,卻像是譏諷。只見背刀者沉吟一會兒,上前一步說道:「峨嵋弟子龍屠雲給六位賠罪!」   龍屠雲是另外三人的大師兄,見師兄賠罪了,三人也上前賠罪。龍屠雲身邊的女子是二師姐寥天鳳,另兩個分別是三師弟楚錦與小師妹佟晴兒。   峨嵋派一直是修真界的大門派,與青城淵源頗深,有青城、峨嵋一家之稱。見他們賠了禮,六人不還禮,倒顯得小氣了,只能把火氣出到西域六鬼身上,白面的人剛指著西域六鬼說道:「各位師兄姐妹,一切都因他們而起……」   立即有人接話道:「對對,一定要找他們算個清楚!」說著便向西域六鬼走去。   他們一行人氣沖沖的逼向西域六鬼,卻忘了這六鬼是別人抓到的,也沒問過人家就欲動手。那個女修真者見他們走近了,又有六個長得相似,以為是來救西域六鬼的,她立即祭出玉石牌,只見一道青綠光芒射下,立即擋住了眾人;手捏法訣,又一變,光中現雷,如果不是眾人閃的快,恐怕早被雷擊中了。   待她落了地,眾人紛紛圍了上去,佟晴兒怒道:「妳是什麼人?我們是峨嵋弟子!」語氣中既有火氣,又有著驕傲,這是大門派獨有的傲氣。   女修聽她報了家門,並不害怕,反而笑了起來說道:「呵呵……我好怕呀!」手扶著胸部,半裸的肌膚,更是讓他們這些名門正派不齒。   此時她臉色一變,說道:「不過,想從我百花仙子盧望水手中搶人,恐怕你們還不夠資格!」   她一報家門,四名峨嵋弟子吃了一驚,他們不是第一次下山,百花仙子的名號,可是如雷灌耳。她不知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專幹一些攔路打劫的買賣,只要是她看中的法寶,至今為止還沒有誰能逃得過她的劫掠。   這次也算是西域六鬼倒霉,偏偏偷了她看中的東西,已經被她追了好久,現在西域六鬼最怕的人就是她了。不過他們自詡為神偷,到手的東西說什麼也不會送給別人的,所以也就一直被她追趕了。   百花仙子的名號之響,就連一些修為高深的修真者們聽了也頭疼不已。她很愛搶法寶,但是只搶她看到的,能吸引她的;所以她搶的法寶,多是小輩的一些小玩意,為這些小事,勞師動眾的出手對付她,他們又不好意思。   看得開的修為高深的修真者,甚至把她作為對弟子的磨練,不加干涉,這也是百花仙子多年來仍能逍遙法外的主要原因。   那六個岷山弟子可不同,岷山本就封閉,她們初次下山來,哪兒會知道這麼多,不但不怕,還上前豪氣萬丈的說道:「百花仙子有什麼了不起的?我看妳是百草魔女吧!」   一個岷山派的弟子心直口快的脫口而出,讓峨嵋弟子想攔也攔不住,大派弟子們早有共識,絕不得罪百花仙子。只要你奉承她幾句,她還是很好說話的,當然前提是你的法寶不能被她看中。   這還是百花仙子第一次被人當面罵成是魔女,百花還改成了百草,一向從心所欲,聽慣了奉承話的她,一把火立即在心裡熊熊燃燒了起來。只見她不怒反笑道:「好,好!罵得好!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當面這麼罵我呢!」甜甜的笑容,再加上甜甜的聲音,簡直能膩死人了,這樣的表情和傳說中的聲音,讓知情者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據說她上次出現這種表情的時候,那個可憐的男修真者,法寶被取個精光不說,就連衣服也被脫得乾乾淨淨,整個人被丟在襄陽的街道,直到現在,他都不敢再邁出大門半步。   正當他們還在對峙的時候,在一旁的西域六鬼正在思索該如何逃離,他們六個不是人、不是精、不是怪亦不是鬼。雖然他們自稱為六鬼,但是那不過是掩人耳目之用罷了,他們是無情的草木土石,歷千年而得智慧,是靈,只要能讓他們沾到草木土石,便困不住他們。   這時一輛馬車由小道行來,正中了他們的心思,只見六束光芒頓時往西北而去。他們一逃,百花仙子也顧不得岷山派的人了,因為他們不但逃了,還順手牽羊取走了她的千里鏡,百花仙子立即追趕而去;而其它人也放不過西域六鬼,隨後後追去。   不過西域六鬼並沒有逃向西北,他們只是借助千里鏡,使了一個障眼法,他們早躲進了馬車裡。岷山派的人還沒有來得及起步,馬車已與她們擦肩而過。她們剛想走,顏玉卻喊停。   「怎麼了?大師姐。」其中一個人問道,其實當她們報上岷山派之名,她們的身份便不攻自破,正是下山尋人的六個女徒。   顏玉說道:「冰蜂有感應。」放在玉罐中的冰蜂「嗡嗡」作響,想必是發現了慕容雪的仇人。   「停下!前面的馬車停下!」六人互相使了眼色叫道,立即追了上去。荒郊野嶺的有一輛馬車通行,已經讓人懷疑;見到有人爭鬥,還敢向前進。怎麼看,都覺得奇怪。   她們在後面叫,馬車不僅沒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越跑越快。六人立即從馬上飛起,越過馬車,攔住了去路。   「趕快閃開,今天道爺沒功夫理你們!」馬車停了下來,裡面的人卻也極度不滿的說道,語氣裡露出不耐與強忍住的殺意。   「出來,我們要找人!」六人依然故我,豪不畏懼的說道。   「好,有膽識!就讓我來會會你們!」這次聲音變了,卻也透著邪氣。只見一道白影,人已站在了車前,手中紙扇輕搖,正是玉面佛。他一下車,不再答話,出手便是一團幽黑之氣,似有似無,從他輕搖的扇中飄了出來。   「小心!」六人沒有發覺,幸好四名峨嵋弟子去而復返,看到這一幕,立即上前拉開了他們。   「玉面佛,你竟敢來蜀中,不怕我正派誅殺嗎?」龍屠雲早早拔出兵器在手,警告道。   說話間裡面又出來一個道人,正是妙性真君,他抬著頭說道:「正道?哼!虛偽之輩!」   「你……」龍屠雲瞪大眼睛說道。   龍屠雲剛要發火,玉面佛說道:「唉!道兄,你這就不對了,我們早與正道有了協議,不在他們的地頭上惹事的。」這些話表面上是勸妙性真君,其實即是在暗示正道的「虛偽」,並點明了他們是有協議在身的。   「哼!可是是他們先惹我們的。」妙性真君不滿的說道。   玉面佛又搖一搖紙扇,皺著眉說道:「對啊!我們原本坐在車裡趕路,是他們先找碴的啊!」他在中間說來說去,頃刻間,好像他是一個來評理的公證人似的。   早在五百年前,空冥子之死給各正派修真的長輩打擊很大。那時候他們便傳下命令,凡是邪道修真,如果不再為惡,便要給他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不准為難他們,這個就是他們說的協議了,所以峨嵋弟子全看向岷山的六人,看她們怎麼說。   「我們不是找他們,我們是要找車上的那個!」兩人下了車,冰蜂並沒有圍著兩人,仍然盤旋在車子上空,她們便知道裡面還有人。   玉面佛一聽是找楊天的,和妙性真君都急了,扇子也不扇了,立即說道:「不行,車裡的是我們朋友,他受了傷,我們正要帶他去藥醫谷求治。」他話說的正大光明、理由充足,卻沒有一句是真的。   峨嵋弟子一聽是求醫的傷患,也不禁覺得如果沒有充分的理由,是沒有攔住他們的必要,只能又看向六人說道:「不如放他們走吧!有什麼事等治好傷再說也不遲。」他們知道凡是去藥醫谷的,一定是大傷,並且送他去的人,必須是願意為他付出的人,這樣的朋友實在難求,還出現在邪修之中,更是感人,不禁就心軟了。   岷山六人見峨嵋弟子也幫著他們,一時也不知改怎麼辦,但是下山這麼久,從北到南,這是第一次發現他的行蹤,怎麼能放過?   慕容雪急的說道:「不行!他不僅私入我派禁地,還,還……」她已不好意思說,羞紅了臉,幸好臉上有彩妝遮著,不然她都不知該怎麼辦好了。   「總之他不能走!」南宮雁立即接口說道,她低重的男音,更顯得堅決,也解了慕容雪的圍。   這樣一說,人是不能放了。玉面佛與妙性真君暗暗叫苦,外人是絕對不能進一派的禁地,即便他們邪修平時膽大妄為,如情非得已,他們也都不會隨便進入禁地。   因為既是一派的禁地,禁制多不說,也多是派中的墓地,隨便闖進去,不僅得不到多少好處,更有觸動禁制的可能。即使沒有觸動禁制,只要被人發現了,與這派的仇也結定了。   兩人看看馬車,不禁心想道:「他還真是厲害,入修才多長的時間,就闖這麼大的禍,不入邪道,還真是委屈了他。」   不過這個人既然是上面要的,他們也不能隨便給,只能對著南宮雁咬牙說道:「既如此,那我們只能得罪了!」話未說完兩人欺身就上,招招狠辣,卻保留了三分力。   一直以來,蜀地都是正道的地盤,兩人雖有心置她們於死地,可是卻不敢實行,一旦惹出他們派中修為高深的修真者,兩人可是承擔不起。即使如此,眾人也不是兩人的對手,雖說正邪不兩立,陰陽克制,但是畢竟兩人修為更深;更何況正派中人沒有修成元嬰的,根本就不如邪修,只有在一旁搖旗吶喊的份;出手不僅沒有效果,反而礙手礙腳,全成了兩人的擋箭牌。   南宮雁見打不贏兩人,向大師姐顏玉打了個招呼便退下來,又招呼了三個師妹,取出形如笛哨的玉管,吹起蜂令曲,聲音悠蕩,清脆悅耳。   聲音一起,那些圍著馬車的冰蜂,立即飛向打鬥場,她們雖還處於下風,但是已有攻有守起來,冰蜂的加入,也立即讓妙性真君兩人手忙腳亂起來。   生長在極寒之地的冰蜂本就是異品,又經過岷山派多年來的改良,更是非同小可。每一隻蜂有兩根尾針;一個裸露出來,一個藏於囊中,此外射出尾針也不會死,只需三天便可重新長出一根新的尾針,七天後就可以全部長好了。   而牠的尾針,更是專破各種護體真元,根本是防不勝防。蜂針入體,有若寒冰一般,不運功抵禦,頃刻間便會結成冰人。   玉面佛與妙性真君很快便中了兩針,入體的疼痛,好像撒了鹽巴的傷口一般,火辣的令人難以忍受,同時一股寒氣順勢而出,頃刻間傷口處便結了一層冰霜。「走!」兩人再也忍不住了,立即遁逃,命令雖重要,但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馬車一停,車上的楊天也早就醒了,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清楚自己怎麼會在馬車上,不過姿勢倒還舒服,便假裝下去,看個清楚。而那兩個人被冰蜂蟄中的慘樣,也讓他聯想到自己參加夏令營時,受到同學鼓惑,爬上樹偷「純天然蜂蜜」被蟄的慘狀。   又聽她們好像是找自己算帳來的,更不敢醒了,雖然他不覺得自己得罪過六個醜鬼,但是與被蜂蟄比起來,他寧願裝睡。   此時岷山派弟子也趕緊掀開車簾,讓慕容雪辨認。「師姐,是他嗎?看樣子,他不像壞人啊?」慕容雪的小師妹說道,她看著楊天睡覺的樣子,怎麼樣也無法與囂張、下流、卑鄙無恥的形象聯想在一起。   「好像……」慕容雪也猶疑了起來,這些月來,楊天在她腦中的形象不斷惡化,現在見到了真人,反倒拿不定主意了。   「先別管那麼多,先帶他回山再說!」顏玉見慕容雪遲疑的樣子,便自己下決定說道。她發現她們就連兩個邪修都打不過,不禁為師妹們的安危擔心,想立即回去,因為她覺得自己保護不了她們,還需要勤加修練。她們謝過了峨嵋弟子,與他們告別,便趕著馬車往岷山而去。   峨嵋弟子一走,西域六鬼覺得安全了,便想開溜,他們剛一露頭,立即又嚇得退了回來,因為想追回法寶的百花仙子又回來了。此時的她咬牙切齒,恨不得活剝了西域六鬼。   百花仙子的法寶眾多,光是那面千里鏡,就讓西域六鬼捨去一甲子的修為,放出分身才逃出來。沒想到她現在又回來了,看來這個車廂是躲不了了,正好楊天身上有個固靈鎖,對他們來說,那可是真正的寶貝,於是西域六鬼立即鑽了進去。   追了回來的百花仙子,突然在馬車這裡找不到他們了,馬上的五個,駕車的一個,她知道都不是。那到底是什麼法寶能避得開她千里鏡的搜索?她不禁好奇了起來,因此百花仙子飛在天上跟蹤,下面的六人,不,七人一無所覺,繼續趕著他們的路。   此時的青幅洞中,水雲子與水天老人可是慌了神,因為楊天在他們的手裡丟了,他們還不知道是誰幹的,只知道在石洞裡有兩個外人進來過。但是他們卻不知道這兩個人是誰。   水天老人苦笑一聲說道:「修道一生,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   水雲子跟著說道:「是呀!如果來人心懷惡念,恐怕我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說著兩人不由得唏噓不已。   水天老人思索了一會兒,說道:「這件事,必須給空幻道友一個交代,我們必須把人找回來!」水天老人非常耿直,他既然答應了,事情就一定要把它辦好。   「好!我們一起去找!」水雲子回道,他也想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兩人立即走出洞前去尋找。他們現在想到的全是正道修真者,或是喜歡開玩笑的修真者,並沒有想到邪修者,因為他們沒有受傷,這不像邪修者的作風,或者說不像他們想像中邪修者的作風。 第八章 不打不相識(下)     襄陵驛悅來客棧──   襄陵驛是一個從驛站形成的小鎮,由於靠近襄陵,人來人往,人潮並不稀少。悅來客棧便座落在這個地方,客棧分成兩進四院,雖然與大城裡的客棧不能相比,但是在這個地方,它已經算是很龐大了,連驛站裡都有這麼大的客棧,可想而知這裡的繁榮。   岷山派的六人此時正來到此處。如果要回去,照理說她們不應該在這個地方,但是因為她們得罪了兩個邪修,而且她們也感到被人跟蹤,所以只能挑人多的地方走。   修真者無論是正道還是邪派,早有協定,不許在凡人面前動用法力;也就是說,人間是一個緩衝點;這樣一來,雖然繞了一些路,但是也相當安全,不會有生命之憂。   六人要了一處別院,扶著楊天進了房。其中一個師妹小心觀察楊天的情況之後,才小聲說道:「容師姐,真的是他嗎?怎麼看都不像啊!」   幾日來的朝夕相處,楊天雖然沒有醒轉,但是從睡姿上讓她們越來越懷疑了。這樣一個毫無防備,像個大孩子的睡相,無論如何都與她們心目中的淫賊連不上,她們甚至有放了他的念頭。   「讓我再聽一次他的聲音,我一定能認出來的。」慕容雪不放棄地說道,但是她的心裡既希望是楊天,又希望不是,頓時矛盾了起來。   顏玉看她們心意不堅,不禁有點怒道:「好了!同樣的問題,妳們要問幾遍?冰蜂不會弄錯的。他既然敢闖入我們派中的禁地,一定不能輕饒了他!」顏玉身為她們大師姐,她們那點心思,她全知道,為避免節外生枝,她乾脆自己確認了他的身份。   楊天一直躺著不敢動,經過這些天,他也早聽出她們帶走他是為了什麼事;不過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他萬萬不敢承認,只能耐心等待逃走的機會。   光是「男修真禁地」的名稱就讓他夠害怕了,更何況那個「容師姐」實在太醜了,臉上一塊一塊花花的。他懊悔的想道:「怎麼那麼倒霉?身材不好就罷了,人怎麼也長得那麼醜?」更後悔自己當時耍什麼派頭,報什麼名號啊?   這些日子她們一直盯緊著楊天,因為她們已經替他把過脈,發現他氣脈通暢,並沒有受傷,但是卻不知道什麼原因讓他一直不醒,六人只能輪流看著他,以防他跑了。   今天負責看守楊天的是慕容雪。慕容雪看著楊天臉上還透著天真與幼稚,年齡應該不大;眉毛粗粗的,整張臉好似用筆輕輕勾勒出來似的,淡淡的,十分柔和。她忍不住伸手去摸,手中的感覺就像石玉瓊漿一般,讓她感到親切。   她的舉動可把楊天急壞了。楊天心想道:「不要碰我啊!醜女,以後玩遊戲,我一定要記得選醜化,再也不要讓醜女碰了。」他心裡想著,人卻不敢亂動。   過了一會兒,慕容雪才說道:「對了,我去打些水來,為你洗洗臉吧!」說完,便出房去打水。   她前腳剛走,楊天還沒來得及動,又有一個人閃了進來,楊天趕緊停住欲動的身體,靜靜躺著。   來人正是百花仙子盧望水,只聽她喃喃道:「怪了!他身上到底有什麼寶貝,連我的千里鏡也看不到他?」原來她的鏡子照到這間廂房裡,便呈現霧濛濛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百花仙子看了看四周,說道:「不管了,連人一起帶走。」   這時慕容雪正好打水進來,看到百花仙子背起楊天,驚訝的叫道:「妳是什麼人?把他放下!」慕容雪丟掉臉盆,便攻上去。由於這裡凡人很多,兩人都沒有使用法力,只以真元招式過招。   打鬥聲與呼叫聲很快便引來另外五個師姐妹,她們一見有人劫人,立即出手。打著、打著便打到了街上,百花仙子的修為本就比她們深厚,但是因為背了一個人,又不能使用法力,兩方一時之間也分不出高下。   只是這下可苦了楊天,他被甩來拋去,又閉著眼睛不敢動彈,頭暈的很;可是他又不敢出聲,只好把苦悶在心裡。只能在心裡不停大叫道:「停、停……我要吐了!」   有人打架,而且還是一群女的,這種場景立即吸引了悶得發慌的眾人。一個戴著帽子的小廝,碰了碰他旁邊一個瘦臉的老者,問道:「包打聽,他們為什麼打架啊?」   包打聽一瞪眼,說道:「你真笨!沒看到她們在搶那個年輕人嗎?」   小廝說道:「我知道是搶人,可是為什麼?」   包打聽怎麼會知道為什麼,不過他是包打聽,不能壞了名號,眼珠一轉,說道:「說你笨還不信,你沒看出那六個也是女的?」   小廝一聽,仔細觀察,那白皙沒喉結的脖子還真不像是男的,而她們的手也白白淨淨,像白玉一般。   小廝立刻恍然大悟,與包打聽異口同聲道:「哦!搶?夫?君!」一字一頓,聲音又響亮,周圍的人立即圍了過來。   很快便傳出楊天定了兩家親的消息,男人們自然支持百花仙子,雖然她蒙著面紗,但是還是讓人感到她的美是如玫瑰般濃艷,而她今日一身淡紅的紗衣,就像一朵盛開的玫瑰般。   「紅衣必勝!紅衣必勝!」周圍立即響起了男人們響亮的口號。   男人們叫開了,女人們也不能吃虧。北宋年間,厲害的女人還是不少,「河東獅吼」便是北宋女子的特產。   那她們要叫什麼?醜女?青衣?都不適合,不過讀過書的女子也不少,立即有人叫道:「元配必勝!」這個口號一出,入情入理,又掩蓋了人醜的外貌,一舉兩得。   女人們一叫喊,頓時就成了一場比賽似的。場上兩方人在對打,場下兩方人則對喊;場上比的是修為,場下比的是聲音大小。本來就比女人要多的男人們,氣力上又勝一籌,聲音很快便壓住了女人們的聲音。   這場鬧劇一起,七人是氣得渾身發抖,所有便宜全被楊天佔盡了,然而圍觀群眾是凡人,她們不好還擊,只能把氣出在楊天身上;百花仙子不由得揮舞的更急,而六人也總是有意無意的出招在楊天身上,雖然兩方出手都不重,但是楊天本就反胃難受,這下子忍的更是辛苦了。   這場架打了許久,看不下去的人便漸漸離開了,當所有人漸漸散去時,六人卻再也找不到百花仙子了;原來百花仙子雖然生氣,卻沒有昏了頭,早已藉著人潮消失的無影無蹤。   到了野外,百花仙子才得以騰身而去。剛回到她的百花洞口,百花仙子才一落地,楊天再也忍不住翻騰的胃,「哇」的一聲,酸臭的胃液夾雜著未消化的食物便奪口而出,劈頭蓋臉的噴了百花仙子一身。   百花仙子氣急敗壞的叫道:「呀!你這個混蛋!」被穢物噴到,總是讓人高興不起來,更何況是自稱為百花仙子的盧望水。她一甩手,便把楊天甩出去,讓他撞到石壁,正好落在床上。看看依然沒醒的楊天,她只能設下禁制,自己出外去洗滌沐浴一番。   她一走,楊天便立即起身想逃出去,但是洞口的禁制讓他立即被彈了回去。雖然捨道子教過他陣法禁制,不過他根本沒有用心在學。在他想來,這些不過是遊戲的東西,記那麼多做什麼?反正有記錄,說不定捨道子就是設計員特別設計的記錄器。   這樣一想,他當然不會用心,再說遊戲裡的東西,恐怕沒人會把它當真。現在他出不去,只能問記錄器,不,捨道子。於是楊天問道:「喂,道長!前輩!」   此時的捨道子根本沒空理楊天,因為他是元嬰這件事絕對不能傳出去,所以他正在全力圍堵西域六鬼。而西域六鬼只是進固靈鎖中避難而已,避完難,哪還有不走的道理呢?   但是固靈鎖本是捨道子之物,西域六鬼雖然輕易進入了固靈鎖中,卻也沒那麼容易離開,只要鎖口一關,他們就出不去了。捨道子早已不在外界走動,因此不知道他們的底細,一時之間,他只敢把西域六鬼關住,還不敢露面。   楊天叫了許久也沒人理,只得放棄求救,自己想辦法離開。辦法還沒想出來,百花仙子便回來了。這時她一身鵝黃色衣服,人亦顯得小巧了些,臉上脂粉未施,清秀可人,別有一番吸引人的感覺。楊天立即假裝沒醒過,繼續趴在床上。   百花仙子進洞之後,把楊天扶正,上下打量著,她實在看不出楊天身上有什麼好寶貝。儲物腰帶?她有好多了;固靈鎖?靈修用的,她用不著,根本看不上。   「難道在他懷裡?」她心中想道,手便伸了過去。   楊天左思右想也想不起自己見過百花仙子,他心想,這麼漂亮的女人,如果自己見過,一定不會忘記的;沒見過的話就是沒仇。想到這裡,為了不再被人擺弄,他便睜開了雙眼。   楊天一睜開雙眼,百花仙子正好看著他,一時間,兩人四目相交,而百花仙子的手正好伸向他的懷裡。發生這種情況,讓百花仙子也呆愣了一下,好一會兒,她才強笑道:「我看你衣服皺了,我幫你拍一拍。」說著便作勢拍了兩下,她這個讓正邪兩道頭疼不已的女修真者,竟找出這種爛借口,連她自己也想不到。   她的說法,楊天當然不信,反而自有一番見解,他心想道:「我太英俊了,美女、醜女都想吃我豆腐,這以後怎麼得了?唉!這個地方太棒了,我都不想出去了。」心裡想著,人卻發著傻。   「你怎麼了?」百花仙子看楊天傻傻的樣子,感到很不安,忍不住問道。   「我?沒事!」被叫醒過來的楊天,高興的笑著,現在他覺得有股熱氣遊走全身,人也因此信心十足,好像什麼事都難不倒他一樣。   楊天身上突然傳出這麼大的氣勢,一下子撼動了百花仙子,一時之間她竟覺得楊天非常厲害,不是自己對付得了的人。百花仙子暗自留心,不敢露出馬腳,甜甜的笑著問道:「請問前輩尊姓大名?他們為什麼要搶走你啊?」   百花仙子濃妝時的笑,給人感覺像蜜一樣,甜的膩人;現在她的笑,就像陽光下盛開的百合花,光彩動人。   只見楊天一手扶頭,痛苦萬分的說道:「唉!人長得太英俊了,也是一種罪過。」言下之意,不說也明白了。   面對這種解釋,百花仙子的臉一下子變了顏色。她仔細看了看楊天,其實他不醜,甚至在男子中有中上之姿,加上身高頗高,的確不差;但這是修真界,想讓自己英俊漂亮容易的很。   百花仙子一直都覺得自己天生麗質,傾國傾城,但也只是在心裡想想而已,從來沒有說出口過,現在看著楊天,她發現自己遇上了修真界第一自戀狂。   「妳怎麼了?」楊天見她臉色變得很難看,不解的問道。   「我……等等!」百花仙子剛想回話,但是看著楊天的臉,實在是忍不住,一溜煙的逃出洞外,面對漫天遍野的鮮花異草,極度沒有形象的放聲狂笑,笑了許久,才揉揉笑疼的臉進去洞裡。   「妳還好吧?什麼事?」楊天關心的說道。   百花仙子正了正面容,露著笑說道:「沒什麼,我很好。前輩被正邪兩道爭奪,一定輩份極高,可否告知姓名呢?」這次她打定主意,一定要問出他的身份來,看看是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才好決定下不下手。   楊天想了一下,才說道:「我?我叫楊天,比起輩份來,青城現任掌門與我平輩!」他覺得只說楊天,恐怕沒幾個人知道,才把空靈子搬了出來。他想,反正空幻還認他當師弟,那麼與空靈子平輩的說法,也是可行。   百花仙子一聽到他的身份,明顯吃了一驚,如果楊天與空靈子是平輩,那就是她的師祖輩了。現在在她眼裡,楊天不是個隱世修為高深的修真者,就是遁跡的大魔頭。   於是她臉上更是堆滿了笑容,崇拜似的說道:「原來是楊前輩,失敬,失敬!」然後又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道楊前輩這次出山,有什麼打算?」   楊天不知道多久沒遇過被人用崇拜的目光看著了,好像自從出了青城,便再也沒有這種待遇。心裡一高興,想也沒想就說道:「當然是打通關,收集美女了。」   百花仙子還明白收集美女的意思,但是打通關是什麼意思,她就不懂了。   楊天見她一臉疑惑,不明白的樣子,想了一下,用她能明白的話,解釋道:「打通關,就是一統三界。」看她大張著嘴,為表現出威風來,又加了一句:「惟我獨尊!」   這下子百花仙子以為她明白了,更是小心的問道:「前輩,現在有許多名門修為高深的修真者,你做得到嗎?」   楊天不以為然的說道:「哼!他們算什麼?我乾坤弓一開,還不全都玩完?」   楊天一吹上癮,便欲罷不能,他自己不覺得有什麼,但是這一席話可把百花仙子嚇壞了。現在百花仙子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乾坤弓身上,她聽老一輩的修真者說過乾坤弓的威力,據說它有毀天滅地的力量,與開天劈地的盤古斧齊名。   百花仙子嚇得打了個哆嗦,心裡更是極度後悔,自己怎麼會搶了一個魔頭回來,不禁戰戰兢兢說道:「那前輩什麼時候開始大業啊?我百花洞,洞小人稀,恐怕……恐怕幫不上什麼忙。」   楊天這才四處看了看,百花洞不愧為百花洞,洞裡全是鮮艷奪目的各種花卉,錯落有致的排列著,令人賞心悅目。讓他覺得不合理的地方,就是這裡沒有多少陽光,花就長在石壁地板上,打破了他的既有的常識。看了一下,才說道:「既然妳想幫忙,就做我的右護法吧!」   百花仙子說了半天,並不是為了要當什麼右護法啊!她雖膽大妄為,但是還不敢向三界叫囂,立即說道:「不、不,前輩,小女子修為尚淺,前輩應該去找一些道行高深的修為高深的修真者相助才是。」   楊天想了一下,說道:「也對!」看她那「軟弱無能」的樣子,楊天也覺得她不怎麼樣,自己吹吹牛就嚇成這樣,反正他現在也正想離開,這個世界他還沒有玩夠呢!   楊天走了兩步,又回頭說道:「聽說妳的法寶很多,送我幾個如何?」得寸進尺的他,一下子想起自己在馬車上聽到的對話,自己的法寶雖然厲害,但總是不太靈光,而法寶可是多多益善的。   百花仙子覺得自己快昏了,不過既然玉面佛與妙性真君這兩個邪修都只能替他駕車,那她就更惹不起楊天了。有了這個推論,她雖然心疼,但是也不敢說個「不」字,只好說道:「法寶在後室,前輩隨便挑。」   轉過花圃,大床後面就是後室了。後室的石壁雕琢的十分光滑,前面的石室如果說是有天然的氣息,後面的便全是人為的成就了。   整個山洞,只有這裡才真正有了屋子的感覺。室內擺著紅木架子,分上、中、下三層,每一層都擺滿了密密麻麻的法寶;有金色的丹爐、青色的靈劍,更有白色的雲亭……住、用、行一應俱全,全都不缺;四個角落還有四個金鐘,它們的作用便是保護這些法寶。 第九章 魔修之路     這裡擺放的每一件法寶都已經被縮小過了,不然就算再來兩個大石室,也放不下。剛開始楊天還有些不好意思,總是先問過才下手取。面對他這樣的「魔頭」,小小的百花仙子,哪裡敢說個「不」字?只能咬著牙,不停點頭,然後將苦水往自己心裡倒。   結果,這個石室很快便空蕩蕩了,所有的法寶被楊天一掃而空,室內的光線也隨著最後一個法寶的入袋,而變得暗了許多,只有金鐘還散發著一絲光芒。   百花仙子怎麼也沒料到,楊天的動作竟是如此的乾淨利落,她原以為他不過只會拿一、兩件用得上罷了。現在如果不是金鐘搬不動,恐怕也入了他腰間的青絲儲物腰帶裡了,百花仙子帶著對法寶的萬般不捨,看著他離去。   楊天見了,以為百花仙子是對他有所不捨,揮揮手說道:「放心吧!我還會回來的。」他說完這句話,見百花仙子不見了,才心滿意足的離開這片花谷。   而百花仙子卻是在聽了他的話之後,人一仰,昏了過去。收集各式各樣的法寶是她的嗜好,雖然方法不是那麼得當,但是也正因為如此,更看得出她對法寶的執著。那些法寶簡直就像她的命一樣,是她生命的支柱,楊天這一搜括,等於幾乎是要了她的命。   楊天不知道,他只是把這裡當成了一個免費取法寶的地方,心裡高興的很,這種小地方,只要玩遊戲的人發現了,沒有不高興的。不過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無論他得到了什麼,他都要為此付出相對的代價,甚至對他來說,還有著不小的利息。   重新獲得自由的楊天,走在官道上,還在興奮中,便有人找上了他。來人紙扇一搖,說道:「楊天大人,您讓我們找的真是辛苦。」正是玉面佛與妙性真君二人,自從丟了楊天,兩人可吃了不少苦頭。   冰蜂毒針不說,僅僅為了找他,神州大地裡裡外外,他們都尋遍了。如果不是他們臨走時在楊天身上塗了千里香,想找這個總往人群裡鑽的異類修真者還真是不容易。   楊天問道:「有什麼事嗎?」聽到兩人稱呼他為大人,竟擺了架子,連語氣也變得驕傲,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   兩名邪修對看了一眼,對於楊天變化之快讓他們眼中充滿不解。不過既然受命於人,還是行禮道:「大人,我們奉血頜法王之命,特來相請。」   楊天毫不質疑的說道:「好,前面帶路。」楊天根本不知道血頜法王是誰,他只知道自己沒有攻略,也不知道該往哪裡進行,現在有人請他去,他只管跟著去,反正走一步,算一步。   三人剛剛離開,緊接著又有兩名修真者到了他們原來站著的地方,他們兩人正是到處尋不到楊天的水雲子與水天老人。   水雲子問道:「水老,找了這麼久也找不到,怎麼辦?」   水天老人沉吟一下,說道:「不如我們去找空幻道兄商議一下吧!」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人是在自己手裡弄丟的,想找又找不到,只能把事情告訴他了。   水雲子仔細想想,也沒有更好的辦法,要是人多一點,或許找起來也容易一些,便答應了水天老人的提議。   北寒宮並不在人間,它是以陣法為持,座落於北方極寒之地的時空夾縫裡。那裡的時間與空間一成不變,那裡的人也永遠不會變化。因為沒有時間的變化,他們自然也沒有年齡的增長之說,這樣的地方不屬三界,不歸六道,非常難得,但是也因為如此,北寒宮的人極度排外,甚至會因為外人無意的闖入,而大打出手。   水雲子與水天老人此時正站在北寒宮的入口,報上家門道:「青幅洞水雲子與萬韌山水天老人求見。」兩個使水的修真者,住的地方卻與水沒什麼關係,一個是洞裡,一個是山裡。   話聲剛落,便有兩名白衣弟子躍了出來,一個持開山斧,一個持銅鑭。開山斧銀光閃閃,銅鑭映映生輝。只聽持鑭的弟子說道:「我們與二位並無來往,還是請回吧!」兩人身為守門弟子,早就看到他們的身影了,只是不知來意,不好出現罷了。   水雲子見有人出來了,上前一步打揖說道:「煩請道友通知一下,我們有要事要找空幻道兄。」   「我們這裡是北寒宮,沒有什麼空幻不空幻的!」持斧的人喝道,滿臉不耐煩。   他的回答讓兩人吃了一驚,因為空幻明明說要來北寒宮還五雲綵衣,怎麼可能會不在?轉念一想,北寒宮在修真界的名聲實在不怎麼樣,還從來沒有聽說誰從他們手中借到過東西。   莫非遭到不測?想到這裡,兩人心裡一驚,立即真元行走全身,運氣大呼道:「空幻道友,空幻道友……」   北寒宮雖處於時空夾縫之中,但是兩人是玩水的高手,只要有水,一切就難不倒他們,這一聲傳送,就連北寒宮內殿也聽得很清楚。   「什麼人在我北寒宮前喧鬧?」宮主忍不住出來喝道,只見他全身裹在一片雪白的長衫之中,說話低沉有力,讓人分辨不出他是男是女。   「宮主,我們是空幻道友的朋友,因為有緊要事情,特來找他。」見北寒宮主出來了,兩人行了一禮,把來意說了。   北寒宮主衣袖一甩,說道:「這裡是北寒宮,沒有什麼空幻。」   水雲子提高聲音說道:「不可能,空幻道友說要來還五雲綵衣,還說需要在北寒宮裡待上一段時日,怎麼可能會不在?」雖然北寒宮主也說空幻不在,但是與他比起來,水雲子更願意相信空幻,因為北寒宮在修真界的名聲,實在不怎麼樣。   「哦!你們是說借五雲綵衣的那個呀?」北寒宮主好像突然想起來似的,恍然大悟的說道。   然後宮主又補充道:「不過,他現在不叫空幻,改叫奴僕甲。」接著又轉向弟子們道:「來人呀!把奴僕甲叫來,就說他有朋友找他。」   北寒宮主命令剛下,北寒宮的弟子便面帶微笑興沖沖的離去了,搞得水雲子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他們現在急著見人,也沒有太在意。因為以空幻的身份,他們覺得即便是北寒宮也不敢做出太過份的事,可是當他們見到空幻,一切便都變了……   不一會兒,空幻就出來了,只見他現在穿著一身下人的衣服,衣服正中一個大大的「甲」字,格外顯眼,一下子便吸住兩人的目光,而且他手裡還拿著一根吹火筒,哪裡還有半分修真者的樣子,簡直就是富貴人家的奴僕。   「空幻道友,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水天老人是個熱心腸,見空幻一出來是這種打扮,就覺得不對勁,立即問道。   空幻苦笑了一聲,還沒說話,北寒宮的弟子卻已說道:「這個黑鬼來借五雲綵衣,答應替我們做一件不違背他良心的事;我們北寒宮應有盡有,什麼都不缺,只缺一個燒水打柴的奴僕,便以當半年的奴僕為代價,借給他五雲綵衣。」   北寒宮的弟子說說笑笑,好像覺得這沒什麼,卻氣壞了水雲子兩人,水天老人更是鬚髮豎起,閃閃生輝。作為一名修真者,世間一切與他們都已無關,但是這並不代表顏面與尊嚴也不要了;相反地,無論是正道也好,邪修也罷,對於顏面與尊嚴反而相當看重,甚至不惜以命相搏。   北寒宮這樣做,不僅侮辱了空幻本身,更侮辱了整個青城派,連帶著把與他們交好的正道修真門派全得罪了。因為空幻取金烏沙不是為了自己,如果他是為了自己也就算了,但是他是為了天下蒼生才甘受其辱;這既表現了他偉大的人格,同時也另北寒宮得罪了所有還有一些正義之心的修真者,北寒宮的作為讓它自己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可惡!」水天老人怒道,他知道空幻是為了天下蒼生而受辱,因此更加生氣。他運起全身真元,所有有水的地方,都起了感應,就連萬年不化的冰山,也不斷的抖動,好像隨時會塌掉一樣。   「水龍出海!」水天老人大喝一聲,便衝了上去,整個身體環繞著冰與水,不像水龍,倒像一隻巨大的冰龍,冰與他融為一體,分不清彼此。   「混帳!班門弄斧!」北寒宮主一聲冷哼道,長袖一甩,便繞著冰屑攻了上去。北寒宮之所以稱北寒宮,除了地處北方嚴寒之地外,其功法走的也是陰寒路子,有修真界「第一寒功」之稱。   一個是水中翹楚,一個是冰功高手。兩方冰屑相擊,一個如冰龍出海,一個如柳枝吐絮。「轟隆」一聲巨響,冰龍碎為冰末,沒有半分威武的英姿,水天老人倒飛回來,立即吐了口鮮血。   水天老人吃了虧,水雲子便想出手。北寒宮主衣袖一甩,說道:「哼!這就是你們名門正道?如果不想兌現自己的諾言,現在就可以走。」   「水兄,住手!」宮主這樣一說,空幻只得開口喊停。   空幻正了臉色對北寒宮主說道:「我們正道修真者說一不二,絕不食言!」   他又對水雲子兩人說道:「二位道兄的好意,貧道心領了,但是我既然答應了,想必二位也不希望我是個反覆小人吧!」   空幻雖是勸說,但是聽在兩人耳中,就知道他是下定了決心,而他們又無能幫他,只能說了聲保重,忿忿而去。兩人離去之後,北寒宮也重歸平靜,他們也退回宮裡。   宮主入了大殿,一坐下便問道:「孟婆,妳說我們是不是真的過份了一點?」水天老人的功法在他眼中,雖然不怎麼樣,勉強評個中上,但是他那股滔天的怒意,全撲向他來,感受的真真切切,所以才有此一問。   「這有什麼?是他自己願意的。」那個叫孟婆的嬤嬤嘴一嘟,不以為然的說道,十足是一個牙尖嘴利、不講道理的老婆子。   北寒宮主聽了她的話,也點點頭,一直生長在這裡的北寒宮主,也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不對,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總有些心虛,。   北寒宮處理這件事非常不明智,甚至愚蠢至極。水雲子與水天老人是空幻的朋友,他們雖然不是大嘴巴,也不會到處宣揚;但是紙是包不住火的,沒過多久,整個修真界便全都知道這件事了,也為北寒宮的覆滅,埋下了火種,只要一點燃,所有的新仇舊恨就會一起爆發,現在欠缺的,就是那個點火的人。   此時,找到楊天的兩個邪修者,沒有向蜀地走去而是轉道西北,前往人煙稀少的山林;楊天隨著他們進入了一處茂密的原始森林中,就連烈日的光芒都難以射進來。   楊天走得不耐煩了,便問道:「在哪兒啊?還沒到嗎?」   玉面佛安撫道:「快了,前面就是了。」楊天一路上已經問了無數次,他們也回答了無數次。   才剛剛說完,楊天便覺得眼前一黑,光線再亮起時,眼前兩排火盆一字排開;正中央的牌匾有兩根石柱支撐著,中間是一個鬼頭似的雕像,頭上還頂著一個角,牌匾下還有人站崗,他們穿著黑色的布衣,臉卻看不清楚,就好像沒有臉似的。   「請!」玉面佛打揖說道,楊天也不好意思再看下去,只能跟著他們向裡面走去。   往裡走去,路面是青紅色的;兩旁的樹木,長得猙獰恐怖、張牙舞爪,好像隨時會動似的,這一路上倒是沒有人站崗。   三人走了好一會兒便到了正殿,這是楊天印象中的中國建築,只是瓦上泛著光,陰森森的冒著寒意;正殿的柱子、牆壁,就像漆料沒有刷均勻似的,一塊塊扭曲著,表面凹凸不平,又好像裡面隱藏著什麼東西似的。   「參見法王!」楊天還沒有分清楚東西南北,就已經聽到玉面佛與妙性真君正在叩見一個人。   他轉頭看去,不禁一驚;因為這一路行來,再加上這些裝飾,讓他以為其它兩人口中的法王一定是面目可憎的傢伙,也做好了心裡準備,只是萬萬沒想到,這個法王不僅不醜,而且還是個如花似玉的女人,一看到她的臉,楊天立即忘了這一路上的不快。   「起來吧!」她輕輕說道,聲音輕脆,還微微帶著磁性的尾音。   「就是他嗎?」法王又開口問道。   「是的,法王!」妙性真君恭敬的回道,他雖自命風流,但是面對這個冰磯法王,他卻是連看都不敢看。   冰磯法王聽到他們的回答,站了起來,向楊天走去。她身上的布料本來就少,裙子又是一塊塊的布條狀,走動間,白皙的大腿總是會不經意的跑出來。   她圍著楊天看了看,還沒說話,楊天卻先開了口問道:「妳就是血頜法王?」   法王本來還笑著的嬌顏,一聽到「血頜」二字,臉色立刻一寒,轉頭望向妙性真君兩人。   妙性真君戰戰兢兢的說道:「回法王,本來是血頜法王要見他。但是因為峨嵋的阻撓,所以只能先送到大人這裡來了。」   她移開雙目「嗯!」了一聲,用鼻音做了回答。聽到這個嗯聲,妙性真君兩人才敢鬆口氣,冰磯法王那兩道目光,讓兩人有種冷電擊身的感覺,不敢動彈。   冰磯法王拍拍楊天說道:「不用送了,就留在我這裡吧!」   她接著又貼著楊天的耳朵,呵著氣說道:「怎麼樣?小弟弟,留在姐姐這兒?」   她貼的如此之近,連楊天都感受到她的心跳,聞著她那濃郁卻毫不刺鼻的體香,她自是連連點頭,心裡卻大讚自己走了桃花運。   妙性真君一聽,支支吾吾的說道:「可,可……」冰磯法王是很可怕,可是血頜法王也惹不起啊!這讓他們很為難。   「嗯?」冰磯法王沒想到他們竟然不同意自己的決定,頓時覺得很不滿,聲音一出口,兩人只好立即點頭同意,額上在頃刻間佈滿了汗珠。冰磯法王揮揮手,兩人就像逃難似的離開了這個地方。   兩人一出來,妙性真君便發愁的說道:「怎麼辦?怎麼那麼倒霉,偏偏遇上了她。」妙性真君對冰磯法王的懼怕可不是普通的怕,即使離她那麼遠了,也不敢直呼其名。   玉面佛也怕她,不過比妙性真君好一點,他想了想,說道:「不如我們再跑一趟血光洞,把這件事跟他說了吧!讓他自己去討人。」   妙性真君搖搖頭說道:「哼!只怕我們來沒到血光洞,那個小子便成了她的鬼卒了。」   冰磯法王的本領,他們知之甚詳。整個冰磯大殿,全是男修真者做的鬼卒;他們沒有思想、沒有感情,完全是冰磯法王的玩偶;也正因為如此,喜愛女人的妙性真君才更加怕她,惟恐自己也成了他們其中一員。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你敢去要嗎?我還想收他做徒弟呢。」玉面佛歎著氣說道,也不再說什麼,也沒什麼好想的,他們心想動作快一點或許還能救楊天一命,只能立即匆匆又趕往血光洞去。 第十章 兩大法王     在這座隱蔽的冰磯大殿裡,讓人充滿了無數的好奇;整座大殿好像一個整體,就像由一個完整的巨石雕琢而成的,這一點便讓楊天讚歎設計者的巧思,建得這麼流暢,不得不讓人歎為觀止。   「楊天,你在看什麼呢?」冰磯法王一手端著瓜果,一手遞過來,笑著問道。   冰磯法王的眸子裡若隱若現閃動著藍色的光芒,又好像蒙上了一層雲霧似的;霧中明燈,總是那麼引人注目,只是楊天卻沒去注意,只是取了一塊水果,又看著上面,說道:「我是在看這個設計,整體連成一片,覺得很棒!」   楊天沒有看著她的眼睛,只是自顧自的說著話,讓冰磯法王的臉色一變,她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不過她畢竟修真多年,臉色一緩,又回復了笑意說道:「你還真有眼光,這裡全出自本姑娘的雙手。」   對於楊天這番另類的誇讚,她還是很高興的。因為進過這座冰磯大殿的修真者,沒有千人,也有八百;還從來沒有人誇過她的設計,不是全盯著她看,就是像妙性真君他們那樣,嚇得要死,只想著離開。   「是嗎?」楊天說著,立即低頭抓住她的手來看,這雙手像白玉似的,白皙滑嫩,趨近完美。楊天早就想摸摸看了,只是他一直有色無膽,這次假裝不注意才得了手,表面上沒什麼,內心卻如怒海波濤一般,翻騰不休,但是他也不敢看冰磯法王的臉,以免被看出了端倪。   冰磯法王又是一笑,說道:「你怎麼了?」伸手便想扶起他的臉。   楊天一開始並沒有動,只是她的手越近,他的心跳越快。她的手剛一貼上臉,他立即跳起來走到旁邊去,正好走到一個壁爐前。在中國壁爐並不常見,楊天立即假裝觀看壁爐,說道:「這裡怎麼會有壁爐?」   但是實際上他在平復自己的心情。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煩燥不安。他一直在問自己道:「冰磯法王明明不是我喜歡的類型,為什麼我會這樣?」他不知道冰磯法王的魅力對男人來說,就像魚對貓的誘惑,這就是冰磯法王的魅力。   冰磯法王很惱火自己又失敗了一次,但是這也激起了她的好勝心,因為還從來沒有男人能逃脫她的誘惑。她立即平復心情,人又貼了過去,笑著,呵著氣說道:「哦!這是一個西方的客人教我砌的。」   冰磯法王呵的氣拂過楊天的脖子,讓他覺得癢癢的,連頭皮都發麻,人也覺得更加燥熱,不自覺抓下頭上的包巾,想抓抓癢。這一抓下來,他的光頭就暴露了出來,因為自受傷之後他一直沒有認真調息過,所以火毒散於表皮,頭髮就一直沒長出來。   「你是和尚?」冰磯法王看到楊天光光的腦袋,反射性的問道。   楊天摸摸頭,一臉恍然大悟,又有些懊惱說道:「和尚?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被那只臭烏鴉一燒,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楊天認真的解釋,冰磯法王聽了卻沒放在心上,她這裡的得道高僧也不少,和尚反而讓她覺得更有挑戰性,隨口又問道:「什麼烏鴉呀?」   「喏!和那邊牆上畫得差不多。哦!妳這是藍色的。嗯!也比它大!」楊天往前走了兩步,指著牆上的畫說道。   冰磯法王這次真的生氣了,她本來想貼在楊天後背,他一走,她便撲了個空,還踉蹌了兩步才穩住身子,心裡氣不過,快走兩步上前抓住楊天,怒喝道:「你看著我的眼睛!」   「哈哈!」正在這時候,一個身穿紅袍,臉帶黃金面具的人,隨著大笑走進來,說道:「怎麼?堂堂的冰磯法王也要用強的?」   冰磯法王聽出他話裡的譏諷,放開楊天,哼道:「這個小和尚一定事先知道我的底細。」   來人又是大笑,說道:「哈哈哈……冰磯,他不但不知道妳的底細,他也不是和尚,這次妳可吃足了苦頭嘍!」   冰磯法王對楊天低聲下氣已經兩天了,苦頭說不上,只是心裡有些悶火。當然她不會承認,只是正了面色,說道:「血頜法王,你不在你的血窟窿裡待著,來我這裡做什麼?」   「他?」楊天一聽到原來他就是血頜法王,心裡感到一陣驚訝。   冰磯法王掃了楊天一眼,看他一臉茫然的樣子,想必他也不認得血頜法王,不由得問道:「你找他做什麼?」   血頜法王說道:「不是我要找他,是魔尊要找他。」   他們二人一問一答,楊天就傻傻的看著、聽著。過了兩天的溫柔鄉生活,他現在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到底魔尊是誰?似乎很厲害的樣子,因為他發現冰磯法王聽了那個名號後,身子明顯一震。   冰磯法王聽血頜法王說完,開始上下打量著楊天,她怎麼樣也無法將他與那個魔修的尊者聯想在一起。不過既然血頜法王說楊天是魔尊的師弟,她也不敢不放人,便與血頜法王一起帶著楊天前往天絕洞。   天絕洞是五百年前,最後的正邪大戰之地,也是這五百年以來,邪修者的大本營,不過卻極少有人來這裡,因為天絕洞不在地、不在天,而是懸浮於空中;有人說它在天絕谷,也有人說它飄忽不定。   在他們飛向天絕洞的路上,血頜法王身上血紅的光澤,只要是修真者都可以發現。其中有兩個修真者發現了,叫道:「是血頜法王。」   這兩名修真正是剛回到中土的水雲子與水天老人。由於水天老人受了傷,需要調養,所以兩人只能飛下雲端,等他們過去了,才匆匆趕路。別說現在有人受傷,即使兩人完全無礙,也不敢保證他們能打敗血頜法王。   他們不知道血頜法王的修為有多高,他們只知道五百年前那場大戰,即便是三個空冥期的修真者連手也只是把他擊傷罷了;五百年又過去,他會厲害到什麼地步,他們更是無從得知。   他們只知道,凡是入邪魔之道的修真者,即使無法更上一層境界,但是他們的戰鬥能力還是會進步。水雲子與水天老人此時不過剛修過離合期,又負傷在身,根本難有作為,只能暫時躲避,以免受到更大的傷害。   天絕洞並不像外界傳的那樣恐怖,反而是在雲霧之中,有青草、野花相伴,不像是魔尊會住的地方,反倒顯出了靈秀之氣,乍看之下,還以為是洞天福地。   「東方血頜,北方冰磯參見魔尊。」兩人在一塊巨石外,畢恭畢敬的行禮道。   「轟隆」一聲後,那塊巨石退入石壁之中,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山洞。   楊天隨著兩人進入,裡面並不黑暗,反而佈滿了各種發光的石頭,照耀著整個石洞,洞裡的柱石多數已折斷,只有少許還殘存著。   石壁的正面有一個八卦鏡,裡面有一個人,那個人披頭散髮,身穿金絲長袍。正當楊天以為他是被困住的時候,想不到他竟走了出來,抬起頭來,對楊天說道:「師弟,你來了!」他揮揮手,令兩人守住洞口。   「師弟?」楊天疑惑了一下,這時楊天才看清楚這人有著國字臉,濃眉厚唇,給他的感覺不是魔氣,反而是正氣。   「你是誰?」楊天問道,他自覺沒見過這個人,也不認識他。   「我?」那個人沉思了一下,才說道:「我五百年前叫空冥子,與你一樣,都是青城的棄徒。」   「空冥子?你不是死了嗎?」楊天更加驚訝的問道,他努力想證實這個訊息,他不希望這是個玩笑。   「死?」那個人的臉扭曲了一下,又說道:「我是該死的,在他們心中,我不過是一個棄徒罷了。」   「怎麼回事?」楊天好奇的問道,對這些陳年往事,楊天非常感興趣,因為在他看來,說不定這就是一個隱藏的劇情。   「唉!」空冥子歎了一口氣,才說道:「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我也不想再提了,已經過去了。」   「哦!」楊天看他既然不願意說,也就不問了。   洞裡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沒人再開口。楊天不開口,空冥子卻急了,因為他現在仍然困在八卦鏡中,楊天看見的他,不過是個化外分身罷了,堅持不了太長的時間。   本來空冥子見到楊天與他同病相憐,都是青城棄徒,所以他不想利用楊天。但是時間真的能改變一個人,兩、三年也許什麼也改變不了;二、三十年,也許能讓惡人悔過;一百年,也許能讓他重新做人;但是二百年、三百年……五百年,寂寞、孤獨能讓人發狂,更能讓心燃燒。   空冥子找楊天來,便是為了救自己,放自己出來;現在看到楊天不開口,一臉沉吟的樣子,他想知道楊天在想什麼。   空冥子再也受不了這段沉默的讓他發瘋的時間,立即施展他的神通-他心通,去瞭解楊天。不過當他瞭解了楊天以後,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又讓他疼惜。   因為楊天物慾橫流、目空一切、愛慕虛榮、有色無膽,還有一些遊戲什麼的,他雖然不太清楚,但是卻讓他一下子喜歡上楊天,因為他發現與楊天比起來,自己簡直是個感情專一,拯救世人的救世主了。   與楊天把部下當成數據看待,他只不過死了兩名法王就十分難過比起來,顯然他更愛護自己的部下,絕不是像人們罵他的冷血無情那樣。   不過這一切都是空冥子的一知半解,因為只要是現代人,就絕對不會把遊戲中的部下當真人,那他們不是數據又是什麼呢?而且兩軍對陣,無論多麼慘烈,玩遊戲者所能看到的也真的僅僅是資料而已啊!本人當然不會有多少感受。   空冥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說道:「師弟,悄悄告訴你,放我出來有你的好處。」   「嗯?」一聽到好處,楊天抬頭看看他,疑惑道:「你不是已經出來了嗎?」   空冥子一笑,神秘兮兮的說道:「當然,這個還困不住我的。不過,你知道系統就是這麼規定的,程序,程序呀!」   楊天一聽到這些話,簡直高興死了,心想道:「難道我這麼幸運?像小說中一樣,碰到了智慧人物?他有了自己的智慧?」   這幾個月來,過份的真實感,讓楊天都開始懷疑他身處的世界到底是夢還是真,現在空冥子的話,一下子就讓他找到了遊戲的感覺,急問道:「我怎麼救你?」   「你只要用乾坤弓射破這面八卦鏡就可以了。」空冥子強壓住內心的興奮,指向身後的八卦鏡說道。   在楊天的眼中,那只是一面鏡子,他並沒有看到裡面的空冥子,一身戾氣,正帶著嗜血的微笑。   楊天聽他提到自己的兵器,有些警覺,不自覺想掩藏一下。不過又想到,空冥子既然有了智慧,知道這個也是應該的,便大叫道:「武器!」乾坤弓立刻幻入手中,他立即引弓射箭,「砰」的一聲巨響,天仙派的鎮山之寶-無量八卦鏡便被炸得粉碎。   脫困出來的空冥子興奮不已,哈哈大笑,叫道:「我出來了,我又出來了!哈哈……」空冥子的興奮發自於內心,因為他一直沒有把握騙到楊天,想不到,只是說了「系統」兩個字就脫困了,自然是樂不可支。   聽到聲音的血頜法王與冰磯法王立即闖了進來,跪下道:「恭迎魔尊脫困!」   楊天見他笑得那麼開心,形象又有了變化,帶著疑惑問道:「你不是可以出來嗎?為什麼那麼高興?」   空冥子聽到楊天的問話,一時語塞,隨即眼珠一轉,說道:「呵呵!規定,這是系統的規定。」   楊天接受了這個解釋,也對他的敬業精神無比佩服。他覺得一個有了自己思想的程序,竟然還不忘工作,真是難得。這時楊天的耳邊又響起一個聲音說道:「楊天用乾坤弓救出師兄魔尊,仁義上升一百點,名望上升一萬點,各項技能升級。」   聲音一響起,不只楊天聽見了,就連兩個法王也聽到了。前面什麼規定、系統,他們就已經聽的糊里糊塗,現在又出了這個聲音,他們更是不明白了。   只有楊天表現的非常興奮,笑得合不攏嘴,他對自己說道:「這就對了,這就對了!這才是遊戲。」空冥子看著他面露微笑,不用問,這一切都是他搞出來的。   空冥子的出困,最先得到消息的便是天仙派了。天仙派原名為天機派,五百年前,一個門中前輩竟歷滿四九劫,飛昇天仙;在修真界還是第一次有人飛昇天仙,因為天劫對修真者來說,不是想歷就可以歷的,往往功成,而劫未滿。   既然歷完四九劫,他便必須飛昇,因為修真界已留不住他,強行留下會攪亂陰陽,天地變色,遭天劫臨身,所以想歷滿四九劫也是極難的事,更何況是達到四九之數。   有了修真界第一個天仙,天機派便改名為天仙派;既為紀念,多少也有些炫耀的意味,只是改名後的天機派,擇徒更嚴,卻也收得更多了。   鎮山之寶被破,天仙派的掌門准提道人立刻就感覺到了,而且八卦鏡在爆炸之前,還傳來楊天引弓射箭的影像。他立即召集門中弟子議事,只見他門中弟子個個相貌堂堂,男的俊,女的俏,就連身高也相差無幾,如果修真界舉辦一個面貌選美比賽,其它的不敢說,團隊第一名一定非天仙派莫屬。   准提道人說道:「眾弟子,我鎮山之寶無量八卦鏡,在五百年前被拿去鎮壓青城叛徒空冥子;現在空冥子脫困,更被人射毀了我們的鎮山之寶,大家有什麼看法?」   天仙派雖然出了一個天仙,但是其派一直人丁不旺,五百年前的一戰,更是傷亡慘重,准提道人是碩果僅存的幾個。   殿中弟子裡面,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才五百多年的道行,這在以前已經不算弱了,但是自從九麟山被滅,各門各派許多修真者,至今遲遲未能飛昇;而天仙派裡只有准提道人有八百年修為,連千年也算不上,所以比較起來,他們還是擠不進大門派之列,只能算是個中等門派。   「師父,無論是誰,只要毀我法寶,我們都當討回公道!」准提道人的二徒弟王培說道,此人心高氣傲,又因為五百年前天仙派損失很大,所以其它修真都很感激他們,一直對他們禮遇有加,他也因此更加的高傲。   「不錯,師父,一定要討回公道!」女徒弟納蘭青青也同意的說道,一生平順的他們,覺得修真界再也沒有比他們更厲害的門派了。   「師父,不如召集其它門派,一起來商議一下吧!」大弟子黃健說道,五百年前雖只是一個捧劍弟子,但是空冥子的厲害,他全看在眼裡,也知道自己門派的能力,所以能體會他師父的想法。 第十一章 修真大會     「大師兄,你也太小心了。一個空冥子有什麼了不起的?」王培不以為然的說道,黃健雖然是大師兄,但是天仙派的男弟子卻一直以王培為首,女弟子則以納蘭青青為首。   原因很簡單,他們的大師兄過於小心謹慎,沒有他們兩人乾脆、瀟灑。不過黃健的小心謹慎,不是無的放矢,這點准提道人心裡明白,因為他參與過那次大戰,因此心裡十分清楚自己門派的斤兩,更知道空冥子的厲害。這也是他把弟子們聚集起來加以詢問的原因,不然他早就動手了。   黃健非常清楚准提道人的想法,這也是准提道人在所有弟子中,最喜歡他,並把他當作心腹,有什麼事都和他商量的原因。   過了一會兒,准提道人開口說道:「培兒與青青說的有理。」兩人立即面露喜色,黃健卻依然臉色平常的看著他師父。   果然准提道人話鋒一轉,又說道:「不過,你們大師兄也言之有理。空冥子原是青城弟子,這樣一來,事情就不光是我們自家的事了,同道修真們也應該去告知一下。」   准提道人絲毫不提自己門派實力不足之事,只是點出空冥子的身份,這樣一來,既有借口,同時也保住了面子。   師父做了決定,弟子們當然只得執行,不過有兩人卻不甘心,納蘭青青對著王培氣憤的說道:「師弟!空冥子這個魔頭,為什麼不讓我們殺了他?還開什麼修真大會?」   黃健聽到納蘭青青的話,只能解釋道:「師弟、師妹,這是師父的仁慈;畢竟空冥子曾是青城弟子,如果因此而與青城結怨,那就不好了!」   在天仙派之後得到空冥子脫困消息的正是青城派,空冥子一出,打破了青城的禁制,正在打坐調息的空靈子,立即便知道了。   「劫數,劫數啊!」他念了兩聲,便立即召集門下弟子,等待修真大會的召開。   由於這次修真大會的發起人是天仙派,所以會場便在天仙派的天山上。大會當天,來了很多修真者。   九大門派,青城、峨嵋、崆峒、崑崙、裂劍門、製器宗六大正道全到齊了;還有兩個邪門,天毒門與殘訣門並沒有參加;而九大門派之末的綿綿細雨春香閣,早在五百年前的大戰之前,便被滅門了。   二流門派,便是十八山,這十八山也少了許多,只剩下氣宗終南山、望月樓海角、東海蓬萊、東嶽泰山派、南嶽衡山派、北嶽恆山派、水鄉境山、天仙天山等八個山派。其餘的並非全被滅了派,只是元氣大傷,搬出神州,因為他們派中的高手,死傷過重,留下來也難以收到優秀的弟子,不如走的好。   這些門派全是道家修真門派;北宋時期,佛道之爭還很激烈,所以佛界並沒有門派參加,至於還有一些有實力的修真之地,如北寒宮、藥醫谷、忘塵城等等,都是隱居避世,與修真界也少有往來。   小門派也來了不少,他們來參加修真大會不過是想打開知名度,以多收些弟子罷了。   在修真的初期,修真者不能勞作,但是吃用也不能省;至於修過了初期,他們仍得接著修,錢財已不在他們眼中,但是一個門派裡總是有人要吃飯。所以便要有新的弟子來補這個缺,新收弟子的多寡,在一定程度上也決定了這個門派的興衰。   當然也有沒來的門派,像岷山派便沒來。而一些小門派,百年一倒,百年一起,倒倒起起的,有哪些門派,大派們早就不記得了,而他們修真的法門,還有多少是真實的,恐怕就連他們自己也搞不清楚了。   准提道人等大家都坐齊了,便開口說道:「這次請大家來,是為了五百年前的大魔頭──空冥子出關之事。」天仙派作為發起人,又是地主,主位當然是由他坐。   旁邊左右是六大門派,再往下才是中等門派,不過坐在大派之中,卻也能讓他們產生自己是大派的錯覺,而天仙派的弟子,又一個個英俊漂亮,統一式樣雪白色的服飾,在眾多修真弟子中也顯得分外奪目。   這次大會,青城派除了空靈子親至之外,同時還帶來五名弟子,無塵子五人輩份極高,比起來,除了九大門派的掌門或長老外,就連准提道人也矮了他們一輩,但是這裡只有掌門人的位子,所以他們輩份雖高,也只能站著。   空靈子坐於右首,左首是裂劍門的門主,他方臉星目,頭戴綸巾,錦囊暗扣七星,筆直而坐,有若沖天劍一般;他身後有兩大尊者,弟子數名。   青城派旁邊分別是峨嵋、崆峒;峨嵋的一向師太,身披道袍,手持拂塵,她身後只有弟子,並沒有同輩師姐妹;崆峒派掌門──長姬真人身披水火道袍,頭戴紫金冠,比起眾人來,他最華麗,卻也因為如此,讓人覺得有些格格不入,不太像是修真之人。   左邊還有崑崙與製器宗。崑崙掌門一身俗家打扮,髮髻上挽,耳上帶環,雙唇緊閉,卻略帶笑意;製器宗是一個老者,此時的他,閉目養神似的,又好像不是在開會,而是在睡覺一般。   「哼!空冥子再敢出來搗亂,我的開山斧絕對不會放過他。」叫嚷的是裂劍門兩大尊者中的普化尊者。只見他鬍鬚倒豎,原本兩手空空,說話時手一幻,一把金鐵大斧幻入手中。   「師叔,青城派的前輩還沒說話呢!」一個女子對著普化尊者勸道,是裂劍門門主的女徒。裂劍門的人極少下山,她功夫如何,大家並不知道,不過顯然她在裂劍門非常受寵,聽了她的話,普化尊者就閉嘴不再嚷嚷。   空靈子見眾修真都看了過來,緩緩開口說道:「貪道有一事不明白,對空冥子的禁制,是我等派中先人所下。別說是空冥子,即便我等聯合起來,也不可能打開,他又是如何破除禁製出來的呢?」   空靈子這一問,下面立刻響起討論聲,能破掉如此厲害的禁制,光這一點就值得他們深思了。   「各位!大家靜一靜!」准提道人安撫道。   見眾人靜下來看向自己,他才緩緩說道:「我們天仙派的法寶,還有一個傳輸影像的小功能,所以當時的場景可以重現給大家看。」說著便把當時的影像又播放了一遍。   「啊!師父,是小空幻師叔祖!」影像一出,立即震驚了青城派的弟子,紛紛叫道。五大弟子還好,能夠面不改色,那些二代弟子就不行了,立即失聲叫了出來。   一出聲,眾修真便全看向他們,空靈子只得宣了聲道號,解釋道:「他原是我門中弟子,但是早已被我逐出師門。」   「哼!青城淨出好弟子。」說話的正是天仙派的女徒納蘭青青,空靈子的解釋,報出了楊天的身份,讓她相當不屑。   「小丫頭!妳還不知道情況,問問你師父,不要瞎說。」製器宗的長老瞪了她一眼說道,顯然她的口不擇言,惹怒了他。   製器宗自與軒轅帝之戰時起,便與青城交好,他們的指南車助軒轅帝打了勝仗,更是製器宗的驕傲。被惹惱的這位是製器宗僅存的左長老,他性烈如火,頂上金冠飛雙鳳,身披連環寶甲,腰纏玉帶,手持鋼刀,怒目圓瞪。   製器宗的掌門也睜開雙眼,直盯過去,而六大門派,對青城空冥子之事,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知道錯不在楊天,不禁全部面帶慍色的瞪著納蘭青青。   准提道人見犯了眾怒,立即喝退自己弟子,一場風波也才躲過。   事後眾人散了,納蘭青青單獨去找準提道人,詢問白天眾人發怒是怎麼一回事?面對徒弟的疑問,准提道人也說不出來。因為當時他不過是一個二代弟子,青城派的事,還沒人來得及對他說,那些掌門師伯便死了。准提只能勸慰徒弟一番,叫她不要再提此事。   納蘭青青沒得到答案怎麼會滿意?心懷不滿的她,才剛出來便碰上了她的二師弟王培。天仙派與別派不同之處,在於排名,他們的男弟子照先後順序排下來,女弟子則另外排名,所以納蘭青青叫王培二師弟,叫黃健師兄,同時她自己又是師弟妹的大師姐。   「大師姐,什麼事啊?」王培被納蘭青青攔住,關心的問道。   「能有什麼事?還不是青城棄徒的事。」納蘭青青滿臉不高興的說道。   「師父怎麼說?」王培問道,他晚上來這裡,也是為了這件事,白天不好問,只能晚上問了。   納蘭青青沒好氣的說道:「怎麼說?師父要我別打聽。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比我們多修了兩年罷了。」今天發生的事,讓她對這些「所謂」的名門大派更是不屑,在她看來,他們的大派身份,不過是互相幫襯來的,並沒有什麼真本事。   「師姐,不如我們……」王培眼珠子一轉,在納蘭青青耳邊低聲說道,一個膽大妄為的計劃便產生了。   第二天,修真大會繼續召開的時候,天仙派便少了兩名弟子,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哪裡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修了真,生命太過於漫長,不浪費太可惜了,整個修真大會整整開了半個月,最後經過先輩們的協議,決定以不變應萬變,如果他們行惡,再召開大會,決定如何處置這件事。不過再開大會,便不在天山了,本來是想在青城,但是由於天仙派極度反對,只得作罷,決定到時候再定地點也不遲。   時光飛逝,修真者還未覺察,五毒教的酬神大典已經開始了。本來嬌艷動人的唐雲,在這些不見天日的日子裡,臉上的水分早已乾涸,整張臉皺的有些嚇人,與以前光艷照人的樣子比起來,簡直是判若兩人。   「老大,火雲蠍會不會不來了?」問話的正是二長老。   大長老沒說話,三長老先開了口,他說道:「不會!火雲蠍是她的本命蠱,她死了火雲蠍也活不成,牠不會不來的。」   「那會不會死了?」二長老又問道。   「不會!你不見那個丫頭還活著嗎?她都活著,火雲蠍又怎麼可能死!」三長老沒好氣的說道。   「那被人捉住了?」二長老不死心的問道。   「不會的。魔神不是說了嗎?火雲蠍乃火中精華,在這世上還沒有人可以捉得住它!」大長老終於張開雙眼,說道。   「老二,你怎麼了?那麼關心那丫頭!」三長老說道。   「唉!畢竟是看著她長大的。」二長老歎了口氣,說道,語氣裡竟有著些無奈。   不一會兒,他又說道:「魔神是怎麼了?這次為什麼連教中的蠱也要?以前可從來發生沒有過這種事。」   「老二,不要懷疑魔神的旨意!」大長老重重說道。雙眼又閉了起來,好像多張開一會兒,便會消耗他的能量似的。   密室裡又恢復了安靜,三個人也再度靜坐下來。其實他們的魔神沒有說錯,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困住火雲蠍,因為火是無形的,以有形之人去捉無形之物,是難以成功;但是他說的是人,可沒有把物算在裡面,又或者他們的神也不過如此。   楊天呢?他自從放空冥子出來以後,可是風光的很。大大小小的邪修者們見了他,都要行禮問安,因為空冥子向他們宣佈楊天是自己的師弟,以後見了他要像見了自己一樣。   同時空冥子又是一個絕對強橫的人物,他以雷霆般的手段,統一了不可能被統一的邪派修真者們,他是修真界的奇才,更是一代梟雄;用這一切來描述空冥子,也不過僅僅能表示出他的表相,然而恐怕沒人知道他的內心,或者有人知道,但她已灰飛煙滅。   空冥子正站在一座墓前,上書「愛妻秋水,空冥子立」。楊天就站在旁邊,這個地方除了空冥子以外,楊天是唯一踏進這裡的外人。   楊天不知道空冥子的感受,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很悲傷,這幾日來一直如此。就連在大笑的時候,也有著淡淡的悲傷;以前只是淡淡的感覺,淡的他幾乎可以忘記;但是現在他感受到那是一個深愛著他的人在替他受罪,她非常的無助,好像在等著他的救助似的。   這個人是誰?楊天仔細的搜尋自己的腦海,這時一個人影閃了進來,崔鶯。他覺得應該是她,因為她為了自己被罰面壁思過。   可惜他猜錯了,以楊天遊戲的心情,怎麼會有這種感觸。這一切的感覺,當然是火雲蠍搞的鬼了,它想救主人,也想救自己,但是憑牠的力量卻出不去,只能借助楊天的力量了。   牠無法影響人的思維,牠也不完全瞭解人類的感情,但是牠所做的卻更直接,也更有效;就是以自己為媒,讓楊天與唐雲心靈相通,這樣一來,兩人心靈相通,彼此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感覺,即使楊天發現了,感情卻也是真實,沒有虛假。火雲蠍的無奈之舉,反而為兩人構成了最真實的一面。   「師兄,我想回青城一趟。」那悲傷的感覺,開始只像絹絹細流,這頃刻間有如沖毀了大堤的洪水似的,撲面而來,一浪接著一浪,就連呼吸也斷斷續續,好似憋住了一般,楊天實在難以忍受,不得已提了出來。   「哦?為什麼要回去?」空冥子把思緒收回,看著楊天,聚集著功力,等待著他的答覆。   「這個,這個……」楊天支支吾吾,反倒紅了臉。   空冥子一看就明白了,暗暗散去真元,哈哈大笑道:「不要害羞,拿出男子氣概來,去吧!我支持你!」   「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楊天見他大笑,臉更紅了。他覺得自己是因為關心一組數據才臉紅,不是……不是什麼?他也搞不清楚,只是覺得頭腦混亂的很,好像抓住了什麼,卻表達不出來。   這下惹得空冥子更是大笑不止,這麼有趣的小師弟,他覺得空靈子收他入門,真是收對了。有楊天的存在,他覺得自己很充實,以前的灰暗、孤獨、無意識……好像一掃而空,讓他再次有了活著真美好的感慨。   青城山下,楊天一人單騎,正沿著他熟悉的路往上趕去。他不知道這裡對他來說有什麼意義?或許是一個起始點,無論是遊戲,還是人生;當初走的瀟灑,回來時卻不那麼瀟灑了,他一人牽著馬前行,或者這樣能慢些,能舒緩他的心情。   楊天在山下已經繞了一圈,還是遲遲不敢上山,他不由得對自己說道:「我是怎麼了?如果不給進門,回去就是了。我怕什麼?唉!遊戲做的太過真實也是一種罪過啊!」   打定主意之後,他把馬寄放在山下,一個人登上山門,扣響那熟悉的聲音在群山之間迴盪。   「吱」一聲過後,門被打開了,有一個道人探出頭來,看了看,立即行禮道:「師叔祖,您回來了!」   誰說道士忘卻紅塵俗事,楊天不過做了筆生意,想不到他的聲望竟然會這麼高,連被逐出了師門,還有人記得他,現在還這樣稱呼他。   「好!好!」楊天連叫了聲好,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身為現代人的他,看多了人情冷暖、世態炎涼,然而在這裡,即便自己已經離開那麼久了,竟還得到尊重,他心中立即有著說不出的感動。   剛進門,酒癡就迎了上來,他笑道:「小師叔怎麼來了?」空靈子雖將楊天趕出師門,但是並沒有下令眾弟子不許認他,而古人們又有一日為師,終身為師的觀念以及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之說;所以他們對楊天仍舊以舊稱來稱呼。   「我、我是來看望崔鶯的!」本來楊天沒打算這麼說,但是崔鶯被關在後山,不這樣說,他又怎麼進得去啊?   酒癡說道:「好,好!圓真,帶你楊師叔祖去面壁崖!」楊天說出來意,也讓酒癡很高興,至少他覺得他不是個薄情寡意之人。   於是圓真乖乖在前面帶路,他看到楊天好像很急切,又好像有著心事,再加上圓真本就不善言語,此時更是閉緊了嘴巴,不再吭聲。   他們前腳剛走,後面酒癡幾個師兄弟全出來了,問酒癡道:「那就是我們的楊師叔嗎?」酒癡點了點頭,他們本有命令,不許崔鶯見外人,現在卻只是看著,沒有說話。   面壁崖是一個山洞開鑿而成的,陽光可以照入,並不黑暗。崔鶯幾個月的面壁功夫並沒有浪費,光看她的神色便知道她進境很快,好像已經淡忘了過去似的。   楊天沒見到她時,還有些緊張,見了面卻有了疑惑,因為他覺得他心中想見的好像不是崔鶯。   「不是,絕對不是!」他的心這樣告訴他。而他越去感覺心中感覺,越有一種迫切感,他二話沒說,轉身就走;走遠了之後,才覺得好受些。   楊天看看四周,圓真也不知跑到哪裡去了。再抬頭一看,一個牌匾上寫著三個大字「藏經……」,後面的字體太繁複了,他看不懂;不過,只要認識前兩個字就行了,這樣他就知道裡面是什麼了。   楊天不由得奇道:「我怎麼到這兒來了?」   他搖搖頭,抬腳便想走,又摸到自己以前在青城繪的地圖。他心想:「就這樣離開也太可惜了,應該留個紀念,反正系統會重新更新物品。」   楊天想到就做,看看左右沒人,便閃身進了經房,對照著地圖前進。前面正大光明擺的典籍,他是一卷都沒拿,反而施法開了密室,人一進去,青城就算遭殃了!   本來他只是想拿一、兩本留個紀念,可是他不知算不算貪心,拿起第一本,就想著第二本;拿了第二本,也就不在乎再多拿一本……拿順手的事,最要不得。   雖然最後他自己拿的都有些累了,不過因為從百花仙子那裡取來的法寶中又有三個儲物袋。因此他也就不在乎多拿兩本書了,一個時辰之後,本來被書籍堆得滿滿的密室,又恢復了空蕩蕩的原貌。   楊天做得更絕的是,為了方便以免避免拿錯秘籍,他竟連同書架一起拿走了。看著空蕩蕩、光禿禿的密室,他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師叔!師叔祖呢?」當楊天下了山。圓真才又去後山找他,他本來是為了不打擾兩人相會,才識趣的離開,沒想到再回來時已沒有楊天的人影了。   「誰?哪個師叔祖?」崔鶯感到有人來過,但是來者是誰,她沒有睜眼看,所以並不知道。   「當然是楊師叔祖了!他是來看望師叔的……」圓真說道。   圓真一說,崔鶯只覺得心中好像打翻了什麼一樣,好容易靜下來的心再度翻騰不已。她將身子轉過牆面,不敢見人,因為她突然覺得自己過於無情,悔恨的淚水忍不住流了出來。   在她看來,楊天是因為她而被逐出師門,現在仍不忘來看她。而且為了不打擾自己的修行,他只是看了看,便離開了,這樣更是讓崔鶯覺得自己對不起楊天,自己是個壞女人!   她人雖轉過身去,但耳朵仍然聽著。她的心很矛盾,既不想聽,因為圓真每說楊天的一個好,她便覺得自己更壞一分;又捨不得不聽,畢竟楊天對她來說,既是第一,又是唯一的男人。而毫不知情的圓真仍然喋喋不休的說著,好像這樣一來,楊天就能回來似的。   而楊天則是將三天的路並做一天趕,他早就回到了天魔大殿,此時正與空冥子在一起。   「師弟,你怎麼了?沒把人帶回來?」看到楊天愁眉不展的樣子,空冥子有些關心的說道。   「不知道,只是覺得不開心,很難受,好像有件事,是我應該做,卻沒有做的。」楊天也不想這樣,如果是以前,他一定開心的很。他又哪裡知道,這全是火雲蠍搞的鬼。   「哦!要不要師兄幫你!看誰敢攔你!」空冥子大口喝了杯酒說道。他沒有使用他心通,便自以為聰明的認為楊天是為了那個崔鶯的事而心煩。   這個不是他偷窺來的,畢竟認了個師弟,他不想總是偷窺他的事;而是聽手下說的,聽完後他非常佩服楊天,因為他為了愛可以付出這麼大的犧牲。如果當年他也能這麼做,便不會是現在的結局了。   「不,不是……」楊天連連否認,但是誰呢?他想的頭都大了,就是想不出來。   一知道惹他心煩的人不是崔鶯,楊天在空冥子心中的形像又變了,變成一個風流胚子,不過人不風流枉少年,空冥子並不在意。   「唐雲!糟了,是唐雲!」楊天心裡一驚,唐雲受難的樣子出現在他腦中,人立即站了起來。他體內的火雲蠍終於把信息送出去,也累得去休息了。   五毒教雖不是修真門派,但亦有些神通,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唐雲受難的樣子傳過來,火雲蠍從未幹過這種事,初次自創神通,消耗它不少的法力。   「唐雲?五毒教的唐雲?」空冥子立即問道。   楊天己經無心去想空冥子是怎麼知道唐雲這個人,他只是點點頭做響應。   向楊天確定之後,空冥子說道:「跟我走!」五毒教的事,身為魔尊的空冥子多少知道些,他立即抓了楊天就走。   酬神大典的日子終於來了,唐雲已經死心了,木然的眸子了無生機,直直的望著深夜的繁星,臉色更是蒼白憔悴的嚇人,好像死了一般。   看到自己心愛的人受這種罪,方俊心如刀絞一般,但卻無能為力,甚至作為大師兄的他,還得下這第一刀。   「吉時已到……」長長的叫聲,拖著嗓音。   「救人!」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喊道,原來空冥子他們趕到了。   楊天飛上祭台,一腳便把離唐雲最近的方俊踹了下去。仙劍一斬,便砍斷了繩索,他抱住唐雲柔軟的身體,叫道:「雲兒!」   楊天看著一個好好的美人變成這副模樣,十分心疼;想到心疼,楊天立刻摀住胸口,因為他的心突然一糾,好像被人扭到似的,痛極了。   不用問,幹這種事的,就是火雲蠍。唐雲已沒有心痛的感覺傳過來,為了真實性,牠只好自己模擬了。可憐的楊天,幸好牠下手不重,不然當場就死在火雲蠍手上。   「是你!」見到楊天,讓唐雲非常高興,放鬆身心的她,一下子甜甜的昏睡過去。   看到這一幕方俊歎了一口氣,但是又替唐雲高興,他受傷雖不重,還是假裝昏了過去。   「該死!去死吧!」楊天抱著唐雲喊道,這次他可發威了。仙劍出擊,直指台上的三位長老,因為楊天認為他們肯定是主謀。   仙劍的威力哪裡是他們抵擋得了的。天剎劍一出立即擊中位居中間的大長老,大長老當場爆了開來,而他耳中同時也響起聲音:「擊殺大長老,經驗值一萬,完美擊殺,經驗翻倍。」   聽到這樣的聲音,楊天興奮的叫道:「對嘛!這才對嘛!」這下子他殺的更是起勁,耳中也不斷響起「擊殺嘍囉,經驗值十,完美擊殺,經驗翻倍。」的聲音   空冥子不知怎麼搞的,好像玩上癮似的,手上不停止攻擊不說,連嘴也不停。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其它兩位長老吃了一驚,不過當鮮血濺到臉上時,他們也清醒了。兩人立即對準楊天,撲了上去,他們一個骨瘦如柴,好像殭屍一般;一個肥肥胖胖,像個充足氣的氣球。   楊天對他們看也不看,只是隨手一揮,氣勢十足的二人,便倒飛回去,撞到牆上,又彈到地上。   楊天耳中同時傳來聲音說道:「重創兩大長老,經驗值五千,升級。」空冥子這要不得的愛好,看來不是一時半刻改得了的。   雙方一接觸,讓兩個長老認清了敵我實力,他們牙關一咬,點點頭,同時大喝道:「魔神大人!」聲音如鬼嘯狼嚎一般,十分恐怖。然後二人又用手互相擊飛對方頭顱,讓血灑滿了祭台。   他們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楊天吃驚不小,手也停了下來。   「師父!長老!」逢此大禍,劉健呆了一會兒,才大叫出聲,青筋暴突,面目猙獰。   血還未止,變故又起,只見整個地面搖晃起來,好像有什麼要出來似的。答案很快就出來了,只見一隻巨大的紅色甲蟲,頭顱像燒紅的龍蝦頭一樣,長長的鬍鬚不停左右擺動。   楊天問道:「師兄,這是什麼東西?」出了這麼一個怪東西,楊天只能問空冥子。   「這是怪。」空冥子說道,說完臉色也沉了下來,他料想不到會出現這種東西。   「怪?」楊天疑惑的說道,這答案與沒有答案又有什麼曲別。   空冥子接著說道:「不錯!世間妖物,大抵不出『精、靈、鬼、怪』四字。有情之物,感日月精華,歷百年而得智慧,是為精;無情草木土石,歷千年而得智慧,是為靈;人之歿也,其魂不散,起而作祟,是為鬼;六合之外,人所罕見,史所不傳之物,是為怪。」   空冥子的解釋,楊天還是不能滿意,他不知道這個遊戲到底是怎麼了?人物事件真實的不得了,偏偏對怪卻不說明,隨便起個名也好啊!不過現在不是考慮這件事的時候,重要的是趕快擊殺牠。   楊天不管三七二十一,祭起仙劍沖飛而去,沒想到那怪竟不躲閃,仙劍正與甲殼擊個正著,濺起無數火花。   「這是什麼怪啊?甲殼怎麼那麼硬,連仙劍也擊不穿!」自與仙劍合一後,楊天可以清晰感到仙劍的每一擊,就好像是他自己的身體在撞擊似的。   旁邊的空冥子只是盯著那只怪看,並未出手,便能看出牠的不凡了。換成別的修真者也不敢亂打一氣,一定會停下來,但楊天卻不死心,仙劍雖不行,可是他還有乾坤弓,這麼難打的怪,經驗值一定不少,於是他立即喚出武器,引弓便射。   那只怪好像發現了危險,也舉起鰲加以抵擋。兩相撞擊,似乎棋逢敵手,但只是一會兒功夫,那鰲竟裂開了,還不斷掉落,最後被箭給射穿了,立即噴出一股黃水。   「快!再給牠一箭!」見攻擊有效,空冥子急忙叫道。   楊天這麼費力才只穿了這只怪一個小孔而已,那裡還出得了箭,他苦著臉說道:「師兄,我的功力只能出一箭。」   「什麼?把弓給我!」空冥子訝異的說道。   他趕忙取過弓,大喝道:「大膽書蟲,你不去念佛經,竟敢來我神州搗亂!」原來甲殼破裂後露出了牠白胖的身子,空冥子立即猜到這只怪的身份。   書蟲見身份曝光後竟愣住了,就在這一瞬間,空冥子射出的箭也到了。由於空冥子修練的亦是道家正宗,而且還比楊天的修為精深,因此他射出的那一箭,金光含而不吐,比楊天厲害十倍有餘。   只見那一箭射中書蟲後,牠便爆炸開來,不過還沒來得及開心,兩人便發現書蟲不是被射爆的,而是牠自己自爆了;自爆的書蟲化成了千千萬萬的小蟲,大蟲難鬥,沒想到小蟲更多,更令人覺得頭皮發麻。   空冥子右手持弓,趕緊將真元聚集,再一放,金色的光芒立即擴散開來,像水波似的,一波便捲走一片蟲子,使其化為飛灰。   「師弟,你們先走!」空冥子催促著他。聲音未落,蟲子又重新增多起來,不僅未見減少,反而有著增多的感覺。   楊天現在真元耗盡,待在這裡只會礙手礙腳,只有離開,才算是幫忙。楊天叫聲珍重,立即抱著唐雲離開。至於系統為什麼又不出聲音了,他沒時間想,也想不通這個破「系統」到底什麼時候有聲,什麼時候無聲。   抱著唐雲的楊天實在是不走運,剛剛出了五毒教,便被納蘭青青師姐弟倆盯上了,剛開始兩人還很謹慎,不敢靠的太近,畢竟知己知彼的道理,他們也懂得。 第十二章 跳崖身亡     楊天抱著唐雲並沒有走太遠,畢竟沒有真元相助的修真者與普通人沒有太大的分別。   「水,水……」進了一處山洞,唐雲迷迷糊糊好像醒了,指覺得口乾舌燥,直討水喝。   楊天有時候,還是很精明的。只要經過集市時,他一定會買很多好吃的東西,現在聽到唐雲口渴,立即從儲物腰帶裡取出一碗甜豆漿,餵她喝下。   吃了東西之後,唐雲覺得自己精神好多了,她看著楊天,知道這一切都不是夢,不由得說道:「謝謝你!」   楊天說道:「不用,以前都是妳做東西給我吃,現在輪到我弄給妳吃,也是應該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唐雲聽了更是滿懷愧疚,想想她自己,當時對楊天既是下毒,又是想開膛破腹,雖然最後都沒有成功,但畢竟是曾經這麼做過,而楊天不念舊惡,以德報怨,又如何不讓她感動。   「來,吃青菜。」就這麼一會兒功夫,楊天又佈滿了一桌香聚樓的好菜,並且親自喂唐雲。   唐雲被還是第一次男人喂東西,她有些甜蜜,又有些害羞。頭低低的,如蚊鳴一般,說:「我自己來。」   「也好!」楊天想了一下,就把筷子遞給她。其實要他喂美女吃飯,他也有發慌的感覺,只是因為見她身子虛弱,他才不得不喂,要是她能自己吃,那是再好不過了。   「哎呀!」可惜她身體太虛弱了,根本夾不住筷子,菜立即掉在楊天的身上,她人也有些不安。   「沒事!我去外面洗一洗就好了!」楊天毫不在意,只是笑了笑,還安慰她,這個舉動又令唐雲一陣感動。   不過楊天一出洞口,根本沒有去洗衣服。楊天心想:「現在我有那麼多錢,哪還用得著洗。直接脫下,扔了,再換一件就好。」好像典型的暴發戶一樣,不過這種穿一件、扔一件的感覺,他覺得很爽。不過楊天正爽,卻有人不爽了。   「魔頭,出來受死!」跟蹤他兩天的納蘭青青再也忍不住了,從旁邊跳了出來喊道。   原來納蘭青青他們跟在楊天身後,楊天在前面的路一轉,他們就找不到人了,再加上楊天暫住的山洞旁長滿了雜草,要是不注意的話,根本不會發現。納蘭青青他們算是幸運,要不是他們一手抓空,才發現這個山洞的存在,不過,如果楊天再不出洞來,他們也只能喪氣的回山了。   楊天怎麼也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成了魔頭,便問道:「喂!你們在說我嗎?」   納蘭青青罵道:「魔頭,你果然狡猾!」這兩天下來,他們見楊天買了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便有一種被耍的感覺,因為以他們的常識而言,他們認為那些東西對修真者來說一點用處都沒有,現在又見楊天裝傻,便不再廢話,出劍便刺向楊天。   楊天修為本就不高,全靠法寶撐場,他那可憐的新衣服,很快便成了洞洞裝。   楊天喊道:「住手!你們來真的?」原來是唐雲聽到外面的打鬥聲,努力爬到洞口想看個究竟,卻正好被楊天看見。這可把楊天嚇壞了,因為他現在連自己都顧不得了,哪還有餘力保護唐雲。   唐雲見他擺手,立即知曉他的意思,便不再動了,還趴下藏住自己的身形,惟恐給他添麻煩。   「當然是真的,對你們這些邪魔歪道,沒有什麼好說的!」納蘭青青叫道。   既然對方毫不留情,楊天也不會坐以待斃,立即擠出自己還剩的真元,祭出仙劍,可惜的是仙劍只是飛出而已,卻沒有威力,只能嚇嚇人,兩方一接觸便掉在地上。   這樣一來,他們更認訂了楊天妖邪的本質,因為他們聽師父說過,仙品法寶,妖邪不僅不能用,強用之後還會反噬其身。   納蘭青青罵道:「說!還你在一起的女魔頭呢?」在他們物以類聚的引申義下,唐雲也成了女魔頭。   楊天回道:「哼!出賣朋友的事,我絕對不幹。」他還有些骨氣,背靠山崖,仍然面不改色。   王培說道:「師姐,不用管那個女的了,殺了他,我們已是大功一件。」邪道中人還講道義,讓納蘭青青這正道弟子,絕對心有不甘。在她看來,邪魔歪道就應該為了利益互相出賣;道義是正道人講的。還好王培勸阻了她,不然楊天的下場更慘。   楊天知道他們非殺自己不可,他又已經避無可避。心一狠,決定臨死也要當一回英雄,反正他覺得遊戲重玩就好。於是便義正言辭的指著他們說道:「你們給我記住!我楊天還會回來的!」說完便縱身一躍,跳進了深淵。   納蘭青青看看絕仙崖之後,便回身撿起楊天的仙劍,說道:「走吧!師弟。他死定了,從古至今,還沒有人能活著從絕仙崖下上來。只是便宜了那女魔頭!」   楊天選擇這麼悲壯的死法,立即讓唐雲淚流滿面,但是她還得摀住嘴,不敢發出聲音,因為她覺得楊天是為她而死,她認為楊天是神仙,打不過可以逃,卻為了她而死,唐雲便用飽含怨恨的目光,看著這對師姐弟。   絕仙崖的崖底直通幽冥地府,即使是大羅金仙跳下去,也會墮入地府,不得重歸仙界。   至於楊天,他純粹把這個世界當成了遊戲的世界,以為自己會有無數條命。如果他一開始就知道這一切的話,他還會不會跳崖輕生?這得打個大大的問號了。 第一章 幽冥地府     天下萬物,有生,便會有亡,二者有如陰陽相交,輪迴不息。不過道理是道理,感受卻難以磨滅;楊天死的悲壯而且豪氣,唐雲知道自己這一輩子,即使到死也永遠忘不了楊天。   她心想道:「我一直以謀害他的心與他在一起,可是他知道了,不僅沒有討厭我,還來救我……」   唯一讓唐雲不解的,就是楊天死時,她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悲傷,反而感受到他的不捨,好像仍然在惦記著什麼似的。   「難道是惦記著自己?」想到這裡,唐雲抹去了眼淚,強忍著傷心爬回山洞,用自己的手抓著飯菜吃起來。   她覺得自己應該去找楊天的屍體,雖然她有聽見那兩個逼死楊天的人的對話,但是她認為人死了應該要入土為安,她還是應該,不,必須去找,或許還會有一絲希望。   想到這裡,她知道如果要去找楊天,就必須要有力氣,並且要盡快恢復身體的元氣,不然她自己都會覺得對不起楊天的好意。   而楊天跳下絕仙崖之後,他聽著耳邊的風聲,看著不斷向身後飛逝的景色,心裡確實有些不捨,因為他擔心自己再進入「遊戲」時,就不會再得到那些頂級的裝備了;楊天連想都沒想過自己會死,但世事就是這麼無常,越擔心什麼,它越會發生。   飛墜而下的楊天終於看到地面了,看到那片亂石林立的土地,當他正為自己又要受皮肉之苦而擔心時,大地突然間出現一個黑色的大洞,裡面閃著微微的銀光,好似佈滿繁星的宇宙,又好似巨獸張開的大嘴一般。   當然楊天並沒有看到這一切,畢竟他承受過疼痛的感覺,偏偏這次又是頭朝下墜落,眼見快要著地,他早就閉上雙眼等著受苦;但是當他覺得應該要到地面時,卻還在往下墜,他好奇的再度張開雙眼,只見眼前一片漆黑,感覺就像他根本沒有張開眼睛似的。   墜落,不,現在應該說是吸引比較恰當,因為楊天已分不清自己是在向下落,還是向上飛。   感覺過了好久、好久,楊天終於著地了,抬頭看去,只見一座古式門樓,上面寫著「幽冥」二字。   此時他並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只是笑了笑,自言自語道:「想不到遊戲裡還有這種地方。」   他甫一落地,便有鬼差前來拘拿,只不過這兩個鬼差並不像楊天印象中的黑白無常的模樣,因為一個是吊著長舌,一個則是獨眼。   只見那個長舌鬼差走近楊天,說道:「楊天,跟我們走吧!」   由於這兩個鬼差並沒有替楊天上枷鎖,只是說了這一句話,因此他便自動隨他們前行,沒有想過要反抗。   很快地,一座大殿聳立在他的面前,雖然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不過卻與夜色中的故宮有幾分相似,是一棟磚瓦砌成的樓房,中間有一塊牌匾,寫著「閻羅殿」三個大字,字上似乎有光芒閃動,看起來晶亮無比。   殿內所有的鬼差分成兩列站好,不過楊天看多了恐怖片,所以這些鬼不會令他覺得恐怖,反倒讓他覺得有趣。   閻羅殿上端坐的正是閻王,他面黑多須,一身暗紅色袍子覆蓋著寬闊的身子,與楊天印象中的閻王並沒有太大分別,唯一不同的是他看起來更有閻王的威勢。   閻王背後是一個巨大的黑色轉輪,直入屋頂,看不到頂端,上面刻有天干地支、陰陽五行;那巨大的黑色轉輪正是記錄著人一生三世的「三世六道輪迴盤」。   楊天不知道它的作用,只是看了一眼,便老實的站著,就像等候審判的犯人似的,因為他錯把這裡當成遊戲的復活點了。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死了沒,只好自己不斷的猜測道:「大概沒死吧!不過這次從那麼高的地方跳下來,應該是活不了才對?不然程序就很有問題了。」   楊天來到閻王面前乖乖站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老實的配合的關係,因此四周並沒有響起他印象中的鬼哭哀嚎聲,只有一個癩痢頭判官向閻王交了一本簿子。   閻王看過後說道:「楊天,你上一世是個軍官,殺戮極多,本應下地府受罪;沒想到今世讓你修仙道,你仍然殺戮不息。來呀!將他拿下,送火獄,永世不得超生!」此時楊天耳中才響起鬼嚎聲。   此時做出判決的閻王卻很不解,楊天上一世殺戮太多,即使他是因保家衛國而犯太多殺戒,但前世的孽債仍是得還,照理說他應該是留在地府受罪,而不是轉世為人;這樣也就算了,而今生死簿上寫明年齡不詳,難道他已登列仙班?閻王著實想不透,也只好不想了。   其實楊天會年齡不詳,不是因為登列仙班,而是因為一個現代人回到古代,接著又沈睡了百年,到底年齡該怎麼計算,實在是一件很傷腦筋的事,不如不詳還比較省事。   再說楊天,剛開始他還有看戲的感覺,可是才一靠近火獄,那熾熱的感覺便撲面而來,立即讓他聯想到金烏的三昧真火,當時熱浪炙成的疼痛,他可是心有餘悸。   因此當楊天聽到鬼差催促著他下火獄的語氣極其不善時,他更不爽了,怒道:「去你媽的!老子是來玩遊戲,不是來受罪的。」說完便推開鬼差,逕自去找出路。   兩個鬼差大吃一驚,因為他們不是普通的鬼差,普通修真者是無法抵抗由他們所發出的引魂音。   「難道他已不是修真者了?」鬼也會欺善怕惡,自從有了孫悟空大鬧地府的經驗,他們對楊天就更不敢攔阻了,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離去。   此時由於楊天的不滿而掙脫引魂音,連帶在固靈鎖裡的捨道子與六鬼也清醒過來,但是被地府裡的氣息微微拂過而已,便讓同是靈體的他們戰戰兢兢不已,連動都不敢動,因此他們只好隨著楊天往來時路走,不敢擅自離開固靈鎖,不過越靠近閻王他們就越害怕,還不停地發抖。   而煉獄裡的靈體也趁機逃出一些,因為即使它們的法力再高強,也不想在這種地方久待,再加上鬼差集體閃神的機會又不是常常有。   楊天也想離開這裡,但是他不知道出路,只好問這裡的主人──閻王,於是他很快便又重回閻羅殿上;有仙兵護體的楊天不覺得有何異狀,卻苦了躲在固靈鎖中的七個傢伙,沒有了引魂音的迷惑,使他們覺得自己好像站在寒冬臘月裡的冰峰上,渾身不住瑟瑟發抖。   閻王見他去而復返,好奇道:「你怎麼回來了?」   楊天怒聲說道:「回來當然為了是要出去,老子可是高級碳水化合物,你們不過是為了娛樂老子所生成的0與1的組合,這種地方我待夠了。」   楊天越想越火大,他覺得自己越來越不像在玩遊戲了,感覺好像是他們在玩自己似的,他覺得這樣的設計太差勁了,想不發火都難。   閻王的怒火也上來了,喝道:「大膽!這裡是閻羅殿,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本來就有點黑的閻王臉,此時更加黯沉了。   閻王不懂楊天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只知道楊天在反抗,因此立即叫道:「來人,把這個惡鬼給我拿下!」   楊天聽到自己突然變成了惡鬼,他也不打算再客氣下去,他認為大不了死了以後再退出遊戲不就得了?但是挑戰權威的機會可不是時時都有,那種心情激動的讓他無以復加,頭腦頓時格外清醒,心裡也暖烘烘的。   在楊天心潮澎湃的狀態下,軒轅箭式「幻弓箭」突然顯現在他的腦中,這個箭式是在沒有弓的情況下,完全只用箭來發射的招式。   看著眾鬼撲來,楊天也顧不得多想,立即運轉真元,一把虛影長弓出現在他手中,下一刻便拉弓出箭。   軒轅箭乃仙品之箭,小小的鬼怪們怎麼會是它的對手,只聽得「吱吱」聲過後,軒轅箭所經之處便出現一灘灰燼,然而它箭勢不減,竟直撲閻王而去;不過閻王畢竟有神職在身,法力不算差,他低頭驚險的躲過去,箭只射中他的帽子,然後擊打在他背後的三世六道輪迴盤上。   金色箭氣鑽探著黑色轉輪,「轟」的一聲響,三世六道輪迴盤便粉碎了,地府也搖晃了起來。   閻王看到三世六道輪迴盤被毀,大驚失色,指著楊天喝道:「你竟敢毀了三世六道輪迴盤!」   三世六道輪迴盤的毀壞同時也驚動了地府深處的鬼怪與地藏王菩薩,他低宣了一聲佛號,說道:「地府又多事矣!」座下金蓮騰空而起,頂上石壁好像不存在似的,不能阻擋半分。   楊天經歷過這種地動山搖的景況,所以他知道自己大概是闖禍了,不過他既然已經做了,就不會為此減弱氣勢;再說他對中國的前世今生、三世之說原本就沒有好感,他認為今世的事就該今世了,下一世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因此楊天不由得說道:「哼!前世、今生不過費神誤人罷了。今世事就該今世了,如果上一世是惡人,這一世是好人,而且還是對社會、對人類很有貢獻的好人,要這樣的人去受前世之罪,為此減壽、減命,那麼誰做的惡更大,不是一目瞭然嗎?」   「道友言之有理,阿彌陀佛!」這時突然有一道聲音說道。   楊天雖然是辯解,但是他心中確實是這麼想的,所以見到有人認同便十分高興。   「見過地藏王菩薩!」地府之內無論是鬼卒還是閻王,一見到來人立即行禮。   楊天一看,來者身披僧衣,一身樸素卻難掩身上的光芒,聽到眾人的稱呼才知道是誰,便也跟著行了一禮。   地藏王菩薩見楊天行禮,面帶微笑的問道:「你為何拜本座?」   楊天臉一紅,雖然他剛才是真心禮拜,但是對自己拜一個程序仍感到有一點不好意思,他說道:「我是個無神論者,不過對於神話中的人物,我還是有尊敬之意,你便是其中一個。」   他想了想,飛上空中,平視著地藏王菩薩,又說道:「雖然你只是0和1的組合,而我是高級碳水化合物,不過尊敬是一樣的,並不會因形式的不同而有所改變。」   地藏王菩薩說道:「阿彌陀佛,道友既看破0與1(陰與陽),為何會到絕仙崖?那是大普羅陀佛為重回人界而準備的輪迴之路,等等……」   地藏王菩薩最神通之處即是能知人的一生,他一見到楊天便覺得不對勁,遂立刻推算;等他推算完,知道種種前因後果之後,不由得面帶微笑,卻不知是苦笑還是有其它感覺,不過他決定讓楊天知道真相,不然要是楊天再胡鬧下去,誰也吃不消,便說道:「隨我來!」   兩人走了不久便見到一座府邸,這座府邸十分宏大,格調與別處不同,金碧輝煌的色澤也與地府格格不入;楊天立即皺起眉頭,因為他覺得這種排場不符合地藏王菩薩的胸懷。   直到進了裡面,楊天才知道這是大齊仁聖大帝的府邸,他便想到自己在青城派時,曾看過一本書上寫著:「執掌幽冥地府一十八重地獄;凡一應生死轉化人神仙鬼,俱從東嶽勘對,方許施行。」說的便是這個大齊仁聖大帝。   他心想:「看來地藏王菩薩是帶我來勘對的了。」   楊天想得沒錯,這裡確實是大齊仁聖大帝的府邸,地藏王菩薩也確實是帶他來勘對的;不過結果卻讓他大吃一驚,因為當大齊仁聖大帝取出法寶,反映在眼前的竟是楊天今世的點點滴滴,從出生到成長、他的奇遇……一直到現在入了地府的經過。   楊天大張著嘴,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他以為是遊戲的一切竟全都是真實的。他問自己:「如果不是真的,那這是怎麼回事,難道科技已經進步到這種程度了嗎?不會吧?」   地藏王菩薩看得出楊天的疑問,便開口說道:「你看到的這一切都是真的,雖然本座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來到這個時代。」   楊天一聽之下,立即想道:「那我不就闖禍了,從一開始到地府……唉,還打碎了那個鬼輪迴盤,該怎麼辦?離開,對!躲得越遠越好……」   心念一定,他立即問道:「那我還能不能回去原本的時代?」   地藏王菩薩與大齊仁聖大帝互望了一眼,一身帝王裝的大齊仁聖大帝說道:「可以!」   楊天剛露喜色,大齊仁聖大帝又說道:「不過……」   「不過什麼?」楊天立即面帶驚色的問道,他現在最怕這些人、鬼或是仙、佛找自己算帳,如果這還是遊戲的話,他什麼都不怕;可是一旦成了真實……想來想去,還是自己的小命重要。   大齊仁聖大帝說道:「不過八百多年後,凡人己難以成神、成仙,不就可惜了你一身的修為嗎?」大齊仁聖大帝說的話既讓楊天放心,又讓他心裡放不下。   他心想道:「對啊!修仙是幾十億分之一的機會,我好不容易才開始耶!」   不過楊天抬頭看看他們之後,又想道:「但是這裡像他們那樣厲害的神仙不知道有多少,更不用說比我厲害有多少;而我,恐怕連個車尾也擠不上……」   兩相比較之後,楊天抬起頭來,用堅定的目光看向他們,說道:「我想回家。」   大齊仁聖大帝說道:「好,我們送你回去。」   楊天平白放棄了這樣的機會,他們雖然覺得可惜,但是他們畢竟說話算話,便立即施展神通,為楊天打開回現代的通道。   楊天邁步進入這條五彩通道,心裡充滿了幸福的感覺,並規劃著自己未來美好的生活,直至消失於盡頭……   「帝君可知道他是怎麼來的?」待楊天走了,地藏王菩薩才問道,因為剛才輪迴鏡裡也沒有映出原因。   「難道菩薩也不知道?」大齊仁聖大帝以為只有自己不知道,誰知地藏王菩薩也搖頭表示不明白。   帝君頓了一下,想了想,又說道:「算了,反正人已走了。」   人,真的走了嗎?   絕仙崖上的日子已過了三天,唐雲的體力終於恢復了一些,雖然比不上以往,但是比先前瘦骨嶙峋的樣子好多了。   這些日子裡,她除了吃楊天留下來的飯菜之外,都在不斷的結草繩,因為她想要下絕仙崖去找楊天;女人的毅力與爆發力絕對不輸於男人,不過也就是因為性別不同的關係,更讓人覺得難得可貴。   唐雲不知道絕仙崖有多深,只是覺得繩索編得夠長了,便將一頭繫在巨石上,一頭拋了下去,人就順著繩索往下爬。   然而她絕對無法想像絕仙崖有多深,雖然草繩很牢固,但是突起的岩石卻亦成了割繩的刀。   唐雲越爬越深,直到雲霧齊腰,仰視已見不到山崖了,她仍然繼續往下爬;不過唐雲不知道尖石也因重量所致,正在不斷地磨割著草繩,然而爬過山的都知道,往下爬是最危險也最困難的事,何況這崖壁又是如此陡峭。   往下爬的途中,唐雲不小心踩空,懸著身子在半空中打轉,不斷與崖壁碰撞、磨擦,白皙嬌嫩的肌膚,受不了這種傷害,便立刻流出血來。   但是她不氣餒,因為她知道這種時候只能靠自己,沒有人能幫得了她;但是當她好不容易踩到一塊突出的石頭時,草繩也被尖石割斷了,唐雲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往崖底直直墜落。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本來就耗費了大量體力的唐雲無力可施,只能一直下墜,就在她絕望之時,幸好有一棵斜著生長在崖壁上的松樹托住她的身子,儘管這種上不著天、下不落地的感覺並不是很好,但唐雲也無可奈何。   唐雲休息了一下,咬緊牙關,試圖尋找一處可以下去的坡道,可是這裡是山崖絕壁,哪裡會有坡道?她找了許久,也做了無數次嘗試,又饑又渴的她已經無能為力,不由得哭道:「楊哥、楊哥……我真沒用,連你的屍首也找不回來,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至於屍骨無存啊!」   唐雲回憶著往事,一幕幕情景飛略腦中,她越想越傷心,咬咬干白的嘴唇,毅然站了起來,對著崖底大叫道:「楊哥,我來陪你了!」回聲久久不息,好像為她相送一般,隨著聲音,唐雲也直直的跳下去。   凡人落至絕仙崖與仙、神不同,並不會開啟幽冥之門;但是這佈滿亂石的地面,以凡人之軀重重落下,根本是死定了。   這樣一來,楊天與唐雲實在說不清誰欠誰,一切糾纏,剪不清、理還亂,不過有人願意為他死,楊天做人至少算是成功。   由於三世六道輪迴盤毀壞,致使人間也有感應,此時塵世正面臨天災降臨之苦,而一時沒有處理好的六道轉生,也為人間帶來天大的麻煩;許多妖邪抓住這個機會,紛紛出世,就連蝗精們也來湊熱鬧,一時之間赤地千里,五穀不生,雖然有人為因素,但多數都是天災。   連修真界也起變異,不要說妖邪,單是靈氣不斷外洩,導致靈氣越見薄弱便讓他們吃驚不已,可是眾修真者又找不出原因,因為人間各處靈源並沒有外洩現象;然而他們都沒想到也不可能知道,問題出在幽冥地府。   三世六道輪迴盤,本是天地神器,一遭毀壞,陰陽變動、靈氣消散也是正常的現象;靈氣雖仍在地球,但卻已不是修真者可以使用的了,它稀薄的只能滋養大地。不過這也未嘗不是件好事,畢竟修真者只是少數,大地才是母體。 第二章 禍亂天下     楊天突然失蹤,最著急的是空冥子,因為這個小師弟能讓他想到好多、好多曾經遺忘的感覺。   「還沒有找到嗎?」空冥子問道,他撫摸著乾坤弓,更加想念楊天了。   空冥子清楚乾坤弓的來歷,因此他理所當然的認為楊天知道。他見楊天不但與他這個邪派修真者交好,而且還毫不猶豫的把乾坤弓交到他手上,心中著實動容,他認為在修真界裡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對他這麼好的修真者,所以他一定要找到楊天。   「稟告魔尊,還沒有找到。」妙性真君戰戰兢兢的回道。   「廢物!連一個人也找不到。」空冥子怒道,這是他這個月以來最不想聽到的答案,心中的怒火幾乎令他起了殺機。   「魔尊,請問他的道號是不是空幻?」玉面佛見妙性真君挨罵,立即跳出來,明知故問地說道。因為楊天是他們兩人找來的,因此楊天的道號,玉面佛當然清楚。   「當然是,怎麼了?」空冥子只想了一下便點頭說道,語氣裡飽含著不滿。   「那就對了,聽說北寒宮抓了一個叫空幻的道士。」玉面佛緩緩說道。   「什麼?」空冥子手一張,便把玉面佛吸到面前,急問道。   玉面佛以前很怕空冥子,因為他畢竟是個風雲人物;但是現在他毫不懼怕空冥子了,因為他知道自己掌握到空冥子的弱點了。   玉面佛緩緩把自己打探來的消息說出來;然而此空幻非彼空幻,這是青城派的秘密,外人完全不知道,也因為如此,為北寒宮帶來了災難。   「北寒宮。」空冥子緩緩念了一遍。   北寒宮在所有修真者眼裡就像一團謎霧,大眾只知道北寒宮很厲害,至於北寒宮有多少人,實力到底怎麼樣,他們完全不清楚;而北寒宮的厲害,眾人亦只是從北寒宮的法寶來判斷而已,因為所有的修真者幾乎都沒有與北寒宮的人交過手。   「如果楊天真的在北寒宮,那便要仔細考慮怎麼救人了。」空冥子想道。   於是他問道:「你知道他現在在北寒宮做什麼嗎?」   「聽說是借用了北寒宮的法寶,所以在北寒宮為奴抵債。」玉面佛答道。   「該死!」玉面佛的話馬上惹怒了空冥子,由此可知,即使是邪派修真者也不會忘了尊嚴,所以邪修們很快便調動起來,也準備來一場邪修大會。   邪修中只有天毒門與殘訣門有開宗立派而已,其它都是一些散修;其中以天毒門開宗最早,天下凡與毒有關的門派,其功法幾乎全是由天毒門流傳出去的,五毒教極與天毒門有關。來者臉上皆蒙了一層布,讓人看不清楚面容,不過那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一聞便知是天毒門的人到來。   殘訣門或許叫殘缺門會更名副其實,它是由一個天生殘疾的無名老人創立的門派,因為天生殘疾,難免受人歧視,所以雖然他的法門並非偏邪道法,但是他自認為是邪修者;來參加的四個老者正是殘訣門現任管事,天殘、地缺、無目、無鳴四個,天殘少一雙手,地缺少一腿,無目雙目失明,無鳴則耳聾。   空冥子看他們都到了,便開口說道:「各位,本尊的小師弟空幻被北寒宮捉去當奴才使喚,我今日召集大家來,便是為了直搗北寒宮,救出小師弟,向北寒宮討回一個公道!」   邪修們每次出手並不需要光明正大的借口,一切全憑好惡做主,突然間有了光明正大的借口可以找人麻煩,反而有些不習慣;不過有一件事可以確定,只要能打擊其它修真者的事情,他們都會做。因為靈氣越來越稀薄,因此每少一個修真者,他們所能利用的靈氣便多了一分。   「這件事我同意,不過你空冥子搗毀五毒教這件事該怎麼算?」天毒門中的一個老者取下蒙面布,露出臉來說道。   只見他的臉上到處坑坑洞洞,好似被雨打過的沙灘一般;老者旁邊站著一個年輕人,瘦削臉、吹火嘴,臉上蒙了一層黑氣。   看到這張眼熟的臉,空冥子立即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先前去五毒教救人時,最後他還使用乾坤弓,並運用回冥歸寂大法將整個五毒教燒成灰燼,沒想到這小子還能活下來,難得,真是難得。   不過空冥子絕不會為這件事認錯,他死盯著天毒門的老者說道:「那我們就以魔道的規矩來解決,只要你能打贏我,一切由你做主!」   天毒門的老者──毒蟲長老只看了空冥子一眼,便低頭沉思起來;因為從那個年輕人──劉健的口中,他知道空冥子的修為又加深一層了,所以自己到底是不是他的對手,他心中並沒有必勝的把握,甚至擔心有輸的可能性。   邪修者不像正道修真者,他們以自保為第—要務,而邪修者之間又會互相防範,即使是師父對徒弟傳授功夫,也不會全心全力的教導,所以他們修真更加困難,會艱辛到什麼程度,只有他們自己才知道,所以毒蟲長老並沒有出手,反而坐下來。   「祖師爺爺!」劉健叫道,他見毒蟲長老退縮,不由得焦急萬分。   「坐下!」毒蟲長老說道,雖只有兩個字,卻讓劉健不可抗拒。   空冥子看了看,說道:「小子,努力修真,以後有本事自己來找我報仇!」   劉健一聽,立即用充滿怨毒的眼光看著空冥子,不過他並未出聲,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斤兩,也知道自己什麼也做不了;不過對於以往尊敬無比的天毒門,他突然間不那麼重視了,現在他只想報仇,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北幽老人,邪修至尊!」正當大會順利進行的時候,突然有一道呼聲傳了過來,光從傳聲的悠長和清晰,便知道此人修為不低。   隨之出現的是由四個壯漢抬的竹轎,裡面坐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面圓朱潤,身著錦袍,如果頭上不是插著一支髮簪,根本就是一副標準的員外打扮。   他敢在空冥子面前自稱「至尊」,擺明了是拆空冥子的台,不過空冥子並不出聲,只是看著這位不速之客,臉上依然帶著微笑,人亦顯得非常有度量。   竹轎停了之後,這位北幽老人也不出來,只是手持羽扇輕輕搖著,好像在等空冥子主動迎接他似的。   一時之間沒人開口,空氣有些靜默,這時候原本坐下的劉健立即站起來,大叫道:「北幽老人,邪修至尊!」   他的呼聲針對誰,不言而喻,然而他不叫還好,這一喊叫,空冥子反倒收回目光,對著下面的邪修們說道:「大家隨我出征北寒宮。」   空冥子的轉變,擺明是看不起北幽老人;這項舉動令北幽老人氣得發抖,更顯出他的氣度不足。   劉健不知道其中厲害,還以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厲害的人物,心中更是高興,直接大嚷大叫的說道:「呸!你算什麼魔尊,既然不敢搭腔,還不把你的位置讓出來,北幽老人才是真正的尊者。」   劉健一番話說進了北幽老人的心坎裡,他心滿意足的笑著,那傲慢的神態,好似神在俯視眾生一般。   「大膽!」空冥子大喊道。   劉健也是活該,他完全不知空冥子的實力就在那裡瞎嚷叫;而空冥子剛才只所以對北幽老人不予理會,其實是為了逼他出手,藉以立威,現在被劉健這麼一攪和,他便不再客氣了。   空冥子大喊一聲,手自袖中揮出,一股真元擊中劉健,擊得他向後飛去,而方向正是北幽老人所立之處。   北幽老人見劉健被擊中後沒有馬上死掉,而是往後飛,以為空冥子不過如此而已,根本沒有要接住他的意思,而是示意他門下弟子上前去接人;其實空冥子早就算計好了,他發出的這股真元有隔山打牛之效,因此北幽老人的兩名弟子手剛碰到劉健,便爆破似的炸開來,當場死去。   而劉健則繼續飛向北幽老人,北幽老人見狀立即揮扇試圖讓人停下,可是他突然感到自己的真元好像無法碰著劉健之身,不是滑走就是偏開。   兩扇剛揮出,劉健的身體已近在眼前,北幽老人被逼得沒有辦法,只能伸手去接;剛開始他還自恃實力雄渾,只用一隻手去接人,但是他立即便感受到一股真元洶湧而至,他立即丟掉右手的羽扇,用兩手加以抵擋。   空冥子是由正派修真者入魔道的,修為是亦正亦魔,再加上天地至寶乾坤弓的相助,以他的魔功回冥歸寂大法擊出,實在不能小覷。   回冥歸寂大法本來就是玄門正宗功法與魔功結合而成的,因此北幽老人覺得這股真元似正似邪,陰陽轉換,變幻不定,根本難以抗拒,只能不斷後退,直到腳踏中石壁,才停了下來。   「轟」的一聲巨響,兩邊立即炸開;再看北幽老人,白髮飄舞,臉色血紅,再也沒有先前高傲的樣子。   「北幽,你的修為還不錯,就暫時做我座下法王吧!」空冥子傲然說道。   「是,參見魔尊!」吃過虧後的北幽老人,知道自己的斤兩,便低呼道。   北幽老人拾起自己的羽扇一揮,只聽他門下的弟子也齊聲叫道:「魔尊無敵,天下至尊!」   這叫聲一起,一旁的冰磯法王低笑吟吟,說道:「你倒聰明,魔尊天下無敵,你仍然還是邪修至尊啊!」說著便是一股暗勁擊到北幽老人身前。   感到冰磯因不服而出手,北幽老人只能立即抵抗,然而冰磯未動,他的身子卻晃了晃;雖然冰磯法王取巧,可是北幽老人知道她並不好惹,立即拱手問道:「不知妳是……」   冰磯法王玉手掩嘴,笑了笑說道:「奴家是魔尊座下北方法王──冰磯。」   她說完便又指向一身紅袍的血頜法王說道:「他是東方法王,血頜。」   北幽老人立即見禮,追問道:「法王?那我是什麼法王?」   「你?」冰磯看看北幽老人的頭髮已經梳理整齊,不再凌亂,身上一襲青綠色的袍子,便說道:「剛才我試了試你的功法,你走的好像是陰柔路子,我看你做南方法王好了。」   「是,謝法王指點!」北幽老人回道,他的態度變換極快,頃刻間便適應了自己的新身份。   一行邪修者便遠征北寒宮,而地上早已昏死過去的劉健,所有人連看都沒看一眼,逕自離開;但是當眾人離開後,卻有一名黑衣蒙面人來到他身邊,不但視察他一番,還出手救了他。   有人相救,劉健很快便醒了過來,一見到黑衣人,想起事情的經過,立即跪下叩頭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黑衣人擺擺手,說道:「不必謝我!你、我不過是有一個共同的敵人罷了。這裡有陰陽法軸一卷,你拿去勤加修習,可助你報仇。」說完便遞出一卷黑色法軸給劉健。   「多謝前輩,多謝前輩……」劉健興奮地說道,他並不傻,也知道隨意修練有一定的風險,但是這樣的好事能夠立即沖昏人的頭腦。   更何況,天毒門雖然與五毒教有著千絲萬縷的關連,但是卻一直遲遲不肯教他修真,他本已有些怨言,而今日之事更是讓他對天毒門產生了失望,甚至有絕望的感覺;此時突然出現救命仙丹,他當然要抓得緊緊的,不停叩頭謝恩。   黑衣人想了想,又取出一粒藥丸,藥丸呈紫金色,看來並不起眼。他說道:「這是九靈丹,你服下之後,我再替你打通天地橋,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了。」   九靈丹功同再造,雖不能長生不死卻可以延壽,凡人吃下,要享八百壽齡亦非不可能;同樣的,九靈丹這種仙丹妙藥,天地間只有一個地方有,那就是九麟山。   九靈丹即便是藥醫谷也煉製不出來,因為藥醫谷沒有九靈瑰玉;然而九麟山已經煙消雲滅了,它的東西怎麼會出現呢?這個黑衣人又會是誰?   有空冥子帶領的邪修們想滅一個門派並不困難,因為邪修們修練的便是殺傷力,這與正道修真者又是一個明顯的不同之處。   「哼!想不到我北寒宮早就不過問世事,麻煩卻接連不斷,倒是熱鬧的很!」北寒宮主煩惱的暗想道。   這些日子以來,除了水天老人和水雲子來找人那一次之外,便沒有其它人來找麻煩了,但是這樣才令北寒宮主憂愁;由於空幻答應為奴的期限到了,但是他實在是做得太好了,整個北寒宮上下都被他服侍得舒舒服服,因此讓許多人不願意放他走。   於是北寒宮主以上次的事情為借口,又多罰空幻留了一個月;眼見日子又快到了,正當他不知該如何將人留下時,亂子又來了,而且這次聲勢更大,弄得他既高興,又有些憂慮;高興的是又有借口將人留下,憂慮的是怕人越來越多,招架不住。   「哼!識相的話就把空幻大人交出來,不然我們讓你北寒宮再也熱鬧不起來!」搶先出聲的竟是北幽老人,看來他對自己現在的身份非常滿意。   「大膽!讓老身來看看你有什麼本事可以讓我北寒宮熱鬧不起來!」孟婆大喝道,她一直不同意宮主把宮中法寶外借,但是她做不了主,而宮主又私自扣留這個青城弟子,更惹得她不高興。   畢竟青城派是修真大派,一個不好便會釀成大禍,現在有人找上門來,她也不能怪罪宮主,只得把怨氣發在鬧事的人身上。   「好,就讓我南方法王見識一下北寒宮的厲害!」北幽老人應聲道,他見北寒宮主身邊的人出戰,也不敢大意,隨即運轉真元,加以試探,並不停加強真元。   孟婆雖出面接招,卻越打越心驚,在她看來,離合期的修為在修真界已經很難找了,更何況是空冥期的修為。   她本以為以她空冥期的修為,在修真界根本難有敵手,也只有青城派的空靈子可以與她抗衡,想不到今天一個小小的馬前卒便做到了。   孟婆心驚,北幽老人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現在是離合後期的修為,本以為可憑此開宗立派,闖蕩天下,沒想到先前空冥子的一招他接不下,現在連個老太婆的修為也比他高,如果不是邪修功法的殺傷力大於正道,恐怕他早就落敗了,畢竟離合期與空冥子期不同層次。   北寒宮主見有人對戰孟婆,他這個宮主也不能閒著,必須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他心裡才想著便出手,這邊也立即有人迎上,原來是血頜法王剛祭煉了鬼神血法,正好拿北寒宮主試寶。   只見一個半米長的筒子,上面鼓凸著,好像浮腫似的;仔細一看,又好像一張張痛苦的人臉。   血頜法王雙手持寶,人臉上空洞的口、鼻、眼,在他的催動下,不斷湧出血黑色的污光,並且響起了嗚嗚的鬼鳴之聲。   血頜法王立即知道宮主是寂滅期的高手,因為只有寂滅期的高手,才能讓他的鬼神血法出聲;不過既然知道他只有寂滅期的修為,那血頜法王就不怕了,安心地試起法寶,耍弄起北寒宮主來。   同時冰磯法王利用空隙,身形一閃便進了北寒宮裡,而那些安逸太久的北寒宮弟子們,早就被兩處激戰吸引住目光,哪還看得到不速之客。   冰磯很快又出來了,後面正跟著空幻,她帶空幻來到空冥子前,見禮後說道:「魔尊,他說他就是空幻。」   「你?」空冥子疑惑道,無論怎麼看,他都不像楊天,不由得又問道:「青城有幾個空幻?」   空幻一呆,立即明白這個人是來找楊天的,便說道:「你們是找楊天小師弟吧?」   空冥子一聽到名字就知道這個人也認識楊天,點頭問道:「不錯!快說,他在什麼地方?」   「不知道我那個小師弟又給你們添了什麼麻煩?不如看在青城派的面子上,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吧!」空幻急忙說道,他見這個陣仗,還以為楊天又做了什麼事,惹得他們要找楊天算帳,於是便想替他解圍。   空冥子聽了,哭笑不得的看著他,又仰天大笑道:「哈哈!你誤會了,我是空冥子,他的師兄。」   空幻一聽此人是空冥子,立即行禮道:「青城空幻見過師兄!」   「你是空幻?」空冥子不解的問道。   「是的!」空幻知道他的疑問,便把所有事情簡略的說了一遍。   空冥子聽了,說道:「既如此,你還叫我什麼師兄,師父不是早就逐我出師門了嗎?」   空幻抬頭看著他,說道:「師兄,師父曾對我提過師兄,他說自己對不起師兄……」   空冥子帶著怨氣大笑道:「對不起?哈哈哈……對不起!逐我出師門,一關五百年!就只有一句對不起?他有說怎麼對不起我了嗎?」   空幻想了想,搖搖頭,當年的事他並不清楚,因為覺遠上人只吩咐他對這個師兄要尊敬,其它並沒有多說,他又怎麼會知道其中的秘密,而當年事件的參與者,飛昇的飛昇,兵解的兵解,幾乎沒有人存在。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空冥子口中雖說知道,可是心中卻充滿了怒火;便將乾坤弓握在手中,光芒大振,一放擊出,這把怒火便衝向北寒宮而去。   北寒宮雖處在時空的夾縫之中,但是非常穩固,歷來從沒晃動過;宮裡的擎天鐵柱,牢牢守住這一處空間,但是現在,乾坤弓一擊過後,世間再也沒有北寒宮的存在了。   「走!」空冥子一聲令下,只剩下空蕩的平原與倖存者們的目瞪口呆。 第三章 正道修真     無論什麼人,當他處於頂點或者他自以為處於頂點時,突然之間發現自己不僅不在頂點,而且是很輕鬆的被人踩在腳下,都會受到沉重的打擊,甚至就此一蹶不振。   北寒宮的宮主也是人,而且還是個傲視天下的人,準確說來,七分傲氣裡還帶著三分蔑視;當他感覺到空冥子出手時,他想不到天地間獨一無二的北寒宮也會成為一片塵埃,再也尋找不到。   北寒宮不僅是所有北寒宮人的住所,更是他們得天獨厚的驕傲,瞬間失去了它,北寒宮主像傻了似的,又好像失去根的花草立即枯萎一樣,整個身子癱了下去,就像一灘軟泥,連風吹落了他的面紗也不知道;而此時此刻,倖存下來的北寒宮弟子們才知道他們的宮主竟是女的。   接下來有人陸陸續續離開了,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報不了仇,他們也知道自有北寒宮起便沒有過女宮主;在他們看來,現在女宮主出現,代表北寒宮必定是要滅亡,這次不亡也難保下次不會。因此他們沒有去責難她,反正北寒宮已經不存在了,再做什麼也只是亡羊補牢,為時已晚。   一天一夜過去後,北寒宮的弟子走得一乾二淨;唯一還站在宮主身邊的只有孟婆。   天漸漸明朗,冷風襲過,既吹散了黑暗,也吹散了人們的記憶;陽光普照之時,這裡所留下的只有白茫茫的冰雪,北寒宮從此煙消雲散,就像融化的冰雪一樣,了無痕跡。   北寒宮被滅之事,立即傳遍了整個修真界;而空冥子的名字,也再度令人談之色變。   正道修真者們也再度聚集在一起,這次他們迅速選在茅山。茅山派雖小,但是他們還有出世的思想,所以他們以捉鬼除妖、匡復正道為己任,不偏不私,門派雖小,在人間的聲望卻不小。   此時茅山派的正殿裡,擠滿了人。由於茅山派要求弟子們不留隔夜錢,所以茅山派的正殿並不大,比起青城派甚至有些寒酸。   此時殿裡各個掌門一個個坐著,並不說話;門內修為稍低一些的弟子,被打發出去後才顯得正殿空曠了一點,如果大家還像在天山時那樣擠在一起,恐怕連呼吸也順暢不起來。   不過呼吸雖順暢了一些,還是沒有人說話,這次就連空靈子也閉目養神,沒有張開雙眼;而天仙派的掌門,似笑非笑,擺明了一副看笑話的樣子。   然而,總是要被打破沉靜,否則開會就沒意思了,首先開口說話的是崑崙派掌門──在塵,他依然面帶笑容,只是這個笑是看破了一切的笑,他那微微捲曲的頭髮,又剛好配合了這個笑容,並不會讓人覺得不妥。   作為崑崙派掌門的他開口問道:「各位掌門可知為什麼修真界這幾年來,變故頻生?」   他一開口,其它掌門便心裡一靜,稍稍壓住了一些亂意;畢竟沒有人想與空冥子交手,這種感覺分不出是怕,還是不怨,或者是修真久了,真的與世隔絕。如果不是威脅到自己的生存,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們是不會動手的。   但是就當眾掌門在等他說下去的時候,他反而住口不語。   「為什麼?你倒是說啊!」准提道人最先不耐地問道,這次他可不是為了出風頭,而是他危機意識突生,但是卻說不上來是什麼危機。   在塵笑了笑,說道:「塵中劫,劫中劫,劫已成,卻渾沌不清。」   在塵的意思,只要是推算過的掌門都明白,意思是由於百年大劫已經降臨,卻因為一些變動,即使是他們也辨識不清;而在塵重提此事,只是希望他們把事情看得深入一點,不要只看表相。   空靈子首先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二話不說便離開了,其它修為足夠的掌門們互相看了看,即使以前沒推算過,此時也明白了一、二分,便面色凝重的紛紛離開了。   再仔細一看,離開的竟只有六大門派;這麼一來,修為的高低,一目瞭然。   六大門派的離席,使得這個大會開不成了,不過本來就沒有開會的必要;劫,混亂不清,誰是劫中人?誰又是人中劫?根本無從知曉;該怎麼做?該做什麼?沒了天意的指引,一時之間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過當一些門派回到派中時,卻紛紛接到已飛昇的祖師上諭,那就是「離去」。雖然一時之間他們還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是實際上,修真史上又一次的大逃亡已經拉開了序幕。   而這場災難的導火線在哪裡呢?   楊天並沒有離開古代,因為地藏王菩薩不知他從何而來,又怎麼送得走他?再說,乾坤弓、軒轅箭與渾天綢也不可能放他走。   九麟山之事未了,楊天哪兒也去不了,所以當時空洞一開,他才進去而已,體內的仙兵便起感應,下一刻他又被彈了出來。   楊天這次算倒霉,因為時空拉扯的力量,幾乎把他連人帶魂全撕開了;幸好這次穿越時空的時間極短,不然他真的會灰飛煙滅;人還沒有彈出便已昏了過去,而且三魂中有一魂並沒有隨他一起出來。   不過有人倒霉,便有人走運。他是從絕仙崖進入幽冥地府,因此彈出的地方正好也是絕仙崖底;而他從空中彈出之時,正好是唐雲跳下來的時候。   巧合的是唐雲竟落在他身上,兩個人的衝撞力便全由楊天承受下來了,皮堅肉厚的他,落在崖底,硬是砸出了一個深深的「大」字形的坑。   唐雲雖然得到了緩衝,又沒有與石面直接接觸,但是她跳下時,抱的是必死的決心,所以人一落地,便昏了過去,只朦朧的記得自己落在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上。   夜晚的露水分外清涼,只一滴便喚醒了唐雲,她直起身子,輕輕搖了一下頭;待她清醒了些,她才注意到身下有人,而且還軟軟、熱熱的。   她忍著身上的疼痛,將人翻過來,由於楊天的臉上滿是泥土,一時之煙辨識不清,等唐雲將泥土拂開之後,心一緊,立刻叫了出來:「楊哥,真的是你!」   此時的唐雲既興奮、又愧疚。興奮的是她找到了楊天,因為在墜落時她覺得她好像看到了楊天,現在證實真的是他;愧疚的是沒想到自己心意這麼不堅定,這麼容易放棄,又讓楊天挺身救了她。   她以為是楊天看到她落下,飛身去救她才會變成這樣,畢竟楊天墜崖的時間比較早,除了這個解釋,她實在是想不透楊天為什麼會出現在半空中。她根本連想都沒有想過有幽冥地府這種地方。   一個被幸福充滿心間的女人,求生的意志會完全充斥著她的胸懷,唐雲就連手上、身上、腿上因墜落時所受的傷也忘記了,只是背著楊天一心想離開這個地方。   幸福可以掩蓋疼痛,可是幸福卻不能帶他們出去。唐雲已經找了許多時日了,就是找不到出路,好在山谷裡不缺野果,能夠讓她充飢,而有沒有毒她是完全不在乎的,因為她根本不畏毒。   不過楊天一直沒有醒,只是靜靜的躺著,如果不是仍有呼吸與心跳,其實他與死人並沒有太大的分別;而楊天體內的仙兵也老實了許多,由於逆轉時空大量消耗了它們的力量,再加上又沒有乾坤弓的助力,因此它們也開始了深度的沉眠,以彌補損耗的仙力。   日子就這樣平靜的過了一日又一日,唐雲每日所做的除了找出路、摘野果之外,便是為楊天洗臉擦身;剛開始她還會不好意思,但是一想到楊天為她做了許多事,也只能硬著頭皮服侍他,時間一久便習慣了。   天無絕人之路,古來由之;只有不努力的人,沒有無情的天。   一日晴空萬里,天蔚藍而澄淨;樹木蒼翠,鳥雀啼鳴。一個採藥人來到這處人跡罕至的山崖谷地,因為在這樣的地方,藥草往往能吸收天地靈氣,具有獨特的療效。   而且同樣的藥,冬季采與夏季採的藥性和療效也會完全不同,更何況是在天地、靈地、神仙絕崖所採的藥呢?   這個採藥人是個老漢,臉上的皺紋難掩他健康的古桐色;他這次采的不是普通草藥,而是傳說中的「太歲」。太歲療傷治病的功效不提,單是萬年太歲便有長生不老的奇效,足以讓人趨之若騖。   越是原始、封閉的地方,越可能會有太歲。當然無論什麼生物,水都是不可少的,而太歲對水的要求更是近乎苛刻,必須水源充足,且常年不斷。   採藥人的出現立即引起唐雲的注意,因為他的到來,就是希望的到來;對唐雲來說,這就等於在告訴她,崖底有路通到外面。   「老丈!」唐雲帶著喜悅叫道。   一開始採藥人並沒有聽見,他正埋首於尋找草藥之中。   「老丈!」唐雲又叫了一聲,聲音也大了一點,並引起山間的回音。   「啊?」這次採藥人不僅聽見,還嚇了一跳,畢竟此刻是在深山絕地之中,誰都想不到會有人在。   採藥人抓緊了繩索,低下頭來,仔細尋找,才在草木之中發現了唐雲;由於她的衣服被劃破了多處,因此在身上纏了些樹葉遮蔽,要發現她就更困難了,若不是唐雲揮手,採藥人幾乎不可能看得到她。   採藥人看到是人在叫他,終於鬆了口氣,問道:「姑娘,妳在山底做什麼?」   唐雲見他看到自己,還回了話,興奮之情躍於臉上,說道:「老丈,我不小心失足落下。請問這裡可有上去的路?」   唐雲說的雖然是謊話,但是這個謊話在此時,卻能讓人相信,如果說實情,不但三言兩語說不清,普通人聽了,反而難以接受。   她這樣一說,採藥人就動了醫者之心,又見她是個女子,便藉著繩子爬了下來。採藥人一落了地,說道:「妳怎麼這樣不小心,我看看!」嘴裡雖然埋怨,但還是立即就想替她把脈。   「我沒事,可是楊哥至今還沒醒。」唐雲著急的說道。   她是用毒的高手,自然懂得一些醫理,採藥人要幫她把脈,她首先便想到楊天;她又見採藥人不是壞人,便拖著他往兩人棲身的山洞飛奔。   這個採藥人只是個山野郎中,雖然因為常常上山、下山,身子十分硬朗,但是畢竟不是習武之人,根本跑不過唐雲,只能在後面直叫喚,而唐雲救人心切,只顧著往前跑,根本就沒有聽見。   山洞理得楊天依然安穩的躺著,好像只是睡著似的;唐雲氣息未亂,採藥人卻已氣喘吁吁,頭髮間還夾雜著草葉樹枝,像是隨時會斷氣似的。   採藥人吞了口口水,潤潤乾裂的喉嚨,才說道:「姑、姑娘……我們還是先離開再說吧!妳看,天色也暗了,不走便上不了山了。」   崖底下的光線本來就不強,現在進了山洞之後,天色好像一下子便暗了下來;此時採藥人才想起山精獸怪的傳說,不禁對自己的魯莽後悔不已,只想著要早早離開。   這段時日以來,唐雲在崖底轉了許久,卻一直找不到出路,現在遇到採藥人簡直是天賜的機遇,怎能放棄?二話不說便背起楊天,準備離開。   「姑娘,山路陡峭,背著一個人根本就上不去。」採藥人好心的說道。只是聽在唐雲耳中就變了調,好像是要她放棄楊天似的,她如何會肯?但是又對採藥人發不得火,只好狠狠的瞪著他。   不過採藥人見多識廣,醫治病人時,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因此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隨之又說道:「把人綁一下,不然爬到半山腰會掉下去。」   採藥人這樣一提醒,唐雲也覺得他說的沒錯,想了想,又怕樹枝不結實,便解了腰帶把楊天繫緊在身上。   採藥人看了反倒有些放心,他心想唐雲和楊天可能是未圓房的夫妻,這樣至少證明了他們是人。   上山的路果然難走,但是唐雲萬萬沒想到其中有一段路是在一棵大樹的根須間,她也曾找過這裡,就是沒想到這兒要繞著樹根走。   而一路上唐雲對楊天的好也全看在採藥人眼裡;唐雲寧願自己受枝條抽打,也不願楊天被樹葉掃到,採藥人立即把她歸為有情有義的好人,心中對她更是不怕了。   採藥人一路上細心的指點每塊落腳石和每一根樹籐,幸好他對這裡很熟,也因此讓唐雲避開了許多危險。   唯一一次比較驚險的地方,便是唐雲的腳被樹籐纏住,整個人摔了出去,由於唐雲拚命想護住楊天,因此打算用自己的身體做墊子;不過老天爺大概覺得楊天太舒服,而唐雲太過命苦,有意幫她一把,結果樹籐一旋,唐雲的身子轉了起來,「砰」的一聲響,壓在下面的還是楊天。   幸虧有樹枝擋著,楊天沒受什麼傷。只是沒人發現,楊天躺著的頭部位置的地上,有一塊尖硬的石頭化為粉末,然而也幸好是楊天被壓在底下,如果真的是唐雲壓在下面,她不死也得受傷,恐怕也上不了山了。   歷經一番辛苦,夕陽也已西下時,三人終於爬上山頂了,雖然因為楊天與唐雲加入的關係,採藥人上山的速度慢了許多,但畢竟還是平安上來了。   唐雲雖然累,卻有更多的高興,兩相比較,反而不是那麼累了;而採藥人雖然沒採到太歲,但是此行救了人也令他十分高興。   三人之中最慘的是楊天,誰說女人心細?一直沒侍侯過人的唐雲,雖然百般呵護楊天,但是畢竟沒有經驗,而且在遮天蔽日的叢林之中,護得了頭,就護不了腳。   為了爬上山頂,楊天衣衫襤褸不說,臉上青綠相間,還隱約有血印,簡直就像塗了一身的迷彩一樣;而沒有渾天綢護衛的身體,也多少受了一點傷,只是不明顯,全隱沒在青綠之中罷了。   採藥人救了人因此非常高興,他說道:「姑娘,天色晚了,如果不嫌棄,就到俺的村子裡住上一晚吧!」   採藥人的慇勤,讓唐雲欣喜不已;一無所有的兩人,想活下去的確有些困難。楊天還好,他是修真者,即使再睡個百年也死不了,但是唐雲就不行了,她還是人,應該說她還是一個普通人,衣、食、住、行樣樣不能缺,所以她自然是感激的答應了,隨採藥人往山下走去。   脫困出來,重見天日,這本來是好事,不過老天爺大概還是覺得楊天日子過得太舒服,必須整整他。   現在人都知道,鹽是人必不可少的東西。可是在古代並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更何況在絕仙崖底哪有鹽吃?   上山時,因為還沒有脫困,唐雲的身心一直處於緊繃狀態;一脫了困,要下山時,她的心情已經放鬆許多,而長時間沒吃鹽的症狀便顯露出來。   她只覺得腳一軟,人便滾了下去,而這條山路也奇怪的很,它就像個不規則的「C」字形,一落一起,滾著滾著便把唐雲與楊天拋了出去。   只聽得「喀」的一聲,不用看也不用問,墊底的一定又是楊天。這次他的左腿與右手扭在一起,軟綿綿的就像沒有骨頭似的──典型的粉碎性骨折。 第四章 面目全非     唐雲叫道:「楊哥,你不要緊吧?」她一落地,便立即解開腰帶,看到楊天的慘樣,立即哭了起來。   「不要緊?老子都快被妳玩死了,還不要緊呢!」最疼莫過於骨疼,那種疼痛就是死人也會痛得大叫一聲。就是這些疼痛讓楊天的魂體再也受不了,從身體裡鑽了出來。   而鑽出身體的是楊天最膽小的魂體,他啐道:「我不過以為妳不是人罷了,妳也不該這樣整我。」看著唐雲的背影,讓他唏噓不已,不過遠未達到出竅期的楊天,魂體一旦出來,想回去也不容易。   人有三魂七魄,即便修真者達到出竅期也是成為一個整體出竅,絕不是分魂出竅;楊天的魂是因為在時空通道裡受了震盪才分開,先前有一魂沒跟著他出來,現在又有一魂跑出身體,所以此刻楊天體內只剩一魂七魄了。   「快,趕快回去,也許有救!」追下來的採藥人見楊天扭成這樣,趕緊吩咐道,立即便將楊天往家裡抬,唐雲不敢多說什麼,也立即幫忙。   只有楊天的一魂站在空地上,沒人理他。人們常說心靈的創傷,楊天更厲害,不僅有心靈的創傷,現在更有靈魂的創傷了,因為他發現自己回不去身體裡了。   不過楊天的運氣也並沒有背到家,至少他身邊還有一個郎中,雖然只是個山野郎中,但是畢竟有勝於無。   他很快便被接到採藥人的家裡,採藥人雖不至於家徒四壁,但是過得很清樸。古代的郎中雖然在民間威望很高,也不缺銀兩;但是他們多數以成為杏林高手為榮,只求溫飽,並不多求;以救死扶傷為己任,不然他們只要擁有現在醫生的功力,光收紅包,便能做員外了。   採藥人家中還有個老伴,這時唐雲也知道了他們的姓氏,採藥人姓何,排行老二。   看著忙碌的兩個老人,唐雲才發現自己除了會打架、下毒之外,竟然如此沒用,就連背一個人,都能把人摔成重傷;此時她的心裡,全被急切、焦慮與愧疚佔滿了。   半個多時辰之後,包裹住手腳的楊天終於露出乾淨的面容,但是他依然熟睡著,看不出有什麼痛苦之處。   何大叔,他現在怎麼樣了?」唐雲放下身段,關切的問道。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聖姑,只是一個有著愛和愧疚的女人。   「嗯!他的骨頭斷了。」老漢回道,唐雲立即更顯內疚。   老漢看了,趕緊說道:「不過妳別擔心,應該能長好。只是……」何老漢欲言又止,話並沒有說完,因為他知道即使骨頭長好了也會短一點,也就是一般人常說的瘸子,至於胳膊倒還好,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   「只是什麼?」唐雲急燥不安的問道,她就怕會有什麼後遺症。   「只是他一直不醒,就恕老夫無能為力了。」何老漢見唐雲這麼不安,想一想,還是決定不說會留下殘疾的事了,只說了不醒的事。   「水……水……」楊天此時簡直像是故意與何老漢作對似的,偏偏就醒了。不過少了兩魂還能甦醒,真是值得誇讚,看來修真之人不可以常人度之,真是有道理。   何老漢立即讓他的老伴去取水,唐雲一接過便去餵楊天。有水下肚,楊天馬上張開雙眼,看看陌生的四周,又看看周圍的人,問道:「你們是誰?」   「我是唐雲,你的雲兒啊!」唐雲叫道。她看楊天雙目茫然,不似作假,便看向何老漢。   何老漢上前看看楊天,把脈後說道:「我看他的頭後面有傷,他可能失憶了」   其實何老漢只說對了一半,楊天可不是普通的失憶,他是失了掌管記憶的魂,現在只剩下掌管禮儀義節的靈魂了。   「那他會好嗎?還能不能記起以前的事?」唐雲焦急的問道。   唐雲的問題讓何老漢一時為難起來,因為他只是普通的山野郎中,並不是箇中高手,再說這種症狀,即使是真正的杏林高手來了,恐怕也不一定治得好,因此他只能搖頭歎氣,不做回答。   這不做回答的回答,反而讓唐雲下了決心,她突然跪在何老漢面前,哀求道:「老爹,我們兩人已經無路可去,他現在又這樣,求你收留我們吧!我們會好好侍侯你們二老。」   唐雲畢竟是邪派出身,最講實際利益;楊天現在這個樣子,她又是逃出來的,身上沒有分文,又怕仇家追殺,在這個小村子落腳,反而是最好的選擇。   何老漢看看老伴,笑道:「好,我們就留下你們,妳要是願意……我們就認妳做乾女兒吧!」   「孩兒拜見爹、娘。」唐雲立即叩拜,並把干字也省了。   「好,好!」二老興奮的連忙拉她起身。   其實二老一見他們之時,便有收留他們的意思。因為二老年歲也大了,早晚都會有那麼一天,但是膝下卻沒有一兒半女,二老常常為此歎息,所以平日他們便對年輕人很好。   在他們看來,唐雲與楊天都是有情有義之人,本來二老就有意留下他們,只怕兩人不肯,現在唐雲不但答應,還認了爹、娘,別提他們有多高興了。   何老漢立即要老伴殺了家中那只會下蛋的母雞,為新認的乾兒子滋補身子;接下來便是安家落戶,有何老漢出面,保長作保,這個柳河村的何老漢家中便多了一個女兒何姑,一個遠房親戚何天。   何姑即是唐雲,改了姓名既可以讓何老漢高興,也讓自己更安全一些,是一舉兩得的買賣;況且唐雲懂得一些醫術,用毒方面更是比何老漢強多了。   人們也漸漸知道,何家的何姑,人既漂亮、醫術更好,上門求親的人很快就踏破了何家的門坎。   但是唐雲早就認定了楊天,哪裡會答應?而何家二老也明白,同時也捨不得把她嫁出去,便全都推辭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是這個村前知村後人家有幾斗米的柳河村,何天立即也出現在村人的口中;剛開始還不覺得,後來楊天可以下地了,人們發現他竟是個瘸子,童謠便唱著:「何瘸子,癩漢子,娶個媳婦,賽漢子!」   孩子們不知世事,只知胡鬧,可是唐雲心裡並不好受,想想楊天一個大男人,不能總是待在家裡讓人說閒話吧?她是無所謂,就怕有朝一日,楊天恢復了記憶,因此惱她。   何老漢也認為該給楊天一些事做;學醫,而且楊天沒有司掌記憶的魂體,這邊記下了,那邊馬上就忘了,當他抓藥抓成砒霜後,他們再也不敢讓他學醫了。   楊天畢竟是男人,二老百年後要送終還全指望他啊!自從有了唐雲的幫忙之後,何老漢家裡不僅沒有因為增加人口而減少收入,反而有了盈餘;於是何老漢湊了一些銀子,從村長那裡買了二畝地,想給楊天耕種。   種地講究深耕輕種,楊天現在雖然無法使用真元,但是力氣也比常人大許多,以往仙兵對身體的改造,此時便顯現了出來。   全村的地都沒有他的地耕得深,與他比鄰的趙寡婦看了便欣羨不已。由於她的男人死得早,為了活下去,她便養成佔人小便宜的習慣;村裡人雖然不滿她這樣做,但是因為同情她,也就沒有人追究。   這天趙寡婦見楊天在耕地,便叫道:「何家兄弟,何家兄弟。」   「有事嗎?」楊天見趙寡婦叫他,便走了過去。   何家的人,包括唐雲在內都教過他,女的年紀大的叫嬸,男的叫叔,可是他就是記不住,還是直來直往;剛開始村人不習慣,久了,大家都知道他的毛病也就習慣了。   「何家兄弟,你看我腳小、手軟,實在刨不動了,你幫幫我好嗎?」趙寡婦哀訴道。   「好。」楊天應聲便去幫她,趙寡婦高興的要命,如果她知道現在的楊天是有求必應的話,恐怕她會更高興。   楊天下地耕種,唐雲總是不放心他離開自己太久,不是怕他受傷就是怕他迷路,最怕的還是他突然恢復記憶,一去不復返。因此每隔一段時間,她總要去看一眼才放心。   唐雲剛包好藥便出去找楊天,沒想到一到田邊便看到楊天在耕別人家的地,而趙寡婦正在替他擦汗。   她一下子就火了,上前搶過鐵鎬,拋得老遠,指著趙寡婦就罵道:「妳這個下賤胚子,怎麼?看他老實,妳就這樣欺負人啊?」   趙寡婦本來就不是省油的燈,哪吃得了這個虧,立即回道:「呸!妳這個不要臉的妮子,四處勾引男人不說,沒有成親就在家裡養漢子。不過是人家何大個兒看我辛苦,孤苦無依,幫了一把。妳憑什麼叫?又跟妳有什麼關係?」   趙寡婦說唐雲勾引人,是因為自從唐雲開始行醫之後,周圍村子裡受傷看病的人,憑空多了一倍,大夥兒好像同時約好似的,全在同一時間生病,就連常常與她閒磕牙的廖老四也整天不見人影,跑去生病了。   沒有男人與趙寡婦說話,她的心裡空虛的很,所以兩人之間這個架一定會吵,只是早晚的問題罷了;不過兩個女人吵架有如上百隻鴨子在叫一般,兩人吵到引得四鄰全圍了過去。   「別吵、別吵!怎麼回事?」村長一來當然是先出聲制止她們,畢竟大家都是鄰居,以後還是要見面。   事情不大,也很平常,不過此事一出,人們全都讚歎楊天的好福氣,更見識到唐雲的火辣;而趙寡婦也從當天開始,身子一連癢了三、四天,看來唐雲的邪性還是沒有除盡,幸好沒人知道,不然不知會傳成什麼樣子。   本來事情只是如此而已,那日子也會平平淡淡的過去,可惜楊天實在不懂輕種之道,力氣像不受控制似的,苗兒才剛長出,他便在除草時,順帶也除掉了,因此當人家的田里鬱鬱蔥蔥一片的時候,他的田里卻連一根草也沒長出來。   沒有苗,還種什麼莊稼?現在再種,哪來得及?於是他們只得又放楊天空閒下來。   孩子們與他相處久了,更是不怕他,新的童謠也出現:「何大個子,蠻力大,只翻土來,不長苗……」樂呵呵的孩子們,又找到了一個樂子。   何老漢現在開了一間小藥鋪,不再像以前那樣走鄉竄巷,因為有了唐雲看店,生意還特別興隆。   楊天卻只能在旁邊看著,他要是一動手,何老漢便趕緊攔住他,不敢讓他做事;剛空閒的時候,看在他力氣大,便要他去拔藥草,沒想到他竟然把龍舌蘭和甘草一塊兒拔掉,還說這樣比較快。   這個舉動卻把何老漢嚇得不輕,以前像龍舌蘭這類劇毒的藥草,他是不會種的,可是自從唐雲和他一起行醫之後,這類含毒的藥材便多了起來,什麼毒蠍子、毒蜈蚣,更不用提了。   村人剛開始覺得很害怕,都不願服用,她只好把藥草碾了用敷的;沒想到療效非常好,竟把村長一旦陰天下雨便腿酸、腳疼的病給治好了,從此何老漢便當起下手,完全由唐雲把脈,這樣一來生意更旺了。   所有人都笑容滿面,來來往往,非常忙碌的樣子,只有楊天幫不上忙,卻因為個頭大擋住去路,反而添麻煩,只得無奈的走出去,雖然他三魂不全,可是也是有喜、怒、哀、樂的感覺。   他走著、走著,便走到了村北,這時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吸引了他,他便停下來看了一下,原來是王記鐵鋪;這間鐵鋪平常只打一些農具,有時也兼打一些兵器。   楊天瞄到紅通通的火舌,竟然直愣愣的看著。   「怎麼?大個兒想打些什麼?」王九是這個鋪子的老闆,一見是何天(楊天),便停下手邊的活兒問道。   然而楊天只是看到火,一時間覺得很熟悉,根本沒有要打東西的意思,於是搖了搖頭。   王九見他不是來打東西,也不再理他,對徒弟說道:「武子,你來替師父一會兒,師父去歇一下。」一摘下頭巾,才看到他是禿的,不知是不是因為打鐵被烤掉的緣故。   「是,師父!」他的徒弟應道。這個徒弟叫衡武,一臉眉清目秀,大約十幾歲的樣子,看起來十分機靈。   果然師父一走,衡武就開始叨念道:「武子,替師父一會兒,師父去歇歇!」學的很像。   他學完之後,又不滿道:「你怎麼從來沒有說過:『來,武子。師父替你一會兒,你去歇歇。』」   旁邊的楊天聽了咧嘴直笑,因為他覺得武子這樣想是不對的,畢竟他不是師父。   楊天的傻,在這個村子很有名,所以衡武根本不怕他,還瞪著他說道:「笑!傻大個兒,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嗎?」   不過衡武轉念一想,放下手中的錘子,說道:「大個兒,怎麼樣?給你玩玩看,打鐵很好玩的。」   打鐵會好玩?那幾十斤的大鐵錘,光是拿也會把人累趴了;沒有打過鐵的人,只掄一會兒便得承受好幾天的肩膀酸痛。衡武擺明了是要騙楊天幫他做苦力,但是楊天不明白,只是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衡武不管三七二十一,拖了他就上。   楊天拿起錘子,覺得有些不適應,但是力氣大卻足以彌補這點不足;衡武一邊指點著,一邊怕他打壞了,卻也過足了當師父的癮。   在屋裡雖看不到爐房,但是叮叮噹噹的聲音還是聽得到,因此王九對這個徒弟變勤快感到很滿意,晚上再出來時,楊天已走了,地上也已打好三個鋤頭、兩把鐮刀。   王九大為高興,讚道:「好,好!幹得不錯!」   衡武從小長在王記,雖然王九一直對他不錯,但是誇讚卻並不多。衡武心裡高興極了,又想道:「都說那傻大個兒記性不好,不知道他明天會不會忘記來?」他雖然與楊天約好了,但是還是有些不放心。   而楊天回到了何家,則是滿臉笑容,一臉很高興的模樣,晚上還一連吃了兩碗飯。由於楊天在何家一向吃得不多,畢竟他是個修真者,沒了慾望作祟,他根本不用吃東西;而他吃的飯菜都是唐雲為他盛的,起初何老漢還很擔心,但是時間一長,何老漢沒發現楊天有什麼不妥,還很壯實,便放心了。   「你今天去哪裡了?」唐雲看他怪怪的,遲疑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道。   楊天只是傻笑,搖頭說道:「不能說,不能說!」聰明的衡武早就跟他說好,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其它人不能說」。   唐雲見他不說,也不好再逼他,只是一下午沒見到他,她心裡焦急,此刻見了他,心便安了;看楊天滿頭大汗的樣子,讓她更是不忍心再問。再說,在她看來,楊天能多吃一點飯也是一件好事。   不過同樣的事情,在修真者看來就不一定是好事了。一名修過辟榖期的修真者,如果突然間又需要食物來果腹,這一定是一件壞事;因為它所代表的是修為的退步,甚至是大幅度的退步,最可怕的結果是修為全毀。   現在的楊天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變化,他只是沉浸在成功做了一件讓人誇讚的事,以及別人的誇讚所給他帶來的滿足感中。 第五章 成為鐵匠     夜晚過的總是很快。楊天一醒來,洗了臉便匆匆出門去,而唐雲看到之後,並沒有攔他,只是跟著他走出去;何老漢笑了笑,有些欣慰,便逕自去忙了。   楊天直奔村北到了王記,楊天在外面便見到王九還在打鐵;一見有人,他並不靠近,而是找了一個牆角躲起來。   跟在後面的唐雲覺得奇怪,心想:「這是幹什麼?為什麼要躲?」因此她不得不繼續看下去。   王九打了一上午的鐵,便進去休息了。由於古人用餐與今人不同,只用早、晚兩餐,只有少數富貴人家才有時間用三餐;不過用餐習慣雖然不同,但是午睡的習慣卻不分貴賤。   楊天一直見到王九進去休息才從牆角鑽出來,走了過去。   「你來啦?」衡武一整個上午都心不在焉,既怕楊天不來,又怕楊天犯傻,一到王記就直接衝過來,被他師父抓個正著;現在見到他,才舒了一口氣,連忙把他拉了進來。   「你來多久了?」衡武問道。   「我一大早就來了,看到有別人就躲在那兒,不敢出來。」楊天傻呼呼的答道,邊說邊指向剛才躲的牆角,而唐雲現在正在那裡躲著,見他指過來,趕緊把頭縮回去。   「咦?你不傻啊!」衡武在誇他,楊天聽了只是嘿嘿傻笑。   「武子,別偷懶。」屋裡的王九聽不到打鐵聲便叫了起來。   衡武應了一聲,也不再閒聊,把位置讓給楊天,一邊指點起來。   唐雲看了一會兒,終於看明白了,知道衡武是在拿她的楊哥當苦力使,她本想出面制止,但是又想到上次趙寡婦的事,楊天因此好幾天不理她,現在看他又做得很開心,最後還是選擇放棄,由他去了。   這樣的日子過了三天,直到王九去找親戚的女兒王楠回來。王九隻有王楠一個女兒,他的妻子因為生女兒時,失血過多死了;於是他更寶貝這個女兒,對她疼愛有加。   王楠也沒有恃寵而驕,大概是因為窮苦人家的孩子,又是匠戶,也沒有什麼可以驕的;她長相雖然比不上唐雲,但是勝在清新白淨,在這個小村子裡,也算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大美女了。   這天王九像往常一樣進了屋,便急著將連日來對衡武的滿意對王楠說道:「女兒,妳師兄勤快多了,也有出息了,捨得賣力氣,打的東西很好用,技藝大有長進啊!」   王楠耳中聽著叮叮噹噹的聲音,也覺得師兄好像轉了性,說道:「爹,那我去替師兄送一些茶水去。」   「好,好!」王九滿口應著,臉上的笑容表示了他的滿意。王九對打鐵很熱衷,認為這是父輩傳下來的手藝,既然自己命中無子,便要找一個能繼承自己衣缽的東床快婿,所以他的徒弟自然一直是他的首選。   王楠提了茶、托著碗走進爐房,但是眼前的景象卻讓她傻眼了。只見楊天掄著錘,一下下的打著鐵,而她師兄衡武卻躺在她爹的搖椅上,舒服的很。   「爹!」王楠大叫道,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找她爹。   王楠這一喊,衡武才發現,不知何時他師妹竟然來了,手裡還提著茶壺。   王九則是聽到叫聲之後衝出來看,等他知道事情的經過之後,他氣得便要打衡武,但是他畢竟是自己養大的孩子,打了兩下便捨不得了。   他回過身看著楊天,問道:「你喜歡打鐵?」   楊天以為他會趕自己走,或者像打衡武那樣打自己兩下,沒想到竟然是問這個,他呆愣了一下,連忙點點頭。   王楠不安的說道:「爹,何姑要是知道會來吵鬧的。」   王九在知道這幾日的鐵器都是由第一次打鐵的楊天打出來的之後,便有了收他為徒的念頭;他又看看楊天的身材,認為楊天絕對是塊打鐵的料。   父親的心思,做女兒的當然知道,她見父親有收楊天為徒的心,便提醒了一下;先前經過唐雲那一番吵鬧,「毒辣美人」的稱號不徑而走,王楠只是怕惹麻煩,對楊天倒沒有什麼惡感。   王九拍拍女兒,示意他知道了,又對楊天問道:「想學打鐵嗎?」   楊天一喜,連忙說他想學;然而他想學,不是為學而學,而是因為打鐵讓他覺得自己不是廢人,是一個有用的人。   王九早就做好打算,因此便對楊天說道:「你先回家說一聲,家人同意了再來。」他這樣一說,楊天也不好再待,不過滿臉卻掛滿了不捨,王九勸了又勸,他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至於衡武可慘了,有了楊天的例子,王九可抓到一個訓徒弟的好機會,他叨念道:「你看人家偷偷跑來打鐵,還不要一文工錢。你倒好,有吃有喝,領著工錢,還偷懶!」   有吃有喝不假,說到工錢,衡武不由得小聲抱怨道:「到現在,我可是一文工錢也沒看到。」   「你說什麼?」王久瞪著眼說道。   「沒有,沒說什麼。」衡武雖然背地裡敢說,但是要他當面說出來,他還真沒有那個膽量,所以趕緊否認道。   王九氣道:「哼!今天夜裡你不許睡覺,我要整夜都聽得見打鐵聲。」   衡武的抱怨,王九早就聽見了,只是他不說出來罷了;衡武的工錢不給,不是因為他這個師父摳門,而是為了女兒打算。現在不替他們存一點,萬一自己走了,這個懶貨能養活得了女兒嗎?徒弟不知道師父的苦心,師父也不說,那只得罰了。   楊天回到何家之後,沒有開口問,不過由於火雲蠍的關係,唐雲也知道了他的心事。   以往火雲蠍一直讓兩人心靈相通,但是自從楊天失憶,唐雲再也感覺不到楊天的心思了;不過自從楊天開始打鐵之後,休養過的火雲蠍又扮起紅娘的角色,這也是唐雲放心讓楊天打鐵,不再隔一段時間就去看一下的原因。   當了普通人,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聖姑之後,唐雲知道更重要的事情,她要努力賺錢來養活這個家,也讓楊天能過的更好一些。   「想去就去吧!」唐雲來到楊天身邊,輕聲說道。她知道這幾天他在王記過得很開心,也知道他打的東西很好賣,再說男人總需要一些事情做。   楊天睜圓了眼晴看著她,他想不到唐雲會那麼好說話。「陰謀,絕對是陰謀!」楊天那個膽小的魂體,因為太膽小的原因,一直沒遠離過肉身,現在正坐在自己肉身的肩上,大嚷大叫著,可惜沒人聽得見。   楊天回過神,自然反應的抱住唐雲,飛也似的跑了出去。只留下唐雲羞紅了臉,面對著眾人;而何老漢也在考慮是不是該替兩人完婚了。   王九沒想到楊天回來的這麼快,問道:「問過了?他們同意了?」   楊天立即使勁的點頭,好像要告訴所有人似的。   王九說道:「好,那你就要拜師了。」   一般來說,匠戶拜師很複雜,除了本行的前輩之外,還需要朝廷官員在場做證人;不過這個村子小,又沒有什麼名匠,所以朝廷查的不太嚴,而他們也一切從簡,拜過祖師像,喝過徒弟茶,便算是禮成了。   王楠接過茶碗放在一邊,王九說道:「我們這行也有我們的行規,吃、住在師父家,頭三年不給工錢,只包吃、住;後三年,工錢一部分抵頭三年的學費,一部分上交師父;再三年,你才真正有工錢領。還有……」   規矩很多,卻大同小異,什麼欺師滅祖、不得私自授徒等等,其它行業也大多是這麼規定的;不過此時的楊天根本記不住那麼多,只是王九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等王九說完了,楊天才說道:「師父,只要有活兒干,我不要錢。」   楊天說的是實話,但越是實話就越感人。因此王九要王楠帶楊天去偏房住,即衡武原來住的屋子,而楊天睡衡武的床,衡武在他旁邊打地鋪。   後抗議無效,立即想到更關鍵的事情,他說道:「師父,師弟來了,是不是先由我帶啊?」衡武精明的很,他知道行規,因此他認為楊天一來,他就輕鬆了,他不在乎住哪兒,只要能省力氣讓自己輕鬆就好,所以他正思考著該怎麼讓這個新來的師弟代工。   王楠走出來正好聽見衡武的話,相處久了,師兄的心思,她也能猜出幾分,不由得說道:「師兄,你太懶了。新來的師弟,有爹來帶,你繼續燒你的火吧!」   「師父,這不公平!您說過,入行先學火。師弟沒學過燒火,怎麼能掄錘呢?」衡武搬出師父的教誨,急忙說道。他可能忘了,最早讓楊天掄大錘的可是他這個師兄呢!   「哼!師弟比你聰明,他打的東西比你打的強多了。」王楠故意這麼說道,她覺得衡武這個師兄太懶了,想想這幾天的事,更覺得他懶。   衡武滿肚子不服,全村公認的傻大個兒比自己聰明,他怎麼都不服;不過不服也只能放在心裡,他不敢說出來。   月升天黑,爐房裡不時傳出「叮噹」的響聲。   「唉!外來的和尚好唸經,新人比舊人好命哦!」衡武幹著活,卻用更多的時間在唉聲歎氣。   「師兄。」這時楊天進來喊了一聲。   衡武看只有他一個人來,說道:「你來幹什麼?不去舒舒服服的睡我的床?」他表面上正經八百的打著鐵,話卻是酸的。   「我睡不著,想看看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楊天說道。   楊天這樣一說,衡武整個人立刻有精神起來。此時的他心想道:「誰說他聰明,他是真的笨。輕鬆的事不做,偏要來受累。」   他立即熱情了起來,說道:「既然你那麼喜歡打,全交給你了,我可要去睡一會兒了。」   衡武說完便將傢伙全交給楊天,自己倒在搖椅上就睡。他不回屋睡,一是怕師父發現;二是還有哪兒比火爐旁更暖和的?比起冰涼的地面,這裡是個更好的選擇。   「好,你去睡吧!我來。」楊天應道,就真的讓他去睡了;不過他沒有記憶的司掌,沒人在旁邊說著,他全不記得怎麼打。   楊天不知道該怎麼打工具,但他知道錘子是用來打鐵的,而火鉗子上的就是一塊鐵塊,因此他奮力的敲打,叮叮噹噹響了一夜。   第二天天還未亮,雞隻叫了三遍,王九便起床往爐房而去,嘴上雖不說,但是他還是很掛念徒弟的,但是等他進了暖烘烘的爐房之後,掛念便立即變成怒火,只見楊天不停的打鐵,而本來該受罰的人,反倒在搖椅上呼呼大睡。王九隨手抓了一根撥火棍便朝衡武打過去。   「哎,哎!師父別打了,我知道錯了!」還沒完全睜開眼,衡武便不停的討饒道。   王九是鐵匠出身,氣力本來就大,現在是又氣又火,喘息不已,好像累壞了似的,手也停了,直指著衡武罵道:「你這個不成才的東西,你能有大個兒的一半,我也就省力了。大個兒,你不要打了,全交給他。」   然而此時的楊天卻停不下來,先前他的內丹結成時,正是煉劍的時候,所以劍息的流動自然便揉進內丹裡。   由於他長久以來沒有修習內功,仙兵又在沉睡著,眼看著復原的經脈就要功虧一簣;沒想到這次他打鐵時,由於氣機相引,讓他看到了精鐵的紋路。   鐵石與其它物體一樣,都有自己的紋路;按紋路而成,雖不一定是上品,但是絕不會有凡品;所有的制劍大師都能看到紋路,依紋路鑄器,這也是一些流傳至今的寶劍、利刃都有紋路的原因,不過能流傳下來的寶劍往往難抵歲月的侵蝕,落入下乘。但是至少楊天找對了門路,正應了一句話:「傻人有傻福」。   「喂!我爹和你說話呢!」王楠也進來了,見楊天不理人,便想拍他。   王九立即拉住了女兒,說道:「不要動!他現在正處於心器相通的地步,不要打擾他。想不到我王九辛勞一生,終於能把祖宗家業發楊光大了,當年你們祖師爺,可是個大鑄劍師……」   王九又進入了回憶之中,背起家中的輝煌史。在古代,能鑄出名劍便會立即飛黃騰達,受到天下鑄劍師的景仰。   王九沒說完,立即想起現在不是說往事的時候,立刻蹲下,大喝道:「快,把火燒旺一點!」說完便去推風箱。   他知道一個鑄劍師能達到心器相通的境界不容易,更何況楊天還只是一個初上手的打鐵匠;此時不但不能打斷他的思路,而且還得要繼續保持下去,這一保持,往往便是十天半個月,甚至更長,這也是所有的名匠師都活不長的原因。   衡武從沒見師父這樣緊張、激動過,他只知道師父現在沒空理他,便趕快起來幹活,將功贖罪。   百煉精鋼,每一錘敲打,都是打出雜質;每一次水淬,不僅僅是淬去鐵的清脆,更重要的是讓其吸入水中的精華。所以一口好水,往往決定了劍的品級,靈氣越多,越能擺脫凡鐵的限制;礦物質越好、越純,越能保障劍的鋒利。   不過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因為楊天已經進入狀況,臨時再更換材料,反而會破壞兵器的品級。   日子一天天過去,王九與衡武已經不知輪換了多少次。王九還好,憑著對這行的熱愛,他還撐得住;衡武卻越來越不行了,一直喊累、喊熱,做了那麼久,他第一次發現,爐溫竟會高到讓他受不了。   只有楊天,不僅毫無倦意,身上就連一滴汗也沒有出過,精神反而是最好的。因為他每掄一次錘,真元便順著以前開拓的經脈開始運轉起來,因為這次與兵器有關,真元稍微有所不同,不似正一教修練時緩緩流動,透著宏大;而是如劍鋒一樣,穿梭不息,走的是劍丹的路子。   如果此時有裂劍門的弟子在場,一定會有疑問:「掌門又收弟子了嗎?」   唐雲白天很忙,夜裡配好藥後,她才顧得到楊天,她可以感受到楊天的心很平靜,就像一片大草原似的,而她正躺在草地上,太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她從來沒有去過草原,更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是她很沉醉,沉醉於被人擁抱在懷裡的感覺,尤其擁抱者的胸懷又很寬闊,讓她很有安全感,絕對不會想去破壞它,所以楊天一直沒有受到她的騷擾,因為唐雲一旦去王記見到楊天的樣子,她一定會不捨,即便不出面阻攔,她的心意也會傳達到楊天心裡,進而干擾到楊天。   日子過得很緊湊,也很平靜;不過平靜永遠只是暫時的,變故才是真理。就在楊天打鐵的第九天時,兵器已經成形三天了,是一把寬背大刀,幽黑的色澤不像是燒製出來的,而像是本身的黑,這應該是一把好刀,但不是名刀,因此人間的兵器譜上,也不會記上這一筆。   連續九天的時光,回頭看時,感覺很短,只有參與者才有那種緊張的心情,才會有嘔心泣血的感覺;而持續繃緊的神經,總有難以承受的一天,變故終於發生了。 第六章 寶刀出世     「累死了,不行了,我得歇一會兒。」衡武嚷道。   九天即將過去,六天來那把刀無論怎樣起火,怎樣敲打,就是原樣不動;衡武一直拉風箱,爐房裡溫度又高,喝的水還沒有出的汗多,他可是累壞了。   這時他把東西一丟,正好彈起爐中的火花,也驚醒了九天來不眠不休的楊天。不過這也是因為他是修真者,九天對他來說算不了什麼,如果是普通人,早就昏死過去了,哪還會像他現在那麼有精神。   楊天一臉的憨笑,說道:「師兄,你累了就歇會兒吧!」   「大個兒,怎麼樣?成了嗎?」一直不敢打擾他的王九,見他醒來才趕緊問道。   「不知道,總覺得不對勁。」楊天說道,他這幾天即使再用力敲打,刀也不見變形,他甚至在不知不覺中運用了真元,卻還是不見有變化;他並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覺得不太對。   王九疑惑的取過刀,沒有開刃便先在木板上試了一下,一刀兩半,非常輕鬆;他又取了一把自己打的兵器與衡武兩人對砍,自己的兵器一下子就斷了。   「師父,我們成功了,寶刀啊!寶刀!」衡武丟掉手裡的斷刀,上前便撫住王九手中的黑刀,滿臉興奮的說道。   因為一個鐵匠鋪打出一把寶刀,意味著財富、名譽、地位,這所有的一切,都會向他們撲來,只因為一把寶刀。   「好,好!」王九開心的叫道。他根本沒想到楊天會打出一把寶刀來,因為他自己也沒打出寶刀過;雖然這把刀沒有像傳說中神兵出世的奇景,但是也已經讓他十分滿意了。   不過王九沒有高興過頭,因為還差一步沒完成。不一會兒,他就搬出一個大桶子,裡面裝滿了綠色的溶液,沒有氣味,看上去就像是用染料染綠的一樣。   王九小心的把刀放進去,這是祖輩傳下來的最後一道程序,他完全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做、有什麼用?他甚至也不知道要在裡面泡多久,他只知道祖輩都是這樣做,這也是他用來證明自己才是正宗的鐵證,平時他可不會隨便拿出來用的。   王九放置好一切,才笑呵呵的說道:「女兒,去打酒,打上好的酒!今天要好好的慶祝、慶祝!」   楊天也跟著傻笑,他本來也想說點什麼話,一被打岔,又見大家都這麼高興,他也就不想了,隨著眾人一起高興。   人逢喜事千杯醉,再加上三人忙了九天,根本沒有好好用過膳,因此一喝酒就容易醉。   楊天還好,因為他真元已經開始運轉,恢復了修為,本來就不會吸收太多酒;而王九並不富裕,所以買的酒不是很好,苦辣的酒喝起來還有一點澀澀的感覺,楊天本來就很少喝酒,這樣的酒他更不會喝,反倒是王九和衡武兩個人喝得最多。   「大個兒,雖然大家都說你傻,但是我不這樣認為。」王九有點語無倫次的說道,他酒量比較好,但此時也已經迷迷糊糊的了,一手抓著酒壺,一手搖搖擺擺,好像要拍楊天,卻因為酒勁怎麼也拍不到人,就連說話也是口齒不清。   王九趁著酒意又說道:「你是天才,更是我們未來的這個……」說完便翹起大姆指。   由於醉到眼花,分不清上下,他只好不停的轉動手腕,接著激動的說道:「我要把女兒嫁給你。對,嫁給你!」   「爹!你喝醉了!」王九話一出口,旁邊的王楠羞紅了臉,趕緊怯怯的說道。   她不是反對嫁給楊天,光是父母之命,她就得乖乖聽從;更何況楊天在她眼裡雖然傻了一些,但是人很能幹,也很老實,他與衡武比起來,自然是好多了,王楠現在只是因為害羞產生的本能反應罷了。   「醉?我沒醉!聽我的,跪下,跪下!」王九掙開女兒,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說道。   楊天現在是有命令就聽,要他跪,他就跪,而王九是王楠的爹,她也只好跪下。   「從今天起,你……你們,你們就是……」王久喃喃說道,一股酒勁全上來了,他再也撐不住得倒在桌上。   話雖然沒說完,但是意思卻很明顯。由於楊天仍然跪著,王楠只得帶著羞怯的扶他起來,更因為是楊天先跪下,王楠便以為他願意娶自己,再說她自己並不覺得以自己的容貌會委屈楊天,所以心裡也覺得甜甜的。因為有一個老實、能幹的夫婿,一直是她的夢想。   夜裡還沒來得及收拾散亂的場地,天便變了色,原本皎月當空,萬里無雲,瞬間便烏雲密佈,遮住了光亮。「轟」的一聲響雷,平地像被炸到似的。   這聲巨響如此之近,震得人心發麻,王九立刻醒過來,他時時惦記著寶刀的事,就連夢中也不例外,於是一聽到聲響便直奔爐房而去;隨後的王楠拉了楊天也趕過去;只有衡武,見人都往爐房去了,才跟過去。   四人一進爐房裡便看見閃電直打入水中,而地上也冒出青紫的閃電,全往刀身鑽去,好像被刀吸收了一樣。   「大個兒,快來,快來!」王九見到這個奇異的景象,立即叫楊天過去。他見光芒吞吐不定,知道大功將成,可是現在該做什麼,他的師父沒說過,他也不知道,不過他知道這一定與楊天有關。   果然楊天一靠近,劍丹就起了波動,讓楊天自動去取寶刀。那些閃動的電讓所有人都不敢去動寶刀,而楊天動作之快,更讓其它人來不及攔阻,只能目瞪口呆的看著。   楊天手去抓寶刀,手還未沾到刀身,一團天火立即包住刀,這是火雲蠍吐出的天火,至此才到了最後一步──回火。只見刀身先轉白,納入上天之雷;又轉為青紫,吸入幽冥之電;再受天火炙燒。出鞘時,聲鳴大震,有若雷龍出海,震得眾人不得不摀住耳朵才好受一點。   接著又一道光芒大放,待眾人張開雙眼,刀已成,只見刀上的紋路,幽幽流動,好似活的一般,竟讓人有種欲脫刀而去的錯覺。   「好刀,好刀!」王九不禁讚歎道,上次是喜悅,這次卻是癡了。他上前便想握住刀,可是刀既有了靈性,也會認人,哪裡會讓外人碰?王九刀沒拿到,人倒是被擊倒在地上。   楊天想也沒想,便揮刀割傷自己,把血滴上去,而血一落在刀身,立即便隱沒不見,好像被刀吸去一樣。   王九見狀趕緊對王楠說道:「對,對!女兒,快滴血,要滴血。」   王九讓自己的女兒滴血,不是要搶功,而是想起他說師父的話:「寶刀出世,必須喂以童男、童女的鮮血。」   王楠的血才滴上,刀身立即起了菱紋,隨後又隱去,斂下光芒,只剩下一片漆黑。楊天也是很久之後才知道為什麼無論刀、劍都有紋路,因為這種正多面體的結構組成最堅硬,像鑽石、金剛石等都是這種結構,只是兵器是傾斜鑄造,看上去才以為是菱形。   現在刀已可以碰了,王九接過來,對它簡直像是摸自己兒子似的不斷抱著、撫著。由於變化太大了,從天地突變開始,他就知道這把刀不是凡品,與先前的樣子絕對是天壤之別;接連的興奮,即使用一個「醉」字,也難以表達他的喜悅。   「大個兒,你能不能把刀送給我?」王楠的聲音低的像蚊鳴,可是在這個興奮而安靜的時刻,楊天要聽見還不是問題。   「好,妳拿去吧!」楊天大方的說道,但是他卻不懂這是一個風俗,匠戶們會是用自己打造的最好的器物送與女方來表示自己的誠意,久而久之這個風俗就相當於訂親儀式。   楊天不懂,但是其它人可全都明白,王九更是樂歪了嘴,有一個好徒弟,又即將成為好女婿,他老來有望了啊!   王九更覺得女兒長大了,知道自己找男人。不過他做夢也沒想到,這段姻緣是出自他自己的酒醉之言,他還以為是王楠自己看上傻大個兒呢!而這個秘密則因為酒醉的酒醉,傻的傻,女孩子臉皮薄也不會說出來。   不過這件喜事卻有一個人不高興,那就是衡武。說他一點心思也沒有是騙人的,不過他確實沒有對自己的師妹存有非分之想,可是自從楊天拜師入門,他感受最深。   平常王九對他打打罵罵的也不覺得怎麼樣,現在有了比較,他就覺得師父偏心;而師妹只替楊天擦汗、端茶,再也不管自己,衡武早有不滿,現在這個不滿,立即讓他不得不發洩出來,他叫道:「我不同意。」   在這個高興的時刻出了一個反對的聲音,所有人都看著衡武。認真來說,他是徒弟也是外人,師父嫁女兒,他有什麼好反對的?但是家裡人就這麼多,王九又從沒拿他當外人,立即沉下臉來問道:「你有什麼好反對的?」   衡武只是不滿便嚷了出來,並沒有細想,愣了一下才說道:「師妹對我不好了,也不幫我擦汗、送水,只顧著傻大個兒,要是他們,他們……」下面的話,他不好意思說了。   他說的是實情,語氣又酸溜溜的,既讓人同情,又讓人好笑。可是王楠並不是因為偏心,而是另有原因,她說道:「大個兒專心打鐵,騰不出手來,我當然要照顧他;你又不忙,自己有手有腳,那還需要人伺侯啊?」   一席話說得衡武啞口無言,雖然覺得不對,可是想反駁又說不什麼道理,反而說不出話來。他只好把目光打量在那把刀上,刀歷經百錘火烤,卻沒有帶來火的熱,反而帶著寒意。   衡武望著漆黑的色澤,那逼人的寒芒,也不能說這把刀不好,只是他的目光越陷越深,好像拔不出來似的。   「哎!你怎麼了?」王楠一邊說一邊拍拍衡武,他才醒過來。   「刀,刀!」衡武低聲說道,那種感覺雖然短,卻不好受,好像猛然一拔出來,令人有種想吐的感覺。   「刀?刀怎麼了?」王九問道,其它人這才仔細看起來,衡武又看了過來,卻不再有剛才的感覺。   刀長三尺,全身漆黑,就像黑炭做成似的,只是刀口上有三個黑斑,看起來像縷空一般,用手一摸卻是實質,顯得有些猙獰;翻過刀身,另一面上卻有兩個漢字。   「幽溟。」王九輕聲讀著。字的大體是「幽」字上多了一些筆劃,「溟」字上卻少了些筆劃。   因為這兩個字眼實在不好聽,合在一起,更有一股陰森的感覺。   「未來女婿,你怎麼刻上這種名字?」王九不太滿意的問道,既然送了寶刀,王九也認定了楊天,稱呼便也變了。   「不,不,不是我刻的。」楊天肯定說道,他很清楚自己有沒有刻字,再說如果真的是他刻的,那麼也只會是現代的字,而不會是現在看到的秦篆。   「不是?」王九看著楊天疑惑的問道,又想想,他確實沒刻字;好一會兒,王九立即雙目放光,更是興奮。   此時衡武說道:「師父,這把刀咱們還是不要留,化了它吧!」衡武認為大個兒不會撒謊,又想起先前的異象,便認為這把刀不是個好東西。   王九驚訝道:「化?把你化了,也不能把它化了。」   同樣的現象,王九想的卻是另一面。先不說這把刀很鋒利,單是天地間出現的異象,王九就不捨得將它化掉,誰見過打出來就帶字的兵器?更何況還是女兒的嫁妝。   對他而言,這是手藝,花錢也買不到的手藝,而且這把刀以後還是王記的鎮店之寶,別說將它融化,連賣掉都是不可能的事。   王楠也沒好氣的說道:「師兄,我原以為你只是懶,沒想到嫉妒心這麼強,見不得別人比你好!竟然連大個兒的第一把兵器都要化!」她這一番話是因為心上人而存在,多少有些刻薄。   「不,不是……」衡武想解釋,但是別看他平時機靈,現在也嘴拙了,心裡有苦卻說不出。   「放心吧!我們會照顧你,不會虧待你的。」楊天適時說了一句,讓王九父女更覺得楊天心地善良,也讓他們覺得衡武的胡鬧是為了這個原因,便安慰衡武一番。   衡武現在更是啞巴吃黃蓮,因為已經被人家認定的事,再說也沒用,只能小聲道:「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我看,是比我聰明。」   接下來便是提親,邀請同行展示寶刀。這把刀也很怪,一直沒出什麼大事,除了寶刃神兵應有的它全具備外,一直沒有出軌的事發生,眾人也因此確實了衡武的胡鬧,就連他自己也開始覺得自己多慮了,便不敢再提,反而忙碌的張羅起婚禮   提親成功,多少有些幸運的成分。唐雲這幾日正好外出,又沒有說去什麼地方,而何家二老一直覺得她不是凡人,便也沒攔住她;如果她在,這門親事定不定的成,還很難說。   唐雲雖然一直感激楊天,又真心喜歡他,但是也因為這份真心,要她讓老公給別的女人,而且還是入贅,這是不可能的事。   提親時,唐雲恰好不在。王九為了女兒著想說是楊天先提的,楊天又只會嘿嘿傻笑;然而王九這樣一說,何老漢也不好反對,只能應了下來,這門親事便提成了。   至於唐雲的離開也是為了楊天。當初何老漢發現唐雲時,他是去找太歲,他找太歲不是為了長生不老,長生不老不是他這樣的普通人會去想的事;他找太歲是為了自己行醫的招牌。   唐雲從他的口中知道太歲可以治癒楊天的腿和手,便收拾東西去找太歲,畢竟楊天的腿和手是壞在她手裡的。   因此王九可以說是挑對了時機,而城裡的鐵匠更是紛紛恭喜王九的好運,稱讚楊天老實、能幹,又打出一把神兵,這可是標準的好女婿;以前那些傻不傻的流言便也停止了,現在有成績在眼前,傻也都被人都認成是老實。   婚禮定在初八,月份是下個月,也是個雙數;歷書上說,宜拆遷、婚娶。賓客卻早早就到了,畢竟神兵意味著什麼,大家都清楚,既是為了一睹為快,也為了早點來打好關係,以後好照顧一下自己的生意。 第七章 平靜的日子     結果唐雲不但在這個時刻回來,還帶回太歲,其實它在中醫裡被稱為「肉芝」,其色如紫金、形如馬脖、狀如肉塊,因而得名。唐雲在山中並沒有找到太歲,而是在失望回家時,路過一個船家,在他家裡發現的。   船家並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只是在河灘上撿到,覺得形狀奇特,便帶回家。唐雲見到之後自然十分高興,立即以十兩銀子買下來。太歲當然絕對不只這個價格,可是她全身上下只有這十兩,也幸好船家不懂太歲的價值,她當然就不客氣的只說是一種藥材了。   興奮輕鬆的腳步,再加上幾十斤重的肉芝,讓唐雲頭重腳輕,摔倒了一次,可是她毫不在意的拍拍塵土,繼續趕路。   唐雲剛到縣城,還沒進入村子便見人來人往的忙碌著,臉上的笑容,似乎在準備著什麼喜事;不過唐雲並不在意,現在她只關心太歲,只想著見到了楊天便要告訴他,自己找到了太歲,可以讓他恢復如常。   唐雲離村子越近,心情越是激動,恨不得能飛過去,她也沒有注意小道上的行人,只是他們對著自己指指點點,讓她覺得有些奇怪。   藥鋪上斗大的喜字讓唐雲有些驚愕,不過她沒有想到是楊天,還以為是幫忙的夥計。她進門問道:「爹、娘,是誰要成親啊?」   何老漢見唐雲回來了,心中有些惴惴不安,這幾天他一直坐立難安,既希望唐雲趕快回來,又怕她太早回來;他自己更是後悔,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要答應,因為他早就明白女兒的心事。   直到他的老伴拉過唐雲,說道:「女兒啊!是大個兒。村北的王鐵匠要招他做女婿。」   「啊?」唐雲一驚,背簍掉在地上,太歲也滾了出來。   其實這些天她也有過不安的感覺,不過完全被喜悅掩蓋住,所以並沒有在意。唐雲從來沒有嫌棄過楊天失憶後的傻氣,反而更有安全感,因為她認為這樣一來就不會有人跟她爭楊天,想不到竟然還是有人搶走楊天,她如何承受得住,一下子兩眼發直,張著嘴,不知是否該清醒著,還是就這樣昏迷了過去。   「女兒,女兒啊!咱們再找一個更好的男人就好,妳說說話,不要嚇我們啊!」老夫妻勸道,卻也是真心話。他們覺得唐雲這麼優秀,是該找一個更好的男人嫁了,雖然說勢利了點,但也是為了她著想。   「不!」唐雲被搖來拍去,終於叫出了聲,奪門而出。   「女兒,女兒!」何老漢一邊喊道,一邊跟著追出去。   王記鐵匠鋪分外的熱鬧,日子雖然還沒到,但是一些匠戶紛紛讓楊天露兩手,傻乎乎笑著的楊天很有成就感,力氣也就更大,打起鐵來「當當」作響,不過卻也沒有了神韻。   其它人不知情仍看的仔細,王九也呵呵笑著,聽著奉承,心裡更是為女兒的選擇喝采;因為他以為楊天是故意藏拙,不願被人偷學去,王九一點兒也看不出楊天傻,他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讓開。」唐雲氣沖沖喊道。美女的威力就是大,匠戶們誰會願意放棄大師的表演,可是見到唐雲憤怒的俏顏,便逕自讓了一條路出來。   「走!跟我回家!」唐雲一進來便叫道,一手拉起楊天就走。楊天感到她不高興,還有些酸酸的,也就放下手裡的工具跟她走。   王九見狀,立即喝道:「何姑,妳這是幹什麼?」王九見到楊天要走,當然不開心,他這個師父還沒當夠癮,特別是城裡平日見不到的大戶們,現在不僅見到了,對他還十分客氣,這可是他夢寐以求的事啊!   唐雲奇怪的看著王九,又有著厭惡,語氣自然不友善的說道:「幹什麼?當然是回家!」   王九安撫道:「何姑啊!我知道現在就讓大個兒待在我這裡,不太合適,可是大家這麼高興,又是親家……我決定了,就在這裡成親!」   王九完全解讀錯唐雲的意思,他以為唐雲生氣是因為不合禮俗,沒有正式拜天地之前,男方就進了女方家,所以他正大光明的宣佈,表示沒有關係;至於楊天與唐雲的傳聞早就成了流言,但是因為唐雲仍是女兒家打扮,兩人也一直沒有什麼舉動,所以眾人以為這不過是她拒絕他人提親的借口,並不以為意。   「合適?親家?還他決定?什麼時候輪到他作主了?」唐雲想道。   她之所以遲遲不與楊天成親是因為她覺得自己不配。她認為畢竟楊天是仙,現在雖失去記憶,但是總有一天會復原,到時候,他還是仙,因此她不敢奢求,只求陪著他,做個丫鬟也好,她沒想到自己的顧慮竟讓別人趁虛而入。唐雲已經氣極敗壞,直瞪著王九,卻不知該做什麼、該說什麼。   「走!」唐雲瞪了半天,還是決定先拉走楊天再說。   「不行,你們不能走。武子,攔住她!」王九急著說道,這擺明了是在拆他的台啊!因此他立即叫衡武去攔人。   衡武聽慣了師父的命令,想都沒想,立即去攔。唐雲這時很火大,見有人攔著堵住去路,哪裡還有顧忌,一掌便拍飛衡武,壯實的衡武重重的撞在柱子上,把土都震了下來;也幸虧唐雲的個性已經轉變了許多,沒有下殺手,若是在以前,衡武早就死了。   不過即使如此,那一下擊飛衡武的武功也震住所有人,這下子更是沒人敢再攔,唐雲眼光掃到哪兒,那兒便自動讓出路來。   唐雲走到門口,又想起什麼,便停住了腳步,頭也沒回的說道:「從今天起,再也沒有這樁親事。」截斷這門親事才是她的目的。   外面的吵鬧早就引出了王楠,但是她沒說話,只是看著而已,現在這爆炸性的新聞一出,現場更是吵翻天。   王九沒辦法,看見女兒呆立著,立即上前說道:「女兒,她把你的男人搶走了,還不追?」他自己不敢追,只好鼓動女兒,因為按照中國人的觀點,男人是對女人不會動手的。   沒有人要,好漢也會擱成癩漢;有人搶,癩漢也就成了好漢。王楠也想去爭回來,但是人實在是太多了;她不比唐雲,小家碧玉的她要爭,需要一點勇氣,人太多反而讓她沒了勇氣。   她吸氣,呼氣,再吸氣,再呼氣……還是沒那個膽量,尤其是眾人的目光全轉向她,靜靜的死盯著,她心虛的轉身躲回房裡,連茶也全丟在地上,滿心歡喜出來送茶,怎麼也料不到會有這種變故。   王九見女兒放棄,當然不死心,以前他是看上楊天的手藝,現在則有關自己的面子。他向眾人賠個罪,立即鑽回屋裡繼續鼓動女兒。   王楠進了屋裡坐著,拿著針線並沒有繡東西。桌上一個香囊,上面的鴛鴦戲水早就繡好了,只是還沒有送,至於要送給誰?當然不用問。   王九見到這個情形,既有些放心,又有些傷心。放心,是為女兒是真心喜歡楊天,不然繡鴛鴦幹什麼?傷心,是女兒好好的婚事,自己這個當父親的沒辦好,還要女兒自己去爭。   王九靠床坐了下來,才說道:「女兒啊!傻大個兒,頭是有些禿(不是有些,而是光頭,被三昧真火烤過,哪有那麼容易長出來,再加上他都沒在練功,所以他一直光頭。但是這點也成了王九喜歡他的理由,因為他自己也有些禿),人也有些傻,可是他絕對是個好男人,也會是個好相公。女兒,妳的心,為父也明白,妳可要把握住自己的幸福啊!」   王九說著,心也變得真誠了一些,剛開始還有面子上的因素,到後來就全是為女兒著想了,他語重心長的說道:「妳娘去得早,我是又當爹、又當娘,如果妳嫁的好,我跟妳在九泉之下的娘也能夠安心。」   「爹!」王九的話讓王楠勾起了傷心事,沒有了母親,即使爹再好,也是不能代替的;王楠趴在王九身上,哭了起來。   「唉……我苦命的孩子!」見女兒哭了,王九傷心的歎道。   王九抹抹眼淚,安慰著女兒,說道:「走!我們找何老頭去,這門親事是他親口答應的,不能就這麼算了!」見女兒哭的傷心,他沒勸服,自己的疼愛之心倒先挑起來了,拉著女兒就走。   這下子何家可熱鬧了,小小的藥鋪裡,王九帶著女兒、徒弟站在正中,一副理論的架式,何老漢則是小心的陪著;而鄉親們、看熱鬧的,把藥鋪擠得水洩不通,卻也識趣的留出中間的空地,方便他們行走。   只是整個地方卻像變成一個舞台似的上演著爭親的戲碼,觀眾入了座,演員自然是何、王兩家的人了。   「何老頭,這門親事可是你親自點的頭,你今天若不給我一個公道,我……我跟你沒完。」王九理直氣壯的說道,可是想了半天,也只有這些詞了。   「沒完,你又能怎麼樣?」屋裡的唐雲安頓好楊天,立即便出來響應道。比硬的,她這輩子還從沒有怕過。   唐雲一出來,王九還穩的住,衡武就不行了,他挨過痛,見了唐雲便嚇得往後躲。   何老漢更是悶聲叫苦,心想:「好不容易把她勸進屋裡,讓老太婆看好她,怎麼又出來了?這下子成了什麼?親家快成仇家了。」心中更是後悔不已,不停地埋怨自己,當時怎麼這麼蠢,莫名就點了頭呢?   王九開場說的不好,怒氣沖沖,火藥味十足;他本來不是為了吵架才來的,只是話一出口,便成了這種情況。   王楠見場面快無法控制了,便趕緊說道:「何姐姐,我是真心喜歡大個兒。妳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的!」還是女人心細,王楠把看到的、聽到的,連在一起再想一想,便看出了端倪。她爹口拙,衡武就不用指望了,她只能自己開口。   火藥味十足的開場,轉眼間便有了郎情妾意的味道。唐雲一愣,心想道:妳都敢說了,我為什麼不敢?」   她便回道:「我會照顧天哥,用不著妳操心!」語氣雖然仍不好,但是已少了火藥味,多了一股醋味。   「可是我和大個兒是真心的……」王楠急了,脫口說道,臉一紅,又立即住口。   「我和天哥早就訂親了。」唐雲堅定的說道。此刻她顧不了那麼多,只要能贏,再假的話也要說,更何況假話說多了,她自己也不覺得假了。   王楠一直以為那是流言,現在人家親口證實了,反倒變成是自己搶人家的丈夫,這下子王楠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喂!兩個都嫁不就好了嗎?」下面有好事的人,見場面冷了,沒了動靜,便說出自己的提議。   有人一提建議,兩女也有些心動。王楠是覺得,本來她就是去爭人家的丈夫,分到一半也是應該的;唐雲想得卻更多,她一直沒與楊天成親,是她怕楊天恢復記憶後會惱自己,畢竟人、仙不得結合的故事,她也聽了不少。   但是現在再加上一個女人,而且又是被眾人逼迫的事實,以後就算楊天抱怨,她也可以承擔的少一點,不會被楊天太討厭。   眾人都這樣提了,保長想了想,反正都破例一次了,就再破一次例好了,便也跟著勸說。保長的破例,是指宋朝的規定:「凡身有殘疾者,不得娶妻」,這是為了維護國民素質而頒布的,只是越來越面目全非罷了。   楊天便算是殘疾,只是不細看的話看不出來,幸運的是他還沒轉匠戶籍,而是原來的農戶籍,這裡民風又淳樸,保長也想少一事,能幫則幫,不然嚴格說來,楊天是不能結婚的。   親事雖然打了對折,但是兩家都還算滿意,又有保長說合,事情便這麼決定了。楊天終於開始享受到古代的好處,尤其是洞房時,因為楊天的呆傻,新娘子非得主動不可。洞房只有一個,兩個新娘並排坐著,倒免去楊天趕場之虞,也是避免他忘了才故意如此安排;更是以防出現厚此薄彼,忘了洞房的意外發生。   傻人有傻福,真是便宜了楊天。一龍二鳳,白皙的肌膚,觸摸起來就像綢緞似的,脫去衣服的唐雲,更是讓人吃驚不小,平日她的胸部用布束住,看起來沒什麼,沒想到一解放,卻出奇的大,白皙的像麵粉一樣,看起來便有軟綿綿的感覺。   楊天倒是厲害,三魂雖然不全,但是男女性愛竟沒忘記,一口便含了上去,吞嚥著想全部含進去,可惜口小,而她的玉乳又太大了,倒是惹得唐雲不斷顫抖,麻麻的、癢癢的,感覺奇怪,卻又不得不忍著。   王楠卻不同,典型東方女性的身材比起唐雲來,顯得小巧許多,皮膚也較黑一些,黃色的肌膚好像在太陽下曬黑似的,不過卻有著健康美   楊天一夜輾轉,左擁右抱,不知是因為修了真,所以變得持久;還是少了魂,比較沒感覺;又或者是一百多年累積的精力作祟,此時全爆發了出來。   兩女由開始的不適,到後來逐漸適應,再到各被要了六次,直到雞已開始啼叫,兩女實在難以承受,在好言勸慰下,才騙楊天入睡;而兩女早已累的連動都不想動了,迷迷糊糊便睡著了。   不過沒睡多久,兩人皺皺眉又被吵醒了,因為天剛亮時,楊天又鬧了起來;學別的東西,他是左耳進、右耳出,這周公之禮,他的記性倒變好了。   雖然夫君戀棧自己的身子,她們覺得是好事,證明楊天是真的喜歡她們,可是昨夜才開苞,又行了多次房,下身腫痛難當,已沒有樂趣可言,立即連哄帶騙的讓楊天起床。   因為她們也得起床,第二天的媳婦茶,她們必須得敬;不過兩人一起身,下身的血跡以及白色的玉液便流出;緊閉的下身也開了一個洞,腫脹起來,更像是兩個肉包子蓋在上面似的,穿衣服時又麻又疼,昨夜的感受又襲上身來。   兩女好不容易忍著痛穿上衣服,一下床便感到頭暈,像生了大病一樣,站立不穩,好不容易邁出一大步,又扯動下身,立刻又是一陣火辣辣的疼痛感。   幸好何老漢是郎中,又疼愛小輩,飲了茶之後便讓她們回床上躺下休息,就連飯都讓老伴送到床邊,不忍她們受苦。   至於楊天,一早吃完飯之後,又一溜煙的跑去掄他的大錘,而他的腦中仍然沒有娘子這個概念,不知道這是幸,還是不幸? 第八章 混亂的修真界     楊天就在這個小村子裡住著,白天往王記跑,夜裡有美嬌娘為伴,過得甚是愜意;可是修真界就亂了,別的不說,單是百年劫難、人間大災,便注定了有妖孽橫行。   正道修真弟子紛紛領令降魔除妖,而修為高深的卻是哪兒也不敢再去,紛紛躲起來等待劫難降臨;或渡劫,或臨難,這是避免不了的選擇,就連空冥子也不得不躲起來。   人間異象這麼大,每個修真者都認為這場大劫絕對不好過。空冥子認為自己幸運的擁有乾坤弓,他知道這是天地初始之物,只要控制了它,什麼劫也不怕。雖然覺得有點對不起楊天,但是他也顧不了那麼多,再說他還是有令人在找楊天,並不是放棄不找。   所有修真者之中,最害怕的應該是納蘭青青了,當她知道毀了北寒宮的空冥子是在找被她逼著跳山崖的楊天時,整個人都慌了,而那把她原本打算拿去請功並用來配戴的仙劍,也立即藏了起來。   別說拿出來,就是提都不敢提了,她雖然自大,但是還沒有自大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地步;北寒宮的名聲也不是別人捧出來的,她知道如果空冥子因此找上她,就連她師父也救不了她。   經此一嚇,她反而變得老實了,更加刻苦修行,只是她心中的恐懼並沒有因為修行而減弱,反而深埋在心田的土壤中,茁壯成長起來。   現在在人間走動的修真者很多,岷山派的六人也沒有回去,而是繼續去尋找楊天。現在她們知道名字也見過人,自以為找起來很容易,不料一年快過去了,別說她們沒見過人,就連冰蜂也一直沒有反應,在她們看來,楊天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樣。   「龍師兄!」岷山派的弟子親熱的叫道。她們一直找不到楊天,又是第一次下山,與其它派的修真者罷多不認識,好不容易在茶樓碰到了一個認識的人,便趕緊叫喚。   那人正是峨嵋派的龍屠雲,他一人佔著一張桌子,上面有一碟花生、一盤青菜,正在飲酒;他不是修為淺到必須吃東西,只是在茶樓裡乾坐著,不吃東西很奇怪,老闆說不定也會不讓他坐。   「你們是……」龍屠雲迷惑的看著她們問道,他沒認出來者,因為自從出了六鬼的事情之後,岷山派六人便換了裝扮,一個個打扮成公子哥兒的模樣,白淨俊俏,龍屠雲沒見過他們這種模樣,當然認不得了。   「龍師兄,是我們。上次的六鬼,你忘了?」其中一個弟子提醒道。   龍屠雲立即想起來,說道:「原來是岷山的師妹們。」不多的修真者以及漫長的生命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去記住每一個人,更何況上次與六人相識的方式太特別了,想忘記都很難。   二弟子南宮雁知道龍屠雲是一時忘記,不過還是故意調笑道:「怎麼?師兄不請我們坐下?」   龍屠雲剛說「請」字時,她已坐了下來,龍屠雲只能在心裡苦笑。   「師兄。」六人剛坐下,又有峨嵋弟子趕過來,正是寥天鳳、楚錦與佟晴兒。   「美女!」一個聲音戲謔又大聲的喊道。眾人立即回頭去尋找發聲者,可是後面只有一個老和尚端坐如常,再沒有外人;而那個和尚的樣子,慈眉善目,肯定不會是他,然而四周也沒有其它人了,眾人以為聽錯,便不再去找。   由於人變多了,座位也已坐不下,他們只好結帳到房裡去敘舊。   「師弟、師妹,這是岷山派的師妹們。」進了客房,關好門,龍屠雲立即起身為他們介紹道。   「師姐們,真的是妳們?妳們這樣打扮好看多了,上次真是難看死了。」佟晴兒讚道,她嘴甜的很,立即偎了過去。   好話誰都喜歡聽,岷山弟子們一聽她叫師姐,非常高興,立即覺得親近了許多。   「對了,妳們不是回去了嗎?怎麼會在這裡呢?難道妳們也被長輩派出來歷練嗎?」寥天鳳想起她們當時說過要回門中,不由得問道。   不提這件事還好,一提她們就火大,南宮雁冷聲說道:「哼!還不是為了那個小賊。」   龍屠雲見她們怒氣難平,便好奇問道:「怎麼回事?」   岷山弟子只好把事情說了一遍,只是找了這麼久都毫無音訊,又想到當時的事情,語氣難免有些沖,最後南宮雁說道:「哼!早知道他有相好的去救他,真該用我岷山派的五龍鎖元訣,封了他的修為,看他還敢不敢跑?到時候還不是要乖乖回來。」   「妳們也在找楊天?」楚錦吃驚的問道。因為空冥子為了找楊天滅了北寒宮,已經是一個不是秘密的大秘密了,而且他們這次也是為了這個原因才下山的。   「還有人找他嗎?」慕容雪突然出聲問道,自從楊天被人救走之後,她越來越少說話了。   「妳們不知道?」寥天鳳說道,對她們連這件大事都不知道也很吃驚。雖然峨嵋派掌門再三交代不要傳播此事,但是掌門沒有告訴他們原因;再者岷山派也是正道修真門派,他們不認為有隱瞞的必要,因此就把這個不是秘密的秘密說出來。   「他果然不是個好東西,現在連空冥子那個魔頭也幫他!」南宮雁判斷道,她早已認定楊天不是好人,以前還顧著師妹,抱有一線希望,現在則成了奢望。   「不要這麼快下結論!我師父、師伯們沒有說他是壞人。就連空冥子,我也總覺得有些不對勁,或許他也有苦衷。」龍屠雲中肯的說道。他是大師兄,行事謹慎,知道的事也比較多,每當他的師父、師伯說起空冥子時,並不是憎惡,而是難過。他雖然覺得奇怪,可惜師父、師伯不願說,他也沒辦法。   大弟子顏玉怒聲說道:「苦衷?他有什麼苦衷?什麼苦衷能讓他入魔道?能讓他亂殺人?」龍屠雲一替空冥子辯護,立即便觸動岷山派的痛處,在岷山派中,空冥子是個禁忌,是邪惡的代名詞,所有岷山弟子對空冥子都有一種必先除之而快的厭惡感。   楚錦見場面有些尷尬,便轉移話題說道:「好了,不要說他們了。師兄,我們已查清蝗蟲精的巢穴了。」他們這次要除的便是蝗蟲精,天下稻穀本就在旱災之下收成不多,現在又多了蝗蟲作亂,苦的自然是百姓,他們既為正道修真,這種事當然要管。   「師姐,妳們與我們一起去吧!也好多個幫手。」佟晴兒央求道,她聰明的找上她們,正好掩去先前的不快。   顏玉也覺得自己這些人反應過度了,便順著佟晴兒的話,答應道:「也好,救了世人對我們的修為也有幫助。」   一提到空冥子,岷山派反應這麼大,個個橫眉怒對,讓龍屠雲嚇了一跳,現在她們要加入,他本來不同意,因為他已經知道岷山弟子的修為不怎麼樣了,但是有了先前的不快,他也不好意思開口拒絕;再想想,不過是一個蝗蟲精,沒什麼大不了,還難不倒他們,更不用說傷人,也就沒有反對的理由。   有了岷山派的生力軍加入,很快便把蝗蟲精逼到絕路,這只蝗蟲精十分碩大,在蝗蟲中可說是王者;可是現在就是這只王者,面對修真者們,也只能無奈的拍動著翅膀。   「好了,我們要回山覆命了。」寥天鳳故意這麼說道。   在這種時候,峨嵋派不可能會派弟子出來做這種小事,這不過是她想各行其事的一個借口,再說,四個人已經在一起習慣了,人多反而不方便,更何況還多了這麼多女人,而其它人也沒有反對,因為他們也覺得岷山派六人有所妨礙,特別是對這次的任務,便默不作聲。   「好!就此別過。」顏玉回道。峨嵋弟子要回山覆命,可是她們還要去找楊天,不能跟去,只好告別分開。   「師姐,我們哪需要回山,師父不是叫我們找人嗎?」她們剛走,佟晴兒就嚷嚷道。因為在安排任務時,她只顧著高興又能下山,任務內容也沒有聽清楚,只知道是找人。   「就因為要找人不方便,師姐才不得不這麼說。」寥天鳳說道。   「啊!」楚錦還沒來得及說明白,岷山派離去的方向,便傳來叫聲。   「走!」龍屠雲率先起步,其它三人在後面跟著。   還沒翻過山崗,就看見兩個道人攔住她們的去路,而且有三個看樣子是受了傷。   「你是誰?為什麼偷襲我們?」顏玉扶著師妹,怒問道。   她們本來好好的走著路,這兩個道人突然從土裡鑽出來,並向她們撒東西,顏玉、南宮雁和幕容雪三人發覺不對,立即退了回去,誰知道後面的師妹在她們退後時,正好露了出來,三人身上各挨了三把飛刀,流出的鮮血立即染紅她們的衣服。   「哼!為什麼?這是教訓、教訓妳們,不要多管閒事!」一個著黃衣的道人見這麼容易就得手,有些看不起她們,驕橫的說道。   「閒事?我們做了什麼?」南宮雁問道,她不覺得她們做過什麼。   「哼!妳們不該殺蝗蟲精,那是我們好不容易才引到宋境裡的。」另一個陰沉的灰衣道人也開口說道。   「為什麼?」南宮雁問道。蝗蟲精對修真者完全沒用,牠們只知道吃而已,殺牠容易,但是要驅使牠的話,一是牠們沒有什麼能力,二是牠們也確實不好驅使,所以一直以來,根本沒有修真者會動牠們的腦筋。   黃袍道人嘿嘿一笑,向北拱拱手說道:「為什麼?當然是奉了大遼皇帝的命令。」   峨嵋弟子聽到這裡全明白了,忍不住跳出來,龍屠雲指著他們說道:「敗類!修真者不問俗事、不得害人。你們為了功名利祿,修的是哪門子的真?習得是哪門子的道?」   突然蹦出的人,讓兩個道人嚇了一跳,不過看他們好像是一夥的,認為連打個蝗蟲精也要這麼多人,便不把他們放在心上,黃衣道人嘿嘿笑道:「不問俗事?你們現在問的不也是俗事嗎?功名利祿?功名利祿又有什麼不好?老子潛心修道,貧困無依,到頭來還不如一個商賈,老子還修個屁道!不如功名利祿來的實在。」   「好,既然你們不想修道,那麼我們便廢了你們的道行,也省得你們為禍人間。」龍屠雲正氣凜然的說道。   「小輩,那就看你的本事了。」兩個道人說完竟然搶先出手。他們的修為不低,兩人全達到元嬰期,灰衣道人更是到了元嬰後期,怪不得那麼狂妄。   所有修真者都知道,想修至元嬰期有多難,即使因為特殊原因使得現在修真界的高手不少,但是全部加起來也沒有超過二百個是修過元嬰期。   元嬰期又稱為煉心期;初級煉氣,中級煉神,高級境界便是煉心;這一時期因為元嬰練成,一心二用便多有心魔,稍一不慎,輕則入邪道,重則根基全毀。   兩個道人看來也是如此,出手極其狠辣,不過真元不見邪氣,可見他們才剛入邪道而已;正派這邊留了情,可是兩個道人卻不留情,他們沒想到,沒受傷與後趕來的人修為都不低,看來除蝗蟲精時,他們並沒用全力,兩個道士原本還以為他們功力不足,現在見他們顧著保護受傷的人,兩人對看一眼,便直攻受傷、行動不便的三人。   這一下立即讓其它人手忙腳亂,打鬥與護人的難度絕對不同,只三、兩下招式,她們便又添了新傷。   顏玉一看師妹們又受傷,再也忍不住,立即放出冰蜂。不過這次的冰蜂有些不同,她運起真元,控制著冰蜂,隨蜂而起,如舞蹈一般,正是岷山派鎮派功法──「玄冰蜂舞」;由於冰蜂體內有了顏玉的真元,因此每一隻冰蜂有如她的化身一樣,功力相同,卻更靈活。   「玄冰蜂舞!」南宮雁吃了一驚叫道,她一直認為自己是派中修為最深的弟子,想不到她的師姐竟然習會了這個功法。   這個功法之難,先不論玄冰之冷,光是要與冰蜂心意相同,便讓一代又一代的岷山弟子望之卻步;岷山上的冰蜂有多少隻,就連岷山弟子也要數好久,更何況要與牠們心意相通,光是想到便會放棄休息這門功法。   冰蜂如此之多,這三百隻冰蜂又有著元嬰期修真者的威力,相當於有三百個元嬰期的修真者圍攻兩名道人,再加上冰蜂身軀小,不好避開,兩個道人立即險象環生。   黃衣道人修為低,最先受了傷。顏玉這次亮出了底牌,便沒有放過他們的打算,她見狀立即從口中吐出冰劍,那是她煉的靈級上品之劍;顏玉一控制,冰劍便正中黃衣道人的胸口並穿了過去,由於傷口立即結冰,所以沒有噴血,連洞的另一邊也看得見。   只見黃衣道人哀求道:「師兄,救救我,我不想死!」原來兩人是師兄弟。   可是灰衣道人也不好過,他的道袍早已破爛不堪,身上也流著血,不同的只是他的傷較輕罷了。   灰衣道人來到黃衣道人的身邊,拔下他頭上的玉簪,說道:「師弟,你已經沒希望了,即使逃出去也修不成金仙,不如把你的真元給我,我會替你報仇!」說完便將玉簪扎進他的身體,等玉簪拔出時,已多了一個雪白的小人在「滋滋」叫著,看來非常的疼痛。   「師兄,不要啊!」黃衣道人墾求道,那個小人便是他的元嬰,一身修為盡皆在此。灰衣道人完全不理會他的苦苦哀求,直接吞了下去。   黃衣道人做夢也沒想到,那個與他一起修真、問道,對他呵護倍至的師兄竟會這樣對他,即使到死,他眼中的淚水也是不甘、不信,死不瞑目。   灰衣道人現場吞食元嬰,這樣對待師弟的舉動嚇呆了所有人,先是溫文典雅,從不發火的顏玉,出手之狠嚇壞了眾人;現在的灰衣道人,去了髮簪,披散著頭髮更是恐怖。   灰衣道人發狂似的說道:「我要這樣吃了你們,替師弟報仇!」那種表情,配上嘶吼的聲音,立即便嚇傻眾女,只是嘴裡叫著不要過來,忘了自己是修真者,可以抵擋。   龍屠雲最先醒過來,立刻擋在驚慌的眾女前面,這時灰衣道人的臉又變了,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師兄,求求你放了我!」突然又傳來黃衣道人的聲音。   「師弟,你不要吵!」灰衣道人說道,看來他沒有完全成功吸收黃衣道人的元嬰,因此他的意識還在。   灰衣道人見他們又起了防備的架式,知道事不可為,說道:「你們等著,我一定會報這個仇!」說完便縱身離去。   見灰衣道人走了,女修真者們早被嚇得腿軟,癱在地上;這麼恐怖的傢伙,她們只求永遠不見,哪還敢去追。   顏玉來到幕容雪身邊,問道:「師妹們受了傷,我得送她們回山,妳回不回去?」   慕容雪想了想,好像受到顏玉激勵似的,斬釘截鐵說道:「我不回去!不找到他,我絕不回去。」   「我留下來陪師妹。」南宮雁說道。顏玉這個大師姐,在她們眼中已變了,不要說功力的深厚,光是現在這份冷靜,便已是一位優秀的大師姐了。   顏玉聞言點點頭,放心的同意了,便帶著受傷的師妹與峨嵋的療傷藥回去山上。 第九章 魂的風波     事情會變成這樣,真是峨嵋弟子始料未及。因為他們的邀請,她們才會負傷,所以他們覺得他們有必要承擔一些責任,因此他們在一旁商量,楚錦立即問道:「師兄,我們該怎麼辦?」   「師兄,這樣不行。畢竟她們也是在找那個人,到時該怎麼辦?」寥天鳳反對道。   她也想與她們同行,也同情她們,不再像以前那麼反對;但是大家都在找楊天,目的卻不同。   峨嵋派有聽到青城派傳來的消息,得知空冥子滅北寒宮的法寶是楊天的,這是空幻帶來的消息,他雖然不知道那個法寶的真正來歷,但是它卻擁有強大的威力,因此必須找到楊天問清楚;而楊天如果能收回來是再好不過的事情,目的雖同,但所為不同,寥天鳳怕因此起衝突就不好了。   至於佟晴兒雖然沒開口說話,但是用那可憐兮兮的眼神盯著人,眾人便也知道她的態度了。   龍屠雲考慮的比較多,雖然他覺得應該和南宮雁與慕容雪一起同行,但是必須考慮某些情況;而且也得說服寥天鳳。他想了一下,才說道:「我覺得還是一起比較好。」楚錦聞言鬆了一口氣,有補償的感覺,佟晴兒更是開心的鼓掌大笑。   寥天鳳果然不同意,她一直很固執己見,試圖說服道:「師兄……」   龍屠雲立即道:「等等,我還沒說完。她們與我們目的一樣,都是為了楊天。分開各找各的是很方便,可是天鳳妳想過沒有,如果是她們先找到呢?」   寥天鳳倒忘了她們比自己先找到人的可能性她,心想道:「對呀!如果她們先找到楊天,又廢了他的修為,甚至殺了他,那我們豈不是全白忙了嗎?」   想歸想,她還是擔心的說道:「可是師兄……」   龍屠雲與她相處那麼久了,當然知道她擔心什麼,說道:「她們也是正道中人,到時我們解釋一下,我想她們應該能理解。」   寥天鳳本來就有些心動,聽了師兄的話心裡早就不反對,再加上佟晴兒拉著自己的手求著,她也只能鬆口同意道:「好,我同意。」   「好啊!師姐萬歲!」沒了阻礙,佟晴兒立即歡呼起來。   既然沒有人反對,一切便順理成章,佟晴兒馬上跑去岷山派休息的地方,把這個決定告訴她們,她興奮的叫道:「師姐們,我們又可以在一起了。」   「這不太好吧?你們不是要回去嗎?」南宮雁疑惑問道,幕容雪也是沉吟不語,不想打擾他們。   「沒關係!其實我們還有事情沒處理完,但是當時妳們人多,怕妳們不方便才這麼說的。」龍屠雲趕緊過來解釋道,由於佟晴兒動作太快,害他們沒來得及想好說辭,只好找個理由了。   南宮雁和慕容雪想了一下便同意,如果沒發生今天的事,她們或許會拒絕,但是現在還有師妹受傷,如果不是峨嵋派趕來,她們也許會死在這裡,所以她們同意了,而且師妹受傷的仇,她們也記在楊天的身上。   峨嵋弟子見她們答應了,全都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不過這種意外對修真者來說是好事,因為邪修者可以任意打殺,在打殺中進一步的體悟修為;但是正道修真者不可以這麼做,無論是對、是錯,他們都需要一個正當的名份,先認為是對、是正義的,才能放手搏殺,不然心很快便入了邪道。   這次事件就是一個劫,是她們修習的劫,以後會怎麼進展,就看她們自己的造化了。   一行人出了山林重回到市集,他們從空幻口中得知,楊天愛熱鬧,所以他們一直以為人多的地方比人煙稀少的地方更容易找得到他。   「美女!」又是一聲與上次茶樓裡一樣的聲音。眾人回頭一看,又發現了那個茶樓裡的和尚。   「真討厭!」佟晴兒火了,上前便想教訓一下這個不好好唸經的花和尚。   寥天鳳趕緊拉住她,因為那個雙手合十的和尚,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花和尚,也許是什麼人的惡作劇,她這樣想道,自然得阻止師妹的衝動。   「美女!」眾人走了沒多久,那個聲音又傳來了。   佟晴兒忍著火,待走到一條人煙稀少的小路上,才發作起來,怒道:「可惡!我非得教訓、教訓他不可!」   這次沒人攔了,因為大家都留意到,張嘴的確實是那個和尚,雖然怎麼看都不像,可是一個人眼花,不可能所有人都眼花吧?   「阿彌陀佛!」和尚低宣道。   「阿彌你個光頭!」佟晴兒毫不客氣,出手便打。   這個和尚也不是凡人,而是白馬寺的佛修。佛修講究頓悟,極少會出寺歷劫,所以他的修為如何,沒人知道,但是從他流暢、飄逸的閃避動作來看,他的修為比起佟晴兒,應該高了許多。   龍屠雲止住佟晴兒,問道:「這位大師,不知有什麼要指教我們後輩?」佟晴兒被怒火蒙蔽了雙眼,可是其它人在旁觀看,看著便心驚,他們還是可以看出一些修為的高低差別。   和尚止住身形,說道:「阿彌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色空空,空空色色,不過紅塵俗相!」   其實他原來不是如此,而且與其它得道高僧一樣,慈眉善目,逍遙物外。可是半年前他便變了,當時他只覺得神光入體,見了美麗的女人,便忍不住要叫上一句,為此白馬寺的住持找他談過,他也想改,可是就是改不了,不得已只得離寺而去。一路行來,從開始的迷茫不安,到後來以為是佛祖的磨練,竟也頓悟,不再煩惱。   和尚說完逕自走了,他本來就不是跟在他們身後,只是去柳河村只有這一條路,因此便被認為是跟在身後了。   「何姑,何姑。這裡有一個病人!」這一天兩個村民抬來一個灰衣道人,道人身上傷痕纍纍,好像是從山上掉下來似的,村民立即將他抬去藥鋪。   唐雲雖嫁給了楊天,可是美貌不減,客源還是不斷。此刻正巧唐雲不在,何老漢看了看便去抓藥,自從有了太歲之後,他這個小藥鋪便沒有治不了的病。   果然太歲一入藥,午時時刻灰衣道人便醒了,他睜開雙眼,看看這個陌生的地方,便想起身。   這時唐雲已出診回來,並端來藥湯,見灰衣道人要起身,便說道:「道長不要動,需要多休息。」。   「多謝女施主!」道人很客氣的應道。   他先施了一禮,等藥一入口,他便驚道:「這個藥……」   「山野草藥,不必介懷!」唐雲笑笑說道。   藥一入腹便是一股熱流,不可能是山野草藥,灰衣道人雖不知是什麼藥,但是他可以斷定絕對是靈丹妙藥,不過他以為主人不願說,因此他也識趣的沒有再問。   一連住了三天,灰衣道人的傷早就好了,也探聽到他想知道的事情,這個山村藥鋪竟然有太歲這樣的靈藥,同時讓他惋惜的是,他們竟用這種靈藥為人治病,這讓他起了邪心;而楊天打製的那把刀也成了他的目標,他曾想買下,可是他們就是不賣。   這天夜裡,他再也熬不住了,他必須報師弟的仇,而他覺得從凡人這裡偷一點東西,應該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   這段日子以來,太歲不但治好了楊天的手、腿,而且也幫他再次長出了頭髮,現在已勉強可以梳起來了;最初的目的既已達到,太歲對他們來說反而沒用了,現在他們只是把它當作一味珍貴的藥材,治病救人,也有感恩贖罪的意思。   灰衣道人非常貪心,他將半人高的太歲全部搬走,就連水也沒有放過,全都裝起來。   幽溟寶刀更好找,就放在鐵匠鋪的大廳裡。因為它既是定情信物,又是王記的招牌,當然要供起來;自從有了它之後,王記的生意好的不得了,就連夜已深了,師徒三人都還在打制鐵器。   這段時間裡,衡武也拿到了他的工錢,不過他仍是不高興,因為雖然王九給了他工錢,可是他反而有一種師徒關係變差的感覺。   「有人偷刀!」王九警覺的說道,幽溟寶刀既成了招牌,王九又怎麼會不下功夫,他裝上了小機關,只要有人動刀,他立即就能知道。   王九衝進大廳,喝道:「什麼人?敢來王記偷東西,還不把東西放下!」灰衣道人被堵在屋裡,他一手扛著一個大缸,一手抓著寶刀。   王九一看,心中更是怒沖沖的說道:「好啊!真會偷,怎麼?想來搬家?」   眼見被人發現了,灰衣道人沒有起殺人滅口的念頭,而是立即跳窗逃跑;不是他不想殺人滅口,而是從流傳下來的事跡中,他知道凡是能打出靈品的匠戶,無一不是高手,因此乾脆逃離。   「快追!」王九叫道,見人跑了,立即就追。   灰衣道人畢竟是修真者,雖然帶著那麼多東西,稍微影響了他的速度,但是也不是王九師徒追得上的。   王九師徒最後實在是跑不動、也追不上了,只能將希望寄在楊天身上,便吩咐道:「女婿,抓住他,一定要抓住他!」聽了命令,楊天更是窮追不捨,怎麼也不會放過灰衣道人。   灰衣道人見怎麼樣也甩不掉楊天,只好停下身形,轉身說道:「傻大個兒,我本來不想殺你,這是你逼我的!」   楊天不明白什麼殺不殺的,他只知道岳父叫他追,他便追,連要追回什麼東西也忘得一乾二淨。   灰衣道人不再廢話,揮刀便劈向楊天,就連扛著的大缸也不放下,因為他對自己很有自信,也在追逐中發現,楊天雖然不錯,但還不是一個修真者。有了這層認識,他更不把楊天放在眼裡。   幽溟刀出,必定見血,可是幽溟寶刀自打制好就一直沒有殺過人,反而像被封閉似的。灰衣道人將真元貫注刀身,使得刀再度醒來,不過卻不是劈向楊天,而是劈向灰衣道人。   灰衣道人沒想到會這樣,一下子便被砍傷,而隨著寶刀入體,幽冥天雷的力量便同時灌注進去,灰衣道人的元嬰立刻受到莫大傷害,他此刻什麼也不顧拿,丟下東西就逃。   他一離開,幽溟寶刀重回平靜,漆黑一片,楊天撿起刀,扛上缸就回去了,沒有太多的想法。   不過來找他的和尚,看到這一切就不這樣想了,能令兵器不殺是怎樣的大慈大悲,使得和尚越來越想收他為徒了。   「施主,慢走!」和尚叫了一聲,趕上楊天。   「哦!原來是無相大師。」楊天回過頭,親切的呼道。原來和尚到過藥鋪,原本是去討水喝,結果楊天順手把自己治病的藥遞給他,那帖藥以太歲為主,配以十幾種草藥而成,無相識貨,立即認出藥的不凡,也同時喜歡上楊天;也許兩人真的有緣,楊天記人不行,可是對無相不同,只見一次竟然就記住。   「施主,這是往哪兒去?」無相問道。   「回家。」楊天回道,一邊走著。   「施主,你我有緣!施主何不放開塵事煩惱,與我同修正果。」無相說道。   佛家講究萬般皆有緣法,皆為因果,先前發生在無相身上的變故,本來令他不明白,但是自遇上楊天,竟推算不出他的生死之後,他便想到因果,認為楊天正是這個果,佛祖才用這個因讓自己下山。   「岳父!」楊天還沒回答,便看到了王九,叫著迎上去。   「好女婿!」看楊天拿回東西,王九高興的讚道。   不過等他看到楊天旁邊的無相,立即變了臉,舉起錘子便打,罵道:「你這個死和尚,又來騙我的好女婿出家。」   無相第一次說出想法便遭到王九父女追打,這已經是第七次了,所以他一看到王九,便立即後退,不過既是佛祖的旨意,他是不會放棄的,於是邊走邊說道:「施主好好考慮一下,我還會來的。」   王九氣得把錘子丟出去,他當然也知道打不到無相,不過人一火起來,哪還管得了那麼多。   這時無相卻遇上了龍屠雲,他問道:「大師,你怎麼了?那麼狠狽。」   無相快步跑出是有原因的,他在王家試了三次都不成,第四次他不去王家,而是直接去何家,這次最慘,唐雲一聲令下,他被亂棍趕出村子;以後他只要一進村便是如此待遇,這次又碰上王九,他自然要逃快一點,正好又遇到走在後面的龍屠雲他們。   「阿彌陀佛!列位施主……」無相剛行了禮,還沒來得及說完話,他怕的事又發生了。   「抓住那個和尚,這次絕不放過他!」王九召集了村民,點起火把,追了過來。   「快走!」無相叫道,黑壓壓的幾百人可不能打,無相只能奪路而逃,並不忘拉著龍屠雲他們。   好不容易逃了出來,佟晴兒不滿道:「喂!他們追的是你,為什麼我們也要逃?」   無相解釋道:「阿彌陀佛!村民愚昧,見我們在一起,會以為我們是一夥。」無相有慘痛經歷,他不過向人打聽楊天的事,不巧被村民看見;他是跑掉了,可是與他說話的人就慘了,被打成豬頭,而且三天下不了床。這些罪過,因他而起,他得承擔下來。   「花和尚,你到底做了什麼壞事,讓村民這麼恨你?」佟晴兒聽了,立即便把無相打入惡人之列,更是不客氣的說道。   「貧僧什麼也沒做,不過是想渡一位心性善良的有緣人。」無相無辜的說道。   「你渡人?哈哈哈……你自己還是個花和尚呢!」佟晴兒根本不信,大笑道。   「晴兒別胡鬧!」大師兄開口道,佟晴兒吐吐香舌,閉上了嘴,不敢再放肆。不過龍屠雲也有疑惑,不過是渡一個人怎麼會鬧成這樣?所以他也只能向無相求解。   「唉!」無相歎了口氣,把他打聽到的情況說了。   楊天雖然傻,可是他有力氣,又樂於助人,誰家需要幫助,一叫就去;而唐雲治病救人不說,一時沒錢還可以緩交,實在沒錢甚至可以不給;王記生意一好,做的農具也不收錢,還十分好用。   有了他們,村民的日子好過許多,現在無相要渡楊天,那不是擺明了讓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守活寡嗎?善良的村民哪裡會同意,不打得無相抱頭鼠竄才怪。   而無相也認為這是佛祖的旨意,因此絕不會放棄,一個月來,他一邊在村旁打轉,一邊想辦法,一直沒有遠離過柳河村。   眾人聽了,面面相覷,才明白原來是這麼回事,立即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種感覺複雜的連他們自己也說不清楚;而當無相告訴他們,村民們現在一定以為他們是一夥,最好繞道走的時候,眾人更是有了火氣,因為天已黑了,他們正想進村落腳,順便打聽一下事情。 第十章 柳河村     「師兄,我們怎麼辦?」寥天鳳問道,事情變成這樣,大家都沒有什麼好辦法,眾人自動轉向龍屠雲,希望他可以想出一個主意。   碰上這樣的事情,龍屠雲哪會有什麼好辦法。對村民又不能打;解釋,料想他們也聽不進去。   「貧僧倒有一個主意。」無相開口說道。雖然眾人確實需要一個解決的方法,但提出的人是無相,他又在此時開口,更讓他們產生一種恨得牙癢癢的感覺。   無相一無所覺,繼續說道:「貧僧觀何天施主,似有靈相隨。」   人自有三魂七魄,便不可缺失,少了一個或多了一個,人便不能正常生活。楊天雖傻,但因為是修真者,所以表現的還在正常範圍裡,無相便以為隨著楊天的只是靈,而沒想到會是他的魂。修真對楊天到底是幸,還是不幸,此時也很難說得清楚。   「大師是說,我們去為他除靈?」靈跟著普通人並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楚錦才這樣猜測道。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善哉!善哉!」無相什麼都沒說,只是念佛號。   他既不說是,又沒點頭,反而一副一本正經的樣子,給眾人的感覺,好像是他在說:「這是你說的、你想的;我什麼都沒說,我佛是慈悲的。」   不過也因為這樣,眾人雖不滿,卻也無法發火,因為他確實什麼都沒說,就連暗示都沒有,他只是說了這件事罷了。眾人見與這個狡猾的和尚再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幾個人商議一下就進入村子,至於和尚,他們好像忘了一樣,全當沒這個人存在。   柳河村此時不能再說是村子,它已有了變化,因為人來人往,特別是商人的到來讓這個小村子發展起來;鐵器、藥材全由商人購走,然後商人們又帶來鐵石、煤、服飾等等商品,因此此時的柳河村早就成了一個小城鎮,只是少了石製的城牆罷了。   六人一進村子,並沒有去王記,反正他們才不會去管和尚的事,更何況是一個這樣的和尚,他們直接住進客棧,也改了裝扮。   其實他們大可不必改裝,因為在火把之下,村民並沒有看清他們的相貌,自然也不會亂打人。   龍屠雲叫來小二,攤開圖紙,問道:「你有沒有見過這樣一個人?」   畫上的人,光頭卻穿著一身道袍,身背寶劍,劍穗在風中起舞,看來作畫者造詣很深,十分生動傳神,只見畫中人在崖上,青天白雲。小二哪有見過這種神仙樣的人物,只能搖搖頭說不知道。   神態、衣著、景色的不同,往往能夠改變一個人,任何人也難把那個只知打鐵的傻大個兒與畫中神仙一般的人物聯繫在一起,更何況這裡的客棧是由外人開的居多,小二也多不是本地人,更不會想到那個黑漆漆的傢伙,竟會有畫中一面。   「師兄!又不是,人海茫茫,要到哪裡去找?」楚錦皺眉問道。   「不,我們一定會找到!」龍屠雲望著畫說道。   「也一定要找到。」他在心裡又加了一句。   「是的,師兄。」楚錦笑笑道。道理他也明白,問了只是想要一個肯定的答覆。因為突然之間修真者百試百靈的周天演算都不靈了,心虛也是正常的事。   「和尚又來了,大家打啊!」一個聲音喊道,引得所有房間裡的人全部開窗觀看。   「這個和尚,還沒死心哪?」看到和尚又進來了,大家不禁紛紛佩服道。   「施主,不要誤會!有人進了村子,他不是好人。」無相急急解釋道。   正好被佟晴兒他們聽到了,她不由得怒道:「這個和尚竟然往我們身上安罪名?我非教訓一下他不可!」說著便想出去,還是她師姐攔住了她,雖然和尚可惡,但是畢竟任務重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無相說的人並不是指他們,而是那個受了傷的灰衣道人,原來他是隨無相進村的,不然他怎麼可能大搖大擺,不加掩飾的進來。   無相看村民們沒人信他,而且越聚越多,不逃也不行,正在關窗的峨嵋弟子,正好被他看到,一個縱身,他便躍進去;村民們沒看見,還以為他還在外面,誰也沒想到他會進了客棧。   「大師,你怎麼躲到我們這來了?」龍屠雲說道,看他不請自進,多少總讓人有些不高興。   「和尚,你又幹了什麼壞事?」隔壁房間的人聽見動靜,立即趕了過來問道。   「施主,貧僧從不做惡事。」無相雙手合十,欠身說道。   「哼!沒做,村民為什麼叫大師花和尚?」佟晴兒冷冷的說道,還故意把大師兩個字念得很重。他們又沒聾,村民的喊聲,當然全聽見了。   「唉!阿彌陀佛!」無相只唸了一聲佛號,他是有苦自己知,自己的嘴卻不聽自己的,說出去也沒有人信。他在眾人心目中的地位是越來越差了,花和尚的稱號更是坐實了。   如果第一次的說辭還讓人覺得他是遊戲風塵的高僧的話,現在這種感覺已經蕩然無存,就連龍屠雲也這麼覺得,不過他還是相信無相不是壞人。   因為無相的長相、作為實在與壞人沾不上邊,他們全看見村民打他,可是他從來沒還過手,只此一點,他就不會是壞人,只是作風有些問題。   那個道人確實進來了,巧的是,他也躲在這家客棧。原來是因為這個小地方突然來了那麼多修真者,他以為這裡有寶刀的消息傳了出去,不僅更緊張,也更加謹慎了;由於村民們找了無相一晚,灰衣道人也只好待在客棧一晚。   為了擺脫無相的糾纏,第二天一早,龍屠雲一行人一大早便上路。   「師兄,沒了那個和尚,我覺得呼吸順暢多了!」佟晴兒有感而發的說道。   「師妹,不要胡說,大師並不是壞人。」龍屠雲駁斥道。   「可是他也不是好人。」佟晴兒回道,讓眾人無力反駁,只得苦笑。   「到前面的茶棚休息一下吧!」走了一上午的路,楚錦見路邊有一個茶棚,便提議道,於是他們進去歇一會。   這時龍屠雲突然臉色一變,寥天鳳看見了,急問道:「師兄,你怎麼了?」   「畫不見沒了。」龍屠雲說道,原來他習慣性的摸向包裹,卻發現畫不在包裹裡。   「是不是忘記帶了?」寥天鳳問道。   「不會,早上是我親自整理的包裹,當時畫還在。」龍屠雲回想一下早上的情節,肯定的說道。   「肯定是被和尚偷去了!」佟晴兒立即想到無相,因為昨晚只有他在他們房裡。   而在客棧裡的無相正念著「大夢誰先覺」,人也醒了過來,當他走到門旁時,門旁的一卷白紙,吸引了他的注意,他自語道:「咦?什麼東西?」。   一打開來,無相笑道:「這幾個小輩崇拜我,也不至於這樣吧?」他竟以為畫中人是自己,還表現得這麼自戀。如果他的同門見了,絕不會認他,被趕出來,也是正常的事。   「客官,您起來了?」小二正好過來,立即問好。   「嗯!」無相畫軸一卷,把畫丟給小二。看來他還算好,沒有把畫留下來欣賞。   「客官,客官。」小二叫著,但是無相人已遠去。小二打開一看,正是昨日看過的畫,他著實不解,為什麼客官要送畫給他?而且為什麼才一夜而已,客官便胖了?   這次無相吸取了教訓,再出門時,人已變了樣子,不再是一副和尚扮相;法號既為無相,相貌變化當然難不倒他。   灰衣道人見人都走了,覺得不能再等下去了,便立即行動,不然等修真者越來越多,他更難以得手。   由於太歲仍在藥鋪裡,因此灰衣道人很容易就找到了,可是同時也被來取藥的夥計看到了,並大聲叫道:「什麼人?有賊!來人哪!有賊!」   灰衣道人見夥計嚷嚷,一探手便取了他的性命,扛起水缸就跑。   「留下!」唐雲也在店中大喝道,她自認功夫不算差,卻不料只一招而已,便被擊了回去,吐出一口鮮血。   「老闆娘。」眾人驚叫道。   由於唐雲救了許多人,因此也受到村民的尊敬,後來又得償所願與楊天結為夫妻,因此心性也變了;現在她想的是太歲能救許多人,必須保住。   她從來沒有懷疑過楊天比她厲害,因此認為即使人失憶了,功夫一定還在,所以一見楊天過來,便立即喊道:「天哥,攔住他!」   楊天聽到命令便去攔阻,灰衣道人根本沒把楊天放在眼裡,他只怕那把刀,但是楊天現在沒有刀在手,他快步上前,一擊、一拉、一鎖,正好扣住楊天的喉嚨,說道:「把刀交出來!」在他想來,楊天是打造者,抓了他便省得自己再跑去取刀。   老闆娘受了傷,大個兒又被抓,所有人都投鼠忌器,只好去取刀。   然而隨著刀而來的並不只是刀,還有無相與村民們。   「阿彌陀佛!」無相念了聲佛號,乘其不備救回楊天,並與灰衣道人打了起來。   無相修的是大無相普陀彌勒哈密也功法,與道修不同,再加上灰衣道人的傷並沒有全好,所以無論如何也不是無相的對手,要不是無相心慈,只打傷他,取回肉芝,並沒有取他性命的打算,他才逃過一劫。   此時龍屠雲他們加緊趕回村子時,天色已是漸晚,小販們正在收攤。   「師兄,你看!」佟晴兒眼尖叫道,一個賣字畫的小販攤子上,正掛著那幅畫。   「這幅畫你是從哪兒得來的?」眾人立即圍上去向小販詢問道。   「客人真是好眼光,你看這幅畫的畫工,絕對是大書畫家的傑作。才賣十兩銀子。」小販以為客人上門,非常慇勤的招呼道。   「這畫本來就是我們的!」佟晴兒瞪著眼說道,賣畫賣到失主面前,是誰都會生氣。   「師妹!」龍屠雲勸阻了她,給了小販銀子,說道:「這是二十兩,告訴我們畫是從哪兒來的?」   他們雖長得英俊漂亮,但是全都帶著刀劍,小販知道惹不起,便戰戰兢兢的說道:「是悅來客棧的小六賣給我的。大爺,不關我的事!我上有老,下有小……」小販還在嘀咕求饒,他們卻早就走了,不過銀子倒是有留下,小販此時才抖動著手撿回銀子,立即收攤,以免他們再回來。   「為什麼偷我的畫?」龍屠雲立即質問客棧店小二,他覺得這個小二可能知道一些什麼,因為這幅畫的畫工雖好,卻沒有名印,所以值不了錢,偷畫不可能為錢。   「客官,這幅畫是你給我的啊!」小二當時根本沒看清人,還以為是龍屠雲,他滿臉無辜的說道。   「胡說,我們天沒亮就走了。」龍屠雲加重了語氣說道。他們離開得早,只有老闆知道,而且還是他開的門。   老闆看客人丟了東西,立即對小二嚷道:「小六,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老闆對自己的人還是很信任的,不過為了客棧的名譽,就算真的是他拿的,他也不能承認。   老闆都這麼說了,小二便把今早的事說了一遍。原來今早他去送水,開門時,無相正站在門口看畫,遮住了臉,所以他才會弄錯。   最後他又想起一些東西,補充道:「對了,那位客官是光頭,是他離開時,我看到的。」   「那個賊和尚!」佟晴兒哼聲道,一聽是光頭,花和尚就成了賊和尚。也難怪,這個村子就他一個光頭,又在屋裡歇了一夜,這時再不是他,那還真的是怪了。   無相此時正在何家吃飯,村民們紛紛敬他這個大英雄,他也樂得嘴都合不攏了。   「賊和尚。」佟晴兒還沒進屋就罵道,有了小二的指點,找到無相並不難,而他此時高興的樣子,讓人看了便覺得分外刺眼。   眾人不知道賊和尚說的是誰,因為這裡只有王九頭有些禿,但是比起和尚來,他還是有頭髮啊!直到佟晴兒向無相下手,才知道是在說他。村民可不允許他們向恩人動手,立即圍了上來。   龍屠雲一行人感受到村民的怒火,不停後退,直到被圍了起來。   佟晴兒想起無相之前的遭遇,趁他不備,立即破了他的障眼法,大叫道:「大家看,他是和尚!」   佟晴兒一叫,無相又現了形,一身和尚打扮,一顆頭光光亮亮的,不是和尚是什麼?村民們傻了,現在該幫誰呢?   「大家不要受他們挑撥,他們是壞人!」村民中有人開口說道。   「胡說,我們是峨嵋派的。」佟晴兒反駁道。   「呸!他們撒慌,剛才我還見到他們欺負王秀才呢!」一些從集市上趕來的人說道。他們當時不敢靠近,是從王秀才的舉動做出判斷。   「沒錯,他們剛才還到悅來客棧搗亂!」也有客棧的人跳出來說道。   這樣一說,再加上大批的證人,村民們便信了。由於這個小村子才剛發展,民風還很純樸,沒有惡人,無論是很厲害的秀才大人(地方小,出個秀才就很厲害了),還是老實客氣的客棧老闆全都是好人,那麼只能說明他們是壞人了。   「大師救了我們,我們一定要保護大師!」藥鋪的人叫道,也是代表著唐雲的意思。因為與救命之恩比起來,先前只不過是場誤會罷了。   這下子,村民的意志更堅定了,真理是越辯越明,他們相信真理在他們這邊,舉起一切可以拿的傢伙衝過去。   村民們一激動起來,龍屠雲他們只好跑;而無相的勸說,村民根本聽不進去,只以為是大師的仁慈,發瘋似的村民一連追了十里地,才心滿意足的回去。龍屠雲他們雖是修真者,但是凡人面前不得展露的規定也讓他們吃了不少苦頭。   其實這個規定不是迂腐,而是為了修真者好所規定的。以前沒有這個規定時,總會出現兩種情況;一種是百姓們十分虔誠,更有人追著拜師,畢竟想長生不老的人也不少,更有人跪死在修真者面前,既丟了對方性命,也毀了自身修為,心難以平靜;一種是百姓十分恐懼,以為修真者是妖怪,奮力撲殺,逼得一些修真者入了魔道。   「師兄,想不到那個和尚蠱惑民心,這麼厲害!」寥天鳳撫著胸口,氣喘吁吁的說道,現在就連她也相信一切都是無相搞得鬼。雖說是有驚無險,但是被人追趕的感覺,實在不好,而且現在民心向著無相,他們也沒有辦法,只好守在村外,以防出現什麼變故。 第十一章 誤會冰釋     無相在柳河村已住了幾日,這幾日裡他沒有勸楊天隨他修佛,因為他知道如果說服不了唐雲,一切都是白搭;而他們在這個小村子的作用,別人又頂替不了,光是村民那關就不是那麼好過的。   再加上還有外面的峨嵋同道,他也得解釋清楚,可惜無論無相怎麼說,他們就是不信;這可讓他發愁起來,他現在根本出不了村,因為一出村,峨嵋弟子便會逼自己把人交出來。   這也難怪他們誤會,事情曲折不說,光是他們發現他們要找的人就是這裡的傻大個,而他又和無相很熟,前後一聯繫,他們很容易便得出一個錯誤的結果,這個誤會就更深了。   直到這一天,這個柳河村又來了一個人,他一身白衣,英姿不凡,正一步步走向村子。   「見過前輩!」他停了腳步,龍屠雲一行人上前見禮,說道。   他只微點了一下頭,以示回禮,問道:「你們是峨嵋弟子?」   「是的。弟子峨嵋一向師太門下。」龍屠雲恭敬的答道。   「你們是岷山派的?」那個人又轉向南宮雁問道。   「弟子岷山雪夫人門下。」南宮雁兩人齊聲道。南宮雁兩人很吃驚這個人能認出自己的門派,因為她們不說,人們都一直以為她們也是峨嵋弟子。   不過兩人更多的是高興,因為對她們來說,身份被認出來,說明還是有人知道岷山派,不知道的就是太過孤陋寡聞罷了;而且峨嵋派主動見禮,說明他不是惡人,所以兩人也回答的分外齊整。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傲吹雪。他聽說了楊天的事,不過有好有壞,且壞的居多,不管他信不信,他知道楊天一定是出了大事。   其實他也想不到,楊天才入修真界這麼短的時間就出了那麼大的事,所以他必須找到楊天,把所有的事情搞清楚;也因為他謹慎,不然他早就找上青城派了,畢竟人是他引薦的,被趕出師門這麼大一件事也不與他商量一下,說他不火是假的。   沒想到連岷山派也參與進來,這不禁讓他皺皺眉,因為以往的事實證明,無論多正直、多厲害的修真者,只要與岷山派沾了邊,都沒有什麼好結果,不由得問道:「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回傲前輩,我們奉師父之命,來請楊天相助,可是有個胖胖的惡和尚蠱惑村民,阻攔我們。」龍屠雲用詞很小心,邊說邊注意傲吹雪的臉色,特別是說到楊天時,稍停了一下,因為他不知道怎麼稱呼才好。   傲吹雪雖不是邪修者,但他也不是名門正派,一生所為全憑好惡,楊天無論怎麼說都是他帶去青城派的,逐出師門這麼大的事也不通知他一下,青城這麼做的確欠妥。這是一向師太對龍屠雲說的,但正是因為連修為高深的一向師太都這麼擔憂,龍屠雲更是擔心了。   傲吹雪聽完之後沒有什麼變化,好像這件事與他無關似的,不過他的心卻不像表面那麼平靜,特別是龍屠雲對楊天直呼其名,讓他確認了楊天被逐出師門這件事,可是他又用了「請」這個字,讓傲吹雪覺得似乎沒什麼大事,也讓他放心一點了,便說道:「你們在這裡等著,我去看看。」   傲吹雪並沒有再問他們,而是打算去問楊天,因為他覺得這些名門正派,可以將一件小事變成大事;就像楊天那件事,不就是個輩份問題嗎?又不是世俗之人,還那麼迂腐,而對於楊天放出空冥子的傳言,他根本就不信。   若是真的,一向這些老傢伙絕對坐不住,早就出來收拾楊天了,哪還會派幾個弟子來請?畢竟五百年前空冥子那場殺戮,傲吹雪深有體會,差點就毀了整個修真界,世間差點不再有修真者的存在。   想到這裡,傲吹雪的腳步放鬆了許多,他雖然是前輩,但畢竟是個外人,各大派的苦衷與秘密是不會告訴他的;然而別說是他,自上一戰後,各門、各派傷亡慘重,這個秘密又不外傳,如果不是空冥子再次出來,就連那些人也忘了。   「叮叮──當當──」打鐵聲仍是那麼清脆。   傲吹雪走到王記前,靜靜的看著楊天。只見現在的楊天身體更壯實,也黑了不少,正全神貫注的打著鐵,好像忘了一切。   傲吹雪想著:「他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要逃避?不對!不該是這樣,即使要逃避,他也不會逃避自己,這不是楊天的個性。」他這樣一想,立即定睛望去,立即發現楊天竟然靈魂不全。   「前輩!」這時有人叫他,他才驚轉身來,原來是無相和尚。   傲吹雪看這個和尚面福耳厚,慈眉善目,不像是他們口中的惡僧,而且一直到他近了身,自己才發覺,可見這個和尚的修為不低。   「貧僧白馬無相。」無相適時的回答,讓傲吹雪萌生好感。   佛修者雖極少參與修真界之事,但還是會關注一些動靜,不然他們就無法站穩腳跟。他們的經法也會適時的修改,就比如孝經,因為出家首先隔斷的便是親情,所以佛經原著並不提倡孝;但是中國不同,中國以孝治天下,不提不行,後來只好添上去。   像傲吹雪這麼有名望的道修者,他們自然多有注意,所以無相才立即認出他,並持後輩禮。   「他是怎麼回事?」傲吹雪指著楊天問道。   「前輩,貧僧並不知曉。」無相老實的回答道。   「那你又在此做什麼?」他說不知道,傲吹雪以為他騙自己,不禁有些不滿的問道,畢竟按龍屠雲他們的說法,無相與楊天一夥。   「他是貧僧的因果,貧僧是受我佛指引,來渡施主成佛。」無相說道。   無相的說法立即讓傲吹雪更加高估楊天,先前的異象不講,楊天不過剛被趕出師門,便有佛界修真者來渡,說明楊天是個人才,他覺得自己沒有看錯,同時也覺得如果把楊天放給佛界,會是道界的損失。   「你與峨嵋派是怎麼回事?」傲吹雪又問道。   這些天,無相也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想了一遍,見傲吹雪一問,立即把事情的經過與自己的想法、判斷說了一遍。   傲吹雪知道了前因後果之後,點了點頭。他對那些名門正派本來就沒有太多好感,尤其是楊天被逐出青城派的師門,而現在佛界卻搶著要他,兩相對比,不言而喻。   「隨我來。」傲吹雪說道。   「是。」無相沒問,便跟去了,這點又合了傲吹雪的脾氣。   「惡僧,看你往哪裡跑!」龍屠雲他們見無相隨著傲吹雪一起出來,便一擁而上,想制住他。   「住手!」傲吹雪急叫道,可是沒人理他,也實在是因為龍屠雲他們等了這麼久的日子,傲吹雪又不是他們門中長輩,沒人聽也是正常的。   還是無相精明,知道自己是隨傲吹雪出來,所以他不會不管自己,只守不攻。   這些後輩不聽自己招呼,可把傲吹雪氣得不輕,只見他真元一震,一個白色光環散射出去,立刻逼退了兩邊的人;和尚本來就未動手,感覺還好,而龍屠雲他們就不好過了,因為真元聚集的關係,他們就像喝水嗆到般的難過,直到白光散了,他們才好一點,卻也不敢再妄動。   「無相,把事情說給他們聽。」見兩方都平靜下來,傲吹雪再次開口說道。   「各位道友,你們誤會了,事情不像你們想像的那樣……」無相立即以平輩的身份說道,然後把事情說了一遍。   他最後說道:「貧僧發現楊施主三魂不全,不找全三魂,是沒有辦法恢復他的神智。」無相在楊天身邊久了,也發現到不是靈,而是魂。   「不錯!現在找齊他的魂才是重點。」傲吹雪適時開口證實了無相的話。   有了傲吹雪的證明,雖然龍屠雲他們仍不相信無相是好人,但是卻相信了這件事;不過信了之後,問題也來了,那就是剩下的魂散落哪裡?還在不在?   「魂體並不像元嬰,元嬰離體久了,只要修為夠,便不會有太大損害,最多是肉體損壞,修個散仙罷了,只要沒人煉化,元嬰便不散;而魂就不行了,沒了肉身,魂又四散的話,很快便會泯滅的。」龍屠雲把他的擔心說了出來。   傲吹雪立即皺緊了眉頭,他只顧關心所有事情的前因後果,卻忘了這一點,心中不由得焦急起來。   「不用擔心!楊施主的一魂已在貧僧的缽中;貧僧還發現楊施主的魂與眾不同,即便離體也不會消散。」無相說道。   他說的是實情,如果楊天的靈魂不被強化的話,當初在時空穿梭時早就消散光了,哪還會留到現在。   無相的證明讓眾人又有了希望,同時也讓人惱他的慢半拍,然而希望有了,可是問題又來了。   「人海茫茫,上哪兒才能找到他的另一魂呢?」一直極少開口的幕容雪問道。   一句話打破了傲吹雪的大好心情,他本來想發火,不過見慕容雪一臉關切,不是故意搗亂,火也就發不出來了,因為他心裡也有同樣的疑問:「是啊!上哪兒去找這一魂呢?」   「對了,隨我來!」傲吹雪似是想起什麼似的,說完便帶頭飛身,往見到楊天的山上飛去,因為魂總是會跑到他熟悉不捨的地方,所以那個地方立即被搜了一遍;不過他們當然不會有所收穫,因為楊天對那個地方根本不熟。   「貧僧覺得,楊施主的魂應該還在柳河村,因為那裡有他的親人。」正當大家宣佈失敗的時候,無相又開口說道。   無相感覺得到那些目光,那是好像恨不能暴打他一頓的目光。無相其實也很無辜,他只是猜想而已,而且如果他說對了還好,說錯了不是更慘?   往柳河村的路上,除了傲吹雪一批人之外,前面有一個女子騎著高馬,後面跟了一群家丁,那名女子身材姣好,只看背影絕對是個美女。   「美女!」聲音傳到,前面的人停了,後面的人全看向無相,他的嘴又張開了。   所有人都難以相信這是無相說的話,因為無相面容肅穆,目不斜視,即便親眼看到,親耳聽到,都會以為是自己的錯覺,更何況前面的女子只聽到,並沒有看到。   她一個個看過來,沒有一個有輕薄之意的樣子,雖然她看向無相,有些暗示的意思,但是偏偏他又是他們之中最不像的一個。   「走!」女子帶著怒氣,只好繼續前行。   「你……」佟晴兒瞪著無相正要開口諷刺的話還沒說出口。   「等等!」傲吹雪已取出玄光鏡,照了下去,果然楊天的一個魂是在無相身上。   原來這個魂當時被拋出,因為遠離本體,力量薄弱,必須有肉身歸附才行;又這麼巧,正好被它找上無相;更巧的是,這個魂是楊天所有劣根性所在,即使無相修為高深,佛法廣大也抑制不住,不時天外飛來一筆,騷擾女客,也連累了無相。   「走!」傲吹雪找到魂之後,眾人不再耽擱,直奔柳河村。   此時的柳河村卻也正需要人解救。   原來適才在傲吹雪一行人之前的女子正是趙婉兒,她爹修的外丹術需要靈藥入爐,而柳河村有好藥,她家很快便知道了。他們原本是先派商號來買,可是由於買的太多,又只攻太歲,因此唐雲便不願意。   太歲是拿來救人用的,可不是拿來浪費的,來人又不能說出用途,唐雲怎麼可能會給,於是便把他們趕了出去,因此趙婉兒才會親自前來。   「掌櫃的。」來到藥鋪,僕人們便喊道。   有人叫,唐雲自然得應聲,見來者是女子,便問道:「這位小姐要採什麼藥?」   「聽說你們這裡有好藥,我全包了。」為了成仙,趙家已不吝惜錢財,趙婉兒更是豪氣的說道。   「小姐,妳要那麼多藥幹什麼?」這架式、這口氣,唐雲立即想到被她趕走的三個人全是這副樣子,不由得警惕的問道。   趙婉兒卻誤解了,以為唐雲怕她不給錢,因此一打手勢,便是一箱銀元寶,展開在唐雲面前。   看到這種架勢,唐雲立即確定她的企圖,便不再理她,招呼病人去了。   趙婉兒以為唐雲看不上眼,又打手勢,另一個箱子抬進來;這次一打開,竟是黃色的,藥鋪裡呼聲四起,又小聲回收,不敢放大,像是怕驚動了什麼似的。   趙婉兒得意洋洋地向四周看看,等唐雲表態;可是這次,唐雲竟然連看也不看。   趙婉兒氣極的叫道:「來人,繼續!我就不信,這個世上還有花錢買不到的東西。」   得家丁們了趙婉兒的令,立即一箱一箱的抬進來,圍觀的人剛開始還有聲音,到後來卻安靜至及,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原來家丁總共抬進八個大箱子,全都滿滿的,四黃四白。一個個份量十足的大元寶,其中任一錠都是小村子以往從未見過的,自從唐雲他們來了,他們才得以見到,所以每多一箱元寶,唐雲在村民們心中的份量便加重了一分。   「小姐,這兒山遠村小,用不到這麼多銀子,所以妳還是收回去吧!」唐雲依然平靜的說道,連聲音都沒有波動,接著叫來夥計,自己反倒回內室去了。   趙婉兒從小就被人順著,長這麼大,從來沒人敢違逆過她,可是今天,她又嘗到了這種滋味。   為什麼用「又」?趙婉兒想起來了,是師叔祖。沒錯,就是那個可惡的師叔祖,不僅讓自己在家裡沒了地位,還搶走父親對自己的疼愛,更成了下人們的笑柄。而眼前這個人不過是個村姑,竟然也敢這樣。   想到這裡,她一激動便完全把唐雲看成第二個楊天,大喝道:「來呀!給我砸了這間店!」   「大媽,妳怎麼在這兒,沒人照顧妳嗎?真是,這個何姑在幹什麼?」命令剛下,家丁們還沒來得及的動手,一個聲音隨著一個人的到來,傳了進來。   「小姐,是師叔姐!」丫鬟碧雲立即認出了楊天,貼在趙婉兒的身邊小聲說道。   趙婉兒也認出來了,而且比碧雲還早認出,因為楊天給她的慘痛經歷,光是聲音就能讓她一輩子也忘不了。   她愣了一下,趕快制止家丁,並上前一步跪下行禮道:「弟子趙婉兒見過師叔祖!」   家丁們見小姐也要對那個人行禮,連忙也跪下行禮,一時之間黑壓壓跪了一片。   楊天早就不記得了,問道:「師祖叔?妳是師叔祖?」   「不、不,你是師叔祖!」趙婉兒恭敬的說道,眼睛也不敢亂看。   她以為自己把師叔祖惹生氣了。因為自從修了道之後,趙員外便一直教女兒要寬容,多做善事;做善事趙婉兒還沒問題,可是性格一時間卻是難改。現在又被她最怕的師叔祖當場抓到,她的心裡後悔得要死,而不是害怕。   「我是師叔祖。」楊天指指自己說道。   他的舉動讓讓趙婉兒鬆了口氣,楊天卻又問道:「那妳是誰?」   「師叔祖,我是趙婉兒,揚州趙員外的女兒趙婉兒啊?」聽楊天的口氣竟是不認得自己了,趙婉兒的聲音也帶著哭腔,淚眼婆娑的說道。   「揚州在什麼地方?她到底是誰?」一個漂亮的女孩對著自己哭,楊天心軟了,不再出聲,只是在心裡努力想著,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趙婉兒也隨著他的眉毛時皺、時松,心情也七上八下的,更是不敢起來。 第十二章 三魂合一     趙婉兒越是真誠,楊天越不明白,因為他的腦中根本就沒有這號人物。   「天哥,不要驚慌,是我!」唐雲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楊天耳中。   楊天一到,事情就變了樣,早有夥計報知唐雲。楊天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唐雲卻猜出了大概,為了盡快解決這個鬧劇,她傳音給楊天,說道:「天哥,我說什麼,你就說什麼。」   「好!」楊天點點頭道。   「不要應聲。」唐雲在他心裡說道。   (「妳起來吧!」)「妳起來吧!」楊天照著唐雲教他的說了一遍。   楊天說話了,趙婉兒才敢起身。   楊天邊說邊按照唐雲的指示走到堂中,坐在椅子上,繼續說道:「修道之人,講究息氣寧神。怎麼能仗勢欺人?妳回去吧!」   「是。」趙婉兒應道,卻沒有走開。   她想了一下,反而又跪了下來,說道:「師叔祖,父親煉丹正缺靈藥,還請師叔祖賜與一些。」趙婉兒看周圍人的表情,又見楊天坐在堂中,想了想,便猜出這間鋪子與他有著極大的關係,所以就開口求他。   她都這樣求了,唐雲也想早早打發掉她,便同意了,派夥計取了一些太歲送給她,趙娩兒得到東西之後,也不鬧了,轉身便走。   「等等,妳的東西。」楊天又叫道。八箱元寶,仍敞放著,趙婉兒沒收回去。   聽見唐雲呼聲,趙婉兒只得回身,說道:「弟子知道師叔祖用不上這些世俗之物,可是這裡的人用得上,這些就全當弟子捐贈的。」說完便走了。   楊天的出現讓這個凶巴巴的女子像貓兒般的乖巧,楊天的身份,他的不凡,立即在所有人的心中升了好幾級。而傲吹雪他們正好也看見了這一幕。   「他恢復了?」幕容雪驚訝道,誰見過一個人魂魄不全,還能恢復記憶?   傲吹雪並沒有解釋,只搖了搖頭,這種小把戲,騙騙剛出道的雛兒還可以,可是瞞不住他;光是受音束震動的空氣,便把一切都露了出來,更何況以楊天的個性,他會說出這種話來才奇怪。   「幾位客官……是你們?」夥計剛來招呼,一抬頭認出了龍屠雲他們,立即變了臉色,週遭的村民也立即沈下臉色。   「慢著,一場誤會!」傲吹雪搶先開口說道。他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更不願過多解釋,一出聲便以真元相助,通熟音律的傲吹雪,想震住這些人並不是什麼難事。   果然才開了口,人們便又安靜的坐下,好像一切都已解釋清楚了一樣。   「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唐雲卻沒有影響,不友善的問道。   這也是傲吹雪故意的,唐雲既成了楊天的妻子,有些事情是該讓她知道。   「內堂說。」傲吹雪說道,沒有人領頭便逕自往裡面走去,其它人見了禮,多少有些不好意思,隨在唐雲身後才走進去。   出了前廳藥鋪,轉過屏壁,中間是一個庭院,滿是正在晾曬的藥材,味道沖得很。   進了內堂,傲吹雪才說道:「我是楊天的朋友,也是他的引薦人。」並沒有過多的解釋。   唐雲明白他要帶楊天走,戲文裡不都是這樣演的嗎?下凡的神仙,並不能與人長久在一起,總有回去的一天。   唐雲立即跪了下來,哭訴道:「求求你們,不要帶楊哥走!」她也知道在戲文中哭訴並沒有用,最好的結局是牛郎與織女,卻也是一年才得一見,可是她仍然要爭取,不爭取就什麼都沒有,爭取了也許還有一線希望。   她突然這樣,傲吹雪不由得皺緊了眉頭,這是他沒想到的情況,他也最討厭別人對他哭哭啼啼,然而事情並沒有完。   「求你們讓他留下吧!」今天的事情分外離奇,生活千篇一律的村民們如何能不關心?   就算他們入了內堂,也有夥計報信,村人一聽是有人來接大個兒,早擁進裡面,在內堂外看著;見唐雲哀求,想起他們平日的好,村人全跑出來,黑壓壓的一片,紛紛替楊天求道。   這樣的場景並沒有讓傲吹雪感動,反而令他火大,在他看來,修真界的事,不該讓凡人過問,更何況他是來救人,並沒有要帶人走的意思。強迫,是他最為討厭的手段,整個修真界裡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逼他。   「阿彌陀佛。楊施主三魂不全,我們是來幫他的。」無相立即把來由說了出來,這個緣由在此時,比說什麼都管用。   「你們真的不是來帶他走的嗎?」唐雲止住眼淚問道,看著他們,有些不信,又希望真的是如此。   「阿彌陀佛。一切皆是緣法,緣聚緣散,楊施主不願走,我們也不敢勉強。」無相沒有說是,也沒有說否,而是一切皆由楊天做主;他是來渡人的,本人不願意,他有不能勉強。   龍屠雲他們的目的雖不同,可是也不能勉強楊天,更何況村民全看著,更不能說個不字。   「你就是楊天?」岷山派的兩人看了許久,疑惑的問道。她們一直不敢相認,因為楊天的變化太大了,頭髮長出來不說,光是黝黑的面龐,壯碩的體魄,便難以相認。   唐雲以為她們在核對楊天的身份,便點了一下頭。   誰知兩人對看了一下,立即出手,大喝道:「楊天,納命來!」   楊天詐稱青城派空幻真人,挑起兩派紛爭,何其陰險;一路上,百尋不到,何其狡詐;師妹更為此負傷,而他卻在此做起善人。所有種種湧上心頭,她們便有了除害的念頭,完全不顧其它人。   她們一出手,無相也出手,只因楊天是他要渡的人,怎麼能死?不然他還做什麼高僧。   不過傲吹雪卻拉住了無相,他想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也許這是上天對楊天的磨練,況且修真者的魂與普通人不同,如果凡人的魂是一張紙,一捅就破;那麼修真者的魂,就是金石,等閒之輩分不開它,一旦分開,而本人又能如常,那麼合在一起也麻煩了。   修真者的真元本就護著魂魄,想進入得先過真元那關,而有人消耗他一些真元,正是傲吹雪所願,而且有他在,沒人傷得了楊天。   「楊哥。」唐雲剛想上前,便被一堵牆攔了下來。修真者過招,她去只是徒增損傷罷了。   村民們不知道怎麼回事,剛才還好好的,怎麼說打就打了?難道是不願回去,神仙發火了?對,戲文裡都是這樣演。   有了這個認知,村民全跑了,得罪神仙可不是好玩的事,楊天他們雖好,還是比不上神仙的份量,最多哀歎幾日,把故事改好一點、圓滿一點,再流傳下去。   她們有備出手,楊天又失了記憶,只有招架之功,甚至連招架都是左支右拙,若不是他打鐵時,引動了劍丹,南宮雁和慕容雪只一招便能讓他趴下。   「天哥!」王楠也聽到了傳言,便趕過來。她關心楊天,然而關心則亂;她一叫,楊天一看,正好被岷山兩人攻到,便把他打飛出去,落進村中的河裡。   王楠發了瘋似的想衝上去,幸好被好心的村民攔住。王九也趕了過來,拚命拉住女兒,他就這麼一個女兒,如果女兒死了,他還有什麼?娶妻三年不生,他便懷疑是自己的行業遭懲罰,畢竟刀劍是要人命的玩意兒;後來改為打農具才有了這個女兒,可是卻死了老婆。   取個王楠的名字便知王九把她當兒子來養,同時又是對老婆的思念,後來漸漸忘了這些事,可是今日他全想起來了,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失去女兒;他覺得這一切都得怪自己,打什麼兵器,這下子遭老天爺懲罰了。   一掉進水裡,不諳水性的楊天立即沉下去,可是南宮雁她們仍警戒著,她們不會下水去追他,她們也不相信水就能淹死一個惹出那麼大風浪的楊天。   的確,水淹不死楊天,可是他不喜水,他肚中的火雲蠍更忌水,此刻的楊天沒有仙兵的守護,現在全看牠的了。   水剛進來,火雲蠍便發火,渾身燃燒起來,牠也知道主人愛楊天,這火自然不會燒向楊天,而是圍繞著楊天,炙燒著這條河水。   岸上的人只見河水剛沸,便是一陣水霧升起,滾滾流動的河水竟然干了;雖然這條河的水不深,可是它是流動的,竟能馬上乾涸,就連傲吹雪也暗暗吃驚楊天什麼時候竟習會了三昧真火?   修真界沒傳,他自然也不知道要想習三昧真火,自身資質十分重要,楊天算是再一次打破了常規。   水既然干了,楊天飛身上來,劍丹走穴,原本出劍的商陽穴、中衝穴,此時以劍丹開路,放出的卻是三昧真火。   三昧真火入體即燃,以南宮雁兩人的修為立即不敵;她們也知道她們貿然出手,不太合理。但是經過這幾日相處,龍屠雲他們一直討論楊天,她們知道他們對楊天沒惡感,甚至有所求。   以前不知道他就是楊天,當她們知道了,想明白了,也只有先出手這一條路可選,現在負了傷,兩人立即離開,因為她們不認為傲吹雪會幫自己。   傲吹雪的確沒有幫她們的意思,雖然需要消耗楊天真元的辦法很多,並不需要喊打、喊殺,尤其楊天是他引薦的人,有什麼錯也該先向他說,不是沒大沒小的說殺就殺;再說有佛界插手,他更不會認為楊天有錯,即使有,也不過是像他一樣,放蕩一些罷了。   龍屠雲他們則是猶豫不決,佟晴兒絕對想幫忙,只是她們走得太快,一切並不全如所想。   各人的想法只是一念之間,現在救人要緊。楊天開始有些發狂了,傲吹雪立即飛步上前,以自身的真元鎮住三昧真火;火發不出,只會反噬,而火雲蠍頭一次這麼暢快,沒有仙兵來攔牠,哪會那麼快收手,反而又加了把勁。   傲吹雪還以為是楊天反抗,立即祭出自己的天音琴,以無上功力,演奏著靜心曲,曲調平和流暢,似快實緩。   音樂一直是修真者的最愛,因為音律可以平靜心靈,壓制燥動,修真者以真元演奏出的便是仙樂,效果最好,所以楊天很快便平靜下來,火雲蠍也平靜的聽著音樂,不再發威。   「快!注魂!」傲吹雪立即喝道,越平靜,成功的機率越大,現在正合適。   「好!」無相應道,接著拿出金缽,先放一個魂進入楊天體內。   魂剛進去,就逃了出來,即使無相以無上佛法引路,也難進分毫。   怎麼會這樣?所有人都不解,怎麼會有魂不附主人的事情發生。   無相想了想,念聲佛號,說道:「阿彌陀佛!就讓貧僧送楊施主一程吧!」   「不行!他體內全是火氣,你受不了的。」傲吹雪阻止道。這一說他也明白了,原來魂是受不住三昧真火的炙烤,所以才不願進去。   若只有壓制外在的火氣,傲吹雪還行,可是身體裡面就沒辦法了;因為他以為三昧真火是楊天煉製出來的,出於真元,真元的氣海他無法壓制,可是實情卻是來自火雲蠍,如果他早知道的話,無相就不用死了。   「阿彌陀佛。既是佛祖的法旨,貧僧怎敢不從。我不地獄,誰入地獄。阿彌陀佛!」無相堅決的說道,時間已容不得他們多想,無相既認準了佛旨,他一切都敢捨;因此他念了聲佛號,元嬰盤於金蓮之上,遁入了楊天體內。   楊天體內果然煙火繚繞,火雲蠍見有人進來,立即躲了起來,卻也在同時加大了火勢。   無相本來就抱著必死之心,因此並不躲閃,直接帶著楊天的魂魄進入識海,而無相體外的肉身完全沒了真元,不一會兒便氣絕身亡,只剩一個皮囊,捨去一身修為的無相就這樣去了。   不久,楊天靜下來昏睡過去,傲吹雪則放開無相的身體,感慨不已,龍屠雲他們對無相也沒了惡感,畢竟他除了一張嘴不好之外,沒什麼不好,現在他死了,反而令人有些傷心,一切不好的印象、惡感,也覺得不過是他開的玩笑。   唐雲、王楠趁眾人不備,在震驚與感慨中,撲出來,對著楊天就是一陣哭喊。   「不用擔心!他睡一下就會醒。」傲吹雪安慰道。唐雲她們完全不懂,只能相信傲吹雪的話,便把楊天背回家中,放在床上。   無相的身軀沒有下葬,龍屠雲他們並沒有等待而是直接火化,因為沒這個必要;三昧真火就連大羅金仙都燒得死,何況一個元嬰。   村民這一天的震憾太大,他們自己也不清楚怎麼散的,怎麼回家的,一覺醒來,還以為是一場夢;可是住進藥鋪的傲吹雪,又明明白白地告訴他們這一切是真的。   楊天一直沒有醒,這也讓傲吹雪皺緊了眉頭,因為照理說他該醒了。「都已經三天了,難道是融魂失敗?應該不會,無相和尚做了那麼大的犧牲,要是失敗太沒有道理了。」傲吹雪想著,也只能等下去。   南宮雁兩人也沒有走遠,她們正躲在一個山洞裡養傷。幸好她們的功法與三昧真火互克,不然她們與無相的結果,只是一前一後罷了;即使如此,她們仍傷得不輕。   幕容雪仔細想了一下,覺得有不妥,便說道:「師姐,我們是不是做得太過份,太不分輕重了?」   「哼!什麼過分?師父說得對,修真界裡都是各人顧各人的,根本不講同道情誼。」南宮雁氣憤的說道,她是在氣惱龍屠雲他們;不過楊天與她們比起來,龍屠雲他們一定會選楊天,畢竟他可以說是所有事情的關鍵。   「誰?」這時有人進到洞裡來,兩人立即警覺的喝道。   「是我!劉健,我幫妳們送吃的來了。」劉健趕緊回道,兩人受傷期間,正好遇到他,也受他照顧送來了許多果子與水,因為要與三昧真火對抗的話,水的消耗非常大。   「進來吧!」一見是他,兩人便讓他進來。   劉健又獻上了水果,這次他卻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出去,而是留下來,南宮雁只得問道:「你還有事嗎?」   劉健立即跪下來,頭貼著地說道:「仙姑在上,弟子有一事不明。」   「說吧!」南宮雁說道。   「乾坤輪轉,互為陰陽,互可借為……弟子不明白。天就是天,地就是地,陰陽分明,怎麼會輪轉?會互為,又怎麼借呢?」劉健鼓起勇氣問道。   劉健幫她們一直都是有目的的,雖然他得到了修真的法訣,可是練武出身使他不懂法訣裡許多意思,再加上沒有人教,正在發愁便見她們從天而降,遂引她們來到這個山洞,並加以細心照顧,為的便是求得解答。   「哦!這是……」南宮雁也沒多想,便開口道。   「師姐,師父不許我們外傳法訣的。」南宮雁剛開口,幕容雪便拉住她,提醒道。   「沒關係的,師妹。師父只是不讓我們傳授,可是他自己知道,只是不明白意思罷了,我們不算違反師命。」南宮雁分析道,兩人小心的商量著,為免劉健難堪,還故意不讓他聽到。   南宮雁說服了師妹,便解釋道:「乾坤本在輪轉,分毫不息。陽中有陰,陰極生陽,二者本是一體。所以天地間的力量是可以借用的……」為免他不明白,她還舉了一些例子,並不顧身體未完全復原,還盡其所能,不惜損耗真元,盡可能詳盡的替他做了演示。   日子過得很快,一個教得認真,一個學得認真。幕容雪看著有趣,後來也加進去過過師父癮。   劉健這些日子裡變化最大,他幾乎搞懂了全部意思,南宮雁兩人也在不知不覺中,教完了陰陽法軸的第一節;劉健也很聰明,他不是順著問,而是挑出自己不懂的地方穿插著問;今天問一點,明天問一點,並不多問。   南宮雁兩人教徒教得認真,也並非沒有收穫。本來劉健問完之後,想用她們來試試自己的功法,現在也打消了這個念頭,不是他感恩圖報,自從他走上報仇的路,他便丟掉了所有的良知;之所以打消,是因為兩人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受傷時都這麼厲害,自己都不是她們的對手,復原了更是惹不起,他還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這也勉強算是兩人教徒認真的報答吧!   柳河村裡,楊天未醒,唐雲卻先病倒了。傲吹雪正在替她看病,她的身子非常虛,幾乎空了,如果不是有靈藥保養著,她早就死了。傲吹雪也猜到她為什麼這麼虛的原因,他是過來人,凡人與修真者不得結合,也是有一番考量。   修真者精元固守,幾乎不會洩精,於是變得十分持久,而凡人卻不行,一、兩次還沒有什麼問題,次數一多便很可能要了對方的命;兩人是夫妻,楊天又失憶,出現問題也是正常的事情。   傲吹雪知道了病因之後,除了替她打入了真元之外,又調了一些藥。藥裡的太歲經過傲吹雪之手,完全激發出藥性,唐雲可說因禍得福;而王楠也服用了一些,她從未練過武,資質平常,身體不能負荷過重,而且她也沒發作,所以傲吹雪只是讓她調理身體而已,並沒有打入真元。   三魂合一之後,楊天終於醒了。魂的組合,讓他一點都不舒服,他睜開雙眼,看看四周,不由得苦笑道:「我怎麼又回來了?」   「天哥,你醒了?」見他醒了,王楠立即靠過來,關心的問道。   「小姐,妳是誰?」楊天不僅不親熱,反而躲開來問道,他根本不認識她。   「天哥,天哥!你怎麼了?」王楠緊張道,楊天對她那麼陌生,嚇壞了王楠,以為他又傻了。   「怎麼會這樣?」其它人不解,全向傲吹雪問道。   「小子,還記得我嗎?」傲吹雪沒有理他們,直接對楊天問道。   「認得,見過傲前輩。」楊天點點頭說道,此時他的腦袋雖然有些混亂,可是他還認得傲吹雪;不過讓楊天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現在到底是真實世界,還是遊戲?若是真實的,自己現在應該在家才對;若是遊戲,自己的過去……   「科技真的這麼先進了嗎?」他不禁懷疑的想道。   「前輩怎麼會這樣?」龍屠雲不解的問道。   「什麼會這樣?」傲吹雪說道。   「為什麼他記起過去的事,卻忘了這幾日發生的事?」龍屠雲說道。   「什麼忘了!這些日子他的主魂不在,他根本就沒有記憶可言。」傲吹雪這樣一說,峨嵋弟子便全明白了。原來這些日子以來,楊天過得是行屍走肉般的生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小子,跟我來!」傲吹雪有許多事要問楊天,抓起他就走。   龍屠雲想跟,傲吹雪又說道:「不要跟來,我有話要和他單獨談。」他這樣說了,大家便也不好再跟。   「前輩,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傲吹雪還沒問楊天,他倒先向傲吹雪問道。   「什麼怎麼回事?」傲吹雪也反問道,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楊天現在急切想知道此刻是真是假,便把他的身份、發生的事和地藏王菩薩送他走的事說了。   「為什麼我還在這?你們……還有這一切,到底是真實的世界,還是遊戲?」楊天快抓狂似的問道,他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發生在別人身上是很有意思,可是輪到自己頭上,就讓人高興不起來。   傲吹雪也沉吟了許久,他也料想不到會發生這種事,只好先向楊天追問了許多現代的事。   楊天又拿出《駭客帝國》做了比較,尤其還借了楊天的腦子,回放了《駭客帝國》,但是傲吹雪還是不清楚,而且連他自己也開始懷疑了,畢竟他們都聽過創世大神的傳說,卻從來都不知道創世大神是從哪裡來的。如果……   傲吹雪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既然地藏王菩薩知道一切,還是由他解釋好了。」   既然傲吹雪也不知道,楊天只好去找地藏王菩薩,而且即刻就要走。   「等等,你不與自己的娘子說一下?」傲吹雪攔著他說道。   「娘子?我哪來的娘子?」楊天疑惑道,他根本不記得自己討過老婆,現在突然有了,便覺得奇怪。   「在你三魂不全時,你已成親了。」傲吹雪提醒道。   「現在哪管得了那麼多?如果這一切真的只是遊戲的話,我現在只想回家。」楊天不耐的說道。   傲吹雪一聽便沉默了,這一切對楊天來說,無論是哪個結局都不算壞,最壞的也不過就是回到古代,只要不死,總是能回家;而傲吹雪就不同了,他不希望這是遊戲,可是看了《駭客帝國》,他又不能否認也許是真實。   當楊天下決定時,唐雲趕了過來,撲進他的懷裡說道:「楊哥,楊哥。我知道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我以前只想拿回火雲蠍,不顧你的安危,甚至想剖開你的肚子……」唐雲怕失去他,語無倫次的把以前所做種種都說了出來。   楊天抱著她,剛開始還有肉感,覺得很柔軟,可她越說,楊天越怕。   「太瘋狂了,太可怕了!」他想道,唐雲現在在他的懷裡,他感覺是冰,是毒蠍子……可是又不能扔也不敢扔,臉色立即變得十分嚇人。   跟來的眾人也聽到了,想不到表面柔柔弱弱,十分可人的唐雲,竟有這些風光史,不由得臉也嚇白了,膽小的人更是昏過去,當她說到拿刀劃肚子時,沒有人臉色不變。   「楊哥,不要離開我。我沒有你不行,我會改好的。」她抬起頭來看著楊天說道。   不知是因為楊天沒回答,還是她急糊塗了,竟然恢復本性,惡狠狠的抓住楊天,說道:「如果你敢離開我,我現在就殺了你,然後再自殺!」說完又像沒事似的,小鳥依人般偎進他的懷裡。   楊天聽完更不敢動了,所有人也嚇傻了,完全忘了該幹什麼。因為唐雲那副惡狠狠的樣子,沒有人會以為她在開玩笑。   楊天更不敢,無論是現實還是虛擬,他都不敢,太可怕了。   小村的變故太多、太大,村民現在只能看著,不知道該說什麼。天已黑了,也沒人敢動。夜,再度籠罩了小村。   地藏王菩薩一直看著楊天,他知道所有的一切,卻不能離開地府。派別人去,他又不放心,因為因果已經展開,他也不能改變什麼,只低聲念了句佛號,繼續誦經;為亡靈而誦,為天下蒼生而誦。   地藏王菩薩永遠是地藏王菩薩,他的廣大無邊,沒有人可以瞭解,或者就連他自己也不瞭解。做得久了,一切也便成了習慣,反而無所覺了。 第一章 再入地府     不過,通常事情發生的場合不同,就會產生不同的效果,甚至是反效果。   此時,唐雲的話便產生了這種反效果,原因是楊天完全不記得先前在柳河村發生的種種;楊天雖然喜歡唐雲,但是還不到愛的程度,所以唐雲這番話只是使楊天更心煩而已。   最主要的是,楊天搞不清楚先前那一段日子裡所發生的事以及他做過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實發生過?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我該怎麼辦?」楊天思考了許久還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既而根本不相信這些都是真的,他下意識的摸摸額頭,苦笑了一下。   楊天心想:「如果不是真的,那就是假的囉!」   這個想法令楊天再次讚歎科技的進步,但是目前令他最煩惱的是要怎麼從這裡出去,傲吹雪不知道離開的方法,固靈鎖又打不開,楊天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他手裡拿著一顆無相留下來的舍利子不停的搓動著;舍利子雖然珍貴,但是如果這一切只是遊戲的話,無所謂珍不珍貴,所以楊天將它拿在手裡,而不是當成寶貝收藏起來。   傲吹雪走過來叫道:「小子。」   楊天無意識的舉動在他看來,像似感動,又似乎是感慨;他認為無相畢竟是因楊天而死,楊天會感動或感慨也是人之常情,不過也因此使得楊天在傲吹雪心中的形象更好,他認為楊天果真是個性情中人。   「前輩!」楊天見他朝自己過來,喚了一聲。   楊天現在的心很亂,像似有一股止不住的躁動感,讓他不確定自己該不該留下,然而一想到要離開這裡,心中卻湧起一股莫名的恐懼感。   「小子,難道你不知道修真者不可以與凡人結合嗎?」傲吹雪說道,他並沒有因為欣賞楊天而對他客氣,反而更加嚴厲。   楊天心想:「一定又是那些死板的爛規矩。」   如果是平時聽到這些規矩,楊天可能會努力反駁傲吹雪,直至他說服傲吹雪為止,但是現在他完全沒有這個心情,於是他應道:「是,前輩。」   傲吹雪見到楊天的反應,便坐在他身邊,放緩了語氣說道:「小子,凡人的體質與我們不同,修真者精元堅固,不易洩精,日子久了便會傷害到對方;這段時間以來,她們兩人的身子已經受損了,幸好不太嚴重,我已經替她們調理了一下,可惜那個王楠的底子太差,不然……」   楊天還是第一次發現傲吹雪那麼能言善道,不過當傲吹雪說到自己喜歡她們兩個時,楊天的臉不禁抽搐了一下,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因為他完全不知道自己這段日子以來到底怎麼了?做了什麼事?就連娶妻、行房是什麼滋味?他也不記得了;感覺好像這些日子以來,做這些事的人都不是自己,而是另一個人,他只不過是個旁觀者而已。   傲吹雪見楊天悶不吭聲,以為他心中放不下唐雲與王楠,又說道:「你不用太擔心,我會教她們一些法門,至於練不練得成就要看她們的造化了,即便練不成,也能圓你們夫妻一場。」   聽了這番話,原本就極為苦惱的楊天立刻呆住了,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想拒絕,又覺得不妥;接受的話,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所有的思緒只有一個字能形容,那就是「亂」。   「前輩,去地府的路怎麼走?」楊天突然問道。   傲吹雪不由得吃驚的看著他,說道:「為什麼這麼問?」修真者雖然不受地府管轄,但是也沒人喜歡去那裡。   楊天都還沒回話,竟傳來唐雲的聲音,她說道:「天哥,你不要走!不要拋下我們!」看樣子,她應該已經來了一會兒,也聽見楊天與傲吹雪的對話。   其實楊天也是突然想到要去地府,他認為無論是真也好,是假也罷,去地府總是能解開一些疑惑。   楊天又苦惱的想道:「可是我該拿唐雲她們怎麼辦?如果是假的,自己不可能不離開,也就必定要拋下她們;如果是真的……不,這不太可能。」楊天邊想邊搖頭。   唐雲見楊天不說話,只是一直搖頭,心中感到一陣緊張,她不知道這是代表楊天不會拋下她們離開,還是不得不離開。   正當她疑惑的時候,楊天又開口說道:「前輩,地府的地藏王菩薩好像知道一些事情,我想去詢問一下。」   傲吹雪思索了一下,點頭說道:「這樣啊……也好。」   唐雲焦急的叫道:「不……不行,你不能走!」常言關心則亂,自從楊天恢復記憶之後,唐雲的腦袋像是幾乎停擺了一樣,只會一直叫楊天別離開她。   如果是以前,看到一個美女如此在乎自己,楊天絕對會非常高興;但是現在情況不同,事情太多又太亂了,他的腦袋難以裝下更多東西,此刻唐雲的哭鬧反而讓他感到厭煩,也令他皺眉不止。   傲吹雪也不善於面對哭鬧的女人,他只好伸手拂過唐雲,讓她睡著之後,四周才安靜下來。   傲吹雪說道:「小子,我陪你去。」他也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旁的龍屠雲四人也說道:「我們也要去。」   他們不想知道什麼真假之類的事情,因為他們從來不覺得自己所生活的環境是假的;他們只是為了跟緊楊天,因為他們不希望這麼辛苦的找到人之後,最後卻無功而返。   楊天說道:「好,既然這樣,那我們現在就走。」他並不介意龍屠雲他們也要跟去,反正他只是想離開這裡;因為再好的遊戲也只是遊戲,他不想一輩子被困在遊戲裡。   傲吹雪問道:「走?到哪裡去?」   楊天不解的說道:「當然是去地府啊!」他才剛起身就被人攔下,頓時有些生氣,不過因為攔他的人是傲吹雪,所以他就算心中有氣也不敢發作。   「你不會打算就這樣走著去吧?」傲吹雪說完還故意停了一下,看著楊天。   「對啊!」楊天說道。   他想了一下之後覺得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因為在他看來,那個絕仙崖就是進地府的通道,也是他唯一知道可以從地府回來的通道;雖然他也知道不少像抹脖子之類的方法,不過他不打算用那些方法去地府。   現在傲吹雪把他攔下來是代表他想用那種方法嗎?但是傲吹雪看起來又不太像要用這種方法才能去地府的人,這讓楊天疑惑不已。   看到楊天疑惑的樣子,傲吹雪只好說道:「修真者欲入地府,只要出竅就可以了。」   雖然他的解釋不太詳細,不過楊天也算是多瞭解了一個去地府的方法,但是他想了一下,苦惱的說道:「我不會出竅……」   傲吹雪一聽,看了看楊天,才察覺自己說錯話了,因為楊天現在的修為根本還沒達到出竅期,完全無法出竅,如果用其它的方法出竅,無論是對普通人,還是對修真者而言,都是極危險的事情。   「那你打算怎麼去?」於是傲吹雪只好問道。   楊天有些疑惑不解的看著眾人,絕仙崖的名聲響亮到連普通人都知道,他們既然是此處的修真者,應該知道才對;不過現在他完全沒有心情去計較這個,只得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由絕仙崖下地府是他目前唯一知道並行之有效的方法。   楊天說出自己的想法之後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絕仙崖確實名聲響亮,在場的修真者也的確知道這個地方,只是大家臉上的表情……不是很正常。   「怎麼了?」楊天問道。   絕仙崖在修真界裡可以算是一個禁忌,畢竟會走上修真之路的人,嘴上雖然不說,但是目標與願望大多相差無幾,都是希望可以飛昇成仙,脫離輪迴;這時候有一個「絕仙崖」,不是多此一舉嗎?   對修真者而言,絕仙崖的存在既不能說不該存在,又不能說有存在的必要,因此修真者對絕仙崖總是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既然楊天問了,總要有人回答,龍屠雲看看四周,沒人想回答這個問題,他只好開口問道:「你確定要走絕仙崖?」   「是啊!怎麼了?難道你有更好的方法?」楊天皺眉說道,他不懂這個人為何這麼問,他不覺得自己說話像開玩笑,況且他現在也沒有開玩笑的心情。   龍屠雲想笑卻又覺得不該笑,他有些尷尬的說道:「不,沒事。絕仙崖原本不叫絕仙崖,它是一個得道高僧盡全身修為所鑄成的輪迴之路。」   「那又怎麼樣?」楊天說道,他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只是覺得作為一個遊戲,設計者有這樣的構思算是奇特而已。   龍屠雲聞言,皺了一下眉頭,又說道:「這是修真者的輪迴之路。」   「如果你想做凡人的話……」佟晴兒補充說道,她不相信有人只想做凡人,而不做修真者,這對她來說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佟晴兒說的話並沒有嚇到楊天,他以行動做了回答,因為比起要楊天相信這是一個奇遇,顯然相信這只是一個遊戲更能讓他接受。   雖然楊天內心深處也希望這是一個奇遇,但是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逝;對楊天而言,選擇當一個凡人或是一輩子被關在機器裡,答案是顯而易見的。雖然在這個遊戲裡他很幸運,但是他更想知道實情。   楊天默然不語的快速離開,其它人見狀只好跟在楊天身後,畢竟楊天是他們的目標,眾人沒有其它選擇。   楊天出了柳河村便飛上天,夜晚的涼風讓他清醒了許多,速度也慢了下來。   其它人一下子就趕上來,傲吹雪見楊天皺起了眉頭,關心的問道:「怎麼了?」他以為楊天還放不下柳河村的一切。   「我……我不知道路。」楊天尷尬的說道。   這個回答讓所有人差點從空中掉下來,不知道路的人還沖第一個,所有人都笑了起來,不過隨即便有人領路。   楊天再次來到絕仙崖卻已經不再有輕鬆的感覺了,反而變得有些害怕,想到這裡,楊天不禁搖了搖頭。   「怎麼了?不如不要去地府,留在這裡就好了,你看這裡多美,即使是你所說的……」寥天鳳說道。   「遊戲。」楚錦替她說完。   寥天鳳笑了笑,她聽了楊天的話之後,也一直在思考著這個問題,現在她終於想通了,反正她就是這裡的人,這個世界是真、是假,對她而言又有什麼區別?這不是很簡單的道理嗎?不過往往道理越簡單,人們越無法接受。   「是的,遊戲。」寥天鳳笑道。   「不,我還是要搞清楚。」楊天想了想說道,因為他還不想被人發現自己死在家裡,而死亡原因是遊戲過度。   「是啊!一旦被發現有人死在睡夢機中,他們一定會這麼認為的;所以比起自己的死,還是社會的穩定更重要,而且要是自己真的死了,爸媽恐怕會哭得淒淒慘慘的。」楊天想到父母,不禁有些傷感。   他在心裡暗暗說道:「出去以後一定好好聽父母的話,也不再玩遊戲了……不過這恐怕……還是改成再也不玩這麼危險的遊戲好了。」   楊天人還沒離開,就開始倒討價還價起來;然而,以他的性格而言,即使真的離開這裡了,他也一定會再回來,不同的只是遊戲時間的長短罷了,不過前提在於這是一個遊戲。   楊天不想再說什麼,也認為沒什麼好說的。他深吸了一口氣緩和緊張的心情,也知道自己再拖下去的話,什麼事都做不成,所以他乾脆閉上眼縱身躍下絕仙崖。   這是楊天第二次跳下絕仙崖,但是他並沒有熟悉、輕鬆的感覺,反而覺得自己心跳的很厲害,幾乎快讓他暈眩過去了。   「你們就留在這裡吧!」傲吹雪說道,龍屠雲他們也還沒有到達出竅期,與其要他們去冒險,不如留下來幫他守住肉身。   於是傲吹雪來到上次唐雲躲避納蘭青青與王培追擊的那個山洞,他一進洞便盤膝坐下,讓元神出竅;雖然出竅對他來說不是一件難事,但是相對的也存在著危險性,最危險的當然就是他的肉身,不過現在有龍屠雲他們的守護就安全多了。   楊天成功的再次來到地府,這次地府裡的鬼並沒有對他上枷鎖,反而對他很客氣。   楊天沒有等太久,頃刻間傲吹雪便趕到他身邊,兩人隨著引路的鬼差直接前往地府深處,地藏王菩薩正在那裡等著他們。   楊天他們並沒有走太久,感覺上,好像地府各處都是相通的一樣,那些迴旋的通道只是擺設似的;這次楊天一邊看著四周的「風景」,一邊向前走著,好像想留下一些回憶一樣,再說無論真假,地府對一般人來說,可不是一個讓人想來就來,想去就去的地方。   「你來了!」地藏王菩薩說道,他顯然等楊天很久了,而引路的鬼差將人帶到之後就離開了。   「菩薩,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可以為我解答嗎?」楊天一臉疑惑的問道,來到這裡見到地藏王菩薩之後,他鎮靜了許多,因此比較能平靜的開口詢問他的疑惑。   雖然楊天一直認為這是一個遊戲,但是地藏王菩薩帶給他的平靜感覺不是假的,不然他也不會在第一次見到地藏王菩薩的時候,就輕易相信他所說的一切,因此他下意識的不敢對地藏王菩薩不敬。   其實,如果沒有出那些差錯的話,楊天永遠不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在遊戲中,當然也就沒有可以懷疑的事情了;現在見到地藏王菩薩,楊天的心情突然平靜下來了,又不懷疑這一切是假的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地藏王菩薩一臉慈眉善目,微笑著說道,這抹笑容並不會讓人感到難受,反而更加讓人覺得很平靜。   「那我為什麼還在這裡?」楊天問道。   「阿彌陀佛!只有這個,我不知道。」地藏王笑道。   「不知道?你說你都知道的?」楊天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叫道。   「阿彌陀佛!只有這個,不知道。」地藏王笑了笑,說道。   楊天聞言,整個人都呆住了,傲吹雪也愣愣的站在一旁。   「怎麼了?與印象中的地藏王菩薩不同,是嗎?」地藏王又笑了笑,說道。   然後,他收斂笑容,一臉莊嚴穆素的神情,一個十全十美的地藏王菩薩頓時出現,他說道:「這裡太悶了,很少有人會來。」   傲吹雪聞言,一張受驚過度的臉總算恢復正常;而楊天則是笑了起來,他想不到地藏王菩薩居然懂幽默,實在很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楊天突然覺得自己與地藏王菩薩的距離拉近了許多,同時他也想到這絕對不會是遊戲,計算機程序怎麼可能設計出這麼有人性的地藏王菩薩。   「天哪!奇遇!真的是奇遇!」楊天不知道該怎麼表現他的心情,只能不停的大叫,接著他跑到地藏王菩薩面前,然後又跑到傲吹雪面前抱住他;雖然他太興奮了,可是地藏王菩薩好像不能讓他抱,所以楊天只好跑回去抱著傲吹雪。   傲吹雪笑著推開了楊天,心中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而被推開的楊天嘴裡仍然嘀咕道:「奇遇!我竟然有奇遇耶!」他似乎有些興奮過度了。   傲吹雪望向地藏王菩薩,只見他僧袍一揮,楊天隨即不見蹤影,然後他對傲吹雪說道:「貧僧與道友有師徒之緣,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地藏王菩薩居然想收傲吹雪為徒,這是他從來沒有想像過的事,也是一種無比的榮耀。   然而傲吹雪卻低下頭,好像在思考著什麼事情似的,只聽地藏王菩薩又道:「如果入我門下,可保你成菩薩果。」   傲吹雪聞言抬起頭來,仔細看著地藏王菩薩,往前走了兩步,目中精光一閃,問道:「你到底是誰?」   地藏王菩薩雙手一展,說道:「我是地藏王菩薩。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說完之後,手捏蘭花,響起漫天梵音,好似眾多高僧正在以梵語唱誦經文內容一樣。   傲吹雪不再說話,他靜了下來,好像在抵禦著什麼一樣,額頭上竟然漸漸滲出了汗水;這時,地藏王菩薩的梵音更加響亮,兩邊對抗著,誰也沒有放棄的打算。   那楊天到哪裡去了呢?   他回去了,回到未來的家中。現在的楊天是個有錢人,這要歸功於青城派功法,這種失傳已久的修真功法在二十一世紀非常的值錢。   於是楊天按照所傳功法高低而索價,雖然他只教一些粗淺的功法,但是效果顯著,僅是讓學徒可以使出草上飛,就讓所有人趨之若鶩,因此二十一世紀再次回歸武林的狀態。   楊天身為一代宗師,無論吃、穿、住、用、行,還是名譽、地位都不缺;一個不會死的修真者,一個身份崇高的武林宗師,不管他需要什麼、想玩什麼,不用開口就會有徒子、徒孫送過去給他。   不過人太紅總會有一些麻煩,例如一些背叛師門者、小偷、強盜……等等之類的,但是一切功法都是由他手上傳出去的,所以這些人想要他的命、想要打過他,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人的一生總是有危險的,楊天每次遇到危險也都能躲過;這次救他的就是固靈鎖裡的捨道子,此時他已經制服了闖進固靈鎖的六鬼。   其實楊天一進地府,捨道子就想與他聯繫,可惜楊天完全不理捨道子,而且楊天完全不知道捨道子正在努力營救自己;他只覺得自己的生活似乎變得非常美滿、幸福,而且無拘無束,身為一個人所能享受的事物,他都能享受得到,也正在肆意享受。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就在楊天恣意的享受新人生的同時,地府裡的對峙還在持續著;傲吹雪的修為不低,所以想要蠱惑他並不容易,特別是在他已經發覺不對勁的情況之下。   地藏王菩薩是世間最慈悲者,無論在人界還是修真界,從來沒有人會懷疑他,就連仙界也不會懷疑;傲吹雪理應不會質疑眼前他所看到的地藏王菩薩,可是誰叫他正好先認識了楊天呢?當他連這個世界的真實性都抱持疑惑的時候,還有什麼是他不敢懷疑的呢?   傲吹雪是一個散仙級的修真者,一旦有了懷疑之心,他就會持續鬥爭下去,絕不會輕易妥協,這點是楊天不能與他相比的地方;楊天雖然會對某些不合理處產生懷疑,但是那是源自於他自小受到的教育所致,而且他從來不是個有毅力又堅持原則之人。 第二章 地府惡靈     以傲吹雪的修為當然不可能與地藏王菩薩對抗,但是如果在他眼前的根本就不是地藏王菩薩的話,那就有待商榷了。   這是一個很大膽的設想,不過現在傲吹雪靠的就是這個假設,否則他實在難以與其對抗下去,額上緩緩滲出的汗水說明他的吃力程度;再看對方,依然是面帶微笑,手捏蘭花,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他正以慈悲之心看著傲吹雪的愚蠢行為似的。   而處在虛幻幸福中的楊天,如果沒有人來打擾的話,他會一直生活下去,直至生命的終結;可是某些人,應該說某些東西不會想看到他得到這種幸福的結局,於是他們終於再度出手了,對楊天的至親之人、至愛之人下手,讓楊天嘗到背叛、暗殺……種種滋味,無所不用其極。   虛幻之下是真實的煉獄,惡靈們層層圍繞著楊天,執意不放過他;而楊天越是反抗,惡靈們越是想拉他加入,他們惱怒的是守護楊天的捨道子,因為他的干預讓惡靈們不斷失手。   當惡靈們再次出手的時候,突然有一樣東西從楊天手中滑落,是那顆舍利子,無相遺留下來的舍利子。   佛與惡靈本來就是正邪對立的雙方,舍利子又是無相以肉身所化的至寶;兩相接觸之時,惡靈立刻被震開,舍利子則發出萬道金芒,不僅惡靈們不敢靠近,就連漫天梵音也停了下來。   地藏王菩薩分神看了一眼,停頓時間雖然很短暫,對傲吹雪而言卻十分寶貴、也十分足夠了,他來不及喘息,趕緊將雙手一振,於手中幻出他的天音琴,隨即盤膝而坐。   地藏王菩薩看看傲吹雪,微笑了一下,說道:「你心中迷茫,難成正果,何必抵抗,不如讓貧僧送你一程。」語氣平和,卻蘊含無上魔力。   傲吹雪想開口反駁卻無能無力,不過他生性高傲,絕不會甘心就縛;他不惜耗損內力,強運真元,一時間體內震盪,氣血洶湧難平,他強壓氣血入口,問道:「你到底是什麼東西?居然連地藏王菩薩都敢冒充。」   「阿彌陀佛!貧僧就是地藏。」假地藏王菩薩一無所覺的說道,他不認為自己有什麼破綻。   「哼!菩薩慈悲,見之只會心平氣和,如何會起邪欲?」傲吹雪不屑的說道,他看的明明白白,可不像楊天那麼好騙。   不過這也是因為傲吹雪的修為比楊天還高的關係,不然即使他看出假地藏王菩薩的破綻,恐怕也擋不住這招淨世梵音,更何況假地藏王菩薩的模仿已有三分神似真菩薩,要不是楊天太快進入對方製造出來的幻境中,傲吹雪現在恐怕也已經上當了。   假地藏王菩薩絲毫不在意被人揭穿假冒身份一事,他微微一笑,又運起淨世梵音;傲吹雪也不再廢話,眼前之人居然連地藏王菩薩都敢冒充,而且還假冒的那麼神似,他也只能全力相抗,此時天音琴才是他的良友。   這次假地藏王菩薩的梵音中夾雜了傲吹雪的琴聲,梵音低緩乏力,琴音高亢激昂,但是梵音低而常聞,琴音高卻時隱;雙方功力,高下立分,傲吹雪只是強自苦撐罷了,不用多久,樂終人亡,這似乎是已經注定的結局。   楊天的情況比傲吹雪更不妙,他呆立在原地不動,似乎沈溺於惡靈在虛幻中帶給他的打擊,而那些打擊讓他難以再承受下去似的。   此刻惡靈們也沒有動作,只是圍繞著楊天,因為惡靈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在楊天體內的火雲蠍最不安,牠雖然不知道虛幻中的男女為何要前仆後繼的攻擊楊天,更不明白楊天是以怎麼樣的心情在還擊,但是楊天的每一擊都讓虛幻中的人死去;雖然他很不想殺人,可是人卻死在他手上,死在他面前,現在的楊天還站在他所以為的兇案現場,看著血漬四濺,他的眼中只有一片紅色,可是腦中卻是死亡的片斷景象。   低沉、怒氣、死氣……無盡的負面思想不斷出現在楊天心中,就連火雲蠍也難以忍受,牠感到相當焦躁與不安,卻難有作為。   終於,第一團火燒了起來,那是天火,而且是楊天體內的天火,但是它焚燒的方式卻又不同於天火;天火是以炙燒淨化世間,可是這團火卻沒有淨化的作用。   由於楊天心中許許多多的負面思想,導致天火變了顏色,它變成了黑色。   虛幻之境突然燃燒起來,這團火不僅燒去屍體,連所有靠近楊天的惡靈也在不斷汽化中,無論三界六道,真假虛實,盡皆燃起。   就連楊天自己也不敢相信人的潛力竟然如此之深,但是一切都已經發生了,他也阻止不了,最大的代價就是自己的性命。   「地獄煉火?菩薩,我們必須現身了。」大齊仁聖大帝驚訝的說道,他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事情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因為地獄煉火不是楊天可以役使的東西,要是他們再不出去的話,楊天肯定會死。   「阿彌陀佛!」地藏王菩薩宣了一聲佛號,金蓮托身而起,地藏王菩薩佛衣一揮,撤去了萬千幻像,再現真身。   「孽障!」他怒喝道。   「菩薩!」假地藏王菩薩也嚇了一跳,趕緊化成一道黑風逃逸。   傲吹雪見狀,放下天音琴,吞嚥下口中的鮮血,緩緩起身,看似一切完好如初,只有嘴角微露的血痕洩漏他受傷的秘密。   地藏王菩薩梵唱聲起,字字浮金,舒緩靜定,字由耳入,渾身卻有說不出的舒暢感,傲吹雪的內傷不治而愈,耗損的體力也迅速恢復當中。   梵音也傳入幻境之中,地獄煉火竟漸漸熄滅,而梵音更是平息了楊天的紊亂之心;源頭既熄,一切盡皆平息。   「菩薩,這是怎麼回事?」傲吹雪問道。   地藏王菩薩沒有回答他,反而對楊天說道:「你還以為這一切是假嗎?」   楊天抬起頭來看著地藏王菩薩,虛幻之境的傷害不是肉身,而在精神;雖然身體的傷害已被治癒,那股暖流至今仍留在體內,但是精神上的傷害卻揮之不去。   他只能問道:「為什麼?」   「阿彌陀佛!貧僧也不知道你為何滯留在此,不過一切皆是緣、法,何不順緣而為。」地藏王菩薩安慰的說道,因為他也無可奈何。   傲吹雪又想開口,但是地藏王菩薩制止了他,逕自說道:「我已知曉幻王所為,這亦是一劫。」   以劫推托顯然不能讓人滿意,傲吹雪剛想開口,大齊仁聖大帝也出現了,他說道:「這怪不得菩薩。上次放走楊天,本帝君與菩薩已觸犯了地府條例,菩薩慈悲,一力抗下,入煉獄受罰,這才讓他們逮到機會出來作亂。」   大齊仁聖大帝本來不想現身,畢竟沒有人想受刑罰,但是他對地藏王菩薩的性格知之甚深,知道地藏王菩薩不會多做解釋,與其讓他們產生誤會,不如他現身將事情說清楚。   大齊仁聖大帝一說出事情的始末,楊天與傲吹雪二人立即醒悟,楊天更是面有慚色,因為他的關係,才害得地藏王菩薩受罰,現在他又走了一趟絕仙崖,這意味著地藏王菩薩又要再受罰一次了。   他心中不由得暗暗後悔,雖然他很想鼓起勇氣承擔下來,但是話欲出口時,心中又非常害怕,幾次下來,他心裡已是焦躁不定,人也侷促不安起來。   地藏王菩薩看到楊天的樣子,不禁笑了笑。   其實楊天跳下絕仙崖,本該剝去修為,再世為人,可是楊天的出現過於怪異,因此地藏王菩薩有心幫他,於是一力承擔下來;現在他又來了,只會讓菩薩更加肯定他的不凡,並對他加以維護,絕不會做出爾反爾之事。   地藏王菩薩說道:「楊天,你已難以離開這裡,代表必有天命,望你順應天命,以解天劫。」   楊天先看向地藏王菩薩,然後低下頭,接著又看向大齊仁聖大帝;但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此時他的頭腦有些混亂,一時之間也難以理清思緒,最後只能以鞠躬致謝來代替言語。   「阿彌陀佛!」地藏王菩薩這次只需要將他們送回凡世而已,他宣了一聲佛號,二人便立處於絕仙崖上了。   「讓帝君受連累了。」他們離開之後,地藏王菩薩說道,並對大齊仁聖大帝行了一禮。   「不,菩薩客氣了。」大齊仁聖大帝說道,這次他既現身,那麼第二次之刑他便擔定了,因此他也不避讓,與地藏王菩薩相對一笑,便奔赴煉獄而去。   傲吹雪回到地上之後便回歸肉身,走出洞外時,正好看到峨嵋派的弟子圍著楊天,個個臉上皆是焦急之狀,他們顯然已經開口詢問找楊天的目的了。   楊天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現在他的思緒仍舊很混亂,雖然他內心渴望的確是這種結果,可是當事實符合期望的時候,他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如果這是上天給他的恩賜,他倒寧願上天是給他一筆錢,至少他不會像現在這般手足無措,更不會站在這裡發呆、失神。   了卻一樁心事的傲吹雪選擇了離開,他本來就是為楊天而來,現在一切如常亦如他所期望的,他當然要離開了。   「可以嗎?」佟晴兒問道,她的聲音很輕,相處幾日下來,她不覺得楊天是壞人,反而因為他的敢想、敢為、敢闖入地府,而為她以及所有峨嵋弟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好吧!」楊天抬起頭來說道。他看著龍屠雲四人,想不出自己該幹什麼,又能去哪裡?畢竟修真對他來說,既模糊又遙遠。   眾人見楊天答應和他們去峨嵋一趟,焦急的心都安定了不少,緊繃的臉孔也鬆懈下來,最單純的佟晴兒更是露出一臉燦爛的笑顏。   好不容易等到楊天答應,一行人當然是立即往峨嵋趕去,此刻腦中亂成一團的楊天,完全忘記柳河村的存在。   楊天的離開如果可以讓這個山中小村重歸平靜,那麼他的離開算是有價值的;可惜的是,他的人是離開了,卻也留下禍患。   他們才離開不久,慕容雪和南宮雁就知道了,因為這件事情在柳河村是一件大事,所以他們根本不用打聽消息,消息便自動傳進她們耳裡了。   「師姐,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慕容雪問道,她拿不定主意,所以只好詢問南宮雁。   南宮雁皺起眉頭思索著,接著又抬起頭來看向劉健,問道:「他們有沒有說要去哪裡嗎?幾時回來?」   劉健趴伏在地上,一臉虔誠的說道:「兩位仙姑,村人們說他們是夜裡離開的,因此……」   「好了。」南宮雁一聽又追丟人了,不由得心煩的說道,但是既然人都跑了,她們也無可奈何,只能悶在心裡。   「仙姑,我有一個辦法可以找到他。」劉健不懷好意的說道。   「哦?說來聽聽。」南宮雁說道,她們聽到劉健有辦法可以找到楊天,稍微放心了一點,但是又有些懷疑劉健是否真的有辦法找到人。   「仙姑,姓楊的雖然離開了,可是他的妻室仍然留在柳河村,只要抓住她們,就不怕他不會自投羅網。」劉健起身說道,他跟她們相處了好幾天,知道她們以正道人士自居,縱使劉健有其它心思,此刻她們在劉健的臉上只能看到真誠的表情。   南宮雁看著劉健,不由得低下頭來思考這個辦法可不可行,一時間實在難以下決定,慕容雪則擔憂的看著她,努力讓心情平靜下來,可惜還是露出了一絲緊張的表情。   「好。」南宮雁好不容易下定決心,點頭應允道。   「不行!」慕容雪急忙反駁道。   「為什麼不行?」南宮雁看著師妹焦急的面容問道。   「師姐,師父教導我們為人處事要光明磊落,我們不能……不能這樣。」這番話是慕容雪在劉健說出擄人的辦法之後思索的結論。   「仙姑,對付楊天這種惡人,光明正大的方式有用嗎?」南宮雁還來不及反駁,劉健便搶先叫道。他義正嚴詞的語氣讓南宮雁感動至極,她沒想到劉健憤恨惡人之心比她們更為強烈,不禁讓她心生慚愧,既然一個外人都如此認為,那她們更不應該猶豫。   黑夜再度降臨柳河村,此時王楠已沉沉入睡,然而她眼角的淚卻仍未乾涸;反倒是唐雲在得知楊天離去後,沒有再流下一滴淚,甚至不停安慰著王楠,而由於楊天不告而別,因此唐雲陪著王楠住進王記鐵鋪。   村子裡的人都睡了,淡淡的惆悵籠罩著全村,然而歎息聲注定了這不平靜的一夜,今夜狗吠聲不絕於耳,街道上卻沒有行人,這陣狗吠聲綿延至王記。   「什麼人?」唐雲警覺的說道。   經過傲吹雪的指點之後,她的功夫沒有因楊天的離去而荒廢,反而進步了許多;木屑被踩到而發出的細微聲,讓她立即知道有人來了,此外家犬的狂吠聲也告知她有不速之客出現。   既然被發現了,也就沒有再躲藏的必要,更何況大家總是要見面,於是劉健率先走出來,笑吟吟的說道:「好久不見。」   「是你?」唐雲叫道,劉健的到來讓她感到很意外,她都已經躲在這麼偏僻的小山村裡了,沒想到劉健居然找得到她。   「小師妹,妳過得還真不錯啊!」劉健看著室內的擺設,沒有惡言相向,反而像問候老朋友似的,輕聲細語的說道。   「你們認識?」慕容雪問道。   「不錯,就是我這個好師妹害得師父喪命,教派被毀……」劉健悲傷的欲言又止。   他的傷痛似乎也感染了唐雲,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雖然她被當作一個祭品,但是往日師父對她的好,還是難以抹滅掉。她難過的說道:「師兄,師父們的死也讓我很難過。」   劉健哼了一聲,說道:「難過?妳應該很高興才對。」   這句話讓唐雲一陣無語,老實說她的確曾高興過,不過在這尊師重道的年代,儘管高興只是一瞬間,卻也是不應該有的心思,現在被人說破了,更讓她心虛。   南宮雁說道:「哼!跟我們走吧!」唐雲的默然無語讓南宮雁她們心生不屑,更坐實了唐雲是惡徒之名。   唐雲一聽,猛然抬起頭來,她不但沒有走上前,反而後退了一小步,目標是桌上的寶刀;頃刻間,她就分析出最好的做法。   她的動作雖然不大,但是對方是修真者,唐雲一有動作,便有暗勁阻擋她,讓她難以再靠近桌子一步;劉健見狀,立即上前取寶刀。   一旦兵器有了靈性,便會選擇主人,幽溟寶刀就是如此;而幽溟寶刀出鞘便欲飲血,劉健不是其主人,因此幽溟寶刀立即一揮,雖然劉健的反應迅速,但是他一支左臂還是被斬了下來。   「我的手!」劉健大叫道,還未感到疼痛,他已懊惱至極,畢竟沒有人喜歡自己是殘廢。   南宮雁的動作很快,斷臂處的血未及噴出,她已飛身上前為劉健封了幾處穴道,並不惜取出玉露丸給他服下。   玉露丸是以石玉瓊漿、蜂漿為液,以上百種仙家藥草煉製而成,由於修真者體質特殊,普通湯藥對他們已起不了多少作用,所以需要另外煉製丹藥;玉露丸雖然不是極品丹藥,但是對普通人來說絕對是可遇不可求的仙家妙藥,才服下一粒而已,劉健便感到一股熱流流遍全身,身體也輕盈起來了。   「謝仙姑救命之恩!」聰明的他立即對南宮雁行禮致謝。   慕容雪也沒有閒著,幽溟寶刀一飛出,她便跟了出去,只是寶刀的速度太快,以慕容雪的修為竟然追不上,只能眼睜睜見它繞村三周之後飛掠而去,她只得回去見南宮雁並且告訴她追丟寶刀的消息。   鬧得這麼大聲,睡在裡面的王九也被驚醒了,他一出來就看到南宮雁三人以及被抓住的唐雲,不由得驚叫道:「你們是什麼人?要做什麼?」   「告訴楊天,想要回她妻子,就來岷山要人。」南宮雁說道,然後故意帶著唐雲、劉健一同飛身離去,這個舉動果然馬上震懾住王九,讓他本來想呼救的嘴巴大張著,再也發不出聲音來。   劉健說道:「仙姑,劉健告辭了。」抓到唐雲之後,他並沒有為難她,反而選擇離開。   不是劉健不想報復唐雲,只是他非常清楚南宮雁和慕容雪的個性與實力,他更不會傻到在女人面前報復女人,因為他還想多活幾天;可是面對仇人卻要他無動於衷是很難的一件事,他一看到唐雲,心情總難以平靜,因此還是和她們分開比較好。   「也好。」南宮雁考慮了一下,便應道。其實她們也在煩惱要怎麼安排劉健,帶他回岷山總是不妥,可是他畢竟幫了自己大忙;想趕他走,卻又難以說出口,現在他自己提出是再好不過了。   「這個你拿去。」南宮雁說道,將一瓶玉露丸作為贈品送了出去。   劉健接過之後,道謝完便轉身離去,懷中還抱著斷臂,此刻的他他已經是個殘疾之人;後來他在一座山丘上葬下他的胳膊。   原本身為一個門派裡的大弟子,眨眼間落魄流浪,還得去伺候別人,對他而言是非常大的恥辱。   「復仇,我絕對要復仇。」劉健在心裡暗暗起誓。 第三章 峨嵋靈猴     峨嵋雖然是修真門派,可是在世人眼中,它的景色才是它的成名之處。   一路行來,楊天已放鬆了許多,既然強求不來,不如安心而往。這個心境上的轉折,看似他心性使然,其實是他想通了,畢竟這是千載難逢的機遇,說不定還能成為大英雄,這樣一想之後,他又高興了起來。   一旦有了好心情,便有了觀景的閒情逸致,可惜龍屠雲他們有事在身,急著帶楊天回去,根本不讓楊天有機會慢慢欣賞,在眾人疾步趕路之下,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到達峨嵋。   一向師太對是在廂房裡召見楊天的,只見一向師太盤坐於蒲團之上,面容清秀,年齡似乎不大;她默默觀察楊天,楊天也在觀察她。   「你就是楊天?」她問道。   「妳是誰?」楊天非但沒有回答,反而問道。   「這是我師父,一向師太。」龍屠雲立即答道,他這麼說還有暗示楊天的意思,因為楊天不見禮也就算了,還問的這麼直接,讓他又急又有些怒意。   「妳真的是一向嗎?」楊天沒理他,繼續問道。   「哦?那我是誰?」一向師太笑道,她還是第一次遇到會懷疑她的人。   一向師太問的這麼直接,反而讓楊天有些躊躇,因為楊天在地府遇過幻王,更因為他是現代人,所以當他想通一切時,所附加的想法就是不相信任何一個人。   如果這是遊戲,那麼楊天相信眼前之人即是一向師太,可是這是真正的古代,真正的古人,沒了數字做準則,楊天不知道到底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他覺得自己瞬間變成了瞎子,幻王就是一個慘痛的教訓。   他見一向師太滿頭秀髮漆黑明亮,分外惹眼,便開口問道:「為什麼妳會有頭髮?」   「哦?為什麼我不能有頭髮?」一向師太反問道,龍屠雲他們聞言一驚,因為他們從來沒有聽過自己的師父自稱為「我」。   楊天開了口,反而安下心來,他又說道:「我聽說你們不是應該剃髮嗎?」   「哈哈……」楊天的問題與緊盯的目光讓一向師太笑出聲來。   龍屠雲他們又一驚,因為身為掌門的一向師太,即便是笑,也只是微笑而已,他們還從未見過她笑成這樣。   過了一會兒,一向師太的笑聲停了,但是她臉上仍是難掩笑意的說道:「傻小子,剃髮的是佛門中人,你見過我們道家有誰剃髮嗎?你師兄嗎?」   一向師太帶著笑意的幽默話語讓楊天的臉一下子脹紅了,他暗罵自己怎麼這麼粗心,這可是常識啊!瞬間便將所有的話全吞回肚子裡。   這會兒就連龍屠雲也是笑盈盈的,佟晴兒更是憋得辛苦,如果不是一向師太在場,他們恐怕早就大笑出聲了。   一向師太說道:「孩子,你隨我來;屠雲,你們也來。」她說完之後,便起身帶楊天往後山而去。   一向太邊走邊說道:「我已知曉你的事情了,現在我想看看你的修為如何?」   楊天一進門,一向師太就看出他的修為了,因此她更是不解,因為這與她的想像差太遠了;她看楊天的資質不算太差,又這麼……這麼純樸直率,修為怎麼會比自己的徒弟還差。   而楊天對一向師太要自己演武之事非常不解,可是人家都開口了,他也不好拒絕,更怕出笑話。   他無奈的借了一把劍便武了起來,楊天十分努力的將自己所知的招式都使出來,可是平日太鬆散的結果,導致他演武的很差勁,不是忘了招式,東拼西湊,就是忘了呼吸,憋得滿臉通紅。   一向師太看了,眉頭越皺越緊,因為她看出楊天沒有受過有系統的教導,就連龍屠雲他們看了也忍不住偷笑;看到眾人的反應之後,楊天的心更亂了。   「接招。」一向師太喝道,她還想試試楊天的身手,一出手就是一招「探雲手」。   楊天一陣手忙腳亂,根本接不住一向師太這突如其來的一招,一擊之下立即飛出去,跌了個四腳朝天。   「你走吧!」一向師太說道,歎息的搖搖頭,放他離去。   楊天不知道一向師太的心理變化,只覺得她很莫名其妙,千里迢迢把自己找來,打了他一掌之後就放他走,雖然他沒說什麼就離開了,可是心裡卻有些氣惱。   「哎喲!是誰打老子?」楊天剛走到山腰處,頭上便被打了一下,他心情正不好,此時又無緣無故被打,氣得他大罵;可是他望了望四周,一個人影也沒有,只好繼續往山下走。   「誰?」沒想到他才走沒幾步又被敲了一下,楊天更生氣了,轉頭四處張望,可是這附近的確一個人也沒有,他只好放棄。   這次楊天才剛轉過頭就聽見一道破空聲,可惜他還是沒躲過,不過他卻找到了暗器──野果子,以及樹上的兇手──峨嵋靈猴。   只見那群猴子好似咧著嘴對他直笑,他知道這裡的猴子惹不得,雖然憋了一肚子悶氣,可是卻不敢反擊,只是對牠們喊道:「畜生,再搗蛋的話,老子扒了你們的皮。」   楊天知道自己惹不起這群猴子,卻愛逞口舌之利,他認為牠們再聰明也只不過是猴子,所以他便放心的叫囂,誰知峨嵋的猴子竟然懂得「畜生」二字是什麼意思。   他才剛轉頭,天上便降下漫天果雨,原來猴群生氣了;而抱著頭躲避野果襲擊的楊天也生氣的叫道:「畜生!老子非剝了你們的皮不可。」   他叫完之後拔腿就追,猴群則是紛紛飛掠開來,一邊跑一邊繼續扔著野果,可憐楊天這個修真者,沒了飛劍可以使喚,連猴子也追不上,再加上此處山林茂盛、枝葉繁多,才一會兒功夫,他身上的衣服便成了乞丐裝。   他身上雖然有眾多法寶,可惜當時他忘了問怎麼使用,所以現在他有法寶和沒有法寶並沒有太大的區別;最後楊天被猴子們打得慘兮兮,顧著逃命,連仇也不報了。   此時,樹林外有一個女子身穿絲綢綵衣,手持玉石牌,氣定神閒的模樣好像早已等候許久似的。   楊天抬頭一看,正是百花仙子盧望水,一見到認識的人,他跑得更快了,一邊大叫道:「盧望水救我!」   盧望水甜甜一笑,上前一步,說道:「前輩怎麼如此狼狽?」   楊天此時不再說話,只能指著後面的追兵,只見幾百隻猴子奔跑著追在楊天身後,那種場面壯觀的讓楊天臉色發白。   盧望水又上前幾步,擋住了猴群,猴子們見狀也停了下來。   楊天不由得在心中罵道:「他媽的,一群色猴子。」   接著,盧望水取出一個青瓷瓶,倒出一粒丹藥,遞給猴王。猴王嗅了嗅,知道那顆丹藥是好東西,手一擺,又站出四隻猴子,猴王用手一一指過,伸出了四根手指。   楊天今天算是見識到了,沒想到猴子不僅會威脅人,而且還會討價還價。   盧望水只好又給了猴王三粒丹藥,猴王高興的取走之後便開始分藥,可是無論牠怎麼分,就是少了一顆丹藥,不由得急的抓耳撓腮。   楊天在旁邊看到之後,罵道:「蠢猴子,忘了你自己了。」   這句話正好被盧望水聽見,她說道:「前輩打算再來一場人猴賽跑嗎?」   想從盧望水身上要東西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如果這群猴子不是峨嵋山的靈猴,她早就殺了牠們,可是牠們偏偏是在峨嵋山;再說,她還沒有那個膽子跑到峨嵋來殺生,不過小小報復一下也是應該的,猴子們果然因為分藥不均而打了起來。   楊天休息了一下,說道:「扶我起來。」不是他愛擺架子,他實在是被猴子們追的腿軟了。   盧望水笑了笑,沒有嫌他髒,只是扶他起身時,在他耳邊問道:「不知前輩何時開始一統三界啊?」   楊天聽了句這話,腿一軟,差點跌倒,如果不是有人扶著,他大概早就倒下了;在知道自己確實身處古代之後,他根本不敢有這種非份之想,只能傻笑道:「算了,算了……」   盧望水故作驚訝的說道:「算了?前輩真是好氣魄!那小女子的法寶……」   楊天沉吟了一下,說道:「還給妳吧!」說著完之後便把法寶一件件取了出來,他不是不心痛,可是現在他誰也惹不起,只想趕快了事,然後躲得越遠越好。   「小女子謝過前輩了。」盧望水故作姿態的說道,笑意裡卻沒有半分真誠。   這些日子裡,她吃不好也睡不好,就連看到喜歡的法寶也不敢出手,唯恐遇上楊天這個大魔頭;就是這麼巧,她今天不過是路過峨嵋,發現有一群猴子在追人,她便過來看看。   沒想到被追的人竟是楊天,她本來想偷偷離開,可是狼狽不堪的楊天又吸引住她;剛開始她不明白一個這麼厲害的大魔頭,怎麼會被猴子追的這麼慘?現在,她一切都明白了。   當盧望水收好最後一件法寶時,她笑得更開心了,她傾著身子,一張俏臉幾乎貼上楊天,她說道:「前輩,好像少了幾件法寶喔!」   「哦!那幾件被我丟了。」楊天說道,那幾件可是他拿來存放秘笈的寶貝,絕對不能還,所以他故做鎮定的撒謊。   盧望水看似不在意的輕笑,下一刻卻猛然說道:「哦?那咱們的帳也該好好算一算了吧?」   她貼得這麼近,讓楊天不由得向後縮了縮,期期艾艾的說道:「咱們有什麼帳好算的?」   「有,當然有。」她笑道,接著取出算盤,一五一十的算了起來。   她說道:「我救了前輩兩次,前輩總該有所回報吧!」   楊天想到她的救命之恩,只得硬著頭皮點頭。   盧望水見他點頭,笑得更甜了,又說道:「前輩向我借了一百六十七件法寶,雖然有借有還,但是總是得算利息。」   楊天只得再點頭同意。   盧望水更開心了,繼續說道:「前輩失蹤一年,小女子日思月盼,前輩難道不該補償一下?」   楊天又只能點頭,完全無法反駁,接下來一大堆精神損失費、皮膚保養費……乍聽之下,還都有些道理,只是讓楊天越聽臉越黑,他覺得盧望水比自己這個現代人還現代;盧望水這麼算下來,楊天就是把自己賣了也賠不起,趁著她還在算利息的時候,楊天拔腿就跑。   在知道楊天只是輩份高,武功及修為不怎麼樣之後,盧望水根本不怕他跑掉,她搖搖頭,又算道:「逃跑一次,追捕費……就算一個法寶吧!唉,我真是太善良了。」   楊天越想逃就越逃不快,而且無論他怎麼運功,就是飛不起來,跑了不知多久,他只知道盧望水還在他身後,因此他完全不敢停下來,直到他前面終於出現一個人影。   「大俠救命,大俠救命!」楊天一邊叫道,一邊撲上前去。   只見那個身著書生裝的人皺皺眉頭,問道:「怎麼回事?」   「一個……瘋婆子……」楊天氣喘吁吁的說道,話還沒說清楚,盧望水已經追到了。   「就是她。」楊天指著盧望水說道,然後立即躲在那個人背後。   「妳又在幹什麼?」那個人竟然對盧望水問道。   「哎喲!好姐姐,我是在追我的債主。」盧望水笑道。   楊天一聽到她們的對話頓時傻眼了,沒想到這兩個人竟然認識,結果逃來逃去,竟逃進了老虎窩裡,想通了之後,他也不跑了,乾脆就地坐下來。   「你怎麼不跑了?」盧望水望著他,問道。只見她探著身子,眼神除了不解還透露著渴望,看來她大概是玩上了癮。   楊天則是完全不理她,只顧著休息。   原來這個人叫盧霞,是盧望水的姐姐,喜歡女扮男裝,她見盧望水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開口說道:「妹妹,不要玩的太過份了。」   楊天不再逃跑,盧望水也沒了樂子,盧霞又開口說話了,她只好說道:「我算了一下,本來應該是一千零八十件法寶,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我算個整數,收你一千件法寶就好了。」   「妳乾脆殺了我比較快,我哪有那麼多法寶?」楊天不滿的說道。   「真的沒有?」盧望水懷疑的說道   「沒有!」楊天不耐煩的回道,要不是他打不過盧望水,他非狠狠的扁她一頓不可,他可沒有不打女人的觀念。   楊天擺出一副「我就是拿不出來,妳能奈我何?」的架式來,讓盧望水也無法太為難他,不過有仇不報不是盧望水的作風。   她眼珠子一轉,看著仍在爭鬥的猴群,瞬間就有了一個整人的主意,她一把抓起楊天,倒了一顆丹藥在楊天手中,說道:「這顆九轉丹能抵普通人二十年修為,是我很辛苦才借來的,今天就送給你吧!」   她突如其來的轉變讓楊天有些吃不消,他心想:「難道我的好運來了?」   然而他還沒會意過來,已經被盧望水帶到猴群旁邊,只見盧望水吹了一下口哨,指指猴群,又指指楊天手中的丹藥。   猴子們突然間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咬牙切齒的撲向楊天,盧望水拍了楊天一掌,便立即飛身後退,驚醒的楊天雖然不知道猴群為什麼又向他撲來,但是他還知道要逃命。   只見一大群猴子追著楊天……手中的丹藥跑,而傻楞楞的楊天不知原因的跑給猴子追。   「小水,妳可真大方啊!連九轉丹都捨得送人,妳不會是看上他了吧?」盧霞笑吟吟的問道,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姐姐亂說什麼?姐姐可知天下有哪兒能做出這等靈丹妙藥?」盧望水說道。   「妳是說……」盧霞一臉恍然大悟的說道。   「不錯!妳說我敢服嗎?既然不能服,又只能看著,還要怕人搶走,不如丟了。」盧望水得意的說道。   「小水,妳真是壞透了。」盧霞搖搖頭,說道。   盧望水見盧霞相信她的說詞之後,悄悄放了心,卻仍是覺得不太好意思,只是臉上未泛紅暈,便被她壓抑住。   「姐姐,我們好久不見了,等一下找個地方聚一聚。」盧望水說道,拉了盧霞就走。   「那他呢?」盧霞有些遲疑的問道,因為她看猴群似乎很憤怒的樣子,極有可能要了楊天的命。   「不用管他,他身上已經沒有法寶了,我又不是他的保姆,理他做什麼。」盧望水嘟著嘴說道,她在自己的姐姐面前就像是個小孩子一樣。   她既然這麼說,盧霞也不再多嘴,抱著各人自有各人造化的想法,兩人相攜離去。   兩姐妹在鎮上找了一間酒樓開心的吃吃喝喝,可是她們一快樂,就有許多人快樂不起來了,只見有人悄悄退出酒樓通風報信,百花仙子再現的消息立即傳遍了整個修真界。   不知道盧望水對這件事情是毫無所覺或者是根本就不在意,她悠閒的問道:「姐姐,妳怎麼也下山了?」   盧霞飲了一口茶,把杯子放在手中,輕輕的搓動,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這些日子以來常常心緒不寧,恐怕是快到渡劫期了,所以才下山來找你。」   「真的嗎?太好了,姐姐需要什麼東西渡劫?妹妹一定幫妳找齊。」盧望水高興的說道。   盧霞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就連渡劫是什麼樣子也不清楚,所以我才來找妳商議。妳在修真界闖蕩那麼多年,應該知道一些事情吧!」 第四章 轉折     如果是法寶,盧望水可能知道得一清二楚,偏偏盧霞是詢問渡劫之事,這就不在盧望水的專長裡了。   可是有渡劫記錄的多是大門派,而且封存的很嚴,就連其門中弟子,如果不是到了渡劫期,也絕對不允許查閱記錄的,所以……   盧望水有些為難的看著自己的姐姐,因為她不想與大門派為敵,這也是她一直如此逍遙的原因。   「小水,你看我們是不是可以找你的朋友問問看。」盧霞說道,她們畢竟是姐妹,她一見盧望水的神色便知道有困難。   盧望水聞言,愣了一下,別人見了她,躲都來不及了,她怎麼會有朋友?不過一轉念,她就明白了,她笑道:「姐姐,妳比我還壞心。」   兩姐妹相視一笑,這個人選便決定是楊天,如果修真界的傳聞都是真的,那麼沒有人比他更合適了。   於是她們再度回到山上去尋找楊天,只見猴群依然鬧哄哄的,甚至看起來更加憤怒,可是就是沒看到楊天,從猴群的表現看來,楊天一定是逃走了。   楊天能躲過猴群的圍捕,讓姐妹倆覺得很吃驚,因為峨嵋山的猴子不是普通的猴子,牠們相當聰明,所以才有靈猴之稱,現在楊天居然逃得出峨嵋靈猴的手掌心,她們想不吃驚都很難。   此時在峨嵋山腳下,一個泥人正一邊小心的前進著,一邊罵道:「該死!疼死我了。」看來這個泥人就是楊天。   被猴群追捕可不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可是要楊天放棄靈丹妙藥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基於有時候畜生比人有靈性的觀點,所以楊天相信這顆丹藥絕對不是凡品。   楊天知道自己這樣慌不擇路的逃跑肯定沒有希望脫身,所以他一邊跑一邊想辦法,雖然一心兩用,幾次差點被猴群抓住,但是他並沒有放棄,不知道跑了多久,前方一個碩大的蜂巢映入他眼中,楊天腦中靈光一閃,想到好辦法。   然而猴子們又追上來了,楊天只得再逃,不過他這回是有目的逃,只見他邊逃邊把濕泥抹在臉上、手上,似乎在為了某件事做準備。   他這迴繞著圈在逃,不過在山林之中,想找到同一個蜂巢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繞回去,找到那個蜂巢,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又一個時辰過去了,或許上天聽到了楊天的禱告,不久他前方出現一個更大的蜂巢,遠遠就看得到蜜蜂飛進、飛出的忙碌著。   如果可以的話,楊天也不想打破蜂巢,但是現在為了自己的性命著想,他只好對不起那些蜜蜂了。楊天趁猴群還沒追上來的空檔,趕緊撿起枯枝,一躍而起將蜂巢敲下來;蜂巢一落在地上,蜜蜂便全部飛出來,楊天再用枯枝一挑、一甩,把蜂巢往猴群的方向甩去,這一甩正好落在猴王手裡。   楊天不知道這群猴子們平時偷不偷蜂蜜,可是楊天知道他成功引起猴王對蜂蜜的興趣了。   猴王沒有拋棄蜂巢,反而好奇的嘗了一口流淌的蜂蜜,這樣一來,蜂群立即盯上猴群;只見猴子們被盯的吱吱亂叫,四處逃散。   楊天雖然免不了被叮了幾下,只是比起猴群來,根本不痛不癢,更何況他的手和臉全敷上厚厚的泥巴,蜂刺根本叮不進去。   看著逃難的猴群,楊天終於可以鬆了一口氣,他高興的罵道:「該死的畜生,現在知道我的厲害吧!」他罵完之後,朝四周看了一下便匆匆離開了,因為他知道蜂群總會散去,他可不想面對更憤怒的猴群。   楊天出了山林之後,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往哪裡去,畢竟這個時代對他而言太陌生了,他需要找人商量一下;照目前看來,他只好往柳河村而去。   當盧氏姐妹趕回山上時,楊天早已離開多時,不過盧望水笑道:「姐姐不用擔心,我們去他家堵他。」人有了根就好找,這就如同「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一般,於是她們也趕往柳河村去了。   楊天離開峨嵋沒多久便停了下來,因為破衣、爛泥與汗漬混雜在一起,再風乾下來,對一個愛乾淨的人來說簡直難以忍受,而楊天雖然沒有潔癖,但是比起現在這種樣子來,他希望自己可以乾淨一點。   楊天現在最想做的就是舒舒服服的泡個澡,可惜現在沒有熱水,他也只能用泉水來清洗;洗刷一番之後,楊天終於勉強可以見人了,但是他不敢換新衣服,怕自己太顯眼,所以顯得有些落魄。   不久,官道上多了一個落魄書生,他雖然一副輕鬆的模樣,不過他可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唯恐再出什麼差錯,這人就是楊天。   這時,另一個書生裝扮的人遠遠走來,只見他背著一個青布包,一身風塵僕僕卻仍難掩他臉上的白皙;楊天見到來人,立即放慢腳步,而來人見了楊天反而快步上前,楊天見狀立即停下來,一副隨時準備逃跑的姿勢。   「兄台,請了。」那個書生一邊打揖,一邊說道。   楊天沒想到對方原來是想跟他打招呼,只好尷尬的回禮,並且對自己過份小心的舉止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楊天的表現讓對方很感興趣,那個書生問道:「不知兄台欲往何處?」   「我……我四處看看。」楊天說道。逢人說話留三分,楊天現在學乖了,謹慎的不得了。   「太好了!在下也在遊學當中,不知能否與兄台同行?」那個書生開心的說道,他一聽到楊天的話立即興奮起來,又是見禮,又是用充滿渴望的眼光看著楊天。   楊天此時心裡只覺得後悔,當他不自覺的點頭之後,更是懊悔不已,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只是覺得那個書生有點眼熟便答應了,   現在他想後悔也來不及了,因為那個人已經拉住他,說道:「在下姓楊,名承祖,字……」   後面的話楊天都沒聽到,他一聽到書生與他同姓就想到自己一家屬於是楊姓嫡親,那麼眼前這個楊姓書生有可能是自己的祖先,想到這裡,楊天也熱情了起來,雙方互報姓名之後便有說有笑,好像一對相識多年的好友。   楊承祖會這麼熱情,除了因為楊天很面熟之外,主要是他自己一個人已經走了半個月的山路,難得遇上一個行人,又與自己同姓,免不了熱情一點;而楊天更高興,因為他從楊承祖口中知道自己走錯了方向,而且還是相反方向。   有人一起走,腳步也輕快不少,後來兩人還發現為什麼覺得對方面熟,因為他們長相很相似,非常相似;不同之處只是楊天多了份飄逸感,而楊承祖則是充滿書卷氣息。   一進客棧,楊承祖便欲與楊天結拜,而楊天只是愣了一下就高興的答應了。   楊承祖非常高興,他高興是因為覺得楊天人不錯,再加上他是半個書獃子,這種巧合難尋;而楊天的高興則多了一分惡作劇的念頭,試想一下,如果他與自己的祖先結拜,那輩份該怎麼算,更何況他這個祖先看起來傻傻的,也是可以結拜的原因,至少他不會害楊天。   結拜後,楊天才知道楊承祖是楊家大姓的庶出,多少受了一些欺壓,後來才出來遊學;楊天則是怕自己的來歷會嚇到楊承祖,因此只得說自己是遊學完要回家。   楊承祖小楊天半歲,聽楊天這麼一說,他纏著楊天要去拜見嫂子,所以第二天的行程就這麼決定了;楊天也很開心,因為他終於有打發時間的方法了。   琴棋書畫,他無一可通,這個時代對他來說又太無聊了,現在他覺得自己有了第一個跟班;然而事事難料,在回柳河村的路上,他們與灰衣道人再度相遇了。   「你是什麼人?」楊天問道。   「怎麼?施主不記得貧道了?」灰衣道人懷疑的說道,他不相信楊天會忘記他,可是看楊天的樣子又不是在裝傻;至於楊承祖,灰衣道人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他是一個普通人,根本不把他放在心上。   楊天剛想搖頭,便有一道聲音傳來:「快走,你不是他的對手。」聽聲音應該是捨道子在說話。   「你終於又說話了,我還以為你走了呢?」楊天說道。   「貧道沒走,只是六鬼難纏,耽擱了不少時間。別說那麼多了,快走!」捨道子說道。   楊天也知道要趕快離開,可是現在他多了一個結拜兄弟,如何走得了?但是現在他對自己的武功修為一點兒信心也沒有,楊天在打與不打之間掙扎著,最後他決定為了楊承祖而打,他不想讓楊承祖因自己而死,所以他不退反進,希望可以偷襲灰衣道人。   然而灰衣道人一直死盯著他,楊天一動,他便動了,真元一拂出,楊天只得與他相抗;也或許楊承祖真是命該如此,被夾在兩名修真者中間,灰衣道人才輕輕一掃,楊承祖立即斃命。   楊天見狀氣惱極了,沒想到他越想救的人偏偏就是會死,他大吼道:「火!」   灰衣道人聽到楊天突然大吼一聲,頓時被嚇了一跳,可是眼見什麼事也沒發生,便又攻了上去。   「武器!」楊天又叫道,他打算用軒轅箭應敵,雖然只能射出一箭,但是總比什麼都做不了還要好;結果還是完全沒有動靜,楊天不由得暗暗叫苦,暗歎自己的武器都不太靈光。   眼看自己打不贏又逃不走,楊天不如道該何是好,這時突然有六道光芒從固靈鎖中飛出,灰衣道人來不及防備,被打了個正著,立即口吐鮮血。   楊天沒想到固靈鎖如此厲害,立即興奮的舉起它,向前瞄準灰衣道人,叫著:「來呀!」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灰衣道人臉色一青,他不知道這個打鐵匠還有什麼寶貝沒使出來,更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一個鐵匠的手裡,要是傳出去絕對丟臉死了,既然不敢冒險,他只得遁走。   「殺了他,殺了他!」楊天不滿的叫道,不想就這樣放灰衣道人離開。   捨道子知道楊天想報仇,便勸道:「這個人的修為很高,貧道又不能露面,六鬼也不一定打得過他,剛才是出其不易才打傷他的,你就別追了。」   楊天感受過無能為力的感覺,當這種感覺再度襲來時,令人感覺更難受;楊天不再說話,只是想了一下便埋了楊承祖;而楊承祖的家書,他先收了起來,他知道楊承祖還有一個寡母,他打算為楊承祖盡一些孝道,畢竟楊承祖是因他而死。   同樣的方向,楊天卻不再走得輕鬆,也走得慢了一點,然而速度再慢也有走盡的時候;不過當他走到柳河村的時候,此地已不能再被稱為柳河村了,因為往日的村莊已燃起大火,地上的屍體正是村民。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楊天叫道,他第一次見到這種屠殺的場面,此刻他真希望有人能告訴他這是怎麼一回事。   一道清脆的聲音說道:「好小子,總算抓到你了。」前方飛奔而來兩個女子,正是來找楊天的盧氏姐妹。   「是妳們?」楊天看向她們,面無表情的問道。   「不是我們,還有誰?」盧望水笑道。   楊天不禁暗歎最毒婦人心,一時間竟無話可說,雖然他對這裡一點兒也不熟悉,但是他畢竟在這裡生活過一段時間,楊天悲憤又無奈的坐在地上;他不認為自己逃得了,可是就這樣放棄,他又有些不甘心。   這時另一道聲音傳來:「走!」突然又來了兩個人,楊天一望,竟然是許久不見的玉面佛與妙性真君,原來這些日子以來,他們奉空冥子之命,四處尋找楊天,一得到楊天的消息就趕過來,正好遇上這一幕。   「你們好大膽子,敢破壞本仙子好事。」盧望水罵道。   玉面佛雖然不怕她,但是也不想得罪她,便上前施了一禮,說道:「我等奉魔尊之命,接二主人回去。」   人雖然施了禮,可是話裡滿是威脅,盧望水氣得發抖,如果不是有盧霞拉著,她早就動手了。   盧霞還了一禮,說道:「請轉告魔尊,代我向他問好,有時間我會親自去拜訪他。」   玉面佛見盧霞這麼說,便施了一禮,帶著楊天就走。   「姐姐,妳為什麼不讓我出手?」盧望水說道,一張俏臉此時滿是憤怒與仇恨。   「小水,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不差這一時片刻。」盧霞安慰的說道,其實她自己也是激動難平,只是她掩飾的很好,表面上看不出來,但是握緊的拳頭卻透露出她的恨。   「多謝二位救命之恩。」楊天說道,此刻他是真心感謝玉面佛與妙性真君,也對自己的弱小感到羞愧,此時的楊天只求能自保,因為這個世界對他來說太陌生了。   「不用,是魔尊叫我們來的。」妙性真君有些不高興的說道。因為楊天成了他們的主人,這讓他們這些桀驁不馴的邪修者難以接受,但是空冥子的命令他們又不敢不聽,他們可惹不起空冥子。   妙性真君的聲音傳進再次開啟的固靈鎖裡,捨道子太熟悉這個聲音了,甚至永遠也忘不掉;捨道子雖然有些激動,但是他畢竟修為高深,仇恨再深他也可以勉強壓抑著,只是仍看得到他臉上的怒氣。   六鬼見捨道子生氣,一個個嚇得戰戰兢兢的,他們先前被捨道子整慘了,六鬼受夠了鬼打鬼的滋味;當初捨道子露面之後,他所習的五雷正法恰好克陰邪之物,六鬼就完全被收服了,而且固靈鎖確實有助於修行,六鬼便留下來。   再加上捨道子一時好心,親自指導六鬼修練,因此他們現在都不會輕易離開,而且捨道子的莫測高深也讓他們很害怕;其實這是捨道子的自保之法,以前光是一個叛徒就要了他的命,幾乎令他神形俱滅,不小心一點怎麼行?   六鬼與捨道子現在相當於師徒關係,只是還沒行拜師禮而已。六鬼雖然不是人,但是他們在學做人;他們將書上所寫的師徒之禮銘記於心,特別是他們曾經歷了拜師的困難。   在古代,沒有保人想拜師是不可能的事,更何況他們六個不是人,更沒有人願意收他們為徒,現在突然有了師父,六鬼當然非常開心,也非常尊敬、關心捨道子,見他如此憤怒,便小心的問道:「上仙怎麼了?」   捨道子看著六鬼,想到外面那個叛徒,心中感慨萬千,他沒有收六鬼為徒,只是把自己知道和想像的靈體修習法訣告訴他們一些而已,他們就這麼關心自己,難道人真是連禽獸都不如?   想到這裡,捨道子更是生氣,六鬼被他嚇得互相抱在一起,捨道子見了,趕緊壓下心中怒火,心想道:「唉,自己是怎麼了?一見到那個叛徒就亂了心性,無量壽尊!」過了一會兒,捨道子總算平靜下來,他已經不想復仇了。   捨道子平靜了一會兒才與楊天聯繫,他雖然不記仇了,可是也不能讓他再害人,更不希望這次受害的是楊天,畢竟從名義上來說,妙性真君是他的徒弟,即使是叛徒,可是他們未曾斷絕師徒關係。   等捨道子和楊天聯繫之後,楊天才知道原來妙性真君竟然就是那個叛徒,雖然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楊天早已下定決心要除掉他;楊天覺得這種人還是少一些比較好,因為妙性真君居然為了一件法寶,連授業恩師都陷害,那他要是想害自己的話,不就和踩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不過楊天也不會傻到現在就動手,他要好好計劃一下,最好是能見到空冥子,叫他指點一下自己,畢竟他如果變厲害了,那他就不需要再提心吊膽了。   楊天首次有了好好修習武功的慾望,不是為了興趣,而是為了保命。 第五章 天魔神訣     楊天再次見到空冥子的時候,竟是在他被封印的地方,   「師弟,你來了。」空冥子笑著說道,他的臉色比上次紅潤了許多,看上去更像一個得道高人。   「嗯!」楊天只是輕聲應道,雖然沒有與空冥子理論,可是他心裡確實不痛快,要他若無其事的和騙子有說有笑,他可辦不到;不過這也難怪,沒有人會樂意被當成傻瓜耍,要不是打不過空冥子,楊天早就來找他理論了。   「師弟在生誰的氣?讓師兄為你出頭。」空冥子笑道,他哪會不知道楊天是為了什麼而生氣,只是故意裝傻罷了。   「你!對,就是你!你不是知道嗎?既然全知道就不用瞞了。」楊天憤怒的說道,他豁出去了,雖然他還不知道空冥子是怎麼知道自己的事情,但是既然地藏王菩薩都能知道他的事情,那麼空冥子會知道自己的來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這一次楊天賭對了,空冥子本來就喜歡楊天的個性,現在見楊天知道了一切之後,還是這麼直爽,於是他更高興的問道:「我……我怎麼了?」   眼看空冥子裝傻,楊天只好更直接了,他伸出手,說道:「拿來。」   「什麼?」空冥子好奇地問道。   「我的乾坤弓。」楊天說道,他被人欺負了這麼久,迫切的想要回自己的寶貝,先求自保再說。   空冥子皺著眉,低頭想了一下,說道:「這個……師弟,乾坤弓我有用途,你再提其它的要求,我一定滿足你。」由於空冥子現在是道胎魔體,他不知道自己要怎麼修練才能飛昇,而且也沒有記載可以參考,他只能自己去找;據說天地混沌之時,不分魔、道,所以乾坤弓是他目前唯一的線索,他不會輕易放手的。   「教我速成的法訣。」楊天立即說道,當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那麼乾坤弓的魅力就更驚人了,楊天當然也不會輕易鬆手,更何況神兵在手,不如功夫在身,他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空冥子考慮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這……不是不行,可是修真不是一蹴可及的事情,即使有些功法可以速成,但是危害也很大,師弟你願意承受嗎?」   有利必有弊,這楊天可以接受,再說他實在是受夠了無能為力的情況,他必須要有自保的能力,所以他沒仔細考慮就答應了,表現的又很堅決。   其實這也是因為楊天對修真常識不足的關係,如果連空冥子都說速成功法的傷害很大,那會嚴重到什麼地步,就不難想像了;只是楊天在某種意義上還不算是真正的修真者,正所謂初生之犢不畏虎。   「好!那你想學什麼?是血頜法王的血隱大法,還是冰磯法王的玄陰九轉?」空冥子見楊天很堅決,也不再說什麼,而是直接問他道。   他怎麼可能知道自己要學什麼,不過他早就想好說詞了,他說道:「我要學最厲害功法。」   楊天這麼一說,空冥子不禁笑了起來,他說道:「哈哈哈……好,我可以傳師弟天魔神訣,不過這樣一來,師弟你就等於入了魔修之路,師弟不會後悔嗎?」   楊天撇撇嘴,心想道:「這算什麼?現代人早就學會與魔鬼打交道,現在我只不過是入魔修,又不是做大魔頭,有什麼好擔心的。不過如果能做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大魔頭也不錯。」   「師弟可願意?」空冥子見楊天不語,又問了一遍。   楊天突然發現自己想得太出神了,連忙應道:「哦!願意,願意,當然願意!」   「好!師弟隨我來。」空冥子說道,接著他帶楊天進入天絕洞的密洞,這裡一直是只有魔尊才允許進去的禁地,因此楊天的進入對邪修者們是一種暗示。   進了天絕洞之後,楊天總算知道空冥子為什麼待在裡面不出去了,他絕對不是在裡面住慣了。   這個山洞似乎大得無窮無盡,暗灰的色調與青色的火焰讓人覺得相當不舒服,就連風聲也如鬼哭似的,去過地府的楊天對鬼哭最反感,那種聲音真不是人能忍受的,這個山洞用來住人還不如用來關鬼;但是同樣的,楊天可以感覺到,這裡的力量很強大,就連皮膚在一呼一吸間都飽含著力量。   空冥子在他平日練功的地方坐了下來,面對著楊天,說道:「你知道這裡為什麼會這樣嗎?」   楊天搖搖頭。   空冥子笑道:「這裡原本也是一個很普通的地方,當第一任魔尊來了之後,這裡才變成這樣。魔道講究強者生存,而死者全成了這裡的養份,因此這裡也成了天地間修真最快的地方。」   這下楊天明白了,這裡的能量全是修真者留下的,而且想達到現在這種程度,這裡面一定死了不少修真者;雖然他覺得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不過這不是他最關心的事情。   空冥子見楊天沒有發火,更沒有歇斯底里的叫喊,他便放心了,因為想修天魔神訣的話,這裡是最好的環境,如果楊天連這裡都適應不了,就別說想修習天魔神訣了。   空冥子見楊天有些不耐煩了,便說道:「好吧!我現在就傳功於你。」天魔神訣不同於其它法訣,它需要有人傳功。   接下來,楊天清晰的感覺到滾滾真氣流動於全身,他開始努力去記憶著運功的路線;天魔神訣運功的路線與其它法訣不同,楊天跟著這股真元記憶它所流走的脈絡,它不入丹田,而是由湧泉穴出,再由五竅而入。   這是因為這兩處有湧出與湧進的感覺,剛開始楊天還有點害怕,唯恐它們走了就不再回來,直到運行了三周天之後,他才放下心來。   空冥子此時也放下心來,因為楊天算是通過最初的關卡,可以開始修習天魔神訣了;由於天魔神訣並不是在五臟六腑內運行,而是在外圍運行,這一放一吸的過程對肉身來說非常苛刻。   一般來說,氣源來自丹田,沒有氣源就像沒了心臟的血脈一樣,一旦想要氣源,沒人知道該從何處而取,他們只知道修練、修練、再修練而已,聰明的人會借助太陰之力修行,不聰明的人只能練成人干了。   空冥子的內心裡並不希望楊天修習天魔神訣,所以他才沒提出要教楊天,他更希望楊天能知難而退,可是現在楊天不僅不放棄,他簡直是修習天魔神訣的天才,讓空冥子再也沒有反對的理由,反正他也想看看到底有沒有人能完全修練天魔神訣。   「你們也出來吧!這裡對你們的修為也有幫助。」空冥子說道。   捨道子知道空冥子說的是自己,既然被發現了,再藏也沒用;然而捨道子一出固靈鎖就嚇到了,他做夢也沒想到,惡名昭彰的天絕洞的靈力竟然如此充裕,簡直是外面的上千倍,他把握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立即運起自家功法。   不知不覺中,月亮已經出來了,楊天清晰的感受到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湧下來,推動著靈力不斷湧向他的五竅,楊天只能努力吸收著,可是這股力量依然自動一進一出。   這時即使用肉眼也可以清晰看出一股強大的氣流不斷衝入楊天的口鼻,楊天整個人就像一顆巨大的心臟一樣,不斷一收一放,仙氣、異能、天火、三昧真火充斥、炙燒他的身體,終於顯出了他的不同;而同樣修習天魔神訣的空冥子,與楊天比起來則像個小孩子一樣。   一夜行功之後,兩人收穫都不小,楊天確認自己可以修習天魔神訣,空冥子也立即傳授他第二重境界的口訣。   然而,幸運不會總是降臨於同一個人。既然是修真者,真元還是得納入丹田里,由於內視之法的關係,楊天可以清晰的看到真元的湧動;此時楊天外在的運行一切順暢,但是當外在運行的真元外湧,再分一股氣脈形成內部運行的時候問題就來了。   楊天的肉身經過千錘百煉,是修真者的夢幻之軀,可是他體內光是仙兵的存在就絕不允許魔氣進入;仙、魔不兩立,因此魔氣一進入,仙氣立刻起感應,奮力堵截魔氣。   不管楊天如何努力,就是難以寸進,仙氣甚至有外湧封死魔氣的跡像,楊天體內的仙氣比起魔氣畢竟深厚許多;即使楊天的身體非常適合魔氣的剛猛,但是對仙氣同樣也沒有阻礙。   眼見自己只能修到第一重就不能再前進,楊天心裡有些急了,由於時間緊迫,不允許他多想,他乾脆緊咬牙關,打算冒險拼了;於是楊天緩緩退了一些魔氣出來,而仙氣在對手消失之後也停滯了下來。   楊天在累積力量,打算一舉突破仙氣的圍堵,只見他體表不斷膨脹,整個人有如吹足了氣的氣球一樣,接著楊天猛然將聚積的魔氣向前撞去;可是他不知道仙兵的爆發力比魔氣更強大,隨著魔氣與仙氣的衝撞,他眼前突然一黑,立即吐出一口鮮血,身子更像快要散掉似的,一點力氣也沒有,身體不停感到一陣陣酸、痛、麻。   楊天氣息一亂,空冥子馬上就感應到,他張開雙眼,立即飛向楊天,運起真元,想幫助楊天;可是仙氣絕不允許入侵者,兩相對恃著,誰也不讓誰。   捨道子與六鬼也收功停下來,但是他們只能在旁邊看著,完全無法插手,因為他們都沒習過天魔神訣,只會越幫越忙而已。   通常,變故總會接連不斷的發生,仙氣的抵禦立即喚醒乾坤弓,它立刻飛隱入楊天體內,空冥子受到此一重擊,立即口吐鮮血倒飛了出去,才剛落地,他便盤膝而坐,穩定自己的真元。   楊天修習天魔神訣可以說是失敗了,人也受了重傷,動彈不得;其它人不敢再碰他,更不敢再幫他輸入真元,連空冥子都只能搖頭苦笑。   楊天半個月後才可以再度行動,才剛能開口說話,就問空冥子道:「師兄,到底為什麼我不能修練天魔神訣?」   空冥子搖了搖頭,緩緩說道:「這也是師兄想知道的事情。」   楊天一聽,張大著眼睛看著他,心想:「這怎麼可能,他可是傳功人耶!」   空冥子說道:「其實我也與師弟相同,並不能真正修習天魔神訣。我最初修練的也是道家正宗的法訣,雖然比不上師弟,可是與天魔神訣仍然格格不入,因此師兄只得重開氣海才有所寸進,這也是師兄為什麼不願意把乾坤弓歸還你的原因。」   「這與乾坤弓有什麼關係?」楊天不解的問道,一個是功法,一個是兵器,好像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啊!   空冥子微微一笑,知道自己這個小師弟的常識極為匱乏,而他居然敢冒冒失失的修真,空冥子佩服得直想笑,他說道:「師弟,乾坤弓是混沌之物,混沌是不分仙、魔的。」   「哦!」楊天算是聽懂了,但是混沌不分仙、魔,分什麼?還是沒人知道,也沒人說得清楚。   「師兄,那我也重開氣海穴修練好了。」楊天說道,他現在更關心的是修練之事,常識聽一點就夠了。   空冥子為難的說道:「師弟,你與我又有些不同。因為師兄是把真元歸納丹田時,才出現你這種情況,可是你……」   空冥子話不用說完,楊天就明白了,他頓時覺得自己的命真苦,好容易下定決心想學一點本事卻什麼也學不了。不過他雖然有些灰心,但是卻沒有死心,他傾著身子,追問道:「難道師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空冥子想來想去,還是搖了搖頭,如果有辦法的話,他也不用愁了。   「貧道倒有一個辦法。」一直低頭沉思的捨道子,開口說道。   楊天興奮的抓住捨道子的道袍,急問道:「真的嗎?是什麼方法?你快說。」   捨道子沒有抬頭,眉頭反而皺得更緊了,他說道:「這個方法就是先散去以前的法訣,然後再重新修練。」   散功重修確實是一個方法,可是又有誰願意散去自己辛辛苦苦的修為呢?雖然楊天修為不深,可是要他就這麼拋棄的話,他仍是會不捨得。   「不過,貧道不敢保證這個方法一定行。」捨道子趕緊又補上一句,讓楊天徹底否決了這個方法。   這時楊天想起他拿走的青城派秘笈,這也是在他認為自己有生命危險,被人逼迫時也不曾拿出的寶貝,他趕緊從儲物腰帶中拿出一排秘笈;突然出現的東西讓空冥子吃了一驚。   不過他沒有問,只是飛快的看了一遍,最後搖搖頭,說道:「師弟,青城功法講究循序漸進,這些秘笈雖然都不錯,可是還是比不上天魔神訣,也不是你現在可以修習的功法。」   楊天只好將那些寶貝默默收起來,接著他猛然轉過身,用熱切的目光看著空冥子,他現在只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空冥子身上。   空冥子還是第一次被人用這麼熱切的眼光看著,他不習慣的動了動身子,只是表面上仍是一如往常,讓人看不出有任何異樣,他說道:「師兄正在研究,現在師兄確實沒有辦法。」   楊天立即喚出乾坤弓,送到空冥子手上,問道:「師兄還要什麼?我這裡還有軒轅箭和渾天綢。」   「不,不用。只要乾坤弓就夠了。」空冥子笑道,另外兩件兵器又不是混沌之物,要了也沒有用處。   乾坤弓一出手,楊天就有些後悔,他怕空冥子不還他,因為那可是他的寶貝,不過他想了一下也就釋然了,一是他已經將乾坤弓送了出去,二是如果空冥子跟他要,自己能不給嗎?他現在只能希望空冥子能幫他研究出一個方法來。   「師弟,既然你不能修習天魔神訣,再待下去也沒有什麼用處,不如四處走一走,這對你也會大有幫助。」空冥子說道。   楊天本來就不是一個坐得住的人,不然當初在青城的時候他也不會常常偷溜下山了;現在他功夫不好,可不敢隨便外出,但是他修不成天魔神訣,待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更何況在床上躺了半個月,他早就膩了。   一轉念,楊天說道:「是,師兄,不過師兄得派個人保護我。」   空冥子又笑了,心想:「小師弟還真不怕丟臉,這種話也說得這麼坦白,不過我就是喜歡他這種個性。   於是他問道:「那師弟想找誰保護你呢?」   楊天這才仔細考慮起來,心想:「一定要找厲害的人來保護,光是聽法王二字就一定很厲害。血頜法王?不行,讓他跟著一定會嚇死人,那就冰磯法王好了,不錯,美女保鏢。」   楊天臉上一紅,偷瞄了一眼空冥子,見他沒反應,以為他沒看到自己臉紅。他故作嚴肅的說道:「師兄,我想要冰磯法王當我的保鏢。」   空冥子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不過楊天總覺得他似乎對自己的心思一目瞭然。直到空冥子喚來冰磯法王,命令她一切聽從楊天的安排之後,楊天才放心的偷笑著,一溜煙跑了出去。   有了冰磯法王的護衛,楊天又放心了,他打算好好享受一下悠閒的生活,他可不想讓懷中的銀票成了廢紙。   首先要打扮的是冰磯法王,既然是保鏢就不能太顯眼,保鏢越低調,被保護的人就越安全,所以選來選去,楊天特別為她選了一套丫鬟裝。   而冰磯法王根本沒有想到,子幾會成了楊天的丫鬟,可是魔尊的話,她又不敢不聽;特別是空冥子傳進她腦中的命令:「你一切都要聽從我師弟的安排,如果師弟有一點不滿意,或是受到一點兒傷害,我就唯妳是問。」   語氣雖然不重,但是她不想嘗試空冥子的手段,也不敢嘗試,所以她雖然感到不滿,可是也只能乖乖聽話。 第六章 三上青城     楊天的再次出現讓納蘭青青簡直難以忍受,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在她眼裡,楊天必須死,不然總有一天,他絕對會找上門來;所以她最近對師兄、師弟們特別好,就是為了得到他們的支持。   得到支持之後,她立即慫恿她的師父准提道人,然而准提道人並不傻,他也知道自己的實力為何,不過正如納蘭青青對他所說:「事情總要解決,不可能一直拖下去,與其等他們找上門來,逐一擊破,不如主動出擊,先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於是天仙派再度召集眾修真門派,這次他們達成了共識,因為空冥子的復出,本來就讓邪修者們氣焰旺盛,再加上空冥子尋找楊天的命令,讓邪修者有如四出的蝗蟲一樣,所過之處,能欺負的他們絕對沒有放過的道理。   幾百年來被壓抑的惡氣一經發洩,那些名門正派的修真弟子們慘透了,更何況正邪不兩立的口號已經叫了那麼久,此時早已人心浮動。   此時楊天根本不知道修真界的變化,他只是一邊遊玩,一邊尋找盧望水,以德報怨是聖人的作法,他可不是聖人;而且他真的被盧望水整慘了,更何況他想到柳河村那一幕淒慘的景象,雖然說楊天與村民沒有多少感情,但是這個仇既然官府管不了,他便要自己執法。   因為有了冰磯法王當保鏢,所以找人之事並不困難,但是也需要時間;既然要報仇,楊天經過峨嵋又怎麼會過而不入?他絕對不會放過那群峨嵋靈猴。   趁著漆黑的夜晚,猴子們都在熟睡之時,六條身影來到了猴子的酒窖裡,他們撥去泥土,打開壁石,清香的猴兒酒立即源源不斷的流出來,他們立即用瓷瓶盛接著。   楊天不僅利用六鬼幫他報了仇,同時又從冰磯法王那裡敲詐到一個紫金瓶,放進了他的青絲儲物腰帶裡。   不過接下來的半個月裡,峨嵋山腳下的村落卻有了「猴災」,村民養的雞被拔了毛,房子沒了瓦;原來以往村民們曾經偷過猴兒酒,只是沒做過一滴不剩的勾當,惱怒的猴子便把這股氣全發洩在村民身上。   楊天當然不知道這些事情,他報了仇之後,便把猴子的事情拋到腦後了。   盧望水混跡修真界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有人大張旗鼓的找她,她不可能不知道,當她得知找她的人是楊天,她便知道楊天是來報仇的。   楊天才剛離開峨嵋,入了青城地界不久,便與他的仇人相遇了,不過這次只有盧望水一個人,沒見到盧霞;而盧望水則是一見到楊天,掉頭就跑。   楊天如何肯放過她,急忙命令道:「抓住她!」   冰磯法王領命追去,楊天也跟在後面沒命的跑著,才兩個時辰不到,楊天就落在很後面;他見自己追不上,索性不追了,找了一塊青石坐下來等著,反正冰磯法王抓到盧望水以後,會把她帶回來見自己。   楊天才剛休息一下,就聽見一道聲音從背後的樹林中傳了出來,說道:「怎麼不追了?」   「誰?」楊天立即跳了起來,他的修為太差,現在沒了冰磯法王,他感到有些緊張了。   「誰?當然是我了。」對方笑道,從樹林後方走出來,一看便知道是盧霞。   楊天暗吸了一口涼氣,心想:「我怎麼會忘了她。這麼說來,我中計了。」他看看四周除了樹林之外,便是蜿蜒曲折的小路,半個人影也沒有,不由得暗暗叫苦。   既然逃不了,楊天也豁出去了,他罵道:「三八,來吧!我不怕妳,妳殺了柳河村上千條人命,也不在乎我這一個,不過我師兄一定會為我報仇的。」他嘴裡說不怕,其實心裡真的很怕,不然不會說這麼多話,還語帶威脅。   「你胡說,柳河村的人根本不是我們殺的,我們並沒有比你早到多久,而且我們到的時候,那個村子已經起火了。」盧霞不知道三八是什麼,可是她可不想背負屠村這個黑鍋。   「真的?」楊天說道,還斜眼看著她,語氣中滿是不相信。   「是真的,我可以對天發誓。」盧霞說道,舉手就發誓,此時敲鐘聲正好在山林中迴響著。   楊天相信了,其實他一直懷疑那件事情不是她們做的,因為無論怎麼看,她們也不像惡人,所以才有此一問;他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說道:「既然如此,那再見了!」話沒說完,拔腿便跑。   柳河村的事情不是她們做的,但是不表示她們會放楊天,他一跑,盧霞隨後就追上去;楊天雖然學過一些輕功,並且把所有真元放在腿上以加快速度,但是比起即將渡劫的修真者來說就差太多了。   楊天叫道:「六鬼攔住她,我去搬救兵。」眼見盧霞的身影越來越近了,楊天只得放出六鬼來阻擋。   那楊天剛開始為什麼不放六鬼出來呢?其實楊天很想,可是六鬼不肯,因為他們實在是不想招惹盧望水,此時他們也不肯出來,但是卻被硬踹出來,所以不得不出手,他們只希望楊天快點找到救兵。   找救兵應該沿著小路向北去,可是楊天卻是往山上跑,楊天在青城待了一段也不算短的時間,一下子就認出剛剛響起的是青城的鐘聲;所以他才拚命往山上跑,他不信盧霞敢上青城抓他。   至於六鬼……盧霞看起來也不像惡人,應該不會太難為他們吧!楊天在自身難保之下,一切都顧不得了,只能求神保佑六鬼。   青城堧沒有變化,但是也得住上幾年才能摸清一條條的通道,楊天雖然住得不算久,不過他的地圖沒有白畫,有了地圖的幫助,想混進去並不困難,更何況偷進、偷出對他來說可是駕輕就熟之事。   今天的青城比較熱鬧或者該說加強警戒,一個個崗哨嚴加防範,在楊天的印象中,好像只有王公貴族到來,才有這種陣仗;他好不容易躲進了雜物室裡,才稍微喘了口氣,雖然雜物室裡的味道不太好聞,但是總比被人抓住要好。   天色暗了之後,就算以青城的富庶程度,也不能全點上燈,這就方便了楊天的行動。   楊天認為自己是在這裡入修真之門,既然別處的法訣他修不了,為了避免以後麻煩,那麼他只好再度光顧青城的藏經閣了;前兩次他取的不全,外室的秘笈都沒有拿。他想到青城派裡厲害的修真者那麼多,少了一些典藉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他們應該可以再默寫出來。   楊天非常清楚修真典藉所在,他也進得去,可是他忘記青城內、外院有禁制,他一進去之後,警鐘立時響起;一發現有人闖人,道人們聞聲而動,可把楊天嚇得不輕。   他罵道:「是哪個蠢蛋夜闖青城,青城是那麼好進的嗎?」嘴裡罵著,可是腳下卻不敢閒著,飛快的繞過崗哨,直奔藏經閣而去,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嘴裡說的蠢蛋是自己。   熟悉的地形讓他如魚得水,一會兒之後便看到藏經閣的大門,不知道是不是楊天上次的豐功偉績讓守門的道人整整多了八個,要是他想走大門,恐怕門還沒碰到,人就被抓了。   楊天大概是偵探片看太多了,不能走正門,就找一個沒人看見的角落,挖起木窗來,那些古典雕花,不說歷史價值,光是當藝術品看,便知道價值不菲,他竟下得了手,不久就被他得逞了。   楊天知道這次進去不能久待,因此動作很快,像一股旋風吹過一樣,這次他做的更絕,就連帶字的青磚他也沒有放過;他悄悄的來,悄悄的去,如果不仔細看那扇木窗的話,根本不會有人發現它被拿下來過。   而接下來一連串的變故,也確實沒有人有時間去細看。   楊天進來時容易,出去卻不那麼容易了,他剛想從原路出去,便有人走了出來,好像已等候多時一樣,楊天趕快又躲回牆角。   「你們幾個去那邊,你們幾個去那邊……」來人下著命令,好像沒看見楊天似的。   楊天才剛放下心來,他又說道:「師叔祖,我就知道你會來看崔師叔,快去吧!這一路上沒人。」說完他便走了。   原來這人就是圓真,然而,也只有與他在一起最久的圓真,才會知道楊天的秘密。   「是啊!也該去看看她了,有些事情必須說清楚。」楊天想道,他可不想欠債;主意一定,他就往後山趕去,一路上果然像圓真說的那樣,完全沒有人。   崔鶯仍是在那個洞裡,山石之中,青黑色上覆蓋著綠意,只是心情已不再一樣,楊天踱著步,不敢走進去。   分離有時能忘卻一些事情,但是也會加深思念。崔鶯與楊天的相遇方式、楊天不遵禮規、不按常理出牌,在在都吸引了崔鶯;更重要的是楊天天資聰慧,進步神速,雖然她表面不屑一顧,但是內心卻十分在意。   楊天的離開,表面上讓崔鶯平靜了下來,但是在內心深處,她非常想再見到楊天,每次有人經過的時候,她總會豎起耳朵,暗自希望這個人會是楊天;雖不免失望,卻沒有絕望。   楊天躊躇了好一段時間,最後還是決定進去,因為他不想再經歷後悔的事。   他才剛進去,眼睛都還沒適應室內的光線,便被抱住了。   同時一道聲音響起:「你終於來了!」   楊天剛想掙扎,一聽到聲音便不準備掙扎了,等他的眼睛適應了之後,他看到一張帶淚的嬌顏,原本想好的話也說不出口了;再看看崔鶯,無論是面容還是身材,都很不錯,他想到自己的夢想不就是找一份好工作,娶一個好太太,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嗎?想到這裡,他無所適從的手便放了上去,安慰著崔鶯。   這時,突然有許多人陸續進來,原來楊天已經被發現了,他應該要想到,即使青城再大意,也不可能在警鐘響後,還沒有人守衛這裡。   「師父?師尊?」那張淚水還沒有乾涸的臉上滿是驚訝的叫道。   楊天看到崔鶯這副表情,竟然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只要知道他不是被崔鶯出賣的就好了,先前幻王對他的耍弄,把他嚇壞了,他可不想在現實又上演同樣的內容。   「怎麼?這麼大陣仗?」楊天不在乎的說道。   只是不過他的表情看在眾人眼裡太囂張了,那個人們認識的師叔祖好像又回來了,這種見面方式,反倒讓青城弟子覺得很不安。   「說,你用這種方法進青城幾次了?」見眾人不安的模樣,空靈子只好自己開口問道。   楊天眨著眼,故做沉思狀,好一會兒才說道:「多少次?我也記不清了。」   「師叔祖,你可不能害我啊!師尊,就兩次,我保證。」楊天剛開口,便有人叫出聲來反駁道。   楊天順著聲音望去,開口的竟是圓真,那個倒霉蛋正被人綁著,如果抓他的人不是空靈子,他可能來會嘴硬到底,因為他很崇拜楊天這個小師叔祖;但是抓他的人卻偏偏比楊天還受他尊重,雖然只是多了那麼一點點。   「兩次?兩次也足以逐你出師門了。」這次發火的竟然是空幻。   楊天皺著眉,心想:「他來湊什麼熱鬧?」   楊天說記不清是因為他是從入門就開始算,所以記不清楚,其實空靈子問的是他被逐出師門之後的事;逐出師門前,楊天在這裡進進出出,沒有人不知道,所以圓真回答的也是楊天被逐出師門後進出這裡的次數。   「喂!黑炭頭,我進進出出是我的事,與別人有什麼關係,不要牽扯別人。」楊天不悅的說道,他見空幻不僅不幫忙,還落井下石,心裡頓時也火了。   他心想:「好,你六親不認,我也不認了,有什麼了不起。」   空幻是比較黑沒錯,可是也不至於是什麼黑炭頭,楊天這一叫,他漲紅的臉就變得更黑了。   「好了,你隨我來。」空靈子說道,他安排楊天進這裡再一舉抓獲,本來就是有所求,而不是來吵架的,因此他結束這類不營養的話題,招呼楊天,就往外走去。   這時楊天也覺得有點不對勁了,他心想:「難道我偷秘笈被發現了。」一想到這的一點,他的氣焰立即消了下去,勸了崔鶯兩句,便跟上空靈子,一眾青城弟子也隨之散了。   站著戒備的青城弟子見空靈子來了,立即行禮,楊天則是皺著眉頭隨他進了大殿,只見裡面坐滿了道、俗修真者,他只認得其中一個,就是一向師太。   楊天心中覺得奇怪,想道:「自己不過拿了幾本經書,不至於集體審判吧!」他轉變的真快,「偷」成了「拿」,「秘笈」成了「經書」,自己未審先脫罪。   兩人來至殿中,空靈子示意他坐在中間一個蒲團之上,楊天只好坐了下來。   「聽說你與魔尊關係很好。」空靈子開口問道,語氣不快不慢,不是詢問,而是陳述。   「不,沒有,什麼魔尊,我根本不認識。」楊天下意識的反駁道,他抱定了可以不承認就不承認,正應了他自己說過的「打死也不承認」。   空靈子立即目射精光,直看向楊天,瞬間讓楊天想起二十一世紀的牢房以及審問室,此刻他就是被審問的囚犯。   「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楊天嘴裡喃喃說道。   「你說什麼?」空靈子說道。   楊天一驚,覺得自己有些軟弱了,扯著嗓子喊道:「沒什麼。我說不認識,就是不認識。」   他這一叫,其它人也生氣了,因為他一喊叫,讓眾人覺得很沒面子,這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你可以打他們、騙他們,但是就是不能讓他們沒面子。   「無量壽尊。也許楊施主真的不認識魔尊。」一向師太適時開口說道,緩和一下氣氛。   「對,我確實不認識什麼魔尊。」楊天也立即放輕了聲音說道。當然,他絕不能表現出一絲慌張,這一點難不倒他,他可是封閉式教育下的產物,為了走出校門,謊話說得可溜了。   「那你在天絕洞救的是誰?」問話的是准提道人。楊天也算是來得很巧,他們才剛剛達成協議,楊天就自投羅網被逮個正著。   「我救的是我師兄空冥子。」楊天連眼也沒眨就回道。   「他沒告訴你,他就是魔尊?」准提道人窮追不捨的問道。   「沒有。」楊天一本正經的說道。   心裡同時也在說道:「我可沒有撒謊,他確實沒對我說他是魔尊。」   楊天這樣一說,在場眾人幾乎都相信了,因為在正道修真者的眼中,卑鄙狡詐,誰都欺騙,是邪魔歪道們的一貫作風。   情況急轉直下,沒想到事情與眾掌門的想像不太一樣,因此他們需要重新計劃一下,他們互相看了看,空靈子說道:「你先出去一下。」   楊天立即起身行了禮,緩緩退出。要做奸人,首先得讓人以為你是好人,楊天雖然不打算做奸人,但是他可不願意成為正、邪鬥爭的犧牲品,所以只要能保住性命,他就立即乖巧起來。 第七章 是非曲折     眾掌門正在討論新情況,楊天只得百無聊賴的待在外面閒逛著,卻不能離去;而大殿外的道人,楊天竟然全都不認得,他們也全都目無表情的站著,因此讓他連一個可以說話的人都沒有。   這次修真聚會,納蘭青青是天仙派的大師姐,理所當然也來了,她也知道楊天闖青城之事,並且也親眼見到了楊天,所以她躲起來了;因為那把天剎劍以及他們曾逼迫楊天尋死之事,她沒有人不計較這樣的仇怨,更別想要楊天以德報怨,至少她就不會做這樣的傻事。   「師姐,我們怎麼辦?」王培問道。他有些害怕,因為他們雖然慫恿准提道人對付楊天,他們也相信准提道人會護著他們,但是他們更清楚其它掌門的意思。   「哼!不就是青城派嗎?值得這麼巴結?」王培不只一次的惱火想道。在他看來,眾掌門護著楊天絕對是礙於青城的面子。   納蘭青青也沒有好辦法,不過她決定硬撐下去,她咬牙說道:「師弟,我們絕對不能承認這些事。師父若問起,我們就說不知道,從沒見過,懂嗎?」   簡直是睜眼說瞎話,王培大睜著眼睛說道:「這樣好嗎?」他不是不會撒謊,可是為了這件小事,值得撒謊嗎?在他心裡,他們是名門正派,而楊天是棄徒、是邪修者,雙方本就是對立的,殺了他不是應該的事情嗎,哪還用得著說謊。   「沒有什麼好不好的,你記住了,一定要這麼說。」納蘭青青說道,這時她開始有些鄙視自己的師弟了。   她看的很清楚,光是青城派弟子對楊天的熱情,她就可以猜到眾人對待楊天的態度,一旦自己認錯,就免不了要道歉、歸還仙劍;但是要她在大庭廣眾之下道歉,她的面子往哪裡放?再說要她歸還仙劍,她更是捨不得。   「仙劍啊!一千年又能出幾件,即使出了,怎麼也分不到自己身上。所以那把仙劍是上天賜給我的,對,是上天賜給我的。」這樣一想之後,納蘭青青更不會承認自己做過的事了。   看看師姐閃爍的目光,王培也只好沉默了,他知道她已下定了決心,王培也就隨了她,反正就是一個棄徒罷了,沒什麼了不起的,他剛才只是因為沒想到,一時震驚而已。   這時楊天還在院子裡閒逛,他現在已經不那麼擔心了,因為他們都沒提到藏經閣的事,代表他們還沒發現;然而,在閒逛之中,仇家再度聚首了,准提道人在裡面與眾掌門商討事情,他的得意弟子自然不能離他太遠,好讓他隨叫隨到。   剛開始因為緊張,所以楊天目不斜視,可是現在他的心平靜多了,也就四處亂看以打發無聊。   「青青、培兒。」這時,准提道人正好叫喚他的徒弟,不只他,所有掌門都在喚人。   走進來的二人,讓楊天一呆,立即怒道:「混蛋!你們也在這裡。」   既然這不是遊戲,那他們就是仇人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是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因為他最近實在是太倒霉了,所以他們的出現,讓楊天一下子就這陣子受的氣發洩出來。   「你是誰?」對方的回答,讓楊天大吃一驚,他有些不相信自己認錯人了。   「王八蛋,你們不用裝,就是你們。」楊天仔細看完之後又叫道,他確定這兩個人就是逼自己跳崖的人,不會錯。   「誰在外面吵鬧?」空靈子喝道。   楊天也真絕,竟然在道家聖地罵人,這讓空靈子很不滿,說話間,人已到了外面,他看到圍了一圈的人群,怒道:「怎麼回事?你們在這裡幹什麼?」   「回師父,是楊師……與天仙派的兩位師侄有嫌隙,這才吵了起來。」酒癡說道,他見空靈子面色不好,把「叔」字又吞了回去,說話慎重了許多。   楊天繼續罵道:「什麼有嫌隙?我和這兩個王八蛋誓不兩立。」反正都罵了,也不在乎多這一次。   他心想:「他們能把我怎麼樣?總不至於殺了我吧!即使殺了,反正我也知道有地府,又不是人死燈滅,我怕什麼。」於是膽子又壯了許多。   「胡鬧,不准出言不遜。」酒癡趕緊喝斥道,也順便提醒楊天。   楊天雖不知有人喝斥的深意,但是他明白好漢不吃眼前虧,雖然他仍舊生氣,卻閉了口。   空靈子見安靜下來,才問道:「你們說,怎麼回事?」   「他們……」楊天說道。   「他……」納蘭青青與王培也說道。   「停!一個一個說,你先說為什麼在此吵鬧?」空靈子說道。   「這兩個混蛋,在去年七月的時候伏擊我,搶走我的天剎劍不說,還害得我不得不跳崖。」楊天說道,他不知道劍是不是他們拿的,不過不是他們還有誰,反正他是認準了他們。   從一開始,空幻便在注意楊天,因為他什麼也沒帶,這不像是楊天的性格,只是空幻不好說什麼,因為他一回青城就閉關,直到最近才出關,在別人的地方做奴僕,總不是一件光彩的事,雖然他不是為了自己,但是卻損了青城的名聲,他的閉關包含著處罰的性質。   「師父,我們根本從來沒有見過他,請師父明查。」納蘭青青說道,她很聰明,立即向準提道人求援,她的樣貌本來就容易讓人生出三分好感,再加上她的彬彬有禮,可信度立即升高。   准提道人立即出來護徒,他說道:「不錯,我相信我的弟子。再說七月是什麼月份,他們根本就沒踏出派中一步。」   「那就是六月。」楊天改口說道,他本來就記不清楚時間,更何況太陰曆對一個現代年青人來說,很難分得出月份,不過連這種事情的時間都記不准,如何能讓人信服。   果然,准提道人臉一板,怒道:「胡鬧!時間還有改來改去的。」   他畢竟是一派掌門,即便沒有威嚴,也早練出威嚴來了,更何況天仙派又是一個趾高氣揚的門派,楊天立即被震住了。   「說,你誣賴我門中弟子是何居心?」准提道人反告上楊天了。   楊天漲紅紅著臉,頭腦有些發暈,原告變成被告,他還能說什麼,他本來就不通曆法,更沒有鐘錶可以用,此刻他是有苦難言,不如閉口不言。   然而他的閉口不言看在准提道人眼裡是對他的蔑視,看在納蘭青青他們眼裡是他們的勝利。   准提道人更憤怒了,而納蘭青青則扮演起安慰的角色,她說道:「師父息怒,他是在與弟子開玩笑。您就不要太計較了,平白氣壞了身子。」   眾人想不到納蘭青青會如此說,也紛紛開口勸慰,其實他們早就不滿准提道人的囂張跋扈,而且楊天還是他們計劃中的關鍵,現在也不宜責罰他。   青城中人更是兩邊相勸,勸空靈子不要計較,勸楊天趕快道歉,事情變成這樣,楊天的火氣悶得他受不了,卻還得繼續憋下去,他只是拱拱手,什麼也沒說。   納蘭青青與王培相視一笑,自以為勝利,但是他們不知道楊天不是宋朝人,比起正大光明的名聲來,他更相信實力。   其實許多事都是以實力來決定的,只是幾千年來沒人打破它罷了,而楊天棄徒的身份比起納蘭青青名門正派的身份已是遜色不少,沒有真憑實據,敗局已定,即使勝了,也不過是歸還仙劍加賠禮而已。   大家看事情好像解決了,哈哈一笑便完了,可以開始做正事了,但是腳步還沒邁動,又有麻煩找上來了。   「慢!楊小子,我們的事也該算算了吧!」一道聲音說道,分開眾人的竟是岷山派的人。   楊天心想:「得,這是真正的苦主。沒有辦法,賠禮吧!」想完便施了一禮,但是他此時有滿肚子的怒火,這個禮自然看似不太情願。   他的不情願不僅沒有讓岷山派滿意,反而把火氣燒得更旺了,火爆脾氣的龍婆把枴杖敲得咚咚響,怒道:「怎麼,我們還冤枉你不成?」人亦上前,好像隨時要出手教訓楊天似的。   「好了!你們有完沒完?」楊天怒道,他憋了一肚子火實在受不了,他本來就血氣方剛,又知道有輪迴之說,火氣一上來,他還怕誰?   「臭小子!」龍婆罵道,舉起枴杖便打去。   空幻剛想出手,因為他覺得其中可能有些誤會的時候,雪夫人突然攔住龍婆,她說道:「慢著。小子,你看那是誰?」   只見兩名岷山派弟子押來的正是唐雲,而唐雲的出現讓楊天鬆了一口氣,因為他還以為她死了;可是也讓他更加憤怒了,因為這件事與唐雲一點關係也沒有,此時岷山派把她抓來簡直就是欺人太甚,但是他只能怒視著眾人,什麼也做不了。   雪天人看到楊天憤怒的雙眼之後,倒吸了一口涼氣,就連龍婆的火氣也消了不少,雪夫人此時才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份了,雖然圖了一時痛快,可是問題一點也沒解決。   唐雲本來是要引楊天出現的餌,可是楊天自己出現了之後,這個餌照理說也就不應該存在,可是她看到楊天的,桀驁不馴、囂張的模樣,一怒之下也就什麼都不管了。   「雪夫人,還不快把人放了,這樣成什麼體統?師弟有錯,他日必當登門賠罪!」空幻適時開口說道,楊天本來就沒做過什麼十惡不赦的事,用家人威脅實在是太過份了,也不是名門正派所應為之事。   「嗯!道長言之有理,把人放了。」雪夫人說道,她立即順著這個台階下,假意沉思一下,就下令放人;從她徒弟對唐雲照顧有加看來,她就知道這件事沒有再追究的必要,此時為的只是一派的尊嚴。   「不行!」眾人沒想到這也會有人反對,順聲望去,竟是納蘭青青。她先是有些侷促,因為她只想到有唐雲在手中當人質會安全一些;她不是沒感覺到楊天的怒氣,但是楊天跳絕仙崖沒死的特例,讓她感覺很不好,所以她沒考慮就忍不住叫出聲來。   眾人看著她,等著她的理由,她尷尬一笑,先向眾人施禮,等她施完禮再抬起頭來,嘴角已經有一抹自信的笑容了,她說道:「晚輩聽說楊夫人與楊天感情很深。如果讓楊天去辦事,她也一定會跟去,但是她不是修真者,去了不僅幫不上忙,反而會有危險,不如讓她留下來與晚輩做個伴。」   納蘭青青這個說法讓眾人覺得有理,再加上滿院子的女修真者並不多,她的提議光明正大,很合眾人的心。   「不行,我反對。」眾人還沒開口,楊天立即反對道。開玩笑,最毒婦人心,他現在最恨的就是納蘭青青,唐雲要是在她手裡,還不知會有什麼下場呢?   空幻關心的說道:「師弟,可是她一個人確實很危險。」凡人對修真界有如蟲子對人類,雖然唐雲有些本事,但是還是太危險了。   楊天沒有感覺到空幻的關心,因為他正在思考事情,他知道這些人一定是要他去做某件事情,而唐雲──他的妻子將是人質,這是無法改變的事情,既如此,那自己就得安排好她。   楊天想了一下,才說道:「我希望由崔鶯照顧她,絕對不能是這個女人!」楊天手指著納蘭青青,但是根本連看都不看她,他只是在等空靈子的回話。   納蘭青青被人這樣指著,全身氣得發抖,但是她忍了下來,沒有發作。   「好!貧道答應你。」空靈子應道,便往大殿走去,其它人跟著,楊天也隨著人潮走了進去。   同樣的大殿,楊天卻再也沒有觀賞的心情,他於殿中站定之後,不等眾人坐下,就說道:「說吧!要我做什麼?臥底嗎?」   眾掌門互相看了看,對空幻點了一下頭,才由空幻說道:「我們希望師弟能以大局為重,把天絕洞裡的邪修者位置標出來。」   要他們這些人這樣說還真是有些不習慣,畢竟他們一直自詡行事正大光明,但是楊天卻早就猜到他們的意圖了,因為目前也只有這件事他可以幫的上忙。   雖然他對這些人的要挾極其不滿,也不想背叛空冥子,因為在感情上,他覺得空冥子對他比這些人待他要好得多;但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現在反抗他們的話,一點兒好處也沒有,所以他想假意應承下來,再偷偷跑回去報信,於是便點頭應了。   空幻見他答應了,便取出一些黃符放在他手裡說道:「師弟,你一看到他們,貼上符令就可以了。」   楊天接過黃符,心想:「說的簡單。他們都是修真者,哪有那麼好貼的?」不過他並沒有吭聲,只是默默收了起來。   空靈子見楊天收下黃符,說道:「此去危機重重,我們決定派人與你同往。」   「靈兒!」空靈子話才說完,裂劍門門主便開口喚道,顯然他們早已商量好了。   「弟子在。」一個女弟子從他身後轉出,應道。只見她身穿紅衣,淡而不顯,臉白如玉,唇紅齒白,雙目有神,英姿颯爽,是裂劍門門主女徒──月飄靈,裂劍門的長輩都喜歡叫她靈兒。   「妳陪他去吧!記住,一定要保護好他,寸步不離!」裂劍門門主說道。   「是,弟子聽令。」月飄靈應道,然後才退下,不過不是回本門,而是退到楊天身後。   裂劍門門主這時才對楊天笑道:「楊天,你放心好了。我這女徒天資過人,已是分神期的劍修者,一定保得你平安。」   他這麼一說,楊天差點站不穩,他知道她與其說是來保護自己,不如說是盯住自己,本來他也不在意,反正他們連人質都用上了,怎麼可能會沒有一、兩個盯梢的人。   可是他沒想到,他們竟然動用分神期的劍修者,在修真界裡誰不知道劍修者的攻擊力最強,就連楊天自己恐怕連她一劍都挨不了,有這麼一個危險人物站著背後,他的背都覺得有些發寒。   楊天已經沒有心思再聽下面的安排了,他在考慮背後有這個人物存在,他要怎麼去通風報信。   受人逼迫時有兩種反應,要就是屈服,要就是反抗;楊天屬於後者,你越逼我,我越反抗你,所以他現在首先想的是怎麼甩掉後面的尾巴,完全把山下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但是他忘了,別人可沒忘。   「冰磯見過二主人。」冰磯法王說道。楊天才下了山,冰磯法王已等候多時了,要不是青城派的名聲太大,她早就衝上去要人了。   她見了禮之後,楊天才想起有她的存在,他高興的心想:「有了她,我還會怕妳嗎?」   可惜喜悅還沒有爬上眉梢,他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為一道青芒在他背後捅了一下,他知道月飄靈的意思;也許他還沒下令,自己就先挨了一劍,他只能苦笑,感覺雖然不好,但是卻毫無辦法。   其實他也想充好漢,可是如果代價是自己的性命,楊天覺得這代價太大了一些。 第八章 進退兩難     「姐姐好。」楊天剛免了冰磯法王的禮,月飄靈立即上前招呼道。那股親熱勁好像兩人早已熟識了似的,讓楊天更不敢吭聲了。   「妹妹好!」冰磯法王只是愣了一下,立即也親熱起來,她上前拉住月飄靈的手,手指尖瑩瑩有光,乍看之下,好像只是被濃烈的陽光映出似的,臉上帶滿了甜笑,說道:「妹妹真漂亮,怎麼認識二主人的?」   月飄靈看看楊天,說道:「二主人?我是被師父派來的。姐姐呢?」她拂開冰磯法王的手。   冰磯法王的手摸到的不是脈搏,而是冰涼好似鋼鐵的東西,她看看呆住的楊天,順勢放開手,說道:「我?我也是被派來的。他呀,需要人保護,咯咯……」說著竟笑出聲來。   她笑,月飄靈也跟著笑,兩人臉上的笑容,很難相信她們剛才還有出手的打算,因為楊天的發呆以及沒有吭聲,才讓兩人都沒有動手。   「哦!對了,主人要我救的六鬼,我已經救下來了,他們等在下面的林子裡。」冰磯法王說道。   楊天不解地望著她,他什麼時候要她去救六鬼了,如果能遇上她,他也不會往青城山上跑了,然而他的不解,得到的是冰磯法王的眨眼與微笑。   楊天上山不慢,下山更是快了不少,他不知道冰磯法王為什麼賣了個人情給自己,不過這也好,免了見面的尷尬。   六鬼在山下見了楊天,果然很高興,見了禮之後立即鑽回固靈鎖裡,如果這次幫忙是為了捨道子,那麼這次也讓他們喜歡上楊天,因為自他們出生以來,除了他們自己,根本沒人在意過他們。   「二主人,你看這是誰?」冰磯法王笑道,從樹林後方拉出一個人。   這個人就是盧望水,她被捆綁的很結實,頭髮披散著,衣服破了,臉上也有灰塵,顯然兩人經過一番打鬥,而冰磯法王仍然衣冠整齊,看來盧望水不是冰磯法王的對手。   「怎麼處置她?」冰磯法王笑著問道,臉上的笑意則多了一層霜。   「算了,放了她吧!」楊天說道。   「嗯?」冰磯法王與盧望水都很吃驚,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冰磯法王吃驚歸吃驚,還是照辦了,她解開了盧望水的禁制,而盧望水活動了一下手腳,並沒有走,因為她不敢相信楊天會這麼輕易放了她,按照她的習慣,不整夠對方是絕對不會放人走的,不然修真者們也不會這麼怕她了。   「走吧!趕快走!」楊天說道,其實他心裡也想好好整整她,可是他不能,因為現在腦中一片混亂的他根本沒有那種心思,現在他只想少一個敵人。   盧望水聽見楊天的大吼,也相信他真的要放自己走,於是她轉身便離開,不再停留,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她姐姐受傷了,現在需要幫助。   「走吧!還有好多路要走呢。」放走了盧望水之後,楊天無精打采的說道,話中帶著愁悵。   「等等。」月飄靈說道。   「怎麼了?」楊天問道。   月飄靈沒有動也沒有回答,反而要他們等一下,兩人回身看向她,滿是不解,不過答案馬上揭曉了,來青城的各個門派的修真者把他們圍了起來。   「冰磯法王,妳好大的膽子,竟敢來我青城。」有人大喊道。上次大戰,她也沒少殺青城弟子,所以現在那些平日慈眉善目的道士,此時卻充滿殺氣。   「咯咯……是你們。有事嗎?」冰磯法王笑道,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眼睛卻已在四處搜索。   看著這麼多的修真者,她笑道:「你們是名門正道,不會這麼多人一起欺負我這個弱女子吧!」看她明眸轉動,竟好似隨時要哭一般。   「咯咯……姐姐,不是我們欺負你,是妳實在太厲害了。對嗎?楊師叔。」月飄靈也笑道,還順便問楊天,好像他們商量過了一樣。   不等楊天解釋,打鬥就開始了,月飄靈最先出手,冰磯法王浮起身子想向後飄去,可惜准提道人已等候多時了,她只好向右一轉;一向師太揮出拂塵又把她逼退。   冰磯法王還沒有向左移動,就出現一道劍光她急忙將身子向後仰,躲過之後立即向上衝去,空中製器宗也早已等候多時,鐵甲巨人由天而降,冰磯法王只好運起真元抗衡。   裂劍門門主見了,也出了劍,大喊道:「裂天劍。」一出手便是裂劍門殺傷力最大的一招,只見一巨劍由指尖射出,紫色的劍芒正擊中冰磯法王。   他們還沒來得及高興,冰磯法王竟衝出了包圍網。   「該死!她原來是在借力逃跑。」眾人喊道。   不錯,她是要借力逃跑,可是裂劍門三大劍招也不是那麼好躲的,冰磯法王不僅身體好像要裂開似的,就連她的元嬰也在哀鳴著,令她難以忍受。   「楊天,我不會忘記你的!」冰磯法王恨恨的說道。她知道這一劍的傷沒有幾年時間恢復不了,即便傷恢復了,她並不知道受損的元嬰能不能恢復,所以她恨死楊天了。   「這與我無關,我不知道。」楊天此時才想起來樣解釋,趕緊大喊道。可是冰磯法王已經飛遠了,根本就聽不到。   「完了,這下完了。」平白無故又多了一個仇敵,楊天只能小聲嘀咕道,他現在也是毫無辦法。   「不錯。小師叔,我們走吧!」月飄靈得意地拉起他,說道。她要的就是這效果。自做主張,不容置疑,一直是她的最愛。   楊天只能苦著一張臉跟她走,現在他已經幾乎沒有退路了,只要冰磯法王一回來,這場誤會就很難解釋清了,他看著月飄靈,心想:「難道女人都是這樣嗎?都這樣會陷害人。」   月飄靈發現他在看她,回頭一笑,好像什麼都知道似的,嚇得楊天趕緊低下頭去,又惹得她一陣嬌笑。   一路上,楊天故意走得很慢。   「小師叔,累了嗎?你越走越慢。」月飄靈問道。   「嗯?」楊天抬起頭,看到一副關心的笑顏,心想:「女孩子還是有優點的,至少知道關心人。」忙點頭應是。   月飄靈看著他,想了想,說道:「那好吧!」她猛然拉上楊天,祭出飛劍,飛了起來。   楊天本來以為他們是要休息,猝不及防灌了一大口空氣,害他不停想咳嗽;要不是惹不起月飄靈,他早就開罵了。   「停下,快停下!」他不住大叫道,月飄靈飛得太快了一些,他從沒有經歷過,有些受不了。   「小師叔,你怎麼了?」月飄靈落了下來,一副關心的樣子,問道。   「咳咳……」楊天見他們終於落了下來,一張憋得通紅的臉,不停咳起來。   「小師叔,還要不要走慢一些啊?」她笑道,楊天則睜大了眼睛,原來她是在整自己,她看出來了……   「哼!」被人當猴耍,可不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楊天一生氣也不咳了,大步向前走,速度比剛開始快了十倍不止。   「等等!」她抓住楊天說道。   「妳……」楊天剛想發脾氣,就被她用手摀住嘴,柔軟的手感觸著他的唇,清香直飄入鼻。   她立刻想到了男女授受不親,又忙鬆開手,臉紅了一下,小聲說道:「前面有人。」   楊天沒聽到聲音也沒看到人影,但是月飄靈都這麼說了,又逕自往林裡走去,楊天也只得跟著。   還沒看見人,粗重的喘息聲便傳來,再配上一些特有的聲響,楊天立即猜出裡面發生了什麼事,說道:「我們最好不要進去。」   月飄靈轉身看著他,問道:「為什麼?」   「這……還是不要進去的好。」在漂亮女孩子面前說那種事情,他支支吾吾的說道。   「怎麼?遇上故人了?那還是打聲招呼比較好。」月飄靈說道,她沒有經驗,所以不會想到這種事,看到楊天支支吾吾的樣子,讓她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妳……」楊天剛想解釋,想一想之後又不解釋了,他很想看看月飄靈看到那種場景,還會不會是現在這副表情,其實他現在就想笑,可是他必須忍著。   那種奇怪的聲音越靠近就越大,月飄靈皺著眉頭繼續向前走。   只見樹林深處,兩條雪白的肉體正交纏著,做著一些高難度動作,月飄靈一見,小臉燒得紅通通,啐了一口便退了出來。   「哈哈哈哈……」楊天見了,樂得哈哈大笑,不過他才剛笑出聲,便立即用手捂著,以免打擾了裡面的人。   「什麼人?出來!」裡面的人聽覺很好,只露了一聲,他便發覺了,立即喝道。   「是他?」楊天驚訝的說道。   「是誰?」月飄靈問道。   「妙性真君。」楊天聽聲音立即認出了他,馬上止住笑意,說道。   這時裡面也傳來了穿衣的聲音。   「那麼第一個就拿他開刀。」月飄靈滿臉殺氣的說道,妙性真君的大名讓女修真者都想殺了他。   他們衝進去的時候,那女的已經死了,赤裸裸的躺在地上,而妙性真君已經穿好衣服了。   「二主人?」妙性真君一見是楊天,吃驚的叫道,他沒想到會碰上楊天,立即行禮。   他低頭行禮,月飄靈卻是一言不發,出劍就攻,這次連楊天也出手了,他打算替捨道子報仇。   楊天的出手讓妙性真君一陣手忙腳亂,他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又怕傷了楊天,回去會受到責罰,只能手忙腳亂的左支右擋,再加上月飄靈,他連逃的能力也沒有了。   「二主人,你怎麼了?」他只希望能解釋清楚,趕緊說道。   「怎麼?你欺師滅祖,在你師父渡劫時,偷了你師父的法寶,害得你師父渡劫失敗。還敢問怎麼了?」楊天義正嚴詞的說道,既是說給妙性真君,也是說給捨道子聽,免得他到時候為妙性真君說情。   要是捨道子為他說情,楊天夾在中間就不好辦了,他不覺得月飄靈會聽他解釋,因為比起師徒之情來,她更容易相信自己是在救同道的性命。   「他還沒死?」妙性真君吃驚的叫道,這種沒有多少人知道的事,他是怎麼知道的。   「對!沒死。」楊天說道。   「啊?」這個消息對妙性真君來說,絕不亞於晴天霹靂,一不留神,便中了一劍。   月飄靈的虎牙劍不簡單,三尺劍刃分列四根虎牙狀的劍齒,閃爍的青芒重重擊進妙性真君的體內。   裂劍門出名在「裂」字上,四射交纏的青芒在妙性真君身上彈跳著,好像閃電一般,不是逼出,就是忍受,可是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忍受它的折磨,不然裂劍門也不會聲名赫赫了。   「徒兒,你就認個錯吧!」捨道子說道,多年的情感不是可以輕易放得開的,捨道子還是忍不住,出面說情了。   「師父!啊!你……」妙性真君又吃驚的叫道,不由得跪在地上,一個空檔之餘,有一個黑影出手擊向妙性真君,只一擊便讓妙性真君負了重傷。   黑影動作極快,一擊即走,月飄靈喝道:「什麼人?」隨後便追去。   「師父,徒兒對不起你!那都是玉面佛要我做……做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妙性真君僅僅說出主謀,便含著悔恨的淚死了。   不一會兒,月飄靈也回來了,她搖了搖頭,顯然她跟丟了。   「啊?」月飄靈指著妙性真君驚叫一聲,因為他在融化,這是他的屍體給人的感覺。   楊天也看到了,先是皮肉融化,接著露出森森白骨,然後就連白骨也化掉了,只剩下一灘黃水。   「化屍粉?」楊天想起這個東西,問道。   驚訝過後,月飄靈平靜下來,說道:「不,不是。好厲害,竟然連元嬰都能化去。」她皺著眉也想不出是什麼。   楊天有些懷疑月飄靈是不是女人,他現在仍然覺得不舒服,但是她竟然上前去看著那灘水,沉思起來。   「不管是什麼?還是快走吧!」楊天說道,惡臭的氣味,讓人一分鐘都待不住。   「怎麼?改邪歸正了?」月飄靈故意打趣道。   「不,我想見見那位朋友,那位害人不淺的朋友。」楊天惡狠狠的說道。同仇敵愾之下,對親近人的陷害、教唆與背叛,他有說不出的厭惡與殺心。   他的樣子讓月飄靈不敢再開玩笑,收起了嘻笑,默默上路,楊天身上那股好像隨時都會燃燒起來的氣息,如同掛著「閒人勿擾」的牌子,沒有人敢和楊天說話,就連走路都有意無意的想避開他。   走在他身旁的月飄靈連身子也濕了,不是害怕,而是熱濕的;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確確實實感受到熱,無論她怎麼抵抗,就是熱。   夜晚的時候,楊天沒有投宿,他現在一心想找到玉面佛,有些人是該死,但是有些人更該死;有些人死了,有些人就更不該活著。   天絕洞是邪修者聖地,邪修者很多,冰磯法王的逃走令他們不敢貿然進去。   「我們還是先回去再說吧!」這麼多邪修者,沒有上千人,也有好幾百,這裡簡直成了邪修者的聚集地,這是月飄靈先前沒有想到的事情。   「不,我們進去。」楊天說道,一點都不害怕,雖然他的心跳得急了一些,他的手心在冒汗,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至少表面上他一點兒也不害怕。   「可是萬一冰磯法王在裡面……」月飄靈有些擔心的說道,她是以除魔衛道為天職,可是除魔衛道不等於送死。   楊天看了她一眼,乾脆不再理她,獨自往裡面走去,那眼神讓月飄靈覺得楊天是在鄙視她,在說她膽小,她只好咬咬牙也跟了進去。   「見過二主人。」守門的邪修者對他仍是尊敬的叫道,裡面的邪修者也是與往常一樣各做各的事,這讓楊天鬆了一口氣。   完全放心的楊天低下頭,在月飄靈耳邊小聲說道:「妳不是不進來嗎?」   楊天的突然靠近,讓月飄靈下意識的躲開,可是看到楊天的笑容,她又靠了上去,也小聲說道:「我是怕你去通風報信,小師叔!」   楊天不禁有些後悔,如果她不跟著自己就更完美了。   「我們出手吧!」月飄靈說道,她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   「不,我們先去找他,那位親愛的朋友。」楊天拒絕道,這是楊天第二次拒絕了,她正要發火的時候,就看到楊天的眼睛在冒火,這讓她大吃一驚,以為自己看錯了,等她眨眨眼睛想再看時,人已走了,她追上去看了一下,一切如常。   被人盯著看不是一件舒服的事,楊天轉過頭來,問道:「怎麼了?」   「沒、沒什麼?」月飄靈說道。楊天猛然轉頭,讓她看的更仔細,清晰地感受到楊天的呼吸,這麼近的接觸,被自己盯著看的又是一個男人,這讓她很不適應,她低下頭,白瑩的面頰飛上兩團紅雲。   不過楊天沒有看到這個畫面,那時他已經轉過臉,向前走去了;月飄靈抬起頭時,楊天已快轉彎了,沒有足夠的時間讓她去體悟、去瞭解、去平息,甚至去發火,她只好整理一下心情,快步追了上去。 第九章 一場陰謀     楊天現在要找人出氣,所以卑鄙無恥的玉面佛顯然是最佳人選,要找他出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有可能的是玉面佛不在這裡;因為他與妙性真君總是形影不離,現在想一想,他不在的可能性更大了。   楊天有些後悔,為什麼不在外面時就找到他,但是現在他不敢表現出一點後悔的意思,要是被誤解了,自己可不會好過,想到這裡他用眼角掃了後面一下,只能感覺到一個人影,卻什麼也沒看到。   他不敢回身細看,而突然轉出的人又讓他嚇了一跳,竟然是血頜法王,他向楊天行了禮,沒有說話;此時楊天可以清楚感覺到月飄靈的靠近,看來她不相信楊天,讓他連苦笑一下都不行。   於是血頜法王繼續往前走。   「等等……」楊天一開口就感到後背被抵上了;血頜法王停下來,轉身等待楊天開口。   楊天笑了笑,有些得意的說道:「法王有沒有見到玉面佛?我有事找他。」   血頜法王想了一下,說道:「他在內殿,我剛剛還見過他。」語氣很平靜,沒有絲毫的感情,他回完話就走開了。   他的離開讓月飄靈鬆了一口氣,手也鬆開了;楊天只是笑了笑,沒有理她,逕自去找玉面佛。   「你想做什麼之前最好先跟我打一聲招呼。」月飄靈小聲警告著楊天。   她雖然努力平靜緊張,語氣也很平靜,但是會發出警告也說明她會緊張,甚至害怕。   楊天得意的笑了,輕鬆的說道:「好。我現在去找玉面佛,一起?」說完故意停了停,她推了他一下,才繼續向前走;不過楊天沒想到玉面佛這麼好找,立即在他的廂房裡堵住玉面佛。   「二主人。」他很恭敬的叫道,只是難以換來楊天的好感。   「我們出去談。」楊天說道,這裡可不是出手的好地方。   玉面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尊敬楊天,還是礙於楊天的身份讓他不敢反抗,他竟然什麼也沒問便跟在楊天後面,一路無語的隨著楊天出了天絕洞,他竟連一絲疑惑也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   天絕洞外面就有一片林子,在那兒出手正好。   「動手。」月飄靈喝道,立即出手,楊天也跟著出手,他的修為不行,可是身份很高。   「二主人,這是怎麼回事?」玉面佛說道,接著一陣手忙腳亂,不平後退、閃躲,開口說話讓他分心,他也立即受了傷。   壞事做多了,恐怕他自己也不記得了,楊天只得提醒他道:「為什麼?哼!你教唆妙性真君偷寶害師,你說為什麼!難道這麼快你就忘了捨道子?」   「是他!」一聲輕呼之後,他就不再吭聲了;不知是不是他有些後悔,還是有些害怕,走神之下,月飄靈十分容易的就將虎牙劍刺進了他的心臟,這麼輕易就得手,反而讓月飄靈愣住了。   玉面佛中劍之後反而笑了,鮮血順著嘴角流出,他斷斷續續開口道:「其實……我也是執行命令,魔尊的命令……我不得不聽……」頭一垂,再沒有氣息。   月飄靈把劍收回來,看向楊天;而楊天則是愣住了,真正的主謀者竟是那個對他很好的二師兄,想想以前不得不讓他難過;不過這也讓楊天安心了,不再那麼進退兩難,因為這是一個非常好的借口。   楊天心想:「對,壞人。這樣自己就是在除害。」有了這個借口,他應該感到高興,但是他沒有,反而覺得很難過,他臉上扭動著,想讓自己露出笑容,但是怎麼也笑不出來。   一道聲音說道:「你們在做什麼?」突如期來的聲音讓他們都嚇了一跳。   楊天猛然轉過身子一看,原來是血頜法王,他的到來讓楊天他們吃了一驚,兩人互相看了一下,偏轉的眼神仍然放在血頜法王身上。   「不能放他走!」月飄靈傳音說道,楊天還沒有來得及表示,她便邁步往血頜法王身後走去。   血頜法王看著月飄靈的舉動,卻沒有阻止她,這樣一前一後正好把血頜法王夾在中間。   「動手!」月飄靈喝道,玉指一捻,虎牙劍再度出現在食指、中指、拇指之間,劍身閃動著光芒,完全包裹住劍身。   這是裂劍門的標誌,說明月飄靈已經修至心劍的境界,裂劍門走的是剛猛的路子,並不適合女性修習,而月飄靈不但修練了,還有這樣的成就,可以說是千年難有的奇才。   從認劍、修劍、煉劍、人劍、心劍、心劍合一,每一步都是質的飛越,只要初期的認劍修成了,便是一名劍道宗師。   楊天的蠱劍雖然與她有些相似,但是絕對截然不同。月飄靈很驕傲自己取得了這樣的成就,她也的確擁有驕傲的本錢,這次她一出手便全力以赴,看來冰磯法王給她的震憾很大,不然以她的自傲絕不會如此拚命。   楊天見她出手便再度呼喚軒轅箭,可惜仍然毫無反應,他記不清這是第幾次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仙兵好像越來越不愛理他了。   月飄靈的動手逼得楊天非得出手,他只能揮起拳頭衝上去,六鬼是他的秘密武器,必須出奇不意才能收到最好的效果;而上次的事,也讓楊天有些不好意思再利用他們,捨道子又不敢出來。   要是楊天向他學,他不會不教,但是楊天還沒有現學現用的本事,光是聽懂就得殺死他不少腦細胞。   血頜法王完全沒有把他們放在眼裡,反正許多年沒出手了,他也想活動一下身子,血隱大法一起,血頜法王就只剩一條血影;影子本來就很難打敗,更何況這條血影一動起來就像水中的魚一樣靈活,而且沒有規律。   月飄靈很辛苦才勉強盯得上,至於楊天就不用說了,只讓月飄靈有礙手礙腳的感覺。   她叫道:「你躲開!」楊天擋在前面,她只好收劍,全力施為,又要中途收劍讓月飄靈憋紅了一張臉。   血頜法王也沒有出重手,他只是輕輕的劃過,在兩人身上留下一點點抓痕,接著兩人又撞在一起;接二連三的出醜,讓楊天火氣大的很。   「你真沒用!」月飄靈罵道。   被一個女人說沒用,讓楊天紅了一張臉,非常羞愧,於是他再次出手了,這次變故突生,一道火影追上了血影,原來燃燒的是火焰,一道黑色的火焰──地獄煉火。   血頜法王大吃一驚,閃躲不及只能硬抗,頓時與楊天撞在一起;地獄的煉光可以焚燒一切,血頜法王感覺並不好,濃重的血霧一淡,現出了他的本尊。   月飄靈怎麼能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立刻射出一劍刺進血頜法王的身體裡,並喝道:「裂!」法訣一牽引,劍芒在血頜法王體內裂射而出。   「裂劍,果然是裂劍!」血頜法王大叫一聲,身體化為碎片。   楊天則是昏了過去,躺在地上,血影大法與地獄煉火的對抗,既傷了楊天,也因為楊天的昏迷,而破了地獄煉火,間接救了楊天一命。   月飄靈剛鬆了一口氣向楊天走去時,只見碎屍中一道血光沖天而去,血頜法王的元嬰逃逸向北方。   元嬰飛得極快,月飄靈不及反應就消失在空中,她看著自己的劍,默然不語;劍芒就像劍的盔甲一樣,隨著修為的加深而不斷進化著,不是迫不得已,裂劍門是不會這麼做的。   但是也因為如此,這招殺傷力之大,對於肉身與元嬰有雙重傷害,月飄靈對自己的修為非常有自信,所以她不認為有修真者可以在她這招下逃命;現在她心情很低落,收回自己的劍,打算重新修過。   山村民宅裡的貧窮沒有讓他們失去善良,反而非常好客,月飄靈與楊天兩人就投宿在這裡,楊天雖然沒有醒,但是沒有生命之危;月飄靈則在調息。一戰之後,兩人都受了創傷,需要休養一下。   青城派由於需要照顧或者說監視唐雲,因此崔鶯被提前放了出來,她與唐雲一起住進了西廂房。   剛開始的日子裡,兩人都沒有說話。楊天成親的事實讓崔鶯難以接受,因為海誓山盟一直在她心中;對於這個勾引楊天的壞女人,崔鶯不找她麻煩已經很好了,又怎麼會理她這個五毒教的邪門歪道。   唐雲也沒有開口,因為她而拖累了楊天,讓她深深的自責。她想逃走,但是在這些修真者面前,她的一切是那麼的軟弱無力。   沒有人理她也沒有人來看她,活著好像只是一個累贅。她愛楊天,真的非常愛,楊天的不羈深深吸引了她,遇難時,他的出現讓她喜極而泣;為了救她而跳崖讓她再也忘不了他;平靜的鄉村生活,讓她覺得很幸福,再也沒有遺憾。   唐雲下了決定,一直以來都是楊天為了她而付出,今天她也要為楊天做一些事情,趁著崔鶯剛剛出去,這時房裡沒有人的機會,唐雲心想:「只要我死了,他們就不能威脅楊哥了。」   她一生殺人無數,但是也因為看了那麼多的死相,所以她很怕死,她也一直沒有想過要死,但是現在她舉起了匕首,仰著脖子,讓白皙的脖子去感受匕首的冷芒,他緩緩閉上雙眼,一行清淚流下,低喃道:「楊哥……」猛然刺下去。   「妳瘋了!為什麼尋死?」崔鶯罵道,她救下了唐雲,雖然她討厭唐雲,但是要崔鶯見死不救,她辦不到,所以她還是推門而入,打掉她手上的匕首。   「讓我死,讓我死!」唐雲叫道,她很害怕,好容易下了決心就這樣被破壞;她知道楊天喜歡她的臉,所以她不用毒、不刺心臟,為的就是可以死的漂亮一些。   現在死不了,讓她趴在桌子上痛哭道:「我不能讓你們用來要挾楊哥。」   崔鶯撿起匕首,坐在唐雲旁邊,看她那麼傷心,崔鶯的心也軟了。她想:「其實她也不是那麼討厭。」於是拍拍唐雲的肩膀,試圖安慰她。   崔鶯張了張嘴,好一會兒,她咬咬下唇,下了一個決定,說道:「走!我放妳走。」   「什麼?」唐雲抬起頭,淚眼婆娑的問道,她沒有聽清楚。   「跟我走,我放妳出去。」崔鶯站了起來,說道。   這次唐雲聽清楚了,也站起來,立即行禮說道:「謝謝,謝謝!」   「我不是為了妳。」崔鶯沒有看她,也沒有受她的禮,只是轉過身去說道。   她打開門,說道:「走!妳趕快走!」   崔鶯在前面引路,而唐雲則抹去眼淚跟著走出去;一路上有崔鶯的遮擋,唐雲很輕易的就出了青城。   唐雲又鞠躬謝她,見崔鶯臉上不耐煩,又說道:「謝謝!我知道妳幫我是因為楊哥,不過我還是要謝謝妳。」   唐雲這麼一說,讓崔鶯臉上紅了起來,對她的感覺又好了許多,這次她沒有回去,反而默不作聲的繼續送她下山。   走到了山腳下之後,崔鶯不可能再送她下去了,因為現在派中的修真者幾乎都走光了,所以她作為守派的力量是不能遠離青城的。   「這個妳拿去吧!他是個修真者,妳想與他在一起,妳也得是個修真者。」崔鶯想了許久才說道,她把一卷秘笈放進唐雲的手裡,這是她目前所有能做的事,非青城弟子,私自傳授秘笈給外人,按門規是可以把她逐出師門的,所以把東西交給唐雲之後,她便轉身走了。   「謝謝!」這次唐雲感動的無以復加,她雖然不是修真者,但是門派的習武生涯讓她對門規並不陌生,同一塊土地上的門規不會有太大的差別,不過是輕一些與重一些罷了;對於私相授授,唐雲相信處罰是一定的,她不想連累人,但是她更想變強,所以她還是收下了。   崔鶯故作平靜的往回走,當她感到唐雲離開後,她平靜而快速的步伐也慢了下來,有些事情總是難以分出是對還是錯。   她們的離開也不是沒有人發現,這一切都落在酒癡的眼裡,然而他並沒有阻止,只是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師叔!」歎息聲讓崔鶯發現了他的存在,她看了一眼酒癡,立即低下頭去,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傻孩子!」酒癡走下來說道,拍拍她的肩膀,感慨萬千,只有酒才能讓他減低這股莫名的情緒,   一大口美酒下肚,他沒有責怪崔鶯,而是說道:「走吧!跟我回去吧!」   「師叔,那秘笈……」崔鶯有些擔心的問道。   酒癡想了想,樂觀的性格又佔了上風,說道:「算了,我看那孩子不是個壞人,就當做丟了,也許是不小心讓老鼠給啃了。」說完還對她眨眨眼,滿臉的笑意配著紅紅的鼻子,有如小丑般滑稽可笑,立即逗笑了崔鶯,她這個師叔更像是自己的師兄,所以她可以放心的笑,酒癡願意成全她,替她掩蓋,這也讓她的心情輕鬆許多。   其實唐雲的一舉一動,一直都被人盯著,天仙派能夠上得了檯面的弟子不多,按理說納蘭青青作為大師姐是不可以留下來,不過借口也很好找,因為吃壞了肚子所以她不得不留下。   這個借口雖然蹩腳,但是很好用,因為她是女孩子,每個月總會有那麼幾天的不舒服,改一改時間也沒有人會發覺,所以她就留了下來。   崔鶯膽敢私自放人,她本想制止,但是她看見跟隨其後的酒癡,然而酒癡只是跟著並沒有制止,因此也讓她把邁出的腳又收了回來,靜靜跟在後面。   現在人放走了,他們又回去了。納蘭青青絕不能回去,哼道:「名門正派!」   語氣中流露的是不屑和不滿,於是她跟在唐雲身後,但是沒有立即出手;她怕在青城山下動手,會引來青城弟子的干預,既然有了他們的先例,誰又能保證不會又有一個納蘭青青。   不說她自己,即使來了個酒癡也會功虧一簣,更何況還有崔鶯送的功法也讓納蘭青青起了貪念,她認為自己雖然看不起青城派,但是青城派畢竟久富盛名,又是天帝飛昇之所,她早想見識一下青城派的功法,現在她覺得機會來了。 第十章 敵友難分     唐雲一直沒有發現納蘭青青的跟蹤,她也不可能發現,除非納蘭青青有意讓唐雲發現。   納蘭青青很謹慎,她沒有出手,只是一直跟著,而逃出生天的唐雲也不敢停下步伐,即使天黑了,她仍是在趕路,由於她沒有去處,也不知道楊天在哪裡,因此只能回柳河村去。   雖然她是在那裡被抓的,那裡也不太安全,但是她只能回去柳河村,那裡有她的家,也有親人,也是楊天會找來的地方,她信任楊天,就像相信她自己一樣。   天色微亮之時,唐雲離青城已經很遠了,這時納蘭青青繞到她前面等著她。   見到有人擋在自己前面,唐雲警惕地看著她,清晨有一個女子等在路上絕對不是好事,但是唐雲還是抱持著希望,於是她放慢呼吸輕邁著步子,小心的走過去;唐雲見對方毫無反應,於是再前進一步,直到走過去之後,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納蘭青青轉過身子,笑瞇瞇地看著唐雲,說道:「等等。怎麼?這樣就想走了嗎?」   唐雲一下子僵住了,害怕的事情還是來了,她緩緩轉過身子,臉上小心的笑著,問道:「有事嗎?妳是不是認錯人了?」她心裡還抱持著一絲希望。   納蘭青青笑得很得意,這種掌握一切的感覺,讓她很著迷,她說道:「不認識我了?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是天仙派的納蘭青青。」   怕什麼就來什麼,這萬分之一的希望也沒了,唐雲反而不緊張了,毫無表情的看著納蘭青青。   唐雲的面無表情讓納蘭青青反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想到了不少情況,但是就是沒有料到會這樣;剛嘗到掌控一切的甜頭,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那感覺就溜走了。   這點讓她很惱火,納蘭青青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說道:「把東西交出來。」   「什麼?」唐雲問道。   想了一下,她又露出笑容,說道:「秘笈。崔鶯那叛徒交給妳的青城派秘笈。」   唐雲笑了,卻滿含著鄙視,作為習武之人,她也聽說過搶奪他派秘笈的事;這種事很常見,但是也非常齷齪,唐雲雖然不是白道之人,從來也不屑如此做。   「笑什麼?」納蘭青青說道,臉色有些發青。   唐雲沒理她,但是眼神益發不屑。   「笑什麼?」納蘭青青大叫道,由於心虛,她的臉幾乎變了形,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她看上青城派的功法,這就好像間接承認天仙派不如青城派似的,她越怕別人這麼想,越覺得唐雲是這麼想,於是她非常生氣。   唐雲從懷裡取出秘笈,這是別人贈的,先不論它的重要性,光是贈品就得好好保存,因為它記錄了一份感情。   納蘭青青看著唐雲手中的書卷,差點都忘了生氣。   唐雲用眼角瞄著納蘭青青,她笑了,心想:「果然如此。什麼名門正派?」不過唐雲不會讓納蘭青青得手的,她畢竟曾是五毒教的聖姑,她用了最激烈的手段對付貪心的人,幸好這卷秘笈的材質普通,很容易毀掉。   唐雲毀了秘笈,讓納蘭青青既吃驚又心疼,她大叫道,「妳幹什麼?妳瘋了?妳知道妳在幹什麼嗎?」   唐雲拋去成為碎屑的秘笈,看到納蘭青青歇斯底里的模樣,高興的說道:「知道,我當然知道,這樣妳就得不到它了。」   「妳……」納蘭青青一手指著唐雲,又放下,抹去臉上的怒容,微笑著說道:「真可惜!本來我還想放過妳的。可惜,真可惜!」搖著頭,一臉婉惜的樣子,好像是唐雲自己親手把生存的希望放走了似的。   「咯咯……」唐雲笑得花枝亂顫,好像聽了什麼笑話似的,笑了一會兒,才停住;她眨了一下眼,抹去笑出的淚水,說道:「無論妳有沒有拿到秘笈,妳都不會放過我,不是嗎?」   感覺自己又被耍了,而且還是一個二十歲的小丫頭,納蘭青青實在是忍無可忍的說道:「好,好!我就殺了你!」她滿臉怒容,不像是說笑。   「哼!現在的修真者真是不成樣子!」納蘭青青剛想出手,便有人從天而降的說道,還擋在唐雲身前。   她穿著飄逸的絲綢,整個人顯得樸素,一張中年婦人的臉,歷經滄桑的樣子,腰間的玉珮與金石撞擊著發出「叮噹」的聲音,清脆悅耳。   納蘭青青叫道:「妳是誰?這是天仙派的事,不要多管閒事。」這個人突然出現,讓納蘭青青嚇了一跳,因為她對這個人的靠近毫無所覺,心裡沒有把握,只得把門派抬出來,希望能鎮得住對方。   來人臉色微微一變,反而更加生氣,怒道:「想不到天仙派竟落魄得如此不堪,就讓我代妳師父好好教訓、教訓妳!」   她說出手就出手,毫不客氣,只一閃,納蘭青青就吐了血,不過她沒有取納蘭青青性命的打算,打傷了她之後,又斥道:「滾!不要再讓我見到妳。」   納蘭青青記住了她的樣子,回去問了她師父,才知道打她的竟是她的師伯祖,也就是准提道人的師伯──櫻仙子;只是她早在五百年前,就被趕出師門,因為她對空冥子產生了莫名的感情並替他說情,雖然長輩們也非常同情空冥子,但是當時大戰在即,這種感情是要不得的。   「謝前輩救命之恩!」納蘭青青一走,唐雲立即跪下來說道。   「這沒什麼,應該的。」櫻仙子笑道,她伸出手,示意唐雲起來,但是唐雲一點起身的意思都沒有。   櫻仙子不禁問道:「妳還有什麼事嗎?」   唐雲直起身子,說道:「求前輩收我為徒。我不是正派弟子,還是個邪魔歪道,本來我早就應該死了,但是楊哥救了我,他對我很好……我不想再拖累他,求前輩收我為徒!」   她知道這很不容易,所以她把事情全說出來,就連她不好的出身也絲毫不加隱瞞,她說完便趴伏在地上,靜靜等著櫻仙子的答覆;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心也越來越緊張,不安的好似隨時會跳出似的。   櫻仙子在考慮,因為她一直沒有收過徒弟,也沒有想過要收徒弟,她一直是獨來獨往,努力修習著道宗法訣;但是唐雲的身世與她竟然那麼神似。   她原本叫做櫻子,根本沒有姓氏,蝦夷的女人是沒有姓的,直到嫁到夫家才會有姓,跟著夫家的姓。   她年輕時就很漂亮,於是成了蝦夷訪漢使團的貢品,結交大漢士大夫們的貢品,這與唐雲一樣,身份不低卻與祭祠的牲品沒有太大的曲別;她更是被選作獻給上天的供品。   同樣,她也逃了出來,也被人救了,但是她不如唐雲幸運,因為她一直不知道是誰救了她,後來她知道可以修真,於是一直四處尋道訪仙,但是因為她的身份,所以沒有修真者願意收她為徒,直到她救了一個修真者,也就是她未來的師父,她才入了修真的道路。   「好吧!我收下妳。」她答應道,雖然她不敢肯定能教好唐雲,因為她從來沒有教過別人,不過唐雲高興的樣子,讓她絲毫沒有後悔的感覺。   於是唐雲隨著櫻仙子離開這裡,也脫離了凡界,開始她的修真之路。   而休養在農家的楊天二人沒有給主人帶來過多的困擾,因為他們不用吃過多的食物,只需要一些野果就行了。   「你醒了?」月飄靈剛進屋,就看到楊天醒了,於是問道。   楊天這些日子以來煩心的事太多了,他寧願睡著不醒,一直到事情全部結束,捨道子雖然能夠理解他的心情,也知道怎麼叫醒楊天,但是他沒有叫醒楊天。   楊天的傷不重,血頜法王畢竟還是有顧忌的,他只是自救而已,並不想要楊天的命;再加上渾天綢的守護,他想受重一點傷還真不太容易。   睡了一覺之後,楊天的傷也復原了,唯一的後遺症就是睡太久了,古人的硬板床讓楊天睡得腰酸背痛,連骨頭都有些鬆散的感覺。   「我們走吧!」月飄靈說道,她已經等了好幾天了,上千名修真者埋伏在天絕洞外,總不是一件安全的事,如果被發現了,很可能會功虧一簣。   「現在就走?」楊天問道。   「現在就走。」月飄靈說道,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楊天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活動一下身體以盡快恢復正常;月飄靈則是想了想,在桌上留了一塊碎銀以感謝主人的照顧。   「真小氣!」楊天說道。楊天的鄙視,讓她很生氣,因為這些天來,一直都是她在忙,楊天什麼也沒做,現在竟然還譏諷她。   楊天從腰帶裡取出一迭厚厚的銀票,讓月飄靈想還擊的話又吞了回去,楊天仔細挑選著,很辛苦的才找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也是裡面面值最小的一張,其實他本來想給十兩就好,可惜他只有銀票。   「你不也一樣!」終於能出氣了,月飄靈立即說道。   楊天臉一紅,在別人家住了那麼久,是該表示一下,但是楊天不能用手表達不滿,嘴上就更加不能認輸,他立即還擊道:「別忘了他們是農戶,給太多會給他們招災的。笨蛋!」   「你……」被叫了笨蛋,月飄靈沒有反擊成功,反而暴露了她的無知,這令她很生氣。   「還不快走!」楊天說道,很聰明的轉移了話題,帶頭往外面走去,一臉迫不及待的樣子,絕對不是為了正道的事業,月飄靈只能鬆開緊握的拳頭追上去。   楊天在路上知道了他的新任務,就是要想辦法取回乾坤弓。乾坤弓雖然不如十大神兵名氣大,但是畢竟是十大神兵之一──盤古斧的同生器,僅僅滅了北寒宮的傳聞,就令修真者們頗多忌憚。   兩人再度進了天絕洞之後,月飄靈趕去辦事,楊天則直奔空冥子所在而去。   進了天絕洞裡的密洞,楊天見空冥子還在修行,知道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如果楊天是一個乖寶寶的話,他應該立即動手,將省去許多麻煩,但是他不是,從前不是,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會是。   而且他對那些所謂的正道修真者並沒有太多好感,唯一的一些好感也是對個人,而不是整個群體。   楊天耐心的等著,他知道他沒拿到乾坤弓之前,那些人是不敢進攻的。   「師弟,你來了。」一個時辰後,空冥子睜開了雙眼,很高興地看著楊天說道。   「師兄,萬金劫鎖很厲害嗎?」楊天躊躇著叫道,他還是覺得應該問清楚,因此他仔細的用著措辭。   空冥子知道他想問什麼,其實楊天沒有偷襲他,而是在等待,現在即使楊天問的再直接,他也不會在意。他回答道:「不錯,這件法寶雖然只是一件靈器,但是它可以渡劫飛昇,足可以排入神器裡,這樣的法寶是非常難得的。」   空冥子也承認它的好,讓楊天不好再說什麼,他幾乎已認定事情的真相了,但是空冥子又開口道:「不過它對我毫無用處。」   楊天問道:「什麼?為什麼?」突如其來的好消息,令楊天充滿了希望,眼中閃著興奮的光芒。   空冥子笑了笑,說道:「萬金劫鎖吸引人之處,在於它的可渡劫,但是我原本修的是道家正宗,後又修了天魔神訣,以萬金劫鎖的能力,不可能幫我渡劫。」   「真的嗎?」楊天說道,其實空冥子一說他就信了,這也是他一直渴望的事,多問一句不過是下意識動作。   捨道子從固靈鎖出來,飄在空中,說道:「不錯,我想也是。魔尊的飛昇劫已不是萬金劫鎖所能夠承擔的,道魔雙劫的威力,至少也得是仙器。」   空冥子的魔體道胎,在上次一起修行的時候,捨道子已經感應出來了,他雖是散修者,但是常識方面是楊天不能比擬的豐富,仙與魔本來就是一正一反的極至,而劫也是如此,天生陰陽,陰陽最是莫測,它可以輕易碾碎萬金劫鎖。   「那麼是誰?」楊天問道,既然不是空冥子,楊天很想知道是誰,是誰在耍把戲,他非常想見見這個人,並好好的招待他。   空冥子笑了,為他有這個心思而笑,他取過乾坤弓拋給楊天,說道:「師弟,接著。」   弓一到,楊天伸手一接,乾坤弓便幻入他體內,許久沒有運動的上丹田也迫切需要它的歸來,但是楊天卻很吃驚,不懂空冥子為什麼將乾坤弓交還自己。   空冥子說道:「師弟,師兄很感謝你,但是師兄不能為了自己而不顧弟妹的性命。」   楊天剛想解釋,空冥子止住了他,繼續說道,「我知道,全都知道,你是騙不了我的,我的他心通早就感知了一切。」   空冥子走了下來,來到楊天身邊,說道:「對不起,師弟。我利用了你,但是師兄不是有意的,你能原諒師兄嗎?」   楊天木然的點點頭,由於太過於震驚,此他還沒有反應過來。   空冥子卻很高興,興高采烈道:「師兄這就傳你請心訣,這樣以後師兄就再也感應不到你的想法了。」   不待楊天答應,他就用手罩住楊天的天庭,喃喃念道:「清心者,清身、清心、清神。氣綣庭門,繞而不息;心神寧靜,思而不想……」   隨著功法的輸入,口訣也在傳入,楊天本能的想拒絕,但是一想到這是好事,也就不再抗拒並努力記誦著口訣;不知道是不是修真的好處,一百多字的口訣,念個三遍下來,他終於可以一字不漏的記誦下來了。   看來空冥子與乾坤弓在一起那麼久也不是毫無收穫,至少仙兵沒有拒絕他的傳功;此時兩人不能動彈,也不能受干擾,捨道子正好充當他們的護法。   清心訣真的很有用,楊天在心靜無為的情況,原先一直無法調動的仙兵竟然被調動起來,楊天自己則是在內視法之下,清晰的看著體內的狀況,運動的下丹田就像雲兒被攪動了一般,輕飄飄的緩緩而動,但是才一下子它又停了,楊天立即全力施展清心訣。   只見楊天的下丹田越轉越快,而空冥子在傳完功之後早就放開手了。那團雲兒突然開始變稠,漸漸成了絲布,最後成了稀粥;渾天綢為之添上了一抹紅色,這時楊天覺得胸口一熱,中丹田也開始運功;緊接著是上丹田。   這三處丹田發散出的霞光比第一次更加強烈,並且有融合的跡象,交接處不再那麼明顯,反而互相摻雜著。   空冥子看到這一幕,覺得他找到楊天的問題所在了,三種法訣一同運起功來,誰聽誰的?沒有出大問題已是不幸中的萬幸,頓時讓他不知道自己這清心訣是傳對了,還是傳錯了。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修了三種法訣,我這個師弟……」空冥子不禁苦笑一聲,說道。 第十一章 離開天絕洞     當落日成了紅色,燃燒著西山的雲霞時,楊天終於收功了,三周天的行功令他的精神損耗極大,再也維持不下去,等他收功之後,霞光斂去,睜開雙眼一看,空冥子與捨道子都在等他。   楊天想到外面的修真者,立即問道:「師兄怎麼辦?」楊天很焦急,外面這麼多的修真者,這麼大的行動,他們到底該怎麼應對。   空冥子卻毫不緊張,他沉思後說道:「師弟,我講個故事給你聽。」   楊天鎖緊眉頭,這麼緊張的時刻,想辦法都來不及,還講什麼故事;就連捨道子也不能理解空冥子的想法。   空冥子沒有解釋,而是緩緩說道:「在很久以前,太久了!有一個天資聰慧的孩子,他隨著師父修真。那時候邪道興盛,正道不興,他的師父為此一直發愁。後來,他師父制定了一個計劃,決定找人混進邪修內部,而這個天資聰慧的徒弟就是絕佳的人選。他很輕易的獲得了魔尊的信任,並在天絕洞裡修習天魔神訣,成為魔尊的繼承人,也就是在那時,他修成了他心通,這對他來說簡直是如魚得水。」空冥子一邊說著,臉上的神情很傷感。   後來,他師父下了命令,就在魔尊修練時,他偷襲魔尊成功,並順利的繼承魔尊之位。不久之後,正道大反攻,但是他卻沒有收到「回來吧!」的呼喚。   讓他只能以魔尊的身份與他們作戰,那一戰殺得昏天黑地,其實他也是在報復,但是直到最後被封印,他也毫無怨言,因為他感應到他們的傷心。這就足夠了……   故事很長,但是空冥子說的很簡短,不過他的心情卻隨著這簡短的述說而流過這漫長的時空;他們都知道,他說的是自己,卻也想不到是他自己,因為流傳於世的只有那些正道的修真者們,他們一個個都成了英雄。   「這不公平,太不公平了。」楊天在心裡大叫著,他又喚出乾坤弓,這次有清心訣相助,想叫出乾坤弓不再是困難之事,接著他把弓交到空冥子手中。   「師弟?」空冥子看著楊天,滿是驚訝的叫道,無法感應楊天的心思之後之後,現在他只能等待楊天的答覆。   「師兄,我知道你想再次犧牲自己。」楊天說道。   他用手截斷空冥子的開口,繼續說道:「不要否認!我都聽出來了,但是師兄,你有沒有想過這到底值不值得?」   「值得!我一死,修真界大概又可以平靜五百年了。」空冥子絲毫沒有猶豫的說道,他早就考慮過了,此時再也沒有考慮的必要。   楊天想不到他會這樣決定,這個想法雖然讓人覺得很偉大,但是也讓人覺得不值;生命可以輪迴,但是生命絕不會相同,每一個生命都是唯一的存在。   楊天不會放棄,他在想辦法,如果他知道這次空冥子想把輪迴也放棄時,恐怕他早就跳了起來,哪還會這麼安靜。   空冥子說道:「不要為難了,我心意已決。」作為正道卻要做著邪道的事,他沒有數過自己一生殺了多少正道修真者,他也不敢去數;一方面要謹慎的待在黑暗中,一方面良心又不斷譴責著自己,這是怎樣的日子啊!太累了!   楊天攔著他,眼前一亮,說道:「不,師兄。你不覺得這很奇怪嗎?師兄,你看,你沒有下命令取萬金劫鎖,但是他們說是你下的命令,還交給你。這一定有什麼陰謀,肯定是一個大陰謀!」楊天沒有發現什麼大陰謀,他只是故意誇大其詞。   但是真的沒有陰謀嗎?應該死了的玉面佛並沒有死,在楊天、月飄靈離開後,他的傷自動痊癒了,他站起來,身形竟然更敏捷,修為更加高深。   空冥子背負的債太多了,他不在意多背負一些,或者少背負一些,但是要是這整件事背後有陰謀的話,情況就不一樣了。   他沉思著:「到底是什麼陰謀呢?這樣的人最可惡。」他又看看捨道子,決定他要做一些事情,他還不能死;五百年的壓抑與仇恨湧了上來。   他想道:「對,不錯。這一定是一場陰謀,師父是不會放棄我的,一定出了什麼事。」   楊天知道他成功了,雖然這樣的空冥子有些嚇人,但是總比死了要好。正道?呸!是該好好教訓一下他們了,不能讓他們這樣肆意妄為。   「殺啊!打啊!出鞘!」這時外面發出了一陣混戰的聲音。   楊天吃驚極了,那些人竟然衝進來了,他猛然起身,只見一道黃符從他身上飄了下來;黃色的符紙打著轉,落在地上,化為飛灰,那黃色竟是那麼的刺眼。   「該死!又利用了我!」楊天惱火的叫道,這樣的利用令他非常惱火。   「好!我們衝出去!」空冥子睜圓了眼睛喝道,既然有了活下去的信心,他不打算坐以待斃。   「衝!」楊天也叫道,他想還擊了,於是捨道子隱入固靈鎖,楊天與空冥子兩人衝出了天絕洞的密洞。   以有心算無心,外面的戰鬥很慘烈,遭到突然襲擊的邪修者們不斷死去,就連逃出的元嬰也被立即絞殺;而剩下的邪修者只能對抗更多的攻擊,沒了兩大法王的助力,他們不斷被絞滅,就連反擊也只能擊傷對方,從而顯得蒼白無力。   楊天一出天絕洞就遭到攻擊,這讓楊天很生氣,心想:「我就知道,我早該知道!既然連那麼大功勞的師兄也得死,更何況是我,他們那麼卑鄙,先是挾持人質,那又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悲憤也能產生力量,這時楊天可以祭出軒轅箭,但是他不知道自己能射出幾箭,他不想也不能在這種時候成為負擔。突然,火,闖進了楊天的視線。   楊天思索著:「是什麼東西起的火?」焦急、不安、憤怒、傷心……不停纏繞著他,讓他根本靜不下心來。   而空冥子一出來就被幾名修為高深的修真者盯上了,一直沒有出手的裂劍門門主也出手了,他的劍如同流星一般劃破長空,讓空氣為之一熱,留下一股焦味。   就連空冥子也有些顧忌,沒有使用乾坤弓,這種情況讓楊天很著急,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逼空冥子,不然他與那些卑鄙的正道又有什麼曲別。   「師兄快走!」楊天也不敢大叫,他把聲音聚成一線,以他認為的傳音入密傳給空冥子。   空冥子只覺得耳邊一聲炸響,險些從空中摔了下來,他立即傳聲給楊天,說道:「師弟,你叫那麼大聲幹什麼?」   楊天臉一紅,躲過攻擊,放低了聲音,傳道:「嘿嘿,不好意思!第一次使用,不太熟。」如果這是遊戲有多好,可能會告知他創了一門功天吧!雖然楊天這次的聲音仍然很大,但是已經在可以接受的範圍裡。   空冥子自己脫身不難,但是如果要他帶著楊天就沒有把握了;而放棄楊天,叫他獨自逃跑,又不是他的性格,所以他沒有逃,也沒有說話。   楊天見他沒有反應,又道:「師兄,快走!你放心,我是他們的人,他們是不會為難我的,你如果不走,我們都走不了了。」   空冥子知道他說的對,他不願下殺手是不想再染上道友的血,但是這樣繼續耗下去,他一定會被擒住,不,是會被殺了。看這些人出手有多重,他就知道了。   現在他已經不想、也不能死,所以他身子一縮,像一條蛇似的,穿過人群的空隙逃了,隨後幾名修為高深的修真者立即追去。   楊天見他走了,鬆了一口氣。,這時又一劍刺來,他一邊躲一邊苦笑起來,看他們的架式,楊天絲毫不懷疑對方有一劍殺了他的可能。   他現在只能豁出去了,氣定丹田,大吼道:「你們這群混蛋、王八蛋,過河拆橋啊!還正道,狗屁……」他修為不行,只希望可以罵醒他們了,寄望於他們的良知和面子,比起良知,他更相信他們會顧面子。當然有良知就更好了。   「你罵誰?誰過河拆橋,生孩子沒……」正好在他旁邊的月飄靈,很生氣的回道,說了一半,臉一紅,抬手就是一劍刺出去。   「妳看、妳看,又來了。」楊天一邊躲,一邊說道。   其它人本來已經停手了,見月飄靈出手,不知道是壯了膽,還是為了自我表現,一劍接著一劍刺出,連綿不絕。   其實月飄靈那一劍是羞怒的一劍,並不是想攻擊楊天的意思,可惜他們的出手,立即讓楊天誤會了。   他罵道:「媽的,老虎不發威,你們當我是病貓!」縮頭是一刀,伸頭也是一刀,楊天斂去笑容,他是豁出了,打算拚命。   楊天氣憤的揮起拳頭,只見他握緊的拳頭竟然起火,拳身圍繞著一團黑色火焰;楊天每揮出一拳,就把包圍他的修真者,連人帶元嬰燒個精光,此時空氣中到處瀰漫著燒焦味。   由於月飄靈被眾人擠出包圍楊天的圈子,所以她完全沒有被燒到,因此完好無損,但是卻被楊天的舉動以及那團火嚇到了。   楊天心中大樂,心想:「總算又使出來了。」   地獄煉火的威力顯然震住在場眾人,沒有人敢再貿然出手攻擊楊天,而本來想過來撿便宜,認定楊天是個軟柿子、比較好欺負的人也紛紛停住身形。   空靈子發現了這邊的情況,過來喝道:「楊天,你幹什麼?還不過來!」   如果沒殺人前,他可能會過去,現在,他不想拿他的性命開玩笑。   「混蛋!我要殺了你,替我徒弟報仇!」准提道人叫道,一下子死了三名弟子,他很傷心,也恨透了楊天,要不是空靈子擋住他,他非上來拚命不可。   楊天見有人發瘋,趕緊縮縮脖子,這種情況下他更不會過去了。他心想:「天仙派,我記住你了。」   但是他臉上帶著笑容,說道:「師兄,我想你知道那是什麼,如果我把這裡全點上地獄煉火,我很想知道有多少修真者的修為厲害到可以抗拒它。」   「師弟,不要胡鬧!」空幻也趕來叫道。他不是不想幫楊天,但是分派任務時,他的修為讓他不在楊天這邊,而被天仙派搶去,楊天的修為不行,已經傳遍了修真界,既然不行對付空冥子,那麼天仙派早就盯上了楊天。   「臭小子,你騙誰!你能役使那麼大的地獄煉火?」准提道人不相信,但是剛才又確實是地獄煉火,他故意問道。   楊天的確沒把握能放出那麼大的火,他不過是唬唬他們,但是現在他恨死這個可惡的天仙派了。   不過他不能表現出怯場,因此他仰天大笑,低下頭,眨著眼,笑容帶著邪意說道:「不能嗎?地獄煉火一直是地府處理惡靈的火,只要我發散出與惡靈相似的能量,以我的命為餌,你覺得會怎麼樣?」   這樣說只是楊天情急之辭,不過想到三次地獄煉火都是在他心情極不好的時候才發出,楊天心想也許真是如此;結果楊天才這樣想著便立即實驗起來,他想到自己的無辜,他們的可惡卑鄙,恨不能殺光他們。   這樣一來,果然地獄煉火又起,而且這次的火更大,周圍的人一退再退,而火也在不斷擴散、進逼。   「師弟,停手!你想同歸於盡嗎?」空幻急了,大聲叫道。   准提道人竟像嚇傻了似的,不再掙扎,不再往前衝,如果不是為了掌門的尊嚴,他都想向外跑去。   地獄煉火果然很厲害,即使是楊天這被鍛煉過的身體也難以抵抗,要不是渾天綢自動守護,先燒成灰燼的就是楊天自己了;即便如此,他的頭髮也被烤成了黃色,他也想驅動渾天綢給他更多的保護,但是想驅動它就得先運轉清心訣,而運轉了清心訣,這心情就保不住,也就不能使役出地獄煉火。   他本來是為了嚇住他們,絕對不是想拚命,所以一有人喊停,他立即見好就收,趕緊運起清心訣,散去地獄煉火;至於收回它,他沒那本事,只能任由它燒著,落在牆上、地上,誰沾上算誰倒霉。   「師弟,你想幹什麼?你說?」空幻見楊天散了火,問道。   楊天哼道:「幹什麼?放我一條命,也放了唐雲。」   「師弟,這從何說起?」空幻驚訝不已的問道。   楊天又笑了,有些傷感,又有些高興的說道:「師兄不知道最好,還是讓知道的人來回答吧!」   說到這裡,他又狠了狠心,咬牙說道:「不然你們就都死在這裡。」   「好吧!我答應你。」這次回答的是空靈子,楊天既覺得意外,又覺得有些理所當然。   「不行!他也習了天魔神訣,不能答應他。」准提道人立即反對道。   「哈哈哈……那你想死在這裡囉!」楊天輕蔑的笑道,他越看準提道人就越不順眼,一雙眼斜瞅著他,好像隨時可以捏死他似的。   准提道人劍這麼多人看著,為了面子,不敢退縮的說道:「至少你也要保證不再修習天魔神訣才能離開。」   「哈哈哈……」楊天大笑,心想:「你說不修,我就不修?我是修不了。看來這功法很厲害,我得好好請教、請教師兄,以後咱們也能橫著走了。」   「你走吧!」空靈子說道,沒提要求就放行了。   「前輩!」准提道人驚叫道,他看向空靈子,直到空靈子輕易擋住他的前進,他才知道,兩人之間的差距竟然這麼大,至此他總算收起了他的孤傲。   「算了,你覺得天魔神訣與地獄煉火,哪一個比較厲害?」空靈子解釋道。   其實哪一個比較厲害,他也不知道,他知道即使禁了天魔神訣,也會出現新的功法,就像楊天的地獄煉火一樣;這也是他剛剛才想到的事情,他後悔了,後悔這個決定,他覺得他們做錯了,還錯的很離譜,竟然會採用毀掉功法這種釜底抽薪的辦法。   這樣一來,准提道人也不吭聲了,沒有空靈子的支持,他再出頭也沒用。   現在楊天鬆了半口氣,這意味著他可以離開了,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了;所以楊天立即離開,他不傻、更不想激怒他們,只選人少的地方走,他顧不了邪修者們,也救不了他們,更重要的是,他與他們沒有交情。   直到楊天離開了天絕洞之後,他才長舒了一口氣,不由得放聲大笑,那麼多人都被自己唬住了,想一想,他便覺得是一件得意的事。   笑完之後,楊天又茫然了,他該到哪裡去?沒有和空冥子約定地方,只看到他飛出洞去,連個方向都沒有;最後他看看四周,只好任意選一個方向前進。   厲害的修真者都走了,天絕洞裡的打鬥好像已經成了定局,不會再有變化似的,但是世事總是在變化,只有未知的變化才能吸引人,也總是讓人期待。   楊天走後不久,又有人入了洞,而且還很多人,至少有一百個黑衣人,這讓所有人都警戒了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空靈子問道,這些人身上濃重的妖氣,連他都有些害怕,他怎麼不知道修真界多了這麼多厲害的妖修者。   黑衣人沒有動,而是站在四周的迴廊上,隱隱有包圍眾正道修真者的意思。   接著,他們都取下了蒙面巾,眾人一看,都是一些熟悉而又陌生的臉孔,有後進的邪修者,被逐出師門的正道修真者,反正都是一些在修真界裡沒有名氣的小卒,唯一名氣比較大的反倒是領隊的玉面佛。原來他在這裡,他又為什麼來這裡?   一百名可以讓空靈子正視的修真者,雖然都是妖修者,但是他們是怎麼做到的?   這完全打破了修真者的常識,因為在這麼短暫的時間裡就可以厲害至此,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然他們也不會沒沒無名,也不會成為棄徒,或者說也不會那麼快成為棄徒;如果他們的資質真的這麼好的話,他們犯的那些錯誤就不再是什麼了不得的錯誤。   與楊天一樣?這可能嗎?一百個?會不會太多了一些? 第十二章 逆轉直下     「玉面佛?你不是死了嗎?」有人出聲問道。   月飄靈已上報玉面佛的死訊,所以他的出現讓所有人都很吃驚,月飄靈更是大張著嘴,不敢說話,她寧願眼前這個人是別人假扮的,因為今天令人吃驚的事已經不少了,少一件對心臟有好處。   「死?哈哈哈……」玉面佛放聲大笑,也是在發洩,他已經夾著尾巴逃了好多年,現在總算輪到他囂張一回了。   「在這個修真界還沒有人能殺得了我!」玉面佛說道,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們,用手指著。   他又繼續說道:「你們都是我的獵物。本來我不想這麼早出來,讓你們狗咬狗,最後再由我來收拾殘局,沒想到你們那麼沒用,這麼多人還讓空冥子跑了!」   他大聲的訓斥,好像他們做了一件不能原諒的蠢事似的,發怒完之後,話鋒一轉,人又放輕鬆下來,說道:「不過這樣也不錯,我又有了一個新主意。」他很得意,就像是在炫耀他的腦子很好似的。   「哼!大言不慚!上次被你騙過了,這次我不會再放過你。」知道確實是玉面佛之後,月飄靈重整了心情,喝道。經驗不足的她沒有發現玉面佛有什麼不同,她只想彌補自己的錯誤,確實斬殺他。   玉面佛身形一晃就到了她身前,速度之快,好像他本來就在那裡似的,再抬起頭來,他的眼睛已成了嗜血的紅色,他開口說道:「我說過,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是你!」月飄靈驚道,她想起來了,她幾乎忘了那個黑衣人。她沒有把他們聯想起來,是因為他在那次就可以殺了自己,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所以她沒有把他歸入壞人的行列。   玉面佛等的就是她的失神,一舉擒住她,同時也震住了全場;先從氣勢上打擊他們,這就是玉面佛的目的。   他舉起手來,宣佈戰鬥的開始,月飄靈的缺乏經驗給其它人帶來了極大的困惑;因為她的修為是有目共睹之事,下意識的比較很容易比出了陰影,動起手來不免有了顧忌。   「長老,我們又見面了。」劉健說道,他找上了天毒門,報復與炫耀不斷衝擊著他的大腦,他一直想看看當他這樣站在長老面前時,他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劉健?是你?」毒蟲長老叫道,正派的進攻讓他吃驚,玉面佛的出現讓他吃驚,這個平日裡唯唯諾諾的小丑一下子神氣起來,而他不幫自己這邊反而擺出通吃的架式更加令他吃驚;看到劉健那不輸自己修為的妖氣,這一天,他受的打擊,比他過往十年、一百年都多。   劉健對毒蟲長老的表現很滿意,他要的就是這種感覺,他都想永遠記住長老那吃驚的表情,。   不過毒蟲長老經驗豐富,他不是月飄靈,因此吃驚只是一瞬間的事,他便搶先出手。   毒蟲長老修為不低,離合期的修為讓人不能小視,但是這還不是他最厲害的地方,他最厲害的是使蟲;他的蟲子至今沒有人能抵抗,所以圍攻的正道修真者們都非常小心,裂劍門的尊者頻頻搶攻,不給他放蟲的機會。   現在他出手便帶著他的愛蟲,但是奇怪的是他每次放蟲,劉健眼中只是青光一閃,平時聽令行事的蟲子不再聽從他的命令。   驚奇的事情還沒有結束,劉健舉起雙手,全身瀰漫青色的光霧,眼睛也早換成了青色,鼓鼓的就像一雙大蟲的眼睛,不再是人類的眼睛;毒蟲長老辛苦養的蟲子便紛紛爬向劉健,止也止不住,它們竟然叛變了,連他本命蠱蟲──一隻白白胖胖的蠶也離他而去。   「啊!」毒蟲長老口吐鮮血,面色如灰。   劉健沒有放過他,衝到他身旁,右手猛然刺入他的胸膛,抓出他不停掙扎的元嬰,放進嘴裡吃掉。   毒蟲長老親眼看著他吞噬自己的元嬰而死去,七竅流血,大張著雙眼,不知道閃現的是不甘還是恐懼?   劉健則全身一震,修為好像又加深了。不知道這是什麼功法,竟然透過吞食對方的元嬰而增功太可怕了!修真者們害怕起來,如果月飄靈的被捉讓他們困惑,震懾了他們,那麼毒蟲長老的死讓他們害怕起來。   對死的恐懼,讓他們害怕,來自內心的害怕。   大門派掌門也受到了特別的照顧,空靈子與一向師太都是五個人圍攻的場面。   五人聯合出手又結成了陣勢,一方有難,四方支持,空靈子想打敗他們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看著弟子們不斷死去,空靈子心中焦急不已,他拼著會受傷也要擊殺一個人,從而破掉他們的連手攻擊。   空靈子指南打北,不再理睬後方的攻擊,只是牢牢盯住北邊那個人,立求擊傷他,將他斃於掌下;他果然做到了,雖然他們有著不弱於空靈子的速度,但是沒有他那麼豐富的經驗。   特別是五百年前一戰,正邪雙方勢均力敵,如果加上空冥子,邪道還壓得過正道,一場慘烈的戰鬥,得到的經驗也是無可比擬。   空靈子運掌斃了一個人,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不是因為他被打到,也不是因為對方沒死;相反的,對方死了,而且立即碎成血霧,空靈子清楚自己打出的力道,但是正因為空靈子清楚,他才覺得自己打死的不是人,好像是紙人似的,這紙人像風化了一樣,一碰就碎了,連張碎紙片也沒留下來。   從對方碎破的體內,衝出一抹綠影,空靈子還沒有看清楚是什麼,就被旁邊的人重新吞進體內;而吞食者也立即力量大增。   吞食別人令他們害怕,但是自己人也吞食的恐懼更是達到了極致,令人瘋狂。   即使空靈子修為很高也禁不住這種車輪戰,最終他力盡被擒;而一向師太、長姬真人,崑崙掌門、製器宗長老也紛紛被抓住了。   看到厲害的人物已抓得差不多了,玉面佛喊了停,說道:「停手!想活命的就停手。」   所有人都看著他,空靈子他們被擒,讓眾人從瘋狂的邊緣又恢復過來,不得不承認他們的失敗。   這也正是玉面佛的聰明之處,因為再打下去沒有半點好處,他們是能把所有人全都擊斃,但是一旦讓修真者們沒了生存的希望,他們拼起命來也是非常令人頭疼的,這樣一來,自己這一方至少還得躺下一百人作為陪葬。   「你到底想幹什麼?」空靈子問道,這也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事。   玉面佛微微笑著說道:「幹什麼?你們以後就會知道。」他口風很緊,也謹慎的讓人害怕,在已經控制了全局的情況下,他仍不願意洩漏一個字。   「幫他們全部下禁制,再關起來。」玉面佛命令道。   不到八十名的黑衣人開始忙碌著,而被下了禁制的修真者與普通人沒有太大的曲別。   看著忙碌的人群,玉面佛在月飄靈耳邊說道:「我們的帳也該算一算了,妳那一劍雖然沒有要了我的命,但是也很疼,我也得刺妳幾劍。」說著,忍不住舔舔她的耳朵,嗅嗅她的脖子,月飄靈肌肉的抖動讓他覺得很興奮。   「哼!要殺、要刮隨便你!我才不怕!」月飄靈強自撐著說道。死,她敢說不怕;但是死了又要被人吃掉,她就不得不怕了。   「好!這是妳說的。」玉面佛說道,雙手一摟,攔腰抱起月飄靈,細細的腰身很有彈性。   月黑風高,原本是魔尊的房間,玉面佛在享受他的戰利品;此時,月飄靈才知道他說的「劍」竟是男人的「那個」,後悔已晚,她只能流下屈辱的眼淚。   這一夜,女修真者們成了女妓,在僧多粥少的情況之下,一名女修真者往往承受著三個人;而他們在這一夜,找的也多是自己認識的人,好像在發洩他們在派中的不滿似的。   當然也有例外,一向師太與她的師姐妹就沒人敢動;不是她們不美,修到她們這種境界上,想不美也難,光是飄逸的氣質就非常吸引人,但是也許是積威難返,一直到最後,都沒人動她們。   逃出天絕洞的空冥子動作很快,但是追的人動作也不慢。   裂劍門是以劍稱聞於世,但是這不表示他們的飛掠之術不好;相反的,在劍的幫助下,劍修們可以達到極快的速度,修至劍仙後,速度快的可以參加仙家比賽,絕不會落後三甲。   無論空冥子怎麼努力,他的飛天之術就是甩不掉身後之人;不得已,他只好停下來轉身迎戰。   「怎麼?不逃了。」速度最快的劍修者卻追不上空冥子,這讓裂劍門門主天劍極其惱火,他挑釁的說道。   「天劍,你這又是何苦?你也知道我的事,何苦咄咄逼人,非要制我於死地?」空冥子歎了口氣,說道。   他不是害怕,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什麼是魔尊怕的事,他只是不想打了;五百年前那一戰他已經打夠了,不然,他也不會乖乖被封了五百年。   天劍也不是一個毫不講理的人,相反的,在他那劍鋒之中的人心很通情達理,先前不過是對沒有追上他而囉唆罷了,而且這次行動不是他提議的,他更不想這麼咄咄逼人,但是天魔神訣必須毀去。   於是他說道:「只要你同意廢了天魔神訣,我可以放過你。」   「哈哈哈……廢我的功夫?」空冥子笑道,這種事誰肯答應。   天劍看看後面趕來的人,說道:「你不同意,我也只好親自動手了。這是我與空冥子的公平決鬥,你們不准插手。」   「是。」空冥子畢竟曾是無塵子他們的長輩,再說他也沒有做過什麼大惡之事,所以能不插手他們也樂得不插手,立即答應了。   「請。」天劍擺出手,做出起手勢。   這不是天劍愛惜名聲,而是他已有了放他的意思,不過這並不是說他會放水,他反而會全力以赴;如果他全力以赴之下還是敗了,這就是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誰也不能埋怨他;如果他勝了,那只能怪空冥子命不好,一切都是天意。   空冥子見如此,也說道:「請!」   天劍祭出自己的劍,而空冥子仍空著手,這讓天劍有些生氣,心想:「我給你一個公平決鬥的機會,你竟然毫不領情。你不領情,我更不會手軟。」一出手便劍影幻化,有如萬劍齊出似的,這正是裂劍門的絕招──萬劍出鞘。   空冥子知道天劍誤會了,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自從他習了天魔神訣之後,青城的劍訣他越來越不好使用了;五百年的封印也是五百年的修習,現在他要用劍,還不如用掌,天魔神訣不只對人苛刻,對兵器也是如此。   雙邊都是以快攻快,游動的身形,就像攪動於水中的綢子一樣,看不出真正的形體,兩人修為差不多,所以只能用快逼對方露出破綻,然後再一擊擊中,來一個重重打擊,非死即傷。   開始空冥子還有些分神,但是漸漸的,他已經沒有精力分神了;眼睛追著劍,手一邊纏一邊繞,束縛著天劍的攻擊。   裂劍門以三指,食指、中指、拇指持劍,因此變化多端,許多手腕做不出的動作,用手指可以輕易做出來;手腕能做出的動作,手指做出來更輕靈、更刁鑽,威力也更大,這不是體力之劍所能辦到的事,也不是體力之劍可以比擬的。   空冥子雖然沒有兵器,但是他的手絕對不弱於兵器,他一直不與寶劍爭鋒,多走偏門,逼不得已才用手指夾住劍鋒;這讓天劍很吃驚,他的劍尖鋒利不說,單是他貫注的修為就不是任何人可以隨便碰的。   裂劍門修的是劍氣,所以他們的真元不像其它門派那樣不是剛、就是柔,他們的真元就是一道道劍芒,接下劍芒與被劍斬到的區別不是很大,反而更加出其不意。   打了許久,兩人仍沒有找到對方的破綻,天劍整個人就像一把劍一樣,他這把劍還沒有柄,想抓也抓不住;而空冥子在天劍眼中則是一尊銅像,看著毫不起眼,但是一時之間,也找不到可以刺的地方。   然而,拚鬥總得結束,不能這麼無休止的進行下去,既然沒有破綻,那就只能製造破綻了,於是天劍又逼空冥子用手去夾劍。   「好機會!」他暗叫了一聲,三指一捻,劍轉動起來。這是捻劍法,穿透力很強,也不好接下,更別說用手指夾住了;天劍又是看準了空冥子用手指去夾劍尖,才使出這招。   空冥子的手指不僅沒有被斬掉,連一層皮也沒有傷到,這讓天劍大吃一驚,不過他沒有時間細想,眼見空冥子後退,正是一個好機會,他立即喝道:「裂!」頓時劍芒四射。   天劍的裂劍一出,月飄靈根本不能與之相比,不只劍芒,就好像連劍身也飛出了金屬屑一樣,而天劍竟能控制這成千上萬道的劍芒往同一個方向飛去,這也是月飄靈做不到的事。   空冥子想要閃躲,但是已經躲不開了,他一聲大喝,一尊脫胎於他的怒魔像閃著金光,就像一尊金屬像似的,擋住了天劍所有的劍芒。   「原來你修成了天魔金身?」天劍收回劍,吃驚的說道。   空冥子苦笑了下,說道:「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不願意廢去它了吧!」   天劍明白了,他聽說凡修成天魔金身者就是入了魔修,本身修為已不復存在,所以毀了天魔神訣也等於毀了空冥子所有修為,天劍原本以為空冥子是迷上了魔功不能自拔,萬萬沒有想到情況竟到了這一步。   空冥子的苦笑卻不單如此,因為他只有身體修成了天魔金身,本元仍是道體,這令他無論是天魔功,還是道家功法都不能全力施為,威力也就不如傳說中厲害;他現在有點像在走鋼絲,不斷平衡著雙方,不過這也是受當時的情況所逼。   他作為名門正派,以後還是要回去,所以他對魔功一點兒也不希罕,但是為了取得魔尊的信任,他只能欣喜若狂的接受魔功;他不知道天魔神訣一經修練就停不下來,當他知道後,已經來不及了,魔功不斷侵蝕著他的道元,他為了守護正道的身份,也只能不斷補充著道元。   天魔神訣到了第三層本該化盡道元,重聚魔氣;但是空冥子的堅持不懈讓這一點沒有做到就進入了第四層,一直到他飛速修至天魔金身,現在如果廢了任何一方,沒有制約的另一方就會把他撕碎,這樣的代價,他又怎麼能隨便就答應呢?   「我已經敗了,我們走!」天劍說道,既然答應了就該遵守,即使他知道空冥子入了魔修也不會變卦,因此他立即離開。   無塵子上前行了一個弟子禮,說道:「裂劍門門主都敗了,我們就更不是對手了,只希望你不要真的入了魔。臨行前,師父曾對我們說:『如果空冥子廢了天魔功,他就還是你們二師叔。』」說完無塵子他們也走了。   無塵子的話讓空冥子心裡一熱,他覺得他們並沒有拋棄子幾,也讓他覺得自己活下去的選擇是對的,一切還是活著好啊!   他看了看右手,雖然有天魔金身,但是他的手指之間紅紅的,就像卷掉了一層皮似的,連他的胸口、腹部也是密密麻麻的紅點。   「裂劍,果然不凡!」空冥子看著龜裂的金身喃喃說道,他知道如果天劍不放棄,窮追猛打的話,他不敢肯定他這不正統的天魔神訣還能擋得住幾次,然而他才剛想離開,又被擋了下來。   「空冥子,毀了北寒宮,你就想這樣走了嗎?」一道聲音傳來,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夾住他。   空冥子看到一名年青書生,他居然有一張臘黃色的臉,和不相稱的白皙的脖子,立即知道那是一張假臉;後面是一個老太婆,原來是孟婆。   「他們來找我尋仇是應該的。」空冥子想道。不過現在他已經知道他師兄真實的想法,心裡覺得一陣溫暖,因此不想與人為敵。   於是他行了一禮,說道:「上次是我太孟浪了。我不敢奢求你們的原諒,我只希望錯過今日,改日我定當登門謝罪!」   空冥子的改變之大很令人吃驚,要不是他們見過他,又看著一群人打了那麼久,他們還真會以為認錯人了。   孟婆看看她的宮主,說道:「登門謝罪!哼!我們哪還有門讓你來登。即使有,也不敢讓你來登!」   孟婆的敵視,空冥子只能苦笑以對,這個仇家來的真不是時候。   北寒宮主也開始反擊道:「怎麼,怕了?我們不像天劍那樣,那麼好面子,有幫手也不知道用;更不會像你的同門一樣,對你手下留情。」   同樣一件事,不同的人感受也不盡相同,天劍的仁善,一轉眼變成了名聲之戰,好面子。   話說到這裡,不打也不行了,他們也沒有給空冥子準備的時間,他們好不容易等到這樣的好時機,又怎麼能夠放過。   兩人同時出手,孟婆使出飄逸的烈陽絲帶,北寒宮主則是冰魄;這兩樣兵器,一軟一硬、一正一奇,暗合陰陽,聯起手來,同樣帶動陰陽二氣的轉動,一熱一寒同時遞送在空冥子身上。   空冥子沒有遇過這麼厲害的合擊技,這也說明了北寒宮的不凡並不是浪得虛名,如果空冥子金身未損倒也不懼,但是現在他已能感到熱毒與寒氣正順著裂隙在不斷侵入他的身體。   他漸漸感到吃力,一邊熱得難受,一邊冷得發麻,四肢的僵硬,想不吃力都很困難;而他們又一人盯住一邊出手,他故意輪換身子給他們攻擊,但是他們竟然寧願不出手,也不幫他平衡一下。   空冥子狀態不好,他們又何嘗不是,初學乍練的招式又缺乏打鬥經驗,所以他們並不能打中他的要害。   慢慢的,空冥子發覺北寒宮主總是攻他的左半身,太陽、中府、支正、血海、足三盟、三陰交、天寨等七處穴道;孟婆則是天突、膻中、神闕、大黃、心俞、承山等六處穴位,空冥子也發現他的身體越來越不聽指揮了,心臟加速,血液沸騰,身子僵冷,甚至還有便秘的感覺,一不留情之際,他便被打中了。   他們為報仇而來,出手不可謂不重,不過他們忘了空冥子的前面不能打,他剛剛才接了天劍的裂劍,人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但是衣服早已寸斷,就差被人吹一下就碎了;現在這個角色被孟婆擔當了,隨著她的手離開神闕,空冥子的衣服像下雪似的紛紛飄飛,露出了身上的不雅之物。   兩人立時紅了臉,攻擊也停了下來;空冥子臉上也一紅,甚至有點不高興,開始想發火了,他不想與他們再糾纏下去,趁著這個空檔,便把乾坤弓取在手中,喝道:「快走!不然我不客氣了!」他還是不想取他們性命。   兩人很不甘心就這樣走了,可是他們又深知乾坤弓的威力,這讓他們難以決斷是進、是退?   全身光溜溜的空冥子卻等不得他們走,自己就一溜煙的先跑了,他沒有這種暴露身體的嗜好,所以像逃難似的離開。   孟婆說道:「宮主,我們也走吧!」空冥子的離開,讓她們鬆了一口氣,又很灰心,於是孟婆扶著她的宮主,一步步地離開了。   一陣風捲起碎布在夜空中飛舞,沒有人再看到。天,畢竟太黑了。   名門正派、邪派修真,現在在外面活動的人已經很少了;他們想要做什麼?玉面佛不說,沒有人知道。   這裡面還少了一個人,他一直都沒有露面,但是這樣大的事情,他不露面又說不通,可是所有人都把他忘了,好像他不存在似的,他就是空冥子新封的南法王──北幽老人。   自那次滅北寒宮之戰後,他就躲起來,當所有人都擠往天絕洞以冀求空冥子的恩賞時,他反而不見了,好像一下子消失了似的。   冰磯法王則回到她的冰磯大殿,自己的地方才能讓她感到安全,她恨透了楊天,因此發誓要給楊天好看;因為她覺得自己對楊天還不錯,但是他竟然陷害自己。不過,楊天其實也是受害者。   血頜法王沒了肉身,比較淒慘,他是該恨楊天的,這還情有可原。   然而,修真界一下子發生了這翻天覆地的大變化卻沒有人知道,而知道的都已經被抓起來了。   至於楊天,他則是終於選定了接下來的路,他打算去接自己的妻子──唐雲,再查訪他另一個妻子的生死,最後是去拜訪他朋友──楊承祖的母親;然後就躲修真者遠遠的,過著田園生活,尋找回家的路。   要是真的回不去,他也不介意;因為他是修真者,可以和時間比命長。 第一章 真假難辨     幻王是不得超生,同時也是永生不滅的惡靈。   地藏王菩薩的仁慈造就了幻王的智能,從一個微不足道的靈體,在地獄之中一步步壯大至今日,光是能瞞過地藏王菩薩便不愧於「幻王」這個稱號了。   遊魂問道:「大王,我們現在該怎麼做?最近地府追的越來越緊了。」從地府逃出來的只有三個遊魂,其它全都死在地獄煉火之中,而此刻地府的追捕更讓他們難有機會停下來喘息。   幻王冷冷的哼了一聲,面無表情的思考著,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們必須抓住他,有了他的法寶,就算是地藏親自來了,也不能拿我們怎麼樣!」   三個遊魂臉上一喜,不過只是一瞬間而已,因為他們立即想到了地獄煉火,不得不喪氣的說道:「但是……大王,他那麼厲害,我們根本不是對手……」   幻王手一擺,說道:「放心好了,我自有辦法。」   哪一個時代缺少過惡人?所以這個時代也不例外。   「小姐,陪我們喝一杯酒如何?」一個流里流氣的傢伙說道,一臉色相,一看就知道這個人不安好心。   在這個時代裡,稍有名望的家族,其家眷們都是乘車遠行,不可能只有一個老太婆陪伴在身邊,還只用步行而已;雖然這兩人身上的衣服是上好綢緞製成的,看起來價值不菲,但是這一點更讓那幾個無賴放大膽子。   因為這樣更能說明一件事,就是她們是落難之人,甚至是她們的家族遭難了;不過,有些女人萬萬不能惹,即使是落難的女人。   那個女人清麗的面容讓人覺得有點眼熟,至於那個老太婆,只要見過的人都知道她就是孟婆。   北寒宮被滅門,只能怪自已學藝不精,怪不得他人,為了躲開其它修真者,她們不得不這麼裝扮;沒想到連這種打扮都得惹出麻煩來,孟婆火大的想要斃了這幾個無賴,然而北寒宮主卻拉住她,不讓她動手。   「怎麼了?」孟婆不悅的問道。   「這裡人太多了,還有修真者。」北寒宮主小聲說道。   孟婆心裡一緊,心想:「被跟蹤了……」於是她連忙冷靜下來,果真發現幾股與她們不同的淡淡氣息,但是確實是修真者,她也知道北寒宮在修真界沒有什麼朋友,所以不得不謹慎一點,原本提起的手只得放了下去。   「這個給你們,求你們放了這位姑娘吧!」地上一個乞丐打扮的老太婆說道,手裡還捧著一塊碧綠的玉石,不過一個落魄的乞丐婆居然拿得出一塊上好玉石,眼紅之人見了豈有不搶之理。   「哼!東西我要;人,我也要!滾開!」那個流里流氣的無賴叫道,搶了東西一腳就把乞丐婆踢得老遠,疼痛與連日來的飢餓讓她一時之間爬不起來。   這次就連北寒宮主也難以再忍受下去,打算出手教訓、教訓他們,而她一出手,對方唯一的下場大概就是死。   一道聲音喝道:「住手!」劍拔弩張的雙方正要動手時,有人插手了。   宋朝的官道不多,崎嶇的小路卻很多,但是對一個現代人來說,小路與荒郊野外沒有太大的差別,在沒有人帶路的情況下,楊天根本不敢走小路,誰知道這些小路會通向哪裡?又到得了哪裡?走官道雖然無法隱藏行蹤,可是至少還能夠找到人問路。   「什麼人?」帶頭的無賴叫囂道,一直被人打斷好事讓這一夥人心中惱火至極,他們橫行霸道慣了,在這塊地盤上還沒人敢管他們的閒事。   他們回頭一看,來人是做書生打扮,人雖然長得高大了一些,但是身材卻顯得很單薄,正是看來手無縛雞之力的楊天;俗語說:「百無一用是書生」,這種想法讓這群無賴更加放肆,準備拿這個楊天來開刀,好嚇唬其它人。   沒想到他們才剛撲過去,楊天都還沒動手,就已經有人攬下這件事了,來人是個腰粗膀圓的大漢,一張國字臉正氣凜然。   隨便幾下就將這幾個無賴打在地上唉唉叫,大漢不屑的喝道:「還不滾?」   楊天突然出聲喝道:「喂,誰說你們可以走了?」   這群無賴被打得慘兮兮,哪還敢逞兇?楊天阻止的喝聲更讓他們老老實實的停了下來,一個個睜大了眼,不敢做聲,可憐的有如待宰羔羊一般。   「兄台,放他們離開吧!」大漢說道,轉頭向楊天求情。   楊天丟了個白眼給大漢,他現在心中有點惱火,本來想來個英雄救美,結果搞砸了不說,連一把怒火也被堵了回去,讓他有氣無處發,不由得怒道:「他們連老婆婆都打,怎麼能輕易放他們離開?」   「那兄台……」大漢詢問道。   楊天瞥了那些人一眼,說道:「欺善怕惡、恃強凌弱,這種人活著只會為害一方,浪費國家的糧食,還不如宰了!」   「啊!怎麼會這樣?被他看穿了嗎?」大漢驚訝的想道,楊天這番的話讓他吃驚不已。   原來這個大漢就是幻王,他原本想利用這件事情和楊天攀關係,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和他計畫的不一樣。   因為幻王覺得像楊天這種人不應該會這麼做,不,是一定不會這麼做;幻王很相信自己的看法,他看了一眼楊天,雖然他現在感應不到楊天的內心,但是先前在地府的感應絕對不會出錯,在生死之際的表現也不會錯。   「那到底是什麼改變他?還是我真的露出什麼破綻了?」想到這裡,幻王不吭聲也不敢亂動,卻暗暗戒備起來。   楊天表現的如此心狠手辣,讓少不經世的北寒宮主也泛起一股寒意,雖然連遭打擊的北寒宮主也想殺了這群無賴以洩恨,如果不是幻王出手干預,也許他們很可能會死在她手裡,但是還沒有做的事,永遠都不會發生。   當這些無賴都以為他們會死在這裡的時候,突然有人開口了。   一道急切的聲音說道:「不、不,祖兒不要殺人,不要殺人!」開口的竟是那個被打的乞丐婆,只見她撲上來牢牢的抓住楊天,阻止他殺人。   「你是……」楊天根本不認識她,但是她卻表現的這麼親熱,好像把自己當作是她的親人似的,楊天心中除了驚訝,就是不解。   「兒啊!是我,媽啊!」乞丐婆又說道。   「媽?」這個稱呼讓楊天訝異的張大嘴巴,驚訝的叫道。   「我的媽?可能嗎?應該不是,可是她又叫我祖兒……也許……」楊天猜想著。   「是媽啊!」那個乞丐婆繼續叫道。   不過楊天確實猜對了,她就是楊承祖的母親,那個因他而死的楊承祖;但是看到她既興奮又傷心的模樣,反而讓楊天不敢說出口了。   她在楊家可以說是完全靠兒子吃飯,因為生了楊承祖這個兒子才有一點地位,然而當一家之主過世後,兒子又不在他身邊時,她便吃了大虧;現在她只是一個被掃地出門的可憐人。   這下子為楊天帶來了一個大問題,楊承祖的母親已經無依無靠了,如果在此時告知她楊承祖的死訊,她會怎麼樣?   「媽!」楊天叫道,他決定頂替楊承祖,畢竟他覺得自己有這份責任,再說,他也有這個能力。   錢對楊天這個修真者來說只是一些身外之物,沒有生存本能的驅使之下,它們就成了真正的石頭,雖然他內心深處還是會有一點捨不得,但是他錢多的很,拿一些出來也不算什麼。   「哦!祖兒,我可憐的孩子,媽沒用。」楊母傷心的說道,她沒保住自己的財產,卻連兒子的也丟了,為此傷心也還說得過去;更何況,看她的裝扮,一路上大概吃了不少苦頭。   「沒什麼!媽,我們走,我帶你去吃飯。」楊天安慰道,他很快就融入了為人子這個角色。   已經有所戒備的幻王沒有跟上他們,因為他發現不只北寒宮主與孟婆不簡單,就連楊母也不簡單;他敏感的察覺到這是某人設下的局,於是幻王讓步了,因為他不知道這個局是用來對付誰的,包括他在內,都是可能的人選。   而楊天無心的話語讓北寒宮主打定主意跟定他,雖然她不知道楊天是誰,但是她認為楊天不僅修到仙氣又心狠手辣,肯定是個好幫手,以她們現在的力量還不足以報仇,所以跟著楊天是最好的決定,這個決定讓幻王更不敢跟上去。   另一方面,等空冥子平安脫險之後,他才發現自己沒有和楊天商定會合地點,這讓他與楊天的會面增加了難度,他甚至連楊天有沒有逃出來都不知道,在毫無辦法之下,他只好又潛回去。   天絕洞裡空無一物,只有被地獄煉火焚燒過的痕跡,但是無論正派或是邪派修真者們全都不見蹤影,甚至連一具屍首也沒有,只有地上留下的一灘灘血液,證明這裡確實大戰過一場,當天劍一行人趕回來之後,看到的就是這個景象。   「前輩,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無塵子問道。   他們既然叫了前輩二字,就等於把主導權交了出去,但是現在就連天劍也對這種情形毫無頭緒,這麼多的修真者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說不見就不見,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至少可以在消失前留下消息才對啊!然而,事實卻擺在眼前,他們找了許久仍是一無所獲。   天劍想道:「難道是空冥子的計畫?或許是空冥子故意引他們離開,可是這樣也說不通啊!」他不認為空冥子有厲害到這種程度,而且還有這麼多的修真者,但是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又該作何解釋?   「什麼人?」天劍喝道,心中焦急不代表他們放鬆警戒,更何況對方還是有意讓他們發現行蹤。   「果然……」空冥子喃喃說道,然後緩緩走了出來。   「是你?」眾人訝異的叫道,空冥子的到來讓眾人感到相當驚訝,沒想到剛剛才打完而已,他竟然又回來了。   「你知道發生什麼事?」天劍見空冥子不像是來示威的,如果不是來示威,那就是另有目的,所以才開口問道。   空冥子不禁遲疑了一下,因為他也無法確定,更不願意承認這一切都是真實的事情,但是他必須說出來,哪怕只是懷疑而已,他問道:「你們知道五百年前,我為什麼要入邪修嗎?」   「這……當然知道,是為了要控制邪修,以減少他們為惡。」無塵子回道,他不明白空冥子為何要在這個時候提這個問題,因為在場之人全都知道這件事啊!   「是啊!」空冥子歎了一口氣,仰望著天空,一臉寂寞,畢竟五百年不是五百個時辰或五百天而已,其中的辛酸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過了一會兒,他才看向眾人,問道:「難道你們以為只是為了這個原因,正道的前輩們就會犧牲這麼多修真者嗎?」   他轉過身子,背向眾人,緩緩說道:「你們要知道,雖然當時正道居於弱勢,但是並非沒有一戰之力。」   空冥子原是正道弟子,後來因故成為邪道的魔尊,因此他所說的話也是眾人一直疑惑不解的事情;雖然那場大戰之後,無塵子他們從自己的師父那裡得知有關空冥子的事和解釋,但是他們反而更加迷惑了。   因為這份迷惑,所以他們故意淡忘空冥子的存在,畢竟他們必須維護恩師與前輩的權威,更何況那一戰確實是一場苦戰;死者為大的觀念也促使他們更不願意談論這件事情,直到後來加入的小輩完全不知道這件事的緣由。   「你知道些什麼?前輩們又說了些什麼?」無塵子激動的問道,沒想到這裡面竟然還有內幕,這個認知讓他們既吃驚又振奮,甚至期望內幕多一點,這樣他們才可以正大光明的談論這場五百年前的疑案。   空冥子低下頭,沉默不語,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一樣。   「師叔!」無塵子他們叫道,雙目緊盯著空冥子,絲毫沒有移開的意思,緊張、擔心、興奮……這些感情充斥著他們,然而越等待心情就越難以平靜,各種情緒反而越強烈   「沒有。」空冥子堅定的說道。   「什麼?」所有人都吃了一驚,以為自己聽錯了,但是他們確實聽到空冥子的回答了。   「師叔!你就說出來吧!」無塵子說道,他們急得一顆心懸在半空中,因為他們害怕這件事情的內幕見不得人,這種想法讓他們更擔心了。   空冥子轉過身來,說道:「確實沒有,只是……我有一種感覺……」   聽他這麼一說,沒有人敢打斷他的思緒,對眾人來說有感覺也很重要,總比毫無頭緒好多了。   空冥子平緩了一下心情,雙眼正視前方,眼神中沒有往日的銳利,而是呈現出一片迷茫,好像回到往日的歲月一樣;雖然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是內心卻一點也不平靜。   他說道:「當年我被恩師以及其它各派的前輩封印起來,我曾經非常恨他們,是的,非常恨!恨到甚至想要狠狠報復他們!」   五百年沒有修剪過的指甲深深陷進肉裡,似乎沒有一點痛覺似的,不過他很快就鬆開了緊握的拳頭,繼續說道:「但是我從小就是被師父養大的,我不相信待我親如父子的恩師會這樣對我。」空冥子的眼神不再迷茫,突然間變得銳利,並閃著信任的光芒。   「為什麼會這樣?我不斷問自己,也不斷尋求答案,剛開始我用師父給我的解釋不斷安慰自己,但是根本說不通也安慰不了我的內心;然而,被封在密洞裡的那段時間,我總是感覺到那裡存在著一些令我害怕的東西,可是我到現在還是不知道那是什麼?」他搖搖頭說道,緊繃的青筋說明他是打從心底感到害怕。   試問有什麼東西能令魔尊感到害怕?眾人聞言不禁愣住了,也安靜了許多。   空冥子繼續說道:「直到一百年前,那種感覺突然強烈了起來,強烈到令我無法抗拒,也無法漠視。」看來一百年前這件事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即使他努力想淡忘,手卻不由自主的抖動著。   接下來他就開始不停的尋找原因,沒想到卻先找到楊天,而楊天的乾坤弓正好可以救他出來,所以便有了後續種種事情的發生。   再說,沒有人願意過著總是被恐嚇的日子,那種似乎隨時會死,而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逼迫空冥子想盡辦法逃離那裡。   事情好像依然沒有解決,空冥子這番話似乎也沒有明白的給予眾人一個答案,但是眾人卻好像明白了了什麼一樣,只是大夥兒還抓不住這種感覺。   「你們覺得會是什麼?」天劍對無塵子等人問道,青城派的典籍眾多,他們應該能知道一些其它門派的人不知道的事情。   然而,無塵子只是沉默不語,因為他確實什麼事情都不知道,也沒有聽說過什麼不對勁的事情;唯一的感覺就是覺得修真越來越困難了,可是楊天的出現又讓他忽略了這種感受。   「等等……或者藏經閣會有先輩們留下的記載,上面也許會有一些提示。」無絕子說道,他是青城派裡讀經最多之人,青城派的經書他大都讀過了,說起對經文的知識,青城派裡無人能出其右,就連空靈子也比不上他。   「師弟,你是不是看過什麼記載?」無塵子連忙問道。   「不、不,我沒有看過。」無絕子立即否定道,這句話一出口,眾人更失望了。   無絕子立即說道:「師兄,我是說內室的手抄本,上面也許會記載一些事情,那可是歷代祖師一生精華所在,如果事情這麼大的話,上面一定會有一點蛛絲馬跡。」 第二章利用     他們也知道內室有典籍,可是那裡是只有掌門才可以進去的地方,他們雖然貴為嫡系弟子,卻也沒有資格進去,如果不是無絕子提醒的話,他們根本忘了還有這個地方。   不過現在不僅是青城掌門失蹤了,而是所有人都失蹤了,在毫無頭緒的情況下,儘管門規森嚴,他們也不得不破例一次。   離開前,空冥子回頭看了一眼天絕洞的方向,他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因為以往洞裡那股強勁的力量消失了,但是他始終沒有再進去查探過;他認為既然天劍他們已經仔細搜查過了,肯定不會有什麼問題,而且他內心深處也不願意再進入這個地方,一旦天絕洞的靈力消失,留下的只剩厭惡與恐懼。   然而,空冥子這次錯的很離譜也錯的很簡單,因為他忘記一個很簡單的道理,相對於天劍與無塵子一行人,有誰比得過他這個在天絕洞裡生活了五百年的人;如果他有再去裡面探查一次的話,就會發現天絕洞已經不是原來的天絕洞,而是變成一個真正的山洞了。   天絕洞裡原本濃郁的靈力好像全部消失似的,洞裡一片空蕩蕩的,裸露的土石展現大地的真實面貌,而真實的代價也極為龐大,沒有了飄緲與虛幻,天絕洞等於是名存實亡,就像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一般,留下的只是名字與傳說。   其實,天絕洞裡濃郁的靈氣來自空冥子平時修練的那個密洞,那裡名為天魔洞,它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法器,這是連空冥子也不知道的秘密。   空冥子一直以為天魔洞裡的靈力是受到陣法束縛,所以才沒有四處飄散,這是上一任魔尊告訴他的;但是他沒想到所謂的陣法是指法器的陣法,進入天魔洞便等於進入天魔器,在裡面的人可以將外界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可是外面的人想瞭解被啟動的天魔器卻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妖主,為什麼要放過他們?不如我們出去把他們全都抓起來。」此時,法器內正在進行無聲的交流,表面上這句話像是在問玉面佛,實際上是在問誰呢?許多事情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若是只看表面的話,往往會做出錯誤的判斷。   「不用!暫時已經足夠了,不要忘了我們的目的,就讓這些劣等生物自個兒去內鬥吧!」回答的聲音既威嚴又充斥著一股陰狠氣息,絕對不是玉面佛的聲音。   玉面佛沒有聽到那道聲音,此刻他正看著外界的情況,專注的盯著空冥子,對玉面佛而言,空冥子不是魔尊,也沒有資格成魔,因為他是個可惡的奸細。   對上一任魔尊的忠誠讓玉面佛不顧一切的豁出去,為了要報仇,他一定要讓空冥子身敗名裂,但是現在他突然覺得整個計畫的環節似乎在某個地方出錯了,居然出現這個截然相反的結果,於是他在思考補救之道,不過他不想直接衝出去殺了這些人,這樣太簡單也太便宜空冥子了。   「姐姐,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正邪大戰的消息已經傳開了,但是整個修真界好像毫無動靜似的,而盧霞一直悶不吭聲,盧望水只好詢問道。   盧霞皺著眉,思考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妹妹,你知道我的功法受天地影響很大。」她一邊說一邊伸出手,好像要捧住什麼,又好像是用手在感應著什麼一樣。   由於盧望水與盧霞修練的功法不同,因此她什麼也沒有看到,她只好盯著盧霞,期待盧霞給一個答案。   閉上雙眼的盧霞努力放鬆自己,就連僵硬的線條看來也柔和了許多,此時的盧霞看上去女人味濃了許多,至少不會讓人產生她們不是姐妹的錯覺。   「天地間好像多了一些什麼讓人害怕的東西!好……」盧霞說道,突然間,她好像溺水似的,恐懼佈滿全身。   她立即張開雙眼,驚魂未定的叫道:「好可怕!好強大!」   「姐姐,你怎麼了?」盧望水焦急的問道,伸手想碰觸盧霞。   盧霞一驚便想躲開,仔細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妹妹而不是外人,才放下心來,但是身子卻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盧望水將盧霞的反應看在眼裡,連忙問道:「你怎麼了?」在她的印象中,她還沒看過盧霞這麼害怕的模樣。   「不……不知道!」盧霞圓睜著雙眼,驚慌的說道,她眼裡殘留著一絲驚恐。   正當盧望水想再次詢問時,突然響起一陣鼓掌聲,一道聲音說道:「真不愧是九麟山的傳人,好敏銳的感覺。」   「什麼人?」盧望水喝道,只見來人穿著一襲黑衣,露出一張極普通的臉孔,以她豐富的閱歷竟然認不出此人的來歷,只好出聲詢問。   黑衣人對盧望水不認識自己感到有些惱火,不過他瞬間就平靜下來,微笑道:「像我這樣的小人物,哪裡敢勞煩仙子記住。不過……仙子可還記得五年前,仙子在九麟山下搶了一名修真者的法寶嗎?」他向前傾了一下身子,好像是有意讓盧望水看清楚並記住他那張臉似的。   不過光看到他滿臉麻子就讓人不太想記住,雖然還不到難以見人的程度,但是修真界裡多的是俊男美女,所以盧望水實在很難記住,也不想記住他那張臉,只好仰著頭,用手指托住下巴,一副努力回憶的模樣。   「哦!」她突然右手握拳,重重一擊左手掌,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   「怎麼?你想起來了?」黑衣人驚喜的說道,盧望水一臉恍然大悟的模樣讓他重新燃起希望。   「我只記得好像有這麼一回事,不過我還是沒有想起你是誰。敢問你叫什麼名字?嘿嘿……」說著,她也不好意思的笑了,因為這可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沒想到她竟然會忘了自己的仇家。   雖然她是在笑自己,不過落在對方眼裡卻被解釋成譏笑,黑衣人不禁大怒,指著盧望水說道:「你、你……可惡!」他氣得話都說不清楚。   「妹妹,不要胡鬧!」盧霞似乎感應到一些讓她不安的氣息,連忙訓斥道。   她轉頭對黑衣人說道:「小妹只是在胡鬧,請不要介意……」   他大叫道:「不要介意?就是因為她搶走師父給我的法寶,師父為此將我逐出師門,我大好前程……全都是因為她!」他指著盧望水,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好像恨不得撕碎她,再吃了她。   盧霞一聽便知道這全是盧望水的錯,畢竟是自己的妹妹,只好躬身說道:「為了小妹的胡鬧,我在這裡向你賠禮,還請多加原諒!」   沒想到盧霞這番話讓他更生氣,他說道:「原諒?就這麼簡單?你知道我有多辛苦才求得師父收留我?原諒?你以為一句原諒就沒事了?」   盧望水一聽也火了,她覺得自己既然沒有記住這個人,那就代表他不值得記得,因此她挖苦的叫囂道:「那你想怎麼樣?你該感謝我吧!以你的資質,即使再修個幾百年也不會有前途,我算是幫了你。」   這樣的挖苦沒有人受得了,黑衣人也一樣,不過他卻反常的沒有發火,他惡狠狠的說道:「這句話,我師父、師兄也都說過,不過,他們最後都死了,而且是死在我手裡!」他牢牢盯著兩姐妹,豎直的眼珠像是野獸的鋒芒一樣。   姐妹倆被這駭人的眼神震懾住了,過了好一會兒,她們才回過神來,問道:「最近有許多門派被滅了,這都是你們做的?」盧霞問道,看到黑衣人駭人的眼神,又聯想到最近修真界裡流傳的事,她不得不信了幾分。   看到盧霞姐妹的眼神改變了,他覺得很自豪也很享受這種感覺,他整理一下衣服,故做悠閒的說道:「不錯!鄙人風情,原嶺南派弟子,他們狗眼看人低,所以我教訓了他們一下,讓他們為自己的所做所為付出一些代價也是應該的。」   嶺南派是一個不出名的小門派,只有十幾個修真者而已,不過前一陣子突然變得非常有名,因為門中眾人死狀極慘,女弟子更受過奸辱。   她們驚訝的看著這個自稱為風情的人,沒想到這件滅門慘案竟然是他做的,他雖然長相不佳,但是看起來不像是那種心狠手辣之輩,她們甚至覺得風情看起來有些靦腆。   「怎麼?害怕了?不用怕,我不會殺你們。」風情說道。   「你想怎麼樣?」冷靜下來的盧望水問道,她沒有耐性去關心風情的所做所為,她現在只想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   風情說道:「找你們有兩件事,第一件事,請百花仙子交出所有的法寶。」   然後他的眼光從盧望水身上,又轉到盧霞身上,說道:「第二件事,請盧姑娘跟我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盧霞一臉嚴肅的問道。   盧霞的表情讓風情很不滿,一張臉更加難看,他毫不客氣的說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哼!憑什麼要我聽你的,你以為你是誰?」盧望水不滿的叫道,一聽到要交出法寶,就讓她忘了風情還要帶走她姐姐這件事,看來比起親姐姐她似乎更在意法寶。   風情並沒有將盧望水的吵鬧放在眼裡,他盯著沒有開口的盧霞,問道:「你呢?你的選擇呢?」聲音冷靜到簡直不像是人。   「我答應。」盧霞也冷靜的應道,好像他們談論的人不是她,而是一個陌生人似的。   「姐!」盧望水驚訝的叫道,雖然盧霞一向很冷靜,但是盧望水頭一次覺得自己對這樣的盧霞充滿了陌生感。   盧霞抬手制止盧望水說話,眼睛直直盯著風情,冷冷的說道:「不過……我要證實一下你是否有這個資格。」   風情突然笑了,還笑得毫無感情,他說道:「在這裡嗎?我很樂意。」   「不!我們換一個地方。」盧霞緊張的叫道。   他們所在的地方人來人往,如果在這裡出手的話,恐怕沒有一個普通人活得下來;當她緊張的叫出聲音時,她就知道自己輸了一次,但是這也激起她滿腔怒火。   修真者的打鬥通常都很激烈,因此不容易找到合適的地點,他們大多選在高山之巔,那裡人跡罕至,即使被人看到也不會引起麻煩。   此刻他們三人正在一座高山之上,雲霧繚繞,多了一分飄逸的神仙之氣,峰頂一片早春的景色,幾朵野花在風中搖曳生姿。   「好美的地方!你們真會選地方。」風情說道,一邊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似乎陶醉在這一片美景之中,他的舉動令盧氏姐妹感到困惑不解,幾乎喪失戰鬥意志。   他笑了笑,想了一下才說道:「人類一向都是如此。」   「你到底是誰?」盧霞問道,她們突然對他的身份起疑,心生警惕的看著他,因為來歷不明的敵人比洪水猛獸更可怕。   他依然笑著,甚至張開雙臂以示他的真誠,他笑道:「怎麼了?我是風情啊!剛剛不是介紹過了嗎?」   風情的表現反而令盧霞更緊張,她的聲音變得更加嚴厲,說道:「你到底是誰?你騙不了我的。」   「哈哈!不愧是修習太陰之術之人,好敏銳的靈覺。」風情閉著眼,笑道。   「什麼太陰之術,我姐姐修習的是女媧娘娘的法訣。」盧望水叫道。   「哦?沒想到小小的太陰之術,竟然被安了一個這麼大的來頭。」他微低著頭說道,居高臨下的俯視兩人,眼裡閃動著譏諷。   「你到底是誰?」盧霞又問道,這次她的語氣更重,隱約可以見到一絲怒火。   他回過頭,不再理睬盧望水,笑道:「算了,我還有一個稱號,他們又叫我風侯。」   「風侯?」盧霞喃喃念道,她們搜遍了腦中的記憶,依然對這個名字毫無印象。   但是風情對此毫不在意,因為她們的反應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她們知道的話,他反而會覺得驚奇,他笑道:「不用想了,你們不可能知道我是誰。」   盧霞嘴唇蠕動了一下,還是放棄了,因為她實在想不出他有騙她們的理由,也就是說,「風侯」很有可能就是風情的真實身份。   「不用說了,來吧!」盧望水叫道,以她毛躁的個性而言,她很難再沉得住氣。   「來吧?來什麼?」風情問道,他絲毫不介意盧望水的吼聲,垂放在身側的雙手沒有一絲開戰的意願,就好像他只是來找她們聊天似的。   對於風情一臉漫不經心的模樣,盧望水怒道:「來什麼?來打得你滿地找牙!」   「有趣!」風情又笑了,他的笑容裡有一抹開心的意味。   盧霞則是臉一紅,她不知道盧望水是從哪裡學會這些粗魯的詞句,令她有點難堪,幸好盧望水沒有再說下去,不然她真的會無地自容。   盧霞努力壓下這些情緒,冷冷的說道:「來吧!分個勝負!」事情總要解決,拖拖拉拉並不是一件好事。   風情聞言大笑了起來,好像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似的,直到她們姐妹的臉色越來越差,怒氣即將暴發時,他才停止笑聲,說道:「那就來吧!分個勝負!」眼中滿是戲謔。   當她們準備發動攻擊時,她們才發覺自己竟然動彈不得,盧霞驚駭的嚇出一身冷汗,現在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風情剛剛會露出那種表情了,如果這就是他的實力,那麼他確實有戲弄她們的本領。   「姐,我怎麼動不了,這是怎麼一回事?」盧望水訝異的叫道,她仍然沒有發覺一絲不對勁,只是驚訝於自己會動彈不得。   「你到底是誰?」盧霞再次問道,雖然自己的妹妹對此一無所知,但是盧霞絕對不可能沒有感覺,光是她修習的法訣就不會讓她毫無所覺,她的額頭開始滲出豆大的汗珠,冷汗漸漸濕透了衣服,週身盈滿不安與恐懼。 第三章妖修開戰     風情注視著盧霞的表情,緩緩開口說道:「真囉嗦1   而盧望水也驚訝於盧霞那不安的表情,驚訝的張大了小嘴,也忘記要說話。   盧霞沒有再追問,她定了定神,回憶著說道:「五百年前,正是魔道昌盛之時,但是當大戰開始之後,有許多魔修在一夜之間消失了。有人說他們死了,有人說他們隱居起來,你說呢?」她本是如低喃般的敘說,說到後來她的雙目突然炯炯有神的盯住風情。   「哦?你知道的不少嘛?」風情感興趣的說道。   感覺自己扳回一點劣勢之後,盧霞終於放鬆了一點,她說道:「那當然,我的功法傳自『勞』,有些事情想不知道都很難。」   「哦?這樣就好辦了。」風情說道,聽到這件事情由盧霞的口中說出,他好像很高興,又好像毫無感覺,大概是因為這件事情在他看來不過是一件可知可不知的事吧!   這時,一道琴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風情抬起頭來,看著斜斜延伸出來的樹幹,說道:「我以為你不會出手。」   風情聲音未落,一道白影已經閃現出來,竟是傲吹雪,他雖然不愛熱鬧,不過一旦有人找上門來,他也不會怕事,他說道:「你不就是想引我出來嗎?」   風情低著頭,仔細思考後,說道:「不!我沒有想到你會在這裡。」他一臉認真,看不出一絲虛假。   「哼!」傲吹雪輕哼一聲,看不出來並不表示沒有。   他上前兩步,對盧氏姐妹說道:「你們走吧!」   「可是……」盧霞遲疑的說道,她們也想走,但是走不了。   沒想到才剛開口,她就發現自己可以動了,而且她們連手都已經伸出來了,兩人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傲吹雪說道:「你從一開始就制住她們了,不要跟我說你們只是在聊天,風侯!」他牢牢盯著風情,關注他的一舉一動。   風情卻只是苦笑了一下,沒有吭聲。   盧氏姐妹仍然沒有離開,她們互相看了一眼,點了一下頭,雙雙迎上前去,與傲吹雪排成品字型,打算和傲吹雪一起對付風情。   「你們走!」傲吹雪再次命令道,他雖然沒有看到她們的舉動,但是周圍的動靜全都落入他的耳中,沒有漏掉一絲一毫。   「前輩!」姐妹倆齊聲叫道,她們認為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燈,但是被人這麼不明不白的制住,心裡也極其不甘,不找回一點面子,如何肯輕易離去。   「走!你們不是他的對手。」傲吹雪絲毫不留情面的說道。   這句話一說出口,兩姐妹羞愧的難以再待下去,立即飛身而去。   「等等!」風情見她們離開,有些慌亂的喊道。   他還沒起步便被傲吹雪攔了下來,傲吹雪說道:「你才等等!怎麼?還不露出你本來的面目嗎?」   他想了想,又說道:「這張臉不適合你!」   「哼!我沒時間跟你囉唆,告辭。」風情一邊說道,一邊飛身而去,根本不給傲吹雪反應的機會。   「難道他真的不是來找我的?可是逼我出來的殺氣的確是挑釁的殺氣,難道是我的錯覺嗎?」傲吹雪有些迷茫的想道。   突然,他感到身後一陣氣流湧動,正是對準他而來,他瞬間將天音琴幻入手中,雙手一掣,立刻結起一個防禦球;接著又幻出靈神劍,中指一彈便射向氣流湧出之處,同時大喝道:「什麼人?」   來人似乎很怕傲吹雪的靈神劍,劍一出手,來人便立即躲開,不過黑影閃動的時候,正好讓傲吹雪認出來人,而那人正是已經離去的風情。   傲吹雪訝異的叫道:「幻影分身!」   然後他立即擲出琴弦,那根琴弦好像是活的一樣,迎風而長,帶著樂聲四處出擊;仔細一看就可以發現,他的攻擊重點都在上方。   雖然沒有一根琴弦是朝上攻擊,但是樂聲所形成的利刃早已佈滿空中,看起來防守最松的空中,其實是真正的死亡之地。   然而戰況在瞬間又起變化,事情的發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地下堅硬的石塊突然碎開來,風情竟然從岩石中穿出來,右手飛快擊入傲吹雪的胸膛之中。   「怎麼可能?」傲吹雪吃驚的喊道,照理說這裡的石面堅硬到任何遁地之術都無法鑽下去才對,然而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風情笑了笑,說道:「你以為我還會從上面出現嗎?五百年前那一戰,我可是記憶猶新!同樣的錯誤,我怎麼可能犯兩次?倒是你,好像沒什麼進步。」抓在手裡的心臟,讓來人有一種勝券在握的感覺,沒有什麼好懷疑的,這次是他贏了,總算報了五百年前落敗之仇。   可是傲吹雪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雖然心臟是人類的力量之源,此刻稍有不甚便死定了,他卻還是出手攻擊;只見他左手飛快一抖,沒了劍與弦,唯一可用的便是琴身,他把目前所能調動的全部修為透過琴身撞擊出去。   由於他的手躲在琴身後方,因此風情並沒有看見傲吹雪的動作,但是他抓著心臟的右手已經感到傲吹雪真元的湧動,立即用力的抓爆脆弱的心臟。   風情的動作不可謂不快,但是傲吹雪的攻擊也已經到達他身前,在風情抓爆心臟同時,琴身也把他撞飛出去,人還沒落地便吐了一口鮮血;傲吹雪則是倒在地上,失去了生氣。   風情小心的靠了過去,以防傲吹雪還有力量攻擊他,他喃喃說道:「修真者的心嗎?真是一個可怕的人,被抓住心臟還可以反抗。」言語中有著幾分敬意。   「不過……不能放過那兩個。」風情低聲說道,他在確認傲吹雪確實死亡之後才起身追去。   盧氏姐妹並沒有走太遠,她們大概認為傲吹雪肯定能對付風情。   「姐,誰是『勞』啊?」剛才盧望水一直很疑惑,現在有了機會,便趕緊問道。   兩人放慢了腳步,以普通人的速度邊走邊說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先前在一本古籍上看過,上面記載我修習的功法不是傳自女媧娘娘,而是禹王座下勘路先鋒──勞的功法。」   「怎麼可能?」盧望水失聲叫道,從女媧娘娘的功法一下子變成探路之人的功法,其間的差距讓盧望水難以接受,因為她們一直被告知這個功法是只准一個人修習的最強功法啊!   「嗯!剛開始我也不相信,所以才沒有跟你說過這件事;不過……現在看來這個說法有可能是真的。」盧霞說道,她曾經在典籍中看過「太陰之術」這四個字,所以她覺得風情並沒有說謊,此話一出,兩人不由得靜了下來,默默無語。   她們兩人本來就走得不遠,現在又停下來站在路中央,連一點躲藏的意思也沒有,這對後方的追趕者來說是一件非常幸運的事。   「姑娘們,我們又見面了。」風情說道,再次擋住盧氏姐妹的去路,黑色的衣服沾染了血跡,代表著死亡。   兩人一驚,沒想到他會追來,驚詫的問道:「咦?傲前輩呢?」   盧霞與傲吹雪有一點交情,再說她不認為傲吹雪會放過風情,所以她才會一下山就放心的和盧望水緩慢步行,而不是快速離開,但是現在風情竟然又出現了,她一顆心開始激烈的跳動起來。   她心想:「為什麼他會在這裡?傲前輩為什麼會放過他?他是用什麼方法才讓傲前輩放過他的?」   風情挑了一下眉,說道:「他?當然是死了!」他雖然努力的想表現出不在意的模樣,但是透過他說話的語氣還是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興奮程度。   她們簡直嚇呆了,完全不敢相信他說的話,由於這幾百年來一直沒有修真者飛昇,因此令她們對修真者的力量有了更深的瞭解,尤其是那些前輩擁有的強橫力量,讓她們從來沒有想過傲吹雪會失敗,更不用說會死。   他一臉笑容的說道:「你們是要乖乖跟我走,還是要死在這裡?」   簡潔有力的威嚇卻引起相反作用,盧氏姐妹擺出攻擊姿態。   「哦?想反抗?」風情戲謔的說道,對她們不自量力的舉動感到好笑。   盧氏姐妹沒有吭聲,沒有任何預警,也沒有任何暗示,兩人心有靈犀的同時出手。   「什麼?」風情吃驚的叫道,他早就布下了同樣的束縛之術限制她們的行動,沒想到這次居然失敗了;不過吃驚只是短短幾秒而已,他便立即退開。   盧氏姐妹雖然撲了個空,但是依然反應靈敏的追著風情跑,就連風情的幻影分身也起不了作用,逼得他有好一陣子都處於手忙腳亂的狀態,最後他索性停下不躲了,兩股真元隨之殺到,閃爍的光芒不久便隱去,而風情卻完好無損。   她們兩人震驚至極,不能相信她們居然徹底失敗了,以往的肆意妄為全都不見,她們完全沒有料到自己竟會如此不堪;向來自恃不低的修為好像全被眼前這個人吞噬掉似的。   「難道真的是我們太弱了嗎?弱到連敵人都不需要閃躲。」姐妹兩心中不約而同的想道。   「不愧是太陰之術,竟然如此輕易就破解我的幻影分身。」風情說道。   接著他又低著頭,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看來他是對的,你果然很重要。」   盧霞不知道風情為什麼一直提到太陰之術,不過他的自言自語也間接提醒了盧霞,讓她不得不重新檢視自己所修習的功法。   她猛然想道:「太陰……難道是……沒錯,一定是這樣!既然是勞的功法,那這個功法一定擁有強大的感應能力。」她回想起隨著她修為的加深,常常會湧現一些莫名其妙的感覺。   「對,就是這個!以往我太關注于飛升的能力,卻完全淡忘這個功法本身的神通,一定是如此。」想到這裡,盧霞閉上雙眼,開始運轉真元,打算用功法本身的神通去尋找對方的破綻。   「怎麼了?放棄了嗎?」見盧霞閉上雙眼,風情不禁笑道。   但是他才說完,突然有一種莫名的緊張感,因為他覺得自己好像被一雙眼睛盯住了,然而看似只有一雙眼睛盯著他,那雙眼睛卻又好像無所不在似的;如果不是顧慮到眼前的敵人,他一定會回頭去尋找那雙盯著他的眼睛。   其實盯著風情的人正是盧霞,但是她不是用眼睛看,也不是用心觀察,而是將神思融入功法,這時她突然感覺這個世界變得不一樣了;就像用眼睛看到了這個世界,卻又與眼睛所看到的有些不同,至於是哪裡不同,她暫時還說不出來,也沒有時間去分析。   她立即鎖定她的目標──風情,此時她對風情身上旋轉流動的氣流看得一清二楚,她大喝道:「妹妹,出手。」   盧望水覺得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很怪,因此有點反應不過來,直到她看見盧霞動手時,她才趕緊出手。   「哼!多少次都一樣,你們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對手。」風情不屑的說道,像在看好戲似的站著不動。   盧霞牢牢地盯著風情,她感覺時間好像變得很緩慢似的,她清晰地看到風情身邊的氣流動向,原來她們的真元不是被吞噬掉,而是風情身邊旋轉的氣流把她們的真元卷偏出去,把真元之氣所形成的力徹底轉移了。   盧霞清晰的看到了所有氣流的動向,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才好,因為光是知道原因,如果沒有解決方法的話,還是勝不了風情。   正當她愁眉不展的時候,功法的神通好像在指引她似的,讓她看到他的弱點,她看見風情身邊有幾處的氣流很薄弱,幾乎沒有風在護衛。   「妹妹,走開。」盧霞叫道,她決定要自己試試看。   她的手上開始凝聚真元,將之轉化為力的光芒,接著她又把光芒全部送進她所看到的氣流的薄弱之處,這次氣流雖然沒有把光芒旋開,卻是攻擊對風情依然毫無反應。   「真煩!」風情不耐煩的說道。   因為盧氏姐妹的攻擊都無法傷到他,他已經開始覺得不耐煩了,為了盡快帶走她們,他出手了。   盧霞清楚的看到風情手一動,力量卻是從他的胸口出來,那是一道如錐子的風,但是她已經無力阻擋了,她也知道自己避不了那道風,只能趕緊用雙手護住胸前以減輕對內臟的損害,下一刻,盧霞的身形便倒飛出去,神思也從功法回到大腦。   「姐!」盧望水嚇得大叫道,立即飛身上前,扶住盧霞。   「走!」盧霞隨即叫道,她知道力拼無用,只能選擇逃走,於是盧望水扶著她飛快掠進樹林之中。   風情正想追上去時,身體卻像癱了似的,突然感到一陣酥軟,他即時以手支地才勉強沒有倒下,但是鮮血立即自口中及身上流出。   他本以為是盧霞的攻擊奏效了,但是他轉念間便想到不是她,而是傲吹雪;他仔細回想當時的情景,傲吹雪利用琴身作掩護,不只打了他一掌,而是點出十二指,他身上的中樞穴道全是傲吹雪的目標。如果不是因為風情抓住了傲吹雪的心臟,影響他出手的力度與準確度,恐怕風情這副軀體早就完了。   這時,突然有一道聲音說道:「唷?我們的風侯大人出力太猛了嗎?怎麼傷得這麼重?」   「哼!羅侯,少你管閒事!」風情冷聲說道,光是聽聲音就知道來者是誰,他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聽起來沒有一絲感情。   「哼!我才沒有興趣過問你的事情,只是要你小心一點,下次不要再一次挑戰這麼多人了,我們這些『侯』所剩不多。」羅侯說道。   不過羅侯的關心,風情完全不領情,他只是說道:「人類的身體真是太脆弱了!連這點傷也承受不住。」他似乎在述說一個事實,又似乎在替自己辯解,又或者兩者都有。   眼看風情沒有追上來,讓盧霞鬆了一口氣,心情一放鬆之後,身體便難以與傷抗衡,一個支撐不住,整個身子立即軟倒在地上。   「姐!你怎麼了?」盧望水驚慌的叫道,一直以來,都是她在傷害別人;沒想到,突然間變成她最親近的人受傷害,而她卻無能為力的只能逃跑,聲音裡不由得夾雜了鼻音。   盧霞大口的喘著氣,臉上的線條也舒緩了許多,她說道:「我沒事。只是所有的真元都消耗光了。」   她看看自己的胳膊,繼續說道:「不過我的手臂斷了,我的內臟應該也受了不輕的傷。」   她說的很輕鬆,別人聽起來卻一點兒也輕鬆不起來,試想一個即將渡劫的修真者,其真元有多麼深厚,想要耗盡真元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但是現在盧霞居然說她已經耗盡身上的真元,而且還受了傷,這對盧望水簡直是難以置信的事情。   「姐,他到底是什麼人?」盧望水問道。   盧霞搖搖頭,說道:「我不知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他,不過……」   她不希望自己的感覺是對的,但是她還是要告訴盧望水,她認為對自己的妹妹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更何況出現一個這麼厲害的人物,多一份小心也是應該的事,於是她說道:「也許修真界已經開始亂了,甚至有可能造成修真者的滅亡。」   盧望水覺得盧霞好像有點太小題大作,但是盧霞一臉嚴肅,不像是在開玩笑,因此她開始迷惑了,她現在才發現自己對這個修真界完全不瞭解,也從來沒有去認識過它。   安然無事幾千年的修真界是否真的如盧霞所說,已經走到了盡頭? 第四章自亂陣腳     「當……當……」青城的鐘聲再度響起,昭示著所有的弟子必須集合,但是這次集合的人少了許多,這些殘餘下來的弟子感到一陣迷惑,只有少數人知道這次是為了什麼原因而召集眾人。   「藏經閣被人洗劫一空,你們有誰去過那裡?」無塵子難掩怒火的喝道,藏經閣是青城的命脈之一,現在竟然一片空蕩蕩的,如果沒有這些典籍,青城派恐怕只會剩下一個稱呼而已。   藏經閣被搜刮一空的消息實在太令人震驚了,在場眾弟子全部都被這個消息震住了,因為藏經閣有設下禁制,除了掌門的信物之外,這個禁制不可能被打破,於是眾人開始議論紛紛。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空冥子在悄悄傾聽眾人的心聲,而無塵子則是看著他,直到空冥子搖搖頭,無塵子才放心;這代表青城之中沒有叛徒,但是他一顆心馬上又提了起來,既然不是青城的弟子,那會是誰?   而天劍在知道青城典籍失竊案之後,也急匆匆的趕回裂劍門裡,因為現在有許多疑問以及許多事情需要他回去處理。   「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有誰離開過這裡嗎?」無塵子問道,他先排除內部的問題,開始對離開人員進行調查,不過他只詢問幾個主事的人,因此他們另外集中在房中商議事情。   無塵子一問,留守眾人都開始回憶,這時突然崔鶯站出來,跪在地上說道:「弟子私自放唐雲下山,望師父責罰!」   「不,師兄,這不能怪她,我也參與其中。」崔鶯好容易才被免去處罰,酒癡趕緊站出來說道;他認為兩個人一起分擔,罪過也許可以輕一點。   「師兄,我巡守不嚴,也請師兄責罰。」無情子也站出來,冷冷的說道。   他們一個接一個的站出來,搞得無塵子好像真的要處罰他們似的,他心想:「放走唐雲也好,反正早晚也是要放的。」   無塵子苦笑了一下,說道:「不可能是她,她不是修真者,破不了禁制!還有誰離開嗎?」   「天仙派的納蘭青青也不見了。」管事的道人說道,他操持觀中瑣事,因此他最清楚青城少了哪一個人。   「她貪念太重,跟蹤唐雲卻被人打成重傷,不是她拿走的。」無情子說道。   他這樣一說,崔鶯才知道原來無情子也跟在後面,她不禁暗罵自己太不小心了,立即謝道:「謝師叔成全!」   「哼!」無情子哼了一聲,他雖然接受,但是卻很不滿。   「一時片刻恐怕查不出來,還是早點做打算比較好。」空冥子說道,其實這裡本來沒有空冥子開口的份,但是他還是忍不住開口了;畢竟他內心深處還認為自己是青城弟子,這一點他恐怕不知道,或者是他不願承認。   無塵子應了一聲,說道:「嗯!我已經考慮過了,立即召集青城流落在外的弟子,即使是逐出師門的弟子;崔鶯和無癡師弟,你們務必把小空幻師叔找回來;無絕師弟……」無塵子直接吩咐眾人。   空冥子本來就希望青城可以找回楊天,畢竟棄徒與名門弟子無法相比,回青城對楊天的修真才有幫助,不過這個建議當然不能由他提出,因為他自己也是一個棄徒。   而無塵子現在會這麼做也是有深意的,因為楊天雖然被逐出師門,但是青城卻沒有公告天下,也沒有削去他的道號,代表楊天只是半個棄徒而已;再說,無塵子覺得當初自己的師父將楊天逐出師門的決定實在是太草率了,更重要的是……   無塵子瞄了一下空冥子,他才是無塵子的目的,一旦空冥子重歸青城,無論對修真界、還是對青城來說都是一大助力,而且讓空冥子重歸青城更是師祖與師父的心願。   無塵子知道,大殿雖然摘去空冥子的牌子,但是內室裡寫有他名字的牌子依然還留著,這說明他們仍然認空冥子這個弟子、這個師弟,而楊天的牌子沒有被摘下也是另一個旁證。   命令下達的很快也很多,幾乎所有與青城派有關、所有可以稱得上是修真者的人都名列其中,究竟是無塵子感覺到什麼,還是他只是在為青城派製造聲勢,替他們爭取在大殿重列名字的機會。   他們打算用過午膳之後就要出發了,這次的午膳比往常還美味,就連無塵子他們都忍不住吃了一口,然而半個時辰之後,所有的人都肚痛難忍,因為他們中毒了;於是眾人立即逼毒,幸好他們被下的毒藥雖然是上品,但是那種程度還不太可能取修真者的性命。   唯一沒有中毒的只有空冥子,因為只有他沒有吃午膳;同樣的美味在他鼻中卻是惡臭難聞,讓他完全沒有食慾,而他之所以沒有說出來,是因他看眾人吃得那麼津津有味,所以不忍心說出口罷了。   「師伯,他去過水井旁和廚房。」弟子對無塵子報告道,雖然集體中毒的事件解除了,但是還是必須調查一番,可是查了之後,所有矛頭全都指向空冥子。   「你回去吧!記住!這件事都不能對任何人說起。」無塵子吩咐道,發生了這種事情,無塵子心中也沒了底,他嘴上雖然說得好聽,但是心裡難免有懷疑。   空冥子當然知道他受到懷疑,而這一切也不是他做的,不過他並沒有解釋,也不想解釋,更加不能解釋;他要以什麼身份解釋?是青城的棄徒,還是邪道的魔尊?   然而事情還沒完,災難繼續上演,門外一道宏亮的聲音叫道:「空冥子狗賊,你出來!」就連青城弟子都不清楚無塵子身邊的人是誰,岷山派卻知道了,而且還來到青城,無奈之餘,眾人只得出迎。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雖然時間可以沖淡一切,但是對雪夫人來說,時間顯然沒有幫她忘記過往的仇怨;此刻,雪夫人帶動著她的師姐、她的弟子們來到青城,岷山派除了派小、修為低之外,為了保住門派,因此她們極少參加爭鬥,戰鬥經驗不足就成了她們的致命傷。   所以空冥子根本不用出手,只需要輕鬆的動一動身子,她們就碰不到他,岷山派眾人散亂的攻擊根本沒有用,空冥子好像在空中漫步一般,不疾不徐的走著,她們就連打破這個節奏的能力也沒有。   「雪夫人。」無塵子叫道,出手攔下岷山派的攻擊,青城畢竟是道山之首,不是讓人表演或讓人尋仇的場所。   「你們竟然護著他!」雪夫人怒道,仇恨讓她完全看不清形勢。   「雪夫人!現在整個修真界大難臨頭,已經不是清算個人恩怨的時候了。」無塵子盡量心平氣和的說道,作為一個修真大派,他不可能與她爭吵。   「哼!我不要和你說話,叫你師父出來!」雪夫人叫道,她知道有無塵子他們攔著的話,她很難再出手,因此她想與空靈子理論。   「師父他老人家失蹤了!」無塵子的說道,反正這種醜聞已經到了不能再掩蓋的時候了。   「什麼?」雪夫人驚道,採取半信半疑的態度。   「不只是我師父,所有來參加大會的修真者,除了裂劍宗的掌門和我們幾個之外,所有伏擊邪修的人全部失蹤了。」無塵子說道。   「什麼?」她驚恐的叫道,她沒想到邪修的力量竟然變得如此強大,但是仇還是必須報,而且這次還加上了公仇,她惡狠狠的盯著空冥子。   空冥子知道她在想什麼,淡淡的說道:「不要誤會!邪修們也全部失蹤了。」   但是雪夫人不願相信,認為這是空冥子搞出來的把戲,但是連青城派都肯定這不是他搞的把戲,因此雪夫人猶豫了,她不懂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仇恨雖然重要,但是修真界更加重要,於是雪夫人暫時放下仇恨,因為如果照無塵子他們所說的那樣,這整件事情就是一個龐大而完整的計畫。   計畫總是會有犧牲者,但是既然龐大而完整,就不可能不周密,那樣一來,正道會用無辜者的鮮血來保護自己嗎?   無塵子他們不知道,空冥子卻是不想說;如果空冥子就這樣死去的話,對他來說不是更好嗎?死者為大,反正他的罪已經夠多了,光是五百年前那一戰,他就殺了不少正道修真者,現在也不在乎再多這麼一個。   眾弟子聽了這段前因後果之後也想幫忙,因為她們也是修真界的一分子,就連龍婆也看著雪夫人,等她下決定。   雪夫人仔細考慮之後,說道:「我們走!」最後,她還是下了這個決定。   龍婆歎了一口氣,又舒了一口氣,她說道:「唉……祝你們成功!」   青城眾人看著她們離開卻沒有說什麼,因為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力,逃避也是她們的選擇,無論是作為旁觀者還是局中人都沒有插嘴的權力,也沒有什麼好埋怨的。   然而,岷山派恢復往日的平靜了嗎?答案是沒有!此時在廂房裡,南宮雁正在收拾行囊。   「師姐,你要做什麼?」幕容雪焦急的問道,由於她與南宮雁住在同一間房,因此兩人感情極好。   「離開這裡。」南宮雁說道,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她一邊整理,一邊說道:「師妹,你也看到上次咱們上山的情況了。我們岷山派是什麼?是男修禁地、是只會躲在大門派背後的弱者、是只會自掃門前雪的自私者!」   「師姐,師父是有苦衷的。」慕容雪說道,她都知道,所以她也躲起來,不再提楊天的事,試圖淡忘他。   南宮雁停下手邊的動作,低著頭說道:「苦衷?我當然知道。」   她抬頭看著慕容雪,眼中含著淚水,說道:「苦衷就是我們,是我們無能。」   南宮雁仰著臉,說道:「不,我要讓師父知道我們也行;就算我成不了名揚天下的修真者,但是我總能為修真界做些什麼,我要用命做賭注!」   慕容雪撲進她的懷裡哭道:「我也去!我們一起去!」   南宮雁捧起她的臉,仔細看著,然後說道:「好!我們一起走!」先前在山下患難與共讓她們的感情更加深厚,再說兩個人比較有依靠,怯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變的,但是總得踏出第一步。   「這就想走了嗎?」顏玉說道,她們收拾好行囊,看著陪伴自己無數歲月的房間、床鋪、桌椅……等,正想離開的時候,顏玉擋在門口。   兩人一驚,叫道:「大師姐?」   南宮雁說道:「大師姐,就算你這次能留下我們,一定還有下一次,總有一次我們會成功離開。」在知道顏玉的實力之後,她們對顏玉的尊敬與日俱增,要是她們聯手攻擊一定能走,但是她們不願意這樣做。   顏玉笑了一下,她說道:「誰說要攔住你們了?你們放心去吧!師父有我呢?」   她想了想,還是尷尬的說道:「如果實在不行,想家的話,就回來吧!」   「大師姐!」兩人齊聲叫道,她們看著顏玉,猛然撲入她的懷裡,感動的難以言喻。   顏玉抱著她們兩個,輕輕摸著她們的著秀髮,有些安慰又有些激動,她一直擔任著亦姐亦母的角色。   顏玉推開她們,自懷中取出兩個竹筒,放在她們手中,說道:「對了,這是冰蜂以及我對蜂的領悟,希望對你們有所幫助。」   她們將竹筒放進懷裡,有一股墨香瀰漫在空氣中,此時她們再也說不出話來,淚水代替了言語。   顏玉替她們抹去淚水,開心的笑道:「好了,好了,再哭就成了小花貓!容兒,這一次你可要抓住他啊!」幕容雪眨眨眼,不解的看著顏玉。   顏玉笑著解釋道:「他看了我們容兒的身子就得負責,不過我們容兒這麼漂亮,真是便宜他了。」慕容雪立即低下頭,一張俏臉羞得通紅。   南宮雁也笑著說道:「大師姐,你放心吧!這次我一定要他負責,他要是敢辜負我們容兒,我絕對不放過他。」南宮雁的保證,更讓慕容雪羞得無處容身。   顏玉目送著她們離去,然後轉頭看向後方的大殿。   「師姐,我是不是錯了?」雪夫人說道,她人在大殿中,卻清楚的知道外面所發生的一切事情。   龍婆立在她旁邊,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們每天都在做著對與錯的事,不是錯便是對!」   雪夫人分不出這是安慰,還是道理,而且道理越簡單,就越讓人難以理解。   龍婆想了想,繼續說道:「孩子們已經長大了,她們總是會選擇自己想走的道路,當年我們不也是這樣嗎?」   提起往事,雪夫人心中一震,她生平最自豪的就是當年的任意遊俠,因此而遇上鳴劍雷笙;在她的記憶中,他是那麼的完美,那是她一生最快樂的記憶,如果可以重新選擇,她還是會做出同樣的抉擇。   龍婆看著雪夫人臉上一抹淡淡的紅暈,說道:「楊天不像是個壞孩子,如果他能衝破羈絆,毫不氣餒的話,他的前途肯定無可限量。」   雪夫人滿意的微點了一下頭,雖然她們推算不出楊天的前世今生,但是名字多少也透露出一些徵兆,沒有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子女幸福,這些弟子就是雪夫人的子女,為了慕容雪,她可以不追究楊天的出言不遜。   沒想到雪夫人竟然變得如此寬容大量,這大概是崔鶯的作為給她們的感觸,關心唐雲的絕對不只之前站出來的那幾位,一定還有許多人。   崔鶯為了楊天竟然私自放了唐雲,不僅給了慕容雪許多感觸,更給她無比的勇氣,既然別人都可以做到,為什麼她不可以;第一次總是刻骨銘心,雖然楊天的缺點不少,但是由於是第一次,這些缺點反而稱不上是缺點,正好應了情人眼裡出西施這句話。   崔鶯的寬容也讓雪夫人重新檢視楊天,看到有女人願意這樣對他,雪夫人也有些放心了;因為修真界還沒有出現過感情騙子,而從楊天的所做所為看起來,他應該不會是一個感情騙子,因為沒有一個騙子會為了女人不惜被逐出師門,而且這個師門還是青城派,這個修真界的大門派。   「如果是我,我也不會放棄他的。」想到這裡,雪夫人的臉更紅了。   雪夫人心想:「對女人不錯,但是絕對不能忽略他的缺點,好在這些缺點可以改正,也必須改正……」雪夫人暗自下決心,她決定要為自己的徒兒打造一個完美的夫君。   不過,幸福的背後,往往深藏著災禍。 第五章引誘     酒樓一向很喧鬧,喧鬧代表有人氣,高昇樓的人氣則多了幾分雅致,無論是讀書人那文謅謅的書卷氣息,還是歌女的吟唱聲與琵琶的樂聲,都充滿詩詞的文雅氣息,即使不會吟詩作詞,進了這座高昇樓,難免也會沾染上三分書卷氣。   「換掉!這是在唱什麼?」不過凡事都有例外,楊天就是那個最大的例外,不懂閩南語的楊天,那些詩詞的吟唱聽在他耳中與戲文沒有太大的區別,十竅通了九竅──一竅不通。   在他聽來就是一陣咿咿呀呀的叫喊,讓他這個現代人難以接受,單調的樂聲也沒有一點震憾的感覺,還不如聽搖滾樂,至少他還聽得懂主唱吼得一、兩句是什麼。   「對不起,客官,我們高昇樓不做那種吟唱。」老闆走過來說道,先前已經換了好幾次,因此他認為楊天是好色的客人,不過他不懂楊天為何要帶著美貌的小姐來聽淫曲。   平時他肯定就這麼算了,但是楊天這次是來擺闊的,為的是他新認的老娘和兩位跟來的客人,他大聲吼道:「什麼?怎麼能不做?我們是顧客,顧客就是……總之你們要滿足我們的要求。」他差一點就要把「顧客就是上帝」這句話說出來,幸好他臨時察覺,立即改口。   給台階還不下就是惡客,老闆向歌女擺擺手要她退下,笑著說道:「客官,這樣好了,這次算我請客。」   楊天聞言,一張臉燒得滾燙,他只是來擺闊而已,現在卻好像變成吃霸王餐的惡客似的,他一急,說道:「我……」   「哪裡來的惡客?」話還沒說完就有人看不下去了,插嘴說道。   「誰?是誰?」楊天喝道,他正想發怒的時候,又冒出一個插手的人,讓他更惱火了。   「我。」一個看來極為瘦弱,作書生打扮的公子一邊說道,一邊站起來。   楊天一看,倒吸了一口涼氣,立即行了一禮,說道:「你……啊!對不起!」然後放下百兩銀票,拉著老娘就飛快跑了出去。   因為他犯了眾怒,剛開始只有一個站出來,可是後來有越來越多人站起來瞪著他,楊天見勢不妙,只好趕快溜了。   「哦!我還以為你會殺光他們呢?」走到街上之後,北寒宮主狀似無意的說道。   楊天先是發出一陣傻笑,過了一會兒才一本正經的解釋道:「我是一名修真者,我的良心不允許我恃強凌弱。」   「哦?」北寒宮主輕應了一聲,好似不信又好似信了。   「兒啊!我餓了。」楊母說道,她雖然跟著楊天進去酒樓,但是滿桌佳餚她一口都還沒動,就又隨著楊天逃出來了。   楊天乾笑兩聲之後,開始四處張望著,看到一個賣餛飩的小攤子,便領著老娘飛撲而去,叫道:「老闆,一人來一碗餛飩。」   他滿意的吃了一口,說道:「還是這種小吃適合我。」   「來,媽,您先吃。」楊天說道,他嘗了一口,感覺溫度正好,才端過去給楊母,看來他也有孝順與細心的一面,又或者他是在賠罪呢?   「娘,他為什麼叫那個老婆婆做『媽』?」小孩子天真無邪,不懂的地方就發問,他的母親雖然要他閉嘴,但是楊天卻聽的清清楚楚,他皺了一下眉頭,沒有說話,繼續吃他的餛飩;而楊母也沒有說什麼,大家都在吃東西,一時間安靜了許多。   他們三個修真者不需要休息,但是楊母需要睡覺,因此四人吃飽喝足之後,便找了一家客棧住下。   夜深時刻,風聲吹打著枝葉,嘩然做響,房門在吱呀聲中被打開了,感覺好像沒有上鎖,是被風吹開似的,楊天睜著眼,根本沒有入睡,好像在等著什麼一樣。   而門外的人影一直沒有挪動腳步,只是靜靜的站著,既不進來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既然來了,為什麼不進來?」楊天說道,他不再等待,而是主動出擊;但是他一開口,對方反而迅速離開了。   楊天坐起身子,看著空蕩蕩的門外,兀自沉思著:「要不是那個小孩的提醒,我也沒有發覺到,難道清心訣沒有用嗎?還是我太粗心了?」他手一揮,關上房門,將門閂拴上;這是楊天最愛的把戲,也是他覺得修真之後對他最大的幫助,這樣他就不需要下床了。   第二天,用過早膳之後,楊天開心的說道:「媽咪,我們回家吧!我要為你討回公道。」   正在喝茶的北寒宮主與孟婆馬上就被茶水嗆到了,渾身上下全都起了雞皮疙瘩,她們從來沒有聽過這麼甜膩的稱呼,還有這麼噁心的聲音,就連楊母也不停發顫,卻又得裝做毫無所知的樣子。   「不用了,看到你成材,我就安心了。」由於太過難受,過了好一會兒,楊母才語重心長的說道。   楊天站起來,仰面看著天,像是發誓似的,說道:「不行!楊家苦了你一輩子,他們必須付出代價,尊敬老人是我們的傳統美德,我們不能泯滅它,更要將它發揚光大。」   然後他又抓著楊母的手,說道:「至少,我們也該要回贍養費。」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但是從他的表情和隻字詞組中,他們覺得楊天要做的好像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如果最後楊天不露出得意的神情就更完美了;然而,他的表情雖然不是所有人都懂,卻也不是沒有人懂。   「回來吧!」楊母的心中響起一道聲音。   「為什麼?大人!我們為此已經準備了幾百年,為什麼要放棄?」她回問著,這次卻沒有人回答她,意味著只能由她自己做判斷,不過她顯然不打算聽命令,而是打算繼續裝下去。   楊天說做就做,完全沒有絲毫妥協的餘地,於是四人租了一輛馬車就往徐州而去。   許多人都很好奇楊天到底要做什麼,這裡面最急的莫過於楊母了,他們一直沒有動楊天的打算,雖然楊天是這個亂局的關鍵,卻也因為如此,他們才會一直放任他的作為,不然他們早就出手了。   對付那些修為高深的修真者們不容易,但是要對付楊天就太容易了,那一百年的沉睡期,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絕佳的機會;可是他們沒有動手,他們只是去瞭解他,因為他們實在是不懂,到底為什麼會選中楊天?   難道是運氣嗎?或許吧!楊天的運氣是不錯,但是也不是沒有比他更幸運、資質更好的人,所以他們一直在觀望,試圖找出原因。   臨時起意的漏洞太多,她只不過是在乞丐群中見過楊母,並沒有對楊母下手,只是化成她的模樣接近楊天罷了,因為楊天是一個變量,他時好時壞、忽正忽邪(至少在他們眼中楊天是這樣的人),他們不想弄巧成拙,到時後悔也來不及。   不過,現在想要再去找楊母的話,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了,她可能早就隨著乞丐群走得不知去向,甚至有可能死在途中,這大概就是最大的影響吧!   她想道:「算了!楊母本就是窮苦命。這一點是確認過的,命術絕對不會出錯。」   「少爺回來了,少爺回來了!」他們才剛下車,根本不需要打聽,就已經有人叫嚷著去報信,更有人圍住楊天並替他引路。   楊天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不禁覺得手足無措,這方圓百里的土地都是楊家的財產,而楊承祖大概是因為庶出的關係,個性也與他的兄長不同,待人總是謙遜有禮,所以楊家的佃戶都很喜歡他。   「在哪裡?我孫子在哪裡?」楊老夫人嚷叫道,她已經是八十高齡了,卻依然非常健康,走起來還不用人扶,簡直是不可思議。   一大家子出來迎接的陣仗,更讓楊天看傻了眼,這個排場與他想像中的景象不同,雖然楊承祖沒有對他抱怨過什麼,但是楊天可以從談話中看出楊承祖過的並不快樂,他在家裡毫無地位,但是今天好像全都亂了似的,楊老夫人的喜悅又不像是裝的,再看看他身邊的楊母,好像也被嚇呆了。   楊老夫人好像也察覺氣氛的怪異,咳了一聲,說道:「還不快將少爺與夫人迎進來。」   楊老夫人一開口,下人與親友便手忙腳亂的迎著楊天與楊母進門,大夥兒親熱得很,即使心中不情願,臉上也是漾開了笑顏。   「哎!這是怎麼一回事?」直到被人伺候著入了浴桶,楊天的腦筋也還沒轉過彎來,只好伸手拉住丫鬟問道。   那個丫鬟的小臉一紅,下意識的抽回手,立刻又露出頗後悔的模樣,因為對她們來說,被主人垂青是爬得最快的方法,剛剛不小心做錯了反應,她只好盡可能的補救。   丫鬟小聲說道:「二少爺有所不知,大少爺半年前出海死了,老夫人哭得死去活來,四處差人尋找二少爺的下落,沒想到二少爺自己回來了。」   「小紅,不要光顧著耍嘴皮子,老夫人還等著見少爺呢!」這時穿著一身青紫色衣裙的丫鬟進來,她端著熱水,見丫鬟沒有在伺候楊天洗澡,而是在聊天,立即斥道。   那個叫小紅的丫鬟偷偷吐了一下舌頭,不敢再吭聲;而楊天也不知道該從什麼地方問起,便安心的洗澡;這可是他頭一遭讓女孩子伺候著沐浴,雖然表面上有些羞怯,但是他心裡還是覺得非常享受。   在二進的廳堂裡,楊老夫人正與楊母以及北寒宮主她們聊天,能不能入三進或四進,就要看這次聊天的結果了,不能忽視家規,這也是楊家人行事的準則。   「姑娘是哪裡人氏?」楊老夫人問道。   「遼東。」孟婆回道,北寒宮主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那是孟婆好不容易才想到的地方,她們與世隔絕的日子過太久了。   楊老夫人聞言滿意的點點頭,她們的回答雖然不夠清楚,但是卻讓人有一種大家閨秀的感覺,而身上穿的上好綢緞以及對外界的無知,更不可能會是貧苦人家。   楊老夫人想的也沒錯,北寒宮主不僅不是貧苦人家,還富裕得很,不過那是在修真界而言,與人間不同。   楊老夫人繼續問道:「你家中還有什麼人?」   這個問題讓北寒宮主不禁傷心起來,但是人家都問了,她也只好回答:「家中遭難,已無其它親人。」   「不要難過,就把這裡當成自己家吧!」楊老夫人歎息道。   一邊安慰北寒宮主,一邊心想:「年紀輕輕就遭此大難,真是命苦。」   不過由於她是與楊天一起出現,因此讓楊老夫人覺得北寒宮主不嫌棄那麼「貧困」的楊天,肯定會是一個好妾室,所以楊老夫人對她更有好感;其實,如果認真論起年齡來,這裡所有人的年紀加起來,恐怕也沒有比北寒宮主大。   楊天乖順的叫道:「孫兒見過奶奶。」既然要演戲就演全套,事已至此,楊天也只好努力撐下去,而且他還蠻滿意這裡的環境──因為有人可以使喚。   「來,過來奶奶這邊。」楊老夫人說道。   她只剩下這一個孫子,所以把目光全部放在楊天的身上;以前她從來沒有這樣好聲好氣的對待楊承祖,不過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作為一家之主,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商人重利,因此更現實。   於是楊天也聽話的走過去,直接就坐在楊老夫人旁邊,好在軟塌很長,就算坐兩個人也不覺得擁擠。   「孫兒,奶奶想要你與趙家小姐盡快完婚。」楊老夫人著急的說道,她只剩下一個孫子,還來不及熟悉一下,就忙著煩惱香火的問題。   楊天下意識的拒絕,等到說出來之後,才解釋道:「不要!孫兒已經有妻室了。」   「哦?在哪裡?快帶來給奶奶看一看。」楊老夫人說道。   沒有向家長請示就娶妻,本來是不合規矩的事,但是楊老夫人似乎毫無責怪的意思,臉上浮現開心的微笑,看不出有一絲怒意。   楊天聞言不禁感到一陣錯愕,一時間叫他上哪裡去找人,難不成再上青城嗎?他最近還不想惹麻煩,盯上他的人已經夠多了,他沒有保護自己的自信,更何況他完全沒有在楊家做少爺的意思,因為楊家越有勢力,他的退意也就越強,他只想找回楊母,為她討一個公道,便可以功成身退了。   「她。」楊天眼珠子一轉,將拉北寒宮主來充數,雖然他根本連她的姓名也不知道,但是在他看來這樣更好,兩人越沒有交集,他脫身就越容易,於是他立即傳音給北寒宮主,請求她的幫忙。   北寒宮主一驚,還沒來得及反應,楊老夫人卻已經笑得開懷,她說道:「寒姑娘品貌皆好,我同意;再說,男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我們家也還供養得起。」   楊老夫人第一眼見到北寒宮主就在猜測她與楊天的關係,當然也曾這麼猜過,要不然要怎麼解釋一個姑娘家跟在一個大男人身邊;她可不會想到是因為修真界之事的關係,而且北寒宮主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因此讓楊老夫人感到很滿意。   她心想:「畢竟兩人還沒有圓房,這孩子還蠻懂規矩。」她又怎麼想得到,假夫婦這種把戲對現代人來說是很平常的事。   結果換楊天愣住了,他沒想到會弄巧成拙,其實不用他說,為了楊家的香火,楊老夫人早晚也會要他多娶幾個媳婦;不過如果楊天自己提出的話更好。   「不行!」楊天站起來,堅決反對的說道,他找不出拒絕的理由,可能是怕對不起楊承祖,雖然這個理由太牽強了一些,但是楊天實在是找不出更好的理由了。   「哼!這次一定要聽我的,來人,帶少爺下去。」楊老夫人一旦下了決定就完全不容拒絕。   家丁們一得到命令就立即把楊天帶下去,他們將人帶進房間之後,就在外面把守,美其名照顧,其實就是軟禁。   一旦失去自由,楊天對那個帶著慈善笑容的楊老夫人的好感頃刻間降至谷底;要不是為了楊母,他早就溜了,想關住他的話,他們幾個還不夠看。   夜又深了,楊天靜靜的等著,他知道她會來找自己。   「你終於來了!」楊天說道。   三更剛過她便來了,這次楊天先躲著,等她出現之後才站在她身後,床上不過是一個枕頭罷了。   她一驚,轉過身看到楊天,努力維持笑容,說道:「兒,我是媽啊!」說著便撲過去。   楊天用兩根手指夾住她刺出的匕首,笑問道:「媽?媽會這樣對自己的兒子嗎?」   她放開匕首,用手掩面,痛哭失聲道:「兒啊!不要怪媽,媽也是迫不得已的,自從有了你之後,媽的日子越來越難過,神算子說你是媽的剋星,只有你死了,媽才有好日子過。」   她的表演在楊天看來絕不亞於肥皂劇,楊天知道她應該也是個修真者,至於她為什麼要玩這種花招,他實在是不知道也不願意再陪她演下去了,他說道:「不用裝了,這個時代是叫『娘』,不是叫『媽』。」   她聞言果然不哭了,站起來說道:「你早就知道了?」   她一問,讓楊天感到一陣汗顏,他哪有可能一開始就知道了,要不是聽到那個天真無邪的孩子的問話,他還是會繼續被瞞下去的,不過他當然不會老實承認。   他咳了一聲,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道:「沒錯!你知道我為什麼要拉你出酒樓嗎?」   楊天見她搖搖頭,自豪的說道:「作為一個好幾天沒吃東西老太太,你不覺得自己跑太快了一些嗎?」   這樣一聽,她才發現自己的破綻果然不少,一個沒有東西吃的老太婆竟然跟得上修真者的腳步,的確不太合理;既然破綻這麼多,那她也沒有再掩飾的必要了,她挺直腰桿,笑道:「那你還攔著我幹什麼?你既然注意到這些,你該知道我根本沒有要殺你的意思。」   楊天雙手環胸,右手撫著下巴,說道:「不錯,你完全沒有殺氣。」其實他根本就分不清什麼叫殺氣,但是他總不能拆自己的台吧?   只好用一副什麼都知道的表情問道:「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不用問了,既然都做了,我是不會告訴你為什麼的。」她閉上雙眼說道,一副任人宰割的架式。   楊天笑了笑,說道:「我只想知道楊母是否還活著?」   楊天看看她,又開玩笑的說道:「還是你想告訴我其它的?」 第六章幽溟再現     楊天的問題讓她覺得很尷尬,她沒想到楊天是要問這個問題,因為這實在不像是楊天會想知道的事情,畢竟楊母與他的關係不大,更沒有切身的厲害關係。   她覺得人類真是不可思議,因為這與她所知道的不太一樣,她倒是很樂意回答不過這個問題,她說道:「她當然還活著。」   「她在哪裡?」楊天追問道。   「咦?不是只有一個問題嗎?」她故意取笑道。   楊天臉上一窘,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問幾個問題,就連她會不會回答,他也不敢肯定,現在他只好耍賴道:「買一送一,對,這個是送的。」   她笑了一下,說道:「也不是不能告訴你。」   「真的?」楊天興奮說道。   「不過……」她沉吟道。   「不過什麼?」楊天不耐煩的問道。   她狡黠的一笑,深吸一口氣,才大聲叫道:「快來呀!少爺要逃跑了。」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楊天來不及反應,她卻已經衝出去了。   然後她才傳音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楊母在什麼地方?」   楊天本來就不指望可以留下她,所以他也沒有去追,更何況他又想到別的事情,只見他一手摸著下巴,自言自語道:「我去做偵探也不錯,一定很酷!」   一聽到少爺要逃家,楊家立刻喧鬧起來,家丁把楊天團團圍住,什麼也沒有說就押去見楊老夫人。   「你娘呢?」楊老夫人問道,她早就派人去叫楊母,但是家丁回報不見人影,所以她才要見楊天。   「啊?不知道。」楊天說道。   楊老夫人一聽就認定楊天肯定要逃走,只是楊母才剛逃,他就被發現了,既然他不乖乖聽話,楊老夫人也不客氣了,大手一揮,喝道:「把少爺綁起來,關在房裡,婚禮那天才准放他出來;你們幾個在婚禮之前把夫人找回來。」說著又差人連夜趕去趙府下聘,不生一個金孫出來,楊老夫人絕對不安心。   當少爺當成這樣,楊天也是有苦說不出,他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簡直成了階下囚;這也難怪,他是用現代人的思想來衡量事情,會吃虧也是一定的。   「放開我!小心我打你們板子。」楊天叫道,他捨不得利誘,只好用恐嚇的;再說,一名修真者竟然會被凡人綁住,還真是丟臉。   「少爺,老夫人吩咐過,如果你再吵鬧,就堵住你的嘴。」家丁說道。   楊天一聽要把他的嘴給堵住,嚇得不敢吭聲;結果他沒嚇到家丁,反倒是給家丁給嚇到了。   其實她沒有走遠,只是跳到樹上而已,因為那裡有人在等她,修真者看不出年齡,妖冶的身材、少女的面容,讓人分辨不出哪一個才是她真實的樣貌。   「大人!」她叫道。   「嗯!早就跟你說不要去招惹他,你看吧!」那個被稱為大人的不明人士一邊說道,一邊遞給她新的相命結果。   她接過一看,上面寫著:「命中單子,貧困富貴。」   「怎麼會這樣?」她驚道。   她記得上次是寫著:「內賊外盜,人禍橫災,斷子絕孫。」   「為什麼不會這樣?如果不是這樣,我們還有必要出現嗎?」大人說道。   「奴婢誤事,請大人責罰!」她立即跪下去,說道。   「不用了,你看。」他說道,指向遠方。   她順著大人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楊天被綁起來,正在大吵大鬧,這是她的傑作;她忍不住噗嗤一笑,急忙掩住口,看大人沒有怪罪的意思,才放心的繼續看下去。   果然,旁邊的房間裡,他的姨娘正在商議要如何除掉楊天,這樣才好分家產;而與北寒宮主與孟婆則是在商議如何利用「楊承祖」。   她頓時默不作聲,雖然心中氣憤,但是人類總是如此,她也已經習慣了;更何況這還牽扯上楊天,恐怕這才是她免受處罰的原因。   聘禮下到趙府時,趙府上下已經開始在煉丹,大夥兒還指望著要飛昇成仙,尤其是趙婉兒在見過修真者之後,根本不把凡人放在眼裡,因此她又如何肯答應。   但是趙員外顧念兩家情誼,又是自小就訂下的親事,絲毫沒有回絕的道理與意願,趙婉兒被逼得無奈至極,只有一個選擇──蹺家。   無獨有偶,楊天也做了同樣的選擇,如果不是被綁住的話,他也許還會多留兩天,可是一旦沒有做少爺的樂趣,他就不願意再演下去了,小小的繩索當然綁不住他。   結果,兩邊的人都逃了,這下子可忙壞了兩家人,立即派人四處尋找,卻又礙於兩家的名望而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尋找,隨著婚期的逼近,兩家不約而同的使出同樣的絕招,因此鬧出了大笑話。   「啊!總算逃出來了,果真是名門望族,搞得我差點連話都不會說了。」楊天一邊說道,一邊伸了一個懶腰。   楊天對捨道子問道:「前輩,你說我該上哪裡去找楊承祖的媽?」   捨道子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許久才開口說道:「我覺得你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找人,而是盡快提升自己的修為。」   他跟著楊天這麼長一段時間,可以算是目前最瞭解他的人了,他知道楊天從來不管正邪之分,也不講大道理,反而不時做出一些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但是正因為如此直率的性情,讓捨道子很喜歡楊天,所以他很為楊天著想。   楊天用乾笑掩飾自己的尷尬,一本正經的說道:「修練是很重要,但是找楊承祖的媽更重要。」   他不是不想修練,而是不喜歡毫無進展的修練,一旦修練就得坐在原地動彈不得;再說,他不想丟臉,寧願做一個聰慧、資質好,卻懶惰的修真者,也不願意做一個勤勉、資質平庸,又讓人看不起的修真者。   捨道子不知道他的想法,也難以理解,但是他卻相信楊天的借口,於是他沉吟了一下,才說道:「既然這樣,我派六鬼去找人,而你必須修練。」   楊天在心裡暗暗叫苦,捨道子都這麼說了,他根本沒有理由拒絕修練,其實他心裡也很不服氣,他認為自己資質好、人品又好(不會吃、喝、嫖、賭)、運氣也不差(只有他有奇遇),憑什麼別人練功是一日千里,他卻連千日一里也沒有。   「好!我答應你。」楊天說道,他決定要好好修練。   楊天話鋒一轉,又問道:「不過……有沒有速成的法子?」他又想仰賴速成的功法了。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你就是只想投機取巧,才會進境緩慢。」捨道子說道,這種想法很要不得,是修練大忌,他認為自己必須矯正楊天的想法。   「是嗎?那算了,反正這些也夠用了,我不急。」楊天一臉無所謂的說道,他是真的不急,其實他只是想要有人關注他而已。   「好了,你至少應該把自己會的功法熟練一下,比如地獄煉火。」捨道子說道,他實在很想生氣,但是一想到楊天是他的恩人,他就無法發火。   「哦?你是說這個嗎?」楊天說道,手一抖,一團黑色的火焰在手掌上燃燒。   「啊?你學會了?這麼快?」捨道子說道,因為火是最難控制的東西,何況那還是地獄之火。   「嘿嘿!這有什麼難的?」楊天得意的說道,其實他內心很害怕,因為這是他用生命換來的功法,因此表演完之後,他就馬上收起來了。   「你看,你資質這麼好,整個修真界還沒有人可以操縱地獄煉火,所以……」捨道子不死心的勸說道。   「不幹。」楊天乾脆的回絕,在沒有好方法可以幫助他之前,他不認為自己還可以進步,既然如此,他才不想白費這個功夫。   正當兩人僵持不下時,一道光影射進楊天手裡,他仔細一看才發現是他的幽溟寶刀,不由得喜出望外,猛然親了它一口,說道:「寶貝,你回來了。」   幽溟寶刀也嗡嗡一響,好像在回應他似的。   遠遠有一道聲音傳來,說道:「喂!把我們的寶刀還來。」人還未到,聲音就已經傳了過來。   其實幽溟寶刀是被追慘了,因為擁有意識的寶刀是頂級法器,也是世間少有的武器;所以一被發現之後,當然會有一群修真者窮追不捨得想抓住它,因為好兵器對修真者的助力極大。   楊天身為幽溟寶刀的鑄造者,其氣息當然為寶刀所熟悉,因此它一發現楊天的氣息便立即飛射而至,尋求庇護,不過這個舉動也把追逐者引來了。   「原來是你?」對方驚呼道。   「誰?是誰?竟敢追我的寶貝。」楊天叫道,沒想到竟然有人敢追有主之物,他生氣的直盯著對方走來的方向,不過當對方一步步走近之後,他的怒氣也隨之消散,漸漸變成了害怕。   此刻楊天真想打自己一個耳光,他心想:「我剛剛為什麼不逃?光是追著法寶跑這一點,我就該想到是她啊!」   講到法寶當然就想到盧望水,不過這次還多了一個盧霞,如果來的不是她們姐妹,哪怕對方的來頭多大,楊天也敢和他較量一番,但是……先前的教訓太慘痛了,楊天根本沒有勝利的自信。   「你們幹什麼?這是我的寶刀。」人家找上門來,楊天也不能輸了場面,他立刻開口問道。   兩姐妹對望了一眼,沒想到又是楊天,她們覺得實在不好意思再欺負他了,但是她們現在被人盯上,因此她們不會放棄幽溟寶刀,只能強打精神,冷漠的說道:「把法寶交出來!」   楊天怒道:「這是我打的,憑什麼交給你們?」   「你打的?」她們吃驚的叫道,一臉懷疑的模樣。   「當然!」楊天自豪的說道,他覺得自己的進境不快,但是一出手就是寶貝,這就是令他足以自豪的本錢。   盧望水想起有關於楊天的傳言,其中一個好像就是說楊天會煉兵器,她大喜過望的叫道:「太好了!我們連你都要了。」   楊天知道她們是認真的,於是他拔腿就跑,一邊跑一邊發誓,要是他有機會的話,一定要成為超級厲害的修真者。   她們早就預料到他會逃跑,所以楊天一動,她們就一前一後的將他攔截住,楊天為了躲開她們,連寶貝也不要了,順手就把幽溟寶刀丟往身後,盧霞立即上前接住,而盧望水則還在追楊天,他摸摸身上,什麼寶貝也沒有,只好把青絲帶一起扔了。   不過,這一次她們需要楊天,因此就算楊天把所有的法寶都丟給她們,她們也不可能放過楊天;一見到她們姐妹倆還在追,楊天故意選擇鑽進草叢之中,沒想到她們還是不放棄。   楊天才剛出草叢就停了下來,因為他看到前方又多了兩個仇家,就是剛下山的南宮雁與幕容雪,她們也是被幽溟寶刀吸引過來的。   楊天正想認命時,她們居然上前扶住他,問道:「你怎麼了?有人在追你嗎?」   雖然這與楊天想像的情節不一樣,但是他現在無法考慮那麼多了,眼看她們有幫忙的意思,立即指著身後說道:「強盜!是強盜!」   兩人二話不說,立刻祭出寶劍把楊天護在身後。   「又是你們?」盧氏姐妹趕來之後,一見是她們便停下來,吃驚的叫道。   「是你們?」南宮雁與慕容雪也吃驚極了,這下子她們輸定了。   「趕快讓開,你們不是我們的對手。」盧望水說道,她又顯出百花仙子的自信。   南宮雁與慕容雪對看一眼,她們知道這個女魔頭不好惹,但是也不可能放任她們帶走楊天,於是咬咬牙說道:「不!我們要幫楊大哥。」   楊天高興的說道:「好姐妹,讓她們看看我們的厲害!」   盧氏姐妹皺皺眉,心想:「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怎麼突然間變成好朋友了。」此時她們不想惹麻煩,但是她們也絕不會放棄想要的東西。   一人對付一個,楊天倒成了多餘的人,雖然他蠻想看美女打架,但是自己的小命與自由更可愛,所以楊天打算趁機溜走。   然而,修為的差距難以彌補,雙方一開打,南宮雁與慕容雪就受制於人,時常險象環生。   楊天見狀不得不停住腳步,他心想:「人家來幫我,可是我卻跑了,這樣似乎有點太過份了。」   他為難的問道:「前輩,有辦法嗎?」   捨道子沉思了一下,才說道:「有,不過我不敢保證。」   「試試看,能反擊就好,現在顧不了這麼多了。」楊天說道。   捨道子又道:「我們可以布下乾坤大陣,不過生門與死門缺少駐靈,所以我不敢肯定這個方法可行。」   楊天又看了一眼正在打鬥的四人,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南宮雁與慕容雪現在是用命來拖延時間,他咬牙說道:「來吧!」   乾坤大陣傳自伏羲,以金、木、水、火、土、風、沼澤、雷電等八靈為八卦,陰陽二氣為法門,是天地間最強的陣法之一;六鬼為六靈,入相屬性六卦,楊天居乾卦,為天靈;捨道子駐坤卦,為地靈。   「你們快離開。」楊天叫道,南宮雁與幕容雪立即飛身而退。   「起!」隨著一聲大喝,佈於地上的卦印隨即升至空中,是為八卦金字。   只見八卦金字繞著盧氏姐妹不斷旋轉,越轉越快,然後八靈之力也隨著旋轉,並不斷侵蝕她們,形成小天劫之數;不用多久她們便會飛灰煙滅。   雖然楊天不想制她們於死地,但是因為陰陽二門沒有守護者,所以陣法根本就停不下來。   處於陣中的盧氏姐妹當然感受到危機,她們也在努力尋找活路,但是活路不容易找;最焦燥不安的就是幽溟寶刀了,它好不容易才逃離盧氏姐妹,沒想到居然面臨毀滅的下場,它在害怕之餘更是努力尋找楊天,它一發現楊天便擺脫盧霞的掌握,直直飛向楊天的懷裡。   乾坤大陣雖然聚有八靈,但是八靈必須屬性單一,越純越能發揮乾坤大陣的威力,現在乾卦多了一份金之力,八靈就無法維持下去,一時間引起八靈互相衝撞,造成陣法爆炸。   這次爆炸驚天動地,駐靈的情況還算好,陣中的人就慘了,不僅衣服被炸碎,人也被炸的像一顆黑炭球似的,根本就認不出誰是誰;最大的好處就是盧氏姐妹不用死了,因為是沒有方向性的爆炸,因此在陣中的兩姐妹反而受到最輕的傷害。   六鬼與捨道子在爆炸一停止之後,就立即回到固靈鎖裡,他們不像楊天有渾天綢守護,因此他們反而是受傷最重的;而閃躲不及的南宮雁與慕容雪則是被震昏過去。   盧氏姐妹可以行動之後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楊天,她們現在有一股想掐死楊天的衝動,這唯一一個毫髮無損的罪魁禍首,因為沒有一個女人不會在意她們的容貌。   楊天只有抓抓頭,不停的傻笑,心想:「這次麻煩了!」卻沒有自救的方案。   然而楊天的傻笑在她們聽來就跟嘲諷沒兩樣,簡直是在火上澆油。 第七章青城之約     「師叔,那是什麼?」爆炸的威力太大,只要在這附近的人都看得到,崔鶯他們當然也看到了,她首先問道。   「我們去看看。」酒癡說道,他決定過去看一下情況。   兩人一落地就看到兩隻黑鬼正向楊天逼去,而楊天好像被嚇傻了似的,只是不停的傻笑,然後就是看到掉落在地上的幽溟寶刀和昏迷不醒的南宮雁與慕容雪。   「出鞘。」崔鶯見狀,趕緊手捏法訣,催劍攻去。   盧望水閃身躲過,破爛的衣服再難以藏住青絲帶,從她懷裡滑落出來。   「孽障!竟敢來人間撒野!」酒癡也飛身上前,大喝道。   「你才是孽障,我們是……」盧望水罵道,她還沒解釋完卻被盧霞拉走,直到沒人追去才停下。   盧望水不滿的叫道:「姐,我們為什麼要逃?比修為,那個酒鬼應該比不上你。」   看來盧望水是被氣昏頭了,對自己的情況毫無所覺,盧霞不得不提醒她道:「先看看你的衣服。」   盧望水低頭一看,不知何時她竟變得袒胸露乳,她大驚失色,趕緊用雙手掩住胸前,一張臉羞得通紅;再看盧霞,她也一樣,滿臉羞意才漸漸退去。   她握緊拳頭,罵道:「楊天這個渾蛋!這個仇我一定要報。渾蛋!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不光是嘴裡大罵而已,罵不出口的詞語,她全擺在心裡了。   「怪物也會用儲物袋嗎?裡面到底是什麼?」崔鶯好奇的說道,她一撿起青絲帶,就將它打開。   「啊?那是我的。」楊天叫道,還來不及阻攔的時候,崔鶯已經摸出一本書了。   「啊!師叔,這不是我們青城的法訣嗎?」崔鶯叫道。   酒癡聞言,立即趕過去。   「啊!那個不是我的。」楊天趕緊否認道,他在心裡大喊糟糕,因為他知道要是被冠上盜經的罪名,那他就真的完蛋了,所以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承認。   隨著被取出的典籍越來越多,酒癡的臉色也越來越沉重,他叫道:「師叔。」   「啊?什麼事?」楊天應道,臉上帶著笑容卻不肯走過去,如果仔細觀察的話,他一副準備逃跑的架式。   其實青城上下從來沒有人猜測過盜經者是楊天,因為這麼多的典籍有很多都是沒有用的,任何一名修真者都不會像搬家似的將它洗劫一空,只有什麼都不懂的人才會這麼作。   酒癡問道:「他們是什麼怪物?竟然敢到青城盜寶!」   楊天一驚,傻笑道:「啊?是什麼怪物?」   「師叔,我看他們的膚色和裝扮,會不會是崑崙奴?」崔鶯分析道。   「對、對,就是他們。」楊天順勢說道,他雖然不敢承認,可是也不至於無恥到讓別人背黑鍋,所以這個不存在的崑崙奴正好解決了所有的問題。   酒癡也相信了,也由不得他不信,因為中原人不可能會毫不知恥的袒胸露乳,也不會有那麼黑的皮膚;不過,解決了一個問題卻也讓盜經事件更混亂了,究竟崑崙奴為什麼會參與其中,他們又是受了誰的命令去盜經?種種疑惑讓酒癡的腦袋更混亂了。   「這是什麼味道?」酒癡動動鼻子,問道。   崔鶯在整理青絲帶的時候,發現了猴兒酒,酒癡那個對酒非常敏銳的鼻子,馬上就認出那是猴兒酒。   酒癡罵道:「猴兒酒?這些黑鬼果然和畜生一樣,只會欺負畜生,連猴子的酒也偷。」   楊天被人當面大罵也不敢吭聲,只能陪著笑,總不能叫他承認自己是畜生吧?   酒癡拔開一瓶酒,聞了一下,又品了一口,驚道:「這是峨嵋的猴兒酒,沒收!」   「咳咳!請問你怎麼知道這是峨嵋的猴兒酒?」楊天問道,為的是知己知彼,這樣一旦被懷疑,他才能圓謊。   酒癡清了清嗓子,說道:「這猴兒酒,全天下只有幾處的猴子會釀。你聞聞這股清香。」   他拔開塞子,在楊天眼前一晃,酒瓶就又回到他的鼻子下,他繼續說道:「再品一口這酒味,香甜清涼,絕對是上品;峨嵋本是靈山寶地,因此這酒也沾染了靈性,可惜不知道是哪一個不懂酒的畜生,這樣的美酒要用竹筒裝才能保持它的原味,你看看現在變成什麼樣?」   楊天無法反駁,只能乾笑了一下,說道:「咳,既然酒已經不好喝了,那還是丟掉算了。」   聽到要把酒丟掉,酒癡趕緊把它們抱進懷裡,緊張的說道:「不能丟!雖然那畜生保存不妥,但是這仍然是好酒。」   楊天開始後悔了,就算不承認典籍是自己偷的,可是這猴兒酒不該不認帳,結果現在一直被罵畜生,根本就是自己找罪受。   他趕緊說道:「這條青絲帶是我的,是師兄送我的。」   楊天這麼一說,他們當然得還,由於他們身上沒有帶可以儲物的法寶,所以酒癡只好盡量把猴兒酒裝在自己的葫蘆內,而那一架架的經書比較麻煩,好在他們下山就是為了請楊天回山,所以正好解決了所有的問題。   沒多久,被震昏的南宮雁和慕容雪也醒了,她們一見到酒癡他們,還以為是酒癡與崔鶯將盧氏姐妹趕走的,所以也就沒有再多問;反倒是南宮雁要慕容雪向楊天表白,可是慕容雪臉皮薄,她很喜歡楊天,但是她還沒有那份勇氣自己說出來。   既然不能指望師妹自己開口,南宮雁作為師姐,當然是為她師妹著想,雖然修真者不需要伴侶,但是有一個人陪著自己也不是壞事,更何況楊天已經佔盡了慕容雪便宜。   中途休息時,南宮雁悄悄叫出了楊天,她認為這種事情還是私下談比較妥當,她問道:「你打算怎麼安置師妹?」   「什麼?」楊天不清楚南宮雁在說什麼,只好等待她解釋。   這種男女之事,由女方提出果然比較困難,雖然不是為她自己說出口,她也不禁緊張了起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已經看過容師妹的身子了,你打算怎麼辦?」   楊天聞言恍然大悟,其實他一開始就猜到南宮雁的目的了,不過楊天還沒有說什麼,南宮雁又繼續說道:「雖然你資質不好(因為他修為一直沒有精進),人品也不好(因為楊天不是大俠),行為更是瘋狂……但是事已至此,如果你還是男人的話,你必須承擔起責任。」南宮雁每說一句都讓楊天的情緒低落一些。   不過,這也難怪,古人那種行為標準是任何一個現代人也做不到的,但是對楊天而言也太傷人了,楊天心想:「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用客氣了。」   他咳了一聲,清清嗓子,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們是修真者,不該為這種事情而煩惱,人一出生就是裸體相向,這是很平常的事;再說……我什麼也沒看到。」   「你!」南宮雁實在很想給楊天一個耳光,但是顧及種種原因,所以她沒有這麼做,只是怒氣騰騰的離開。   這時,突然現身了,原來他一直跟在兩人身後,只見他一手提著酒,來到樹下陪楊天坐著,他說道:「師叔,這樣做會不會太傷人了?」   楊天輕鬆的說道:「是嗎?你應該知道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在二十一世紀,如果因為被看到身體就必須和對方結婚的話,那我們早就累死了;更何況當時我確實什麼也沒看到,我還以為那是個男人呢!哈哈……」   酒癡只是靜靜的喝酒,他也從空冥子那兒聽說了一些有關楊天的事情,他等楊天笑完才說道:「我不知道這世界以後會如何?但是現在是現在,師叔不該那麼傷人,難道師叔真的不想嗎?」   酒癡盯著楊天看,直到楊天的笑容消失,他撇撇嘴,說道:「切!全被你看穿了!」   柳河村的大火,他還記憶猶新,他雖然不知道那次到底死了多少人,但是他知道他們是因為他而死;唐雲也是因為他才被抓,更何況他並不清楚自己對唐雲到底有沒有愛情的成分在。   他覺得令他感興趣的大概只有她們的容貌吧!雖然表面上,他依然故我,甚至好像更開朗,但是心中的悸動只有他自己感受得到。   他淡淡的說道:「沒有一個男人不愛女人,特別是美麗的女人,但是在我的時代裡,一個男人只能配一個女人,雙方互相扶持,慢慢走完人生的道路。」   他仰望著天空,繼續說道:「也許我做過妻妾成群的夢,也做過一夜致富的夢,但是夢畢竟是夢,取代不了現實;一切只要夠用就好,你明白嗎?」   楊天嚴肅的看著酒癡,而酒癡本來是要說服楊天的,現在反倒讓他覺得是自己不對,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麼地方不對,但是他卻感到一陣羞愧,有一種羞愧感,於是酒癡只好藉著要喝酒,趕緊逃開了。   酒癡一離開,崔鶯也離開了,楊天知道他身邊沒有人了,便自言自語道:「真難受,真是有點後悔放棄這種艷遇!」   他捂著發悶的胸口,一會兒之後又說道:「不過我的表現真是一級棒!我果然是個好男人!」   這一夜之後,果然再也沒有人來找他談負責任的事,而楊天也更加小心了,因為他清楚的意識到這裡的女人開不得玩笑;不像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愛情就像白開水一樣,隨時隨地,任何人都可以來一口,但是在這裡,她們的感情太濃了,濃烈得不像愛情,比較像是負擔,令人只想逃開而不想去接受。   楊天感覺得到她們的真誠,但是她們越真誠,他心中就越充滿罪惡感,因為他覺得自己不配得到她們的真情,與這種感覺比起來,他寧願不被美女們青睞,至少他毫無負擔。   楊天一回到青城,所有人都在歡迎他,先不說他做人大方,光是青城蒙此大難他還願意回來,青城眾人就忘不了他。   在去見無塵子的路上,崔鶯在半路等著楊天,由於她擋住小路,因此楊天想避開也辦不到,他只好問道:「有事嗎?」   崔鶯鼓足了勇氣,羞怯的說道:「楊哥,我明白!謝謝你!我會等你的!」她一說完就轉身跑開了。   楊天完全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他只知道崔鶯好像誤會了什麼,但是他不知道她誤會那件事,自然無從解釋起,只好先去見無塵子。   「師叔,我聽無癡師弟他們說了,感謝你為我們青城奪回典籍。」楊天一進廂房,無塵子就鄭重的說道。   「啊?這沒什麼!」楊天尷尬的說道,他沒想到他們竟然把這個功勞給他,而實際上他才是盜經之人,不過羞愧歸羞愧,他現在更不會承認是自己做的。   由於楊天是最後一個離開天絕洞的人,因此他們對他詢問的很仔細,也順便一起商討一些問題,而楊天只對自己知道的事情開口,其它一堆有關「劫」的事他根本不瞭解,只有聽的份。   最後實在是感到太無聊了,他才問道:「雲兒呢?怎麼一直沒見到她?」   「哦!我們已經放她下山了。」無塵子說道。   楊天一驚,不禁擔心唐雲不知道是否能獨自生活,但是他心念一轉,想到唐雲是武林中人,要生存下去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再加上他聽到百年大劫很可怕,因此楊天並不介意自己作為她人生的過客之一。   等楊天退出去之後,空冥子跟上他,無塵子則默默的看著他們的背影,他在心中暗自決定,等找到師父之後,他一定會要求師父重收楊天入門。   「怎麼?聽到他們說這場劫與你有關,心中害怕了?」空冥子直接問道。   青城派收藏在內室的典籍果然提到了這場百年大劫,雖然書中記載語焉不詳,但是他們大概知道了一些重點,楊天這個天外來人與正一教的滅亡似乎有某種牽連。   「嗯!我真的那麼關鍵?」楊天問道,雖然他做夢都想成為關鍵的人物,但是夢永遠是夢,一旦成為真實,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   空冥子點點頭,不過他不是相信那些預言,而是相信自己。   楊天皺著眉頭說道:「騙人的吧!歷史上並沒有說人類在宋朝就毀滅了啊!」人間崩離,罪惡降臨,楊天不相信人類會滅亡,不然活在二十一世紀的他算什麼?   「歷史是由人寫的。」空冥子回道。   楊天沒有深想,又問道:「為什麼是我?」   空冥子笑了笑,說道:「如果是別人問我同樣的問題,我是否也要回答?」   楊天看著他,心中想了不少答案,唯獨沒想到空冥子會這麼回答,但是聽起來卻比他自己心中想的還要合理,不過非常傷害他的自尊心。   他問道:「我該怎麼做?」即使是偶然,他還是要做些什麼。   空冥子說道:「讓歷史回復正常,不然你將不會存在。」他說完就離開了。   「唉!講得還真是直接,這樣我完全沒有退路了。」楊天無奈的自語道。   他不禁嘲笑自己想做英雄,卻成了害群之馬,就是因為他的到來,所以才攪亂了歷史,原來他根本不是上天所選的救世主嘛!這麼大的落差還真令人不容易接受。   不過他又很慶幸的想道:「幸好我沒有做了什麼改變歷史的事。之前沒做什麼都已經這麼倒霉了,要是真的改變了歷史,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搞不好還會把自己弄消失吧!」   「唉!這要是科幻小說裡講的平行歷史,那該有多好!」楊天不禁歎道。   「楊大哥。」一道清脆的聲音叫道。   「嗯?是你」楊天脫口叫道。   「慕容雪?她來這裡幹什麼?不是已經說清楚了嗎?還是說……古代也時興由女方提出分手?」楊天皺著眉想道,他以為和慕容雪之間的事情應該結束了,不應該還有麻煩才對。   慕容雪輕移蓮步,走上前說道:「楊大哥,我全都知道了。謝謝你!我一定會等你的,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她說完就跑開了,低著頭不想被人看見臉上隨風吹落的淚花。   楊天瘋狂的抓著自己的頭髮,心想:「咦?又一個誤會了,怎麼辦?沒有辦法解釋清處啊!」   崔鶯一直在旁邊看著,她看到楊天的瘋狀,才衝出來抓住楊天的手,說道:「不要這樣!這不怪你!這不是你的錯!」她眼中也帶著淚。   楊天則是完全被搞糊塗了,心想:「怎麼會這樣?我不管也管不了,既然理不清,索性豁出去了。」   於是他一把抱住崔鶯,貼著她說道:「你就好好安慰我吧!」他一臉色相,不用猜也知道他想的是什麼。   「不行!」崔鶯推開他,跑了出去。   她突然停了一下,羞怯的說道:「等劫過去,我等你!」   崔鶯一走,楊天苦著臉,自言自語道:「這也不行嗎?如果她剛才應允就好了,這樣即使渡劫失敗,有過艷遇也不錯,反正她不會記得我,就像一夜情一樣。」 第八章 陰陽妖術士     「你們打算繼續逃嗎?」風情說道。   盧氏姐妹躲過楊天,卻沒有避過風情,現在風情再度找上她們,不,事實上,他一直都沒有放過她們。   兩姐妹拿這個陰魂不散的敵人毫無辦法,她們好不容易才跑到這裡,乾坤大陣對她們的傷害雖然不如想像中那麼大,但是對她們真元的消耗卻極為巨大,旋轉起來的乾坤大陣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磨盤般,不斷消磨她們的真元,好像要把她們的真元掏空似的。   她們感到一陣絕望,因為她們現在不只真元耗盡,而且不會有第二個傲吹雪替她們牽制他,她們只能被押往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身後,幾片樹葉看似自然的飄落,有人跟在她們的身後,但是卻沒有出手營救。   她們被押往天魔洞,所有失蹤的修真者都在此,一個個像被釘住了似的,全都昏迷不醒,只有真元不停的被傳送著。   跟蹤者找到地方之後,退了出來。   突然,有一道聲音說道:「怎麼樣?看夠了嗎?拿下你的面罩,你不會見不得人吧?」走出來的人是風情,他早就知道有人跟蹤,但是擊敗傲吹雪讓他自信滿滿,整個修真界再也不被他放在眼裡,跟蹤者可以輕鬆進出,也是風情故意放行的。   跟蹤者穿著一身夜行衣,就算被發現了,他也沒有脫下的打算,他飛身上前,擺出一副拚命的架式。   風情伸出手,面對來人的攻勢毫不閃躲,他笑道:「不知道厲害的傢伙!」他要用這支手取這個傢伙的性命。   風情的手觸到黑衣人的胸膛,而黑衣人卻一無所覺,風情自負的笑了,但是笑容方展,他的臉就住了,因為他的手不是碰到胸膛,而是遇到鐵石,根本插不進去。   黑衣人趁風情發呆的那一刻出手,把劍送進風情的體內,引起真元的爆炸。   風情,不,風侯吃驚的說道:「你是誰?你怎麼會知道?」外表的肉身不是風侯的,即使被千刀萬剮,對他也沒有傷害,他吃驚的是來人不僅知道這一點,而且還直接攻擊他的本體。   「對同一個人不要用相同的招式,原來你不懂這一點啊!」黑衣人輕鬆的說道。   受到傷害讓風侯臉色大變,驚道:「原來是你!不可能!我是風侯,怎麼可能會死!」   黑衣人從他體內拉出一支青色的妖,他皺著眉頭,喃喃說道:「風妖?怎麼會?陰陽妖術士嗎?」他的吃驚程度並不比對方小。   黑衣人剛想離開,便有人攔住他,來人說道:「殺了人就想走嗎?」   「你是誰?」黑衣人吃驚的問道,他完全沒有感覺到還有人。   來人看看地上的屍體,又看看黑衣人手上的妖,說道:「不是真正的風侯,果然還是不行。」   「這是什麼意思?」黑衣人問道。   來人笑了笑,回道:「他不過是一支吃了風侯意識的小妖罷了,也就是風侯的分身,這是風侯最愛玩的把戲。」   「你又是誰?」雖然是一直被人牽著走的感覺,但是他只能再度追問下去。   來人突然行了一個失傳很久的君侯禮,說道:「羅侯,不死的羅侯,魔主座下的巫師。」   「魔主?現在還有魔嗎?看來事實越來越不簡單了。」黑衣人想道,他不想再糾纏下去,於是轉身就走。   「都跟你說我是巫師,你還從樹上離開。」羅侯說道,他話音未落,樹便活起來了,枝條化為手臂,一下子就把黑衣人打下來,巨大的力量就像是修練千年的修真者的攻擊一樣。   接著,一棵、兩棵……最後整個林子裡的樹全都活了,就像一片有著樹妖的海洋。   黑衣人由空中落下,一沾到土立刻使出土遁術,連喘息也沒有就已遁了出去。   羅侯原本想施法,想了一下,自語道:「算了,這樣也好!」轉身就回天魔洞,不再停留。   黑衣人一直到了青城才現身,由於此刻所有修真者都被關起來,因此需要青城的號召力,而他與青城的關係匪淺,要說服青城也比較容易。   進了三清大殿之後,黑衣人表明身份,無塵子他們立即離座,叫道:「前輩!」   他擺了擺手,說道:「不要說出去,我是來告訴你們,他們都被關在天絕洞裡,你們趕快召集人手,去救他們出來。」   眾人不是不相信他,但是他們早搜遍天絕洞了,就差沒有掘地三尺,無塵子不禁猶豫道:「前輩,我們早搜過天絕洞了,可是一無所獲。」   黑衣人說道:「天絕洞不是一個普通的山洞,裡面還有一個密洞,是一個法器……」然後他就把進出的方法以及要注意的事項一一說明清楚。   黑衣人催促道:「你們快準備,我要走了。」   無塵子問道:「前輩要到哪裡去?」   他想了想,說道:「我跟蹤那些陰陽妖術士之後發現事情不簡單,似乎有魔參與其中,我必須去查清楚。」   好熟悉又好陌生的名詞,無塵子不禁說道:「魔?魔不是都滅清了嗎?難道還有漏網之魚?」   黑衣人搖搖頭,說道:「不!好像不只是漏網之魚,而是一批,應該是從魔界來的。」   「什麼?魔界?」他們驚訝的大叫道。   自從共工撞倒不周山,分割了人間與天界之後,女媧補天時,又產生魔界,裡面多是極惡之徒,既有妖靈猛獸,也有惡神邪仙,是女媧封閉他們的。   千萬年來,他們一直沒有太大的舉動,幾乎被世人所淡忘,只有修真者知道洪荒期的怪獸惡神們,並不是全死了,也沒有人可以完全殺死他們,他們不過是去了另一個世界罷了。   「仙界為什麼沒有動作?」無塵子問道。   作為天界代表的仙一直是邪惡的對立者,既然魔界大舉出動,他們也不該毫無舉動才對。   黑衣人搖搖頭,說道:「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魔界既然有動作,仙界為什麼沒有舉動?啊!」話才說完就吐了一口鮮血。   他們關心道:「前輩!你受傷了?」   黑衣人回道:「沒什麼?是被化妖術傷的。」   正道修真者雖然不允許修習化妖術,但是他們對此並不陌生,一些妖都會使用這種術法,用自己的力量臨時把一些東西變成妖物,不過殺傷力並不大,他們本身才更有殺傷力;正因為如此,能傷得了黑衣人的化妖術,除了魔界,確實是找不出其他的可能性了。   黑衣人走了之後,他們立即找來空冥子與楊天商議此事,天魔洞是一件法器的事竟然連空冥子也不知曉,不過這樣一來,這件事反而更有可能了;於是他們不敢怠慢,立即邀請裂劍門和一些留守的門派長老商議此事。   結論很明確,他們有可能全軍覆沒,但是一旦想到各個門派中被關住的人,他們又必須冒這個險。   崔鶯問道:「你在想什麼?」此時的楊天在後山,嘴裡叼著草莖,靜靜的思考著,而崔鶯則是為他煮了糖水,送過來給他。   「哦!我在想要怎麼做才能幫得上他們。」楊天回道。   楊天解釋不了這場誤會,越解釋反而誤會越深,更何況,他還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消失,所以他也放棄要解釋了,隨遇而安就好;楊天接過糖水,喝了起來,似乎代表他的妥協,心中滿是幸福的感覺。   楊天的表情很認真,他一直想做一些事情,特別是當他成了關鍵人物,而大夥兒又留下保護他的指示之後,他更想做些事情了,因為他再不濟事也是一個男人,被保護是女人與小孩子的特權,他不是也不需要。   崔鶯看著他,她不知道楊天在想什麼,但是此時的楊天在她眼中,無疑放射著吸引女性的光芒,她本能的靠在楊天肩上,說道:「不要太勞累了。」感覺上好像成了夫婦似的。   「嗯!」美好的時光總是會有人來打擾,想來安慰楊天的不只崔鶯一個人,慕容雪一定會來,而慕容雪來了,作為師姐的南宮雁當然不能缺席。   一見到有人出現,崔鶯下意識的放開楊天,臉上也多了一抹紅暈。   「虛上道長,我有事找你。」南宮雁故意說道,她跟來的目的就是想為她師妹創造機會。   崔鶯撇撇嘴說道:「哼!沒時間。」她知道南宮雁是故意叫她的道號以表明她的身份,這讓崔鶯很不滿;崔鶯認為,要不是這身道袍的關係,他們早就結為夫婦了,用這麼爛的藉口叫她離開,她才不會上當呢!   南宮雁說道:「別這樣說嘛?」見崔鶯不上當,南宮雁不得不動手拉她。   三個人臉上雖然全都帶著笑容,但是笑容裡卻夾雜著火藥味,感到相當不自在的楊天見勢不妙便準備溜走,女人之間的戰爭太恐怖,他不想被波及到。   「你要到哪裡去?」剛想邁步離開時,三個女人全盯著他叫道,三人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看來相當恐怖。   楊天乾笑了兩聲,抓抓頭,說道:「我看你們好像有事,我就不奉陪了。」   「不許走!」三人又是異口同聲的說道。   「哼!」她們惱怒的互瞪一眼,然後別過頭去。   傻笑中的楊天不知道她們到底是怎麼了,不過他知道這件事情肯定與他有關。   這件事當然與他有關,而且這還是他親口說的,因為他告訴酒癡他只希望有一個妻子,現在唐雲走了、王楠下落不明,那她們當然要爭這個名額了;她們雖然不介意三妻四妾,但是一夫一妻有著致命的誘惑,難得她們心目中的男人這麼專情,因此與別人分享丈夫的念頭便消逝的無影無蹤。   再說,即使唐雲及王楠回到楊天的身邊,她們也不在意,因為她們是修真者,她們可以等,而唐雲與王楠則無法跟時間耗,歲月會剝去她們的顏色,最終更會送她們進墳墓。   至於讓她們也修真的念頭,崔鶯與慕容雪完全沒有想過,也許她們是故意不去想,因為在一個名額的前提下,她們想到的都是如何趕走情敵;看來女人對情感特有的自私,即使再修個千萬年也不能修去。   「嘿嘿!有事嗎?」楊天傻笑道,他覺得自己好像站在火山口旁邊,那種岩漿即將噴發的熱量正不斷炙燒著他,而且還不是一座火山,而是三座!為了不被燒死,楊天只好想辦法轉移她們的話題。   「對、對,你知道陰陽妖術士嗎?」南宮雁問道,她是代慕容雪問的,她知道自己的師妹太膽小也太嬌羞,反倒是她這個局外人更適合和崔鶯交手。   楊天心想:「我果然成功了,她們應該也覺得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他感覺三座火山立即降溫,岩漿則化為漫山花草,好像春天來了一樣。   他忍不住落淚,心想:「能活著實在是太好了!」看來這是慶祝重生的眼淚。   「你怎麼了?」楊天無緣無故的流淚,讓三個人都很擔心,想上前安慰他,又怕自己做錯了,只好站得遠遠的問道。   「我是太開心了,還有人這麼關心我!」為了平安活下去,他當然不能說實話,只好這麼說道。   三個女人聞言各有不同心思,南宮雁為她的成功自豪,慕容雪為來見楊天而高興,唯一不高興的只有崔鶯,她別過頭不想看其他兩人開心的模樣。   「陰陽妖術士是一群特殊的修真者……」南宮雁說道。   陰陽妖術士其實也是一群可憐人,他們誕生於洪荒時期的那場大戰,因為當時力量強大的修真者不多,而戰爭又迫切需要戰鬥人員的加入,因此當時的奧神將就開始嘗試培養新的修真者。   幾經失敗之後,終於誕生出陰陽妖術士,他們沒有修真者那麼長壽,只有凡人的壽命,甚至比普通人的壽命更短,本身也沒有強大的力量;但是他們可以用自身為法器,以封印的妖或怪之力為武器,所以他們便擁有不遜於修真者的力量。   而隨著封印的妖與怪的道行越深,他們的力量也更加強大,到了大戰中後期的時候,他們更是一躍成為這場戰爭的主力軍,而鬧事的妖、怪、神們,在此消彼長之下,只能迎來失敗的命運。   作為那場戰爭的主力軍,他們本該受人尊重,但是他們無法控制力量,造成爆體而亡的死法讓無數人害怕,其後不知道又經歷了什麼曲折的事件,致使他們成了邪惡一脈,最後漸漸遭人淡忘。   楊天一邊聽一邊想,突然眼前一亮,開心的說道:「是妖啊!太好了!」   「真的有用嗎?」南宮雁雖然是來告訴楊天有關陰陽妖術士的事情,但是那只是為了給慕容雪靠近楊天的藉口,這種資訊會有用?她一點也看不出來。   「當然,這太有用了,我要去和無塵子好好商量一下。」楊天說道,他高興的拉住南宮雁的手,用力的搖了搖以表示感謝,便飛奔而去。   雖然楊天是無心的,但是被陌生男人抓住手,還是讓南宮雁感到有些異樣。   「哼!有什麼了不起,這種事有誰不知道。」崔鶯虓溜的說道,語氣充滿了醋意,又夾雜著怒火,好好的約會就這樣被毀了,不生氣才怪。   「是啊!但是比某人的糖水更有用!」南宮雁涼涼的回道。   要比牙尖嘴利,南宮雁自認不輸給任何人,以前在岷山時,週遭不是師父、師伯,就是師姐妹,沒有可以讓她施展的舞台,但是崔鶯的身份不一樣,雖然兩派關係很好,可是現在她們是情敵。   約會被破壞了不說,對方還這麼盛氣凌人,崔鶯惱極了,她突然平靜下來,故做輕鬆的說道:「你……我的糖水可是對他的身體很好喲!」   「可是他誇的是我而不是你的糖水。」南宮雁立即反道。   女人們的吵架升級很快,才一會兒就互罵對方式小偷和賊,在爭吵中,兩人都洩了底。   原來,楊天以前為了偷做挫冰而上岷山去蜂蜜,而現在這加在糖水中的蜜汁就是崔鶯去偷蜂蜜做出來,偷的當然是岷山的冰蜂蜜,當她為了證明這不是普通蜂蜜,而是對身體很有幫助的冰蜂蜜時,不小心就說了出來。   兩人在搶奪冰蜂蜜的拉扯中,青城派的《修真志》從南宮雁懷裡掉了出來。想也知道,她根本不可能知道陰陽妖術士的陳年舊事,但是不知道可以查書啊!查來查去就查出這本《修真志》來,本來她是想送給楊天,可是由於崔鶯在場的關係,所以沒有送成,現在卻成了罪證。   「你們不要吵了!」兩名修真者此時哪還有修真者的樣子,簡直跟吵架的潑婦沒兩樣,慕容雪實在看不下去了,只能大聲勸阻道。   「要你管!」崔鶯叫道。   「你幫哪邊?」南宮雁也生氣的說道。   兩人突然停止爭吵,同時盯向慕容雪,她突然發覺自己這個當事人來勸架好像有點不適合,額上頓時冒出一片冷汗。   「都滾開!」兩個女人同時罵道。   爭吵聲總是會引來好事者,因此外面早就圍滿了人群,只是他們不敢光明正大的進來看熱鬧罷了,此時他們顯然成了出氣筒,南宮雁和崔鶯一喊,他們立即一哄而散;雖然這些普通弟子愛湊熱鬧,但是對修真弟子的敬畏感讓他們非常的聽話。   兩人看看對方,彼此衣衫不整的模樣,完全沒了修真的樣子,兩人不禁洩氣不已,氣得別過頭去,不再爭吵,但是誰也不理誰。 第九章特別行動組     而罪魁禍首楊天此時正在廂房裡與無塵子討論事情。   「可是我們實在分不出人手來。」無塵子說道。   其實無塵子覺得楊天提出的方法相當可行,但是這次參與的修真者人手本來就極為不足,又要做這等不雅之事,就算他有辦法撥出人手給楊天,恐怕也沒人願意執行,比較起來,正面對抗還更吸引人一點。   楊天想了想,現在己方確實人手不足,而他當然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提議的不雅之處,以及會不會有人不願意這麼做,但是為了不給無塵子添麻煩,他退而求其次的說道:「那你幫我安排一些功夫不錯的普通弟子。」   無塵子考慮了一下,於是問道:「你需要幾個人?」   楊天撇撇嘴,說道:「當然是越多越好。」   無塵子想了想,篩選適當人選,才說道:「二十個。」   楊天覺得很不滿意,這麼大的道觀才能派出二十個人,那有什麼用?他搖頭說道:「不行,太少、太少,起碼得幾百個。」   無塵子立即苦下臉,皺著眉說道:「師叔,這麼多人,又不是修真者,一去就會被發現的。」   楊天一聽,站起來一邊踱步一邊思考著,他只想道人多力量大,完全沒有想到他們會被發現的問題;而且這些人不是修真者,如果對方拿他們開刀的話,他們連逃跑的能力也沒有,雖然計畫不完善,但是楊天絕對沒有放棄的打算,畢竟這個方法還是有可行性的。   「那就二十個吧!」楊天妥協的說道,他不能不為其它人的安全著想,考慮到安全問題,楊天只好接受這個人數。   「那好,我馬上就召集他們。」無塵子鬆了一口氣,說道。   無塵子召集來的弟子,一個個都很壯實、身材也很高大,這對於宋朝這個中國人開始矮化的朝代來說,他們或許不是這個時代的美男子,但是絕對是這個朝代最有男子氣概的一群人。   楊天站在石階上看著眾人,覺得自己似乎應該說些話以鼓舞眾人的士氣,他想起一些演講常用的詞語,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著;至於效果,大概是因為在三清殿的緣故,他們沒有楊天想像中的高呼與鼓掌,不過這些楊天都可以原諒。   不能原諒的是他才講完而已,無塵子就走出來,這讓楊天想到二十一世紀國內那些冗長的會議,每當一個人說完話之後,另一個人再把前一個人的話打亂順序的覆述一遍,就像老太婆的裹腳布一樣,又臭又長。   楊天想著:「我把所有可以講的都講了,就差沒有重新講一遍歷史,我看你可以補充什麼?」   只見無塵子走上前來,所有弟子聞風不動的等待無塵子的訓話,無塵子掃了他們一眼,說道:「你們要聽楊施主的吩咐行事,等你們回來之後,會按你們表現的優劣決定是否可以升為內殿弟子。」   內殿弟子就是准修真弟子,要招收修真弟子的時候,也是先從內殿弟子招收起,普通弟子除非資質非常好,不然不會破格收入,而資質優秀的弟子絕對會收為內殿弟子;也就是說,內殿弟子不全是優秀的弟子,但是優秀的弟子一定是內殿弟子,所以這個消息讓二十名弟子動容了。   一旁的楊天則是一個踉蹌,好像沒有站穩似的。   「你怎麼了?」無塵子問道。   楊天算是重新認識古人了,他心想:「利益是原動力,原來這不是現代人才懂得利用的本錢啊!」   這與他想像中,古人應該為了名譽和正義,嘴裡高喊正邪不兩立,然後前仆後繼的拚命對敵有好大的差距。   有了人手之後,還有一些準備工作要做,準備工作雖然很簡單,但是現在只好勞動他親力親為了;另外還由青城出面找了一批工匠,對於青城,官府也相當給面子。   由於楊天師憶的那段期間打過鐵,因此指導起來輕鬆不少,真的不明白的地方就全拋給樂器匠處於,由他們去想辦法。   這天,六鬼突然現身叫道:「主人,我們找到楊母了。」由於六鬼視捨道子為師,捨道子對楊天又很恭敬,因此六鬼不敢與師父爭位子,便自動作為鬼僕。   一無所覺的楊天沒有發覺有什麼不妥,他只是覺得主人沒有主上這個詞好聽,但是他現在不是諸侯、更不是君主,只是一個小小的修真者,所以也就勉強湊和著用了。   楊天欣喜的問道:「她在哪裡?」楊天一直放不下楊母的事情,六鬼透過靈的管道一直四處打探著,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讓他們找到人了。   「主人,請看。」紅鬼說道。   他大概料到楊天會想看情況,早就準備好玄光術了,只見一名蒼老、憔悴的老婦人出現在楊天面前,她衣衫襤褸,正努力的乞討。   然而楊天雖然看到了,卻無法幫忙,歷史總歸是歷史,他的到來已經擾亂了歷史,他所能做的就是讓這團亂不要變得太離譜,他不是怕自己會消失,而是怕消失後的不明發展,不可預知的不等於可怕,可預知的滅亡才可怕。   「那邊那個人是誰?」楊天問道,他指著一個帶著小帽,青黑緞褂,一身家丁打扮的人。   「他是楊家的家丁,是出來尋找主人的。」紅鬼沒有看就答道。   「就讓他帶老人回家吧!」楊天想了想,說道。   「是。」紅鬼應道,一切都那麼從容不迫,看來是早有準備;六鬼做為鬼僕絕對合格,甚至還很優秀。   大戰終於到來,這些日子非常平靜,陰陽妖術士們完全沒有任何舉動,他們好像是很忙似的,或是有絕對的自信不會輸。   楊天的特別行動組也裝備齊全,每個人都被布嚴實的罩住,只露出一雙眼睛,看起來好像忍者。   每個人背後都是一個半人高的巨大木桶,桶中發出的惡臭味讓所有人都不想靠近他們,每人右手著一個長柄木杓,人人左手拿著或長、或圓、或扁的東西,由於被布罩住的關係,讓人看不出是什麼東西。   不過每天青城山上總會發出許多怪聲音,據說就是他們搞出來的,由於這是楊天口中的秘密武器,所以就連無塵子也不知道那些是什麼東西;而唯一一個知道的非行動組的人就是空冥子。   雖然無塵子對外宣稱他棄惡從善,但是他畢竟是魔尊,後生小輩們沒有人敢去詢問他,而敢問的又不會去問。   空冥子看著楊天的特別行動組,心中苦笑不已,誰能想到楊天找他幫忙,竟然是要他譜曲,而他這魔尊做的曲子,還老是被他批評毫無氣勢;雖然他不是樂師,但是在漫長的生命中,加上他的聰慧,即使作為一代宗師也不過份,沒想到卻被楊天這不通五律的人駁斥。   正道修真者們出發了,再度前往天魔洞,傾巢而出的他們,既沒有掩飾也沒有大張旗鼓,不過所有人都知道會有一場大戰;畢竟人間還是皇帝最大,如此大規模的行動,如果不想引發誤會便只能先向皇帝說明一番。   修真界再度大戰,對凡人來說就是仙魔、仙妖之戰,皇帝派來太子,以及一切可以參與的官員來為他們送行。   「風瀟瀟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照理說應該是喜慶、熱鬧的場面,因為沒有人相信邪可以勝正,但是修真者之間沉重的氣氛,卻讓人根本興奮不起來。   出發時,正道修真齊問上天:「人有了難題,可以求神;那麼當神有了難題,又能去求誰呢?」然而上天並沒有回答。   蒼天、炎天、浩天、玄天、昊天、幽天、朱天、陽天、鈞天,不知是九天已死,還是九天完全拋棄了他們,這個疑問讓他們再也高興不起來,心情自然更加沉重,連帶著所有人的心情都沉重起來。   九天既然沒有做答,那麼就不需要潛行了,眾人想起毀滅的預言,既然如此,做一回死士又何妨?   「這裡是小樹林,大家小心。」楊天叮囑道。   黑衣人說過對方的化妖術很厲害,雖然他們可以毀掉樹林再前進,但是草、水或是土,甚至是石頭呢?誰敢保證,它們不會攻擊眾人,既然防不勝防,那不如不防,於是當眾人進入樹林之後,樹木開始動了起來,對方果然發動了化妖術。   「特別行動組,行動!」楊天大喊道,在一旁戒備的人們也看向他們,大夥兒一直想知道這些普通人要做什麼。   行動命令一下,楊天帶頭飛身上前,打開木蓋便潑出一杓,這時所有人都看清楚他們潑的是──屎尿;這種東西的確是用來破解妖邪之術的,但是卻不太雅觀,也上不了檯面。   眾修真們面面相覷,頓時哭笑不得,要說他們的作法不對,卻也並沒有錯,可是又讓他們無法接受。   空冥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此時他才發覺,這種對敵方法不僅破了化妖術,連帶著也消去眾人的死氣沉沉;不知道這種效果是在計算之中,還是在計算之外。   不過只要想一想就明白了,畢竟向九天問卜是那些大臣們出的餿主意,自由、自信慣了的修真者們並沒有這種凡事問天的嗜好,如果連他們也這麼依靠上天的話,那他們就失去做為修真者的資格了。   玉面佛說道:「真是好手段!」既然樹妖陣被破,躲在裡面的人當然要出來,他一邊鼓著掌,一邊用手掩著鼻子,讓人分不清他是在誇讚,還是譏諷。   「特別行動組,我們上!」楊天叫道,他看到還剩下不少「料」,總不能再把這些東西背回去吧!於是楊天再度衝上前去。   初戰告捷也讓二十名普通弟子信心大增,吼叫著衝了上去,其實這也是楊天的設計,美其名「先聲奪人」,不過他對這句話的意思好像有點誤解。   對付動作遲緩的樹妖時,他們每個人都是生龍活虎、百發百中的戰士,因為由化妖術形成的妖本來就沒有靈性,更何況又是動作遲緩的樹。   而陰陽妖術士則不同,他們的力量是來自體內的妖,不是他們自身的修為,運用起來或許會慢一些,但是與真正的修真者比較,不過是千分之一秒與萬分之一秒的誤差罷了,這不管是對人還是對修真來說,都是可以忽略不計的誤差。   大概是出於對凡人的不屑,或是同情,玉面佛只是輕巧的躲開並沒有出手攻擊,乍看之下就像是眾人將屎尿潑在地上似的,即使是以打暗器的手法潑出去,也沒有用。   「怎麼樣?灑光了吧!我早就說過我們不是樹。」玉面佛停下來,笑道。   楊天不死心的舀了一杓,桶中果然已經空了,先前潑樹妖潑得太高興了,他忘記木桶內的東西用得完,現在只好解下木桶,其它人見狀也將木桶解下來;當玉面佛以為他們是要把木桶放在地上時,他們卻把木桶拋出去。   楊天叫道:「看我混元金鬥!」   玉面佛頓時怒火一湧,他忘記這種東西的另一個稱呼──混元金鬥,也忘了楊天是修真者,結果楊天突然加速,以有心算計無心,很輕易的就把木桶罩在玉面佛的頭上。   玉面佛立即掀開木桶,將它摔出去,一邊大喝道:「找死!」他一生氣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算是凡人也要殺來洩恨。   「慢著!」楊天大聲叫道。   玉面佛見狀只得停下來,因為他看到他們在脫衣服,雖然那些普通弟子已經很小心了,但是他們身上還是難免會沾上一些髒東西,而玉面佛也不想在攻擊他們的時候弄髒手,所以才停下來。   楊天他們脫了外套之後,大喝道:「退!」又是驚人之舉,他們沒有和玉面佛交手就向後撤退。   「可惡!」玉面佛覺得自己又被耍了,張牙舞爪的便想追上去。   「站住!」這次換空冥子出聲。   玉面佛停下,說道:「有什麼事嗎?魔尊!」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空冥子問道,他一直想不通,因為玉面佛怎麼看也不像是最崇尚魔的邪修,如果是血頜法王的話,他還能理解。   而躲到後方的二十人,一起從布包裡取出所有修真最想知道的東西──樂器,而且是西洋樂器,雖然音色可能不太準,但是表面上看起來已經像是一個小型的西洋樂隊了。   經歷了幾次打鬥,楊天總覺得好像少了一些東西,在青城後山的靜心思考讓他想到了缺少的東西,那就是音樂。   中國樂器清靜無為,是修真們調節心境的一大助力,但是卻沒有震憾力,而西洋音樂正好有這種震憾力。   再說,這二十個人總不能潑完屎尿就在一旁觀戰吧?這樣一來,這個樂隊就有成立的原因了;經過幾日苦練之後,現在也有一點架勢了,音樂聲就如同久別重逢的朋友在細語一般。   空冥子皺皺眉頭,心想:「怎麼是這個音樂?一支容易讓人誤解的曲子。」   玉面佛微笑的指著空冥子,又指指自己,說道:「等你躺下或是我躺下之後,我再告訴你。」   曲子帶著哀怨之意,正如空冥子此時的心情,他似乎能感受到一些情緒,卻抓不住;他心通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無往而不利,當施術者產生情感的波動時,就無法順利施展他心通了。   「這是什麼曲子?」天劍問道,修為越高之人對音樂越有體會,但是他從來沒有聽過這種音色。   「不知道,這是楊施主與空冥子施主合作的,貧道並不知曉。」無塵子解釋道。   天劍聽了不禁皺了皺眉頭,接著看向場中,心想:「他們還是朋友嗎?」   這也是所有聽懂曲音的修真者的想法,他們不會想到楊天,因為無論怎麼看,楊天與玉面佛成為朋友的可能性都沒有空冥子大。   看來美麗而悠揚的音樂不一定會是助力,因為楊天只顧著自己的感受,卻忘了眾人的感受。   一時間,整個大地都靜了下來,只有樂聲在飛揚,風打枝葉像是在和曲一般,沉寂又寧靜;然而一切都是表相罷了,緊張的氣氛在寧靜中翻滾著。 第十章妖的力量     樂聲在變,情勢也在變,不管是情勢帶動了音樂的變化,還是音樂推動了情勢的變化。   總之雙方不約而同的出手了,無論怎麼看,都是難以避免的生死相搏;不過一旦加入了音樂,場面就有點不對勁。   「師兄,這是什麼曲子,這麼帶勁兒!」有人悄悄問道。   西洋音樂的震憾力影響到修真者們的心情,讓他們不知不覺得放鬆了許多,因而發揮出自身的實力,甚至超乎平常的水平;然後按照出發前約定的陣勢,幾個修真者對付一個陰陽妖術士,這種情形使他們不斷取得勝利,陰陽妖術士也在不斷減少。   一切似乎勝利在望,但是妖術士們的力量來自於妖,而妖在寄主死後可以再進入其它妖術士體內,增強他人的力量,因此陰陽妖術士雖然少了許多,但是力量也更強大了,互相的吸收致使力量不斷遞增。   作為正道修真者,一開始他們就是發揮了超常的水平,因此對付一、兩隻被妖寄居的妖術士還不太困難;但是隨著妖術士們越來越強,他們也從陰陽合璧、三才、四相……不斷增加人數。   雙方似乎成為一場持平的拉鋸戰,但是陣法是固定的,不可能無限制的增加人數,因此隨著妖術士們的數量減少而力量卻更強時,越來越多的修真者們,不是退下旁觀就是咬牙堅持。   如果不是還有天劍他們這些厲害的修真者們及時救助,他們也許早就躺在地上成為一具具屍體了;由於實力低的修真者實在太多了,因此天劍、空冥子和無塵子他們開始放不開手腳。   妖術士們也發現到這一點了,此時他們的力量強到只有天劍、空冥子和無塵子一般的三人組合,才能與妖術士對峙。   如果不是妖的力量互相不融合,不能聯手攻敵的話,也許正道修真者早就失敗了,不過他們現在也只是在苦苦支撐罷了。   空冥子一開始就被玉面佛纏住,兩人看似從容的交手,好像他們不是在以命相搏,而是在比武似的;這是所有人的錯覺,也是玉面佛希望造成的錯覺,在他內心深處,讓空冥子就這麼死掉實在是太便宜他了,所以他纏住空冥子,既不讓他去幫忙,也不出重手攻擊他。   「所有元嬰期和元嬰期以下的弟子退下。」這樣總是被人牽著鼻子走也不是辦法,於是天劍立即命令道。   而其它門派的長老們見狀,也立即命令門內弟子退開。   他們一退開,場內立時寬闊許多,只剩下不到三十名修真者,但是對方也還有將近二十名妖術士;雖然數量上似乎是正道修真者佔優勢,但是整體實力上,正道修真者卻居於完全的劣勢,因為剩下來的十多名妖術士,實力最差的也可以發揮出如無塵子他們的實力。   楊天已經完全沒有指揮樂隊的心情了,只是反覆演奏著相同的曲子,幸運的是,自打鬥一開始,大夥兒便是全心投入戰場,完全沒有人關心音樂。   楊天叫道:「師兄,加油!」玩夠了音樂之後,無聊的楊天開始大叫大嚷的為眾人加油,而場面上的火爆,也讓人有大喊衝動,只有空冥子那方一直是不慍不火的打著,強烈的對比,光看就讓人著急。   「師兄,我來幫你。」楊天叫道,就想衝過去。   「不用!」空冥子喊道,他拒絕了,因為他不是不能殺掉玉面佛,只要乾坤弓一出,玉面佛必死無疑,但是他不能讓玉面佛死掉,因為他還有許多事情跟許多問題要問。   「你去幫他們。」空冥子說道,不過他不好拒絕楊天的好意,因此他把楊天推向別處戰場。   楊天看了一眼戰場上,在心中大叫:「喲!又一個負傷了;死了,真慘!哦!願上帝保佑你們。」楊天是典型的二十一世紀心理,他一向生活得還不錯,打別人可以但是若要用自己的生命做抵押,心裡總是不願意。   「楊大哥,你在做什麼?」慕容雪問道。   「啊?沒什麼,我在祈禱上帝的庇佑。」楊天笑道。   「上帝?那是什麼?」幕容雪問道,她知道玉帝、天帝,就是不知道上帝。   她這麼一問,楊天才發現實在難以解釋,因為現在是在修真界,而修真界的頂頭上司是神仙,作為修真者,居然去求外國的神,這樣對嗎?   楊天心虛的笑道:「一個神,對,是一個神,哈哈……」   「呀?師姐!」這時,慕容雪突然叫道,原來她看到南宮雁的處境越來越危險,她已經沒有心情去管什麼上帝了。   本來以南宮雁的修為她也應該退開,但是佛爭一柱香,人爭一口氣,崔鶯都沒有退開了,她怎麼肯退開,不服輸的心理讓她留在場上打鬥;而且她本來認為自己有冰蜂的幫助應該會比崔鶯厲害,但是激烈的打鬥根本讓她無法脫身去放冰蜂出來。   「該死!大家上啊!」看到南宮雁的捨命相搏,讓楊天一陣臉紅,不禁喝道。   可惜沒有人動手,沒有長輩的命令他們都不敢輕易亂動,再說先前幫倒忙的表現,他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中;既然沒有人支持,楊天的勇氣便急遽消退下來。   「我去!」慕容雪叫道,她沒有長輩的命令牽制,也願意去救她的師姐,她認為這是她該做的事情。   有人支持楊天的勇氣再度回歸,於是楊天拉著她,衝上前去;而慕容雪被楊天抓住小手,臉上不由得一紅,感覺幸福籠罩住她全身,就算現在立刻死去,她也不會有怨言。   雖然勇氣可嘉,但是效果似乎不太好,場上眾人強大力量形成的氣壁顯然不是楊天可以突破的,因此慕容雪進去了,他卻被彈了回來。   楊天站起身來,偷偷仔細聽著背後的聲音,發現沒有嘲笑聲之後,臉上的燥熱感才消退不少;不過這下子,他動氣了,下定決心一定要衝進去。   他看到激烈戰鬥的修真者們,立即激起了他的好勝心,他想到自己還有軒轅箭,因此他用心呼喚,凝聚自己的力量;怒火一起,清心訣竟也發動,不可能融合的雙方竟奇妙的融在一起,楊天突然覺得此刻的他好像不是自己似的,變成了兩個人,一個在運轉清心訣的他正看著憤怒中的他。   軒轅箭的力量完全是為了破邪而存在,準確的說來,它是為了破除陰陽妖術士而被軒轅黃帝製造出來的仙器。   一箭射出,萬夫莫敵,無法閃躲的妖術士立即粉碎了,就連躲藏在體內的妖也難逃其威,只有妖嬰勉強逃逸出來,被其它妖術士吸收。   一出手就消滅一個妖術士讓楊天大樂,更加努力,就連一箭雙鵰的情況都發生了,在極度興奮之下,他連出六箭。   「哈哈哈……小事情!我看你們還囂不囂張。」楊天笑道,看別人打了那麼久都沒結果,他一出手便手到擒來,身為英雄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然後,他晃了晃身體,不對,是身體在搖晃,他只來得及說出一句:「怎麼地在轉啊?天黑了嗎?」就一頭栽在地上。   原來,他的功力無法連續負擔六箭軒轅箭的消耗,只見鮮血好像完全沒有阻礙一般,汩汩流出。   捨道子見狀焦急不已,他知道這是因為楊天的身體負荷過重的反應,如果不及時施救的話,光是這種流血的方式,楊天就死定了;可是楊天倒臥的姿勢實在很不妙,一個東西正好封住固靈鎖的出口,讓捨道子出不來。   楊天的生命不停的流逝中,似乎已經無能為力,這時幽溟寶刀好像感受到楊天的危機,兀自盤旋在楊天的頭上,嗚嗚的鳴叫著,像是在呼喚,又像是在哭泣,連在納蘭青青身上的天剎劍也不再受她控制,強行掙脫而去,來到楊天身邊。   仙兵們也在抖動著,它們怎麼會讓楊天就這麼死掉呢?光是乾坤弓就不會讓楊天死去,因為還有許多事情沒做,所以它們也不會讓他死,於是光幕降臨包裹著楊天,緩緩升到空中。   所有人都停下來傻傻地看著楊天,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沒有任何典籍記載過,更加沒有人見過這種情景,護主的兵刃真的可以救主嗎?   玉面佛咬緊牙關,他發現事情越來越出乎他的意料了,他沒想到楊天竟然有這種仙兵,他猛然下了決定,迅速飛往各個陰陽妖術士身旁,殺了他們再吞進他們體內的妖。   天劍直覺的想出手攻擊,卻被空冥子攔了下來。   等玉面佛吞完最後一隻妖之後,他整個人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身子整整抽高了一倍,肩骨突出,一塊塊袒露的肌肉好像石頭一樣,繃緊的青筋束縛著力量,身後長出來的尾巴,讓眾人看不出他到底是什麼生物,而他的手好像成了鷹爪一樣,銳利無比,身上散發出漫天妖氣,就連天劍他們都不得不後退。   「哈哈!現在,勝負已定!」玉面佛大笑道,在修真界是不可能存在這麼強的力量,天空一時間烏雲密佈。   「是嗎?」空冥子說道,他上前兩步,臉上毫無表情,讓人不知道這是回答還是詢問。   「怎麼?你不認為嗎?」玉面佛說道,雖然他表面上看來很鎮定,但是內心卻已動搖,空冥子五百年來累積的威望,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消除的。   空冥子笑了一下,然後斂去笑容,看了看天空,大喝道:「天魔引劫!」一聲大喝之後,魔體金身直衝九霄。   「哈哈!你是不是嚇糊塗了!你現在是往哪兒打呢?」本來還有一些信心動搖的玉面佛,現在則是開心的嘲笑道。   「哼!」空冥子不屑的一笑。   下一刻,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天而降,這下子玉面佛笑不出來了,臉上冷汗不停淌下,他失聲叫道:「天劫!怎麼會?不可能!」   空冥子答道:「沒有不可能。難道你不知道,如果力量太過強大卻遲遲不能飛昇,便需要渡劫嗎?」   「不可能!我很清楚自己的修為,我不可能到達飛昇期!」一知道天劫即將來臨,玉面佛瘋狂的大叫道,可是事實就擺在眼前,他還是得接受。   空冥子解釋道:「不錯!人、妖、鬼、靈,當修為到達一定的境界時會渡劫飛昇;但是還有怪,它們不屬於五行,不歸三界,當它們出現而力量又強大到可以干擾一界的平衡時,便會有劫──滅劫。」   玉面佛指著自己,大笑道:「你說我是怪?怎麼可能?我是怪?」他的笑聲很大,卻感到越來越心虛,他想到自己隆起的身子不再像人,他所做的、所擁有的力量,便默不作聲了。   空冥子高深莫測的說道:「再告訴你一件事,這次的滅劫將是妖魔之劫,這是修真界從來沒有過的劫。」   他話還沒有說完,劫已降臨,那劫完全擊打在玉面佛身上,並不殃及他人,即使洩漏了一點出來,對其它人也沒有任何傷害;滅劫的時間與對方的承受力成正比,因此對玉面佛而言,劫,來的快,去的也快。   空冥子說道:「好了,你可以說了。」雖然空冥子並不想這麼做,但是這是玉面佛自己走上的絕路,他也無能為力。   成為一具焦黑屍體的玉面佛,困難的張開雙眼,卻什麼也看不見,只是努力說道:「對不起,魔尊!屬下無能!」   「你說什麼?」空冥子急道,趕緊欺身上前,捧住玉面佛的頭。   只見玉面佛艱難的轉動頭顱,說道:「為魔尊復……」話還沒說完,身體再也經受不住震動,開始崩潰,化為飛灰。   「什麼人?」感覺到有力量從中逸出,空冥子立即退開,喝道。   一個、兩個……不斷增多,直到一百隻妖出現,然後一個額上有須,頭戴王冠者,對空冥子謝道:「謝謝你!」   又回頭看看身後的天魔洞,說道:「他沒有騙我們,我們終於可以飛昇了。」   然後想了一下,他又對空冥子道:「他非常強,祝你們好運!」   當天的另一個奇觀,百隻妖的渡劫飛昇打造了新記錄,修真者們感到相當不解,因為他們有一種是來觀看妖飛昇的錯覺,而不是來救人的,從開戰到現在,他們的感覺一直很差。   「這是我們的謝禮。」百名妖仙說道,一起放出一股仙氣,直衝楊天而去。   不久,光幕便散開了,楊天恢復正常,好像從沒有受傷過似的。   「怎麼了?」楊天看見自己的頭上這麼多光,吃驚的叫道,他才剛醒來,還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們飛昇了。」崔鶯語氣怪異的說道。   「啊?神仙!」楊天立即跪下來,感動不已的叫道。   他心想:「我終於看到神仙了,以前買彩券連個安慰獎都沒中過,看來我真的要轉運了。」   雖然楊天的舉動一直都很怪異,但是他作為修真者竟然去跪敵人,這也太奇怪了點,又不能說他做錯了,其它人只好全部裝作看不見,倒是他身邊二女羞紅了一張臉,不斷想拉他起身。   外面終於解決了,於是眾人繼續前進,但是天劍的眉頭皺得更緊,他覺得心中很不安,偷偷看了一眼空冥子,只見空冥子專心的沉思,完全沒有發現天劍的目光。   眾人穿過小樹林的其間一直毫無阻礙,好像已經解決全部的敵人似的,但是他們知道事情還沒有結束,因為施展化妖術的人還沒有出現,至於還有沒有其它人他們並不清楚。   一行人來到天魔洞口,還沒施法解禁,天魔洞的大門就已經打開了,看來好像是邀請,卻透露著死亡的味道。   他們對看了一眼,既然來了,即使是死亡的邀請,他們也只得前進;不過為了替修真界留下後繼者,他們沒有全部進去,只進去了幾個最厲害的人。   楊天不想進去卻又不願意在外面等,再加上好奇心驅使他進去,而剛剛發生的一切讓眾人看他的眼神全變了;因此當眾人看向他時,一股莫名的力量讓他選擇進去天魔洞。   崔鶯和慕容雪她們沒有進去,陪楊天進去的反而是南宮雁,她打算替自己的師妹看住他,畢竟剛剛發生的事讓她心有餘悸,不知道為什麼,當時她清晰的感受到死亡向楊天逼進,那種感覺到現在還令她感到窒息。 第十一章 魔界法器     「歡迎你們的光臨!」當眾人還沒有從光線的轉換適應過來時,已經有聲音傳來了。   放眼望去,這裡與楊天上次來的時候差很多,如果說先前這裡因為是邪修的聖地而帶著神秘的氣氛,那現在這裡變得比較像是詭異的生產空間。   因為所有被抓走的修真都在這裡,只是他們全都被包裹著,好像是由肉結成的繭,只露出一顆腦袋,大概是怕他們窒息而死吧!   然後一根根粗壯的肉條聯結著繭以及他們身後巨大的柱子,而修真們的力量透過繭與肉條,源源不斷的傳輸出去。   「試管嬰兒!」楊天一見到這幅情景便苦思形容詞,最後總算讓他想到一個相似的事物,他大聲喊道。   「那是什麼?」眾人全望向楊天,問道。   「啊?哈哈!沒什麼,沒什麼。」一說出口他就後悔了。先不說這個名詞很難解釋,搞不好解釋完之後,眾人會憤怒的想打他,所以他馬上否認道。   柱子正中間,一個穿著巫師袍人飄浮著,正好與入口的人們相對,他的左手是一枝人鬼法杖。   「你是誰?」天劍戒備的問道,因為他發現在這個人的身上所散發的不是真氣、不是鬼氣、不是靈氣也也不是妖氣,而是魔氣,雖然空冥子身上也有一些魔氣,但是空冥子的魔氣與這個人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空冥子的魔氣中還夾雜著道家正宗之氣,也就是說,至少他看上去還是一個人,而這個身份不明的「人」不同,他週身一片漆黑,除了黑便是血腥,是真正來自地獄的惡魔。   「羅侯,不死的羅侯。」他張開雙眼說道,眼睛一片血紅,不是人類的眼神。   「小心,他是魔。」空冥子說道,魔總是最瞭解魔,羅侯雙眼一開,空冥子的天魔金身便立即現形,好像被魔氣引誘、逼迫著似的。   「哦!這裡還有一個半魔。」羅侯看向空冥子,平靜的說道,不知道是怒還是喜。   空冥子卻大驚失色的立即後退,其它人沒有看見,空冥子卻看到自己原來站立的地方,有一股空氣聚集過去,就像是被誰抓了一把似的,抓空本來存在的空氣似的。   「哼!這不過是問候罷了。」他一語雙關的說道,只是沒人明白,全當成了他的譏諷。   空冥子的冷汗滲了出來,他的退避不是因為他發覺羅侯的動作,而是直覺使然──魔的直覺;其實直覺最不可靠,因為誰也不知道這種直覺會存在多久,或許下一刻就不存在了,但是一旦有直覺時,最好還是遵從直覺。   「再次問候。」羅侯淡淡的說道,不見他有所動作,只見無形的拳頭擊飛著進來的修真者。   看著一個個被打飛,撞在身後牆上的修真者痛苦的倒下,眾人卻什麼也看不見,很快就輪到楊天了,別人都躲不了,那他更是避不了,只能一邊大叫,一邊用手護住頭,等待被打飛。   等了好一會兒,卻遲遲未被擊打,楊天看看周圍,敢進來的修真者修為都不低,因此被打到之後他們馬上就站起來了,而沒有受到打擊的就只有楊天和他左手邊的南宮雁與空冥子。   南宮雁睜圓了眼睛,根本沒有一點害怕的樣子,這讓楊天感到很羞愧,一個大男人還不如個女人;他低下頭偷偷看著南宮雁的表情,想知道她是否有鄙夷之色,然後才發現她不是不害怕,而是嚇傻了。   「謝謝!」楊天很有禮貌的說道。   這下子不光是天劍他們愣住了,連羅侯也呆掉了,楊天居然向敵人道謝?   話一出口,楊天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道謝的對象有問題,急忙解釋道:「他……他不欺負弱小……」   楊天指指自己,又指指南宮雁說道:「……和婦女,所以我才道謝。」   「是啊!為什麼只有他們三個沒有被打?」所有人心裡都升起同樣的疑團,即使理由說得通,那空冥子呢?他為什麼也沒有被打?   楊天說道:「呵呵!看來我也幫不上什麼忙,我先走了!」好奇心一旦滿足了,面對危險時,他就只想逃。   「該死!門呢?」楊天叫道,他一轉過身子就發現入口不見了,好像從來沒有入口似的,眼見沒有離開的路徑,楊天急得四處亂抓。   「這是一個法器。」天劍說道,他們早就看到入口不見了,但是他們先前就已經知道這是一個法器,因此對這種關閉出入口的事情,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之處。   「不錯。」羅侯回道,他知道這個秘密有經人已說出去了。   「不可能,我在這裡生活了五百多年,從來沒有發覺它是一件法器。」空冥子不敢相信的說道,即使事實就在眼前,有些事還是很難馬上相信。   羅侯大笑道:「哈哈!這是魔界的天魔器,小小的修真者當然不可能發現。」他的嘲弄卻說出事實,沒有足夠的力量,就算是再好的法器,也不如石頭有用。   「你是天魔?」天劍又問道。   羅侯不耐煩的說道:「你的問題太多了!如果我不死,入口是不會打開的。」他這句話是否在暗示什麼呢?   「你的力量不可能存在於修真界才對呀!」感應到的力量越強大,空冥子越是迷惑不解,他說道。   「哦?這個問題比較有意思。」羅侯說道,他覺得這個問題有回答的價值,因此他又願意回答了。   他張開手臂,比著這裡說道:「這個天魔器可以與修真界隔開,作為一個獨立的空間,現在你清楚為什麼我會看著玉面佛那個蠢蛋死去,卻沒有出現了吧!」   當然清楚,真是再清楚不過了,自各界分割以來,每一界都有力量的限制,凡是超過這個限制的仙、魔、妖、靈以及修真者,不是飛昇去可以容納他的界;就是死亡,再把力量還回去。   修真者成仙之路就是如此,這是空冥子剛剛才想通的部分,先前他一直不能理解神仙為什麼總是要搬去其它界,他甚至在想:「待在這裡不好嗎?天界真的那麼完美嗎?」   但是現在他想清楚了,不過這得歸功於楊天,雖然他只是二十一世紀的普通人,但是他的基礎知識很紮實,這對一直沒有什麼進步的空冥子很有幫助,這也是空冥子脫困後一直沒有大動作,總是在閉關的原因。   修真者雖然可以感受到力量,但是卻無法準確的表達它們,只能用一些生澀難懂或是臆測的字眼來描述,而現代人的理論知識正好彌補了這個缺點;死去的玉面佛正好就是他最好的實驗結果,實踐是檢驗一切的真理,這點他把握的非常好。   「這個法寶很厲害?」楊天問道,他刀劍全都使出來,卻傷不了它分毫,不得不停下來。   羅侯看著楊天,不明白楊天為什麼會這麼問,他明明處在生死邊緣卻在問這種不著邊際的事情,他心想:「改變命運的人,果然很奇怪。」   他點點頭,說道:「是的,如果從外面攻擊的話,即使是大羅金仙也不能傷它分毫。」   聽到這個答案,楊天差點樂瘋了,他心想:「有了它,就沒人可以傷害到我了,這樣我的生命也有保障。」   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之後,楊天非常希望眾人可以打敗羅侯,這樣他才能擁有這個天魔器。   楊天看了看空冥子,心想:「他已經很厲害了,應該會讓給我吧!如果不讓的話,我該拿什麼跟他換呢?」   修真者對上羅侯,就好像是小孩與大人打架似的,羅侯可以輕易擊中他們,而他們卻好像在與空氣作戰似的,羅侯明明就在眼前,眾人就是打不到他,每一次都撲了個空。   而且羅侯每一個眼神都能給予他們重擊,如果不是因為他們修為高深,個個即將渡劫的話,他們早就傷重而亡了;但是也正因為他們修為很深,羅侯一時間殺不死他們,所以雙方都在僵持著,一方在尋找殺死對方的良機,一方在用意志和身體堅持著。   「師弟。」一道聲音傳進空冥子的腦中,他很熟悉這道聲音,但是也足足等了五百餘年。   「師弟,你不要激動,你叫小師弟向我身後的柱子放箭。」空靈子傳音道。   「師兄,你還好吧?」空冥子努力想表現出平靜,但是臉龐還是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哼!我哪那麼容易死!」空靈子傳音道。   「快!我們堅持不了多久!」空靈子催促道,這是他下的一步險棋,當時因為弟子大多被抓走,他無力施救,所以只好假裝被抓,意圖一舉搗毀他們的老巢,而現在正是最佳時機。   「師弟,快向柱子射箭!」空冥子不再猶豫的大叫道。   但是楊天想事情想的太專心了,對空冥子的要求毫無所覺,而沒有參加打鬥,一直在楊天身邊的南宮雁見他在這種時候還能走神,不禁氣極的上前掐了他一下。   「誰?誰掐我?」因為疼痛而清醒的楊天戒備的叫道。   「是我!」南宮雁生氣的叫道。   「為什麼掐我?」楊天生氣的大喝道。   「空……空冥子前輩要你擊毀那根柱子。」南宮雁吶吶的說道,她發現楊天生氣的臉很可怕,氣勢不禁弱了下來,也因為楊天在先前連殺七名她一個也打不過的妖術士,所以楊天一發火,她就想起那件事,反而溫馴了下來。   楊天看著場中,右手捂著頭,心想:「我就是看出他不會對我怎麼樣,才故意想別的事情想的這麼專心,可是你們也太不爭氣了吧!」   「師弟,出手!」空冥子又喝道。   「好啦!好啦!死就死,算我誤上賊船。」楊天說道,他不得不結束旁觀者的身份,喚出乾坤弓與軒轅箭,接著瞄準柱子。   他心想:「如果我把空靈子的頭射爆,不知道其它人會不會放過我?」不過這當然只是他的想法而已,因為軒轅箭是直奔柱子而去。   軒轅箭果然準確的擊在柱子上,迸發出金色的粉末。   而脫困的眾修真者,修為高的便立即衝向羅侯展開攻擊,楊天嚇得縮了縮脖子,心道:「好險!幸虧剛剛沒有那麼做,原來還有伏兵啊!」   由於空靈子這批生力軍加入,因此羅侯少了閃躲的空間,馬上就被擊中許多次;巫師沒有強壯的體魄,只要被擊中便飛出去,只見他重重的撞在牆上,留下一個人形,但是他一抬頭又生龍活虎,全身上下就連一絲傷痕也沒有。   「前輩,怎麼會這樣?」其它人叫道,拳腳沒用也就算了,竟然連兵器也沒用。   這些楊天都看到了,就連空靈子皺眉,鬚髮的抖動,他都看得一清二楚,他立即對南宮雁說道:「走!我們去幫他們。」   南宮雁看楊天指的是下面那些動彈不得的修真者,她不禁好奇了起來,先前她找他去幫忙的時候,楊天說道:「他們是修真者不是凡人,要自強!再說,不是還有他們的同門在幫忙嗎?我們去湊什麼熱鬧?」   那時南宮雁看著底下人頭蠢動,認為楊天說的非常對,所以就沒有下去,現在她只能用不解的目光看著楊天。   楊天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咳了咳說道:「此一時彼一時,我們是什麼?我們是正道修真者,就是要幫助大眾,即使他們拒絕,我們也有幫忙的義務。」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話,要是真正知道他個性的人都不會相信,偏偏不瞭解他的南宮雁信了,還對自己的無動於衷感到慚愧。   「師弟,出箭!」不過他正大光明的借口還沒有來得及施行,就傳來空冥子的聲音。   現在楊天一聽到出箭,腿就發軟,當他徹底意識到出箭與他的小命有關聯時,他就發誓絕不出箭,要是非出不可,也不肯多出,可是一切真的由得了他嗎?   「師兄,我一個月只能出一箭,射多了我會死!」楊天可憐兮兮的說道,他伸出一根手指,進行最後的努力。   「我知道,可是這傢伙真的是不死之身,我們所有的方法都試過了。」空冥子說道,他當然知道楊天還不能自由操控乾坤弓,但是現在大夥兒都沒辦法了,更何況剛剛他可是連出六箭,因此空冥子認為楊天現在就算再多出一箭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楊天現在開始後悔了,他心想:「剛剛在外面我是中了什麼邪,竟然拿命去拼!他們拚命是應該的,這是他們的世界,可是這與我有什麼關係?」他決定要假裝聽不見。   「師弟,出箭!」這次連空靈子也大叫道。   眼看楊天裝不下去了,他心想:「好!出箭!你這個老雜毛,我出箭一定先射死你。」不過想歸想,他絕對不會真的去射空靈子,可是箭一射出去偏偏真的射向空靈子,嚇得楊天以為他真的射錯人了。   「化外分身!」空靈子立即閃避,說道。   羅侯誇讚道:「有點見識!不過,這可不是你們道家的化外分身,這是分身魔體,不要什麼都往你們道家的身上安!」   「師弟……」空靈子再度喊道。   「知道了。」楊天不等他說完,就將箭搭上弦。   他們說的話他全聽見了,羅侯陷害他,不禁令他火大,罵道:「他媽的!竟然敢陷害我,讓你嘗嘗我的萬箭齊飛。」   至於羅侯是不是真的想陷害他,這裡面的可能性不會超過五成,不過真要說給楊天聽,他也不會相信,畢竟自己的清白更重要,而且對方又是惡人,不需要留情面。   「快閃開!」空冥子叫道。   他知道楊天這招是不分敵我的大面積攻擊,根本不敢停留,帶頭先跑;畢竟他也是魔體,他還不想死在這裡,而且空靈子已經認了他這個師弟,這代表他的臥底生涯結束,他可以重歸青城了。   只見場中萬點金芒,閃得過一枝,也閃不過兩枝,閃得過兩枝,還不一定閃得過三枝……羅侯雖然極力閃躲,卻還是沒有躲過去。   空中突然烏雲密佈,再快速散去,這已經是眾人一天之中第二次經歷這種情況了,一秒種前是黑夜,一秒種後是白天了。   然後羅侯從空中掉下來躺在地上,這時楊天的身子也軟了下來,他舒服的靠在南宮雁身上,叨念著:「幸虧最後一箭我收回乾坤弓,只用軒轅箭而已,否則又要經歷死亡的痛苦了。」   一想到那種抽筋剝皮的疼痛,楊天就頭皮發麻,他雖然昏過去了,可是身體卻忠實的記錄下那種疼痛感;如果當時他醒著,他大概會死的更快──活活痛死。   南宮雁沒有說話,因為楊天正好頂著她的胸部,這是她長這麼大第一次和男人靠這麼近,她想推開楊天卻使不上力,又怕楊天摔倒,只好默默承受下來。   眾人才剛剛鬆了一口氣,整個天魔器卻地動山搖了起來,好像要崩塌似的,這時入口再度開啟。   「快走!」所有人都奪門逃出。   只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楊天,也不知道他打哪兒來的力氣,不退反進的衝到羅侯的屍體旁,拳打腳踢的罵道:「混蛋!你不是說大羅金仙也傷不了分毫嗎?你一死,它就壞了。」不斷落下的金屬說明它確實損壞了。   「快走!」南宮雁叫道,死命拖走他。   「騙子!大騙子!」看著不斷崩毀的天魔器,楊天又跳又罵的。   「不,他沒有騙你!它確實不能從外面擊毀。」空冥子解釋道。   他可以感受到羅侯求死的決心,那一瞬間的天劫讓他知道那才是羅侯的力量;但是他為什麼又收回去,不與他們同歸於盡,甘願領死呢?   空冥子雖然想不通,但是也有點感謝羅侯,所以他想替羅侯留下一些榮譽,看著楊天詢問的眼神,他說道:「那根柱子應該就是天魔器的支柱。」   「啊!笨蛋!我親手毀了自己的法寶。」楊天在心中深深後悔的說道。   空冥子看到他向廢墟走去,問道:「師弟,你要到哪裡去?」   「哼!當然是去把碎片撿起來,說不定還能重新煉製一個法寶出來。」楊天說道。   空冥子很瞭解楊天的心情,只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第十二章 重歸青城     這次的危機好像結束了,各處的災禍也在消退中,青城派又繁榮了起來,各門各派的修真者再度聚集在青城。   這次的聚會不是為了劫,因為劫已過,倒是有幾分論功行賞的味道,因為劫難順利渡過了,所以朝廷總得意思一下,而朝廷的一點意思對普通人來說就是一筆非常龐大的財富,但是修真者一點也看不上,只有一個人例外,當然是楊天,他認為天魔器既然沒了,當然要補償一下自己。   十二箱金銀珠寶,二十車綾羅綢緞,他整整拿走一半,這還是因為他覺得做人不能太貪心,所以才沒有全部拿走;雖然他認為自己功勞最大,可是其它人也有苦勞,特別是空靈子包得像粽子一樣,每次想到那個情況他就情不自禁的想笑,其它修真者不與他計較,普通道士更不敢與他計較,所以他算是愜意極了。   這次修真者齊聚,表面上是慶祝,但是真正的原因卻是為了一件大事──空冥子和楊天重歸青城。   楊天這次功勞不小,再說他也沒有做過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除了一開始他殺了幾個人之外,可以說一直都是中規中矩的人,甚至還會替天行道。   乍看之下,似乎不是楊天所為,但是仔細一想,取金烏沙、剷除五毒教、行醫濟世,雖然動機不一定純正,但是只看事情表面,他絕對稱得上市替天行道。   至於他做那些事情的時候是怎麼想的,又沒有他肚子裡的蛔蟲作證,所以大家永遠都不會知道;楊天雖然有些行為怪誕,但是修真界遊戲風塵、性格詭異的修真者不在少數,因此也就不算什麼了。   所以楊天重歸青城大家都不反對,甚至有不少修真者贊同,因為平易近人的前輩,總是比嚴肅古板的人更受歡迎。   至於空冥子,他是打進邪修內部的一個釘子,他為此受了許多苦也立了不世功績,再說,他一舉搗毀邪修聖地和幫助修真界渡過劫難。   如果不說這兩件最大的功勞,光是空冥子入邪修的初衷,在道義上便應該讓他重歸青城,但是關於他重歸偏偏遇到了大麻煩。   「我反對,雖然他為修真界立了大功勞,我可以為此不找他報仇,但是我絕對不同意讓他再次成為青城弟子。」最先反對的就是雪夫人,她不滿的說道。   按理說她一直沒有為大戰出力,所以應該沒有什麼發言權,但是岷山畢竟離青城太近,雪夫人與空冥子的誤會太深,因此空靈子也想為他們化解,受男人蒙蔽的女人可能很幸福,但是卻更加可怕。   空靈子還沒有開口說出當年的往事,天劍也開口了,他微低著頭,邊考慮邊說道:「這本是青城的家事,按理說我們不該插嘴,但是空冥子道友現在已修成天魔金身,再入青城是否真的合適?」   天劍也有他的顧慮,雖然他心中在懷疑著一些事,但是他也只是把懷疑放在心裡,沒有真憑實據的事,他是不會說的。   遙想當年,他們也曾一起月下煮酒、論劍,意氣風發至極,他也希望空冥子重歸青城;但是青城畢竟是青城,他已經不是當年的劣徒,他卻不知道空冥子還是不是當年的空冥子。   雖然天劍想相信他,但是種種跡象表明自己似乎不能相信他,作為一個掌門,他要對裂劍門負責;作為道家聖地,青城要對整個修真界負責,所以他不敢贊成。   一聽到天劍不贊成,其它門派也紛紛反對,而且越說越難聽,一向師太這些被抓住的掌門長老也早就聽過門下弟子的回報,雖然他們很感激空冥子的援救之情,但是也只能感歎他一生波折太多,默不作聲的棄權。   空靈子不知道自己多久沒生氣了,最後一次好像是他正在後山修行,得知空冥子叛教之後,一口鮮血差點取了他的性命;從那次以後,他總是慈善待人,而他之所以成為掌門也是因為如此,畢竟一個有情有義又識大體的掌門是非常難得的。   正當此時,空冥子仰天大笑起來,笑聲震得大殿抖動,一些膽小的修真者竟然祭出兵器法寶,以防備空冥子惱羞成怒的攻擊他們,但是空冥子只是冷眼掃過他們,他們便嚇得紛紛後退。   天劍他們則是默不作聲,甚至不敢看空冥子,他們不是害怕而是感到慚愧,他們也沒有感受到殺氣,而是傷心與悲憤。   空冥子對小輩不屑的一笑,他們才覺得自己太過緊張,紛紛收起兵器法寶來。   空冥子轉向空靈子,說道:「師兄,不要為我生氣,只要師兄認我,我就沒什麼好抱怨的了。」   「師弟!你永遠都是我的好師弟!」空靈子說道。   「師叔!」無塵子他們也跪下來叫道,以示他們的尊敬和無能為力!   「好,好!哈哈……」空冥子大笑道,他覺得很安慰了,五百年的怨氣隨著這陣笑聲一吐而盡,現在他已經沒有什麼好牽掛的了,於是他轉身走向殿外。   「師弟,你要去哪裡?」看到空冥子要離開,空靈子急迫的問道,五百年不見,現在馬上又要走了嗎?   「師兄。」空冥子叫道,他沒有回頭,因為他怕自己一回頭就再也走不了了。   他靜靜的說道:「其實我在小樹林的時候已經渡劫了,我遲遲不願飛昇,為的就是想親眼看到我重回青城……不過現在也已經足夠了!」說完,他打開殿門,走了出去。   「師叔祖!」殿外跪滿了青城的修真子弟,他們齊聲叫道。   這是楊天做的,他知道自己左右不了裡面的老頑固,但是他還影響得了這些弟子們,於是他提前偷溜出來;這麼做不是想把空冥子留下,他只是希望空冥子不要留下遺憾,安心的飛昇!   不過空冥子真的可以安心飛昇嗎?救出來的修真者裡還少了兩個人,百花仙子盧望水與她姐姐盧霞;派風侯的分身去抓修真者的幕後人物又是誰?這些一定有關鍵存在,所以黑衣人沒離開,他還在尋找一些蛛絲馬跡。   突然,一堆碎石動了,黑衣人立即躲了起來,不一會兒,只見有東西從石堆中站了起來,碎石成為粉末散去,仔細一看,那竟然是羅侯,原來他沒死!   羅侯抖了抖身上的灰塵,喃喃說道:「好強的力量,如果不是幻化太多,分散太多力量,說不定我真的死了;現在害我完全不能用力,真是惱人的修真界!」說到這裡,他用法杖敲敲地面,碎石便自動翻開,一個圓形的黑洞出現在地表,他立刻走了進去。   眼看黑洞即將消失,雖然裡面放射著很強的魔氣,但是正因為如此,黑衣人也不多想便立即跟進去,他才剛進去,黑洞便消失,只留下土石圍成的圓而已。   青城上,楊天撫了撫手中的幽溟寶刀,對它說道:「你隨師兄去吧!在我手中真是糟蹋你了。」   他把幽溟寶刀交到空冥子手裡,說道:「師兄,你現在沒有稱手的兵器,這把幽溟寶刀就當做師弟送你的餞行禮。」幽溟寶刀好像知道主人要把它送出去似的,嗚嗚的抖動著表達它的不捨。   「師弟!」空冥子叫了一聲,他知道自己沒有什麼好回送的東西,因此沒有接過幽溟寶刀。   楊天感覺氣氛太悲傷,笑著說道:「這沒什麼,等我飛昇之後,你多罩我一些就行了。」   楊天毫無把握自己到底能不能飛昇,他覺得以他這種進境,怎麼看都沒指望,不過這樣也不錯,至少可以重新看到二十一世紀;他想到這裡,還是笑了,只是有些不甘心。   空冥子拍著他的肩膀說道:「師弟,多利用你腦中的知識,你會成功的。」   楊天嚇了一跳,心想:「他又看到我的內心了嗎?」於是立即飛快運轉清心訣。   這時空冥子的臉色然變了,他嚴肅的好似在傾聽什麼,過了好一會兒,他看看楊天,又看看關心他的同門,突然下定決心,只見他嘴唇開合著,傳音道:「好!我就陪你走一遭!」   不過現場所有人都沒人聽見他說什麼,只是見他嘴唇動了一下,然後雙臂上揚,漫天魔氣聚成天魔金身,紫氣西來他便飛昇而去,卻也真正入了魔道,再也無法回頭。   「哼!我就說他是魔,你們看,現形了吧!」這股惱人的女聲讓人恨不能得死她,但是卻也讓人無法辯駁,因為事實就在眼前。   空靈子卻望向東方還沒過來就不得不消退的霞光,心裡想道:「師弟,你到底要做什麼?難道你真的自甘墮落嗎?哎!」他在心裡歎息了一聲,不知是關懷還是自責。   有修為的修真者也發現了東方的霞光,即將飛昇的他們,對這種接引之光分外敏感;而霞光的出現也徹底打碎了他們的顧慮與懷疑,他們在心中自責不已,各自心想:「是我們逼迫他的吧!看來是我們錯了,正道雖大,卻真的沒有讓他容身之地了啊!」   看來今夜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這天夜裡,空靈子再度在天師洞接見楊天,他在與楊天詳談,他說道:「師弟,你可願再入我門?」   「當然願意!」其實楊天覺得入不入青城都無所謂,但是當他看到空靈子那張充滿了哀傷的臉龐,他第一次發現空靈子原來已經這麼年老了,為了安慰老人,他故作興奮的說道。   「好、好,我果然沒看錯人。」空靈子開心的說道。   楊天表面上看起來很開心,心裡卻不開心,他心想:「切!老滑頭!說我好的是你,趕我走的還是你,好人與惡人你都當了。」   「我現在以青城第二十八代掌門的身份,授弟子楊天道號空悟,正式列入我青城內殿。」空靈子右手拿著青城掌門命令道。   「怎麼回事?怎麼與上次不一樣?」楊天想道。   他立即問道:「師兄,什麼是內殿?不是讓我重回青城嗎?」   現在空靈子覺得已經可以告訴楊天了,於是他說道:「你以為青城只要有人引薦就可以入門嗎?」   楊天點點頭,心想:「不都是如此嗎?我可是一入門就與你同級了。」   空靈子當然知道楊天在想什麼,他繼續說道:「青城歷來都有內外之分,外青城時間最短,從漢朝建立至今不過千餘年;師弟上次入的便是外青城。」   「那我現在是……」楊天小聲問道。   他心想:「怪不得剛開始的時候沒人教我練功,原來我還在編制外啊!」   空靈子說道:「你現在才是真正的青城弟子,一名修道之士;下月初九,我會準備一個盛大的入教儀式,為你削髮。」   「道士?師兄,可不可以不要啊!」一聽到道士,楊天本能的反感,馬上就後悔的說道。   「不行!掌門令一出,不得違令!」空靈子嚴肅的說道,他知道楊天為什麼後悔,這幾天楊天與崔鶯她們攪和在一起,他全看在眼裡。   楊天本來就放蕩不羈,更何況……空靈子看看手中的掌門令,他覺得自己必須替楊天矯正過來。   他故意說道:「除非……」   「除非什麼?」楊天以為還有轉圜的餘地,立即眼前一亮,開心的問道。   「除非你叛教,不過這樣一來,你將受到天下修真者的追殺。」空靈子說道,根本沒有為他留下轉圜的餘地。   楊天聞言,總算再次認識空靈子的為人,他現在才發現,在他那張慈眉善目的面孔下,竟然有一顆黑心腸。   楊天心想:「我還真是命苦!人生第一次是在失憶中完成的,到現在都還沒有感覺;才剛剛對崔鶯、慕容雪有了好感,現在又出這種事。」   楊天不禁捶打著自己,在心中暗罵自己道:「笨蛋!我真是笨蛋啊!玩什麼忠誠,反正這裡是古代,只知道就上了。」想到這裡,他流下悔恨的淚水。   「師弟,你怎麼了?」空靈子見楊天流淚又不斷捶打著自己,連忙扶住他,問道。   「哇!師兄!我太感動了!太感動了!」楊天大哭道,他撲進空靈子的懷裡說著言不由衷的謊話。   空靈子抱住他,此時他把楊天與空冥子的形象合在一起,也不禁落下傷感的淚水,卻沒有注意到楊天正把鼻涕與眼淚往他身上抹,以發洩他的不滿。   楊天離開天師洞之後還是很想哭,冷風一吹,讓他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他覺得自己真是天下間最命苦的人了;特別是當空靈子告訴他,青城內殿弟子不能有兒女私情時,他更是把眼淚都哭乾了,空靈子更是舉例給楊天看,包含他自己、空冥子、空幻、無塵子等人,果然全是光棍,違者以叛教罪論處。   沒了眼淚、沒了食物、沒了金錢,更沒有女人,楊天覺得他活著還不如死了好。   「等等,臭老頭好像是說下個月初九才削髮。」楊天心念一轉又笑了,他覺得不管怎麼樣,他也要先體驗一回男人的滋味。   「鶯兒,鶯兒。」楊天甜膩的叫道。   此時崔鶯正在屋中繡香袋,楊天突然發出這道膩死人的聲音,害她手一抖,刺傷了自己。   「啊!流血了。」楊天誇張的叫道,一把抓住她的手含進口中。   這麼親密的接觸讓崔鶯一陣面紅耳赤,不知道該怎麼辦;楊天看前奏差不多了,打算進行下一步。   「你怎麼了?你哭了?」他的手還沒伸上去,崔鶯就發現他紅腫的眼睛和未乾的淚痕,便開口問道。   「是啊!掌門師兄要在下個月初九為我削髮,所以時間不多了。來吧!讓我們來一次一夜情吧!」楊天努力調整語氣說道,力求聽起來可憐感人。   不過崔鶯卻被這番話嚇呆了,直到楊天把她放在床上,她才大哭著推開楊天,跑了出去。   楊天仰天倒在地上,頭和椅子進行兩次親密的接觸,疼得他眼冒金星,又流出眼淚來,等他清醒過來之後,他大罵道:「二十一世紀的專家都是騙子!什麼女人最有同情心!騙子!大騙子!哎喲,我的頭。」因為大聲叫嚷,受到撞擊的頭再度疼痛起來,他才止住聲音。   失敗為成功之母,雖然他認為專家是騙子,但是他還是相信這句話,更何況還有一個慕容雪。   楊天仔細把臉洗乾淨,對著鏡子照了好久,才說道:「這下子差不多了,沒有淚痕,眼睛也不那麼腫了。」於是他再次出動。   「雪妹妹!楊大哥來看你了!」楊天叫道,這次他叫得更甜了,不過他還沒見到他的雪妹妹,卻惹出南宮雁。   「放肆!」南宮雁喝道,舉劍就攻,招招皆狠。   「你幹什麼?你瘋了!」楊天嚇得叫道,不停閃躲著。   「你叫誰?」南宮雁怒氣衝天的罵道。   「我找我的慕容雪、雪妹妹,又不是找你,你興奮個什麼勁兒!」楊天報復的說道。   「大膽!」南宮雁罵道,攻的更急。   「你真的瘋了,再不停手的話,我可要還手了。」楊天叫道,他的修為本來就不如南宮雁,只守不攻之下,沒死已經算是命大了。   「楊大哥,你快走吧!不然師姐真會殺了你。」慕容雪喊道,初見她現身,楊天心中大喜,以為她會攔住南宮雁,卻沒想到她反而勸自己離開,不得已,楊天只好離開了。   楊天煩悶地坐在月下的池塘邊,心想:「怎麼了?我的艷遇結束了嗎?怎麼崔鶯這樣,慕容雪也這樣。」   楊天會就這樣放棄嗎?不會!因為越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這是人類的通病,楊天數了數身上的銀票,又取了幾錠元寶,他心想:「聽說這個時代的名妓比富家千金優秀多了。」   他站起來對自己說道:「為了全天下的男人!為了不留下遺憾!前進!」   他早已進出青城多次,雖然青城有夜不外出的規定,但是對楊天無效。   「師叔祖!」守門弟子叫道。   這次楊天的表現一級棒,出力的幾乎都是青城的人,這讓青城弟子很自豪,而楊天的作為又使二十名弟子成了准修真者(他們一直不知道內外青城之事),這是所有低等弟子的福音,因此他們對楊天更加敬服了。   「嗯!」楊天點了點頭,繼續走。   然而守門弟子不僅沒有去開門,反而攔在楊天身前,驚慌不安的問道:「師叔祖?師叔祖要下山?」   「嗯!放心好了,回山時我不會忘了替你們帶禮物的。」楊天說道,他採用物質誘惑,楊天每次總不忘買一些小玩意兒送人,花錢不多,收穫卻不小,至少他下山比其它人更容易。   「請師叔祖回房!」他們立即嚇得跪下來說道。   「這是怎麼了?」他問道,他覺得自己今天好像一直很倒霉。   中間領頭的弟子說道:「今天掌門師尊下了命令,不准師叔祖下月初九前下山一步,否則逐所有守山弟子出師門。」   「胡說!我不信!」楊天叫道,他火大的邁出步子,打算待不顧一切的下山。   守山弟子當然不敢攔,可是他們的臉色立即成現死灰色,看到他們的可憐相,楊天心一下子就軟了,收回腳步,向來時路走去。   「謝師叔祖!」後面傳來一陣道謝聲。   楊天聽起來只覺得分外刺耳,他心想:「他們的死活關我屁事,我只是今晚不去,太晚了!明晚一定去!」   決心總是很容易下,但是當他下完第一百個決心時,初九的吉時已經到了。   「請空悟入席。」唱禮者說道。   「師兄,為什麼把掌門權杖也請出來了?」楊天聽說古人比較守時,過了時辰,寧願延期也不會舉行,因此跪在蒲團上的楊天看見空靈子背後的侍童正捧著裝在紅色錦盒裡的掌門令時,立即問道。   空靈子看了看,放下手中的剃刀,楊天的心隨著他放下剃刀而鬆了一口氣。   空靈子說道:「現在告訴師弟也好,我準備在削髮儀式後,把掌門之位傳與師弟。」   楊天大驚失色,立即拒絕道:「什麼?不行,師兄,青城怎麼能離開師兄的領導,只有師兄才是青城的光明,才能帶領青城走向更加光明的明天!」   被人這樣拍馬屁,就算是空靈子也忍不住發笑,他說道:「呵呵!師弟,不是我不想,而是我即將飛昇而去,不可能再執掌青城了。」   楊天大吃一驚,心想:「這老妖怪也要飛昇了啊!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我……」不過這個念頭一閃而逝,因為現在不是想這種事的時候。   「那空幻師兄也可以。」楊天叫道。   「師弟,不知道為什麼,這場大劫之後我也有了飛昇的預感,想必其它人也已經有了這種感覺吧!」空幻微笑著說道。   空靈子點點頭,說道:「不錯!我已問過天劍、一向、製器長老他們,他們也有這種感覺。」   他話鋒一轉,看著楊天說道:「師弟,你面臨生死關頭,主持正義而毫不退卻,最終擊殺了邪魔,有大功於此次劫難;這幾日又靜心養性,作為長輩毫不自傲,對後進弟子也愛護有加,所以是掌門的不二人選,再說無塵子他們離飛昇還差一些時候,還可以協助於你。」   楊天覺得自己好像被算計了,從頭到尾哪一件事情不是被迫去做的,至於不畏生死那更是胡說。   他心想:「我可是怕死怕得要命,只是有時候頭腦秀逗罷了;愛護弟子則是為了更方便進出青城,我可是新新人類,沒有好處的事是絕對、絕對不會幹的。」   於是他又想到無塵子他們,才剛想推給他們,又想起他們肯定商量好了,一定都有一套說詞,不過……   楊天心裡奸笑道:「一旦我成了掌門,那麼青城之中我最大,我想幹什麼就可以幹什麼了。」想到這裡,他也不反抗了,反而有些期待。   崔鶯在下方觀看著,心想:「怎麼會這樣?」   這幾天她一直躲著楊天,現在她真希望當時她沒躲著他,這樣還能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不過她又慶幸自己躲開了,這樣才沒耽誤了楊天的前途,不過她心裡卻一直都不好受。   慕容雪與她師姐都鬆了一口氣,因為這樣一來,崔鶯肯定得退出,這樣就沒有情敵了;但是慕容雪心中夾雜著一絲同情,她覺得崔鶯比她更應該得到楊天,如果不是因為輩份的關係,崔鶯一定比她更有可能與楊天在一起。   南宮雁的心情就比慕容雪複雜許多,她高興是因為自己的師妹贏了;同時她也像慕容雪那樣同情著崔鶯,但是在內心深處則是感到一陣空虛,像是失去了什麼的空虛感。   「吉時到,行禮!」唱禮者喝道。   空靈子拿起一撮楊天的頭髮,準備削去他的三千煩惱絲。   「住手!」然而,第一刀還沒下手,殿外就傳來了喊叫聲。   接著一堆士兵蜂湧而入,進殿後卻只是分兩列站著不敢亂動,畢竟這裡是神仙之地,所以信仰神的中國人也不敢亂來。   「丁大人,這是怎麼回事?」空靈子說道。   一個身穿黃色衣甲的武將走進來,他正是此處的守備,這些士兵當然就是此處的守軍。   「呃!這是王將軍的命令,末將不得不從。」被喚做丁大人的武將尷尬的說道,他也是青城的香客,但是皇命難違,不得已啊!   「我倒要看看誰敢讓我的乖孫子做道士?」楊老夫人喝道,她柱著枴杖,左手邊是一個毛臉大漢扶著她,右手則是挽著逃婚的趙婉兒。   後面跟著密密麻麻的人群,一大家子全到齊了,無論是南洋經商的二表叔,還是京城做官的三叔,還有封於兩廣的一方諸侯楊家老四,更不用說楊家女人們一個個都是嫁給位高權重的好夫君,這下子全都來。   倒是趙家,除了趙婉兒之外就沒有別人,大概是怕見面會尷尬吧! 第一章 九黎壺     突如其來的變故令楊天呆住了,他雖然是被迫成為道士,但是如果他自己不願意的話,也沒有人能勉強他;他可以逃跑,就算他逃跑,青城也不會派人追他,只能另外選擇掌門,畢竟青城的顏面非常重要。   楊天也不清楚崔鶯和慕容雪以及南宮雁是怎麼回事,他只是覺得雙方時常爭吵是不對的,不應該會這樣,為了擺脫這種困擾,又不至於讓她們覺得難過,因此他下意識的同意成為掌門。   所以當此刻出現這種意外的時候,楊天又開始進退兩難了,可以不做道士的心情再次活躍起來,因為光輝奪目的牢籠還是牢籠,習慣自由生活的楊天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刻絕對不會自己鑽到牢籠裡。   在重要儀式中被闖入大殿讓所有青城弟子非常生氣,但是這是世俗界的皇帝所下的命令,使他們不得不有所顧忌,除非他們想毀去道基,做好屠殺世人的準備。   「哦!我的乖孫!」楊老夫人叫道,立刻就找到跪在大殿中間的楊天並上前摟住他,而一旁的楊母不得不停下想邁出的腳步,在楊老夫人面前,身份比親情還重要。   「奶奶!」楊天也配合的叫道,腦中一邊想像著自己此時應該出現的表情,但是在掌門之位與自由這兩者的誘惑下,無論他怎麼嚎叫,就是不見淚水流下。   「我可憐的乖孫,有什麼委曲都由奶奶替你做主。」楊老夫人說道。   楊老夫人作為一家之主,雖然已經年老力衰了,但是她並不糊塗,楊家上上下下的事情,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她絕對不會干涉。   現在她唯一的孫子居然要出家當道士,這是楊老夫人絕對不能接受的事,雖然楊承祖是庶出的孫子,但是楊家的人丁已經夠單薄了,楊老夫人也沒有辦法。   這場祖孫秀看在所有人的眼裡感覺各有不同,甚至可以說是天壤之別,大殿上的士兵看得非常羨慕,畢竟在他們眼中看起來,楊家是一個幸福的家庭;可是楊家人所感受到的卻是人性的現實,他們早已經熟悉這樣的表現,而且這種情況對他們而言才正常。   然而,他們的表現和大殿上的青城弟子相比,還算正常。   空靈子多少有些察覺到這件事有些不對勁,雖然他一直沒有推算出楊天的來歷,但是他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楊天在這裡有家人;而對青城弟子來說,入青城之後便該拋去紅塵俗事的羈絆。   因為成了修真者之後,不單是需要心無雜念的修練,光是中國人重視家庭與血親的傳統觀念,對任何修真門派來說都是一種困擾。   不管怎麼說,楊家此刻的做法都很難讓人心生好感,雖然空靈子他們不方便表示意見也不會多說什麼;但是執事弟子們,特別是好不容易才成為修真者的弟子們不會默不作聲,對楊老夫人這種倚老賣老的態度相當不以為然,畢竟如果真要比起來的話,他們才是更有資格倚老賣老的一群人。   於是,青城的鬧劇繼續上演著。   再回過頭來看死掉的玉面佛,他雖然死了,卻死的很不甘心,大仇還沒有報卻栽在對方的手中,這讓他更覺得惱火;他不停反問自己問什麼,卻遲遲找不到答案,這時的他沒有發覺自己變得比活著的時候蒼老,這對修真者來說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當玉面佛以為自己即將到達死的世界時,一隻全身雪白、約一人高的九尾狐出現在他面前,牠的皮毛看來白得聖潔卻又透著妖異的色澤。   九尾狐在這個生死交界、如夢般的世界,嘴吐人言的問道:「還想報仇嗎?」   玉面佛抬起頭看著九尾狐,這是牠第二次出現了;第一次,牠借他妖力復仇,現在牠再度出現。   「你為什麼要幫我?」玉面佛迷惑的問道,第一次九尾狐要借他妖力的時候,他因喜悅而忘記了疑惑,這次他記得要問出答案。   九尾狐晃動著牠的尾巴,全身的皮毛有如受到微風吹拂一般,銀白色的光芒也隨之晃動,牠微轉過頭與玉面佛對視,牠說道:「是你需不需要?不是我要!」   當九尾狐轉頭的時候,玉面佛就後悔了,他突然覺得自己會死,在他有生之年,這還是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懷著必死之心的人竟會懼怕死亡?或是因為經歷過死亡,才讓他發現自己的渺小而不願意承認是受到對方的壓迫。   懼怕死亡的感覺讓他毫不遲疑也讓他毫無選擇,因此玉面佛再度得到生命;當他得到生命時,他匆匆離去,連一秒鐘都不願意再待下去,因為他覺得留在九尾狐身邊和死一樣可怕,不,應該是比死更可怕。   然而九尾狐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轉向遠方,因為牠察覺到那邊有一股令人討厭的氣息,牠戒備萬分的喝道:「什麼人?」   「哦?在你面前果然難以隱藏氣息。」一道聲音悠閒的說道,接著只見羅侯從一片血幕之中走出來。   「他怎麼會在這裡?不是回魔界了嗎?莫非……不可能,如果他真的可以自由出入人間,就不會是這樣出現了;這麼說……他回魔界的舉動是假的。」九尾狐想通之後,輕哼一聲,轉身就要離去。   「九尾,不想與我合作嗎?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即將毀滅了吧!」羅侯說道,他靜靜等待牠的答覆,一臉信心十足的樣子,彷彿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   九尾狐停下離去的身形,回頭看著羅侯,說道:「你找錯人了,我沒有那麼偉大,想去拯救這個世界,我只想救我自己。」牠說完之後,晃動著牠的尾巴漸行漸遠。   羅侯也只是靜靜的看著九尾狐離去,沒有阻攔也沒有開口,然後便輕笑著消失。   九尾狐並沒有走遠,為了保命牠還有事要做,但是牠誰也不相信了,這次牠要親自出手。   自從楊天來到柳河村之後,這裡已經變成事端的漩渦且捲進許多人、事、物,楊天也不例外;離身的魂不輕易回到身裡中,特別是「勇」之魂,它以膽小著稱,此刻在柳河村的山林裡,「勇」之魂閃躲著一切它懼怕的人、事、物。   九尾狐則是緊盯著它,牠不禁想道:「想不到創說的話竟然是真的,當初的相遇似乎就是為了今天做準備似的。」   尋道的創留下萬物有四魂的說法,即主「勇」的荒魂,主「親」的和魂、主「智」的奇魂和主「愛」的幸魂,四魂為心。   楊天找回了三魂,卻丟失了心,沒想到他竟然還可以活下來,而且還過得一如往常,這讓九尾狐既驚訝又有同病相憐的感慨。   正當九尾狐因想事情而出神太久,不小心洩露妖氣的同時,有一根巨大的籐條攻來,九尾狐察覺到之後立即躍開身形,如果這不是含有警告意味的一擊,那粗大的籐條早就擊打在牠身上了。   既然被發現行蹤,那就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再說九尾狐也對攻擊者相當感興趣,因此便順勢走了出去。   感覺到陌生者的來訪,「勇」之魂立即躲進樹木後方,不敢露面。   接著一道蒼老的聲音說道:「原來是你。」那是一棵在歲月長河中流蕩的老椴樹,它顯然認得九尾狐,只見樹身上顯現出一個臉形,而修長的眉毛代表了歲月留下的滄桑。   九尾狐仔細的看著老椴樹,牠不記得自己認識它,便問道:「你是誰?」因為這個世界上,除了新生的妖之外,還沒有牠不認識的妖,可是老椴樹所表現出來的蒼老又不像是假的。   「呵呵!你不認識我也是應該的,我最近才覺醒而已。」老椴樹笑道。   既然是一隻新妖,那就沒有什麼好顧慮了,九尾狐不願再為自己的「錯覺」深思,於是牠說道:「把它交出來!」   老椴樹低垂著眼,歎息著說道:「你果然也是……這些日子以來,不斷有妖在打這個孩子的主意;它是三魂裡分出的第四魂,卻又有著心的力量……」   老椴樹猛然張大雙眼看著九尾狐,大聲說道:「但是這個力量不是這個世界可以擁有的,更不是妖應該擁有的。」   九尾狐輕哼了一聲,沒有回答老椴樹,只是衝上去用行動回答;而老椴樹雖然才剛覺醒,但它不是新生的妖,因為當大神為了世界而貢獻出生命時,其力量也深埋在萬事、萬物之中,靜待甦醒之日。   九尾狐發現自己居然被擋在外面,無法靠近老椴樹,不禁驚叫道:「神之結界?」牠不知已經有多少年沒見過神之結界了,女媧死亡之後,牠這只陪伴女媧最久的妖再度成了無主之物,四處遊蕩至今。   老椴樹再度說道:「我說過我最近才覺醒。你應該明白這世界是大神的心血,所以你與我以及這世上的一切都擁有大神的力量。」   「你怎麼做到的?」九尾狐問道,牠又豈會不清楚世界的構成,但是一直以來還沒有聽說過可以喚醒體內的力量,也沒有人成功過,只有孕育出力量超凡的神成功過。   老椴樹指著「勇」之魂,說道:「不是我,是它!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當我醒來時,它就已經在我身邊了。」   「這就是心的力量?」九尾狐問道,牠是在問別人,也是在問自己。   老椴樹看著九尾狐,等待牠的答覆,身為一棵不能動的樹,它所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   既然是楊天的魂,就應該回到楊天身上,讓四魂重新歸位,以平息這股強大的力量;而受命者本身必須有強大的力量才能抵擋誘惑;老椴樹很看好由九尾狐當受命者,因為自遠古開始,牠就做得很好,從來沒想過要背叛。   不過,總是有渴求力量,故鋌而走險者,原本在九尾狐面前不敢亂動的妖,現在全都蠢蠢欲動著。   就連最弱小的花精也閃動著妖冶的色彩,它弱小報連同類也迷惑不了,但是對人類卻有著致命的誘惑,因此魂也不例外,只見它慢慢走出老椴樹的庇護,向花精走去。   老椴樹只能焦急的看著「勇」之魂離去,因為張開結界的老椴樹無力阻止它,而花精的迫不及待更是老椴樹料想不到的意外,它沒想到一直沒有動作的花精竟然會在九尾狐面前出手。   而九尾狐只是靜靜的看著「勇」之魂以及眾妖,毫無阻止的打算;而本該順利的計畫卻被花精攪亂了,這讓老椴樹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猶豫著是要解除結界以擊碎花精,還是繼續等待以防備變故。   走出結界的「勇」之魂沒有了庇護,正處於危險之中,而得到機會的眾妖則是鋪天蓋地的湧上前去,每一隻都抱持著先下手為強的想法,每一隻都像迷途於沙漠的旅者重新發現綠洲般的激動。   四處湧動的妖氣衝散了花精那點微不足道的法術,讓「勇」之魂恢復神智,但是它並沒有跑回結界,而是如同大多數的驚嚇者一樣把身子縮成一團。   老椴樹見狀,不再猶豫了,哪怕自己打開結界之後,會讓「勇」之魂受到九尾狐的攻擊,它還是選擇打開並用籐條擊碎一切妄為者,以保護「勇」之魂。   這時,九尾狐也出手了,不過牠不是對「勇」之魂出手,而是對眾妖們出手。   「九黎壺?」老椴樹不禁驚叫道。   九黎壺是上古異寶,古樸的花紋並非出自人類之手,它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能造就一切萬物,也有驚人的毀壞力量;其內部有奇異的空間,空間之大似能將天地收納於其中。   老椴樹立刻收回籐條,因為這次九黎壺收納的不是天地而是妖,這讓眾妖們瞬間便想到九黎壺的另一個名字──煉妖壺;不過一些低等妖依然勇往直前,這大概就是無知的勇氣所使然。   由於受到九黎壺的吸引,妖群形成一道道漩渦,不斷被吸進去,就連「勇」之魂也被收進去了;老椴樹對此毫無辦法,它光是要維持讓自己不被九黎壺收進去就已經很吃力了,根本顧不得「勇」之魂。   當「勇」之魂也被九黎壺吸進去之後,低等妖終於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了,紛紛逃離這裡,牠們雖然渴求力量,但是生命更重要。   九尾狐見狀,也收起九黎壺,喃喃說道:「果然還是自己的性命比較重要。」   這句話好像是在說眾妖,又好像是在說老椴樹,因為老椴樹是靠「勇」之魂才甦醒,一方面「勇」之魂是它的恩人;另一方面,膽怯軟弱的「勇」之魂又成了老椴樹保護的對象。   老椴樹立即對九尾狐發動攻擊,可惜無論多麼強悍的籐條也攻不進九尾狐所散發的妖氣內;畢竟比起攻擊,老椴樹更擅長防禦。   九尾狐抬起頭,昂首闊步的向老椴樹走去,優雅的身姿如同名門貴族一般,而老椴樹就像是在向貴族反抗的平民一樣,顯得那麼無能為力;沒有張開結界的老椴樹顯然是拼了命在攻擊九尾狐,然而它的攻擊卻是如此散亂無章。   九尾狐大約在離老椴樹兩步遠的地方停住腳步,牠問道:「你為什麼要這樣保護它,它只是一個人類的魂?」   老椴樹聞言,剎那間停下攻擊,它竟然沒有想過為什麼要保護「勇」之魂,它一醒來看到的便是「勇」之魂,並知道那是一個需要保護的魂。   原本瞭解萬事、萬物的臉上,居然出現了呆愣的表情,九尾狐見狀,便知道了答案,於是牠把九黎壺交給老椴樹。   「做什麼?」老椴樹被搞得一頭霧水,不由得問道。   「你看看裡面。」九尾狐淡淡的說道。   此時在九黎壺裡面,眾妖圍繞著「勇」之魂,試圖吞噬它,但是每一個吞噬者立刻就崩毀了,好像是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摧毀似的,一點都不留痕跡。   「這是……」老椴樹驚訝的叫道。   九尾狐轉過身子,說道:「哼!一群不自量力的傢伙!」   神之力有多麼強大,恐怕沒有一隻妖知道的比九尾狐更清楚了;如果本身不具有強大力量的實力,卻妄想去喚醒「勇」之魂所蘊含的神之力的話,那便會是這種結果。   老椴樹驚叫出聲,它瞭解像這樣的魂已經不可能回到原來的身體裡了,除非這個人找死;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老椴樹感覺到這股力量會讓人非常害怕。   「為什麼?為什麼要幫他?」當九尾狐即將消失的時候,老椴樹問道。   九尾狐不屑的說道:「幫他?人類?我不是在幫他,我只是覺得現在應該是萬物之靈──人類做補償的時候罷了。」   老椴樹只是呆呆的望著九尾狐消失的地方,什麼也沒有做,因為它在思考九尾狐要做什麼;做為甦醒者,對它來說這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可是答案卻讓它難以抉擇。   世界是盤古大神劈天地而成,其血肉遍佈這個世界,從而形成萬物;也就是說這個世界是由他的力量所供給而成。   人類食五穀、開萬物,是最大的消費者,人們不斷消耗著這個世界固定的靈力,直到它完全消失為止;人類一年消耗掉的能量足夠妖生活一百年,甚至是一千年。   這也是每個時代結束的原因,因為神不想讓這個世界消失就只有犧牲自己,解放自己的力量以補其不足。 第二章 再為世俗人     人類往往是最後才知道危機的來臨,此時的青城依然是一片喧鬧之聲,楊家人的來臨所激起的浪花正隨著時間蕩漾開來。   留或不留令人難以抉擇,當空靈子把選擇權交給楊天的時候,楊天一下子就陷入苦惱之中。   一邊是千載難逢的機遇,一邊是世俗的名望;一方是成仙、成佛,一方是每一個人的理想,真的令人很難選擇。   楊天原本心想也許可以借用一下銅錢,擲銅板做選擇,不過這個念頭才起,他立即就否決了,因為他突然覺得自己不能這麼草率的下決定。   越是難抉擇的選擇,心裡就越難下決定。楊天也知道自己應該要抓住這難得的機遇,但是這兩個選擇都是自己送上門來的,又都是他所期望得到的,問題在於要選哪一個?是做一個不死的富豪?還是要做一個修真者?甚至進一步可以位列仙班。   所有人都看著楊天,靜待他的答覆;此時楊天盤坐在蒲團上,時而低吟,時而抓耳撓腮,一副焦慮不安的模樣,卻不得不繼續思考。   他似乎想到解決之道,猛然抬起頭說道:「對了!我可不可以……」   「不可以!」楊天話都還沒有說完,便遭到楊老夫人斷然的否決。   「為什麼?我什麼都還沒說耶?」楊天一臉不解的說道,語氣中還帶著些許委曲,但是楊老夫人長年累積下來的威嚴氣勢令他不敢明顯的表示出來。   「哼!看你滿臉喜色就知道你在想什麼。你一定是想一邊修道一邊繼承楊家,對不對?」楊老夫人說道,她一下子就猜中楊天的心事。   「這絕對不行!」楊老夫人再次拒絕道。   楊家家大業大,光是處理這些產業就夠一個人忙一輩子了,畢竟楊天以後是要作為一家之主,所處理的事與現在非常不同。   在古代,一名成功人士凡事必親力親為,身為在上位者,這是其必得付出的代價,所以楊老夫人絕對不會同意楊天「一心二用」,更何況信奉上帝的她,對道家的無為很不屑。   於是楊天只好把臉轉向空靈子,希望能有一名支持者,雖然這個提議被拒絕讓他有點不好意思,但是楊老夫人畢竟是老人,所以楊天也只是愣了一下而已;更何況現在也不是讓他不好意思的時候,因為這關係到楊天今後的利益。   然而,空靈子的答案不必問也知道,他不可能會同意楊天這麼做的。   既然沒有折中方案,楊天一時間也難以做出選擇,結果他想越多就越難抉擇;雖然明白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但是做起來就不那麼容易了。   每一個修真者在修真前,首先便是要過心魔這一關,為了降低心魔以後對修真者的破壞力,所以在修真者開始正式修真以前,需要閱讀許多道家典籍,好讓心緒平靜下來,降低或抑制住人性的慾望。   楊天沒有先經過這一關就修真,而且要是真的讓一個現代人閱讀古文,又是最難懂的道家典籍,恐怕即使他讀了也理解不了。   再說,打從一開始,無情子就對楊天做了最貼切的評價──物慾橫流,因此現在他才會這麼難以下決定,也注定他的未來將多走一段彎路。   在楊家人看來,楊天是楊家唯一的血脈,所以楊老夫人絕對不會放棄帶走楊天,但是為了維持一家之主的威嚴,更為了避免以後沒人治得了楊天,所以楊老夫人不能放縱楊天;不過為免楊天做錯選擇,親情也是有必要的,而最合適的人選當然是楊母,這一點楊老夫人早有安排。   楊母一生歷經滄桑,嘗遍人間冷暖,好容易母憑子貴,即使楊老夫人沒有特別吩咐,她也會竭盡所能的說服楊天。   「兒啊!跟娘回家去吧!」楊母說道,一想到兒子離去之後,她可能會有的遭遇,楊母不由得覺得心裡一陣慌。   楊母痛苦的眼神,無論是誰看了,心裡都不會好受;再想到死去的楊承祖,楊天心裡就更加難受了。   他知道自己應該對楊母有所補償,但是若因此要他放棄這個千載難逢的修真機遇,則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如果僅是為了讓楊母生活的更好,楊天自己就可以做到,根本不需要楊家的力量,光是他身上的銀兩就綽綽有餘了,為了不讓自己的思緒更混亂,所以楊天乾脆起身離去。   楊母則是有著很深的自卑感,當楊天不願聽下去而選擇離開後,她沒有追上去,而是一個人呆坐著,好像一尊雕像似的。   楊天才走開便剛好遇上趙婉兒,她開口便嘲諷道:「怎麼?很難下決定嗎?成仙真的那麼好嗎?」   原來,當趙員外一步步踏上修真之路的時候,往日對妻女的恩愛與關懷日益減少;因此趙婉兒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先是父親,然後是未婚夫,這一切的根源就是修真,所以她此時的語氣很沖。   然而這種語氣卻有意想不到的效果,一旦有無盡的生命,他就得看著親人、朋友一個接一個離開,雖然楊天還沒有那種感傷的感覺,而且根本是一無所覺,但是趙婉兒這一問,卻讓他心中一動,猛然抬頭看著趙婉兒。   「你想想,你真的捨的丟下親人、家庭、名譽、地位嗎?」楊天感覺自己似乎聽到趙婉兒這麼說道,事實上這是他自己內心的聲音。   楊天想著:「對了!這是古代,有下人伺候,可以三妻四妾,可以……」   想到這裡,楊天開心的笑了,因為他想通了,既然來到古代就應該先享受一下,其它的事情以後再說。   於是他猛然抓住趙婉兒,說道:「謝謝你。」然後便快樂的飛奔回大殿。   趙婉兒則是被嚇得呆住了,她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話,會讓楊天先皺起眉頭,接著又是一臉豬哥樣,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的臉部表情變化如此之大又如此之快。   歡呼飛奔回大殿的楊天,連氣也沒來得及喘一下,就興奮的宣佈道:「我決定了,我回楊家。」   聲音剛落,便有幾人歡喜、幾人憂,不過楊家的人無論是否真心,都是一副笑臉;空靈子則皺了一下眉頭,不過不是為了楊天的選擇而皺眉,畢竟那是他的自由,而是為了楊天的變化。   因為空靈子在楊天的身上竟然感覺到淡淡的妖氣,不過只是瞬間變消逝了,他以為是自己感覺錯誤,因此便沒有再多說什麼,轉身就向內室走去,沒有停留。   其實空靈子的感覺沒有錯,在九尾狐離開柳河村不久,老椴樹就下了決定,它決定自己要幫助「勇」之魂,就算是為了讓它甦醒的恩情就必須如此做,更何況還有其它原因。   於是老椴樹以「勇」之魂為中心,以妖魂為支點,在九黎壺之中形成內五角的魂印;魂印既是封印,也是讓「勇」之魂擁有肉身的第一步。   老椴樹認為「勇」之魂既然已經不能回去原本的肉身,又擁有這種能力,那至少應該讓它可以自保;它卻忘記人的魂可以擁有與支配妖的力量,同樣的,妖也可以這麼做,而且比人更有優勢。   這是先天就決定好的,人雖然有莫大的潛力,但是也許正因為潛力巨大,所以才更難以發揮出來。   「師父,為什麼讓師叔走?」無塵子他們沒有注意到,因此不解的詢問道。   空靈子什麼也沒說,只是搖了搖頭。   「哼!還不是他太過眷戀紅塵。」無情子不留情面的說道,語氣中甚至還帶著惱火。   雖然他一開始不贊成收楊天,但是他既然入了青城,那大夥兒便是一家人了;因此對楊天的惱火是因為他輕易的離去,他對青城的不珍惜。   空幻看看毫無表情的空靈子,心中卻沒有答案,他只是覺得不該是如此;此外,他也相信空靈子,他相信自己的師兄不是為了這個原因讓楊天離去,但是到底是為什麼,他也不知道。   空幻只覺得很多事很不對勁,這個世界、這裡的人都不對勁,好像即將發生什麼事似的;不過,他們即將飛昇了,他們已經無法再參與太多這裡的事情了,唯一能做的恐怕只有祈禱吧!   楊天離開了,回楊家去做他的大少爺,他對這些事情一無所覺,現在他所能感覺到的大概就是自己很幸運;而過分幸運完全可以抵消身體上的不舒服。   這是魂的影響,雖然魂與肉體已經分離了,但是楊天還是會受到影響,從現在來看,還看不出這種影響是好還是壞;不過有一點現在可以肯定,受了魂的影響,他下決定變得很快,雖然還是擺脫不了慾望,不過慾望不也是人的本性之一嗎?   楊府的陳設非常古樸,在楊天看來簡直就像是古裝戲的拍片現場,所以他既不覺得很驚喜,也沒有很感歎,還是一副平常的樣子。   中國的風俗流傳至今沒有什麼變化的部分,恐怕也只有用餐了。楊天的歸來對楊家來說是一件值得賀喜的事情,因此當然少不了一場聚餐。   豐盛的晚宴,家人的聚集等等,一切都是老夫人安排的情境,就連楊天坐在老夫人旁邊也是特意安排的結果。   其實這個寓意很簡單,楊老夫人也只是為了表達一個訊息而已,就是楊天即將成為這個家的新主人;雖然她沒有明說,但是光是這一點就足夠了,楊家上下全都明白,這也是楊老夫人這麼安排想達到的目的。   晚宴的酒菜十分豐盛,雖然以今天的目光來看,這一餐也許算不了什麼,但是在當時而言是很豐盛的一頓。   楊天才吃了一口,立即感到眼前一亮,那味道非常好,在現代也很難吃得到;因為現代的楊天家裡不是富豪之家,就連一個高官也不認識,是萬千中國家庭中極普通的一個家庭。   在場的楊家的人無論心裡願不願意,反正木已成舟,結局已經很明顯了,因此眾人都對楊天表現得很親熱,讓楊天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他本來就想好好品嚐這些佳餚,再加上為了要躲避這些「親人」的熱情,因此楊天立即埋首在餐點之中大吃起來。   不理會其它人只顧著自己享用美食,這種舉動在餐桌上本來就是極不禮貌的行為,特別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世家,對這些禮儀更是非常注重。   不過一直非常注重這些禮儀的楊老夫人,此時不僅沒有斥責楊天的意思,反而招來身邊的丫鬟,特意命令她吩咐廚房為楊天添了一份楊天喜歡的菜。   不斷增添的佳餚足以令楊天大快朵頤,當他酒足飯飽、晚宴結束之後,他被安排到自己的廂房休息。   而眾人離開之後,從左側廂房裡傳出不滿的聲音,說道:「土包子,只知道吃……」   「噓!你小聲一點,小心被旁人聽去……」另一道刻意壓低的聲音說道。   這時候,楊天開始有些討厭自己靈敏的耳朵了,被人罵還不能還嘴,還不如聽不見比較好。   於是他小聲的咕噥道:「我想、我樂意!你管得著嗎?你們才是土包子……」好在對方並沒有罵到楊天的痛處,所以他才很大方的不去計較。   「少爺,你說什麼?」楊天自以為不計較,事實上他還是發出的聲音卻被身邊為他引路的婦人聽去,不由得問道。   楊天嚇得輕叫了一聲,正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時,剛好傳來一陣似哭似歌的聲音,他立即轉移話題的問道:「有人在哭嗎?」   那婦人聞言便愣住了,因為她並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她想了一下才笑道:「少爺好耳力,這麼遠都聽得到,那是老夫人在唸經的聲音。」   再仔細一聽,楊天也聽出一點端倪來了,應該是西方基督信徒常做的儀式,想不到這麼快就傳進中國了,一邊在心中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便到達他的廂房。   微風吹送,只覺得一陣淡淡的香氣送來,楊天抬頭看去,四名少女正等在園門之前。   「恭迎少爺!」四名少女齊聲說道,她們的聲音分外好聽,一聽便知道不是本地人,應該是從別處買回來的。   引路的婦人行了一禮便離開,楊天改由這四名少女引領著進入園中。   進了屋內,外室早已被點上燭火,一張大床緊貼著東牆,床頭則有一道簾子,此時這道簾子是被掀開的,而丫鬟已經將內室也點上燭火了;不用猜也知道內室才是楊天的睡房,而外室這張床應該是守夜下人的休息處。   這時,楊天感覺到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不由得轉頭看去,卻只看見一個穿著粉紅衣裳的丫鬟,卻看不出是否就是她在看自己,楊天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因此只是笑了笑而已。   讓他比較高興的是,這四名服侍他的丫鬟既年輕又漂亮,於是他開口問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奴婢春桃。」最先回話的正是那個穿著一身粉色衣服的丫鬟,昏黃的火光映著小臉,看上去平添了幾分姿色。   「奴婢是夏荷、秋菊以及冬梅。」其它三人依次報上名字,而她們身上的穿著也與名字相映,分別穿著紅、黃、白色。   楊天仔細的看著她們,這時春桃已經端來一杯茶水並說道:「少爺請用茶。」她雙手輕顫著遞了過去。   楊天立即接過,一飲而盡,他並沒有在意,因為他以為是自己的目光讓對方害怕。   而春桃的確是在害怕,不過卻不是因為楊天的目光讓她害怕,而是激動引起的害怕;她要殺人、要報仇,而她要殺的人正是楊天,剛才確實是她在看楊天,因為她在看自己的殺夫仇人,所以楊天的感覺沒有錯。   這一夜注定不平靜,春桃激動的久久不能入睡,第二天一早她就離開楊府,幾經轉折,她敲門進入一間小屋。   她一開們便說道:「楠姐姐,太好了,我找到他了,我的仇人。」   「要我幫忙嗎?」一個男聲說道。   「不、不用!不過殺了他之後,我們就必須離開這個地方,楠姐姐恐怕又要受苦了。」春桃說道。   「別這樣說,沒有你的話,我早就死了。」那位楠姐姐坐在床上說道,她身上蓋著被子,蒼白的臉色好像隨時都會死去似的。   此時如果有熟人看見的話,就會發現那裡面的人,除了春桃之外,另外兩人竟然是柳河村的王楠和衡武,看他們相談甚歡的模樣,關係似乎非常要好。   「別說這些喪氣話,祝你報仇成功。」為免話題變得沉悶,衡武立即祝賀道。   「我也祝妹妹成功!」王楠勉強笑道。   之所以說勉強是因為她身體不適,也是因為春桃要殺人的關係;雖然她家是鐵匠世家,打出的兵器也是拿來殺人用的,但是殺人總不是一件好事,也令人難以接受。   而這個即將成為殺人者的人,又是王楠的救命恩人,所以這令她更難以接受,因此她也只能勉強祝賀。   春桃卻是打從心裡真正的感到開心,原本她去柳河村是聽說有一個長得像自己仇人的人在那裡,沒想到在路上正好救了昏倒在路邊的兩人。   等他們兩人清醒之後,春桃才知道他們竟是那個人的親人,於是她便收留了他們,這樣有助於她尋找仇家,到時候甚至還可以用他們來做人質;可是楊天一直都沒有出現過,而人是有感情的,相處久了,他們之間便產生類似家人的感覺。   有人需要自己的照顧,雖然生活苦了一點,卻覺得自己活得更充實,也更有價值,所以春桃甚至有了就這樣生活下去也不錯的感覺;只是心裡不時仍有尋找仇人的呼喚聲,現在她可以放心了,因為她的仇人是楊家二少爺,而不是打鐵匠。   他們一時的不在意,讓他們只記得那個失憶的傻大個兒,完全忘記楊天當時是一個失憶的人,結果反而把事情推向更難預知的方向。 第三章 報仇的手段     但是一個現代人怎麼會知道這些呢?是從電視上看來的嗎?然而,那流暢自然又毫不做作的動作,沒有人只是看過電視就可以做到。   這種情況代表的是影響越來越深了,沒有人會去注意到靈魂對本人的影響;當妖的上位者不斷與「勇」之魂結合時,最後會結出什麼果,又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沒有人知道。   楊天一起身就打算去向楊老夫人請安,而且他還有事情想做,那就是找回唐雲與王楠。   楊天覺得自己一個人在楊家享福,心裡一直有對不起她們的感覺,無論是想補償還是想做什麼,楊天都有必須找回她們的理由,可是這一點光靠他自己很難完成,所以需要楊家的力量。   雖然楊天也說不清自己心裡對她們的感覺,畢竟他是在毫無記憶的情況下,就和她們成婚,但是也因為如此,有些事就必須多加考慮了。   「把這些都給我扔了!」楊天還沒有走進二進小院子,就聽到楊老夫人的怒吼聲。   由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楊天不禁停住腳步聆聽,然後就聽到低低的嗚咽聲,於是楊天又向前走去,一直走到門口才看到楊母在哭泣,而楊老夫人則是氣急敗壞的用手中的枴杖打著佛龕,旁邊的下人嚇得不敢吭聲。   楊天好奇極了,進屋問道:「怎麼了?」   楊老夫人見楊天來了,看了楊母一眼,重哼一聲便轉身進去房中,由於楊天將成為楊家的繼承者,所以楊老夫人對楊母不得不留一分情面,因此她才離去。   楊母見楊天來了,抱著他就痛哭,那悲慘的哭聲讓楊天嚇得動彈不得,這樣一來,楊天只好一動也不動的任楊母抱住。   再三詢問之下,事情漸漸明瞭了,其實也不過是一家不容二神罷了,以前就因為楊母信佛,而楊老夫人卻是基督教信徒,因此楊母沒少受罪;這次楊母以為可以子憑母貴,再立佛龕,因此爭端再現。   一聽到是這種事情,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也知道自己不能說什麼,因為信仰的問題無法說誰對、誰錯。   楊天心想安撫一下楊母也好,便走上前一步,但是他立刻又將腳縮了回來;因為他覺得這樣的事情,似乎不是他應該做的事,最後他選擇扶起楊母。   這時,楊母說道:「祖兒,去向你奶奶請安。」這句話把楊天嚇了一跳,楊母見他在發呆只好自己把他推進房裡去。   楊天只得硬著頭皮去請安,不過楊老夫人沒有見他,楊天碰了個軟釘子;對於楊天的請安,楊老夫人既生氣又高興。   生氣是因為她也做過母親,她深切的知道大家族之中,一個做母親的辛苦,高興則是因為大家仍然把她放在首位,以她的感受為大前題。   在楊老夫人那裡碰了釘子,讓楊天有些生氣,一回房就開始修練;修真者必須勤而不怠,這是常識,除此之外,就是一旦成為修真者,無論以後會怎麼樣,極少會有放棄的人,甚至可以說是完全沒有人放棄,因此大多數的修真者都很努力在修練。   而回到楊府過著舒適生活的楊天還會持續修練,對他來說已經是難能可貴的事情了;可惜的是,他還是沒能持之以恆,當日子一天天過去,他修習的時間也越來越短,一直到最後根本停滯下來了,美味的酒食越來越吸引他,而他也變得越來越餓。   然而,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因為停止修練之後,身體的負擔便會加重,不得不以食物加以補充體力;而越吃越多帶給楊天的則是興奮感,因為他可以品嚐更多的佳餚,完全沒有墮入「慾」的自覺。   春桃則是很高興楊天吃得越來越多,因為她可以報仇的機會越來越多了,她把老鼠藥下在湯裡,準備毒死楊天,她在旁邊靜靜的看著,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跳著,在等待楊天的死亡。   「好吃,真好吃。」楊天開心的說道,現在「吃」幾乎就是他人生最大的目的。   而隨著楊天不斷把食物放進嘴裡,九黎壺中的魂也慢慢有了形體,它正不斷吸收著眾妖的身體;發覺危機的妖卻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雖然這些妖四處亂竄,卻找不到出路。   兩方放在一起比較,竟然有著驚人的相似度──雙方都在補充能量。   「啊!飽了、飽了。」有如風捲殘雲一般,楊天拍拍肚子仰靠在椅子上說道,以前的他只是吃飽而已,現在的他既能吃好又能吃飽,一副滿足的樣子。   「少爺!」春桃恭敬的把湯遞上去,白皙的小手輕顫著,額上也滲出一滴滴汗水。   這一切楊天都沒有看到,因為他正打著嗝,仰靠在搖椅上,一副舒服又享受的模樣,他擺擺手,說道:「不了,今兒個不喝了。」   環境對人的改變竟然如此巨大,楊天連說話都帶著少爺的語氣,看來就像是暴發戶二代,光是看著便讓春桃心中的厭惡之情更盛。   她迅速調整好心情,以關心的語氣說道:「少爺,再不喝,湯就要涼了。」再次把湯碗向前遞過去,幾乎快塞到楊天的嘴裡了。   「不了,給你們喝吧!」楊天伸了一個懶腰說道。   由於他還沒有開始執掌家業,現在完全是無所事事的二少爺,因此吃飽之後就想睡了,他起身往床邊走去;這個時代沒有他愛玩的遊戲,因此這種吃飽睡、睡飽吃的日子,才過幾天而已,他就有點發福了。   「春姐姐,你怎麼了?」楊天問道,他無心的一句話把春桃嚇傻了,她以為楊天發現了什麼,直到冬梅她們叫了好多聲,她才清醒過來。   「啊?沒什麼!」春桃慌亂的說道,不知道該把湯放在哪裡。   其它三個丫鬟都覺得很疑惑,不過她們很快就不在意了,因為楊府的食物真的很好吃;她們從春桃手中搶過碗,將湯分到四個碗中,春桃還沒來得及阻止,她們就把摻有老鼠藥的湯喝下去。   「春姐姐,你沒事吧?」她們見春桃杵在原地,還直冒冷汗,擔心的問道。   臉色蒼白的春桃雖然嚇得要命,卻不能說什麼,只是搖頭說道:「沒什麼。」   「來,春姐姐也喝吧!少爺的參湯很補喔!」夏荷端起剩下的湯,拿到她面前說道。   「對!春姐姐一直對我們很好,今天就由我們來服侍春姐姐吧!」冬梅說道,她們就拉著春桃坐下並餵她喝湯。   也許是歉意使然,春桃竟然沒有反抗的將湯吞嚥下去,一碗湯還沒喝完,秋菊便摀住肚子大叫了起來,四個人都沒有例外。   正當春桃以為自己死了的時候,她卻得救了,她醒過來之後,斷斷續續聽到大夫的聲音說道:「她們算是命大,可是……」   「唉!可憐的孩子!」楊老夫人歎息的說道。   「怎麼回事?」她開口問道,低啞的聲音沒人聽清楚她說什麼,卻讓人發現她醒了。   四個丫鬟之中她喝的最多卻最先醒,這與她的體質有關,身為五毒教的兒媳多少與毒有所接觸,不過她只能聽到眾人的哭泣聲、喜悅聲,其它的則是聽不太清楚,不久之後她又昏睡過去。   當春桃再次醒來時,已是深夜時分,她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打算去看其它三人,但是下人療養的廂房裡只有她、夏荷與秋菊,唯獨不見最小的冬梅。   她想起白天聽到的對話,心裡一緊,立即跑出去尋找;沒多久,她就找到冬梅的屍體,沒有人看守著,陪伴冬梅的只有灰暗的油燈和一塊白布。   春桃傷心的哭了,特別是當她想起年幼的冬荷總是貼著自己撒嬌,她就恨自己為何不阻止她們,不過她沒有哭出聲音,她努力抑制住自己,因為她還不能讓別人發覺自己做的事。   過了一會兒,她又抬起頭,擦去滿臉淚水,眼中滿是仇恨,她再度將這筆帳記在楊天身上;因為她認為總是會喝參湯的楊天突然不喝,還要她們喝,說明他肯定是發覺自己在湯裡下藥。   但是他不應該把無關的人牽扯進來,老爺、少爺根本不會在意下人們的生死,於是她為自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放心吧!冬梅,我一定會為你報仇。」她在心裡默默說道。   突然出了這種事讓大家一陣手忙腳亂,這一夜大家都忙的累極了,春桃撐著虛弱的身子,著手報仇的第二步──放火。   她們因為中毒,需要休養,所以臨時搬出楊天住的園子裡,不過那只是表面的原因而已;由於剛開始沒有人知道她們中毒,楊老夫人深怕她們生了不知名的病,怕傳染給楊家的獨苗,這才是她們搬出的真正原因。   接著在知道她們是中毒之後,在放心之餘便忘了派服侍的丫鬟,所以園子裡只剩下楊天一個人了;然而,這也是最好的復仇時機,現在放火燒園子,如果有無辜的人被燒死了,她會不安一輩子。   春桃不是窮凶極惡之輩,卻也因此而更加可怕;她直到確認火開始燒起來才蹣跚的走回房裡。   楊家護院裡的狗吠叫了一刻鐘才有人醒過來,驚慌的大喊著救火;可是此時火燒得正旺,一時半刻也撲滅不了。   楊老夫人與楊母一聽到楊天的住處起火,便急急的趕來了,兩人心中焦急萬分,楊老夫人用枴杖敲打著地面叫道:「叫人衝進去,一定要把承祖救出來!」   她的叫喊聲雖然響亮,也有家丁嘗試衝進火中救人,但是木製的房屋一燒起來,想再滅掉實在是太難了,才一接近,疼痛便逼退了想進去救人的家丁。   大火終有燒盡的時候,東方第一縷朝陽射下之時,火終於熄滅了,楊母悲傷的只剩下哭聲,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大火之下不可能有存活者。   而楊老夫人則是拄著枴杖向前走了一步,她心中期望有奇跡出現,可是奇跡發生的可能性太低了,所以她只向前走了一步便停下來。   她一點兒也不想看到最後一個孫兒的死狀,雖然她非常想再確認一下,但是傷心造成的悲痛讓她不得不停下腳步;在楊家總是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情況,此刻如果連唯一的依靠都沒了,她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辦法面對未來的生活。   在家丁們整理廢墟的時候,太陽也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完全升起來,天明人醒,楊府的人也早已醒了,卻以為自己還是在夢中。   楊老夫人緊抓著枴杖,一個個掃視著楊家的人,畢竟有過先例,所以現在楊家的人最可疑;而且這場火燒得太可疑了,先是有人中毒,再來是失火。   但是一個一個看過去,楊老夫人不認為在失敗過一次的情況下,還會有人有這個膽子下手,但是一牽涉到人的慾望就……一想到這裡,楊老夫人又不敢肯定了。   當人們沉默又有秩序的做事時,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楊天竟然打著呵欠,伸著懶腰從廢墟裡站了起來。   在場眾人看到一個一身漆黑的人從廢墟裡爬出來,全都嚇傻了;特別是春桃,為了不讓人懷疑到她身上,她也以幫忙救火的身份出現在這裡,此時所有人都以為那是楊天的鬼魂,而嚇傻的眾人完全忘記鬼魂不能出現在白天。   「你們怎麼了?」楊天看到嚇傻的眾人,不禁問道。   此時他還沒有注意到這場火災,事實上,受三昧真火燒烤過的肉體,光是小小的火災怎麼可能燒得死他。   「你們快把少爺扶出來。」當眾人不知是不是該逃命的時候,楊老夫人立即大聲叫道,對她來說,她寧願相信自己的孫子沒死,而地上的影子又讓她更相信這個推測。   「快去!」楊老夫人見眾人沒有動作,又用枴杖重重的敲擊了地面,喝道。眾人見楊老夫人發怒,這才像驚醒似的,連忙動了起來。   「怎麼了?」楊天這時才發現狀況不對,吃驚的問道;而等他發現自己是受難者的時候,已經是不少時間之後的事情了。   「兒啊!你還活著。」楊母撲上去,泣不成聲的說道,臉上滿是幸運與感激的淚水。   「哈哈,我可是修真者,怎麼可能會被凡火燒死,哈哈!」楊天一邊說道,一邊努力掙開楊母的擁抱,因為楊母實在是抱得太用力了。   不過比起楊母擁抱太大力而造成的不舒服,他在這麼大的火之中居然沒有燒傷,更讓他自豪,因為他知道自己擁有燒不死的能力,想不開心都很難。   笑聲也讓他忘了不少重要的事情,忘了為什麼會起火?他是不是真的燒不死?有沒有受傷?以及他在起火之後,為什麼沒有醒過來?這不是太奇怪了嗎?一個人在大火之中竟然還睡得著,而且完全沒有醒過來。   但是這一切都掩蓋在他的喜悅之中,旁人看了皆面面相覷,有些人甚至露出見到怪物的眼神。   楊天沒死是因為他是修真者,這個原因眾人都可以接受,但是自己被火燒了,他不僅笑得出來,還一副很高興的樣子,誰不覺得奇怪啊?   而春桃此時則是完全嚇傻了,她蒼白的臉看來似乎大病未癒,楊老夫人看到便命人扶她去休息。   這樣一來,無論如何,楊老夫人也無法再懷疑到她身上了,雖然因為她不恰當的救助而使得火燒得更旺了一些,更久了一些;但是她為了救主人,不惜抱病救火這一點,看在楊老夫人眼中竟然留下極好的印象。   接著,楊老夫人便另外安排住處給楊天居住,並命下人帶他去房裡沐浴、更衣;可是才過沒多久,楊天突然發出一陣慘叫聲,聲音悲慘的好像失去最重要的東西似的。   楊家上下此時有如驚弓之鳥一般,所有人立即趕過去一探究竟,無論是楊老夫人還是楊母,她們健步如飛的樣子簡直不像老人。   當她們衝進房裡之後之後,便發現楊天站在浴桶裡,呆呆的用手捧著銅鏡,好像被什麼東西嚇到似的;除此之外,並沒有發生什麼事情。   楊老夫人總算鬆了一口氣,她覺得自己再也承受不住任何驚嚇了,她緊張的問道:「祖兒,出什麼事嗎?」   「頭髮!我的頭髮沒了,又沒了。」楊天苦著臉說道,好像隨時都會哭出來似的。   這也難怪,楊天好不容易長出來的頭髮,一夕之間又沒了,光禿禿的腦袋用清水洗過之後更加光亮照人。   眾人一聽,才注意楊天的光頭,光亮的竟然可以照出人影,不過楊天的頭型極好看,即便他現在是光頭,也給人很不錯的感覺──一個英俊的小和尚。   看到這裡,楊老夫人不禁笑出聲來,她說道:「命保住就好,頭髮還可以再長出來。」柔和的語氣就像哄小孩子似的。   楊天聽了楊老夫人的話,連忙低下頭檢查自己的身體,他一看之下才發現,原來他的的皮膚竟然非常光滑,連沒有一根毛髮都沒有。   「怎麼了?哪裡受傷了?」楊老夫人見楊天突然檢查自己全身,立即問道。   「沒有。」楊天心不在焉的回道,然後專注的想著自己的問題。   過了一會兒,他就想通了,只聽得他喃喃說道:「看來是因為後來才長出來的,所以受不了火燒。」為了證明這一點,楊天立即喚出自己的劍,準備往身上揮去。   不過他當然沒有真的揮到身上,畢竟這是自己的身體,雖然他很想試試看是不是身體產生了變化,但是最後他還是停住了;即使如此,他的舉動還是把楊家人嚇了一跳。   眾人差點撲上去阻止他,卻又害怕發生意外,只好竭盡全力的用雙眼盯住楊天,唯恐他又做出什麼驚人之舉。 第四章 師徒二人     「出了什麼事?」楊天問道。   被這麼多人盯著看,即使是臉皮再厚的人也會有知覺,楊天為了維護自己的形象,還是裝作一臉平靜的樣子,不過微微抖動的手比他本人更忠實的表現出他的緊張。   楊天這樣一問,其它人也就下意識的回道:「沒有、沒什麼。」然後就把眼光偏向旁邊,卻仍用眼角的餘光盯住楊天,以免他再出什麼狀況。   而楊天卻只是一無所覺的小聲嘀咕著:「怎麼回事?」   他忽然又蹲進水裡,抱住光禿禿的腦袋,低聲叫道:「怎麼辦?怎麼辦?」他又開始為他的光頭苦惱了。   這時有家丁從外面進來對楊老夫人說道:「太君,外面有天師求見。」   楊老夫人不禁皺了一下眉頭,由於信仰不同的關係,她對佛、道之人都不喜歡;以前楊承祖的父親還在世時,也不敢邀這些人到家裡,不過比起今日算是好多了,至少香火錢從未斷過。   而楊父的死就有人說是上天的懲罰,不過這顯然是穿鑿附會之言,楊父比較有可能是操勞過度而死;因為這麼一大家子,裡裡外外全靠他一人支撐,再加上時時為信仰之事擔心受怕,早死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讓他進來。」楊老夫人命令道。   楊老夫人此話一出,家丁們吃驚不已,若是往常,楊老夫人一定命人江和尚、道士亂棍打出去,現在居然要請人進來,這真是破天荒啊!眾人在吃驚之餘,立即歡天喜地的跑去請人進來了。   楊老夫人的舉動等於是讓步了,她不再堅持「一人信上帝就可保佑全家」的想法,主要還是為了她僅存的孫子,她不希望楊天再出事,而這場火災讓她看到修真者的能力。   楊老夫人的「開竅」,最開心的就是那些下人,從今以後他們總算可以光明正大的信神拜佛了,就連楊家人也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楊家付出的薪晌比別人高出許多,最大的原因便是信仰;雖然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但是信仰虔誠的人認為對神的不恭敬不是金錢可以補償的。   如果不是有簽下賣身契,楊家的下人們早就跑光了,即使如此,每年也有不少逃離者,特別是楊家出事的時候,逃跑的人就更多了;甚至有些被捉到的人,寧願自殺也不願回去,如果不是這個世界上窮人比富人多,楊家根本就找不到傭人。   事情都有正、反兩面,楊府附近的廟宇、道觀極多,既然府中不能拜,那在府外總行了吧!因此附近的廟宇、道觀香火非常鼎盛,即使是小廟、小道觀也能達到香火不斷的地步。   此時彷彿吃了寬心丸的楊家人開始放鬆下來,往日的凝重與謹慎一掃而空,一個個開心的跑去看這個首次進得了楊府的天師;而剩下的人居然開始評論起他們的主人。   一個家丁小聲的說道:「你看少爺的皮膚真好,比我那婆娘還白。」。   他身邊的家丁打趣道:「那你把少爺娶回家,不對,應該是你嫁過去。不過就怕你這模樣太醜,少爺不要你。」第一個說話的家丁一聽,悄悄拜了一下楊天,說道:「不,我是說咱們家少爺可能是神仙轉世,特地來解救咱們的。」說完又拜了一次。   聽他這麼一說,另一個家丁也不敢再開玩笑,也悄悄拜了一下楊天。   得到允許進門的天師立即感受到楊家人的熱情,火熱的目光好像隨時都會撲上來似的;他走遍許多地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熱情的人家,不禁下意識的拉攏衣襟。   楊老夫人已經在大廳之中親自等天師了,這又是一件首例,連楊家下人們也是第一次見到楊老夫人願意見天師。   天師進廳行了一禮,說道:「見過老夫人。」他的年齡不大,下巴也還沒有留出山羊鬍,身著深藍長袍,右手拿一根銅製法杖,左手纏著一串念珠。   楊老夫人應了一聲,點了一下頭,再看了管家一眼,管家會意的上前一步,問道:「不知天師到來,所為何事?」   楊老夫人雖然急迫的接見了天師,但是她還是不願意與他說話;因為除了她信仰的上帝之外,其它均為邪神,如果不是上帝太遠,她才不會求邪神的幫助,而現在她已經違背教條了,所以才不願說話。   天師又行了一禮,說道:「我見貴府黑煙不止,一定是有妖物做祟。」   「廢話,剛失火肯定黑煙不止。」這時一道聲音沒好氣的喝道,仔細一看,原來是楊天。   原來是楊母聽說有天師來了,便催促楊天去見一下天師,所以他也只好去看一下這位天師到底有何本事。   楊天好歹也是一個修真者,對靈力十分敏感,尤其空靈子、空冥子他們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強大力量,讓他一直羨慕的記在心裡;因此才一進屋,這位毫無靈力波動的天師就大放厥詞,馬上就讓楊天想到這個人是騙子,更何況他在修真的過程中也沒見過什麼天師,所以說起話來毫不客氣。   天師真的對這個有錢人家很好奇,他現在還能感受到眾人過於熱情的迎接,現在突然又傳出這麼沖的語氣,他趕緊轉身看去,便是一顆光亮的腦袋映入眼簾,他心想:「哦!原來遇上同行了。」   同行是仇家,既然是仇家,他也不客氣的回道:「哦!原來是和尚。除妖伏魔可是我們天師的職責,超渡亡靈才輪到你們和尚吧!」   「我不是和尚!」楊天立即臉色鐵青的反駁道。   「哦,那你是禿子。」天師非常熟練的說道。   「你……氣死我了。」他一開口就說到楊天的痛處,楊天氣得轉身跑了出去。   「少爺。」家丁們一邊叫道一邊趕緊跟上去,這是楊老夫人新吩咐的命令,以防他又出什麼意外。   此時天師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錯,他向來對自已的眼光很有自信,因為這是他混飯吃的本錢,他沒想到自己這次竟然看走眼了。   不過這也是因為楊天本來就不是楊家的少爺,比起少爺這個身份來,他的修真者身份還比較容易辨識,所以天師就以為他是個酒肉和尚。   當楊天再次出現時,他已經多戴了一頂綢制的布帽,而天師也被安頓下來了;雖然可以順利住下來,但是楊天懷疑的目光一直讓他坐立難安,他只好站起來四處走走看看。   當他走到轉角處的時候,只見他拿出符紙,嘴裡唸唸有詞,並豎起食指和中指虛空而畫,最後再把符紙貼上去。   「這樣就完了?」楊天問道,打算等天師說好之後就把他趕出去。   天師閱人無數,而楊天又不多做掩飾,臉上全寫出他想要做什麼,因此天師立即說道:「這只妖物極其兇猛,不是一、兩日就能制服的;今天我先用符紙鎮壓一下,如果它願意走,那是再好不過了。」   先不說楊天對天師的威脅,光是他什麼好處都還沒拿到,他就不會離開,所以他說完之後還有模有樣的繼續坐下來。   楊天點點頭,心想:「你要留是吧?看我怎麼整你。」   當夜幕來臨時,楊天沒有先去用膳,而是放出六鬼,他一整天下來,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對騙子就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楊天施展出玄光術,他可以清楚看到天師正在廂房用膳,眼睛還牢牢盯住美食,下人出去之後,他正準備開始大快朵頤時,六鬼進去了,張牙舞爪的模樣,激烈晃動著房屋,絕對可以媲美恐怖片。   天師嚇得叫了起來,不過他只叫了半聲就停住,因為他想起自己是天師,天師怕鬼實在是說不過去,他只好努力站起來,抖著身子行了一禮,說道:「各位鬼爺,小的不過是混口飯吃而已,沒有什麼惡意;不知鬼爺現身有什麼要求嗎?你們放心,這戶人家大業大,只要你們提出來就一定會得到滿足。」   楊天果然沒看錯,這個天師是個騙子,於是他一聲令下,廂房裡馬上響起一連串鬼哭神號,外加殺豬似的慘叫聲;楊家上上下下全聽到了,根本沒有人不敢靠近,連大膽一點的下人也躲得遠遠的,而楊天房裡則是不時傳出興奮的笑聲。   半個時辰後,廂房的門打開了,只見天師頭髮亂七八糟,渾身都是傷痕,衣裳也成了破布條,還有與空氣做親密接觸的屁股,以及渾身牙痕;幸好楊天只是想整整他,沒有要他命的意思。   不過天師會這麼快就出來,倒是讓他覺得有些意外,不過他也沒仔細思考這個問題,因為他認為沒有這個必要。   楊天收回六鬼之後,趕去天師的廂房前,看到可憐兮兮的天師就讓他忍不住想發笑,楊天非常努力的克制才沒有笑出聲音來。   他上前抓住天師,說道:「天師,真的有妖物啊?」   楊天恰好抓到他的傷口,讓天師疼的臉色都變了,雖然楊天的確是故意的,但是天師身上的傷痕也實在太多了,好不容易才被放出來的六鬼玩得有些過分,因此不論楊天抓住哪裡,都不能避免會碰到傷口。   「天師,全靠你了。」楊天不等天師開口,又把他推進去並說道,然後他實在是忍不住了,整個人趴在柱子上,用手敲打著柱子,哈哈大笑起來。   「少爺,天師大人的徒弟來了。」家丁不敢靠近,只好在園子門口叫道。   楊天止住笑聲,揉揉笑得發疼的肚子,心想:「又來一個不怕死的。」   他大聲叫道:「讓他進來。」   不久,一個個子矮小,約十六、七歲的少年出現在楊天面前,瘦弱的身子讓楊天看得有些不忍心整他。   「誰叫他們要騙到我頭上來,就當做一次教訓吧!總比真的被妖殺了好。」他心裡這樣想著,於是就把少年送進天師的廂房裡。   楊天瘋狂的笑過之後肚子實在是餓了,於是他再度放出六鬼後,就趕去飯廳吃飯了。   「祖兒,你怎麼了?」由於楊天總是邊吃邊笑,楊老夫人不得不問道。   「沒、沒什麼?哈哈……」他說道,不過楊天還是沒忍住,再次大笑出聲,實在是一想起天師的狼狽樣,他就想笑。   「春桃,你還是把飯送到我房裡吧!」楊天吩咐道,他本來想和大家一起吃飯,順便分享一下快樂,但是他實在是忍不住了,只好提前離開。   楊母一直小心翼翼的看著楊老夫人,隨時等她發火時可以立即跪下求情,不過一直到楊天離開之後,楊老夫人都沒有發火,只是緊皺著眉頭。   回到新的住處後,春桃把飯捧來,當她放下飯菜正想出去時,楊天突然叫住她,他說道:「你先別走!我給你看一樣好東西。」   俗話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他實在是太想與人分享這份快樂,正好春桃來了,他也不管別人的意願以及能不能接受,再次施展玄光術。   楊天以為可以看一場好戲,可惜這次沒能如他的願,原以為是天翻地覆的場面,卻只見到天師師徒在吃飯,六鬼則是環繞在廂房旁邊,沒有動靜。   「什麼時候他們關係這麼好了。」楊天心想道。   「六鬼,這是怎麼一回事?」楊天問道。   「主人,他徒弟用法寶張開結界,我們進不去。」紅鬼回道。   楊天沈默不語,心想:「怎麼回事?徒弟竟然比師父厲害。」   春桃也感到非常驚訝,不過她只是一驚就陷入沉思:「教主說的對,他果然是惡人,連鬼怪都得聽他的話,難怪燒不死。」她想了一下,又想起那本《奼女大法》,不由得一陣臉紅。   楊天思索了一下,就說道:「你們回來吧!」   「為什麼?」除了六鬼異口同聲的問道,春桃居然也跟著大叫。   「主人,只要你下令,這種結界我們六鬼還不放在眼裡。」紅鬼請命道。   楊天沒有聽到春桃的聲音,因此對六鬼說道:「算了,我是以為他們是騙子才整他們,既然他們有真本事,那就這樣算了。你們回來吧!」他說完之後便收起玄光術,開始用飯。   過了一會兒,楊天又想了一下,轉頭向春桃問道:「你剛才是不是說了什麼?」   「沒、沒有啊!」春桃一驚,立即否認道。   楊天也只是「哦」了一聲,並沒有多說什麼,雖然他覺得春桃怪怪的,卻沒有發現哪裡奇怪,所以也沒有深究下去。   春桃奇怪的地方太多了,他對楊天施展玄光術覺得理所當然,見到鬼怪沒有大叫更沒有昏倒,反而提問題等等。   春桃的破綻不少,可惜全是細節,再加上楊天似乎不再注意普通人了,因為他們與他已經沒有過多的交集;這個凡人的世界也好像已經跟他沒有什麼關係,他雖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但是他確實在慢慢的改變。   六鬼不甘願的離開廂房,好不容易能出來玩,卻又得馬上回去,但是這是命令,因此他們雖然不甘願,還是遵從的離去。   「我們追。」少年說道,拿著蓑衣、拉起天師就要出去。   「追?追什麼?」天師問道。   「當然是追那六隻鬼怪。」少年理所當然的說道。   「小玉,隨他們去吧!還是不要追了。」天師說道。   自己的斤兩自己清楚,這位天師大人現在只要能吃飽喝足,再好好睡上一覺,明天便打算跑得遠遠的,再也不來這裡了。   原來少年叫做小玉,只聽得小玉分析道:「那六隻鬼怪行動有序,還可以在結界外面佈陣,現在卻又匆匆忙忙的走了,這樣看來一定有命令他們的同夥。」   「那就是說還有一隻更厲害的傢伙了?」天師說道,光是想到這個可能性,他便渾身發冷。   小玉點點頭,他就是這麼認為的。   「啊!我受傷了,我還是在這裡接應你好了,也免得拖累你。」天師立即找借口說道。   小玉當然清楚天師真正的想法,他跟在這個天師後面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不過這裡一下子出現這麼多鬼怪,只有他一個人出手的話,他還真的沒有十足的把握,必須有人協助他。   因此,他笑了笑,露出小巧的虎牙,說道:「你要是不去,我就去告訴這家人,你是個騙子。」   小玉一露出燦爛的笑容,在瞭解他個性的天師看來,絕對不亞於惡魔的微笑,他不知道為了這個笑容吃了多少苦頭;但是被人大打一頓的騙子和被鬼怪吃掉的天師大人,這對他來說是答案非常明確的選擇題,所以這次他打死不去。   決心下得快,消失得更快,小玉很清楚怎麼消除他的決心,於是他又笑道:「如果我走了,鬼怪可是會再回來的哦!」   聽到小玉這麼一說,他的決心果然動搖了,因為慘遭六鬼蹂躪的陰影還深深刻印在他的腦海中,他這次受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了,那種怎麼也逃脫不了的感覺揮之不去,他再看了看周圍,灰暗的房間真的看起來非常危險。   對天師性格知之甚深的小玉只是笑了笑,沒有再理他,獨自離開了;只有一個人的房間顯得更加陰森恐怖,於是天師叫喊著追了出去。   這樣的人還敢裝天師,不知道該說他膽子大,還是無知造就而成的狂妄呢?這個問題,小玉也問過天師,但是他不願意回答,還露出一臉傷感的表情,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平時的天師,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第五章 除妖靈器     六鬼才剛回到楊天房間,房門就被撞開了,伴隨著一陣大喝:「妖怪,哪裡跑?」由於六鬼回到楊天身邊所散發出的妖氣,讓小玉不由分說就向楊天出手。   突然遭到攻擊的楊天,邊閃邊叫道:「等等,你幹什麼?」   「妖怪,不要騙人了,看我把你打回原形!靈封筆。」小玉認真的叫道,殺氣也不是假的,瞬間亮出一枝像毛筆似的法寶,銀色的筆桿散發著劃破夜空的光芒。   面對對方有武器的威脅,楊天也立即喚出自己的仙劍,而且對方的威脅不是假的,叫出仙劍在手他才有一點安全感,他是第一次感受到這麼強的殺氣。   這股殺氣雖然不是非常強,不像羅侯所散發出來的那樣,這股殺氣對楊天來說只會讓他瞬間感到全身一震,再來就感受不到了;這一點不知道能不能算是楊天的優點,因為這樣一來,對力量強大得過分的人,楊天也能與之交手,而且不會有太多顧忌。   小玉散發出來的殺氣很容易就與沙場上久經戰陣的戰士聯結起來,雖然小玉無論是年齡還是外貌都難以與殺戮者聯想起來,但是無論是他嚴肅的表情或是殺氣中的血腥味,所傳達的都是讓人難以相信的危險氣息,而他的殺氣正好是楊天所能感受殺氣的上限。   楊天相信自己如果不進行反抗,他真的會被小玉殺死,他心想道:「開什麼玩笑,我竟然會被殺?」   楊天對自己突然會有這種感覺感到相當不可置信,他用力搖搖頭,想擺脫這種讓他羞愧的感覺,他明明是強悍的修真者,怎麼可能會敗給發育不良的小孩子?   楊天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直到後來他才知道那是自己對旗鼓相當的對手所產生的特別感應;當他知道這一點之後,他感到更加羞愧了。   因為小玉不是修真者,嚴格算起來,她也不算是除妖師,只是一個武功不錯的江湖人士罷了;這麼一推算,可想而知楊天現在的修為有多差,他根本就沒有任何戰鬥技巧可言,簡直就是一個修真的門外漢,因此小玉一出手,他才會有這種錯覺。   不過小玉也不是普通人,雖然他才進入江湖沒多久,但是若認真算起來,他絕對是一個說得出名號的人物。   這支筆所蘊含的靈力可以讓它居於靈器中的上品,但是對楊天來說卻沒有什麼威脅;反倒是小玉的攻擊招式對楊天的威脅很大,因為他出手的方位刁鑽,楊天只能手忙腳亂的窮於應付。   楊天雖然看得清楚小玉出招的位置,可是到底哪一招是虛?哪一招才是實?楊天卻分辨不出來,只能勉強應付而已;靈力對楊天沒有傷害,不過筆桿畢竟是金屬製的,就算是修真者,打在身上還是會痛,最後楊天只好飛掠出屋外,使用舞空術飛在空中。   「你瘋了……啊!」楊天叫道,他本來想解釋,卻沒想到小玉的動作也不慢,竟然跟著他躍起來,楊天本來就飛得不高,因此差一點就被打到了。   楊天嚇得只好又飛高了一點,然後才有空擦擦冷汗,喃喃說道:「真是瘋子!」   而小玉對楊天可以飛在空中並沒有太多的驚訝之情,這反而更讓他認定楊天是妖怪的想法,於是他把蓑衣往空中一拋,大喝道:「飛天蓑衣。」   原本的蓑衣立即變為一塊方形的東西,就像是會飛的魔毯一般,小玉趕緊跳上去,立刻飛上天空;一接近楊天,小玉又展開攻擊,根本不給楊天喘息的時間與機會,湍流飛測、點點星光全數罩向楊天。   「瘋子,再不停手,我就不客氣了!」楊天叫道,他嘴裡叫著不客氣,但是他不敢隨意出重手,因為他還不想消失。   也就是說,楊天只會殺與修真者有關的人,而普通人包括除妖師,他都不會出重手;因為他無法預知哪一個人的後人會與歷史有關,只有修真者與歷史沒有交集,因此他才會只對修真者出手。   至於楊家是因為楊母命中注定有一子,楊天才敢入住,美其名曰:「保護歷史。」不過在其它人看來,他絕對是在貪圖享樂。   楊天沒有呼喚神兵相助,只是用天剎劍苦苦支撐著,試想楊天既不能出重手,而他的劍術又不怎麼厲害,他的處境不淒慘才怪;幸好飛在天空這回事修真者比較在行,這也是武術所不能比擬的優勢,不過楊天的舉動看在春桃眼中,就好像是在逗弄小玉似的。   實情也是如此,當楊天發現自己沒有危險之後,他開心的飛上、飛下,時而飛到小玉左邊,時而飛到他身後拍一下肩,當小玉用力揮筆時,楊天又飛快的飛向遠處。   他臉上的壞笑怎麼看都是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春桃見狀便默默的離開了,黯然的目光讓她終於做了一個不該做的決定。   小玉叫道:「快用它畫符。」天師一到達兩人打鬥的現場,小玉立即把筆丟下去,天師接住就開始畫符。   「怎麼?認輸了,不打啦?」楊天笑道,他見小玉把武器丟了,天真的以為小玉不打了,露出一臉邪笑,似乎想以勝利者的姿態教訓小玉幾句。   然而楊天的邪笑早就已經惹火了小玉,他取出一顆約拳頭大的金印,上面刻著「金印引符」四個字,只見地面上天師畫好的符紙竟然飛舞起來,擦過金印瞬間捲向楊天。   不過片刻功夫而已,楊天就成了一個被符紙捲住的木乃伊。   雖然是符紙而已,但是給楊天的感覺絕不亞於繃緊的布條,而且是一塊可以纏住修真者的布條;先不說符紙逐漸收縮引起的疼痛感,光是越來越困難的呼吸就令楊天受不了。   此刻小玉終於露出微笑,就像一個達到目的小孩一般,但是小玉得意不了多久,楊天大喝一聲,用力一掙,仙氣與靈力的差異讓楊天輕易的掙開符紙的包裹;只見符紙有如片片櫻花瓣似的飛散開來,在空中輕飄飄的旋轉著。   這樣的結果讓小玉吃驚不已,心想:「難道又是我無法消滅的妖物?」   這種景況立即勾起他不愉快的回憶,腦海中閃過一幕幕片段,村子裡的妖怪、奮戰而死的哥哥,而自己卻只能無能為力的看著……   然而,讓人更震驚的事情隨之發生了,當飄落的符紙掉落在樹葉上時,竟然馬上起火,一道黑色鬼影立刻從樹上衝出去。   「啊!是夢魘鬼。」天師失聲叫道,小玉一聽,立刻回神追了出去。   夢魘鬼是隨著幻王從地府出來人界的鬼怪之一,它可以輕易讓人的五感沉入睡夢中而不自知,它也就是讓楊天在那場大火中昏睡的罪魁禍首;天師也不再停留,跟在小玉身後追了出去。   「還真的有妖物啊!」楊天吃驚的叫道,因為他一點也沒有發覺夢魘鬼的存在,不過他應該沒有吃驚的資格,因為他身上就有妖,而且就在固靈鎖裡。   追蹤而去的小玉很快就失去夢魘鬼的蹤影,因為他看不見那些東西,只好站在原地等待天師的到來,天師的身影一出現,他立刻問道:「那隻鬼在哪裡?你看得到嗎?」   氣喘吁吁的天師還沒停住腳步就趕緊四處張望,過了好一會兒才搖搖頭表示沒看到。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小玉不悅的說道,他顯然認定楊天就是夢魘鬼的主人。   「小姐,那位少爺是人。」天師猜出小玉想要做什麼,他立即說道。   原來小玉竟是女的,只見小玉立刻停住腳步,惡狠狠的看著天師,怒道:「你叫我什麼?」大有你再喊錯就試試看,等一下讓你嘗嘗挨打的滋味,並擺出一副準備大打出手之勢。   天師吞了吞口水,說道:「是、是小玉!我保證他是人,以我可以看破一切虛幻的真實之眼保證。」   其實靈封筆對楊天無效的時候,小玉就懷疑了,只是楊天的邪笑讓她很想教訓楊天,她沉思了一下,說道:「即使是如此,他也一定不是普通人,咱們回去。」   「是。」天師說道。   他完全不敢反抗,不光是因為怕小玉把自己的身份洩露出去,如果只是怕這個的話他早就逃了,哪還會聽小玉的命令;更令他害怕的是小玉的身份,身為萬事通的他早就看出小玉的真實身份了。   天師看看夜色,心想:「如果那批神出鬼沒的黑風會傢伙知道我直呼他們少主的名字,不知道我還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唉!真想找一個好主人,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江湖實在太險惡了。」   「喂!你動作快一點!」小玉見他呆呆站在原地不動,大聲叫道。   「來了,來了,這就來了。」天師一邊叫道一邊趕緊追上去。   「你真是沒用,我教你的功夫到現在都還沒學會。」小玉抱怨的罵道。   天師像個小人似的點頭哈腰,表面上笑容滿面,真正的苦水卻只能在心裡吞,他心想:「我哪裡是沒學會,根本就是不敢學;黑風會的武學沒有天魔神君的同意,誰敢學?我又不是活膩了,嫌命太長。」   就在楊府發生變故的時候,陰謀又開始蠢動著,這是一個牽涉極廣的陰謀,一個小小的錯誤都有可能令三界六道萬劫不復。   「又失敗了!」血頷法王憤怒的叫道。   血頷法王自從失去肉身之後便不斷尋找新肉身,他自己也記不清這是他找的第幾個肉身了,崩壞的身體說明它承受不住血頷法王的力量;血頷法王也知道能承受他力量的只有修真者的肉身,可是修真者又不是現在的他敢下手的對象。   「該死!」他憤怒的把崩壞的肉身撕碎並扔出去。   突然,一道聲音說道:「怎麼樣?你想不想知道一個秘密?」   血頷法王叫道:「你是什麼人?」只見一名身披白色皮毛,臉上罩著一塊青色猴面具的傢伙出現在他面前。   這個傢伙說道:「我是誰不重要,我只是來告訴你,有一個叫楊天的修真者,他的身體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話一說完,身影就消失了。   同樣的戲碼也在冰磯法王的面前上演,這次是說道:「楊天的肉不僅可以增長修為,還可以青春永駐。」   「等一下。」這個傢伙剛想離開的時候,冰磯法王叫道,並面帶微笑、一步步走近他。   「還有事嗎?」他停住腳步,問道。   「有,借你的頭用一用。」冰磯法王說道。   話一出口,冰磯法王就行動了,說到「借」字的時候,揮出的手已把他的頭割下來,而話音剛落時,那顆頭已經落在地上了。   但是他沒有死,只是轉了一下頭,說道:「你不會忘記他是怎麼對待你的吧?難道你還保有那可笑的忠誠?」說完之後,他就像流沙一般逐漸碎去,白色皮毛包裹下的木偶也沒有留下一絲塵埃。   看到木偶的時候,冰磯法王就明白了,她笑著說道:「傀儡術!好聰明的傢伙。」   類似或同樣的戲碼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修真界,半信半疑的修真者們也開始行動起來,特別是修為到達停滯期的邪魔歪道們更是積極。   按理來說,他們擁有漫長的生命,完全可以自己尋找答案並慢慢修練,然而正是因為他們的生命漫長,因此當捷徑擺在面前的時候,他們不約而同做了同樣的選擇。   這樣看起來,這個消息本身就是一個陷阱,但是就因為是陷阱,所以陷阱之中必定有足夠份量的誘餌才對;再說,哪怕陷阱裡什麼也沒有,只要刺激就好,眾修真者就是懷著這樣的自信才敢展開行動。   當然也有不放誘餌的陷阱,可惜楊天偏偏就是那個有足夠份量的誘餌,幾經變故下來,已經接近無垢之體的楊天,即使是用他來煉丹也將得到非凡的成就。   無垢之體就是已經脫離六道輪迴、人世惡障的身體,而且只有仙佛之體才是真正的無垢之體,然而人間原本就不存在有仙佛之體,一旦存在的話,仙佛的力量會引起轟動也是必然的事情。   如果再有人能理解並擁有楊天體內的時間之力的話,那麼這個謠言就更不是一個謠言了;會說是謠言,是因為他們貶低了楊天所擁有的能力。   雙方在空中對決的盛況讓天師與小玉師徒二人輕易住進了楊府,而那一夜楊天也沒有生氣,因為他走了桃花運──春桃向他奉獻自己的身子。   楊天是個很正常的男人,一個漂亮的女孩勾引他並送上門來哪有不吃的道理,最關鍵的還是因為這是發生在古代;如果是現代的話,楊天可能會拒絕,因為要考慮許多因素,甚至要考慮是否有陰謀存在。   但是既然是發生在古代,春桃又是他的下人,這樣他又怎麼會深思並拒絕呢?   這可以算是他人生「有印象」的頭一次,他看著春桃白皙的身子,渾身發燙,不停吞嚥著口水,像惡狼撲羊似的撲上去……   一夜風流過後,春桃見楊天睡去時,原想立刻殺了他,但是她又想起教主的教誨:「修真者不容易死。」於是她只好停只這個念頭,沉沉睡去,臉頰上全是痛苦的眼淚。第二天一早,楊天就被叫到大廳,當他到達時,只見春桃跪在地上。   「怎麼了?」楊天問道。   「哼!這丫頭竟敢勾引主子,必須嚴懲。楊山,給我狠狠的打。」楊老夫人怒氣沖沖的罵道。   主僕有別,在古代僕人與主子私通是一項大罪,甚至可以把僕人當楊杖斃,甚至是遊街、浸豬籠也不會有人說話;春桃對此毫不後悔,她只後悔自己昨夜沒有殺死楊天。   「等一等,祖母,不是她勾引我,是我勾引她,要打就打我吧!」楊天說道。   看到一個好好的女孩子因為獻身給自己而受過,楊天絕對不會漠視不管的,他連忙出言攔阻;光是見家丁拿著那麼大的木棍,打不死春桃也得脫一層皮,他認為自己是修真者,挨幾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你……沒家教!」楊老夫人怒罵道。   「楊山,把少爺關起來,一天不許他吃飯。」楊老夫人氣急敗壞的吩咐道。   「娘,祖兒還小……」一旁的楊母為楊天求情道。   楊母一求情就被臭罵一頓,楊老夫人更生氣了,她繼續罵道:「小?他不小了,都是你慣壞的。」   楊天則是偷偷對春桃眨眼,他的意思是說:「我可是過了辟榖期的修真者,不吃飯也不會怎麼樣。」但是春桃卻痛苦的別過臉,不想理他。   楊天才剛被關進屋子裡,小玉就來了,她說道:「你這個人不錯,我喜歡;我願意讓你做我師父。」   「去、去!小孩子到一邊去玩。」楊天擺擺手說道。   「哼!我會讓你求我的。」被楊天拒絕之後,小玉惱羞成怒的說道,接著轉身離開,從此以後,又多了一個可以壓制楊天的人。   「喂!我們再比一次。」楊天張開雙眼就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叫道,他已經不記得這是他第幾次被小玉從夢中叫醒了;現在他後悔不以,如果可以重來一次,他當時絕對會馬上認輸,更不會擺出勝利後的驕傲姿態。   楊天不知道的是,當小玉從楊家下人的口中得知他是一個修真者的時候,她更加不想太快離開楊天身邊了。   小玉不知道修真者到底強到什麼程度,但是她記得自己很小的時候,她哥哥就以崇拜、羨慕的口氣述說修真者有多強大;民間的傳說再加上楊天的表現讓小玉相信修真者的確非常強大,至於鬼神的存在,她更是早已接受了。   不過楊天可還沒有收徒弟的覺悟,對於正處於玩樂期的年輕人來說,他才不會自找麻煩的讓人跟著自己,他覺得一個人獨來獨往才有獨行俠客的風采,所以他才不會同意收徒弟。   也正因為如此,小玉才會每天都來煩他,習武之人最重要的要有恆心,要不是她非常有恆心,天魔神君也不會收下這個唯一的女徒弟。   「外面出了什麼事,這麼吵?」從睡夢中清醒的楊天聽到楊府大門處有爭吵的聲音,立即問道。   「哪有人爭吵?你不要叉開話題。」小玉說道,她沒有聽見任何聲音,因此認為楊天是在叉開話題,她對他的行為感到很不滿。   但是當家丁回報有一個乞丐要見楊天的時候,證明楊天並不是故意叉開話題,他得意的看了小玉一眼,小玉生氣的扭過頭去,根本不想理他;這讓楊天更加得意了,因為看見小玉生氣讓楊天更有成就感,如果小玉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那生氣的人就變成楊天了。   「但是怎麼會有人到這裡來找我呢?」楊天想道。   他思索了一下就命令家丁叫人進來,雖然對方是乞丐,但是知道楊天在這個地方的人不多,所以楊天覺得有可能是修真者來找他;而他認識的修真者不多,朋友就更少了,既然人都來了,不見總是不好意思。   那個乞丐很快就被家丁帶進來了,楊家作為一個大戶人家,本來是不允許乞丐進屋的;就算是楊天特許他進門,也只能在外間的偏廳見他。   楊天為此感到非常生氣,他可不想因此而得罪奇人異士;不過規矩就是規矩,即使楊天生氣也沒有人敢破例,因為比起楊天,下人們更怕楊老夫人。   「大師,求求你救救我們村子。」楊天才憤怒的走進外廳,小乞丐就爬過去,並趴在他腳邊哀求道。   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楊天本來以為來訪的會是奇人異士,沒想到只是一個髒兮兮的小鬼而已,看他的樣子頂多有十一、二歲左右。   一看到是這種小鬼,楊天心想:「最近我是倒了什麼楣?儘是沾染到一些小鬼頭。」他轉身就想離開,但是小乞丐立即上前抱住楊天的大腿,不讓他離開。   楊天是一個修真者,憑一個凡人小乞丐也想控制他的行動,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他隨即快步離開,沒有半分停留的意願。 第六章 不敢相認     「你個冷酷鬼、無情、沒有人情味……」小玉對著楊天離開的背影大罵道。   其實楊天不是不想幫忙,而是「不能」幫忙。   如果小乞丐不是凡人,而是一個修真者的話,楊天至少會聽聽看是什麼事情,而不是急急忙忙的離開;因為他知道自己不能干涉這個世界,這也是自從他來到楊家之後,一直沒有邁出大門的原因,楊天不想與這個世界有太多交集,所以他盡可能減少露面的機會次數。   被掙脫的小乞丐見楊天走了,立即大哭起來,小玉見他哭得很可憐,立即上前擁著他並為他擦眼淚,安慰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人?為什麼來這裡?」   小乞丐見小玉主動問起,以為她是楊家的人,便一五一十的說道:「我叫岳飛……」   「等一下,你說你叫什麼?」楊天飛也似的閃身而出問道。   原來他並沒有走遠,好奇心讓他豎起耳朵偷聽著,此刻一聽到「岳飛」二字,他立刻想到民族英雄──岳飛。   「我叫岳飛。」小乞丐驚訝於楊天的突然出現,呆呆的回道,連眼淚也被嚇停了。   「來人,筆墨侍候。」楊天忙下令道。   他心裡大喜過望,心想:「岳飛,名人啊!」   下人們不敢怠慢,立刻把筆墨拿來,楊天趕緊把紙張放好,把毛筆沾飽墨汁交到岳飛手中,說道:「來,幫我簽名,你就寫『送給楊天,岳飛留。』」   岳飛很聰明,他手裡握著筆,卻沒有寫字,因為當他看見楊天那副高興的樣子,直覺告訴他可以利用,於是他說道:「你先去救我的村子,我再寫。」   楊天見到名人心中當然很高興,但是他一旦與名人產生交集,那鐵定會改變歷史;這樣一想,楊天高興的心情立刻遠去。   他小聲嘀咕道:「年紀輕輕就這麼奸詐,果然有名人風範。」   楊天非常苦惱,考慮了許久,他才說道:「說吧!你要多少錢?」   最後果然還是名人的簽名佔上風,他心想:「只是要一個簽名,對歷史應該影響不大吧!」   誰知道,岳飛搖了搖頭,說道:「我不要錢。」   「那你要什麼?」楊天問道。   他皺著眉,上下打量著岳飛,心想:「他不會要拜我為師、學武功吧!雖然做岳飛的師父很光榮,可是我不能這麼做,不過要是真的能……」想著、想著,楊天又莫名其妙的笑了起來。   眾人看到楊天不停打量岳飛,時而皺眉,時而抬起頭來,不是雙手在胸前交抱,就是用兩根手指摩挲著下巴,最後竟是嘿嘿的淫笑起來,讓許多人聽得背脊發麻。   「你還好吧?」岳飛被楊天的反應嚇得不敢吭聲,小玉只好鼓起勇氣,小聲的問道。   楊天從白日夢醒了過來,見到所有人都躲得遠遠的,並且用戒備的眼光看著自己,他不解的叫道:「你們怎麼了?」沒想到因為他的聲音突然變大聲,因此所有人又被他嚇得後退一步。   他們的表現讓楊天覺得很生氣,滔滔不絕的說道:「現在的教育真是糟糕,竟然連岳飛是誰也不知道,這是民族的悲哀。想我中華民族五千年來多少英雄人物,是他們用鮮血與眼淚造就了我們的民族,我們難道不該記住他們嗎?難道……」   楊天越說越投入,不知不覺連腳都踩在椅子上了,動作簡直像演講的太激動的學生,最後連「同志們」也說出來了。   「他怎麼了?他在說什麼?為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懂?」岳飛吶吶的問道,他簡直被嚇傻了。   小玉也是苦笑著,她輕咳了一聲,說道:「我也聽不懂。」   不光是他們,在場眾人根本就沒有人聽得懂,此時大家全都不約而同的點頭附和小玉。   「哎!賣國官員早就把岳飛從民族英雄的名單刪除,以後恐怕真的沒人記得他了……」講到這裡,楊天就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般,頓時失去滿腔熱情,頹然坐在椅子上。   他一住嘴,偏廳上靜得嚇人,過了好一會兒,岳飛才低聲問道:「那個……我可不可以說話了?」   楊天無力的擺擺手,念道:「說吧!說吧!想說什麼就說吧!說話是人的自由,不能自由說話,不如不做人了……」楊天一開口,整個偏廳又安靜了下來。   「怎麼還不說?」楊天不解的問道。   「我們以為你又要發表長篇大論。」所有人都這麼想著,卻沒有人敢說出來。   接下來,岳飛心驚膽顫的把他們村子裡發生的事情,慢慢的說出來。   那是一個小山村,百姓安居樂業,但是不知道從何時起,突然來了一群妖怪,牠們殺人放火、無所不幹,眼看整個村子就要全毀了,他好不容易才逃出來求救。   「除妖?那正好,找他們就行了。」楊天說道,伸手一指就指向天師與小玉的方向。   天師尷尬的輕咳了一聲,真的有妖怪的地方他才不想去呢!因為他的正業是騙子,副業才是天師。   他問道:「你為什麼不向本地門派求助。」   「咦?門派還管這種事嗎?」楊天疑惑的問道,他還是頭一次聽說武林人士會除妖。   「少爺也許不知道,其實……」天師開始發揮他萬事通的本事,敘說起來。   原來每一個修真門派都會有下屬的門派,以往它們就像上司與下屬的關係;但是隨著時日的久遠,雙方漸漸不相往來、互不干涉,最後各自成為獨立的個體。   雖然如此,但是這些門派的功能還是沒有變化,它們各自劃分領域,並且在各自的領域內管理官府不過問或是過問不了的事情。   「那個地方的門派不是點蒼派嗎?」小玉聽完,開口問道。   天師想了一下,點點頭說道:「點蒼派?看來傳說是真的,傳說五百年前神魔大戰時,點蒼派被滅門了。」   楊天說道:「神魔大戰?哈哈!別傻了,哪有那麼多神魔大戰?」他聽完天師的解說之後終於長了一點知識,不過現在他開口是為了糾正民間流傳的錯誤。   他得意的笑著,擺擺手說道:「那不過是修真者之間的爭鬥罷了。」   天師點點頭說道:「哦!少爺說的修真者對我們來說就是神與魔。」   「那……」楊天還真是忘了這一點,在人間走動的修真者在凡人眼裡當然就是神仙,不過他好容易有一個表現的機會,卻被說成是錯誤的,楊天怎麼會甘心,可是他正想反駁的時候卻被打斷了。   「你閉嘴!」小玉喝斥道,只見楊天嘟著嘴,不敢吭聲了;這些天他已經被小玉煩慘了,現在對她竟然變得有些害怕,楊天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反正他只想躲得遠遠的。   見楊天不再吭聲了,小玉又開口問道:「點蒼派不是好好的在那裡,怎麼會說被滅門了呢?」   天師笑道:「目前還存在的是武林裡的點蒼派,滅門的是少爺說的修真界的點蒼派。」   「沒有其它門派可以補進去嗎?」小玉又問道,因為武林中只要有一個門派被滅門,立即會有其它門派勢力補進去。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這得問少爺。」天師不是修真者,因此他雖然是萬事通,但是修真界的事情他也是知之甚少。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轉向楊天,他本來想擺架子,但是在眾人熱忱的目光面前,他立刻開口說道:「這個世界的靈力已經開始衰退了,許多門派都搬去其它星球住;還沒走的也撐不了多久,那些人躲都來不及了,又怎麼會去爭地盤?」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全部都是有聽沒有懂,什麼東西衰退?什麼別的星球?大夥兒聽得滿頭霧水,楊天的解釋反而讓他們糊塗了起來;於是他們想當然認為這是修真者的語言,既然聽不懂,大夥兒也就不問了。   「你到底要不要幫忙?」小玉直接問道。   楊天說道:「別人可能不行,但是既然岳飛大人親自來了……好,我答應幫忙。」   他心想:「除妖應該沒什麼吧!如果妖怪也影響到歷史,那我一定要把寫歷史的人狠狠揍一頓。」   楊天說走就走,根本不等下人報告老夫人就溜了,因為楊天知道要是下人去報告楊老夫人,他肯定走不了。   巧的是,他們離開楊家這天,王楠也上集市買東西;他們發現集市上人山人海,好像在恭迎什麼人似的。   眾人恭迎的當然是楊天,他可是修真者耶!就是像神仙一樣的人物,不轟動才奇怪。   「楊哥!」王楠見到楊天,驚喜的大叫並衝過去。   但是周圍的群眾太多了,人群分列在集市兩旁,恭敬的看著楊天,而楊天走在正中央,臉上笑得甜死人;他現在得意萬分,就像得志的小人一樣,看得小玉真想痛打他一頓。   楊天則是心想:「早知道這麼受歡迎,我早就出來了,真爽!受萬人朝拜的感覺簡直爽斃了。」   「別擠,你擠什麼?」由於王楠一直向前擠去,因此被擠的人很生氣的罵道。   「對不起,我是他妻子,請讓我過去。」王楠連忙解釋道。   但是人們根本不信,不屑的說道:「又一個!」   「是真的,我沒騙你們。」王楠焦急的叫道,眼看楊天越走越遠。   「我是他的妻子,是真的,我沒騙你們。」王楠瘋狂的叫道。   只見一名女子被眾人拉住,由於劇烈的衝撞而造成她披頭散髮的模樣,原來村民們為了不讓她不打擾到楊天,因此牢牢的拉住她,不讓她過去;在村民眼中楊天是神,因為有許多人都看到那一晚的打鬥,再加上楊家人的加油添醋,才有今日的盛況。   「能和楊少爺在一起的都是神。」旁人說道。   「就是說嘛!也不看看楊少爺是什麼身份就敢亂認。」另一個大漢也附和道。   「這也不能怪她們,她們不過是想上前沾一些楊少爺身上的仙氣罷了。」一個好心的人解圍道。   「你們聽說過楊少爺要娶趙府小姐的事情嗎?」一個婦人說道。   「真的還是假的?楊少爺可是神仙耶!」有人不信的問道。   立即有人證明道:「當然是真的,你們沒見過趙小姐,她簡直像天仙。」   「趙小姐本來就是天仙,你們不知道趙老爺也拜神仙為師吧?」某個消息靈通者也說道。   最後王楠靜靜的看著楊天遠去,沒有追上去,因為柳河村被滅那一晚,她失了身,她已經不貞了;當楊天揮手遠去,村民包起楊天走過的土往家裡運的時候,她才離開。   回到小屋之後,王楠趴在床上,眼淚再也忍不住的流了出來,剛好被結束工作回來的衡武見了,他焦急的問道:「怎麼了?」   「我見到他了。」王楠小聲說道。   衡武想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高興的說道:「他?大個兒!他在哪裡?我們去找他。」   「不、不要去。」王楠說道,趕緊抓住衡武。   「為什麼?」衡武不解的問道,他們一直在找楊天,他不明白現在既然找到了,為什麼又不去了。   「他是楊家的少爺。」王楠哀戚的說道。   「楊家?就是這裡最富有的楊家?」衡武問道。   王楠點點頭,衡武猛然大怒,罵道:「他一定是喜新厭舊了,我去找他理論。」   「不是,不是。」王楠叫道,雙手死命拉住他,就是不讓他走。   「那是為什麼?」衡武問道,他不明白他們歷盡千辛萬苦才找到楊天,為什麼又不去找他。   「是我配不上他,那晚我失身了啊!」王楠說道,她放開衡武,大哭起來。   衡武無奈的坐在凳子上,出了這種事,他也無能為力,他想了一下,勸道:「我們去見他,也許他會原諒你。」   春桃在外面全都聽見了,本來她是看到楊天離府,因此想找王楠出遊,怕她一直待在家裡會悶壞,沒想到卻聽見這件事,而且她的仇人竟然是王楠的夫婿。   她聽到這裡,便推門而入,說道:「沒用的,即使少爺不介意,楊家也不會允許。」既然計畫已經實施,春桃就不允許有人破壞,因為她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她進屋坐下,說道:「楊家是大戶人家,最講究門當戶對,楠姐姐出身不好……」   「可是我們是他的救命恩人。」衡武辯解道。   春桃搖了搖頭,說道:「沒有用的,楠姐姐失身了,這是要浸豬籠的。」   衡武聞言便不再吭聲了,他知道嚴重性,因為這是民間風俗,他也沒有辦法,他說道:「那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他們兩人一直都在尋找楊天的下落,把這件事當作是他們的心靈支柱,現在這個支柱沒有了,那他們該何去何從?   「你們結為夫妻吧!」春桃建議道。   這句話有如晴天霹靂打在兩人身上,衡武下意識的反對道:「不行,這樣不行。」   「你不喜歡楠姐姐嗎?還是嫌棄她是殘花敗柳。」春桃說道,一點也沒想到她話說得很重,一下子就揭開王楠的傷疤,令王楠難過的垂下頭。   衡武連連否認,他說道:「不、不是的,我是師父養大的,哪敢嫌棄別人?我是怕她嫌棄我。」   既然衡武不嫌棄王楠,那接下來就好辦了,最後他們兩人在小屋裡舉辦一個簡單的婚禮,就此在一起。   婚禮結束之後春桃就離開了,她看著燭光,低聲說道:「對不起,楠姐姐。我是為了你好,我不希望你做一個寡婦。」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楊天不會在意王楠失身之事,因為他都願意代自己這個下人受過,又怎麼會在意王楠的事呢?但是她又不得不如此做,她覺得心裡很矛盾也很痛苦。   而陷入困境的王楠只是不由自主的抓住衡武這根救命的稻草罷了,他們會幸福嗎?   也許會,因為如果沒有楊天介入的話,他們也許早就結為夫婦,甚至是祖孫三代同堂一起過著平靜的日子;而不會像今天這樣顛沛流離、家破人亡,這是以後楊天將會說的話,也是當時他唯一能做的事。   此時的楊天在揮手告別村人之後踏上了除妖之路,感受過男女之慾的楊天一路上又開始關注起女孩子,沒有任何慾望,只是覺得養眼罷了。   幸好宋代的民風還算開放,女子也能拋頭露面,所以一路上他真的見到了不少美女;為此,楊天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消退過。   他感到非常高興,也非常喜歡這個時代,因為在這裡他沒有親友,所以無論他做了多丟人的事情,他也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只會覺得很開心,例如惹小玉生氣,光是這件事情就讓他覺得很爽、很有成就感。   「公子,來這裡、來這裡。」紅樓的姑娘嬌聲叫道。   「好、好,我來了,今兒個要試試一龍雙鳳的滋味。」楊天色瞇瞇的說道,整個人就想要往裡面衝;結果他突然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回頭一看絆倒他的竟然是小玉的腳,只見小玉青筋暴突,滿臉怒容的抓住楊天的衣領喝道:「不許去!」   「好、好!」楊天唯唯諾諾的說道,怕得一直吞口水,因為小玉全身蘊含殺氣,他有一種自己要是去了就會死的感覺。   本來小玉不太想管他,雖然是男裝打扮,但是她也是一個女孩子,尤其她對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當然也有女孩子特有的自尊心和嫉妒心。   她以為是因為自己的裝扮誤導楊天的關係,因此她開始一點一滴的卸下偽裝,就連岳飛都察覺的說道:「姐姐好香,是個女孩子。」可是楊天依然無視她的存在。   其實這也怪不得楊天,因為楊天從春桃事件和集市上有人堅稱是他老婆的事件,得出自己似乎很受女孩子歡迎的結論,又處在一個令他無所顧忌的時代,因此他一下子就成了一匹脫韁的野馬,四處縱情奔跑。   至於小玉則是完全被他忽略了,因為光是眼前著女裝的美女楊天都看不完了,他怎麼還會去注意到女扮男裝的小玉呢?   「小玉是男的」這個觀念已經自動在楊天心中生了根,他又對男人不感興趣,因此才不會去注意到小玉其實是女的。   然而,就是因為這樣,小玉的女性自尊心才會大受打擊,她現在就差不是完全做女裝打扮了,沒想到楊天還是一點兒也沒注意到她,這叫她如何不火大?小玉根本想狠狠揍楊天一頓。 第七章 命運紅線     一旦被束縛住的個性解放之後,想變回來是很困難的事,楊天雖然被小玉害得摔了一跤,不過這種程度的傷害對他來說跟被螞蟻咬沒有多大的區別;而且這樣讓他更有成就感,就如同闖禍的小孩子,想被大人注意一般。   還沒有完全爬起來,他就開始搜索其它目標,用手一指,說道:「我們去那裡休息一下吧!」   旅途上累了,休息也是應該的,小玉才剛點頭同意而已,楊天就飛也似的鑽進去,等小玉靠近之後,她臉色立即變得相當鐵青,因為她發現裡面竟然坐滿了女人,而且有些女人甚至袒露肌膚,正當她想拉楊天離開時,卻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   楊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因為到現在為止,竟然沒有一個人理他,所有的女人全都在注意角落一桌的客人,只見那個客人容貌非凡,簡直不像凡人。   「竟然有男人長得比女孩子還漂亮!」這樣的驚歎不時傳入楊天的耳中,讓他更覺得火大。   小玉一聽也不想走了,反而走過去與那個人同桌,由於楊天沒有注意到小玉的改變,所以小玉又恢復男裝,這時讚歎聲立即傳來:「啊!又來一名小俊男。」   「公子好,奴家叫香月。」一個女人走過去自我介紹道。   小玉還沒有向那個人自我介紹時,紅樓的名妓們就開始打賭了,她們賭的當然是姿色,看誰能將人追上手。   「你好。」那個人飲了一口酒,微笑道。   他的笑容極為迷人,連楊天看得都有些呆住了,連忙甩了甩頭,大聲喚來小二要了一份花生,用力嚼了起來;而香月更是努力的依偎上去,但是那個人竟然不為所動。   楊天實在看不下去了,乾脆站起來大步走向他,一把拍在桌上,怒氣沖沖的問道:「我實在忍不住要問你,你到底是什麼東西?一點兒也不像個男人。」   接著楊天竟然一把摟住香月,讓她的胸部高高聳起,用手指著並說道:「你看!在這種絕世美女的誘惑下竟然不為所動,讓我來教教你如何對待美女……」說著就朝香月的酥胸摸去。   結果可想而知,楊天立即挨了香月兩記耳光,並罵道:「哼!從哪裡跑出來一個像乞丐的傢伙……」任憑楊天高喊等一下,香月還是快步跑走了,樂得小玉哈哈大笑。   不過,也難怪香月要打楊天了,人家那一行最注重的就是男人的外貌,楊天一路上被小玉整慘了,現在他看起來就像一個乞丐。   小玉一笑,原本驚訝他們到來的少年也笑了起來;被小玉取笑,楊天已經覺得非常不爽,現在這個少年也跟著笑起來,楊天氣極了,大吼道:「幹什麼?你是在笑我嗎?」   少年立即微笑解釋道:「不敢!謝謝你替我趕走那個煩人的女人。」   他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讓楊天更加生氣,楊天重重擊在桌子上,說道:「這是一個身心健康的男人該說的話嗎?」   他揮起手臂,大聲說道:「要知道世界漸漸商業化,人類對民族及血統的觀念也逐漸在改變,人們為了經濟、政治的利益,連人類最基本的理念都已經成了商品,人類的價值觀也在快速變化中……」   楊天轉回頭來,緊盯著少年,說道:「你知道我們現代人的痛苦嗎?而你們生在這個時代,難道不該珍惜嗎?」   楊天又憤怒地伸出手指著少年,說道:「現在你明白你錯的有多離譜了嗎?」   那個作書生打扮的少年完全傻住了,因為他完全不懂楊天在說什麼,他心想:「這個傢伙到底在說些什麼呀?」   這時,有一道聲音傳來,說道「哈哈……原來你在這兒!」   楊天循著聲音看去,有六個面目可憎的傢伙出現在他後面,那個領頭的傢伙說道:「嘿嘿……你的腳步似乎慢了點,只逃到這裡而已。」   他還沒說完,楊天就指著他們,一臉不解的問道:「那傢伙在鬼叫什麼?」   這下子換他們呆住了,因為楊天那番慷慨激昂的演說他們也聽到了,在他們聽來,楊天才算是在鬼叫,因為他們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雖然他們不想節外生枝,卻也不是受氣之輩,領頭的傢伙罵道:「咦?從哪裡冒出一隻不懂禮貌的小狗?」   楊天剛想回罵,少年已經開口說道:「怎麼?你們被收拾的還不夠?」   「哦?原來是一群喪家之犬。」楊天抓住機會,立即反擊道,還故意用手指搔臉,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哈哈……世界真是變了,竟然有人敢在我──魔刀屠申面前說這種話,真是不簡單。」一個壯碩的漢子走出來大笑道。   他把劍重重放在桌上,沒有理會楊天,而是對那個少年說道:「喂!小子,所謂萬物皆有其主,伏魔飛花劍不是你該擁有的東西,快交出來吧!」   聽到他名號的客人紛紛躲閃,小聲討論道:「原來他就是那個殺人魔……」   少年卻沒有理會屠申,只是繼續喝著酒並說道:「千萬不要以為你的下場會比較好。」   屠申右手按上劍柄,生氣的說道:「你聽不懂我說的話是不是?那我就用劍來跟你說。」他猛然抽出劍便是一個橫掃。   當屠申一出劍時,少年的眼神就變得十分銳利,他身形幾乎未動,只是輕輕仰了一下身子,屠申那一劍正掃中少年放開的酒杯,讓它一分為二;然後少年快速出劍,以肉眼幾乎看不到的速度將劍刺進屠申的咽喉,又快速把劍插回劍鞘,然後眾人才看到屠申倒下去的身子。   屠申一倒,跟著他來的傢伙立即逃討,並說道:「臭小子,你等著。」   當屠申報上他魔刀的名號時,楊天還以為他有一把很了不起的刀,正打算「借」過來作為他的收藏品,沒想到那只是一把破劍而已。   「這樣的人怎麼會叫魔刀?」楊天還沒想通就感應到伏魔飛花劍那熟悉的力量。   他小聲說道:「咦?這把劍我好像在哪裡見過。」   雖然楊天的聲音很小,但是還是被少年聽到了,他立即上前抓著楊天,追問道:「真的嗎?在哪裡?」   楊天掙脫少年的手,不高興的說道:「你是誰?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他一聽,立即放開楊天,行了一個武士禮,說道:「失禮了,在下譚花。」   「譚花?好怪的名字,果然符合他娘娘腔的個性。」楊天心裡想著。   譚花又問道:「不知可否告知那人的下落?」   楊天靈光一閃,想道:「對了,那不是傲吹雪那個冷酷傢伙的劍嗎?怎麼會在這裡?」   他立即說道:「那個人是不是有一張冷冰冰的臉,一副酷酷的樣子。」   「對、對,給人一種很有威嚴的感覺,他現在在哪裡?」譚花追問道。   「不知道。」楊天光看著譚花就有氣,一個大男人長得比女人還漂亮,害得那些妓女都不理他,他才不願意告訴譚花。   「楊大哥,你就告訴他嘛!」突然有一道聲音說道。   突然出現的聲音把楊天嚇一跳,不是因為這道聲音很陌生,而是因為太熟悉了,聲音的主人就是那個老愛找楊天麻煩的小玉;只是她從來沒有好好叫過楊天,現在突然輕聲細語的叫他,不嚇一跳都很難,仔細一看小玉臉上微紅。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楊天賭氣的說道,他也根本不知道傲吹雪的行蹤,只是他的義正辭嚴反而讓人不相信他不知道。   小玉剛想發火,譚花就出手了,只見他用劍抵住楊天,面無表情的說道:「說!不然我就殺了你。」   「哼!隨便你,我這個人最有原則了,不說就是不說!」楊天也強硬的說道。   他根本就不再解釋,而是指著自己的脖子叫道:「來呀,來呀!往這裡刺,看你殺了我之後能不能找到他。」   這下子連譚花都傻眼了,因為他本來只是想嚇嚇楊天而已,沒想到居然會變成這樣,他心想:「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可是我又不能說出身份。」   楊天的強硬是有原因的,除了討厭譚花美麗的臉孔之外,他也知道譚花不是修真者,應該傷不了自己;不過事情總會有個萬一,特別是那竟是傲吹雪的劍。   所以他立即改口,並擺出一副嚴肅的面孔說道:「但是……要我說出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要是你能介紹幾個漂亮的美女給我,我也許會告訴你喲!」邊說邊幻想的楊天立即喜形於色。   面對楊天的笑臉,譚花哭笑不得的想道:「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幸好我沒說出自己的身份。」   「走、走。」楊天高興的擁著譚花說道,並順勢向外走去,但是他才邁開步伐就又摔倒了,而且還是小玉做的;不過這次楊天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爬起來就走,丟下小玉一個人直跺腳,原來是小姑娘吃醋了。   兩人沒走幾步就進了花柳巷,紅燈綠鶯、色彩繽紛,譚花不想去這種地方,因此問道:「你帶我來這裡做什麼?」   楊天感到有些生氣,轉過身看著他,臉上帶著怒容說道:「你忘了我們的約定嗎?是你說要幫我介紹幾名美女的。」   楊天說的這麼義正辭嚴,令譚花反駁不了,他只好問道:「你既然這麼喜歡美女,為什麼不自己去找?」   楊天用手捂著臉,羞答答的說道:「我很純情,不敢向女孩子表白……」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有一個穿著暴露,身材很好的女子從他身邊走過,緊身衣服表現出她玲瓏的曲線,抹胸沒有完全束住酥胸,因此至少有半個乳房露在外面。   即使在現代,這樣的穿著也很大膽,更何況她的容貌姣好,又顯現出一股北方的豪爽,這樣的女子簡直是在引人犯罪。   楊天飛快追上去叫道:「美呆了!小姐,請等一下。」   那女子連臉都沒轉過來,就使出一個後旋踢把楊天踢飛出去,還說道:「哼!這裡也有不怕死的瘋狗。」連停頓都沒就消失在巷子裡。   「你還好吧?」譚花在牆邊找到了楊天,關心的問道。   楊天依然嘻皮笑臉,不過他的心緒已經開始動搖了,他心想:「怎麼了?我怎麼突然不受歡迎了?她那種打扮不是擺明了可以上嗎?」失望還沒蔓延開來,又有一個穿著緊身衣的漂亮女子走過來。   「喲!小姐,你好漂亮啊!」楊天又叫道。   這次楊天更慘,只見女子膝蓋一曲,再一個衝撞,楊天又飛了出去。   「死性不改!」譚花歎氣著說道,他已經完全放棄了,簡直不忍目睹了。   聽到譚花這麼說自己,楊天猛然站起來,跑過來指著他說道:「喂,你站在這裡怎麼一點用也沒有?」楊天帶他來這裡,是看在他受歡迎的份上,沒想到他竟一點忙也沒幫上。   遠處的天師根本敢靠近,而小玉正生著氣,所以也沒上前,岳飛就更不用說了。   天師說道:「少爺真厲害,連江湖上出名的賞金殺手魔蠍女元潔和女獵人紀雲燕都敢出手。」   楊天完全沒有聽見這番話,他氣壞了,因為不能改變歷史的話,一切都變得好無聊,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大玩一場,想不到卻被眾美女拒絕了,他委屈的說道:「你帶我來這裡,不是要幫我介紹女朋友嗎?」   「喂!明明是你帶我來的耶!」譚花立即反駁道,可是楊天根本不加理會。   楊天搖著頭,眼淚竟流了下來,他說道:「你真過份!說!你那麼高興地看著我被女人拒絕的理由是什麼?」   譚花歎了一口氣,心想:「這個人怎麼會無法溝通呢?」   現在的楊天確實無法溝通,這也要算他倒霉了,他中的奼女功可以激發人的本性,而楊天的本性根本是物慾橫流。   「我不管!你快去帶女人來。」楊天叫道,既然自己出馬沒用,他立即把譚花推出去,決定由他去引來女人。   被推出去的譚花,心情沮喪的想道:「我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一無所覺的楊天一掃剛才的沮喪,連淚痕也不見了,高興的揮揮手,說道:「我等你哦!」   他這樣的舉動讓譚花心情更難過了,由於楊天的推動,一卷畫軸從譚花的包袱中掉了出來。   「咦?這是什麼?」楊天一邊說一邊順手撿起來並打開來看。   畫中是一名女子,穿著一身宮裝,倚樹而坐,正在梳頭,滿頭秀髮根根可見;人畫得極為真實,就像是真人似的,女子垂眸而笑的模樣瞬間吸引住楊天。   他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找到了真愛,他對畫中女子一見鍾情,心臟怦怦直跳,他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整個人都呆住了。   「你……你幹嘛?」譚花叫道,他快步走回,把畫奪回去。   「這畫中人是誰?」楊天問道,人卻還老老實實的站著,好像美女仍在眼前對他笑似的。   「你管得著嗎?」楊天私自看了畫像讓譚花很生氣,因此他語氣很沖的回道。   「是你的愛人嗎?」楊天再次問道。   「才不是呢!」譚花說道,誰會嫁給自己,這個問題很可笑,當然是否定的。   「那是……」楊天繼續問道,不過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你很煩耶!是我妹妹啦!」譚花生氣的說道。   吃驚過後,楊天立即飛撲上前,親熱的抱住譚花,大叫道:「大舅子!」   譚花以為楊天發現自己是女兒身,立即退得遠遠的,抱緊自己的胸前,用斗笠遮住羞紅的臉,大叫道:「你想幹什麼?」   其實她多慮了,如果是以前的楊天就會發現,但是現在的他根本無法辨別;如果不能盡快解掉奼女功的話,那麼他將再也分辨不出男、女。   「就是她!她就是我夢寐以求的對象。」楊天興奮的叫道。   「慢……慢著……你在胡說些什麼?」譚花結結巴巴的說道,她驚嚇過度的直冒冷汗。   楊天抓住她的手說道:「以後就拜託你了,大舅子。」   「你不要自說自話好嗎?」譚花又羞又急的說道,也不再遮擋嫣紅的臉龐,希望楊天能夠明白。   小玉在後面看的很火大,正想上前狠狠扁楊天一頓時,卻被天師拉住了;原來天師想要追隨楊天,因為楊天有本事又有錢,做他的部下一定很不錯,但是小玉這個主母絕對不能要,所以他不會讓小玉去破壞未來主人的求婚大計。   「不行!她已經有愛人了!」譚花急忙說道,小玉一聽才停了下來。   楊天整了整衣服,表情嚴肅的說道:「你想坐視一個女人陷於不幸嗎?」   沒有人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楊天接下來說的話卻讓譚花氣極,讓小玉羞紅了雙頰。   因為楊天說道:「像這樣的美女,任何男人娶了她之後,隨時隨地都會想做那種事,如此一來,那個男人便會油盡燈枯而死……你妹妹也因此馬上會變成寡婦!」   他再用拇指比著自己,露出一口潔白亮麗的牙齒,說道:「知道嗎?你妹妹想要得到幸福,就必須配我這種精力過剩的男人……」 第八章 天魔神功     小玉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大步上前,一把抱住楊天的頭就這麼往前走去,而楊天像是變成一隻被掐住喉嚨的小雞一樣,不斷痛苦的掙扎,一張臉也憋的發紅;雖然這對修真者沒有傷害,楊天掙扎也只是希望小玉放開他,但是卻沒有人理他,怒氣沖沖的小玉一點兒也沒有注意到楊天的不妥。   「等一下。」譚花剛開口就面對小玉憤怒的表情,嚇得她只好用手指了一下楊天的脖子,示意一下。   小玉看一眼正痛苦掙扎的楊天,頭一扭,繼續向前走,說道:「哼!他死不了的。」嘴上雖然這麼說,她的手還是鬆開了一些,但是卻可以不讓楊天掙脫。   楊天總算可以喘一口氣也可以說話了,他立即大喝道:「放開我,快放開我。」   「哼!放開你?你忘了我們是來做什麼嗎?再這樣胡鬧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到。」小玉哼了一聲,說道。   還沒有走出巷子,急著趕路的小玉與一個老人擦肩而過,那個老人本來是瞇著眼睛、慈祥微笑著,結果一看到楊天便突然張開眼睛,驚訝的叫道:「年輕人,等一下。」   「幹什麼?」無緣無故被人叫住,火大的小玉立刻罵道,即使對方是老人,她也沒有半分敬意。   不過老人一點也不在意小玉不友善的態度,反而上前把了一下楊天的脈象,心中震驚無比,連忙問道:「你和誰有過肌膚之親?」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所有人大吃一驚,楊天更是尷尬的咳了一陣子,他正色道:「老人家,這不是你該問的事情。」   老人焦急的不得了,白色的鬍鬚顫抖著,聲音也大了一些,他說道:「你中了邪功,快點告訴我,你在哪裡見到陰女?」   然後他忽然又低頭喃喃說道:「不!這不可能,陰女已經死了整整十年,怎麼會……」   楊天一聽到自己中了邪功,慌忙掙脫小玉的桎梏,哀求老者道:「前輩,到底是什麼邪功?求您老人家救救小子吧!我還不想死啊!」說著他就跪了下來。   「你中的是奼女功,那是一種可以激發男人本『性』的神功,會讓男人對女人更加迷戀;不過不應該會這樣呀!她明明死了,這世界上又怎麼還會有這種邪功……」老人說道,說著就陷入了沉思當中。   楊天聽了卻不求老人救他了,開心的笑了起來,又怕被人看見便急忙站起來,推著小玉就要離開。   「你不治了?」小玉不解的問道。   楊天嘴一咧,不屑地說道:「不要理他,滿口胡言的蒙古大夫。」   他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樂極了,心想:「這哪是什麼邪功!分明是男人的福音。嘿嘿!一定是這個人愛面子才會那麼怕它,我不怕,我就是來找美女的,中邪功正好可以拿來當借口。」他越想越高興,不知不覺就笑出聲音來。   「你怎麼了?」小玉問道,她覺得自己越來越難以理解楊天了。   「沒什麼,我們快點去除妖吧!」楊天忍不住想笑,此時他覺得人生太美好了。   自從來到古代之後,先是成為修真者,擁有漫長的生命,現在更中了這麼可愛的邪功,以後就可以完全不顧羞恥心,因為這是中了邪功的關係。   他越想越幸福就越走越快,後來完全變成他推著小玉在跑,因為他覺得自己必須遠離那個大夫,如果被他解了邪功,那損失就太大了。   「咦?那小子呢?」才一會兒功夫就不見了人,老者十分訝意。   「前輩,那是什麼邪功?我看他一臉很高興的樣子。」譚花問道。   老人焦急的解釋道:「什麼?這個傻小子!迷戀女人只是第一步而已,他很快將不能人道,緊接著是分不出男女,最後會因為沒有女人自爆而亡;這是一種非常歹毒的邪功。你應該是他的朋友,麻煩你把他找回來,我去準備藥材。」老者說完就快速離開了。   譚花剛想說話,老者就已經走遠了,她覺得自己好倒霉,為了知道師父在哪裡,她只好去找楊天。   楊天一路飛奔的舉動把小玉嚇個半死,因為她的輕功完全跟不上楊天,幾乎全是楊天在使力;直到他們跑得很遠了,楊天才停下來,因為他完全忘記還有天師和岳飛,現在只能停下來等他們了。   不過他實在跑太快了,等到天都黑了還沒有看到人影,這時在離楊天他們不遠的地方有兩人在交談,其中一個說道:「紀雲燕,你這次又盯上了哪個獵物?不會是天魔神君吧!」   「魔蠍女,我可不敢去惹天魔神君,你的獵物怎麼樣?」女獵人紀雲燕坐在巨石上笑道。   「別提了,屠申那傢伙竟然被人殺了,我可憐的一百兩。」魔蠍女元潔還是那身打扮,擺首弄姿有若風塵女郎,臉上輕妝淡抹,卻有著少女的清純。   由於楊天奔跑的速度太快,讓小玉全身佈滿了灰塵,風又吹乾她身上的汗水,讓她覺得非常難受,她看了一眼四周,湖水在月色下閃動著粼粼光芒,她說道:「你等一下,我要去沐浴。」   楊天想了一下也跟上去,因為他也覺得自己該洗一下身子了。   「你跟來幹什麼?」小玉見他跟來,不由得怒斥道。   「當然是去洗澡。」楊天理所當然的說道。   「哼!你先洗。」既然楊天也要洗,她只好說道。   「為什麼?一起洗不好嗎?可以互相搓背,一個人搓不到。」楊天說道。   「滾!快去。」小玉叫道,她實在不想看楊天那毫無所覺的表情,楊天沒有發覺她是女的,說明她的偽裝技巧很高明,但是她就是高興不起來,一看到楊天就想發火。   「自己去就自己去,我的身材很好,不看是你的損失。」楊天說道,修真後練了一身肌肉,楊天早想秀給人看,因為以前他連一塊肌肉也沒有。   「你這個混蛋!」小玉怒道,現代的男孩子間比肌肉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小玉不是男性,又生在古代,這麼說像是在佔她便宜似的,小玉惱羞成怒的舉起一塊巨石猛然丟過去。   「啊!你瘋了!」楊天感到背後有一股殺氣,一轉身正好看到小玉舉起巨石,他馬上轉身就跑;人才剛離開,那塊巨石就落在他原來站的地方並發出轟然巨響。   「什麼聲音?」元潔已下去湖水中,一聽到聲音便問道。   「可能是山崩吧!」紀雲燕回道。   他才說完,楊天正好越過林木,從天而墜,人逢喜事精神爽,他總覺得今天整個人都輕飄飄的,一躍就飛到湖邊。   岸上的紀雲燕與水中的元潔都呆住了,楊天一落地就看到她們,他感慨道:「好美的湖色,銀河也那麼美,就像是宇宙的街道一般。」嘴裡這樣說著,可是眼睛卻真實的表達出他的企圖。   不過兩人也不是無能之輩,回過神之後元潔便用手拍打水面,水珠化為冰珠擊向楊天;紀雲燕也不慢,從衣服中取出飛刀,立即飛向楊天,楊天知道自己闖禍了,拔腿就逃,速度之快只留下一道殘影。   「好快的速度!」兩人不約而同的說道,又互相看了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的都是驚懼,她們不想與這樣的人為敵,但是又覺得火大,這是女性的本性使然。   「這麼快就洗完了?」小玉問道,她才剛坐下,連火堆都還沒點起來,楊天就跑回來了;但是楊天沒有回答,拉起小玉就跑。   「怎麼了?」小玉一頭霧水的問道。   「老虎!有兩隻老虎。」楊天說道,他感到兩股殺氣,因此跑得更快了。   「老虎有什麼好怕的,殺了就好。」小玉說道,並掙開楊天的手。   雖然一路上都是楊天推著她跑,但是腳是她自己的,快速的運動早就把她累壞了,現在一動便覺得一雙腿又酸又痛。   「不是,我不能與凡人有關聯。快跑!」楊天著急的叫道,元潔和紀雲燕一出手,楊天就知道她們不是修真者,所以才急忙逃跑;如果是修真者,他也是會逃,只不過不至於這麼急罷了。   小玉一點兒也不信他的話,因為楊家的人都是凡人,連她也是;相處這麼久也沒見他怎麼樣,更何況剛才跑太久,她的腳痛死了,於是她甩開楊天又伸來的手,坐了下來。   其實是小玉誤會了,但是楊天也不清楚自己並不是一碰到凡人就會改變歷史,因為歷史不是那麼容易扭轉;如果是碰到與歷史不相關的事情,準確來說是對歷史沒有什麼影響的人就不會有事。   楊家正是如此,因為楊家是一個注定要消亡的家族,至於小玉他們,則完全是楊天誤會的關係,他以為他們是與自己不一樣的修真者,畢竟歷史從未有過除妖師的記載,而岳飛的話,楊天一路上都是躲著他走,以免自己影響到他。   如此一耽誤,元潔與紀雲燕已經衣衫整齊的追上來,兩人二話不說,立即躍起,前後夾擊他們;不過這次她們又失敗了,而且還受了傷,卻不是楊天出手的。   她們同聲說道:「有高手。」   一群黑衣人出現在眾人面前,衣服與西方神官的打扮非常相似,一頂尖尖的帽子與衣服連在一起;領隊只露出右眼,左半張臉被自己的頭髮遮住,大約四十餘歲的樣子,冷酷的臉讓他顯得更加英俊,皺紋與鬍子反而不是那麼令人在意。   只聽見領隊說道:「敢對公子動手,死路一條。」   「黑風會!」二女驚呼道。   「誰叫你們來的?師父不是答應過我了嗎?」小玉生氣的對他們大吼道。   「五公子,我們不是來找你的。」領隊說道,他這麼一說,小玉脾氣全消。   只見他們跪在楊天面前說道:「黑風會第七突擊隊隊長沈風見過六公子。」   楊天轉頭四處張望,見沒有其它人,才用手指著自己,問道:「你是說我?」   「是的,六公子,主君要見你。」沈風說道。   楊天大笑起來,他是修真者,踏進這個世界不過很短一段時間而已,又怎麼會變成什麼黑風會的六公子,他邊笑邊說道「啊?哈哈!你一定是搞錯了。」   「黑風會第七突擊隊半年來沒有照顧好公子,還請公子恕罪。」沈風繼續說道。   「等等,半年前?不會是楊承祖吧!怎麼可能,會是他?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楊天抓抓發麻的頭皮,認真的想道。   「黑風會第七突擊隊聽令,立即擊殺敢冒犯公子者。」沈風突然下令道。   楊聞言天立即清醒過來,大聲喝道:「住手!你們給我住手!」並上前拉住要出手的沈風。   他看二女還沒有離開,再次大喝道:「你們還不快走!」   二女當然不想死在這裡,於是趁這機會立即離開。   楊天覺得自己的腦子快爆炸了,他心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楊承祖到底是什麼人?真不該借用他的身份,這一切就像是一個陷阱一樣。」他只是想好好玩一次,等楊母一去世,他就繼續去修真,但是現在有怎麼越陷越深的感覺,竟然還捲進武林的紛爭,這下子麻煩大了。   「不錯,這是一個陷阱,一個非常大的陷阱。」九尾狐看著這一切,心裡想道。   這一切都是牠準備,也是牠做的,就連楊家也是牠千挑萬選出來的「道具」,命中只有一子的楊家,會有兩子也是他動的手腳;而讓楊承祖長得像楊天,對牠來說就更簡單了,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場天地的劫難。   「公子,主君在前面要見你。」沈風說道。   「好、好!我見。」楊天說道,他完全搞不清狀況,只好去見那個主君,好把這一切全都理清楚,他可不想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消失了。   不遠的山頂上,楊天見到了天魔神君,他知道那個人是天魔神君,不是因為那個人威嚴的氣勢,見過修真界魔尊氣勢的楊天又怎麼會在意一個江湖人士小小的氣勢呢!   他會知道是因為天魔神功之間遙相呼應所產生的感應,修練過天魔神功的楊天可以肯定那就是天魔神功。   「你怎麼會天魔神功?」楊天失聲叫道,因為天魔神功是魔修之功,人間怎麼可能會有。   天魔神君仰天大笑之後,說道:「哈哈!你這小子還是和兩年前一樣有趣,怎麼樣?現在你該遵守兩年之約了吧?」   「什麼兩年之約?」楊天問道,他越聽越糊塗了。   「小子,不要以為你救過老夫的命就可以混過去,老夫平生最恨不守約之人!」天魔神君說翻臉就翻臉,果然不虧是魔字號人物。   楊天先傻笑了一下以舒緩氣氛,再小心翼翼的說道:「請問能不能給一點點小小的提示?」他用手比著,以表示不多。   既然肯定天魔神君修練的是天魔神功,楊天也就不敢太放肆了,雖然不知道魔修為什麼會來人間,可是更重要的是保全自己的小命。   天魔神君又笑了,他說道:「哈哈!看來你這小子一心想考科舉。」   楊天雖然有疑問,不過他可不敢表現出來,只能小心陪著傻笑。   「兩年前我們曾有約定,如果你習武踏入武林,那你就要做我的弟子。」天魔神君說道。   「誤會、誤會,這全是誤會!這全是他的錯,是他硬拉我出來的。」楊天說道,他已經猜到大概的情況了。   應該是當年楊承祖救了天魔神君,而天魔神君為報答想收他為徒,但是楊承祖熱衷於科考,所以才訂下這個約定;但是他是不能說自己不是楊承祖,說了恐怕也不會有人信,所以他只好把小玉推出去。   因為他這趟會出來主要就是因為小玉,當然他自己也有一點次要原因,因為他意志不堅;這就是楊天的想法,大錯是別人的,小錯才是自己的。   「小玉,你想躲到什麼時候?」天魔神君說道,他早就看到小玉了,只是一直沒有出聲而已。   躲在楊天身後的小玉突然被楊天推出去,心裡可是恨死他了,她只好不情不願的說道:「小玉見過師父。」   天魔神君點點頭便不再理她,因為楊天還沒答應他,他又說道:「不管是因為誰,總之你已經踏進武林了。」   「不、不!我不是踏進武林,我是被他拉去除妖。」楊天立即解釋道,開玩笑,踏進武林與凡人交手不是找死嗎?光是想像,楊天就覺得膽寒。   「那為什麼會有武林人對你出手?」天魔神君反問道。   「那是因為……」他說不下去了,這個原因還真不好開口。   想了一下,他眼前一亮,指著天魔神君,大叫道:「你真卑鄙!你安排徒弟拉我出來,又故意派人勾引我……」   「住口!我天魔神君還不是那種人!」天魔神君怒道,他用內力震出的聲音一下子就把眾人震住了。   楊天則是嚇到了,因為他感到天魔神君是真的生氣了,不然也不會這麼大嗓門;天魔神君要知道他的內力被楊天說成是大嗓門,一定會氣瘋,不過這也沒辦法,這就是武林人士與修真者的差距。   「師父,他是師弟?他不是……」小玉連忙問道。   她還沒說出「修真」二字,天魔神君就不耐煩的說道:「還有你,這次也跟我回天魔宮。」   一聽到要回去,小玉立即激動起來,大聲說道:「師父,你答應過我的,你不能不守約!」   天魔神君低頭想了一下,說道:「好吧!除完妖就趕快回來,那個世界不是我們該待的地方。」   他轉身走去時,又說道:「沈風,好好保護他。」   「是!」沈風立即應道。   「師父,你不守約。」聽到天魔神君要留下黑風會,小玉大叫道。   天魔神君沒有理小玉,一個人漸行漸遠。   沈風立即解釋道:「五公子,請不要這樣說主君,主君是命我們保護六公子。」 第九章 危機前奏曲     「保護我?」楊天用手指著自己說道,他驚訝不已,從小到大,他還從沒有要人保護過自己,現在成了修真者竟然還要讓凡人來保護,可想還知他有多震驚。   「那我們先告辭了。」沈風解釋完就縱身而去,黑風會的保護是以不干擾保護人為前題,當然就比保鏢更厲害了。   小玉聞言也不生氣了,她想了一下,反而開心的笑了,她用手肘捅了捅楊天,說道:「你真行啊!六師弟……」還故意拉長尾音以表達她的喜悅。   楊天雖然還在迷糊之中,但是他一直處在精神緊張的狀態,一看到小玉的笑容,他馬上就有了不好的感覺。   果然見到小玉擺起架子,趾高氣昂的說道:「六師弟,這樣一來,我就是你師……師兄了,我們黑風會可是一個尊師重道的門派,我是你師兄,所以你以後必須聽我的話。」   楊天不滿的哼了一聲,他可不是一個喜歡聽別人命令的人,再加上現在他也有了不用聽人命令的實力,所以他根本不打算理會小玉的要求;至於小玉能繼續待在楊天身邊,也是因為他內心深處希望有人可以管住自己,不犯下大錯,不過這一點只是他無意識中做出的行為,他本人並沒有發覺;即使發覺了,他也不會承認的。   沈風非常擔心的看著這一幕,不禁想起兩年前的六公子(當時是楊承祖),交朋友是很好,但是真不該交五小姐這個朋友(由於小玉下命令她只要著男裝就只能稱公子,而小玉又一直是男裝打扮,所以他們只能在心裡稱呼她為小姐)。   黑風會裡師兄弟之間的關係並不好,正確說來是很差,又因為小玉是天魔神君唯一的女弟子,所以其它人早就看準她為目標。   黑風會中,一名弟子擁有一支突擊隊,所以誰娶了小玉,誰的實力就會倍增,理所當然成為下一任天魔神君;而與她走得這麼近的楊天馬上就會成為眾矢之的,人人欲除之而後快。   不僅楊天陷入大麻煩之中,連固靈鎖裡也有了大麻煩。   「大人,您休息一下吧!」六鬼勸道。   他們知道自己受捨道子教誨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由於他們早有師徒之實因而改叫捨道子為大人,但是他們知道捨道子不會正式收他們為徒;他們更知道他並非因為六鬼不是人才不收為徒,所以他們更尊敬捨道子也更敬愛他。   捨道子喘了一口氣,心想:「連這裡的靈力都開始降低了,看來我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於是他又低下頭去,繼續書寫,一邊說道:「我沒事,這些是我的一生,我必須把它寫下來。」   六鬼不是人也不是鬼,所以他們擁有人、鬼所不能比擬的靈覺;早就把捨道子當師長看待的他們只能默不做聲的靜待著……靜待著捨道子的死亡;不幸在發生前總是靜悄悄的進行著,不過楊天好像靜不下來,因為他就是那個關鍵。   「什麼人?」楊天突然喝道……   四周接二連三發出破空聲,對方被發現便想逃跑,可惜這裡有黑風會的突擊隊,這些人既然來了,想逃走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兩方都著黑色衣服,黑衣人與黑衣人交手,又是在夜色之中,實在很不容易分辨出誰是誰。   「忍者?」楊天驚叫道,來人的裝扮竟然是日本忍者。   楊天心想:「不可能!日本的忍者怎麼來中國,這是宋朝又不是明朝。」   「師弟,忍者是什麼?」小玉問道,宋朝人沒有見過忍者,當然不知道那是什麼;小玉忘記要指使楊天,反而露出一副求知若渴的表情。   「沈風,留下他們,要活口!」楊天沒有時間理會小玉,立即向黑風會下令道;他必須要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難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歷史?」他心想。   「是,公子。」沈風回道,立刻遵從楊天的指令;但是這些忍者也不是無能之輩,再加上黑風會不熟悉對方的攻擊方式,一時間雙方竟打成平手。   不過平手也只是暫時的情況,黑風會這方開始出問題了。   「啊!這是什麼?」一個突擊隊員叫道,他打中忍者,可是受傷的卻是他自己;血液不斷蔓延並染紅黑色制服,當血液流到頭部時,他整個人竟暴斃了。   「用兵器,不要碰到他們!」沈風立即下令道,命令下的即時,卻還是死了六個人。   「六鬼。」楊天只得對六鬼下令道,現在要做的就是不能再有人死掉了。   固靈鎖內,捨道子說道:「你們去吧!」   但是六鬼不想出去,因為每進出一次都會加快固靈鎖內靈力降低的速度。   「我沒事,少爺需要你們。」捨道子笑道,在不知不覺中他已認楊天為主,為了有生存的意義,他需要一個主人;因為他已經不是那個為報仇而活的捨道子。每個人都會尋找自己的價值,越有能力的人越會問:「我為什麼活著?」   捨道子選了主人,這樣一來他的人生就簡單多了,雖然他剩下的時間不多,他也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飛昇的希望,因此為了讓自己剩下的生命有價值,他才做了這個決定。   六鬼聽命而出,有了六鬼的加入,形勢立即逆轉,不過這些忍者居然也會一些符法,這又讓眾人大吃一驚;如果是以前的六鬼一定會因此而吃大虧,但是自從捨道子有系統的教他們玄法正宗之後,忍者的符法絲毫無法傷到他們。   最後終於抓住所有忍者,竟有二十人之多,一想到獨來獨往的忍者一下子出動了二十個,楊天的臉色更凝重了。   「他們來幹什麼?他們想幹什麼?」楊天想道,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功法雖然怪異卻還沒有達到修真者的水平,也就是說楊天不能殺他們。   「你們是什麼人?來中國……不,來中原幹什麼?」楊天問道。   他滿面殺氣的看著他們,因為他在想:「我殺一個試試看,也許沒關係……」   忍者互相交談了一下,最前面的那個人說道:「我們是風魔二十眾,這次是來迎接我國聖女的。」他的中文不錯,眾人還算聽得懂。   「你們為什麼攻擊我們?」小玉見楊天皺眉不語,便替他問道。   「是你們先攻擊我們的。」忍者回道,結果讓小玉再也反駁不了。   楊天擺擺手說道:「放了他們。」突擊隊眾人便放開他們。   他又說道:「你們接完聖女就立即回去,這裡不是你們該待的地方,下次再見到的話……」楊天沒有說完,而是飛躍到空中祭出仙劍,以他為中心飛射出萬道光芒,與光芒接觸的樹木、山石立即爆炸,然後他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   忍者們見狀也立即離開,聽到他們離開的聲音,楊天才又下令道:「六鬼跟著他們。」   「師弟,你好厲害,那招是什麼?教我好不好?」小玉從震驚中醒來,連忙追上楊天並拍了他一掌,開心的笑道。   楊天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其實那一招根本不算什麼,這是每個修真者都做得到的事;那只不過是把力量藉由劍激射出去罷了,而且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把這裡還原。   楊天要使用仙法術「破鏡重圓」來回復這裡,雖然要花費不少力量,卻不得不做;他張開雙手凝聚力量,回收破壞之力,再推動還原的力量。   世間萬物都有記憶的能力,就像我們的皮膚那樣,破鏡重圓就是在皮膚的記憶細胞完全壞死前把他修復好罷了。   沒有人教過楊天「破鏡重圓」,他從來沒有用過的法術現在居然施展得出來;只見他手中聚集著金光,山頭上籠罩綠色的自然之力,一切都在慢慢恢復。   這時楊天突然冒出一個奇怪的想法,也許歷史上那些連螞蟻都不願踩死的人並不是他們不願,而是他們不敢或不能,就像自己唯恐改變歷史一樣。   如果前面施展的招式可以用武學解釋,那後面根本就不是人類之力,黑風會眾人都呆住了,每一個人都在懷疑六公子到底是什麼人?卻沒有一個人敢問。   這時又聽聞「咻」的一聲,最後一個忍者終於離開了,黑風會眾人正想去追時,楊天卻說道:「不用了。」   最後離開的那個忍者此時也是驚詫莫明,他心想:「看來主君說對了,他們雖然面臨劫難,但是絕對不能小覷。」   沒有站在足夠的高度絕對看不到那裡的景色,他們能夠知道當然又是九尾狐的關係;只要稍微展示一下修真者的力量,並告訴野心者,修真者遇上劫難很快將會死去,光是修真者死後遺留下來的法寶就足以吸引所有人,而修真者的力量與那些記載下來的功法更是致命的誘惑。   楊天開始往前方的小鎮走去,這時候天師與岳飛總算追上來了,他們才剛到就發覺到不正常的氣氛,便小聲問道:「怎麼了?出了什麼事嗎?」   「我跟你說,我們剛剛碰上忍者。」小玉說道,由於楊天不吭聲的一直往前走,這種模樣與她認識的楊天不一樣,她也就不敢隨便與他嬉鬧,就連和別人說話也盡量壓低聲音,還不時用眼角瞄楊天,唯恐被他聽到內容。   「忍者?是倭國的忍者嗎?」天師說道,一聽到忍者,他飛快轉動大腦中的「資料」,一下子就說中了。   「你認識他們?」小玉問道,又出現一個可以立刻說出忍者身份的人,因此小玉馬上轉而纏住天師,也忽略先前的小心冀翼,她大叫著抓著天師。   「不、不,我只是聽說過他們。」天師否認道,被自己害怕的人抓住,那種感覺相當不好。   「快說,你一定知道。」小玉叫道,因為一無所知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   一聽到有人知道忍者,讓楊天停住腳步豎起耳朵注意聽。   「忍者是倭國貧苦百姓建立的一種組織。」天師說道。   等了一會兒,天師沒有繼續說,小玉只好遲疑的問道:「說完了?」   「對,說完了!」天師說道,他很認真的點點頭,表示他真的說完了。   「你這個混蛋,耍我啊!」小玉怒道,可惜天師的認真放錯地方,反而讓人覺得他一點也不認真;火大的小玉上前把天師痛打一頓,好在她知道天師不會武功,因此沒有下重手,即使如此也足以把他打成豬頭了。   楊天剛開始也以為天師是在耍自己,不過他馬上就釋懷了,因為在這個時代能知道其它國家的黑暗組織的組成已經很不錯了,再要求什麼反而顯得過於苛求。   想通之後,他不由得笑了笑,繼續前進;由於楊天的離開,小玉放開鼻青臉腫的天師並追上去。   「天師大人,你還好吧?」小玉走遠之後,岳飛才敢上前扶起天師並關心的問道;作為乞丐,他很會察言觀色,他知道如果太早上前的話,他也會挨打。   天師在岳飛的攙扶下,好不容易才直起身子,他惡狠狠的盯著小玉的背影,在心裡說道:「我一定要找一個厲害的主君,徹底擺脫這個小魔女。」   小玉當然沒有看到天師的表情,不然她早就衝回來再扁一頓了;她追到楊天身後就放慢了腳步,有如嬌羞的小女孩似的,思考該怎麼再創造話題。   這時,一股奇怪的感覺讓她抬起頭然後又很快低下頭去,因為她剎那間發覺楊天的冷漠與步伐都讓她有了心跳的感覺;特別是想起先前被光芒籠罩的楊天,能與這樣的人在一起,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幸福。   她不想打破這種氣氛又想與楊天說話,臉頰的溫度不斷升高,她問自己是怎麼了?卻沒有一個答案,因為她發現自己竟然很喜歡這種感覺,就連自己為什麼追上去也忘記了,只希望能和楊天就這樣一直走下去。   「等一下!」楊天說道,突然停下來並將手向後一擺,擋住正低頭走路的小玉。   不過由於兩人身高的關係,往後擺的手正好按上小玉的胸部,無心之失讓小玉的臉紅得更厲害、更嬌羞,讓她有一股想嫁人的衝動,又羞怯的趕快揮去這不斷高漲的想法,完全是一副女孩子找到真愛的嬌羞之態。   只是楊天千不該、萬不該,竟然覺得小玉的胸部很奇怪,情不自禁用手抓了一下;這一抓就把小玉惹火了,完全打碎她的美夢,瞬間一個耳光刮過去。   「你這個色狼!」小玉罵道,即使再喜歡一個人,她也不希望楊天這麼放肆,至少應該正式一點,就像許多新嫁娘一樣,舉行禮儀之後才可以這麼做。   「你幹什麼?」這一下打得極重,毫不知情的楊天火大的質問道。   小玉又羞又氣,沒有解釋而是低頭跑向前面的村子,楊天急得大喊:「等一下。」結果反而讓她跑的更快,直到看不到楊天,她才停下來。   她不禁罵道:「那個混蛋!一點兒也不明白人家,混蛋、混蛋……」身邊的樹成了她最好的發洩管道。   楊天被打這一下打得有些冤枉,「女人心、海底針」這句話說的真好,光是她心中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除了她自己恐怕沒有人能明白。   不知不覺,小玉已經進了小鎮,月光照射著地面,小鎮中異常的寂靜,不僅沒有蟲鳴狗吠,就連一絲涼風也沒有,讓人感到很不舒服。   「什麼人?小妹妹?」小玉問道,晃動的人形、踉蹌的步伐,朦朧的月色讓人看不清楚;小玉運足了功力才模模糊糊看個大概,不知不覺便一步步靠近。   這時,陰影處突然有人猛然撲向她,雖然她處於毫無防備的狀態,但是她畢竟是天魔神君的弟子;下意識的抽出腰間軟劍就揮了過去,不僅嚇退攻擊者,還令他受了傷,地上留下的一灘鮮血就是證明。   「你們是什麼人?」小玉問道,她現在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竟被包圍了,人群越聚越多,從陰影走到月光下。   「什麼人?」小玉不停叫道,她終於藉著月光看清楚包圍她的人群,裡面男女老幼全都有,看他們移動的步伐像是一群行屍走肉。   小玉趕緊摸了一下腰間,咒罵道:「該死。」因為她把包裹交給天師背,當時是為了圖方便,現在卻不方便了;既然沒有除妖法寶,她也只好用劍自保。   她又輕易的嚇退不少人也傷了不少人,對方好像就是來送死似的,只有對方猙獰的面孔才說明他們是來殺人的。   持續的打鬥中,小玉恰好目光一掃,瞬間被嚇住了,因為無論是受傷者還是後來者,他們全都繼續圍攻著小玉,好像一無所覺似的;只有地上不斷被血染紅,無論怎麼砍都死不了,就連頭被砍掉了也還能動。   如此詭異的情景令小玉感到吃不消,她驚恐的盯著四周,想起了楊天,大叫道:「六師弟,快來救我啊!」   但是她的嘴巴只是動了一下,卻沒有發出聲音,原來她嚇壞了!這種鮮血淋漓的場面本來就已經震撼了她的神經,雖然以前她也經歷過不少血腥的場面,但是那些都是會死掉的對手,現在…… 第十章 被污染的鎮子     殘肢斷臂、蠕動的頭顱……這一切雖然都是小玉自己親手斬下來的,卻也因為是她親手斬下來的,所以才令她更害怕;她嚇得雙眼圓睜到了極限,狂亂的尖叫起來,再也顧不得招式,手中的劍開始亂揮,結果不少人因此被開膛破肚,甚至被砍碎身體。   「噹」,這時一陣清脆的撞擊聲喚醒了小玉,原來楊天趕來了,小玉看到他之後,一直隱忍的驚恐淚水立即流下來,人也撲上去叫道:「師弟!」   「你在幹什麼?」楊天喝道,他沒有看小玉,因為他正努力擋住這些人,語氣裡夾帶的怒火讓小玉停住腳步。   「前輩,他們還有救嗎?」他對捨道子問道。   這個鎮上的妖氣極盛,讓捨道子感到極不舒服,因為每一處地方在理論上來說,其力量都是平衡的,一些修真聖地就是人為或自然形成的靈力聚集較多的地方。   然而靈力、妖氣、魔氣是絕對不能聚在一起的三種力量,靈力通常是正道修真者修仙道用,妖氣是修妖道用,魔氣就是修魔道用;靈力宏大平穩,妖氣偏頗流暢,魔氣則是凌厲霸道,這是三種力量最基本的分辨方法。   魔氣在盤古闢天地時就被封住了,人間幾乎沒有它的蹤影;妖氣則在遠古大戰後,在神妖之盟的規定下漸漸消聲匿跡,只有修真界還有它們活動的身影。   而現在人間竟然出現妖氣,這絕對不正常,也許災難真的來臨了;想到這裡,捨道子立即說道:「少爺,我們先出去找出問題的原因,才可以解決問題。」   楊天點了點頭,抓起小玉立即飛出人群中,因為這裡無論是視覺還是嗅覺都對人有傷害,讓人一刻也待不下去。   「放開我、放開我,我不要你救!」小玉大吵大鬧的叫道,楊天的質問讓她很傷心,因為當時嚇傻的她正需要人安慰,她也一直在期待楊天的出現,沒想到人是出現了,卻與想像的情景截然相反。   其實楊天現在只要安慰她幾句,她就會消氣了,但是此刻楊天所有的心思都投入在解決鎮上的問題,完全沒有注意到她這個「男人」;於是他順手一丟,就將小玉丟了出去。   然後專心對捨道子問道:「我們從哪裡著手?」   「去北方,那裡的妖氣最濃。」捨道子立即指出方向,說道。   楊天在空中直接轉去北方,其實他也是故意不理小玉,因為她太殘忍了;雖然楊天也知道這不應該怪她,但是看到鎮民的慘狀之後,他還是忍不住生氣。   至於不和凡人有所牽連,楊天既然沒有消失就說明歷史沒有改變,或者是影響不大,看到鎮民那種慘狀,楊天這次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只想救他們;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因為他會先考慮該不該插手,對事件一再分析,最後很容易得出「救他們也許才是改變歷史」的結論。   小鎮北面有一條河繞村而過,濃重的妖氣讓捨道子覺得越來越不舒服,但是為了釐清原因,他還是從固靈鎖裡鑽出來,消耗他所剩不多的真元;他看了看河水,只見河面上漂浮著充滿妖氣的肉塊,而妖氣不斷升騰到空中並把小鎮籠罩在裡面。   「好重的妖氣!」楊天說道,雖然這個動作沒有用,他還是下意識的掩住鼻子。妖氣混雜著屍體的惡臭,這是只有修真者才可以聞到的味道,普通人只能聞到腥味;但是這樣才更危險,因為當他們知道發生什麼事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   楊天聽到黑風會追來的聲音,下令道:「你們不要跟來,也不要讓人靠近。」   「可是,公子……」沈風說道。   「這是命令。」楊天沒有時間和他們解釋,只好用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方式。   「是!公子。」黑風會眾人聽令散去,團團圍住小鎮以避免其它人闖入,用這種方式繼續他們的保護職責。   可是小玉不會老實聽話,因此楊天前腳剛走,她後腳就跟上了;不過一進入黑風會的守護範圍她就被攔下來,沈風說道:「六公子有令,不許任何人進入。」   「開什麼玩笑,是我耶!」小玉怒道。   「我們也是為公子的安全著想。」沈風故意說道,他想逼走她,好讓楊天遠離危險。   本來就很生氣的小玉更加生氣,可是她又拿他們沒辦法,因為黑風會每一支突擊隊都只效忠一個主子,自己主子的命令總是第一順位;第七突擊隊的主人是楊天,連小玉也沒辦法命令他們,因此這筆帳又被她記在楊天身上。   「去上游看看。」楊天說道,既然屍體是順流而下,那上游一定有什麼東西;捨道子默不做聲的跟著楊天往上游飛去。   上游的屍體果然越來越多,有些屍體甚至還很完好,而且在上游的水邊還有許多人攔住屍體,並支解妖的屍體。   「你們在幹什麼?」楊天問道。   對方很不耐煩的回道:「沒看見嗎?這些妖怪不知道為什麼死在這裡,妖怪的牙齒和爪子可是好東西,有人出大錢收購它們;可惜皮毛被水泡壞了,不然肯定也能賣個好價錢。」他們一邊叫著可惜,一邊手腳俐落的工作著。   「是誰在收購這些東西?」楊天又問道。   「臭小子,想搶生意啊!門兒都沒有!」他們叫道。   「喂!天魔神君的弟子。」有人突然叫道。   「天魔神君的弟子?」眾人慌張的叫道,不過又馬上投入搶收妖屍的行動中,因為他們以為天魔神君也要這些妖屍,所以眾人加快工作速度,打算在天魔神君說話之前,能多搶收一點是一點。   「這兒、這兒。」那個人見楊天沒有發現自己便站起來揮手,楊天這才看到竟然是紀雲燕在叫他。   他飛過去,說道:「先前真是對不起。」楊天一落下來就先道歉,他看了人家的裸體就應該道歉,更何況還打傷人家;雖然不是他的意思,但是起因畢竟是他。   「沒關係,沒關係啦!沒有你,我們也不會發現這些寶貝。對吧!騷狐狸。」紀雲燕笑容滿面說道,一邊擺擺手,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   楊天這才注意到別過頭的元潔,原來她也在這裡,看她生氣的樣子分明還是很在意,楊天只好問道:「你知不知道是誰在收購這些東西?」   紀雲燕貶貶眼,說道:「當然知道,各個門派、商人們,據說連朝廷都在收購;價格也很可觀,一枚牙齒或爪子一百兩黃金,怎麼樣?你派黑風會把他們趕走,我們平分。」她打的竟然是這個主意。   楊天卻震驚不已,他心想:「如果她說的全是真的,那麼這件事就越來越不簡單,我必須插手管了。」   他說道:「不行!這些屍體必須銷毀。」   紀雲燕大叫道:「銷毀?你別開玩笑了。」   元潔不屑的說道:「哼!銷毀?我看是你們黑風會想獨吞吧!」   元潔的一句話就把人群煽動了起來,看著鼓躁的人群,楊天明白紀雲燕為什麼要叫她狐狸了;不過修真界的事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解釋清楚的,看到有人要偷溜,他也只好動用武力。   他命令道:「沈風,攔住他們!」不過片刻,應令而出的黑風會就擋住要偷溜的人,這讓楊天發現有部下的好處。   不過人數實在是太多了,光憑黑風會一支突擊隊的力量還是出現了漏網之魚,於是沈風請令道:「公子,我去追他。」   「不能去!」捨道子話聲剛落,那個人逃去的方向就傳來一陣淒慘的叫聲,聲音淒慘到像要滲入每個人的心臟似的,所有人也隨之停手了。   捨道子解釋道:「這個世界的力量正在不斷消退,所以每一分力量都很寶貴,而這些妖的屍體上擁有大量妖力,是每一隻妖怪所渴求的力量;雖然不知道眾妖為什麼不自己來取,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妖怪們已經聚集過來了,只要有人把這些妖力帶出去就會立刻被襲擊。」   眾人聞言更加安靜,有錢很好,但是沒有命也沒有用。   「你說有妖怪就有妖怪,說不定人是你們殺的。」又有聲音說道。   這句話立即又鼓動起眾人,雖然這個人一說完就鑽進人群之中,但是楊天還是看到了,是元潔。   楊天也只能在心裡恨恨的罵她臭狐狸,因為這樣一來他所有的解釋都沒有用;不過看他們對黑風會的害怕程度也知道這個組織在江湖上名聲不好。   「相不相信隨你們,我要處理這些屍體了。」他說道,決定用事實證明。   如此濃厚的妖力用地獄煉火銷毀是最好的解決方法,當黑色火焰與妖力接接觸時,就像火苗碰到乾柴一樣,不再需要楊天的支持便立即燃燒起來。   「這不是人的力量!」無論是心中的想法還是驚叫出聲,每個人都是這種看法;害怕的眾人紛紛拋出手中妖的身體部分,因為地獄煉火好像是活的一樣,不斷尋找妖力並將之燒為灰燼。   「喂!這個讓我留下吧!我想做一件兵器。」紀雲燕立即反應過來,聰明的向楊天要求道。   楊天拿過那顆獸牙,搖了搖頭,說道:「不行!」順手把它拋進了火裡。   然後又解釋道:「這不是凡人可以擁有的力量,再說這些妖怪等級很低,力量很弱;就算做成兵器也用不了多久。」   他用手一掂,輕飄飄的牙齒根本就不能與外界進行力量交換,即使由人類做成兵器使用,妖力也會在二十年內完全消散掉,成為一隻普通的牙齒。   「咦?我怎麼會知道這些?」楊天驚訝的想道,因為他根本沒有學過這些。   當楊天吃驚的時候,變故又生,他突然覺得肚子一陣灼痛,冒出點點紅光,原來是火雲蠍從肚子裡跑出來了;當那些神兵、仙器正全力護衛楊天以阻止妖氣入體與天魔神功相呼應的時候,它就趁這個機會逃出來,逃跑時還不忘大吸一口漫天妖力。   「那是什麼?」小玉問道,她當然不會站在原地等人,黑風會一走她就跟了過來;一直隱藏身形的她,直到看見有東西從楊天體內跑出來,才忘記隱藏。   「我也不知道。」楊天回道,他也沒注意到,他也想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可是那個東西動作太快,他根本沒有看清楚;結果兩人一轉頭正巧目光相對,小玉立即想起自己還在生他的氣,便趕緊別過頭去不理楊天。   楊天也沒有時間理小玉,他轉過臉去與捨道子交談道:「屍體是解決了,可易鎮民怎麼辦呢?他們一定是喝了這河水才受到感染的。」   「我知道,他們既然受了妖氣感染,那只要會驅魔咒應該就可以了。」天師插話道。   捨道子想了一下也點了點頭同意,這個方法可行,雖然效果慢了一點,但是會消耗的真元也可以減少許多。   「可是我不會驅魔咒啊!」楊天說道,他沒學過驅魔咒,連看也沒看過。   天師一聽,連忙從包裹裡翻出一本書,跪著上前交給楊天,說道:「少爺,我這裡有一本《驅魔咒》。」   楊天接過來一看,書皮還真的寫著「驅魔咒」三個字,不過他不敢用,因為他知道天師沒有什麼真本事;所以他到現在也還不明白小玉為什麼拜他為師,也就更加不知道小玉根本沒有拜天師為師,只是利用他罷了。   天師見楊天懷疑,連忙解釋道:「少爺,這本是真的《驅魔咒》,是我師門的寶物。」   楊天半信半疑的打開,果然感受到一股法寶才有的力量,便立即把書放在地上,對捨道子說道:「前輩,我們一起來吧!」捨道子沒有拒絕,他笑著點點頭,也坐了下來。   「三清之力,化吾惡障;六道眾生,各歸其位……」兩人喃喃念道,以真元催動的符咒啟動了法寶的力量,兩人飛到空中播散著真言和力量。   一遍念完之後不僅妖氣消失殆盡,就連聚集過來的妖怪也紛紛逃散而去,不及逃出的便重新回歸天地,成為天地間的一份靈力;連空氣也變得清新不已,天地間好像被洗滌過一般,散發著本身的活力。   楊天把書拿給天師,說道:「還給你。」   天師沒有接過書,而是趴伏在地上說道:「我無法使用那個,還是送給少爺使用吧!我只求少爺能讓我服侍左右,做一名下人。」   突如其來的要求讓楊天不知該如何是好,楊天本來想拒絕,但是看到他顯示力量的天師,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棄這個機會;只要楊天沒有答應,他就不起來且不斷磕頭。   楊天沒有辦法,只好收起《驅魔咒》,說道:「好吧!我先替你保管這個。」如果他要求拜師,楊天會立即拒絕他,可是他不是求拜師,反而是要求做下人,這樣反而讓楊天不好拒絕了。   楊天連忙把天師扶起來說道:「別說要做下人,我們可以做朋友。」   「楊奴不敢!只求做少爺的部下,甚至是奴才也就足夠了。」天師說道,說著他又要下跪了。   楊天只好又扶住他,問道:「你怎麼那麼喜歡跪人?你原本叫楊奴?怎麼取這麼怪的名字?」   「不,小人原來不叫楊奴,但是現在跟了少爺,自然隨少爺姓;小人取奴字為名就是為讓小人記住自己的身份。」天師解釋道。   他這樣一說,楊天立即覺得渾身一陣不自在,因為這麼做作給人的感覺就像諂媚之言一樣;楊天長這麼大從沒遇過這種狀況,雖然有下人很好,但是這也太不對勁了,他立即說道:「你還是叫原來的名字就好,不用改名。」   「不行!既然我是少爺的人,改名是必須的,除非少爺不要小人。」天師一本正經的說道,嚴肅到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   「好、好!隨便你!」,楊天說道,不知道為什麼,看天師這樣的態度,他這個主人竟有了心虛的感覺。   楊天表現出的力量非常吸引人,岳飛見天師成功也立即跪下,他還沒開口就被楊天看見了,嚇得他趕緊制止道:「不行,不行,你絕對不行!」   楊天拒絕的那麼乾脆,岳飛以為自己不像天師那樣,沒有可以拿出來孝敬的東西,也就紅著臉站起來。   見他站起來,楊天才發現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呼了一口氣,心想:「好險,差一點我就完了,岳飛要拜我為師啊!」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小玉在天師身邊說道。   她本是無心之言,卻把天師嚇了一跳,幸好沈風也聽見了,他插嘴道:「五公子,你不應該這麼說他;我能夠理解他的選擇,也希望你也能夠理解。」   「你現在是在命令我?」小玉說道,雖然她的出身與沈風差不多,但是她比沈風幸運多了,因此根本不能理解他們的想法,她以為沈風是在取笑她,不禁大聲斥責他。   「屬下不敢!」自覺言語有失,沈風立即行禮賠罪道。 第十一章 駐屍陰鬼     面對黑風會突擊隊員這種無論怎麼樣都不敢反抗的性格,小玉只好不去理會他們,因為和他們生氣簡直是與自己過不去。   「這麼說……你可以製作出更厲害的兵器?」紀雲燕思考了一會兒,說道。   楊天點點頭回應,他雖然從未有系統的學過,但是他很有自信,源自於一次成功帶來的強烈「自滿」;不過這份自滿,也不是無端擁有的。   注入仙力已經足以提升煉器的成功率,現在楊天又擁有呼喚地獄煉火的力量,他勉強擁有煉製下品神器的能力;至於楊天先前煉製成功的天剎劍是意外,那是由不正確的方法再由仙兵產生的感應才煉製成功,而那把幽溟寶刀則是從地府深處上來的力量所合成的。   幽溟寶刀的成功根本不是楊天的能力所致,而是地府深處中億萬年互相殺戮中形成的力量聚集起來衝破地府結界,由楊天的鑄器術引導而來到這個世界,最後以刀的形態出現,形成魔刀──幽溟。   「那你能不能替我造一件兵器啊?你看,我的刀被你的部下打壞了。」紀雲燕笑著說道,她拿出自己的飛刀在手中把玩著,纏住刀柄的線另一頭則是繞在她的手臂上,飛刀閃著寒光,一看就知道毫髮未損。   「走啦。」元潔叫道,便逕自向外走去,她知道紀雲燕的兵器沒壞,所以才不想跟著攪和。   「等一下啦!」紀雲燕叫道,她還沒玩夠,捨不得就這樣走了,至少得敲一點竹槓以補償損失。   楊天看了她的飛刀一眼,竟然沒有揭穿她,只是笑了笑,說道:「好啊!」   紀雲燕大吃一驚,她本來是開玩笑的,想藉此讓楊天欠她一份人情債,她根本就沒有想過楊天會答應;因為她知道武林人士的兵器不是隨便一個工匠就可以打造出來的,功力越強的武林人士,所需要的兵器要求也就越高,除非他們去學空手對敵的武功,不然一不小心毀了自己的兵器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正史上的記載,代表國家最高技術的能力,基本上都是官府的作坊,但是武林人士與修真者們所使用的兵器沒有一件是官府的工匠製作的,全部是一些隱於山林的名匠製作。   一方面是因為中國的統治者們一直懼怕武林人士,這股強大的力量不能掌握在統治者手中,是所有統治者都難以忍受的事情;武林人士強大的力量直接導致秦、漢兩朝的圍剿,有名的武林人士振臂一呼,動輒十萬人以上響應的狀況令皇帝們就連睡覺都會被惡夢驚醒。   到了宋朝,情況有所緩解,這是因為宋朝重文輕武的政策令武林人士的人數大規模減少,在數量上已經對國家構不成威脅了;即使如此,官府的作坊也不允許供應兵器給民間。   剛開始武林人士們絲毫沒有辦法,只能求助於民間,後來在此消彼長之下,官坊兵器的平均質量有了大幅度提高卻沒有優秀的作品;私人工匠則不同,花費大量時間、金錢的他們往往有出人意料的作品問世,成為武林人士的最愛,正因為這些原因,紀雲燕才吃驚不已。   楊天又說道:「不過……你得準備打造兵器的原料。」   「啊?這是當然的。」紀雲燕連忙應道,她當然知道鑄造兵器的材料一直都是武林人士自己準備的。   不過她還是懷疑的問道:「你……行嗎?」   因為楊天怎麼看都不像工匠,布帽包住的頭不是束髮的模樣,倒是有幾分武林人士的模樣;白淨的臉龐不像工匠的古桐色肌膚,所以她才會懷疑。   想了一下,她覺得是自己想太多了,她心想:「即使他不會,憑黑風會的實力完全可以找得到好工匠,自己擔什麼心?還怕他在有這麼多證人的情況下反悔不成?」想通之後,她笑了笑,轉身去追元潔。   「等一下。」楊天叫道。   「怎麼?要反悔?千萬不要壞了黑風會的名聲哦!」紀雲燕轉回頭來,嬉笑著說道。   楊天笑道:「不是,我是想請你看看我鑄的劍。」一聽到楊天要出示自己鑄的劍,就連元潔也停下來看著他。   他面色一整,叫道:「出鞘。」   天剎劍應聲飛起,楊天縱身躍上,足踩劍身、飛空盤旋;人與劍在夜空中顯得那樣飄逸流暢,白色的錦服在月色與星光的照耀下有若天外飛仙一般。   飛了一會兒,他才落下,問道:「怎麼樣?」   恍若置身夢中的紀雲燕,過了好一會兒才吞嚥一下口水,確認的問道:「這就是少爺……您鑄的劍?」   「當然!」他說道,這麼做本來就有炫耀的意思,因為紀雲燕懷疑的表情讓他看了很不爽,這時當然要擺出一副很了不起的樣子。   「那你能不能為我也打造一把這樣的兵器?」紀雲燕問道,沒有一個武林人士不想擁有一把好兵器。   「當然可以,不過……」楊天故意停住不語,用懷疑的眼光看著她。   「需要什麼材料,少爺您說,我一定會找來。」紀雲燕說道,她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天剎劍。   「哈哈!」楊天大笑起來,心想道:「爽!真爽!」   心中一轉念,他又說道:「先不說材料,重點是你拿得起嗎?」他伸出拿著劍的手,等著看她出醜。   紀雲燕疑惑著,心想:「很重嗎?不然怎麼說拿得起?」不自覺伸出手去碰。   天剎劍此時已經與初成時大不相同,因為它總是隨楊天出入靈力濃厚的地方,漸漸有了自我意識,因此紀雲燕還沒有碰到它,它就開始「嗡嗡」作響,十分不滿。   不知道是為了擁有這樣一把兵器,還是楊天戲謔的眼光刺激了紀雲燕,她只停了一下,又將手向前伸去;她應該慶幸天剎劍是仙劍,所以它對逼近的紀雲燕只是用仙力封住,不讓她再靠近自己而已,若是幽溟寶刀的話,她不死也會受重傷。   楊天並不知道天剎劍的變化,他只是簡單的以為這與唐雲想拿劍那次一樣,是仙劍認主的行為,而對這兩次的不同一無所覺,也就不知道這是仙劍的進階徵兆;沒有這個認知將會令天剎劍的使用者造成重大傷害,現在的楊天完全不知情,他正陷入喜悅之中。   看著紀雲燕白皙的面頰上不斷滲出細細的汗珠,但是她卻難以寸進的樣子,讓楊天實在忍不住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走!」元潔說道,上前拉住紀雲燕,扯了就走。   紀雲燕當然不捨得就這樣走了,可憐兮兮的盯著天剎劍,沒有被抓住的右手直向劍伸著,雖然構不到劍,而且還越離越遠,但是她還是努力著,就像一對戀人在生離死別一般。   「不要做了,你難道看不出他在耍你?」楊天刺耳的笑聲讓元潔很惱火,拉住紀雲燕質問道。   「可是……」紀雲燕是真的很想要碰一碰天剎劍。   「沒有什麼可是!」楊天的笑聲,讓她覺得她們成了大家的笑柄,不由得對紀雲燕發火的罵道。   她們最終還是離開了,楊天也一臉志得意滿的模樣,他覺得大笑過後有通體舒暢的感覺;不過看著她們離開的方向,還是覺得有點可惜,於是他再看一眼……那是什麼?怎麼她們又回來了?   楊天不由得高聲叫道:「怎麼?後悔了?又回來了?」   二女完全沒有理睬楊天,臉色鐵青的拚命跑過來,一靠近楊天,元潔就抓住楊天的衣襟;黑風會正想動手卻被楊天擋下來。   氣息不穩的元潔,濃重的氣息吹拂在楊天的臉上,大吼道:「你不是驅完魔了嗎?那是怎麼回事?」她手指著後面,手指顫抖著,不敢回看一眼。   楊天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鎮民們正向這邊聚集過來,其中就有被小玉劈碎的腸子、手臂、頭顱……在蠕動著向這邊聚集過來。   「這是怎麼回事?」楊天也吃驚的叫道,完全不能理解。   人隨著聲音從天而降說道:「他們被陰鬼控制了!拜見師叔祖。」來人竟是崔鶯。   「你怎麼來了?」楊天問道,他記得自己下山時,青城已經封山了,她怎麼會來?   「回師叔祖,師尊與師父、師叔們即將飛昇,是師尊命我召師叔祖回山的。」崔鶯說道,又想起她下山前空靈子對她說的話。   「鶯兒,我知道你與師弟有了情愫,但是你要以大局為重;大劫將臨,我希望你能暫時放下兒女私情。」   「那為什麼不派其它弟子去?」崔鶯問道,能放下的情愛就不叫情愛了,她放不下。   「師弟玩心太重,他都能放棄成仙之緣,其它人更是叫不回他。」空靈子說道,表面上一點兒也看不出來,不過空靈子也是非常通達男女情愛的,於是,崔鶯下了山。   「回去?不行!」楊天否決道,這幾天他過得極爽,花天酒地、美女嬌娘應有盡有,哪還會願意回山面壁、誦唸經集。   「為什麼?」崔鶯問道。   他不可能把真心話在大庭廣眾下說出來,他可不想聽一番大道理,這些道理他都懂,就因為都懂,才討厭別人對他說教;青城的修真者顯然把他當成古代青年看待,總是一抓到機會就說教,他早就聽膩了。   他眼前一亮,想到一個好借口,立即一本正經的說道:「對了!不是我不想回去,而是我答應他要去救他的村子。」說著就把岳飛推出來。   實際上他就是不想回去,只是他不會把話說絕了,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又會想去修真,多留一個選擇總是不吃虧。   崔鶯想了一下,覺得還有一些時間,於是說道:「那好,我陪師叔祖去。」   「你去當然最好,不過我怎麼覺得你有些不對勁。」楊天說道。   「沒有,我很好。」她立即反駁道。   她是不對勁,因為她對楊天冷淡了許多,空靈子的說教對她產生了良好的效果,她把自己的感情先封了起來,為了青城、為了大局……   楊天看看她,說道:「好吧!我們先把這些小鬼除掉再說。」他發覺到崔鶯的不對勁,但是又想到她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是這樣,雖然還是有些不對勁,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於次他率先衝進去。   「天……師叔祖,你知道祛鬼的方法嗎?」見他沖的這麼急,崔鶯忙問道,因為在她的印象中,楊天完全沒有學過驅鬼的法術,畢竟光是修練真元就需要花費大量時間。   修真者與其它人不同,他們修練就是為了要調節自身力量,以達到一種微妙的平衡,當力量強大到足以破除一切技巧,例如符咒的時候,技巧也就不再那麼重要,只是閒暇時打發時間的娛樂罷了。   在中國,直到宋朝,這種修真思想仍然佔據著主導地位。   「當然知道!」楊天頭也沒回的說道,他有些熱血沸騰,整個人快速移動著,掀起的勁風吹拂著面頰,魔性本來就非常喜歡這種戰鬥的快感。   他突入人群之中快速的行動著,看上去只是與他們輕輕的一沾,卻已把仙力送進他們的體內,正邪力量的接觸,弱的一方立即像冰雪般消融。   崔鶯一直注意著楊天的舉動,看到他那麼熟練的手法才鬆了一口氣,心想:「不愧是師叔祖!」   接著她也取出符紙,讓它們如天女散花般飛向鎮民,青色的陰鬼立即紛紛從人體逃出來,由於受到符咒的幫助,人體的正氣倍增,外間又不再有妖氣入體,最後人體恢復正常就不再適合駐屍陰鬼們生活其中了。   由於他們是駐屍陰鬼,本來就不能生活在人體內,是妖氣的影響才使他們有機可趁;三寸大小的青色陰鬼一從人體出來,崔鶯立即出劍把他們砍殺,讓它們化為一道青煙。   她不能像楊天那麼做,因為把真元送進人體中,要是控制不好就會要了凡人的命,凡人的肉體對修真者來說實在是太脆弱了。   「那是什麼?怎麼冒煙了?」小玉問道,她什麼也沒看到,只看到鎮民不斷倒下,光芒閃動之處不斷有青煙升起。   「那是死去的陰鬼所化成的青煙。」天師解釋道。   「玉姐姐,你看不到嗎?」岳飛見小玉四處亂看,便問道。   「不是姐姐,是哥哥。哼!」她糾正道,並敲了岳飛的頭一下;她就是看不到才需要天師在旁邊,但是她不希望有人知道,這畢竟是一個不光彩的弱點。   楊天越做越純熟,不僅可以一邊躲開鎮民的攻擊,還可以一邊避免他們傷害自己,運轉起來的力量慢慢成了外放狀態,他不再需要與鎮民進行肉體接觸就可以祛鬼;而且那些腸子實在是太噁心,又被陰鬼當成繩索來使用,楊天一點兒都不想與那些東西有肉體上的接觸。   太陽總是按時升降的放射光與熱,因此當鎮民亂七八糟躺了一地時,耀眼的太陽正好讓他們甦醒過來。   「太好了!他們醒了。」鎮民得救之後,岳飛高興邊叫邊跳。   累了一天,楊天迎向太陽,享受著太陽的光與熱,說道:「是啊!我們每天早晨張開雙眼不是為了東昇的朝陽,而是為了在醒來的剎那親身感受陽光的存在,我現在才明白這個道理。」   楊天低聲的說著,而岳飛完全聽不懂,他看著楊天,希望他能為自己解答;但是楊天只是轉身去幫助受傷的鎮民,以前露營時學到的急救技術終於派上用場。   「他到底是什麼人?」眾人想道,心裡劃過一絲莫名感動,這是有能力者做了眾人以為他不會做的事才有的感動,連黑風會眾人也一起幫忙了,這個一直以殺人為標誌的組織,這次也成了救助者中的一員。   「天師,我們也來幫忙好了。」小玉笑著說道。   「哦!好啊!」天師說道,立即上前去幫忙。   「娘,你怎麼了?娘。」小孩子哭叫道,他的聲音震住了小玉的腳步,臉上的笑容也立即褪去。   「好孩子,不要哭,你母親累了,讓她多睡一會兒,你要做個乖孩子。」元潔摸著孩子的頭說道,柔聲安慰著年幼的他。   「嗯!」三、四歲的年齡什麼也不懂,似懂非懂的他抹去眼淚點點頭。   「孩子的娘,你怎麼了?」一個失去右臂的男人走過來說道,他抱住屍體哭叫道。   「爹,爹!娘累了,在睡覺,不要吵她,我們去玩。」小男孩這時反過來勸他的父親,他父親見狀,抱住他放聲痛哭起來。   小玉看到這一幕,一雙腿有如千斤重,再也邁不動了。   「你怎麼了?快走啊!」天師發覺她停下腳步,一無所覺的喊道。   「我、我不去了。」她強忍著的淚低聲說道,轉身跑去之後,再也忍不住了,淚水沿著臉頰不斷流下,就像黃河決堤般止也止不住。   「鶯兒,你來一下。」楊天見狀說道,他安排了一下就追過去,以防小玉做傻事。   小玉一直跑進林子裡,躲在樹後,她看到楊天走過來,連忙擦去眼淚,轉過身來大聲說道:「你要罵就罵吧!反正我根本就不是好人。」   楊天來到小玉身邊看著她,她別過臉去,表面上故意不理他,心裡卻在等待著他的怒火。   「別傻了,世上沒有人不犯錯。」楊天面帶笑容的說道,他自己也很吃驚。   小玉更吃驚,她驚訝地看著楊天,過了一會兒便撲進他的懷裡,大哭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楊天沒有說話,只是擁抱著她,安撫著她。   「其實我很怕,怕你不理我,如果……」小玉繼續說道,這時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因為楊天竟然變硬了,她抬頭一看,楊天竟變成一塊木頭;轉頭一找,他正忙著和村姑搭訕。   「混蛋!這個混蛋!」惱羞成怒的小玉怒罵道,氣得把木樁劈碎。   楊天會離開是因為他發現小玉正把淚水往自己身上抹,雖然她是無意的,但是看在曾經這樣惡搞過的楊天眼裡,他自然會選擇逃跑。   「公子,那位公子不要緊吧?」村姑看到正胡亂舞劍的小玉,關心的問道。   楊天看也沒看就回道:「他沒事,早上練武是他的習慣。」   他的雙眼全停留在村姑的臉上,心想:「這次真是救對了,沒想這個小地方還有這樣的絕色。」 第十二章 小乞丐的身份     「公子,這邊請,我們鎮長要見您。」村姑說道,她是鎮長派來來找楊天的人,鎮長本人則去了另一個方向去找。   「好、好!」楊天連聲應道,受人邀請總是好事,又是派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孩來找他,楊天更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楊天到達之後,過了一會兒就有一個年老的長者才急忙趕來,他立即對楊天行大禮,說道:「上仙的救命之恩,我們全鎮上下感激不盡。小老兒已經聽這位仙人說完事情的經過,希望上仙能到我們鎮上,好讓我們表達一點謝意。」   受到別人這麼尊敬的對待,楊天樂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下意識的搔搔後腦,又急忙把帽子戴好,他可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光頭。   「不行!我們還有事要做!」小玉說。   楊天低頭一看,發現小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他的身邊,不僅牢牢的抓住他,還阻斷他與一切女性可以親近的距離,就連崔鶯也不能靠近。   「呵呵!人家都這麼邀請了……」楊天傻笑道。   「不行!」小玉很強硬的否決道。   「不會耽誤上仙多少時間,小女也會陪宴的。」鎮長說道,他見邀請不行,乾脆直接用誘惑的手段;這也難怪,無論任何人見到神仙都會想與神仙沾上關係,如果能成為親戚的話,即使是要付出很大的代價,也會有人樂意付出。   楊天聞言眼前一亮,死盯著村姑看,那個村姑就是鎮長的小女兒,如果是平時鎮上的男人們這樣看她的話,她早就生氣了;但是今日不比以往,她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羞怯的搔首弄姿,分外迷人,看來神仙對她也有不低的誘惑。   「師叔祖,我們繼續趕路,好早日回山。」崔鶯說道,她沒有在意楊天的不對勁,因為她本人更不對勁。   楊天見崔鶯這麼說,單手摸著下巴沉思一會兒,一本正經的說道:「大家一夜都沒睡,一定很累了,今天就在這個鎮上待一天,恢復精神再趕路吧!」說完他抽出被小玉抓住的手,快步向前走去。   楊天一走向前,很快就被鎮民圍住了,小玉只能看著他的背影生氣,根本就擠不進去人群中;既然楊天都這樣決定了,崔鶯也沒說什麼便跟著進入小鎮。   當鎮民們清理好親人的屍體之後,酒宴也準備好了,雖然有人傷心,但是更多的是高興的人,死者已逝,活著的人還是要活下去。   酒宴上,村姑們跳起舞蹈,鎮長之女也在楊天旁邊頻頻勸酒,楊天找了一下,沒有看到其它人的蹤影,連黑風會也沒有加入。   「真可惜!她們怎麼也走了,她們跳起舞來,肯定比這些村姑好看。」楊天小聲的說道,還沒來得及幻想就已經淹沒在酒精之中。   小玉看著楊天與村姑親熱的模樣,偏偏又制止不了,越看心裡越氣,為了發洩不滿,她也大碗喝起酒來;由於是米酒,因此很快就在她臉上添了一抹紅暈,雖然酒精濃度不高,沒有喝醉,但是她第一次喝,頗感不適應。   「上仙,求求你救救我老婆吧!」酒宴進行到中間時,突然有闖入者,他跪在原來的舞池中叫道;由於他的闖入,跳舞的村姑立即散開站在旁邊。   來人就是那個小男孩的父親,有他帶頭,瞬間黑壓壓跪了一群人,為雙親、配偶、子女、親人,他們都有不得不求的理由;楊天能瞭解,但是他不知道要怎麼讓死人復活。   大廳裡的眾人一下子便靜了下來,全都看著他,等待他的答覆。   楊天看著滿桌酒菜,苦笑一聲,站起身來,上前想扶起小男孩的父親,不過他的願望落空了,那個男人不肯起來,只求楊天答應。   他想了一下,說道:「人總是會死,與其打破生死平衡,不如連死者的份一起努力活下去。」   他覺得這是他說得最好的一句話,無論是神情還是動作都可以與電影媲美,不過接下來沒有出現電影上堅強的場景;因為那個男人根本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仍然不斷苦苦哀求,前額也因此磕出血來,此時楊天十分後悔進入小鎮,最後還是鎮長命人拉開那個男人,為他解圍。   「哼!什麼神仙,一點兒人情味也沒有。」坐在庭院裡的青年冷哼道。   「哎!算了,你看巧翠的樣子,這事兒八九不離十。」旁人勸道,因為長久生活在一起,所以他知道青年為什麼生氣。   「哼!她不過是被鎮長逼迫罷了!」青年辯道,他不相信巧翠會變心。   青年的朋友搖搖頭,說道:「逼迫的也好,自願的也好,如果他娶了巧翠,那黑哥的要求他也有可能答應才對。」   青年聽了,一手拿著酒壺,一手拿著酒杯,站起來走向楊天,為他斟酒並說道:「上仙,我敬你一杯!」   他的殺氣讓楊天有了警覺心,他看了一眼酒,心想:「天哪!又來了。」毒藥吃多之後,他也擁有分辨毒藥的能力。   不過他沒有說破,反而一飲而盡,並對鎮長說道:「鎮長,天色不早了,明天我還得趕路,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不等鎮長說話,他就轉身離開了。   青年則是又待了一會兒才離開。   楊天休息的房間沒有點燈,一片黑漆漆的,他就躺在床上,好像熟睡過去一樣,但是匕首刺下來之後卻落空,說明他根本沒有睡著,接著燈火隨之點亮了,正是那個向楊天敬酒的青年。   楊天問道:「你為什麼要殺我?我不記得我們以前見過面。」   「你、你怎麼可能?」青年傻傻的問道,根本沒聽見楊天說什麼。   楊天下床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邊喝邊說道:「你是說先前那杯毒酒嗎?」   他猛然靠近青年,奪下他手中的匕首並反手刺向自己,讓青年看到毫無損傷的自己之後才又說道:「你忘了我不是凡人,凡人的東西是殺不死我的。」   青年這下子被楊天的舉動嚇得不輕,他不斷顫抖著,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說道:「你殺了我吧!」   「你又忘了,我是神仙,神仙是不能隨便殺人的。」楊天說道。   他走到桌邊坐下,又倒了一杯水喝,然後又問道:「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要殺我?我們似乎沒有什麼深仇大恨,說吧!是什麼讓你這麼有勇氣來殺神仙。」   眼見殺人無望,青年徹底認輸的說道:「為了巧翠,我們還有兩個月就要成親了。」   「是鎮長的女兒嗎?」楊天問道。   「是的!」青年說道,楊天這種明知道還要去做的表情立即讓他火大起來,聲音也洪亮許多。   楊天沒有介意,只是笑道:「即使如此,你也不能殺人,應該有其它方法。」   「沒有用,我知道她變心了,都是因為你!」青年說道。   他看了楊天一眼,又低下頭說道:「只要你消失……只要你消失了,一切才會回到平常……」他喃喃自語,臉上帶著笑容,好像看到未來美好的生活。   楊天也笑了笑,走到青年身後,猛然一擊,說道:「是嗎?雖然情有可原,但是我不是一個寬宏大量的人。」   這時,正好響起敲門聲,說道:「公子,你睡了嗎?」   楊天笑著說道:「還沒,請進。你沒來,我怎麼睡得著呢?」敲門的正是巧翠,她聞言只是微笑並沒有說話,看起來非常緊張。   「來吧!美人!」楊天撲上去叫道,卻被巧翠躲開了。   「別這樣,公子。」她焦急的叫道,慌張的目光四處亂看,好像一隻在尋找逃生之路的小老鼠一般。   楊天順勢躺在床上,問道:「你今夜難道不是來陪我這個神仙的嗎?」他這樣一問,巧翠就不吭聲了。   楊天邪笑著,拍拍床說道:「來,這張床睡兩個人正好。」   巧翠想了一下才緩緩走過去,楊天這回沒有動,只是用目光赤裸裸的、毫不掩飾的盯著她,巧翠走到床邊,才坐下來又立即站起來,就像床上有刺一樣,她說道:「對不起!」轉身就想走。   「這樣離開可以嗎?可以不聽從父親的命令嗎?」楊天說道,他正全心飾演著惡人的角色。   她聞言果然停住腳步,轉身行禮道歉並說道:「對不起!」然後跑向門邊。   她才打開房門而已,楊天就閃現在她面前,把門關上並說道:「等一下!」   「求求你!我已經有夫君了。」巧翠嚇得立即跪下來哀求道,在民間,神是不可違背的存在,所以她只能哀求。   楊天知道自己玩過頭了,只好打開櫃子讓巧翠看到那個青年,而青年早就醒來了,因為楊天雖然氣勢十足,但是力道拿捏的很好,根本沒有下重手,他只是將青年的嘴用布塞住,再把他綁得像粽子似的塞進衣貴。   看到未婚夫在這裡,巧翠整個人都傻住了,她不知道楊天會怎麼對付他們,接下來又會有什麼可怕的事即將發生,因為先前楊天把惡人的角色演得太成功。   她一動也不動的看著楊天,楊天沒有辦法,只好親自解開青年身上的繩子,並說道:「接下來是情侶相處的時間,該走的是我才對!」   巧翠才開口,楊天就笑著眨眼說道:「不用擔心你父親,神仙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說完人就消失了。   當許多年過去之後,楊天的妻子追問這件事時,他是這樣說的:「即使那個女子按照她父親要求的選擇我,我也不會與她發生關係,因為我不會要一個可以拿愛情做交換的女人。」這番話是不是為了哄他老婆開心才故意這麼說,這也只有當事人才知道,楊天不說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深夜,小鎮外的山路上,一行人正在趕路。   「喂!怎麼不過完一夜再走?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被人家趕出來?」小玉非常開心的嘲弄道。   楊天覺得自己好倒霉,做好事沒有被誇獎還要被糗,更重要的是……他只能對岳飛發火,他叫道:「喂!小子,現在是去你的村子,你到底找到路沒有?」   「快了、快了!天太黑一時認不出路來。」岳飛說道,他也急得滿頭大汗,邊看邊找路。   楊天仰望星空,心想道:「但是……我為什麼這麼倒霉?早知道就該住一夜,等天亮再走就好了,他們的死活關我屁事!」   楊天再次叫道:「找到了嗎?」   岳飛也急道:「快了、快了……」   幾天之後……這天下著大雨,眾人來到一個村莊,楊天問道:「是這兒嗎?」   岳飛四處張望著,說道:「好像是。」   「什麼好像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不會連自己的村子也不認識吧?」楊天火大的問道,被岳飛帶著在山林裡轉了兩天,最後還是派出黑風會才找到出路,好不容易來到這個村子,他卻不能肯定是不是這裡。   「因為下雨,所以不好認。」岳飛找借口說道,並繼續四處張望,尋找熟悉的東西。   他驚喜的叫道:「啊!是這裡沒錯,這棵樹上還有我做的記號呢!」眾人一看,樹幹上果然刻著一個箭頭,看起來刻上去的時間最多不超過一個月。   「這小子怎麼會是岳飛?竟然連自己住的村子也找這麼久。」楊天念道。   岳飛沒有反駁,而是沿著路向村子跑去,他看來十分高興;這也難怪,終於又回到村子裡能不高興嗎?楊天他們也很高興,只是原因稍微有些不同。   「旺叔、旺嬸、小可,我回來了。」人還沒進屋,他就大叫道,不過沒有他預想中的迎接聲,只有滴滴答答的雨水聲。   「旺叔!旺嬸!小可!」他再度放大聲音喊道,村子傳來空蕩蕩的回音。   「少爺,有些不對勁。」天師說道。   「嗯!」楊天點點頭應道,的確是很不對勁,因為岳飛喊過之後,整個村子竟然沒有人出來查看一下,是他們沒出來?還是這個村子根本就沒有人?   正當眾人疑惑的時候,房門打開了,一個五歲小男孩站在門後面看著眾人。   「小可?旺叔、旺嬸呢?」岳飛叫道,他認得那個小男孩,他是旺叔的兒子──小可。   「飛哥哥!」小男孩也認出岳飛,立即抱住他叫道並大哭起來。   「小可,怎麼了?旺叔、旺嬸呢?」岳飛問道。   「爹、娘,嗚……」說著小可又哭了。   哄了好一會兒之後,他才又說道:「他們和大家一起被妖怪抓去了,我是被爹藏在雞圈裡才沒被抓走,村子裡沒有人了,都被妖怪吃掉了。」   崔鶯說道:「不,沒有吃掉。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妖如果想吃人,直接吃就好了,為什麼要抓回去?還抓這麼多人?」   楊天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害怕的說道:「不會是……不會是想把人養起來,然後再慢慢吃掉吧!」   「啊!」小玉首先就嚇得尖叫起來。   崔鶯覺得哭笑不得,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楊天了,趕緊安慰小玉道:「不會,你別聽師叔祖亂說。」   「怎麼不會,人都知道養家畜、家禽,妖為什麼不行?」楊天反駁道。   小玉聞言更加害怕了,崔鶯只好說道:「師叔祖,養一個人要多長時間?這根本就行不通。」   「對,人就行不通,可是他們是妖,人那點壽命對他們來說不也很短嗎?」楊天說道,他越說越有理,不光是他自己相信,就連崔鶯的信心也動搖了。   「或許有這個可能。」崔鶯吶吶的說道。   「啊!爹、娘,嗚嗚……」既然連崔鶯也不確定了,現在除了小玉的叫聲之外,又加上小孩子的哭叫聲。   「喂!他是怎麼成為你徒弟的?」小玉膽小的樣子讓楊天很不解,於是他悄悄問天師道。   「小心!」天師還沒回答,地面的震動就預示著危險的來臨。   只見地面不斷裂開並塌陷著,楊天他們連忙躲開,當發覺岳飛和小可還站在原地時,幸好沈風出手救了他們。   「跟我來。」岳飛跳下來說道,他在前面帶路,眾人在後面跟著,轉來轉去,岳飛竟把他們帶進一條死胡同。   「往這邊走。」他見狀立即掉頭說道。   沈風攔住岳飛,問道:「等一下!你到底是什麼人?你不是這個村子的人。」   「沈風,你說什麼?不要開玩笑了。」楊天說道,他想笑卻再也笑不下去,因為沈風一點也不像在開玩笑的樣子。   沈風解釋道:「公子,在饒河鎮我就開始注意他了,他對這一帶的路根本一點兒也不熟,甚至有幾次還走錯方向;剛開始我以為是他年齡小,沒出過遠門的關係,可是他竟然連自己的村子也不認得,這就說不過去了,現在竟然還帶公子進了死路。說!你有什麼目的?」   沈風這樣一說,所有人都看著岳飛,因為這件事太重要了,必須現在就搞清楚;小可感覺到他們似乎要對岳飛不利,立刻從沈風身上爬下來,攔在眾人面前,大聲說道:「飛哥哥是好人,你們不要打他。」小孩子的話雖然純真,但是也他們因為沒有判斷力而沒有任何說服力。   「不!小可,飛哥哥不是好人。」岳飛低著頭,細聲說道。   「不,飛哥哥是好人,他們才是壞人。」小可不相信的說道,他拚命辯駁著,直到沈風點了他的穴道,他才安靜的睡著。   「我不是這個村子的人,我是一個小偷,那天我到這個村子裡,正好是去旺叔家偷東西,旺叔發現我之後卻沒有打我,更沒送我去衙門;旺嬸還特地為我做吃的。後來當我聽說有妖怪來攻擊這個村子,我就離開去找人來幫忙,求求你們救救這個村子。要我做什麼都行!」岳飛娓娓說道,他跪下來,毫不介意剛下過雨,地上滿是泥濘,臉上還流著淚水。   眾人面面相覷,岳飛的話讓眾人覺得自己瞬間全成了惡人似的,讓他流下眼淚就是他們罪過。   「放心吧!我們會幫你的。」小玉說道,並上前扶起岳飛,果然還是女孩子心軟。   沈風原本想阻止小玉並說些什麼,最後他還是沒有行動,因為他也難以說服自己這是一個小孩子編出來的故事;不過他會盯著岳飛,一有不對勁立即殺了岳飛,因為這是他的任務。   「真的嗎?」岳飛張著淚眼,渴望的看著小玉說道。   「真的,當然是真的,對嗎?」小玉連忙應道,她回頭看著楊天,大有他只要一反對就立即動手揍他並打得他點頭同意的意思。   楊天也沒有想過要反對,於是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這是岳飛的請求,我一定會做到。」   岳飛與他們在一起的時間不算短,他當然知道這裡面誰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人,那位姐姐(指崔鶯)、那位老爺爺(指捨道子)、以及楊天,而他們又都聽楊天的話,所以他見楊天點頭答應才破涕為笑,至於小玉,他早已把她排除在名單之外了。   楊天摸摸岳飛的頭,心想:「不愧是岳元帥,這麼小就這麼有正義感。」突然,他直起身子看向四周,崔鶯也靠了過來。   「對!我們被包圍了,現在想逃也逃不了。」楊天低聲說道。   雨水又滴滴答答的下了起來,不停擊打著這個小小的村子,村莊很快便再度籠罩於煙霧迷濛之中…… 第一章 想家的心     此刻,此地的妖氣非常濃重,粗重的喘息聲表明其數量是不可思議的龐大,但是這些都不是最令人吃驚的事情,最令人吃驚的是這些妖為什麼要攻擊人?妖不能隨便攻擊人類,這是自遠古時期就已經訂下的協定。   由於捨道子身為一個散修,完全是自己摸索著修真,所以各種知識都知之甚詳;也就是因為瞭解許多知識,所以才更加覺得奇怪。   自遠古大戰到現在已經過了這麼久,不要說妖會出來攻擊人,就連這種大規模的行動也很久沒有聽說過了。   現在楊天開始有些想念六鬼了,要是他們在這裡的話,至少還可以派六鬼和這些妖交涉一下,或許可以勸退他們,至少也可以知道他們攻擊人以及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的原因。   「你們跟我形成防禦網,其它人站在中間!」楊天大聲叫道。   因為凡人無法與妖對抗,只好由他們三個人形成品字形的防護網,將其它人保護在裡面,雖然有點不足,但是勉強可以維持一下。   楊天當然也把小玉算進圍成防護網的人裡面,因為他們兩人交過手,雖然她是三個人之中最弱的人,但是她好歹有一點本事;偏偏她也鑽到楊天的背後躲著,這樣讓本來就很弱的防禦線幾乎崩潰了,造成人手不足但是要保護的人卻很多的情況,再加上又有一堆妖突然從牆壁裡跳出來,使得本來可以依靠的牆再也不能依靠了。   小玉之所以沒有站出來,除了想依靠楊天之外,就是群妖散發出來的氣息太強大了;而且自從比她厲害的楊天出現之後,她就開始放鬆了,她認為自己畢竟是一個女孩子,妖魔鬼怪也殺的夠多了。   先是有了這樣的想法,現在又進了群妖的包圍網之中,他們所凝聚起來的殺意無孔不入,令她不寒而慄,只想躲起來。   這邊的妖正不斷聚集、包圍著楊天一行人,即將展開一場殺戮的時候,另一邊的九尾狐找上從東邊而來的創神。   「你為什麼要攻擊他?」九尾狐問道,牠輕輕搖著尾巴,全身凝聚起力量,讓人難以相信牠是來問話而不是來殺人的。   創神包裹在黑暗之中,黑暗既是他的偽裝,也是他力量的封印;擁有神格的他根本不應該出現在人間,特別是在人間靈力量即將消耗殆盡的時候,以神的力量出現在人間簡直就是自取滅亡。   自從開天闢地以來,這就是一個力量的世界,其力量的表現方式就是「平衡」,無論是山石鳥獸,還是萬物之靈的人類都必須遵守這一點,否則大自然會以其本身的力量摧毀不和諧的力量,因此神想要到人間來,首先要平衡自身的力量,絕對不能超過界限。   乍看之下,這個要求根本不成問題,實際上這就好像是要求一個大人必須如同嬰兒爬行一般,沒有人會願意這麼做;更何況現在人世的力量衰竭十分迅速,一個不小心就會變成來得容易,回去不易的情形。   「沒什麼,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這麼看重他罷了?」被黑暗包裹的創神說道,雖然九尾狐看不到他的樣子,但是光聽到被包裹起來的聲音毫無一絲感情,就讓人覺得不舒服。   九尾狐聽得很想笑,不過牠沒有笑,也不會笑,因為這畢竟是一件很殘忍的事,特別是對楊天而言;因為九尾狐所代表的正是災難降臨,在東方世界裡,每逢九尾狐降世便是一場大災難。   更由於九尾狐擁有強大的力量,因此不管是三界六道的哪一處,只要牠想,就沒有牠去不了的地方或是做不了的事,這也是女媧選擇牠的原因;至於九尾狐死亡只不過是誤傳罷了,因為擁有九條尾巴的牠絕對不是一次就殺得死的。   也可以說牠是這片土地上的破壞神,雖然沒有被封賜神格,但是無論上古眾神,還是三教(指佛、儒、道三教)的掌門都默許牠的存在;不然牠如何能這麼逍遙快活的過日子,而九尾狐也一直忠於職守──維護這個世界的平衡。   「哼!看重?創,你的眼光越來越不准了。」九尾狐毫不客氣的說道。   「是嗎?」創神不以為意的哼道,並稍微轉了一下身子。   他微低下頭隱藏著若有所思的眼神,才說道:「是為了乾坤弓嗎?」   九尾狐搖動著尾巴,說道:「哼!既然知道就不要明知故問;聰明人讓人討厭,明知故問的蠢人更令人討厭!」牠說完之後就消失了。   他們的對話非常詭異,雙方的嘴確實都沒有動,聲音卻能傳出來;不過對他們來說,要做到這一點是非常簡單的事,只是在一片烏雲的籠罩下進行這樣的談話讓人感覺相當不舒服。   九尾狐消失之後出現了一個忍者,他說道:「大人!牠太放肆了,枉費大人收留他,不如……」   「不!」創神擺擺手說道,他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九尾狐真的是因為在中原待不下去才跑到倭國嗎?越瞭解九尾狐一分,他就越難以相信這個說法。   他很快就不再思索這件想了許多年仍然想不通的事,他說道:「你通知其它的忍者眾了嗎?他們怎麼還沒到?」   忍者回道:「是,通知了!大概是因為國內戰亂,一時抽不出身。」   「是嗎?他們應該放下國內的事盡快趕來。」創神說道。   忍者堅定的說道:「大人放心,雖然國內其它忍者眾還沒到,但是我們甲賀忍者不會讓大人丟臉。」   創神轉身看著忍者,而忍者則是趴伏著不敢動,靜靜等待創神的訓示。   過了一會兒,創神才說道:「希望你能牢記,雖然中土的力量衰敗的很快,但是千萬不要莽撞行事;我們的目的在於中土的力量,這次的事……」   他說道這裡便停下來,讓聆聽的忍者感到很緊張,因為沒有主君的命令而任意行事是忍者的大忌。   創神緩緩說道:「……你做的很好,繼續盯緊他。」忍者聞言總算鬆了一口氣,回應的口氣也有力許多。   忍者躊躇了一下,問道:「大人,既然九尾說要把中土的力量交給我們,我們為什麼還要盯住這個人?據交手的上忍回報,他的力量很弱,如果不是怕暴露實力,他們馬上就可以捉住他了。」   做對事情讓忍者敢提出心中的疑問,因為他多知道一分這個世界的事,就可以多一分力量。   「怎麼?你們這麼快就有看中的力量了?」創神挑眉問道,他很明白忍者有主見就是有想要的東西的時候。   「是。」忍者誠實的答道,他不敢不回答創神的問題,而他看中的正好是循著楊天所找到的青城的力量。   創神直接說道:「雖然九尾狐為了還收留之恩而教了一些術法,但是光憑這些術法是否真的可以擊敗中土的道教,連我都不敢保證;至於那個小子,我總覺得他沒有那麼簡單。」   一百年前,九尾狐的力量突然大減時,他就起了疑心,沒有緣由的力量大減本來就很可疑;他總覺得九尾狐在布圈套,就像他一直在做的事情。   接下來他們沒有再多說什麼,沒有理由的猜測不是一個神應該做的事,而忍者則是像往常一樣再度出發去執行任務。   楊天所派出的六鬼自然毫無所獲,要他們跟蹤忍者本來就是一件很艱巨的任務,當這些忍者改進九尾狐所教的術法之後,他們的能力就更可怕了,因此六鬼根本無法跟蹤忍者的去處,只得無功而返。   甚至,如果不是忍者們還沒有動手的意思,六鬼就算想回去也會變得很困難。   再看被群妖包圍的楊天一行人,敵人不僅在力量上擁有絕對的優勢,在數量上也佔了優勢。   而黑風會的責任之一就是保護自己所效忠的主人,因此明知對方的強大非自己能力所及,沈風還是立即呼喚黑風會,以尋求數量上的平衡。   於是沈風叫道:「黑風會!」   平時只要沈風一下命令,無論他們在什麼地方,黑風會都會立刻出現,這也是黑風會令人聞風喪膽之處;然而這一次,黑風會不僅沒有出現,甚至連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過了好一會兒,黑風會的人還是沒有出現,沈風再次下令道:「黑風會聽令!」   一旁的天師取出羅盤測量著,他突然說道:「沒有用的,這裡妖氣太重,已經變成妖界了。」   「妖界?」所有人都吃驚的叫道。   崔鶯立即反駁道:「人間怎麼可能形成妖界?」   身為一個修真者,她當然知道仙、魔、妖的力量是不能在人世間顯現出來的,除了遠古時期的協定之外,最關鍵的便是法則問題,無論多麼強大的力量,只要觸犯法則就必死無疑。   民間有許多傳說是講一些妖怪被雷神劈死,這就是法則在運作的結果,而在人世間形成妖界的話,這股力量必定會遠遠超過法則,因此絕對不可能。   天師看著四周說道:「這不是真正的妖界,這是妖怪用自己的力量形成的臨時域;在這個域裡面,他們可以任意施展力量,但是不會受到法則的制裁。」   楊天說道:「你知道的還真不少!」楊天從天師開口說話的時候就看著他,一直到他解說完畢,楊天的臉色都很嚴肅。   「啊?我只不過是對這些事情比較感興趣罷了,哈哈……」天師說道,他的額頭開始滲出冷汗,他立即用乾笑掩飾過去。   天師心想:「暴露身份了嗎?不可能!但是他可是被看重的人……」   其實天師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因為楊天心裡是在想:「這小子不錯!很有用處,看來我沒收錯人,那我是不是該對他好一點呢?可是對他太好的話,我回到這個時代不是沒有意義了嗎?」   楊天是為了這個問題而一臉嚴肅,他只是還沒有過夠人上人的感覺並為此苦惱著,而不是他發覺了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天師絕對是做賊心虛。   「那當然,他可是萬事通哦!」小玉解釋道。   她看著眾人的眼光,不甘的撇撇嘴,又說道:「不然我也不會讓他跟著!」明明是她硬要跟著人家,現在說得好像是人家死纏著她似的。   天師有些傷心的想道:「我總是只有這些作用啊!」不過他馬上又用乾笑轉移眾人的注意力。   沈風雖然有看到的天師的反應,但是卻沒有辦法深究,只能叮囑自己要更警惕一點,因為楊天身邊的人都很可疑。   無論是天師還是那個岳飛都非常可疑,就連崔鶯也一樣,他感覺出她有心事,現在他最信任的只有捨道子而已,雖然他感覺得到捨道子也有心事,但是卻沒有危險的感覺。   至於小玉,不是沈風不想相信她,而是不能相信;在他看來,小玉才是最危險的人。   黑風會的人最熟悉黑風會的力量,比起其它不確定的危機,小玉肯定會帶來黑風會其它少主與其手下突擊隊的圍攻;所以楊天千萬不能與小玉有感情的牽扯,否則會因此而讓處境變得更危險。   楊天問道:「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既然有了萬事通,當然就要徹底的利用一下,不到最後關頭,楊天無論如何也不想與對方拚命。   只見天師搖搖頭,他雖然是萬事通,卻不是萬事都能解決,他只知道為什麼,卻不能解決事情,這也是他的傷心處。   由於沒有人防守後方,因此捨道子冒著妖氣入體的危險再度從固靈鎖中出來,自動守住後方。   楊天開口問道:「喂!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們?」雖然他以前也遇過許多危險,可是他覺得這次未免太離譜了一點,鋪天蓋地的妖包圍著自己,光是看到便讓人從心底發寒。   楊天忍不住在心中咒罵道:「該死!我在現代連一隻鬼也沒見過,現在可好了,一下子出現這麼多;雖然我也很想見見這些東西,但是這也太多了吧!」   楊天吞了一下口水,有些懊悔的在心裡想道:「如果可以的話,我一定要回去現代,古代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看了一眼天師,又想道:「不過我得帶幾個人回去,如果在現代還有幾個忠心耿耿的部下,肯定讓人羨慕死了。對了、對了,還有這些銀票,我得把它們全部換成黃金帶回去,先建一棟大別墅,再找幾個保鏢……」他越想越高興,幾乎忘了自己仍然身處險境。   「少爺,少爺!」天師怯怯的叫道。   「別吵!」楊天惱怒的喝道。   旁人連叫兩聲才把他從白日夢中驚醒,而幻想被打斷讓楊天覺得很不高興,不過他還沒來得及發火就馬上噤聲了,因為被包圍的現實讓他立即冷靜下來。   群妖不停的晃動身體,這時竟然有一隻妖開口說道:「哼!從混沌初開,你們人類就什麼都沒有做,這次也該做一些補償了。」   楊天一臉恍然大悟的說道:「哦!原來是這樣。」   他想了一下,才說道:「人類的確不怎麼好,毀壞森林、殺戮百獸、破壞環境;不僅如此,人類還自相殘殺……」   楊天一邊想一邊說,從古代說到現代,又從現代說到未來,不僅楊天這邊的人愣住了,就連群妖也聽傻了;有許多事情,群妖連聽都沒聽說過。   此時他們不約而同的想道:「想不到人類竟然壞到這種地步。」   「喂!你再說什麼啊?」小玉大叫道,她實在聽不下去了,臉上除了不解之外,還帶著怒氣;因為楊天簡直把人類說的一文不值,背叛、勢利眼、個人主義……等等,無論是聽得懂,還是聽不懂的形容詞,感覺上都不是好話。   楊天也吃驚的想道:「該死!我是怎麼了,這樣不是給他們殺人的借口嗎?再說,這裡是古代,是一個野獸欺負人類的時代,我怎麼扯到現代去了?」   不過楊天也很會為自己找借口,他理直氣壯的說道:「我是現代人,對古代又不熟悉,這樣說也是應該的;我從小所受的教育教我們要說實話、真話,不能說空話、假話。」   一隻蛇妖蠕動著身子,探出頭來說道:「想不到還有像你這樣的人,真有意思。」   楊天聞言,覺得他的機會來了,他立即說道:「有意思吧!其實當人類知道自己的缺點之後,我們一直在努力改正,像我就加入綠色環保組織和義務捐血……」   實際上,他心裡想道:「等我回去之後,我一定會去加入這兩種組織的,這樣應該不算是說謊吧!」   「怎麼?難不成你們人喝血?」一隻妖問道。   楊天立即解釋道:「不是,這是一種醫療手段,當有人因受傷缺血時,就把其它人捐的血為缺血的人補上。」   說到這裡,楊天又不滿的說道:「不過我們那裡的醫院讓我很不滿,既然血與骨髓是大家捐獻的,就不應該再收錢。媽的!拿人家捐的血去賺錢也不怕死了沒人埋,白衣天使?我呸!人一定會做錯事,不怕你犯錯,就怕你把一切隱藏起來……」   楊天越說越氣,越氣就越想說話,說著、說著便開始感傷起來,他真的想家了,他繼續說道:「雖然那裡不怎麼好,但是那裡才是我的家,我真的很想回去看看,不知道老爸、老媽怎麼樣了?」結果他的長篇大論竟然是想家的發洩。 第二章 不能選擇     群妖突然斂去殺氣,因為他們對楊天產生興趣了。   一個正常人見到妖的表現只會有兩種,一種是喊打喊殺;一種則是嚇得要死,倉皇逃命;還有極少數的例子是謙卑的請求妖給予力量;只有楊天的反應是他們從來沒有遇過的類型。   楊天居然在妖的面前,輕易回憶自己的家鄉,這不是太奇怪了嗎?即使他回憶家鄉是這種貶低的方式,卻讓群妖聽得出其中蘊含著濃厚的思鄉之情,所以群妖對楊天感興趣也是有原因的。   其中一隻妖說道:「只要你把乾坤弓留下,我們就可以不殺你。」群妖在沉默一段時間之後終於讓步了,看在楊天的真誠以及與眾不同的份上,他們不想殺他。   楊天想了一下,問道:「為什麼?你們為什麼要我的乾坤弓?」   群妖開始蠢動著,看似在交流,過了一會兒,才有妖說道:「不是我們想要它;就算把乾坤弓這種遠古的神兵仙器交給我們,我們也使用不了,是別人以我們的生命做交換,命令我們來向你要的。」   「是誰?」楊天追問道。   「九尾狐。」群妖回答道。   楊天皺著眉努力的想著,一會兒之後,他尷尬的問道:「九尾狐是誰?」   群妖和其它人一愣,因為他們沒想到楊天竟然連九尾狐也不知道,這簡直出乎眾人意料之外。   因為九尾狐的名號在妖、仙、人三界可是大大有名,所以在場眾人、群妖除了吃驚之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天師在心中想道:「我是不是認錯主人了?」   最後是捨道子說道:「九尾狐,據說是娘娘召來……」   「娘娘?是女媧嗎?」楊天問道,他的問題招來所有妖和人的白眼。   眾人與眾妖明知故問的表情讓楊天閉嘴,不過他小聲的嘀咕道:「娘娘、娘娘,只說這樣我怎麼知道是誰?王母不也是娘娘?觀音不也是娘娘……」就算眾人聽見他的嘀咕聲也沒功夫理他。   捨道子繼續說道:「一直以來,牠都扮演著剷除對神不敬者的角色,不過後來……」   「後來牠做的太過份,所以神把神兵仙器借給姜子牙才殺了牠。」為了表示自己也知道,楊天插嘴說道。   他一插嘴,所有的人與妖再次全都看向他,並問道:「誰告訴你的?」   「當然是書……」楊天說道。   話還沒說完,他就突然想到這個時代還沒有《封神演義》,於是立即改口道:「當然是民間傳說。」   捨道子說道:「想不到民間竟然會傳成這個樣子!」   看見捨道子感慨不已的樣子,楊天問道:「難道不是這樣嗎?」   為了避免楊天胡說八道,崔鶯趕緊插嘴說道:「當然不是!九尾狐沒有死,而是逃走了;據說為此又死了不少人。」   畢竟楊天在名義上是她的師叔祖,也就是青城派的長輩,他丟臉就等於青城派丟臉,光是這個原因就足以令所有青城弟子維護他了。   捨道子感慨的說道:「世人總是想要一個圓滿的結局,但是能流傳下來的不是大喜就是大悲,而大喜的結局又太少,沒想到世人為了追求大喜的安慰,竟然將事實更改至此。」   他這樣一說,楊天忽然問道:「九尾狐到底是男、是女啊?」   捨道子說道:「到了牠那個境界已經無所謂是男、是女了。」   這個答案讓楊天如同被澆了一盆冷水一樣,渾身上下全涼透了,他心想:「想不到中國這麼早就有人妖這個行業,我本來還打算見見妲己有多美,誰知道她竟然是個人妖。」   他不禁摸摸自己,問道:「那我呢?」   他見眾人不明白,連忙解釋道:「我是問說,如果我也修到那種程度,是不是也會……」   「應該可以吧!」眾人回道,他們沒有搞清楚楊天的意思,以為楊天是在問變化性別的能力,因此都做了肯定的答覆。   這下子可把楊天嚇壞了,他小聲嘀咕道:「原來修真還有變性手術的功能,好可怕,怪不得這個職業會失傳;雖然我沒有歧視人妖,但是我絕對不想變成人妖,看來我離開青城是對的,如果……」   他光是想像就嚇得直搖頭,因為他剛才不知不覺中,竟然想到白髮蒼蒼的空靈子變成人妖的樣子;僅僅在空靈子臉上加一點胭脂就能嚇壞他,接著他又想起自己曾經使用過渾天綢,更讓他驚嚇不已。   突然有妖問道:「喂!你決定了嗎?」   雖然有人類吐露心聲與他們做無言的交流,讓他們感到很感動,甚至想要就這樣聊下去;但是一方是剛認識的人類,一方卻是自己的生命,這是一個無須選擇的選擇題,再說他們放棄取楊天的性命已經是他們最大的讓步和好感的表現了。   「不能再通融一下嗎?」楊天笑著問道,其實他笑得很心虛,因為他在努力拖延時間,不過如果能就此轉移群妖的注意力,楊天一定會更高興。   群妖也很想答應,不過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想死,也沒有死的理由,因此他們沒有再說話,只是一起搖頭,並用殺氣當回答。   小玉突然跳出來罵道:「你看,你看!你不要總是嘻皮笑臉,現在把他們惹火了吧!」剛才群妖的好臉色讓小玉膽子變大了一點,所以現在他們發火,小玉立刻惡狠狠的指著楊天開罵。   偏偏楊天根本沒有聽見小玉在說什麼,正確說來,他現在對外界一點兒感覺也沒有,因為群妖釋放殺氣之後,楊天首當其衝,因此他連動一下都辦不到。   有時候數量上的優勢完全可以彌補質量的不足,再說,群妖的對手是楊天,想在精神上壓倒他簡直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只要一開始先讓他感覺到危險就可以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當群妖散去殺氣時,楊天早已大汗淋漓;一旦得到自由,他立即做出選擇,他說道:「想要就給你們嘛!我又沒說不給,何必呢?」   楊天說完之後便打算喚出乾坤弓,因為他不想為了一件法寶而死,他覺得沒有這個必要,雖然楊天還蠻喜歡乾坤弓,但是他絕對不會用自己的生命做交換;再說,除了乾坤弓之外,他還有其它法寶,而且這些法寶全都不屬於他,失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行!不能交給他們!」這時候,一道聲音大聲喝斥道。   「誰?是誰?」對方聲音之大,不僅打斷楊天要做的事情,還令他嚇了一大跳,他連忙東張西望的尋找聲音的主人。   「不能把乾坤弓交給他們!」那道聲音繼續大聲說道。   「是誰?立即出來!」楊天驚慌的叫道。   楊天感覺這道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好像是緊貼著自己似的,當下驚慌不已;尤其當他知道這一切不再是遊戲的時候,保住小命就成為優先考量的因素,不然他也不會選擇進入楊家,他認為一名修真者在凡界比在修真界還要安全。   「聲音好像是從你身上傳出來的?」小玉有些慌亂與害怕,她踉蹌地倒退幾步,用發抖的手指著楊天說道。   楊天嚇了一跳,雙手不斷拍打著自己的身體,說道:「誰?誰在我身上?快給我滾出來!」   「不行!」聲音響亮而有力的說道。   「為什麼不行?」楊天一邊問,一邊開始脫衣服。   「不用脫了,他在你的身體裡面。」捨道子說道。   楊天才剛脫去外衣就讓女孩子們俏臉一陣發燙,趕緊轉過頭去,幸好捨道子趕緊制止他,不然又羞又驚的小玉非好好揍他一頓不可。   楊天聞言,雙手頓時停下脫衣服的動作,他一張臉瞬間變得蒼白,就連心跳也好像有瞬間的停頓。   「怎麼會?嘿嘿!你不要騙我了。」過了一會兒,楊天才乾笑著的反駁道。   「他沒有騙你。」那道聲音說道。   這次楊天真的被嚇傻了,他好不容易才反應過來,大叫道:「你為什麼在我體內?快出去!」   「不行!」那道聲音堅決的否認道,這次所有人都聽得很仔細,完全確信了聲音的來源。   「為什麼不行?」楊天焦急的問道,他簡直快發瘋了,只要對方答應出來,他可以答應所有的條件。   但是那道聲音沒有出聲,反而是捨道子說道:「他不出來是替你著想。」   「替我著想!什麼意思?」楊天叫道,他猛然轉頭盯著捨道子,希望能盡快明白所有緣由。   捨道子沉吟不語,直到楊天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他才開口說道:「你還記得你失去記憶那一次嗎?」   「嗯!聽說是我的魂散掉了,跟現在有什麼關係嗎?」楊天點頭說道,雖然他對那次的事情沒有什麼印象,但是事後也有聽人說過。   捨道子說道:「人都有三魂七魄,可是人在失去三魂七魄之後,不會馬上死亡;許多人研究過原因,以前東方一個小國的神曾提出四魂之說,不過一直沒有得到眾人的承認,因為所謂的第四魂,無論是形態還是能力都與『魂』不符,與其說是魂,還不如說是人臨死前的一口氣。」   「這跟現在又有什麼關係?」楊天問道,他實在沒耐心聽下去了,因為他聽到現在仍然一頭霧水,而且捨道子說的又很慢。   「你聽說了吧!當時你的魂無法附體。」捨道子慢吞吞的說道。   「那與這件事又有什麼關係?」楊天似乎猜到其中的關連,卻不願意自己說出來,而是繼續問道。   捨道子低喃一下,才說道:「要說到關係,就是你當時少了那口氣……」   「你是說……」楊天驚叫道,等他見到捨道子點頭之後,他就陷入了沉默之中。   楊天雖然不是正義之士,但是無相對他的恩情令他一輩子都不會忘懷;特別是這種想還也還不起的恩情,雖然他沒說出口,但是他將歉意與感恩埋進心底深處。   「喂!你們在說什麼?」在沒有人敢問的時候,小玉開口問道。   不過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因為旁人一無所知,而楊天自從那次之後就沒有再提起過;捨道子雖然知道所有緣由,但是他眼中只有楊天,根本沒有把其它人放在眼裡,而且修真者一向無視凡人,特別是捨道子這種性格怪異的散修。   楊天逕自抓著胸口,問道:「他現在就在我的體內,所以我才能活到現在?」   捨道子沒有說話,只是在心裡想著:「是的!我們一直住的很近,有時聊聊天,有時交流一下感想……」   他選擇幫助楊天,除了楊天的救助之恩,也許無相帶給他的影響更大;不過越是這樣,捨道子越覺得不安,生長在這個「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的社會真的很累。   捨道子一直默不出聲的待在固靈鎖裡面,表面上是在修練,實際上他是在等待楊天索報,這樣他還起恩情就容易多了;可是楊天一直沒有對他要求正式的報答,就好像完全忘記這件事似的。   後來無相出現了,捨道子一直認為他是一個殉教者,因此不願意與他交談,這也是一種逃避的表現;但是當他與無相交談過後,他對自己的狡詐感到非常後悔,因此等他心思鎮定之後,他不再為了延長自己的生命以及抱著一絲成為地仙飛昇的希望而躲藏,他開始頻頻現身,消耗自己的力量與生命幫助楊天。   「為什麼?乾坤弓,本來就不是我的。」楊天低著頭問道,他的理智與情感在內心激烈的交戰著,但是表面上看來卻很平靜。   無相說道:「不行!如果妖擁有乾坤弓,會導致陰陽逆轉,將無人可以制止,更何況……」   捨道子接續道:「更何況它是你回家的唯一希望。」   楊天笑了笑,說道:「我……」   但是才剛說了一個字,楊天就笑不出來了,他本來想要說自己不回去也沒有關係,因為他可以等,可是他突然覺得自己好自私,每次都只想著自己,在他們面前,他就像個小人一樣。   「好,我答應你,我不會把它交出去!」楊天保證的說道。   楊天認為既然無相與捨道子這麼為他著想,那他總該為他們做一些事情,如果想為他們或是想為這個時代做些事情,首先就是要保住乾坤弓;這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平衡這個時代。   楊天又想道:「妖怪雖然不少,但是鹿死誰手還是個未知數。」   「你真的決定了嗎?」群妖問道,他們發覺楊天身上的束縛減弱便知道他的決定,現在只是在確定答案而已,因為他們也開始動起來了,由妖氣所形成的妖域的力量在增強。   楊天叫道:「乾坤弓!」這是楊天第一次這樣呼喚它出來,乾坤弓乍現,金光綻放,瞬間便驅散妖氣並形成一個保護罩把所有人罩起來。   「我不想殺你們,你們走吧!」楊天說道,很有一番英雄氣概。   「什麼?絕對不能放過他們!為什麼要放過他們?」小玉站出來吼叫道,乾坤弓的守護力和她的怒氣讓她有站出來的勇氣。   「他們也是被逼的。」楊天說道,先不說他對群妖有什麼感覺,單以形勢而論,雙方能不打當然是最好的選擇,特別是「岳飛」也在這裡的情況。   「什麼叫做被逼的?妖怪沒有一個是好東面!」小玉反駁道,跳起來就打算動手。   楊天動作迅速的一把抓住她,由於慣性的關係,她突然從空中摔倒在地上,但是楊天這次不僅沒有扶她起來,連一句「對不起」也沒有說,與楊天往常的作風不一樣。   「不要胡說,也有好的妖,就像人一樣。」楊天語氣平緩的說道,他既沒有加重也沒有放輕語氣,平淡的好像是在敘述一件事情一樣。   「嗚……哇……」小玉突然哭了,她就直接坐在地上大哭起來,而且還哭得非常傷心,好像突然間失去支柱似的。 第三章 以命換命     楊天雖然沒有回答群妖的問題,但是他們已經明白楊天的選擇了,因為楊天身上的束縛在乾坤弓出現之後就完全消失了。   群妖很清楚乾坤弓是他們難以抗拒的力量,但是如果是由楊天來使用的話,他們認為自己還是有勝算,再加上他需要保護這麼多人,一開始就張開力之屏障,使他的力量消耗更快;因為弓本來就是用來攻擊的,如果要作為防守用途,則需要多花好幾倍的力量,而且還不如攻擊時的威力。   「你說的是真的嗎?」一個蒼老的聲音從群妖之中傳來。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群妖不斷退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蛟精出現在眾人面前。   「什麼?您問什麼?」看到他蒼老的臉,楊天不自覺的用敬語問道。   老蛟精好像也對楊天話語中的尊敬感到欣慰,他臉上帶著笑,再次問道:「我是問你『妖怪和人一樣,有好有壞』這句話是真的嗎?」   「哦!原來是問這個。」楊天笑道,問清楚之後他突然輕鬆下來,因為他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他愉快的說道:「當然!妖怪有好、有壞,這不是常識嗎?」   雖然他說得很簡單,但是真的叫他解釋為什麼有好、有壞就不容易了,不過也正是「常識」這兩個字讓群妖產生一陣騷動,甚至有不少妖為之熱淚盈眶,老蛟精便是其中之一。   「你怎麼了?」楊天不解的問道,由於「您」這個字念起來很彆扭,而且用敬語也不是楊天的個性,所以他只用一次就改回來了。   「沒、沒什麼。」老蛟精激動的說道,他覺得非常感動,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聽到人類對他說過這番話了。   遠古時代,老蛟精非常有名,他曾經在禹王座下做過開山先鋒;人間之有情之物感日月精華,歷百年而得智能;但是不知道從何時起,「精」開始被稱為「妖精」,再後來直接被稱為「妖怪」,也就是從那時起,他們為人所唾棄,再也不能在人世間自由往來。   「你們可以走了。」老蛟精一邊說道,一邊抹去淚水。   楊天聞言大吃一驚,剛才這些妖無論如何都不放人,現在竟然輕易放過自己,不過現在不是吃驚的時候,他立刻拉著其它人就走,臨走前還不忘道謝。   楊天心想:「既然因為有禮貌而放過自己,那要走之前可不能因為失禮而被殺掉,這樣不是太冤枉了嗎?畢竟他們不是人,性格古怪,難以捉摸。」   而知道群妖們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放過自己這些人類的捨道子,在臨走前則是對著他們畢恭畢敬的躬了一禮,然後站直身子,用飽含理解的眼光看著他們,直到楊天叫喚的聲音傳來,他才離開。   楊天一行人一直跑出幾十里外才停住腳步。   「他們為什麼放過我們?」小玉不解的問道,她真的不明白為什麼這些「邪惡」的妖怪會放過他們,僅僅是因為楊天有禮貌嗎?這樣也太扯了一點。   「我來解釋為什麼吧!」捨道子說道,他考慮了一下,決定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因為今天的所見所聞更讓他肯定一些事情。   解釋起來很長,其實很簡單,現在凡人口中的「妖怪」就是以前的「精」,都是由「情」所產生的智能,所以他們對同樣擁有智能卻比他們早有智能的人類抱有非常大的好感,因此他們與人類的關係在初期時候就像父母與子女的關係一樣。   乍聽之下似乎很令人難以相信,不過這的確是事實,舉一個簡單的例子來說,馴養貓、狗的習慣很可能就是由此而來。   由於人類大約是在三、四歲的時期就開始擁有智能,但是情至少要到百歲以後才會變為精,也才開始擁有智能,所以人就成為精最好的選擇。   因為擁有智能而化為精的時候,他們的親人也許早就死亡了,畢竟不是所有的有情之物都可以成精,即使在遠古那種良好的環境之下也一樣,能成精的也只是很少的一部分而已,這個時期正是人類與妖,和平相處的黃金時期。   白銀時期則沒有太明顯的界線,它差不多是與黃金時期交錯在一起,這也是人類利用精的時期;現在仍存有最早的記載──大禹治水那一次,大量神與精加入這一項工程,不過精並不介意,因為這樣反而讓他們覺得自己有用,所以他們很樂意用自己的力量幫助人類。   然而,精與人之間什麼時候成了仇敵,則沒有記載。   捨道子解釋得很簡單也很清楚,但是聽者的反應各有不同,楊天總算瞭解當時的精,也就是現在所說的妖,他們與人的關係很好。   反倒是小玉大吵大叫著:「不可能,不可能……」她開始感到苦惱了,因為如果妖真的有情、有義,那就完全顛覆了她認為「妖怪都是邪惡」的認知。   「真的一點兒記載也沒有嗎?這麼大的事情,至少有一些傳說吧!」楊天追問道。   捨道子想了一下,說道:「傳說倒是有一些。」   「真的嗎?」楊天好奇的追問道。   捨道子點了一下頭,說道:「傳說有許多,但是最可信的有兩個,一個據說是在女媧補天之後的妖獸之戰;一個據說是在周武伐紂,那一次死了不少妖精。」   楊天心想:「這不是和沒有說一樣嗎?這兩次雖然死了不少妖精,但是都有說不通的地方,因為這兩次都有妖精參與其中;再說,兩次大戰的仇恨應該不至於這麼大。」   他轉念一想:「如果妖精對人的眷戀很深,僅僅因為這種原因的大戰怎麼樣也說不通吧!不過,畢竟這兩次都算是情有可原,不然妖精們也不會與自己的同類廝殺,這一切都是熱愛人的表現吧?算了,想不通就不想……」   楊天的個性就是這樣,只想平平靜靜、快快樂樂的生活,不過現在他實在是平靜不了,光是他體內還有一個人存在就夠他愁了。   「他怎麼辦?不能老是待在我的體內吧?」楊天愁眉苦臉的問道,滿足了好奇心之後,他開始關心起自己的問題。   另一邊,放走楊天的老蛟精與眾妖面前出現了他們不想見的九尾狐,牠質問道:「你竟然放走他們?」其實九尾狐一直在旁邊看著,不知道是在監視眾妖,還是為了其它原因。   「九尾,放過他吧!」老蛟精試圖說服九尾狐。   「怎麼?人對你好一些,你就要背叛了嗎?」九尾狐譏諷的說道。   老蛟精毫不在意,而是繼續說道:「九尾,你怎麼了?你也曾是女媧娘娘座下的神獸,難道你一點兒也不懷念以前的時光嗎?現在對我們抱持好感的人越來越少了,如果殺了他,這樣的人不就絕種了嗎?人就更加不相信我們了。」   由於老蛟精提到九尾狐的過去,所以牠生氣了,牠惡狠狠的說道:「蛟璃!我不管你怎麼想,也不想知道!如果你還想活命就立刻去殺了他!」   身份不同,力量也有所不同,侍於女媧身邊的九尾狐所擁有的力量絕對是老蛟精所對抗不了的,他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不過他還是說道:「不!我已經決定並且傳下命令,凡我族人絕對不能傷害他。」老蛟精抱持著對死的覺悟,這一點從他眼中就可以看出來。   九尾狐聞言,緩緩閉上眼睛,過了一會兒又猛然張開,牠大聲說道:「既然你那麼懷念做禹身邊的小卒子的時光,那我就送你去他那裡好了!」   老蛟精猛然張開迷離的雙眼,眼中燃燒著怒火,他大喝道:「你要殺我?我也曾經是禹王座下的開路先鋒!」   「哼!跳樑小丑。」九尾狐哼道,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裡,輕蔑的連看都不看一眼就發動攻擊。   九尾一出手就發出九芒,牠的力量果然不是老蛟精可以對抗的,不過一眨眼的時間,老蛟精還來不及防守就已經被擊中了,瞬間只剩下一張掉在地上且仍冒著煙的焦黃蛟皮。   九尾狐眼中閃過一絲悲色,牠沒想到老蛟精竟然蒼老至此,連自己一擊也招架不住就死了。   「噬魂奪魄!」群妖發出了驚呼聲。   九尾狐不屑的哼了一聲,牠抬頭看著群妖,眼中散發著陰寒的光芒;群妖在牠的逼視下頓時安靜了下來,但是過了一會兒便傳出一聲吶喊:「為老祖先報仇啊!」群妖發瘋似的朝九尾狐衝過去。   九尾狐完全沒有動靜,因為根本沒有動的必要,所有的妖一衝到牠身邊就消失了,好像被牠吸收似的。   這正是噬魂奪魄的可怕,這是一種可以奪取真元的功法,這招的可怕之處在於它不僅會奪取修練者的真元,同時也會吸取被吸食者的魂魄,進而掌握被吸食者的一切,包含功法、口訣以及記憶等。   修至最高境界的時候,對手就連皮、骨也不會留下,老蛟精消失後還有一層皮留下,也許是基於相識多年之情誼的關係吧!   眾妖很快便消失無蹤了,不過九尾狐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站在原地靜靜看著老蛟精的皮囊,一雙大眼也蒙上一層霧氣,不只老蛟精懷念過去歡樂的時光,就連牠也不例外。   在不知不覺中擁有智能與力量,最初對世間的一切都那麼好奇、無知,是人一點一滴教會牠世事,所以當那個教牠的女孩死後,牠拜入女媧門下,只因為她們長得有些相似,並為此……   九尾狐沒有沈浸在回憶之中太久,當牠離開之後,空蕩蕩的大地上只有風吹草木所發出的聲音,好像在為之前發生的一切在悲鳴;往日的朋友,今日卻相互廝殺,一陣風吹起老蛟精的皮囊,飄飄蕩蕩的掉進土溝中,被掩埋起來。   這時,有一個東西從土裡鑽出來,小聲的說道:「真危險啊!想不到噬魂奪魄這麼厲害,我已經躲這麼深了,還差一點被吸進去。」   說話的正是創神,不過他說完之後隨即慶幸的笑了,九尾狐沒有發現他的存在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因為九尾狐的警覺性非常高,再加上動物天生擁有的超高靈感,因此想要躲在牠身邊而不被發現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先前創神已經用無數的事實證實這一點,但是他絕對不會放棄的,因為九尾狐所追隨的是上古大神女媧,光是這一點就值得他不斷冒險,用盡辦法取得九尾狐的一切功法。   這次埋伏行動中,最讓創神高興的是他終於成功躲過九尾狐的探測了,他認為成功的原因在於自己的修為精進,而九尾狐的力量已經衰退;但是真正的原因是這樣嗎?靈感是天生擁有的能力,不應該會受到力量消退的影響。   群妖全滅的事情,楊天一行人當然一無所知,因為他們正被無相所吸引。   「不行!我不能出去。」無相說道。   「為什麼不行?」楊天急問道,其實他心裡有一個想法,也是他最害怕的答案,他怕無相在自己體內住上癮,所以不願意出來。   無相沒有立即回答,反而陷入沉默之中,好像在思考重要的事情似的;然而沉默帶來的安靜讓楊天覺得很煩燥,才一會兒,他就叫道:「你快說呀!」   被楊天催促之下,無相再度開口了,他低聲說道:「不是我不出來,而是我不能出來。」   「為什麼?」楊天不解的問道。   捨道子知道原因,但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看著四周並感受風帶來的清爽,他低喃道:「離開了嗎?」他清楚的感受到妖氣變淡了,卻不知道他們不是離開,而是所有妖力都被吸收了。   在一陣靜默之後,無相詢問捨道子的意見,捨道子無奈的說道:「他早晚都會知道。」   於是無相才說道:「我不能出去,一旦我出去,你就會死。」   楊天聞言大吃一驚,想了一下又乾笑道:「呵呵!你是騙我的吧!不過是你出來而已,我怎麼可能會死?」   捨道子插嘴道:「會,因為你體內少了那口氣,如果他出來的話,魂失去黏合就會造成四分五裂,甚至會爆體而亡。」   楊天被這番話震懾住了,他臉上掛著笑,看起來卻比哭好不了多少,現在他滿腦子只有兩個字:「倒霉。」   既然沒有人開口,天師只好建議道:「我們先找個地方休息一晚再說吧!」   崔鶯看了看楊天,再看看小玉,不禁覺得這是一個好建議,他們現在實在不適合再繼續往前走了。   雖然一路上沒有完好的村子,但是卻有不少空房子,正好可以用來休息,於是大家都默默做著自己的事;當夕陽透過紙窗照射在楊天的臉上時,他突然發出一陣慘叫聲。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眾人立即放下手裡的事情,跑進來問道。   只見楊天好端端的站在窗前,臉上滿是驚恐;而楊天根本沒有注意到身邊發生的事情,他心裡不停想著:「完了、完了。」臉色也越來越差,   然後他突然對著自己的身體大吼道:「你全看到了對不對?對不對?」   「什麼?看到什麼?」眾人滿是疑惑的問道。   楊天根本沒聽到別人的問話,他繼續大吼道:「你這個淫僧,偷看人家做愛,你該下十八層地獄!」   原來楊天突然想到他在楊家的風流韻事,如果當時無相已經在他的身體裡面,那他和春桃做愛時的情況不就全都曝光了嗎?   「阿彌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你無須在意。」無相說道。   「怎麼可能不在意!我又沒有被人偷窺的嗜好,要是連這種事都不在意,那我不就是變態嗎?你這個淫僧,變態淫僧!」楊天又大罵道。   眾人則是越聽越糊塗,不過關心則亂,崔鶯趕緊上前抓住楊天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稍微冷靜一點的楊天這時才發現,房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擠進這麼多人。   崔鶯追問道:「什麼是做愛?」   楊天聞言,一張臉立即紅透了,他結結巴巴的說道:「沒、沒什麼,這是我的私事,你們出去吧!」   既然他不願意說,眾人也不好意思再追問,而且眾人見他恢復正常,不再沉默不語,也就放心許多,便一起走了出去。 第四章 尷尬不已     眾人出去之後,房內又只剩下楊天,捨道子則是已經回固靈鎖補充元氣了。   「淫僧,淫僧!你絕對是淫僧!」楊天越想越氣,又開始罵道。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成了A片的男主角,而且看的然還是一個和尚;再加上無相不再說話也沒有道歉,只留下一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讓楊天有一種被耍的感覺。   「喂!你說話啊!」楊天不滿的說道,他罵了半天,無相居然都不還口,一個人罵來罵去,根本沒有意義。   「你要貧僧說什麼?」無相問道。   「說什麼?」楊天驚叫道,他已經火大到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只見他張著嘴,卻什麼話也沒說出來,逼不得已,楊天只好打坐去找無相算帳,他覺得什麼都看不到,只能對著空氣大罵,感覺有點怪怪的。   剛好在楊天體內的無相也想見他,因此在無相的幫助下,出竅也變得簡單序多;不過楊天見到他之後並沒有覺得好受一點,反而更生氣了。   因為他覺得無相不僅沒有一點後悔的樣子,反而一臉莊嚴的寶相,怎麼看都不像是知道自己有犯錯的樣子。   「你這是什麼樣子?怎麼毫無後悔的樣子?」楊天氣到發抖,用手指著他問道。   「阿彌陀佛!失禮了!貧僧已經成即身佛,這副表情已經改不了了。」無相雙手合什,點頭說道,依然是一臉莊嚴肅穆的形象,搞得楊天覺得犯錯的人是自己似的。   楊天好像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似的,諷刺道:「成佛?你在我體內成佛?那我不就是佛祖了!」   然而無相對楊天的出言不遜毫不在意,他說道:「佛祖出佛母而成佛,佛祖是佛,佛母卻不是。」   偏偏楊天恰好知道無相說的典故,這個典故是說佛祖被孔雀吞食,佛祖剖開其腹得以生還的舊事,故事本身沒什麼特別的含意,但是聽起來卻有諷刺的感覺。   「好了!我不跟你吵了!真是浪費時間,你只要答應我,以後不再偷看就可以了。」楊天擺擺手,無奈的說道。   楊天發現跟和尚吵架,最後生氣的都是自己,他只好退而求其次的要求無相不要再犯就行了;再說,如果無相又說起佛法或唸經的話,他肯定會多一件令自己頭大的事情。   「不行。」出乎意料的,無相再度給了否定的回答。   楊天乍聽之下,還以為字以聽錯了,他追問道:「為什麼不行?為什麼還是不行?」   因為無相對他有救命之恩,所以他可以原諒無相並做出讓步,但是無相卻毫無讓步的意思,這個答案讓楊天真的生氣了,他覺得即使對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能這麼無理取鬧。   無相解釋道:「因為我現在相當於你的魂而存在,所以你所有的事情我都會知道,這是不可能改變的適時,即使我已經成佛也一樣。」   無相的解釋讓楊天閉嘴,也熄了心頭怒火,因為魂與人之間的關係是常識,所以這樣事實最有說服力,也最沒有辯下去與生氣的理由。   安靜下來的空間充斥著魂之力,彼此互相拉扯、牽引著,扭曲中似乎蘊孕著不幸;無相似乎知道了一切,又似乎不知道一切,或者是不敢相信。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楊天……作為補償,我可以教你一些功法。」即使佛對世事的淡泊也免不了有一絲慌亂與同情,結果本該受到同情的無相卻反而去同情楊天,從無相胸懷的寬廣更可以看出楊天今後的路有多難行。   楊天驚喜的叫道:「真的嗎?」無相一提到功法,楊天立刻精神一振,完全將方纔的不快忘記了。   無相沒有說話,只是笑著點頭,既然楊天高興,那他也感到高興、欣慰一些了;認真說起來,這個時代的災劫與楊天並無關係,也不應該是他這個局外人該承擔的事情。   而對於這一切一無所知的楊天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非常高興,無知就是幸福這句話正好可以套用在楊天身上,不知道他還可以保有多久的幸福,當時機來臨的時候,他又會做什麼選擇?   現在他完全忘記剛才對無相的臭罵,功法對他的誘惑絕對不亞於玩具對幼兒的引誘,無知的他覺得自己真的太幸運了!   「你現在想學什麼?」無相問道,他感染到楊天的快樂,臉上也掛滿了笑容,除了佛的仁愛之外,還多了一分其它的愉悅。   楊天聞言便絞盡腦汁,皺著眉頭努力思索著,偏偏興奮中的楊天什麼也沒想到,而且他幾乎不懂修真的功法,除了以前曾經見過的之外,完全不知道其它功法。   過了一會兒,他才抬頭看著無相,尷尬的搔搔頭皮,小聲問道:「你可以教我什麼?」   無相會心的笑了,畢竟想在修真界裡找一個只懂幾種功法的修真者還真不太容易,他所知道的人也只有楊天了。   「金光術怎麼樣?」無相問道。   「什麼叫金光術?」楊天問道,他也不傻,懂得要先問功用,因為他知道有許多名字很好聽,但是卻沒什麼用的功法。   「一日間遊遍三山五嶽、天涯海角。」無相笑著說道。   這種解釋楊天就明白了,他心想:「這不就是免費旅遊嗎?不錯!速度應該很快,嗯!這個一定要學,不學是傻子。」   「什麼時候開始學?」楊天滿臉興奮與期待的問道。   「隨時可以。」無相說道,他恨不得把自身所有的功法都傳給楊天,好增加楊天保命的機率。   無相雖然成佛也變厲害了,但是再強的功法在沒有肉身的協助之下,若是只由魂發出將會大打折扣,無法發揮應有的威力,這是共享一個身體的後果。   「好!那就現在吧!」楊天催促道,深怕無相會反悔。   剛才聽到可以學功法的時候,他只高興了一會兒就有新煩惱了,因為他想到今後有無相這個大電燈泡在自己身體裡,他就不能到處追女孩子了;不過這個無解的問題,在無相答應可以開始學功法時,就被楊天甩到腦後去了。   楊天一行人趕起路來毫不掩飾,因此對跟蹤者來說簡直毫無困難,本來修真界的變化很難干擾到凡間,但是因為楊天來到凡間,所以也連帶影響到這裡。   凡間當然有一群最早感應到變化的人,再說凡間有一些武者好奇心重的要命,更有一些唯恐沒事做的傢伙,想平靜過日子也很難。   由於再往下走去,只會越來越危險而已,黑風會不僅幫不上忙,反而有可能扯後腿,所以楊天一趕他們走,沈風什麼話都沒說就一臉歉意的離去了。   不過他們臨走之前還捕了四隻山雞留給楊天一行人,當他們將山雞烤好的時候,偏偏來了一個不速之客;這個不速之客是個年老的刀客,滿臉落腮鬍卻不顯得雜亂,除此之外,他最引人注意的地方就是背後那把大刀。   那把大刀無論是從長度,還是寬度來看,竟然都有一人大,連老刀客的魁梧身材都藏不住那把大刀。   「嗯!好香的味道,肚子正好餓了。」老刀客說道,饞得連口水都流出來了,原本魁梧身材與嚴肅表情所帶來的尊敬感,一下子就被他現在的樣子破壞的一乾二淨。   老刀客也不客氣,逕自抓起最肥美的山雞啃起來。   「喂!還給我!那是少爺的。」岳飛叫道,對老刀客不問自取的行為感到非常生氣,整個人從地上跳起來,伸手就想奪回山雞。   以他的能力當然奪不回山雞,雖然以普通人來說,他衝撞的速度又快又猛,但是在老刀客面前就像兒戲一般,他簡單一個旋身就閃過去了。   此時楊天還沒有入定完,因此崔鶯在旁邊為他護法,雖然她也閉著眼,但是外面發生的一切事情她全都知道,即使知道沒有危險,她還是一直處於戒備當中,不過不需要吃東西的修真者當然不會去跟他爭東西吃;而小玉則是還沒有從矛盾中解脫出來,一個人靜靜的待在旁邊,似乎沒有食慾;剩下兩個最有空卻也最沒有實力的人。   「啊!您是刀帝老前輩。」天師驚叫道,從老刀客一進門,天師就在默默觀察他,看到一把那麼巨大的刀和一開始他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天師有八成把握這個人是刀帝。   此時老刀客正好吐出最後一塊骨頭,他用手帕擦去手上和嘴邊的油漬,右手一伸,取過背後的大刀擺在面前,就像賣刀匠在炫耀寶刀,唯恐別人看不到似的,「砰」一聲,將刀尖深深插入地下。   他左手撫著鬍鬚,右手拿著大刀,展現出一代宗師的形象,傲然的說道:「小子,算你還有一點眼力!」   這時,岳飛突然不解的問道:「誰是刀帝?」   刀帝聞言,臉色立即一變,要不是見岳飛小小年紀,他早就上前揍人了。   「刀帝是武林中僅次於劍皇的武者……」天師解釋道。   話還沒有說完,刀帝再也忍不住的大吼道:「混蛋!應該是刀皇、劍帝才對,刀才是兵器的皇者!」   聲音之大令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連崔鶯的眼睫毛也不禁跳動了一下;就在這個時候,小玉突然走上前去,逕自拿了一隻山雞就大吃起來,好像這個大殿裡只有她一個人似的,誰也不理。   天師則在心中想道:「看來刀帝很在意名號排在劍皇后面的傳聞是真的。」   「喂!女孩,你也來吃一點吧!」刀帝說道。   他已經七十高齡卻依然一頭黑髮不是沒有道理,他雖然容易發火,但是也容易忘記,這正是他長壽的秘訣;在這個只有一個人理睬他的大殿上,他一進門就注意到一直閉眼坐在左廂房門外的崔鶯。   他們今晚棲身的廟宇不大,守廟和尚的廂房與大殿只有一門之隔,不過這裡畢竟是一間廟宇,在妖怪常出沒的地方,利用廟宇布下陣式的話,防守與歇腳都屬於最安全的地方。   刀帝話才說完,崔鶯就立刻站起來,不過她站起來的原因不是刀帝,而是因為她聽到楊天出定的聲音。   刀帝本來很高興,心想:「不錯,真是一個有禮貌的孩子。」不過隨著房門被打開,楊天從裡面走出來,而崔鶯一點兒也沒有理睬刀帝的意思時,刀帝立即覺得很沒面子。   岳飛說道:「少爺,這個給你。」他本來在生刀帝的氣,後來則是一個人在悶氣,氣自己的無能為力,居然連一隻山雞都保護不了,因此當楊天一出房門的時候,岳飛就趕緊取了一隻山雞遞過去。   正好楊天今天練功練的不是很順利,金光術畢竟是正規功法,需要純正的真元來修練;而楊天的真元雖然很強大卻雜而不純,偏偏他又沒有把真元整合起來,因此他學習功法的困難度倍增。   心情不好的時候,有人送上熱騰騰的飯菜總是令人感動、欣慰不已,岳飛的舉動讓楊天的心情馬上好了許多,好在他也瞭解學東西無法一蹴而就,馬上就能釋懷了。   楊天看了一下柴火旁邊,發現那裡只剩下一隻山雞,於是笑了笑便把山雞放回岳飛手裡,說道:「還是你吃吧!現在正是你在成長的時候。」然後他用顫抖的手輕輕摸著岳飛的頭,唯恐岳飛會反對自己摸他。   岳飛接過山雞,用手緊緊抓住穿過雞身的樹枝,右手則抹去眼中的淚水,一臉感動的神情;他長這麼大以來,很少有人對他這麼好過,正因為如此,凡是對他好的人,他都會湧泉相報。   原本楊天在他的眼中就是神仙級的大人物,那種一輩子都不一定會見到的人,現在楊天又對他這麼好,所以他的眼淚一下子就不受控制掉下來了。   「怎麼了?」楊天蹲下來問道,以為自己手勁太大,傷到岳飛。   「我沒事,少爺。」岳飛趕緊說道。   「真的沒事嗎?」楊天再度確認道。   「嗯!」他用力的點了點頭。   楊天得到肯定的答覆之後才放開岳飛,他拿起另一隻山雞正想吃的時候,又突然放下山雞,他走向崔鶯並把山雞遞過去,說道:「你吃吧!」   楊天從房裡出來之後,崔鶯就一直看著他,現在見到楊天走過來,她才想到要轉過頭去卻太晚了,不禁令她俏臉一紅,她馬上回絕道:「不要。」   好心拿東西給人家吃卻被拒絕了,楊天不禁感到有點尷尬,而且自從他知道自己體內有無相的存在之後,楊天便開始注意自己與崔鶯的距離。   其實他知道崔鶯一直在門外為他護法,而且崔鶯看他的目光令他臉頰發燙,今天他實在是忍不住,所以才主動接近崔鶯;對於崔鶯的拒絕,楊天並沒有感到生氣,他覺得是自己的他不對,會這樣全是他罪有應得,完全沒有想到其它事情。   不過既然崔鶯不想吃,楊天也沒有什麼胃口,再說修真者本來就不需要吃太多食物,他又剛剛才修練完畢,根本沒有飢餓感,他得想一下該拿這只山雞怎麼辦。   這時他看到眼前有一個不認識的人影在那邊晃來晃去,感覺非常煩人,因此他問道:「你是什麼人?老是在我面前轉來轉去做什麼?」   「咳!老夫不過是一個小小刀客罷了,江湖上的無名小卒。」刀帝乾咳了一聲,改由左手握著刀,右手撫著鬍鬚,淡淡的說道;不過他的動作根本不如語氣中的淡然,完全是想讓人注意到他的舉動。   不過刀帝再怎麼擺姿勢都沒有用,因為楊天根本不知道他是哪一號人物,因此楊天也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就逕自把山雞遞給天師,說道:「你也辛苦一天了,這只還是給你吃吧!」   天師把山雞接過去,並大聲說道:「謝謝少爺!從今天起,我生是楊家人,死是楊家鬼;你要我住西,我絕不會往東,哪怕是刀山火海,只要少爺一句話,我楊奴絕對會去闖。」 第五章 生死現真情     其它人聽慣了一點都不覺得噁心,可是刀帝是第一次聽到這麼諂媚的話,他聽得牙齦都發麻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麼不分場合在表達忠心的人。   楊天沒有答腔,轉身找了一塊地方坐下來,刀帝則是完全被忽略了。   他看出楊天是幾個人之中的老大,於是走過去看著他說道:「小子,你的修為很不錯嗎?」   楊天聞言才抬頭看著刀帝,由於有無相與捨道子的教導,他現在也學會看人的修為了,只看一眼就知道刀帝根本沒有達到修真者的境界,他說道:「謝謝!不過你的修為不怎麼樣。」說完之後就不再看他,逕自低頭往火裡加木柴。   刀帝喝道:「臭小子!」   被人這麼瞧不起,他當然會生氣,不過才剛發火就又控制住了,因為他覺得這樣就發火實在不符合他的身份;安靜了一下之後,他又開始擺弄那把大刀。   然而這一次完全沒有人理他,再加上他也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不到一會兒就放下大刀,對楊天說道:「小子,有沒有興趣學我的刀法?」   刀帝是故意這麼說的,要是楊天說想學,他就可以好好出一出胸中這股悶氣,而且他已經想好了,只要楊天開口說要學,他會十倍,不,百倍的回報楊天對他的視若無睹。   楊天抬頭看著刀帝,嘴角掛著微笑,雖然刀帝的武功在現代來說,絕對會有一堆人想學,但是楊天都已經學會怎麼跑了,叫他再去學走路,他怎麼可能願意。   而楊天的微笑在刀帝眼中絕對是輕視的意思,他立即大叫道:「看來你還不知道我是誰?我是……」   「這位老前輩是大名鼎鼎的刀帝。」刀帝剛想要自我介紹的時候,天師就乖巧的替他說出來了。   有了天師的介紹,刀帝又找回一代宗師的感覺,臉上也重新掛上燦爛的笑容。   不過楊天又是輕應了一聲,然後就繼續低頭思考自己的事情。他想不通自己為什麼老是學不會功法。   無相的話仍然在他耳邊迴響著:「楊天,你不要過於顧慮……你知道你為什麼總是學不會嗎?因為你不相信,你怕自己一進入金光之中就再也出不來……」   楊天知道無相說的沒錯,卻也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有顧慮;這種快速移動的方式,就算是以現代的科技力量來看,在花費大量人力、物力的條件下都辦不到,更何況僅僅是人體而已……   其實楊天也覺得可能是自己太過膽小,但是不要說音障,光是快速移動所產生的熱量就足以令人體燃燒起來。   然而,只要仔細想一下就知道了,一個敢引來地獄煉火的人竟然會害怕快速移動所產生的熱量。   在楊天沈思的時候,時間也不停的流逝,刀帝的臉也開始變形了,他從等待到失去耐心,最後實在是等不下去,重重哼了一聲便轉身離去。   此時,沈風帶著他率領的突擊隊回天魔宮裡了,走到入口處正好遇上第五隊的隊長夏氏。   夏氏說道:「怎麼?這麼快就放棄了?還是人家根本就不要你?」他說話非常刻薄,絲毫沒有同「會」之誼,火藥味十足。   其實這在黑風會中很正常,因為各個突擊會各歸其主,為了爭奪下一任天魔神君的位子,他們隨時準備好互相殘殺;至於夏氏會對沈風如此不客氣,那是因為他根本沒有把沈風的主子當成對手,不然他會謹慎、客氣許多,畢竟多一個敵人爭奪天魔神君的位子便多一分凶險。   不過沈風沒有理他,逕自走去練功房,因為對黑風會來說,不能保護自己的主子是一種恥辱。   「哼!你又在欺負沈風了。」這一幕恰好看在天魔神君二弟子元英的眼中,他不屑的說道。   在元英看來,這麼白癡的手下就和他的主子一樣,兩個都很笨;「不能小看所有對手」是元英的座右銘,他俊俏的臉上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反而時時刻刻瀰漫著危險的氣息。   元英喃喃說道:「真想不懂師父他老人家究竟是怎麼想的,像沈風這樣一個數一數二的好手,師父竟然會派給六師弟!真想見一見六師弟,看看他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這時,一道聲音說道:「怎麼?二師弟想接收沈風嗎?」中年人的眼睛笑得瞇成一條細縫,看上去像是一個愛笑的人,可惜他臉上的笑容難掩濃厚的殺氣。   元英敬謝不敏的說道:「大師兄!這種好事,你還是送給老四吧!」說完他就離開了。   黑風會裡規定一支突擊隊只能跟隨一個主子,如果有人表現出對其它突擊隊的慾望,那個人絕對沒有好下場,就像元英的三師弟那樣;太洪春的陷阱並不高明,元英可不是傻子。   太洪春只是輕笑了幾聲,也跟著離開了,剛才他只是在試探元英而已,進而表現一下他這個大師兄的存在,他才不會以為這麼簡單的伎倆就能騙到元英,否則那他早就死了。   才剛走幾步,太洪春又停下來,說道:「我們都是黑風會,要一團和氣!」   雖然太洪春說大家要一團和氣,但是夏氏卻清楚的感受到他的殺意,額上的冷汗表達出他正在害怕,他趕快恭敬的應了一聲:「是!」不敢有一絲遲疑。   太洪春得到滿意的答覆才離去。   「算了,數一數二的高手又怎麼樣?跟著那麼不中用的主子永遠都不會有出頭之日。」夏氏看了一眼沈風離去的方向想道,然後也離開了。   想要尋找被抓走的村人不簡單,但是也不困難,只要向妖怪聚集地出發就可以了,不過濃重的妖氣逼得捨道子又把固靈鎖封起來。   接下來的一路上,楊天一行人再也沒有受到妖的攻擊,看來老蛟精在妖怪中擁有無與倫比的地位,然而楊天卻不知道這是老蛟精下令不許妖傷害他,更不知道老蛟精為了他而死。   不久,他們來到了老椴樹旁邊,這裡是一片鬱鬱蔥蔥的林子,失憶的楊天曾經來過這裡,此時他感到相當熟悉,卻不是對這個地方感到熟悉,而是在林子中好像有他熟悉的東西。   這時老椴樹突然現出臉來,說道:「你來了?」   突然出現的臉和聲音把眾人嚇了一跳,眾人立即戒備起來,只有楊天沒有動作,好像覺得老椴樹會這樣露面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也好像他已經見過許多次、早就知道了似的。   楊天說道:「你可不可以放了村民?」   老椴樹沒有理他,逕自說道:「想不到蛟璃會這麼幫你……」   它一邊感歎著,一邊回憶過往,然後沉痛的說道:「你知道他死了嗎?」   楊天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老椴樹喃喃說道:「自己所保護的人對此一無所知……我又何嘗不是如此?」老椴樹的聲音很低,只有它自己聽得見;眾人不敢打擾它,都站在一旁耐心等待著它的答覆。   老椴樹說道:「我已經放了村民,不需要用他們了。」   楊天沒有絲毫懷疑的相信了,就像對老朋友的信任樣一。   老椴樹看到楊天對自己的信任感,它心想:「原來如此!果然足以吸引蛟璃。」   於是它又說道:「身為萬物之靈的人類是製造各種器物最好的原料,你知道這一點嗎?」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被它嚇到了,楊天更是驚訝的呆住了,本來楊天還想問老椴樹為什麼要抓有村民,現在它居然先說出來;不過老椴樹平靜的語氣讓他覺得很恐怖,他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楊天有一點結巴的說道:「不、不知道。」   老椴樹看著楊天,大笑道:「哈哈!想不到現在製器之術已經失去真髓了!萬物之靈也就是你所知道的生命力,是最好的融合劑和催化劑,只要你繼續製器,你早晚會知道的這一點。」   接下來老椴樹解開背後的結界,只見結界後有一個巨大的卵狀物黏在樹林之中,而且還散發著微白的青光。   無相說道:「你的那一口氣就在裡面!」由於失去結界的封印,因此無相立即感應到並通知楊天這個消息。   而楊天也有感覺到那個卵狀物中有「自己」的感覺,那是一種既陌生又有一點熟悉的感覺。   老椴樹說道:「不錯,它就在裡面!為了讓它擁有自保的能力,我必須這麼做……」   老椴樹的話沒說完,楊天就已經從卵裡散發出來的氣息知道了,現在他面臨選擇,看他是要跳進去收回那口氣,還是要轉身離開讓老椴樹繼續尋找適合的「黏合劑」。   「跳進去也許會死。」楊天想道,他有這種感覺,不過他又想到一旦成功收回這口氣的話,他就可以擺脫無相,也就可以到處找美女;而且沒有美女老婆的陪伴,還不如死了算了!他打定主意之後就把身上用不到的東西全都放在地上,其中當然也包括固靈鎖。   楊天的動作慎重又絕然,讓崔鶯有一種不好的感覺,立即緊張的問道:「你要做什麼?」   楊天頭也不回的答道:「做我該做的事情。」   崔鶯立即占卦卜問凶吉,可惜紛亂的心靜不下來,也就推斷不出任何卦象;而越如此,她就越緊張,最後她乾脆大叫道:「不要去!」   楊天回頭看著崔鶯真情畢露的模樣,她臉上的焦急絕對不是假裝的,頓時令他覺得心裡一陣溫暖,他轉過頭,揮揮手說道:「放心好了,我會成功的。」   那個卵在楊天走到它旁邊時,自動分開一條縫隙,裡面看起來像是黑色的光包裹著像羊水一樣的東西。   楊天停下腳步穩定心情,再猛吸一口氣,然後縱身一躍跳了進去,縫隙在他進去之後又關閉起來,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其它人無能為力,只能靜靜的等待著,四周靜得彷彿聽得見蟲鳴聲,甚至聽得見卵中傳出心跳聲。   所有人都緊張不已,最緊張的大概是小玉,她雙手握得死緊,往日的創傷令她恐懼的發抖。   那是一個秋季的早晨,她的兄長對她揮揮手中的法器,笑容滿面的說道:「放心好了,我會回來的。」當時的保證是那麼強而有力,但是她等到的卻只有冰冷的屍體和冰冷的法器。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而去,三天很快就過去了,眾人也在外面等了三天乾裂的嘴唇顯示出三天已經是他們體力的極限了,然而楊天卻絲毫沒有從卵中出來的跡象。   「該死!我要劈開它!」小玉沙啞的說道。   正好這也是崔鶯的想法,因此小玉一說出口,崔鶯就立即出劍,猛力砍向那個卵;飛劍砍的又快又疾,其飛過之處,地面被捲起一道又寬又長的軌道,有如破空流星般直向卵射去。   「砰」一聲,飛劍重重的擊到卵上,當爆炸捲起的土石散去後,一個約三寸大且極為精巧的小骨人出現在眾人面前,他的嘴正咬著那把飛劍;而劍身則是嗚嗚顫動著,卻怎樣麼也掙扎不開,直到飛劍安靜下來之後,小骨人才把飛劍吐掉,讓它回去崔鶯身邊。   小骨人笑道:「嗨,美女!你們想補鈣嗎?不過我是樣品,概不出售。」小骨人相當精巧可愛,雖然是白骨做成的,但是看來更像寶玉。   那一劍幾乎耗光崔鶯的真元,她也不知道自己竟然消耗那麼多的真元砍出這一劍;緊張過後,她只覺得自己渾身發軟,再也站不住,整個人往後倒在鬆軟的草地上。   崔鶯就這麼直挺挺倒下害小玉嚇了一大跳,她趕緊蹲下去扶起她,焦急不已的問道:「你怎麼了?他對你做了什麼?」   崔鶯艱難的轉頭看向小玉,小聲的說道:「我沒事,只是真元消耗太多了。」   光是要講出這幾個字就讓她喘息不止,她不禁苦笑著想道:「師父說的對,我果然還不夠成熟,我修練這麼久竟然還沒記住修真者不能一次把真元全部放光的道理,不知道我還能不能修真?」   崔鶯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幫我坐起來,我調息一下盡快恢復真元。」   岳飛站在最後面,他發現天師慌亂的向後跑去,不由得問道:「你要去哪裡?」   「我去打一些水來。」他邊跑邊說道。   這時,小玉也看到天師的動作了,她大聲叫道:「回來!你不用去打水。」   天師聽見小玉聲音之後,不僅沒有折回來,反而越跑越快,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見為止;而小玉正在幫助崔鶯,又不能放手去追天師,只能恨恨的咬牙咒罵。   等到小玉幫崔鶯坐起身的時候,天師早就沒了蹤影,小玉對岳飛說道:「你走吧!我保護不了你。」   「不!我不會逃跑,因為沒有比少爺對我更好的人了。」岳飛堅定的說道,他一臉毅然的表情說明他知道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事。   小玉看著他好一會兒,才說道:「你走吧!承祖交待過,絕對不能讓你有危險。」小玉第一次要他走的時候,話語中帶著三分試探,這一次她是真的要岳飛離開。   「不!」岳飛叫道,這樣一來,他更不願意離開了。   「快走!你在這裡只會礙手礙腳!」小玉怒斥道,並用力把他推出去。   被推倒在地的岳飛哭了起來,但是他還是不願意離開,淚水和著泥土在他臉上顯現出雜亂的圖案,看起去是那麼的淒涼與孤寂。   小玉看得有些不忍心,走到岳飛身邊扶起他,說道:「你走吧!如果今天我們都回不去的話,就全靠你替我們報仇了!」   她撿起地上的固靈鎖,交到岳飛的手裡,說道:「這是他的東西,你拿著這個東西上青城,以他青城師叔祖的身份應該可以讓你得到青城的幫助,快走吧!」   岳飛接過固靈鎖,將之緊緊抓在手裡,眼淚更加止不住的流淌下來。   「快走!」在小玉的再三催促下,岳飛才一步三回頭的向來時路跑去,最後終於消失了。   離開那裡之後,岳飛一口氣跑回那間破廟裡,他懷裡揣著固靈鎖,氣喘吁吁的坐下來休息;雖然固靈鎖裡的靈力已經減少了,但是對岳飛來說其份量不輕,不然他能跑得更遠。   「喲!你也逃出來了。」這時突然一道聲音傳來。   「誰?」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岳飛嚇了一跳,待他看清楚來人之後才發現竟然是天師,他怒吼一聲撲上去。   天師雖然沒有什麼本事,但是也不是身材嬌小的岳飛可以制服的人,他一下子就被推倒在地。   天師諷刺道:「你發什麼火?你不也逃了嗎?我們留在那裡又有什麼用?不過是多兩具屍體罷了,也許連屍體也不會留下!」   岳飛無法反駁天師的話,他也不會理天師,但是更不會就此原諒天師,他拍拍身子正要站起來,沒想到固靈鎖竟然從他的懷裡滑出來。   「這是什麼?」天師問道,一把就將固靈鎖搶過去。   「還給我!」岳飛急叫道,那是他現在最重要的東西,因此他趕緊跳上去搶回來。   「哦!原來你比我還厲害,臨走時還偷了一個東西。」天師邊看邊說道。   「不是、不是……」岳飛驚慌的叫道。   「見者有份,二一添作五。」但是他根本不聽岳飛的解釋,逕自說道。   岳飛簡直快急哭了,如果他連這個也弄丟了,他真的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   「二一添作五?好大的膽子!」這時一聲怒喝傳來,六道人影從廟外射入,不僅搶回固靈鎖,還打了天師一掌;即使沒有下重手,天師也立時吐血,原來是六鬼趕到了。   「說!這個怎麼會在你們手裡?」六鬼叫道,他們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頓時把岳飛嚇倒在地上,整個人不能動彈。   由於天師知道六鬼的身份,也嘗過他們的厲害,所以一見是六鬼到來,他立即說道:「少爺在前面,我去打水時,發現這個小子偷了少爺的固靈鎖,所以我才搶過來;既然大人們到了,這個當然要由大人們保管。」說完之後便諂笑著把固靈鎖交出去。   六鬼罵道:「混蛋!你這個臭小子竟然敢偷主人的東西!」   天師把固靈鎖交出去更讓六鬼立即認定東西是岳飛偷來的,他們本來不會這麼輕易下結論,但是他們一開始就不喜歡岳飛;因為岳飛不僅令他們同類互相殘殺,還令他們的恩師捨道子大量消耗所剩不多的真元。   「不是的,那是我的。還給我!」岳飛叫道,他本來已經被六鬼的醜樣嚇傻了,但是當六鬼收走固靈鎖之後,他開始著急了,索性撲上去搶。   「你的?哼!」六鬼哼道。   由於岳飛本來就不像天師那樣口齒伶俐,這樣反而加深六鬼對他的誤會,出手不自覺的重了許多;而以岳飛單薄的身體怎麼可能受得了六鬼的力量,他被擊中之後立即口吐鮮血,倒飛出去。   平常人只要挨了六鬼一下便會支撐不住,偏偏岳飛硬是撐住,一次又一次的撲上去搶,即使是用爬的也要爬過去,地上一道長長的血跡是他掙扎著爬行的結果,連六鬼也不禁被他的舉動震住,出手也越來越輕了。   這時天師也看不下去了,他走到岳飛身邊,說道:「算了,不要搶了,他們真的會殺了你。」   此時岳飛已經看不見也聽不見了,他目光渙散,憑著一股毅力支撐他向前爬去;天師看著他一點一點的向前挪動身體,臉上掛滿了悔色。   雖然六鬼很佩服岳飛的毅力,但是膽敢偷取固靈鎖又不思悔改,即使受過捨道子的教育,他們也絕對不會放過他。   就在六鬼準備痛下殺手的千鈞一髮之際,一道聲音傳來:「你們在做什麼?」   隨著聲音出現的是小玉背著臉色蒼白、不知生死的楊天進來,崔鶯則是跟在他們後面,臉色也非常差,給人一種隨時會昏倒的感覺。   這就要說到岳飛離開之後發生的事,岳飛離開的時候,老椴樹只是在旁邊看著,並沒有阻止。   「喂!你們在做什麼?」小骨人一臉不解的問道,他偏著腦袋看著眼前的人類一副生離死別的模樣,他不懂為什麼要這樣,在一起不好嗎?   「哼!你不用騙我了,如果不是感覺到非常危險的情況,天師絕對不會逃走;他這個人雖然沒有什麼本事,但是很有危機感,只要一丁點兒危險,他都能察覺到。」小玉一本正經的說道,沒有半分情緒波動。   她知道自己的武功絕對不如崔鶯,而且她到今天才知道什麼武林高手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光是青城就有這麼多不出世的高手,更不用說其它修真門派有多少厲害人物了。   小骨人突然笑了,瞬間從一個天真無邪的小人變成一個大魔頭,奸邪的說道:「嘿嘿!不錯!有一點眼力,凡是遇到我的人,女的先姦後殺,男的直接做成人肉包子和刀削面。」   他挺起肚子,得意洋洋的說道:「你就不知道人肉有多好吃,我保證你一定一吃就上癮,不對!你上不了癮,因為你沒有這個口福了。」他涎笑著一步步逼進小玉和崔鶯,就像在捉一隻籠中鳥似的。   小玉驚恐的往後退去,但是她卻沒有丟下崔鶯逃跑的意思;雖然女性的直覺讓她一直都不喜歡崔鶯,但是既然自己留下了,便是等於做了一個承諾,一個對楊天做的承諾。   正危險的時候,卵中響起一陣巨響,隨後便是一道耀眼的金光綻放著,只見一個人影抓著那道金光從卵中飛出來,然後重重摔落在地上,正好壓住小骨人。   金光散去,軒轅箭又幻回體內,來人正是楊天,他大叫道:「哎喲!痛死了,什麼東西?」 第六章 失去真元     楊天以乾坤弓射出軒轅箭,借助兩者的力量才衝破卵殼逃出來,落地的時候正好壓住小骨人,讓他肚子痛得要死。   楊天手一伸,一把抓起小骨人,拿起來一看便說道:「誰的骨頭?怎麼亂丟?」說完就把小骨人亂甩了出去。   而被甩出去的小骨人重重的落到一塊山石上面,頭上撞了一個大包,他用手一摸,大哭著逃回卵裡去,還一邊叫道:「嗚!爸爸!」   「啊?那些骨頭竟然是活的?」楊天大張著嘴,驚訝的說道。   「哇!你回來了,太好了!」小玉叫道,她見到楊天終於回來,立刻撲進他懷裡大哭起來。   「你怎麼了?咦?這是什麼?」楊天問道,當他用手扶住小玉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一身膠狀物。   他使勁的用手抹掉或甩掉它,才又說道:「對不起!我失敗了!」   他在最後關頭退卻了,說他膽小也好,不負責任也好,真正在面對死亡的時候,他還是沒勇氣踏出那一步;仔細想一想,世界上很難有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的東西,而且他沒有什麼想守護的人,也沒有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的東西,所以他退卻了。   楊天滿臉羞愧的表情,做了是一回事,面對別人又是另一回事。   「不,沒關係!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小玉癡癡的說道,眼淚不受控制的拚命流下來。   「看來你失敗了。」一直沒有任何動作,在旁邊靜靜觀看的老椴樹現在才開口說道。   楊天猛然站起來,他心中有一把熊熊怒火,什麼熟悉感、親切感全都不顧了,憤怒的指著老椴樹罵道:「什麼叫失敗了?那裡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簡直比地府還恐怖;骨頭、肉、血一直旋轉著不斷飛向一個黑洞,不對,是被吸向一個黑洞,連我也差一點被吸進去,這哪是要我找自己的東西,根本就是送我去給它吃掉!」   楊天說到這裡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偷看了一眼那個卵,又連忙轉過頭來,似乎還在害怕被吸進去似的。   老椴樹沒有發火,它只是靜靜地等楊天說完,老椴樹知道楊天正是把自己看成親人或朋友才敢這麼毫不顧忌的大罵,否則他絕對不會這麼做,楊天又不是傻子,怎磨可能會去惹一個他對付不了的妖怪。   老椴樹笑著問道:「你去過地府?」   楊天斜視著它,一副不要小看人的表情,他伸出兩根手指,驕傲的說道:「兩次!」   老椴樹依然笑著,就像老人在看自己的孫子在表現一般,它說道:「既然去過,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所有事都是有代價的;即使今生不還,來世也還是要還。」   「你想幹什麼?」楊天問道,趕緊把地上的飛劍緊緊抓在手裡。   他知道老椴樹很強,強到他完全沒有勝算,以他所感應到的能力來看,如果只用修真界的力量,即使是空靈子也不見得可以勝過它。   不過楊天也不會做出束手就擒的事,他要先看看老椴樹有沒有危險性,如果會威脅到自己的生命,即使老椴樹再強大,他也寧願與老椴樹一拼。   「不幹什麼,只是想向你取一些血而已。」老椴樹回答道。   「血?要多少?」楊天問道,他可是一個即使要捐血也會考慮一下的人。   「一碗就夠了。」老椴樹隨即說道。   這個答案讓楊天鬆了一口氣,抓住飛劍的手不由得鬆開來,他開懷大笑道:「原來是一碗血啊!好說、好說。」   「不能答應!它一定是用你的血來做壞事。」小玉立即反對道,今天她又找回那種妖怪是邪惡的感覺。   楊天問道:「對哦!你又不是吸血鬼,要血幹什麼?還是我的血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他管不著也管不了老椴樹做不做壞事,不過自己的血的用途還是要問清楚。   老椴樹微笑著說道:「呵呵!你的血是很特殊。你還記得我說過要讓它擁有自保的能力吧!」   見到楊天點頭之後,老椴樹繼續說道:「它是從你身上分出來的,所以你才是最好的原料,不過你不願意與它合體,那就只好由我來為它造一個新身體;但是這些日子以來,無論我多努力的幫它,新身體始終無法成形,最後我才發現是因為血的關係,妖精的血難以支撐人的靈魂。」   接下來的話,老椴樹沒有說出口,真實的原因在於楊天的血經過千年石玉瓊漿的洗滌,又經過三昧真火的淬煉,然後再加上修真者的力量,因此他的血絕對特殊。   「好,我答應。」楊天沒有絲毫遲疑的答應道。   就在小玉又想反對的時候,楊天用手摀住她的嘴巴,小聲說道:「一碗血和三條命,哪一個更重要?」   小玉聞言便不再吭聲了,她不由得埋怨自己的無能為力,總是眼睜睜看著別人犧牲,卻連大聲反對的資格也沒有。   取血是以青籐做的細管當工具,青青綠綠的讓楊天看起來不會覺得恐怖,而且抽血的速度很快,再加上楊天看不到抽多少血,所以他完全沒有感覺。   等到他有感覺的時候,人已經昏倒了,只留下一句話:「你這個混蛋!這哪是一碗?根本抽了一盆。」   楊天一昏倒,老椴樹就將青籐收回去,它自言自語道:「體質真差,才一大碗公就昏了。」   楊天的嘴唇蒼白毫無血色,整個人顯得相當萎靡,這也難怪了,古代的碗與現在的瓷碗不一樣,容量大了許多;再加上血被抽取的速度又很快,一下子大量失血當然會受不了,要是楊天沒有感覺才奇怪。   小玉趕緊上前扶住楊天,看著他一臉蒼白的慘樣,一臉憤怒的瞪視著老椴樹,不過她沒有上前拚命,因為現在這裡有兩個人需要她。   面對小玉憤恨的目光,老椴樹還以為自己做錯事了,其實老椴樹沒有錯,誤會的是楊天,他以為一碗是指現代的瓷碗,所以才會慷慨答應;幸好他只要休息幾天就可以完全康復。   反倒是崔鶯的情況讓人比較擔心,她竟然不顧敵人在自己身前,就地進行調息,而且又遲遲起不了身。   又過一會兒,崔鶯終於可以起身了,老椴樹便說道:「你們可以走了。」   小玉聞言大吃一驚,她沒想到老椴樹真的放他們離開,她以為它不會遵守承諾;不過她也沒有遲疑,立刻背起楊天就走,匆忙的模樣好像對方隨時會反悔似的,而彷彿大病初癒的崔鶯渾身軟綿綿的跟在後面離開。   這次他們雖然匆忙離開,卻不能算是完全失敗,至少他們已經成功達成這次的目的──救人。   他們一離開,九尾狐就出現了,牠質問道:「為什麼放過他,你不會還恩情的搞錯對象吧!」   老椴樹重重哼了一聲,說道:「不是因為恩情,是因為我喜歡他!還有,九尾,我不管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但是你未免做得太過份了吧!無論如何,你都不應該挑起人與妖之間的仇恨,人類雖然忘記了,可是我們不能忘記遠古時代人類給我們的最大的恩情!」   最大的恩情是什麼?還有什麼恩情比得上養育之恩呢?老椴樹指的究竟是什麼事情?聽它的口氣,這項恩情好像是給予妖怪全體,而不是單單一隻而已。   九尾狐什麼話都沒有說,牠只是繼續搖動著尾巴,邊走邊搖,直到身影漸漸消失。   這次牠沒有向老椴樹出手,他本來是來殺老椴樹的,就像對待老蛟精一樣,但是這次牠手軟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老蛟精說的話讓牠改變主意;如果是的話,這到底是一份怎麼樣的恩情?可惜這件事沒有記載下來,知道的大概只有這些妖吧!   他們就是在這麼驚險的情況中逃出來,一逃到廟裡,竟然看到自己人在自相殘殺,小玉當然覺得生氣。   崔鶯則是一進到廟裡就再也顧不得其它事情,立即找了一個地方坐下調息;看樣子她的情況很糟糕,不是一時半刻就可以調養好。   而岳飛不知道是因為是感覺幫手來到,還是他實在撐不住了,兩眼一閉就趴在地上不動了。   小玉把楊天安置好之後,六鬼便趕緊護在楊天身邊,小玉則是替岳飛治療傷勢,餵了一些她從天魔神宮帶出來的藥。   在天師的解釋和她的猜測之下,她也猜出事情的大概了,不由得氣道:「那是我交給他的東西,你們怎麼不分青紅皂白就出這麼重的手?」   紅鬼強壓下其它五鬼的怒氣,上前問道:「是你?主人知道嗎?」   「我不是說過了,他當時還沒出來。」小玉大聲叫道。   小玉本來以為解釋可以解決問題,但是六鬼可不這麼認為,連青鬼也上前一步,用手指著她的鼻子說道:「哼!沒有主人的同意,你竟敢擅自傳令,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雖然其它五鬼沒有吭聲,但是連一直都不太說話的青鬼都發火了,看其它五鬼的表情也知道他們是同樣的意思。   「我、我……我是他師兄!」小玉畏縮的說道,她被逼得抬出這個身份,希望有一點說服力,可惜六鬼絲毫不買她的帳。   青鬼怒道:「哼!師兄?只有師父與主人可以號令我們,即使你是天王老子,我們兄弟也不認!」   這也怪不得六鬼,因為固靈鎖是他們與捨道子的家,所以固靈鎖在他們心中不僅僅只是一個法寶,而是有一份深厚的感情;他們活了那麼久,第一次感受到這麼濃重的情,因此即使他們再明事理,情感上還是接受不了固靈鎖被送出去,更何況捨道子還在裡面。   紅鬼輕推開青鬼,說道:「主人的一切由我們來保護,希望你不要靠近,否則格殺勿論。」   淡淡的話語沒有半分火氣,不過沒有人會懷疑他的話,他們的神情絕對表達出這個意思;話一說完,六鬼就各自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不動也不說話的守護著楊天。   妖的世界是一個力量決定一切的世界,所以妖的世界規則很簡單,小玉根本沒有令忠心耿耿的六鬼信服的力量,他們又豈會把她放在眼裡;但是小玉不知道這些道理,反而因為六鬼的話讓她再度感受到自己的無用,於是她自卑的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不再吭聲。   六鬼守護著楊天,因而佔據了一間廂房;崔鶯在調息;岳飛在地上躺著,小玉先前的治療已經起作用了,他的呼吸已經漸趨平穩。   小玉一個人靜靜的坐著,等待楊天醒來,這是她目前唯一能做以及唯一的希望;天師則是靜靜待在一邊,不敢亂動,以防眾人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再說他們都沒有死,他也有留下來的必要,現在受一些罪總比將來被黑風會追殺好多了。   將近夕陽時分,崔鶯終於起身了,她對小玉說道:「我要先回青城,這裡就拜託你了。」   崔鶯要離開,最高興的莫過於天師,因為崔鶯在這麼危險的時機離開,讓他逃跑的罪輕了許多。   然而這一切又是天師一廂情願的想法,崔鶯離開楊天不是為了逃避責任,而是為了減輕他的負擔,因為她已經失去身為一個修真者最基礎的東西──真元;現在的崔鶯不比普通人強多少,她繼續留下來,不僅幫不上忙,反而會成為眾人的負擔。   崔鶯到了市集之後便買了一匹快馬,一路飛奔趕往青城,路上完全不敢停留;馬匹跑累了就到市集換一匹馬再跑,就這樣一路趕到青城,幸好沒有發生什麼麻煩。   青城大殿上,無塵子已經在等她了。   崔鶯哀淒的叫道:「師父!」   失去修真者最重要的真元怎麼可能不傷心,只是她一直在強忍著,此時見到師父才敢發洩出來,從她的神色可以看出她所受到的打擊有多大,根本非筆墨可以形容。   無塵子說道:「唉!為師早就說過你過於感情用事,我們修真者無論如何不能吐出最後一口真元……」   說到這裡,他知道再埋怨也沒有用,便轉而說道:「你先去後山固本培元,為師再想辦法。」   表面上是說要再想辦法,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好想?面對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弟子離去,無塵子微揚起右手,低喃道:「妖魔之氣越來越重,想不到青城也擋不住侵蝕。只希望不要入了妖魔道才好!」   身為一個即將飛昇的修真者,修真界的事情已經與他們沒有太大的關係了,所以這個世界到底發生什麼事情?或是什麼原因令這個世界的妖力增長?甚至又是什麼緣故令魔力瀰散開來?他全然不知,也沒打算去瞭解。   原本這是因為他深信法則的存在,也深信這是對後進的考驗,但是現在自己的愛徒變成一個普通人,他就不能再這麼不加以過問了。   無塵子走過偏殿的廊道,弟子們向他行禮問安,他表面上一切如常,實際的心情卻在行動上顯露了出來;他沒有像往日那樣對弟子還禮,而是匆匆走過。   往日的威嚴與平靜彷彿◥妗G簧□搵wu繕銩t南善蟧K喚沺u挴麼蘠{畔碌母≡埔膊恢Y問畢ョ撓瘥w|土u恐械拇殺Q卜至蚜恕觟U種植緩玫惱髡捉傭}珙Y魷鄭x孟裨ス局騥m傷暝略煬投捅怢種f牆鬘n驕⊥匪頻摹?   相對的,青城竟然開始多了幾分人氣,看起來不再是那麼飄渺與高不可攀,夜色朦朧之中,屋宇樓閣時隱時現,恍若海中孤舟,更彷彿人間仙境即將降臨般,為世人送來一處觀光勝地。   「你來了。」空靈子淡淡的說道,看樣子是在等他。   無塵子應了一聲,由道童打開房門,他邁進房裡抬頭一看,眾師兄弟全都到齊了;空幻端坐在空靈子旁,平日莊重肅穆的氣氛,今日看來好像是一場葬禮似的,多了一分死氣。   無塵子心裡一驚,又慌忙笑了笑,心想:「我怎麼把飛昇與死聯想在一起?」用微笑來遮掩自己內心的震驚,只是在自欺欺人罷了,找到自己的位子之後,他趕緊邁了兩步坐下來。   這一切全看在空幻眼裡,他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他心想:「無塵的步伐不穩,難道真的如師兄所說,青城難逃此劫!」不過這些話他沒有說出來,只是在心裡想著而已。   這也是空靈子要求的,因為即使是信奉天命的空靈子也不願意相信青城會除名滅派,他還抱持著一絲希望;人有了煩惱可以求神,神有了煩惱卻只能靠自己。   待無塵子坐定之後,空靈子才說道:「這些日子以來,我和你們空幻師叔一直求卜問天,最後得知我們飛昇之日還會有一大劫難;由於空悟師弟沒有回山,我召你們來是想派無癡與無情二人再次下山去迎他歸山。」   「師父,為什麼事事都得迎小師叔回山?他能幫上什麼忙嗎?」一個弟子問道。   自從楊天來到青城之後,幾乎所有的人和事都圍繞著他在轉,現在連渡劫飛昇都三番五次的提到楊天,先前還派崔鶯下山找他;現在召集他們居然又是為了要派弟子下山迎人,其它人感到奇怪也是情有可原。   空靈子微微一笑,他沒有打算說實話,只是說道:「這次本門將有近十人飛昇,其它名門想必也不會少於此數;雖然空悟師弟的個性頑劣,但是他畢竟是你們的長輩,青城千年盛世,他應該來觀禮。」   空靈子說的合情合理,其它人也就相信並不再追問,接下來無塵子正好想回報崔鶯的事情,沒想到空靈子手一擺說道:「你不用說了,我全都已經知曉;命中有劫,只是早晚罷了。」 第七章 滅亡前奏曲     「師父,弟子知道,可是她畢竟是弟子最疼愛的弟子;懇求師父助弟子一力。」無塵子懇求道,他知道自己沒有那份能力,只能求助於空靈子,一臉苦苦哀求的樣子,根本不還像是一個即將飛昇的修真者,分明像是垂垂老矣的長者。   空靈子對無情子二人說道:「你們先下山吧!」   然後他轉向無塵子,說道:「想不到連你也入了情劫,唉!命該如此!你先起來吧!」   無塵子抬起頭時,蒼老的臉上掛著淚痕,就連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竟然哭了。   看無塵子如此表現,空靈子不禁又搖頭歎了一口氣,對他說道:「唉!你去準備吧!我隨後就到。」無塵子得到師尊的首肯總算欣喜的應聲離去,空靈子安排一些事情之後也起身而去。   然而留在房裡的眾人沒有感到任何不妥之處,他們完全受到親情的感染,在這千百年的歲月裡,他們早就成了一家人,這份家人之情是任何其它家庭所不能比擬的。   何況在此之前,他們已經知道酒癡與無情子無法飛昇的事實,空靈子之所以說有「近十人」會飛昇,而不是說出一個準確的數字,主要就是顧慮到他們的感受,也是為了這個原因才派他們下山;他們想為自己的家人留下一些東西,卻又得控制自己不能留情,因為他們是修真者。   酒癡方才下山就滿飲了一口烈酒,問道:「喂!咕……你不覺得奇怪嗎?」   「奇怪什麼?」無情子淡然的說道,他的修為最近精進極快,但是也有不對勁的地方,因為他真的越來越無情了。   酒癡停下喝酒的動作,看向無情子,好一會兒,才又喝了一口酒,說道:「你不覺得大家這幾天都很不對勁嗎?」   「有嗎?我不覺得,你發覺什麼了嗎?」無情子連頭也沒轉過去,邊走邊回答道,語氣冷淡至極,好像是在談論陌生人的事情一樣。   「沒、沒什麼。」酒癡回道。   他心想:「怎麼連他也不對勁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而且今天師父他老人家竟然稱呼自己為『我』,這怎麼看都不正常。」   酒癡看了看自己的酒壺,想了一下才又灌了一口,然後塞好塞子便說道:「看來今後我得少喝幾口了。唉!」叫一個愛喝酒的人少喝一點,簡直比死還難受,更何況是酒癡。   「喂!等等我啊!」酒癡叫道,他才稍稍停頓一下就被無情子甩在後面。   「不要胡思亂想,趕快走!師父他老人家還在等我們,再這樣慢吞吞的話,我就先走了。」無情子說道,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也沒有放慢速度等酒癡。   酒癡見狀只好快走兩步追上他,不過他從無情子的臉上看到的就是面無表情;於是酒癡得到一個結論──今天的無情子一點兒也不像平常的無情子。   因此他也開始嚴肅起來了,此時此刻,他突然有了一種背負青城重擔的覺悟,然而這個重擔到底是什麼?他到現在還搞不清楚,只能束緊酒壺,快步飛奔而去。   青城的迴廊是工匠精雕細琢而成的極致,棗紅的色澤經年累月花費了許多代人的心思;廊邊的綠意是嫩芽新吐的蔥綠,微風招展著迎送每一代過往的道人。   今天空靈子走在同一個迴廊上,步子似緩實快,完全沒有往日的飄逸,看起來好像有什麼重大的事情在困擾他似的,混亂的真元遠不像表面上看來那麼平靜。   這股混雜著迷惑與壓抑的空氣令空幻不得不停下腳步,空冥子成魔,楊天也走了,現在青城只剩下他們師兄弟而已,也是該開誠佈公的談一談了。   空幻的止步不前令空靈子不得不停下來,他轉身看著空幻,空幻也以嚴肅認真的表情看向他,在這一3o版b溽莘鷂u怊銊梡u綺歡□娌幻^?   空靈子微一沉吟,微微笑了,空幻畢竟是青城的一份子,既然已經有所察覺了,那麼他決定把事情說出來。   空靈子說道:「越近飛昇之日,有一個問題越困擾著我,我們修真者是為什麼而存在?」   看來空幻也問過自己這個問題,他沉吟一下才說道:「修真者的責任是為了維護天地正氣。」   空靈子微微一笑,說道:「是嗎?怎麼維護呢?」   「除魔衛道!」空幻堅定的說道。   「是啊!我們齊身、養性、修心,又豈止除魔衛道。」空靈子說道,他昂首望天,彷彿囈語一般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述說了一遍。   空幻整個人被驚住了,因為空靈子的囈語太可怕了,一時間令他難以接受,他不禁問道:「師兄,這可是真的?」   「我想是的,空冥子師弟恐怕就是因為這樣才不惜自我犧牲。」空靈子說道,他沒有看向空幻,因為即使是他也不敢、不願相信這個答案。一向篤信天命的他,這一次真的希望天命是假的,不過他又提不出理由說服自己這是假的。   「我遲遲不說,就是怕在青城引起騷亂。」他繼續說道,要是真的是如此,那麼在妖物四出的時候,青城封山就有很好的解釋了。   「所以師兄才想召師弟回山?」空幻問道。   「不!我是想為青城留下一些血脈,青城不能就此而沒!」空靈子說道,他看向空幻,希冀能得到理解和支持。   雖然這件事令人難以接受,空幻卻也不得不接受,這樣一來,天地異變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他再度問道:「師弟知道嗎?」   空靈子聞言鬆了一口氣,必要的理解與支持非常重要,他說道:「他早晚會知道。」   然後,空靈子繼續向前走去,空幻想了一下便也笑了,一旦有了覺悟之後,他整個人在不知不覺中竟然蒙上一層聖潔的光芒。   空靈子和空幻走進去時,無塵子正好在為崔鶯把脈,他趕緊起身說道:「見過師父、師叔!」   崔鶯也行禮道:「見過師祖、師叔祖。」   空靈子得到理解後稍稍平復了心情,他微點一下頭,問道:「怎麼樣?」   無塵子說道:「師父自己看吧!」   他怪異的神色令空靈子微微皺了一下眉頭,直至上前搭脈切診後,不由得臉色大變,原來崔鶯體內真的空空如也。   一個修真者無論怎麼做都不可能把真元吐的一乾二淨,這就像要求一個正常人把肺裡的空氣全部呼出去一樣困難;不僅如此,當空靈子把自己的真元送入崔鶯體內的時候,他發現崔鶯全身的經脈象是充滿細細的毛孔一樣,送入多少便流失多少。   「你遇過什麼事情?」空靈子問道。   崔鶯立即把她下山後發生的所有事情述說了一遍,一直講到楊天為救她們因而失血未醒,這件事情令她到現在仍然不得安心。   等她說完之後,空靈子已經猜到就是崔鶯口中的卵在她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吸光她的真元。   他對空幻說道:「師弟,你、我聯手把真元打入她的體內。」他雖然明白原因及後果,但是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弟子為此而死,因為失無可失之後,流失的便是生命。   在空靈子與空幻合力之下,崔鶯的氣海很快便再度填滿真元,他們還為崔鶯封住穴位,這樣可以讓真元消耗的比較慢。   空幻問道:「師兄,怎麼會這樣?」這時他才有時間表達自己的訝異,原本四通八達的經脈,現在全都破爛不堪,就像丟在垃圾堆裡的破布一樣,根本不能算是人的經脈了。   空靈子沒有回答,不過空幻瞬間便已經明白了,因為空靈子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使空幻知道他們方才說的事情開始邁入倒數計時了。   「有人闖青城。」空靈子突然面色大變的說道,隨即飛身而出,空幻也幾乎是同時隨之飛出,只有無塵子最慢,不過也只慢了一下子而已。   闖青城的是一團白色影子,當空靈子他們趕到白影面前的時候,白影才現出原形。   「是你!」空靈子既驚訝又覺得理所當然說道,九尾狐確實是最好的人選。   「妖孽!竟敢闖我仙山!」空靈子的弟子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對於九尾狐敢闖入青城自然是憤怒的指責。   這時青城之中突然奏起一陣樂聲,居然是楊天所組的樂隊,空幻看了一眼空靈子,驀然發覺他竟然連今晚的事情也算到了,所以才叫無情子二人立即下山;同樣的樂聲,今日聽來的感覺分外不同,其間夾雜著風哭之聲,分明是一曲送葬之樂。   「既然你來了,那就隨我來。」空靈子鎮靜的說道。   他表現得好像早就知道牠會來似的,再加上這首眷戀又悲傷的曲子,雖然曲中夾雜著大量的戰鬥之音,卻難掩低沉死暮之氣;九尾狐先前準備好的台詞全都用不上了。   牠本來想用話語激怒他們之後再展開殺伐,沒想到對方竟然在等牠的到來,頓時讓牠傻住了,下意識的隨空靈子緩緩向前行。   他們離開了許久,三夜兩天之中不斷有白光迸放、消散,最後卻只有九尾狐出來,又一場腥風血雨劃下句點。   牠看了崔鶯一眼,但是沒有殺掉她,不是因為牠下不了手或是慈悲心大發,而是因為沒有必要;崔鶯只能驚恐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卻什麼也幫不上忙。   青城內殿轟然倒塌,樂器浮在屍體之上,沾染著血色,細聽之下,似乎還在演奏著音樂,而且是一首安魂曲;這些修真者終於完成他們的使命,並再度成為天地間的一分子。   地府之中鬼魂為患,鬼差忙碌不已。   「唉!又開始了。」地藏王菩薩張開雙眼,看到了修真界的一切,歎了一口氣說道。   「菩薩,這次恐怕整個修真界都難逃此劫,我們是不是該幫幫他們。」旁邊說話的是地聽,可以聽到一切,因此他的心早就變得硬如鐵石,但是話語中仍然難掩悲意。   地藏王菩薩說道:「不用了!這是道修千萬年前所選的路,這樣對他們來說,也許才是真正的解脫。」   「想不到這塊土地的人竟會這樣對待自己。」地聽說道,由於可以聽到一切,所以他一直相信人是自私的,想找一個像地藏王菩薩王這樣的人類幾乎不存在,然而他今天卻聽到了不一樣的心聲,不是一個、兩個,而是許多個。   「正是因為他們的偉大,所以我才甘入地獄,試圖渡化這方淨土;願我佛慈悲,讓他們早登極樂!阿彌陀佛!」地藏王菩薩王雙手合什低喃道,微閉雙目正閃動著淚水的光芒。   地府中響起一陣念佛聲,彷彿是在為道修們送葬一般。   青城被滅門除派像風一樣吹遍了三山五嶽,當各修真者們尋來之時,只剩下裸露在群山之中的青城;而內青城則是被封印起來,無論眾人如何努力都無濟於事。   最後修真者們不得不離開,不再打攪沉睡的青城,因為其它門派收到空靈子的傳訊,有些門派互相聯合起來,但是大門派全部選擇封山,並以各種借口驅散每一個可以留下來的火種,然後便是靜靜等待,等待道修宿命的來臨。   用修真者的話來說就是:「神已經為我們做太多了,現在該我們做一些事情了。」   消息以特有的方式傳遞著,而離開的弟子則是完全不知曉;這種方式自女媧消失為止,已經有千萬年沒有使用過了,每一個掌門都以自己特有的方式傳達出各自的信息,然後請風相送,因為這是一種死人才能使用的方式。   被除名的門派不斷增加,要說有沒有共通點的話,那就是所有被滅的門派都有即將飛昇的修真者。   靈山的佛號也響了起來,大地上的佛修也響起佛號,他們不是不知道這一次道修們連魂也賠進去了,但是這也是他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因為神不可以求助,也不能求助。   修真界的慘劇不斷發生,知道的人卻很少,因為知道的人不是沒有參與便是全死了。   小廟裡的楊天的身體狀況很好,再加上他先前吃了不少營養補品,所以第二天下午就從昏睡中醒過來了,雖然腳步還有一點虛浮,不過身體已經沒有大礙了。   岳飛醒得比他還早,第二天清晨就醒過來了,天魔神宮的藥原本就不是凡品,岳飛又是第一次受這種傷,因此療效還算不錯。   楊天醒來之後,眾人先是一喜,然後神色就黯淡下去了,導致氣氛顯得很詭異與低沉,沒有人說起廟中曾經發生過的不愉快,楊天也只是詢問崔鶯的去處便不再說什麼。   這間廟很清靜,不過今天的安靜讓楊天難以忍受下去,他想多聽一聽人的聲音;在這樣的要求下,楊天他們來到附近的小村莊,岳飛也想看看老椴樹到底放人了沒有。   走到小村子一看,老椴樹沒有違背承諾,村人果然全都回來了,眾人也安心不少。   「喂!你現在應該簽名了吧!」楊天說道。   「啊?好!」岳飛才感動了一下,這種心情就被楊天的要求打亂了,他不知道楊天為什麼這麼執著於自己的簽名,不過他曾經答應的事情一定會做,更何況這個人還是楊天。   不一會兒,他的就簽好自己的名字了,兩個字寫得歪歪斜斜,看起來沒有比初學者好多少。   楊天想道:「這是岳大元帥的字?這麼醜的字,還沒有我寫的好看。」不過他轉念一想,也許岳飛小時候寫的字就是這麼醜。   「能不能給我看看你背上的字?」楊天又要求道。   「你怎麼知道我背上有字?」岳飛很驚訝的問道。   楊天得意的在心裡想道:「我當然知道,因為我是一個現代人。」   楊天目不轉睛的死盯著岳飛撩起衣服,心想:「快要看到了,看到之後,就是死了我也甘心。」   但是隨著岳飛的衣服撩起來之後,被上卻什麼都沒有,楊天不甘心的看著他,問道:「字呢?」   「在背面,是個『一』字。」岳飛說道。   他這麼一說,楊天才發現岳飛背上一個不太引人注意的地方有一道粉紅色的痕跡,一道劃傷的痕跡。   「你不是岳飛!」楊天生氣的用手指著他,大叫道。   「我是叫岳飛。」岳飛爭辯道。   「不,你不是岳飛!你不准叫岳飛!」楊天怒道。   「那我叫什麼?」岳飛不解的問道。   「我管你叫什麼,總之你不准叫岳飛!」楊天吼道,現在他真想大叫,忙了半天竟然是個假岳飛,他覺得自己好委曲、好想哭,連那張簽名也立即被他撕毀了。   「少爺,我以前也叫岳飛。」天師說道,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楊天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天師覺得自己還是對楊天坦白一點比較好,更何況他覺得岳飛可能對楊天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如果他沒猜錯,這個人又恰好是自己的話,那他就賺到了。   而且這樣對他的計畫也大有幫助,他不可以、也不可能永遠逃避下去,這樣一想之後,他便鼓足勇氣說出來。   「什麼?你是岳飛?」楊天經叫道,不懂怎麼會又出現一個「岳飛」,楊天一把抓住天師,掀起他的衣服;楊天不想再受騙了,這次賠了夫人又折兵,他簡直是倒霉透頂,果然如楊天所想,天師的後背更光滑,連一扁傷疤也沒有。   「混蛋!敢騙我!」楊天憤怒的罵道,他根本氣瘋了,出手就打,不過他打的極有分寸,只腫不傷;因為要是打傷了他們,還不是他的麻煩。   他們怎麼會知道楊天的想法,只覺得今天的楊天很奇怪,天師更是哭喊道:「少爺,別打了,別打了!我真的叫岳飛。」   「還敢說,還敢說!給我滾,全都給我滾!」天師越是這樣喊,楊天就越火大,因為他覺得他們把自己當成傻瓜在耍。   而其它人則是完全想不懂為什麼楊天剛開始對「岳飛」畢恭畢敬,轉眼間就發這麼大的火。 第八章 逃避命運     楊天自己也很清楚名人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見到的,但是他還是生氣,便不再待下去,自己一個人上路了;其它人根本不敢阻攔,因為他發火的時候真的很嚇人。   楊天突然問道:「大師,你說我們在那裡面看到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令楊天發火的真正理由終於浮出水面,為了得到答案,他還用了敬語。   無相一直在等楊天發問,原來楊天在卵裡面看到了自己來到這裡的原因,包括他被選為容器因而從二十一世紀被召來這裡,用他來聚集時空之力,然後在這個時代釋放這股力量,以彌補飛昇者過多所帶走的靈力,也就是天地正氣,而他這個容器也會在力量釋放的瞬間消散,死於力量迸發。   「也許是真的。」無相說道,其實他早已知曉,此時只不過是在安慰楊天罷了。   「憑什麼?」楊天在心裡大吼道,他本來在二十一世紀活得好好的,卻被莫名其妙的原因召來古代,那也就算了,反正他早就想來這裡看一看。   不能影響歷史,他可以忍受;修真進境不快,他也可以忍受,但是憑什麼他一來就注定是犧牲品,連反抗的能力也沒有。   憑什麼別人可以風風光光的娶妻生子,他卻有兩個魂?又憑什麼,連他想回去也不准?憑什麼?一切都憑什麼?   「楊天,世事無絕對。假即是真,真即是假,不妨放開一些。」無相勸慰道。   「對、對,那是妖怪造成的幻覺,一定是!他奶奶的,看老子帥就不爽,該死的老樹精,我本來覺得它還不錯,想不到它竟然這麼陰險……」楊天嘟嘟嚷嚷的罵道,不知道是否聽了無相的話,他選擇逃避,並把那一幕深埋在心底。   這次無相沒有再吭聲,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有時候說出事實有可能會害到人。   「喂,喂!」小玉叫道,由於楊天在與無相說話,所以沒有聽到她的叫喚聲,也沒有理睬她,她只好加大音量。   「什麼事?」楊天問道,他有些不滿卻又有些高興,不滿是因為小玉聲音太大,高興是好像他不去想就真的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似的,至少目前他看到的是人,而不是那個荒蕪的世界。   「你看看。」她說道,然後輕輕的努努嘴。   楊天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原來他在不知不覺中走太快,小玉勉強還跟得上,但是天師與岳飛就慘了。   特別是岳飛,他原本就有傷在身,緊緊追趕的情況之下,造成他不斷摔跤;但是他吭都不吭一聲,只是繼續跟在楊天身後,因為他發覺楊天好像是在生他的氣,雖然他不知道原因為何。   「不用管他!」楊天說道,嘴裡說不用管岳飛,但是他下意識的放慢腳步,後來乾脆進一家茶樓休息,其實他並沒有感到很疲勞。   這間茶樓不會很豪華,但是中國是茶的故土,又是有許多文人雅士的宋朝,因此茶樓看來相當清爽透亮。   樓內擺設樸素雅致,可以看得出老闆的一番心血,宋朝的富庶程度令茶樓老闆擺得起精緻的陳設品;茶樓與酒樓比起來,很難說哪一個比較舒適,不過這間茶樓的客人不少,這裡既有書生儒士,也有販夫走足,在茶之下,眾人平等,唯一不同的是他們喝的茶種,龍井、毛尖或是大碗蓋茶。   楊天進了茶樓之後,就坐在桌旁等小玉他們,直到其它人陸陸續續進去茶樓之後,只有岳飛還站在外面。   他身上的衣裳在血與土的交染下,顯得更加破爛不堪,當初楊天因為不想影響歷史,所以才沒有為他置換新衣;在沒有名份又阮囊羞澀的情形下,他當然不好意思貿然進入茶樓。   不過他的舉動看在茶樓夥計的眼中,就變成了討食的乞丐,他不滿的叫道:「去、去!哪裡來的乞丐?滾一邊去!」   「喂!你怎麼這樣?」楊天火大的叫道。   他是對這次自己搞錯人而弄得灰頭土臉很不滿,但是看到岳飛的樣子之後,他的火氣早就消了,不然他也不會在茶樓等岳飛了;此時茶樓夥計的勢利眼則令他火大,他一把抓住茶樓夥計的手,力量之大痛得茶樓夥計直叫喊。   「這位客官,怎麼了?」老闆見了,連忙出來招呼道。   「看好你的茶樓夥計!」楊天說道,他見老闆出來講話,便把茶樓夥計甩過去,一手拉起岳飛就要他入座,毫不嫌棄他身上的塵土與污穢。   「慢著!」他們才剛要入座,一名老乞丐就大叫著走過來,然後不請自坐。   他嘻笑著說道:「這位小哥這麼有善心,也招待我老乞丐一頓吧!」   楊天不嫌棄岳飛是因為他從來沒把岳飛當成乞丐,可是老乞丐不僅不請自來,而且還不問自取;他的舉動讓楊天的臉立即拉下來。   不過人家說他有善心,他也不好意思直接趕人走,只好想辦法令老乞丐知難而退;桌上擺放的精緻的茶點,不管老乞丐要拿哪一個,楊天就會出手去攔。   老乞丐也不笨,他見楊天出手攔他,立即嘟噥道:「這個比那個好!」   反手一勾就往另一盤點心伸去,接下來,無論楊天怎麼攔,老乞丐靈活的手就像會變魔術似的,總能從盤中取出一塊點心,而且他也不多拿,就像有意戲耍楊天一樣。   敗給妖怪,楊天認了,可是沒道理連一個老乞丐都贏不了,這樣實在是說不過去。   「喂!無相,幫幫忙!」楊天說道。   他已經發覺到由於自己沒有好好學過一招半式,所以才贏不了老乞丐,因此他找無相幫忙,無相是他的魂之一,自然可以控制他的身體,這樣一旦贏了的話,別人也會看成是他贏了。   「阿彌陀佛!武術是強身健體之術,不是爭強鬥狠之術。」無相說道,他這麼說就是擺明了不幫忙,楊天毫無辦法,只能恨得暗自咬牙。   在心情不好之下,他也不顧會不會驚世駭俗,暗自用真元把幾盤點心全都罩住,看老乞丐怎麼吃?   茶樓夥計說道:「這位客官,先前是小人不對,這盤點心當做是本店的賠罪。」老闆知道原因之後,便命令茶樓夥計端了一份點心過來賠罪。   「咦?怎麼放不下去?」茶樓夥計疑惑的低喃道,他想把點心放下,但是楊天真元未收,他無論如何也放不到桌上。   楊天正要收回真元的時候,老乞丐卻把點心接過去,並說道:「好點心!記住以後要待人和善,去吧!」手一擺,就示意茶樓夥計離去,好像他才是主人一樣。   楊天來不及攔阻,看看老乞丐,又看看滿桌狼藉,就連桌上的點心也烏漆抹黑的,令人倒足了味口。   他放下銀子,對茶樓夥計叫道:「好!這桌給你,算我請客。茶樓夥計,再來一份。」人也移去另一桌。   老乞丐大概知道被人討厭了,乖乖待在這裡,沒有跟上去。   「茶樓夥計,來些糖。」楊天又叫道。   「糖?吃的糖嗎?」茶樓夥計不解的問道。   「是啊!快去!」楊天一催,茶樓夥計不敢怠慢,連忙去端來一碗白砂糖。   楊天用湯勺取了一些糖放進自己的茶裡,輕輕攪了一下。   「啊?我的媽呀!還有這樣喝茶的?」茶樓夥計在心裡狂叫道,他被楊天的舉動勾起好奇心,因此沒有離開,故意在旁邊擦桌子,眼睛卻一直盯著楊天,他想知道楊天拿糖到底要做什麼。   「啊!你這個笨蛋!上好的毛尖就這樣被你糟蹋了!」老乞丐也見了,怒罵著跑了過來,用手指著楊天。   「你懂什麼?這是二十一世紀的喝法。」楊天說道,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被人批評這種喝法了,可是苦苦的茶不放一些糖的話,他無論如何也喝不下去。   「少爺,好喝嗎?」岳飛沒吃過糖,更沒見過有人往茶裡放糖,便好奇的問道。   「你嘗一口。」楊天說道,既然有人被他的喝法吸引,他自然很想炫耀一下,端起茶杯就放在岳飛前面,岳飛端起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怎麼樣?」楊天問道。   「好甜!好喝!」岳飛笑道,給了楊天一個肯定的答覆。   楊天聽得當然很開心,其它人聞言也趕緊嘗試了一下,味道雖然不錯,但是這樣飲茶在宋人看來有點奢侈;而好茶者與品茶者當然不會贊同,因為這樣一來,茶就不像茶了。   楊天不正確的飲茶法,雖然褒貶不一,但是所有人都認定了一件事──他絕對是富家子弟;這樣一來,不想惹事的或不敢惹事的人就不再說話了。   「師叔。」這時,一道聲音叫道。   「什麼事?」有人叫楊天,他隨口應了一聲,過了好一會兒才真正看到叫他的人是誰。   他驚訝的問道:「你們怎麼在這裡?」   尋來的人正是酒癡與無情子,他們順著山路找來,由於先前楊天昏睡了一些時日,因此他們走到這裡才找到他;不過這也是因為楊天不急著趕路的關係。   更何況小玉他們還跟著楊天,他雖然不想理會他們三人,但是也沒有真的快步甩掉他們,現在酒癡與無情子找來了,正合楊天的心意。   楊天取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塞到岳飛手裡,說道:「這個你拿著,看是要買地或是做生意都好,為自己謀個生路吧!」   岳飛知道那是錢,他雖然沒有用過,但是也有見過,不過他能不要、也不會要。   他立即跪下來,哭著說道:「少爺,你別不要我,我從小就吃百家飯長大,什麼都不懂;即使有了錢也不知道該怎麼用,求少爺收我做一個小廝或書僮,什麼都行。」   楊天本來想就此與岳飛了斷關係,所以才會一次就給了一千兩,雖然他也很心疼給這麼多錢,但是他還是給了,因為他的心在對自己說:「離他們遠一些,你會害了他們。」不過他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竟然有這種有錢也不知道怎麼用的人。   「師叔。」酒癡又叫道。   「好了,好了,隨便你;我現在有事要先走了。」楊天說道,他沒有接過錢,而是轉身出了茶樓。   一直到離茶樓很遠之後,楊天為自己終於擺脫他們三人以及那種要人命的氣氛而高興。   他說道:「你們這次來得真是時候,謝了!」他拱拱手就想離開。   人在心煩的時候,總是想要散一下心,偏偏那三個人不僅無法安慰他,反而在他想開之後,他們還頂著一張苦瓜臉;再好的心情也會被他們搞壞,再加上岳飛又下跪一次,他實在是受不了,只好逃了。   「師叔,我們這次下山是有事找你。」無情子說道。   楊天想走,他們卻不想放他離開,好不容易才找到人;要是現在讓他走,在周天推演無效的情況下,想要再找到人真的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楊天連忙用手勢打斷他們的話並說道:「停!你們的事情,我不想聽也不想管。」他一邊說話一邊準備開溜。   他說道:「我發現這個世界凡是找上我的沒有一件是好事,我還想多活兩年,咱們再見!」他看準人潮,低頭就往裡面鑽。   想了一下,又探出頭來大聲說道:「不是再見,是永遠不見。」   雖然市集上的人潮不多,卻還是有叫賣者,酒癡他們不可能在人前使用修真身法,不然江湖很快又會傳的沸沸揚揚,說是有兩個不世高手出現;一旦消息傳出,他們肯定不用修行,每天只要等著好武之人來挑戰就行了。   楊天一口氣衝出市集,跑出十里遠,看到四周只有蒿草搖曳,景色荒涼,沒有人煙,只有—條彎曲的碎石小路時才停下。   他喘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我才不要那麼傻,你們說一句話,我就得拼老命,憑什麼啊?再說,這個世上比我厲害的人太多了,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   他突然想到自己的身高也不矮,連忙又說道:「我說的高個子不是指個子高的人啊!」   這裡杳無人煙,楊天的解釋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偏偏不僅有人聽見了,而且還有人回答:「我們知道。」   「什麼人?」楊天叫道,他被嚇得猛然跳了起來,他是玩夠了,卻也玩累了;當他知道玩的是自己的命之後,他就玩不下去了。   「是我們。」有人回道,四周不斷有人出現,可是楊天一個都不認識。   「你們是什麼人?我們認識嗎?」楊天小聲問道,因為他失憶過,所以不敢肯定這些是不是他失憶時所認識的人。   這些人的穿著很普通,甚至是破破爛爛的,就像災民一樣;可是他們又全都是男的,看起來像一群叫化子。   楊天突然想道:「不會是丐幫吧!我沒得罪過丐幫啊!我今天還給……那個老乞丐不會是什麼丐幫長老吧?」他才想到這裡,臉都綠了。   「我們是什麼人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們是來殺你的就足夠了。」他們大喝道,隨即撲上前去。   楊天才失神一會兒而已,他們就全都換了黑衣,楊天看得臉真的綠了,他心想:「難道我跟黑衣人真的這麼投緣?他們不是叫化子,卻比叫化子還討厭。」   楊天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的時候,酒癡與無情子恰巧趕到了,一看到有幫手來到,楊天不禁笑了,他放開膽子,向前踏了一步,不過又立即收了回來。   「上!」他右手一擺,大叫道,然而他卻沒有動手的意思,因為他覺得自己老是在拚命,這樣不是太傻了嗎?既然現在有師侄在身邊,也該是他休息的時候了。   由於這些人妖氣太重,不需要張開法眼便能看出這裡妖氣瀰漫,因此酒癡他們才會找過來;不然以楊天不在三界六道中的情況來看,想要找他還真是不容易。   無情子的劍絕對無情,不僅劃過即斷,而且斬斷的屍體立即結成冰塊,碎散開來,並汽化在烈日之下;害楊天不禁抬頭看了一下太陽,想知道是否真的這麼熱,居然會汽化。   酒癡的厲害也出乎楊天的意外之外,他沒想到酒癡的葫蘆也是兵器,火紅的葫蘆飛轉之下,碰者即傷,在烈火之中化為灰燼。   「留一個活口。」楊天叫道,他才剛想起來並叫出聲音的時候,他們已經收拾掉所有敵人,而且連一個活口也沒留。   楊天看到還有一個剩下半截身體沒有汽化的敵人,連忙跑過去,問道:「喂!你們為什麼要殺我?我得罪你們了嗎?」   「卑鄙的人類全都該殺!」他咬牙切齒的說道,也許是將死的關係,迷離的雙眼開始回顧以往,不知不覺將心裡話說了出來。   「我們是鍾山的妖怪,大家一起過著平靜的日子;有一天,有一個人來見我們的長老,說是要幫我們重新與人類交好,最後長老相信了,可是他卻用符印把我們與人類的身體封印在一起,困住我們並讓人類使用我們的力量……什麼交好?又為什麼要交好?人類騙了我們!」他大吼道,語氣中滿是不甘與怨恨。   這些不人不妖的傢伙就是地府的新成員,鬼差會這麼忙碌全都是因為他們的關係;由於他們與人類結合,人若是受傷,他們也會受傷;人若是死亡,他們也會死,這一次打鬥又為地府增添了幾十條怨魂、恨靈。   他的怨恨令楊天不禁打了一個冷顫,即使酒癡最後吐出烈火以燃燒這一片妖氣,也不能為他帶來一些暖意。   「喂!你們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楊天問道,他決定不再亂跑了,他現在覺得到處都好危險,輕聲細語的唯恐驚醒其它怨靈似的。   「師叔,師父令我們找師叔回山。」酒癡說道,無情子則沒有說話,他抱劍而立,整個人看來修長鋒利,就像是一把劍一樣。   「回山?我和師兄說好先不回山,他怎麼能出爾反爾?」楊天說道,心中大感不樂意,他還沒有玩夠,山上的風景雖然不錯,但是規矩也多,他實在是很不習慣。   楊天的埋怨飽含希冀保護的語氣,他想藉此留下他們兩人以作為他的保鏢,不過他的心思別人當然不會明白。   酒癡連忙解釋道:「不、不,師叔誤會了。師父、師叔與眾師兄弟即將飛昇,師父是令我二人前來請師叔回山觀禮。」   「飛昇?」楊天叫道,他的臉上閃過一絲驚喜。   酒癡不明白有什麼好驚喜的,卻還是傻傻的回答道:「是的。」   「那還不快走!」楊天催促道,他抓住酒癡的手臂,領先飛去。   楊天心想:「群仙飛天啊!不曉得要幾輩子才能看得到的場面,要是錯過了,肯定會後悔一輩子。」現在換成楊天在著急了,唯恐錯過這次的大好時機。 第九章 乞兒習藝     楊天才剛離開,跟蹤他的創神便再度出現了,他用手指揉搓著焦黑的泥土,喃喃自語道:「原來是把妖封入人體裡,九尾狐到底在想什麼?這次竟然連同類也不放過。」   創神實在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只是聰明的停下與九尾狐約定的行動。   楊天離開了,卻為岳飛留下了希望,雖然自他懂事起就是一個乞丐,但是也因為如此他才更渴望有一個家;然而,像他們這樣的人最不容易有一個自己的家。   如果有人以為他們因為沒有家,所以只要有一個家願意接納他們,他們便會感恩戴德的入住,那麼這個人就錯了,而且還錯得很離譜。   就是因為他們沒有家,所以他們嘗到許多人所沒有嘗過的苦難,為了保護自己才不得不把自己封閉起來,也因此他們會更苛刻的選擇;楊天就是岳飛的選擇,或許岳飛並不這麼認為,但是他其實已經做出了選擇。   既然楊天不在,小玉又成了帶頭的人,她說道:「我們走吧!」   「嗯!」岳飛用力的點著頭,回答得很興奮,就像是要去期盼已久的兒童樂園的小孩子一般。   天師沒有說話,一臉傻愣愣的樣子,一時間竟然成了局外人似的,等到小玉他們走了,天師才趕上去;他們走的路很平靜,正確說來,是因為楊天不在了,所以才讓一切變得平靜。   走在市集上,岳飛不同於來時的表現,他現在開朗了許多,對什麼東西都感興趣的四處亂看,就像劉佬佬進大觀園一樣,不過這種表現才像是一個孩子。   小玉也順著他,並沒有在意他的表現丟不丟臉,一邊兀自想著心事;只有天師在心中想道:「果然還是個孩子!才給一點錢就露出馬腳;雖然這位楊少爺不太聰明,可是表現的太明顯了吧!真丟人!沒有一點耐性……」   由於他們市集逛得太慢,所以才走到半路,天就黑了,根本來不及住進客棧,最後只好生起了火堆。   這時小玉才問道:「你怎麼不為自己買一件衣服?你不是有錢了嗎?」   岳飛拿出銀票來看了一眼,然後緊緊抓在手裡,放在胸口上感覺熱呼呼的,比火堆還熱的溫暖從銀票傳進他的心房。   岳飛輕輕地搖搖頭,說道:「不!這些錢是少爺的,我不會用掉的。」   天師心想道:「哼!說得好聽,看你抓的那麼緊,恐怕也要不回去了;與其這樣說,還不如說自己對這件破衣服有感情,比較可以讓人相信。」   天師一如既往的用自己的眼光去看待岳飛,只有小玉相信岳飛說的話。   「喲!你們在這裡啊!」老乞丐突然鑽出來說道,嚇了眾人一跳。   他四處看了一遍,看眾人都在,唯獨沒有見到楊天,便問道:「那個有錢的公子哥兒呢?」   眾人對他本來就沒有什麼好感,小玉與天師雖然有一段不好的過去,但是絕對不至於淪為乞丐,再加上小玉是女孩子,鮮少有女孩子喜歡髒的東西;而岳飛的理由最簡單,楊天不喜歡的人、事、物,他也不喜歡,再加上老乞丐的語氣對楊天很不敬,有人會理他才怪。   然而世事就是很怪,當老乞丐以為不會有人理他的時候,偏偏有人理他。   天師上前行禮道:「您是與刀帝前輩齊名的瘋丐前輩吧?」   他心想:「既然那小子為了錢都撒了那麼大的謊、犯下這麼大的錯,那我這樣做應該沒什麼大不了吧!如果可以得到這個人的支持,事情將會好辦許多。」   老乞丐聞言,才注意看著天師,上下打量一番,問道:「哦!你認識那個死要面子的老鬼?」   他早就聽人說過刀帝與瘋丐是好友,從瘋丐的反應看來,這個消息假不了;於是天師更加有信心了,他說道:「前幾日在前面的山廟,晚輩曾有幸一睹他老人家的仙顏。」   瘋丐突然大笑起來,說道:「哈哈!你很有意思!」   接著就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來,由於先前沒有人認出他的身份,因此他不好意思擠過去;現在既然有認識的人,他理所當然的坐下來,說的好聽是不失風度,說的難聽是倚老賣老。   天師以為瘋丐的話是對他的稱讚,因此也跟著陪笑,完全沒有發覺瘋丐別有用意。   既然確定楊天不在,他就沒有再看向天師,而是靠向岳飛說道:「我是乞丐,你也是乞丐,咱們倆該親近、親近。」   「你說錯了,我現在才不是乞丐,我現在是……是少爺的書僮。」他想了一下便說道,因為他覺得像楊天這麼好的人一定是個讀書人,所以他理所當然的成了書僮;雖然楊天沒有答應,不過岳飛當做是楊天忘記了。   瘋丐離開得早,因此後面發生的事情,他全然不知情;瘋丐上下打量著岳飛,滿臉不信的表情說道:「書僮?就你這副模樣?你家少爺真夠強!」   書僮怎麼可能會穿乞丐裝,他看楊天不像窮人,而且他還一身絲綢衣裳,窮人根本穿不起;因此,不是岳飛騙他,就是主人太摳門,但是瘋丐比較相信前者的猜測,因為再摳門的主人也不會讓跟進、跟出的書僮穿得破破爛爛,無端損了自己的面子。   「你不信?看,這是少爺給我的!」岳飛說道,他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差,連忙從懷中翻找出那張一千兩銀票;由於他把那張銀票當寶貝,所以只給瘋丐看了一眼便又收起來了。   不過光是一眼就夠了,乞丐靠的就是眼力;瘋丐不由得心想:「一張千兩銀票?那個小子做人還不錯,居然對下人這麼好。」   瘋丐會這麼想是因為他知道一千兩的價值,即使再有錢的大戶人家也不會一下子就給下人這麼大的面額;但是他卻完全沒有想到人的特性,由於錢來得太容易,因此花起來也就更容易了。   更何況楊天身上至少還有萬兩銀票,沒有一分一分賺過錢的楊天,對他而言錢只是數字跟符號而已,他根本沒有金錢觀念。   不過瘋丐當然不知道這些事情,他現在對岳飛比較有興趣,他看著岳飛說道:「不錯!眉清目秀,根骨極佳,是根好苗兒。」   他說道:「怎麼樣?想不想跟我學一些功夫?」   岳飛用手指指自己,又指指瘋丐,說道:「你?我跟你?」   瘋丐神色很認真的點點頭,由於丐幫的規矩是──武功只能傳給乞丐;所以瘋丐找起徒弟比其它人更不容易,再加上他的傳人心性要很好,找起來就更困難了。   這些年他一直在北方尋找徒弟,由於北方人的體格比南方人好,練武的話擁有先天上的優勢;但是北方人反感於朝廷的軟弱無能,不願意承認朝廷的正統,光是這一點就讓瘋丐一直找不到傳人。   岳飛說道:「不用了。」   好不容易碰上一個看得順眼的人,岳飛的回答卻嚇了他一大跳,瘋丐覺得自己聽錯了,不由得問道:「你說什麼?」   岳飛看瘋丐年紀大了,可能連耳朵也不好了,同情之餘,又說了一遍:「我說,不用了!」為免瘋丐聽不到回答,這次他還加大了音量。   這次瘋丐總算聽清楚了,但是卻更難以理解,他試探的說道:「你一定不知道我瘋丐的名號!」   「瘋丐是誰?很有名嗎?」岳飛問道,他連丐幫都沒加入,哪會知道瘋丐是誰,不過他倒是知道四瘋子,那是鄰村的大瘋子,一把年紀還隨處大、小便。   瘋丐聞言突然鬆了一口氣,他就知道岳飛不曉得,不然這個世上怎麼會有知道自己名號,卻還不動容的人存在。   「瘋丐為現任丐幫幫主,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三十年前,湘江六惡為禍一方,因而惹惱了他,他為了教訓他們,整整纏了他們七天七夜,所以才得了一個『瘋丐』的名號。」小玉一邊添加柴火,一邊說道。   瘋丐聽了小玉的解說之後心情大好,因為在這片野林子裡又有一個知道他名號的人存在。   小玉繼續說道:「他的功夫雖然不怎麼樣,但是如果你想做你們少爺的跟班,你最好認真跟他學一學;你也看到了,沒有功夫的你完全是他的累贅。」   「什麼叫做不怎麼樣?我可是超一流的高手,江湖上有幾個人比我強?你說說看!」瘋丐聽到後半段就不高興的叫道,他不是執著於一流高手的名號,而是對小玉語氣中的不屑感到極為不滿。   小玉卻沒有理會他的反應,添完柴火之後,逕自倒下睡著了;在她見過那麼多修真者與妖之後,當然不再那麼看重普通武功了。   修真是另外一個世界,只要沒有進入修真之道,即使在原來的世界稱王、稱霸也只是原來世界的王、霸而已,修真界並不認可,也不會干擾,他們自行其事,就像兩個平行的世界一樣。   不過這些事情,小玉當然不會浪費口舌去爭辯,因為她自小便知道「敬鬼神而遠之」的道理,要浪費這種功夫不如去睡覺,畢竟能接觸到修真者的人太少,她也不想替楊天招惹麻煩。   小玉說的一番話,岳飛聽得不大明白,但是最後一句卻聽進去了,他知道自己很沒有用,什麼事都做不了,因為他連楊天的固靈鎖也保護不了。   這件事其實怪不了岳飛,他當然保護不了,畢竟固靈鎖不是凡間之物,而岳飛卻以為那只不過是一件單純的貴重之物罷了。   這樣一思索,他立即跪下說道:「弟子求師父趕快教我一些功夫!」他個性單純,說話也直接了當。   原本瘋丐還想上前拉起小玉理論,沒想到岳飛已經「咚咚咚」的開始磕頭了;偏偏他對這個弟子很滿意,所以也顧不得找小玉麻煩,趕忙扶起他,笑嘻嘻的說道:「乖徒弟!」   「師父,我們什麼時候開始練?」岳飛既然認了師父,立即問道。   「喲!還是一個急性子!好,跟我來這邊。」瘋丐說道,神秘兮兮的拉過岳飛鑽進樹林裡。   小玉滿意的閉上眼睛睡了;天師則是呆坐在原地,他就是想不通自己已經這麼慇勤了,為什麼最後得利的卻是岳飛,在楊天身上也是一樣的情形。   他不禁想道:「難道那小子的做法才對?還是這些人全都是怪胎,別人對他們越不好,他們越開心?」   天師雖然這樣想,但是卻不敢去嘗試,因為他不想搞砸自己好容易才建立的局面,因此他才更苦惱,也更想不通。   這片樹林並非密不透風,皎潔的月光照射在地上,被一老一少承接住;兩人都能藉著月色看清對方。   瘋丐問道:「乖徒弟,你告訴師父,你們那個少爺是不是很厲害?」原來這就是他神秘兮兮的原因。   可惜這個問題他問錯人了,岳飛根本不懂武功,他有一點遲疑的說道:「應該很厲害吧!師父認為呢?」   如果是別人問他的話,他一定會說很厲害,但是現在問他的人是他的師父,以岳飛的道德準則而言,他認為自己不能對師父說謊。   他想到一路上的驚險,楊天都沒能完全保護住他們,而在他的認知裡面,很厲害的人就是無所不能的人,偏偏他不想破壞楊天在自己心中的形象,所以他用了「應該」這個詞。   瘋丐說道:「師父也不知道,師父只覺得他的修為很深,但是招式卻很生疏,完全像是一個一無所知的初學者。」   這一夜有三個人沒睡,兩個乞丐和天師;第二天一早,當天師再度出現在眾人面前時,他也是一身破爛的洞洞裝,上面還塗了泥巴,而且還是濕的。   「你不會為了學功夫,也換了一身乞丐裝吧?」小玉撇撇嘴說道。   「不、不是!這是我昨天晚上入廁的時候,不小心劃破的。」天師連忙解釋道。   即使他的慌亂可以瞞過眾人,也瞞不了他自己,因為衣服確實是他自己弄破的,不過他也是迫不得已才這麼做的;他投入楊天門下卻一無所得,岳飛則是得了一千兩,他畢恭畢敬的招呼瘋丐仍舊一無所得,反而是岳飛成了瘋丐的弟子。   在沒有其它辦法之下,他只好試試看這個方法了,完全沒有去思考這是不是一個笨法子,也就不可能會朝自己身上去找出原因了。   當岳飛再度隨瘋丐去練武的時候,他問道:「師父,天師很聰明,什麼都知道,又對師父很恭敬,師父為什麼不收他為徒呢?」   瘋丐搖搖頭,說道:「除了祖師爺的教誨之外,他是很聰明,根骨也不錯,比起你都還要好上一等,但是一是他年齡偏大,已經不適合練武了;二是他眼珠亂轉,心眼兒太活,沒有人知道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我怎麼可能會收這樣的人為徒?這應該也是他資質這麼好卻沒有人願意收他為徒的原因,我不知道你的少爺是怎麼想,但是這樣的人太可怕了,你今後一定要小心他!」   瘋丐不停叮囑著他新收的徒弟,然而岳飛只是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並沒有把這番話往心裡放,即使天師曾經奪過他的固靈鎖。   於是又變成四個人一起上路了,不過他們並不急著趕回楊府,而且瘋丐又在一邊走一邊教岳飛武功,也在不知不覺之中耽誤了不少時間,這次他們比較幸運,沒有露宿野外,而是住進客棧裡。   他們住進一間偏僻的小客棧,店面不大,客人也不多,組成客棧的木料已經在雨淋日曬下變了顏色,看起來既髒又舊;正廳只擺放四張桌子而已,他們到來的時候,只有一張桌子有客人,而且還是兩個容貌姣好的女客。   年紀稍大一些的女子,唇上點著胭脂,一件紅色帶有豎折紋的裙子套住白色的上衣;年輕的女子一身勁裝包裹著玲瓏身材,倒背一把長劍。   「師父,你說天哥是不是出事了?不然,小紅怎麼會自己跑回來?」年輕女子問道,她的模樣很急,仔細一看,這正是隨櫻仙子去修真的唐雲。   一般修真者在歷關結丹之前是不會下山的,但是火雲蠍突然歸來令唐雲完全亂了手腳,再也靜不下心;要是火雲蠍還在,她至少可以知道楊天還活著,而且還很安全,現在火雲蠍一回來,她便再也感覺不到楊天的情況。   櫻仙子說道:「沒什麼,不會有事的!為師已經派人去查了,他現在叫做楊承祖,是楊家的繼承人;楊家是大戶人家,即使他有事,楊家也不會讓他有事的。」   這次櫻仙子也一起下山,除了為了唐雲的事情之外,還因為伊賀忍者找到她的下落,而她竟然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成了聖女;由於國內有事相求,因此她不得不下山。   雖然曾經有過有痛苦的回憶,但是那畢竟是養她、育她的國度,再加上現在他們又給了她作為聖女的補償;聖女是蝦夷巫女最高的職位,能夠號令一切黑暗力量。   岳飛一聽到楊承祖的名字連忙想起身詢問,卻立即被小玉按住了。   「她在找少爺。」岳飛不解的問道,不懂小玉為什麼攔住自己。   其實小玉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那是她的反射動作,也是女性的直覺;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為自己想了一個借口,說道:「她們不知道是什麼人,也不知道為什麼找他?還是先觀察一下比較好。」   岳飛還是一臉不解的看著小玉,把小玉的臉都看紅了,岳飛看她的眼光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天大的壞事似的。   瘋丐看了一下櫻仙子跟唐雲,說道:「那個女的修為很深,腳上又穿著木鞋(指木屐),肯定不是中土人氏,還是先觀察一下好了。」   沒想到連瘋丐也這麼說,既是替小玉解圍,又正好安了岳飛的心,於是他們才真正安心的繼續坐著。 第十章 失之交臂     「雲兒,來,吃一些,你現在才剛開始而已,雖然最近天地間的靈力大有回升,但是你還是要吃一點東西。」櫻仙子好言勸慰道。   櫻仙子這輩子就只收了這麼一個徒弟而已,絕對不希望她有什麼三長兩短;唐雲才幾天不吃東西而已,人就消瘦了一圈,要是再不吃一點東西,肯定會撐不下去。   唐雲也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但是勉強吃了幾口之後還是吃不下去;其實她不是有意不吃西,而是真的吃不下去。   唐雲說道:「師父,我們還是盡快趕路吧!」沒有見到楊天,她根本無法放心;而且她是為了楊天才成為修真者,如果沒有了楊天,即使成了修真者又有什麼意義?   「唉!」櫻仙子歎了一口氣,既然唐雲不願意吃,她也不再勉強唐雲了,只得相偕走出客棧。   她們一出客棧,本來要住下的小玉四人也不住了,隨後便跟出去;但是當他們穿過羊腸小徑,走出土製的鎮牆之後就失去了她們二人的行蹤,其實以武者的功夫追尋修真者的行蹤本來就很勉強,更何況他們之中還有一個連武者都稱不上的岳飛。   事實上,櫻仙子她們並沒有走遠,只是藏起來而已,櫻仙子早發覺小玉四人的舉動不對勁,只是因為關心徒弟的身體而不想與他們計較,見他們離開之後,她們兩人就繼續趕路,而沒有去追問他們的目的。   小玉他們看到四周沒有一個人影,瘋丐又感覺不到周圍有人的氣息,因此也沒有再追上去,而是轉身回客棧了;他們多日來也睡膩了泥土地,想要再重溫一下床鋪與被子的溫暖。   微風輕輕揚起,同一棵樹下,兩方人馬為了同一個目標而經過,卻又像蜻蜒一樣輕輕掠過,沒有絲毫停留,然而一線之隔,雙方便失之交臂。   楊天則因而在缺少幫手的條件下,航向未知的未來,而且是沒有人會期待的未來,因為此時他人生的海洋正掀起滔天大浪,這艘幼小的修真之舟想要渡過茫茫大海,停靠到彼岸,幾乎不會有成功的可能性。   命運之舟已經啟航,不僅沒有阻攔者,連唯一一隻船錨也失之交臂了。   青城的香火依舊鼎盛,無知的村民在光閃聲響之後紛紛前來拜祭,絲毫沒有察覺青城已經不再是青城,原先籠罩著青城的仙靈之力在升騰、消散當中。   當楊天三人趕到青城之時,趕來拜山的百姓絡繹不絕,楊天問明原因之後,不禁後悔的大叫道:「來晚了」   不過,他們還不知實際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才剛踏入外殿,就有外殿弟子在等候著,並把他們迎入殿內,斟茶遞水。   外殿掌門立即匆匆出來迎接,看似花甲之齡的掌門竟然健步如飛,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外殿掌門說道:「弟子李長清,外殿第十七代掌門見過三位師長。」青城的內殿與外殿懸殊太大,內殿不問外殿之事,外殿不曉內殿之音;時間一久,凡是內殿弟子出到山門之外,外殿都會稱之為師長。   外殿掌門行禮之後,從袖中取出一封書信,高舉過頭,遞過去並說道:「這是內殿掌門師長命弟子轉呈三位師長的書信。」   酒癡與無情子很想立即取看空靈子的書信,但是他們前面還有楊天在,論尊長輩份,他們不能僭越;而楊天因為不認得上面的小篆,因此也老老實實的站著,他只是單純不想出醜卻苦了其它三人。   由於沒有人取書信,外殿掌門只能繼續高舉著,不過他畢竟有一定的年紀了,手腳不太靈活,才舉一會兒便累了,偏偏他還得繼續撐下去,從額上的汗珠可以看出這個動作不比紮馬步輕鬆。   酒癡與無情子兩人是想看又不敢動,因為外殿掌門行的是祭天過頂大禮,他們別說是接過書信,就是連動也不敢動一下。   最後還是無情子等得急了,直接傳音給楊天,說道:「師叔,快接過來。」   楊天聽了他的傳音之後,心中有些慍意,他心想:「想看不會自己接啊?」   不過他還是取了書信,隨即轉手遞給酒癡,得意的想道:「你想看,我偏不給你看,我給酒鬼也不給你。」   然而楊天隨隨便便的取過書信,完全沒有一點禮數,而酒癡與無情子則是急於閱讀信函的內容,因此全都忘記提醒楊天要還禮,這下子可嚇壞外殿掌門了。   由於青城是天帝飛昇之所,極為神聖無比,凡教內弟子行祭天過頂大禮,教內弟子需按身份尊卑,或跪、或站也須以祭天過頂大禮還禮;所有青城弟子中,只有一人可斟情免禮行事,那就是可代天行事的內殿掌門。   楊天的舉動讓外殿掌門以為是內殿掌門駕到,頓時令他慌了手腳,紅毯未鋪、清水未灑、迎駕者也未沐浴更衣,完全沒了一點禮數;他只得趕忙以弟子禮數三鞠到底,率眾倒退而出並帶上房門,門口也不敢留人,只得趕緊命弟子分守廊道兩端,以免教中弟子和進香遊客不知情形,再度衝撞法駕。   眾人手忙腳亂好一陣子,外殿掌門則是驚嚇過度,當夜就受驚臥床;其它三人一無所覺,待他們退出去之後,立即施法放出信中的影像聲言。   只見空靈子半身懸空而現,說道:「空悟師弟、無癡、無情!空悟師弟,師兄知道你不愛受拘束,入修真之門也只是一時好奇而已,師兄也答應過不逼迫你,然而事態緊急,師兄已知大劫為何!這次劫難將以飛昇者開始,青城上下內殿弟子將無一倖免,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與你空幻師兄已經煙消雲散了;師兄不求你報仇,因為此次劫難無須報仇,師兄只望你顧念師門之情,不使我青城自此而終。」   他又繼續說道:「無癡、無情,你們兩個癡、情太重,我已推知此次飛昇你二人無望,但是這也是你二人之幸;我遣你二人下山,就是希望你二人逃過此劫以重振我青城;師弟雖然有我青城經集相助,但是他畢竟入修太淺,需要你二人加以輔助。好了,浩瀚宇宙,正氣長存!」   沒想到這封信竟然是絕筆,在場三人全都聽傻了,楊天又不禁有些害怕,他心想:「想不到我偷書的秘密,他全都知道;如果沒有這次劫難,那我會有多慘……」   當他們想把信收起來的時候,又一個影像升起,楊天以為是空靈子後悔正嚇個半死的時候,出現的竟然是空幻。   只聽他說道:「楊師弟,崔鶯為救你導致經脈全毀,雖然我與師兄以本身真元注入她的體內,但是至多可以維持她二十年壽命;我曾聞藥醫谷可治天下奇症,師弟可代她訪治。若事有可為,當助你一臂之力;若不可為,望師弟不要再找她,讓她安心過完這二十年。絕……」   空幻的留言很短,嘴角還帶著血絲,話沒說完,影像便消失了。   「師父!師叔!」酒癡與無情子二人大叫道,現在他們的疑惑全解開了,兩人轉身便往內殿而去。   「你們去哪?」楊天問道。   「當然是回去看看。」無情子理所當然的答道。   酒癡沒有反駁,也是同一副表情。   「你們兩個笨蛋!師兄既然派你們離開就說明此時的青城很危險,你們幹嘛還往裡面鑽?」楊天說道,他指出情況有多危險,要不是空靈子臨死之言束縛著他,他早就跑了,哪還會在這裡說廢話。   「那師叔的意思是?」他們也覺得有道理,轉身向楊天詢問道。   「這個嘛……自然是我們先離開,過個十年、二十年再回來。」楊天想了一下,說道。   「不行!十年太久,師父把青城托付給師叔,青城不可一日無掌門,還請師叔三思。」不等無情子反對,酒癡就開口反對道。   楊天在心中想道:「十年還算久?我還想等百年、千年後再回來呢?最好、最安全的方法當然就是別回來了。」這是他的心裡話,但是他卻不敢說出口,因為他不敢保證自己說出來之後,這兩個死忠的青城弟子會不會抓狂,繼而威脅到自身的人身安全,所以現在楊天只能試試看嚇退他們。   楊天說道:「十年還叫久?誰知道滅青城的傢伙走了沒有,我們早進去一分就多一分危險。」   兩人吃驚的叫道:「還在裡面?師叔,您要為師父、師叔和眾弟子報仇啊!」   他們一邊講一邊跪了下來。   他們雖然對楊天的修為不太認同,但是對楊天的殺傷力則是抱著十倍的信心。   酒癡與無情子此時突然覺得:「師父令我們召師叔回來,恐怕正為了此目的,是我們回來晚了。」   其實這是空靈子沒有說清楚所產生的誤會,因為楊天能不能對抗敵人,他當然最清楚了,若是能的話,他就不會叫酒癡二人逃命,而是四散弟子召楊天回山。   他之所以不說,也許是為了讓楊天以後比較好服眾,畢竟他入門最晚,修為也不怎麼樣;酒癡二人會求楊天幫忙報仇則是出乎空靈子意料之外,他完全錯估他們二人對青城用情之深。   他們一跪下,楊天當場想給自己一巴掌,他心想:「我說什麼不好,幹嘛偏要說兇手還沒走。」   他連忙改口說道:「他一定不會在裡面,怎麼會有笨蛋殺了人,還待在殺人現場,等我們會來抓;裡面也許是陷阱,搞不好一進去就爆炸。」   可惜楊天這句話說得太晚了,無論他再怎麼勸說,酒癡二人就是不相信;再說即使真的有陷阱,他們也相信他們有自保的能力。   現在連楊天也急了,別說是去送死,就算是有一丁點危險,他也發誓絕對不參與;結果現在為了兩、三句話又要他去拚命,他才不幹哪!   他急忙說道:「我不是青城弟子,因為我還沒削髮。」情急之中他找到一個「好借口」。   他這樣一說,酒癡二人便不再求他了,他們雙雙站起來;楊天受師叔禮已經不是一年、兩年的事情了,現在青城有了危險,他竟然說自己不是青城弟子,這句話讓兩個人全臉色都變得很難看。   楊天見狀,開始感到有點害怕,卻又為了面子強撐著,因為他覺得按照程序來看,自己說的是實話。   「哼!師叔怕死不敢去,師弟,我們去!」酒癡說道。   「哼!膽小鬼!」無情子不屑的哼道,他們說完之後便轉身而去。   「誰說我怕死?」楊天忿忿的說道。   他是怕死,但是以前他卻不怕死的為青城拼了那麼多回,結果最後得到的還是一句怕死,他實在無法接受這個批評,情不自禁加以反駁。   「不怕死就一起去!」酒癡說道,他用話在激楊天,無情子用的卻是眼神。   「去就去!」楊天叫道。   酒癡的話和無情子的眼神比起來,無情子的眼神更令人討厭,於是楊天決定再拼一次,因為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裡面什麼敵人都沒有。   要說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是不可能的,因為外人看見的奇觀和那封書信都是證據;最好的結局就是青城與兇手同歸於盡。   楊天越想就越不相信會有兇手等在裡面這種事情發生,他不停的安慰自己會這麼做的兇手絕對是個大傻瓜,這樣對方就沒什麼可怕之處,不知不覺信心大增。   三人很快就走到內殿入口了,青城封印對他們來說不算是封印,就好比自家上了鎖一樣,只有青城功法可以開啟,任別人再強也難以進入;他們不禁感到一喜,既然青城封印還在,那也就是說陣中還有青城弟子坐陣,也許事情不像他們所想像的那麼糟糕,他們只是被空靈子的留言嚇到而已。   功法一運之後,他們輕鬆的走進去,但是立刻就呆住了;這裡還是青城嗎?破屋碎瓦、斷垣殘壁,分明是一個荒蕪的世界,完全沒有半分仙山福洞的氣息。   「師父!師叔!」無情子叫道。   「師兄!師弟!」酒癡也大喊道。   「唉!我們來晚了!」楊天歎道,他們將青城上下全都找了一遍,竟然沒有半個活著的弟子,就連入修不久的弟子的屍體也飄浮在血泊之中。   無情子的手重重擊打著地面,憤恨道:「晚了,還是回來晚了!」他的表情看來痛苦不已,這些日子他勤於修練不是為了自己,而是他察覺到青城的不安,所以他才不想下山,所以他才會是那副表情。   「我們快走吧!」楊天說道,他在卵裡見過這個世界,他看見自己會死在這裡;現在真景顯現,特別是看到青城的牌扁斷成兩截的時候,他信了。   當時他安慰自己是老椴樹搞的鬼,也正是基於這一點,他不相信青城會有這一日;現在一切景象竟然真實的展現在眼前,楊天一張臉都嚇綠了,他只想趕快離開這裡,不想多待一刻。   「走?你走不了了!」一個令人討厭的聲音說道,這是一個不僅聲音討厭,連長相都令人討厭的人。   楊天覺得這張臉有點眼熟,那是一張瘦削臉、吹火嘴,想要找一個與他長得相似的人還真不容易,絕對是女媧造人之時,為免丑者自卑才特地創造出來的人。   楊天完全被突然出現的人嚇住了,再加上這個人又裹在黑衣之中,楊天完全沒有想到此人竟然是劉健;再說,楊天早就把他歸類到小角色的範疇之中,他覺得根本沒有記住劉健的必要,當然也想不起有這號人物。   「哼!我也要你嘗嘗滅門除派的滋味!」劉健一張醜臉扭曲著說道。   不過他根本不是為了報滅門除派之仇,在那種門派裡面,眾人之間鮮少有感情,再加上他長得不討喜,所以他對自己的門派根本沒有感情;要是真的有感情的話,他也不會成為陰陽妖術士,他真正想要報的是楊天奪走他高高在上的特權之仇。   「你是什麼人?這都是你幹的嗎?」酒癡問道。   「哼!你們不配知道我是什麼人,這裡會這樣也可以說是我幹的。」劉健說道。   士隔三日當刮目相看,更何況他們又別了這麼多時日,然而他沒有變好看,好像還變得更醜了一點,狐假虎威的氣勢倒是做了個十足十,似乎又變成往日高高在上的劉健了。   「死!」無情子沒有多餘的廢話,揮劍就攻。   楊天則是立刻轉身逃跑,手腳並用的狼狽樣大出所有人的意料;先不說楊天連打都還沒開始打,單是面對以前就對付過的黑衣人,他就不該跑,看得酒癡目瞪口呆,也不知道該不該喊住他。   不過楊天才跑出不遠就又停住了,他心想:「不對!那個傢伙看起來不怎麼樣啊!而且看起來很眼熟,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也就是說這種人是配角;既然是配角,那我這個主角跑什麼?真丟臉!」於是他又掉頭跑回去。   楊天看到劉健在無情子的劍下不斷轉圈,動作也慢得要命,失去的勇氣又全部回來了,他相信劉健是那種一擊就死的配角,便大喊一聲:「把他交給我!」身形就飛撲上去,拚命的有一種想撕了劉健的感覺,以遮掩他方纔的醜態。   楊天的動作很漂亮,不過還沒有近劉健的身就又逃了回來,只見他不停哈著熱氣溫暖雙手,仔細一看,他的雙手全是寒氣,身上也結了一層冰。   楊天不停叫道:「冷死了,冷死了!比我家冰櫃還要冷。」   「師叔,我們掠陣就好了;你看,無情不會讓我們插手的。」酒癡說道,全然當做沒看到剛才發生的事情。   想也知道,怎麼會有人跑出去,然後又很快的跑回來,還踢出一記飛踢,雖然惹人發笑,但是做這個動作的人偏偏是楊天,因此他們還可以接受這個助跑以飛踢助陣的行為,而不再去想另一個令人難以接受的舉動。   楊天覺得無情子冷酷的表情給人一種野獸要把獵物蹂躪至死的感覺,他看著無情子眼中發出有如野獸的凶光,楊天頓時覺得無情子好殘忍,完全忘記方纔他為了報復劉健害他出醜,而湧發出不亞於無情子的殺意,與無情子比起來,楊天顯然更勝一籌。   由於無情子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因此就算對人的態度冷一點,旁人也看不出變化,其它人也不會覺得他變得有多凶殘;但是楊天就不一樣了,他有時候善良得要命,連不小心傷了草木都會將其治癒好,有時候又會像這樣一言不合就馬上動手,全不顧生死問題或是會不會改變歷史,相較之下,他這種大幅度的變化才更讓人害怕。   更何況面臨滅門慘劇,無情子即使發狂,大家也會多一分諒解與同情;可是楊天只是為了面子問題,所以無論怎麼比,他都沒有說別人的資格。   只見無情子一點一滴、慢慢的凍結劉健的穴道卻不傷到他,也不凍結他的關節與血液;不僅如此,無情子還逼劉健不斷跑動,讓他的血液沸騰,也讓他體內的妖氣無處可洩,越積越多,這樣做的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妖氣逆流,導致爆體而亡。   單純以結果論的話,無情子真的很殘忍,楊天只會想卻不一定敢做,他是光說不練型,但是無情子是練而不說型,一出手便是狠招,因此無情子比楊天還危險,寧可讓楊天恨死自己,也不要惹無情子發火。 第十一章 九尾狐之戰     劉健是武者出身,他對真元的瞭解僅是初學者的階段而已,更何況修為沒有達到一定階段的話,有許多東西只靠講解也領悟不到;但是劉健對武技則通曉很多,他當然清楚自己正處於下風,而且一直被人壓著打。   「老祖宗,救命啊!」劉健好不容易看準時機,放聲求救道。   他這麼一叫,藏身於地下的九尾狐不能繼續在一旁觀看了,為了今後能服眾,牠只好現身;只見牠龐大的身軀撐開地表,頓時令大地一道道斷裂開來,有若天崩地裂一般。   漫天妖氣瞬間令風雲變色,在牠腹下的陣眼之中,圓真盤膝而坐,原來支撐青城封印的人竟然是他。   「小子,你本來不應該這麼快死的,可惜,可惜!」九尾狐齜著牙說道,連聲說著可惜;因為此時楊天身上又多了一股魔力,無形中抵消不少仙力,而且他還沒有成長到九尾狐所期望的樣子。   要是劉健一出現就死掉,沒有活著向牠呼救的話,九尾狐也不會出來,因為與眾修真者連場激戰,想要不受一點傷是不可能的事;但是劉健既然發出求救聲,牠就不得不現身,還得逼迫自己採摘由自己種下卻還沒有成熟的果子,多少總是令牠有些不快。   「師叔,快逃!我們來殿後!」酒癡說道。   九尾狐的妖氣之強大令酒癡二人不住發抖,那種無形卻難以逾越的壓迫感也讓他們一下子看清自己的渺小,要不是擁有多年的修行,他們連開口說話的能力也沒有。   楊天當然想逃跑,地面一震動的時候他就想逃了,而且早就在不斷尋找可以逃跑的路線;但是一聽見酒癡二人說要為自己殿後,好讓自己逃生,楊天也不好意思逃跑了。   他硬著頭皮,故做鎮定的說道:「什麼話!我是你們的師叔,我要是丟下你們,自己逃跑,這像話嗎?」   楊天一番話不禁令他們感到羞愧,他們覺得先前說楊天怕死這句話說得太過份,而且也說錯了;不是楊天怕死,而是他們太莽撞了。   酒癡與無情子對視一眼,並肩後退到楊天身邊護衛著他,他們已經有了以死護衛楊天的覺悟,絕對不能讓楊天因為他們的莽撞而涉險,他們也開始理解空靈子所留下來的意思了。   楊天不知道他們的用意,只覺得他們兩人太緊張了,他們的舉動正好擋住他的視線,讓他看不到地面,因為他認為九尾狐既然是從地底下鑽出來的,那地面就成了最危險也最難防備的地方了。   楊天用手撥開他們兩人,努力保持笑容並說道:「幹什麼?人家剛才不是說過了嗎?不用喊打、喊殺的,對吧!妖怪先生。」   楊天笑著看向九尾狐,九尾狐一呆,心想:「我說過?他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九尾狐還沒回話,楊天又說道:「看大人皮毛這麼光潔亮麗,想必平日保養得很好,大人一定很有名望,大人可否告知您的名號?」   九尾狐聽了半天總算聽懂了,原來楊天是在問自己的名號,牠不禁莞爾一笑,心想:「八百年後的人說話都這麼有意思嗎?直接問不就好了嗎?」   牠淡淡的說道:「九尾狐。」   其實九尾狐搞錯了,實際上,當楊天一看到九尾狐像山一樣高大的身軀時,他打從心裡不想惹牠,所以才表現的這麼彬彬有禮;如果換成是一隻小妖或是劉健的話,他早就開打了,現在很可能已經打得對方鼻青臉腫了。   九尾狐的笑容令楊天大受鼓舞,他覺得自己選對方式了,一臉得意的回頭瞟了一下酒癡二人,好像是用眼神在說:「看吧!問題不一定非得靠打架才能解決。」   他理了一下思緒,又說道:「莫非是姜……不對,是女媧娘娘座下的神獸──九尾大人嗎?」   楊天一激動,差點把姜子牙殺九尾狐的事情說出來,要知道楊天現在是要捧九尾狐,而不是糗牠的時候,要是說錯話就功虧一簣了。   酒癡與無情子兩人則是傻呆呆的看著楊天,不是他們真的被嚇傻了,而是他們完全不知道楊天想幹什麼;一般人都是臭罵妖怪一頓,再上前廝殺以除妖衛道,但是楊天的舉動一點兒也不像要開打的樣子,不過他們也不敢問,唯恐這是楊天的計策,一個不注意就壞了楊天的計畫。   「是啊!你怎麼知道?」九尾狐說道,牠的眼光突然放柔了一點,人間一直不承認牠是女媧座下神獸之事,承認的只有同類的妖以及同情牠的神。   楊天見狀信心更足,他說道:「呵呵!你為天下蒼生助武滅紂,世人對你的誤解太深了。」他一邊說一邊搖頭歎息。   「哈哈!」九尾狐突然放聲大笑,聲音中含著悲與怒,接著是一陣仰天長嘯,好像積壓已久的委屈一次全都釋放出來似的。   牠又猛然低下頭,目露凶光,死盯著楊天,說道:「我殘害忠良,惑亂朝綱,死不足惜。」   九尾狐看似一臉惱羞成怒,大有一言不合就會出手的架式,令酒癡與無情子才剛放鬆的神情立即又高度警戒起來;唯有楊天不僅毫無懼意,反而在心中暗暗高興,他不怕九尾狐生氣,只怕自己說錯話,既然說對了,一切就好辦。   「不、不,九尾大人,您說錯了,世人也誤解了;您想想,要滅亡一個朝代是殺奸臣賊子比較快,還是殺忠臣義士比較快?」   不等九尾狐回答,楊天立即說道:「這還用想?當然是殺忠臣義士比較快;殺奸臣的話,朝廷不僅不會垮,反而會發奮向上。自古都是先有內因,外力才推得動,不可能政令清明、百姓富庶、野無遺賢,卻還能造反成功的道理。」   楊天的一番話讓九尾狐立即散去怒意,殺氣也早就不知道消散到哪裡去了。   因為當年牠就是這麼想,所以才會這麼做,但是世人不僅不理解牠,反而一直攻擊牠,最後還把牠神獸的光環摘下,好像神獸之中從來沒有過牠的存在似的;不僅如此,所有的文獻資料也都刪去牠身為神獸的記載,牠忠心耿耿卻得到如此回報,牠的委曲又能向誰傾訴呢?   今時、今刻,居然出現了一個諒解牠作法的人,牠怎麼可能不感動呢?   「老祖宗,不要相信這小子的花言巧語,他是在騙您。」劉健見九尾狐消去殺意,心中大感焦急,他不想放過楊天,因此立即出口挑撥道。   劉健一出聲,楊天就恨得牙癢癢的,他心想:「你這個王八蛋,要是老子可以脫困,下次再讓我遇到你,我一定抽你的筋、扒你的皮,把你的舌頭割下來丟進茅廁裡,看你這個臭嘴還敢不敢多嘴、多舌。」   劉健不僅人長得醜,還很傻,完全不懂得揣測上意,他這樣一說,就等於在說九尾狐也是巧言令色,馬上就把九尾狐給惹惱了。   牠怒道:「哼!該怎麼做,我自有分寸;倒是你不守號令,私自外出,回去自有責罰。」   楊天滔滔不絕的說道:「對、對,一定要好好責罰這個小人,那些所謂的『良將忠臣』不知進步,他們的愚忠不僅不能令百姓安居樂業,更阻止歷史的進步,他們比一些奸臣還要可惡,正是因為有他們的存在,我們的國家與民族才不能有卓越的進步……」   酒癡他們全都被楊天一番歪理給震懾住了,如果想要摧毀一個朝代的話,殺死一朝的良將忠臣這種論點還有一點兒道理;但是接下來的話,他們是有聽沒有懂。   九尾狐訓斥完劉健,又聽完楊天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說,臉上總算露出真正的笑容,牠感慨道;「如果能早一點認識你就好了!」   「現在也不晚啊!我們還是可以做朋友。」楊天積極的說道,他說了這麼多的違心之言就是為了抓住每一線生機。   九尾狐笑了,千百年來,終於有人願意與牠做朋友了,九尾狐微微頷首道:「好!就讓我們做一對敵人式的朋友吧!」   「敵人式的朋友?為什麼不做正常的朋友?」楊天問道。   九尾狐沒有回答,只是微笑著,好像在笑楊天的明知故問;既然九尾狐笑了,楊天也不好意思總是板著臉,也跟著笑了。   「既然你全都明白了,那我們就開始吧!」九尾狐見狀便說道。   楊天根本不明白,他還沒來得及問開始什麼,漫天殺意已經罩住他全身,令他動彈不得。   楊天不由得在心裡大罵道:「這個瘋子、神經病!講了這麼多還是要打,白白浪費我那麼多口水,這到底是什麼樣的世界啊?」如果不是因為楊天動不了,他一定會仰天悲歎。   旁邊的無情子發覺到楊天的不對勁,趕緊跳出來,一劍劈下,斬斷九尾狐對楊天的箝制。   九尾狐看向無情子,說道:「不錯!不過你應該承受不了吧!」   無情子果然承受不了九尾狐的力量,不到一會兒,無情子的嘴角就滲出鮮血,他說道:「快逃!快帶師叔逃走!」   無情子在那一瞬間全都明白了,僅僅是氣勢就可以牽動他所有的真元,他現在才開始後悔,他心想:「師叔說的沒錯,牠果然是神獸,這不是修真界可以使用的力量,但是因為這裡是青城的封印結界,所以牠可以隨心所欲的使用超脫這個世界的神的力量。」   這一瞬間,無情子全都明白了,青城封印仍然存在是因為在等他們回來;他也明白為什麼空靈子抱著必死之心,以及他眼睜睜看著連逃都逃不了的青城弟子一個個倒在血泊之中的痛苦。   無情子開始後悔回來青城了,他更後悔自己把楊天也拖進來,就因為他沒有聽從長輩的話,全都沒有。   酒癡沒有正面與九尾狐接觸,但是光是看到無情子的情況,他就明白了;於是他不再停留,拉起楊天就逃。   楊天一直都想逃,不過也一直沒有借口逃;現在既然酒癡拉著他逃命,他當然就不再客套了,很快就分不清到底是誰拉著誰逃了。   「啊!」無情子發出一聲慘叫,他想擋住九尾狐,但是在神力面前,他就像是一個嬰兒般無用。   酒癡吩咐道:「師叔,你先逃,我去幫無情。」畢竟師兄弟情深,酒癡耳中聽見無情子的慘叫聲之後,再也無法逃走了,他轉身撲回去,只有楊天仍然在找出口逃命。   酒癡才剛回去就看到無情子的雙手正牢牢抱住九尾狐的腳,但是九尾狐的身軀那麼龐大,無情子看起來卻那麼小,他對九尾狐的傷害,九尾狐應該完全感受不到,而九尾狐對無情子的傷害卻很巨大。   「放開他!」酒癡叫道,他急紅了一雙眼,現在的無情子再也沒有半分意氣風發的模樣,就像是一個破碎的布娃娃一樣,軟軟的躺在血泊之中。   酒癡的葫蘆吐出一陣大火,卻連九尾狐的皮毛也燒不到,而九尾狐只要輕輕發出一點兒力量,對酒癡而言不亞於七級颶風。   「師叔?你怎麼回來了?」當他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酒癡微張的雙眼卻看到飛奔而回的楊天,他問道。   「通路被封死了,我出不去。」楊天邊跑邊大叫道。   無情子聽到楊天的聲音不禁勉力張開眼睛,但是他的另一隻眼被流淌的鮮血遮住,卻沒有力氣抬起手去擦拭,因此只能用一隻眼看著楊天,而他正好看到楊天搞笑的高抬雙腿的跑著。   他不禁與酒癡相視一笑,心道:「青城的封印只有青城弟子可以解除,師叔還是那麼搞笑,想做卻不願承認,他來救我們了,只是拖累了他,對不起……」   兩人已經沒有力氣了,看淡生死之後,他們雙雙昏睡過去;看似沒有感情的無情子,眼角掛著悔恨的淚水,因為他們不認為楊天可以贏過九尾狐,畢竟他的力量仍然只是修真界的力量。   「喂!你們不能睡啊!」楊天叫道,自己這麼為難、這麼痛苦才下了回來的決定,要是他們死了,那他回來幹嘛?   「不要叫了,他們已經死了;至今還沒有敢向老祖宗動手卻活著的人,你也是!」劉健囂張的大笑道,現在沒有他可以插手的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逞口舌之利罷了。   「放你媽的狗臭屁!」楊天豁出去的罵道。   他對九尾狐擺了擺手,說道:「我先宰了這個王八蛋,咱們倆再來打。」他現在抱持著能殺一個是一個,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的想法。   話一說完,他不再看九尾狐一眼,大步的向劉健走去。楊天不是賭自己與九尾狐的交情,要是真的有交情的話,牠就會放過楊天了;他賭的是九尾狐會自重身份,不會偷襲他,畢竟只有他說出九尾狐是神獸的身份,楊天覺得牠會很看重這一點。 第十二章 九尾狐的秘密     楊天既是猜對了,也是猜錯了,因為九尾狐全都看重。   九尾狐的確沒有動,只是看著楊天去殺劉健,頓時令他慌了手腳,但是他隨即便露出一抹陰邪的微笑。   「少爺,使用金光遁,快躲開!」青城結界中的靈力令捨道子很快就恢復靈力,他一發覺楊天有危險,立即幻出固靈鎖叫道;但是楊天還是不敢使用金光遁,其它的功法既慢又逃不掉,最後捨道子只好用自己的身體來擋。   這一切不過是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待楊天發覺的時候,一枝火紅色的粗針已經釘在捨道子的身上了;針的力量與捨道子的真元衝撞在一起迸發出一陣耀眼的白光。   楊天見狀便想為捨道子拔下來,但是捨道子阻止他並說道:「不能拔!這是釘神釘,即使是地仙被釘住也難逃一死;你一拔,我就死了,我還有一些話要說。」   一聽到這枝毫不起眼的小針竟然這麼厲害,楊天連忙鬆開手,不敢再亂動;捨道子微微吐了一口氣,說道:「少爺,這個世界對你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你大可以放心去做你喜歡做的事情,絕對不會改變到歷史。唉!想不到我的力量竟然衰退的這麼快……」才說了兩句話,捨道子便開始變成半透明了。   捨道子虛弱的說道:「少爺,我把六鬼交給你了,希望你能善待他們……」說到最後,聲音幾不可聞,只有嘴唇在動而已;幾秒之後,他就消散了,恍若水上鱗光,又若點點星辰,點點光芒升騰並融入大氣之中,青城的靈力又加強了一分。   「你為什麼偷襲我?虧我還那麼相信你!」楊天用手指著九尾狐大罵道,完全不在意惹怒牠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看著自己的朋友在自己的懷裡死去,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雖然他與捨道子這個朋友認識的時間不長,只有短短兩年而已;雖然他總是想佔這個朋友的便宜,可是……可是他就這麼死了,還是為了救自己!這樣的認知如何讓楊天平靜得下來,又如何平靜得了?   「乾坤弓。」楊天大叫道,他彷彿發瘋似的,想要與牠拚命。   隨著楊天的怒吼,乾坤弓彷彿感應到他的怒意一般,瞬間便出現在楊天手中並變換了一種形狀,只見弓身有雙龍咬口,呈怒目圓睜樣,金色的弓弦閃閃生輝。   「去死吧!」楊天怒道,拉滿的弓弦飽含著憤怒的力量;射出的箭燃燒著黑色火焰。   那股火是地獄煉火,即使大羅金仙也不敢硬接下來的火,九尾狐當然也一樣,不過牠只是稍稍偏了一下腦袋,箭閃過牠身邊,劃破長空,只留下一股焦臭;換句話說,力量雖足,但是射不中的話,一樣毫無威脅。   「不是我。」九尾狐這才說道。   「什麼?」楊天驚叫道,如果是出箭之前九尾狐這麼說的話,他會以為牠是在害怕;可是牠那麼輕易就避開自己射的箭,代表牠就根本沒有說謊的必要。   既然不是九尾狐,楊天自然盯向在牠腹下的圓真,因為那個方向只有他們兩個而已。   「不會的,圓真那麼敦厚、老實,我對他又這麼好,他不會的,即使被威脅,也不會的。」楊天不相信,因為這裡面的疑點太多了。   這時候偏偏有一個不識相的人為楊天證實他的疑惑,只聽得劉健說道:「不錯!就是他!這一切都是他做的,沒有他的話,我們不可能這麼輕易進入青城;沒有他,我們也維持不了青城的印記;沒有青城的守護,老祖宗根本不可能發揮出他老人家全部的實力。」令人討厭的人總是不斷在做令人討厭的事,他再次為此做了明證。   楊天不相信,那麼老實、善良的圓真會這樣做,他大吼道:「什麼?你告訴我,是誰逼你的?」然而圓真卻默不做聲。   「沒有人逼他,是他自願的;沒有人會嫌棄強大的力量。」劉健插嘴道。   「你他媽的給我閉嘴!」楊天怒吼道,他現在不僅不願意看見劉健,連聽到他的聲音都覺得討厭;楊天用手橫指著劉健,目光卻死盯著圓真,等待他的答覆。   劉健對於楊天對自己如此不屑一顧敢怒不敢言,因為九尾狐已經擺明了不會幫他,而圓真暗藏的殺招已經用過了,現在無法再起作用;而且劉健從楊天剛才射出的那一箭之中感覺到楊天又變強了,雖然自己也有進步,卻還是不如楊天。   所有的小人最愛惜自己的生命,因為沒有生命的話,一切都沒有了,所以劉健絕對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當初,在其它人為羅侯奮力拚殺時,他見事態不妙便偷偷溜走,他就是靠著這個準則才能保住一條小命。   圓真低下頭,羞愧不已的說道:「對不起!我雖然入了修真,但是我知道自己的資質不好,即使我再努力,在我有生之年也不可能達到飛昇之境。」   他又猛然抬起頭來,眼中閃著滿是慾望的火花,他又說道:「但是我也想進步飛速,就像師叔祖那樣,所以……」他眼中的光芒頓時消褪,他知道自己犯了一個永遠無法彌補的大錯。   接下來一段時間都沒有人說話,楊天微瞇了一下眼睛,他是躲開風沙的侵襲,也是在下一個決定;天地彷彿以他為軸在旋轉著,在靜待著他的選擇。   「如果不打倒你,我就不可能出去,對吧?」楊天沒有看向任何人,卻提出問題。   九尾狐不認為楊天能打敗自己,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失敗,因為牠不可以失敗;但是圓真躲在自己下面,如果牠不離開,圓真就不可能出來,楊天當然更不可能離開,因為如此,所以牠點了頭。   「那我們來吧!」楊天平靜的說道。   不知何時,楊天右手已經幻出軒轅箭,兩腕之間則纏繞著渾天綢並在身後翻飛著,就像一對翅膀一樣,卻顯得比翅膀飄逸。   楊天已經有了計畫,既然他在地上射不中九尾狐,那他便飛到空中,在空中攻擊總比在陸地上有優勢。   楊天一說開始便縱身飛向空中,有渾天綢圍繞著他,既能使他飛天,又能保護他;不過他知道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支撐這些仙兵太久,需要速戰速決,而且要一發即中。   楊天知道空中急速波動的空氣是九尾狐發動的攻擊,因此他在空中不斷地閃躲著;他的戰術,理論上就是找出對手的破綻並一發命中對手,可是九尾狐巨大的身軀看在他眼裡全是破綻,再加上他又沒有學過如何戰鬥,所以他根本找不出可以攻擊的地方。   再仔細一想,他竟然完全不知道到底什麼動作才叫做破綻,這下子糗大了!偏偏現在與無相換手也來不及了,楊天暗暗咬緊牙關,準備跟牠拼了!   他叫道:「萬箭齊發!」   漫天箭影飛射而下,即使九尾狐運足力量去擋、去擊打,也不可能完全擋下;然而,就算九尾狐想躲,牠巨大的身軀則是難以克服的累贅,因此牠才剛擋下第一波攻擊,第二波攻擊已經到了。   楊天射出去的九波箭雨之中,牠只掃下第一波而已,隨後八波全部結結實實打在牠的身上,造成迸裂、爆炸。   雖然只等了幾分鐘,但是楊天卻覺得已經等了許久,他見沒有動靜,開心的叫道:「成功了!」   雖然劉健感到不可置信卻又不敢吭聲,因為圓真不解開封印的話,他也離不開,這時候讓楊天注意到自己,只會為自己帶來殺身之禍,所以他只好睜大了眼睛看著,並期待九尾狐的出現。   其實他心中也有一絲動搖與疑慮,因為九尾狐中了這麼多又這麼重的箭,而且還激起一連串爆炸,是有死亡的可能性。   這時,傳出一道終結楊天開心的聲音,說道:「不錯,可惜力道因此變弱了。」   爆炸所造成的煙塵散去之後,九尾狐依然屹立著,劉健聽見九尾狐聲音的欣喜隨即斂去,因為九尾狐身上真的慘不忍睹,有的皮毛已經變得焦黑,有的還在不斷脫落著,到處都是一塊塊斑疤,與先前比起來,九尾狐的形象受到了重創。   劉健不由得心生不滿,他想道:「你來頭大,派頭也大,想不到居然這麼沒用。」一雙賊眼也開始思索九尾狐被打敗之後的保命法子。   九尾狐抖了抖身子,皮毛隨之大量脫落,露出裡面粉紅色的嫩肉,但是牠看來卻毫不介意。   楊天仔細一看,在粉紅色的嫩肉上竟然佈滿了細細的白色絨毛,楊天見狀為之一笑,好像他早就知道一擊不會有太多效果似的,不過他隨即斂去笑容。   九尾狐的瞳孔收縮了一下,死盯向楊天卻沒有出手,好像在等待他出手。   「萬箭齊發!」楊天喝道,他果然又出箭了,漫天箭影飛舞,再度飛射向九尾狐。   「哼!又是這一招,沒有用的。」九尾狐輕蔑的說道,牠根本就沒有把這一招放在眼裡。   先前會中招不過是因為牠沒有準備的關係,反正也只傷了皮毛而已,根本連肉都沒傷到;現在牠有了準備,又摸清這一招的威力,當然從容多了,只要把箭雨的速度減慢,使之前後追撞就可以了,要是再加一點力的話,完全可以令它們倒飛回去。   九尾狐揮動著九條尾巴,淡白色的力量在空中飛舞著迎向飛射而來的箭雨,這時牠突然吃驚的叫道:「什麼?是幻術?」   原來九尾狐所擊發出來的力量還沒有與箭接觸到,箭就燃燒起來並化為灰燼,當九尾狐還沒有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一枝本來不應該出現的箭已經衝過幻術破滅所產生的煙氣,疾射到九尾狐的面前。   箭的距離與牠如此接近,九尾狐無論想躲、還是想擋,都已經來不及了,只聽見牠發出一道悶叫聲,龐大的身軀瞬間倒飛出去,空中灑落一片鮮紅的血液。   九尾狐的龐大身軀衝撞到後面的山峰,發出一聲巨響,受到強大衝擊力的山峰落下無數山石,迸飛的土石與沙塵形成一大片由土石構成的煙霧。   當牠巨大的身軀墜落在地面上的時候,地面瞬間被壓出一片巨大的凹痕,彷彿高樓倒塌一般,升騰而起的灰塵立刻遮住傾洩而下的陽光。   「耶!」雖然沒有看到最後的結果,但是楊天相當確信他射中九尾狐,他開心的比了一個勝利的姿勢。   楊天射出去的箭是射向九尾狐的咽喉,那裡是全身上下最難修練的地方之一,也就是一般所謂的命門;楊天雖然沒有太多戰鬥經驗,也沒有學過怎麼戰鬥,但是他還是有這樣的常識。   他得意的說道:「我早就知道萬箭齊發的弱點了,我根本不認為那一招可以打敗你,我只是為了試試你的能力,想看看這樣是不是可以傷得了你,順便讓你產生誤會,這樣你才不會防備第二招;我把軒轅箭藏在幻術裡,讓你以為我還是使用萬箭齊發,這下子看你死不死!」   楊天得意至極,為自己使出的妙招喝采,他覺得自己應該要高興,因為他沒有花費太多力氣就解決九尾狐,不用拚死拚活的和對方糾纏不清。   劉健完全看傻了,他又恨又悔,恨九尾狐這麼沒用,居然這麼快就玩完了,不能再多堅持一會兒,快得他連退路都還沒有找到就結束了;他後悔自己不該這麼早出現,應該讓別人去打前鋒才對,更後悔自己的無能,如果他也有與他們相當的力量,甚至更強的力量的話,他也不會窩囊的連話都不敢說。   劉健知道圓真不打開結界的話,他絕對走不了,但是在這個時候出聲的話,一定會成為楊天的下一個目標,所以他只能強忍著懼意,靜靜等待,最好楊天能夠忘記他的存在。   灰塵散去之後,九尾狐巨大的身軀躺在地上,潔白的毛變成灰色,有些地方則變成黑色,那是土與血混合後的色澤。   這時候,牠突然動了,只見九尾狐站起來之後,立刻把口中的軒轅箭吐出來,隨之而來的是一口鮮血。   原來九尾狐在千鈞一髮之際用牙齒把軒轅箭咬住了,但是一時之間止不住那麼強大的力量,因此才會震傷牠。   楊天連忙召回軒轅箭,準備再發射一次,偏偏這個時候異變突生,九尾狐突然被一團白霧包裹住。   雖然楊天經常冒冒失失的,但是面對不明情況的時候,他也不敢隨便放箭。   「原來如此,你的笑原來是這個意思啊!」白霧之中傳出九尾狐的聲音,牠是指楊天先前露出的笑容,雖然楊天的笑容收斂得很快,牠還是看到了。   九尾狐繼續說道:「先說出用同樣的招術,好讓我產生誤會,實際上卻是使用幻術,以火爆術生成幻箭射向我,令我即使有心提防也會被燃燒所產生的煙塵遮住眼睛,最後再用軒轅箭攻擊我。真是一套很有效的戰法!」   「唉呀!沒有那麼好啦!」楊天用手搔著頭說道,九尾狐不僅兩、三句就說出自己的策略,還誇讚自己,讓他覺得很不好意思。   九尾狐又說道:「你不用不好意思!告訴你一個秘密,所有的神獸都是在變身之後,才會顯露出真正的實力。」   此時,白霧開始消散,一隻嶄新的九尾狐出現在楊天面前,牠身上不僅一塵不染,連失去的皮毛也修復完畢,更不用提嘴角的傷口。   楊天努力張大眼睛看著九尾狐,他實在看不出現在的九尾狐與以前有什麼不同,真要說有所不同的話,就是牠的毛變得更漂亮,前額還多了一塊綠色的印記,就像是三片草葉貼在上面似的。   楊天想試試看九尾狐是不是真的變身了,他聚起真元,再次全力射出軒轅箭;只見軒轅箭旋轉著飛射而出,帶動著青城的靈力以強大的氣勢射向九尾狐,其氣勢好像無論誰敢擋在它前面都會被擊殺似的。   這次九尾狐還是沒有閃躲,牠平靜的看著軒轅箭,等它快要接近的時候,輕輕用前爪一揮,軒轅箭就被牠打飛了,它在空中畫著圓,然後落在地上。   楊天大張著嘴,簡直嚇傻了。   九尾狐說道:「好軟弱無力的箭!你自身修為太低,只發揮出軒轅箭十分之一的力量,不,在這裡應該只有百分之一的力量而已。」   雖然楊天知道自己的修為不夠好,他一點兒也不想聽,但是比起繼續這場沒有勝算的打鬥,他倒寧願再談下去。   「再告訴你一件事。」九尾狐淡淡的說道,楊天立即豎起耳朵仔細傾聽,一副很專心的樣子。   「我不是不會動的。」牠仍然語氣淡然的說道。   不知道何時,九尾狐已經來到楊天身前,就好像牠一直站在那裡似的;楊天抬頭仰望九尾狐,此刻才發覺牠竟然這麼高大,連脖子都累了才只看到牠的前額而已。   然後,楊天突然發現九尾狐舉著前蹄,伸長的爪子一直延伸而去,不知道伸向何方。   楊天遲鈍的想著:「這是什麼?這是我的身體,它竟然貫穿了我的身體?騙人!不可能!牠怎麼連招呼也沒打就過來了?我不是主角嗎?騙人,這是不可能的事!」   他不願意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景像是真的,可是那根烏黑得有一人粗的前爪確確實實貫穿他的身體;而他之所以沒有分成兩截,是因為兩邊還有皮肉連著身體。   這時,鮮血才從楊天的口中溢出,即使他依然不願意相信,也不能夠接受,這卻是無法辯駁的事實…… 第一章     身後的渾天綢依然在瓢動,是風的吹拂,散去迷人眼的塵土,楊天抓著九尾狐的自子,鮮血順著楊天吃驚的嘴溢出。「不可能,不會的!這是夢,這是夢,這一定是夢!」他喃喃自語。   來古代玩是好事,回不去也不是什麼大不了。可是……可是,這麼少就死了。應該是英年早逝吧!即使以古代人來看,現在死了,也還是太年青了吧!楊天細細的想著:我不是個貪心的人。是的,我是找工作時給許多人添了不少麻煩,可是我只是想找一份輕鬆一些的。工資也不是太高,能有些閒錢就可以了。等存上一筆錢,再相相親,娶上個八十五分的老婆……難道這也是貪心嗎?楊天問自己,他不服氣,為什麼他要那麼倒霉,那麼早就要死。二十一世紀的人,不是至少會活到七八十歲的嗎?他越恨越怨,他的精神越好,三菱魔印在他前額時隱時現,映紅了整張臉。   人之一生,與天鬥,與地鬥,與自己鬥。自己便是心魔。楊天又吐了口血,眼睛又變得迷離了。他對自說:不對。來到這個世界,我已經是非常有錢了,這麼多年,是以前做夢也不曾擁有過的。九十分以上的女人,我也擁有過了。更別說我還修了真。這是別人幾輩子,也修不來的。死了,也是賺到了,只是這死法,身上都些涼……   再想想,楊天又覺得他今天得到這樣的下場是罪有應得,因為他的無情。無論是以前以為是遊戲,還是後來知道了真相,他都沒有完全把這裡當成現實,依然把這裡的人、事、物當成數據,電子數據。因為這裡太像了,與遊戲世界太像了,這裡的人沒有一個人知道他的過去,甚至可以說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誰。從這一角度上講,不是完全一樣嗎?   但是真的不能全怪我,這是個什麼世界?再單純的女孩子也不會因為說句「我愛你」,而那麼容易的,這不就是遊戲嗎?要不然,我又怎麼敢說出這種話來。 「切!我還真是罪大惡極啊!人們常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想不到,我一個要死的人,到現在還在為自己狡辯……」楊天想著,臉上掛上了自嘲的笑,笑自己,又像是笑這個世界。沒有仇恨,沒有哀怨,甚至於沒有一絲火氣……   一口鮮血,腦袋耷了下來。身上被開了大大的洞,只有皮連著,根本就是透心涼。再加上血液的流失,楊天的嘴唇成了醬紫色。   九尾狐看著他,眼睛裡滿是驚意,又帶著鬆了口氣的感覺。魔修最是霸道,天魔神功更是個中翹楚。楊天開始時的想法、怨念,就是天魔神功在搞鬼。人,潛力之大,無可預估。再有魔功扶持,只要不想死,有怨念,那麼即使成了行屍走肉,也還是可以活著。   楊天開始的怨念,令九尾狐嚇了一跳。因為如果楊天因怨念不死,那便真正入了魔。到那時他便會魔道雙修,如果把他全身的力量全化了魔氣,那麼九尾狐也沒把握對付得了他。他沒想到楊天竟然自己說服了自己,魔性的顯示也只是一瞬。   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九尾狐問自己。這麼善良,竟然會選擇死,也不入魔道。不,不對。他不是選擇,而是根本沒有感受到魔性的呼喚。九尾狐抽出了爪子,卻仍扶著他,不禁一笑道:這樣的人,魔印已上了天庭,自己竟然毫無所覺,就這樣消退了。不知他是大善還是大惡?   「阿彌陀佛!」地府中地藏菩薩宣了聲佛號。楊天是善是惡,他知道。楊天不是大喜,也不是大惡。他就是他,善與惡是那些標謗正義的精力旺盛者劃分的,他沒有那個精力,也沒有那份閒心,他只想安穩,又可以時不時來份刺激的活上一輩子。   「師叔!」異口同聲,撕心的叫聲這才傳出。這也是無情第一次這麼認可楊天,無癡雖然早認可了,卻也多是師命。他們此時既悲又怨。恨?不,沒有實力者,沒有資格恨。   他們不知從哪兒來的力量,上前攬過楊天。淚水早流了下來,對著他的屍體說:「師叔,都怪我們,我們不應該不聽師父的話,不聽從您的教誨。我們太天真了,以為憑我們的修為可以,可以……師叔,您為什麼要回來?相信以您的力量,要逃走,不會大難才對。是我們連累了您!」說著,卻再也說不出了什麼。   本是高高在上的修真,一日之間,不僅師門被毀,而他們竟發現自己如此的無能柔弱。變化之大,是他們做夢也想不到的。「師叔,咱們走,離開這裡!」無癡小心地抱起了他,唯恐一個不甚,弄斷了僅有的血肉相聯,把他分了屍。   看著他的屍身,讓人覺得九尾狐竟如此之狠。強大的力量,不禁摧毀了楊天的內臟,心臟更是連塊肉屑也沒有留下。   「想走?沒那麼容易!」他們這樣就想走,劉健又豈是這麼大度的人。   他的阻攔,無癡與無情不得不停下腳,冷冷的看著他。這份冷是不包含感情的冷,他們就像深夜裡的木偶了。害怕的往往是起夜的人,劉健後退了半步,忙又走上前一步,因為他是勝利者。「你想怎麼樣?」   看著是問劉健,其實是在問九尾狐。因為劉健才是狐狸,狐假虎威中的那隻狐狸。「你們走吧!」九尾狐放過了他們,因為他的目的已經達到。   「殺!拼了?」二人苦笑著,現在他們還能做嗎?本來如果他們就這樣離開,不是被人放過,而是靠他們自己,那麼他們將會報這個仇。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更何況他們是修真,擁有充裕的時間。而現在卻是被放過了,他們即使想走,那腳卻也邁不動了。師叔是我們逼來的,現在師門大難,師叔也死了,我們又怎麼能走,又能走去哪裡。這樣想著,他們反而背靠著背坐了下來。   九尾狐看著他們,不知道他們想做什麼?   「來!」酒癡取出酒葫蘆,仰頭大飲了一口,酒摻合著血液,分不出是酒更多一些,還是血更多一些。   酒癡不僅非常愛酒,而且更喜歡吃獨食。愈是美的酒,他愈發吝嗇。所以今日他雖然把酒遞出,無情也是愣了一下,方才接了過來。看著這個酒葫蘆,好一會兒,才猛的大喝了一口。又遞還酒癡,依然什麼也沒有說。   「還記得我們初入門的日子嗎?」酒癡接過酒葫蘆,雙手摩挲著,並不等無情說話,娓娓而道,「我們什麼雖然都不懂,但是我們十分高興。想想當時,眾師門,師父、師叔……」緩緩敘說著以往美好的時光,漸真漸夢。   倒塌雖然令整個青城仿若廢墟,但是沒了高大建築的阻礙,也令眼界開闊。蔚藍的天,青綠的草,起伏的群山,極目望去,天地一線間。再加上靈力幻成的朦朧,似幻似夢。如果沒有屍體與鮮血,那將是別樣的美。一朵白雲自頭上飄過,若棉絮,卻比棉絮輕逸。   「喂!讓我們進去。我上次來過的,是我,唐雲。」修真界發生如此大的地震,唐雲或許一無所覺,但是櫻仙子則絕對不會一無所知。楊天是青城弟子,所以她便帶唐雲來了青城。只是青城封山令下,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她們這兩個外人進來的。   唐雲自然焦急萬分,如果是以前,五毒教的唐雲,她早打進去了,哪裡還會有這麼多的廢話,但是現在……她知道了一山還有一山高,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僅僅是道理,還是事實,更何況這裡還是楊天的師門。所以雖然她坐立不安、焦急不已,也沒有發怒。人總是會變的,特別是經歷了生死。   「雲兒,咱們走。」在唐雲還在與青城外圍弟子爭取的時候,有人與櫻仙子進行交談。當然他與她們距離不近,而其它人也並不知道。這種類似於千里傳音似的小把戲,對修真者者來說,絕對不是什麼難題。   「師父,去哪?」唐雲不想離開,只是她不敢明確的反對,這個有救命之恩的師父,再說她對自己也確實不錯。這種感情與五毒教時不同,不是完全放縱似的寵溺。相反她對唐雲並沒有表現多少感情,但是卻吸引著唐雲。因為在她自己看來,她確實沒必要對自己多好,這才是修真。不過扭捏、哀怨之情,還是在她臉上展露無疑。她實在是不想離開。   櫻仙子卻看都沒有看她,互接離去。沒有辦法,唐雲只好跟著。雖然櫻仙子沒有再說一句話,但是她已經習慣。   下了青城,轉過山城,踏過草叢,樹林中,空蕩蕩,沒有人在。只有斑駁的日光雜亂的透射下來。正當唐雲感到奇怪與不解,不知道師父為什麼要到這裡來的時候。從樹上跳下三名夜行人,他們的裝束雖然有些怪異,但是唐雲還是把他們歸為夜行人的行到。然後他們便開始交談,說的什麼,唐雲也沒聽懂。不過中國這麼大,方言又這麼多,她不可能都知道,只得以迷惑不解的目光,看著她的師父櫻仙子。如果她能聽得懂日語,就將知道即將發生的將是件大事。   他們談了許久,櫻仙子的眉毛時而緊鎖,時而舒緩。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了,只讓人感到林中的黑暗。眼見著就連最後一絲的光明都將變為蟲子的瑩光,他們的交談這才結束。三名黑衣忍者就像他們出現時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而一無所知的唐雲卻仍然以為他們是夜行人。只是有一點兒她不能理解,為什麼在白天要穿夜行衣,這樣不是很容易令人發現嗎?還是他們一早就考慮好了,要談話到天黑。   「雲兒,知道他們為什麼來找師父嗎?」櫻仙子波瀾不驚的心,此時有如枯井回春一般,有了激盪。她在對唐雲說話的時候,非常的緊張。   「徒兒不知。」唐雲雖然有些奇怪櫻仙子的異樣,白皙的臉上,掛上了紅暈,但是她沒有問。因為她是徒弟,她是師父。師父不說,做徒弟的也就不敢問。並且在唐雲眼中,這種事當然不如尋找楊天,來的重要。   唐雲的平靜,反而更加令櫻仙子感到不安。她覺得一個普通人在這樣的情況下,應該感到好奇才對,即使是唐雲,畢竟她才剛開始修真不久。所以她繼續說道: 「他們是我家鄉派來的人,說要迎我回去做聖女。」櫻仙子笑著,她很高興,也很激動。畢竟聖女,是一名女巫的最大成就。對她來說,更加是相當于飛升的喜事。   唐雲見她那麼高興,也祝賀道:「恭喜師父!」不過她的笑容很遷強,因為「聖女」令她想到了她自己,那不好的身世。   是不是真心高興,看一眼就知道了,畢竟已經活了那麼多年。「不過在師父去做聖女前,有一件事卻必須要做的。」櫻仙子說道。   「師父,你要走?是什麼事?」唐雲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她覺得與這件事一定是有關係的。師父要走?這讓她也有些緊張,不知這是怎麼了,只覺得有可能又將是她一個人了。   「嗯!」唐雲的僅應,讓櫻仙子舒了口氣,因為她還是那麼在意自己,她平靜下心情說道:「我來到中土這麼多年,雖然吃了不少苦,但是我也終於成了名修真。這全是中土對我恩賜,這裡就是我第二個家鄉。現在中土修真界有大難,我在離開前,必須為這片土地做些什麼。不然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心安的。」   「是,師父。」聽了這一番話,唐雲對櫻仙子,她的師父更加敬重。「我也會幫你的。」   櫻仙子笑了笑,現在她安心了。   她安心,忍者卻還沒有。因為瘦死的駱駝畢竟比馬大,雖然說這是一場華夏修真者的大危機,甚至可以說是末日。忍者永遠都聽命於主人而行動的,這次也不例外,不然以後誰還敢僱傭他們。   「安排好了嗎?」是創神,作為有了神格的存在,即使再小,也不應該對人間的事,這樣事事躬親。但是他沒辦法,雖然他表面上十分冷靜,讓所人看不出一絲的不安。不過他即使騙得了所有人,也騙不了他自己。畢竟這一次如果成功,那麼這收穫便太豐盛了。那些功法與法寶,足以令他們的力量得到一次質的飛躍。他想:如果再每年招收一些人,那麼他將成為日出之神,完全有可能壓下中土的神。   「大人。」忍者跪伏他面前,並沒有離去。   「什麼事?」忍者很不安,這讓他的好心情受到了影響,但是他又不能發作。因為他還需要他們,在人間他如果直接出手了,那將增添許多變數。如果驚動了上面,他不認為他還能全身而退,更不用說得到好處了。   忍者沒有提問,他們克守著忍者的規矩,其實當他開口,他便為自己的莽撞而後悔。對忍者來說,主家不說,他們是不能問的。這讓他們有些不安。創神顯然並不以為意,他只想了一下,便笑笑說:「不用擔心,櫻姬雖然離開許久,但是她畢竟是我們的子女,孰重孰輕,她還是分得出的。更何況中土這次大難,我們這次出動,也是為我們東方留下些火種罷了。」   「是!」忍者的異口同聲的應道,他們很激動,也很興奮。因為神承認了他們是神的子女,這對他們來說,比什麼都珍貴,哪怕拿命來換,他們也不會覺得有一絲的昂貴與可惜。並且這次的收穫,將足以令他們這些黑暗中的武者,獲得無與倫比的力量。這樣他們將具有強與那些武士大人們的力量,神選中了他們,而不是那些武士,雖然這與此次任務的性質有關係,但還是令他們無比自豪。   而同時,也許是補償,也許就是選中了青城。這次她們不打算通過外圍,而是偷偷溜進去,這對修真來說並不困難,卻與身份不符。為此唐雲非常感激,因為在當時,一名修為有成的人,即便是邪修也不會做這種自墜身份的事。天朝上國就該有個天朝上國的樣子,這是這片土地所有生靈的共識,雖然此時已經有些名不符實,但是如果撇去戰鬥力,確實有無數可以值得驕傲的地方。如果是一方高山小國,或許可以活得很好吧!   只是華夏太大了,龐大的身軀讓他不可能在沒有保護力的情況下,還可以存在下去。現在修真界不過剛剛才開始動盪,便開始有人聞名而動。再這樣衰敗下去,可以預見的是,只能遭來更多的嗜食者。被抽筋扒骨,連一滴血也留不下來吧!富不能保,必遭賊盜竊劫之。 第二章 佛身顯現     「師父,怎麼會這樣?」雖說二人溜進了內殿,更加因為火雲蠍的幫助,她們也得知了楊天所在,但是無論用什麼方法,卻只能看到、摸到一道光做的屏障,不僅進不去,連裡面是什麼樣,也看不見。   「青城畢竟道家聖地,拳屬少林、劍歸華山、氣聚青城。我想我們是被青城的結界擋住了。」櫻仙子緩緩而道,說實話她也沒想到會這樣。此時她不由得佩服不已,她覺得沒有人支撐,還可以張開這麼強力的結界,確實非常不簡單,因為她就做不到。全然不知裡面其實是另一種景像。   楊天被放開了,落在了地上。天剎劍則在嗡嗡做響,不斷抖動著。作為一把仙品的劍,主人有難,它應該奮不顧身才對。但是它畢竟是楊天的劍,不說煉製的不得法,單是楊天那潛移默化的熏陶,它便成了第二個楊天。所以對唐雲,它學會讓別人出手;被人拿去,它也不反抗,落得個輕閒。   這次大戰,它更加感受到了危險,能躲就躲了。當楊天破釜沉舟喚出所有仙兵對敵,它則老老實實躲著,全當沒聽到。不然它仙品雖低一些,但是力量還是有的,全力迸發,不一定傷不了九尾狐。它是學了楊天,能保留就保留,真是什麼主人佩什麼兵器。   現在楊天死了,它很傷心。誰說兵器無情,誰說刀劍無眼?只是人們無法瞭解罷了。   當九尾狐轉身去看無癡二人,他的脖子正好暴露了出來。天剎劍不再等待,迸射而出,直射向九尾狐的頸頷。有若雷霆閃電,又若天際飛星,速度之快,當九尾狐發覺時,劍已突破他本身的護體真元。現在他能做的只是盡力避過要害,即使如此,天剎還是在他脖子上開了個大大的血口。   因為沒有傷到要害,雖然血肉翻出,分外嚇人,對九尾狐卻沒有多大的實質性傷害。只一會兒功夫,傷口便癒合了。九尾狐吃驚的看著這把不起眼的劍,他想不到連乾坤弓都放棄了,而它不僅敢於攻擊,竟然發揮出了遠強於楊天的力量。這一下子便驚住了他,他不知道為什麼楊天握劍在手的時候,不發揮這種力量。如果發出,他也只會知難而退,而不會就這樣動了殺手。   天剎劍懸在空中,並且在不斷加強著力量。因為它誕生於蠱劍之術,這裡濃厚的靈力量,正好可以令它大量吞噬,以增強本身的力量。楊天的死,令它似刻間頭腦發昏,意圖一擊斃命,哪怕同歸於盡。   蠱劍術是可以令劍擁有吸收外界力量為己用,但是凡事都有個度,劍也一樣。它這樣大量吸收,很快就會超過它的承受力,雖然那瞬間爆發的力量無與倫比,但卻是以自我毀滅為代價的。   劍像主人,不知應該是感動,還是傷心。因為他們都選了一條最難走的不歸路。   「師弟,想不到到最後,一把劍竟比我們還有用。」這不是忌妒,只是陳述,有所感概的陳述。雖然如此,卻在這風吹草斜之下,帶著那麼多傷痛與絕望。   是的,他們已經完全放棄了,散去的真元,根本再難以提聚,鮮血在放任之下,早已浸透了他們半身。從醫學角度上來說,即使一名健壯的漢子,在流了這麼多血後,所等待他的也將只能是死亡。修真也不例外,修真者修的是一口氣,體內的東西他們是沒有辦法修煉的,再加上修真所帶來的新陳代謝減慢,單從體質上來說,他們只比普通人強上少許。但是這不包括血肉的再造速度,血肉的再造上,他們不僅是差,而且差得非常離譜,就是天生貧血者也比他們強。所以所有修真都非常注意保護他們的肉體,絕對不讓傷上分毫。   他們毫無所動,發著感慨,讓天地蒙上一層悲意,卻不知道這悲從何來。天,浠浠瀝瀝的下起了小雨,在薄霧之上,加了層水汽。   「我支持不住了!」是圓真,他渾身上下沒有被淋濕的跡像,只是在他周圍水汽更濃一些。而他身上更是在不斷升騰製造著更多的水汽。   九尾狐立即甩出一隻尾巴,捲著圓真,用他的力量穩住不斷抖動的圓真。他知道劍要做什麼了?劍想打破這結界。這是九尾狐絕對不願意看到的,現在是他的本體,如果此時結界破了,那麼他將立刻被天地間的力量撕得粉碎。所以他立即撲上天剎劍,意圖制止它。但是……   「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動不了了?」九尾狐身子彷彿被定住了似的,竟然動不了了。還有誰?他立即想到,卻想不出還有誰有這力量,有這能力。   答案很快揭曉,因為楊天再度站在他身邊,左手佛手,右手五山定身法。楊天雖然笑著,但是那空洞,可以觀看對面景色的肚子,卻是分外的刺耳。即使以九尾狐的久經殺戮,也還是嚇了一跳。大吃一驚道:「你是誰?你是什麼人?」   楊天笑了一下,才說:「不虧是九尾狐,一下子便發覺了。小僧本是伏魔羅漢,歷劫入世,本來還有一世劫。連小僧都想不到,會在此時此地覺醒。大概是仙劍救主,感動了我佛。」   「哼!和尚,你我佛道兩家互不干擾,這是我道家之事,識趣的不要插手,你去歷你的劫。楊天不死,你也便不能歷劫完滿吧!」知道了是什麼人插手後,九尾狐恢復了常態,不僅暗示他這是道家內事,而且在最後也為無相留下了退路。   「阿彌陀佛!」無相宣了聲佛號,才說道,「道家千萬年的補天計劃,小僧本不該過問,但是世人無辜,不該令其赴死。」   「世人無知。從古至今,一直是神人代世人受過,這次讓世人付些代價,不也是應當的嗎?」九尾狐並沒有放棄,反而氣道。為世人,盤古他身為天地;為世人,女媧化身為五神;為世人,誇父化血為河,拋杖為林……這一切只是想想,便可以感受到他們的偉大。可是世人,特別是修真,不斷吸收大神開創天地,用自己的生命化成的靈力量。作為女媧座下的神獸,他確實有生氣的資格。   九尾狐的話雖然是事實,也有道理,但是卻不足以打動無相。他微微一笑,雙目微合,說道:「神既分天地、分人間,一切便已交託於世人。世人今世種因,必得他世之果。又何必加以強求呢?」   「世人愚昧,不立不行,不清不長。我們不加以引導、糾正,人間豈不馬上滅亡。」力量為萬物之源,如果放任修真的不斷吸聚,帶到另一界,在力量不斷消亡的條件下。危害之大,看看我們現在的環境惡化,便可窺知一斑了。正因為道理相同,九尾狐才這麼急躁。   「阿彌陀佛。既知今日,何必當初。昨日種了下這因,今日這果不也是應當的嗎?」無相試圖說服他。   九尾狐知道無相說的是洪荒期與妖獸魔怪之間的爭鬥,就是那時起,神才決定開始向人類傳授修真之術。在九尾狐的印像裡,這個世界第一名修真是名蛇修,當時天地熾熱,沒有萬物。機緣之下修成正果,是為鴻均老祖,後又收三徒,才開創了三教。三教為世間安定,出了無數的力,直到分九重天,三教才離開人間。無相這樣一說,好像是怪神們傳法似的。沒有那時的傳法,他九尾狐也不可能得道,更不會有那快樂的時光。因為不修真,他不會有智慧,發生了什麼,得到了什麼,他都不會記得。所以九尾狐立即反駁道:「洪荒時期,妖魔橫行,不傳下誅滅防身之術,光憑神的力量,是看護不周全的。再說人類自己的命,難道他們自己不該為自己負責,努力拚殺嗎?」   「阿彌陀佛。既然道友也認為人該為自己負責,那麼何不讓他們負責到底。今後是好也罷,是壞也罷,畢竟是他們自己選的。」無相說道。   「哼!想不到你身為羅漢,受人間煙火,既然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九尾狐非常惱怒,呲牙裂嘴,眼睛也成了赤紅色。在他看來,現在的神已經是只受煙火的了。他們越來越少露面,越來越少幫助人了。並且據他所知,這次中八仙飛昇後,再引下八仙歸班,天庭便不再為人間設神職,也就是說將徹底不再插手人間之事。   這一切都不能不讓他生氣,「神愛世人」,可現在呢?更何況如果否決了神的作用,那麼盤古、女媧他們到底犧牲的值不值?他不敢想,也不願意去想。   「就是負責任,小僧才這麼說。這就像人的幼子,開始並不會行走,需要父母抱著、扶著。但是父母雙親並不能一直抱著、扶著,他們終要放開手的。道友獲得神格比小僧要早,難道還不明白這個道理?」無相力圖說服他,以免去這一場爭鬥。畢竟雙方都是希望人能過好,沒有什麼正邪之爭。   道理他當然懂,可是他卻不能做。因為一旦放手,那麼神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他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這是個禁區,他只是想想便害怕。所以他從不去想。他只知道,他是女媧座下神獸,得女媧遺命,這就足夠了。「哼!你又不是人類,他們怎麼想,你怎麼會知道?你只不過是個截斷七情六慾的和尚罷了。」   九尾狐說的很傷人,同樣也傷到了無相。他苦笑一下,才道:「同樣的問題,小僧也問過佛祖。佛祖便讓小僧到人世來尋找答案,現在在楊天這裡,小僧覺得小僧已找到了答案。」   「你是說他就是這樣想的?」九尾狐不敢相信,人類自己竟然會這樣想。他沉默了,好一會才厲笑道:「原來如此,所以你們天竺才那樣混亂。佛出之地?哼!」   無相知道說不通了,並且他也沒有時間去解說了,因為楊天的身上發生了變化,他只能變回無相,不然他的金身會因此受損。   楊天身體受到這麼重大的傷害,即使是修真,想存活下去,也只能重新找一副軀體了。當然要想找到合適的,也不是那麼容易的,畢竟每一個人的生命波長都是不同的。雖然強制進入也不難,但會大量消耗其真元。顯然楊天並不屬於這個可以消耗大量真元的行列。不過,他有一個好的分身。   從楊天身上分出來的氣,在老椴樹的幫助下,擁有的力量,可比楊天強得太多。知道自己本體受傷,立即便把修補身體的妖軀送了過來,他這裡最不缺少的便是這些妖怪強壯的肉身了。更何況,這個世界上,再沒有比妖魔更強悍的肉身了。   只見一塊塊蠕動的肉塊飛快的撲到楊天身上,好像麵團似的揉進楊天的體內,補著他的殘軀。   沒有了伏魔羅漢的定身法,九尾狐已經可以動了。不過他沒有阻攔。「哼!真是愚蠢,妖的軀體以人的心臟是不足以支撐的。這樣不過加快你自己的死亡罷了。」   確實如此,如果用妖的身體,人的心臟,那麼很快心臟便會爆裂。強悍的身體所需要的力量,是非常強大的,而修真又鍛煉不到心臟。所以在所有人都沒有發現的時候,楊天那顆已經殘破的心被換了出去。   身體修復的很快,而靈魂又沒有受到傷害。當血液送遍全身,楊天又醒了過來。「這是哪?」他低聲問道。   「楊施主,這是青城,你又復活了。」無相立即為楊天解釋,畢竟現在還很危險,沒有什麼時間可以浪費。必須盡快讓楊天可以自保,甚至打敗九尾狐。不然才剛復活,恐怕又得再死一次了。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很快楊天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他閉著眼,身子微微發著抖。然後猛的張開眼,大喝道:「天剎,你擋住……」   話還沒說完,楊天就傻了,下面「我先走了」,再也說不出來。因為天剎劍比他這個主人,可是青出於藍,他話還沒說完,劍已掉頭跑了。其實當羅漢覺醒,制住九尾狐,它便停下來,不再吸收力量。所以九尾狐才敢心平氣和的與伏魔羅漢談話。現在發現楊天沒死,它也為自己的莽撞後悔了,與楊天一樣。只是比他厲害的是,它立即開溜,連停也沒有停一下。這一點楊天不如它,他的顧忌要多一些,不是說溜就能溜的。   「混蛋!哪有劍丟棄主人,自己先跑的。你等著,我一定會再煉一把更好的,氣死你。混蛋。混蛋!」楊天揮舞著手,這一次他好不容易可以逃了,但是劍卻比他先逃了,害得他又成了掩護者。   「好吧!好吧!」楊天回頭看著九尾狐,「既然沒辦法,那麼拼了!既然我是不會死的,那麼便沒什麼好怕的了。」   「不會死?」九尾狐低下頭,看著他,說,「沒有人是不會死的,你也一樣。」   「哈哈!你不知道嗎?要想令你一名修真死,就要完全毀掉他的元神,現在我的元神一分為二,你怎麼殺我。」楊天先前的抖動不是害怕,而是興奮。因為在無相為他解說發生了什麼的時候。楊樹生,他的另一半,也為他留了言。人擁有精氣神三項,修真者修的是精與氣,以進一步進到神的境界,也就是獲得神格。而元神與元嬰不同,它是修真一切的思想中樞,元神的築就,需要元嬰的成熟,即達到神格。楊天顯然沒達到,他不過是分了魂,與分身產生了一種共生關係。說什麼元神,不過是吹牛,外加唬人罷了。   不過楊天顯然興奮早了,是,他是因為有了分身,兩者共生,擁有了重生的能力。只要不是兩者同時遭受到毀滅性的打擊,可以說他就不會死。但是他一說什麼元神,反而令九尾狐不害怕了。因為他一下子就看出來,楊天根本沒有神格,又哪裡談得上什麼元神。這一招反倒成了昏招。   九尾狐笑著,步步進逼。楊天只好不斷後退,因為他是程咬金的三板斧,三招一過,他也就沒招了。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大局已定,雖然楊天的復活,令所有人吃驚,更令元癡與無情高興,但是他們不會這樣就以為楊天可以取勝。楊天也不這樣以為,不然一開始他就不會想逃了。   不過還有個人,眾人沒有想到,他這麼不起眼,竟然可以扭轉全局。即使他擁有張王牌,眾人也不相信他竟會打出來。因為所有人都已忽略了他。 第三章     圓真,青城弟子,本是正道弟子,卻投了九尾狐。如果說沒有一絲悔意,就連他自己也不信。特別是見了楊天身死,他更是恨不能代他去死,畢竟楊天一直對他不錯。因為如果沒有楊天,他可能還只是個凡人,並做為一名凡人死去。現在根本不會還活著。「對!我現在是賺到了,活到現在,我已經賺了。」圓真對自己說。   「現在我要做些什麼,對,我要做!」圓真下了決心,咬著牙,狠下心來,立即結印,「天地無極,玄法正宗……散!」他停了一下,最後還是說了出來。   巨大的壓力擠壓了,他就像個氣球似的。「砰」的一聲,爆炸了。「對不起,師叔。對不起,師叔祖!為了活命,我出賣了青城。」粉碎的身體,只有頭顱還算完好。在那完好的頭顱上,流下了兩行血淚。   貪生,最後卻獻出了生命。生命總是這麼矛盾。   「怎麼會?」圓真做出這樣的舉動,顯然讓九尾狐大吃一驚。他選中圓真,就是看中了他好貪生怕死。坐在陣眼,強制打開結界,最先受力會死的,便是陣眼。   「師叔祖,趕快離開它!天劫要開始了。」無癡他們當然也知道結界一開,對九尾狐意味著什麼,立即高喊,提醒楊天,以免殃及池魚。   楊天本來只是驚住了,別人一喊,他立即便清醒過來,轉身就跑。開玩笑,這時候可不是可以發呆的時候,他對自己說。   他是想逃,可是別人願意放過他嗎?果然九尾狐狐尾一卷,捲住了楊天,無癡的話也提醒了他。   「混蛋!你放開我,放開!」看著天空越聚越強的力量,並且凝成了黑洞似的東西。黑洞本就是一種能量的聚合體,對這種東西,人總是有莫名的恐懼,特別是這種東西要把自己吸過去的時候。   放開?九尾狐不這樣想,他想的是怎麼完成他的任務,而不是放棄。不放棄。那麼綁住楊天,也是一種完成任務。只要楊天一死,那麼他體內的力量,應該可以彌補天地間不足的靈力量。不說他修真的力量,那是可以忽略的力量。只是仙兵與時間的力量,雖然還是薄弱了些,但至少可以堅持一下,只要沒有修真存在,人們再愛惜一些,那麼一切又將平衡。   「金光遁。」越來越近的黑洞,楊天是豁出去了,用了他最不想用的術法。   金光遁本是元始天尊傳下來的仙人趕路之法,凡是與施術者身體相接,都會受到術法的牽動。也就是說,他救了九尾狐。為了躲開天劫門追擊,只有往力量濃厚的地方去。而這裡魔界通道,盧氏姐妹負責開鑿的,竟然適逢其時的開通了。   一場天劫在沒了源頭,也慢慢的消失於無形。就像雲層間的電壓,在只有一片雲的存在,電壓也就形不成了。   日落的夕陽照射大地,為青城釋出一天的最後溫暖。唐雲她們因為沒有離開,還在尋找。正好看到了最後那電閃雷鳴的一幕。日照霧散,很容易她們便找到了無癡二人。同時,因為動靜太大,青城外圍弟子也趕了來。人多嘴雜,正好為劉健的逃離準備了最好的條件。當無情再想起他時,他已經逃得無影無蹤了。   逃難中,楊天好像撞上了什麼,軟軟的。當他再度醒來時,他已換了處地方。這裡灰暗無光,連株植物也沒有,只有一塊塊堅石。在他旁邊還躺著兩個人,正是盧霞與盧望水。只是盧霞眉心一豎直紅記,盧望水則在雙眼眼淚處兩個紫紅色的倒豎三角。   她們入了魔道,那印記就是魔性的標記。當日她們失蹤,不是真門失蹤,而是被羅侯帶走了。因為她們那天生的對力量的敏感,找出並開挖魔界與人間結界的薄弱處,是不二人選。而想讓她們為魔界出力,還有什麼比她們本身就是魔,更好的動力嗎?   「啊!我又沒死。」楊天扭了自己一下,有疼痛感。「你們怎麼了?傷了?」六鬼不知何時從固靈鎖裡出來了,正看著他。開始他以為他們在保護他,但很快他發覺了這眼神、這感覺不對,不由問道。   「公子,你為什麼開始不用『金光遁』?」紅鬼上前一步質問他,因為他不用,所以捨道人才會死。師父一樣的捨道人死了,他們怎麼能不傷心,又怎麼能對楊天沒怨氣。此時他們圍向楊天,便是要討一個說法。   他們雖然沒有怒氣沖沖,但是楊天可以感受得到這不平常的氣壓,所以他說了實話。「你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物體在空氣中快速移動,會磨擦生熱。以金光遁的速度,產生的熱量足以把我燒成灰燼。」這是楊天總是不能成功運用金光遁的真正原因,怕死。雖然不光彩,可是現在他不得不說了。   「你現在用了,不也沒事嗎?你又怎麼敢用了呢?」六鬼聽不明白,什麼摩擦生熱?什麼空氣?更加不相信,因為他剛剛就用了,在捨道人死後。   「呵呵!這個嗎。」楊天搔搔頭,不好意思的說道,「那是因為我知道我死了還能活,被天劫劈和生熱,我當然選後者了。天劫那東西威力實在是太嚇人了。」說著他還有些驚魂未定,被天劫罷著,連氣也喘不出來,人好像窒息了似的。   「好吧!就算是這樣……」   「那你在地府裡為什麼敢召地獄煉火,那可是天下至毒之火。」紅鬼沒說完,黑鬼便跳出來,質問楊天。其它五鬼也不吭聲了,因為這確實說不通,在他們看來,地獄煉火比他什麼摩擦生熱可怕多了,所以他們都不再出聲,等待楊天的答覆。   「那個,那個……」楊天一下子吱唔了起來,與平時說話流利利的他一點兒也不像。   這看在六鬼眼裡,反倒認定了楊天心虛,嘴上雖沒有逼迫,但前傾的身體,讓人很容易感受到這份逼迫。楊天也不例外,實在受不住了,他想:反正都已經丟人了,也就不再差這一次,丟人就丟到底吧!這也算是我誠實吧!想到這,他鼓起勇氣說道:「因為我不知道那是地獄煉火,也從來沒聽說過,所以我才敢。」   無知者無懼。楊天再次成了這一論點的明證。六鬼面面相覷,他們想不到是這答案,因為瞭解所以害怕。他們想了一下,便向楊天告辭了。是,捨道人是要他們幫助楊天,但是沒讓他們一輩子跟著他。楊天畢竟沒有那麼高的人格魅力,當他說出自己的糗事,他們離開,他便有了心理準備。   「這個你們帶上吧!我也用不到。」心裡雖然不好受,但是他自己是朝不保夕,沒必要讓人陪他死。一直以來都是他們幫他,他也沒什麼好幫他們的,這個固靈鎖,權當一個念想吧!   六鬼收下了,他們本就想要,可又怕楊天不給。現在他主動給了,他們遲疑了一下,便收下了,告辭而去。嘴裡雖然沒說什麼,但是心裡非常感動。固靈鎖對楊天來說,也許只是件法寶。但對他們,顯然要珍貴的多,因為那是-家。   六鬼走了,楊天背靠著塊巨石坐下。那塊石頭很奇怪,有半人高。它的奇怪不在高度,而是在頂部一個四十五度的光滑坡,好像被斜切開似的。   「怎麼?眾叛親離?」   楊天最不想聽到的聲音響起,是九尾狐。他忙站起來,轉身望去。果然九尾狐正在他的上方。看著他巨大、毫無損傷的樣子,楊天洩氣的坐了下來,說道:「你殺吧!天劫你都死不了,我知道我是逃不掉了。」他現在還不知道其實是他救了九尾狐一命。   一次天劫他或許能夠逃掉,但是天劫是連續不斷的,只要二者間有力量差,那麼天劫便不會停止。這期間無論是抗拒也好,還是封住自己也好,結果都是一樣的。抗拒,不過是延緩死期罷了,而每一次衝擊,沒有誰可以不受傷,反而死的更慘。封印,則能死的痛快些,至於逃,是逃不掉的,天劫一旦開始,速度是比不上它們。   對付天劫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天劫開始時,離開修真界,去另一界,也便是飛昇。有許多修真貪圖力量,遲遲不願飛昇,最後就是因為力量太大,不得不兵解,放棄肉身,以減少自身的力量。因為飛昇排列神格,便是一次力量選擇,全開的力量,得到上界的認可,又不致勾動天劫,這便是一次成功的飛昇了。   楊天這次則是運氣。魔界開闢通道,自然要從一處容易處開闢了,也便是他們說的薄的地方。這個「薄」,不是真正厚薄的「薄」,而是容易的意思。這就好像一扇門,一邊是正常氣壓,一邊是真空,想打開這扇門,幾乎是不可能的。而如果真空那邊充入了空氣,那麼便簡單多了。   本來妖魔之力便是濁氣,被劃歸為空氣。而仙靈之氣便是清氣,仙靈之氣愈多,對妖界魔界來說便愈接近真空,他們便愈難以來往人間。   青城本是靈氣最重的地方,再加上修真死後釋出的靈力,更是比以往濃重上許多倍。可惜真空之所以稱為真空,不是裡面真的沒有東西,相反裡面東西還不少,它少的只是空氣。而九尾狐的全力發威,便一下子便填滿了這個空間。   一感知通道成了扇門,只要輕輕一拉就開了。入了魔的盧氏姐妹怎麼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她們立即把從修真界弄來法寶的靈力全放了出去。這便是那拉了,有如鐵鎬挖土,用土挖土是很難的,用鐵鎬就容易多了。這也是魔界收集靈力的原因,因為魔靈二力互相克制,互為鐵鎬,欲挖穿通道,自然需要靈力。   楊天也便這麼好運的從剛開的通道逃出生天,可憐的盧氏姐妹剛探出個頭,便讓他一屁股坐昏了過去。後繼而至的天劫,又追來正好與魔氣中和,再度封死了通道。魔界的一番忙碌,不過是救了楊天一命罷了。還真是命苦的勞苦一生;命好的,天上掉餡餅也並非不可能。   「他不會殺你的。」一個蒼老卻透著威嚴的聲音傳來。   「什麼人?」被人接近了,還沒發覺,九尾狐非常吃驚。警惕的看著四周,目光掃視,尋找這個不速之客。   那個聲音沒有理他,而是自顧自的繼續道:「因為這裡是魔界。如果我所料的不差的話,他是想用你的力量來彌補修真界的不足。在這裡殺你,力量只會白白流失在魔界裡。」自信滿滿的聲音到這裡,一轉,帶著不解問道:「不過有件事我還是不明白,如果想修復修真界的靈力缺失,最好是自殺,這才能得到純正的靈力,當年盤古大神,女媧娘娘都是如此。為什麼對師弟你卻不是如此呢?」   「師兄?」楊天剛才就覺得聲音好熟,只是一時沒想起來,因為這聲音與他記憶中的聲音有些不同,空冥的聲音沒有這麼蒼老。現在聽他稱呼自己師弟,他才敢相認。「師兄,快來救我啊!」這裡是魔界,那不就是師兄的地頭啦!想到這,楊天興奮的想笑,真是天無絕人之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聽叫師兄,九尾狐知道是誰了。他想了一下,便退走了。他不是怕,而是正如空冥所說的,在這裡殺掉楊天也是沒用的。   「哈!夾著尾巴逃走了……」見九尾狐走了,還以為他怕了,楊天興奮的手舞足蹈。   不過很快這歡笑便嘎然而止,正是來得快,去得也快。「你是什麼人?精靈?好漂亮!」因為在九尾狐走後,一個三寸大小的小人,身上一件白色的小衣,包裹著她的好身材,只是尺寸太小了,一點也勾引不出人的慾望。說她漂亮,除了實話,還是出於禮貌,讚美女孩漂亮,總是沒錯。好在她沒有翅膀,不然楊天會以為他掉出了境,掉到西方去了。   「什麼好漂亮!我是你師兄空冥!」她閃電似的飛過來,狠狠給了楊天一下。   「痛,痛!」楊天想不到她人不大,力氣倒不小。頭上沒有頭髮保護,帽子也丟了,挨了個結結實實。他雙手抱著頭,說道:「你冒充我師兄幹什麼?你可比我師兄漂亮多了。他雖然是魔修,但我想他是才入的魔界,那些好職位,還不早被那些王子呀,公主呀,什麼的占光了。他能不被人欺負就差不多了。」   楊天是在安慰她,因為在他所知道的信息中這種漂亮,卻弱小的精靈,是邪惡者欺負的最愛。不過卻也勾動了空冥的傷心事。「唉!師兄自詡為修真有成,這才敢踏足魔界。想不到僅僅是一名衛隊人,便把我打得重傷。蚩尤更是封做了我的力量,還把我變成了這副樣子。」初時的自信與力量,此時全失了去,空冥此時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   「你真的是師兄?」楊天還是不敢信,雖說是修真,但是這也太離譜了些,令他不好接受。   「師弟,初時我利用了你,真是對不起!」空冥知道他很難相信,不過現在他沒有什麼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好方法。只得提了一下過去的事,他假裝電子音誘騙楊天的事。當時他從楊天那知道了這種虛擬遊戲,一時興起,才捉弄了楊天。雖然他說過一次對不起,但沒有明說,為的還是自己的面子。這一次即使再丟面子,他也只好說了,反正他現在這副樣子,什麼面子也都沒了,再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   「師兄!」楊天相信了,但是他的表情很怪異。因為他心裡在想著另一件事:人妖。師兄成了人妖!惡!宋代的人妖。無論怎麼想,這感覺都是那麼的不對勁。要他給他師兄一個熱烈的擁抱,他再也做不到了,雖然這是他平時就做過的。   空冥也知道他的尬尷,初時他比他還要尬尷、苦惱,可惜他死不掉,因為命已經不是他的了,而是掌握在了蚩尤的手裡。所以現在他已經接受了現實。不過他還是會尬尷,楊天一相信,他立即轉移話題說道:「我還是想不通,九尾狐為什麼自己動手殺你。這與我所知道的不一樣。被強迫致死的話,不說靈力的失散,單是師弟你習過天魔神功,就有可能在你死的時候,把靈力全都轉化魔力。這一點天魔神功做的到,我想九尾狐不該不知道這點才對。」   楊天聳聳,沒有回答,他正在感慨自己的命好,因為他以為可以依靠的師兄,竟然比他還慘,而他竟然還那樣去嘲笑九尾狐。如果把他惹火了,自己便真的死定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嗎?」又想到因他而死的人,楊天低聲說道。   聲音雖小,空冥卻是聽到了,因為兩人很近,幾乎貼在了一點。「你說什麼?師弟。」空冥急問道,因為他感受到了楊天的灰心,非常怕他做傻事。 第四章 一方界書     「沒,沒說什麼。」說出那番話,楊天自己都吃驚,因為作為一名現代人,他可是非常愛惜自己的生命的。因為他想不出,這世上還有比自己生命更加寶貴的事。空冥一問他,他便連連否認。   「空冥,這麼簡單的原因,你還想不通嗎?」聲音突然從楊天身後傳出,把他嚇得驚跳起來,趕忙離開轉身。回頭竟發現他靠著的那塊條石,在斜面上竟浮現出一張嘴臉來,一張老人的嘴臉。濃濃的眉毛,臉上清晰可見的皺紋,就像出自藝術大師的手筆。   「界書大人,恕空冥愚鈍,確實想不通。」空冥對他行了禮,畢恭畢敬的回答,能夠真心實意令空冥恭敬的,除了他師父,他是第二個了。   空冥的恭敬卻令楊天更是害怕。先前他因為吃了空冥一擊,不覺後退坐在了條石上面,如果不是坡度太陡,他根本不會下來。現在見空冥這樣,這塊條石肯定不簡單,如果他找我算帳怎麼辦?「師兄,他是誰?你怎麼叫他大人?」為了讓他忘記自己,楊天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的問道。   楊天的擔心多餘了,如果他要計較,早在楊天坐上去的時候就咬了他一口。哪裡還會等秋後算帳。他對楊天笑笑,那樣子好像他知道楊天在想什麼似的。   幸好空冥這時開了口。「師弟,在每一界都有一本記錄那個世界的書,這便是界書。界書大人就是這一界的界書。」   這樣。楊天鬆了口氣,一本書而已。這不就是人間的歷史書嗎?知道這一點他就不怕了。   真的是歷史書嗎?雖然差不多,但絕對不是那麼簡單。不過兩人都沒有解釋,而是繼續說楊天的事。「道理很簡單,如果這小子因此產生了畏懼,那麼他便會自殺。修真者有了分身,只殺其中一個,是殺不死修真者的。這一點,楊小子,你以為九尾狐這種擁有神格的大妖會不知道?你也太小看他了。」   「唉!想讓我自殺?好難哦!」楊天大笑著,表面上很開朗。他在內心也對自己說:禍害?即使是禍害,也還是活著好。   「是嗎?」界書微笑著,不說了。因為事實已經證明了,在地獄中幻王的做為,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死去,楊天不是早做了選擇嗎?一切都已注定,我界書大人是不會弄錯的。   「嗯嚶!」一聲女人的聲音傳來,盧望水醒了。「是你?你竟敢私闖魔界,壞了我們魔界萬年大計。你去死吧!」說著便撲向了楊天。   「救命!」楊天本就不是她對手,現在她入了魔,攻擊更加凌厲,嚇得他立即求救。   「快,說你喜歡她。」救他?怎麼救?一個沒了修為,一個是本書。不過界書還是教了楊天自救的方法。   「為什麼?」楊天不能理解,這樣就能得救嗎?她怎麼看,也不像花癡啊!   「別問那麼多,快說。」這時候哪裡有時間解釋,界書只能催促楊天。   「我愛你!」當一把匕首橫在楊天面前,他什麼也不管了,叫得分外。   只這一聲,匕首竟真的停住了,盧望水有些羞怯,有如初戀的女子。楊天以往的種種,在她眼中竟都是美的。   「這是怎麼回事?她發花癡?」楊天雖然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是美的。心想:我果然是魅力四射,只一句話便讓人墮入愛河。真是罪過呀!   同樣的方法,又制住了盧霞,並哄她們回去。她們是開闢通道的主要人物,如果長時間不露面,魔界怎麼會沒有舉動。看著她們一步三回頭,楊天又找回了那感覺。好像天堂似的,卻比天堂更美。   他這邊正美著。界書看她們走了,為他解釋道:「其實在選中你後,九尾在你身上下了情之詛咒,這樣一來,所有女子都會對你好奇。只要你稍表示下,她們便會喜歡上你。不對,用你的話說,是愛上。」   「界書大人,九尾狐是想讓師弟先愛上這些女子,再殺了她們,來逼師弟自殺嗎?」空冥立即想到九尾狐的目的。   「不,這大概是九尾給這小子的補償吧!畢竟如果他死時有仇恨,也就不那麼十全十美了。」   界書的解釋,對楊天來說,不如不解釋。立即有如萬年冰水劈頭衝下,從頭涼到了腳底。他信了:我就說這怎麼那麼像遊戲,女孩子一泡就上。我還以為是我現代人的魅力,想不到竟然只是個詛咒。以前沒找過女朋友,還以為是轉運了。想不到,想不到啊!   「有什麼解救的辦法嗎?」楊天沉默了好一會兒,因為界書還在解說,所以沒人注意到他的不妥。「怎麼樣才能解除這詛咒?」一張張臉在他眼前閃過,他雖然喜歡,卻不得不親手打破。   「什麼?你不是一直希望所有女子都對你有好感嗎?為什麼要解開?」界書一聽他要解開,不解道。因為這種補償,他覺得楊天應該是很開心才對。為什麼會拒絕?他想不通。   「請你告訴我怎麼樣才能解開它?」楊天是認真的。但是他的內心卻不平靜。這到底是本什麼書?竟然連我心底的想法也知道。是,我是希望女生對我有好感,可那要她們心甘情願,靠我自己的本事,而不是這麼卑鄙的方法。這與強姦犯,又有什麼曲別。我還不至於那麼墮落。   界書看著楊天,發覺他是認真的,至少從外表上,看不出他一絲的動搖。界書想了下,說:「好吧!既然你堅持。」   「我堅持!」   界書不解的看看他,然後閉上雙眼,就見石書在翻動。當停了下來,界書說道:「因為九尾把詛咒打進了你的靈魂,所以想解開它,必須要有情花的幫助。而情花中土已經沒有了,據說還有一株在西方的潘多拉那裡。」   「謝謝!」得到答案楊天便欲離開。因為他迫切想解開。以前,在家的時候,因為認識,並且可以很輕易的知根知底。在信息化面前,每個人幾乎是全裸的,根本沒有什麼秘密。所以他不敢找女友,怕被拒絕,又怕找個壞女孩。在婦女保護法和婚姻保護法面前,男人太吃虧了。   他現在決定了,當解開這所有的詛咒,他要好好的談一場戀愛。心裡想著,眼前就浮現了一個個女子的樣子……不,不,我不能太花心,只需要一個。譚花的妹妹,他認定了她。   「等一下,你到哪去?」界書見他這就走,趕忙叫住了他。   「當然去找潘多拉啦。」楊天理所當然的回道。   「你既然非要去,我可以送你一程。」界書說著,上下打量下他,又道,「你這樣去可不行。那裡沒有靈力,只有魔法力。以你的修為,只怕還沒見到潘多拉,你的真元就耗盡了。並且按照東西方的約定,雙方是不能越界的。如果你到西方亂用真元的話,是會被他們群起而攻之的。因為他們那人少,神魔也相對的比中土少許多。他們最是警惕中土的滲透,當然我們並沒有滲透。不然以我們的人力神力,他們根本不能阻擋。但是約定就是約定,所以你也不能例外。」   「那怎麼辦?這不是去送死?」一聽沒有靈力,真元不能用,楊天急了。他可不認為他自己不用真元可以奪來情花的。   「放心好了。這個你拿著。」界書從他自己身上抽出一頁來,交給楊天,說道,「你身上帶上這個,你不僅可以用魔法了,還能聽得懂他們的話,會說他們的語言。」   「真的?」楊天只敢想,卻不敢問,現在他也只能相信了。如果早有這東西,那我的四六級不是早過了,哪裡還需要背單詞背的那麼辛苦……好想回家。   「對了,還有這個。」不知從哪,界書召來了根法杖,飛到楊天手裡。上下看了看,又為楊天變了身法師袍,這才說道:「這就差不多了。對了,還有真元。天地人神,封。」   四個金字由右自左,由上自下,排成個正方形,化為一個巨大的「封」字,隱入楊天體內。   「這又是什麼?」楊天問道。   「這是封元咒,它可以封住你的真元。」界書說道。   「什麼?界書大人,不要啦!遇到危險,我還靠它保命呢?」一聽真元被封,運氣果然沒了感應,楊天立即苦下臉,哀求道。   「我就是怕你亂用真元,才封住的。你記住我們是禮儀之邦,信義為先。這次送你過去,已經是破例了。絕對不能讓你在那亂用真元。」   「大人,幫幫忙,反正已破例了,再破一次吧!」楊天希望還能有個轉圜的餘地。   空冥卻知道,界書決定的事,是不能改的。正好有些事,早晚都要說的,藉著這個機會,空冥正好把它說來。「師弟!其實真元與修真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見楊天不解,他又說道,「師弟,你應該知道修真是因為洪荒期魔怪橫行才開始的。人要想與魔怪鬥,只有自己的生命力,才有放手一搏的力量。可是人的生命畢竟太短暫,往往還沒有殺死魔怪,人們便死了。而修真便是延續生命力的法門。師弟,你看著你打出去的是真元,其實那不過是生命力的一種形式。『氣乃命之本源』,這句話,師兄也是不久前才明白的。」   「師兄你騙我的對不對?真是的,真元不讓用,就不用是的。反正我也想試試用魔法是什麼感覺。」楊天心虛的笑笑。因為他覺得空冥不像是騙他,也沒有騙他的必要。   「唉!也難怪你不信。世人早忘了修真的真義。修真是為死,而不是為生。而生不過是種形態,是種聚集力量的形態。世上妖仙佛魔,都逃不出天人五衰。即使再愛惜,再調和陰陽,時間也終是會到的。」空冥發著感慨。「師弟記住,修真絕不是為了什麼長生不老。而是為了戰鬥,為了保衛這方土地,用生命來戰鬥。」   「師兄,難道真的沒有長生不老?」楊天問道,如果不能長生,那麼他豈不是真的永遠見不到家人了。   楊天這真是杞人憂天了。是,修真者是把自己的生命力作為武器,然後再從大氣中吸取靈力,彌補加固自己的生命力。這種方式,總有一天會消耗光一個人的所有本命真元,也就是道佛魔所說的本命元神,即固有的生命力。這份生命力,即使再補充,只要人活動,便會有摩損,這是無可避免的。   氣的強大,可以再造元神,如老子的一氣化三清。但是那不是本命元神,本命元神祇會有一個。修真者用氣煉的元神去拚鬥,去活動,自然減緩了本命元神損耗。不過也只是減緩,而不是停止。不過這一減緩,少則千百上萬年,多則千萬數十億年。所以楊天真的是杞人憂天了。當然前題是他認真修行。   空冥見楊天根本沒有聽進去,只是關心世人關心的,知道還不是時候。不得已,為他留了一句話:「天人五衰,唯有極陽之軀,金石不朽,神魔不摧。」算是解答。當然他更希望楊天有一天能理解修真的真義。不要像世人一樣,走錯了路,追尋虛無縹緲的東西。   界書見空冥說完了,說:「好了,你去吧!記住,拿到手,手捏書頁默念三聲『界書大人』,我便接你回來。」說著,楊天腳下生成六角芒陣,人已消失不見了。想不到,為守諾,界書連送他去,用的也是魔法。   「界書大人,用魔法師弟真的行嗎?他可從來沒用過魔法的啊!」楊天走了,空冥不無關心的說。魔法那東西不修本元,直接借力打力,雖說簡單,可是在修真眼裡,卻上不得檯面。因為它對延長施術者生命,幾乎沒有什麼作用,甚至如果用太過強大的力量,反而會提早送命。   「你放心好了,用起魔法來,他可比我們所有人都要得心應手。」界書笑著,很看好楊天,現代人嗎?然後他又說道,「這趟他回來,你們便去人間,去找天魔神功的下卷,天神功。你知道,任何功法都不足以修煉內臟。而楊天修為又這麼淺,必須加強他真元的修為。不然以後的事,他根本應付不來。蚩尤的力量,你也看到了。」   是的,這次完全打擊了空冥的信心。因為他與傲吹雪二人闖進魔界,卻連魔宮外圍也沒接近,他便被抓住了。還沒有完全擊垮他,是他知道,原來天魔神功,是分天魔功和天神功。而且據界書證實,只有習全了天魔神功,才有可能與蚩尤對抗。因為蚩尤又不安分了。作為正道修真,空冥堅信對抗邪魔是他的使命。即使現在,他沒有了力量,他也這麼堅信著。邪不勝正。   「不知道師叔現在怎麼樣了?」在青城,無癡與無情並沒有死,是櫻仙子與唐雲救了他們。   無情沒有說話,不是表示他不擔心,只是他不想說出來。特別是他想到他對楊天以往的種種,再想想楊天那天所做的,他覺得沒有什麼好說的,什麼也都說不出口。想到這,他起了身,想去透透氣。   「你怎麼起來了,你的傷還沒好,趕快躺下。」正好唐雲進了來,顧不上手中端的湯藥,立即扶他躺下。因為她們救助了無癡與無情,所以青城破例允許她們留宿。畢竟在這裡,怎麼為修真治傷,只有她們才懂。   「真是謝謝你了!用這麼好的藥材救我們。一定很辛苦吧!」無癡對唐雲表示謝意,不是她用肉芝救他們,他們早就死了。   「這沒什麼。你們是楊的同門,照顧你們是應該的。再說護命金丹是趙姑娘送來的。肉芝我本就有些,其它藥材全是師父采的。我只是熬製罷了。從醒了,你們一見我就謝,你們到底要謝我幾次啊!」唐雲笑笑。以前在柳河村,她便習慣了照顧病人。他們雖然是修真,但照顧起來,與凡人也沒有多大的曲別。她並沒有感到多累,相反比起柳河村一大群病人,這裡只兩個人,她要輕鬆多了。想到柳河村,她的鼻子一酸,掉落兩滴眼淚。   無癡與無情本就看著她,見她哭了。他們也低下頭,他們以為她想起了他們師叔。「對不起!是我們連累了師叔。」   「別說傻話了,這是他自己決定的,與你們無關。」對楊天,他們有深刻的負罪感,所以一說起他,唐雲得反過來去開解他們。   好容易安慰好了,無癡想到還沒向櫻仙子道謝,問道:「對了,唐姑娘,這幾日一直不見令師,不知令師到哪裡去了?」   他沒有稱呼她師叔母,是因為楊天沒有通知,他也不好亂稱呼。唐雲表面上毫不在意,但是他每叫一次「姑娘」,她便一陣心煩意亂,好像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會發生似的。「我也不知道,已經好幾天沒見過師父了。你們喝了藥,便歇著吧!我先出去了,不打擾你們了。」   出了房間,唐雲強打的笑容便消去了。「楊哥,你可一定要平安啊!」   「聖女,這是豐城,已經沒有修真了。我們去就可以了。」   「嗯!」櫻仙子點點頭,忍者們便衝了進去。這幾天她是壓陣去了,雖然他們挑的是沒有修真的門派下手,但是凡事都有個萬一。如果遇上了修真,那麼便由她對付。 第五章     「惡!自己叫自己大人真不要臉!」楊天一落地,便是這句話。拿出那頁書頁看看。乍看上去,好像一塊青石片,可是摸著卻是軟的。並且上面什麼也沒有,連個字也沒寫,看不出什麼,楊天便把它收了回去。這才打量起四周來。   黑暗與火焰籠罩著這個世界,各種建築土製完全打上了黑色的烙印,只有火紅岩漿散發出那麼一點點光,但彷彿已是苟顏殘喘,瞬間便會熄滅似的。可炙人的熱,又告訴楊天,熄滅不過是杞人憂天而已。但暗紅如血般的紅色光亮,不僅不能帶來安慰,反而充滿的死亡的暗示。   一落下來便是這種可怕的場景,魔王還真會選地方。算了,既來之則安之,給自己加個冰環術降降溫吧!也是做個試驗,畢竟是魔法,每個人都幻想過,可僅僅是幻想而已。楊天可是做夢也沒想到他還會有機會玩玩魔法。   想想,「願冰之女神環抱……冰結術!」吟唱完,楊天的心情既緊張又複雜。隨著手指的伸出,一股寒氣由指尖冒出。不一會兒,火之世界,成了個冰雕玉琢的世界,一切通透剔亮,別有番北國風味。   「阿嚏!」楊天打了個噴嚏,自言自語道,「糟了,又有些寒意!」這也難怪他有寒意。冰環術雖然是四級的魔法,可它是以防禦為主,在身體四周結有環狀冰晶體,隨著身體移動而動,是個很好用的魔法盔甲,不過被人拿來降溫倒是第一次。並且這種大範圍的冰環術,不,是他搞成了冰結術,也太恐怖了。真是穿鞋的不知赤腳的苦,這種力量說是神力也不為過。   不過他現在至少不擔心了,因為魔法可用,還這麼爽。楊天心想:這可比修真簡單多了,揣張紙,便可以用,真方便。他卻忘了想,為了有那張「紙」,人家花了多少的功夫。西方沒有靈力,東方卻有魔力,魔法照用。生命的漫長,界書也是閒極無聊,這才收集了魔法,卻只是為了打發時間,而毫無惡意。   在這地獄的幽暗裡,在這火焰的至深處,火之地獄的主宰,陰冷凶殘的女王-潘多拉甦醒了過來,無論如何有人打上門來,她總會知道。通過魔鏡,楊天的一舉一動清晰的呈現在眼前。   「可惡的男人!」潘多拉厭惡道。不知什麼原因她越來越討厭男人了,也許是男人那一臉的賤肉吧!看到了便想割下來下酒。楊天可笑的舉動在她眼中全成了罪惡,不可饒恕。   「第一層的守衛,去捉他過來。」潘多拉怒斥道。但她沒注意到第一層什麼時候成了冰封世界了?她所知道的便是,想蹂躪他,想折磨他,想殺了他。因為他讓她有一了股莫名的情緒……   把第一層冰封的肇事者楊天又打了個哆嗦,連哈出來的氣也有結冰的氣勢。「喲-這麼冷啊!趕快離開這裡吧!」說著一路快跑,直往地下衝去。地獄嗎?不往下,難不成往上?至於第一層的守衛者,不知該為他們慶幸還是該悲哀,一個個全封在冰洞裡,出不來。楊天通過他們居住地時,還揮手致意。兩邊洞穴,恰成兩排,彷彿閱兵似的。   第一層,可謂輕鬆至極的突破了。氣得潘多拉渾身發抖。該說他運氣極佳吧!   越來越近第二層,身上的寒意開始消褪,熱浪又撲面而來,場景也再度回復成黑紅二色,搞得人心情也緊張起來了。   當楊天還未踏入第二層,入口已見時。一群地穴人阻住了去路,一個個紅褐色,正好搭配這裡的色澤,通體蟾蜍似的疙瘩佈滿全身,不過半米的海拔,楊天簡直成了巨人一般。可即使是巨人也有弱點,楊天也不例外,他從小便怕蟾蜍。誰讓他小時人緣太好,連蟾蜍也想親近親近。   一個下著浠瀝瀝雨點的上午,一隻蟾蜍躍進了他的衣內,從此蟾蜍在他的字典裡便成了可怕的生物。看著這一群遍體疙瘩的生物,很容易聯想到蟾蜍,自然列入黑白單。   「以楊天之名召喚,萬物之火為我所用,星落爆巖。」不知是否過分激動,楊天一出手便是這種頂級魔法,根本不給人商量的餘地。   火焰包裹的隕石從天而降,矛頭直指阻住去路的地穴人。   地穴人雖稱之為人,是因為他們可以直立行走,前肢可握兵器,但低劣的智慧,實在不敢恭維。   他們雖然腦瓜子不靈光,可危險還是知道的。空中那一塊塊火焰,絕對是致命的威脅。生命的本能促使他們做鳥獸散,但一切已晚,焰石呼嘯著墮落在他們身上。腦漿四測,四肢亂飛,血流成河。   一切一切真不愧是地獄之稱。看到這種後果,楊天禁不住吐了,魔法雖然是他施展,可他畢竟還年青,特別屠戮的還是這種人形生物。好在這場景眨眼間便消失了,只餘下滋滋的燒焦聲。原本地穴人所在之處全起了一堆焦炭,只有稍遠處還冒著油花。   吐過之後,楊天覺得舒服多了。又沒有了嘔吐對象,他再度打起精神來,畢竟還有任務在身,不拿到情花,世界便無法恢復原樣。   透過魔鏡看到這幕場景的潘多拉自言自語道:「想不到還有兩下子!」原本煩燥與惱怒已從她身上散去,她已經冷靜了下來。開始思考起來,既然是女王,便有她的獨到之處。想是想通了,她臉上漾起了微笑,只是笑得有些奸有些詐有些凶殘。   踏進第二層,一切好像冷清了下來,沒有預料的敵人,空蕩蕩的。走著走著,大約中心的位置,一個白色物刺入楊天的眼簾,習慣了暗調,一下這麼鮮艷,給人措手不及的感覺。楊天眨了眨眼,努力適應了一下。走近一看,(外形上)應該是個穿白衣的姑娘低頭席坐在地上。小姑娘大概也發覺了有人靠近,微微抬起頭對他一笑。楊天這才發現這姑娘這麼得白,白得有些出塵,一襲的白衣,更添三分俏麗。   「你叫什麼名字?」楊天搭訕道。女孩子嗎?怎能放過。更何況這次取了情花之後,他的詛咒便解了,不再解之前,再享受一下,還等什麼。並且他對自己說:這是沒辦法,不能因為我的詛咒沒解,便不理好孩子啊!大不了取了情花,再解了就是。這便是他的借口,有了借口,做事他才放開膽。   小姑娘笑著搖搖頭,沒有開口。   啞巴!楊天心想。「你受傷了嗎?」   她還是搖頭。   「我扶你起來?」楊天不放棄,再接再勵道。這回她終於有了不同的動作,微微點了點了頭,伸出雪白的手。楊天顫微微地抓住她的手,這纖纖玉指可得好好保存。   攙她起來,楊天發現她的手好冰,問道:「你的手……」話還沒有說完,轉頭一看,哪裡還是什麼小姑娘,根本就沒有面孔。一臉的笑意完全凍結,趕快丟開它躍出老遠。偷襲失敗,只有正大光明的打了。它飛了起來,楊天這才發現它是沒腳的。一聲鬼嘯響起,原本空蕩蕩的,一下雲集這種白色的東西。   「喂,別呆著了,這是幽靈。最會迷惑人。」一道聲音好像很遠的在耳邊響起,是界書的聲音。「那你不早說!」楊天對著懷裡的書頁吼道。他竟然牽著幽靈,現在想想還後怕。   幽靈們可不讓他想清楚,一個個伸長爪子,衝了上來。「以……媽呀!」楊天根本沒有辦法吟唱,這才剛開口便有幽靈攻了上來。楊天開始後悔了,不是後悔來取情花。而是後悔為什麼不練幾天再來,什麼狗屁魔法,吟唱什麼咒語,這下麻煩了,什麼也不記得了,我可不想死在這。現在他是一點兒不覺得魔法好了。   本是來取情花的楊天,現在倒上演了一幕有趣的景像:一身法師袍打扮的年青人,被一群幽靈追趕著,四處逃命。看他那一身超炫的法師袍,外行人也看得出他不簡單,但卻被幽靈追得四處逃命,簡直是太丟法師的臉了。幽靈對戰士來說,它們可能是個麻煩,但對法師來說幽靈可是很好對付的。因為稍有常識的法師都知道,幽靈的魔防力很差,特別是光系法術,更是它的致命傷。可惜的是楊天,他根本不是魔法師,他可是半路出家,這些常識他恰恰沒有,也就成了被幽靈追逐的獵物……   幽靈雖是怨念與游離力量的聚合體,可它們已經有了一部分知識,圍堵策略還是會用的。楊天恰恰成了圍中物、甕中鱉,隨著合圍圈的縮小,楊天只能步步後退。   地獄女王潘多拉看著鏡中的楊天,有些松氣又有些失望,大概是太久了太久了……不知什麼時候起,便沒有人來過這裡了,好容易來了個,沒想到這麼不堪一擊。死在幽靈手裡,是一種痛苦,將永遠不見天日。靈魂化為幽靈,屍首成為喪屍或者骷髏,這也算是一種懲罰吧!潘多拉笑了,只是笑得有些冷有些凶殘……   楊天看著這個場面,知道光後退是不行的,不然真的會死!有什麼法術是不需要吟唱的。可是面對著這種場面,一群幽靈,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怎麼可能會不緊張。   該死如果真元能用就好了。正在他不知所措時,「嗖」得一聲,只見一支利箭飛過,直中離楊天最近的幽靈,頃刻間,那幽靈慘叫一聲便灰飛煙滅了。   「嗖嗖……」飛箭不斷,很快為楊天打開一條通路。   楊天抓住這個時機衝了出來,奔到發箭人面前,竟是位女人,一身短勁裝打扮,除了重要的三點外,其他基本裸露在空氣之中。背附箭筒,手拉弓弦連綿不絕。雖不是唇紅齒白,面似桃花,但柳彎黛眉,翹鼻,性感的嘴辱應襯在麥色的膚色下,別有一番健康美的滋味,渾圓的大腿在發箭的同時,緊緊繃住,是那麼得有彈性。運動美的風韻躍然目中。這種養眼的場面,一生難得幾回見,對於有些色的楊天自然不能放過,只是有些忘了正經事。   一個人一張弓一支箭,怎麼能擋住這麼多幽靈,開始時攻了幽靈們個措手不及,現在幽靈已發現了她的存在,全擁了上來,她即使發箭再快,即使佔住路口,也有些不支了。何況箭可是有數量的,這樣下去,射光之後便完了,她額上已經微微滲出了汗。   「喂,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快施魔法?」從剛才便一直不見動作的法師,形勢都已經這麼緊急了,怎麼不動手,她禁不住有些發急了。   「哦,哦-」還沒完全清醒的楊天哦哦的答道。   「你該不會不知道幽靈最怕光系魔法吧?」見他還沒有什麼動作,亞馬遜,女弓手禁不住諷刺道。從她見楊天被幽靈追殺,便有這種感覺。畢竟身份這麼高的法師,竟會打不過幽靈,除了這個解釋,還真難有更好的理由。   「怎,怎麼會?我當然知道!」被女人看不起,特別是美女,楊天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竭力反駁。「看!光箭!」楊天一聲令下,一道白光從手中直射而出,而沖在光箭前頭的幽靈連叫都還沒有來得及,立刻雪融般的消散,不僅如此,這站成一排的幽靈全被射了個通心透。   這一下,不光亞馬遜,連楊天也嚇了一跳。心想:這,這麼厲害!早用便不會丟人了,還被追得到處跑……為了報復,更是為了在美女面前表演。一支支光箭隨著口中的吟唱、手的放開,應聲而生,應聲而出,箭無虛發,全透心而過。   楊天好像又回到了初進網游,初回古代的那段時間裡。   二人通力合作,左右開弓,幽靈越來越少,越聚越遠,當只掌可數時,立刻成鳥獸散,飛快逃去了,比來時那速度可快太多了。   第二層又變得和來時一樣,只剩一男一女,雖然先前的女人不是人,可現在的女人,楊天相信,她絕對是女人,百分之一百貨真價實的女人。特別是在她側面,那胸部可真是可觀,深築的乳溝,見不得深淺,真是有夠迷人。「你好,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我叫楊天。」楊天做著自我介紹,有禮貌伸手道。   亞馬遜,也是救了楊天的女弓手,卻已不在原地。當楊天掃視尋找時,她已走出路口,正彎腰撿拾她射出去的箭支。介紹失敗的楊天只好尷尬地收回已伸出去的手,訕訕一笑,也下去幫她收集箭支去了。   箭射得容易,可收集卻不太容易。好容易把散落一地的箭支收集起來,光線卻告訴楊天,現在已經是黃昏時分了。「給,你的箭。」楊天把自己撿的箭交給她。她接過箭放入箭筒,說道:「剛才不是我有意不理你,是我必須趕快收集好箭,因為敵人不知什麼時候會再來?」   「我明白!謝謝你!我叫楊天,十八,未婚。」聽到她的解釋,楊天又恢復了信心,笑著伸出手說道。這是最後的瘋狂了,他對自己說,乾脆連年齡也虛報了。反正當解了詛咒,她就不會再對我好了。   亞馬遜看著他伸出的手,微微皺著眉,想了下,還是伸出手道:「亞馬遜,女弓手,二十八歲。」至於亞馬遜身為女性,還對人報年齡,這是因為弓手這一職業的特殊性,它需要弓手有敏銳的視力,強勁的臂力腕力,過人的體力,年齡正是衡量這些能力的標準。在西方魔法世界沒有誰會願意要一個在打得激烈的時候體力不支的同伴。   現代人出身的楊天,一聽對方也報了年齡,立馬美滋滋的,心想:這詛咒真厲害,這麼快,她對我有好感了。抓住對方的手,更牢了。這手雖然比自己以前握的手粗糙了一些,想是常常拉弓造成的,但仍然差強人意,畢竟是位美女的手。   亞馬遜被他握得久了,費力抽出手道:「好了,該弄些東西吃了?」   對亞馬遜抽回手有些不滿的楊天,一聽吃飯。心裡又活動開來:吃飯?應該去她家吧!那不是見家長?我該怎麼做?怎麼稱呼?   當楊天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亞馬遜已打到了兩隻野兔。「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撿些柴火?」   「不是去你家嗎?」   「家?我沒有家!」亞馬遜有些失落,家這個字眼多久沒聽過了,家的感覺,她也早不記得了……說來雖長,但她是個優秀的戰士,趕快收拾住心情,這被她歸結為一個能說話人帶來的傷感。   亞馬遜表情雖然收得很快,但一直盯著她看的楊天還是看出了端倪。有些同病相憐的他,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趕快閉住嘴巴,去撿些枯樹枝。   不一會兒,樹枝已撿了一大堆。亞馬遜也已解剖好兔子,看著楊天。   「怎麼了?」楊天不解道。   「起火啊!」   「哦!對了!」楊天一拍腦袋想到自己是法師。「火球術!」   一個圓形火焰球體在他手中產生,飛了出去。落在地上,卻餘勢不減。「崩」得一聲,再看時地上已生出個黑色的焦洞來。   「起燃術,用起燃術!」   「起燃術?我不會!」楊天一手抓頭不好意思道。別說起燃術,就連防禦魔法去掉高級別的,他也一個不會,這才造成第一層的景像。誰讓是界書大人呢?低級別魔法威利那麼打,他哪裡看得上眼。當然也就不會去記它了。   亞馬遜看看他,歎了口氣,竟然有法師連起燃術這種基礎中的基礎也不會,不過這個年青法師被幽靈追殺已是驚天動地了。亞馬遜認命地取出火石,擊打起來。   「自己有火石,還找我做什麼?」楊天小聲嘀咕道。   「你說什麼?」亞馬遜沒聽清,問道。   「沒,沒什麼?」楊天矢口否認。   亞馬遜也沒有追問,起火架烤起來。楊天這個現代人,哪裡懂這些,只能做個旁觀者。映著火光,亞馬遜的臉彷彿鍍上層金光,神情專注著火架,不時翻動著。無怪人說,烹飪中的女性別有番情調。   這裡又是一個嶄新的世界,它讓楊天忘記了一切煩惱,很舒服、很刺激、很有趣,他想做什麼就可以做什麼。特別是對方是女性,他更不用怕了。   隨著滋滋聲,肉已熟透,忙碌了一天,正是饑碌腸腸。「好吃嗎?」亞馬遜問道。   「好吃,太好吃了!」楊天嘴上雖說好吃,可心裡全不這樣想,畢竟在宋朝他可是有錢人,絕對什麼好吃吃什麼。現在這兔肉對他來說,真有些難以下嚥。心想:好吃什麼?雖然有鹽味,可失卻調味的處理,兔肉的草性味,一點也沒去掉,肉食品快成吃草了,還沒有炸雞腿好吃,與自己的最愛炸雞翅更是沒的比。他雖這樣想,可還不敢說出來,批評女人烹飪,又不是活膩了。只能說好聽的。   果然亞馬遜一副滿足的樣子,很是高興,依然是個女性啊! 第六章 餓鬼地獄     食物雖美中不足,但有美女相伴,還算差強人意。只是亞馬遜進食,不會像大家閨秀那樣,小口小口地咬,細而緩慢地嚼。有的是男子氣魄,大口咬大口嚼,給人囫圇吞棗之感。   楊天雖然知道這種進食方法不利消化,可他不好意思提出,畢竟他也不是個營養進餐者,再說大家閨秀見多了,這種另類美女更是難能可見。   飯後洗涮是現代人的習慣,亞馬遜雖然不說什麼,可對楊天卻有說不出的奇怪,畢竟在這個時代沒有什麼人會注意這些。亞馬遜起身往火堆裡又添了柴,便縱身一躍,正好躍到樹叉上,環胸而抱,結束一天的忙碌,開始休息起來。   「喂,小姐,你在做什麼?」楊天看她的樣子,猜是睡覺,但應該沒有人會在樹上睡吧,詢問她道。   「睡覺啊!」亞馬遜皺了下眉,回答道。   「在樹上?」   「當然,地上可是有蛇的,這個地方的蛇可是特別毒的,被咬立時致命!」   蛇-楊天臉色有些發青,仔細而謹慎地環顧四周,漆黑一片,樹枝籐條隨風搖曳,益發顯得恐怖,沒想到地府之中還有蛇。楊天立刻就近爬上一棵樹上。   在樹上睡覺,沒有兩三年的功力是做不來的,現在的楊天便遇到了這樣的問題。不說樹的不平,單是一個舉手便有掉下去之虞。此時楊天更是懊惱,早知如此便該問那個界書要個睡囊來。他竟把界書當成了百寶箱,界書若知道,不氣瘋了才怪。   「怎麼?不習慣?」看到楊天輾轉反覆,一直不得入睡,亞馬遜問道。   「嗯!」楊天含混了一聲。   「看你不像這兒的人,來這做什麼?」   「我當然不是這兒的人,我來這是為了打敗地獄女王,拿到情花的!」楊天沒有說為什麼拿情花,他不想在這時還考慮那麼多,他只想在這裡放鬆發洩一下。而亞馬遜女性的身份,正好令他無所顧及。   得知楊天是來打敗地獄女王的,亞馬遜沉思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開口說道:「也許我可以幫你!」在看到亞馬遜時,楊天便認定她了,現在由她開口,再好不過。在確定了夥伴關係後,兩人關係拉近許多,楊天也得知了她自小與姐姐相依為命,並且她姐姐現在失蹤了。   「開始,你為什麼不用魔法呢?」聊著聊著,亞馬遜想起了她初見他的慘像。   楊天搔搔頭,雖然兩人熟識了許多,但依然會不好意思,說道:「我,我忘了!」   原本仰躺在樹上,在聽到楊天的解釋後,她一下呆了,有些難以置信,一個能施展這麼大規模的冰封魔法的法師,竟然會忘記魔法?如果不是自己隨後跟來,看看是什麼人有這麼強的魔力,恐怕他會死吧!自己把賭注押在他身上到底是否合適呢?亞馬遜眉頭皺得更緊了。然而下面的話,讓她更為吃驚。「我做法師還沒多久?」   「怎麼會?」法師不是得多年修煉嗎?即使是天才也不可能幾天成為法師,何況是力量這麼強大的法師。亞馬遜語氣裡充滿了不信。   楊天見她懷疑,把他的事情前前後後細細述說了一遍。亞馬遜雖然還是不信,但看他又不像撒謊,並且自己確實需要他的協助。如果他說的一切全是真的,那麼也許真會成功。   楊天也不一定非得要她相信,他只是想把這事說出來,他需要一名傾聽者。   兩個不同原因,卻目的相同的人,不斷交流著感情。一個是色狼對美女,一個卻是終於等來了機會。時光飛逝,篝火已經散盡它最後一絲光與熱。   兩人也躍下樹來,用涼水醒醒腦子,繼續往下走去。   地獄深處,女王的宮殿。地獄女王正在溫泉裡沐浴。「女王,不好了。他們向第三層來了。」小鬼的報告打擾了女王的沐浴。本是看到他要完了,才離開的,現在竟……潘多拉站了起來,雖然仍看不到她的容貌,但姣好的身材,水珠順著肌膚不斷滑落,漸漸匯流成溪,有若一枝出水芙蓉一般。透過魔鏡,她看到了她,有些眼熟,有些似曾相識。一縷微光射到轉身的潘多拉臉上,會覺魔鏡好像成了鏡子。邪惡的陰笑,再度更改了地獄。   地獄的大門再度洞開,兩個闖入者沿著漆黑的孔道行走著。孔道又黑又長,只有躬身爬行才能進入。經過長黑的孔道,又跨過無數深淵,才得以再度看到生物。「這也太長了些吧!」楊天看著自己好好的衣服簡直成了乞丐服,忍不住埋怨道。這也許是亞馬遜這樣穿著的原因,楊天忍不住想道。   「對呀,這次好像比以往都長!」亞馬遜的回答改變了楊天的想法。「你以前來過?」   「沒錯!不過,雖然每次都有不同的遭遇,但這次好像特別長。」亞馬遜不只一次前往地獄深處,每次到了特定層數時,都會有變數。但這次景像她也是第一次見到。這裡雖然昏暗,可畢竟有太陽,雖然它的光亮實在不怎麼樣,說是月亮倒更為恰當。地上的樹木,沒有一棵開枝散葉,黑褐色的顏色,想是已枯死許久。這裡的居民也全是一群骨瘦如柴的人類,但不管怎麼說終於有了些人氣。   「你真的來過?」她來這裡做什麼?還好幾次。楊天心想。   「是……哎喲!」正回頭說話,亞馬遜沒有怎麼注意地面,險些跌跤,「什麼東西?」兩人全低下頭去,一看,攔路的是副骨架。骨架上的肉已經全部沒有了,而骨架上的衣服除了些微破爛,顏色依然有些鮮亮,應該是死去不久的。肉呢?難道被野獸吃掉了?   「咦?這是什麼?」楊天從地上撿起棒子,拂去塵土,兩尺來的棒子現出它本來的面目,翠綠的色澤隱隱閃出光彩,頂端的巨顆紅寶石,更是點綴了整根棒子。如果帶回去,大概可以賣不少錢吧!楊天不禁露出微笑。   「這,這是大法師靈隱大人的法師杖!」發現楊天手中的棒子,亞馬遜一把奪了過來,立刻認出了法師杖的主人。   「什麼?」   亞馬遜沒有回答他,立刻四處尋找起來。經過一番地搜索,亞馬遜手裡多了副紅色的弓,它被丟了那那麼久,不光沒有刮痕,連光澤也沒有變化,好像新的一樣,光這一點便說明這副弓的不凡。找到弓之後,亞馬遜發起了呆來。找到弓她有些慶幸,但更多是傷心,好像陷入了沉思的海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雖然楊天也知道不該追問這個問題,但也不能放著她這樣不管。   在楊天的追問下,亞馬遜脫離了沉思。想了一下,把整件事解釋了一遍。在地獄的某處,有個詳和的村莊,這便是西方的魔法世界了,與東方的修真界差不多。亞馬遜與她姐姐在她剛懂事的時候,便一起生活在那裡了。有一天,村裡的偉大法師-靈隱大人來找姐姐,經過一段商談,他們便一起走了。不過半年時間,想不到,想不到已成枯骨。   「這樣啊!」楊天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說道,「就是因為這個,你才一直探訪地獄的吧!」   「對!沒想到一切都已物是人非!」說到這亞馬遜更加傷心起來,眼眶裡盈著淚光。與姐姐一起生活好像還是昨日景像,現在卻已是物是人非,又怎麼不讓人傷心呢?虧她還如此堅強,若是一般人猛然間失去了自己唯一的親人,怕不早已哭得昏天黑地了。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禍福旦夕。發生這種事,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他也失去過朋友,知道那是什麼滋味。只是他不去想,而是把它深埋在心理,所以現在他也只是靜靜地站在她的身邊,默默看著她。   夕陽西下,亞馬遜再度收拾起了心情,路口也多了座土丘。看看界書給的法杖,再和這根比比,那根簡直就是根枯樹枝,楊天想也沒多想,就把界書給的收好,配上剛得到的這根了。不過這根法師杖也確實比界書給的好,它對火系魔法可有著無與倫比的增幅作用。因為界書可不需要什麼增幅,他收集魔法不過是為了消磨時間。   踏著落日的餘輝,一男一女行走,從二人的表情顯然可見兩人的心不在焉。不知不覺間二人已踏入了一個小村莊裡。這個村莊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一眼望不到盡頭。村裡的人全是骨瘦如柴,集於路兩側觀望這兩個闖入者。一切顯得很平靜,沒有人發出聲音,除了腳步聲迴盪在村落之間。順著小路,兩人走進到一個客棧裡。老闆的接待是否熱情,他們全然不知。若不是亞馬遜在湯裡攪出一截人的手指,恐怕便會中計了。   「不要喝!」亞馬遜推翻了桌子,碗落在地上的碎落聲驚醒了楊天,他的腦子此時也才稍稍清醒起來。二人才發現事情不對勁。   四周的居民早早地偎了上來,雙眼直勾勾望著他倆,口中口水直流。在他們眼中,這兩人就像是兩隻肥雞一樣,香噴噴肉料十足。   情形益發緊張起來,楊天不知該怎麼辦好,他們是人,只是餓昏了頭,自己不可能會殺他們,可這包圍圈以自己的力量絕對衝不出去,怎麼辦?楊天腦袋又開始混沌起來,不知如何是好。   飢餓的居民越來越靠近,楊天越來越不知所措,而亞馬遜此時已拉弓上弦,箭飛弦而去,不是她狠心,因為她知道,若不如此,便是自己的死亡。   「你做什麼?」見亞馬遜射殺他們,楊天惱怒地推了亞馬遜一把。   「幹什麼?你想死啊!」楊天推偏了亞馬遜,惹起亞馬遜的不滿。   「即使死也不能亂傷人命!難道只有你的生命比較重要。」   亞馬遜被搶白了一番,怒道:「笨蛋!你不會自己看看,他們哪是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裡應該是餓鬼地獄,而他們就是餓鬼。」   果然是餓鬼,在有餓鬼被射殺後,其它餓鬼不是繼續拚命,而是圍上受傷或死的周圍,在盞荼時間後,聚圍地所能遺留下來的便只是一副骨架。   難道先前的法師也是被他們吃了,楊天不知她是什麼感覺,他只覺得在胸中有一股怒火在燃燒。媽的!老子想做回普通人,你們卻這樣對老子。這群人形的東西,簡直糟蹋了人,雖然動物界有這種舉動,可他們畢竟不是動物,更不是動物的外形,而是人的外形。楊天的怒火在升騰,他要殺光他們,要淨化他們,要讓這裡回復初來的平靜。   咒語在楊天口中吟唱著,怒火在胸中翻滾著。只有毀滅,才能讓一切重新開始。楊天的思想中加入了這個觀點,火焰的隕石,冰冷的冰峰,旋轉的龍捲風……一切的一切,凡是楊天能想像出來的,全化為天罰、海罰與大地的憤怒,撲天蓋地地傾瀉而出。在他面前,不在有人,有的只是屠戮……   這個時候最害怕的應該是亞馬遜吧!在她面前完全是血肉翻飛,一具屍體,在受過冰火電土之後,還被風捲上空中,四濺開來。那個行為有些搞笑,說話有些莫名其妙的楊天,一下消失了,原本小弟弟似的楊天消失了,在她面前只是個修羅,地獄的修羅,一個以屠殺為樂趣,為生命,為生存之道的修羅。   然而即使知道面前是修羅,餓鬼們好像受什麼驅使似的依然向前。楊天的殺心更熾,馬力全開似的四處發射。時間好像很長,又好像很短,沒有人知道,一個好好的村莊,頃刻間成為廢墟,再也找不到一丁點村莊的樣子了。   一切都已平復,可楊天依然發射著魔法,直到血液濺到他的臉上,他才清醒過來。亞馬遜在不斷閃躲楊天的攻擊,雖然她身手敏捷可亂飛舞的魔法力量實在太多了,左臂終於還是受了傷。也是傷口中流出的血,驚醒了楊天。   「你受傷了?」清醒過來的楊天趕快為她包紮傷口,充當自己的道歉,造成誤傷,他內心實在愧疚。發洩帶來的快感也很快消退了。   看著楊天笨手笨腳的為自己包紮傷口,亞馬遜問道:「你為什麼不用回復系魔法,這樣不更好嗎?」一語你驚醒夢中人,楊天不好意思的搔搔頭,這快成他的習慣了。   看到一臉窘迫的楊天,亞馬遜鬆了口氣,他又恢復平常了。在愈痊之光的照耀下,亞馬遜的傷口開始收縮復原,洗去上面的血跡,根本看不出來這裡曾經受過傷。不僅如此,手臂上以前的老舊的傷痕,也在愈痊之光的照射下,恢復成幼兒時的青春。如果把這一手拿去現代開店,恐怕不少美容院得關門大吉了。楊天又走神了,他真的太想回家了。   「這是什麼地方?」治療好亞馬遜,楊天才有心情察看四周,全然翻新的景像,使得楊天再也辨認不出,或者他根本沒有記著。   亞馬遜沉吟一下,笑笑道:「我也不知這是什麼地方。我們還趕快趕路吧!」   「好!」既然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也不用深究,畢竟地獄之中不知名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總不能來一個地方便予以命名吧!   「站住!殺光我的食物便想離開嗎?」一聲怒吼,止住了兩人的腳步。在山丘回轉處,一個兩丈餘高的大胖子巨人出現在他們面前。這恐怕是他們至今為止所見過最胖的人了,身材雖然高大,可依然球狀,胖嘟嘟的臉,把口鼻堆擠在了一起。即使說話時也還是不斷不左手罐子裡拿出食物來吃,看他狼吞虎嚥似的吃法,想不胖都難。   「他在吃什麼?」楊天覺得他手中的食物有些奇特,問道。   亞馬遜放眼望去,如果她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只人手,只是過於瘦弱了,只是皮包著骨頭,原來這地獄餓鬼是他的食物,那麼他是……亞馬遜想到什麼,說道:「小心了,他是地獄的慾望神,以吃人肉為生,非常難對付。」亞馬遜邊說邊拿出弓箭備戰。   「什麼他是神?」楊天有些後悔了,自己怎麼會那麼倒霉,向神挑戰?他有一種拿生命開玩笑的感覺。   「發什麼呆啊!別忘了你可是想讓你的女朋友恢復正常的。」見楊天還不動手,亞馬遜鼓勵他道。   「哈呵,想對付我?」慾望神偏頭笑了,雖是笑,可一臉的腫肉阻擋,與不笑時也沒有多大分別,說道,「也好,反正我也很久沒吃過胖的人肉,雖然像你們這樣胖,沒有他們那樣有嚼頭,可換換口味也不錯。」   聽了亞馬遜的鼓勵,楊天有了精神,自己可是要取情花的,要解開身上的詛咒的,又怎麼能臨陣退縮呢?再聽他說要吃自己,那更是求生求勝之心戰勝了恐懼心,哪還管你什麼神不神的,照殺不誤。兩人對看了一眼,開始了各自的攻勢。   弓箭注入了魔法屬性,呼嘯著紛至繽來;魔法更是隨著吟唱聲傾瀉而下,彷彿肆虐的洪水在發瀉一般。不一會兒,眼前的肉山消失了,多了塊魔法堆砌的小山。   「呼!終於解決了。」楊天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他雖然魔力無限,可體力終究還是有限的。更何況是他這種拿魔法當石塊亂丟的傢伙,即使是丟石塊,丟了這麼多也會疲倦的,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願望雖不奢侈,可天不從人願。只見山丘抖動起來,終於「轟」得一聲爆炸開來。慾望神依然好好的,唯一不同的是手中沒有了罐子。他依然笑嘻嘻地站了起來,伸手去拿食物,可剛才的爆炸完摧毀了他的食罐。失去食物的慾望神再也不笑了,臉孔扭曲起來,大吼道:「我要吃了你們。」   場面一時間又變成你追我跑的局面,不知因為什麼,楊天好像與跑步特別有緣,從進入地獄起,他便一直在跑。好在慾望神動作不快,他還可以趁機休息一下,否則面對這種打又打不死的怪物,不累斃了才怪。閃躲間亞馬遜依然不忘射箭攻擊,但全都無效,不管攻擊哪兒,箭全會被彈開,即使眼睛,也有厚厚的眼皮保護。   「用這個射進他嘴裡。」楊天遞過他的法師杖說道,因為是無主之物,這法師杖他當然覺得應該是他的了。他觀察了半天,發現只有嘴沒攻進過。   「這個?」亞馬遜雖然懷疑,但也只得死馬做活馬醫了。彎弓射箭,直接命中他大張的嘴,對食道寬大的傢伙,法師杖毫不費力的滑入他的肚子裡。抓住時機,兩道閃電一前一後擊出。正好把他包在中間。   「哈哈!你打哪兒,嚇傻了,連我也打不中。」   楊天沒有回答,只緊張地看著他。「轟」一聲響,楊天稍鬆了口氣。後知後覺的傢伙才感到不對勁。「怎麼會?」   「什麼怎麼會?笨蛋,當然是我有法杖上做了手腳了。在你吞入法杖後,再用電系魔法引起感應電壓,從而引爆法杖。物理學我可是學得還不錯的。你這麼大塊頭我還會打不中你。笨!我不信氫彈的威力還炸不死你。」   「什麼是氫彈?」亞馬遜問道。   「這個,說來話長,總之是種武器。」   「哈哈!」在兩人對話時,慾望神大笑了起來,說道,「你以為這點小傷傷得了我嗎?我可是不死之人。白癡!」   正在放鬆的兩人又緊張起來,楊天想:真是的,我怎麼忘了,神可是不會這麼容易死的。聽了空冥的話,楊天已經不信神是長生不死的了。   看到兩人緊張,慾望神大笑起來,「恢復!」隨著恢復聲,本該迅速復原的身體,不僅沒有好轉,反而有惡化的趨勢。「恢復!」慾望神大吼了起來。然而他的下身已開始溶化,好像冰雪溶化一般,成了泥土。「怎麼會?不可能!我可是不死之身。」但無論他怎麼吼叫,事實仍然是事實,他的身軀不斷溶化,化成一堆泥丘。   「什麼不可能!去,還是孫悟空這招厲害!」見他已死,楊天不無得意的說。   「孫悟空是誰?」   「一個很厲害的神仙。」   「你認識的神仙真多!」   ……   隨著遠去聲音越來越小,漸不可聞,只有笑聲隱隱傳來。   在原來兩人的落腳處,慾望神死處,平空出現了一個身著黑袍的人,聽他喃喃自語道:「泥塑的胚子敢自稱為神,真丟我們神的臉,你不過是個怪物罷了……不過,他們能打敗這種廢物,倒還有兩把刷子。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嘿嘿!東方,這次可是你們先違約的。」陰狠與奸詐,還有渴望,好像他早就在等這一天似的。   在地下宮殿裡,還有人在觀注這個戰事。「女王,慾望神也敗了,要屬下出手嗎?」   「不,他死定了!」藩多拉笑了,可怕的微笑再度馳騁在她臉上。而兩個一無所知的人,繼續向下走去……   這時地獄的入口,好像變成一隻猛獸正張著血盆大口擇人而噬。 第七章 修羅煉獄     離開了戰鬥的廢墟,兩人的體力耐力與毅力都有大量的消耗,再加上昨晚睡眠不好,來到這片荒石下,他們也該休息休息,補充下體力了。昨晚沒吃完的兔肉正好做個補充。   靜靜地坐在地上,兩手向後支撐著全身的重量,雖然這裡有些昏暗,雖然這裡的天空不是藍色,雖然這裡人煙稀少,但就是份景,這份靜,不知為何給人一種放鬆的感覺,好像一切都不重要,沒有學習,沒有責任,天地間恍若只剩下自己一般。   楊天沒想到現代時沒出過國,到了古代,他不僅出了國,還地府、魔界、地獄全到過了。真有意思,回去後,說出去肯定會嚇死他們……回去?楊天的笑容消失了。這是個禁忌,他不該想的,這樣還能過得愉快些。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離家越來越遠了,他總是忍不住時不時的會想起。   正當他們感慨萬分的時候,地上傳來「嘶嘶」的聲響。兩人誰都沒有注意到。   「哎呀!」一聲叫聲打破安靜。   「怎麼了?」隨著叫聲,亞馬遜轉頭問道。在楊天旁邊躺著一條蛇,獨特的紅褐色,說明它絕對不簡單,是地獄紅蛇。這種蛇體形小巧,能在弱肉強食的地獄中生存,它的毒性是一大助力。亞馬遜二話不說,立刻撕開他的褲子,俯下身子吸吮起來,它的毒性果然不簡單,已吸出三大口,仍是黑色,在吸至出新鮮血液後,立刻為他敷上草藥,自己也內服了一些。   「快,趕快離開這!」亞馬遜拉起楊天便走。這裡不會是個安全的地方,從剛才她便感到受一股不明的感情干擾著,才會如此放鬆,被蛇咬了也才知道。   「走?為什麼?」楊天不明白,這裡這麼好為什麼要走。   亞馬遜沒有時間多說什麼,更沒時間去解釋一切,何況她也沒搞清到底怎麼回事?可不走,事情只會更糟!二話不說,背起楊天便走。上了她背的楊天,感到從她背上傳來一股涼意,冷激了一下心腑,自己也好像一下清醒了過來。此時此景,他感到的再不是放鬆,不是安靜,不是美。而是窒壓,死寂,一種擇人而噬的險惡。   遠處一黑袍人嘿嘿笑了起來,喃喃道:「真不錯,真是一件有意思的玩具……」一邊說著一邊抬起了手,這手根本無法形容,筆墨難及其萬一,它是那麼得有吸引力,即使美女也抵不住它的魅力,好像隨著它的揮動,山川都會為它吸引似的。   美,是一種享受,但過分的美,絕對不是什麼享受,它變成了罪惡的代名詞。隨著這「美」的出現,這「美」的揮動。一具具白色的死去之物,從地底鑽了出來,爬了起來。由自身上抽出一根肋骨充當武器,一下便把二人圍堵起來。   怎麼辦?這種危急關頭,亞馬遜正背著楊天,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交給我吧!光箭!」楊天先發制人,一道道光箭直襲眾骷髏而去,這時他不再聚集大魔法了,還是這種小的,但快速的有用。事情會這麼簡單嗎?當然不會,果然骷髏們雖然顯然弱小,但他們非常靈活,光箭根本擊不中他們,即使有,也是穿胸而過,毫無損傷。   「該死!」楊天罵道。不過他卻沒有想下來的意思,畢竟以後不會再有這種好事了,因為他將解除身上的詛咒。或許我可以不解…… 混蛋!我在想什麼?楊天,你不能這麼沒骨氣,好歹你也是個男人,不能靠這種卑鄙的手段。楊天自己罵自己道,那種想法,他自己都臉紅。可是他讓女人背著卻不見臉紅,好怪異的性格啊!   「不要發嘮叨了,趕快聚集大規模的魔法!」見到骷髏們瘋擁而上,亞馬遜禁不住說道。她根本不知道楊天的想法,不然恐怕早把楊天扔了。   「召喚天地之氣,形成旋轉的飛龍……召喚天地之劍,以雷神的憤怒毀滅一切……閃電風暴!」楊天也不再廢話,立刻凝聚魔力,進行他第一次的復合魔法的嘗試。   這是風和電的復合魔法,因為若僅以單一魔法,能不能摧毀他們先不說,單是不足數尺的距離,他又沒找到兩人防禦性魔法,因為界書上根本就沒有。敵人沒打到,自己先中招了。   他也算急中生智了。只見八股龍捲風在他們四周旋轉開來,骷髏全被捲上半空,匯成一股更為巨大的龍捲風,然後雷電再給與毀滅性的打擊。處於九股龍捲風正中的他們,由於風力的互相抵消,中間倒也相對平靜些,只是風還是大了些。   隨著魔力的消耗,魔法隨之散去。骷髏?再也不見,只有黑白的粉末從空中散落。兩人不知驚呆了,還是有所感傷。紅色的天,配上白色的粉末,是怎樣的景?如果這粉末的成分再好一些,再配上音樂,絕對是個泡妞的好地方。   「好了,解決了!」楊天不無得意道。   「解決?不嫌太簡單了麼,小子!」一個中性的聲音由空中傳來,根本讓人無法分辨男女,只是有著極強的引誘力,有種讓人願意為他而死的力量。但這個時候的楊天,完全不受影響,致命的力量完全被界書隔絕了,他只是覺得好聽而已。   「你是什麼人?」   「咦?」聲音咦了一聲,想是對他不受影響有些吃驚,但很快又平復下來,「人?我?你想我是誰,我便是誰。我可以是她,我也可以是你。」   「胡說!怎麼可能,你不要想迷惑我了!」   「迷惑你?真是個有趣的小鬼,你看我需要迷惑你嗎?」   聽到他的話,楊天低頭看去,原本已成粉末的骷髏又開始匯聚、重組,「該死,這簡直是終結者嗎!」楊天見辛苦白費,不禁有些懊惱。   「什麼終結者?」亞馬遜問道。   「嗯?」聽亞馬遜問,楊天才知道她沒看過《終結者》,只好解釋道,「就是那種打散了,還可以組合,總也打不死的東西。」   在他們說話的光景,不僅「終結者」多了,還有一些帶著未爛光的肉的傢伙,爬了出來。   「該死!只好用火了。」楊天又吟唱起了魔法,火元素在聚集,遠處的傢伙見他用火,不光不緊張,反而笑了。隨著火元素的飛出,「轟轟」聲不斷,四處火起。   「完了,沼氣!」   在沖天大火直襲二人而來,以為必死無疑,二人已經傻呆的時候,那只充滿誘惑的手再次伸了出來。他們腳底平空失去了土地,成了塊深不見底的洞穴。他們不斷滑落,一直滑落,好像不會到底似的,慢慢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楊天搖了搖自己的頭,醒了過來。這裡又別有一番洞天,天空化為紅色,血染一般,土地是黑褐,還有些紅色的血斑。不遠處是在拚鬥的人們,他們是在以命相搏,好像不把對方致於死地,絕不善罷甘休似的。楊天這時感到自己的血液沸騰了起來,他想他需要發瀉,離他最近的便是他的對手。天地間剩下的只有爭鬥……   亞馬遜也清醒了過來,週遭全是以死相拼的人們,卻失去了楊天的蹤影,尋找夥伴是她必須做,也是要做的。對她來說,與楊天相識雖然不長,雖然他常說些自己不明白的話,雖然他會做些可笑的舉動。可他卻是自己除了姐姐所接觸的最多的人,更是最多的唯一的異性。突然間發現他不見了,亞馬遜心中有股說不出的不安與煩燥。   「楊!」一個身影閃過,亞馬遜清晰地認出了楊天。在他後面是幾個武者。亞馬遜二話不說,搭弓射箭直取他們。以亞馬遜的身手,又是冷不丁地出手,追逐者輕而易舉中箭倒地。楊天好像沒聽到似的,繼續前奔。「楊!」亞馬遜阻住楊天的去路。   「你怎麼……」   「光箭!」不待亞馬遜說完,楊天舉手便是魔法光箭。亞馬遜雖精於弓射,這種突襲,還是堪堪方得以避過,但光元素依然在她胸口留下劃痕。   「楊天,你搞什麼?」收起相逢的高興,亞馬遜一臉怒容的責問道。   「電擊。」亞馬遜的責問,得到的不是回答,而是魔法的攻擊。這時亞馬遜也才注意到,楊天的眼睛,不再澄清,完全是瘋狂,是殺戮,是怒火……   「你怎麼了?」她驚呆了,忘了閃躲,忘了迴避,更忘了自己的目的。眼睜睜看著閃電直劈中身:原來這便是電擊的感覺,開始有些痛,接著是麻,身體很乏,好像全身力氣被抽盡似的,手再也抓不住弓箭,軟綿綿地垂下。倦意席捲全身,很想好好休息一下……   電擊過後,亞馬遜倒了下去,楊天看也沒看,繼續他的追逐。死去的亞馬遜,在她倒地的一剎那,她想到了這是哪?這是煉獄,修羅煉獄!而她卻已什麼都做不了,只留下兩行清淚,順風飄落……   不知亞馬遜為什麼流淚,是為了糊塗,還是為了被自己人所殺,畢竟死在自己人手上,特別是楊天,可以說是她的初戀,雖然沒有證實,兩人沒有互吐過心聲,但別樣的情愫卻早已深埋心中,它混和了親人與戀人,混和了保護與依戀……   但一切都己無法證實,隨著她的倒下,她的死,永遠埋於黃土之下,一段還沒開始便結束的戀情。在她倒下的地方,黑袍者再次平空出現,替她抹去了眼淚,搖頭歎息,也許只有他才理得清這段感情。他撿起她的弓,細細看了一下,說道:「原來如此,她能不受影響,全是這副弓的功勞。」又看了一下,還在拚搏的楊天。悲天憐人地說道:「都三個晝夜了,你也該休息一下了!」說也奇怪,本還生龍活虎的楊天真的躺下了。   在他躺下的那一刻,他好像也明白了什麼。「好,滿足你的願望!」   楊天得救了,他沒有死,他回到人間,順順利利地找了份工作。依然是那個餐廳,他求婚了,她答應了。從此生活在一起,有了孩子。孩子長大,孩子結婚……兩人揩手,步入中年,步入老年……   「好了,願望達成!」慾望之手再次伸出。地獄的修羅們把楊天團團圍住,這時楊天的臉上還掛著幸福滿足的微笑,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更不會知道即將發生什麼事。   手揮了下去,修羅們再度從安靜轉為瘋狂,撲上楊天,一副置他於死地的猙獰。黑袍者轉過身去,好像不想再看下去。覆蓋越來越滿,這時從覆蓋下有光線滲透出來,「轟!」大爆炸發生了,覆蓋包圍的修羅們全肢離破碎。   「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黑袍者顯得很吃驚,一個將死之人怎麼可能還有這麼強的力量還擊。他靜靜地閉上了雙眸,開始查詢原因:從楊天出生,到成長到入學,到想戀愛,到來到這……放開的胸懷,讓一幕幕彷彿在他眼前發生一般,他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微微一笑,光雙唇的弧度就已那麼有魅力,比百媚猶有過之,看著他的身體,笑道:「原來是這樣……你也真是夠可憐的!你的仇恨,就由我們西方的神邸來報吧!」   話聲猶落,一切便已恢復如常,整個目力所及之處,只有兩具屍體,靜靜地躺著,任憑風吹雨打……時間飛逝,在他們身上降下了塵土,幾近掩埋。不知過了多久,他的身體動彈了一下,土開始了鬆動,緊接著土山崩似的滑落。楊天再度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向前走去,沒有目的,只是這樣行進著……   界書此時卻只能乾著急,他剛才救了楊天,但是卻被西方的神發覺了,現在他不好再有所舉動。一切只能靠楊天自己了。他不明白楊天看不上不很開朗嗎?泡妞,開玩笑,滿嘴有的沒的,與平常不是一樣嗎?為什麼他說發火就發火?為什麼他有這麼大的怨氣?不然雖然只是他的一頁,也足以不令他被迷惑。   迷惑之類的法術,重要的便是施術者的心。楊天如果真像表面那樣開朗的話,他根本就不會迷失。不過,他有怨氣,難道不是應該的嗎?試想,無論是誰,如果知道自己是一件道具,這件道具的唯一的作用,便是在儲藏足夠的力量後,去死,去自我毀滅。即使他真是件道具,他也會有怨氣的,更何況他還是人,他還是一個擁有七神六欲,有點自私的人。   楊天裝面上裝得這麼開朗,是因為他也有錯,他不把這裡的人當成人,全當他們是數據,他又怎麼會心安。可惜這裡沒有朋友,沒有他認為可以交心的朋友。這苦他只能埋在心裡,默默忍受。為了忘卻這苦,便需要歡樂,賺人家點兒小便宜。   這一切因為清心訣,再沒有人知道,因為他把它鎖在了心底。如果這個心節他解不開,那麼他只會越變越可怕。直到有一天,一發不可收拾。   「歡迎光臨!」眼前景物忽然改變,再不是黑紅與昏暗,變得明亮而充滿生機,四周全是不知名的美麗花草,耀目的陽光照射在露水上,發出璀璨的光芒。一群美女在歡迎他的到來,這哪裡會是地獄,絕對是天堂!在美女們的簇擁下,楊天被送去沐浴,灰頭土臉一掃而空,再度成為一個有些帥氣的小伙。   各種美食不斷擺在他的面前,美食加美女服伺,人生至樂不過如此。此時楊天極為滿足,恐怕這時即使要他在這住一輩子,他也不會覺得煩悶。   「楊天!」幾日的平靜在叫喊聲中開始宣告終結。   「嗯,別鬧!」   「楊天!」聲音大了起來。   「真是的,吵什麼吵!」楊天伸了個懶腰,坐了起來,「美女呢?美食呢?」轉望四周天堂再度化為地獄,美女消失了,美食沒有了。   「什麼美女美食?你做夢還沒醒啊!都流了人家一身口水!」楊天循聲看去,果然在亞馬遜胸前一片濕漬,高聳的乳尖貼近他的鼻尖,一股少女特有的又摻雜著大自然的幽香撲鼻而來。楊天搔搔頭,他是做夢嗎?感覺怎麼那麼真實,現在既不累又不餓……算了,想不明白,不想了,可能真是做夢吧!楊天搖搖頭,站了起來。開始他們繼續的腳步。一切真的會只是夢嗎?   天堂裡,黑袍者在美女們的簇擁下正飲著美酒。是他救了他們,也許是可憐他,也許是他得到向東方前進的借口。總之他放過了他們,他已經決定了。就因為這決定,東西方的碰撞,即將再度開始了。中土的這塊蛋糕太大了,也太誘人了。因為單單汴京的城門官,他的富庶竟然都趕上了西方的一方諸侯王。   但是,即使是神恐怕也想不到。東方的大舉反攻,就是因為他們的這個決定吧!如果他們知道,他們還會來撈過境嗎?誰知道呢?歷史總歸是歷史,它那的強大的慣性,在蓋亞理論的支撐下。想改變它,真的很難很難。就讓我們順著卻歷史的軌跡看下去吧! 第八章 慾望大神     「女王,現在怎麼辦?」地獄的宮殿,藩多拉身邊的牛將問道。   「可惡!慾望竟然放過他們。」再度看到他們的影像,藩多拉惱怒得摔碎了杯子,命令道,「牛鬼,下面的交給你了。」事情演變成這樣,一切都已脫出了她的控制,只好出動王牌了。   經過兩人不懈的勢力,地獄宮殿的大門近了,在解決掉守門的地獄犬後,一切變得有些唾手可得。「走吧!」兩人深吸了口氣,向門走去。   「你們要去哪裡啊!」一個牛頭從門內探了出來,接著是身子,頃刻間一個牛頭鐵塔身子的怪物出現在他們的面前。光是那海拔,那肌肉,便給人一種吞口水的感覺。這傢伙可比中國地府裡的牛頭巨大多了,大約是它兩個,不知他們是什麼關係?兄弟?叔伯?   「你是誰?」楊天這樣想著,吞下口水問道。這一次他可真是開了眼界,什麼都見了,他自己也不知道,在以後的日子,又見了許多稀奇古怪的東西,他沒有逃跑,也許便要歸功於這次的熱身吧!   「地獄宮殿的守護者女王陛下的忠僕-牛鬼!」牛鬼俯視著他們,嗡聲嗡氣的回答。   一聽便知道沒戲,再說他與牛頭關係也並不好,更何況他還不能暴露身份,現在楊天只能手捂著前額頭痛似的說道:「天哪!又要打,也不讓人休息一下。」   「好了,趕快解決掉他。」亞馬遜已經開始備戰。   楊天也只好平靜了下心情,開始醞釀他的魔法。想是用多了,熟練了,這次魔法的聚集顯得非常快速,不一會便準備好了。二人對看一眼,點下頭,攻擊開始。炫麗的魔法,疾速的箭支直掠而去……只是魔法像爆了花的煙火,點點飛落;箭矢也跳起了圓舞,劃著弧落在地上。   「哈哈!這種力道的攻擊與我搔癢還差不多。」牛鬼不無得意的道,二人只好無奈的張大了嘴巴。   「好了,換我了!」牛鬼對著二人各出一拳,二人飛快躍開,拳未及地,地已塌陷,兩人落腳處,留下兩個徑達米長的大坑。   二人再度對望,更是吃驚,這若被擊中,還會不會有屍體。楊天是無所謂,最多再死一次罷了,但他身邊還有位美女,他必須想辦法解決他。   不過楊天也是非常吃驚的,他心想:怎麼會,怎麼會這樣?為什麼到處是這種難纏的傢伙,連頭牛也如此厲害。牛?也許可行。想到牛時,楊天靈光乍現,想到個好辦法。   站起身子走到他面前,「火球術!」一個火球在牛鬼面前出現,飛舞著。亞馬遜不知他在搞什麼。但隨著火球的飛舞,牛鬼的牛眼開始發紅,鼻孔開始喘著粗氣。終於對著火球揮出一拳,「轟」火球靈活得躲了過去,牛鬼益發急怒,頻頻出拳,火球也越閃越遠。「砰」「轟」聲也越傳越遠。   「拜拜,一路順風!」對著牛鬼的背影,楊天高聲歡呼道。想不到他還真是頭牛,大概西班牙的鬥牛,選的便是他的同類了。   「你是怎麼辦到的?」這樣解決,亞馬遜顯然不能適應。   「常識常識,這是常識!」楊天笑瞇著眼,他是很想把西班牙鬥牛的事說出來,但是這個時代,他實在不知道西班牙叫什麼,有沒有發明鬥牛的活動。他可不想提前說出這項運動,他的事已經夠多夠順心的了,再搞壞歷史,他真是死都無法謝罪了。所以他不能說,即使他面前的是這位已經對他有好感的女性。   「該死!果然笨得像牛一樣!」看到這一切的藩多拉惱怒地重擊下座椅扶手,不過很快又冷笑了起來,說道,「不要得意!啊,咯咯!」冷冷的笑聲在大殿中不斷迴盪。   推開厚重高大的兩扇精銅打鑄的銅門,一條平坦的大道展現在他們的眼前,道路兩邊高砌的石牆直達天花板,這裡儼然一個封閉的大房間。   「怎麼還找不到出口?」行行復行行,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在這裡的每一分每一秒好像變得更為長久些,終於耐不住寂寞,楊天埋怨道。   出口?哼!繼續走吧!你們老死在這吧!藩多拉發出獰厲的笑聲。   「我想起來了,這裡應該是地獄死亡迷宮。我們迷路了!」   「迷路?有辦法。這時《野外迷路指南》便派上用場了,首先可以根據太陽辨認大致方向。太陽?」在這種密封房間內怎麼會有太陽,「再有是樹。」沒有。「河流。」還是沒有……總之野外的一切全不符合,這下他可傻了眼了。楊天本想表現一下,以作為解開詛咒前的演習。可惜他連這種機會也沒有,他更加自卑了些。   當他知道這詛咒是一種補償的時候,他便產生了自卑,因為不是他自己不行,九尾狐是不會這樣做。這種先入為主的自我暗示,才使得他一遇上亞馬遜,便是想機會難得,以後不會有了。而不再像以前那樣,自信大膽的聲明,「美女,我來了!」不過也正因為如果,楊天以後的日子才更加精彩,才有了轟轟烈烈的戀愛。卻也嚇壞了他這當事者,還以為是解藥無效呢。他更是自以為是的以為不害人害己,開始了不斷的逃跑。   「這是什麼?」從剛才便一直注意四周的亞馬遜,指著牆壁上的方塊圖案問道。   「出口方向。」楊天順著牆上漢字的順序念道。不會吧,排列順序便是出口。楊天很是吃驚不解,但在這種毫無辦法的情況下,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他又哪裡知道,他不回去,那麼西方神界哪裡會有入侵的借口。如果激怒了東方神界,以他們現在的實力是得不償失的。所以他們又幫了楊天一把,在上面刻下了這段文字,還怕他看不懂,本國文字都沒敢用。由此可見,他們幫的有多露骨。更加顯露出他們對東方迫切的心情,他們那急不可耐的野心。   地獄宮殿裡,藩多拉氣得咆哮起來:「這怎麼可能?怎麼會有那種東西?」   正偎在美女懷中的黑袍者,笑瞇瞇地高舉酒杯,對著潘多拉的方向,解釋道:「是我寫的,因為我記性不太好,我怕迷路。嘿嘿!」不過他是不會去送死的。潘多拉,虛假的存在,這便是它的字面意思。所以她是可以犧牲的,也是必須犧牲的。   終於來到了女王的宮殿,女王慵懶地斜依在座椅上,一手擎著酒杯,玲瓏有致的身材,在女王服的應襯下,顯得高貴而又充滿誘惑,雪白裸露的玉趾,有種讓男人為之火熱的感覺。但骷髏堆砌的座椅,手腳全為陰森慘白的頭骨支撐,多少打消了綺念。   「能來到這裡,你們很不簡單!」微飲了一口酒,讓血紅的酒水濕潤下嘴唇,萬種風情。不知是誇讚還是其它的,藩多拉慵懶的說道。   「喂!你有沒有姐姐?」楊天明知故問道。   「喂,小子!」藩多拉這麼有魅力,還沒誘惑住楊天,禁不住有些懊惱。仔細看了下亞馬遜笑道:「果然與本王有些相似!」   「姐!你果然沒死,我就知道……」亞馬遜已語不成聲,稀里花啦哭了起來。「她真是你姐姐?」楊天追問道。   「對,我姐姐左耳有個胎記,而我是右耳!」   楊天望去,果然在她左耳有個銅錢大的紅斑。他有些哭笑不得,開玩笑,開出個真姐姐來。   藩多拉摸了摸自己的左耳,猛得站了起來,「別開玩笑了!我已上萬歲了,怎麼會有這麼小的妹妹。去死吧!黑色死光!」隨著她的出手,深黑色的光球不斷飛出。   「召喚……」   「住手,她是我姐姐!」   「可是……」在看到她哀求的目光,楊天不得不停下了他凝聚的魔力。兩人東躲西藏,搞得灰頭土臉。   「天哪!怎麼會這樣?」   「我來幫你吧!」隨著誘惑的聲音,一個穿著黑色衣袍的人出現了。楊天聽著這聲音耳熟,想了一下,恍悟道:「哦!你是……」   「噓!」他把食指豎在嘴邊噓了一聲,楊天很聽話的安靜了下來。   「慾望神,你我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你來本女王這做什麼?」   「是!我們一直不互相侵犯!」慾望神找了塊地方,掃了掃坐了下來,說道,「可你把他們送入我的慾望道,這便大有關係!」   「你想做什麼?」   「喳喳!」慾望神搖著手指,說道,「我的規矩,你很清楚,我已平白讓你住了這麼久了,不過來收些房租!」   「什麼?該死!你也去死吧!」藩多拉進行全力的一擊,巨大的黑色光球,在她手中凝聚,推了出去。可屢試不爽的力量,這次不行了,未及近慾望的身,便掉頭飛走了。「怎麼會這樣?」   「喳喳!」慾望神再度搖起了手指,嘲笑道,「你好笨唉!我是誰?真正的慾望之神,只要你心中還有慾望,你便不可能打到我!」   「不可能,不可能的!」藩多拉不信,再次聚集魔力。可魔力好像拋棄她的似,再也不能彙集了。   「真是個不聽話的小丫頭,該打屁屁!」慾望神對楊天勾勾手指,楊天便靠近了他。他貼在楊天耳邊一陣耳語。聽得楊天直淫笑。   「這行嗎?」   「行,怎麼不行?你不光是解救人類,也是救了兩個可憐的女人。你不來,我來了!」   「來!怎麼不來!」楊天趕快往藩多拉而去。把女人這種事怎麼能假手他人呢?   藩多拉見楊天不懷好意的接近,自己又不能動,不由緊張起來,問道:「你要做什麼?」   「嘿嘿!等下你就知道了!」楊天笑著,為她寬衣解帶,開始了調情工作。   「不!離我遠些,你這骯髒的傢伙!」   楊天怎麼會理她,他在專心工作。隨著他的手翻山越嶺,畫著圈圈,藩多拉的乳頭熟透櫻桃似的,越挺越圓,直立了起來。   「住手,啊!慾望,你會後悔的!」   「後悔?我是慾望的化身,從有生物以來,便有了我的存在。不幫助人類的慾望,那我豈不是很無聊?不這樣做,我才會後悔的!」這時慾望神感應到了什麼,轉頭看去:亞馬遜的鼻息越來越重實,越來越渾濁起來。再看看座椅上,有一個樣貌與自己幾近相同的人在與自己不討厭的人親熱,好像就是她自己在做似的。亞馬遜渾身燥熱起來……   「去吧!去追尋你的真愛吧!跟隨慾望的腳步去享受吧!難道你不想去嗎?」   亞馬遜隨著心靈的聲音,越來越靠近,一直走到楊天身邊,「楊!」「嗯!」「我也要!」   楊天抬起頭,看到緋紅的亞馬遜,笑道:「好吧!來吧!」   姐妹二人與楊天幾番巫山雲雨,終於安靜了下來。「楊,你真好!」藩多拉此時像新婚嬌妻似的,頭靠在楊天胸上,捻著他的乳頭說道,陰狠冰冷的女王完全消失了。   「你到底是我姐姐,還是藩多拉!」   「我既是你姐姐,也是藩多拉!」   「好了,皆大歡喜!」   這時在三人中間,一道靈光乍現,只見它不斷湧出,綻放,竟開出一朵美麗絕倫的紅花。「情花!想不到情花竟然藏在你體內。」   看著他們,慾望神終於放心的離開了。「想不到東方的神這麼迂腐,如果不是我出手,他根本不可能成功的。」   楊開完全不知道他再度成了別人的道具,這次他是個借口。   楊天看著正沉睡中的可人兒,探下身吻了她們一下。「嗯!」   「你醒了?」潘多拉醒了過來,楊天始料不及,所以他愣了一下,才說,「你再睡會兒吧!」很快我們就會成為陌生人了。後一句,楊天只能放在心裡,卻沒有勇氣說出來。   潘多拉搖搖頭,扯過白色的毛巾遮住自己的重要部位,靠在楊天的懷裡,細聲說道:「楊,你有心事?」   「沒有。」楊天表面很平靜,其實他確實呆了一下。「我天天吃得好,睡得香,怎麼會有心事?呵呵!」他抓抓頭笑了起來。   「是嗎?」既然他不願意說,潘多拉識趣的不再問了。想了一下,說:「你開始為什麼問她有沒有姐姐?難道你開始便認定了我嗎?」潘多拉不僅是為了轉移話題,她也確實很想知道,是什麼令他那麼確信的。   「哦!那個呀!」楊天爽朗的笑笑,說道,「我是想讓她為我介紹一下。你要知道根據現代醫學證實,混血兒往往既漂亮又聰明。」說到這,楊天停了一下,用手托著下巴,很認真的思考了一下才說道:「不錯,這點子不錯。我真該試試。」   楊天看看不怎麼瞭解和不是那麼相信的潘多拉,他再次笑笑,說:「好了!我要走了。你就再多睡會兒吧!如果你還想知道什麼,等你妹妹醒了,你問她,就可以知道了。」笑著楊天捏捏她高挺的鼻子,拍拍她,向外走去。   「如果當你一覺睡醒,你們還記得我的話。」轉過身子,楊天才低低的,在心裡說了這句話。這句話,即使是在心裡,他也是不願大聲說的啊!把手伸進懷裡,默念三聲,楊天就這麼消失了。   潘多拉是看著他消失的。「是我太多心了嗎?」見楊天笑得那麼爽朗,潘多拉以為是她自己太多心了,沒有太多的去細想,躺下來,去睡了。空曠許久的心,這次總算得到了滿足,她真的也需要好好休想一下。   「大人。」   「他走了嗎?」大殿之上,西方眾神全齊了。   「是的,大人。」   「好!命令天使部隊立即過界。」耶和華高興不已,他知道這一次一旦成功將為天廷增加不少力量。   「哼!你是好了,我們魔界出了力,卻仍然動彈不得。」耶和華得意洋洋,讓路西法很不甘心,這次他們雖然是合作關係,但是以往的恩怨不是那麼容易和解的。   「大人如果不甘心,大可以令魔族也出動啊!這樣我們也好有個照應。」智天使烏利爾說道。   「哼!烏利爾,東方的魔界完全是一個講實力的地方。你這樣說是想讓我們去送死嗎?有本事你去闖東方的魔界我看看」能天使開瑪非常不滿智天使的自以為聰明,忍不住怒喝道。   「啊!對不起,不知道東方魔界與天界是不一樣的,烏利爾在這裡向您陪罪了。」烏利爾怎麼會不知兩者的不同,連這都不知道,他還有什麼資格被稱為智天使。他挑唆不成,立即道歉。   「哼!」豹形公爵,也就是能天使開瑪只能冷哼一下,他也拿他沒辦法。他不可能以戰爭神的身份在此時攻擊天界,雖然天界國境守備隊的開出,令天界在此時達到了最弱的時候。但是他們畢竟是為西方,弱弱聯合的道理,他是懂得的。 第九章 情咒解藥     楊天這次匆匆的來,匆匆的走了,完全不知道一場更大的災難即將來臨,而且是圍繞他的。雖然說沒有他,這也將是會來臨的,但是現在他則成了名副其實的導火線。每一個導火線在歷史上的價值或許微不足道,但是身陷局中時,則往往看不到這一點,或者是太過長久的和平,令東方想一直和平下去。   此時界書在等他,還有空冥。楊天回來了,他們也就安心了,他們確實不想挑起什麼紛爭。至於楊天會怎麼樣,則考慮的不多,只有空冥對他的安危更關心些。但是一想到西方的力量,他也就安心了。反倒與界書一起,關心起楊天在那邊有沒有惹事起來。   楊天剛回來,看到他們鬆了口氣的樣子,還以為是為他擔心,不由一陣感動。不過他也沒有太過表示,只笑了笑問道:「怎麼了?這麼關心我啊!看,這就是情花,我拿來了。」楊天笑著。畢竟他們需要他的犧牲來活下去,比較起來,他們應該對他心存感激才是。   「太好了!我來為你配解咒藥。」情花自動向界書飛去,飛進書裡,界書合上,在一陣光芒閃動。再出現便是兩瓶藥水,一瓶小一些,一瓶大一些,飛回到楊天的手上。   「小的那瓶是解除你身上的詛咒的,大的那瓶是給那些受到詛咒的女孩子們喝的。直接喝,還是加在水、飯裡,隨便你了。」界書對他說道。   「謝謝你了。」楊天一仰頭,就把那小瓶的全喝了。害得界書欲言又止,連勸他的話也沒來得及說,楊天手中便只剩下大瓶的了。   「小子,如果你實在喜歡哪個女孩,你只要不給她喝這藥就可以了。」界書是好意,他不是預言書,所以他不知道楊天還可以活多久,也許是一年,也許是更短。他知道楊天的願望是希望有個可以陪他終老的女子。終老或許不可能,但是至少可以讓他們相愛。   界書沒有什麼惡意,只是希望能為楊天做些什麼。可是他的話,卻讓楊天一熱。就好像有人當著眾人的面給他一耳光以的,又好像他的短處被人在眾人面前揭穿一樣。楊天沒有反駁,因為從一開始,他們選中他,便是因為他是個普通人,是可以犧牲的。雖然他們沒有這樣明說,但是楊天已經知道了。   他沒有反駁,只是笑笑,卻下定了決心要給他認識的所有女孩服用。他不相信他自己真是那樣差,即使所有人都那樣認為,他自己也要對自己有信心,不會那樣想的。如果沒有天賦,那麼便用加倍的努力去改變。楊天想起他老師以前教育他們的話。以往他對這句話是那麼的不屑一顧,現在反倒成了他的支柱。   「喂!你到哪去?我還沒有對你說怎麼回到人間去呢?」界書什麼都沒說,楊天抬腿便走,他不得不叫住他。因為一名修真在魔界亂走動,是非常危險的。   「啊!對不起。」楊天不好意思的抓抓頭。   他果然還是很在意的。界書雖說記有一界萬事,但他畢竟不是人,沒有人的七情六慾,更加難以理解人。空冥知道,特別是楊天沒問怎麼回去,便抬腿就走,他就更看得清楚了。不過他畢竟不是楊天,他還以為楊天是不為了得罪界書,很是為他的知大體而高興。   作為楊天,生命都無法保障了,他還會怕得罪人嗎?這不過是他的個性使然。既然沒有辦法,那就不去想,開開心心的利用僅有的時間。以前不敢做的,不敢說的,患得患失的,現在他都可以處理得很好。所以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是不是他賺到了。   「師兄,你說你與傲前輩在一起,那傲前輩呢?」走在回去的路上,楊天想起了他答應過的事,問道。   「啊!他?我也不知道,當時我被捉,我們就分散了。」一直沉默不語,突然開口說話,空冥還有些不適應。   楊天停了下來,空冥也忙止住身形,以免與楊天撞在一起。不過即使他停的快,也是險些撞上。楊天轉過身,慢慢的上下的打量著他。「有什麼事嗎?」被人這樣打量,令空冥毛骨悚然,好像被看出他剛才在想什麼似的。   「啊!我就覺得哪裡不對勁。」楊天雙手互擊一下問道,「師兄,你能不能變聲?用女人腔。」   「當然可以,我變成這副樣子時,就已經是女子腔了。只是我不習慣,我才用男聲的。」楊天雙手一擊,空冥眼睛也不禁一跳,不自覺露出了變身後的女腔。沒有了喉結,聲音脆而圓潤,非常悅耳,也非常適合「她」現在的樣子。   「對了。這多好,這才對嗎!」楊天聽著,滿意的點點頭。「師兄,你以後就這樣說話好了。」   「不行!我是男人,這副樣子已經很丟人了,再用女人腔講話。不行,這絕對不行。」空冥立即又把聲音變回來,堅決不同意。   「師兄,你如果非得這樣講話。我可不敢帶你了。」一個漂亮的小人,張嘴卻是男人腔調,那感覺,噫-真的很不好。楊天打定主意要糾正空冥這個錯誤。「師兄,本來你這副樣子,人家還會以為是妖精。但如果你一張嘴就是以前的調調,這不是把大街的吆喝,你變成了女(人妖)的嗎?」人妖這詞他沒敢說出來,只是他自己在心裡想一下罷了。   楊天這樣一說,空冥覺得真是個問題。如果回去後,見到熟人,那不是羞也羞死了。他還不知道整個修真界,已經幾乎沒有他的熟人了。想了好一會兒,他才勉強同意了。楊天則為自己的耳朵不用再遭罪,大鬆了一口氣。   「喂!快逃!」這邊剛談妥,便有新的危險找上門來了。   順著聲音望去,向他們這邊飛來的正是傲吹雪。正應了一句話,「白天不能說人,夜裡不能說鬼」。在他身後還有一隊甲士,手持長戈,頭梳勇士頭,是蚩尤部落的標準打扮。這種裝扮,楊天以前在中國邊遠山區見過,那是一個僅存的蚩尤部落的山寨。當時他還為二十一世紀了,還能見到蚩尤部落很是吃了一驚。不過他們沒有披甲,所以現在楊天只是看上去眼熟,一時間卻沒有想起來。再說他們為了躲開魔界的巡哨,還故意挑的偏僻小路。   「快逃!他們蚩尤甲衛,我們不是對手。」頃刻間,傲吹雪已飛到他們身邊,再度說道。這條小路,是他以前與空冥走過的,他當然也熟,帶頭便飛去了,為楊天引路。   一聽是不是對手,楊天也不傻呆著了,縱身也飛了起來。本來他是怕用真元飛行,會被魔們發現,才用步行的。現在已經發現了,他也就顧不上許多了。飛的賊快,連傲吹雪也不是對手。不是他不認識路,他早用上金光遁了。   飛了好一會兒,到了界碑,傲吹雪停了下來,喘口氣說:「好了,到這就安全了。他們是守護魔宮第二層與第三層之間的甲士,出了這個範圍,他們便不會追了。」傲吹雪看樣子是逃了許久了,不然也不會一臉的倦意。   「真的嗎?多追兩步,只要能抓住我們,應該沒什麼的吧。」楊天這樣想,也便這樣說了出來。   「不。他們是有嚴格的軍法的,只要違反了,不僅沒功,反而有罪。這些天來,我為了救空冥,都查清楚了。你來了,真是太好了。你空冥師兄被他們捉住了,你與我一起去救他。」傲吹雪不顧自己的虛弱,這便想再去。   「不用了,我師兄……」楊天笑著,剛想說師兄就在這,卻被空冥制止了。   「你師兄怎麼了?」空冥是他叫來的,他一出事,他便一直不能安心,時刻想著怎麼救他出來。他見楊天知道空冥的事,忙追問道。   楊天被空冥拉住,想了一下,他便知道為什麼了。他知道這是他不想以這副樣子見熟人。笑了一下,說:「師兄已經沒事了,他被界書大人救了。」   「界書大人?傳言是真的。那就好了。」至此傲吹雪一直懸著的心才落下來。   空冥正鬆了口氣,楊天卻又把他推了出來,說:「至於『她』。」楊天故意停了下,見空冥很緊張,他才說道,「她是我在魔界碰上的精靈,很漂亮吧!」   又被說了漂亮,空冥氣苦不已,他卻不能反駁。在他沒有恢復真身前,他打定主意不說自己是誰。一個楊天已經讓他難過的很。   傲吹雪看看「她」,點了下頭,沒有說什麼,他更關心是怎麼回去。見識過魔衛的力量,他知道他即使留下來,也只能做一隻過街老鼠。還不如回去,群策群力,或者更好些。再不濟,還可以求助於上天。「你竟然見過界書大人了,那你有沒有問怎麼樣才能回去?」   「你怎麼知道界書知道回去的路?」楊天大吃一驚,原本他根本不信一本書能知道回去的路。因為先別說有沒有這條路,即使有,也必定極隱秘,極困難。不然魔界也不用這麼費力重開通道了。直到現在他還是半信半疑的。卻想不到,傲吹雪張口就問回去的事。   「每一界都有一本界書存在,他記錄了那一界的萬事萬物。你修真日淺,不知道也是正常。」傲吹雪知道他吃驚什麼,笑笑說。想當初他第一次聽到界書的事,也是很吃驚的。   「魔界開通道,是為了魔臨天下,而不是進出人間。進出的路,一直都有,他們也都知道。」空冥不客氣的說道,好像是在回敬剛才耍弄他似的。因為即使問他,他也不會承認的。   「咳咳!」被人發現自己的無知,楊天乾咳兩下掩飾一下自己的尷尬,說道,「我們還是快走吧!不要在這耽誤時間了。這裡的空氣真不好。」   空氣不好?傲吹雪同意,他已經好久沒有補充真元了,不是他不想,而是辦不到,除非他改修魔道。這個他同樣辦不到,他自己就不會允許。   「走?你們走不了了。」不知什麼時候,他們已經被五名甲士圍住了。   「你不是說他們不會追來嗎?」見被圍了,楊天慌了。打不過就已經夠慘的了,現在竟然連躲都躲不過去。   「哼!傲吹雪,你三番五次的闖我魔宮,如果不是想把你們一網打盡,早在命令下來,便捉拿你了。哪裡還能讓你這麼快活。」   他們已經得了令,所以可以越境拿人。想也是,這麼些天了,什麼命令也申請下來了。傲吹雪不由為自己的大意後悔,眼睛故做不經意的掃視,發現他們五個,是四人站四角,伍長卻站在他們對面,緊盯著他們。看來只要他們一逃,他便會出手。   傲吹雪不得不放棄了,這四名甲士他就沒有闖過的自信,更不用說那名虎視眈眈的伍長了。如果還是剛闖進魔界那幾天,這五名甲士哪裡放在他的眼裡。   當傲吹雪準備束手就擒的時候,一陣淡黃色的煙飄了過來。在魔界煙霧不少,但是這種煙,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麒麟煙!」那伍長叫出聲來,不過卻來不及了。傲吹雪在昏倒前,清楚的看到他們全倒下來了。   他們不知道他們昏了多久,當他們醒來時,那五名甲士還躺在那裡。救他們的正是盧氏姐妹。當她們得知護衛甲士去捉他們的時候,她們便跟在了他們的後面,適時救了他們。   「你們和我們一起走吧!」見是她們,楊天對她們說,「留下來,他們醒了,不會放過你們的。」他不想連累她們,並且他也想解開她們的詛咒。   「楊哥,我們不能走。我們已經入了魔,回去反而會給你添麻煩,我們還是留下。」見楊天不放心,盧望水笑著說道,「放心好了,他們沒看到我們,不會知道是我們做的。我們很安全,不會有事的。倒是你們快走吧!趁他們還沒醒。」   「不錯。楊天,她們不會有事的,我們再不走,才會真的出事的。」空冥見楊天把手伸進懷裡,立即說道,他可不想他做傻事,更不想才出虎穴,又入狼口。   楊天手握著解藥,終是沒有拿出來,轉身而去。他再想替她們解開,在這個時間,這個地方。解了的,才真是傻的要命。   「楊哥,記得要來看我們啊!」把楊天的猶豫看成了依依不捨,她們很感動,忍不住落了淚。   楊天看了,空冥在他耳邊說道:「我知道你想帶她們回去,好替她們解開詛咒。但是在修真界,她們沒辦法再修行下去的,修真界沒有恣夠的魔力。就像她們說的,有機會再來吧!」   楊天什麼都沒有說,而是走到傲吹雪身邊,一本正經的說道:「傲前輩,晚輩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夠答應。」   「什麼事,只要我能夠做到的,一定答應。」傲吹雪看的出楊天心情不好,見他說的這麼莊重,忙應了下來。   「太好了。」楊天一下子笑了,他這樣突然一笑一下了驚住了二人。「前輩,希望回去後,你能夠把譚花的妹妹介紹給我認識。」   譚花?她有妹妹嗎?傲吹雪眉頭一皺,他怎麼不知道。   「師弟,你真的不要緊嗎?有什麼話還是說出來的好。」楊天這樣說話不分場合,在空冥看來,還有些顛三倒四,不禁關心的問道。   「我?當然不要緊。」楊天笑著,嘴唇未動,小聲說道,「倒是某人,好像怕別人知道自己是誰,剛才連師弟都不敢叫來著。」   —句話便封了空冥的口,然後高高興興的對傲吹雪說:「前輩,全靠你了。」不等人家回答,便立即趕起路。   不知該說什麼的兩人,此時也只好先趕路了。因為再被追上,他們便很難再有這麼好的運氣了。   在不周山沒有被水神共工撞倒之前,它是連接天地,天界與人間的一條通道。魔界的通道則在三途川,與陰間相連。   從位置上來看,陰間便是把守魔界的大門,即使有魔涉過了三途川,他還得闖過地府這一關。所以這個通道,若非得已,魔們是不會走的。因為想騙過陰曹的地藏王和地聽,是非常困難的。這條路因此被稱為九死無生之路。   傲吹雪進來,走的是羅侯開闢的通道。耗費了大量的靈力,可一不可再。以傲吹雪的能力,他開闢不了。空冥走的則是飛昇之路,借助于飛升的力量,所以他一進魔界,便被人發現和捉住了。   今天,楊天他們來到了三途川。面對平靜的有如鏡面的川水,三途川展現著它的假像。   「我們怎麼過去?飛過去嗎?」傲吹雪估算距離。看不到邊際的川水,他不知道自己的真元還夠不夠支撐他過去。   「界書大人說這裡不能運用真元的。他說這裡有擺渡人。」楊天雖然這麼說,但是他也焦急的很。四處眺望,根本連塊木筏也看不到。能夠看到的只是灰色的天空和死靜的水面。三途川的凶險,也是看不出來。   「我飛上去看看。」站在地上找不到,傲吹雪自告奮勇的飛上去找。   只是一個簡單的騰空術,傲吹雪其它什麼都沒有做。三途川開便開始進了變化。開始好像是吹皺了的一池春水,接著的好像有什麼在水面下游動似的。頃刻間這水便如同被煮沸了似的,翻騰不已。   水越來越急,聲音也越來越大,震耳欲聾,人有如在瀑布邊上一般。激起的水浪,一浪高過一浪,漸漸有如萬馬奔騰,一浪高過一浪。為了不被水濺到,傲吹雪不得不飛得高些。 第十章     「快下來!你快下來!」擺渡人本來就在三途川,他們的身邊,只是他隱去了身形,這才看不到罷了。直到他看到傲吹雪竟然飛了起來,這才立即現形叫住他。   解開隱身咒,一葉偏舟向岸邊劃去。船很小,只比獨木舟大上少許。   見有人出來,傲吹雪也便飛了回去。「好險!你們難道不知道三途川是不歡迎生人的?」擺渡者頭戴斗笠,身上一襲青衣短褂。他用手抬了抬斗笠,露出張老者的面孔,頭皮花白,卻很有精神的樣子。   「對不起!因為您一直不出現,所以我只好飛上去看一下。」對將幫助自己的人,沒有人會不客氣的。在魔界的魔難,令傲吹雪少了幾分孤傲。   水上沒有了人,水面又恢復了死一樣的平靜。擺渡人坐在船上,掏出桿旱煙,塞進煙葉,「呼哧,呼哧」的抽了起來。他悠閒自得,吞雲吐霧,又一點兒也不著急了。與先前叫住傲吹雪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他是不急,可是楊天他急啊!又不好開口逼他,畢竟是有求於人。如果有份見面禮,那麼事實就好辦多了。想到見面禮,楊天記得他去人才市場的時候,為了好辦事,忍痛買了包軟包的中華。雖然他不吹煙,但是人場上遞上一根香煙,這幾乎成了種禮儀。   他伸進儲物帶翻找起來。因為沒用上,他又不吸煙,幾乎快把它忘了。「有了,還在。想不到,還沒丟。」楊天拿出那包中華,喃喃說道。這是他僅存的自己時代的東西了。   現代社會的包裝總是非常花俏的,煙酒上更是如此。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沒有誰是沒有好奇心的。   「這麼久了,不會過期變質了吧?」楊天湊到鼻子上聞了聞,添加的香料產生的香味還沒散去。至於煙的味道,他聞上去都是一味,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管它呢?反正又不是我要吸的。」   「那是什麼?」芳香型的香煙產生的香味,即使沒有湊上去聞,作為一名老煙民,也是可以嗅到的。那種嗅到,與其說是嗅,不如說是直覺,或者是第六感來的恰當。擺渡人放開自己的老煙桿,不自覺的向前傾著身子。   「給。」楊天並沒有捉弄他,也沒有時間去捉弄他。「這是香煙,我來替你點上。」說著他打開包裝,取出了一根,並為他點上火。   擺渡人深深的吸上一口,閉著眼,似乎在回味,在享受。   「怎麼樣?」楊天問道。   「嗯。味道不錯。可惜煙葉太沉了,要是新的,一定會味道更好的。」擺渡人張開了眼,有些惋惜,不過卻沒有丟掉的意思。   果然過期了。雖然楊天一早便覺得應該過期了,但是知道後,還是有些失望。因為在現代社會是沒有人會拿過期的東西送人的,這樣他的見面禮送的就沒有意義了。   「算了,我還是渡你們過去吧!」擺渡人沒有繼續抽完它,而是熄了火,小心的把它放回煙盒裡,然後貼身放好,站了起來。   「謝謝!」楊天正不知剛怎麼開口,他竟先說了。楊天他們自然非常高興。   「但是……」   「但是?」這一下又把他們的心提了起來。   擺渡人拿起船槳,說道:「渡你們過去當然可以,但是我在這裡擺渡已經擺了……嗯,一萬三千年零六個月七天三個時辰了。」他拿起沙漏看了看。「啊!又過去一個時辰了。」看完,他把沙漏擺好,繼續說道:「我渡你們過去後,你們得留下一個人接替我的工作,這工作太無聊了。我想離開這裡,四處走走。而如果沒有接替者,我就不能離開這裡。」   這個條件,讓他們一時間無法接受。渡河者要成為擺渡者,這個代價,是否太大了些。   只是他們沒有選擇的餘地,就連好好考慮一下的時間也沒有。「好吧!我留下來。」楊天想留下來,因為這裡或許要比其它地要安全些。再說如果真的必須死,那麼死在什麼地方,也就不是那麼重要的了。   「不,我留下來。」傲吹雪也開了口。他不想欠別人的人情。   「我……」   「你不行,你根本沒有划船的力氣。」空冥剛剛開口,便被擺渡人否決了。   空冥的心裡很不是滋味。變成這副樣子就夠令他難過了,現在又受到了歧視。   「他們在那。快,抓住他們。」這次追來的是巡防甲士,整整一個小隊,近百人。他們全騎著高頭大馬,那是他們退入魔界時,帶過來的。   「快上來。」這時候擺渡人也顧不得是誰了,立即拉他們上到船上。被他們抓到的話,即使是他這個三途川的擺渡人,日子也不會好過。   以前魔族到他這裡要求渡河,他可從來都沒答應過,還總是戲弄他們。如果被抓到了,他們要說不報復,他無論如何是不會信的。   三人幾乎同時上的船,根本沒花什麼時間。本來以為這條小船會因為人多而擁擠,沒想到他們三個人全站在了上面,還是有那麼多的空間。楊天相信,即使他師兄變回原貌,這船也不會沒有空間的。就像他以前的葉舟一樣。   想到葉舟,楊天又開始吃後悔藥,他覺得如果他多搞些法寶的話,那麼他們便不用這麼可憐兮兮的求人了。開始時以為是遊戲,沒有在意;接著知道不是遊戲了,以為可以回去;再後來覺得反正是修真,可以活過去。   現在連活都無法保證了,送出香煙後。他才覺得那煙盒的圖案,那上面的印刷體是那麼的漂亮,那麼的親。也許不該送人,至少可以做為唯一的念想。不過送出去的東西,楊天還從來沒有討回來的經歷。這次也不例外。   「啊!他們追來了,快劃!那還是馬嗎?」楊天的心思很快便被後面的追兵吸引過去了。因為他們還在追,那馬竟騰空飛了起來。   「不用擔心。」擺渡人笑著,還是不緊不慢的劃著。   正如他說的,飛起來的追兵,到了河上空。河水翻騰起來,一浪高過一浪。開始他們還能閃躲。一個巨大的浪起,便有甲士被捲了下去。頃刻間成了具骨架,慢慢的沉了下去。   「這是什麼水?這麼恐怖?」楊天吞了下口水,身子往船中縮了縮,以免被水濺到。   「想知道嗎?」擺渡人笑著。楊天點點頭,他放下船槳,唸唸有問,食指與中指並起,在楊天眼前一劃,大喝:「開。」又在其他人眼前劃了一下。然後說:「你們自己看吧!」   他不說,他們也要看。只一眼,他們便全傻了。這哪裡是什麼河。它是無數的靈魂聚集而成,河面一顆顆頭顱大張著嘴,撕咬著落水者。那浪也不是什麼水浪,而是一個個靈魂疊起,縱上去,把天空的甲士抱住拉下來。   只一眼就夠了,楊天閉上眼,又趕忙張開,有如看了恐怖片。不同的是,他張開眼不是因為想看,而是害怕他一旦閉上眼,他們撲上來怎麼辦。   「怎麼會這樣?」傲吹雪的臉有些發白,他畢竟是正道,沒見過太過恐怖的場景。空冥就好多了,至少從他臉上看不出他受到了影響。   「這就是三途川。」擺渡人邊搖著櫓,邊說道。   不大功夫,這百人小隊便全沉下去了,連匹馬也沒有活下來。水面再度回復死寂,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看到的人,則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平靜下來。傲吹雪不由得對他開始的舉動後怕起來。他原來還想飛過去,現在看來,即使他在最佳狀態,也是過不去的。   「翻越千座山,莫翻不周山;涉過萬里水,莫渡三途川。不周山是通天的山,三途川是下九淵的水……」擺渡人哼唱起來。   一直到他們到了岸,下了船,心情也沒有完全平靜。「按照約定,我留下來。」傲吹雪沒有忘記他說過的話,更不會借害怕而裝做忘了,躲了。   「不,應該是我。」楊天的臉紅了一下。其實他也想到了,只是見擺渡人沒說話,他也就沒吭聲。   「呵呵!好了,好了。你們都不用留下來。我本是奉了菩薩的法旨,專等著接你們的。」擺渡人大笑起來,這是他開的個小玩笑。   「呼!被你嚇死了。」楊天大鬆了口氣,也笑了起來。   傲吹雪低著頭,沒有吭聲。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說道:「前輩,待晚輩處理好凡間的事,一定會來接替前輩的。」   「傲前輩,你說什麼呢?他不是說是開玩笑的嗎?」哪兒有人這麼上竿子的,楊天以為他糊塗了,忙說道。   傲吹雪沒有理他,而是對著擺渡人,一本正經的說道:「前輩既然連時辰都記得這樣清楚,可見前輩的苦悶。晚輩雖然不才,但是答應的事,一定會兌現的。」   擺渡人停下手中的動作,沉吟了一下,看著傲吹雪說:「好,我等你。」又從懷裡拿出面黑木令牌,一面是令,一面是個鬼字浮在三途川上,旁邊是一葉偏舟。   東西交到他們手裡,說道:「只要持有這面令牌,通過極陰之路,便可以自由往來這裡了。」   楊天本不想接。開玩笑,誰沒事喜歡往地府跑。但是傲吹雪都接了,他也只好接下來。「為什麼地藏王菩薩不派人送我們回去,而要去什麼極陰之地?」楊天覺得還像上次那樣,直接回去,又快又方便,多好。   「這次魔界做這麼大舉動,我們陰曹作為最後的防線,已經全部動員起來了,各司其辭。實在是抽不出人力來送你們。就是我,也只能送你們到這裡,便必須回去了。」擺渡人說道。   「這已經很好了,麻煩前輩了。」傲吹雪客氣道。這裡面還夾帶了他的尊敬。   擺渡人笑了笑,把船盪開。「世人多可笑,不知生來便畏死,仙丹靈藥尋不盡,只把白髮老。再回頭,一切無為,枉費光陰。莫若珍惜自我……」他哼唱著,一路遠去,漸漸消失在三途川中。   楊天他們這才回身趕路,往人間飛去。   這裡陰暗潮濕,手一摸還有青苔。「前輩,不是說極陰之路嗎?我們怎麼在爬水井?」摸著這壘成圓柱形的石頭,楊天發現這裡就是一眼枯井,地下的水汽浸濕著這裡。他覺得他們是不是走錯路了。「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   「沒有走錯路。水井通龍宮,這種枯井通的則是陰曹,也便被稱為極陰之路。」空冥為他解釋道,師兄代師父的職責,古來有之。楊天不懂,便由他這師兄解說。   楊天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努力向上攀爬。不過他還是第一次發現這井竟然那麼深,方向也不是總向上。有時向左爬,有時又向右,有時又好像爬的是橫道。空冥一一為他做了解說,他們現在爬的,原來是這井的水道,後來水枯了,就變成了陰司路。水走地下,自然不會有什麼常態,九轉十八彎,當屬正常的。   很辛苦,他們終於爬了出來。一縷陽光刺得人眼不得不閉上。但他們更多的還是喜悅。   順風傳來的樹木的清香,看去,一棵不知生長了多少年的銀杏樹,正立在井旁,鬱鬱蔥蔥,渾身迸發著生命力。楊天深吸一口氣,夾帶著銀杏的飄香,這才看起四周來。   殘破的城牆,說明這是一座廢棄的老城。年月的久遠,即使堅硬的牆磚,也不得不被侵蝕的體無完膚。城門早早的不見了蹤影,城牆上斑駁、不知名的文字,依稀記載著鮮為人知的精絕國的古堡。一無所知的他們,延著石磚地面,通過破損的古城道,進入了這消失了千年古國之城。   通過城道,一排排房屋出現在他們眼前,而地上還擺放著一些殘破與完整的物品。如果沒有沙土的覆蓋,根本難以與千年掛上聯繫。   「呵!一座廢城,這井開的還真是地方。」楊天自嘲的說道。   「這井與三途川相連,這座城便注定如此。你看看這些房子,一層水汽,便是三途川的陰力。」空冥說道。   「好了,什麼都好,我得先睡一覺了,可累死了。」楊天不再說話,便往一間屋裡走去。抖去沙土,他倒下便睡。不是身體上的瘋勞,而是精神上的。   傲吹雪也找了個地方,坐在銀杏樹下,固本培元,調息去了。   午夜裡,楊天被疼痛擾醒。睜開睡意朦朧的雙眼,空冥正在拍打他的臉。「師弟,快快,快起來。」   雖然內心極度不願,但是看師兄那麼焦急,他不得不起身前往。一手抓撓著頭皮,不知多久沒洗了,覺得癢癢的;一手打著哈欠,蹣跚而行。   甫出房門,渾渾噩噩的楊天被眼前的一幕驚醒了。皎潔的月光,地面照耀的有如白晝。這裡正進行著一個盛大的集會,男人們戴著四角小帽,穿著短衫小褂;女人們圍著頭巾,一襲長裙裹住全身。在他們的頭上頂著各色瓜果蔬菜,牛羊豬頭。蜿蜒綿長的隊伍,一眼望不見首尾。   「他們在做什麼?」楊天看到了旁邊的傲吹雪,他也正站在那裡觀看,好奇的問道。這個問題沒有人回答,不禁伸手去拉他們。然而雙手什麼也沒拉住,有若水中攬月一般,只有一絲清涼流過。   「我也拉過了,但是拉不到。我只知道他們不是人,不是鬼,更不是神。」傲吹雪這時才開口說道。   人群緩緩而行,談話間,只見他們全部跪下。孤伶伶的楊天站在人群裡,顯得那麼不和諧。三拜九叩之後,人群再度蠕動。這時好像有什麼在呼喚他們似的,好像是長輩,又好像是國家的君主。這呼喚,這命令,在楊天聽來,就是他的長輩,就是他的君王。很奇怪的感覺。   好奇心下,楊天也加入進了集會的人群。他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些人又是些什麼人?他們是要去做什麼?   空冥看了下傲吹雪,只見他正低頭沉思,而楊天已經越走越遠了。他不再等他,追上楊天,落在了他的肩上。   傲吹雪也沒有想太久,便也跟了上去。他不能傻呆著,更何況再想下去,他也不可能知道這些是什麼。他們幾乎完全沒有力量,倒有些道家的玄光術製出來的影像。但是這裡明明感受不到人的氣息,應該是廢棄許久了。誰又會在這種地方留下這樣的玄光術呢?他又有什麼意圖?玄光術的力量又是如何支撐的呢? 第十一章 古城影像     人群緩緩而行,通過街道,踏上寬大的官道,人群由四面八方聚來。直至走到一處五米高的神壇前,人群這才停住。   神壇上,一鶴髮童顏的老者身著皂白道袍站於正中,前方是一寬大方案,案上正中一神位。縷縷青煙自香爐中升騰而起,一個方形的金盒,裡面裝了本書,又好像那書與那盒子是一體的,因為不能拿起來,所以無法證實。它被擺在爐前。老道右邊,是一身龍袍的國君;左邊,看服飾,應是官員。   聚攏的人群再度跪下,黑壓壓地跪了一片。然後是不知名的禱告,楊天耳中完全一片嗡嗡做響,他是有得聽沒得懂。但是一股莊嚴肅穆的感覺,由心中升起,直衝大腦。他這一生還從來沒有過這麼強烈的感覺,這種可以不顧一切的感覺,也是他從未有過的。   「楊天,堵上耳朵,抱元守一!」被梵音驚醒的傲吹雪,發現楊天雙目漸漸無神,空冥更是立即被迷惑住了。不由一聲吟鳴,聲徹九宵,連眾人的梵音也不由被他打斷。清醒過來的楊天趕快用手堵住耳朵,抱元守一,警戒的望著四周。   空冥也立即抱元守一,現在他是他們中修為最差的了。   儀式繼續進行著,沒有令他們恐懼的事發生。隨著梵音的洪亮、加速,老道舞蹈的瘋狂,那老朽的軀幹竟能舞出如此不可思議的動作:似百鳥歸巢、似鳳翔大地,又似百獸奔舞。   本就金光閃閃的金盒,光芒愈盛。突然,梵音、舞蹈,全都嘎然而止,就像有人按下了暫停鍵似的。大約停了五秒,金色毫芒自盒中直衝九宵。「轟隆」巨響聲中,一座八角樓閣自地下緩緩升起,樓閣不大,卻又像能壓住一切似的,面對叩拜的眾人,彷彿它才是一切的主宰。驚得的楊天他們不由後退幾步,這突然升起的樓閣對他們打擊更是巨大。   夜風吹拂,不由得感到冷意難當,再如何縮緊身體仍是無濟於事。這時突變又起,又一個金盒自閣中激射而出,目標竟直取楊天而來似的。   「小心!」這樣的速度,楊天毫無反抗的能力,正準備迎接衝擊。金盒已穿過了他,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才毫無損傷。緊接那一個金盒也沖天而去,消失不見了。   這一切好像很長,但不過是睜眼間的功夫。當二人仍沒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更大的變故來臨了。「轟轟」響聲四起,大地不斷震動,人晃動的站立不住,大地好像要陷入地下似的。   神壇上的老道抬起頭來,望著這一切,喃喃道:「結束了,終於結束了!」他的聲音好像是對那些影像說的似的,因為他們笑了,全都笑了。一種解脫的微笑,身影由下而上,彷彿沙化一般,快速地化為一堆堆塵沙。   「那是什麼?」楊天再次問道。   「這大概是類似玄光術的一種法術。」本來楊天沒指望有人做答,傲吹雪這次卻說了一個答案。   「不過,這不可能玄光術。玄光術不能遠離施術者施展,而這裡顯然沒有施術者。更沒有這些影像門本體。」空冥也說道。   「影像?沒錯,這是影像。」楊天想起來了,以前科技博覽裡講過的。「對,大概因為這裡的土壤含有磁性,記錄了當年的集會,就像錄影帶一樣。可是……」他抓起了把土,卻停住了。   傲吹雪看著他。他的臉抽動著,卻難以說下去。因為他覺得在修真世界,出現了科學現像,這讓他很難接受。在他的印像中,科學與神話是對立的才對。   他會這樣,便是因為唯物論了。從小便接受唯物論的教育,腦子便轉不過來了,即使他已經成了修真。內心裡也還是不相信二者是可以共存的。他更是忘了唯物論還不完善,還在發展。唯物論解釋不了,是神話,是不可能的。唯物論發展了,解釋得了,那便不再是神話了。就像人體極限一樣,開始不也是說假的嗎?一個個公式推導,證據非常之「確鑿」。   「你沒事吧?」見他長時間不吭聲,傲吹雪以為他受到了傷害,關心的問道。   「沒,沒事。」楊天笑的很牽強,因為剛剛的解釋,他都沒有辦法說服他自己。怕他追問,所以他才這麼尷尬。   「那是天魔神功。」一直沒有說話,低頭沉思的空冥,終於想了起來。   「啊?」這個時候,他會說這個,令楊天很吃驚。   「你是說那個可以對抗魔王蚩尤的功法?」比起楊天的解釋,傲吹雪顯然更關心那個功法。   「是的,我想它們就是在此被分開的。」空冥說道。   「天魔動與天神功啊!」傲吹雪沉思起來。   「天魔神功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師兄不也早習了,不還是被打的慘兮兮的。」楊天不以為然的說道。他是沒好意思說他自己,因為他自己也覺得他自己練的真是上不了檯面。   「不對,空冥那是沒有習全,我想他只是習了天魔功,而沒有習練天神功。」   「你是怎麼知道的?」空冥還沒有開口,傲吹雪就把他才知道沒有多久的事說了出來,他自然十分驚訝。   傲吹雪看了空冥一眼,他也很奇怪那個小靈怪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不過他沒有問,而是說道:「以前我得到過一本書,上面就介紹過天魔神功的事。正是這個原因,我才找上空冥幫手。沒有想到他竟然只習了天魔功,根本沒有習過天神功,更不要說神魔合一了。我真是太大意了。」這樣說著,他的眼神也隨之黯淡了下來。顯然空冥的被捉,他到現在仍然無法釋懷。   「師兄,那天神功哪?」趁著傲吹雪沒注意,楊天又開始耳語。   「我也不知道,只聽界書大人說它現在在人間,在凡人那裡。由於那人收藏的非常好,又設下了禁制,即使是界書大人,也沒有辦法知道它的確切方位。」空冥搖頭說道。   「兩個一起練,能不能打敗九尾狐?」楊天想了一下,還是問道。   楊天選擇了反抗。空冥看著他,卻沒有辦法為他的決定高興。如果是以前,他知道他一定會為他高興的。不過他也不會怪他,因為沒有人會選擇死,現在的修真更是十分愛惜自己的生命。他知道楊天的時代,每個人都很重視自己的生命。「當然可以。九尾狐雖然曾經是神獸,但是如果對手是魔王,他也根本不是對手。」   有了這個答案,就足夠了。楊天想想,他陰差陽錯的成了黑風會的少爺,也許就是上天給他的暗示,暗示他不用死。要不然,哪裡會那麼巧。他與凡人剛有了關係,這邊天神功就知道是在人間了。這樣的功法,天魔功是在修真界,天神功也應該是在修真界才對。   他這樣想,或許是在為自己開脫,但是也並不完全錯。這兩種功法本就完成於魔界,收藏於魔界。只是它完成的時候,天地為之變色,天庭也為之動盪。這樣的功法,天庭自然不會允許它存在下去。   那是一次東西方的聯手攻打魔界。東方神界,滿天星宿、一百零八戰神將,全體出動。最後絞滅了魔界,但是也元氣大傷,星宿殞落,戰神將也只剩下十員,余則戰死。死於魔族之手者,不入天不歸地,只能沒有意識的在三途川遊蕩。他們雖然沒有了自我意識,卻仍然牢記使命,誅殺一切敢於闖川者。正因為如此,三途川雖凶險無比,天庭與陰曹卻從來沒有想過牽移他們。漸漸的三途川便有了現在這樣的規模。   那一次出戰,因為是找書,所以並不是只掃蕩了魔族戰鬥人員,非戰鬥人員也沒放過。因為死傷慘重,神們已變得不像神,而一個個有如修羅一般。   不知道?殺!   昔日的好友在身邊死去,連輪迴的資格也失去了,這讓他們難以保有尋常心。這時東西方不約而同的出現了叛天者。西方的路西法率133,306,668名天使成為墮天使入主魔界,繼承了西方魔王撒旦之名。   東方那位神邸則沒有他那麼幸運。由於掌管天軍的托塔天王和水軍的天蓬元帥都未戰死,又對天帝非常忠心,在他剛取出天魔神功,便受到了追殺。他本是怕這樣的功法落入天庭,會讓天庭變得更凶殘,不再像天庭。雖然他本意不錯,但是死了那多麼的神將星宿,天庭早就殺紅了眼。他便成了叛天者,被剝去了神位,慘死於亂軍之中。他的名字與神位也遭到封印,直到今日已經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了,掌管什麼神職了。   天庭擊殺了他,不過卻沒有得到天魔神功。因為這時候炎黃聯盟擊敗了蚩尤部落,蚩尤率族人退入魔界,入主魔宮,成為了新的魔王,被殺散的魔界大軍也再次聚集起來。沒有辦法之下,天庭只得退軍。也就是這時,天魔神功失落到了人間,輾轉流傳。神界運用各種神通,竟然再也無法找到它的下落。隨著時間流失,也便漸漸為人所遺忘了。   「我們應該回去,去找空冥,我想他一定知道天魔神功在什麼地方?」恢復了真元,迫近的危機,傲吹雪把希望也放在了天魔神功上。   「不,不能去!」一聽他要回去,楊天急了,忙上前阻止他。   「為什麼不能去?要知道這是目前對付魔界的唯一辦法了,自從上次神魔大戰之後,天庭已經不再過問世事了。」傲吹雪也急,他不知道天庭是怎麼了。他只聽說天庭因為傷亡慘重,在恢復元氣。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元氣也該恢復了一些,他們為什麼還不過問世事,這他就不能理解了。   「因為……那是因為……」楊天急的滿頭大汗,空冥又不讓說他在這。「啊!那是因為師兄把一切都告訴我了。」也算他急智,想出這個借口。空冥就在他身邊,這樣說,也可以圓得過去。至少不會因為說不出來,而事情敗露。   「那他有沒有告訴你天魔神功放在哪?」傲吹雪不疑有他,忙追問道。   楊天的急智經不起推敲,不說空冥為什麼把所有事都告訴他這點。單是他進魔界才幾天,而他們又幾天,哪裡有時間說完所有的事。即使全背書似的全背下來,又要花上多少時間。這功力可以轉注,這知識可是沒有辦法轉注的。   「師兄說了。」楊天向空冥歪歪頭,傾出耳朵,又正回來,說道,「天魔功,師弟,我已經教給你了,天神功則在人間。」   「哪個師弟?」傲吹雪記得他有兩個師弟。   「啊!那個師弟就是我。」楊天忙說道。   空冥則嚇了一跳,因為楊天既然,他說什麼,他也照說,連語氣也沒變。幸好傲吹雪沒有在意,不然他就有暴露的危險。「師弟,你認真點行不行?」   「我還不認真?要知道這樣傳話,關鍵在師兄你。要不,你自己對他說。」出了這麼大的醜,楊天也很火大。他邊聽邊傳就已經很緊張了,再自己重新組織句子,他哪有那個美國時間。   楊天這是自己嚇自己,其實他說慢點,傲吹雪也不會太在意,更加不會懷疑在那個「靈怪」身上。楊天卻自己嚇自己,以為說得慢了,會令他起疑。其實他出這樣的錯,不是更容易令人起疑嗎?   「好,我知道了。」沒有辦法,空冥全靠他了,只有認錯。如果他願意直接與傲吹雪對話,哪裡還會這麼麻煩,更加不會出這樣的錯了。   「那天神功呢?在人間什麼地方?」傲吹雪皺下眉,是有些奇怪楊天說話的方式,不過他現在也顧不上這些枝節了。   「這就不知道了。」楊天兩手一攤,說道,「如果知道,早把它拿回來了,哪裡還會讓它在凡人手裡放著。」   也是。傲吹雪一想,便認為在天魔神功上一定有什麼禁制,它可以阻止周天推演推算到它,不然這種奇功,修真界還不早鬧翻了天。他還不知道這本書早就鬧翻了天,上次神魔大戰的起因便是這本書,因為流傳下來的版本是「除魔衛道」。   這時又有轟響聲起,這一次是他們站不住了。是真實的地動山搖,而不再只是影像。   「快走!」眾人一驚,趕忙逃了出來,飛上天空。   「這個城即將消失,不不,是已經消失……」楊天大張著嘴,想不到這麼大的一座只是一句話的功夫,便陷入流沙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好像那裡從來沒有過城似的。   「這座城的使命完成了,看來它只是想告訴我們天魔神功有兩本,即天魔功與天神功。只是我們已經知道了罷了。」傲吹雪說道。空冥也這樣認為。   楊天回想起那老道,他的神態,他最後說的話,難道不是對那些影像說的?而是對他們?噫!這樣不是連科學也解釋不通了。楊天抓抓頭,很煩燥,似通非通的感覺,真的是非常不好。   他們難道真的不僅僅是前世的影像?他們難道真的僅僅是影像嗎?誰又知道呢?這種謎,它不自己展開,它將永遠是個謎。這個世界的謎不一直多的數不清嗎?   東昇的太陽躍出地平線,撒灑在大地上,泛起點點鱗光,份外美麗。「好壯觀,好美麗啊!」楊天以前從來沒有到過沙漠,他想不到沙漠還有這樣的景色。   極目望去,都看不到邊際。他們這才知道他們竟然是到了沙漠中。「怎麼出口會在這個地方?」傲吹雪皺皺眉頭,一點兒也沒有高興的意思。   「這裡不好嗎?可以一邊飛,一邊領略大自然的風光。」楊天卻一點兒也不發愁,他反倒覺得這個出口非常人性化,這麼美的景,絕對能掃除爬水井帶來的煩悶。   「師弟,沙漠是非常可怕的,即使是修真,如果不盡快出去,也會迷失在這裡的。沙漠,死亡之海的稱呼,並不是誇大其辭。」空冥的擔心,楊天是毫不在意。心說:我還以為是什麼呢?原來是擔心這個。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到時飛出去就是了。這樣想著,他更是毫不擔心,專心的欣賞起風景來。   傲吹雪看看他,自言自語道:「希望不要是沙漠深處才好。」   這也是空冥所擔心的。即使是修真,也沒有人會到沙漠深處來。如果真的是在沙漠深處,那麼他們的麻煩就大了。他看看楊天,心說:到時候,師弟,即使有再美的景在你面前,你也不會再有這份閒情逸致去欣賞他了。到時候你不破口大罵,就很了不起了。 第十二章 成為俘虜     時值金秋,正是穿越塔克拉瑪干的最佳季節。耀日之下,大地泛著濃厚的金黃,波瀾起伏,連綿不絕,如寬大的金色絲帶纏繞著大地,從天際延伸過來,又蜿蜒消逝在天的盡頭。這天地一線間的景像,不由讓人感慨萬分,在現代更是引得眾人徑相而往。   風捲殘沙,呼嘯而過,「嗚嗚」作響,靜得開闊,靜得可怕。忽然間,一抹黑影從天際走來,愈來愈近,漸漸顯出身形,二人二駝。   人,風沙摧殘的衣物早早失去了本色,很難分得出哪是沙土,哪兒是衣物。破破爛爛的裹著人兒。多日的苦難,人也失去了水分,黑黃黑黃的外貌,臉彷彿縮水似的,只有一條絲帶仍然那麼的鮮艷奪目。日光之下,映著光,分外的鮮艷了。   單峰駝,這位死亡地帶的旅行者,默默的留下一個個腳印,平靜的眼神,告訴人們,他早早習慣了這裡。   他們沒有說話,不知走了多少個日日夜夜的他們,早早養成了沉默的好習慣。在沙漠,沉默往往代表著生存。落迫的組合,如果在其它地方,他們大概只能做景物的破壞者。然而在這,他們的出現,竟給這茫茫沙漠帶來一份生機。在這睛朗的天空,地上是波瀾起伏的沙丘。人,走在黃昏之下。一切顯得是那麼的美,美得讓人忘乎所以……   「撲通—」一個不穩,人倒了下去。長期缺水,飽滿紅潤的嘴唇已經如枯竭的溝壑一般。   一個小人兒跳在一頭一峰駝的頭上,低聲耳語。駱駝便帶上人,向水源走去。   這個組合便是楊天他們一行。人們往往都說好的不靈,壞的靈,他們現在便是壞的不能壞了。初時飛的還好,可是幾天今後,上下夾住的烘烤,又總是飛不出去。讓他們又煩又悶,這天也變得熱了。   沙漠之中飛行,靠太陽?對不起,不說太陽會動,單是那光線經過折射與反射之後,到底還是不是原來的方位?當兩天下來,天上出現了兩個太陽,他們不得不放棄了這個方法。   白天行不通,夜裡總行吧!對不起,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運氣背到了極點,還是老天故意在耍他們。夜裡的寒意,他們還能忍受。但是只要他們趕路,不是起風沙,就是滿天黑幕,伸手不見五指。氣得楊天指天大罵。十幾天過去了,楊天就連罵人的力氣也沒有了。好在他們發現了駝群。看是單峰駝,楊天便知道他們這是在哪兒。單峰駝的事在現代可是很出名的。人們還以為它滅絕了,當在塔克拉瑪幹出現的時候,立即引起了哄動。電視、報紙、廣播,全員開動,跟蹤報道。   有了駱駝,日子好過了些,但是駱駝實在走的有夠慢。特別是在他們前幾天飛來飛去後,速度更是顯得慢了。同時還風沙不斷,又有幾次差一點掉進流沙裡面。指天大罵幾次之後,還是險情不斷,楊天也就不再罵了,他也罵不動了。想想,他好像聽說秋季是過塔克拉瑪干最好的季節,現在哪裡好了。楊天覺得他倒霉透了。   空冥什麼時候與駱駝這麼好了,他也不知道,也不想說話。空冥在說完後,便鑽進用楊天衣服製成的挎包裡,乘涼去了。見他可以這樣,楊天是說不出來的羨慕。   「喂,擰我—下。」不能這樣便宜他,楊天惡惡的想道:得讓他多曬曬太陽。多曬太陽,對皮膚有好處。我都成了黑色,不不,古桐色了,只有他還是白色的。好處應該大家分享才對。   「擰?」空冥苦著臉,這是楊天第幾次這樣要求了,他已記不清。他知道這樣行走很枯燥,人時不時痛上一下,是很能提精神,不然自己都會覺得自己死了。但是那只是覺得,而不是真的會。他們可是修真,雖然不能真的天長地久,但是只要還有一口水,想讓他們死,卻也是困難的很啊!他根本不知道楊天還抱了另一種想法,當然也就照辦了。   「哎喲!痛死我了,你就不能輕些。」空冥也挨了—記。好處大家同享啊!楊天可不是個喜歡吃虧的人。曲起的手指,敲起腦袋來,實在痛得緊。   只是空冥冤枉得緊,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挨打的原因,還以為真是他太大了,不知道真正的原因,這讓他如何抗辯?   雖然有冤,無力抗辯的他,也只能把這冤放進肚子裡。好在認真比起來,他也並不算冤。首先,確實是他先利用楊天,讓別人帶著,又能遮陽,當然舒服了;其次,他也擰了楊天,出手也不輕,再加上他的手小,只能抓住一小塊,就更疼了。只是楊天現在已經是難受的要死,也就不差這一下了,正所謂債多人不愁。   這樣打打鬧鬧,日子也就不那麼顯得漫長了。畢竟兩三個月了,如果不是沒有其它辦法,只能相信駱駝。楊天早開口問了,「這駱駝是不是也迷路了,不然怎麼還沒走出去。」   至於對沙漠美的讚歎,在幾度生死徘徊之後,再也沒有一絲的激情。現在他們需要的僅僅是水,一點可以維繫生命的水。水,這在平時極普通的東西,此時此刻才顯示出它的珍貴。   楊天知道駱駝被稱為沙漠之舟,除了它極好的行走能力。尋找水源,這更是讓人們倍加推崇的能力,只要空氣中傳來一絲水氣,它便能準確的找到它。而尋找固定的水源,更是所有動物的本能。這點上,人類已經退化,只能追隨著駱駝。同時也是為了希望,不想讓自己絕望,說了出來,絕對會對他自己,對其他人產生不好的陰影。所以他沒有開口,自己也只是想一下,便立即把這念頭拋出去,扔得遠遠的。   烈日當空,雖是秋季,但上下炙烤之下,人還是酷熱難當,少有的微風,時不時才能稍稍減退分熱氣。   涼爽的風,他們總算又找到了一處水源。水源處已經有了人,他們還有馬匹。雖然他們還拿著馬刀,但是有人就好,這說明他們終於走出來了。楊天歡呼雀躍的,跑向他們。   他們也發現他們二人,全站了起。其中一個,站出來問話。   他說的什麼,楊天一點兒也聽不懂。「朋友,哪個方向才是走出這個見鬼的沙漠。」楊天只想趕快出去,找家客棧洗洗澡,換件衣服,大吃一頓,再美美的睡上一覺。   那人又大叫了一句,然後所有人都抽出了馬刀,對著他們。   「怎麼了?想找碴打架。正好,這幾天我正難過呢?」楊天說著就想打。   「別動手。」傲吹雪按住他說,「我們跟他們走,這樣就能出去了。」   「我先打跑他們,然後再跟著他們,不就行了嗎?」楊天現在就想揍他們一頓。因為他們在他正不高興的時候,又惹火了他。他想:媽的!神亂安排老子,老子已經很不爽了,可惜鬥不過他們。你們這幾個小嘍囉也敢對老子拔刀。我非殺了你們不可,什麼歷史不歷史,去他媽的,裡裡外外,不就是個死嗎?怎麼死,還不都一個樣。   「不,這地方他們熟,如果他們帶我們繞圈子,我們也不知道。我發現這駱駝找水源很快,卻一直沒有帶我們出去。我想這大概是因為這條路,他們沒走過。我們只顧挑強壯有力的駱駝,卻忘了它們不一定知道出去的路。」   算你們命大。傲吹雪這樣一說,楊天也只好乖乖讓他們抓了。   他們還真夠倒霉的,這才出沙漠,便又成了俘虜。   見他們老實了,那幾個人,先是呆了一下,才上前把他們綁了。綁結實了,這才安心回去。他們也很高興,因為這樣,他們也有了奴隸。這是遊牧民族的規矩,人是誰抓的,就將是誰的奴隸。   楊天還不知道,這一會兒功夫,他們便由修真變成了俘虜,又由俘虜變成了奴隸。如果知道了,楊天不立馬劈了他們才怪。   這樣他們就跟著他們走了。他們雖然走走停停,但因為是馬匹,到底比駱駝快上許多。開始他們還驚訝楊天他們能跟上,因為奴隸是沒有資格騎乘的,他們是被栓在馬尾上的,靠的是兩條腿。   當然他們根本不是靠的兩條路,而是用的御風法。他們又不傻,更不是鍛煉身體,跑什麼步。單是馬掀起的風,就足夠他們借力了。只是馬因此累了些,馱了兩個人,累些也是當然的。   後來他們給楊天二人吃的,因為太難吃,連鹽巴也沒有放,楊天立即拒絕了。傲吹雪與空冥是不用吃東西的,他們也沒有發現空冥的存在。不然,必然會又起風波的。   開始他們也不在意,以為他們餓了,就會死了。可一連好幾天,楊天他們什麼都沒吃,還一樣精神。他們便由驚訝變成羨慕了,他們羨慕上去綁人的族人。這麼好的奴隸,吃的少喝的少,還一樣這麼有精神,幹起活來,肯定是個好把式。他們有些後悔當時為什麼不自己上前,用自家的繩子去綁他們了。   後悔歸後悔,他們也不會去搶,畢竟是一起的夥伴。他們用東西去換。「一頭羊羔。」有人開始出價。   有人出價,那麼事情就好辦了,也就一下子熱鬧起來。楊天他們不知道他們這是怎麼了,還看好戲似的看的津津有味。   最後有人歡喜,有人愁。最後楊天被一頭懷仔的母羊換走,傲吹雪則是以一匹半歲大的小馬駒成交。   這些人裡面,得到想要的東西的人高興。沒有得到的,只苦了下臉,也為其他人高興。但是最高興的卻是楊天。   他們嘰嚕咕噥的,楊天是一句也不懂,但是他卻覺得他們說話很有意思,最後樂得哈哈大笑。   「他為什麼大笑,不會有病吧!」得到楊天的買主,不禁起了疑心。因為按照經驗,凡是搶來的奴隸,大哭大鬧都沒事,打幾鞭子,再餓上幾頓就老實。但是絕對不能笑,凡是笑的,大多數都得了失心瘋。   「塔布爾,沒事。他這是知道要到我們草原英雄家裡去了,高興的。」賣掉的人唯恐他反悔,趕忙勸道。他見楊天塊頭這麼大,不僅怕他能吃,就是睡覺,也比別人多佔地方。現在不吃,按他的經驗,不過是剛被抓,還在鬧情緒。比較起來,還是懷仔的母羊更實惠些。   「塔布爾,不要擔心。這小子長了一口好牙,雖然一頭懷仔母羊貴了些,不過絕對值的的。」有人這樣一勸,那個漢子也高興再次的大笑起來,露出一口黃牙。   與他們比起來,楊天的牙是很好。不過遊牧部落說牙口好,一般都是說牲口,極少有說人的。   如果楊天知道,他在他們眼裡,還不如一頭母羊的話。那麼這些人絕對會死的很慘,因為此時他本就有了些自卑。但是這自卑他自己說自己可以,比他厲害的人說他,他也能夠接受。他們,則不在此列。一旦知道了,楊天最可能做的,不會是分屍,太血淋淋的事,他還做不出來。他會把他們送去地獄,或者直接扔進三途川裡。他是不用動手了,從結果看,這種做法反而更凶殘。不是嗎?   不知道發生什麼的楊天,也跟著他們大笑起來,比他們笑得還開心。不過比起聲音來,他一個人,是比不上這些草原男兒們宏亮的。   明天他們便要回到部落裡去了,這一次又各得所需,他們也就取出珍藏的馬奶酒,一人一碗小口的飲了起來。   看他們的裝束,不像是草原貴族。再看他們小口喝酒的樣子,更可以肯定了,那酒應該是真正的貴族賞賜給他們的。不然以草原男兒的豪爽勁,他們應該是牛飲才對,而絕不是這樣人家子氣的慢慢品嚐。   第二天,他們帶著楊天他們進了部落。這個部落不大,只有十幾個帳篷。不能比中原的城郭,就連小村落也是比不上的。   這樣一看,楊天他們又得忍了。因為這明顯是一個小部落。楊天不清楚,但是傲吹雪與空冥都知道。這樣的小部落,不僅不會有好的牧場。他們往往都不得不住在草原的邊境,甚至為了躲開大部落的吞併,不得不遷進沙漠裡,靠沙漠中的綠洲生存。   這樣一來,他們便不能動手了,因為他們不能確定是否離開沙漠了。如果這只是沙漠裡的一處綠洲,他們冒冒失飛走了。飛進沙漠裡,再出不來。想再碰上人,又不知要走上多久了。   他們剛到,部落的遊牧便開始了。因為這裡雖然水源豐富,旁邊就是一個湖泊,但是草卻被啃吃快盡了。他們不得不再度開始他們祖祖輩都在做的事了。   楊天他們和牲口一起,又開始行走。這次因為有婦孺老人,所以速度不得不放慢下來。這對趕時間的楊天他們來說,不是件可以開心的事。只要能快一些,他們寧願被綁在馬後面。   月光之下遷徒,不知道是不是遊牧民族知道路的關係,還是因為出了沙漠的關係,竟然既沒有起風沙,也沒烏雲蔽天。這對楊天他們來說,這可是他們這幾個月來的頭一遭。   部落是沿著河前進的,月光下河水閃動著鱗光。「這是什麼河?」閒著無聊,楊天不是詢問,他知道他們聽不懂的,他只是隨口說說。   「這條河叫和田。」   楊天沒想到會有人會說漢話,更加沒有想到,這條河竟然就是報紙上說的和田水。他還記得報紙上面這樣寫著:流淌了不知多少的歲月的和田之水,直到此刻它那絹絹細流,仍引導著進出沙漠的人們。給人們運輸著生命的血液,沒有它們,塔克拉瑪干將成為真正的「死亡地帶」。就是這一點絹絹細流,仍帶著生的希望!   「得救了,得救了。」楊天大叫出聲,到了和田,就是說他們出了那見鬼的沙漠,更可以和這見鬼的部落說再見了。接下來只要沿著河畔走,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他這剛剛才開心,整個部落就起了騷動。糟糕!我太大聲了。楊天剛想摀住嘴,轉念又一想:「怕什麼,只要知道出路了,鬼才會再受你們的氣。」   楊天這樣決定,他又會怎麼做呢?難道他真的不再顧念歷史?要把這些侵犯他的人,送進地獄裡嗎? 第一章 襲營     騷動一起,楊天也不動了,反而席地坐了下來。他在等,等著他們進來。既然知道了出路,哪裡還會在這裡再看他們的眼色,他早想狠狠的揍他們一頓了。當然說到殺,他現在他沒有真的下定主意。   雖然他們把他當奴隸,但是他也是有所求,才願意的,並且他還沒有替他們工作;雖然他們不給他東西吃,但是不吃,他也不會死。真的比較起來,他基本上也沒吃什麼虧。   等待總是漫長的,可是這時間也過的太長了些,不僅沒有聽到接近的馬蹄聲,反而是不斷遠去的馬蹄聲。「怎麼還沒來?」楊天益發的不耐了。   「你在等什麼?」傲吹雪問他道。   楊天看著他,發現他很平靜,平靜的好像一切都已司空見慣似的。平靜的好像已經麻木了一樣。「等什麼?當然是等他們了?敢把我們當成奴隸,非得好好教訓一下他們不可。」   「這又何必,沒有他們,我們現在也許還在沙漠裡遊蕩著呢?」傲吹雪微微一笑。   「可是……」楊天說不出了。因為傲吹雪說的是實情,如果他說一些神愛世人的大道理,也許他還有為法反駁,可就是這實情,讓他駁無可駁。只好不出聲了。   他們不再說話,可是先前提醒他的那名女子,卻縮著身子,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好像是臘冬天裡的乞兒一般,蒼白的臉又像是害怕著什麼。   「你怎麼了?」這裡人本就不多,而會說漢話的就更少了。她為什麼這麼害怕?楊天不可能不好奇。   「又開始了,又開始了……」她的樣子很驚恐,好像癡了一樣,讓人分不清她是在回答,還是在自言自語。   楊天看看傲吹雪,希望能從他那知道些什麼。可是傲吹雪不僅沒有說話,反而是閉上了眼睛,閉目養神一般。「什麼『又開始了』?」沒有答案,楊天問那名女子道。   那名女子卻只是不吭聲,捲著身子,只是縮在那裡。   楊天想了一下,轉移她的注意力問道:「你會說漢話?你是漢人?」這個問題,他也是才想到的。宋朝可不是現代,天南地北會說普通話的多了去了。宋朝,在北方,想找到個會說漢話的人可是非常不容易的。這樣一來,楊天也確實對這個問題產生了興趣,他蹲了下來,盡量靠近那名女子。   被人這麼靠近,女子顯然不習慣,她又縮了縮身子,卻哪裡又能再縮小得了。   見她這樣,楊天停了下來,也不再靠近,苦笑了下。   女子顯然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幽黑的臉上染上了紅意。北方的風霜,早早剝去了她女性的柔嫩,人還年輕,卻已經有了枯樹皮一樣的外貌。再加上奴隸的身份,讓人分辨不出,她手上的結垢,是風霜造就,還是污垢化成。   不過她還是沒有回答楊天的問題。也許她剛才本想回答,但是因為羞意,又讓她難以開口。   「不用再問了。」傲吹雪打斷了楊天想追問下去的話,說道,「她是漢人,還是南方的漢人,被人販子騙出來。慌不擇路的逃命,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到這來的。」   楊天本以為他不會開口了,沒想到他卻又開口了,正奇怪的看著他。那女子一下子從角落裡奔了出來,跪在了傲吹雪面前,倒把楊天嚇了一跳。   「神仙,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吧!」   她不住磕頭,嘴裡說出的話,卻又把楊天嚇了一跳。楊天指著傲吹雪問道:「你怎麼知道他是神仙?」他的臉色不太好,因為她是越過他,而直接去拜傲吹雪。楊天當然知道他的修為比不上傲吹雪,但是心裡明白是一回事,放不放得開,卻是另外一回事了。   「神仙,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吧!」那名女子沒有答楊天的問話,只是不斷地求傲吹雪。   她的不理睬讓楊天更是尷尬,真想也不理她了。但是看著她那飽經風霜的樣子,楊天還是對傲吹雪說道:「前輩,你就幫幫她吧!」楊天雖然沒有感受到奴隸生活的淒慘,但是以前的教育卻也令他早早產生了奴隸生活淒慘的認識。又看到這名江南女子,成了個枯樹老人似的。想到江南,便是水靈、白嫩,而不是女人變成男人的蒼老,兩相比較,自然令他更產生了些憐憫。   本閉目養神的傲吹雪,這才張開雙眼,看著楊天,微微一笑,說道:「幫?怎麼幫?天下像她一樣的人,又有多少。更何況大難已至,我們也是自身難保。」說著他不由歎了口氣。   「我知道天下像她這樣的人很多,可是這不正說明有能力的我們應該幫助他們嗎?如果連我們都不出手,還修的哪門子的道!」楊天斂去嘻笑之色,異常嚴肅,說道,「我知道修真者的存在為的便是世人,這個世界。難道前輩忘了修真者用命化力的遠古舊事了。」   傲吹雪想都沒想,就說道:「正因為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所以許多事情我們不得不放棄。禹治水,三過家門而不入。正是我們的榜樣。」   「怎麼能這麼比較。古人不還說道,『勿以善小而不為』嗎?」楊天一直覺著中國的神與修真少人情味,現在他更有這種感覺。好像他們一個個都想做聖人似的,或者以聖人為榜樣。想了一下,他又說道,「前輩,人力有限啊!」   傲吹雪不得不看著楊天,他沒想到今日的楊天竟也打起了禪機了。人力有限,所以當為可為之事。這個道理傲吹雪怎麼會不明白,只是現在對他來說道,就是修真界的劫難,其他的事,他已經不再放在心上。   當楊天為她求情時,那女子反而不再哀求了,靜靜的呆在一邊,好像這事已經與她無關了似的。   當然傲吹雪也不會在意她的表現,不過難得楊天有此進步,所以最終他還是點了點頭,同意了。更何況救人,他自己也不是第一次了,雖然他不愛笑,總是冷冰冰的時間多些。   正這時,外面的動靜更大了些。剛探出頭,便是一股鮮血噴將出來,正噴在楊天的臉上。一個壯漢便倒在了他的面前。而殺人的漢子,看到他後,也就衝了進來。   楊天因為好奇,不聽人勸,想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現在好奇出了事了,那漢子一進來,便用刀逼向他。看那樣子,便是要就此結果了他們。   這世上,沒人會好好的呆著,被人殺的。楊天就更不會了。他揮刀過來,他也不閒著,劈手就搶了過來。這對他不難,但比起殺人來,阻止殺人,更難些。更何況最後楊天還是發虛了,沒有敢真殺了。因為他不知道這來的到底是什麼人。這個時代,正是草原民族大放異彩的時候。這個頭頂綁辮,其他地方削淨。雖不同於其他民族,但那幽黑的臉,身上的馬奶味,無不說明他是草原部落。   「快,快殺了他,把屍體丟出去。」那個本來不再說話的女子,在楊天打昏那漢子後。跳將出來,大叫著。   「為什麼?」楊天一下子傻了。在他印像中,這個年代的中國女性,不應該這樣。應該就像她剛才縮在角落裡那樣。這才符合他的認識。   「你現在抓了他,只要他一醒過來,告訴他的族人,他們會報復的。」那女子還沒說道,傲吹雪替她答了。遊牧部落能發展起來,靠的便是團結。傲吹雪不等那女子說話,又說道:「不過現在他的族人恐怕都會死。」   「怎麼會?他們沒病沒災的。」楊天想到外面的撕殺,又說道,「即使他們打起來了。也不可能全死光,總會有俘虜的吧。」   「不。他們會殺光的,乃蠻人都是這樣。他們一直這樣!」那女子哆嗦著,嘴唇發白,眼睛圓睜著,睜的很大,好像鮮血與屠殺就發生在她眼前,為她親眼所見似的。   突然加大的聲音把楊天嚇了一跳。「噫!要麼就不說話,一開口就嚇死人了!那麼恐怖!喊打喊殺的,還那麼大聲。」   「好了。我們也要趕快離開這了,等他們找到這裡,想離開,也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傲吹雪起身便欲離開。   「那其他人呢?」楊天看了看,特別是外面的喊殺聲,分外惹人注意。   傲吹雪轉過了身,說道:「你能帶走幾個?」上下打量下楊天,又說道,「你之前好像不是巴不得他們死嗎?」   「不是好像,而是根本就是。」面對傲吹雪,楊天沒有撒謊的必要。並且自從做了修真,他也很少說假話了,這大概便是身份不同了使然。他用手背拍著手,似手想加強語勢,說道,「不過先前不是生氣嗎?生氣時說的話,怎麼能做准呢?你說對不對啊!」   傲吹雪看著他,沒有說話。見他不說話,楊天只好又對那女子道:「你說對不對?人家也是有妻兒的嗎?喂喂……你到哪去?」   傲吹雪沒有理楊天,逕直向外走去。再說現在也沒有時間再說下去,因為外面的聲音漸漸小了,也就是說戰鬥即將結束。   「不要說了,再不走,他們就要進來了。」傲吹雪掀了下簾子,看向外面,對楊天說道。   「這個不用擔心。來得及。」楊天神神秘秘的打開衣服,傲吹雪看了,正是界書借給楊天的那頁魔法書。   傲吹雪不明白,問道:「那個怎麼了?」   「你不知道吧!」總算有他們這些修真不知道的了,一直以來,在他們面前,楊天覺得自己比白癡好不了多少,這也是他連煉個劍都不按書來的原因,因為他想走捷徑,想出奇跡。   不過他沒有因此自卑,因為他們畢竟擁長久的壽命。如果一個普通人通過二三十年的學習可以成為天才,那麼作為同樣的人類,千萬年的學習又會怎樣?如果不是道家崇尚無為,那麼會變成什麼樣?恐怕想都不敢想,畢竟古人的成就,還有許多許多,即使現在最聰明的科學家也無法理解。現在有了傲吹雪不明白的,楊天當然高興了。更何況這雖說是魔法,但是畢竟也相當於修真了。這可是在他們的領域裡。   「這裡面有空間轉換魔法,我只需要……」   「不懂的東西不要動它!」   楊天正高興著,傲吹雪冷冷的一句話,讓楊天很掃興。「你最好趕快把它還回去。」   「不,不!這是我的!」傲吹雪的話令楊天很激動,他說道,「他送給我了,就是我的,不是嗎?」   傲吹雪看看他,沒有說話。不過這次一直躲著的空冥說話了。「師弟,那個不屬於東方,你應該還回去。」   「是!不過至少得用完這次吧!」楊天只得應道。楊天對空冥有種特殊的感情,那不僅僅是害怕,還摻雜著其它的感情。所以雖然楊天有些不樂意,但是他還是答應下來,而不是拒絕或反駁。   看到外面戰鬥已經停止,已經開始在驅趕出俘虜了。其他人也就沒有再說什麼。見他們不再開口,也就是默認了。楊天立即開始佈陣,畢竟是東方,需要聚集足夠的魔力,才可以發動這樣強力的魔法。   佈陣很簡單,只要在聚靈陣中加塊魔力石就可以了。陣法很容易,畢竟楊天布過更難的陣式,而中國道家講究一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演八卦,所以難的會了,簡單的就容易多了。至於用道家的聚魔陣,而不用西方的,這是因為楊天沒有魔力石,魔力石的位置只好用魔法頁代替。沒有魔法頁,楊天可不是魔法師。   陣法剛剛布好,念訣啟動之後,一座魔法門平空升起。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中國聚魔陣的緣故,那門竟然是中式的,而不是西式的。   「走。」   「上哪兒去?」楊天剛想帶頭走進門裡,想不到裡面竟有聲音傳出,倒把楊天嚇了一跳。   「什麼人?」楊天一直很擔心,因為他自己也不敢肯定這種中西合璧可以成功,唯恐出什麼差子。可是怕什麼,就來什麼了。夜路走多了,哪有不濕鞋的。   「行!小子。知道把我叫出來,還記得還我。不錯,不枉我幫你一場。」裡面飛出來的,竟是界書。   原因很簡單,那頁魔法書本是界書身上的,所以由於一體感應的原因,只要以它為媒介,就一定會把他召出來。   「啊……對,對。我一直想還您。這不是出來的匆忙了,忘了給您了。」他一出來就誇楊天,弄得楊天都不好說不給了。雖然他已經答應他師兄還給他,不過他可也沒想到會這麼快。   「那好,我收回了。」界書張開身體,那頁便飛了進去,隨之他也便消失了。   「哎……」楊天苦笑不已,自言自語說道,「你會等一下啊!至少得等我們逃出去啊!」忙活了半天,什麼結果都沒有。也不全沒結果,唯一的結果就是魔法書還給人家。既鬆了口氣,又有些捨不得。   「我們走吧!」沒有辦法,即使會消耗自己的生命力,現在也只好用了。   「恐怕現在走不了了。」   「什麼意思?」楊天問道。不過已經不用回答了,因為兩名武士已經衝了進去。   兩名武士一進來,便是一陣嘰哩咕嘟。中國有時候是太大了,現在便是。楊天他們仨全都有的聽,沒得懂。即使以傲吹雪和空冥的悠久歲月,也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不說地方方言了,更何況北方遊牧民族講的是拉丁語。楊天與傲吹雪只能呆傻的看著,什麼力也使不上。   「他說讓我們出去。」不知是不是那女子看到了楊天的神力,還是因為其他的原因,此時此刻反而平靜下來了。再也沒有一絲慌亂,更加沒有害怕的神色。整個人很有精神,看上去非常強壯、有力道。   「呵!她倒來精神了。」楊天不解。不過現在他也不能出手,他們是不怕,但是必須照顧下其他人。   他們很順從,所以那兩名武士也就沒有難為他們。   「你們最好也精神些,雖然你們也是漢人,他們不會殺我們,但是他們不會要老弱的奴隸。老弱的,他們一般會任其自生自滅,但是我們現在還是戰俘。如果讓他們以為你們身體薄弱,他們會立刻殺了你們的。」   「殺我們?」楊天忍不住笑了。   「你別不信。他們狠著呢!」那女子見楊天偷笑,覺得他不信,不覺又說道。   那女子話沒說完,跟在後面武士,用刀背一下子打趴下了她。,緊接著另一個也給了楊天一下。他們用自己的行動證實了她的話。   「哎!你敢打我?」從小就沒挨過什麼打,無緣無故被人抓了不說道,這又挨了打,楊天的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   不過打女子的人沒事。打楊天的,由於護身真元的保護,楊天沒事,他倒被反彈回來的刀砍傷了。刀傷自上而下,半張臉和半邊身子全都血淋淋的,那武士一下子就躺在了地上,捂著臉,哀嚎不已。看他如此,楊天的火一下子就弱了,熄了。想笑,卻因為他鮮血淋淋的,沒有辦法笑出來,雖然他不是什麼聖人,但也畢竟不是什麼魔頭。不過,看著他那樣,楊天心裡就是舒服。心想:嘿!這要在現在,不僅是正當防衛,還能反告他一把。好,真好!   楊天那邊偷著樂,一下子就把另一人惹火了,指著楊天大聲嚷嚷。   楊天完全聽不懂,即使聽懂了,他也不會在意。這會兒他正樂著呢!一直以來,那些武打明星非常吸引他。可是練武太苦了,楊天以前也想過了,不過才三天,他就不幹了。更何況即使為了防身、興趣,十年、二十年的練功夫,實在有些不划算。畢竟生存是第一要務,連生存都無法保證了,哪還談什麼興趣。總不能一輩子吃父母吧!   當時是否學下去,楊天也認真考慮過。當時也有朋友勸過他。一些事情之後,他心想:雖然以後是有可能再回報父母,可是如果回報不了呢?不說興趣,單是從幼兒園到大學的學費,就是十萬元。現在普通大學的教援全下海了,學生又大幅度增加,許多課全是代課講師上。搞的連11路售票員招工,都是大學文憑了。   現在好了,成了修真。從看到那人倒地,一身血起,楊天又發現了修真的好處,那可是又便宜又快速,比練武還厲害。本來在這群修真面前,沒有他發威的機會,即使有了,也只是沾了仙兵的光。這一次可是他自己的本事,沒有靠仙兵。那心裡的得意勁,就別提了。別說他只是嚷嚷,現在即使指著鼻子罵他,他也笑得出來。   他這一沒忍住,面露笑容。另一個武士,一下子就火了。舉刀就想砍,不過他又忍住了。把刀放下,換成用拳頭打。   楊天更好,一得意,想試試護體真元到底怎麼樣。見他拳頭揮來,楊天不躲不擋,反而運足了真元。只聽「卡嚓」兩聲,不用想,只看就知道了。那手焉了似的,耷了下來。即使沒有粉碎,至少整隻手是斷了。那手還在身上,只是皮肉連著。   那武士的刀掉了下來,用手捂著那只受傷的手。整個人全變了,臉色臘黃臘黃的,人不停的哆嗦。 第二章 修真對巫師     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被嚇成這樣,可見是嚇得不輕。蠟黃的臉,好一會兒,人動都動不了,好像傻了似的。然後他才大叫大嚷的衝了出去。   「他說什麼?」楊天現在對他說的到底是什麼,也很感興趣。   那人一走,那女子也焉了,坐在了地上。見楊天問她,她才又做起了客串翻譯,說道:「他說『你不是人,是妖怪。長生天會讓布瑪大師懲罰你的。』」   「什麼東東?布瑪?好熟的名字,我怎麼一時就想不起來呢?」楊天皺著眉,冥思苦想著。   「他是誰不重要。我們最好趕快離開這。」傲吹雪沒有讓楊天再想下去,此時此地,這個時間這個地方也不是想這事的時候。   有了水源,又知道是在什麼地方,這不僅對修真,即使是普通人,有了這樣的條件,也能夠逃出去了,何況是他們。   御劍飛行以他們兩人的功力帶上一個人,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好在求他們帶著離開的,只有這一人,而不是很多個。不然他們麻煩大了。   「前輩,你替我把手。」楊天滿頭大汗的,看上去就很累。   「怎麼?受不了。」   「想不到帶一個人這麼累。」傲吹雪接了手,楊天才鬆了鬆手腳。   空冥一直沒有露面,現在也不會露面,因為旁邊有別人在。不過楊天現在顯然不知道因為什麼,空冥知道自己是沒有希望了,他們師兄弟四個,現在只剩楊天一個,所以現在他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他身上了,包括重新光大青城。傲吹雪不說話,空冥卻不行。現在他把心思都放在楊天身上了,所以即使再不合場所,他都會出來說明的。「師弟,凡人凡胎凡骨,帶他們飛重似泰山,你累……」   「那是他修為太淺。」傲吹雪突然插口,冷冰冰的。   「哎!你怎麼一點兒情面也不留!」傲吹雪這麼不留面子,空冥有些火大,如果不是他怕嚇到人,早鑽出來了。   「情面?現在再講情面,你光大青城的願望就能實現了嗎?」傲吹雪誰都看,眼睛看著前方,就像在說一件極普通的事。「你看看,就楊天現在這樣,他得哪一年才能修成一代宗師。你再這麼寵著他,只會讓他更放縱自己。現在的情況,你也知道,你們青城已經沒有什麼人了。」   「放縱?」被人這麼說道,誰都會不滿的。「我怎麼放縱了?」楊天滿面怒色,他不覺得他有什麼放縱的。   傲吹雪沒有理他,反倒是空冥再度替他說好話道:「他還小,有什麼要慢慢教。要知道他不是我們這個時代的人,他們那個時代講究自由。」   「這與自由沒有關係。」傲吹雪繼續說道,「他現在已是無垢之體,又得仙兵神器相助,得天獨厚,本該一日千里,而不應該是現在這樣寸步不前,還有所退步。」楊天剛想反駁,就聽傲吹雪轉向了他,說道:「楊天你要知道,人如果太得天獨厚,而不知珍惜,會遭天譴的!」   「你不要嚇我!」一聽會有天譴,楊天慌了。本來他是不信有什麼天譴,不過現在他已經是修真了,又經歷過這麼多。哪怕現在有人告訴他天會塌,他也不敢說不信,雖然他心裡不會這麼想。   「嚇你?」傲吹雪又不說話。   楊天急得發慌,可他就是不吭聲。好在這時空冥又開口說話了,為他解釋道:「前輩沒有騙你。師弟,你真的太得天獨厚了。前輩說的對,如果師弟你再這樣下去,很有可能遭天譴。」   「師兄,你開玩笑的吧!」楊天對著空冥說道,「天譴我?我又沒幹什麼壞事。」   空冥歎了口氣,好久才說道:「天妒英才。作為修真,一切從天。畢竟修真不同於普通人。修真哪怕是屍體,特別是你的,如果被邪修、魔修得了,都會禍害無窮。」   「師兄,不用拿我做比方吧!」楊天皺著臉,被這樣說道,他都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反正那感覺挺複雜的,面子上雖不太好,但心裡還是有點高興。對英才這個稱呼,著實讓楊天高興了一回了,當然他也不好表現出來。   他們正御劍飛行,這時天突然暗了下來,有如夏季裡暴雨來臨的景像。風刮得很猛,也很大,自下而上,捲著土,讓人張不開眼睛。轟鳴聲,雷電交加,黑壓壓,有若燒開的沸水,四處攪動,好像將會發生什麼災難似的。而在空中的楊天一行人,壓抑得他們連呼吸都困難,對他們來說道,這簡直就像是世界末日,天崩地裂一般。別說是飛,就是穩住身體都很困難,更何況他們還帶著個凡人。   「前輩,我們下去吧!空中不能呆了。」空間的靈力四處攪動,想傳音都辦不到,楊天只好盡力大著嗓門。但即使如此,聲音還是很雜,也很小,非常努力才聽得見。幸好修真的聽力本就強於常人。   傲吹雪想撐下去,也很困難,只好點點頭,降下身來。   落到了地上,風小了許多,說話也就不用那麼大聲了。「真是怪了,這個鬼天氣。怎麼無緣無故起這麼大的風?」楊天邊拍打著身上的塵土,邊埋怨著。   「不是無緣無故。」   楊天看著傲吹雪,發現他正看著前方。楊天也轉過身來,看著前方。一看他就明白了,再看看四周,他不由傻了,不知何時,也不知為什麼他們竟然被包圍了。   在楊天他們正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的時候。界書已經很滿意的回到了他的領域,不僅他在,想不到的是三足烏竟也在那,就是被楊天他們拆了巢的那隻。   「小烏,你看這小子還不錯,從我身上取下的寶貝,他都還我了。這下你該相信,那次對你他是迫不得已了吧!」界書見三足烏沒有吭聲,知道這樣的事情,不是立刻就能想通的。等了他一會兒,見三足烏還是不吭聲,界書又說道,「你慢慢想想,我希望你能看在他拯救天下蒼生的功勞上,今後能幫上他一把。」說完又都不說話了。   三足烏舒展下羽毛,隱進界書裡,再也沒有出來。難怪上次楊天沒有見到他。   包圍楊天的人,楊天只愣了一下神,便認了出來。因為他們太好認了,都往中間聳的頭髮,扎上辮子卷在一起。在那個時代這種打扮的人,十有八九就是乃蠻人。「他們是乃蠻人?」楊天問道。   「認得他們?」傲吹雪問道。   「不是,是他們的頭髮。」楊天伸手指著。   傲吹雪看了下他們的頭髮,也點了點頭。有了他的認可,楊天的心才真的穩了,畢竟他不是考古學家,而現代的歷史知識,假的和誤差太多,沒有一個古人證實,楊天也只是八成的把握。   「你們是什麼人?」被包圍上了,而楊天他們還是一副如此輕鬆的模樣,這讓包圍他們的人十分惱火。   「嘿!你會說漢語。」在乃蠻人裡發現了會說漢語的,楊天覺得很奇怪,因為現在可是宋朝,又不是漢唐時期,金國與西夏一個在北方,一個在西南,幾乎完全隔斷了宋朝與北方的聯繫。在這兒發現了會說漢語,楊天怎麼能不感動。   在中間那名漢子旁邊,一個瘦高的人走到他前面,說道:「我本來就是漢人。」   一聽這話,楊天的臉就變了,黑沉沉的說道:「漢奸!」   「漢奸?什麼漢奸?我只是個商人,一普通商人。」那人也生氣,脖子都急粗了,好像楊天冤枉了他似的。「與各國做生意,那是朝庭准的。」   「沒有漢奸會承認自己是漢奸。」楊天壓根兒就不信,就他那副打扮和外貌,如果說他是漢民,他倒寧願相信他是乃蠻人。因為就他那外貌,賊頭鼠目的,他還真不希望他是漢人。他實在太像以前老電影裡的漢奸了,就連那神態都像。   「你們今天落我手裡了,還敢損我!」瘦商人火氣更大了,不過只一會兒,他的火就壓下去了,說道,「漢奸就漢奸了,我也早受夠了。就這年頭,宋朝是沒什麼希望,早晚得亡了。不錯,這兒的兵器幾乎都是我運過來的。別看我是商人,在這兒我可是採購總監,也是個官。」他竟挺起了胸膛,還挺驕傲。   楊天不吭聲了,對他這麼快承認自己是漢奸,他是氣,不過他更佩服他那商人的直覺。雖然他選乃蠻人也沒有選對,不過他竟能看出宋朝的衰落,這已經很了不起了。過了好一會兒,楊天笑了笑,才說道:「你真行!你就一商人,你真的關心國家大事嗎?我倒覺得你是在找借口,替自己做了漢奸的事實找借口。」   「士農工商,我就知道你們讀書人一直看不起我們商人。」那商人用手指著楊天,楊天身上的衣服,讓他以為楊天是一讀書人。他咬牙切齒,對楊天憤恨不已。   「哼!」楊天冷哼聲,又冷冷的笑了下,看得那商人心裡發毛,他才說道,「是,讀書人是看不起商人。難道你在這兒,他們就看得起你們了嗎?」   他的臉抽動了一下,鐵青著。其實楊天不看他臉色,光看以後南宋漢人在蒙古人統治下,只是個四等公民,就可見一般了。楊天的信心也更足了,繼續說道:「再說你說宋朝不行了,那這些乃蠻人就真的行嗎?」說到這,楊天心裡完全有了定案,而不再是感覺佔多數了,上下看看他,心想:就他?其實再英明的人,在這個時候也不可能看到遊牧民族會入主中原。遊牧民族比起種植民族,畢竟代表的是落後與野蠻。他們入主中原是歷史的退步,更加是偶然。因為它除了要求種植民族本身衰落之外,起決定作用的是他們的統治者,僅僅這一點就太難了,更何況二者還要缺一不可。就他?一商人,能看出朝代衰落就已經不錯了。不是一個知歷史的人,誰會想到這個時候草原上會出現一個成吉思汗。比起此時的草原,金國更有可能一統中原。   「你……」那商人看到楊天那不屑的眼神,更急了。   那商人一著急,什麼都沒說出來。正好這時乃蠻人的巫師到了,他用手制止住了商人,那商人見他來了,哪裡還敢說話,動都不敢動了。   這巫師身披野狼皮衣,帶子綁住頭,這才沒讓頭髮披散下來,脖子上掛著白骨製成的念珠,而他手中的法杖,杖頭更是一骷髏。這不得不引起楊天他們注意,而他身上的靈力波動雖然不強,但是與剛才空中的感覺很像。   「前輩,剛才不會是他搞的吧?」楊天不敢相信,這麼大的動靜,驚天動地的動靜,他們修真都不是可以輕易辦到,更何況一個小小的巫師。   傲吹雪也很吃驚,同樣他也不敢確信,一個小小的巫師,還只是個部落巫師。不過同樣的,傲吹雪也在懷疑,有股神秘的力量,感覺上被什麼遮掩住了似的。   「小心,這個巫師不簡單。」空冥現在是更不能露面的,不過自從他成了精靈,對力量的感應變得非常敏感,大概這就是弱小者生存的特長。   傲吹雪點了點頭,向空冥傳音問道:「那是什麼力量?」在魔界,他們能活下來,空冥對力量的敏感可是幫了大忙了。   「應該是另一個世界的力量。」空冥也沒敢說死,還有點遲疑。   「魔界?」傲吹雪平靜的問道,人卻戒備起來了。魔界的力量他受得多了,現在哪還會有一點兒輕視的意思。   「什麼魔界?」傲吹雪剛才不覺說出聲來。由於他們一直在傳音交談,楊天根本不知道他們剛才說什麼,現在他還是完全不知情。   傲吹雪擺擺手,沒有回答楊天的問話,他在等空冥的回答。空冥也沒讓他等太久,他遲疑的對傲吹雪說道:「不太像,好像帶著死亡的氣息。我也不敢肯定,因為他隱蔽的很好。」   傲吹雪點了點頭,還是沒有說話。他不說話,可把楊天急壞了,一急語氣也就好不了了。「喂!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給我說說啊!這麼悶著,我心裡憋得難受。」   「你們到底談完了沒有?」不等傲吹雪開口,那個後到的巫師倒先開口了。   這名巫師無論怎麼看,是看外表,還是看遊牧民族的風俗,他都不可能會是漢人。正因為如此,楊天才更奇怪,說道:「你也是漢人?」   「漢人?我是長生天的使者,怎麼會是懦弱的漢人?」巫師不承認他是漢人。   楊天也知道他不會是漢人,不然也不可能能成為乃蠻族的巫師。不過這樣一來,楊天就更好奇了,問道:「你是怎麼會的漢語?」   「放肆!這是布瑪大人,你怎麼敢稱呼他老人家為你。」   其他人都沒有吭聲,那名漢商倒開口說話了。他狐假虎威,一副漢奸的樣子,令楊天作嘔。「這哪兒有你說話的地方。」楊天用手指著他,氣得要命,說道,「如果不是怕影響歷史,我呀的現在就廢了你,你信不信。」生起氣,他也不管什麼時代了,連現代人的話都拿出來說了。   「你,你這時候竟還敢唬我。來呀,來呀!我倒看看你怎麼……哦!廢我?還不知道誰死誰活呢?」對楊天他們身份毫無所知,他張牙舞爪的,好像隨時都能捏死他們似的。對一個商人,突然有了這麼大的權力。看他臉上那怎麼也掩不住的高興勁,就可以看出他有多麼的高興。   「你閉嘴!」巫師一聲大喝,那個商人一下子就蔫了。「我這也是為你好,他們可以殺死你的。」   巫師這樣一說道,那商人張著嘴,根本不能相信他說的,但是他也不敢說不相信,只能目瞪口呆的看著。   「不,我不會殺他。」楊天在這時說道,「一個國家和朝代的滅亡,漢奸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所以我不會殺他,也不能殺他。」   「哈哈哈哈……」楊天的話讓空冥仰天大笑起來,好一會兒,他才低下頭,直視著楊天他們,說道:「名門正派?你們不是一直以維護你們的『正義』為己任嗎?怎麼?現在你們改變想法了嗎?」   「沒錯,是陰冥界的力量。他身上是陰冥界的力量,還很強大。不是他太過興奮,忘了掩飾,不然我也很難發覺。」巫師沒有注意掩飾,空冥立即感應到他的力量來源,並且傳音給了傲吹雪。傲吹雪雖然總是冷冰冰的,但是比楊天來,他顯然更能獲得他的信任,也更可靠。   空冥正對傲吹雪說著,楊天也沒閒著,他對那名巫師說道:「你到底是誰?哪兒學的漢話?什麼正義不正義的,我不敢說道,也說不出來。我只做我能做和我應該做的。不過我知道你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傲吹雪他們那邊正談著,怎麼也沒弄清楊天怎麼和他對上了,不過有了空冥的證實,傲吹雪對那個巫師也不會是什麼好臉色。「用不著再隱藏了,你不是巫師,你到底是誰?」   傲吹雪這樣問他,和楊天不一樣,楊天只是奇怪他會講漢話,而傲吹雪卻是在懷疑他的身份。   「我?哈哈哈哈……」他又是大笑,大笑過後才說道,「我就是我,長生天的使者。」   「好。既然你不願意說出來,那就由我自己來看看,你到底是誰?」傲吹雪說著,人更踏前了一步。   眼見他就要動手,只聽他說道:「慢著!他們可都是普通凡人,你只要一動手,他們就會有所死傷,他們一死,就會攪亂凡人世界,到時候只怕你這一輩子都修不成正果了。」   他一下子就擊中了傲吹雪的要害,令他不得不停了下來。「前輩,用不著擔心,他們是乃蠻部落,即使我們不動他們,他們也活不了多久,根本不用怕什麼攪亂人世的事,因為他們注定是將要消亡。」楊天見傲吹雪有所退縮,他立即鼓動道。這個時候可不能退縮啊!在他想,反正乃蠻人的滅亡就在這不久的時候,只要不全殺光他們,死十幾、二十個,應該不礙事的。只要我們表現的凶狠些,死一些人,他們也就不敢上了。   楊天會只這樣想,那是因為他還以為他只是個普通巫師,雖然楊天感到他是有些本事,但是對他們這些可以直接與這些巫師借力的靈對抗的修真來說道,巫師對他們簡直太小兒科,所以楊天根本就沒拿他當回事。再加上他修真時間不長,許多事情他別說怎麼處理,就連聽也沒聽過,再加上有傲吹雪和空冥這兩個這麼老的人在他身邊,所以他也就放鬆了警惕,根本就沒有細想,也就更加與先前的天氣突變沒有想到有什麼聯繫。   在現代天氣突變,那是常事,這種天氣突然狂風大作,天色全黑了下來,有如黑夜一般。楊天小時候在他老家,就遇到過,所以這次他也沒有在意。這大漠邊上,他們又剛經歷過了海市蜃樓,這時根本不會、也沒有那個精力去想太多。如果不是修真的身體,他早趴下了,但是精神上的疲勞,這與是不是修真,並沒有太大曲別。   「哈哈哈哈!」巫師再度仰天大笑,說道:「這就是名門正派,這就是你們常常掛在嘴邊的正義……」   「小心!」傲吹雪一把拉過楊天,對那巫師說道,「幻音惑體。你到底是什麼人?一個巫師根本不可能精通這麼高深的邪術。」   傲吹雪死盯著他,楊天卻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不過楊天看傲吹雪的樣子,心想:看他這樣,也不可能告訴我。我還是不碰這個釘子,問我師兄好了。也不知他是怎麼了,我怎麼覺得這傲前輩越來越冷了。不會是他後悔答應三途川的事了吧!不,不……不會。古人最重信義,我不該這麼想他。 第三章 敗給凡人     「師兄,什麼是『幻音惑體』?」雖然從名稱上楊天已經猜出了些什麼,但是他不敢肯定,所以還是問了空冥。   楊天聲音不大,甚至已經可算幾不可聞,但是巫師還是聽到了。對他們來說道,只要是有聲音,就不可能聽不到,所以空冥他們才一直傳音。楊天會開口說話,除了他還不習慣總是傳音之外,也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讓我來告訴你什麼是『幻音惑體』吧!」楊天在包圍之下,還這麼毫不在意的談天說地,這讓巫師很生氣。他要好好教訓下楊天,用眼瞪著楊天說道:「每個人內心深處都有著慾望,『幻音惑體』就是引發人心中的這份慾望。你現在是不是覺得什麼都不想做啊!」   看著巫師獰笑著,楊天抓抓頭,不解的說道:「我以前就覺得自己有惰性,有時候是什麼都不想做。怎麼了?」   巫師有些傻了,想不到碰上楊天這樣的人,趕快又與楊天雙目直視道:「你難道就不想得道飛昇?」   楊天想都沒想,就說道:「不想。」   「為什麼?」巫師問道,他很好奇,一名修真竟然不想飛昇。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不想就是不想。」這問題楊天沒怎麼想過,也沒有深想的意思。想了也沒用,因為到現在,天庭到底是個什麼樣,楊天還是不知道,也沒聽誰說過。傳說倒是聽了不少,可是耳聽為虛,沒見過,楊天是不會信的。   「你想要錢?」巫師已經有些微喘。   「錢?」楊天想了一下,沒有立即回答。巫師剛想鬆口氣,就聽楊天說道:「這錢我以前是很喜歡,現在也喜歡。不過這喜歡已經和以前不一樣。嗯……屬於那種有也成,沒有也沒關係。」   巫師的額上滲出了汗水,雙目光芒連閃,又說道:「女人,你一定是喜歡女人!」   「嘿!」楊天不好意思的抓抓頭,說道:「沒錯,我是喜歡。這都能猜出來,你真厲害!」   見楊天認了,巫師高興起來。可是他的高興勁剛起,立即就發覺不對勁了,因為楊天對答如流,一點兒異常也沒有。他看著楊天,這回眼裡光彩已經沒有了,問道:「你有沒有什麼感覺?」   「什麼感覺?」楊天一點兒也沒弄明白,他也開始糊塗了。   這下不僅巫師傻了,就連傲吹雪也盯著楊天看。如果不是空冥怕弄成驚亂,他也會穿出來看的。剛才巫師全力施為,傲吹雪他們也只能全力抗拒。小小的巫師有這麼強大的力量,已經引起了傲吹雪他們注意。而楊天不僅沒有抱元守一,而且連一點兒防守的意識也沒有,更加令他們吃驚的是,楊天竟跟沒事人一樣。   「好,好!」巫師全身哆嗦起來,他是氣的。他手一擺,嘰哩呱啦一通,圍著他們的人便向後退去。   退後並不代表結束,反而是開始。楊天他們不知道,又因為語言不通,所以不好做什麼,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不過顯然事情正向他們最不想看到的發展。巫師與其隨從,還有一些將領退後之後,換成盾甲武士上前。   「哦,天哪!看來我們想不動手都不行了。」楊天笑著對著傲吹雪聳聳肩,不過他自己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生氣,應該是有些無奈吧。   傲吹雪沒有出聲,不過他用自己的行動做了回答。只見他雙手一振,便狂風大做,吹得那些武士東倒西歪,就連楊天也有些不適。好在時間不長,他便住了手。   「呸,呸。前輩,下次你要這麼做的時候,麻煩您老人家通知一下,好嗎?謝謝!」楊天因為剛才還在笑,沒有完全閉合的嘴,只一會兒,便喝入不少沙土。現在他還沒有把它們完全吐出來。   狂風大做,本想嚇退這些乃蠻人,不過他們又失策了,不僅沒有嚇退,反而令他們有了信心。在盾甲武士之後,一些液體撲天蓋地的潑了過來。   傲吹雪一見,立即閃躲到一邊。楊天則可憐了,他不是不想躲,而是一直在吐,根本不知道發生了。當他第二次抬頭的時候,那些液體正好到了,就這樣一蓋,連怎麼回事也不知道,已經潑在了他的身上。「噢!這是什麼?」楊天用手抹去臉上的液體,懊惱不已。   「嘔!我的天!」當他看到撲過來的竟是糞便,楊天立即乾嘔不止,卻怎麼也吐不出來。「媽的!是你們逼我的,我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你們不可。」   被人淋了一身屎尿,楊天哪裡會甘心。更何況屎尿之中還有許多白色的東西在蠕動,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什麼。長這麼大,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蛆,還在自己身上。為了不讓自己發瘋,他只好不讓自己去想它,去看它。   又氣又急,還有些害怕與噁心,楊天再度召來了地獄煉火。這火又凶又毒,以前楊天只敢用來燒火,這次他卻用來燒自己。只聽「滋-」的一聲,那聲音是由成百上千的聲音彙集而成。接著便有股焦臭味傳出,直衝入人們的鼻中。   只頃刻間,楊天就知道自己乾淨了,立即散去火,恢復了正常。不過他也立即火大的叫道:「潑我?來呀,再潑啊!怎麼不潑了?」   面對楊天的怒吼,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女子則背過身去,很害羞的樣子。「師弟,你全露了。趕快把衣服穿上。」   空冥傳音給他,他才向自己身上看去。「啊!」欲大叫,又怕引來更多的人,趕緊把聲音低了下去。剛才的煉火不僅焚盡了污物,更燒光了他的衣服。立即從青絲帶裡取出備用衣服換了。   換衣服的時候,他們沒有出手,就在楊天以為是剛才的火嚇住了他們的時候,第二波次卻已來到了。好像他們是故意等他穿好衣服,好再次把衣服潑髒了似的。好在他已經有所準備,立即向後躍去。不過這已經讓楊天很生氣了,躲過就想還手,教訓他們一下。可惜雖然他閃躲的不慢,可是對方卻勝在人多勢眾。一個波次失敗,下一個波次又來了,他們不得不不斷後躍,以躲開這惱人的污物。   「繼續,繼續!」巫師大叫著。楊天雖然聽不懂,卻從他臉上勉強可以猜的出巫師的意思。而乃蠻武士們所做的,也做了最好的說明。   他們這麼不依不饒的,楊天也不能總是後退的。看準時機,楊天縱身撲去。不過對方顯然也料到了,因為在楊天即將撲到巫師身上的時候,迎接他的正是屎尿混合的液體。躲是躲不開了,而召煉火讓它們昇華,時間上也來不及了。楊天認命的閉上眼睛,忍住嘔吐的感覺。劈天蓋臉的潑下,太急太猛,讓楊天覺得自己會窒息了。不過當他張開眼,恢復嗅覺,覺得不太對,因為騷臭味好像淡了許多。   「怎麼回事?」楊天身上這次幾乎沒有髒的東西,好像只是被水打濕了似的。巫師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轉頭向周邊大聲詢問。   他們的交談,因為語言不通,所以楊天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看著。如果他知道他們在交談什麼,一定會忍不住笑出聲來的。   原來作為遊牧民族,他們可沒有廁所之類的設施,這次總動員,剛才已經消耗掉了他們所收集來的污物。而巫師不斷的命令,他們也只好往桶裡兌水了。潑的次數越多,水也就越乾淨。這對他們來說是沒有辦法的事。   「他們沒有屎尿了。」正當楊天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那名女子突然開口了。不知是因為同族,還是相信了楊天他們,總之她是完全倒過來了。乃蠻人對自己的敵人,一直是非常凶殘的。所以現在她的生命已經完全與他們聯繫在了一起,很難會因為她是女性,而放過她,捉來做奴隸了。   這個消息對楊天來說道,絕對是個好消息。他把目光從那女子身上轉移了過去,看著那些乃蠻武士,大笑著說道:「來啊!再潑啊,再潑啊!」他們沒有了屎尿,對楊天來說道,比他取得了勝利還要高興。見他們果然沒有再潑,忍不住的「哈哈哈哈」大笑。   出了這樣的狀況,又遭到敵人的嘲笑,這令巫師怒極,鬚髮倒豎。   「你是幻王?」他還沒有怒極出手,傲吹雪突然喊出了他的身份。   這令巫師從張牙舞爪中平靜下來,轉而面向他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他的好奇,是因為他不敢相信,這樣了,還有人能夠認出他來。聲音顯得停頓了一下,特別是在「你」上。   他這樣問,和承認了,沒有太大的曲別。傲聽雪的身子一震,他猜對了,可是他本來是不願意猜對的。在以往他與幻王打過照面,他知道他的力量。那不是他可以對付得了的,或者說不是現在對付得了的。   「幻王?」楊天叫出聲來,用手指著他,大聲道,「他?前輩,你是在開玩笑吧!」傲吹雪的嚴肅卻令楊天怎麼也看不出他在開玩笑。   楊天看向他,死死盯住,就連空冥與他說話也沒聽到,只感到耳邊有「嗡嗡」聲作響。過了好一會兒,「走!」楊天做出了決定,轉身就飛掠而去。他不想與幻王交手,更不想被這群無知的人圍攻。如果仍不知道他是幻王,楊天或許還會出手。可是現在,讓他再對他們下手,他不能,也做不出來。   飛離這方土地,沒有幻王的蹤影,他才讓自己的五官恢復正常。因為對方是幻王,他不知道哪些將會是真,哪些又會是假。所以與其被別人糊弄,不如先讓自己什麼都不去看,不去聽,不去想。他可不想無緣無故與傲吹雪打上一場,他相信這一點幻王可以做到。   「停下,快停下!」這時候,楊天也才聽到,準確的說道,是去聽空冥的聲音。   他停在了空中,問道:「怎麼了?」   「你怎麼可以丟下前輩,一個人先逃了?」空冥很生氣,飛出來,在他的光頭上,重重的來了一下。   「怎麼了?前輩應該可以應付的。我在那兒只會給他添亂。」   「哼!比起修為來,不是我吹,我和傲前輩,很難說誰高誰低。但是如果真打起來,他只有三成的希望贏我。因為魔功的殺傷力要更強一些。」空冥回顧以往,顯得有些懷念。   楊天摸著自己的頭,心裡先歎了口氣,他覺得宋朝一定與他的頭髮有仇,不然這頭髮在宋朝怎麼老是會沒了。不過空冥在此時回顧過去,卻比他的頭髮更令他歎氣,問道:「師兄,我知道你現在不好受,但是也不用……」   楊天還沒說話,空冥就又更重地打了他的光頭一下,才說道:「你難道不明白我為什麼這樣說嗎?」   楊天想了一下,認真的搖搖頭,除了他先前說的,還會有什麼原因,這實在也太難猜了。   「你覺得我都變成了這樣,前輩在魔界裡的時間比我還長,他會比我好嗎?」空冥不在激動,變得悲痛和心情低落。因為最近發生的一系列的事,讓他不知道老天是否在耍弄他,耍弄他們這些信天的人。莫非青天已經不需要他們了。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解釋,也是他藏在心底,一直不願意相信的事。   「師兄,我覺得有可能。因為你遇上了魔主蚩尤,而他沒有。」楊天謹慎的回答,說出了他認為的。   「笨蛋!」空冥又激動了,又向他頭上飛去。   「師兄,你是說傲前輩他受了更重的傷,只是不說。」楊天立即改口說道。他現在說的,在空冥一說出口,他就猜到了。可是楊天是名現代人,他的叛逆期並沒有因為時代的不同而消失。他還是很喜歡反駁權威。當然他是用一種可能性去反駁另一種可能性,所以不是他不知道,而是心理使然,相信這在許多人身上都有所表現。   「不錯。難道你不覺得前輩這次變了很多麼?」得到了想要的回答,空冥又停了下來,邊想著邊說道。   「很多嗎?我只覺得他笑的那次,有夠難看的。」那笑不是難看,而是包含了許多東西,語言無法表達,卻令人無法舒暢。   「這就夠了,這就足夠了……」空冥陷入了沉思。他身上的感覺,很灰心很喪氣,毫無生機,就像一個入土半截的人一樣,哪裡還有半分飛舞的感覺。   楊天看著他,感受得到,他心想:這是怎麼了?剛才不還好好的嗎?他們為什麼總把心藏起來,什麼自己都不說道,非得讓別人去發現。所有的傷心事全都自己承受,平日裡還一副很高興的樣子……想到這裡,他停了下來,捫心自問:我也是如此嗎?不,不!我是個樂天派,以前人家便常說的。   不知是不是觸動了禁忌,楊天不想了,轉身便往回飛去。不胡思亂想的最好方法,就是做些什麼。   「你去哪兒?」楊天的影子突然離開,炙熱的陽光烘烤著,空冥立即發現了他的離去,立即追了上去問道。   「去幫前輩啊。」楊天理所當然的回答。   「你不是……」   「『怕死』對不對?」楊天代他說了,然後說道,「怕死和救人有什麼必然聯繫嗎?」   他都這樣說了,空冥反倒不好說什麼了。怕死的人,現在卻向危險的地方跑去,特別是在沒有命令的情況下,又知道了傲吹雪的傷重。空冥這個時候是該誇獎他,還是應該安慰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只有不說了。   楊天他們沒有飛多遠,便停住了,因為他們看到了傲吹雪,他正向這邊飛回來。   「你們要去哪兒?」傲吹雪迎上他們,問道。   他們全大張著嘴,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問道:「你怎麼出來的?」   「走出來的。」   「看看,師兄你猜錯了。」面對傲吹雪面無表情,又十分鎮靜的回答,楊天立即就想到空冥猜錯了。   此時此刻,在巫師,或者說是幻王身上正發生著另外一件事。一直追隨幻王的使者業鬼,此時正十分高興的與他交談著。「大王,太好了,你終於恢復神志了。」   「嗯!想不到凡人的邪術這麼厲害。不是方纔那名修真喊出我的名字,我險些被這老傢伙吸收了。」   「大王,那老東西呢?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他竟連大王都敢吸!」   「哈哈哈哈!他?他現在已經被我吸收了,就他那薄弱的力量竟敢打我的主意。哈哈哈哈……」說著他仰天大笑,自然在外人看來,笑的卻是巫師。乃蠻人以為他們巫師是怒極而笑,全都膽戰心驚的躲的遠遠的,不敢靠近。   「大王,不如我們回去吧!人間太可怕了。」業鬼見幻王笑,遲疑著說出他的心裡話。   「不行!」幻王不笑了,他冷目如電,說道,「現在還不行,我要好好教訓一下這些野蠻人,讓他們知道,什麼是『敬鬼神而遠之』。」   「對!一定要好好教訓他們。」業鬼也叫道,正所謂此仇不報非好鬼,對報復,他自然是萬分贊成。   「去。把他們的典籍全找出來,本王要替鬼消災,不能讓它流傳於世,禍害眾鬼。」   楊天那邊,因為空冥不吭聲。他正好也看到了傲吹雪手上的那名女子,不禁打趣道:「別看前輩冷冰冷的,想不到這麼有人情味。」   「做人以信義為先。答應的事,當然要做到。」   傲吹雪的話讓楊天想狠狠的抽自己一個耳光,心說道:我怎麼又說錯話了,這是古代,當然是講信義的,真該打。我這麼說道,我不就成了不講信義的人了嗎?   說錯了話,楊天自然不高興,為免尷尬,只有頭前帶路。   一片綠意盎然的草原,分外迷人,特別是只看過被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綠的人來說道,這連成一片,不由不讓人感到舒暢。可惜的是,當他們向前飛著,這綠漸漸有了斑禿,這讓楊天感覺很不好,以為又到了哪個廠房區。   再飛下去,乾脆全又成了金黃色,又是沙子的顏色,他們又回到了沙漠。「怎麼會這樣?難道我飛錯方向了。」楊天不得不這樣心想,看下其他人,看他們生氣沒有。   「繼續飛下去,看看是什麼人在引誘我們。」傲吹雪沒有看他,也沒有任何表情,很平靜的說道。   「師兄,有人引誘我們?」冷冰冰的人,不是解答的好對像,楊天只有去問他師兄。   「不錯。如果仍然是在沙漠裡,可以說是天地的力量,可是我們現在已經走出了沙漠,沒有會再回去的道理,一定有什麼再引誘我們。」   引誘我們?迷路就說迷路是的,說什麼引誘。如果一迷路就是引誘,那不是每天都有許多人被引誘?楊天只在心裡想,卻沒有說出來的意思。畢竟帶路的是他自己,迷路他是要負責的,不如引誘好。引誘,責任不在他,他也就不會挨罵。 第四章 神魔之分     沙漠還是那塊沙漠,景色依然如往,人也依然是先前的人。可是現在卻沒有人會再感動。傲吹雪如臨大敵的戒備,讓楊天也緊張起來。看著四周的平靜,卻不知這平靜下面會有什麼。   「前輩,我們不如掉頭回去,還是不要管什麼引誘吧!還有許多正事要做呢?」楊天打起了退堂鼓。遠離一切的危險,是他人生的信條。他不是探險家,所以對危險他是一點兒興趣也沒有,這不會隨著他的能力而改變。   「不,我們必須去看看。對方既然花這麼大氣力引誘我們,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   楊天沒有想到空冥已經這麼大歲數了,又失去了修為,卻想不到他的好奇心還是那麼重。拿眼看著他,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又把目光投注在傲吹雪身上,希望可以得到他的一票。   當傲吹雪的頭緩慢的向下低的時候,楊天知道他被2:1否決了,立即不滿的說道:「還會有什麼重要的事,肯定是他被困在什麼地方,自己又出來,所以才這麼做,尋求我們的幫助。」   「你怎麼知道?」楊天漫不經心的一說道,其他人立即看向他,追問道。   那種求知和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目光讓楊天很彆扭,也不舒服。「這不是很明顯嗎?我們在沙漠裡呆了那麼長的時間,都不見有誰出現,再加上剛才你們說的我們被人引誘,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那也太笨了。」   楊天一句太笨了,讓傲吹雪與空冥臉有些發燒。他們本來就是這塊土地上最睿智的人,又活了那麼久了,光是知識的沉積就沒有人可以比得上,更何況修真從某一角度上講,就是古代的科學工作者,這從人類科學發展史上可以得到證明。一直作為先知存在的他們,被後輩小子一訓,當然會有所感覺。   當然他們的感覺只有他自己知道,因為一個是萬載冰川,它升上一兩度,靠感覺,那是很難感覺到的;一個是老狐狸,狡詐異常,不然也不可能以正派臥底的身份在邪修裡獲得那麼大的成就。他們現在的千慮一失,還是他們身心的疲憊。不然,別說是楊天,即然再有兩個楊天,想和他們耍心眼,也難得很。更不用說出風頭。   他們二人想了一下,點點頭,同意了楊天的說法。楊天剛剛得意的想笑,下一句,他又笑不出來了。「這樣我們就更加應該去看看了。」   這是一個「長者有命,莫敢不從」的年代,更何況兩人,一個是他的師兄,一個是他終身幸福所在。楊天即使再不滿意,也無論如何是不敢正面違背的。他不得不隨他們走一趟。   當他們不再是想著出去,而是感應著那力量,隨著那力量前進。為了不受干擾,他們不再飛行,而是步行在沙漠上。雖然不再飛,但是因為是順著那力量,如同水上行舟一般,順風順水,所以即使不搖櫓,速度也是非常快的。   三天時間,只用了三天時間。這三天裡天氣好得令人難置信。他們一行人來到了他們的目的地。只是這裡令所有人都不舒服,因為這個地方簡直就是個墳場。白骨纍纍,有巨大的,楊天他們腳下站的山,就是一副骨架。並且不僅僅有鳥獸,還有人類的。就連空冥都驚得定住了似的。這些人裡唯一無動於衷的,竟是那名女子。   楊天曾一度懷疑她嚇傻了,可是後來楊天知道不是。她是見慣了人類自己的纍纍白骨,自然對這些不會在意,更加不會在意什麼鳥獸的了。   在楊天還在考證這巨大的骨架是否會是恐龍化石的時候,空冥已經緊鎖著眉頭,說道:「這好像召靈封神法。」   聽他一說道,傲吹雪也立即陷入了沉思。楊天則從骨頭上移開目光,抬頭看著他,問道:「師兄,那是什麼?這裡面有神嗎?」   「不錯。」空冥飛上了高空,從高空俯視著下方,整個封印一覽無遺,更加肯定的說道,「這是上古的一種古封印,現今已經失傳,沒人會布了。它的失傳,就是因為這個封印過於歹毒。因為凡是為它封住的神靈,必制此神的弱處,不過卻不會令封的神死去。」   「不會死?那不是很人道嗎?怎麼說歹毒?」不知不覺楊天又冒出了現代語。   「人道?」好在空冥查探過楊天的思想,還知道「人道」的意思。只是他的臉色卻不好,鐵青著,一會兒才說道:「你看到這些白骨了嗎?這便是它的『人道』。」   「我也聽說過這種封印。傳說被封印的神靈,為了活下去,會不斷用神力引誘生靈前來,吸取他們的靈力。而只要被封住,無論他的神格有多大,也都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傲吹雪也把他知道的說了出來。「我一直不相信會真有其法,想不到今天竟親眼見到了。」   「那……我們還不快走,離開這裡。」楊天吞了吞自己的口水,看著這白骨,也不覺得可愛了,反而覺得可怕,更加不願意自己成為它們中的一員。   「走不了了。只要走進它的領域,便根本就出不去了。」空冥繞著盤旋了一圈又說道,「看這些屍骸的大小,估計它的領域不會小於十里,即一千四百丈。正是有死無生之數。」   完了。楊天心說道:十里!我現在不僅用眼看得到,還可以用手摸到,別說十里,連十米也沒有。「破印呢?能破嗎?」走不了,便要破。雖然楊天心裡有些埋怨,但他更知道現在不是埋怨的時候。   空冥與傲吹雪對看著,他們交流了一下。然後才由空冥說道:「我方才在空中看了,這裡布的是九宮格。」   「破法並不難,只要破去陣眼就可以了。」傲吹雪接了這來,話鋒一轉說道,「不過,你看這麼多骷髏,裡面應該不會沒有修道之人,可是卻沒有一人去破壞陣眼。我只怕這裡面封的,不是個善神。」   傲吹雪的擔心,也正是空冥的擔心。而他們兩人都有這種擔心,楊天也不敢說破了。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埋怨自己,因為以前恐怖片,他沒少看。好奇心會害死貓,他最終也還是沒抗住。   這裡面被封的有很大的可能是一個惡神,這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雖然修真界需要他們的力量,但是他們也不能這麼做,如果做了,這與拆東牆補西牆,沒有太大的曲別。   「師兄,你說這些事情,為什麼我以前從來沒有碰到過?」好一會兒,楊天才漫不經心的問道。他看上去似乎漫不經心,其實卻大有深意。   空冥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麼在這種時候問一個這樣的問題。不過也只是看了一會兒,愣了會兒神,也就沒有深想,他把這當成了一種閒聊,因為這裡的可能,使他下了決心。放鬆之後,他轉頭看著天,漫不經心的說道:「你以前是一個普通人。你知道自從遠古一戰之後,我們修真有修真界,鬼有鬼界,妖有妖域……有力量的我們幾乎不會與凡人產生交集,會有接觸的只是那些力量很低的極少數。你以前當然不會遇到這些事。」空冥說著,他覺得他這個師弟是不是後悔了。他想安慰他,不過他又能說什麼呢?一入修真就發生這種事,這與他當年何其相似啊!   空冥顯然誤解了楊天的意思,因為楊天不僅沒有悲傷,反而興奮起來,可惜看著別處的人,沒有一個發現的。只聽他又問道:「師兄,那是不是說修真對修真,鬼對鬼,妖對付妖……」頓了一下,舔了下唇,楊天益發興奮的說道,「而神會去神的麻煩呢?」   楊天的問題把所有人的目光全吸引了過來。空冥先前只是詫異楊天的想法,當看到楊天那張有如六月鮮花似的臉,倒先被他嚇了一跳。「你是什麼意思?」還是傲吹雪先問道。   「如果是這樣,我們大可放他出來。」楊天瞇著眼,奸笑著。   「不行,這絕對不行。」楊天沒想到的是,傲吹雪沒有反對,只是在沉思,而那位魔,他的「好師兄」倒反對了。   不過他剛落聲,傲吹雪就問道:「你怎麼想的,先說出來聽聽。」   還有人願意聽,楊天剛有所低落的精神,立即便又回升了回來,說道:「我們大家知道,現在修真界是一個什麼局面。魔界在活動先不說道,光是一隻九尾狐便攪得天翻地覆……」   「你想禍水東引?」   「前輩,怎麼能叫『禍水東引』呢?那多難聽。」對傲吹雪的定義,楊天不滿意。「這麼做,不過是想讓上面承擔起他們的責任罷了。」他用手指指上面,當然不敢太張狂,很謹慎的。很快就把手放下了。「現在也到了他們出力的時候,不能總是光收供奉,不辦事吧?」   「不行,這絕對不行!」空冥還是反對,雖然他做了魔,可是正宗仍然深入他心,這是很難改變的了了。   楊天現在已經把所有希望放在了傲吹雪的身上,只等他的決定。傲吹雪思考著,白色的衣衫在陽光的照射下,分外醒目。再加上沙石的烘襯,他就像在聚光燈下一般。「可是這樣一來,修真界與人間不是更危險了嗎?」   等了半天,終於等來了他的話,可是他的話根本就偏向了「不行」。楊天喪氣的坐下,沙子的熱,他根本不在乎了。「那我們怎麼辦?眼睜睜看著修真界毀掉。你們不知道,當我離開的時候,幾乎所有修真的大門派全都毀了。如果神再不出乎,所有修真都難逃一死。你們就等著吧!我是無所謂,反正是回不了家了,死在哪兒都一樣。」說著他就頭枕著胳膊躺了下來,大有「以地為席,以天為被」的架式。   「放了他,你又怎麼能保證他會以神為敵,又怎麼保證神界會插手。」空冥不說話,傲吹雪則顯然對這個計劃很感興趣,他修了這麼久,卻遲遲不能飛昇,他也想看看這神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   聽到他的話,楊天又坐了起來,看著他說道:「不能。不過,反正我們修真界已經是這樣了,也是破罐子破摔。即使不是,也比束手待斃的好。」楊天現在把所有希望都放在他身上了,束手待斃,這種選擇,總是令他不甘心。他們是活久了,活夠了,可是楊天,還是會有遺憾。再說楊天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斷,因為神也有人性,被關了這麼久,肯定想報復。報復凡人,報復修真?那他品味也太低了,就連他,一個修真不久的修真,也對凡人沒什麼興趣,他不相信這上古的神會那麼低品。   對神,他們只是從小的敬畏使然,而他們現在一個是魔,一個有所怨言。再加上楊天的「耐心說服教育」之下,一個偉大的「禍水東引」計劃便可以得以成功的實施了。哦!不對,不是「禍水東引」,而是「神的責任」的偉大計劃。   這個計劃到底應該怎麼算,一直沒有一個很好的評價。對人間自然是好大於過,特別是在西方天使入侵的時候。可惜人類自身毫不知情,這一切就過去了;對修真界,也是如此。因為它保全了道教,對此修真的很可激,不過他們卻不能說出口,畢竟神可是他們的頂頭上神;至於神……   對神來說道,那可真是一場災難了。一直和平和幸福生活著的神仙們死傷慘重,就連玉帝都差點玩完,換別人來做了。畢竟當年一隻孫猴子都把天庭鬧得不可開膠。而這次,特別是後來,發了狠的楊天,弄了個群魔亂舞。天上眾神恨得他牙都癢癢。   楊天對這也有他獨特的解釋,他說道:「我們都知道只有上過戰場的兵才能成為好兵。你看你們都和平得生蛂A不是我,你們還不知道有多差勁呢?」就是這一句話,楊天成了縱戰神將。這可不是神對他的認可,而是一個反間計。想想那些魔,打了半天,只出嘴不出力的楊天竟成了神將,他們會怎麼想?最後無論神魔都認可了他的身份,這就是一份傳奇了。   事情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不斷發展,所以後事自然用不著現在來擔心。   他們三人做出了決定之後,立即向陣眼找去,這對他們來說就是鋌而走險了。   不過他們很快就遇到了他們第一個難題。「怎麼沒有陣眼?」他們把陣中搜索遍了,也沒有發現陣眼。一個陣沒有陣眼,這根本是不會存在的。   「你再飛上去看看。」進了陣中,楊天與傲吹雪全沒了飛天的能力,而空冥竟然可以,所以空中鳥瞰的責任只有交給他了。   空冥看了好長時間,當下面焦燥不安,都準備開口的時候,他才落了下來,說道:「這個陣很奇怪,只有八門,又不是九宮了。」   「乾坤離合八卦印。」   「很有可能。」空冥點了點頭。   「那麼那些屍骨是他吸來的,而不是陣引來的了。」   空冥又點了點頭,表示他也是這看法。   「走,我們去找生門。」知道是八卦,他們立即調轉方向,不在陣中搜索。   可是真的會這麼順利的嗎?一陣搜索之後,他們相信那些人,不是不想破陣,而是根本無法破陣。因為當他們找門時,這陣又成了九宮格;找陣眼時,則成了八卦印。他們是徒勞無動,連陣印都分辨不出,想破?只能想想吧!   當然在他們尋找的時候,天上的眾神也開起了賭局。在賭他們能不能走出來。雖然他們知道一進入這裡,幾乎便已成必死之局。可是他們是神,不能買他們什麼時候死。同樣也是因為他們是神,平靜得太無聊了,他們才開了這個賭局。楊天這個闖入者的到來,他們一直盯著,也覺得很有意思。至於為什麼不幫下他們?請問一下,所有已知的神話故事當中,特別是後期,神是幫忙的多,還是袖手旁觀的多。正所謂「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美好的稱呼,自然是一切靠自己了,或者是「天將降大任於斯人……」沒人反駁的了。   反反覆覆的來回了五趟,他們不得不停下,想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個陣會自己更動。」空冥最先懷疑道,作為魔修,他知道一些法門的失傳,就是因為它們的不可控,不可解性。控制不了東西,道家是不需要的了。這同樣也沾染了魔界,誰讓他們也是這塊土地上的生靈,想不受影響,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不會!即使它會動,它也一定會有一個主陣,但這是不可能的。雖然許多失傳的法門,奇特無比,但你我修真這麼久了,陣動沒動,不可能瞞過我們。」他這樣一說道,空冥也覺得自己錯了。   他們全沉默不語了,楊天也在想。雖然他道家常識不多,但是他更激動,因為如果他能想出來,那可是露臉死了。「蛇自吞。」這方面他知道的少,但也正因為少,他沒想多久,便開始撞,便自己知道知道的說出來。看看有沒有幫助。   「什麼蛇自吞?」他的話立即引來他們兩人的注意。   「那是古埃及的神話浮雕,刻的是一條蛇把自己的尾巴吞進口裡。」   「對了,是這樣了。」楊天的話沒有白撞,他提醒了他們。「這還是九宮,只是把中宮隱藏了起來。走,我們去陣心。」   陣心依然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傲吹雪取出劍來,唸唸有詞,一劍刺下,一股絕大的力量從地下湧出,不僅彈回了他的力量,還把他擊飛出去,口吐鮮血。   「前輩,你怎麼樣?」空冥擔心的飛過去。剛才他沒有出太大的力,可是他卻受傷不輕。空冥不禁懷疑他在魔界發生了什麼,因為他表現的一直都不太正常。一個想成仙的修真,先前答應做一名三途川的艄公,還能說情有可原。可是他現在這樣做,根本就是明著反天了。   「我沒事。」傲吹雪擦去口角的血,人卻興奮起了,他又笑了。走過來,說道:「沒錯。就是這兒。這陣印的陣眼在地下。」   空冥知道他不說道,他也沒什麼辦法。見他現在沒事,他也飛過來,幫著參考道:「我看陣眼不僅在地下,而且還在封印他的身下。這讓我們怎麼破?」   「可以埋在土裡,這個陣印一定是木。」   「木?你的意思是引九天玄雷。」空冥從他的話中,立即想到了方法。   「不錯。」傲吹雪說幹就幹,立即捏訣引雷。   如果神沒有一直盯著楊天,他們也許會成功的,可是偏偏神界在看著。所以別說雷了,就連朵雲也沒見來了。而眾神的第一局,發現陣眼,已經分出了勝負了。   「怎麼會這樣?」空冥問道,他不相信他竟連引雷也做不到了。   「唉!別引什麼雷了。我們要做的事,上面一定知道了。還是想想其它方法吧!」楊天坐在了地上,灰心喪氣,又有些惱火。心想:這些神真是打定主意看笑話了,一點兒忙都不幫。   楊天隨手一指,讓上面嚇了一跳。賭神立即更改賠率。對他的聰明,也是暗暗讚賞。 第五章 化魔     「師兄,用火可以嗎?」楊天好長時間沒開口,那是因為修真無論修到多高,只要出力,就有生命力流失。不過現在這情景,特別是他認定上天在看他們笑話(雖然不中,卻也不遠,神界還真沒有插手的打算。)。現在他是一門心思放他出來。   「不行。」空冥搖搖頭,打住了他的想法,他知道他是想用地獄煉火來燒。解釋道,「地獄煉火雖然強大無比,但它無法傳導到地下。現在電受上天掌控。如果用火,恐怕這十里的沙漠都得燒去才行。到時恐怕他還沒有放出來,你就先頂不住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非得用電嗎?」楊天惱怒不已,重重的揮舞著手,想打些什麼,可是這是沙漠,除了沙子,根本找不到別的可以出氣的東西。   五行相剋,即使他們再想,也想不到還有什麼更好的方法。   「有了。我有電了。」楊天卻因為揮舞的手臂,想到了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什麼辦法?」空冥問道。   「師兄,你不是說過要善用我腦中的知識嗎?」楊天信心十足的笑道,「科技應用上,人們切割磁感線來產生電流。我們也可以這麼幹。」   「怎麼幹?」空冥在問。傲吹雪則鎖緊眉頭,仔細聽著。   「很簡單,只要我們做兩根足夠長的導體,一個插入地下,用來導電;一個快速運動,切割磁感線,產生電力。哈哈!我看這回那些看笑話的狗屁神仙怎麼擋。」 楊天無論怎麼想,都覺得他們這次不可能再有插手的機會了,忍不住笑出聲來。能夠把神從神壇上拉下來,真的很令人興趣。如果讓他比較是成了修真高興些,還是拉他們下來高興些,他真的難以選擇。因為他這可不是什麼破除迷信活動,而是向強者挑戰。   「上哪兒去找那麼大的磁鐵?」空冥在他正在興頭上時問道。   「不用找,我們這顆星球就是個大磁鐵。」楊天高興的說著,又想到「星球」這詞太現代了,又說道,「我們腳下,整個大地就是一塊大磁鐵。明白嗎?」他解釋著,希望所有人都能明白。   傲吹雪想著,點點頭。楊天卻又不相信他懂了,他師兄懂了,他相信。但他?「前輩,你真的明白了嗎?」不得不問道。   傲吹雪慢慢的,還是點了點頭。   「真的?」他的不乾脆,看在楊天眼裡很像是不懂裝懂。   「我以前有個朋友,他叫風伯。」見楊天沒有想到什麼,傲吹雪直接說道,「蚩尤一戰中,他造出了指南車。」   楊天明白了,不是明白了風伯是誰,而是明白他又丟人了。指南車到宋朝便有了三千年的歷史。指南車都造出來了,他們當然不會不知地球有磁極的事了。特別是對傲吹雪,讓楊天臉紅,因為這有些拿著人家的發現,去問發現人知不知道一樣。   「可是現在我們哪兒也去不了,這個大沙漠,我們上哪兒去找鑌鐵,沒有鑌鐵,不還是沒有辦法。」空冥的問題適時的替楊天解了圍。   楊天立即一笑,轉向空冥,高興地說道:「不要擔心,我有。」說著他便從綠絲帶中取出一大堆的東西。看得人眼花繚亂的,因為他沒有整理,雜亂無章的。   隨著他越取越多,各種各樣的礦石、草藥、衣服,還有一些瓶瓶罐罐、竹筒子,青銅禮器。司母羊大方鼎,還記得嗎?如果這些東西拿回去,那根本不夠看。不說道家千萬年傳承的丹爐,因為說了,它也只能得到年代久遠的名頭,現代人並不識貨。他們識貨的也有,就是九鼎了。   大禹分九州,制九鼎以治之。楊天也不知從哪兒搞來的一隻,幾百斤的東西,他愣是不嫌沉,給裝了起來。此外,一些紅木傢俱啊!翡翠啊!玉石啊!全都做工精美。這些東西不禁和金銀一樣保值,而且還升值。他的如意算盤打的賊精。當然這裡面也有些碎片,他也保存著。   最後楊天拿出的東西,幸好沒有現代人在場,如果有,非把他嚇死不可。因為那是一台電腦,金玉製成的,與真正的電腦一般無二,就連裡面的硬件也能取下。   做一台電腦,只是楊天一時興起。他就是想看看一台宋朝的電腦出現在現代會發生什麼事。他的一時心血來潮,可忙壞楊家的玉石匠。他們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東西,只知道是少爺讓做的。為此三塊巨大的,足有一米見方的,上好的緬玉便這樣被糟蹋了。   「師弟,你這可真是什麼都有。」空冥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真正的哭笑不得。   「那是。」楊天毫不在意,他會有那樣的表情,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因為他的東西,有年份的少,幾乎全是新的。因為買本朝的,他可以多買幾樣,反正到了現代全是古董。   楊天可能真有鐵匠的天份,因為現代沒有了打鐵的行業,全是機器電子的,所以他的天份到古代才被發掘出來。只短短幾分鐘,兩根幾十來長的鐵棒便做了出來。以地獄煉火的溫度,那鋼質,嘿!真是沒的說道,純的很。如果他再會往裡加些碳,不用說了,高碳鋼、低碳鋼,說來就來。   做好它們,把其它東西再收回去。楊天取過一支鐵棒插到地上,另一支則交到了空冥的手上。現在還能飛的,也只剩他了。   雙手橫臥著鐵棒,空冥以三百六十度做圓周運動。開始不覺的,速度一快。「啊」的一聲慘叫,鐵棒便掉下來了。電沒導出來,人先被電到了。   「不可能啊!他在空中,不可能會有跨步電壓啊!」看看鐵棒,又看看空冥,楊天想不明白。不過他也不會放棄,取了農服,把鐵棒厚厚的包住,再接再勵。   這一次好多了,至少他沒叫,鐵棒也沒掉。楊天漸漸放心了,在不斷的叫著快。   又一件讓人不敢相信的事,失去了修為的空冥,在不斷加速後,在空中成了個長長的大筒子。可是即使做到了這一步,還是沒有電傳出。而他們的所做所為,天上也又開了兩場新賭。一是會不會有電;二是他什麼時候頭暈。   楊天相信那個鐵棒裡絕對有足夠的電力,因為懷疑這一點的他,在摸了一下之後,想不相信都難。既然有了電,問題便出現導線上了。   導線他沒做,因為雷電可以在空中傳導,他覺得這個也應該可以。現在卻證實了不行,也就是電壓太低,不夠強。這個他可以證實,因為摸鐵棒時,他只是被電到,卻沒有電暈。死?沒想過。修真嗎!都玩過電,也沒見誰被電死過。   現在沒有辦法,楊天也只好拉絲,他不知道柔韌度行不行,一口氣拉了幾千米。接上之後,繼續要求空冥加快速度。並且直衝上高空,再落下來,以加快速度。   這一次他們成功了,因為沙粒都在抖動,好像是受不住電流的衝擊一般。   這一下,天上眾神可慌了神。不過卻沒有神願意下凡去制止他們,因為進入那裡,他們也沒有把握出來。現在他們只能希望他死了。畢竟這麼多年來了,這裡面到底關的是誰,他們也搞不清楚了。有些事情,神是不會記錄的,以防邪魔們知道了,把關押者放出來。有些甚至就連關在哪兒,都只有關押者才知道。而關押者在完成任務後,往往會用忘心咒,令自己忘記這一切,包括他接了這個任務的事。   就在焦急的等待中,沙子下面傳出了爆炸聲,悶悶的,由於離地面遠,眾人只感到了一陣震動。但是就因為遠,楊天也開始後怕起來。所有學過物理的人都知道電在土地裡傳播的距離是不可能遠的,所以他才把接地的鐵棒做得更長些。可是從地面的震動和聲音的傳播,可以知道這聲音要比鐵棒到達的地方要遠的多得多。從這也就可以看出被封在裡面的神還有力量,而且還有不少力量。   正當所有人靜待下面繼續的時候,一切反而又回復了安靜,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似的。靜寂的過份,連風聲也沒有,這讓他們很不習慣。   「他死了?」楊天問道,天上也有神在問。   不過都沒有回答,因為誰也不知道。忙活了半天,卻沒有什麼收穫,與所有人想的相差甚遠,一時間很難適應,也就沒有人說話。   「他真的死了?」楊天又問道,這次不是為他做的無用功,而是不解。如果他死了,那麼是什麼引誘他們來的呢?   「誰說我死了?」這時終於有人說話了,這聲音還是從地下傳上來的。也正由於是地下,所以沒有辦法辨別是男人,還是女人。聲音悶住了,「嗡嗡」做響。   「你們只破了木局,這是一個雙生格,還有一個土印。這個印,你們幫不了我。你們只要把你們的力量傳下來就可以了,這個印由我自己來衝破。」嗡聲還沒有完全停止,又有聲音傳來。   他們是真的沒有想到這是一個土木雙生格。木,他們可以用電;土,確實是無能為力。互相看了看,楊天一想:得,干吧!不破了它,也走不了啊。真羨慕師兄,可以不用做,一也看著。   傳功到地下,又是傳給神邸。修真與神的差距,不亞於小渠對江湖。楊天他們人少,這樣冒冒然的施功,很容易會被吸乾的。這一點因為都沒有什麼經驗,所以沒人知道,也就沒有來阻止。   當他們輸功開始,便不再是沒有人知道了。從鐵棒上傳來的巨大的吸力,就像楊天以前做夢時,一個巨大的吸塵器在用力的吸他似的。無論他多麼的用力,都無盡於事。一切都注定了似的。   「抱元守一,接天地橋,開天門,引力而入。」正當他們覺得自己會這樣死掉的時候,地下的聲音傳來了上來。看來他不希望他們死。   「天門在哪?」楊天問道。   「天門不是唯一的,任何一處都可以。在身上找一處穴道,引靈力而入,不要想消化它,而是順著它走。那就是天門。」空冥立即為他解釋道。   楊天立即依訣而行,很快便覺得自己似乎融入了大氣之中。流動的力量,不斷進入,不斷輸出。在力量中,他看到了人,看到了鳥獸。第一次,一隻巨大的獸奔來的時候,還把他嚇了一跳。可是雖然那非常的巨大,還是被吸入,依脈絡還行。   引動自然之力,在這時本來已經很難做到了,但是這裡不同,那些死去的生靈,遊蕩的力量還在這裡。這就幫了他們的大幫。這一次不但沒有因為真元消耗而受內傷,反而因為大量靈力的進入,不僅拓寬了他們的脈絡,單是殘留下來的,就比他們原有的要多得多。   「你們走開,我要出來了。」三天三夜毫無休止的灌輸,終於他們等到他說夠了的時候。   楊天他們顧不得身上的酸麻,拉起那女子就走。不知跑了多久,只聽「砰」的一聲,然後便是地動山搖。他們不跑了,趴在地上。有如蟲蟻叮咬似的身體,讓他們再也不願起來。   「咯咯!我出來啦!我終於出來啦!」聲音是女子,雖然有些低沉,但是女子沒錯。   他們費力的轉過身來,一名下半身是蛇,上半身是蛇的人正立在他們面前。   「你是誰?」楊天問道。   讓所有人跌破眼鏡的事又發生了。只見她對他們福了一福,說道:「感謝你們的救命之恩,我是此方水神。」   水神?沙漠裡的水神?楊天傻了,大失所望。心想:得,費了半天勁,拚個半死,救出個雜牌神仙,還把上面得罪了,真是得不償失。   楊天正搖頭大歎命苦的時候,卻聽那位水神突然失聲大叫起來。「我的河呢?我的通天河呢?」   她花容失色讓人不由的憐惜。楊天安慰她說道:「這裡早就沒有河了,你是被關傻了吧!沙漠裡找河?」也許是大失所望,楊天的安慰,聽上去竟像是挖苦似的。   「啊!」她仰天大叫,有失望,卻有更多的憤恨。隨著她的大叫,天地變色,烏雲密佈。而她上半身的人身,雪白的皮膚變成了青色,又漸漸布上了鱗片,身體成了男人身,健壯的肌肉,平坦的胸部說明了一切,頭也變得青面獠牙。這副模樣絕對不像女神,倒有幾分巡海夜叉的樣子。   「把供品交上來。」她大吼道,聲音也變了,成了純正的男聲。   「什麼供品?」他們哪裡帶來什麼供品,可都兩手空空,所以沒有人明白。   當她把手指向地上的女子,楊天明白了。心想:原來用女人祭河也不全是巫婆胡說八道的,不過這樣的神,看上去也實在不怎麼樣。   「喂!你開什麼玩笑。不要在我們面前充老大,不過一個小小的河神。放你出來也就罷了,現在還拿起翹來了。還要供品?你吃屎去吧!」當知道她只是水神,楊天就很不滿了,不過見她懂禮貌,模樣還不錯,也就沒有發作。現在她成了這副鬼樣子,楊天哪裡還甩她。不上去暴打一頓,已經是他很理智了。「再嘰嘰歪歪,老子打得你連你媽都不認識。」   楊天捲起袖子,就像街頭打架似的。這讓她大笑了起來,說道:「打我?哈哈哈哈!你敢打我水神共工。」   一聽是水神共工,空冥空即拉住了楊天。水神是一種很低的神職,可也有例外,水神共工便是這例外,當年他可是個敢挑戰女媧的主。而他的實力到底有多強大,這恐怕得問火神祝融了。   「你別唬我,共工早死了,聽說頭也被人割了。」她是共工?楊天不信,不過畢竟是人的名,樹的影。當時攪得天翻地覆的神邸,他覺得還是問清楚的好。因為刑天也是沒了頭的,不反而更強悍。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哈哈哈哈!」她仰天大笑,有如杜鵑泣血一般。「不錯!他們是斬了我的頭。所以我等女媧分神的時候,引來一個,吞噬了她。她砍我的頭,我就要她的頭!」共工見楊天在發抖,不屑的問道,「怎麼?害怕了。放心,我不吃你,畢竟是你放了我。我吃她,反正她也活不了了。」   他們這才注意到她,因為困在這有些時日了,那水早喝光了,她的嘴裂得血肉可見,卻不見她吭一聲,楊天不得不佩服她的毅力。只是現在還不是找水的時候。   楊天轉過身子,正對著這個共工,說道:「我不是害怕,是興奮。」   「興奮?他嚇傻了。」共工想道。   楊天不等他開口就繼續說道:「你被關了這麼久,一定很想報復對不對?你看,他們不僅把你頭砍了,把你封起來,還把你的河弄沒了,你難道就不想報仇?」楊天怕他(自從知道他是共工,便沒有人當他是女的了)被關傻了,故意揭他的傷疤。   「師弟,你要幹什麼?」火起來的共工連不周山都敢撞,現在楊天這麼挑撥他,可把空冥嚇個半死。立即攔阻楊天。   「師兄,你別管,我自有分寸。」楊天笑笑,毫不在意。因為武器不怕危險,只要能夠制住。對共工,楊天知道,火神祝融就可以。只要他能挑起神界對修真界,對人間出手,共工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不要怪我無情,誰讓你是邪惡的。好像與水有關的神,沒有幾個好東西,不知是不是你這前輩的關係。楊天這樣想著,卻完全沒有想過他自己會怎麼樣。也許想了,他就不會這麼幹了。也許即使想了,他還是會這樣的做,因為他別無選擇。除非他想做一名真正的旁觀者,這顯然他做不到。   楊天的語像利箭一樣,支支插進了他的心臟。只見他的眼睛血紅,就像瘋狂的鬥牛。不過只一會兒,他就喪氣了,說道:「不是我不想,而是天,我上不去。」   「怎麼可能?你可是神啊!我都會飛,你不要告訴我你連飛都不會。」這麼大的一尊神上不了天,楊天怎麼都不會信。   「我們這些天生的神,與你們這些後天修煉者不同。界限很嚴,我屬於陸上神,天是想上也上不去的。不然當年我也不會敗給祝融了。」說到祝融,他的火又升騰了上來。   「好了,好了,這沒什麼好氣的。你上天的事,我來想辦法。」楊天安慰著他,現在他不信也得信了,因為是他親口說的。不過他卻覺得這是老天開的最惡劣的玩笑,它做出個惡神,還上不了天。他能禍害誰?這不是明擺著嗎?   「你?你是鑄器師?」共工打量著楊天,從他的身上他確實感受到了器的力量。這股力量比起楊天本身的修為來不知大上多少倍。正因為如此,雖然它被掩藏的很好,但是他還是發現了。他不傻,自然不想討罵。也就悶不吭聲的跟著,心裡卻在慶幸躲過一劫。 第六章 不幸的天使     「嗯?可以算是吧!」楊天現在算什麼,他自己也說不準。不過看他的眼神,楊天知道自己這次又撞對了。   事情正以峰迴路轉的發展。天上則敲響聚召神仙的鐘聲,他們在為共工的事而忙碌。   「不過我還是需要供品。這裡沒有了水,剛才衝開束縛又花費了我大量的精力。我必須得補充一下。」共工說道,他的眼睛還是盯著那女人不放。   「你是神啊!難道還要吃東西嗎?我們都不用。」楊天對他死性不改,十分不滿。如果他再這樣,說不得只有和他拼了,在這結果了他。雖然他不肯定自己能辦到,但是卻必須得辦。   作為一名神,接二連三的暴露出短處,這讓共工也覺得不好意思。其實共工非常好面子,若不是好面子,他也不會和祝融打起來,更不會因為打輸了,去撞不周山了。當然也就不會有今後的種種了。「我們這些神和你們那些神不一樣……」   「明白了,天生的對吧!」楊天一擺手,不想再聽他重說一遍了。   「對。」共工應下,面上沒有表情,可是心裡卻有了羞意。   僅僅幾句交談,讓楊天發覺共工很好應付。不知是他被關久了,還是因為生下來就是神。比起那些老不死的人精,他簡直就像強壯的孩子。有了這層感覺,楊天繼續對他說道:「吃,那也不能吃人啊!」   「人因為外貌與我相似,他們的靈魂又與外貌一樣,吃他們便於吸收。而不像吃其他的靈物,還得在形體上進行轉化。」   楊天傻了眼,沒想到吃人,還有這種說法,不禁怒道:「那你不會吃神啊!神不是比人更能餵飽你。」   「因為……」共工剛說了個開頭,就不出聲了,偏頭似乎在感應著什麼。過了一會兒,一言不發,掉頭就走,捲起的風沙,蒙住了楊天他們所有人的視線。   他一聲不響的走了,楊天他們沒人放心,立即追了上去。「你要去哪兒?」楊天大聲問他道。   「去吃神。」他隨口回了,動作也變得更快了,根本不像是急需補充力量的樣子。反而更像餓死鬼投胎,雖然這比喻不好,因為他吃夠可是有智慧的生物,但是卻沒有更好的比喻了。   「哦。」他隨口回,楊天也是隨口應。忽然,「什麼?」楊天大叫一聲,心想:有神下凡了,那不就是神界插手了。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吃了。「等等,你等等。」   楊天的叫喊著追他,他捲動風沙帶出的聲音令楊天的聲音只有他自己才聽得到。而一切靈力的傳送,根本連近他身都都辦不到,就被消耗掉了,擋散了。更令人吃驚的是,雖然楊天他們可以飛了,卻仍然追不上僅僅是陸行之術的水神。從這可以看出,無論是能力,還是術法,他們與古神都有著不小的差距。   中華大地作為古文明的一支,比起其它文明來,甚少受到外來事物的干擾,這一次這一習俗將很快被打斷了。譚花雖然托楊天尋找他師父,可是她自己也沒有閒著。   人本無罪,懷璧其罪。華夏的修真界如果依然鼎盛,她因為自傲吹雪的名頭護著,不會有什麼劫難。但是偏偏修真界遇上了大難,死傷怠盡。而西方有目的侵入,傲吹雪送與她護身的劍,恰恰為她惹來了麻煩。   身長雙翼的天使,別說譚花沒見過,相信大多數華夏人都沒有見過。雙方立即便因為劍而大打出手。天使勝在神力,卻不想妄殺無辜,畢竟中國也有神,他們不想惹起天界的糾紛。正因為如此,譚花仗著劍利以死相搏。一時間雙方誰都奈何不了誰。   正在僵持的階段,共工趕到了,楊天他們也到了,共工大手一展,天使沒來得及反應,便被共工抓住,丟進嘴裡,直接吞下肚去。   「妖怪!」天使雖然與譚花做對,可他長相好,又有光明神光護體,怎麼看都比共工順眼。再加上共工那不文明的進餐。譚花立即被嚇得花容失色。   「嘿!大舅子,是我。」不管她是否嚇傻了,能看到她,楊天對共工立即沒了興趣,興奮的跳到她面前,打起招呼來。   「妖,妖怪!」譚花大概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生吞場面,依然指著共工,牙齒不住打顫。   「不是妖怪,他是水神共工。」楊天見她驚嚇過度,不得不先放開相見的喜悅,先替她介紹起共工來。   「可,可是他……」即使知道他是神,譚花依然還是很害怕,因為這和是不是神沒關係。   「真是!共工,你也太過份了,你怎麼能生吞呢?」譚花沒法再安慰,楊天只能去埋怨共工。   共工被埋怨,他沒有生氣,而只是不解的說道:「我一直都是如此啊!你不知道有翼族渾身上下都是寶,絕對不能咀嚼,那會讓力量散失掉的。」   楊天本來是埋怨他,卻沒想到他竟與他講起這樣吃的好處來,不過更讓他在意的是,天使什麼時候成了有翼族。「你說那是有翼族?」因為楊天不可能制止共工不吃東西,所以現在他對有翼族的稱呼更感興趣。   「是啊?那有什麼不對嗎?」顯然是有人第一次與他討論有翼族名稱的問題。   「沒,沒什麼。」楊天只是好奇,他可沒有與他探討他食物的興趣,他只要知道古代中國的神怎麼稱呼天使就可以了。因為他遇到的變化已經太多了,不想因為自己再有什麼變化。   「大舅子,看看我找到誰了。」楊天把傲吹雪拉了出來。   「師父!」情真的可以消除恐懼,譚花只是見到傲吹雪就變得不害怕了,而且還十分高興。楊天也為她高興。   師徒相見自然有高興的原因。就連傲吹雪臉上那刀雕成的線條都變柔和了。作為同伴,甚至可以說是朋友,替他們高興也是應該的。可是空冥沒有,他緊鎖著眉頭,心想:西方的有翼族怎麼到中土來了?他們來幹什麼?   「大舅子,我答應的事我做到了,你答應的事……」楊天搓著手,開始討要回報了。   譚花也不含糊,解開了頭巾的束縛,一頭秀髮飄散下來。楊天明白了,也有些傻了。心想:怎麼會這樣,變個裝我竟分辨不出男女了。看來書上說的,也有可信之處。他這樣想著,完全沒有注意到是自己出了問題。   見到了本人,一切都好辦了。楊天在發了一會兒呆,剛想開始他的求婚大計。就聽譚花說道:「我非常感謝你幫我找到了師父,你的心意我也明白,不過我要和師父在一起。」她說著,用眼偷看了下傲吹雪冷酷的臉,忙又低下,臉上飛起兩朵紅霞。   都這樣了,楊天還不明白,那他不如買塊豆腐撞死算了。臉立即拉了下來,大叫失敗。心說道:我為什麼不問清楚就把他找回來呢?我真傻,這不是給自己找來個情敵嗎?情敵?等等……   楊天轉身就向空冥跑去,一把拉上他,轉到個偏僻的地方,小聲問道:「師兄,修真師父可以娶徒弟嗎?」   「可以。」這個答案立即讓楊天的臉全黑了。空冥不知道他為問什麼問這個,只是實話實說。「不過那都是邪修們,正道修真們都不會這樣做。」   「是嗎?」楊天很高興,不過也只是一會兒。他問自己道:他現在到底是正道修真,還是邪修?突然之間,楊天竟不知道答案了。因此他還連空冥與他說什麼,也完全沒有聽到。   正因為沒有答案,當他們回來後,楊天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一時間一切變得非常安靜。   安靜並沒有持續太久時間,因為沒有共工的肚子一陣轟鳴,然後他大嘴一張,吐出了三把劍、一個鼓、一面盾和一個珠子。   「天!這些你也吃?你的胃口也太好了吧!」楊天大吃一驚,古神也吃這個嗎?他不敢一點兒不信,因為傳說的龍可是也吃金屬的。   「不是,是那個有翼族身上的,我也沒想到他身上會有這麼多東西。」   那些被胃液包裹的東西,楊天本來是一點兒興趣也沒有,因為那很噁心。可是當他聽說是天使身上的,他眼睛一亮,立即有了精神。飛快地跑過去,嘴裡大嚷著發達了,便清洗丟入,一氣呵成,好像唯恐有人和他搶似的。   「那都是些低等的靈器,不是什麼好東西。」共工以為楊天不認識,好心提醒他道。   「沒有用的,師弟對這些東西的熱情,連我都無法理解。」好像是特地為證實空冥的話似的,楊天對外界一切都充耳不聞,只忙著收集那些靈器。   這樣的靈器,特別是經過了共工的胃,靈力也減弱了。在他們看來,那就像垃圾一樣。不過垃圾裡有時也是有寶貝的,這是拾荒者都知道的秘密。楊天雖然不是拾荒者,不過他顯然很好的承繼這點。更何況修真界的東西,認真來說都不是垃圾。如果對凡人來說道,它們絕對可以稱之為寶貝。   從寶貝裡面淘寶貝,楊天雖然不在行,但是他秉承一點,只要是無主的寶貝,那就都是我的。所以每次收集,他都是非常仔細,翻翻找找,唯恐有落下的。也許是真的功夫不負有心人,因為在一堆殘渣下面,楊天又找到了一個手鐲。手鐲是銀白色的,上面鑄有雲的圖案,每朵雲上烘托著個太陽,只是太陽被挖空了。   楊天把它消洗乾淨,拿出寶石,用煉火把寶石鑲了上去。這樣一來,這鐲子就漂亮貴重多了。楊天拿著它,立即就想到送給譚花。   「我不能要。」可是她拒絕了。   「你不喜歡嗎?」不喜歡寶石的女孩子也有,但是不多,楊天問道。他知道傲吹雪比他佔有先天的優勢,他想成功,就得換個法子。   「不是。」她搖搖頭,說道,「我不是修真,用不上它。」見他把鐲子又伸了過來,還想說什麼,她立即又道:「再說你這麼辛苦撿的,我就更不能要了。」   最後這句話很重,至少對楊天是這樣。楊天的臉立即青紅變色,抬手就想把它扔了。這時她又說道:「即使沒有師父,我也不會喜歡和尚的。」說完就跑到了傲吹雪那邊。   和尚?楊天摸著頭,光光的,不由又是一陣苦笑。   「小子,那個鐲子給我看看。」這時共工插語道。   「不行,這是我的。」共工的語立即點燃了楊天的護寶之心,剛才不過是大受打擊後的必然失落。自從上次他把界書還了回去,就後悔的暗暗發誓:今後絕不在我手中遺失一件寶貝。   他的突然轉變令所有人大吃一驚,更令譚花有著說不出的感覺,當然因為傲吹雪的存在,這感覺有著鄙視。「小子,這個拿去鑲上,它可以幫你大忙的。」其實共工看楊天被女人拒絕,一陣不忍心,他只是想幫幫他。見他防犯那麼嚴,只好吐出顆水靈珠,交到他的手裡。   「這個……是什麼?怎麼用啊?」水靈珠很美,可以看到珠子裡水流在滾動。寶石與它比起來,立即便弱了下去,因為沒有這分靈動。   「就像這樣。」共工一捏珠子,注入力量,立即在他身外展開一道水屏,把他與他們分開。這還沒有完,只見他力量一轉,牆很的水屏立即回捲,把共工包住,形成了個水球,完全隔絕了他與外界的聯繫。   這樣的寶貝,更是楊天夢寐以求的,他立即接了過來,小心翼翼的裝在了鐲子上,怕它掉下,還特地做了雲龍吞口,牢牢把它咬住。做得這麼漂亮,他不是為了他自己。剛一做好,他就又把它獻到了譚花面前,說道:「這個送給你,它可以保護你的。」   這一下可把共工氣得不輕,吹鬍子瞪眼。心說道:好小子,我把自己的寶貝送你,你不僅沒個謝字,轉身就送給別人。早知道你會這麼做,我才不會送你。他氣得轉頭不看他,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不用。我有師父保護我就夠了。你修為很低,還是你用吧!」譚花好像打定不接受楊天的主意,根本就沒想過再與楊天產生交集似的。有了師父,她便刻意拉開與楊天的距離,就是虛委一下,她竟也不願了。   譚花的話再一次擊中了楊天的軟肋。楊天手捧著手鐲,心中別提有多沮喪了。   「師弟,不要太沮喪。其實你現在修為已經不低了。再加上你的仙兵,現在整個修真界可以說道,幾乎沒有你的對手。」空冥飛過來安慰他道。   空冥令楊天又燃起了信心,問道:「那不用仙兵呢?」   「咳咳-」這個問題令空冥不好回答,實話實說怕傷他的心,可要是說假話……這時候這麼危險,這只會令楊天更危險。   楊天眼巴巴看著他,等待著他的答覆。但是這反而令空冥緊張起來,結結巴巴,怎麼也說不出話來了。   楊天他們的歸來,修真界至今無人知曉。因為所有倖存的修真都在做戰,為守衛他們門派的法寶而戰。   「師兄,他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攻擊我們?」峨嵋弟子雖然剩下不少人,但是有一戰之力的人很少,只有不在山上而躲過一劫的龍屠雲、寥天鳳、楚錦、佟晴兒四人。他們躲在山洞裡,以躲避天使的搜捕。   「不知道。我們需要盡快趕到青城,聽說青城還有幾位前輩健在,他們一定會為我們主持公道的。」龍屠雲雙眼盯著空中,小聲說道。他不敢用法術,因為他發現這些長翅膀的人對法術特別敏感,只要一用,就很快會被他們發現。   「嗯!師父的仇,我們一定要報。嗚……師父死的真慘!」佟晴兒說著說著就哭了。   「哭,哭!你就知道哭!哭有用嗎?」佟晴兒一路上說哭就哭,寥天鳳為此不知發了多少次的火了。   「好了,師姐你也別罵她了,她也不想的。」楚錦出來打圓場,這裡就他與佟晴兒最小,而龍屠雲因為很忙,在管了幾次之後,就沒有精力再管了。這幾天一直是他在打圓場。「好了,別哭了啊!」   「禁聲!」他們正說著,龍屠雲發現又有天使過來了,忙躲了進來,緊貼住巖壁,不敢動彈。   好一會兒,當天使過去,他們才鬆了一口氣。「走。」他們還要趕路,不能總躲在這裡。   不過這時。「你們在這啊!」他們還是被發現了,不是天使,而是一群包在黑色緊身衣裡的矮子。他們才剛剛走出山洞,還不到一刻鐘。   「你們是什麼人?」作為大師兄龍屠雲護著他的師弟妹們,問他們道。與他們,他還是第一次接觸,所以根本不知道他們是誰。   「不要擔心,我們是來幫你們的。」其中一人說道,字正腔圓,但正是太字正腔圓了,反而讓人分不出他是哪兒人了。   他的話,龍屠雲沒有信,雖然他們現在非常需要幫助,但是一個蒙著臉,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人,讓他如何能相信。   顯然對方也發現了這個問題,他又說道:「請等一下。」然後對部下耳語一番,那人便立即躍入草叢消失不見了。   他們雖然是耳語,但是龍屠雲還走聽到他的聲音了。他覺得那好像東北一個地方的方言,但是絕對不是中土音。   他們等待的時間不是很長,就看到兩名女子正被一群矮子抬了過來。她們全是上身白衫,下身紅裙。其中一個,龍屠雲他們認得,正是楊天身邊的唐雲。   唐雲的出現令他們疑雲大減,但是他們還是很謹慎,按住了想歡呼上前的佟晴兒。龍屠雲上前一步問道:「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攔住我們的去路?」   唐雲先對她師父示意一下,在得她的首肯時,說道:「他們是日出之國的人,聽說我們遇到了困難,特地前來幫助我們的。」   「日出之國?」龍屠雲先是一呆,很快就明白了,他們來自倭國。立即對他們行了一禮,說道:「感謝你們的一片好意,但是這次劫難太大,你們恐怕幫不了我們。還是趕快回國去吧!」看他們的身法,龍屠雲就能估出他們的修為,所以好心勸他們離去。   「不行,我們作為大宋的屬國,我們將軍說了,我們必須留在這。」先前那人這時插了進來,說什麼都不願意走。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留下來吧!不過,你們一走要多加小心。」見他們如此堅持,龍屠雲只得同意了。   龍屠雲剛一同意,就聽那個倭人就說道:「我們希望你們能把你們的法寶交由我們保管。」   「這不行。」根本沒有思考的餘地,龍屠雲也知道如果不是由修真保管,反而會更安全。但是那是師門之物,只能交與師門中人,無論如何他是不能把它們交給外人的。   倭人見他不高興,有些著急,立即對唐雲她們又是比劃又是說道。   他們正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的時候,唐雲旁邊的女子對她說了幾句。唐雲便從竹椅上站了起來,踩著倭人的背走了下來。「現在整個修真界內憂外患,我們根本不可能保護得了。與其被敵人搶去,加強他們的實力。不如交給他們,帶到日出國藏起來,等危機一過,你們再去取回來不就是了。」 第七章 最大的期詐案     一件想都不會去想的事情,就因為敘述的人不同,就連龍屠雲都不得不好好考慮一下了。「這是幾位前輩的意思?」他想了許久,才問道。   唐雲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看了她師父一眼,見她點點頭,深吸了口氣,才說道:「是的。」   「前輩在哪?我們要見他。」寥天鳳立即追問道。   「他在……」唐雲也在找到,謊言一開了頭,就得不斷說下去。好在她知道現在情況緊迫,這個不能亂說。沉默了一下,她及時的回頭了,說道:「我不知道,我也在找他。」   唐雲的回答立即讓他們心生警惕,本來便不準備交出的他們,這一下找到了極好的借口。   預料的打鬥沒有發生,倭人恭恭敬敬的把他們送出去。這讓龍屠雲相信他們是倭國人,而不會和那些長翅膀的白人是一夥的了。   龍屠雲他們一離開,倭人十分氣憤,對著唐雲大吼不已。「我們是在幫你們。而你卻連撒個謊都不願意。」   唐雲低著頭,什麼也沒說。她覺得她沒有做錯什麼,又覺得有些對不起這些倭人。   他們會放棄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他一邊派人跟蹤他們,一邊派人去通知天使們。這是他們的策略,一個最小損失,收穫最大的補救策略。這些唐雲當然不會知道。   一切發生的都很順利,因為已經實施了許多次了。龍屠雲他們被圍住了,帶隊的是名四翼天使。   「我們去救他們。」倭人沒有遠離,他們站在一處山頂上,遙望著這裡發生的事。這一次唐雲也在,並且立即提意去救他們。   「不!」領頭的倭人擺擺手,繼續觀看著,並沒說道,「他們太高傲了,讓他們先吃點苦頭,我們再去幫他們。這樣他們才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這樣唐雲也不好再說什麼。而同時空冥也不知道對楊天說些什麼好。「啊!這個鐲子不是崆峒的鎮山之寶嗎?」四處搜索著,終於還是被他找到了轉移話題的東西-楊天手上的鐲子。   「什麼?」共工大叫道,「他們又來偷東西。」   「他們以前就來過嗎?」和共工比起來,楊天的歷史知識根本就夠不上。比起自我麻痺,和聽空冥說令他傷心的實話。天使以前來過的歷史知識,顯然更吸引他。並且當他追問空冥時,自己就已經後悔了。在九尾狐身上吃的苦頭,他並沒有忘。   「是的,當然來過。」共工晃動他那顆碩大的頭,從下看上去,好像隨時會掉似的。「那一次我可是吃了個飽,我打贏了共工,他們居功甚偉。」   「師兄,他在說什麼?」楊天聽不明白,只好問空冥。   「他說的可能是不周山倒後,第二次共工、祝融之戰。那一戰,祝融敗得很慘。」   「太好了,太好了!」共工的唾液急劇分泌,因為他又感應到了天使的存在。   圍攻龍屠雲的天使們又要倒霉,他們在修真界使用神力,對共工來說道,他們一個個就像黑夜裡的明燈一般,不斷發散著耀眼的光芒,引誘著他。   天使對龍屠雲,龍屠雲他們幾乎沒有抵抗力。共工對天使,天使也是幾乎沒有抵抗力。他們的光明、神聖力量,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就消失不見了,好像完全被他吃掉一般。   凡是看到的人深深感受到了神與魔的差距,魔不可能像共工這樣,可以毫無顧忌的吞噬,毫無顧忌的吸收。兩種力量的不相容,不能允許他們這麼幹。可是共工就不一樣,雖然他現在的行為比魔還可怕。   山上的倭人要逃,可是已經太晚了,想在共工面前逃走,天使與修真都辦不到,何況是他們。   共工只是手一揮,地下便噴出一股泉水,硬是把他們衝了過來。「楊哥。」唐雲見到了他,連水都顧不上擦,就高興的向楊天撲來。   「你怎麼和他們在一起?」楊天看到她,本來也很高興。可是當他看到他們,哪裡還會不知道他們是誰,而她的衣著,更是讓楊天皺緊了眉頭。   「哥,你真認得他們。」唐雲發現楊天認得他們,非常高興,滿臉全是笑容。「他們很好,他們一直幫我找你,還幫助我們。」   「他們?日本人?」楊天大吃一驚,他們會那麼好心。說什麼他都不敢相信。   「哥,什麼日本人?」   哦!楊天又知道他說錯話了,忙改口道:「這些倭人怎麼幫助我們了?」   「他們把我們保護不了的法寶全部收集起來,運到他們國家保存起來……」唐雲興奮的說著,中途不忘說出她用楊天名號的功勞。楊天的臉則越聽越是陰沉。   這樣的借口,這樣的做法,根本沒有人會相信,但是卻偏偏有一個國家的人會信。   「說!誰讓你們這樣幹的?」楊天完全沒有心情高興,他低沉著臉,那些可是我們的寶貝啊!   「哥,你怎麼了?」滔滔不絕的唐雲此時也發現了氣氛的不對。   「你閉嘴!」楊天突然對她發火,她身體一震,立時不吭聲了。   「說!誰讓你們這麼幹的?」楊天繼續追問道。   他們沒有人回答,全都裝聾做啞,好像一時間全都不會說中國話了似的。根本絲毫不在意楊天聲音裡的殺意,因為他們根本不認為他會真的殺死他們。   「不用問他們了,這裡還有一個。」只見共工大手一甩,便有一個同樣穿著黑衣的男人,被他從地底下抓了出來。不過這個男人不同於其他倭人,無論是身材,還是容貌,都是一級棒。即使以現代的標準來看,他也絕對稱得上美男子。   「他是誰?」無論是從外貌上,還是衣著上,他與那些倭人忍者都有著極大的不同,所以楊天不敢肯定他是誰?這個時候的日本國,真能有他這樣的人出生嗎?這讓楊天很難相信,因為這樣與他知道的科學知識會出現很大的差異。當然也還是有這個可能的,畢竟人在這裡,不能因為科學,而說他不存在。   「嗯!他身上也有不弱的神力,可能是他們的神吧!」共工說道。   「好眼力。」他被人指出了身份,沒有反駁,立即就認了。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來,說道,「我是日出之國的創神。這次來中土,是因為中土蒙受這麼大的劫難,而中土的神卻依然尋歡做樂,不思拯救。我作為一名神,實在無法認同他們的做法。所以才越界前來幫助你們。」   他說的很真誠,幾乎所有人都信了,但是卻不包括楊天。   楊天根本不會相信他。幫助?就是人家著火時,把人家裡的東西搬回自己家裡?這也叫幫助,那法律豈不是太輕鬆了,因為沒有什麼是壞事了,也就用不到它出馬了。   「哼!好一副慈悲之心。我共工從生下來就是神,還沒有見過幾個這麼偉大的神。」共工饑笑著他,把手在他身前重重一拍,便產生了一個溝壑。貼近他的臉,看著他,說道:「善神們我全見過,我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   共工的話正好幫了楊天,他立即接口道:「不要在我面前擺你神的仁慈,即使所有人都信,我和共工都不會信的。你今天不說些真的,別想離開這兒。」   「你……真的是共工?」共工一報出名號,他就在發抖,現在再也沒有半分神的高傲。   「你想試試?」共工貼得他更近,雙方幾乎可以同時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不,不用了。」他立即退縮了,他知道不管他是不是共工,神格都要比他高,他沒有必要冒一個險。   「那你還不說!」楊天逼問著,不給他思考和編假話的時間。   「是,是。我說。」創神打定了「好神不吃眼前虧」,所以他表現的很合作。只聽他說道:「其實這次來,說幫忙是假,我們也想撈些法寶回去才是真。」   他的真話讓所有人都傻了眼,特別是唐雲。她以前一直以為他們是幫中土,才不遠萬里,飄洋過海而來。她也因此不遺餘力的幫他們,但是現在……一切都崩潰了,她完全傻了。   他沒有打住,而是繼續說著。「我們是一小國,一直師從中土。現在竟連中土也毫無還手之力。我們該怎麼辦?如果同樣的災難發生在我們身上,我們又拿什麼來反抗?再說現在既然西方的神也來搶奪,與其便宜他們這群強盜,不如便宜我們,至少我們有著師徒名份。你們說對不對?」   他的敘述結束了,很簡單,聽上去也很真實,但卻不好下決定。他說完了,所以不出聲。楊天他們則是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理。   「你走吧!你們都走吧!」還是共工先開了口,他是一個水神,卻不是一個喜歡平靜的水神,平靜不適合他。   「他不能走。」   「為什麼?」共工追問楊天。「他作為一國之神,替自己的信徒謀福又有什麼錯?」   這一下把楊天嗆得夠嗆。因為如果以創神的角度,無論他在中土做了什麼,都沒錯。不僅沒錯,還有功。楊天想了一下,才說道:「那……對了,你也是華夏的神,有外神來我們這亂搞,你難道不該管嗎?」說完,他為自己抓住了理而高興。   「我是華夏的神沒錯,可我不是個好神。這也不歸我管,這歸他們,那些『好』神管。」共工用手指指上面,咧著大嘴笑著。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鬥嘴也能取勝的。那感覺竟與打勝的感覺並沒有太大的曲別。   共工要放他們走,而楊天又找不到留下他們更強有力的理由,所以他說服不了其他修真與他同一陣線。不過楊天懷疑即便他有更強有力的理由,他們也不會對他們怎麼樣。至少他知道的例子,幾乎都是這樣。所以他也放棄,沒有阻攔,更何況現在的中土修真界也沒有更多的力量能多添一個敵人了。   地上鬧得不可開交,天庭的眾仙朝會也開始了。   「今日敲響召仙鼓,所為何事?」平靜慣了的玉帝已經坐在了他的帝椅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啟稟玉帝,下界修真釋放了水神共工。」千里眼與順風耳一起出列奏道,他們這對兄弟搭檔這樣的合作,自從他們降臨這個世界便開始了。   「什麼?」這個消息讓玉帝氣色大振,同時也讓他龍顏變色,問道,「共工不是死了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陛下,這件事天庭沒有記載,可能屬於不得存在的秘密。根據天庭條例,水神共工確實符合條件。」太白金星出列奏道,這是他掌管的範圍。「陛下,老臣以為現在不是討論共工是死是活的時候,還是我們應該如何處理的問題。」   「嗯!太白金星言之有理。」玉帝又恢復了他天界之主,高高在上的樣子。「托塔天王立即領十萬天兵下凡,消滅這個……這個共工和修真。」玉帝想了一下,沒有想到貶義詞,而這時又沒有時間再想,也就只好將就一下了。   「臣領旨。」托塔天王出班領旨。   這麼草率就決定出兵,太上老君立即出班奏道:「陛下,且慢動兵。」   本來已經準備離開的王帝只好重新坐下,問道:「老君還有什麼事?」   「陛下。」太上老君再度施了一禮,才說道,「下界修真釋放共工也是情有可原。」   「老君,你不能因為他是道家的人,就這麼幫他。天庭有天庭規矩,不能因為老君身份特殊,而妄加改動。」下八仙班列中有人出來說道。   天界一些不缺少小人,這點從古至今,從東方到西方,一直如此。天界眾仙也一直看不慣他,不過卻因為他的仙骨,才得列仙班。說他下八仙的身份,可能凡人們不太清楚,但是他的另一個身份-申公豹,可能就很少有人不知道了。至於他怎麼淪落到下八仙,與民間傳說倒也沒有多少差異。   「哼!」太上老君只冷哼一下,沒有理他,繼續對玉帝說道:「陛下,修真界已經幾乎被九尾狐全毀了,現在西方與倭國也在趁火打劫,他們也是逼不得已。」   玉帝不再是一副一成不變的官家表情,而是若有所思的說道:「原來如此。老君可是這是我們當年決定好的。」說著他搖搖頭,不再說話。   「貧道知道,貧道只希望陛下收回成命。既然我們已經抽身出來,就不要再捲進去了。」   「不行。陛下,這絕對不行。因為他在向神挑戰。如果共工殺上天來……」又是申公豹,他把話故意只說一半。   「陛下。共工身為上古大神,現在不周山早已倒塌,他根本不可能能到天庭來。」   「陛下,臣也同意老君之言。」太白金星說道。   「臣附議。」   「臣附議。」……很快道家眾仙全站了出來。本來眼睜睜看著他們的徒子徒孫受難,他們就已經不好受了。現在不幫忙不說道,反而要發兵圍剿,他們當然反對。   眾仙反對,玉帝也就順從他們,收回了旨意,本來天堂就抱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行事。   正事處理完了,也就這樣結束了。玉帝又恢復了常態,說道:「眾仙家既已來了,不如參加完舞會再走吧!這是西方神界傳過來的,很有意思的。」   「臣領旨。」眾仙領旨。   「臣還有丹爐要去照顧,先行告退了。」有時候一些事既然不可為,那麼去做別的事,也是一種很好的選擇。老君雖然這樣認為,但是舞會他還是不感興趣,所以急急告退了。   眾仙們參加舞會,仿照足了西方。各種馬車堆積著,幾乎遮住了天庭的光彩。雖然他們並不真的需要馬車,但是天馬閒著也是閒著,反正也沒有了其它的用處。   對於舞會,最高興的還是女仙們了。她們盡心打扮著,身穿白色、天藍色和玫瑰色等各種顏色的仙衣,裸露的手臂和脖子上戴著一顆顆鑽石和珍珠,照照鏡子,就連她們自己也有眼花繚亂的感覺。平日裡她們顧及身份,不敢這麼打扮,舞會正好補充了她們平時的欠缺。她們也很喜歡把這一切混合成五光十色隊列的感覺。   「這樣的舞會真是太棒了,我真想一直這樣開下去。」眾仙在這裡很隨便,平日裡不敢說道,不能說的,他們現在不僅能說道,而且還說的很開心,因為他們在這時完全不用擔心天條。   「你瞧,七仙女出來了。她們還是那麼漂亮,不過嫦娥仙子還是最漂亮的!她穿得多樸素,漂亮極了!」   「是啊!你看她那高貴的氣質。想想以前天蓬元帥因為追求她,而被貶到凡間。現在好容易回來了,還是那麼死乞白賴的。」   眾仙女開始起舞,舞會剛開始是她們的仙女們的獨舞。這是天庭的老傳統。雖然引進了舞會,但開始還是如此。   當王母與玉帝一起步入場地,舞會才真正開始。雖然不是第一次舉行舞會了,但是大家還是很激動。所有神仙都快屏住了呼吸,他們在等待承受最大的欣悅或是極度的悲哀,在精神上他們都有了準備。   這沒有什麼奇怪的。中國的舞會到底不同於西方,男仙們在等女仙的邀請,雖然他們都想跳,但是一直恪守了這麼多年,一時間還是無法改變多少的。他們還是拉不下臉去追求。   舞會開始了,半數以上的人都有了舞伴。不過畢竟男仙多與女仙。   「看看,天蓬又來了。」雖然豬八戒早已不是天蓬元帥,但是仙家們還是這麼稱呼他。   「是啊!把他擺在嫦娥身邊,他簡直就是個打諢的小丑。」剛剛知道了小丑是什麼,便立即拿出來說了。   譏諷與妒忌永遠制止不住歡樂的進行,舞會更加不會因此停下來。音樂發出富首節奏的叮噹的響聲,仙絲織就的華服,旋轉著,有如冒出的火焰,不停的飄動。   他們完全沉迷其中,好像活著就只是為了跳舞,又好像除了跳舞,他們就無事可做了似的。(雖然他們確實無事可做。)   舞會中最受人歡迎的要數李靖了,因為他有三個英俊的兒子。   眾仙的舞會,也有中途退場者。舞會上的奇珍異果,並不能吸引住他們,舞會本身也不能。如果換一個字,變成「武」會,他們就不會中途離開了。不過要真換了,他們是不會離開了,但是到時恐怕會離開的就更多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所有人都知道。 第八章 水族的決定     「楊大哥,我們也來過兩手。好久沒有活動手腳了,正好藉著這功夫好好活動一下。」跑出來的自然是好鬥的哪吒。二郎神則不喜歡這樣的舞會,他對男女之防很看重,就是對自己的親妹妹也不例外。   「好!這時間足夠我們大戰一場了。」二郎神也抖擻精神,連帶著身子也抖動了一下,似乎要抖掉這天庭裡他不喜歡的氣氛。   「楊大哥,我看你也很喜歡打鬥。但是為什麼在大殿上,你卻也反對出兵。怎麼?嫌玉帝沒派你差?」哪吒拉著二郎神出來,這也是他的目的。   二郎神撇撇嘴說道:「哼!派我去,我也不會去。」   「為什麼?」   「欺負自己人有什麼意思,去和他們打,不如去和天使打了。他們的魔法倒是很有意思。」不知是哪個天使被二郎神碰上了,看他的樣子,他還很懷念。   哪吒把槍一收,說道:「楊大哥,你怎麼會喜歡他們。他們弱得要死,上次那個智天使,看他樣子,以為很厲害。誰知才打了兩下,就吐血了。沒勁沒勁!全跟紙糊的似的。」   「哈哈!哪吒,那是你被他騙了。」二郎神嘲笑他道。   「他很厲害?」被騙了,哪吒不可能不知道。他想:比武切磋,沒有人會吐血認輸吧!   「智天使本來就不厲害。你不看他是叫『智』天使嗎?要打架,你應該找大天使和熾天使。他們才是天使裡厲害的角色。你打架還真會找人,竟然找上了秘書官。」說著二郎神大笑了起來。   自己弄出了這麼大的笑話,又遭到二郎神的嘲笑,哪吒抬槍就刺。他這是對外無知的表現,其實二郎神也知之甚少,他不過是撞對了罷了。畢竟讓他們去瞭解外神,這對他們來說很難。因為他們自家的事都不那麼關心,哪裡還會去瞭解別人家的事。   地面上楊天他們的相遇,加強了修真的力量。他們也正為此而高興。天上發生了什麼,即使他們關心,也沒有辦法知道。   唐雲,楊天給了她一杯水。正滿懷心事的她,一抬頭,就喝完了。   「你感覺怎麼樣?」楊天很緊張,滿懷期待,又害怕將到來的事情。   唐雲搖了搖頭,身體不太穩,楊天忙扶她坐下。「我有些頭暈,想休息一下。」   「那好,你休息吧!」楊天不再打擾她。心裡卻犯了嘀咕:怎麼回事?變質了?怎麼會頭暈呢?   其他人在說著話,卻不停的注意著他們。這一晚之後,再沒有人起過唐雲幫倭人的事,她自己也好像全忘了似的,絕口不提。   「那些長翅膀的是什麼?」唐雲的事不能提,連帶著倭人也就不能提了。天使的事,他們也正好想知道,所以此時提了出來。   「他們還是由共工來說明吧!」說起天使,楊天還能說兩句,不過那都是神父對他說的。如果說起有翼族,除了名字,他恐怕就是想說道,也說不出多少東西來。   共工看著他們,他沒有想到,他再次出來,修真竟然無知到連有翼族都不知道了。不過這些他並不關心,想了一下說道:「有翼族是侍奉西方神的靈……」   「那不是羅漢和佛嗎?」佟晴兒問道。   「再往西。」共工只看她一眼,就不理她了。不過僅僅是平淡的一眼,卻立即讓她老實下來。「西方的神差遣它們做事,傳達他們的旨意,是他們在人間的發言人。有翼族是純淨體,大補……」說著說著,他就轉到他感興趣的事上了。   「你怎麼可以吃神的使者?」不知是不是報復,佟晴兒猛地站起來指責共工。   「這有什麼?又不光我吃。東方的神以妖為食,西方以有翼族為食,一直是這樣。不過我們的妖不好,力量太雜。還是有翼族好,純淨。這一點西方的神,連我都不得不佩服他們。可是他們是小偷,是賊!當年說好的,我用我的水神珠和祝融那老小子的火神珠交換他們製作有翼族的方法。可他們言而無信,東西拿了,人也跑了。」   「不會這就是你和火神開戰的原因吧?」楊天小聲猜測著。因為他們兩人開戰,一直沒有什麼確切的理由,楊天這也是隨便猜猜。   「對,就是因為它,我們開戰了。」楊天只是隨口說道,他沒想到這會真是原因。共工一下子變得很生氣。「祝融那個老小子,當時我問他想不想要有翼族,他親口說的要。他們一跑了,他就全怪到我頭上了。那老小子和那些混蛋神一樣壞……」   惡!這是楊天的感覺。因為他們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竟然是為了這個原因。怎麼看,都像兩個貪嘴的小孩發動的戰爭。   「前輩,你還笑?他們竟然做那麼恐怖的事。」共工發怒,佟晴兒不敢惹他。這裡唯一在笑的人,就很刺眼了。   楊天看看她,見她真的生氣,也很害怕,他盡量忍住笑,才說道:「這有什麼?我們也是。我們不僅好吃,而且煉器、製藥、練功都是上上之選。」   「沒錯。」   「你丫閉嘴。」楊天那麼說是嚇唬佟晴兒,也是為了讓她能盡快習慣。共工一插嘴,他立即把火口對準共工。「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你們上古大神才滅絕的。沒錯!你沒錯個什麼啊!」   楊天笑不是因為這事本身好笑,他說出事實,更加不是因為他贊同這件事。因為他也是人類的一分子,自己也是食物和原材料的感覺並不好。不過這件事畢竟是事實,它不會因為沒人說它就不存在了。就像人吃人,人拿人做實驗一樣,這事每天都在發生,它不會因為沒有人報道,而就真的不存在了。   「那他怎麼辦啊!哇啊-」佟晴兒被嚇哭了。   「他現在只對有翼人有興趣,對我們是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沒錯。」共工又接了話。楊天是拿他毫無辦法,剛才不過是稍稍震了他一下罷了。他要說話,他們是攔不住的。   「那他吃完了怎麼辦?」佟晴兒嚇得不住發抖,躲進寥天鳳懷裡,卻仍然不忘她關心的。   「吃完?」楊天笑了。「再來十個他也吃不完,要知他們可比人還多,有399,920,004只。」   「真的?」三億多的數字,讓佟晴兒至少不哭了。   「真的?」但下一句共工的問,不僅讓她重新哭了,就連褲子也濕了。   楊天對他怒目而視,但是根本不管用。「真的有那麼多嗎?」他又成了好奇寶寶。   「真的,真的。這是他們自己說的。」   「這樣一來,我一個,恐怕是來不了。得把我的部下找來。」楊天已經沒功夫理他了。不說他們現在正缺人手,光他一個人也確實太單薄了些,如果大隊人馬殺到,他能不能應付,這很難說。他找幫手,楊天倒不覺得這是個壞主意。因為就目前看,只要有天使在,他不覺得他們會有多大的危險。   共工與水族之間是天生的聯繫,不會因為年代久遠,而被遺忘。很快水族目前的主宰,龍王便收到了他的訊息。   共工回來了。這麼大的事,龍王不敢怠慢。立即召集四海龍王在水晶宮議事。這次隨他們來的,還有他們各自龍太子。   「二弟、三弟、四弟,你們也收到了吧!」東海龍王敖廣神態焦急,恨不能立即把話倒出來。   「收到了。大哥,我們該怎麼做?」不只是敖廣,另一條龍王這加入了,很快其它兩條也會加入。他們想以最少的時間來下決定。對共工天生的恐懼,令他們的大腦無法冷靜的思考。   「父親,你們在怕什麼?」龍太子們出生的時候,共工已經不在了。只是聽來的傳說道,這並不能讓他們有多害怕。   龍王們搖頭不語,共工的可怕,他們不想說道,也沒有必要說。因為既然共工已經回來了,他們早晚會知道的。   「二弟、三弟、四弟,小王想率領一應水族去迎接大神。」敖廣提出了他的想法。   「一切全憑大哥做主。」其他三王也是這個意思,所以當然不會有意見。   他們沒有意見,但是四個龍王太子,則有大大的意見。「父王,憑什麼?好容易天庭讓我們自行處理事物了,在水裡,我們就是王!憑什麼要聽命一個水神。」   「你們知道什麼?這共工乃上古大神,惹惱了他,能把你們全當泥鰍吃了。」西海龍王敖欽大聲訓斥他們。他是唯恐他的兒子不知輕重,闖下大禍。自從西海大太子升任八部天龍,水漲船高的西海,龍神將一職也落在了西海頭上。西海三太子敖炳本就自小受寵,入天庭習藝之後,變得武藝高強,也就更是驕橫,目空一切。   當家做主的還是四位老龍王,所以他們雖然貴為太子,他們不點頭,再多太子也沒用。四位龍太子當然不服氣。敖炳更是如此。因為單比武藝,天庭也就哪吒三太子、二郎真君配當他對手,至於什麼共工,他根本不放在眼裡。   四海龍王計議一定,就立即率同水族兵將前去參見共工。四位龍太子為此大為惱火。他們還是太年輕,比不上四條老龍。   權力到手,沒有人願意放棄,神也一樣。但是他們更加看得明白。這一年來修真界的變他,他們又不是瞎子。天庭的放權,他們更加不是傻子。知道現在天庭不管他們了,不然也不會把龍神將還給他們。所以他們迫切需要個靠山,別說共工是自己找上門來。即使他不來,只要他們知道了,他們也會去接他的。   龍王出巡,大水過境,這是無法避免的。一路上死了多少百姓,他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楊天他們都是第一次見到龍,而且還是龍王。四個龍王全以龍首人身相見。而他們身後的四位太子,則是四位俊俏後生,沒有半龍的樣子。楊天就納悶了,心想:這是怎麼回事?不可能小龍會變人,老龍反倒不會啊!他沒有問,因為變故發生的太快,直到後來他才從四神獸嘴裡得到了答案。   四個龍王對共工極盡卑躬曲膝之能,這讓共工很開心。可是他們做的這麼過份,也就意味著一場大戰,在所難免了。   四位龍太子,果然是西海敖炳跳了出來,大罵道:「你是什麼東西?竟敢受龍王參拜。我勸你立即賠罪,不然休怪本太子槍下無情!」   敖炳跳出來,身子一擺。見客的禮服立即換上了綠玉麒麟甲,頭戴龍神盔,腳踩蟠龍避火靴,手持龍族秘寶千龍槍。威武非常,單手持槍,槍身盤龍,槍尖直指共工。   「混小子,你要做什麼?」敖炳突然跳出,四海龍王全大吃一驚,敖欽趕忙罵兒子。其他三海龍王立即向共工求情道:「大神在上,小侄年幼,不通世事,還望大神見諒!」   一應水族也出現了慌亂。四海龍王知道現在說什麼也沒用,只得不斷磕頭,以求得原諒。   他們是說道,是跪,是磕頭,共工全沒看在眼裡,就連敖炳他都沒有正眼看。他的目光全被那把槍吸引住了。「這不是我的水神槍嗎?」   他伸手去拿,敖炳趕緊向後跳去。「大膽!」共工不僅不把他放在眼裡,還要奪他的兵器,這對他簡直是火上澆油。   共工卻不管他有多火大,他只看到槍沒拿到。「過來。」   共工一叫它,那槍立起感應,掙脫敖炳的雙手,便向他飛去。   「回來!」槍一離開,敖炳立即唸咒呼喚。   兩邊都在叫它,槍就必須在這兩者之間做個選擇。一邊是自己的老主人,一邊是自己的新主人。   槍停在中間,直直地浮在空中。既沒有後退,也沒有前進。好像它也在思考似的。到底是去前面,找自己的老主人?還是回去,追隨自己的新主人。   共工與敖炳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對恃著。敖炳不斷唸咒,臉色越來越差。共工沒有唸咒,臉色也越來越不好。四海龍王見成了這樣,全嚇傻了,豆大的汗珠流淌,連求饒也忘了。   「過來!」共工不願等了,雖然他只等了短短的幾秒鐘。一聲怒喝,嚇得槍立即飛了過去。   奪槍,敖炳輸了。他散了咒,大口喘了兩口氣。擺好了架式,又向共工發起了挑戰。「這次我要和你比拳腳。」   「你要和我打?」共工拿回了槍,在手上耍了兩下,這才看到眼前有人似的,問他道。   敖炳雖然生氣,但是他現在知道共工不是好相與的,所以他不僅沒有再火冒三丈,反而平靜了許多。   敖炳鄭重其事的點點頭,又引得共工一陣大笑。笑過之後,他轉頭問道:「小子,想不想吃龍?」   所有人的目光立即投注在楊天身上,楊天呢?把頭扭動著,裝作沒聽見和不是叫他。他不是不知道那是在叫他,更加不會不知道龍身上到處都是寶。即使有人不知道,和蛇比一下就知道了。   對共工的叫聲,楊天不僅聽見了,還聽得很清楚。龍肉,他確實也有那麼點兒興趣。但是……想想哪吒三太子的遭遇,割肉剔骨,他就不敢想了。心想:哪吒三太子可比我底子厚多了,他還沒吃都那麼慘了……不敢想,不敢想。   共工叫了楊天,他沒理,這才轉頭看了他一下。他的做作,讓共工莞爾。這一下可把敖炳氣得個半死,也不管什麼精神了,上去就打。   共工身體大,敖炳身體小,所以每一下,都重重的擊在共工身上。   共工這才把頭轉了回來,他沒有生氣,更加沒有還手,反而閉上了眼,好像在享受這一切似的。   那重重的擊打,看得所有人都心驚肉跳。這連續的重拳,沒有人不相信它每一下都倒海移山的威力。僅僅是那迫人的氣勢,他們就知道自己接不下來。   開始還哼哼嘰嘰的共工漸漸低下聲去,慢慢完全沒有了聲息。敖炳停了手,大口喘著氣,他不是心慈手軟,他是自家知道自家的事,他沒力了。先前暴風雨般的打擊,他還沒發現,一停下來,他才發覺,他體內空空,修為竟幾乎全耗盡了。他立即便知道這是共工搞的鬼,所以停了下來。   「啊!好舒服!」共工大嘴一張,先前吞食天使身上不能消化的東西又全吐了出來。「舒服,舒服!飯後按摩一下,真是太舒服了!」   「你一點兒事沒有?」楊天不敢確定,看上去是像,不過他還是想證實一下。   「哈哈哈哈!你問下他們。」共工用手一指龍王道。   「大神乃天地所生,水就是大神,大神就是水,所以水系功法對大神不會有傷害的。」龍王不等楊天詢問,就立即說道。他不全是說給楊天聽,主要還是說給敖炳知道。   「既然這樣,你還是不要吃他了吧!」楊天知道共工現在沒有吃龍的意思,不僅他表情上,而且他自己也說過,中土的力量不純,沒有西方的好。現在有好的,他當然不會吃差的。所以楊天便做了個順水人情,因為誰都知道龍是很小心眼的,他不想被人使絆子。   「嗯。」共工低嗯了一聲,沒有說話,所有水族都把心提起來,看著他。「好吧!既然你不敢吃,那今天就不吃了,以後什麼時候想吃了,通知我。告訴你,龍也是非常補的。」   楊天感動得要死,不是共工這麼體貼他,而是他一下子有了號令水族的資本。這麼危險的時刻,他一下子有了這麼個強援,他能不高興嗎?   都沒事了,楊天又開始了他的撿寶行動。四翼天使的那把劍,他一下子就看上了。沒有打算用的意思,而是打算拿來裝飾,擺在屋裡,夜裡就不用點燈了。   「喂!你怎麼又撿那些破爛了?」他又在撿,共工低下頭,不滿得很。   「你不懂。」楊天邊撿邊說道,「這些東西對凡人來說可全都是寶貝。」   「你是凡人?我看你身體裡每樣傢伙都比它們強多了。」   「我親戚朋友都很多,我總等捎帶些土特產回去。你看這個玉墜,我老媽一定喜歡。」楊天拿起一個水滴形的玉墜,不知是不是沾上天使血的緣故,水滴下帶著一層血色,分外美麗,就像夕陽的餘輝一般。「喂!誰還有儲物袋,我的裝不下了。」   「小神這有。」敖炳取下手上的戒指,恭恭敬敬送上。   楊天取了,戴上,他現在更確信他沒有救錯人了。「謝了!」 第九章 醫者本性     共工又把他的水神槍送給了楊天,這令楊天大吃一驚。他覺得這共工對他也太好了。可是當共工在他耳邊神秘兮兮的對他說道,那是吃龍時,用來插龍的。而一千零一條龍,都是從肛門插入的時候。楊天立即換手,抓著槍的中間部位。整條銀槍,瞬間變得髒了許多。並且距共工說道,槍上的龍原本不是黃色的。這一下楊天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整條槍在手中,也變得更加笨重。喜歡的心思,更是跑得一點兒也不剩。   不管它是叫水神槍,還是叫千龍槍,楊天是不想要了。敖炳則一直盯著槍,從共工手上到楊天手上,眼睛根本就沒有離開過它。「給!拿去!」楊天正好就還給了他。   「真的給我?」敖炳不敢相信。   「拿去!哪來那麼多廢話!」楊天只想早早脫手,連多握一會兒也不願,如果不是這槍非得水族才能用,髒點兒他倒真不在乎。現在槍在他手裡,既不能用,又這麼髒。他立即把它扔了出去。接不接得住,那是敖炳的事,他不管。   敖炳忙跳起來,接過槍。「謝謝!」對楊天道了謝。楊天救他命他不謝,為了槍,反倒謝了,可見對他來說道,槍比他的命更重要。一道完謝,他就又用手撫摸著槍,就好像生離死別後的再重逢似的。而他把槍貼在臉上的動作立即令楊天起了身雞皮疙瘩,看不下去了,只好別過臉去。   當所有人都別過臉去,不去看他。他的目光變了,變得凶殘好鬥。「槍走游龍!」槍與人好像一金一銀游動的龍一般,電射向共工。   敖欽的話看來不僅沒有讓他害怕,反而讓他覺得他找到制勝的法門。水術不行,他就用金,那也是他擅長的法門。   槍法靈動、犀利,兩條龍漸漸成了一條,再分不清哪兒是槍,哪兒是他,只覺得整個都是活的。   不是水術,共工也動了。也不知他從哪裡拿出個巨大的板斧,揮斧就砍。   只聽「叮」的一聲撞擊,不像是金屬的撞擊聲,倒好像是玉石的敲擊,又好似樂器的音符。   聲音過後,共工沒動。動的是敖炳,只見他身又一扭,長槍捲動,瞬間又多了一槍,以雙龍出水之勢重又捲了回去。   共工還是一斧,就又把他劈退了,另一道水做的槍,則根本碰不到他。敖炳還想打,敖欽趕忙把他抱住,制止住他。   「龍小子,就連祝融那老小子的火術,我都不在乎。你的金術差得遠了。」共工沒有追擊,反而收起了斧子,說道,「不過你小子不錯,有一股不服輸的勁,我喜歡。這次的大餐,算你一個。」   「請問大神,什麼大餐?」他們這次急匆匆就來了,這才發現他們根本不知道所為何來。共工要吃東西,敖廣現身為水族之首,雖然很害怕,但是他卻不得不問。   「是有翼族,鳥人。我想你們一定也很懷念。」共工說著,他自己先忍不住了,口水順著嘴角就流了出來,一副回味無窮的樣子。   「人家還沒有說話,你倒先忍不住了似的。」楊天笑著。不過他的笑剛開始,就不得不停下來了,因為那些本該端莊嚴肅的龍王,一個個全成了共工的樣子,口水流了一灘。看到他們這樣,楊天只感到恐怖。如果還是以前凡人的楊天,恐怕他早就嚇跑了。   楊天沒逃開,不過是因為他覺得可以應付。但是即使如此,楊天也覺得現在這有些像羊和獅子,很可惜他不是獅子,他是羊。往好的地方算,他充其量也不過是只帶角的山羊。   楊天他們目前的困境,乍看上去,似乎非常危險,但是與其他修真比起來,他們要幸運的多了。   水天老人與水雲子就是兩個不幸的人,當他們一知道天使的入侵,他們便收拾傢伙,出山了。九尾狐在修真界的胡作非為,他們不是不知道,但是人微力弱,他們知道自己不是對手,所以一直躲著,一直等著。   躲著,希望可以躲過一劫;等著,希望可以有人振臂一呼。可是當知道天使們入侵了,他們就呆不住了。當他們知道修真界各大門大派已經幾乎全被毀了的時候,這擔子,這責任他們義不容辭的就擔了起來。   兩位水字的前輩,運氣開始還不錯,擊敗了不少座天使,但只是擊敗,而不是擊殺。其實想真是擊殺天使也並不容易,因為他們是靈的一種實體化,只要去了實體化,想看到他們都難。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會被選中為天使。   幸運的是,他們也非常喜歡實體化,雖然實體化會大量消耗他們的力量,他們依然喜歡。因為實體化了,他們才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所以越是有力量的天使,實體化後的外貌也就越花哨,這個立刻成了他們身份的像征。   憑藉著這一點認知,水天老人與水雲子每次都能避過危險。這一天,他們來到了南麓。這地方他們熟,常來此取水飲茶,以前的習慣。歲月匆匆,雖然年月久遠,但是他們還是如此。   這些日子,他們總是不斷的打鬥,很少能休息一下,現在到了這裡,茶癮立即就升了上來,嘴巴幹幹的,喉嚨也變得火辣辣的。好像不喝上一口,他們隨時會死似的。   「這裡很不錯,真想歇一下。」水天老人試探道,他的水雲子不同意。   水雲子哪會不同意,他也想喝,不過他也不會表現出來,因為現在情況不一樣。若是往常,他們早已坐下,燒水沏茶了。「是不錯,你看這嶺橫亙而立,綿延十數里,氣勢雄偉。」   「是啊!你看這是龍頭,那是龍尾。」山高,人煙罕至,謂之靈秀。山似龍形,則為風水寶地。靈秀之地仙家以為洞府,風水寶地則為聚談之所。塘嶺集二者之成,若不是山下有人居住,他們早以此為家了。   「不如,我們歇歇腳再走吧!」水雲子還是沒熬住,先提了出來。   「也好。」水天老人又怎麼會反對,忙應了下來。   水雲子以水制桌椅,晶瑩剔透,水霧映著陽光,架起一座七彩之橋,本是平常的小亭,轉眼間化為人間仙界。飲茶的意境有了,水天老人則取出茶具,取水沏茶。   和風吹送,小橋流水,空氣中洋漾著花香鳥語。兩人先大口灌了口第一杯水,飲茶人都知道,第一杯水沒入茶味,多有人不飲。但他們飲了,因為第一杯勝在有熱度。茶非新茶,人卻是雅士,依然如癡如醉。此時他二人與其說是飲茶,不如說是借茶舒緩精神。依山傍水的花草之地,上有一亭,亭中有茶,不時微抿一口,徜徉於山水之間,心胸萬分開闊。山青水綠,炊煙裊裊,此時看來,別有一番風味。   一杯香茶入口,二人才緩過氣來。「一時間,我們好像又回到了過去。」水雲子手捧著茶杯,懷念著過去的好時光。   水天老人,飲了口茶,微瞇著雙眼,也在感懷過去的時光。「整個修真界,恐怕輩份最高的,只剩下我們了吧!」   「唉!」沒人說是,也沒人說不是。他們只是歎了口氣,也只能歎了口氣。   「其實我這趟出來,我也準備了些東西。」水雲子說著,從懷中取出包乾肉,放在桌上。   「你帶它來做什麼?」水天老人只能聞到那鮮美的味道,就知道是什麼了。雖然肉已干,但是香味不減。濃郁的能化成雙手,勾引一切生靈的食慾。「你是想……」水天老人猜測著,又覺得不大可能。因為他們即使吃了,也不過成了謊言者。他們既然已經做了強盜,再來個騙子的名號,對他們也沒有什麼損失。   「這個不是給他們吃的,是留給我自己吃的。」水雲子說道。   水天老人看著他,似乎他的決定不是今天才下的,而是早就準備這麼幹了。他們這些修真,一直把信義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輕易不肯說謊,更不用說做騙子了。他們雖然知道這世上沒有聖人,但是卻一直以聖人作為自己的人生目標。所以無論是不是朋友,水天老人都必須得勸他。「我知道誕肉鮮美無比,但是吃了它,就再也不能說真話了。」   「你以為我是貪圖他的美味?」水雲子笑了,笑得很苦,他說道,「這些鳥人實力之強,不是光靠你我二人可以對抗的,即使整個修真界最鼎盛的時期,勝負也在五五之間。但是現在……唉!」   「我們拼了就是,大不了一死。」水天老人一直太緊張了,火氣很容易就升了起來。   「死?我只怕死都死不了,反而便宜了他們。」水雲子搖搖頭,說道,「天仙派掌門的慘狀,你也看到了。他們天仙派一直都非常摳門,只有他們打別人的主意,從來沒有別人打到他們的主意。可是最後,他不還是什麼都說了,以換取一死。同樣的刑罰用在我們身上,我們能撐住嗎?」   水天老人不出聲了,他打了個激凌。什麼用勾子從鼻子中取腦漿出來,下半身的肉全都剔去……這些都是他親眼所見,他不知道鳥人是怎麼能阻止修真元嬰出竅的。他只知道,同樣的刑罰用在他身上,他也一定死不了。想到這,他也伸手取了一份。   水雲子見他同意了自己的主張,這令他很高興,把剩下的自己留用了。他們不必說出來,就全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以他們幾千年的智慧,這是最好的決定了。   不明白嗎?這沒什麼,因為幾千年對我們來說道,依然太遙遠,即使我們把自己的生命全部拿去交換知識,也不一定比他們聰明,而有些領域,則一定會不如他們。當我們明白了,那麼我們也可以修真了。   水雲子剛把誕肉收進懷裡,只一杯茶的功夫,他又不得不取了出來。一抬頭見水天老人也取了出來。不禁問道:「怎麼你也發覺了。」   「我早就發覺了,所以才選在死在這個地方。沒想到現在卻是陪你一起吃這個東西。」水天老人取了一塊,拿在手裡,沒有立即下口,還有些猶豫。   「吃吧!吃這個比吃毒藥強,既不用擔心會增強他們的力量,因為吃了它,我們不會再講一句真話,哪怕是直接問我們的腦子,他們也得不到真話。沒有了後顧之憂,這次我們要打他個痛快。吃!」說著他就大吃起來。   「吃。」水天老人想想也對,毒藥吃早了太虧,吃晚了又怕來不急,還是這個最好,張口便咬了下去。「嗯!好,好吃!想不到世上竟有這麼好吃的東西,這要吃上癮,怎麼得了哦。」   「難吃死了!嗚……」水雲子卻是邊吃邊流淚,就好像他嘴裡的東西是世上最難吃的東西似的,但是他的嘴還在不斷撕咬著。   「難吃嗎?不會啊!」水天老人不信,又咬了一口,還是好吃極了。   「我在試試說假話……」嘴裡的肉讓水雲子的舌頭不好使了,聲音混亂不堪。   「哦!」水天老人點點頭,也哭了起來。   「你怎麼了?」   「我也在試試說假話。」水天老人越哭越傷心。「假話真是棒呆了,從來沒有發現說假話竟然這麼美妙,太棒了!」   「對,太棒了!哈哈哈哈……」水雲子大笑起來。很快水天老人明白過來,也跟著大笑起來。   「他們怎麼了?」躲在森林裡的大天使米迦爾問道。兩個老修真又哭又笑,看得他是一頭霧水。東方對西方是一無所知。而西方對東方,則只知道東方強大,有他們需要的,其它的他們也並不關心。   「大概是嚇傻了!」有一種人誰強大就去投靠誰,完全不在意自己是誰。我們稱之為漢奸。劉健就是這種人,這一次他又投靠了天使。他想借用天使的力量,因為當天使出現,九尾狐就不出手了,蜇伏了起來。這在他看來,是害怕,不然不應該退縮,因為修真之中已經沒人是他的對手了。天使對東方也不太熟悉,也需要個嚮導,所以雙方一拍即合。   他這麼說道,米迦爾卻看不像。據他手下座天使的報告,這兩個修真靈力很強大,寶物也不少,他們都不是對手,就連他們的指揮-智天使也被擊敗了。所以他才親自出馬。沒理由打贏的人會害怕。米迦爾百思不得其解。難道他們發現我了。   米迦爾走了出來,因為他越想越覺得是,索性不藏了。   「咦?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我們怎麼一直沒發現你,你藏的真好!」水雲子與水天老人在他踏出第一步,眼角就一直盯著他,卻直到他走近了,才一臉驚住了的模樣,好像才看到他似的。   「你們兩個異教徒,我奉我主耶和華之命前來教化你們,傳福音與你們。你們還不獻出你們的貢品。」米迦爾用聖劍指著他們,一副莊容肅穆的樣子。心裡卻非常看不起他們。天使從不隱藏行蹤,而他們外放型的靈體就是想隱藏也是藏不住的,這一點他在墮天使們的身上,看的很清楚。心想:這一次我不過隱藏的氣息,他們竟發現不了。看來這些修真……不,異教徒也不怎麼樣。這樣一想,他不僅態度變了,就連稱呼也變了,根本不叫修真,直接去叫異教徒了。   修真是他們天使所敬畏的存在,因為按這種方法,所有人都能成神了。這本來就是天使們不能容忍的事情,只是畏懼東方的強大,他們的主子不發話,他們不敢輕舉妄動。這一次,耶和華一聲令下,他們是搶破了頭想來。   在歐洲,希臘神、北歐神、瑪雅神……他們不知消滅了多少。他們也樂此不疲,因為他們知道,神越少,他們的身份越尊崇,他們的力量也就越大。這一次他們是帶著把他們的光芒帶到東方而來的,並且抱了死的心。因為死並不可怕,正由於耶蘇的死,他們才奪得了歐洲。可是現在,當「異教徒」說出口,他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感覺又回來了。對異教徒,他們只贏過,從來沒有輸過。   「快逃啊!」水雲子與水天老人大叫一聲。米迦爾一愣神,他們卻已欺身逼了過來。   水天老人的大網一張,不是米迦爾的瞬移魔法,他就已經被抓住了。   初一交手,就失了面子。米迦爾惱羞成怒,說道:「你們這些異教徒,口是心非,我代表萬能的主懲罰你們!」   水雲子一張嘴,就聽他道:「我們就是卑鄙小人,有本事來啊!」嚇得本來也想辯解的水天老人趕快閉緊了嘴巴,無論如何不敢開口了。   交上兩回手,水雲子與水天老人便後悔吃了誕肉了,因為他們發現這個天使也並不像想像的那麼厲害。他的神力是很強大,可是他們更發現他好像根本不會用自己的神力,只是蠻牛一般的橫衝直撞。   兩人發現了他的這個弱點,收起法寶,不再和他硬抗,施展開他們的游動身法。水最無勢,也最有力。兩人的功法很好的貫徹了這一點,雖然他們不是武修,但是施展開來,卻也能不落下風。   他們的身軀像水一樣柔軟,又像蛇一樣穿來穿去,米迦爾每次出手都抓不住他們,不由急得哇哇大叫。「有本事不要跑,像個騎士一樣決鬥。」   「什麼是騎士?」水雲子問道。   「啊!我知道,我就是個騎士。」水天老人說。   水雲子於是也說道:「啊!對了,我也是個騎士。」   緊接著他們同時說道:「我們就不決鬥!」   這一下把米迦爾氣壞了,他不再閃躲,聚集著東方大陸本就不多的魔力,什麼上帝的禁令,早拋腦後去了。「請主賜給我審判異教徒的力量,審判之刃。」   高舉的聖劍發出耀眼的光芒,瞬間便讓人眼看不見了東西。緊接又是一道更加粗大耀眼的白光從空中降下,穿過了聖劍,通過了米迦爾的身體,擊穿了地面,形成圓擴散開去。光掀起了地面,拔起了樹,在空中把它們擊得粉碎。即使劉健躲得很遠,沒有靠近,也被氣流掀飛出去。地上的土、空中的顆粒,隨著光向上隆起、翻滾,形成了朵空中的蘑菇。白色的菌肉,黑色的斑紋。   這麼強大的爆炸,水雲子和水天老人雖出盡法寶,盡力抵抗,但還是受了重傷。他們的慘叫聲,米迦爾全聽見了。   當光與土散去,米迦爾看到了躺在血泊裡二人,更看到了另一個人。一把暗褐色的樂器,斜抱在一身風塵的吟遊詩人的手裡,他的年齡在沙土的覆蓋下益發顯得蒼老。他的目光有些呆滯,彷彿餡入了深深的思念。   「你也是異教徒!」   「滾!」那人一字也不多吐,手一揮琴,一把音刀就割傷了米迦爾「聖潔」的皮膚。   米迦爾知道剛才一擊用盡了方圓幾十里的魔力,魔力的真空已經令他很不舒服了,但他更不能把這個弱點暴露了出來,因此什麼也沒說道,轉身就走了。   「前輩,放他走。前輩,放他走!」二人越急,可越是詞不達意,因為他們不能說真話了。   「你們不要動,我來替你們醫治。」來人又取出一個藥箱,邊為他們醫治,邊對他們說道:「你們的意思我明白,可我是個醫生,我只能救人,卻不會害人。你們看看這嶺,多好的一個地方,就因為你們喊打喊殺,現在全毀了。」   美麗的塘嶺此時再沒有一絲綠色,裸露的身軀佈滿了一道道傷痕。二人無語了,他們不是沒話說道,而是說不出來。如果他們還能說真話,他們一定會問:「這是我們的錯嗎?」   米迦爾妄動這麼大的神力,立即驚動了各界。當玉帝知曉此事時,舞會正剛開始一個小高潮,於是玉帝批復道:「下界之事,天界不予過問。」便繼續他的歌舞生平。王母正跳著她新學的波蘭舞,好不高興。   玉帝的批復不代表所有神都會遵守。「下面是什麼?從沒有見過。」哪吒聽到動靜,也不與二郎神比試了,忙跑去觀地台,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是大天使,他們有人到中土來了。」二郎神肯定道,雖然大天使在他眼中長得都一樣,但是他對這力量記憶尤新。   「是嗎?要不我們下凡去會會他?」見獵心喜,哪吒便想下去。   「正有此意。」二郎神也想下去,他的一眾草頭神都在下面,他有好久沒見過他們了。   二人計議已定,便從南天門直往凡界而去。南天門因為守將全去了舞會,守門的神兵根本不敢攔阻他們。   佛界的力量在此時已覆蓋了東方,所以現在如來也不能閒著。佛能知因果,立即派伏虎羅漢去西方地獄找撒旦交涉。   為什麼去找撒旦,而不是找耶和華。真正追溯前因,那可長遠了。佛說「解鈴還須繫鈴人」,這次天使行為,要從十幾年前開始了…… 第十章 戰爭不僅在東方     西方世界的爭奪一直以來都比東方要激烈,因為他們的國家太多了。國家數量之多,不僅令神照顧不來,更令他們戰爭不斷。   在一個城居的貧民區裡,妻子正為一身戎裝的丈夫打扮著。說是城市,那是按西方世界的標準,雖然這個國家地處亞洲,但他信奉的是上帝。「夫君,咱們孩子都這麼大了,也該取個名字了。」家庭主婦的妻子在丈夫臨出門時,有意無意的說道。   「蘭!你要相信我,我很快會陞官的,到時我們就可擺脫府武的身份(府武:有錢人或貴族養的護院,保鏢之類。但與今天的保鏢不同,他們是身份低下貧民,是依附主的私有財產),成為貴族的,到時我們會有自己的庭院,我們的孩子也會有姓氏人的(貧民、奴僕之流只能有名,不能有姓。否則處以死刑)。」丈夫說完,深情的吻了妻子一下便離開了。   今天是這個奴隸制小國點兵將的日子,現在的大將軍文武雙全,年青有為,年方三十便成為大將軍了,更娶國王之女與妻,可謂軍政得勢。雖勢大,但其未忘出身,十分照顧貧民,在各國特別是中下層口碑良好,為人也仗義疏財,忠於國王。   這次點兵將是為了對付乃蠻人,乃蠻人是遊牧民族,但不善耕種只有狩獵果腹,乃蠻人的疆土很大,從中國的金、宋、西夏,一直跨過今天的阿富汗,都是他們的劫掠區域。這次不僅一國要對付他們,是西域各國的一次集體行動。   這場發生在十幾年前的戰爭,雖然西域各國以敗戰後終,更有幾個國家在此戰中消亡,但是卻達成了撒旦與不可告人的秘密。   再回到那個時光。武士1號進入了庭院,不少人已來了,全靜站在自己的位置上,1號跨過排排武士走到最前列站了下來。這種時候是他最高興的時候,走過武士們好像自己是將軍在閱兵一樣。   阿拉伯數字的發明與傳播,恐怕沒有人會想到第一次的數字化運用,是這種用法。和我們今天的編排很像,不同的是我們還有名字。所以說西方世界對數字的喜愛與運用,歷史悠久,雖然他們一直到十八世紀才知道城市是需要排污系統的。但是正因為他們的發展史如此之短,好像群星全聚集到了同一個時間,放射光芒,夜空才顯得更美、更動人心魄。   1號離開家後,蘭像往常一樣做著家務。但她總是靜不下心來,總覺得要發生些什麼,卻又以為自己太過敏了,丈夫哪次出征不都完好的回來,還每每升職,太多心了!叭得一聲響,桌上的茶杯無緣無故兩半了,(茶杯是將軍送的,一家人當寶似的供著,從不使用)蘭益發不安了。   「娘,娘,你看這個。」年幼的兒子,喜滋滋地攤開手,給他娘看。一個褪了色的紅荷包,雖褪了色可也看得出它的精巧,顯然做它者,別具慧心,簡直是件藝術。   啪!一聲。蘭拿回荷包,怒道:「你為什麼拿你爹的護身符,啊!你玩什麼不好,玩這個。」   說完蘭飛快的往將軍府而去。年幼的苦兒捂著紅腫的臉,心想:那是我撿到的,娘為什麼打我。不行,我也去。小兒邁動他幼小的腳步,也往將軍府趕去。正是他踏動的這一步,讓撒旦選中了他。   撒旦之所以是撒旦,就是他比上帝聰明,知道如何提前佈局。不然也不會發生三分之一的天使叛天,而上帝最後才知情的了。   接近響午時分,大將軍終於應酬完了貴族們,出來與眾武士見面。「諸位,今天本將軍也不多說了,大家滿飲此碗,上陣殺敵,忠君報國。喝!」   「喝!」滿場武士應和,聲震驚天。   「一、二、三、……」   「王爺,您說什麼?」大將軍聽身旁的王爺數數,奇怪道。   王爺微笑不答,繼續數著。「……十」   大將軍手扶著頭,搖搖頭道:「王爺,末將怎麼有些頭暈體軟……」   「哈哈哈哈!古人誠不欺我,說這子午軟骨散,不能受日月之光,否則必頭暈體軟。哈哈哈哈!」王爺哈哈哈哈大笑起來。   「王爺怎麼又拿小將試藥,小將還得出征呢?」   「哈哈哈哈,試藥?來人……聖旨下:奉天承運,洛蘭王昭曰:經查大將軍有造反之嫌,就地格殺,欽此!」   「王爺,不要再開小將玩笑了。」   「玩笑?你我朋友一場,我也不怕告訴你,早勸你你不聽,功高震主!唉!全部格殺!」   大將軍看到如狼似虎的士衛,從外面湧進的兵丁,還有搖晃的府武,便全明白了。   「保護將軍!」率先明白的1號,橫劍去刺王爺,希求救下將軍。   「大膽!」王爺收回紙扇,反手一掌拍出,掌風剛勁,一掌便逼退了1號。   「王爺,你會武?」大將軍顯然吃驚不小。   「我當然會武,我本來便是父王派來監視你的。你看看,你的部眾連我卻敢刺。父王怎麼會對你放心。」   大將軍陷入了沉思,但戰鬥繼續進行著。本來以府武殺出去,不成問題,但府武中毒在先,又沒人領導,漸漸不支。戰鬥正成一面倒之勢。這時幾個黑衣蒙面人闖了進來,他們的鬥氣極其深厚,竟然還有名火系大法師,雖然他只用初級火球術,但那嫻熟的操火術,絕對是名大法師。再者若非大法,怎麼敢闖入軍陣,又不是活得不奈煩了。王爺看到這皺了皺眉,揚起右手發出信號,就聽到轟隆的鐵騎聲衝了過來。   「快,去救將軍!」一蒙面者急道。他們雖然藝高人膽大,但若會鬥氣的騎士團來了,想救人絕非這麼容易的。   這時大將軍也醒轉過來,目光炯炯道:「王爺,讓我死不難,但求放我幼兒一命!」   王爺想了想道:「好,我答應你!」   「1號,帶公子走。」   「將軍!那……」   「是!」1號抱起公子,轉身拜別。   大將軍又對蒙面者,拱手道:「感謝諸位前來救助,但我的命早已賣與帝王家,我已無所求,但求諸位能把我兒拉扯大,我劉龍感激不盡!」說罷跪了下來。眾蒙面者看事已至此,互相看看,拱拱手,也轉身去了。   了無牽掛的將軍,哈哈哈哈大笑三聲,自斷心脈而死,其夫人也在其屍前自盡。王爺令人看管住院內眾人,自踱步而出,來到騎士團前,對團長道:「屋內都是叛逆,一併殺掉!」說完一個人便靜靜地看著,直到火光沖天一切化了灰燼。   王爺這才去拜見他的主子,撒旦派在此處的使者。撒旦的人還是喜歡黑色。「天使大人,小人已遵從大人的命令辦了。不知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有。」墮天使手一揮,取下了他的人頭,然後才說道:「就是為了保密,這個國家都將被毀掉,你就來地獄做國王吧!我們惡魔絕對說話算數,答應讓你做國王,就一定做到。」不一會兒,那名王子就屍骨無存了,而他卻變成了王子。   1號雖然中了毒,依然憑藉著超凡的毅力快速奔跑著。在城區,他所熟知的便是貧民區,街街巷巷四處攀雜,沒有一條像樣的路,但卻還是路。   「爹!」正跑著,他好像聽到有人叫他,稍頓了下,又跑起來。「爹……」這下聽得真切,是有人叫他,好像是他兒子,回頭一看,果然是。可這種時候,懷中的孩子緊緊抓住了他的衣服,不愧是大將軍的孩子,竟然一點都不害怕。他還是完成任務要緊……   「爹啊!」剛衝出的腳步又被愛兒的叫聲拉了回來,心想:該怎麼辦呢?咬咬牙,他衝回兒子面前,抱起兒子又跑了起來。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了,想是藥力發作了。   「喂!把孩子交給我。」1號轉頭望去,是蒙面人,是將軍府的蒙面人,但他不能把孩子交出去,因為這是將軍交給他的任務。將軍的任務,他每次都圓滿完成,這次也不例外。他咬牙撐著,可身體越來越軟了,撲,什麼東西絆了他一下,害他摔了一跤。地上涼意的污水,弄髒了他的臉,卻也激醒了他。看看懷中兩個孩子,雖髒了臉卻還好。   「這小子怎麼聽不懂人話?」有人抱怨道。   「真是條忠義的漢子!來,我們護著他走。」一個蒙面者喊道。   1號並不理睬他們,他只是心想怎麼能讓公子安全出去。不顧身體的奔跑……突然對危險的敏銳,讓他停下了步子。用朦朧的眼注視著前方,一群黑衣的傢伙擋住了去路。精製的兵器顯露了他們的身份,一定是皇家的人。己經避無可避了,1號抽出了兵器,他深知這場架不打,是走不了的。   放下孩子,他衝了上去,漫天銀亮的星,夾雜著煙火……如果這是舞台,不是戰場,他一定是個優秀的舞者。但戰場就是戰場,雖然不知自己中了多少招,雖然感覺越來越麻木,但身上的傷痛一直在提醒他。   「大人,屬下抓到孩子了。」這一聲如晴天霹靂一般直激入他己混沌的腦海,圍攻他的人已散去。五名蒙面者也住了手。孩子確實在他們手裡。   只聽有人道:「怎麼兩個孩子?哪個是的?」   「笨蛋,一定是那個華服的。」   「你才笨死,大將軍那麼聰明,一定是這個布衣的!」一個女聲傲氣道。   華服的男孩眨著狡黠的眼,笑著說道:「姐姐好聰明哦!一看便知道我是假的。對,就是他!他才是將軍之子。」   「咯咯……多聰明的小孩,放了他吧!」那女子聽人誇讚,不無得意的道。   「是!」   看著那孩子被放了,苦兒不明白,他怎麼成了將軍之子了。   「大人,這孩子交給我吧!」女子背後一個男子說道。   那女子想想道:「好吧!你與將軍有怨,就交給你吧!只是我聽不得孩子的慘叫。」   「多謝大人,絕沒有慘叫。」說著把布衣小兒抓在手裡。布衣小孩再小,他也知道,他不懷好意,可是他卻動不了,剛想說他不是,卻發現說不了話了。接著便是鑽心的疼痛,手腳好像斷掉一樣……   自己的孩子受到敵人的折磨,身為父親又怎會不心痛。1號拋掉自己的兵刃……   「喲!想投降!什……什麼?」   天色一下黑了,烏雲密佈,十分壓抑,小兵們雖然知道情況不妙,卻不知道該怎麼做。四處亂跑,有如一群沒頭蒼蠅一般。   雖然他們拚命想逃離這裡,可死神的枷鎖已罩在了他們的頭上。一陣無聲無息的風,沒有光和響,當再恢復時,已是焦黑的土地與空無一人。   「大人,他們死了嗎?」   「想活命嗎?」   「想!」   那女子轉過身來,看著他們道:「記住他們死了。」   「是,大人!」剩餘的幾人全機靈靈打了個哆嗦。   五里外 站著五個大人,一個小孩,一個孩子被抱著,地上還躺著一個。「放心吧!我們會替你照顧他的!」   聽了他們的話,1號閉上了雙眼。他早覺得自己太累了,是該休息一下了……好好睡一覺,他多想告訴蘭我們的孩子可以有姓了啊!   不久,這地方又多了個小山丘。五個人這才現出原形,他們都有著烏黑的翅膀。是他們墮天使們。   「不行,這孩子昏過去了,得抓緊時間救治。」   「他心真狠,下這麼重的手,手筋腳筋全斷了。」一名墮天使說道。剛以為他是良心未泯,就聽他又說道:「這麼重的傷,我們可得花費不少氣力。」   「不是我們,是你。」   「你們怎麼這樣,這可是王的命令。」   「命令是給你的,不是給我們的。」墮天使很愛惜自己,能不出力就不出。當然也不要以為先前的墮天使多大公無私,因為治個人,對他來說道,也就只是抬抬手的事。   「魔王大人,這樣做真的好嗎?」地獄祭司長一直追隨著撒旦,這個計劃雖然是他參與並實施的,但是他還是很擔心。   「沒什麼好擔心的,Balbeleet。上帝已經腐朽了,即使他得到了東方的力量,也不可能讓他的信徒過上好日子。所以我們必須早做準備。這次不僅他要借助東方的力量,我們也要。只要由我來統領西方,不出兩百年,我們就可以追上東方的。到時候,我要讓東方永遠抬不起頭來。」撒旦保證道。   「我不要多,我只要能支配人間所有財富。趙公明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我不想每次都去找他借錢。」Rophocale是地獄的宰相,也是西方的財神,不過因為東西方天界的打壓,他這個財神並不富有,就是趙公明的散財童子都比他有錢,他當然非常不滿。   十幾年的光陰一掃而過,當年的奴隸之子已經長大成人,在撒旦的幫助下他成為了將軍。   「魔王大人,我想你也知道。現在東方世界極劇變化,我們當年的計劃是不是需要改變一下。」地獄祭司長還是很擔心那個計劃,雖然他厭惡上帝的無能,但畢竟同種用源,他不想讓整個天使界因為他的無能而陪葬。   「我也沒想到東方世界有這麼多、這麼強的隱藏力量,但是我們不能回頭,除非我們想再跟在東方後面三千年。」撒旦也很緊張,他的手緊握著酒杯。「好在東方現在多是些『君子』,他們不會對我們趕盡殺絕的。要想進步,必要的犧牲也是無法避免的。」這一點才是撒旦的憑持,不然他早動了蚩尤的地界。因為蚩尤不是 「君子」,所以他不能,也不敢動他。   「佛界的警告,我們怎麼答覆。」   「不要理他們,他們全是些無可救藥的傢伙。不過對他們一定要客氣,他們是很好的砝碼,能制止東方的瘋狂。雖然必要的犧牲不可避免,但是也不能傷亡太大。傷亡太大,我們就還得等上幾百年。這不行!歐洲和我們已經等了太久了。」   中國人常說道,所有事都有內因和外因,內因是主要的,外因是次要的。恐怕就是說這話的人,也不會相信蒙古西征,就是由這次談話,就敲上了最後一顆釘吧!   這章文字自然不會有人記錄,它之所以出現,會為人所知。完全是因為在一個偶然的情況下,撒旦與楊天相遇,是由撒旦親口說出來的。開打?還打個屁啊!世界都和平了,人類自己都不追究了,他們還打哪門子架。如果全都追究,那可真要打死了。   撒旦把事情說出來,令楊天好受多了。因為他一直為勸蒙古西征而內疚,雖然這是歷史必然會發生的,但是當看到那麼多死人,他還是很內疚。誰讓他是中國人呢? 第十一章 災禍連連     倭人被揭穿了真面目,此時全聚在連雲港。櫻仙子對創神的欺瞞非常不滿,現在她也不得不因此離開中土,不禁怒道:「為什麼連我都騙,到底哪個才是你的真正目的。現在連我都呆不下去了,你開心了!」   「混蛋,你怎麼能對天神這麼說話!」忍者頭目怒叱櫻仙子,手按刀柄,大有用刀向她問罪的意思。   「你閉嘴!你又是個什麼東西,敢在我面前放肆。對你們來說道,我也是神,並且真正動起手來,你們全上,加上這個創神,也不一定是我的對手!」   忍者首領大怒,拔刀就想出手,被創神按了回來,其他忍者見狀也紛紛把剛出鞘的刀劍又歸了鞘。這次之後忍者們發現他們首領再也沒洗過手,所有忍者既羨慕他,也更加尊敬他了。   「櫻,你是我們大和的女兒,是大和生養了你。當國家不濟的時候,是大和用省下的口糧把你送去富裕的宋朝。這才讓你在大和其他同胞缺吃少穿時衣食無憂。怎麼今天你學藝有成,就想對大和對手嗎?是大和這麼教育你的嗎?還是宋人這麼教育你的。讓你做一名背叛者!」創神轉身面向櫻仙子,侃侃而談,一下子就從氣勢上壓住了她。   「對不起,我一時被迷住了心竅,請您懲罰我吧!」櫻仙子頭貼著,並為自己剛才所做所為感到羞愧。   「好了,知錯就行了。就像你剛才所說的,在我們日出國你已經是個神了。做神就要有個神的樣子,多為世人著想,多為自己的族人著想。而不要像中土的神一樣,天天醉生忘死,不知所為。」創神扶起她,苦口婆心的教導著她,並為她理平了和服。   「是!」櫻仙子回到了她的族群,從行動上開始。不再是宋人的飄逸,而是恢復大和古老的禮節。   「大叔,你們在做什麼啊?」一名好奇的小孩,起夜後迷了路,不知怎麼跑到了海邊,跑到他們這邊來了。小孩長得胖呼呼的,因為夜色看不清全貌,但從聲音想必就很可愛。   創神對忍者首領怒目而視,忍者首領低下頭去,不敢吭聲。創神現在沒時間理他,逕直到了小孩身前,一揮手,取了他的首級。   忍者首領也不慢,只見他手一揮,值夜的忍者便都自盡了。   「做得像海賊做得一樣。」   「是。」   這一夜,哀嚎、求饒、慘叫聲不絕於耳,因為他們要像海賊,或者就是海賊。這個小村死傷怠盡,只有兩名倖存者,從此他們知道了一個名字,倭寇。   「不忍心嗎?」創神問道。   「不。」櫻仙子一臉平靜的說道,「這是中土神的責任,不是我的。」   「好!以後就全看你的了。我們雖然不能再進到中土腹地,但是只是沿海地區,想必便有足夠的了。」創神指著這片土地,說道,「我們不都要,我們只拿他們不要的和他們沒有能力保護的。我們的力量太小,不能明目張膽的做,所以不能被人發現我們。一經發現,必須滅口!」   「是。」   又一天清晨,鳥兒早早的鳴叫,陽光普灑,萬里無雲,多麼好的天氣,但就是這一天,一個村莊再也沒有炊煙升起,有的只是沒有全熄的火光,和似熄未熄的在潮露之下,升騰的黑煙。   「師姐,前面就到了。」一隊女子走到了這裡,她們不是別人,正是岷山派的修真,當青城滅亡,便再沒有可以保護她們的力量。   楊天對九尾狐那一戰,岷山離得如此之近,她們不可能不知道。她們躲了,直到一切結束,她們才像受驚的老鼠一樣,紛紛探出頭來。   唐雲本來不想理她們,是她師父櫻仙子對她說道:「徒兒,她們是你的道友,又是楊天師門保護的人,所以不管她們做了什麼,發生了什麼,你都應該幫助她們。去吧!她們需要你!」   人的變化真是不可思議,怎麼能變化如此之大。岷山弟子,唐雲不是沒見過,她們雖然沒有大門派所擁有的自傲,但她們畢竟也是修真。修真的氣質,曾是唐雲非常羨慕她們的。   今天,她們再度站在了她的面前。這還是修真嗎?唐雲不禁自問。雪夫人迷茫的雙眼,不知何去何從。她身邊的老婆子,真的成了老婆子,木訥不語。一應弟子變成了一群受驚過度的兔子,全偎在一起,瑟瑟發抖。問她們發生了什麼事,全都不說道,反而擠得更緊了。   直到唐雲說可以讓她們先去日出之國避難,她們的精神才好些。今天就是他們約好到日出之國的日子。   「既然你們到了,我們便先回去了。」送她們來的是無情和酒癡,他們的傷並沒有全好。   「不行!你們必須把我們送到船上,這是你們欠我們的。」老婆拄著枴杖,不依不饒的。   無情與酒癡二人也是沒有辦法,青城是欠岷山的,再加上師門有令,他們雖然重傷未癒,也不得不出來。因為日子已經定了,她們又全嚇得沒人做伴,哪兒都不敢去。   酒癡也曾試著詢問她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每一次不僅沒有結果,反而令她們更害怕,也就只好不問了。   他們一想,既然都來到這了,也不差這幾步了,也就陪著她們走下去了。   踩著人走出的小道,轉過林子,村子便一覽無遺了。不過他們看了,倒寧願希望這村子遮遮掩掩的,永遠不要這麼一覽無遺。   地上是斑斑血跡,女人的衣服和男人的屍體,掏空了的櫃子,丟得七零八落。一隻幼小的胳膊,他的主人,不會超過三歲。   「什麼人?出來!」雞窩裡傳出了聲音,無情他們才從震驚中醒過來,轉向聲音之處。   「不要殺我!」嗚嗚的哭聲,是名小女孩的。   「不要哭,不是他們。」一個十二歲大的半大小子安慰著小女孩。並且扶著她,從雞窩裡鑽了出來。   「告訴我,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是兵災嗎?」酒癡蹲下身子,替孩子撥去稻草。   「不是。」男孩子搖著頭,說道,「是倭寇,俺隨俺爹打魚時見過他們,就是說那樣的話。」   「現在還要去嗎?」酒癡看著她們,說實話,他希望她們能留下來。特別是這個時候,整個修真界都需要她們的力量。   岷山弟子全看向雪夫人,等著她的答覆。「不可能是他們吧!也許是遼人假扮的。即使他們是倭人,也有可能是日出國的敗類所為。宋朝不也有許多這樣的敗類嗎?」雪夫人找著借口。   她這樣說道,無情與酒癡就都不出聲了,帶著孩子走到了前面。他們都明白,現在雪夫人是一門心思想保全自己的門派,不讓岷山一支在她手中滅亡,別的她現在什麼都不關心。   他們走了,岷山派立即跟上。兩個小孩子此時竟不哭不鬧,就這麼跟著他們走。搬出一具具屍體,沒有衣服的,為她穿上衣服;屍體分散的,重新把它們拼了起來。焦了的,沒焦的全理在了一個坑裡。兩個孩子也沒有哭,跪在新起的土堆前。   岷山派就這麼看著,什麼也沒做。   過了一會兒,酒癡拍拍兩個孩子,兩個孩子也看看他,為新墳叩了頭,就站了起來,跟著他們繼續前進。   碼頭已經看到了,碼頭上的人穿著鮮艷的衣服在迎接他們。身後海上飄著五艘木船。   岷山派眾人放心了,因為她們知道這是來接她們的,他們還是很有誠信的。不然不會有船在這。   兩波人走到了一起,櫻仙子上前行了個正統的曲膝禮,今天她穿上了和服,歡迎岷山派的眾人去他們國家。   「唐雲怎麼不在?」酒癡還是不相信他們,他找了一圈,也沒有發現唐雲,只有向他們詢問。   「哦!我徒兒去接另一批要去我國的人了。」櫻仙子畢恭畢敬的回答。   酒癡覺得怪怪的,想了一下。他發現,這個櫻仙子現在不再以中土人自居了。發現了這一點,酒癡不由大感尷尬。因為她以宋人自居時,酒癡也覺得不對勁,根本就不承認。現在她不那麼說道,他還是覺得不對勁。不得不默念三遍心經,以驅除他心中的雜念。   「好了,你們上船吧!」櫻仙子抬手邀請他們。又蹲在了兩個小孩旁邊,摸著她,說道:「小妹妹好可愛,要跟她們一起去我們的國家嗎?我們的國家可是太陽升起的地方哦!」   「就是她,我認得她的聲音。」十二歲早就開始記事了,開始櫻仙子說話用的是漢語,他沒聽出來。可是最後一句,「我們的國家可是太陽升起的地方哦!」她說了倭語。   「小弟弟不要亂說道,我們根本沒去過你們的村子。」旁邊一名俊秀的倭人低下頭,笑著對男孩說。   「還有他,他嘴角上的那顆痣!」他一插嘴,不僅報露了他們,而且還增添了更有力的證據。   酒癡他們都不是傻瓜,相反還都是些人老成精的人。酒癡與無情看了眼,他們這才發現真正不對勁的地方。這個碼頭和村子並不遠,村子起頭,在碼頭這裡絕對能夠看到。如果不是他們做的,他們為什麼不去看一下,不把屍體埋了。   創神自以為聰明的模仿海賊,卻因為他們在這裡的出現,不僅前功盡棄,而且完全暴露了他們自己。   當酒癡把他的推理說給他們聽後,創神哈哈哈哈大笑走了出來,說道:「真是可惜!如果不是發生了這麼件不幸的事,你們已經舒舒服服的在去我國的路上了。當然如果你們願意忘記這件不幸的事,我們可以全當它沒有發生過,你們依然可以去我國。」創神在盡著他最後的一份努力。   酒癡搖了搖頭。   「怎麼?不信我們了,怕我們在海上殺掉你們?」創神想到了另一個可能,忙問道。   「不會。」酒癡搖搖頭,說道,「我們在你國開山授徒,要比殺了我們有價值多了,所以你不會。」   創神徹底失望了,歎了口氣說道:「為了你我兩國的友好,即使我非常不願意,也不得不在這殺了你們了。」   「我有一個問題。」在他動手前,無情插了上來。   「請說。」他很有禮貌,沒有不讓他發問。   無情於是問道,「唐雲呢?她知不知道這一切?」   「這個……」創神想了一下,施了一個大大的躬身禮,說道,「對不起!這個問題,我不會回答你。實在對不起!」這個禮在他看來,是因為他不能滿足一個死者臨死前的願望而行的。   菊花和刀。比喻得異常貼切。剛說完對不起,他就向他們出手了。   酒癡二人堪堪聯手擋住,卻發現岷山派還在傻站著。忙叫道:「快走,帶著孩子一塊走!」   炸雷聲在她們耳邊響起,她們才知道逃跑。但這更悲哀。為什麼是逃跑呢?她們難道不是修嗎?   風依然是和風,中國的天依然是那麼的藍,山川流水一切都依然如故。但是,人卻變了。即使一切的一切都沒有變化,而惟獨人變了,那一切的不變還有意義嗎?   天使在繼續搶奪著,修真們在繼續抵抗著,天庭在繼續歌舞昇平著,岷山派在繼續逃跑著。而願意承擔和能承擔的人或神,都被那場爆炸吸引了,紛紛趕往南麓而去。 第一章 風清雲淡     慌不擇路的岷山派諸女,帶著幾個稚齡孩童飛奔,她們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到底在哪裡,天下之大,卻已無了她們的棲身之地。又或者,她們此刻已經忘記,自己還是一介修真。   女流永遠是女流,在失去主見的時候,即使實力如何強橫,卻也是忘記得一乾二淨。   此刻,創神的笑帶著詭異,他的刀,泛著幽蘭的光芒。即使再不濟,他都是神,身為修真的酒癡和無情,的確是無法抵擋神的攻擊。   每一刀,都帶著尖利的呼嘯招呼在酒癡和無情的身上。兩人狼狽的閃避,卻更是讓創神有了大展拳腳的餘地,更何況,他們的身後,還有著一個櫻仙子。   二人的不堪,卻讓外圍的倭人露出了輕蔑的笑。   幾時起,青城門下,容得他人如此小視。無情和酒癡眼神互換,都道出了對方的心意,創神的刀,尚離酒癡還有寸許,無情的劍已經貼著他的耳邊,頓時驚出他一身冷汗。一個翻身,身行詭密的一閃,已經站到了三尺開外。   形勢忽然逆轉過來,二人以命搏命的打法讓創神有些縮手縮腳,他哪裡知道,這兩人忽然哪來的勇氣,居然拿命來拼。創神不是沒有把握擊殺現在的二人,但是如果他真要這麼做,就肯定要付出代價。   他自然不會拿自己的修為開玩笑,剛才還被鉗制的局面立刻扭轉過來,相對與二人玩命的打法,創神自然要縮手縮腳了。不過,創神始終還是創神,即使現在被二人鉗制,依然能夠消耗對方的實力。酒癡無情身上逐漸出現的傷口正證明了一切。   所以,勝負不過只是時間問題,敗,終究要敗。只是,何時才敗……   楊天此刻卻非常頭疼,他哪裡還看不出唐雲眼中那縷纏綿之意,可是,他的確是已經餵過她那該死的解藥了呀!難道自己保存太久,已經變質了?想到這裡,他越發肯定是變質的原因,心裡更是鬱悶不少。他哪裡還記得,自己現在正身在宋代,這個以男人為尊的時代裡,女人只是附庸。   即使唐雲現在已入修真,可是卻早就與楊天有過肌膚之親,又拜過堂成過親,早已經死心塌地的認準了楊天。這藥,雖然發揮了自己的藥效,但它卻只能解詛咒之效,不能接真心之愛。   唐雲的俏臉,早已經偷偷的爬滿了紅暈,可惜此刻夜色深沉,楊天那一門心思又在那「假藥」之上,哪會注意到自己身後的唐雲呢。   楊天越想越憤慨,那該死的界書還說什麼情花,害自己走了趟西方,還把自己寶貴的貞操給獻了出去。二十一世紀的假藥之所以這麼多,十之八九和現在這個界書大人離不開關係。   也只有楊天,才會有這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想法。不過這一想,卻正是想到了潘多拉姐妹二人,那種噬骨銷魂的滋味,讓楊天久久無法忘懷。   不單單女人無法忘記第一次,男人也很難忘記自己的第一次。雖然之前,失去記憶的楊天和唐雲王楠有過恩愛之舉,不過待他魂魄歸位,卻已經忘記個一乾二淨,從客觀的態度上講,楊天精神上的第一次,的確是和潘多拉姐妹發生的。   所以當楊天還在半癡呆的回味那次「戰鬥」之時,唐雲的手卻早已經悄悄的握住了楊天的手。此刻楊天哪裡注意到這些,自顧自的開著小差。而唐雲卻幸福的快要昏厥了,她的心在劇烈的跳動的,每一下都讓她刻意的意識到一陣嬌羞。如果唐雲知道楊天此刻心中在想著別的女人,不知道會是什麼表情。   一行人雖然無甚話語,卻是急急而去。尤其是楊天,他來自二十一世紀,在他根深蒂固的概念中,早已經認定了一夫一妻,而唐雲,並不是他心中最思念的那一個。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這一行人也算是巧,居然剛巧碰到岷山派一行人,帶著幾個小孩子飛馳而過,後面還緊緊跟著幾個忍者打扮的凶人。   「楊大哥!」慕容雪看到楊天一行,面露喜色,這一段追趕下來,已經讓他們耗費了不少真元。尤其還帶著幾個孩子,更讓她們消耗甚多。   不過,那幾名忍者顯然是沒分清楚到底誰強誰弱,居然還敢強行衝來。這可惹惱了共工,共工可從來就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如果剛才這群忍者知難而退的話,他可能理都不理。但是現在居然有人無視他的存在,這就是對他尊嚴的挑釁。   幾乎沒有人能看到共工出手,只見一陣白光閃過,幾個忍者居然就這麼定住,彷彿中了什麼定身之術,楊天正覺得奇怪,什麼時候這凶神居然知道不殺生了?   正在這時,一陣微風拂過,大家耳邊響起一聲清脆的破裂聲,只見幾名忍者就像被脆化的玻璃,在風吹中,居然逐塊逐塊的剝落,很快就化成一堆碎渣。這手凝水成冰,居然能這麼用,恐怕也只有共工才能施展。   微風的吹拂下,剛才還是活生生的生命,現在卻落得個死無全屍的下場。人人都看著那帶著猩紅惡臭的碎渣,感覺背脊一陣發涼。   強大的氣勢從共工的身上爆發出來,讓他顯得更為猙獰。   岷山派一行人,這才停下來喘了口氣。   慕容雪剛歇下一口氣,立刻想起更為重要的事,急忙拉住楊天:「楊大哥,無癡無情兩位師叔,為了讓我們和幾個孩子脫險,將倭人截住。現在,生死不明。」   楊天這一時半會也沒想通,急忙追問:「那倭人怎麼會和你們攪到一塊?」   這一問,讓慕容雪也有些難堪,畢竟當初應承隨倭人離開中土之事就是雪夫人的決定。所以這一錯,也就錯在雪夫人識人不明。慕容雪支支吾吾的不知該如何回答才是好。   這時候,雪夫人卻是走了出來,替慕容雪解了圍:「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要不是我相信那些倭人,今日也不會有此事,現在最重要的是,無情無癡兩位還在倭人手中,如不救出他們二人,這青城一脈,怕就要就此斷送了。」   楊天此刻雖然看不到什麼表情,心中也是有些焦慮,想到酒癡那爽朗個性。楊天將頭轉向了共工。   共工雖然對修真界沒有什麼好感,但是他對倭人更沒有好感。所以在兩個沒有好感之中,他選擇了更沒好感的那一邊,他的大頭一甩:「走,我倒要看看,到底這倭人有何本事,居然敢在我的地頭上撒野。」   暫時安置好岷山派一行人,慕容雪立刻帶著眾人急趕幾百里路,中途連歇息都不曾歇息。很快就趕到了當時的事發地。   此刻哪裡還見得到什麼人,鬼影子都不曾見到,慕容雪急得淚花直冒,青城無癡無情二人,可以說是為了掩護自己而留下的,如今生死不知,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楊天走到岸邊,看了看一望無際的大海,歎了口氣:「看來,他們已經駕船出海了。」   「哈哈哈哈,那最好不過,他們要飛上天了我還真沒辦法,不過只要他們在海上,就要問問我這共工二字該如何寫了!」共工猖狂高傲的狂笑,震得眾人耳朵一陣發暈,唐雲已經被震得是眼前一片黑暗,若不是苦苦支撐,此刻恐怕早已經是暈了過去。   楊天修為一直不上不下,雖然此刻還不至於象唐雲那麼狼狽,不過看樣子也好不到哪裡去,臉色蒼白,汗如雨下。   不消片刻,共工笑聲忽然停止,遠方海水如同沸騰一般,竟然咕咚咕咚的冒起了巨大的氣泡。一聲破空巨響,一條五爪金龍已經鑽了出來,盤旋在天空之中。   金龍巨大的身軀,讓人望而生畏,不過此刻的金龍卻乖巧的象條小蟲,居然連和共工對視的膽量都沒有,微微顫抖的身軀顯得有些滑稽可笑。   「你去把海上那條倭人的船找回來。」共工的命令直接而有效。   金龍如得到大赦,立刻鑽入海中,消失不見身影。它哪裡知道這水神共工召出了自己,卻並沒有把自己給宰了,真是萬幸,換在平時,這老一輩可都流傳過,共工吃龍之惡名,看來共工也不是傳說中那麼壞。   它哪裡知道,這次共工是懶得自己動手,才讓龍族動手,雖然共工是水神,不過被禁這麼些年,這人世上早已經滄海桑田,斗轉星移。   櫻仙子坐在船上,看著倔強的二人,不知是該佩服還是該氣憤,無癡無情二人連修為都差點被創神廢了,若不是自己求情,恐怕此刻二人已經成為了廢人。   櫻仙子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為他們二人求情,她自己也不知道剛才那麼貿然的舉動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自己真在這片土地上留的太久了,已經忘記了日出之國才是自己的國家嗎?   想到這裡,櫻仙子越發驚心,恨不得自己立刻回到日出之國。   就在這時候,風起了,暴虐狂烈的海風將這艘小船吹得搖搖晃晃,彷彿隨時會被海洋吞沒,最終成為海底其他居民的棲身之所。   創神努力的想要將船穩下來,可惜的是,在這麼強大的力量面前,他的掙扎被完全的忽略了,雖然他可以飛至天空,櫻仙子也可以。但是其他人不行,唯一就只能等待這海洋的驚濤駭浪將他們淹沒。   船上的風帆早已經降了下來。可是,狂烈的東風似乎要將他們又吹回原來的出發點。櫻仙子有些不安起來,對於她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好兆頭。   「創神大人,我總感覺這風起得太不是時候了。」櫻仙子已經失去了冷靜,她既然已經出了海,就想斷絕了和那片土地的聯繫。   「他們有句話,叫既來之,則安之。我倒要看看,是誰想請我們回去!」創神的語氣充滿了不屑,如果他知道,等著他的正是水神共工和楊天一行人,恐怕早已經將這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這時,一名黑衣忍者走了進來,雖然面色平靜,但是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他:「創神大人,我們船底……船底有條巨大的海蛇。好像正在拉著我們返航。」   創神的臉上微微露出驚訝的表情,連回答都沒有,就直接走出了艙門,櫻仙子也緊隨其後,他們二人站到船沿,朝水中望去,一條巨大的蛇影正在他們船底盤旋。   創神冷冷一笑:「畜生,居然在我的眼皮底下搗亂,看我不撕了你。」說完便抬手發出一道黑色光芒,這光芒瞬間就穿破海水,擊中這條巨大的蛇影。   這蛇影彷彿受了什麼刺激,劇烈的翻騰起來,攪得船上也開始顛簸起來。很快,水面就浮出一條巨大的身影,閃閃發光的金色蛇身,頭上二角,正是剛才那條被共工譴來尋找創神他們的金龍。   金龍狠狠的看了他們一眼,不再說話,又復潛入水中,而此刻,櫻仙子已經開始恐懼起來,龍是神獸,能駕馭龍的人,必然是神人,作為修真者,她自然知道,自己和神的距離到底有多遠。   此刻,除了昏迷過去的無癡無情二人,其他人的臉色都變了。創神的臉色也有些發青:「櫻仙子,這個……這個就是龍嗎?」   櫻仙子有些沉重的點點頭:「龍是神獸,能駕馭它的只有神,看來,我們的行動,已經被天上諸神所見了。」   櫻仙子這番推測有對也有錯,驅使這條金龍的,的確是神。不過,絕對不是天上哪路神仙。而是上古神,可與祝融齊名的水神共工。   比起天上那群虛偽而浮華的神仙,共工的力量更可怕,這就是上次為什麼創神在共工的面前連反抗都做不到的原因了。   很快,船就加起速來,速度快到讓人驚駭。龍的力量,果然不一般。等待著他們的,到底是什麼呢?   半個時辰已經過去了,楊天站在岸邊一直沒有動過,很快,他的視野中就出現了一艘飄著日出之國旗幟的船。   船正飛速的向岸邊靠攏,而此刻楊天也露出一個隱約有些殘忍的微笑。他對倭人的印象,始終沒有好起來過。他輕聲歎道:「這些倭人,先欲盜我寶貝,後又在我中土虜人。簡直欺人太甚。」   共工的笑嚼著一絲血腥的味道,讓周圍的人都感覺到那陣冰涼。   船在金龍的帶動下,很快就靠了岸。金龍仰天一聲長嘶,便消去了蹤跡,看來還是很怕共工拿自己當成盤中點心。   此刻創神心中完全失去了當初的那份高傲,在共工的面前,他猶如一隻螻蟻般渺小,儘管如此,他依然強打起笑臉:「不知共工大神將小神的船召回來是何用意?」   共工冷冷一笑,也不答話,楊天可忍不住了,怒喝一聲:「快說,你把青城無癡無情二人如何了?」   創神在楊天面前,雖然惱怒,卻礙與共工之強大,無法發作,只能笑笑:「小神不過想請二位青城高人去我們日出之國巡遊一番,如今二位正在我船艙中歇息。」   楊天和慕容雪知道二人無事,也算是心頭落下一塊大石,唐雲卻驚愕的發現自己的師傅櫻仙子也在船上。一路上聽聞倭人慘無人道的行徑。她根本不敢和師傅聯繫到一起。卻不想這一切,櫻仙子也有參與。   想到這裡,唐雲淚水漣漣,可憐她才剛與楊天共行,卻不想中途變卦,出現這等事,現在讓自己該如何去面對楊天,面對大家。   各人自有心事,只是表象不同罷了。   創神被共工的氣勢壓迫,不得不表露出一副奴才之相。而櫻仙子畢竟還是一介修真,別說共工,就是隨便站出一人,也能與她戰上幾十回合。而其他的忍者,皆是凡人,在這場沒有硝煙的比鬥中,連一點份量都佔不到。   唐雲看著櫻仙子,滿臉的不解,自己的師傅,一向慈愛可親的師傅,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在唐雲簡單的邏輯概念裡,似乎想要嘗試著說服自己,師傅這麼做是有理由的。   而楊天滿腦心思都掛在無癡無情二人身上,如果這二人要有個三長兩短的,估計今天創神就絕對討不到什麼便宜。   共工一直就沒有說話,只不過他那雙兇惡的雙眼,始終沒有離開創神的身上,緊緊的鎖著創神的一舉一動。這猶如實質的目光,讓創神苦不堪言。   很快,幾名忍者就將已經昏迷過去的無癡和無情二人抬了出來,楊天過去探了探二人,並無什麼大礙,也算鬆了口氣。不過依舊狠狠的瞪了創神一眼。   而此刻共工雙手一擺,只見海中突然升起幾道水柱,將那艘船給打了個粉身碎骨。創神強忍著怒氣,依舊保持著滿面的微笑,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涵養」的確是好的不一般。可惜的是,他面部抽搐的肌肉卻暴露了他心中的憤怒:「不知大神將我的船毀去是何用意?我等可還要靠這艘船回日出之國。」   共工咧開大嘴一笑,一陣腥臭之味撲面而來,差點把創神直接熏暈過去:「一條破船而已?想回去?難道你就不會游回去嗎?」   這話才一出口,創神差點沒氣暈過去,不過畢竟自己還踩在別人的地頭上,命都還在別人手中吊著,他此刻哪敢再說多了,一臉堆笑道:「大神所言甚是。」   共工白眼一翻,創神被嚇退幾步,只見共工再一招手,一陣巨浪打來,創神哪敢抵禦,只能生生接下,頓時被淋了個透濕,共工笑得更猖狂得意:「本想送你一程,誰知你居然不知好歹,現在好了,成了落湯雞。」   創神此刻心中把共工的所有母性親戚都問候了個遍,幾縷頭髮還滴著鹹濕的海水,這模樣說多狼狽有多狼狽。而這時候偏偏有人還很不是時候的大笑起來。楊天可不管他是什麼創神不創神的,只顧自己,很沒形象的哈哈大笑起來。   創神此刻恨不得宰了這個不知好歹的小子,可是在看到那個顯然是故意讓其他人看笑話的共工,他不得不強忍下這樣的恥辱。   楊天沒笑多久,共工卻看著這個完全奴才像的創神不順眼了,急忙打發了兩句話:「給你半柱香的時間,從我眼前消失。」   創神咬牙切齒的躬身道:「多謝大神指教,小神這就離去。」   慕容雪一臉抑鬱,悲呼一聲道:「切不可放過他們,他們之前在沿海村莊劫掠屠村。行為實在萬死不能贖罪。」   創神暗暗心驚,看來今天是難以善了了,不過光一個共工的實力就夠自己這邊所有人總和起來還要多,更何況共工身後,無一不是修真者。   誰知共工卻並不意外,只笑了笑,無聊的伸展了一下手臂道:「幾隻小小螻蟻,我可管不上這麼多,要管就該是……」剛說到這裡,共工的手指了指天上。   楊天雖然想說些什麼,既然共工已經選擇了放手不管,自己實在是插不上什麼話,如若不慎,還有可能自己要吃大虧,反而說不出話來。   唐雲此刻卻一心一意的牽在自己的師傅櫻仙子身上,就是這個女人,教自己進入修真門牆;也是這個女人,幫自己找到了楊天。雖然自己明明知道她也參與了倭寇的行動,不過此刻她怎麼也恨不起來,一個眼神,卻早已化成千言萬語。 第二章 惡戰天使     不周山本是登天之途,後被共工撞毀,這人界與仙界的牽繫也就從此斷絕了。所以象共工這樣無法飛昇的上古神,現在想上天是非常困難的。不過,修真界還有大量的天使,這樣的純能量體,對共工的吸引力就像老鼠和大米之間的關係。   楊天和慕容雪雖然有些不甘,實力不如人,共工又不肯插手,無奈下只能放過創神一行人,唐雲似乎沉默了很多,不如以前多話了。   慕容雪心裡一直有著楊天,可惜楊天不表態,而唐雲按道理來說又是原配,一路下來,她也顯得心事重重。   可惜楊天心中卻想的是那對傲吹雪有著獨特感情的譚花。   而此刻,西方的天使們,也在大肆的圍殺修真者們,大有不殺光不罷休之勢。一切,修真者被忽如其來的侵略給打的措手不及,連一點還手的餘地都沒有。   而二郎神和哪吒,也在一片歌舞昇平中,偷偷溜出了南天門,沒有人知道他們兩到底要去哪裡,也沒有人知道,他們下界要幹什麼。   而此刻,九華之顛,正站著兩個青年,一人背著把三叉戟,面貌清秀斯文,若不是提著這麼大把武器,恐怕給人的感覺就是一飽讀詩書的書生。另一個年紀少小,看來不過十五六歲,不過那丈長的長槍卻閃耀著鋒利的寒光。   持槍少年看著雲海波濤,郎聲笑道:「楊戩,我們下界是已經下了,不過到哪去找那群天使大軍呢?」   這二人原來正是偷下界來的哪吒和楊戩二人,楊戩提著三叉戟,聲音略有點沙啞低沉:「我們何必去找他們呢?只要散發出力量,你還怕那群鳥人不會自己過來嗎?」   哪吒呵呵一笑:「楊戩你說得對,既然他們在我們眼皮底下屠戮修真,聞到我們的氣,他們一定會尋來,我們只需要等,只需要等。哈哈哈哈∼」   說到這裡,哪吒長槍一指,一道金光射入雲端。竟然隱約能聽到些雷聲。   二人交談片刻,天際就隱現幾個人影,正是天使大軍。估計是發現哪吒發的那道金光尋來。   比起普通的修真者,哪吒和楊戩的冷靜似乎有些不正常,他們二人絲毫沒有將天使放在眼中,尤其這幾個天使,一看便知是低階天使,屬於衝鋒小卒。   幾個天使說著楊戩哪吒聽不懂的語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衝了過來,準備抓二人回去立功,在他們前段日子的戰鬥中,像楊戩和哪吒這樣的人實在太多了。多的讓他們現在已經麻木到無法區分強弱的地步。   在前面的遊戲中,他們一直在扮演貓的角色,眾多的修真皆成為他們手中的老鼠。如今換了個邊,可憐的他們還沒發覺,自己的位置已經從貓降格為老鼠,而可憐的老鼠們居然還氣勢洶洶的準備來逮貓。   聽著他們咭哩哇啦的語言,楊戩和哪吒有點無力,哪吒笑著說了句:「我們出來好像忘記帶個翻譯了,他們說什麼我一點都聽不懂。」   楊戩三叉戟一揮,一道電光騰空而去,將對面幾個天使鬧得灰頭土臉:「先打了再說,你要聽懂他們說話幹什麼?」   哪吒笑著搖頭:「真性急,不過也是啦。不快點解決,等會回去晚了,真是很麻煩呢。」   二人飛身而起,空中雷聲隆隆,火光陣陣,幾個天使見情況已經脫離了自己能力範圍,互相交換了幾個眼神,立刻轉身飛走。   可是,哪吒和楊戩哪會這麼容易就放過他們呢。只見哪吒的長槍一抖,頓時幻化出無數星火,瞬間將三個天使團團圍住。如此之多的星星之火,如長了眼睛一般,瘋狂的向著三個驚恐無措的天使飛去。   這三個天使連喊叫都來不及,就被火光如蝗蟲過境般,銷蝕了個乾乾淨淨,甚至連點渣滓都沒留下。這些星火,正是哪吒的三味真火。雖然看起來並不起眼,可是隨便一星半點,都是絕對的死亡代名詞。   相對哪吒的快速,那麼現在困在楊戩面前的兩個天使,就顯得飽受煎熬了,幾張巨大的電網將他們上下左右退路統統封死,形成一個堅固的電牢。   電牢裡,兩個天使無一不是痛苦的掙扎著,電網就像真實的網子越纏越緊,幾道電光接觸到天使的身體,立刻劃出焦黑的傷痕。   天使痛苦的哀號著,唯一剩下的一個天使,在看到自己同伴就這麼一會,就三死兩傷,立刻飛快的溜走了。哪吒轉身欲追,楊戩一聲暴喝:「別追了,哪吒,放一個回去通風報信,不然我們等會還要浪費修為來引他們上鉤。」   哪吒點頭,應了一聲:「行,我聽你的。快把這兩傢伙收拾了吧。你看都黑成這樣了。」   楊戩雙手交握,電網陡然縮緊,兩個天使立刻化成灰飛,空餘下幾支潔白的羽毛無聲的飄落,馬上又化做點點星光,消失了去。   畢竟天使是純能量體,和其他不同。所以在形體被消散後,連純能量化身的羽毛也立刻消散了,沒有一絲痕跡留下。   很快,大量的天使出現在遙遠的天邊,楊戩和哪吒的嘴角露出一絲冷酷的笑容,對於他們來說,這些天使無非是來找死的,這麼多的天使裡,居然找不出一個炙天使或戰天使。在這裡,力量就代表了絕對,在這個無情的規則裡,數量已經不是決定勝負的首要問題,真正能決定一切的,是絕對強橫的力量。而哪吒和楊戩,就擁有絕對強橫的力量。   與其說,現在是雙方的戰鬥,不如說是單方面的屠殺。這些低級天使甚至連二人的衣角都碰不到,就被三味真火和雷電網擊殺。   等到天使的戰鬥力幾乎損耗過半的時候,終於有天使意識到勝利將不屬於自己,幾個天使匆匆回去報信,剩下的不顧性命的阻撓著二人的行動。哪吒和楊戩並沒有追,不是他們追不上。而是他們在期待著,一場足夠自己發揮全力的戰鬥。   天使的援軍終於到了,剛才拖二人後退的那些低階天使,已被消耗殆盡,只留下一堆散失了靈力的盔甲武器。   哪吒和楊戩,就在這堆積如山的武器裝備之上,站的筆直,陽光照射到他們的身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他們就如兩尊出世的戰神,山風的吹拂下,他們的表情是如此的冷靜沉著,似乎從來沒有把任何東西看在眼裡。   遠方,那個渾身帶著火光的天使,向二人飛來。他俊美而剛毅的臉完全就是上帝所做出的完美藝術品,雖然此刻他的臉色並不好看。   他六隻潔白的羽翼,每揮動一下就帶著火星,閃爍發亮,終於,他停在二人面前:「我是大天使米迦勒,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和我的天使過不去。」   楊戩和哪吒的面色有些凝重,他們敏銳的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只有強者,才有這樣的壓力。   哪吒不如楊戩沉靜,一聲冷哼:「你們在我們的地頭上,大肆圍殺修真,這帳又該怎麼算?」   米迦勒在半空中郎聲笑道:「我們宣揚神的旨意到東方,那群愚昧的人,居然不相信上帝,而相信其他的邪惡之神,我們只不過將他們送回主的懷抱,讓他們也感受到主的榮光。」   哪吒剛想發作,楊戩已經將他攔下,郎聲大笑:「不必多言,我們打過再說。」   米迦勒本就是暴烈性子,剛才隱忍不發皆因為回來報他的天使,說二人本事太過強橫,自己心中也是沒底,不過現在這話一出,他哪還忍得住,抽出腰間那把上帝武裝,便衝了上來。   楊戩也是無話,三叉戟一抖,迎了上去。哪吒見那把劍造型奇特,頓時起了好奇心。在後面急忙叫道:「楊戩,等會把他的劍搶下來,給我研究研究。」   這一喊,差點把米迦勒給氣得七竅生煙,他手中的上帝武裝可是上帝親賜給他的,不單單擁有強大的神力,更代表著身份和榮譽。居然被人喊著要搶去當玩具,這哪能讓他不怒,正因為怒,他已經將剛才聽到那個覺得有點耳熟的名字拋到了九霄雲外。此刻他,已經被憤怒沖昏了頭。   上帝武裝帶著一片紅光,向楊戩急衝而來,楊戩也不躲閃,舉起三叉戟一擋,一聲巨響,兩人分開。楊戩暗自心驚,這個傢伙好大的氣力,居然能將自己的雙臂震得有些酸軟發麻。其實楊戩也並不知道,大天使米迦勒的力量,在天使軍中絕對可以說是數一數二的。   楊戩手中的三叉戟看似笨重,實際上卻走得是靈動飄逸的路線,所以剛才那樣的硬憾,實際上是估計下對方的實力。不過以己之短,攻敵之長,這下可差點讓楊戩出醜。   楊戩可不敢再接第二下,三叉戟化成流光點點,將米迦勒生生逼退了好幾丈遠。   米迦勒見對方招式比自己精妙,知道對方走的是輕靈路線,自己佔不到什麼便宜。即刻口中唸唸有詞,神情嚴肅而虔誠,彷彿在禱告些什麼。   就在這時候,天空的雲層忽然被一道陽光破開,這道陽光正不偏不倚的照射在米迦勒的身上,遠遠看去,就如在他身上鍍上了一層金箔。這正是上階天使獨有的能力,祈禱。   米迦勒成功的完成了祈禱,讓楊戩更為認真重視了。此刻,這個天使身上散發出來的力,已經隱約讓他有了種危機感。剛才的米迦勒和現在的米迦勒已經有了質的蛻變。   米迦勒動了,拖著一條長長的火焰動了,速度之快甚至只能讓楊戩看到殘影。不過,這並不影響楊戩的判斷,當力量達到他這種級別,眼中所見的,已經不是作為主要判斷了。現在他靠的是,感覺。   楊戩的槍動了,雖然只是很簡單的一揮,但是卻劃出一道幽藍色的雷光。正接在米迦勒的大劍上,星火四濺。   楊戩飛退,三叉戟揮灑出一道電網,這正是楊戩的天羅地網。   若然瞭解楊戩之人,必然不會去輕易接下這招天羅地網。可惜,米迦勒不瞭解,而且他甚至沒搞懂這個到底是什麼法術。   米迦勒一劍揮來,居然想直接用劍將這電網破去。   可是,上帝武裝才剛接觸到那道電網,電網便如爬牆虎般緊緊吸附在上,很快,一陣強烈的麻痺感就傳透了米迦勒全身。   如果楊天此刻在現場,他恐怕會驚呼高壓電網。   如此高壓的電網,自然會帶有磁性,所以,電網自然就隨著米迦勒而去。米迦勒狼狽而逃,可是這電網卻一直緊緊追隨。   這可把米迦勒給嚇壞了,剛才還沒接觸到電網就已經被麻痺的行動上都有些弛懈。如果真得被整張電網給網住,那還有命在?   米迦勒退得越快,電網就追的越急。一邊的哪吒早已經毫不客氣的哈哈大笑起來。這讓米迦勒更為羞惱。   雖然米迦勒衝動,但是他絕對不是什麼普通的角色,他面對這樣的古怪招式也只有退。而這越退越窩囊,讓他幾乎不敢抬起頭來。   就在這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狼狽的米迦勒居然提起身後不遠處一個低階天使,丟向電網。   這樣的舉動讓楊戩和哪吒大吃一驚,不過對方天使的表情就完全不一樣了,虔誠的祈禱著什麼,眼睛中完全看不出一絲悲傷。   那個低階天使甚至連慘叫的機會都沒有,就立刻被電網網住,消散成天地間最純正的能量。   米迦勒因憤怒而微紅的臉現在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依舊是禱告,這次的禱告卻讓楊戩感覺到了真正的危險。   楊戩甚至有種想中途偷襲,讓他無法繼續禱告的念頭。   米迦勒禱告結束,剛才週身閃爍的金光已然不見,現在他的身型雖然沒有變化,不過強大的氣勢讓在一旁觀戰的哪吒都警惕起來:「楊戩,小心,這傢伙有古怪。」   楊戩沒有回答,但是冷肅的臉上儘是沉靜,三叉戟也在他的手中散發出隱約電光。   米迦勒的六支羽翼揮動,帶著強大的氣流向楊戩撞來,楊戩哪敢硬拚,飛身急退,而楊戩快,米迦勒的速度居然更快。兩人在瞬息之間,居然就拉近了不少的距離。   楊戩自知,自己在力量上絕對佔了劣勢。立刻一個呼哨,天際邊立刻傳來一陣酣暢的犬吠。   一頭渾身黝黑的巨犬出現在雲端,正是二郎神楊戩的座前神獸——嘯天犬。   很快,米迦勒不得不放棄追擊楊戩的打算,那頭黑犬在他身後,可不是什麼好玩的,光看它那森寒犬齒便知道,那傢伙不好惹。   就在這時候,米迦勒終於冷靜下來,剛才的憤怒已經煙消雲散,他忽然想起當初上帝所交代的一些事情,其中正包括著一個東方神的名字——二郎神楊戩。   米迦勒得知楊戩的身份,那麼另一個即使不猜也能知道,肯定也是一個東方神,就氣勢而言,另一個東方神的實力似乎並不比楊戩弱多少,如果他知道這個人是三太子哪吒,不知道會怎麼想。   遙想當年,哪吒可是鬧東海,殺蛟龍的角色。雖然經歷了這麼多事,最終得升神道,但是始終不改當年的脾氣。   米迦勒知道今天是完全沒有勝算了,他轉身便想退走。雖然其他天使不明白大天使長米迦勒為什麼在看到一頭狗後大驚失色。不過已經很聽話的跟著退走。   哪吒在一邊早就憋不住了,看到他們還沒打過居然就要退走,哪肯甘心。雙手一晃,手中多出一個放射五彩光華的鋼圈。這正是哪吒的法寶之一,乾坤圈。   這麼多年來,乾坤圈已經被哪吒利用各種手段修煉的更為成熟。所以,它現在不單單是法寶,還可以化身千萬,自成陣法。   哪吒一身冷笑:「還沒打完就想走,也不問問我哪吒三太子的名號是這麼好寫的?」   剛說完,哪吒手中的乾坤圈就化身無數,將天使們團團圍住。   只要稍微懂陣型的人,都能看出,這麼多乾坤圈實際上是布下了一個暗含天地至理的陣,這其中依稀可見一清兩儀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衍八卦最終九九而歸一。如此大陣,居然在哪吒手中揮手便來,可見哪吒這些年來,實力進展之快。   可惜,米迦勒和眾天使都不懂東方陣法的玄妙之處,此刻他們只想快點離開這裡,將消息傳回去,東方神已經下界了。   米迦勒看到這麼多鋼圈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將自己團團包圍,正企圖強衝而過。就在他動的那一剎那,鋼圈中忽然飛出一道火光,米迦勒伸手便擋,這道火光雖然看似微弱,實際上卻是哪吒的三味真火,米迦勒若躲了還好,可是他偏偏硬接了下來。   米迦勒一聲慘叫,他的右手已然一片焦黑,能燒炙人魂魄的三味真火,本來就是這些有思考能力的純能量體的客星,若換成低階天使,此刻已經煙消雲散了。   這一下,讓米迦勒也警惕起來,他終於知道這麼多鋼圈裡有怪異。這已經超越了自己的思考範圍。他在陣中一動不動。   可惜的是,他並不知道,其實,任何一個陣都有陣心和陣眼,一旦能找到陣心和陣眼,那麼破陣並不困難,可惜他並沒有如此豐富的東方陣法知識。   剛才還有些雜亂無序的鋼圈,詭異的游移起來,很快就組成了一個奇怪的圓形牢房,將幾個天使團團圍住。而米迦勒卻被困在另一個比較小的牢房中,與其他天使隔離開來。   這正是哪吒的得意之作,天罡子母陣。這個陣法,可以說是一個非常強大的陣法,子陣和母陣是息息相關,互相聯繫的。若子陣受攻,則攻擊將返入母陣,母陣受攻則將攻擊返入子陣。而且此陣陣眼陣心皆在佈陣之人身上。   如今,天使已經全部被困,哪還能破陣呢?   就在這時候,陣法已經運轉起來,火光之中隱約可見鋼圈輪轉,帶著星星點點的焰火,將幾天使團團圍住,米迦勒看著自己的同伴和自己隔離開來,心裡萬分不是滋味。可是現在的形勢讓他不得不打起精神來。面對這些神秘莫測的鋼圈。   雖然這樣,米迦勒的嘴巴上依舊不依不饒:「堂堂東方神明,居然下界參與修真事非,難道你們忘記和我們之間的約定了嗎?」   哪吒一身輕笑,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喲!我們的身份被你猜出來了呀?不過,你們這些天使不好好在你們的地方祈禱你的上帝,跑到我們這裡來,大肆掠殺修真者,好像也沒遵守什麼約定呀!」   米迦勒知道的秘密遠比其他低階天使多,他冷哼一聲:「最先破壞協議的可不是我們。如果不是你們的修真者打破規矩,我們又怎麼會在這裡。」   哪吒非常驚訝的歎道:「哦?你說我們的修真者打破規定,去了你們西方?」   米迦勒很肯定的點點頭,哪吒看看楊戩,楊戩平靜的臉上看不到一絲表情,不過陰寒的聲音卻讓人有點不寒而慄:「讓他們,回歸上帝的懷抱吧。我們不能再讓其他人知道我們下界的事情。」   哪吒一驚,接著露出一個似有似無的微笑,手勢大變,幾轉幾折,一聲大喝:「星火燎原。」   米迦勒忽然感覺到一陣透骨的寒冷,他不明白為什麼明明周圍火星四射,自己卻會有冷的感覺。當他轉頭看到自己的幾個同伴居然被蝗蟲過境般的星火包圍。他的心中一陣隱痛。自己居然一點忙都幫不上。   母陣已經開始運轉,幾個天使被三味真火燒炙得發出痛苦絕望的哀號。米迦勒閉上雙眼,一顆晶瑩的淚已然掉落,他呢喃著,彷彿是遠古詩曲:「主的榮光,照耀大地。我是主的利劍,我是主的榮耀。當烽火再起,武器必然染血,榮耀不能褻瀆。我願以生命祈禱,主,降臨你的神跡。」   以生命的代價,換取勝利,這樣的做法是否值得?已經無人能去思考,楊戩和哪吒的臉色已經變了,米迦勒在一道帶著強大的神聖力量的光芒下,如冰雪般漸漸消融。很快就化為無形。很快哪吒的乾坤圈就被這道聖光破去,變成一個黝黑無光的鋼圈,一看便知已經受了損傷,短時間已經不能指望恢復。   其他幾個天使,居然在聖光的照耀下,也逐漸消融,看來這樣用生命做代價換取的法術,是無差別的進行攻擊的。   楊戩用力拉起發呆的哪吒:「還不快走,準備等死嗎?」   哪吒這才和楊戩飛身離去,很快就不見蹤影。而聖光照耀的範圍,越來越大。在這樣的聖光照耀下,一切都被淨化,化為空氣中最虛無的零。   這裡,似乎什麼都沒發生過,又歸於沉靜。 第三章 再歸魔界     沒有人知道楊天到底在想些什麼,不過他自己卻非常清楚,他非常迫切的想要擺脫這麼該死的麻煩。男人最常見的煩惱就是女人,而楊天也不例外。   當自己喜歡的女人並不喜歡自己,而其他明明是因為那該死的補償而愛上自己的女人卻粘著自己不放的時候。楊天感覺到自己的頭一個有兩個大。   再一次翻出界書給自己準備的所謂「解藥」。他實在找不出什麼理由,為什麼無效。   唐雲知道,楊天有心事,可是她卻不知道,楊天到底在想些什麼,每每聽到他的歎息,她的心裡隱約有些疼痛。她想幫忙,卻又無法提供任何的幫助。   唐雲決定找楊天談談,她已經有些害怕,她隱約的意識到,如果自己不努力,可能就會失去些什麼,女人的直覺,往往是非常犀利的。   夜深,四下無人,唐雲看見了遠在山崖邊上坐著的楊天,他孤獨的背影似乎顯得那麼的無奈和憔悴。唐雲靜靜的走過去,強打著笑容:「天哥,有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楊天忽然驚覺,有些歉意的答:「你說什麼?唐雲。」   唐雲的笑容依舊那麼的迷人:「我看你最近心事重重,有什麼可以告訴我的嗎?我想替你分擔。」   楊天笑著擺手:「不不不,我沒什麼心事,我哪有什麼心事呢!」   說到這裡,楊天已經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站了起來,正準備轉身離去,他不想讓唐雲看到自己的狼狽。   唐雲語帶哀怨:「天哥,我是你的妻啊!難道有什麼話,我這個做妻子的,都不能知道嗎?」   楊天一聽到這個問題,就有些頭暈,他沒有顧及唐雲的感受,自顧自的說道:「不,唐雲,我對我們之間的事,沒有一點記憶。你找的那個楊天,不是我。」   唐雲聽到這樣決絕的話,幾乎要昏迷過去,她不敢相信楊天居然說出這麼絕情的話。世界彷彿就在這一刻停頓了,唐雲的面上,兩行清淚早已不受控制的滑落:「天哥,難道,你就真的一點舊情都不念嗎?」   楊天沒有注意到唐雲語氣中的淒決,他急於推卸自己需要承擔的責任和義務:「不,唐雲,那是個錯誤,既然錯誤已經發生了,我們應該選擇如何去糾正它,而不是繼續錯下去。」   唐雲此刻心若死灰,她一直以來所害怕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淚,已紛飛。凌亂的紛飛。忽然,唐雲覺得一切都那麼的可笑,楊天的決絕就如同一把尖刀,在一刀刀的切割著她的心。心碎了,人終究要散去。   楊天離開,他始終把心思牽掛在一個人的身上,從始至終,他沒有注意到過唐雲的變化。或者,正因為他的離開,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唐雲站在山崖上,深夜的山風帶著濃濃的露水氣息撲面而來。可惜此刻的唐雲已經無法再去仔細體味這些,現在的她,心中的世界已經完全坍塌成廢墟。她在這片廢墟中,無助的呼喊,可是她如何呼喊如何求救,始終沒有人能來幫助她。她感覺到孤獨,這個崩毀的世界裡,只有她一個人,這樣的生活,還有什麼意義?   唐雲的週身泛滿紫色的氣息,在黑夜的籠罩下,遠處的人根本看不到她的變化,大家都在閉目養神,甚至連共工,都不知道在哪聞到有翼族的味道,尋覓而去。   唐雲初入修真,如今心神巨震,已瀕臨走火入魔,若此刻有人相救,問題尚且不大。若無人救,輕則心性大變,從此墮入魔道。重則煙消雲散,不復存在。   唐雲週身的紫氣更為濃厚,彷彿世界上所有的負面情緒都被集中到了她的身上,她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變化,她唯一知道的是,楊天,這個出現在自己生命中的男人,終於和自己劃清了關係。沒了,一切,都沒了。   經歷了太多太多,唐雲已經累了,潛意識中有個聲音,在催促著她,睡吧!睡吧!   唐雲終於閉上了眼睛,她太累了,累得她已經不想再繼續思考。一切,終於回歸沉寂。   第二日晨,共工依舊沒有回來,看來可能是碰到了團體形式的天使軍團,正在滿足自己那貪婪而飢餓的胃。   楊天睜開眼睛,他四處張望了一下,忽然覺得似乎有些不對,確切的到底是哪裡不對,他始終說不上來。   這時,慕容雪走了上來,遞給楊天一條沾了些水的手帕:「楊大哥,擦擦臉吧!大家等會還要繼續上路呢。」   無癡和無情二人經過這段時間的調理和恢復,已經好了很多,見到楊天,立刻招呼道:「師叔,我們二人現已康復,我們兩個打算,即日返回青城,整理事務。師叔若他日得閒,請再回青城,青城上下,還等你主持大局。我二人就此別過。」   楊天寒磣了幾句,送二人離開。這時候他才發現,唐雲不見了。自己這才回想起來昨天深夜自己心神恍惚時所說的話,他急忙四處尋找。   慕容雪和其他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找什麼。這時,譚花卻絲毫不知情由的問道:「楊天,你在找什麼東西?」   楊天焦急的神情讓眾人都覺得有點不好的預感,他知道自己的話已經深深的傷害了唐云:「唐雲不見了。」   譚花嗤笑:「呵呵,唐雲這麼大個人,不見了就不見了吧。興許有點事,先一步離開也說不定。」   楊天此刻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各位幫忙找找。我怕唐雲她會出事。」   幾人皆散開來,慕容雪在昨夜楊天和唐雲交談之處發出一聲驚呼:「大家快來看啊!這是什麼?」   地面上刻畫著直徑兩尺一個古怪而複雜的圓圈,上面歪斜的寫著一堆堆看不懂的文字,文字正中央是一個五星圖案。雖然是刻畫在地面上的,但是那褐紅的顏色,腥澀的味道正告訴大家,這個巨大的圖案是用血寫出來的。   慕容雪和楊天楞住了,這是什麼東西?他們兩個或者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楊天卻可以肯定,這一切是唐雲的作為。   傲吹雪和空冥終於還是來了,看到這種圖形,他們陷入前所未有的沉思,空冥和傲吹雪嘴中呢喃著不可能一類的話。可算是把楊天給急壞了。   楊天急忙問道:「到底怎麼了?誰能告訴我?到底怎麼了?」直到這一刻起,楊天才發現,自己的心中,早已有了唐雲的影子,自己愛譚花嗎?那是愛嗎?當唐雲失蹤這刻起,他已經明白過來。唐雲早已經在他的心底深處扎根,而譚花,僅僅是種迷戀,一種可笑的迷戀罷了。   空冥和傲吹雪互望一眼,似乎決定了什麼,空冥站了出來,拍拍楊天的肩膀:「師弟,你先冷靜下來。我們現在也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很明顯,這個似乎不是我們這個世界所結出的陣法。不過從這上面濃厚的死亡氣息,我可以大抵的猜測出,非常有可能是西方魔界做的好事。」   楊天呆了,結結巴巴的問道:「你們是說,唐雲被西方魔界的人抓走了?」   空冥沉思了一下:「可能,並不是抓走的,能在我們幾個眼皮底下,不動聲響的把人抓走,可能不大。所以……」空冥似乎顧忌著什麼,遲遲不把話說完。   楊天接下話頭:「所以,很有可能是唐雲自己願意跟西方魔界的人走的?」   空冥點頭,楊天悔恨交加,頓了頓,仰天長歎:「是我害了她呀!」   傲吹雪有些驚訝,急忙問道:「怎麼和你小子有關係了?」   楊天這才把事情的始終慢慢道來,讓個人聽了個明白,空冥無奈的拍拍楊天的肩膀,雖然他的造型拍著楊天似乎有點滑稽:「別急,師弟,總有辦法能找到唐姑娘。」   楊天此刻哪能冷靜下來:「你不知道的,師兄,雲兒是因為我才下落不明的,你讓我怎麼能不急呢?」   慕容雪一路跟來,第一次看到楊天如此緊張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卻不是自己,她有些黯然,悄悄的退到了一邊。   就在這時候,一個酒足飯飽的聲音插了進來:「你們全部圍在這裡幹什麼?有寶貝挖嗎?怪了,什麼味道,真讓我覺得不舒服啊!」   大家回頭,共工居然在這時候回來了,他那滿足的樣子和大家站到一起就顯得那麼的突兀,大家的目光都統統的集中到他的身上,看得共工都覺得一陣發涼:「都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忽然這時候,共工覺得一陣熟悉的味道讓他有些不舒服,他擠到眾人面前,已經看到那個圖案:「誒?這個不是魔界通道嗎?」   楊天一跳三丈高,他不想共工居然認識這個圖案,急忙追問:「什麼是魔界通道?」   共工居然沒有因為楊天的不敬而生氣,而是喘了口氣將知道的東西喃喃道來:「這要從我們那個時代說起了,那時候,西方已經發生了裂變,不少西方上古神都墮落了,戰爭無法避免的爆發了,而那些墮落的上古神,失敗了。但是,他們沒有被消滅,而是偷偷的躲了起來。不久,他們就用自己的能力,建立了另一個異空間,那個空間就是魔界。人界和魔界本是兩個平行的世界,如果想要從魔界和人界之間互相通行,那些墮落的上古神就創造了一種空間傳送陣,這就是魔界通道的由來。」   楊天有些黯然,畢竟是自己害了唐雲,更何況他現在已經理清楚了自己的感情,知道唐雲可能被魔界通道傳送到西方魔界,他怎麼能不急不愧疚呢?   楊天急忙問共工:「你有辦法開啟通道嗎?」   共工好奇的看著楊天,彷彿在看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你說你要我打開魔界通道?」   楊天肯定的點點頭,對他來說,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值得考慮和慎重了,他此刻只想快點找到唐雲,其他的已經不再重要了。   楊天的舉動讓共工的好奇心更盛了:「我是可以打開魔界通道,不過這麼小的傳送陣,我一次只能傳送一個人。而且,我沒有魔界的定位,所以我傳送的地方不可能固定下來。最主要的是,我現在很好奇你為什麼要去魔界呢?那個不是個好玩的地方!」   楊天此刻的焦慮心情更盛,他哪裡還有心情和共工來討論問題,只能急忙將來龍去脈又和共工解釋了一遍,聽得共工直搖頭。   共工也只能搖頭,對於已經活了漫長歲月的他,實在弄不懂這些人類修真所說的那種被稱為感情的東西。也許正因為他的不懂,讓他的生活變的簡單。   共工不耐煩的將楊天推到傳送陣上,其他人都幫不上忙了,地點不確定,多個人去也是惘然,不如讓楊天孤身上路,起碼他有過去魔界的經驗,應該再去一次也不難。   共工念叨著其他人聽不懂的語言,楊天腳下的傳送陣漸漸發出一道妖異詭秘的紫光,紫光漸盛,很快,傳送陣中的文字居然詭異的漂浮起來,圍繞著紫色光芒轉動。終於,紫光完全的將楊天包圍住,其他人已經看不到楊天的身形。   紫色光芒忽然終止,讓其他人的眼睛一下適應不過來,紛紛閉上眼睛,等大家再次睜開眼睛,哪裡還有什麼楊天的身影。早已經失去了蹤跡。   共工看著地面,歎了口氣,傲吹雪恭敬的問:「不知道大神你為何歎氣。」   共工又歎了口氣,這才慢慢說出原因:「我剛才不小心記錯了咒語,傳送陣壞了。」   眾人無語,看來這會楊天只能自己找回家的路了。   楊天睜開眼睛,四週一片血紅,自己正站在一條紅河中,血紅色的水粘稠腥臭,讓楊天差點直接嘔吐起來。   就在這時,河岸四周的樹叢裡,忽然鑽出一種奇怪的生物,雖然樣子象蜥蜴,可是那頭上多出的一隻巨大的獨角,還有那強而有力的四肢都表明了自己的讓人恐懼的力量。   這樣的生物越來越多,很快四周就站滿了這樣的可怕生物,不過它們都僅僅只是站在岸邊,卻不到水中來。   楊天看到它們都不下水,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了。可是自己長時間的泡在這腥臭噁心的水中,滋味也不好受,楊天只能順流而下,希望能擺脫這群奇怪的生物。   不過,看來這群生物並不打算就這麼放過楊天,居然能用極快的速度追隨著楊天。看來是把楊天當成今日的主食了。   楊天漂流了大約一個時辰,那些生物居然還是努力的追著楊天,彷彿不知道什麼叫疲累,反倒是在河中漂流的楊天有些累了。他終於明白這麼下去不是辦法,只有解決掉這些古怪生物才能有上岸的希望。   楊天終於提起了手中的劍,似乎他已經很久不用劍,不過當他的生命受到了威脅,他依舊拿起了劍。   楊天的劍帶著濃濃的殺意,毫不留情的斬向最先撲向自己的幾頭怪獸。   楊天的攻擊並不那麼有效,這些怪物似乎配合的很默契,楊天每殺死一頭怪物,身上總要多出一些傷痕。   楊天已經是修真者,而且是修真者中的異類,一般人要進他的身還真不容易。可這樣的怪物們卻似乎沒有把楊天的防禦看在眼裡,雖然這些傷口都是小小的擦傷。   可楊天畢竟還是個人,他還沒有白日飛昇,所以過多的小傷口,最終會讓他的力氣耗盡,最終成為怪獸們的一道美餐。   可是楊天已經無法改變事實,自己已經被團團圍住,連想退回河中的退路也被封死。他忽然感覺到一陣疲累,這樣的疲累似乎不應該出現在一個修真者的身上,可是他卻累了。提劍的手早已麻木了,他的身上濺滿了血紅色的河水和紫色的怪獸血液。   就在楊天近乎絕望的時候,奇跡發生了。這些怪獸居然不約而同的狂奔離開,彷彿看到了什麼更可怕的怪獸。   楊天死裡逃生,身上連半點力氣都找不到了。他栓著樹癱坐下來,就在這時,河中心發生了詭異的變化,河水彷彿被什麼驅動,詭異的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的中心,居然隱約能聽到沉悶的呼吸聲。   楊天的心,一下跳到了嗓子眼上。難道,剛躲過了狼,又撞上了虎?自己的運氣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呀!   就在楊天胡思亂想的時候,河水轟隆一聲,炸了開來。水霧瀰漫了方圓幾十尺,楊天從水霧中隱約的看到一個令人顫抖的巨大影子。   水霧終於消散,而出現在楊天面前的生物,如果他沒有記錯,正是某些小說電影裡經常看到的神話物種——西方紅龍。   他想逃,可惜一點力氣都掏不出來,儘管這頭紅龍看起來體積似乎並不如傳說中的大,不過那接近兩丈的身高,三丈的翼展,也足夠讓渺小如楊天之類驚訝了。   楊天苦笑,他除了苦笑不知道該繼續做些什麼,就在這時候,紅龍居然走了過來,很顯然它已經發現了楊天。楊天閉上眼睛,思考著,被牙齒嚼碎了吃比較痛快,還是生吞比較痛快。   就在楊天胡思亂想的閉目等死,他的心裡傳來一個毫無音調的男中音:「你很有趣,人類!」   楊天睜開眼睛,好奇的看著紅龍,他甚至不敢相信,說話都有些結巴:「你,你能說話?」   紅龍搖搖頭頭,那個男中音又一次在楊天的心頭響起:「我當然能說話,但是我現在是和你的心靈溝通,你是我這三千年來看到的第一個人類。」   楊天心中暗自喘了口氣,看來自己的小命是丟不了了。   紅龍又在楊天的心中對話:「我對你的命,沒有任何的興趣。不過,你弄丟了我的晚餐。」   楊天看了看死了一地的剛才那種怪獸,難道這就是紅龍的晚餐?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些噁心的生物。   這個就是紅龍的晚餐?不是吧?楊天不可置信的看了看紅龍,然後指了指地上那堆還在淌著紫色血液的怪物。紅龍很配合的點點頭。   楊天有種想直接昏厥過去的感覺,這東西能吃嗎?   「東方人,不要以為它們的樣子難看就否定它們的味道。這些史多獸可是難得的美食。你要不要也嘗嘗?」紅龍的聲音似乎帶著淡淡的戲謔,似乎有點看不起楊天。   楊天連忙搖頭,他實在無法把流出紫色惡臭血液的怪物和美味聯繫到一起。紅龍叼起一隻史多獸,將史多獸直接生吞下去,然後很安逸的感歎道:「可惜,不是活的,如果能吃到活的史多獸,那該多好呀!」   活的?那種流紫血的怪物?楊天感覺到一陣噁心,繼續嘔吐起來,雖然他已經不需要吃什麼食物。   紅龍忽然很有興趣的看著楊天,彷彿看到了什麼寶貝:「東方人,我好像對你有好感。我對人類一向都沒有什麼好感,可是我今天卻和你說了這麼多話。」其實紅龍和楊天都不知道,龍的愛好就是收藏寶藏,而楊天身上,恰恰有著仙器。所以紅龍對楊天的感覺,就如同收藏的寶物。   楊天好奇的問道:「那原來碰到你的人類呢?」   紅龍的笑聲震得整塊陸地都在顫抖:「哈哈哈哈,原來的那群傢伙,現在正在地獄中懺悔自己的過失。」   楊天一身冷汗,自己如果稍有不慎,那麼很可能也該去閻羅王那懺悔了吧?不知道修真者能不能入三生六道,他忽然想起自己的目的:「紅龍閣下,你可曾看到一個和我差不多的東方女人,黑頭髮的。」   楊天不是不願意過多的形容唐雲的樣子,在紅龍的眼中,基本上東方人都一個樣,就如東方人看非洲人也覺得都一樣是一個道理。   紅龍擺了擺自己的大頭:「我這裡是魔界禁區,怎麼可能會有人類進來。你的進入已經觸犯了我的權威。」   楊天只能小心的討好紅龍,誰知道這個傢伙到時候一噴嚏能把自己噴成什麼樣呢?自己可沒有共工的能耐,能把龍當成美味的餐點:「對於我的出現,我表示萬分歉意,可是我現在還有急事,所以我還是先行離開好了。不打擾您的興致。」   紅龍尾巴將正欲溜走的楊天捲起:「想走可以,你必須帶我離開,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出去看過魔界了。」   楊天心中暗暗叫苦,帶紅龍出去?這麼大的個子,出去不引起轟動才怪。   就在這時候,紅龍忽然放下楊天,然後渾身散發出一道金色光芒,刺眼的光芒讓楊天痛苦的閉上雙眼。   等楊天適應後,再睜開眼睛,哪裡還能看到什麼紅龍,只看到一個紅髮西方帥哥站在自己的面前。楊天正疑惑著,那個紅髮男人居然對著他伸出手:「我是特雷斯,也就是剛才那條紅龍!」   楊天感歎,看來東方和西方的龍都能變成人啊!他已經有些不能適應,誰知道紅龍特雷斯居然拉住楊天,一陣讓楊天完全聽不懂的咒語。二人居然憑空出現在一座城市之中。   這一出現,立刻引起了整個城市的注意,主要原因自然是楊天了。在魔界中,是完全看不到東方人。而現在居然出現了東方人的影子,這自然會引起大家的好奇,雖然不至於引起恐慌,可是已經被這些魔界中人議論紛紛。   忽然,楊天聽到一陣很小聲的談話,雖然聲音很小,卻依舊沒能逃過楊天的耳朵。他忽然聽到有人說:「這幾天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到哪裡都能看到這樣的黑頭髮黃皮膚的東方人呢?」   另一個聲音也跟著說道:「誰知道呢?上次那個東方女人還真漂亮,可惜被破壞神大人抓了。不然……」一陣齷齪的笑聲傳了過來。   楊天拉住特雷斯:「特雷斯大人,你有沒有聽過破壞神是誰?」   特雷斯有點摸不著頭腦:「破壞神?五千年前就被勇者給宰了。現在哪裡還有什麼破壞神?」   楊天把自己來魔界的來龍去脈和剛才聽到的對話告訴特雷斯,特雷斯這才知道,楊天是來尋找自己的妻子的。   特雷斯笑了笑:「我帶你到破壞神殿去看看好了,說不定破壞神有了繼承者,神格的傳承是必然的。不過,破壞神應該對女色沒興趣啊!」   楊天恭敬的行了個禮:「一切拜託特雷斯大人了。」 第四章 龍的傳承者     在楊天和紅龍特雷斯向破壞神殿前進的時候,一個巨大的水晶球中將二人的行動映照出來,水晶球背後的黑暗中忽然傳來說話聲「你後悔嗎?他如果不愛你,怎麼會為你找到這魔界來?」   「我……」   「姐姐,你就別逼她了,讓她安靜的想想吧!」   「哦呵呵呵呵,就這麼輕易的放過楊天?那可不行。」   「姐姐,你欠破壞神大人這個人情怎麼還?」   「破壞神的人情?我什麼時候欠了破壞神的人情了?我們可是有條件交換的。我保證絕對不會將他偷看冥後貝瑟芬妮洗澡的事情透露給冥王,他幫我找人,這樣很公平。」   「哦!上帝,姐姐,你可不可以把你這個用水晶球偷看別人隱私的習慣改掉。」   「這個,我們以後再討論,我們現在首要的目標是,讓楊天這個始亂終棄的傢伙吃點苦頭。」   「……姐姐,你準備怎麼做?」   「哦呵呵呵呵,秘密,這是秘密。」   「……」   而此刻楊天和特雷斯還正在趕往破壞神殿。偏偏特雷斯忘記了破壞神殿的坐標,二人只能邊走邊問。   三天後,楊天終於還是看到了破壞神殿。   特雷斯和楊天剛走到破壞神殿,只見一金甲武士將二人攔下:「破壞神殿,不可亂闖。」   楊天剛想說明來由,特雷斯卻一聲長嘶,整個神殿甚至有些搖搖欲墜。   金甲武士很快就招呼了一大片的其他武士出來,將二人團團圍住。只見一個金髮美男子從大門中走了出來。讓楊天不得不鬱悶一番,為什麼自己最近老碰到比自己帥的男人呢?   金髮男在看到特雷斯之後,一個激靈,就準備鑽回門後。可惜他快,特雷斯更快,只見特雷斯身形一閃,將金髮男如同老鷹抓小雞一般提起,其他武士皆驚叫道:「快放下破壞神大人,否則你休想生離此地。」   楊天的下巴差點掉下來,這個金髮帥哥居然就是破壞神?在他的印象裡,破壞神應該是那種最少一丈多高,背脊上長滿骨刺,有著一個粗壯尾巴,健壯身體的怪物。   這就如同自己正認定了對方是個男人,誰知道轉頭才發現,對方居然是個絕世美女的感覺。   金髮男倒比他的侍衛要機靈多了,雖然被提在半空中,卻並沒有絲毫的害怕:「你們都給我退下!沒有我的允許不准出現。巴哈姆特大人,您今天忽然駕臨我這小地方,不知到底有何指教呢?」   楊天再一次掉了下巴,和自己走了這麼長時間的紅龍,難道是傳說中的那個龍神巴哈姆特?楊天把求助的眼神望想特雷斯,特雷斯很肯定的點點頭。楊天忽然有種昏厥過去的感覺,修真這麼長時間,自己土地上的神沒見過幾個,西方的神倒是見了不少了。   巴哈姆特這才將破壞神放下:「小鬼,我聽說你這麼最近抓了個東方女人,是嗎?」   破壞神哪裡敢說謊,連忙賠笑道:「我的確是碰到過一個東方女人,不過她現在已經離開這裡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   巴哈姆特仔細的看著破壞神的眼睛,看得破壞神一身冷汗。忽然,巴哈姆特放開破壞神。破壞神這才鬆了口氣,自己是兩邊都不能得罪啊!一邊是上古龍神巴哈姆特,另一邊是掌握了自己意外闖入冥後貝瑟芬妮的浴室看到冥後出浴的把柄的妖女。做神做到自己這個地步也算是窩囊了。   巴哈姆特回頭看著楊天:「這個傢伙沒說謊,你的妻子不在這裡。」   楊天失落的看著特雷斯,或者該稱為龍神巴哈姆特的紅髮男子:「難道就真的找不到雲兒了嗎?」   這一句話裡,飽含著深情,可惜巴哈姆特和破壞神都不解風情,徒然的感歎絲毫無法引起他們的共鳴。   破壞神忽然插了一句道:「我雖然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裡,不過她向南方去了。」   聽到這個消息,楊天才算振奮起來:「真的?」   破壞神一臉鬱悶,什麼真的假的?自己有必要騙人嗎?   巴哈姆特又一聲長嘶,隨即他就開始逐漸變化,體型也越來越大,身上逐漸出現漆黑的鱗甲,頭上也逐漸出現兩隻金色的長角,直到變成一隻高足有十丈來高的巨大黑龍。黑龍打著響鼻:「我已經很久沒有現出自己的本體了,楊天,坐到我的脖子上來。我們能找得更快點。我已經沒有太多的時間了!」   楊天飛快的爬上龍神巴哈姆特的脖子上,巴哈姆特拍拍翅膀,展翅飛去。   這裡只剩下破壞神獨自叨念著:「這個年輕人到底是誰?巴哈姆特居然允許他騎到自己的脖子上。真是不可思議啊!」   此刻,楊天已經聽不到破壞神的話語了,巴哈姆特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如飛箭一般衝向了天空的雲霄中。   獵獵風聲,掩蓋了一切。楊天是否真能找到,自己的妻子——唐雲呢?沒有人知道,或者,一切早已有了冥冥的定數,又或者,楊天已經不再受這些定數的控制。   楊天,依舊是楊天。而世界,卻在改變。   唐雲,到底在哪裡?而楊天,該如何尋找自己的愛?   楊天沒有問巴哈姆特用什麼方式去尋找唐雲,他相信身為龍神,找人的能力絕對比自己要強得多。   在龍神巴哈姆特急速飛行了大約三時辰,巴哈姆特終於降了下來。他似乎已經失去了剛才那種飛揚的神采,萎靡的趴在這個一望無際的荒原上。   龍神巴哈姆特的聲音也失去了往日的威嚴,剛才的王者,現在已經成為蒼蒼老者:「楊天,聽我說,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這個世界上,我活的時間已經太長了,這麼長的時間已經超過了所有龍族的壽命。我用了時間禁錮的魔法企圖將自己的生命延續。可是我錯了,這麼長久的歲月裡,我明白了什麼叫孤獨。當一切都已經開始褪色,我卻始終只能作為旁觀者看著這一切的發生。我已經厭倦了。」   巴哈姆特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每一條龍,都有自己的尊嚴,自己的傳承。我雖然是上古龍神,也必須遵從這個古老而神聖的傳統。楊天,你雖然不是龍,但是我能感覺到你體內依然用有著東方龍族的血,而且你擁有著強大的力量。所以,我已經決定,把你作為,我的傳承者。」   楊天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這怎麼好像是巴哈姆特在交代遺囑,雖然唯一受益人好像是自己,可是楊天此刻卻高興不起來。一點都不。   巴哈姆特卻沒有太多的時間了,剛才短短的幾句話,已經讓他氣喘吁吁:「楊天,聽著,你馬上會經歷龍血洗禮和龍神力的傳承。不管你到底有多痛苦,一定要支持下去。」   楊天剛想拒絕,巴哈姆特銳利的前爪已經穿透了自己的胸膛,火熱的龍血將楊天淋了一個透濕。巴哈姆特的口中,開始念著獨特的龍語咒。   而火熱的龍血,讓楊天渾身立刻火熱起來,他似乎能感覺到一種強橫無匹的力量正開始在自己的身體中流竄,這種力量不同與修真的真氣,它似乎存在身體的每一個部分,自己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充滿著力量。   可是,這樣強橫的力量依舊源源不斷的傳給楊天,很快就超過了楊天所能承受的極限。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快要爆炸了。   楊天只能苦苦的支撐著,很快楊天的幾個大穴,紛紛爆開,流出鮮紅的血液。失血過多的眩暈感把他團團包圍。他只能苦苦支撐著,堅持著不昏過去。   很快,楊天週身幾個大穴就流不出血液來,不過,順流而下的龍血卻紛紛湧入傷口,補充剛才楊天失去的血液。   楊天在此刻終於體味到一種絕強的力量開始在自己身體內流動起來。巴哈姆特的聲音再次傳來:「楊天,儀式已經完成了,我也就失去了存在的必要。我已經厭倦了生死,所以,不要太傷心,死亡,代表著另一個我的延續。相信自己的力量,也不要再徘徊了,男子漢該拿出自己的魄力來。」   楊天抬頭,完全失去生機的巴哈姆特,開始由腳部完全石化。楊天剛想說些什麼,巴哈姆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欣慰:「替我好好活下去。我剛才已經感覺到,南方有你要尋找的人。去吧!尋找你的妻子。我,只不過是你生命中一個小小的過客。」   楊天很迷茫,他甚至不直到為什麼,龍神巴哈姆特要選擇自己作為繼承人。而此刻,巴哈姆特終於完全化成一尊石像,雖然僅僅是座石像,依舊微微流露出王者的氣息。   與此同時,楊天忽然感覺到自己身體裡,那股強橫的力量爆發了,和自己身體裡的仙氣產生了強大的衝突。楊天的身體裡成為兩種力量的戰場,這讓楊天痛苦不堪,幾次都差點暈死過去。   強橫無匹的龍神力和仙器的仙力,不能互相融合,就只能產生衝突了。   而這樣的衝突,最直接的受害人就是楊天了,他現在根本就無法駕馭龍神力,而仙力就更不用說了。   兩種力量互相的撞擊,都企圖讓另一股氣臣服。   楊天發出痛苦的哀號,剛才已經止血的傷口,再一次緩緩的滲出血液。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楊天發出一聲慘叫,直接昏迷過去,任由兩種力量繼續戰鬥下去。   仙氣剛開始還能勉強的抵抗,可是比起全部的龍神力,就有些不足了。在強橫無比的龍神力下,仙氣很快就消失得差不多了。   終於,仙氣終於選擇了臣服,臣服在強橫的龍神力之下。   而楊天此刻已經昏迷過去,強大的龍神力,開始發揮出最本能的效果,替楊天修復受損的身體。   楊天的身體開始出現奇異的蛻變,他的胸口隱約能看到黑色的鱗片浮動,而受傷的傷口居然自動修補,而且,楊天的週身開始蛻下一層如同粉末般的表皮。   新生的皮膚如嬰兒一般滑嫩。可憐楊天此刻卻絲毫不知發生了什麼。   「我們該救他嗎?姐姐。」   「不,不用!哦呵呵呵呵,讓這傢伙吃點苦頭也好。」   「可是,他看來好像很痛苦!」   「不需要管他這麼多,你去看看唐雲現在怎麼樣了。順便告訴她,楊天的好運!」   「是,我這就去。」   「哦呵呵呵呵……」   妖異的笑聲,在空曠的房間中,反覆的迴盪著。   楊天終於從深沉的昏迷中清醒過來,他搖搖頭,努力的讓自己眩暈的大腦保持正常的思考。週身的酸痛感,讓他有些不適,他開始運轉真力,想減低寫疼痛。不過很快,他就驚訝的發現,原來那些不受自己控制的仙氣居然很自覺的隨著自己的思想開始流轉。   他連續將仙氣運轉了三個周天,發現沒有任何的異狀,這可把楊天給樂壞了,長久以來,不聽命令的仙氣可以說一直是楊天身上一顆定時炸彈。   他一人開空曠的荒野上哈哈大笑起來。忽然,他再無任何言語,因為他的身後,正是一座巨大的石像,這個石像在剛才,還是活生生的龍神巴哈姆特。楊天雖然與巴哈姆特的交往並不深,可是,看著一個朋友就這麼消失在自己的面前,他還是無法感覺到好過。一陣莫名其妙的悲哀,如潮水將他淹沒。   楊天恭敬的給龍神巴哈姆特的遺像行了三個大禮,轉身向南方走去,那裡,有著自己的愛人,自己的妻子。   楊天的週身,不經意的爆發出強大的氣勢,那是真正的,王者的氣勢。龍神力不單改造了他的身體,還給他憑空增加了一種強大無比的龍威。   楊天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走多久,對於他來說,現在只是很簡單的希望找到唐雲而已,並沒有去想將來該如何。   盲目的在一個看不到邊際的荒原上尋找,等於瞎子摸象,根本毫無頭緒,楊天感覺到一種深切的無奈。   就在楊天正在無奈的無望中徘徊,前方依稀能看到一些奇怪的建築,這些如同蜜蜂建築出來的巨大蜂巢般的怪房子,上面開滿了奇怪的洞,楊天遠遠看去,隱約能看到一些生物在上面走動。   總算是找到人了,楊天急忙衝上去,準備問個路。可是,當楊天真正看清楚這個巨大蜂巢上走動的生物時,他驚呆了,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些生物,巨大的複眼正虎視眈眈的看著自己,強而有力的前爪毫不費力的將看似很堅硬的巨木射了個透穿,最恐怖的是,蜻蜓般的身體,和隨意扭曲的尾巴。那雙透明的翅膀,還有巨大發達的上顎。這種巨大的東西,似乎更接近昆蟲,而不是人類。   楊天此刻哪能不怕,在他發現這些可怕的生物的同時,那些生物也發現了他。接著,楊天就發現,自己周圍的陽光似乎都已經不見了,鋪天蓋地的怪物向他飛來。   啪啦啪啦的震翅聲,都已經依稀可見,楊天只能奪路而逃,無論是誰,看到成千上萬隻怪異而巨大的昆蟲向自己飛來,第一個聯想肯定不是那些蟲子準備請你吃晚餐。   可惜,楊天逃跑的速度,沒有那些足有米長的昆蟲速度快,很快楊天就被這些古怪而噁心的昆蟲團團包圍住。   看著漫天飛舞的昆蟲,將天空遮蓋的嚴嚴實實,楊天暗自歎息,自己的運氣看來不是一般的倒霉了。   很快,楊天似乎發覺到,這些昆蟲並不敢靠近自己,而是一直離著自己丈許遠的地方飛行著。這讓楊天感到似乎事情並不那麼糟糕。   其實,楊天並不知道,自己身上已經隱約帶了些龍威,這點淡淡的龍威不是什麼真氣,而是一種氣勢,一種能夠壓倒一切的王者氣勢,這些昆蟲不敢靠近楊天的原因就是楊天身上流露出來的龍威。那種讓萬物臣服的氣勢,雖然只是一點點,卻還是讓這些靠直覺靠本能活著的生物感到楊天的力量。   其實,楊天卻是空擁有了龍神的力量卻不懂得使用,否則也不會被困在這裡不得出路,如果讓巴哈姆特知道,楊天居然被這幾隻可笑的小昆蟲而苦惱害怕,恐怕他會氣到連石像都會崩潰。   就在這時候,一隻不知死活的昆蟲撲了上來,這只昆蟲與其他昆蟲比起來,體積更為龐大,它透明的翅膀帶著一些金色的光芒,就好像翅膀上撒下了金色的粉。修長的軀幹上,那對看起來更為猙獰的前爪,五彩斑斕的反射著危險的光芒,最可怕的是他的發達的上顎,滴著噁心的口涎,那些口涎滴落到地面,地面上的草立刻被腐蝕成一片漆黑。   楊天警惕的看著和自己僅僅只有兩尺之遙的這隻怪物。忽然,怪物動了,楊天還來不及閃避,怪物就化成一道流光,傳了過來。   強大的本能讓楊天偏了偏身體,不過,依舊沒能逃脫剛才那只巨大昆蟲的襲擊。一條半尺長,深可見骨的傷口出現在楊天的右臂上。   楊天吃痛,剛那起手中天剎劍,卻發現,右臂上居然沒有絲毫的痛楚。這讓他不得不奇怪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傷口。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可把楊天給嚇壞了,自己右臂哪裡還有什麼傷口,甚至連傷痕都看不到了,難道剛才那傷口是幻覺?   為了確認是否真如自己所想,楊天居然將天剎劍收好,轉而瘋狂的衝向那隻怪物,那隻怪物見楊天忽然不知好歹的衝向自己,也立刻迎頭而上。   絕快的速度,鋒利的前爪再一次再楊天的前胸留下一條兩尺長的傷口,傷口見甚至可以看到肋骨。   不過,更詭異的事情隨之發生了,在楊天的注視下,自己胸口的傷居然蠕動了起來,很快的長出新肉,接著,斷開的皮膚也神奇的合攏。一切似乎都沒有發生過。   楊天得到了龍神力,自然也包括了龍神巴哈姆特那近乎變態的癒合能力。即使致命的傷口,在龍神力的變態癒合能力下,都不值得一提。除非,有人能瞬間將楊天粉碎。否則,即使楊天被砍成兩段,都照樣能夠癒合。   清楚自己有了這樣能力的楊天,不再顧忌怪物的威脅,氣勢洶洶的提劍衝了上去。這下可把那隻怪物給折騰瘋了,碰到這種打又打不死,傷口癒合速度比它攻擊速度還要快的變態,讓這只蟲子一籌莫展。   楊天可不一樣了,剛才還飽受欺凌的他,在知道自己的變態癒合能力後,自然神氣活現的想要報復一番。一時之間,剛才那只緊緊盯著楊天如盯著一隻小綿羊的怪物,現在成了過街的老鼠四竄而逃。而楊天卻成了追趕這隻怪物的狩獵者。   而且,楊天沒有發現,自己的速度也越來越快,逐漸快要趕上那只倉皇逃跑的怪物。他只是簡單的以為那只蟲子已經飛累了。   天剎劍帶著一道呼嘯的風聲,斬向那只倉皇逃跑的蟲子,只見天剎劍如切豆腐般,將那只逃竄的怪物斬成兩截。   怪物高速飛行強大的慣性,頓時將地面砸出一條長長的劃痕。   其他的怪物見自己的王就這麼敗了,頃刻就散了開來,全部退回剛才那只巨大的蜂巢。   楊天這才停下來,他沒想到,這隻怪物居然這麼不堪一擊,一劍下來居然就把它給劈成了兩截,其實他並不知道自己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別說有天剎劍在手,即使沒有天剎劍,楊天徒手也能劈開它,繼承了龍神力的楊天,力量到底有多大,沒有人知道。   而楊天,是否能找到自己的妻子唐雲,連楊天自己都不知道。 第五章 愛火燃燒     「姐姐,你把他騙得團團轉,就不怕到時候他知道真相嗎?」   「怕什麼,比起這個負心棄義的王八蛋,這點小小的懲罰怎麼夠呢?」   「可是,姐姐……」   「別說了,我已經決定了。哼,當初敢拋棄我們,現在不付出代價就想帶走唐雲,沒那麼容易。」   巨大的水晶球中,楊天的身影正出現在一個陌生的城鎮中,盲無頭緒,到處打聽著唐雲消息的楊天,此刻顯得有些憔悴滄桑。   楊天已經是無數次的向路人形容唐雲的樣子,他現在閉上眼睛都能隨手拿筆勾勒出唐雲的樣子。   可是,他依舊失望了,沒有人給過他答案,他只能繼續向南方尋覓,按照巴哈姆特的指示,向南方毫無目標的尋找著。   楊天盲無目的的尋找,始終是沒有目標的,魔界之大,已經超過了他的想像,南方?到底所謂的南方在什麼地方?   魔界不如人間,這裡的生活條件之惡劣,讓楊天這個修真者都有些無法適應。兩個晝夜都不停歇的太陽,無時無刻的散發著狠毒的陽光。隨時有可能爆發的大風沙,或者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暴雨,龍捲風。   有時候更可能在烈日的照射下,下起莫名其妙的冰雹。   這恐怕就是當初創造魔界的那幾個上古神無法解決的問題了。在這裡,變幻不定的氣像已經讓這裡的人習慣應付。   就在楊天找人詢問的時候,剛才還好好的天氣,現在忽然變化了起來。幾朵烏黑的雲團聚集在一起,隆隆的雷聲昭示著暴雨即將到來。   楊天知道,此刻若不找個地方躲避,一會就會成為這種暴雨下的犧牲品。因為往往這樣的暴雨背後,就是更為恐怖的雷暴。   這裡的雲層非常的低,所以一旦發生雷暴,不亞於小天劫的雷暴可不是楊天能抵擋的。楊天也開始找迴避的地方。   暴雨終於來了,楊天也找到了一家酒吧躲了進去,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裡的人們,很聰明的將房屋全部設計到了地面之下,一般人走在這個城鎮,除了城牆,進了城後只能看到門牌。至於要想進房間,那麼就要下樓梯了。因為所有的房間都建在地下,密封措施非常嚴格,還有良好的通水管道,經常碰到惡劣天氣的他們已經學會如何去應付這樣該死的天氣了。   酒吧裡,喧嘩的人忽然安靜了下來,在這個千奇百怪的世界裡,楊天這個最標準的人類反而成為最突兀的存在。   楊天披著一件陳舊的斗篷,灰褐色縱橫交錯的痕跡,記載了這麼多天來,楊天所飽受的風霜。無數次碰到一些能力強大倒變態程度的噁心生物。   這些生物甚至有不少是遠離自己巢穴,很奇異的碰上了楊天,然後一場惡戰。楊天很多次的戰鬥都可以說是接近莫名其妙。   楊天一進來便拋出一枚金幣,買了幾瓶糧食酒。在這些日子裡,楊天除了尋找唐雲,就剩下在酒館中買醉。   他已經逐漸喜歡上這種釀造方式非常粗糙的酒,對於他來說,酒的味道已經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能讓他暢快淋漓的醉上一場。   可是,今天似乎有點冷場,楊天沒有在意其他人對自己的看法。這麼多天了,他已經習慣了眾人那種異樣的目光。   正在這時,一個身材魁梧,足足比楊天高了有兩個頭的巨人走到楊天的面前,毫不客氣的伸出他巨大的手掌:「臭小子,把你的錢統統交出來!」看來,楊天的金幣已經吸引了有心人的注意。   在魔界,力量決定了一切,所以當這個巨人近乎打劫式的勒索,居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主持公道。酒館的老闆,漫不經心的擦拭著手中的酒瓶。似乎對這樣的事已經見怪不怪了。楊天沒有抬頭,對於這樣的人,楊天已經不是第一次碰到了。   楊天的沉默,被這個巨人錯誤的以為是楊天的軟弱,在他長個子的同時,看來並沒有長腦子,對於這樣一個身型完全不成比例的人坐到自己的面前,甚至連動都沒有動過。這本來就不正常。   巨人看到楊天的無動於衷,在他過去那種橫行霸道的生活裡,從來就沒有人敢這麼無視自己的存在,即使這個怪異的人也不行。   巨人舉起自己足有一隻海碗大的拳頭,狠狠的砸了下去。不少人已經開始為這個看起來有些單薄的年輕人祈禱了。   「轟隆」一聲巨響,不少人都不忍的閉上了眼睛,又一個年輕人……   重物墜地的震動,終於讓其他人發現了不對。那個年輕人依舊還是坐在座位上,悠閒得喝著酒,真正倒下的是,那個長個不長腦的巨人。   一切,又歸與沉靜,酒吧裡似乎又回到了剛才的冷場,在這樣惡劣的天氣下,誰都沒有心情談論些什麼。   伴隨著隆隆的雷聲,低雲層的雷暴終於來了。地面的震動傳到了地底,酒吧的天花板都伴隨著雷暴的發生而顫抖著。   幾瓶酒喝完,楊天便離開。這裡他只是個默默的行者,尋覓著,救贖著。   水晶球裡,楊天的身影格外的寂寞,黑暗中,傳來兩個女人的聲音。   「姐姐,你到底還要讓他找多久?你沒看到他最近都快瘋了嗎?」   「真無趣啊!這可不像他呀!算了,只要他過了最後一關,這個遊戲就結束了。」   「你準備了什麼東西給他?」   「沒什麼,我只是告訴阿爾忒妮斯,上次偷看她洗澡的色狼已經找到了。」   「……姐姐,玩笑歸玩笑,楊天怎麼說只是個普通的東方修真者,你怎麼能讓他和神發生衝突呢?」   「一個小小的月神,要能難倒楊天,那龍神巴哈姆特的傳承不就是白費了嗎?相信我,也相信他!」   「可是,楊天除了力量強了一點,恢復速度快了一點,我現在根本看不到他其他有什麼特徵和表現。」   「你要知道,巴哈姆特是上古龍神,他的能力到底有多麼恐怖,沒有人知道。作為龍神巴哈姆特的傳承者,楊天的潛力到底有多大,我們都無法猜測,但是我可以肯定的說,這個傢伙是背著一座金山不懂得使用。也許,阿爾忒妮斯的憤怒能讓楊天有所覺悟。」   「姐姐,你就不能換個正常點的方式嗎?」   「不受挫折的男人,怎麼會有所成長呢?」   「……」   魔界裡,楊天的身影被落日的光輝拉的很長,可惜,當杜格拉斯降落,波拉斯又將重新照耀這片土地。這裡,永遠沒有黑夜。   楊天孤獨的走在荒原,如果換做以前的他,可能老早就選擇放棄了。可是,他現在卻堅持著。他,對唐雲有著太多太多的內疚和虧欠。   不過,這並不是他所堅持的主要原因,更多更多的原因是,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開始,唐雲的身影已經深深的鑲嵌在自己的心裡。   他對著無人的大草原大聲呼喊,彷彿想要發洩這些日子以來壓抑的無奈。   忽然,警兆初現,楊天條件反射的將頭一偏,一根竹箭劃過他的耳垂,射入地面,只剩下箭羽還在地面輕輕顫動。   楊天回頭,不遠處,一個絕美的女子正張著弓標準著自己,彷彿對自己有著什麼無法解開的深仇大恨。   楊天起身一躬:「我和你素無恩怨,你拿箭射我幹什麼?」   女子一聲冷哼,並未說話,而是直接又射一箭,這可把楊天惹惱了,他舉劍撥開射來的箭:「喂!別以為我不還手是因為我不能……!」   楊天話音剛落,一箭又來,這一箭可不像前兩箭一般,雖然速度並不如前兩箭快,不過上面卻帶著魔法能量。箭剛離弦,就很奇異的化為兩支,兩支又化為四支……當箭距離楊天不足五尺的時候。那些箭已經化成千萬支箭。   楊天心中直叫苦,自己這又是惹到誰了?最近怎麼自己不闖禍了,反而禍事不斷了。想歸想,楊天立刻運轉起心法,心隨意動,立刻挪移到十尺之外,箭雨飛出三十多丈才紛紛栽落,斜插入土。   很快,那些斜插入土的箭都消失不見了,原來剛才的那些箭居然都是能量化出來的。   能量化箭在楊天看來並不算值得驚訝的能力,初級的修真者都能做到,不過如果能同時幻化出這麼多支箭,恐怕就不是一般的人能辦到了。   楊天有自知之明,自己的能力大約多少,自己心裡現在最清楚,雖然那個被巴哈姆特的給了自己變態的恢復能力。不過到現在為止,除了自己這強得讓自己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恢復能力外。楊天實在找不出其他的能力了,當然,已經被龍神力打壓臣服的仙力除外。   可是,除了這些,龍神力就再沒給楊天任何優待。   而很顯然,這個女孩的力量,是楊天所不熟悉的。畢竟楊天沒有和西方神打過交道,否則他現在第一個念頭肯定就是溜走,女孩身上充盈著的全部都是神力。   楊天忽然發現女孩拉弓的時候,並沒有用箭,正在楊天走神之際,一箭帶著呼嘯的風聲將楊天狠狠的釘在土上。   女孩面無表情的走了過來,楊天週身的仙力開始排斥著外侵的神力,很快,那枝由神力所變化的箭就開始冒出縷縷的白煙,而且有著消融的跡象。   仙力雖然在努力的化解這根神力所化的箭,可是還是不可避免的讓楊天感覺到了痛苦的滋味。此刻他被箭射中的傷口,就像有萬千個螞蟻在啃著自己的骨頭。   楊天冷汗淋漓,女孩走了過來,發出一聲驚歎,她不能理解,為什麼楊天中了自己一箭居然還能睜開眼睛瞪自己。   可惜,光褻瀆神靈這個罪,就足夠你死一萬次,女孩拉開了弓,一道光箭出現在弓上,正是瞄準楊天的眉心。   楊天現在的仙力正在努力的和那枝插在楊天身上的神力箭拚搏著,根本就沒有絲毫能力能夠幫助楊天。   弓弦清脆的顫動聲,帶著死亡的呼嘯,撲向楊天。   楊天此刻,早已經慌了神,雙手交叉抱頭,企圖用這種非常可笑的姿勢擋住這樣來勢洶洶的一箭。   女孩的嘴角流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轉頭正準備離去。   「吼∼!」一聲酣暢的長嘶,讓女孩又轉了回來。她驚愕的發現,那枝帶著自己強大神力的箭,正在距離楊天眉心三寸處,不得寸進。   而此刻,楊天剛才懦弱的樣子已經完全變了,女孩也無法形容這樣的變化是什麼。只是,此刻的楊天,就像個落難的王者,褪去了自己那身偽裝後。讓人再也無法忽視。   在生死邊緣,龍神力終於還是爆發了出來,龍之頸下有逆鱗,觸之而怒必殺之。   此刻的楊天,心中充滿了自信,他的右手浮現出一把弓的影子。很快,弓的樣子就清晰了起來,正是乾坤弓,楊天身體裡的仙力既然已經臣服,那麼作為乾坤弓,自然也選擇了臣服。   楊天對這個心狠手辣的女孩心中並沒有多少的好感,不過,他始終狠不下心來對待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孩,所以儘管乾坤弓在手,他卻沒有使用軒轅箭。   乾坤弓所散發的仙力讓女孩隱約有些不安,而楊天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龍神力卻讓她有種想要臣服膜拜的念頭,那是絕對至強的存在。   到這裡,女孩已經失去了反抗的念頭,低垂著雙手等待著楊天的行動。她知道,自己惹到了不該惹的角色,雖然她到現在為止還不知道楊天到底是誰。但是就光從楊天身上所散發出來不亞於父神的威嚴,就可以知道,自己今天絕對是搞錯人了。   楊天拉著乾坤弓,並沒有射箭,他似乎能感覺到女孩身上的變化。   「你走吧!」楊天已經厭倦了這種沒有意義的戰鬥。   女孩不可置信的看著楊天,對於楊天忽然說要放過自己,覺得意外。   楊天忽然想起了什麼:「我不管你到底為什麼要找我的麻煩,你走吧!我已經厭倦了這樣毫無意義的戰鬥了。不過顯然,我們之間好像有誤會。」   女孩沒有說話,通紅的臉卻讓楊天覺得有些意外,難道?這裡的風俗習慣就是看到心儀的男人然後殺了他?   正在楊天很無恥的想著一些奇怪的想法的時候,那個女孩忽然說話了:「我的名字,阿爾忒妮斯。有人告訴我,上次在我的神殿裡,偷窺我的人就是你!」   楊天差點一口口水噴了出來,偷窺?這事是自己能幹得出來的嗎?他嚴肅的看著阿爾忒妮斯:「小姑娘,我不知道到底是誰告訴你這個消息,不過,在今天之前,我絕對沒有見過你,更提不上偷窺你。再說了,我像是喜歡偷窺的人嗎?」   阿爾忒妮斯的臉上流露出迷茫的色彩:「我不知道!」   楊天差點被這樣的回答給拌倒。他揮手:「算了,就此別過,我們永遠不見了!」   阿爾忒妮斯很驚奇的問道:「你不想知道是誰把這個消息告訴我的嗎?」   楊天已經轉身,繼續向南方走去:「我沒興趣,我到這裡,只是為了尋找我的妻子。」   阿爾忒妮斯大聲對著楊天喊道:「那個女人的名字叫,潘多拉!」   「撲通!」楊天終於栽倒在地,這個名字讓楊天隱約有了些不好的感覺。   「哎呀!真不小心,月神,你怎麼能把我的名字說出來呢!」一個帶著淡淡嫵媚的聲音在楊天的身後出現。   楊天此刻,只想要逃,他假裝沒有聽到,疾速向南方衝去。   「楊天,你就這麼絕情嗎?連我兩姐妹看都不看一眼?」另一個幽怨的聲音讓楊天的腳步不得不停了下來,是亞瑪遜。   楊天只能回頭,阿爾忒妮斯身邊站著兩個絕色美女,兩個和自己有著一夕之緣的女人,潘多拉姐妹。   楊天的表情說有多尷尬就有多尷尬,當初畢竟是自己薄情寡意拋棄了二女。不過那也是被現實所逼,不得不為啊!   也只有楊天,才會得了便宜還賣乖。不過楊天現在實在是不想再多惹風流債了,所以他回頭只能尷尬的打招呼:「又見面了,好巧,最近你們還好嗎?」   潘多拉在一邊冷笑著,亞瑪遜只能露出一個無奈的微笑:「楊天,你把我們兩個騙的好苦呀!」   楊天聽到這個問題頭都已經大了,本來唐雲的事就已經夠他頭疼的了,如今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唐雲還沒找到,這兩姐妹卻找上門來了。   楊天現在只想開溜,所以心不在焉的敷衍著二人。   潘多拉冷冷的笑道:「我說妹妹,你別表錯情了,他現在一顆心,全在唐雲身上,哪裡能輪到我們呢!」   楊天一驚,她們兩怎麼知道唐雲?難道是潘多拉將唐雲帶到了魔界?他急忙問道:「雲兒現在在哪裡?」   潘多拉冷笑,卻並不回答楊天的問題,而亞瑪遜似乎也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這讓楊天有了不好的預感。   其實,這也不能怪潘多拉不肯說了,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願意自己的男人如此的在意另外一個女人。本來要和妹妹分享一個男人,潘多拉就已經做出了很大的讓步了。可是現在居然還要把自己的男人又多讓給一個女人,潘多拉怎麼能甘心呢?   而楊天此刻不誤會,還要等到什麼時候誤會,就潘多拉原來不良的素行,楊天肯定會以為,唐雲受害了。   戀愛中的男女,智商不得不可以說,非常之低,所以沒經過考慮的楊天,立刻抓住潘多拉的肩膀:「說!雲兒到底怎麼了?」   潘多拉居然連反抗的能力都提不起來,剛才那一瞬間,楊天所爆發的氣勢,讓潘多拉毫無抵抗能力。   潘多拉只能掙扎著,希望楊天能放開自己:「你這頭大蠻牛,放開我!你放開我!」   楊天的語氣轉軟:「你告訴我,雲兒到底怎麼了,我就放開你!」   潘多拉聲調忽然尖銳起來:「你開口一個雲兒,閉口一個雲兒,你到底把我們姐妹倆放在什麼地方?我就不告訴你,楊天,你這輩子都別指望再見你的雲兒!」   亞瑪遜看看楊天,又看看潘多拉,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楊天氣急,手掌高高舉起,卻遲遲沒有揮下。對於潘多拉姐妹,他只有虧欠。   潘多拉得理不饒人,手中捏著一個黑色光球:「楊天,你居然這麼絕情……」   話還沒說完,帶著死亡氣息的黑色光球就已經拍到楊天身上。   連潘多拉自己都沒有想到,楊天居然不反抗,以楊天現在的身手,完全可以將這個黑色光球破去。   黑色的光球立刻被打入楊天的體內,這個蘊涵著破壞與死亡能量的光球,就算是潘多拉自己都不敢輕易接下,更別說現在的楊天了。   楊天只感覺到一股澎湃的能量衝向自己的身體,不斷的摧毀著身體裡的一切。   潘多拉立刻拉住搖搖欲墜的楊天:「傻子,你怎麼不擋啊?」   楊天強忍著全身的巨痛,露出一個初見潘多拉時的笑容:「這,是我欠你們的!」   兩行清淚,流了下來。滴在楊天的臉上,可是現在的楊天已經感覺不到了,他的身體已經開始無意識的抽搐,看來巨大的痛苦開始折磨他。   潘多拉姐妹對此一籌莫展,而此刻這團暗黑能量,正激發了好戰的龍神力,雖然龍神力僅僅只被激發了一小部分,卻還是幫助楊天開始修復自己身體上,被破壞的經絡。   於是,可憐的楊天,就在這樣,摧毀修復,摧毀再修復的慘痛中被折磨著。雖然他的意識一直保持著清醒,可是身體卻無法受自己控制。   楊天自己都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他發現,身體裡的那團能量已經不再做怪了,似乎已經被消化了。   這樣的感覺很奇妙,楊天現在居然能完全的看透自己週身的所有情況,比如仙氣的流轉,還有龍神力的所在,最後他居然還發現自己的眉心中,居然還多出了一顆金丹。   楊天在繼承了龍神巴哈姆特的能力之時,卻沒有繼承巴哈姆特的記憶。所以,他誤以為這個金丹就是修真仙氣所構的丹。其實,這根本不是什麼仙氣結丹,而是龍神珠,雖然龍神力遍佈楊天全身。不過始終有個力量的源,而這個力量的源,正是楊天眉心中,這個比米粒大不了多少的「金丹」——龍神珠。   楊天終於睜開了眼睛,他慢慢的坐了起來,看著四周,雖然四周沒有什麼光線,一片黑暗,但是這並不能影響楊天的觀察。   很快他就得到了一個頭疼的結論,自己現在正在潘多拉的宮殿中。   他剛想起身,一個驚訝而熟悉的聲音就出現在楊天的背後:「天哥,你醒了?你可嚇壞我了!」   楊天幾乎激動的不敢回頭,唐雲,這個熟悉的聲音是唐雲,自己的妻:「雲兒,是你嗎?」   唐雲已經不能自己的撲到了楊天的背後,泣不成聲:「是我,是我!我再也不離開你了,天哥,我再也不離開了!」   楊天一聲滿足的長歎:「雲兒,你讓我好找呀!」   唐雲哽咽的聲音從楊天背後傳來,溫暖的觸感讓楊天心神不定:「我知道,我都知道!」   兩人共訴愁腸,也不知道到底說了多長時間。   此間綿綿情話,不足向外人道,楊天站起身來,單手摟著唐云:「我們回去吧!」   唐雲嬌羞的點頭:「我們回家去!」   二人漫步離開。 第六章  王者歸來     楊天和唐雲二人剛走到門口,潘多拉姐妹已經站在了外面,似乎她們早已經知道楊天此刻會出來一樣。在一邊等候著。   楊天不說話,潘多拉兩姐妹也沒有說話,氣氛變得異常的冷淡起來。可是,明眼人一看便知,潘多拉眼神中的哀求。   唐雲和潘多拉姐妹相處了這麼久,自然也知道楊天在這邊的事,從女性的角度上,她同情潘多拉,更何況潘多拉對自己還有救命之恩。   唐雲推了推楊天:「好好和潘多拉姐姐談談好嗎?」   楊天很奇怪的看著唐雲,他甚至不知道唐雲大方的把自己讓出去的意思。這其實哪能怪唐雲呀。在那個強者為尊的時代裡,唐雲有這樣的思想並不奇怪。更何況在楊天失去記憶之時,唐雲就已經和其他女人分享了自己的丈夫。所以今天讓楊天和潘多拉談談,第一為了報恩,潘多拉在自己即將入魔的時候將自己救下。第二是因為,同樣都是女人,她不想看到自己的幸福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的。   楊天想了一下,放下唐雲的手走了過去。   潘多拉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睛也有些紅腫,看來這段時間裡,並沒有很好的休息過。她甚至偷偷看楊天的眼神都帶著怯懦。   楊天憐惜的看著潘多拉姐妹,這對與自己有著露水姻緣的姐妹花,現在的表情彷彿就像在等待審判的犯人。   楊天忽然伸出一隻手,憐惜的撫摩了一下潘多拉姐妹的頭髮:「你們,憔悴了好多!」   潘多拉姐妹剛想說些什麼,可是話還沒說出口,聲音已經有些哽咽:「楊天,你好了嗎?」   楊天點頭,潘多拉姐妹立刻撲到他身上,悲聲大哭起來。尤其是潘多拉,這些日子以來,深深自責著,懺悔自己的衝動。   楊天回頭看了看唐雲,唐雲的表情依舊那麼的平淡,對於潘多拉兩姐妹的表現,她一點也不吃醋。   要說楊天此刻,對潘多拉姐妹沒有感情,那就是騙人了。可是,這樣的感情,絕對比不上自己愛唐雲的感情。   潘多拉在哭了一會後,終於還是把心底的問題問了出來:「我們怎麼辦?楊天,你到底打算把我們姐妹怎麼辦?」   楊天啞口無言,他的確不知道該拿這兩姐妹怎麼辦,更何況自己已經有了妻子。   楊天的良久不語,終於還是讓潘多拉姐妹察覺到了楊天的猶豫。楊天他想拒絕,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他的慣性思維依舊讓自己在死胡同裡打轉,一男一女,一夫一妻。   看到楊天沒有答應,潘多拉姐妹不安更盛了,淚如雨下。   終於在這時候,唐雲還是插話了:「天哥,如果你真的愛她們,就別再辜負她們了。她們也是一對苦人兒。自從你離開後,她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你。」   楊天再次無言了,最難消受美人恩。可偏偏楊天自從回到這個莫名其妙的時代,就接連不斷的發生這些該死的飄來美人恩。   楊天的表情很尷尬,這種感覺就好像自己的大老婆在向自己推銷小妾,而且還是非常熱誠的推銷著小妾。   楊天沒有說話,可是剛才還垂著的兩隻手,現在卻緊緊的摟住了潘多拉姐妹的腰。   男人就是這樣的東西,吃著碗裡的,還看著鍋裡的,即使楊天根深蒂固的概念中,應該是夫妻彼此尊重,夫妻互相對等的。   可是在這樣的艷福之下,楊天還能坐懷不亂,那麼楊天就真不是男人了。   他無法忘記那一夜銷魂,潘多拉姐妹美妙的身體,和自己結合時的那種滋味。   雖然楊天是修真,不過這並不能代表楊天就沒有慾望,修真也是人,是人就會有慾望,更何況潘多拉姐妹花和唐雲都是不可多見的美女。   而佔據了楊天大半個身子的潘多拉自然感覺到了楊天身體的變化,她哪裡會不知道楊天心裡在想什麼,嬌羞無限的白了楊天一眼。   本來,楊天就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接觸過女人的身體了,這一個帶著允許的白眼,他哪能不明白,那只做怪的大手早已毫不客氣的開始在潘多拉姐妹身上游移起來。   很快,兩女就氣喘吁吁,面紅如火。相對唐雲的保守,潘多拉姐妹可就要開放太多了。所以當唐雲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正準備偷偷離去,卻已經被潘多拉拉住,強行拖到了楊天面前。   楊天立刻抱住唐雲,一張大嘴卻吻向了唐雲的鎖骨。   在唐雲的半推半就,潘多拉姐妹的推波助瀾下,很快,楊天和唐雲就是裸身相見了。雖然唐雲和楊天不是第一次發生關係了,可是在這光天化日之下,而且還在這種環境中,讓唐雲害羞的連頭都不敢抬起來了。   唐雲嬌羞的樣子,更刺激了楊天的慾望。   升騰的慾望終於爆發了,當這裡成為五光十色的慾望天堂,一切的顧忌,道德,世俗都統統被拋棄了。   沉重而亢奮的喘息聲,呻吟聲逐漸取代了彼此之間的話語,又或者,這本就是人世間最根本的話語。   一陣雲雨,楊天絲毫不覺得疲憊,倒是三女紛紛都累倒了過去。   等待諸女紛紛轉醒過來,又是一陣香艷,這才談到正事,畢竟楊天不是西方魔界之人。   楊天看著三個依舊臉色緋紅的女人,心中充滿著幸福,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到這麼多美人的垂青。   楊天很自然的攬住唐雲的柳腰:「我們應該怎麼回去?」   潘多拉輕輕一點楊天的額頭:「傻瓜,我能把雲妹妹帶過來,自然也能讓大家都回去。」   楊天大手一揮:「那還不帶我去,現在我們就回去。那邊,還有很多事,沒有解決呢。」   潘多拉從床上爬下來,彆扭的走路姿勢顯然是剛才楊天的傑作,看到楊天還在一邊偷笑,立刻揪住楊天的耳朵:「還笑,這還不都怪你!」   雖然是揪住楊天的耳朵,可惜潘多拉卻還是捨不得用力,畢竟自己已經不知輕重的傷害到楊天一次,若再不小心又傷害到自己的小情郎,那可真是沒臉見他了。   潘多拉帶著三人走到一個水晶球面前,笑著對楊天說:「上次我就是通過這個水晶球找到你的,剛好碰到雲妹妹走火入魔,就直接把她帶走了。」   楊天忽然有種眩暈感,他盡自己可能的把聲音壓低:「你為什麼當時不通知我?」   潘多拉很無辜的笑道:「我忘記了!」   「那你為什麼知道我到了魔界還不告訴我雲兒在你那裡?」   「你不來找我,我為什麼要說?」   「……」   楊天此刻心中無比鬱悶,再接下來不要問了,肯定路上碰到的那些很蹊蹺的意外,都是潘多拉很不小心為自己安排的了。楊天忽然想起了一句俗話,寧可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   相對楊天此刻的心情,潘多拉可就開心多了,一吐連日來的怨氣。   潘多拉帶著大家繞過水晶球,走到一個魔界通道面前。讓大家都站了上去,然後開始念著楊天聽不懂的咒語。   依舊是讓人熟悉的紫色光芒,將幾人環繞起來,楊天再次體會到漫遊魔界通道的滋味。   終於光芒漸去,楊天一行人出現在一山腰,楊天第一感覺便是,非常眼熟。   而唐雲卻驚叫道:「青城!」   楊天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出現在青城山腰,那麼不上去看看無癡無情二人好像不太合適。   楊天帶著三女,走上青城。   青城已經失去了往日的熱鬧,此刻的青城死氣沉沉,哪裡還有當日那種大派風範。楊天和諸女的腳步聲迴盪在登山路上,讓大家的心情格外的沉重,尤其是楊天,他的一切都起與這裡,雖然他對青城並沒有什麼深刻的感情,不過人,總是懷舊的。   就在楊天心事重重,諸女心情也隨之不暢的時候,一聲清脆的宣號在青城門前響起:「無量天尊,諸位夜登青城,請問有何急事?」   楊天此刻要聽不出這個聲音是誰就真是有鬼了,他立刻前衝了幾步,帶著幾絲激動和幾絲的寬慰:「崔鶯,是你嗎?」   對方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回答道:「弟子崔鶯恭迎師叔祖!」   話音剛落,連楊天都還沒怎麼察覺,崔鶯就已經半跪在楊天身前,恭恭敬敬,已沒有往日那些靈動活潑,楊天一聲長歎:「你變了!」   不得不說,崔鶯的確變了,她現在對楊天的態度哪裡還有半分感情,只是無比的恭敬,即使這樣的恭敬都有可能是偽裝的。   崔鶯沒有站起來,只是半跪著:「勞師叔祖操心了,弟子不值得師叔祖掛心。請師叔祖跟好,弟子這就給師叔祖帶路。」   一路無話,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被崔鶯的冷淡壓抑的什麼都說不下。而三女看到楊天心情低落也是無話。崔鶯就更不可能說話了,她的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已經沒有人能猜到。   再回青城,楊天的心已經完全被震懾住了。夕日的青城之氣派現在已經看不到了,在皎潔的月光下,四散的落葉,堆積的灰塵。   這一切都讓楊天感覺到一陣鼻酸。崔鶯隨即鞠了個躬:「師叔祖請稍侯。我去請無情無癡二位師叔。」   楊天沒有回答,他被另外一個東西吸引住了,那是一塊石碑,一塊足足有三丈多高的石碑,上面有刻著很多人的名字,有他認識的,不認識。有的很熟悉,有的很陌生。但是他知道,這些就是青城當日上下,被滅絕了的所有人。   楊天的手指輕輕的劃過每一個名字,這上面僅僅就是幾個字,卻代表著一條人命。什麼是劫?難道這就是劫?   楊天的嗓門堵的厲害,他只覺得一種悲痛,這種莫名其妙的悲痛讓他有些無法喘息,他深深的吸上幾口氣。轉身面對眾人,這時候他的身後,無癡無情二人已經安靜的站在那裡,見楊天已經回頭,連忙跪下:「弟子無癡(無情)恭迎師叔回山!」   楊天的心情並不見好,卻還是感覺到一陣安慰,起碼,青城還留有一線血脈。楊天將二人扶起:「這些日子,苦了你們了!」   無情無癡二人此刻神色憔悴,很顯然是長時間的精神不濟而造成的,無情站了出來:「師叔,我們辛苦無所謂,但是還求師叔想想辦法,崔鶯就快……就快不行了!」   事情關及崔鶯,楊天的焦急是無法掩飾的,他自己都不知道現在對崔鶯是什麼感覺,但是他的心中絕對不能讓崔鶯有事,已經太多人離開了自己,他不能讓崔鶯也離開自己。他急忙抓住無情的肩膀,卻不小心動用了仙氣,讓無情痛苦不堪:「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說崔鶯她怎麼了?」   無情強忍著巨痛,還是道出了崔鶯的問題:「師叔,崔鶯自從上次下山後,真元全失,青城被滅絕滿門,我們剛找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奄奄一息。這些日子,都是我們二人強行給她渡過真元,可是這也不是長久的辦法。我估計,再過半月,即使神仙顯靈,也那救崔鶯了。」   楊天發現無情的痛苦,立刻鬆開:「立刻帶我去見崔鶯,現在就是閻羅王要在我面前勾魂,也要問我同不同意。」   楊天現在的舉動並不是蠻橫,而是真正的王者霸氣,掌握了軒轅箭、乾坤弓,擁有了龍神力的楊天,的確有這個資格說這個話。而且在他的潛意識裡,龍神力已經逐漸的對他產生了影響。他依舊是他,他也不再是他。   無情無癡忽然覺得楊天此刻的氣勢忽然暴漲起來,讓人心生出一種臣服膜拜的念頭。強大的龍威噴薄而出,甚至驚動了遠在海中的神龍們。   無情恭敬的對著楊天見了個禮:「師叔請隨我來,崔鶯現在正在為您打掃房間。」   一行人,各有心事,唐雲隱約覺得楊天對崔鶯的感情並不是簡單的師門關係,而潘多拉姐妹因為身在外邦,更多的是好奇。而無情無癡被楊天身上的龍威震懾,心裡驚訝,不知楊天有何等奇遇。   而楊天則心思全撲在崔鶯身上。   打開一扇門,崔鶯的背影終於出現在楊天的面前。在青燈的照耀下,崔鶯的臉透著不健康的蒼白。   那雙靈動而活潑的雙眸,現在已經是一片死寂的海洋。   楊天的心中滿是不捨:「崔鶯,苦了你了。」   有時候,千言萬語都比不過一句話,崔鶯的眼中,早已經滿是淚花,剛想說些什麼,楊天卻已經打斷:「崔鶯,我先給你看看,你運運氣。」   崔鶯剛想運氣,可是自己體內哪裡還有真氣,楊天探下來才發現,崔鶯的身體裡,連一絲真氣都沒有,空蕩蕩的。楊天這才知道,崔鶯為自己犧牲到底有多大。   可是,真正讓他面對這樣的問題,他也一籌莫展,畢竟自己入修時間不長,經驗不足,雖然現在憑空有了強橫的力量,卻又不知如何使用。   這一切讓楊天不得不痛恨自己的無能,他焦急的心情卻牽動了所有人的心。崔鶯有些勉強的笑了笑:「崔鶯死前,能見師叔祖歸山,也算是榮幸,崔鶯死而無憾,師叔祖不需太過悲傷,人終究都是要死的,崔鶯不過是早些時候而已。」   聽到這樣的話,楊天更為心疼了,看著崔鶯憔悴蒼白的臉,楊天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就在這時,潘多拉站了出來:「楊天,讓我來看看吧!」   楊天很驚訝的看著潘多拉:「你會醫?」   潘多拉只是淺淺一笑:「我沒看過,不敢說能不能治。但是,她現在的情況和我們魔界中失去魔力之源的人的情況有點類似。」   楊天急忙將潘多拉拉過來:「你快看看,是不是能治?」   潘多拉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又問了崔鶯幾個問題,便不再說話。這讓在一邊看著的楊天著急了。   潘多拉拖著楊天走了出去,想必是不想讓其他人聽到這些話:「楊天,她不是完全沒有辦法治。只是,治療的過程中,我必須為她的全身塗滿草藥。而且,同時還需要將你們的真氣灌輸給她。所以,必須讓她始終赤身裸體。可是,你們這裡只有你們三個男人,實在有些不方便。」   楊天問道:「難道就不能用你魔法的力量嗎?」   潘多拉搖頭:「你們的修煉方式和我們完全不一樣,所以身體上的一些能量的運轉方式就也不一樣。所以如果我用我的魔法,她會接受不了的。」   楊天這可就鬱悶了,怎麼說崔鶯都還是一黃花大閨女,這種讓她赤身裸體暴露在男人面前的事,別說崔鶯不同意了,他自己也都不同意。他只能用很無奈的語氣繼續問:「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潘多拉搖頭:「沒有了,據我所知,這個辦法是唯一的辦法。」   楊天只能決定下來:「那你草藥需要準備嗎?」   潘多拉驚奇的問道:「我的草藥倒不是問題,隨時可以做好,你已經有了人選了嗎?」   楊天伸了伸手:「我來!」   潘多拉差點沒喊出來:「你來?」   楊天很鬱悶的看著潘多拉:「有什麼問題嗎?」   潘多拉歎了口氣,她本來就察覺出楊天和崔鶯之間絕對不簡單,看來自己的直覺是對的,可是在她的印象裡,她依稀記得東方修真門派是很注重這個輩分的。楊天這麼胡來,難道不怕被人責怪嗎?   潘多拉將這個疑問提出來後,楊天才解釋到,自己並不完全算是青城的什麼師叔祖了。因為畢竟自己已經從青城除名。   一陣簡單的商量,兩人終於決定一試,不過,總要先問過當事人的意見。   崔鶯沒想到天底下居然還有這麼荒唐的治療方法。當她聽到自己要全身赤裸的出現在楊天面前,她蒼白的臉出現了一抹緋紅。不過,她還是沒有拒絕。   她還不想死,她還嚮往著生。她還想,多看楊天幾眼。人一旦有了生存的希望,絕對不會再去想死亡。崔鶯如此,其他人也如此。   而無情無癡已經早早被楊天用怪異的理由支開。   潘多拉開始調配草藥,崔鶯早已身著一件單衣,平躺在床上。而楊天則在一邊心神不寧的守侯著。他的眼睛一直在崔鶯的身上打著轉悠。   潘多拉似乎並沒有注意這麼多,只是很認真的調配著草藥。很快,一盆黑綠色的藥汁就出現在楊天和崔鶯的面前。   潘多拉將藥汁端到崔鶯面前,很平靜的對著崔鶯說道:「把衣服脫了吧!我要上藥了!」   崔鶯雖然扭捏,可是之前早已經有所準備,所以現在只是心理上還有些作怪。崔鶯沒什麼,倒是難壞了一直為她輸真氣的楊天了。   美人在懷,卻要保持靈台一片清明,對於初嘗人倫的楊天來說,似乎有點太不近人情。不過當楊天想到,崔鶯的命,正捏在自己的手中,他不得不打起十萬分的精神,小心的將週身的真氣渡給崔鶯。   可是,楊天到底還算不算修真者?身上最薄弱的真元現在已經消耗殆盡,而剩下的仙氣和龍神力真能救得了崔鶯嗎?   一切還只是個未知數。   當潘多拉的藥汁塗滿了崔鶯全身,連最私密的地方都沒有放過。很快,這些藥汁就因為崔鶯渾身的高熱而蒸發了,留下乾燥的一層綠色外皮,潘多拉見藥汁被蒸發,立刻又塗上了一層。反覆連續了四次,番多拉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了。不過她很快就想到有可能是因為東方修真和西方魔法修煉方式的不同造成的。可是她沒有想到,那是因為楊天的龍神力造成的。   終於在潘多拉第五次為崔鶯塗上藥汁,崔鶯的體溫終於降了下來。潘多拉急忙叫住楊天:「停,夠了,讓她休息吧!」   楊天此刻已經可以說是慾火燒身了,他雖然是修真,但是他是個正常男人,凡是正常男人,一個渾身赤裸的漂亮女人坐在面前,都會有慾望。   所以,當潘多拉叫停止的時候,楊天已經如逃難似的拉著潘多拉出了門。潘多拉笑而不語,惹得楊天頻頻白眼。   很快,這個死氣沉沉的深夜裡,傳來一陣低低的呻吟聲,讓人耳紅心熱。   第二日,楊天實在不知道該以什麼身份去看望崔鶯,反倒是唐雲,起了個大早,去看了看崔鶯的情況。   唐雲帶回來的消息,讓楊天和潘多拉都顧不上什麼身份不身份了,也匆匆趕了過去。楊天和潘多拉推開門,愕然發現,床上居然有只巨大的繭,很顯然崔鶯就在這繭中。   楊天看了看這只巨繭,狠狠的盯了潘多拉一眼:「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解釋清楚!」   潘多拉此刻可是非常冤枉,她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她只能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從來沒見過發生這樣的事。」   楊天惱怒的大叫:「我不管什麼以前以後,要崔鶯有個三長兩短,我唯你是問!」   潘多拉也火了,自己全心全意救治崔鶯,還不是看在楊天這麼緊張崔鶯的份上,誰知道自己的好心反而被楊天誤會,兩行清淚就此滑落。   楊天本是無心之舉,見潘多拉流淚,他知道自己的確太過激動了,急忙拉住轉身欲走的潘多拉:「別走,我剛才是無心的。」   潘多拉勉強的笑了笑,始終還是沒有離開楊天,即使剛才楊天對她的態度非常不好。可是她的潛意識中,對這個男人,帶著太多太多的縱容了。   潘多拉走到這個大繭的面前,伸手輕輕的撫摩了一下,她愕然的發現這個繭居然是能量形成,而這股強大的能量似乎,很熟悉,又很陌生。   其實潘多拉不知道,這股力量正是楊天的龍神力,雖然只是一點點的龍神力,   崔鶯本身根本無法消化這麼強大的龍神力。於是,這些無法消化的龍神力不得不將崔鶯包裹起來,讓她慢慢消化。   至於最終的結果,誰都不知道。不過,短時間楊天是別想看到崔鶯了。 第七章  再戰九尾狐     楊天只能退了出來,正碰到在外面等候多時的無情無癡,只見二人正跪在門口,一言不發,楊天實在不習慣這樣的禮數,將二人扶起:「你們兩個這是幹什麼?」   無情無癡二人異口同聲悲呼:「請師叔回山主持一切事務,我等實在力不從心,無法光大青城。」   一聽到這個問題,楊天就頭疼,他最討厭的就是這些所謂的掌門之位,一時間急中生智,連忙推托:「想我修真界正是浩劫重生,生靈塗炭。我此刻若接下青城之位,必俗事纏身。誰能救天下修真與水火?我是應劫之人,就該面對劫難,勇往直前。」   這番大義凜然的話,說得是慷慨激昂,可惜就楊天素行表現,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否則絕對是違心之說。   可也就偏偏有人相信,只見無情無癡經過這麼多事之後,居然有一種帶著崇敬的眼神看著楊天,看得楊天渾身都不自在。   可惜偏偏此刻就不順風順水,總有人來攪局,一道罡風撲面,一個熟悉的陰柔嗓音傳遍了整座青城:「看來楊兄別來無恙,作為朋友特來拜會,不知楊兄是否歡迎?」   楊天一聽到這聲音就暗叫糟糕,他已經知道是誰來了,九尾狐。這個曾經屠滅青城一派,把修真界攪得一塌糊塗的九尾狐。他終於還是找上門來了。   楊天喝退二人,讓二人照顧好諸女,便向石碑方向走去。乾坤弓,軒轅箭,混天綢早已經隨著他的心思出現在自己的手中。   只見九尾狐正懶洋洋的趴在石碑頂端,一雙銳利的眼睛始終沒有放過楊天。   楊天大笑,也算是給自己壯壯膽氣:「不知今日九尾狐到這裡來,是何用意啊?難不成準備將你這身狐狸皮來贖罪嗎?」   九尾狐淡淡一笑,沖天妖氣居然將整個青城籠罩:「楊天,我不和你耍嘴皮子,既然你就是應劫之人。那就準備拿你的命來。」   楊天的嘴角露出一個邪邪的笑,舉起手中的乾坤弓:「要我的命?我早就告訴你了,我的元神現在一分為二,你殺得了我?」   九尾狐甩動了一下尾巴:「我若沒有辦法怎麼會來找你的麻煩呢?楊天,你乖乖等死吧!」   楊天冷哼:「問過我的乾坤弓吧!」說罷,軒轅箭已經帶著一聲尖利的嘯聲飛向九尾狐,九尾狐幾個跳躍,居然躲了過去。   楊天剛想再拉弓射箭,九尾狐卻已經躍到他的面前,一隻巨大的尾巴已經將措不及防的楊天捲了起來。   九尾狐得意的大笑:「這麼多天沒有見,楊天你的身手還是這麼差勁啊!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被稱為應劫之人。」   楊天被尾巴牢牢裹住,動彈不得。九尾狐更為得意了:「我任你元神能化身千萬,我現在也能把你的元神攝出來。楊天,你若想死的痛快點,就別掙扎了!」   剛說完這話,九尾狐的狐眼中就已經發出一道妖異的黑光,直射楊天。這道黑光居然如絲線一般將楊天的身體牢牢捆住。   而楊天此刻就不好受了,自己的元神居然會被這種詭異的黑光吸引,正在漸漸脫離自己的控制。   就在這時,一支利箭射向九尾狐的左眼,九尾狐正在全神貫注的對付楊天的元神。見利箭飛來,只能閉上眼睛,擋住這一箭,就這一閉眼,剛才的努力全部功敗垂成。   楊天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亞瑪遜已經出現在不遠處。九尾狐陰陽怪氣的聲音讓楊天有種不祥的預感:「喲!看不出楊天你的紅粉知己倒是不少。」   話音剛落,九尾狐另一隻巨大的尾巴已經甩向亞瑪遜,亞瑪遜雖然是個戰士,可是畢竟沒有想到過這麼詭異的攻擊方式,立刻被甩了個正著,頓時被甩出十幾丈遠,生死不知。   楊天一聲怒吼:「不要!」   對於他的怒吼,九尾狐滿是不屑:「無用的男人,居然要靠女人來保護你!可惜,你的女人現在也保不住你了。馬上,我就可以送你下去陪她了。」   很快,九尾狐就察覺到不對。可是具體是哪裡不對,他也說不出來。不過在他看到楊天的時候,他終於知道為什麼了。   楊天此刻的氣勢猶如潑了汽油的火焰,暴漲起來。黝黑深沉的雙眼中,居然可以看到讓人臣服的威嚴。最可怕的是楊天週身浮現出的金色光芒,那如同實質的光芒居然讓九尾狐有種觸痛的感覺。   凜冽的風,以楊天為中心刮了起來。九尾狐忽然有種想要逃跑的感覺。可是,在一個普通的修真者面前落荒而逃,這是他不能允許的。   九尾狐張開巨口,一團帶著洶湧真氣的氣團就向楊天飛去,如果換成平時,楊天肯定接不下來。   可是,現在一切都不一樣了,龍之頸下有逆鱗,觸之一怒必殺之。這個帶著洶湧澎湃的能量的氣團,居然被楊天單手抓住。   這可讓九尾狐真正的吃了一驚,他感覺到面前的楊天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楊天了,現在的他,是神。   楊天把氣團揉在手中,越揉越小,最後只有居然被揉成一顆拳頭大小的球體。他斜視著九尾狐:「你屠青城,殺修真。最不可原諒的是,你居然動我的女人。九尾狐,我要你付出代價!」   話音剛落,那個被揉成小球的氣團,居然被楊天擲回。九尾狐剛想硬接,卻愕然發現,這個氣團裡,蘊涵著自己無法承受的東西。他急忙躲閃,可畢竟還是沒有完全躲開,這個氣團輕輕的擦過了他的一條尾巴。   九尾狐一聲慘叫,剛才被氣團擦過的尾巴,居然就如同觸電了一般,焦黑一片。九尾狐害怕了,他真正的感到了害怕,這種生命完全被別人掌握的感覺,讓九尾狐想要逃離這裡。   可是,就在九尾狐正準備鞋底抹油——溜之大吉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這個空間被完全的停滯了。   楊天憤怒的聲音在九尾狐身後響起:「九尾狐,現在想走已經太晚了。我在這裡已經布下了困神陣。除非你能殺了我,否則你今日就別想離開這裡。」   楊天的聲音讓九尾狐頭一次感到絕望,雖然他是神獸,可是他畢竟還是獸,這種原始的本能告訴他,楊天的強大。   狗急還跳牆,更何況九尾狐,即使絕望,九尾狐依舊不放棄,他很快就捲動著尾巴衝了上去。誰知楊天居然動也不動,難道他想用著肉身去和九尾狐那巨大的身軀對撞?   就在九尾狐即將撞到楊天的時候,楊天消失了,在九尾狐面前消失了。九尾狐居然沒有看清,楊天到底是怎麼消失的。   就在九尾狐四處張望之時,楊天的聲音從九尾狐頭頂傳了下來。九尾狐抬頭一看,頓時嚇得不輕,楊天就這麼漂浮在半空中,沒有借助任何器具漂浮著,混天綢在他的肩膀上,如一對透明的雙翼。這倒不是九尾狐被驚嚇的原因,最可怕的就是剛才那拳頭大小的氣團,現在在楊天身上已經浮現出了數百個。如果每一個都有剛才那麼恐怖的力量……九尾狐不敢再想下去,他害怕自己再想下去,會因為無法忍受這樣的恐懼而崩潰。   楊天的笑只讓人發冷:「九尾狐,我們來做個遊戲如何?」   九尾狐沒有回答,楊天卻繼續笑著說:「既然你不說,我就當你是默認了。我每攻擊一次,就代表抵消一條人命,如果你把血債還清了,還有命在,我以後再不追究。如何?」   九尾狐齜牙咧嘴的看著楊天,似乎對於楊天這樣的自信非常不滿,不過始終沒有說話,他正全神貫注的凝視著楊天週身的那些大小如拳頭的真氣團。   「第一顆,接好了。」楊天話音一落,一顆真氣團立刻劃出一條絢麗的光束衝了過去。九尾狐甚至才剛看到真氣團的動靜,這顆蘊涵著恐怖力量的真氣團就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   不過,九尾狐還是閃了開來。第一顆真氣團砸到了地面,地面頓時被砸出一個深不見底,三尺見方的坑。   楊天在半空中悠閒的鼓掌:「不錯不錯,這都讓你躲開了。看來禽獸的反應能力的確很快!」   九尾狐已經徹底了落了下乘,他現在幾乎連反抗的意識都提不起來了,只想快點躲完這些真氣團,然後開溜。   可正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楊天連招呼都沒有一句,第二顆真氣團也飛了出來,這個真氣團的速度更快,飛行的軌跡也更曲折,九尾狐發現之時,已經閃避不及。   真氣團終於砸到了九尾狐的身上,九尾狐發出一聲極為淒厲的慘嚎,這種比直接殺了他更為痛苦的能量,讓他幾乎想直接死過去。   可惜,楊天的真氣團卻沒有讓九尾狐恢復的時間,又一顆真氣團砸在了九尾狐的身上。接下來,整座山頭都能聽到九尾狐淒厲的嚎叫。   終於,九尾狐的嚎叫聲,卻越來越弱,越來越弱。直到幾不可聞。   楊天看著身下已經氣若游絲的九尾狐,露出一個殘酷的微笑:「感覺到了嗎?九尾狐,這樣的痛苦你能感覺到嗎?我知道你很不甘心,可是,你在殺戮的時候,你曾經手軟過嗎?這都是你的報應,你的報應。我今天就要拿你的命來祭大家。」   九尾狐那身漂亮的狐狸皮已經被炸得傷痕纍纍,到處可見焦黑的痕跡。九條曾經漂亮的尾巴,現在只有三根還比較完整,其他尾巴皆都斷開。   楊天取出天剎劍,正欲取九尾狐的首級,天空中高宣一聲道號:「無量天尊,楊天你萬萬不可殺了九尾狐。」   楊天抬頭一看,一白髮老者正站在天空只中,注視著自己。楊天大怒:「這九尾狐禍害人間,屠戮修真,罪大惡極,我怎麼不能殺他!你又憑什麼阻止我殺他?」   那白髮老者伸手撫了一下自己的鬍子:「我乃是天庭太白金星,此乃命數,楊天你不可逆天而為!」   楊天哈哈大笑:「命數?又是命數?我回到這該死的古代是命數,莫名其妙成為應劫之人也是命數,什麼都是命數。到底什麼是命數?我不管你是什麼太白金星還是玉皇大帝,今天這九尾狐的命,我要定了。」   天剎出鞘,順著主人的意思,化為一道百尺流光,射向九尾狐。太白金星一聲長歎,抖出一把拂塵,拂塵上的白絲居然奇異的變長,將天剎死死纏住,無法寸進:「楊天,你是應劫之人,且聽我一句,這劫一日未完,你不可殺九尾狐。」   楊天大怒:「我可不管什麼劫數命數,我說了今日必取他性命,以祭我青城上下,這纍纍生靈!」說罷,楊天便抓起乾坤弓,瞄準了九尾狐。   太白金星剛想攔住,可惜軒轅箭已經暴射而出,帶著一串火花,沒有絲毫的弛懈,射穿了九尾狐的腦袋。太白金星一聲歎息:「天命如此,天命如此。楊天,你好自為之。」剛剛說完,太白金星已經不見人影。   一代神獸,九尾狐,就此煙消雲散,不復存在。   被軒轅箭射中,即使是神獸,還是不能倖免,九尾狐的真身也漸漸顯露出來,居然是只靈巧非常的小狐狸。   楊天哪裡還顧得上看九尾狐,急忙奔到亞瑪遜跟前,看著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亞瑪遜,楊天慌亂無措。   楊天抱起亞瑪遜,終於感覺到她身上還有一絲微弱的呼吸,這樣的消息讓他差點當場就灑下熱淚。   就在這時,楊天過度動用無法掌握的龍神力的後果終於出現了,他依稀看到潘多拉和無情無癡向自己走來,他努力甩甩頭,想要保持清醒。可是,在這種鋪天蓋地的疲憊和昏暗讓他再也無法支持住,雙腿一軟,他抱著亞瑪遜跪倒在地,撲在亞瑪遜身上,昏迷過去。   潘多拉心中異常的矛盾,沒有哪個女人希望自己的男人軟弱。所以在九尾狐出現的時候,潘多拉沒有出現,只是作為旁觀者,靜靜的看著一切的發生。   當亞瑪遜被九尾狐擊中的時候,她只用自己的力量替亞瑪遜擋去了大部分力量。不然現在亞瑪遜早已經是一具帶著餘溫的屍體了。   無情無癡慌忙將楊天抬入客房,他們目睹了一切的發生,卻不知道這種強橫無匹的力量到底從什麼地方來的。就剛才看來,乾坤弓和軒轅箭好像已經完全被楊天掌握了。   比起這邊的喧鬧,九尾狐就要冷清多了,這只曾經榮耀,聲名赫赫的九尾狐,如今身死,卻落個無人收屍的下場。真不知這算不算是命運的捉弄。   楊天的呼吸沉穩有力,就如累壞了沉沉睡去了一般。可是,這卻急壞了他周圍的二女,唐雲和潘多拉無論用什麼辦法都無法喚醒他。對於這樣的現象,連潘多拉都只能無奈搖頭,轉而繼續為亞瑪遜治療,亞瑪遜的傷也不輕,肋骨斷了好幾根,身上很多地方還青紫一片。   無情無癡二人,知道現在實在不該打擾楊天幾人,獨自來到石碑前,靜靜的跪下,一聲悲呼:「師父,你看到了嗎?楊師叔為你們報仇了。」   說罷,男兒熱淚已淚灑石階,無癡將腰間的酒葫蘆解下來,醇香的酒液灑到地面:「今日實在沒有準備什麼東西,各位別怪,清酒一壺,大家可以安息了!」   兩個也不知道跪了到底多久,發洩著長期以來被壓抑著的情緒。   可是,九尾狐的死,真的是個終結嗎?又或者,他的死,不過才是一個開始?   沒有人知道,楊天不知道,他現在還在深度昏迷中。無情無癡不知道,因為整日活在仇恨中的他們,現在忽然沒了目標,茫然無措。躲在各個角落的修真者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只為了活而掙扎著,為了自己的生命而躲避著天使的追殺。傲吹雪和空冥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還是茫無目的的遊走著,他們甚至不知道這樣的遊走是否有意義。共工也不知道,他不知道的最為透徹,只簡單的為了尋找那純淨的能量體而活著。 第八章 黃粱一夢     楊天醒來,推開睡夢機倉,走了出來,外面的天已大亮。楊天看著桌子上的簡歷,一陣苦笑,好長的夢呀!   剛想到這裡,楊天家中的電話已經響了起來,楊天急忙接起了電話   「喂!我是楊天!」   「乖兒子呀!昨天晚上我和你老爸沒回來,有沒有好好吃飯好好休息啊?」老媽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老媽,你自己的兒子還不放心嗎?安啦安啦。我等會要要出去繼續找工作呢!沒事我可就掛了。」   「死小孩,多聽我說兩句都不行。」   「好啦,我知道老媽關心我啦!我要掛了。」楊天急忙丟下手中的電話,不然不知道老媽還要嘮叨到什麼時候。   他又看了睡夢機一眼,好有意思的夢,自己居然成了什麼應劫之人,可是為什麼當夢醒了,心頭還是有著淡淡的失落呢?   楊天甩甩頭,想把這種奇怪的情緒甩掉,拿起簡歷,他叼上一個麵包就出了門。   車來車往,楊天感歎,還是那個時代比較好,空氣污染哪裡有這麼嚴重的?簡直要命。楊天在外面跑了整整一個上午,依舊沒有任何結果。   楊天忽然回憶起睡夢機中製造的那個年代。自己居然是名修真,真是可笑,而自己居然還是應劫之人。   拖著疲憊的身子,楊天走了回來,剛打開門,他愕然發現,自己的爸媽都坐在客廳中,彷彿在等他回來,表情似乎有些嚴肅。   楊天走上去,招呼道:「老爸老媽,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呀?」   楊天的父親立刻嚴肅喝道:「快去換衣,今天我們要赴個約會。」   楊天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父親,赴約會?那叫上自己幹什麼?楊天很鬱悶的問:「你們的約會有必要讓我也參加嗎?」   楊天的母親立刻打圓場道:「還不快去換衣服,死小孩,今天的約會可是特意為你而準備的!」   為我準備的?楊天心中冒起這樣的疑惑,楊天的母親已經呈茶壺狀叉腰指著楊天道:「你到底換不換衣服去?」   「我去,我現在就去。」楊天實在不想和父母出去,赴什麼該死的約會。   不過,胳膊擰不過大腿的道理,楊天明白。所以做為現在家中的寄生蟲,楊天無權說不。   等到楊天和父母同時出現在餐廳的時候,楊天終於知道父母打的什麼主意,他光看到自己對面坐著一個斯文秀氣的女孩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輕輕怪叫了一聲:「老爸老媽!你兒子就這麼像滯銷貨嗎?」   楊天的父母才沒搭理楊天的怪叫,和對方寒磣了幾句,就開始進入主題,楊天只想叫上帝,這都什麼年代了,居然還搞相親這一套。   無聊的介紹,然後雙方父母退席,留下楊天和那個同樣尷尬的女孩,氣氛僵硬。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剛才甚至連女孩的名字叫什麼都沒有聽清楚。   楊天不開口,對面的女孩也不開口,一個這麼大的桌,兩個沉默的年輕人。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楊天的思想卻還是比較傳統的,但是畢竟是男人,這麼僵硬下去,肯定是無結果的靜坐,楊天只能勉強的笑了笑:「初次見面,你好!我叫楊天。」   對面的女孩露出一個羞澀的微笑,斯文而秀氣,帶著南方最典型的小家碧玉的柔弱:「我叫曾柔。」   楊天見這女孩這麼害羞,也覺得談話的可能不大,不過就這麼閒坐著等父母出現,那還不無聊死,他只能自己找話題:「這個,今天,我真沒想到我爸媽給我安排這樣的約會。」   幾句話談下來,二人漸漸熟絡起來,氣氛也被楊天給帶了起來。可是,這個羞澀的女孩始終無法引起楊天的興趣,對他來說,曾柔就是一個很普通的朋友,他的心,不在這。   楊天隱約的記得,心中似乎還惦記著幾個模糊的影子,那些女子都很漂亮。剛想到這裡,楊天暗自心驚,自己還真是花心呀,居然同時想著好幾個女人。   兩人越談越投機,雖然曾柔的話不是很多,不過終於還是能正常的交談了。   過了一陣子。雙方父母終於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微笑的看著楊天和曾柔,雙方寒磣幾句,就各自回家了。   剛回到家,楊天的母親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拷問起楊天來:「兒子,你覺得這個女孩子怎麼樣?」   楊天很沒精神的點點頭:「還行,只能做朋友!」   他哪會不明白老媽的意思呢。如果自己不謹慎點,說不定,明天連聘禮都準備好了,後天說不定喜帖就滿天飛了。大後天,自己就可以穿西裝褲在教堂裡說「我願意」了。   楊天越想臉越黑,他可不想再招惹什麼女人了。自己原來招惹過什麼女人嗎?楊天鬱悶的想著,為什麼自己還有這樣的念頭呢?   果然,楊天的母親有些洩氣:「死小孩,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楊天歎了口氣,把老媽扶到沙發上坐下:「媽,你兒子才剛畢業,怎麼能就把終生大事給定了呢?我還不想這麼早成家。」   一邊沉默的老爸居然立刻插嘴道:「可是,我和你媽想抱孫子。」   楊天心中暗想,我又不是人類製造機,哪裡能說生就生。   和父母又交代了幾句,楊天便進了自己的房間,鬱悶的打開睡夢機,口中依舊唸唸有詞:「這次,我要做什麼夢呢?三國?春秋?不管了,隨便吧!」   「天哥!」   「誰在喊我?」好熟悉的感覺,楊天感覺到心中一陣沉重。   「天哥!」   「到底是誰在喊我?」楊天吶喊著,他站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看不到一個人,但是他卻不斷的聽到有個輕柔的女聲在深情的呼喚自己。   低低的幽怨的哭泣聲,像錯了音的弦,讓楊天的心頭一陣慌亂。到底是誰,是誰在呼喚我?我怎麼什麼都想不起來?   好累,好累,讓我休息會……   第二日,楊天又跑了出去,找工作。總算是有家公司對他有點興趣,用非常廉價的薪水將楊天留了下來。很快,曾柔來了電話,想約他見下面。   楊天苦笑,他知道曾柔十之八九也是被父母強逼著和自己相見的。不然的話,以曾柔的性格是絕對不會主動電話給自己的。楊天雖然有些自大,但是他絕對有著自知之明,曾柔不可能愛上自己這個一事無成,樣子也還只算得上平凡普通的人。   約好了時間地點,楊天匆匆赴約。他看到曾柔已經早早在一邊等候著自己。他急忙一路小跑過去:「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曾柔依然柔弱的笑笑:「沒有,是我來早了。打擾你的時間,真的不好意思呢!」   楊天很大度的一揮手:「沒事,能讓你打擾我的時間,也是我的榮幸呢!誰讓我們是朋友呢!」   曾柔有些失落的呢喃:「朋友嗎?我們只是朋友嗎?」   這樣的呢喃自然沒有傳到楊天的耳朵裡。不過楊天還是依稀的聽到曾柔在說些什麼,他笑著問曾柔:「怎麼了?在說什麼呢?」   曾柔忽然笑了:「沒什麼!今天就當陪我這個新朋友到處走走吧!」   這樣嬌艷的笑容居然讓楊天有著一絲心動,自己彷彿在什麼地方看過這樣的笑容,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心酸?強打起精神,楊天也笑了:「成,你說去哪,我今天就跟著你了。」   兩人笑著鬧著很快就走遠了。   接下來的日子,平淡而無聊的繼續著,楊天的工作很順利,自己的能力很快得到了上級的肯定,很快從公司裡最低級的職員提成一個現代高級白領。   他和曾柔的關係依然不清不楚的繼續著,他甚至都不知道曾柔到底在想些什麼,楊天的父母看到兒子的成長,也很欣慰。   今天,楊天又接到了曾柔的電話,不過一反常態的,曾柔約他見面的地方居然是PUB,從來不出入這裡的曾柔,今天居然約自己去PUB,這讓楊天多少有些意外。   等楊天到了PUB,曾柔已經醉了,酡紅的小臉散發著艷麗的光彩。楊天急忙扶著曾柔,曾柔見到楊天,立刻一下撲了過來:「你來了?陪我喝酒,喝酒!」   楊天有些頭疼的看著喝醉了的曾柔:「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   曾柔忽然大叫起來:「我不要回家,我才不回家呢!」   對於不講道理的醉鬼,楊天不會蠢到和曾柔講什麼道理,所以他扶著曾柔,走出了PUB,喊住一輛的士,把曾柔放到後座,然後報出曾柔家的地址,司機剛想開車,可是曾柔立刻大喊起來:「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家!」   楊天無奈,只能帶著曾柔回自己的家。開門,楊天才發現,父母又不在了,這樣也剛好,省得自己到時候解釋起來麻煩。   平時都是楊天被照顧,現在忽然變成自己照顧人,楊天真一下無法適應過來。不過作為朋友,楊天依舊為她倒了一杯濃茶,然後轉身準備為曾柔擰一條濕手巾來擦臉。   楊天忽然感覺一個柔軟的身體緊緊的貼著自己的背,曾柔嬌嫩的身體正在楊天的身上摩挲著,刺激著楊天的慾望。   楊天的聲音帶著些沙啞:「曾柔,你醉了!」   曾柔倔強的聲音裡透著堅定:「天哥,我沒醉,我真的沒醉,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抱我!抱我好嗎?」   楊天被曾柔抱的緊緊的,連掙扎都做不到,他不知道曾柔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卻隱約的感覺到事情似乎有點脫離自己的思考範圍。   楊天試圖勸解曾柔:「曾柔,我們是朋友。」   「不,我不要你做我的朋友,天哥,我一直都愛你呀!難道你還沒發現嗎?」曾柔的話讓楊天覺得一陣心驚,這個女孩一直都在愛著自己嗎?   當他回首原來過去的種種,才發現,這個女孩已經愛苦了自己。楊天很苦澀的問了一句:「為什麼?為什麼會愛上我?」   曾柔略帶著迷糊的聲音讓楊天有些無所適從:「我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愛上你,我真的不知道。可是,我已經愛上你了!天哥,我好不安,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愛我。」   楊天此刻只想著,讓曾柔睡下去,等她酒醒了再說。   可是很顯然,楊天的想法只是徒勞,曾柔冰涼的嘴唇已經開始貼著楊天的脖子,曖昧的氣氛讓一切變的靡麗。   楊天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和曾柔一起躺在床上,當他看到曾柔美妙的動人曲線的時候。楊天徹底的被心中的慾望征服了,他如野獸一般撲了上去。   楊天的心中,卻依稀有著淡淡的傷。   第二日,當楊天看到赤裸的曾柔和床單上的血跡,他知道,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了。   在未來的日子裡,曾柔努力的做好一個妻子的角色,讓楊天的父母寬慰的笑道自己找了個好兒媳婦。   而楊天,卻一直迷茫著,他愛她嗎?為什麼楊天總感覺到一陣陣的失落。   楊天笑了笑,自己最近神經太緊張了,得妻如此,夫復何求?楊天拿起手中的水果刀,繼續切著柑橘,他又開始神遊起來。他自己都無法解釋,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接觸過睡夢機,可是為什麼,他每次和曾柔作愛的時候,卻恍惚的看到另外的女人的面孔?難道,男人就真是這麼不知足的東西?   楊天自嘲的笑了,水果刀偏了一下,劃在楊天的手指上,楊天慌忙拿起手吸了一下,然後打開廚櫃,撕開一條創可貼。   怪異的事發生了,楊天的手上,根本就沒有傷口,可是嘴中的血腥味卻證明著自己剛才的確被水果刀劃傷過。楊天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創可貼,他忽然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楊天再次拿起水果刀,在自己的手指上,又劃了一條傷痕,接著讓楊天差點發瘋的事情發生了,傷口很快的癒合了,除了上面幾滴鮮紅的血跡,他再找不到自己剛才受傷的傷口。   楊天將切好的柑橘端了出去,當成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他甚至已經害怕知道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隱約之中,他能感覺到,有的事,已經無法再回頭了。   曾柔和楊天的關係一旦確定下來,雙方的家長就開始緊張的策劃著二人的婚禮了。曾柔對此不發表任何意見,從她的態度看來,很樂意接受楊天這個丈夫。   而楊天,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一切都不太真實,就好像一切都是虛構的一般。而自己身上怪異的變化,這種可怕的恢復力,他連說都不敢說。   日子依舊在平淡中繼續,楊天和曾柔的關係,終於成為最親密的戀人。楊天努力的扮演好一個角色,一個男人的角色。   終於,婚禮還是在兩人認識的第十個月裡,隆重的舉行。披著婚紗,淺笑著的曾柔,今天格外的美麗。   一天忙碌而辛苦的婚禮,讓楊天累得直喘氣,一直鬧到半夜,楊天才回到自己的新房,這個房子是老總獎勵自己業績特別突出,而特意送給自己的商品房。臥室裡,楊天看著靜靜坐在一邊的曾柔,他有種幸福的感覺。   楊天應該滿足了,可是他的心中卻始終有著淡淡的失落。   曾柔輕輕的為楊天按摩著,幸福的聲音讓楊天的心也隨之顫動:「老公,我感覺今天好幸福!你愛不愛我?」   楊天無意識的哼了一聲,算是回答,他實在不想違心的欺騙曾柔。若真要坦白說,他僅僅只是喜歡她,愛,卻始終談不上。   曾柔幸福的依偎到楊天的懷抱中,閉上眼睛,修長的睫毛隨著飛舞的心情靈動的跳躍著:「老公,能嫁給你,我真的很幸福呢!」   楊天露出一個疲憊的微笑:「我也是!」楊天沒有說謊,他現在的確很幸福,幸福得讓平凡的自己覺得有些不真實。   曾柔是個容易滿足的女人,楊天的回答讓累了一天的她,很快陷入沉睡。   楊天點燃一根煙,他不到應酬的時候是很少抽煙的,但是今天他卻心煩意亂,想抽根煙來提提神。   煙霧繚繞,楊天閉目養神,他忽然聽到一個熟悉而陌生的呼喚:「天哥,天哥!」   那哀怨的聲音滿載著酸楚和無奈,讓楊天感覺到一陣陣心碎。楊天睜開雙眼,香煙騰起的煙霧似乎組成一個絕美容顏。楊天剛想看清楚,煙霧卻已經飄散開來,楊天一聲驚呼:「雲兒!」   楊天的頭劇烈的疼痛起來,雲兒,她是誰?她到底是誰?為什麼我覺得這麼熟悉?為什麼我會覺得這麼溫暖和心痛?   楊天努力的想要去記憶,雲兒到底是誰?可是無論他怎麼想,都想不起她的樣子,也想不起,自己到底如何認識這個叫雲兒的女孩。   日子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婚後的楊天,努力的做好一個丈夫,兒子該做好的責任,而同時也終於傳來一個讓楊天不知所措的消息——曾柔懷孕了。   曾柔懷孕了,楊天談不上高興,但是卻感到深深的欣慰,他人生的願望,還缺什麼呢?事業?家庭?都完美了,楊天還缺什麼?   他什麼都不缺,他缺的只是,心。   楊天小心的伺候著曾柔,曾柔身上的骨肉,畢竟是自己的延續。   曾柔也越來越嗜睡,原來苗條骨感的身材現在已經有些豐滿,微微隆起的小腹,安詳和樂的神情,無一不透露著即為人母的那種獨特光輝。   楊天走入浴室,正準備把這身沉重的工作裝脫下,用熱水沖刷自己一天的疲憊。可是,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就在這時候,他已經驚恐的發現到底是哪裡不對。   鏡子中的自己,沒有動,自己在動,但是鏡子中的自己卻沒有動。   楊天顫抖的聲音讓自己都覺得底氣不足:「你……你是誰?」   人在這種恐懼的環境下,都會問些無意義的話。不過正因為這無意義的話,卻偏偏得到了回答:「我是誰?呵呵!楊天,你該問問你自己,你是誰才對?」   楊天雖然害怕,可是還是繼續問道:「你是人是鬼?裝成我的樣子有什麼目的?」   鏡子中的楊天笑了,可是笑得卻非常的冷,讓楊天感覺到一陣陰風撲面:「你還不醒悟嗎?你忘記你的過去了嗎?你還要繼續沉迷下去嗎?楊天,醒悟吧!有人還在等著你!」   「你說什麼?我一點都聽不懂。」楊天的眉頭皺成一團。   「哎,你會明白的!」鏡子中的楊天轉過了身,慢慢走遠。   「你到底是誰?」楊天現在已經完全不害怕了,他雖然不知道鏡子中的到底是誰,不過,他卻知道,這個東西,沒有惡意。   「有人曾經叫我,巴哈姆特。」 第九章 虛幻現實     「老公,你醒醒呀!老公,上班要遲到了!」曾柔的呼喚讓楊天清醒過來,他發現自己居然在浴室中睡著呢。難道昨天的那些,是夢嗎?   「你也真是的,累了就請幾天假休息嗎?怎麼在浴室睡著了呢?」曾柔帶著些心疼的嗔怪讓楊天有些不好意思。   楊天摟住曾柔,細心的替她理了下有些凌亂的發:「好好在家休息,注意身體,我整理下去上班了。」   曾柔頂了頂楊天的下巴:「老公呀!還不去洗臉刷牙去。」   「遵夫人旨!小的我這就去刷牙洗臉。」   兩人有說有笑的走出了浴室,誰也沒有發現,浴室的鏡子裡,一雙意味深長的眼睛,正死死的盯著楊天。空蕩蕩的浴室裡,飄出一陣誰也聽不到的笑聲。   「天哥,天哥!回來吧!雲兒好想你!」   「雲兒?雲兒?」   「天哥,你忘了我了嗎?你是你的妻啊!」   「妻?我的妻子是曾柔!」   「天哥,你快點醒醒吧!」   「楊天,楊天,你沒事吧?是不是最近業務太多,累壞了?要實在覺得累,我放你幾天假,回去好好休息。」楊天睜開眼睛,發現老總很關心的看著自己。   楊天立刻搖頭示意沒事:「老闆,我好的很,就昨天晚上睡的比較晚。」   老闆拍拍他的肩膀:「年輕人有幹勁是好,可是不能把身體給折騰壞了!好好工作,我很看好你。對了,今天下午你去一趟美晨公司,他們似乎有這個意願和我們接洽。」   楊天笑了笑:「好的,老闆,我會辦好的!」   楊天沒想到,美晨公司的談判會如此順利,而且這麼大的業務,很爽快的就簽定了下來,讓楊天有點得意,這個接近十億的業務,自己的提成足夠讓自己一家人豐衣足食過上半輩子。   楊天很快將這個消息告訴老闆,從工作到現在,楊天從來沒有接過這麼大的業務,甚至是公司也沒接過這麼大的業務,所以談成這麼大筆業務,自然要首先報告老闆。   他隱約能聽到電話裡傳來的歡呼聲,多麼值得人興奮的消息呀。   楊天拿著文件,走在街上。一切都變得鮮亮起來。   「吱……」一聲尖銳的剎車聲傳了過來,楊天還沒反應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的身體就飛了起來。手中的文件到處亂飛。接著,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楊天,你終於來了!」   楊天睜開眼,看著四周,這是一個黑暗的空間,他什麼都看不到,只能依稀的看到,自己身邊站著一個人,他好奇的看著他:「你是誰?」   那人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為什麼我們每次見面,你都要問我,我是誰呢?」   楊天頭疼欲裂,痛苦的大喊起來,一些凌亂的片段出現在自己的腦海中,唐雲,潘多拉姐妹,崔鶯,無癡無情,空冥,傲吹雪……   「你終於想起來了嗎?」   楊天痛苦的抱著頭:「為什麼,為什麼我會想起這些?到底這些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只是個普通人,這些東西到底是哪裡來的?」   「你還不懂嗎?我的傳承者。那麼你就繼續看下去吧!」   忽然楊天的面前,出現一面鏡子,鏡子裡,他看到自己正躺在手術台上,被醫生搶救著。看著自己被搶救,真是個很新奇的經歷。   楊天忽然想笑。手術終止了,一切的儀器都證明著手術台上的人,已經沒有任何的生命痕跡。楊天大叫,邊叫邊流淚:「那不是我!我在這裡!」   楊天看到自己被推了出去,外面坐滿了人,老闆,曾柔,父母,岳父母。當醫生沉重的表示歉意,曾柔傷心的昏厥過去。   其他人皆傷心不已。   楊天忽然大喊:「這到底算什麼?我死了?這裡是地府嗎?這他媽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沒死,這裡不是地府,這裡只是你自己的意識海。如果你願意聽,我可以慢慢給你解釋。不過,先看完這些吧!」   鏡子的畫面忽然轉換,一個絕美的女子正坐在楊天的身邊,楊天一身怪異的裝束正閉目躺在床上,看上去像是在沉睡。   女子輕輕的撫摩著楊天的臉:「天哥,雲兒已經等了你十天了,你怎麼還不醒來。你難道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快點醒來吧!雲兒已經快崩潰了。」   女子低低的聲音壓抑著一種深切的悲傷,這樣的悲傷讓楊天感到一陣心痛,比起曾柔的昏厥,他對這女子的感覺更為激烈。   女子呢喃的說著一些甜蜜的情話,楊天的心逐漸靜了下來。   他忽然想了起來,唐雲,唐雲,自己的妻子。   楊天看著鏡子,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巴哈姆特!你怎麼會出現在我的意識海中。」   「你終於想起來了?我的傳承者!」   「是的,我已經想起來了。可是我不明白,到底哪個是現實,哪個才是虛幻?」   「兩個都是真實的,楊天,這兩個世界都是完全真實的。對於你的家人,你心中一直有著強烈的遺憾。所以,你無意識的動用了龍神力創造了一個自己,回到了未來,填補你的遺憾。就有了現在發生的事。」   「你是說,我所看到的,所體會的現代生活,全部都是真實的?」   「是,你為你的父母,找了一個好兒媳婦,而你的血脈,在那裡也得到了延續。當你一切都了無遺憾的時候,你歸來的時間便到了。」   「所以,我的那個身體就發生了意外。」   「對!」   「真見鬼,我情願不要回去。」   「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現在,你是時候回去了。那個時代,還需要你。」   「等等!巴哈姆特,你還沒告訴我到底怎麼使用龍神力。」   「呵呵呵呵!去吧!」   楊天很不情願的睜開眼睛,剛好看到唐雲坐在身邊,給自己細心的擦著臉,何曾幾時起,嬌貴的唐雲也會伺候人了。   當唐雲看到楊天的眼睛居然睜開了,笑著看著自己,呆了半晌才會過神來,立刻撲到楊天的懷抱裡:「天哥,你可算是醒來了,你都把我們給嚇壞了。」   楊天笑了笑,立刻把唐雲摟在懷裡,低聲安慰道:「讓雲兒擔心了,是我的不對!」   唐雲梨花帶雨的樣子,格外的嬌艷:「天哥,我去通知他們,這些天大家都為你的事給操碎心了。」   楊天點點頭,看著唐雲有些消瘦的身影走出房門,歎了口氣。自己,真的沒有遺憾了嗎?   楊天問著自己,自己真的沒有遺憾了嗎?他腦袋裡亂成一團,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但是,容不得楊天諸多思量,很快屋子裡就進滿了人,無情無癡,潘多拉,唐雲。惟獨不見崔鶯和亞瑪遜。   楊天如遭晴天霹靂:「亞瑪遜,亞瑪遜她怎麼樣了?」這一激動,居然有些結巴。當日他昏迷過去,亞瑪遜可正是生命垂危的時候。   潘多拉笑道:「算你還有良心,記得我妹妹,她沒什麼大礙了,只不過骨頭斷了幾根,下不了床。」   楊天驚訝道:「哦!帶我去看看!」   無情無癡兩人張嘴欲言,見楊天急於見亞瑪遜,又閉上了嘴巴。這倒讓楊天看了個正著:「有什麼話,你們就說吧!別吞吞吐吐了。」   無情無癡兩人立刻跪下,看到他們倆個又跪下了,無奈之極,他實在不喜歡這種動不動就下跪的禮貌。楊天不耐煩的說道:「起來說話,別動不動就跪下。」   無癡無情二人異口同聲道:「若師叔不答應,我們就不起來。」   楊天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你們總要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吧?」   無情這才說出緣由:「師叔,你若再不出手,整個修真界就真的完了。九尾狐雖死,天使大軍卻還在我們土地上橫行霸道,而且就連現在的倭人也趁火打劫。現在整個修真界都亂了套了,現在的修真著,都如喪家之犬,請師叔出來主持大局,重振修真界。」   楊天聽到差點暈倒,原來只叫自己重振青城,這下好了,越壓擔子越大了。楊天剛想拒絕,外面就依稀聽到腳步聲。楊天推門走了出去,整個青城大坪,居然雲集著各個派別的修真者。在看到楊天出來後,大家鴉雀無聲。   楊天苦笑著看著這場面,然後回頭看著無情無癡二人,無癡才解釋道:「師叔滅九尾狐,為天下除一大害的消息,已經傳開了。這都是那些修真門派剩下的血脈了,群龍無首。如果師叔再不相救,修真界可就真的完了。」   幾乎不約而同的,所有人都跪了下來,整齊的呼喊著:「求楊前輩為我們做主。」   楊天哭笑不得,這都是唱哪出戲呀?他急忙走了出來,解釋的正氣凜然:「楊天不才,尚無能力當此大任,哪裡能做什麼主,請大家另擇名士。」   台下依舊一片整齊的聲浪,差點把楊天給掀翻:「請楊前輩為我們做主!」   楊天拂袖,正欲離開,遠方的天空中,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音。楊天銳目精光四射,他感覺到某些東西正在向自己這邊靠近。   不消片刻,楊天的判斷果然沒錯,天空中居然密密麻麻的飛滿了天使。   台下鴉雀無聲,對於天使的恐懼,已經是根深蒂固了。當天使出現,台下立刻亂成一團。楊天看到這群不成器的修真,也許在將來他們都可能會成為一派之首,也有可能在今天就此死去。但是無論結果,現在的他們,實在太不像話了。   楊天一聲暴喝:「看看你們,哪裡還有修真的樣子?我真替你們的師父感到羞愧。他們犧牲了自己的性命保全下來的弟子,居然就是這種懦夫。你們,太讓我失望了。」   其實,從根本意義上說,楊天這邊的人數不比天使軍團的人數少,不過,楊天這邊的人現在都提心吊膽毫無士氣可言,而對面的天使軍就完全不一樣了,士氣高昂。還未對陣,楊天已經輸了一籌。   楊天的呼喝,讓很多人都恍然大悟,紛紛整好自己的衣冠和法寶,準備反抗。   一個大天使長,梳理著自己柔順潔白的翅膀:「看來,今天我們撿到塊很大的肥肉。」   楊天哈哈大笑:「那也要看你有沒有這麼大胃口吞下這塊肥肉。」   就在這時候,對面的大天使長不笑了,他已經看到了一個天堂裡惡名盛傳的人物——潘多拉。他很恭敬的行了一個騎士禮:「尊敬的小姐,大天使長維多利亞向你致意。」   潘多拉笑了笑:「你倒還懂得禮貌,我想你是在猜,我是不是潘多拉是嗎?」   這個很不明確的回答等於間接的告訴了大天使長,她就是潘多拉,潘多拉最恐怖的不是她的實力,而是她的魔盒。沒有人知道潘多拉的魔盒裡到底裝了什麼,那有可能是財富和權勢,也有可能是災難和疾病。   潘多拉笑完後有繼續提醒了大天使長維多利亞:「對了,下次請稱呼我夫人,我是隨我丈夫楊天來到東方的。還有,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我的丈夫是巴哈姆特的傳承者。」   大天使長維多利亞頓時驚呆了,魔界的潘多拉嫁人了?而且這人還是東方修真者,自己現在獵殺的目標,更可怕的是,這個東方修真居然是上古龍神巴哈姆特的傳承者,他慶幸自己剛才沒有急著動手,不然的話,就自己這斤兩,能和上古龍神巴哈姆特的力量對抗?那不等於是拿豆腐撞石頭呢?仔細思考後,他終於決定請示上級。   天使軍不戰而退,對這些已經飽受壓迫的修真者們,無疑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楊天勸慰了這些修真者幾句,便帶著唐雲和潘多拉回了房間。   楊天狠狠的看著潘多拉:「你把這些東西都告訴天使,到底有什麼意圖?」   潘多拉妖媚一笑:「西方眾神,即使再不給面子,也絕對不可能忽視巴哈姆特這個名字。你是他的傳承者,代表著他的存在。所以,天使軍現在在沒有徵求上帝的意見之前,絕對不會再輕舉妄動。」   楊天還是不明白:「可是這樣又有什麼用呢?不過是拖點時間罷了。」   潘多拉坐到楊天的懷中:「我的小男人實在有點不聰明,你難道就不能換個角度來看事情嗎?你想想,只要幾天,你們就可以將剩餘的修真者組織起來,我想你們當初之所以被天使逼成這樣,恐怕主要原因是因為不團結吧?」   楊天點點頭,潘多拉繼續說道:「如果,現在你能有時間把所有的修真者集合起來,那麼天使軍除非發動大規模的攻勢,否則就根本拿你沒辦法。再說了,誰現在還敢在你這個巴哈姆特傳人的眼皮底下獵殺修真呢?」   楊天被潘多拉各種理由說服,也覺得她說的的確是有道理,在看過亞瑪遜後,楊天立刻吩咐無情無癡二人將事情一一佈置好。   與此同時,西方的天堂裡,傳出一聲憤怒的吼叫:「你說什麼?你說潘多拉叛出魔界,和一個東方修真者走了?」   「是的,屬下還聽潘多拉說,那個叫楊天的修真,是巴哈姆特大人的傳承者!」   「上古龍神巴哈姆特?」   「是的!屬下確定沒有聽錯!」   「潘多拉說他是巴哈姆特的傳承者就是?你有沒有測過他的實力如何?」   「屬下沒有!」   「你現在立刻派人,在魔界和天堂裡找,一定要給我找到巴哈姆特。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再暗中調查楊天是否真是巴哈姆特的傳承者。對了,立刻將所有天使軍團撤出東方。」   「屬下遵命!」   而恰恰這時候,西方魔界也接到了消息,同樣一聲憤怒的巨吼,只不過,這聲巨吼還帶著強烈的不滿:「你說潘多拉和一個東方修真者跑了?那個修真叫什麼?」   「陛下,那個修真者的名字叫楊天。而且,根據情報顯示……」   「有什麼話就快說,別囉囉嗦嗦的!」   「楊天非常有可能是已經消失了的巴哈姆特大人的傳承者。」   「巴哈姆特那老東西會找人類做傳承者?你確定情報沒有錯誤?」   「屬下非常確定!」   「好!做的非常好,繼續監視潘多拉的行蹤,然後順便把消息捅出去。還有,發起一切可用力量,一定要找到巴哈姆特,證明確有此事。」   「是,屬下這就去辦!」   「呵呵∼,真想不到呀!一切越來越有趣了。」   楊天此刻百無聊賴的待在房間裡,他將一切接待事宜都交給別人處理後,除了和唐雲潘多拉聊天,便就是去看看亞瑪遜和崔鶯。   崔鶯的繭越來越薄,依稀可以看到崔鶯美妙玲瓏的曲線和平靜祥和的面容。這讓楊天振奮不已,他知道崔鶯離甦醒的時間,已經不長了。   到青城來避難的修真者越來越多,多虧有無情無癡兩人指揮,倒也不算是很忙亂。只不過,每當看到,整個修真界就剩下這麼些人後,幾人都要感慨一番。若是換到平日,要將整個修真界集齊一堂,就是五個青城也站不下。如今,卻連半個青城都住不滿。   傲吹雪、空冥一行人;在收到消息後,也趕到了青城。而共工,自從一次出外獵殺天使後,不知道為什麼就沒有再回來過。和楊天寒磣了一會,便談起了楊天再入魔界之旅,紛紛贊楊天能得到這樣的奇遇,也算是天命所歸。楊天自然將自己的三位嬌妻一一介紹給諸位認識,唐雲自然不用說了,可是潘多拉姐妹這帶著異域風情兩個美女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時候,眾人皆稱奇。   楊天再見譚花,心境卻已經截然不同,只是很簡單的和她招呼一下,再不看她。慕容雪不想楊天去了次魔界,居然多出兩嬌妻,心中不由黯然,在得知雪夫人也在這裡的時候,立刻和眾人告辭,逃難式的離開了。   楊天看著慕容雪的背影,心情萬分複雜,他不是不知道慕容雪的心思,可是知道歸知道,可是要他去面對,他做不到。   這一切,都落入潘多拉的眼中,潘多拉的嘴角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卻不知道她到底在打算些什麼。   而此刻,楊天卻還在和眾人打著招呼,沉浸在這種劫後重逢的喜悅中。   這樣的日子裡,沒有了死亡的威脅,自然多了不少歡樂,而楊天的身後卻只有著唐雲的身影,潘多拉到哪裡去了?   青城外山道上,慕容雪看著這個高挑美麗的異域女子的背影:「你把我叫到這裡來有什麼事嗎?」   潘多拉轉過頭來,一口字正腔圓的官家強調讓慕容雪有些吃驚:「我想,我還是直接一點說出我的目的好了!」   慕容雪點點頭,潘多拉的笑容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有些寂寞,彷彿在緬懷著什麼:「雪妹妹,我知道你對我的丈夫,楊天,有著非同一般的感情!」   慕容雪已經隱約猜到潘多拉的來意:「姐姐如果是要我別再接近楊大哥,那你大可放心。我絕對沒有想過從你身邊奪走他!」   潘多拉一聲輕笑:「真的嗎?雪妹妹,你真的能徹底的忘記他嗎?」   慕容雪雖然很想說能,可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了。潘多拉一聲歎息:「妹妹也是和我一樣的苦人兒……」   接著她將自己的事添油加醋的給慕容雪形容了一次,都快把楊天形容成花心風流,卑鄙無恥的偷花賊。雖然潘多拉臉上同情,心裡卻早已經笑翻了過去。   無辜的楊天忽然打了個哆嗦,覺得背後一陣寒冷。   慕容雪沒想到楊天居然還有做出這等事,相對與自己,那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了。她也歎了口氣,才將楊天偷窺自己沐浴之事說了出來,然後又把自己師門的傳統也說了出來。讓潘多拉為這樣一個癡情女子感歎的同時,卻暗自笑話這奇怪的傳統。   二女有了共同話題,聊得自然異常開心。就在慕容雪笑容如花綻放的時候,潘多拉忽然轉到了今天的主題:「雪妹妹,我今天找你來,其實是想幫你一把。」   慕容雪一聽到這個話題,什麼精神都沒了:「楊大哥一看到我,躲都躲不及,哪裡還會接受我。更何況他現在已經有了姐姐這樣的大美女,又怎麼會看上我呢?」   潘多拉努力的忍著笑:「雪妹妹,我有一個辦法,你附耳過來……如此這般,我保證,不消幾日,就可成就你的好事。」   慕容雪越聽越臉紅,心中暗道,異域女子,思想果然比我們開放得多,敢愛敢恨。可是一想到要自己如是這般,簡直就是羞煞人也,立刻滿面通紅。   潘多拉轉過身去緩步離開:「妹妹如若想通了,就來找我!我會替你安排。」   慕容雪心中,此刻是既矛盾又幸福。讓自己拋棄長久以來的道德廉恥,的確是很難,可是一想到楊天,她渾身的勇氣又湧現出來。   想到這裡,慕容雪快步向潘多拉追去。可憐楊天本人還不知道,自己就這麼被潘多拉給賣了。   而潘多拉心中卻是另外有所打算,對於繼承了巴哈姆特的力量的楊天,卻始終無法發揮應有的龍神力。所以潘多拉也深深的憂慮著,她畢竟是從西方魔界逃出來的,要為自己打算,如果西方魔界知道自己的離開,即使不責難到楊天,自己也必然會被抓回去。偏偏楊天現在的能力根本就不足以保護自己。   她將這一切,歸結與楊天對任何事情都缺乏責任感,楊天對任何事,都無法認真起來。正因為他的不認真,導致他遲遲無法掌握龍神力,也沒有認真的去想如何去掌握龍神力。雖然楊天現在能掌握乾坤弓和軒轅箭,可那畢竟只是仙兵,以楊天現在的這點實力,再厲害的仙兵到了他的手中,也發揮不出原來的威力。   如果西方魔界真的派人來抓自己,自己可能連反抗都做不到,她已經愛上了楊天,不想再與他分開。   唯一一次,龍神力的爆發,正是殺九尾狐那一次。不過,那次如果不是妹妹亞瑪遜的受傷,恐怕楊天也不會……   所以,慕容雪的加入,會讓楊天的責任更為沉重些,在沉重的責任中,潘多拉希望楊天能夠正視自己所擁有的力量。   心中帶著沉重心事的潘多拉和同樣懷著沉重心事的慕容雪,兩個被月光拉長影子的女人,牽手走了回去。 第十章 真正的劫     天堂那邊的忽然收兵,讓修真界有了真正喘息的機會,各派都陸續回山,整理自己門內的事務,不過事已至此,修真界真正是元氣大傷。幾乎能夠活下來的,都是一些門派認為有潛力,有資質的弟子。   更有不少小派,根本就連一個活人都找不到了,從此在修真界除名。   就在這時,九麟山上,一個白髮老者看著靈氣逐漸消失的山脈,發出一聲深沉的歎息:「難道,這一切真的已經無法阻止了嗎?」   老者身後傳來一聲尖利詭異的笑聲:「老東西,我勸你最好一邊看著。否則,我讓你人也當不成!」   「貧道死不足惜,可這天下蒼生,實不該受此大難啊!你,可要三思啊!」   「笑話,三思三思,這要我三思,那也要我三思,誰為我三思過?蒼天可曾三思?」   老者高宣一聲道號:「無量天尊,若你執迷不悟。今日,貧道就只能和你以死相拼了。」   「老東西,你不是我的對手,我念在這麼多年的交情上,不想與你為敵,你走吧!」   老者一臉端莊:「若我走了,這天下蒼生,就從此多難了!」   「老東西,你是真不肯走!」   老者歎道:「我不能走。」   「好!我成全你。」   老者身後閃過一道黑光,老者頭也不回,拂袖一擋,居然發出一陣金鐵交鳴之聲。老者連進三步,看來修為遠不如這道黑光強。   黑光閃過,老者一丈遠處,正站著一個枯瘦矮人,這人五短身材,瘦小乾枯,皮包骨頭,一雙赤紅的眼睛正燃燒著熊熊的復仇烈火。   老者的嘴角流出一絲鮮血:「你的功力又精進了不少。」   枯瘦侏儒一聲怪笑:「那是當然,當初若不拜那些正道中人的福,我怎麼會搞成今天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還害我妻離子散,骨肉分離。」   老者依舊不死心:「修真界現在已經元氣大傷,你要報仇的對象,早已經煙消雲散了。你又何苦這麼執著呢?」   「哈哈哈哈,那些老東西居然都已經死了?死了也沒關係,我要他們的徒子徒孫來還這個債!」   「你要報仇,我不攔你,可是你實在不該選擇這種辦法,要知道,那裡封印的可是大凶神的元神。」   「我現在的能力,哪裡能和他們對抗。但是如果我煉化了凶神元神,試問這天地之間,誰能與我匹敵。」   「話不投機,你已鬼迷心竅,來吧!讓我看看,你這百年苦修的成果。」   「哼!老東西,想不到你到現在還不悔改!」   枯瘦侏儒雙袖一甩,一道黑霧帶著一陣腐屍惡臭向老者撲去。老者不慌不忙,嘴中暗念清心咒,雙手捻出一個手印,一聲大喝:「破∼!」   那黑霧居然被這手印生生破了開來,紛紛撒在周圍地面,詭異的蠕動著。仔細一看,只讓人感覺到心寒,那哪裡是什麼黑霧,分明就是一堆身體非常微小的飛蟲。   枯瘦侏儒見老者破去黑霧,也不惱怒,從背後抽出一疊符紙,咬破手指,用血在上面畫出一道鬼符。   血符剛完成,老者的劍已經攻了過來,卻恰好正刺穿了血符。侏儒一聲怪笑:「老東西,你上當了,吃我一記誅仙雷。」   老者來不及撒手,一道紫色雷光就已經結實的撞在他身上,這記誅仙雷威力的確非常強大,僅僅一記,就差點將老者元神轟散。   侏儒見老者已失去反抗能力,居然不取他性命,而是轉身向九麟山深處走去。   老者無力阻止,只能無奈歎息:「冤孽啊!冤孽。」   侏儒沒有再回頭,逕直走到一塊山石前,從衣服裡取去一隻玉瓶,哈哈大笑:「有這至陰至柔的神獸九尾狐之血,我就不相信破不了你這黃帝封印。」   話音剛落,侏儒拿起玉瓶擲向山石。玉瓶粉身碎骨,裡面的鮮血濺滿山石,山石很快就冒起了縷縷青煙,不消片刻,山石上居然浮現出一個金色篆文大字。而血液居然像被控制一般,緩緩向金色篆文游移過去。   很快,山石上的血液就將這個金色篆文字遮住。天空忽然幾聲雷響,天生異象。烏雲卷集,居然盤旋在巨石之上。   很快,幾個旱雷劈了下來,正中在巨石之上。   石頭就這麼被炸低了一半,又幾個旱雷劈了下來,那巨石就此化為粉碎,出現在侏儒面前的居然是一個幽深的山洞,這洞裡藏著什麼呢?   侏儒走了進去,一切歸與沉靜。   很快,山洞裡傳出一聲慘嚎:「不要,不,不要……」   「哈哈哈哈∼,蠢貨,下輩子投胎的時候,別做這樣的蠢事了!誒?這傢伙這麼好的身體為什麼非要縮成個侏儒身材。真是可笑!」   西方魔界,撒旦正看著自己的屬下,手中那因憤怒而暴漲的青色業火四處亂竄:「你說在魔界找到一座龍神雕像?懷疑那就是巴哈姆特的遺體?」   「是的,陛下。」   「那那座龍神雕像在哪裡?」   「潘多拉的宮殿北面的荒原。」   「上古龍神巴哈姆特,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那現在潘多拉在哪裡?」   「潘多拉大人還在那個東方修真者楊天的身邊,看樣子是不願意回來了!」   「哦?你馬上派人給潘多拉下最後通牒,如果她還不知悔改,就別怪我無情!」   「是,屬下這就去辦!」   而楊天一行人,現在正無所事事在青城閒逛,他唯一感到鬱悶的就是,慕容雪又粘了上來,而且還和潘多拉相處的很好。   「師叔,師叔!」楊天大老遠就聽到無癡的叫喊,這個除了酒,這輩子就沒惦記過什麼東西的人,楊天實在有點無力,這個無癡難道就不知道這時候正是風花雪月之時嗎?   無癡很快就跑了過來:「師叔,你快回去看看吧!崔鶯她可能,可能快醒了。唐姑娘特意讓我來叫你,讓你快點回去。」   楊天大喜:「哦!真有此事?那太好了,快快,我們快點回去!」   一行人一路無話,不過楊天此刻的心情卻是異常的高興,崔鶯,她終於要醒了。他不經思考的將這種高興,歸類為對朋友的關懷。   楊天推開大門,走了進去,雖然無癡想跟進去,卻被守侯在門外的無情拉住:「你進去幹什麼?」   無癡一急:「我進去看看崔鶯怎麼樣了!」說罷又準備向裡沖。   無情再次拉住無癡的手:「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能隨便進崔鶯的房間呢?」   無癡反駁道:「那師叔就不是男人?」   無情終於有了些表情,他翻了個白眼:「和你這個只會喝酒的醉鬼說不清,總之你聽我一次,不要進去!」   無癡只能聽從:「知道了知道了,我聽你的!」   楊天剛衝進屋子,就看見唐雲正在為崔鶯整理衣物,而崔鶯正躺在床上,一雙會說話的靈動水眸看著進來的楊天。   楊天一時間,居然有些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只是木吶的問了聲廢話:「崔鶯,你終於醒了?」   崔鶯的聲音依舊那麼清脆,並沒有因為什麼而改變:「多謝師叔祖關心。」   楊天忽然覺得這個稱呼特別的刺耳,他甚至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什麼會覺得這個稱呼會刺耳:「崔鶯,我已經不是青城門下,你不必開口閉口叫師叔祖。」   崔鶯先是一楞,轉而璀璨一笑:「是,崔鶯知道了!」   潘多拉這時候才插嘴道:「還是讓我來看看崔鶯,現在情況如何吧!」   唐雲站到楊天身後,緩緩靠住楊天,這段日子可把她給累壞了,既要看著崔鶯,還要照顧亞瑪遜,哪有不累的道理?楊天心生歉疚,緊緊的握住唐雲的手:「雲兒,這段日子可苦了你了,看你都清減了!」   唐雲欣慰的笑著:「不,能為天哥分憂,雲兒才真高興呢!」   潘多拉查探一番,居然感覺不出好壞,眉頭也皺成一團:「楊天,你給崔鶯輸的是什麼真氣?為什麼我感覺她現在身上根本就沒有什麼真氣,而是有股類似魔力的力量在流動。」   這讓楊天也鬱悶了,當天他可是完全按照潘多拉的方法在給崔鶯度氣呀。現在怎麼會就變了呢?楊天自己過來,也探了探崔鶯身上的氣。這下連他自己也呆了。自己碰過真氣,仙氣,龍神氣,可是現在崔鶯身上的氣,他就沒碰到過。   其實他哪裡知道,崔鶯這才是因禍得福,因為當初楊天給崔鶯度氣之時,並沒有把握好,於是,真氣中帶著仙氣,還夾雜著非常微小的龍神氣。   結果,為了完全消化這股力量,龍神氣天生的本能就將崔鶯團團包裹住,形成了一個大繭,讓崔鶯能慢慢將三種氣都消化了去。   誰知道,這三種氣現在居然被崔鶯融合成了一種氣,這股介與真氣,仙氣和龍神氣的怪氣就出現了。   崔鶯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這千古以來沒有出現過的獨特存在,居然出現了。沒有人能說清楚,這以後到底是福還是禍!   崔鶯卻依舊淺笑著,本來就應該閉目等死的自己,現在還能活轉過來,何必強求什麼其他呢?她只想著,珍惜好現在的每一天,這樣就夠了。   崔鶯的心,已經慢慢的開始變化,她現在已經對人世間很多東西都看了個透徹。無慾無求。   正因為這樣的心理,崔鶯在以後的修真道路上,將是一條坦然大道。最終必將成為一代宗師。   而楊天,隱約的察覺到了崔鶯的變化。他知道,崔鶯變了,很多事,過去了,便無法再回頭。   楊天帶著唐雲轉身走了出去,卻沒有和崔鶯打招呼,此刻他的心裡,彷彿失落了什麼。他依稀還記得,自己不久前,和崔鶯還是一對禁忌戀人。那,到底是愛?還是迷茫?   而此刻,九麟山上,一個俊美卻帶著一些邪氣的青年,正瘋狂的吞噬著九麟山上的仙靈之氣。他的表情有些瘋狂:「我終於出來了,我終於出來了。幾千年了,我終於出來了!三生六道,唯我獨尊。」   好狂傲的年輕人,就在這時,青年的背後,跳出一位老者,他週身已經傷痕纍纍,正是剛才那位和侏儒爭鬥的老人,他看著俊美青年,歎了口氣:「他,終究是沒聽我的勸告!」   年輕人斜視著老者:「臭道士,今天我心情舒暢,不想開殺戒,你快給我滾吧!」   老者淡淡一笑:「你本不該屬於這裡,從哪裡來,回哪裡去吧。三生六道,自有定律,你有何必,擾亂這一片清明呢!」   年輕人彷彿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若不是敗在軒轅黃帝這個陰險小人手中,這天下早已是我的天下。我只是取回我自己的東西,又有何錯?」   老者一聲長歎:「那我就只能以身殉道,為這天下蒼生,再封你一次了。」   話音剛落,老者身體周圍,居然浮現出一個八卦圖形,八卦圖形的坎離二位飛快的轉換著,而陰陽魚也不斷的輪迴著,很快就將二人籠罩其中。   年輕人一點不懼:「哦!這好像是軒轅黃帝當初的坎離天雷陣吧?如果是軒轅黃帝親力施為,我倒可懼上三分。」   老者似乎已經非常吃力,說話都有些不清不楚:「如……如果,老道拼上自己性命呢?」老者話音剛落,天上已經風雲變幻,坎離天雷陣終於降了下來。   年輕人眼中終於露出一絲懼意,自己元神才剛穩固不久,這坎離神雷再給自己來幾下,自己即使是能抵擋得住,這身體也將不保。他身隨意轉,正想到了,逃。   逃,談何容易,老者若連這招都沒算著,怎麼敢上來尋他的麻煩。年輕人剛轉身剎那,卻發現自己居然又回到老者面前。   老者嘴角鼻孔已經溢出血水,可是還是露出了一個勝利的微笑:「你沒想到吧!我已經在這坎離天雷陣中布下了奇門三才陣,你是出不去了。」   年輕人氣急敗壞,一拳轟向老者,老者應聲而倒,連話都來不及說上一句,就已經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其實老者身上生機在強行運轉坎離天雷陣的時候就已經完全斷絕,之所以苦苦撐到剛才,不過是為了讓這個凶神更為惱怒,失去些判斷能力罷了。   雷落,電光閃動,年輕人暴怒的慘叫:「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老天,你不公!」   這老天,又曾幾時,公平過? 第十一章 魔王東來     潘多拉看著遠方的夜空,那裡隱約能看到紫色光芒閃動。楊天滿足的抱著潘多拉:「怎麼了?看什麼這麼出神?」   潘多拉的語氣有些慌亂,可惜並沒有引起楊天的注意:「沒看什麼,我忽然覺得有點不舒服。我想出去走走!」   楊天起身,正準備穿上衣服,卻被潘多拉壓回床上:「你還是多陪陪雲兒妹妹吧!我一個人出去走走,馬上就回來!」   楊天點點頭:「那快去快回,我在這等你好了!」   唐雲似乎非常疲累,轉個身子又睡了過去。   潘多拉走出青城,向紫色光芒處走去,卻只見一塊小小晶石正在發光。她對著四下無人的曠野,只是用著很平靜的聲音說著:「有什麼事就說吧!」   潘多拉的身後傳來一個低沉沙啞的男中音:「陛下要我轉告,希望潘多拉大人和我們回魔界!」   潘多拉笑了,眼神中全是幸福,她不知道為什麼活了上萬年的自己,居然會愛上一個毛頭小子,可是愛就是愛了,沒有理由的愛,讓作為女人的她,努力的追尋著自己的幸福:「回去轉告撒旦,我不會離開楊天。還有,也別妄想拆散我們。上古龍神巴哈姆特的傳承者是不容侵犯的。」   對方沉默了片刻,才不死心的問道:「你真的不打算聽撒旦陛下的命令了嗎?你真就這麼肯定楊天就是巴哈姆特的傳承者?」   潘多拉輕輕一笑:「我當然肯定,巴哈姆特的傳承我親眼所見。」   對方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是嗎?可是我們卻絲毫感覺不到楊天有上古龍神的氣息。」   潘多拉的語氣中終於隱約有些慌亂:「你監視我們?」   對方愉悅的聲音彷彿打了一個勝戰:「我沒有監視你們,我只不過在觀察,觀察而已!」   潘多拉的聲音忽然冷靜下來,風吹起她黑色的裙腳,光滑潔白的小腿露了出來,她那自信而帶著淡淡妖媚的氣息又散發了出來:「希望這次你們不會為你們的決定而後悔!」   話音剛落,潘多拉便轉身離去,地面上剛才還在散發著紫色光芒的晶石,如今已經黝黑如炭,靜靜的躺在地面上。呼嘯的風聲,將剛才的一切掩埋。   楊天看到回來的潘多拉,上前擁住她,輕輕的啃咬著潘多拉的耳垂:「怎麼了?在想什麼?」   潘多拉忽然清醒過來,露出一個幸福的微笑:「我在想,我到底有多愛我的男人。」   楊天哦了一聲:「那你有答案了嗎?」   潘多拉笑著搖頭,眼神中全是戲謔:「我也不知道!」   楊天的雙手,伸入潘多拉的衣服中,探索著她完美的曲線:「哦?那要不要我來幫你記憶一下,你到底有多愛我呢!」   楊天的調情方式很現代,就連最為開放的潘多拉也有些吃不消:「別,別碰這裡。我說了,我很愛你。」   楊天很樂於承受這樣的話語,他是男人,男人通常對於這樣的話語都會感到愉悅,楊天也不例外。他也很快樂,潘多拉媚眼如絲,氣吐如蘭,此刻她早已被楊天的那會作怪的手挑逗動情,半軟在楊天的懷抱裡。   很快,粗重的喘息聲和呻吟聲再次響起。這一夜,分外靡麗。   「潘多拉還是不肯回來嗎?」   「是的!陛下,潘多拉大人說,她是不會回來的!」   「哦!能讓潘多拉都如此死心塌地的跟著他,這個楊天還真有幾分本事!來人,給我準備魔界通道,我要親自去見見這楊天,我倒要看看,潘多拉和巴哈姆特認定的人,到底有什麼不同。」   「可是,陛下,我們的行蹤如果被東方諸神注意到的話,那到時候就糟糕了。」   「那群腦袋已經被蟲蛀了的東方神也能發現我?快去準備魔界通道。」   「是,陛下。」   話音剛落,地獄王座的那團青色火焰中,走出一個穿著黑服的冷酷男子,他棕色的頭髮隨意的披灑在肩膀上,冷酷的青色眼瞳,無形的散發出王者的尊嚴,他那有若實質般的王者氣息,就像他手中升騰的業火,隨時給人一種帶著壓迫的威懾力。   他就是地獄的王者,撒旦。   潘多拉滿足的躺在楊天的懷裡,靜靜的體味著高潮後的餘韻。忽然,她的心中泛起一絲不詳的預兆,這讓她有些坐立不安。   翌日,楊天如常去看望了一下崔鶯和即將痊癒的亞瑪遜,便準備回去繼續和唐雲潘多拉廝混,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負擔的他,把一切責任都丟下了。九尾狐已死,天使軍已退。唯一剩下的倭人又去向不明。   就在這時候,他發現青城石碑前居然站著一個西方人,棕色的頭髮和青色的眼瞳雖然看起來讓人覺得有些冰冷。可是楊天此刻卻暗暗詛咒,該死,又一個比自己帥的。   楊天迎了過去,既然有西方人,那肯定就是找潘多拉姐妹的,他自然不能怠慢:「不知閣下到青城來,所為何事。」   那男子一笑:「我是來找潘多拉的!」   楊天心道,果然是來尋潘多拉的,立刻就換副熱情面孔:「閣下隨我來,先到前殿稍後片刻,我將內人叫來。」   說完便把人領在前廳,讓無癡看茶,自己先行回房將還在床上休息的潘多拉喊了起來。潘多拉心中一驚,沒想到魔界速度居然這麼快,現在就找了過來。不知道這次來的到底是誰,這讓潘多拉心中隱約有些慌亂。   潘多拉匆匆忙忙收拾了一下,便同楊天走到前廳。   潘多拉剛到前廳,整個人立刻就懵了。魔王撒旦,居然親自來了。她連忙上去,半跪而立:「潘多拉見過撒旦大人。」   撒旦並沒有看潘多拉,而是頗帶玩味的看著楊天:「這就是你的丈夫,巴哈姆特的傳承者?」   楊天看到潘多拉給這個撒旦行禮就已經很不爽了,再看到他用那種接近藐視的目光看自己就更不爽了,他一把拉起還在跪著的潘多拉,一邊逞強說道:「我就是楊天。」   撒旦隨意的瞄了他一眼,渾身的氣勢立刻暴增,這種強大而恐怖的氣勢,壓得楊天有些喘不過氣來。撒旦厭惡的看了楊天一眼,便轉頭對著潘多拉說道:「這就是你所說的,巴哈姆特的傳承者?上古龍神的神格繼承人?」   潘多拉恭敬的回答道:「是的!」   撒旦一聲冷笑:「沒用的男人,潘多拉,你已經違反了魔界的規矩,難道還要繼續停留在這世俗的世界中嗎?」   楊天很不忿:「潘多拉回不回去,關你什麼事?」   撒旦單手一甩,一團帶著強大能量的地獄業火就脫手而出,向楊天飛去。潘多拉雖然近在楊天身邊,都沒時間替楊天擋住,這種速度,實在太快了。   「彭∼」的一聲巨響,楊天被業火擊飛,撞在柱子上,昏迷過去。   撒旦繼續冷冷的看著潘多拉:「這就是所謂的上古龍神的傳承者?你還準備繼續留在這裡嗎?」   潘多拉回頭,眼神中滿是不捨和眷戀,走到楊天的面前:「楊天,好好保重……」話音未落,一滴晶瑩的淚珠已經滴落在楊天的臉上。   她不得不走,她知道,自己反抗的後果,只會導致這裡的毀滅,撒旦的力量,就是上帝也要顧忌三分,更何況是她呢。   撒旦得意的笑了:「潘多拉,原來你還懂得什麼叫輕重啊!魔界通道就在前面,還不快點走!」   潘多拉再次眷戀的看了楊天一眼,毅然回頭,走了出去。一切,終於就這麼斷了。   撒旦和潘多拉一前一後,剛走出前廳,一聲劃破空氣的脆響就直撲撒旦而來,撒旦連轉身都沒有,伸手一團業火直接撲向聲動之處。   接著,撒旦的臉色變了,他回頭,一枝金箭居然破去了他的業火,去勢絲毫不減的向他撲來。撒旦閃開了,即使是閃開,這也是個奇恥大辱。   只見楊天懶洋洋的聲音出現在前廳:「撒旦大人,你在帶走我妻子的時候,有沒有問過我這個做丈夫的同不同意?」   話音剛落,楊天已經走了出來,手中正提著乾坤弓,這時候楊天的氣勢已經完全的改變了。他週身隱約能看到一條黑色巨龍的咆哮,強大的龍威,在楊天的週身爆發出來。   這時候,楊天的氣勢,居然已經隱約能與撒旦分庭抗禮。   撒旦邪魅的笑了:「有意思!有意思。不知道在我的焦巖地獄中,你能熬多久。」   潘多拉忽然對著楊天大叫:「楊天,快走啊!焦巖地獄是撒旦的絕對空間,你撐不過去的。」   撒旦狠狠的瞪了潘多拉一眼,之間四周景像一黑,整個空間似乎被凝固了一般。楊天沒有走,而是踏前了兩步,乾坤弓怒張:「那你就來試試看,到底是你的焦巖地獄厲害,還是我的乾坤弓厲害。」   一箭再出,這次卻不是普通金箭,而是軒轅箭,撒旦剛想閃避,誰知軒轅箭居然緊追不捨,這可讓撒旦有點慌了,剛躲過軒轅箭,就立刻雙手憾地,幾座石峰從平整的地面中一竄而起。居然生生擋住軒轅箭的來路。   一聲巨響,煙塵滿天,只見石峰已經粉身碎骨,而撒旦滿身石粉,異常狼狽。   撒旦的眼睛中,露出憤怒的火焰:「楊天,這是你逼我的!我要讓你知道,什麼叫真正的神的力量。」   楊天淺淺一笑,不過卻有些勉強了,他已經感覺到撒旦身上的力量陡然升高了很多,這麼高的力量下,自己如同一隻小螞蟻一般渺小。不過,他依舊不能退,作為一個男人,一個丈夫,他不能退。   撒旦一聲怒吼,他的週身已經泛起了更為壯烈的青黑色火焰,青黑色的火焰讓楊天感覺不到一絲熱度,反而有些微微的寒意。   潘多拉一聲驚叫:「靈魂之火?撒旦大人,我願意和您回去,請您不要,不要傷害楊天。」   靈魂之火,甚至能燒燬神的魂靈,現在的楊天如何能抵抗得了。撒旦一聲狂笑:「晚了!」這團青黑火焰已經拉出一條長長的火尾向楊天飛去。   潘多拉一聲尖叫:「不要!」隨即昏迷過去。   楊天看到這種不正常的火焰向自己撲來,也有點慌了神。他剛想躲,可是心中卻隱約有個聲音彷彿在告訴自己,那並不如看到的那麼可怕。   就在楊天猶豫的時候,靈魂之火已經沾到了楊天身上,很快就將楊天團團圍住,撒旦瘋狂的大笑:「楊天,巴哈姆特真是選錯人了!」   楊天的頭低垂著,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撒旦笑得更瘋狂了,就在這時,楊天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撒旦,你的腦袋在漫長的歲月中已經生蚺F嗎?靈魂之火,對我真的有用嗎?你別忘了,我才是玩火的祖宗!」   不知什麼時候,那團讓潘多拉恐懼到昏厥的靈魂之火,一改往日的囂張跋扈,如乖巧的小綿羊一般,靜靜的待在楊天的手中。   楊天抬起頭了,左手輕輕一捏,這團靈魂之火就化為灰飛,就此滅了去。楊天的笑依舊那麼隨意,彷彿什麼都不放在心上:「撒旦,我已經很久沒有試過龍神炎的威力了,你要做實驗品嗎?」   撒旦終於感覺到了威脅,這是發自內心的顫抖,上古龍神之力,終於甦醒了。這一刻,楊天就是上古龍神。   楊天忽然打了個呵欠:「你還不走嗎?撒旦?難道還準備留下來吃晚餐?」   撒旦剛想說些什麼,忽然覺得四周的空間已經發生了變化,自己的絕對空間焦巖地獄居然被楊天不聲不響就輕鬆破解。   楊天看到撒旦的四處張望,如閒話家常一般笑道:「怎麼?覺得奇怪嗎?撒旦,我的神格可比你高了不止一個等級,破了你的焦巖地獄,這很正常!」   撒旦呢喃著:「不可能,不可能!」他到現在都不相信,剛才還是一個任他宰割的東方修真,現在卻強大到自己生出退卻的心理。他忽然覺得楊天深不可測,那種感覺讓他覺得異常的痛苦,魔王的尊嚴就這麼被楊天輕鬆的踩在腳底。   楊天靠在一根柱子旁,滿臉笑容:「撒旦,要我幫你開啟魔界通道送你回去嗎?」   在楊天週身強大的龍威下,撒旦退卻了,他害怕了。   惡狠狠的看了楊天一眼後,撒旦如一團流沙,散落地面,就此消失了去。   楊天心中暗鬆一口氣,頓時覺得眼前一陣發黑,這麼強大的龍神力,楊天終於還是無法操縱,剛才那陣強撐,只不過是強弩之末,如果他還有餘力,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放過撒旦。可惜,撒旦不知道楊天的為人,就這麼被他嚇走了。   風不停的吹著,彷彿在訴說著剛才那一個不真實的經歷。   楊天隱約聽到唐雲的呼喚,他又聽到,乾坤弓落地撞擊地面的聲音。此後,他再也聽不到別的東西。   楊天,昏了過去。在無法完全掌握力量的時候,過度的使用力量的後遺症,終於還是出現在楊天的身上。 第一章 為情鎖心     愛一個人,並沒有錯。所以,崔鶯沒有錯。可是,當她看到楊天左擁右抱,春風得意的時候,她的心卻在隱約的痛著。她不斷的問著自己,反覆的思考著,那還是過去自己認識的楊天嗎?楊天,還是那個為了自己,不惜叛出青城的楊天嗎?反覆不斷的思緒,像毒蛇一樣,將崔鶯緊緊纏繞,甚至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就被這種痛苦的思緒,吞噬了意識。   崔鶯有時候,甚至灰暗的想到,是時候了,是時候自己該退出了。這樣的感情戲,她已經背負不起,楊天是屬於他的妻子們的。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而此刻,楊天卻還在深沉的睡眠中,他這種無意識的睡眠,實際上是因為使用了無法掌握的龍神力造成的後遺症。就像一個本身只能扛八十斤擔子的人,忽然一次,扛起了八百斤的擔子,那麼,扛完後的傷害,是無法避免的。   龍神力的好處也發揮了出來,若不是龍神力那絕強的恢復能力,恐怕楊天的身體早就無法支撐住這麼恐怖的力量而導致身體的崩毀了。   潘多拉醒來後,看著沉睡中的楊天,露出一個感動的微笑,天下任何一個女人,當看到自己的男人為自己挺身而出的時候,沒有哪個會不感動的。潘多拉也不例外,尤其是,楊天面對的是絕強的撒旦。   此刻楊天睡覺的姿勢,卻非常的孩子氣,潘多拉已經是第三次為他蓋好他踢掉的被子了。可是,看起來楊天並不這麼安分。   楊天此刻卻正在做著春秋大夢,他夢到了無數的美女,正圍繞著自己,努力的獻媚,討好自己。而自己正坐在一堆珠寶小山上,看著下面的美女,為討好自己而做的努力。他看到了唐雲,看到了潘多拉姐妹,也看到了慕容雪……   楊天隱約覺得不對,他似乎擁有了全部,可又似乎什麼都不曾擁有。到底是什麼?讓他自己有了這樣的缺憾呢?楊天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   忽然夢境變了,自己身上的珠寶小山忽然爬出無數的毒蛇,美女們全部消失了,就這一會功夫,美女們就已經沒有了蹤影。   楊天剛站起來,下面的珠寶小山已經變了,他現在正在一片汪洋之中,根本看不到邊際。周圍只有浪滔拍打的聲音。   他被完全的孤立了,這是個沒有生命的世界。他被綁在一塊木板上,孤獨的漂流。他想掙扎,可是繩索將他死死綁住,完全沒有他掙扎的餘地。他想叫喊,卻怎麼也無法發出聲音來。   這樣一種寂寞的情緒,在他的心中慢慢滋生發芽。楊天感覺到害怕,這種因寂寞而害怕的情緒緊緊的圍繞著他,讓他無法喘息。   他劇烈的掙扎著,一雙血紅的眼睛帶著邪魅的目光看著他的掙扎。那雙眼睛似乎會笑,笑得很猖狂。   楊天一驚,終於醒了過來,他已經許久無夢,今天卻做了一個如此奇怪的夢,讓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剛想下床,潘多拉的溫暖身體已經緊緊貼住了楊天:「謝謝你。」   簡單的三個字,卻帶著濃濃的感動和愛意,將楊天包圍其中。楊天拍拍潘多拉的手:「說這些幹什麼?」   潘多拉暖暖的笑著:「我的男人,不惜和神來抗衡,這就已經足夠了。楊天,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好感動,好感動。」   楊天笑了笑,很明顯能聽到他聲音中的自大:「要從我的身邊,帶走我的女人。除非,讓我死。」   潘多拉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坐在楊天的身後,擁著他,那種忽然而來的幸福感,讓這個寂寞了萬年的女人,覺得世界忽然光亮了起來。   正在這時候,唐雲扶著亞瑪遜走了進來,楊天看著臉色依然有些蒼白的亞瑪遜,有些擔憂:「亞瑪遜的傷還沒好嗎?怎麼會這樣?」   唐雲想說些什麼,卻又閉上了嘴,這正讓楊天看了個正著:「雲兒,你有什麼就說吧!別瞞著了。」   亞瑪遜急忙拉住唐雲,使著眼神。唐雲為難的看了亞瑪遜一眼,又看了看楊天,最終還是沒有開口。這可讓楊天鬱悶了,他轉頭看著潘多拉,誰知道潘多拉居然也開始迴避他的注視。這可讓楊天發火了:「你們到底在瞞著我什麼?」   唐雲終於還是說話了,她始終還是東方女性,以夫為尊的思想,讓她張開了嘴:「天哥,我們發現,亞瑪遜姐姐身上,好像有股很奇怪的氣息在流動。每次,亞瑪遜姐姐的傷勢才剛恢復過來一點,這股氣就出來搗亂,然後又造成傷勢的反覆。可是,亞瑪遜姐姐不讓我告訴你,說怕你擔心。」   楊天看著潘多拉,很疑惑的問道:「難道你也沒有辦法嗎?」   潘多拉搖搖頭:「我根本就在她的身上察覺不到什麼所謂的氣,哪裡能有辦法?」   楊天饒有興趣的看著亞瑪遜:「真有這樣的怪事?雲兒你扶亞瑪遜過來,我來看看!」   唐雲將亞瑪遜放到楊天面前,楊天雙手馭起渾身仙氣,漸漸沒入亞瑪遜的身體,亞瑪遜的表情不知道是痛苦還是享受,緊緊皺起的雙眉讓楊天的動作更為小心了。   楊天的仙氣遊走在亞瑪遜全身大穴,卻始終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氣息,但是他知道唐雲絕對不會騙他,他又繼續反覆不斷的查看著亞瑪遜的身體。   如此反覆了三個周天,楊天倒沒查出什麼問題來,但是經過這麼一次仙氣流轉,亞瑪遜紅潤的臉上倒能看到些光澤。看來剛才仙氣居然對她的傷勢有了幫助。   楊天見自己仙氣居然對亞瑪遜的傷勢有幫助,立刻又將剛剛運轉了三周天的仙氣再度推回了亞瑪遜的身體,並開始緩緩流轉,為亞瑪遜身體上的損傷進行修補。   這一運轉,居然又是半個多時辰,在楊天正在即將圓滿收功的時候,亞瑪遜身上居然詭異的鑽出一絲莫名其妙的氣,這股氣居然又將楊天剛才修補的損傷破壞,亞瑪遜的面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楊天這下可鬱悶了,自己補東邊,那股氣就在西邊搗亂,彷彿有了靈性。   楊天催動全身修為,準備與這股怪氣決一高下,將其逼出亞瑪遜體外,一了百了,再做打算。可是,他現在卻苦惱了,這股怪氣居然靈活非常,楊天圍追堵截都拿它沒有一點辦法,那怪氣居然滑如泥鰍,一點都不把楊天放在眼中。   這可把楊天給惹惱了,自己的力量居然拿這麼一絲古怪的氣沒辦法,這可是破天荒頭一次,這把楊天的好勝心也給挑了起來,他立刻動用了仙氣將奇經八脈紛紛鎖死,仙氣將那股氣困死在心脈附近。楊天正得意,終於把這氣給困住了。不想這氣居然反衝心脈。   亞瑪遜一聲痛呼,一雙美目中,卻因這陣痛苦,流下兩行清淚。這可把楊天氣壞了,這氣息莫非還能思考不成?楊天無奈緩緩撤出仙氣。   誰知楊天的仙氣一撤出來,亞瑪遜居然就不再痛苦,雖然呼吸依舊有些粗重,不過卻並不如剛才那般痛苦了。   楊天可就真正鬱悶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難道,這在亞瑪遜身上氣,還能思考不成?能思考的氣?聞所未聞呀!可是,剛才那氣又的確是能自主行動,太奇怪了。   楊天只能試著從其他角度來瞭解這個問題:「雲兒,潘多拉,你們兩個什麼時候發現亞瑪遜有這樣的情況的?」   唐雲緩緩回答道:「亞瑪遜姐姐的這個怪毛病,是上次被九尾狐打傷後才有的。」   「哦?真有這樣的怪事?這股氣好像是活的呀!」楊天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哦!對了,上次亞瑪遜姐姐曾在半夜醒來過一次,然後獨自走了出去。那次我太累了,就沒注意,後來我才發現,亞瑪遜姐姐已經昏迷在外面。」唐雲的回答有些怯怯的,生怕楊天會因為自己的照顧不利,而指責自己。   楊天看了看唐雲,又看了看亞瑪遜,只能轉而繼續問亞瑪遜:「你上次怎麼自己一個人出去了?而且怎麼會昏迷過去。」   亞瑪遜吞吞吐吐,想說些什麼又多次被打住,楊天見狀,一聲怒喝:「我是你的丈夫,告訴我!」   亞瑪遜先是一顫,接著道出了秘密:「上次夜裡,我隱約聽到有人呼喚,我就走了出去,不想居然是女武神瓦爾基裡。她說要給我力量,接著一道光飛過來,我就昏迷過去,什麼都不知道了。」   楊天一聲冷笑:「女武神瓦爾基裡?」   亞瑪遜雖然現在有些虛弱,卻還是打斷楊天:「我不准你這麼說我們的女武神!這是對神的褻瀆。」   女武神瓦爾基裡,是亞瑪遜部落的最崇高的信仰,亞瑪遜自然不允許楊天用這樣的口氣來說她。可是,楊天此刻的笑容卻帶著淡淡的邪惡:「亞瑪遜,我不是想褻瀆你們的信仰,我只是在思考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既然女武神瓦爾基裡是你們的神,為什麼還會跑到我們修真界來呢?既然來了,為什麼不在白天來,而偏偏要在晚上來呢?」   潘多拉遲疑了一下,然後用一種不敢置信的目光看著楊天:「你的意思是說,有什麼人在假扮女武神瓦爾基裡來欺騙妹妹,傷害她?」   楊天的笑容裡帶著森冷和嚴肅:「沒錯,可惜我還不知道是誰,如果讓我知道這到底是誰做的好事,我會讓他後悔在這個世界上來一遭。敢動我的女人,就要有付出代價的覺悟。」   亞瑪遜也發現了不對的地方,她依稀的回憶起那些零碎的記憶片段,那的確不像她們所崇拜的女武神瓦爾基裡所做出來的事。而且,女武神瓦爾基裡已經有近千年沒有顯現她的神跡了,如今忽然出現,實在不應該出現在神秘的東方。   這突如其來的醒悟讓亞瑪遜後悔不迭,自己真是鬼迷心竅,居然會相信一個假的女武神。楊天拍拍亞瑪遜的後背,輕聲安慰道:「你別太傷心了,我會想辦法將這股氣給揪出來,給你找出真兇的。」   雖然楊天說這句話的時候,心中沒有任何的把握,可是他是男人,又是一個不太喜歡負責任的男人,他諾言兌現的可能有幾成,只有天知道。   一屋人很快有說有笑著,歡樂終於讓這個小小的房間裡充滿著溫暖。   而此刻,楊天的屋子外,一雙幽怨的眼睛,正看著那扇無法阻擋歡聲笑語的大門,那卻是崔鶯。   崔鶯此刻不知道自己心中到底是什麼感覺,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冷得僵硬,如一塊冰封萬年的磐石,甚至連跳動的痕跡都找不到了。   是該離開的時候了嗎?崔鶯一再的問自己,是呀!楊天已經不再需要自己,他的身邊,已經有了他的妻子們。自己又何必去橫插一腳,和其他人搶這無望的幸福呢?崔鶯想到這裡,淚水卻怎麼也無法停住,終於流了下來。她甚至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想到離開這個詞的時候,心中卻會隱隱做痛。   楊天的嬉笑聲,如尖刀一般,劃過崔鶯的耳邊,一顆淚,順著臉頰滴落,崔鶯終於還是回頭了,她再也看不下去,再也聽不下去了。如果情這麼傷人,那麼她就再不要動情,如果心為之跳動,那就為情而鎖心。從此之後,楊天依舊還是那個楊天,崔鶯,卻不再是原來的崔鶯了。   提著手中的劍,崔鶯終於消失在沉沉暮色之中,沒有人知道,她到底要去哪裡,也沒有人知道,崔鶯這一去,是回還是不回。   九麟山中,卻發出一聲震天怒吼,驚起不少鳥雀走獸:「那個死老鬼,害我這麼淒慘,差點肉身盡毀,死老鬼,你夠狠!……」   這一聲吼之後,卻又換來一陣哈哈大笑:「可惜啊可惜,死老鬼你千算萬算,沒算到他身上居然有雷障冪,讓我躲過了一劫,等我養傷百日後,這天下遲早還是我的天下。」   「雖然這個身體不如我當初的身體強橫。不過,還能勉強使用,等我找到我自己的身體,這普天之下,還有誰能與我爭鋒。哈哈哈哈∼」邪惡的笑聲,帶著沖天的劣氣,讓寂靜的九麟山中,頓時熱鬧了起來。   鳥獸皆有靈,如今此處已經不是久居之所,開始搬遷,紛紛離去。可是鳥獸始終是鳥獸,若凶神再現,這普天之下,又有什麼地方才是藏身之所呢?   楊天第二日才剛剛調息完畢,打一收功,唐雲就已經傳來消息,崔鶯出走了,留書一封。楊天接過唐雲手中書信,展開一看,只見上面娟秀柔美的小字正出自崔鶯之手。   信中大意,正說崔鶯想獨自外出歷練一番,以增自己的閱歷和見識。   楊天忽然覺得自己心中,好像失去了什麼,崔鶯的離開,無疑是給他的一個打擊,他隱約的意識到,崔鶯這一去,恐怕是不會再回來了。   想到這裡,楊天的臉色已然大變,對於崔鶯,他一直有著一種奇怪的感覺在中間,他不知道那是不是愛。只是,忽然的失去,讓楊天覺得心中似乎缺了那麼一塊。   愛?或者不愛?楊天已經不知道了,不過楊天始終無法忘記心中這樣的感覺。   信箋,在楊天手中緩緩飄落,唐雲見楊天的表情大變,輕輕的走過去,拉住楊天的手,溫柔的聲音如清泉拂過他的心:「不要想的太多了,可能崔鶯姑娘是心情不太好,出去走走散散心。說不定,很快就會回來的。」   楊天苦笑:「不,她不會回來了。她這一走,就不會再回頭了。」   唐雲的心中很酸,即使她再怎麼豁達,她還始終是個女人,當自己的丈夫牽著自己的手,卻在感慨其他女人的時候,她還是要妒忌。只是,她現在已經不再是過去的她,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後,她始終還是成長了,成熟了。她絲毫沒有表露出此刻心中的那份酸意:「天哥,你還有我啊!」   僅僅這一句,就這麼簡單的一句話,也足夠讓楊天明白過來,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楊天始終是楊天,很快他就將這些不快拋諸腦後,他輕輕帶過唐云:「是呀!我還有你,我的妻啊!」   唐雲幸福的微笑著,就僅僅這麼一句話,已經能讓唐雲感動了,她甚至不知道為什麼而感動著,這種感動,是幸福的蔓延,在寧靜的空氣中,慢慢的伸展開。   而此刻的楊天,卻在心中歎息著,崔鶯,真的就這麼一去不返了嗎?   不知道,他完全的迷茫在自己的思緒中。   崔鶯,為情甘鎖心。可是,她真能鎖住自己的心,不再去想念,不在去愛慕楊天?未來,依舊還是在命運的捉弄下,繼續前進著。   或者,下次楊天和崔鶯見面之時,楊天依舊還是楊天,崔鶯,卻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崔鶯了。這個時代中的人,在改變著,沒有人知道未來,未來的路到底怎麼走,沒有人會知道,不過他們依舊邁開了腳步走在這條路上,無論錯與對,路在延伸。結局,沒有人知道。   為情?為愛?誰也說不清楚,只知道,這一切,以愛之名,就會有著自私和佔有。而當崔鶯放棄了這一切後,還會剩下什麼? 第二章 驚現倭蹤     為情?為愛?誰也說不清楚,只知道,這一切,以愛之名,就會有著自私和佔有。而當崔鶯放棄了這一切後,還會剩下什麼?   「師叔,昨日東海沿海一代,又有倭寇行兇,沿海三個村莊被屠,三個村莊,一個活口都沒留下,全部被趕盡殺絕。」無情的聲音聽不出什麼太大的變化。只是,在場諸人都能感覺到無情語氣中的憤怒。   楊天聽到這消息,剛開始是一驚,接著就是憤怒:「你是從哪裡接到的消息?」   無情不亢不卑,只是繼續如陳述別人家中常事:「這個消息是在外歷練的一些其他門派的弟子傳回來的,他們說官府勢力已經開始介入,不過始終沒有辦法查到兇手,根據那些兇手的手段。非常有可能還是上次的創神和櫻仙子一行人所為。」   唐雲聽到無情提及自己師父,自然有些不快,也不顧自己身份急忙插嘴道:「你怎麼這麼肯定是創神所為?如果不是呢?」   無情雖然性格冰冷,但是絕對不是無知之人,他剛一聽唐雲語氣就知,唐雲話中意思,試圖解釋:「這次官府集兵五萬於東海,沿途佈防,一路謹慎,可是不想還是被這這些倭寇鑽了空,可見做此絕事之人,絕對不是什麼普通倭寇,若沒有點修為,怎麼能和官兵相抗?而且行兇之時,居然不留活口,不驚動其他沿途村莊之人,沒有點手段,怎麼可能辦到!如今所知倭寇中,惟獨創神一系,有如此修為。說來倒也慚愧,弟子與無癡皆不是他們對手。」   楊天看到唐雲臉色不善,知道無情還是觸動了唐雲心中那根隱秘的弦。他拍拍唐雲的背,算是個安慰,隨即語帶激昂道:「既然事已發生,大家也不必太過追究,主要問題是,現在倭寇肯定還會行兇。我準備下山一查,看看此事正如無情所說,必當要嚴懲。這區區倭寇,怎能欺我中華無人。」   楊天這話一說出口,唐雲自然不好再說什麼,畢竟出嫁從夫,這是恆古不變的道理,楊天既然已經說了,自己就只能支持,只希望到時候,自己的夫君,不要追求師父的罪行才是。不然自己夾在這中間,必然是左右為難。   其實楊天說這一番話,都是有所目的,自己在這青城之上,早就待得不耐煩了,天天如此,對於性格活躍的楊天,的確有些殘忍,雖然天天有美人相伴,還是無法抑制住楊天那顆跳動的心。楊天這次碰到這等好事,哪裡能不抓住機會,好下山好好遊玩一番,正好有個脫身的理由,總比天天在這青城之上,天天修行得好。   剛想到這裡,楊天的臉上立刻恢復了一臉嚴肅,立刻吩咐無情無癡二人:「無情無癡,你們兩個就在青城主持派內事務,我下山去查查著倭寇之事,若真有此事,我必然會讓這群吸血害蟲,以命還命,血債血還。」   這話雖然說的是正氣凜然,不過楊天心中此刻卻是笑得打滾,若現在有個奧斯卡,這個獎非要給自己弄一個出來。看看自己的表演,自己都想叫上聲好了。   唐雲被楊天吩咐回去收拾些行李,唐雲和潘多拉姐妹自然要尾隨而去了,而楊天卻留下來,吩咐無情無癡一系列事宜。   終於,這半天就這麼折騰過去了,楊天和三女走在下山路上,此刻心情那麼的輕鬆。終於找了個好理由逃了出來,若此刻不走,不知道又要被他們給拖到什麼時候才能離開了。一行人自然有說有笑。   楊天和剛才完全不同的態度,讓唐雲有些疑惑,顯然潘多拉已經隱約察覺到了楊天為什麼這麼高興,但笑不語。可唐雲始終還是無法將這份好奇隱藏起來,看著楊天的高興,很疑惑的提出了問題:「天哥,我們是下山查倭寇的事情,你怎麼看起來這麼高興,一點都不擔心呢?如果真是創神所為,我怕我們恐怕沒什麼優勢呀!」   楊天先是一楞,接著哈哈大笑起來,甚至笑得有些咳嗽:「雲兒,你可真是我的寶貝。我剛才那些話,都是糊弄無情無癡兩人的,哪裡能算得上真話。其實,找個理由下山才是我的目的。成天待在山上,嘴巴都淡出鳥了。山下的花花世界,難道你不想下山去玩嗎?」   唐雲這才明白楊天為什麼這麼高興,不知道出於一種什麼心理,她接著問道:「那,倭寇的事情我們還查不查了?」   楊天笑著,沒有注意到唐雲的表情變化:「這倭寇之事,自然要查,不過我們遊玩之事,也絕對不能耽誤了。我們這次下山,不玩個足夠,怎麼能對得起山下的花花世界。」   說到這裡,潘多拉搖頭苦笑,看來自己的小男人還是那麼嬉皮笑臉,沒有什麼責任感。不過想到楊天為了自己,不惜和撒旦對抗,她的心那一刻就充滿了幸福。是呀,正是這個男人,自己愛的男人,給自己的幸福。   而此刻的唐雲,卻陷入了兩難之境,她甚至不知道,如果真的被查出來是創神和櫻仙子所為,自己會怎麼辦?難道,真的和櫻仙子為敵嗎?她的腦子裡一片混亂。   惟獨只有亞瑪遜,因為身體才剛剛痊癒,而且身上那股奇怪的氣,尚且無人能驅除。所以只是靜靜的走著,有時候幸福很簡單,她的幸福,僅僅就是守著楊天和姐姐而已。如此而已。   楊天這一路走來,倒也算是落得個輕鬆自在,潘多拉姐妹因初到中原這些地方,新鮮感十足,所以這一路,是見什麼問什麼,楊天自然也有不少解釋不出。可惜的是,唐雲卻心事重重,她很害怕,如果事情真牽涉到櫻仙子身上,那麼到時候,自己的立場,到底該在哪一邊?   楊天其實早已經察覺到了,唐雲到底在擔心什麼,他也知道唐雲被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可是楊天只能假裝不知道,他必須要查清楚,倭寇到底是不是創神,不過無論是不是,楊天都已經決定了,要徹底的將這股力量從中華大地上拔除掉。中華天威,不可輕犯。   對於修真者來說,普通人的幾千里路,並不長,如果不是潘多拉姐妹對這些新鮮事兒感到稀奇,恐怕四人已經早已經到了東海了。   剛入東海境內,楊天就已經發現了這裡的氣氛不同了,到處都是巡邏的士兵,楊天這可就懵了,急忙拉著一個挑著一擔青菜的老伯問道:「老伯,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多官兵啊?」   那老伯有些無奈的搖頭:「這還不是最近一群倭寇鬧的,沿海最近這群倭寇很猖狂呀!據說前幾天,又有個村子被屠了,連留守那個村子的官兵,也都被殺了個乾淨!哎,造孽啊!」   楊天三兩句將老伯打發走,神色有些不善:「有意思,倭寇居然連官兵都敢殺,看來他們的膽子倒還是真不算小了。我倒要查查看,到底是誰的膽子,這麼大。」   說完這些話,楊天便帶著唐雲和潘多拉姐妹向近海的村子奔去,為了少去些盤查麻煩,楊天一行人,專挑山路,居然在傍晚之前,趕到了東海一個名叫柳家村的小村,這個村子裡,十之八九人都姓柳。   楊天身上,為防萬一,多帶了不少銀子,可惜在這裡,銀子再多也買不到什麼好的享受。所以楊天不得不找到一個農家,算是借宿一夜。   小村裡,忽然多出三個絕世美女倒也算是稀奇,尤其潘多拉姐妹又是異域而來,更為讓人讚歎。這一傳十,十傳百,很快一個小村的人都知道,村裡進來三個美女。讓小村裡尚未娶妻的小伙子們,的確心動了一番,很快,楊天借宿的農家周圍,就出現各種粗曠嘹亮的情歌聲。潘多拉雖然有些聽不懂這情歌的內涵,卻被這種奇特的風俗給吸引出了,開了窗戶,頓時艷驚四方。   這可把楊天給氣壞了,這可是自己的妻子,怎麼能和別的男人夾纏不清呢!倒是唐雲明白過來,急忙將窗戶關上,將潘多拉給帶了回來,然後告訴她,這些歌曲的含義。   很快,潘多拉那帶著些調侃的目光就投射到楊天的身上,楊天狼狽的想要偽裝豁達,可惜他這樣的偽裝,潘多拉哪裡會不知道呢。   潘多拉靜靜的走過去,坐到楊天身邊,在楊天的耳朵邊輕輕說道:「楊天,我愛你,所以,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楊天不好多說,因為自己剛才那小氣的表現,的確是不太像個男人該有的表現,所以此刻,他強打著一個笑臉:「我知道,我知道!」   就在這爛漫氣氛下,一聲微弱的慘叫,讓楊天潘多拉等人聽了個正著,也許很多人都可能聽不清楚,但是他們都聽清楚了,這絕對是人臨死前的慘叫聲。   楊天和潘多拉對視一眼,隨即一行四人出門向聲音傳出來的地方奔去。   四人剛走到路口,楊天就已經看到了熟悉的黑衣忍者,他們手中閃爍著死亡光芒的倭刀,正向完全沒有反抗之力的村民揮去。楊天看得眼中冒火,大喊一聲:「倭寇爾敢。」便召出天剎,衝了出去。   潘多拉姐妹和唐雲沒想到楊天如此激動,居然說都不說,就開打了。既然楊天都已經衝了上去,她們三人自然也不會含糊,立刻也跟了上去。   這些忍者對付普通人倒還是綽綽有餘,不過對付如楊天這樣的修真者就非常的力不從心了,畢竟楊天是修真,而且還是很強大的修真。更何況,楊天手中的天剎也不是什麼好惹的,一看到對方實力弱小,天剎可立刻精神就來了,像足了楊天的性格,劍能通靈,主人欺軟怕硬,天剎也和楊天一樣,現在正發揮著自己的全部實力,毫不留情的斬殺著那些本來囂張跋扈的忍者。   這下,這邊的忍者可就完全懵了,在楊天和三女的圍殺下,連反抗的餘地都做不到,很快就折損過半。楊天殺這些忍者純粹是為了洩憤,所以下手絲毫不留情面。   其中幾個忍者已經見苗頭不對,立刻轉身開溜,楊天剛想追上去,趕盡殺絕,卻被潘多拉一把扯住。   楊天不解的看著潘多拉,潘多拉笑著在楊天耳朵邊輕聲耳語:「我已經在這幾個忍者身上種下了印,只要我願意,隨時可以找到他們,等會我們就跟著他們,直接搗毀他們的巢穴。」   楊天這才點點頭,不過這麼大的響動,還是驚動了守衛在村莊中的官兵,楊天四人還沒來得及走,就被奔來的官兵圍住。其中有一個明顯是領頭的將領站了出來:「少俠為我東海除掉這一大害,小將真是佩服的緊啊!」   楊天雖然修真,卻不同與其他修真,所以此刻他立刻也就拱手笑道:「哪裡哪裡,我可沒做什麼,這一切可多得將軍你治軍有方,軍紀森嚴。這倭寇才能授首與此呀!」   楊天這不動聲色就將功勞推了出去,對他而言,是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對面那個將軍卻聽出了意思,作官這麼多年的他,怎麼會不知道楊天的意思呢。這麼大個功勞,看來自己的這官位又有得升了。   楊天寒磣了幾句,便和這名將軍道別,這將軍居然也不留楊天,怪不得已屆中年卻還是如此小官。楊天剛擺脫了官兵的煩惱,立刻讓潘多拉帶自己向倭寇巢穴掠去。   唐雲此刻心中卻暗自傷神著,當她看到那群黑衣忍者的時候,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概,再接著又看到了忍者那種狠辣手段,心中又清晰了不少。一般的倭寇,哪裡能有這麼好的組織和紀律性,又哪裡有這麼好的武器呢?   一切答案都呼之欲出了,只是可憐的唐雲,卻只能在一旁默默的跟著,什麼都做不了。她只能矛盾。   楊天隨潘多拉一路行來,只見潘多拉忽然停住,百丈開外,平靜的海面上泊著一條大船,四人止住了腳本,對於這艘很顯然並不是漁船規模的海船,上面隱約能聽到一些嘰裡咕嚕的話語,讓人根本摸不著頭腦。   但是,楊天卻知道,這就是倭寇的語言,在他們那個時代,電視劇裡經常能聽到這樣的語言。他對著潘多拉豎了豎大拇指,聲音壓得很低:「就是這裡了,你的辦法好!」   唐雲心中更是不安,只能祈禱,那裡面沒有櫻仙子。楊天看到唐雲的異樣,拍拍唐雲的肩膀:「別想得太多了,你放心吧,我不會為難櫻仙子的!」   唐雲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了。她感激的對著楊天笑了笑,楊天一行人,將自己的氣息漸漸收斂起來,就在這時候,船裡傳來一陣哈哈大笑:「中國有句俗話,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不知是何方朋友,來此要偷偷摸摸的摸過來呢?」   楊天一聽,心中一沉,這麼熟悉的聲音他要再聽不出來,就真是怪了。他知道既然暴露了,便沒有必要再繼續躲藏了。楊天哈哈大笑:「創神大人,我們可是老相識了,今天我們特地前來拜會。」   船上立刻飛出一人,黑衣黑褲,正是創神。創神剛一出來,看到居然楊天身後有三女,其中一個異域女子他根本無法看透,再看楊天,發現居然也無法看透,就知道可能要糟,立刻一臉笑容道:「不知道楊君來我這裡到底有什麼貴幹?」這話音還沒落,一個忍者就已經奔過來,在創神耳朵邊說了幾句,創神先是一驚,接著又恢復了鎮定,轉而對著楊天笑道:「而且楊君的見面禮實在有些太大了吧?我那幾個屬下,都折到你手中了!不知楊君此行,有何目的呢?」   楊天哈哈一笑:「創神,枉費你還被稱為神,幹的是偷雞摸狗之事,這一路來,屠我中華百姓無數,這帳又該怎麼算呢?」   創神楞了一下,不過立刻也笑了起來:「楊君這話說得太過了吧?欲加之罪,何患無詞呢?不過你說我們燒殺搶掠,屠人無數就實在太可笑了吧?」   楊天大笑,他早就料到這創神肯定會死不承認:「早知道創神大人不肯承認,不如我們拿些證據出來如何?」   創神這會就更得意了,他的手下下手非常乾淨,哪裡會有什麼證據,他在一邊站定了,哈哈大笑:「我倒要看看楊君能拿出什麼證據來,若是沒有證據,我可要好好和楊君討還一個公道。堂堂中華,居然欺我一外邦之人。」   楊天將潘多拉拉到身前,潘多拉的眼睛中忽然閃出幾道刺眼的亮光,船上立刻傳來幾聲慘叫。這時,又有一忍者奔了出來,對著創神的耳邊說了幾句,說得創神看著潘多拉,心中暗暗叫驚,這個女人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居然如此厲害,自己剛才的手下就這麼被她一眼暴斃,即使是自己也做不到呀!   楊天這才笑著挽住潘多拉的腰:「忘記給你介紹了,創神大人,這是我內人。」   創神自然知道這內人是什麼意思,本來一個讓他看不透的楊天就已經很頭疼了,如果加上一個這樣的女人,自己的勝算實在很渺茫。除非,手中有籌碼。創神的眼睛開始瞄向另兩個女人,唐雲,似乎有些修為,不過看來並不強。另一個,好像也不怎麼樣,就和普通人沒什麼兩樣。   可是創神此刻卻低估了潘多拉,在西方掌握著未知魔盒的潘多拉,才是真正恐怖的存在,如果創神能在潘多拉的眼皮底下,將那二人擄走,那才真是天大的笑話。更何況,現在他的面前,還有一個繼承了上古龍神巴哈姆特的神格和力量的楊天。   這時候,楊天站了出來,帶著淡淡的輕蔑笑容看著創神:「創神大人,還要我繼續找證據嗎?當然我不介意多找點證據出來給你。」   接著楊天完全無視創神的存在,對著潘多拉調笑著:「潘多拉,你怎麼能就這樣殺了創神大人的手下呢。他們手裡,可都捏著不下百條人命的血債呀。」   潘多拉怎麼會不明白楊天的意思,她微微一笑:「你大可放心,我下次會把握得很好,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創神畢竟還是有自己的尊嚴,當楊天在他面前完全無視自己存在卻和他的妻子調笑的時候,他就已經爆發了。他無法忍受別人一而三,再而三的挑戰自己的權威。   創神一個呼哨,船上立刻奔出幾十名黑衣忍者,看到他們寒光閃閃的森寒倭刀和身上那種陰黑詭異的氣,就可以知道,他們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創神的目的不在楊天和潘多拉,這兩個太強了,所以他需要人來牽制潘多拉和楊天,在他看來,只要唐雲和亞瑪遜其中一人被擒,楊天必然會投降認輸。   可是,他還是看低了楊天,即使楊天不動用龍神力,可是就光乾坤弓,軒轅箭,混天綢這三樣仙器一出,周圍這些黑衣忍者哪裡還夠看得呢?   創神的舉動引起了潘多拉的強烈不滿,雖然她現在是楊天的妻子。可是,畢竟她也是神,她有自己的尊嚴,她的尊嚴,同樣不容挑釁。   潘多拉剛想站出來,卻被楊天拉住,只見楊天陰陽怪氣的對著創神笑道:「我說,創神大人,你們那個日出之國的優良傳統就是以多欺少,倚強凌弱嗎?」   創神倒也不以為恥辱,長笑道:「我們的民族是個優秀的民族,我們團結不畏懼犧牲的精神,永遠是我們日出之國的榮光!」   楊天和潘多拉對視一眼,潘多拉忽然笑了:「你上還是我上?這麼弱小的對手,我實在沒有什麼興趣。」   楊天摩拳擦掌,喚出天剎,興奮叫道:「那就讓我來吧!剛好讓我試試,我現在的修為到底提升到了一個什麼樣的程度。」   創神哪裡容得他們商量,一聲大呼,率先衝了上來。後面,正是幾十名黑衣忍者。 第三章 笑中殺意     楊天淡淡一笑,迎了上去,潘多拉早就考慮到了唐雲和亞瑪遜的實力不足,所以剛才那段對話,第一是給楊天一個鍛煉的機會,第二就是自己必須留下來將亞瑪遜和唐雲保護好,如果她們兩個任何一個有了事,恐怕楊天都會為此後悔一輩子。   創神祇暗叫糟糕,他沒想到潘多拉居然會為楊天保護那兩個女人,自己的機會豈不是渺茫,想到這裡,他手中的倭刀已經轉了個方向向楊天刺去。   楊天手中天剎發出一聲亢奮的銳鳴,直震得周圍一尺空間居然發出一陣可見的波動,楊天信心大增,提劍便迎了上去,楊天的這一劍,已經動用了楊天身上的仙氣。創神並沒有察覺,他認為即使楊天提升的再快,他始終還是個人。所以,創神的倭刀,帶著濃烈的殺意衝了上去,他想要一擊斃命。   楊天的天剎,創神的倭刀終於撞擊在一起,一把是蠱中劍王,一把是靈動鬼器,所以當兩者相撞,兵器與兵器,人與人之間的爭鬥,便開始了。   創神剛一接觸到楊天的天剎,就感覺從天剎之上流過來一陣他並不熟悉的強大力量,他心頭暗自驚訝,這個楊天絕對不能留,這才幾日不見,居然就能增長到這種程度。若再過些日子,自己豈不是要敗在他的手中?   創神想到這裡,下手更為狠辣了,看得唐雲和亞瑪遜心驚肉跳,而潘多拉倒是笑得挺開心,她知道,楊天沒有用盡全力,否則這點威脅,根本就不夠楊天看的。   楊天此刻絕對不輕鬆,對於創神那種詭異的攻擊,楊天有點防不勝防,而且倭刀這種武器,本身就是劍的變形。所以走的路線,也是劍路的變形。楊天畢竟入修真門牆不久,又沒有系統的學過什麼劍法。對於這樣的肉搏,他只能靠自己那種接近直接的感覺來和創神對抗。兩人在閃電之間,已經交接了不下十招。   就在這時候,創神的身後又衝出了好幾把倭刀,那些忍者,已經到了。   楊天一個急退,天剎帶起一陣獵獵風響,一個橫掃千軍。這一劍,即使算上劍氣,依舊還是夠不著創神,更別說創神身後的那些忍者了。創神看到這麼無用的一招,剛想嘲笑一番,可是他很快就發現自己錯了。   天剎立刻將地面的海沙捲了起來,帶著洶湧如浪潮之勢向創神撲來,創神祇有退,因為對他來說,不退就代表著必須承受這樣的海沙浴,雖然對他無法造成傷害,卻也是一種侮辱。創神的反應不得不說是敏捷非常,可是創神身後剛剛趕來的幾個忍者可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他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已經被著鋪天蓋地的海沙迷了眼。   楊天手中的天剎,立刻趁著創神無法顧全的機會,毫不留情的刺向了衝在最前面的幾名黑衣忍者。天剎在瞬間,就奪走了這幾名黑衣忍者的生命。   血,濺在沙灘上,分外的刺眼。創神一聲怒吼,倭刀帶著詭異的幽藍光芒揮了過來,楊天揮劍,正是擋住了倭刀的進攻。可是就在這時候,另一把略短的倭刀已經從創神的另一隻手上鑽了出來。楊天剛想閃避,誰只那把長刀彷彿帶著吸力,將天剎牢牢吸住,自己要麼脫手,要麼就要有受傷的準備。   楊天將天剎一鬆,飛退幾步,可是不想還是差點被那把短刀劃到,看著已經被劃出一尺長的衣服,楊天心中暗自一驚。   天剎脫離了長倭刀的控制,立刻回到了楊天手中。這數息之間,楊天差點就吃了大虧。楊天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天剎劍走偏鋒,森寒的劍氣沒有章法的撲向創神,創神看到這幾乎沒有任何技巧可言的劍氣,心中暗自狂笑。   楊天的天剎,在劃過五道劍氣後,楊天立刻就收手,向右閃去。創神一看,這右邊正撲來幾個黑衣忍者,創神心中大罵楊天的狡猾。可是自己已經是援手不及了。他急忙擋住第五道劍氣,待他剛想援手之時,天剎已經奪取了三條人命。   劍光大閃,楊天的微笑在創神的眼中卻顯得可惡起來,楊天現在沒受到任何傷害,自己這邊已經折損了好幾名忍者了。如此下去,即使不需要援手,楊天也能將自己這邊的忍者給殺個乾淨。想到這裡,創神一聲怒吼,一長一短兩把倭刀左右開弓,分別取向楊天的右肩和左腿,只要楊天不退,就必然會受傷。   楊天沒有退,他早已經看穿了創神的打算,他嘴角的笑意更濃,天剎居然脫手而出,向創神身後飛去。創神知道,楊天志在身後那幾個忍者,所以他下手更狠了,他已經準備用那幾名忍者的性命,來換取楊天的傷亡。   倭刀終於成功的揮在了楊天的身體上,就在這時,創神的身後也傳來幾聲慘叫。   創神很得意的笑了,自己的倭刀在接觸到楊天的身體的時候,他就已經肯定了楊天的敗亡。可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的倭刀並沒有如自己所料想的一般帶起一腔熱血,甚至連刀鋒入肉的感覺都沒有。   楊天的衣服上,出現兩條整齊的劃痕,露出了一件絲綢襯裡。創神祇覺得這件絲綢襯裡有些古怪,在自己全力一擊之下居然能保護住楊天的身體。可是他哪裡知道,楊天這件絲綢襯裡就是混天綢,如果混天綢能被這兩把倭刀給輕易破了,那就不能稱仙器了。   楊天的笑意更勝從前,天剎已經帶著詭異的弧度,飛回了楊天的手中。此刻,創神已經開始隱約有些害怕了,他無緣故的開始害怕,楊天那隨意而淡然的微笑,讓他隱約感覺到威脅,這樣的威脅就彷彿是自己的天敵,在無時無刻的窺視著自己。   創神有了想退去的感覺,他現在已經發現自己出現是個錯誤的決定,且不說楊天現在到底有多厲害,就楊天身後那個潘多拉,自己就絕對吃不消。   唐雲見櫻仙子居然和創神不在一起,心中頓時也放下了塊大石。對於她來說,沒有了櫻仙子,其他人的死活,與自己並無關係。   創神的倭刀,光芒漸盛,很快這光芒就如太陽光一般刺眼。而那些黑衣忍者見創神的倭刀都無法傷害楊天,更是想也不想,紛紛退開將楊天團團包圍,而是將身上攜帶的暗器如潮水一般傾瀉給楊天。刀劍所傷害的面積始終有限,雖然傷害比之暗器更直接有效,可是如果一個人身上,大部分的身體都無法被刀劍傷害,那麼大面積的暗器傷害就要有效的多了。   可是,暗器如果真對楊天有效的話?楊天此刻為什麼不躲?上百枚的三稜刺和忍者標帶著淡淡的腥風向楊天飛去,光是這股味,便可以聞出,這些暗器必然是餵了毒。   創神現在直想大罵笨蛋,這些蠢材忍者居然用暗器,自己的雙倭刀都無法傷害楊天的身體,暗器又能拿楊天如何呢?   楊天還在笑著,並不把這些暗器看在眼中,他甩出天剎,瞬間轉動了好幾圈,只見天剎化做一道流光,居然如磁鐵有了磁性,將飛來的暗器一一吸住。所有暗器才剛到天剎的攻擊範圍,立刻就被牢牢的吸住,哪裡還能傷得了楊天。   楊天的天剎此刻卻如一條長鞭,楊天手持天剎,朗聲笑道:「從哪裡來回哪裡去,我還給你們。」天剎一抖,所有暗器,帶著破風之聲,向四周電射而去。   有的黑衣忍者被這麼詭異的攻擊方式給嚇懵了,一時沒了反應。只見暗器立刻射入他們的身體,透體而過,又繼續向前飛。暗器能入肉三分,力道就已經非常大了,畢竟那東西不是弓箭。想不到楊天借天剎著一甩,居然能將這些暗器射穿人的身體,光這種力道,已經夠驚人了。   不少忍者還沒明白怎麼回事,身體各個部位就已經傳來一陣痛楚的感覺,他們愕然的發現在自己的身體,居然被暗器洞穿了。   創神才剛剛準備好的攻擊,就這樣被楊天再次打亂了,他氣得快冒煙了,自己醞釀了這麼長時間的殺招,居然被自己人的暗器破了。即使是創神,看到這麼強力道的暗器,也不得不舉起倭刀來格擋。這一擋,剛才的殺氣就已經消弭與無形。   這一刻起,創神身邊的忍者已經飛減到原來的一半。而楊天卻是毫髮不傷,楊天得意猖狂的笑容,讓創神差點咬破自己的嘴唇,楊天這時候居然有心情和創神說笑:「創神大人,剛才回敬你那一招漫天花雨,不知是否還合你口味呢?」   創神此刻苦澀而無奈,他的臉上一臉寒霜。對於他來說,這樣的話簡直就是在侮辱他為神的尊嚴,可是偏偏他又不得發作,剛才的舉動已經讓他丟盡了臉面。   他苦惱的想要呼喊,可是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徒然的,他現在的選擇就是打敗楊天。可是,楊天真是如此容易打敗的嗎?如果創神知道,此刻的楊天還並沒有動用龍神力,恐怕會直接落荒而逃,那樣的力量,根本就是他無法抗衡的。   楊天的笑始終掛在臉上,可是他並不算輕鬆,對面依舊還有二十幾名黑衣忍者,更何況還有個和他實力相當的創神。   創神終於動了,他已經無法忍受楊天臉上那可惡透頂的笑容,可是,他卻並不在進攻,而是用倭刀在地面上畫出一道詭異的符號。楊天奇怪的看著創神的舉動,只見創神此刻手舞足蹈的,到處亂跳,地面上的符號隱約看到一絲奇怪的光線。   潘多拉一聲驚叫:「快阻止他,楊天,那是召喚陣!」   楊天可不知道什麼叫召喚陣。可是他知道,能夠引起潘多拉警惕的東西,絕對不是什麼好相與的東西。可是此刻,創神猙獰的笑容卻讓他有了不好的預感。   創神大笑:「晚了,晚了,楊君,讓你看看我的八歧大蛇吧!」   楊天的腦中浮現出某個電影裡經常出現的那個怪獸的影子,難道那東西還真的存在?不然怎麼創神叫出了那個怪獸的名字。   地面上,傳出一陣震耳欲聾的震動聲。很快,以創神所畫的符號為中心的那片海沙,如無底洞穴一般,竟然慢慢下陷。楊天感覺震源似乎在接近自己,他急忙退開幾丈遠。只聽到「轟隆」一聲巨響,一時間,飛沙四濺。   塵沙落盡,楊天的面前居然出現一個巨大怪獸。這怪獸長著八個修長而猙獰的蛇首,這每個蛇首長有三丈多,其後是一個蜥蜴身體,龐大的蜥蜴身體正支撐著這個怪物的行動。在這個龐大的怪獸前,楊天顯得那麼的渺小和那麼的微弱。   可是,如果真的一切能用體積來取決勝利的話,這世界上就不會存在什麼奇跡了。潘多拉一聲輕笑,將楊天所有的心理壓力都統統消弭無形:「我還以為搞這麼大的架勢還做什麼呢?就召喚出一條小爬蟲而已。早知道,我把希德拉也放出來透透氣了。」   楊天當然不知道西德拉是什麼東西,這並不能怪他,他連修真界很多事宜都還不清不楚呢。更別說西方魔界的東西了。不過,很顯然八歧大蛇聽過西德拉的名字,雖然只是一瞬間,不過卻還是讓楊天察覺到,當潘多拉說出西德拉這個名字的時候,八歧大蛇的眼睛中流露出一絲畏懼。所以,楊天可以肯定,這頭所謂的八歧大蛇並不如他的體積那麼恐怖。   創神見楊天的臉上居然又掛回了自信的笑容,頓時氣得七竅生煙,一聲大喊:「八歧大蛇,給我撕了他!」   八歧大蛇立刻邁著沉重的步伐撲向楊天,楊天捏緊手中的天剎,對著八歧大蛇其中一個頭斬去。八歧大蛇的動作有些笨重,所以才一個照面,就被天剎給割開一道口子,八歧大蛇瘋狂的嘶嚎著,這樣的痛楚讓它失去了僅有的理智,一條巨大的尾巴居然向召喚自己的主人,創神掃去。創神狼狽躲避,他沒想到八歧大蛇居然如此不堪一擊,才一個照面就被拉出一條傷口。而楊天此刻卻在暗自後悔,天剎畢竟還是尺寸有限,連帶上劍氣一起,才劃出這麼一條傷口,實在有些不值得,如果天剎有個丈餘長,說不定自己能切下八歧大蛇一個頭來。   楊天此刻的動作非常敏捷,可惜這樣敏捷的動作卻並不能證明什麼,因為很顯然,剛才的傷痕讓八歧大蛇暴怒了,往往暴怒的怪物的戰鬥本能都非常的強。八歧大蛇的暴怒也不能忽視。畢竟,它是創神召喚出來的。   楊天躲得很辛苦,天剎無法給暴怒中的八歧大蛇造成任何實質性的傷害,光它的那八個頭就夠楊天忙亂了。創神此刻真想插手幫上點忙,可是,他知道,八歧大蛇這樣的無差別攻擊,是不分敵我的。如果自己真的過去了,說不定會成為盛怒之中八歧大蛇的目標。   楊天的天剎也有些顫抖,它開始害怕這個龐大的東西,雖然剛才它的確對八歧大蛇造成了傷害,不過這麼點小小的傷痕,相對身體龐大的八歧大蛇來說,簡直就幾乎可以被忽略。楊天實在有點無法忍受這種窩囊的局面,如果不是自己絕快的速度,此刻已經成為八歧大蛇嘴中的點心。   他有些惱怒的對著身後不遠處的潘多拉大喊:「潘多拉,我該拿這個大怪物怎麼辦?」   潘多拉有些無辜的聳聳肩膀:「楊天,你一身龍神力居然會怕這個連龍都還算不上的大蟲,你居然還問我怎麼辦?我真懷疑當初巴哈姆特大人為什麼會選上你做他的傳承者。」   楊天惱怒的大喊:「那該死的什麼龍神力,不是我想用就能用的,我現在就根本感覺不到它的存在!」剛說到這裡,楊天又一個跳躍,躲開了八歧大蛇的攻擊。   看到楊天的狼狽,創神哈哈大笑起來,他雖然到現在還沒搞懂潘多拉為什麼不幫忙,不過很顯然這樣自己就有一定的優勢了,雖然八歧大蛇不能對楊天造成什麼實質的傷害,但是總能消耗他的精力吧?只要楊天精力消耗殆盡,創神就準備給他最致命的一擊。   創神的想法,是美好的。可是楊天真會如此嗎?   八歧大蛇的攻擊越來越猛烈,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傾瀉向楊天。楊天終於怒了,對於八歧大蛇這樣不死不休的攻擊,他知道早晚自己會因為躲避攻擊而耗盡修為。所以他決定賭一把。   楊天輕身掠到十丈開外,天剎已經消失了,楊天手中,正提著乾坤弓,他將軒轅箭搭在弓上,一股強大的氣勢從他的身上湧出。八歧大蛇退卻了,它的天性告訴它,現在這個人類非常的危險,這樣的危險足夠威脅到自己的生命安全。   楊天手中的乾坤弓,已經開成了滿月,他冷冷的笑容再一次浮現在臉上,八歧大蛇似乎無法適應這種角色的轉變,怒嚎著,撲了過來。   乾坤弓的弦,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弧光,軒轅箭劃起一道燦爛的火星,向八歧大蛇電射而去。   創神感覺到一陣壓迫,雖然這樣的壓迫並不是朝自己來的。   八歧大蛇雖然感覺到了威脅,可是它那愚蠢的腦袋卻認為,這麼小的箭,並不會給自己造成什麼傷害。所以,它依舊瘋狂的向楊天撲去。   軒轅箭帶著「哧啦」一聲輕響,穿透了八歧大蛇的身子。一個細微的血窟窿出現在八歧大蛇的身上。   如此快的速度,居然讓八歧大蛇感覺不到疼痛,八歧大蛇依舊保持著令人驚歎的速度撲向楊天。   楊天想躲,可是已經晚了,他還來不及躲,一張巨大的蛇唇已經將楊天吞下。   潘多拉一聲驚叫,她沒想到楊天居然躲不過去。   就在這時候,八歧大蛇的身體忽然像中了定身術一般,一動不動,就連吞下楊天的那個巨大的蛇頭,依然保持著砸向地面的姿勢。   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八歧大蛇剛才被軒轅箭射穿的傷口,噴出惡臭的漿液,這種黑紫色的漿液,也不知道是不是八歧大蛇的血液。隨著漿液的噴射,八歧大蛇的傷口逐漸擴大,不少地方都出現因脫水而皺折的皮膚。   八歧大蛇的那十六雙兇惡猙獰的眼睛,已經失去了剛才的神采,黯淡無光。接著,八歧大蛇的身體裡,冒出一陣青煙,彷彿什麼東西在它的內部焚燒。   很快,八歧大蛇的身體就出現焦黑的痕跡,隱約能看到火星飛騰。創神有些接受不了所發生的事情,口中呢喃道:「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就在這時候,剛才吞下楊天的那張巨大的蛇唇中,刺出一把鋒光森寒的長劍,這正是天剎。一聲巨大的爆破聲,楊天居然衣著完好的走了出來。   楊天的手中,隱約能看到一團閃著白光的火焰。楊天淡淡的笑容依舊掛在嘴邊,無限同情的看著八歧大蛇:「塵歸塵,土歸土,你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冒犯,龍的尊嚴!」   話音剛落,那團白色火焰已經飛出楊天的掌心,撲向了八歧大蛇。似乎只是一瞬,僅僅只是一瞬,八歧大蛇被這團白色火焰擊中後,即刻化為灰飛。   創神已經察覺到,此刻的楊天的不同,他能感覺到楊天身上的氣勢已經完全變了,現在的楊天,是強大不可侵犯的。   創神退了,光榮的戰死,永遠不如恥辱的生存,只要能生存下去,就不怕沒有機會報復,這是創神的信念。   可是,楊天會這麼輕易的放過創神嗎?   楊天嘴角的笑容,說明了一切,那是一個冰冷的笑,一個淡然超脫的笑。天剎出,龍神炎居然將天剎團團裹住,向創神電射而去。   楊天居然升到半空,瀟灑的聲音迴盪在滔滔東海:「中華天威,豈能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輕犯天威,其遠必誅。創神,我以上古龍神之名,判你死刑!」   創神此刻哪裡還有心思聽楊天的宣判,他已經狼狽的向遠處逃逸。可是,他的速度再快,也無法快過楊天射出的天剎。   天剎終於穿過了創神的身體,看似緩慢,實際卻如驚雷閃電。天剎的透身而過,對於創神來說,本來影響尚且不大。可是,如果再加上上古龍神的龍神炎,恐怕就不是這麼好說了。創神此刻感覺到,龍神炎已經開始燒炙自己的靈魂,他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哪!」   楊天淡淡一笑,這絲笑意中卻帶著冷冷的寒氣:「枉你身為一方之神,今日有此惡果,也算得因果報應。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你安心的去吧!」   一陣海風吹過,創神的身體,化做一陣粉塵,就此消失在這天地之間。 第四章 魔神出世     「哈哈哈哈,我終於出來了。死老鬼,你沒想到這副身體居然這麼好用吧?我只用了五十晝夜就把身體的傷全養好了。哈哈哈哈,當今世上,還有誰能和我匹敵!」   一個猖狂的聲音,在九麟山上,響徹雲霄。   「魔神出世,蒼生從此多難了。」   「哎,當初若我阻止楊天殺九尾狐,也就不會有今日之事!」   「你也不必太苛責自己,冥冥之中,自然有其定數。這一切取捨皆由天定,不是你我能看透分清的。」   「楊天雖然是這應劫之人,可是我看卻是尚不能與這凶神匹敵呀!」   「能否與這凶神匹敵,非你我說了算。楊天既然能繼承西方龍神的力量,這恐怕也是天數,這冥冥之中的天意,你我切不可枉加猜測!」   「真人教訓得是,小神明白了。」   「這世間,草木枯榮,花開花謝,一切都是天所定下。乾坤弓軒轅箭擇楊天為主,自然也有其道理。要知道,這世間,只有完全發揮乾坤弓和軒轅箭的能力,才可與這凶神抗衡。」   「雖然現在這乾坤弓、軒轅箭楊天能用,可是始終還是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在使用,而是胡亂而為之。好好的一把仙兵,居然被他這麼用,簡直是……」   「呵呵,你還是適合修煉你的丹藥,楊天此刻不會用,不代表他將來也不會用。只是,時候未到。當楊天經歷了他一生中,最大的劫難的時候。謎底,終究會揭開!」   「真人莫非測算出了什麼?」   「天意,天意,不可洩露呀!」   「一瓶百花仙釀如何?」   「這……你且附耳過來……」   「原來如此,我終於徹底大悟了。」   「你知我知便可,千萬別讓第三者知道!」   此刻的楊天,正帶著三女到處遊玩,對於他來說,沒有什麼比現在更輕鬆寫意了。唐雲自從發現櫻仙子並不在船上,心情放鬆了許多,微笑也漸漸的爬上了她的臉上。   唐雲依舊恢復到原來的那個唐雲,而楊天卻總感覺到一陣奇怪的氣息正慢慢的接近著自己,這樣的氣息,似乎很熟悉,又或者並不是自己熟悉,而是身上的龍神力很熟悉。   原來從來沒有無緣由出現的龍神力,現在卻因為不知道的氣息而翻騰流動著,龍神力所表達的意思,楊天非常清楚,那絕對不是什麼喜悅和興奮。那是厭惡和敵視。   什麼樣的氣息能讓龍神力都感覺到厭惡和敵視呢?楊天在深深迷惑的同時,卻有些恐懼。龍神力,上古龍神巴哈姆特的力量,惟我獨尊的絕強之力,居然也會出現這樣的負面情緒。   楊天沒有將這些告訴任何人,雖然眉頭上不解的皺紋始終堆積著,敏銳的唐雲怎麼會發現不了呢,只是始終,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去問楊天,甚至他根本不瞭解楊天為什麼還要眉頭緊鎖,創神已死,天使已退,連九尾狐也死了,到底還有什麼東西,讓楊天如此不開心呢?   是夜,楊天在安頓三女休息後,一人獨自來到荒郊野外,他靜靜的凝視著灌木從中的一個黑影,終於發話:「不知閣下跟蹤我數日之久,到底作何居心?」   黑影走了出來,在月光的映照下,楊天看清楚了他的容貌,邪惡的俊美,這個青年看著楊天,並沒有直接回答楊天的問題,而是淡淡一笑:「你就是乾坤弓和軒轅箭選中的那個人?」   楊天一驚,知道自己有乾坤弓軒轅箭的人,雖然不在少數,可是用選中這個詞,他卻是第一個。楊天長笑一聲,心中卻有些發虛:「是有如何?」   那青年向前一步,幾丈的距離居然就這麼一步走過,他的眼睛,帶著一陣詭異的光芒看著楊天:「是便是死,我怎麼會留著一個能夠威脅我的東西存在呢?」   楊天的冷汗滴落,他感覺到了威脅,對自己生命的威脅。龍神力也感覺到了威脅,陡然爆發出一陣狂烈的氣,居然將那個青年生生逼出幾尺外。   那青年的眼睛中忽然流露出感興趣的光芒:「哦?你身上居然還有龍神力?上古龍神巴哈姆特那個傢伙居然會把他的力量傳承給一個人類,真有意思。」   楊天心中暗驚,這個人居然連自己身上的龍神力也能看清楚,看來來頭也不簡單,他沒經過任何考慮,乾坤弓和軒轅箭已經自動出現。楊天搭起弓,拉開一個滿月。弦響,軒轅箭電射而出。帶著無比威勢的軒轅箭,直直向那個青年衝去。   楊天的嘴角露出勝利的微笑,沒有人能從這麼近距離的軒轅箭中逃離,九尾狐不能,創神也不能,這個青年也不可能。   青年沒有逃,他似乎沒有必要逃,他只是看似緩慢的伸出兩個手指,說時遲,那時快,軒轅箭在即將射穿青年身體之際,青年居然用兩支手指夾住了軒轅箭。任憑軒轅箭的悲呼哀鳴,卻絲毫不得寸進。   楊天張口結舌,他沒有想到,自己這足能讓創神毀滅的一箭,居然被這個名不見經傳的青年接住了。   青年的笑容有些猙獰:「你似乎還不懂得用你的龍神力,巴哈姆特的傳承者,居然是這樣的草包,可笑可笑!」   楊天張嘴想說些什麼,可是此刻他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他被完全的震懾了。兩個手指接住自己全力一擊的軒轅箭,這是種什麼樣的力量。   楊天乾澀的嘴巴裡,發出一陣無意義的咕隆聲,那是他吞下害怕的唾沫的聲音。那青年笑的更加猖狂了:「你知道嗎?我很欣賞你,在我的威脅下,你是第一個沒有低頭的人。可惜,我真的不能留你,你這樣的人,對我的存在實在有著太大的威脅了。」   楊天此刻的心情忽然平靜了下來,記憶中一幕幕畫面如電影倒帶一般從腦海中閃過。楊天蒼白的嘴唇浮現出一個怪異的笑容,本來,像他這樣處於極端恐懼情緒之下的人,能浮現這樣的笑容,除非他瘋了。楊天瘋了嗎?   楊天並沒有瘋,隨著他怪異笑容之後,楊天的龍神力終於完全展現在這個世界的面前。又或者,此刻的楊天,並不是楊天。   他的眼瞳射出一絲血紅的光芒,週身有若實質的龍炎之氣將他團團包圍。整個空間為之顫抖。為他,新的龍神而顫抖。   楊天伸出一隻手,或者此刻這並不能完全稱為手,依稀還能看見的是手的形狀,只不過上面漆黑的鱗片和鋒利的爪,都閃爍著寒冷的光芒。漆黑的龍翼從他的背後伸展而出,他的說中集結著讓天地都為之懾服的力量。   青年依稀可以看見,楊天手中那團讓人恐懼的力量,雖然這僅僅是力量的雛形,卻還是讓他隱約感覺到了威脅,他不能等下去了,他不能再繼續觀察下去了。因為他不能拿未知的威脅和自己開玩笑。他動了。   他的手掌直立,居然憑空冒出一把赤色光刀,血光閃。青年依舊站在原地,惋惜的看著楊天:「我很佩服你,假以時日,你將是超越我的存在。可惜,你的存在已經威脅到了我的計劃,我不得不把你抹去。」   楊天此刻的表情非常痛苦,彷彿剛才那道血光已經擊中了他,他的嘴角流出一絲鮮紅的血液:「你……你到底是誰?」   青年將身上的風衣攏緊,帶起一陣涼風,向遠方走去:「你,可以叫我——蚩尤!」   楊天的腰部出現一條血痕,再也不堪重負,楊天週身的龍神力立刻消散得一乾二淨,血噴射而出,楊天看到自己的下半身脫離了自己的身體,無力的墜落,楊天露出一絲苦笑:「這種感覺,就是死亡嗎?蚩尤,蚩尤,我不甘心啊!」   乾坤弓軒轅箭發出一聲悲切的哀鳴,彷彿為楊天即將死亡的事實而哭泣。血,在皎潔的月光下,形成一個美麗而異樣的圖形,那是顆紅色的眼淚。   一切,終於歸於沉寂,楊天的眼睛中,再也看不到往日的靈動,只有無盡的灰暗和死寂。血,依舊不斷的從楊天腰部平整的切口流出,越來越多。那個無奈的苦笑,被凝固在楊天的臉上。   天,就要亮了。   就在這時候,楊天身上所流出的血液居然開始緩慢的流動起來,楊天的下半身被這些血液托著向他的上半身靠攏。這些血液似乎有自我意識一般,將楊天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完整的結合到一起。   血液開始逆向回流到楊天的身體中,接著,就連剛才那道將楊天一分而二的傷口,也找不到了。龍神力,終於還是發揮了自己的本能。   楊天灰暗的眼睛,瞳孔猛一收縮,接著他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息。剛才,那一道,那驚天一刀,到底是怎麼來的?蚩尤,為什麼蚩尤會出現在這個世界,他不是被黃帝分屍了嗎?   楊天的疑惑越來越多,他甚至對自己都產生了疑問,自己是什麼?神仙?妖怪?他惱怒的一聲大喊:「我是誰?」   聲音在這裡迴盪,始終沒有人來回答他這個問題,楊天帶著無比沮喪的心情,準備回去。畢竟,如果被唐雲和潘多拉姐妹發現自己深夜未歸,解釋起來也頗為麻煩。   回到客棧,楊天並沒有直接回唐雲和潘多拉的房間,而是將剛準備開店營業的小二叫住,讓他送上幾罈酒,再送上兩盤牛肉,獨自開始買得一醉。   楊天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醉了,他感覺有人在呼喚他,將他扶到溫暖的床上,溫柔的為他擦拭著一身的酒臭。他想睜開眼睛看清楚這個人到底是誰,可是卻是徒勞。   楊天此刻就想著吶喊,想著瘋狂,可是他什麼都做不了。   潘多拉姐妹和唐雲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既然楊天現在已經醉成這樣,那麼自己就無從問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了。   看到楊天這樣,潘多拉忽然感覺到心中一陣陣的隱痛。她隱約的察覺到,可能和楊天現在的力量有很大關係,畢竟力量越大,所承擔的責任就將越大。這麼大的責任給楊天來背負,是否真是正確的呢?想到這裡,潘多拉的心,更難受了,經歷了這麼多,她似乎已經忘記自己已經活了萬年,她只感覺此刻,她是楊天的妻子,僅此而已。   楊天醉了,很快就陷入了昏沉的睡眠,可是很顯然他在做夢,而且並不是什麼好夢。唐雲和潘多拉試圖想喚醒他,可是都失敗了。楊天劇烈的掙扎著,他彷彿碰到了什麼恐怖的東西。   楊天此刻正在夢境中,不斷的掙扎,他眼前所能看到的空間,全部都是鮮血,自己就完全的沉淪在這池恐懼的血液中,痛苦的吶喊著:「好痛苦,這樣的感覺好痛苦。誰能救救我?」   「楊天,正視你擁有的力量,接納它,擁有它。你才會解脫。」   「誰?誰在說話?出來,給我出來!」   「看看你身邊的這些力量,仔細的去聆聽它們的聲音。你看,它們是那麼的隨和柔順。不要抗拒它們,試著去擁有它們,接納它們。你只有接納了它們,才能真正的解脫。」   「可是,我不想,我真的不想接納這些噁心的東西!」   「它們的形象,源自你心中所想,你想它美好,它就是美好,你讓它醜陋,它就是醜陋。你為什麼會厭惡這些呢?問問你自己的心,為什麼會厭惡這些。」   「不,我不是厭惡,我只是不想接受,我不想接受這麼大的力量。我不想承擔巨大的責任。就是這些該死的莫名其妙的力量,讓我回到了這個時代,也讓我險死還生,歷盡磨難。我只是個平凡人,一個普通的平凡人,我只想要平凡的生活。」   「哎,難道你就不知道,再你被選中的那一刻起,你的責任,已經在你的肩膀上了。去感受下這些吧!去感受下這些因為你不肯接納它們而悲傷的力量吧!它們都是你的,因為你無知的退縮而被拋棄。」   「我……」   就在這時,楊天周圍的血液忽然冒出了氣泡,氣泡越來越多,他依稀能從氣泡中看到天真的孩子們正在無辜的哭泣著。力量是無罪的,擁有力量也是無罪的。   楊天輕輕的伸出一隻手,接住一個氣泡,氣泡似乎發出一陣歡樂的鳴叫,消失在楊天的掌心。楊天忽然有種感動,一種明悟。   他周圍聚集的氣泡紛紛向他飛來,楊天能感覺那股熟悉的力量,那種足以毀滅一切,又足以創造一切的力量。   這池噁心的血液,卻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居然變成清澈無比的泉水,甚至帶著絲絲的山中清香。泉水以楊天為中心,化成一個巨大的漩渦,這個無底的漩渦,正努力的向楊天匯聚。泉水越來越淺,直到楊天能看見水底那平滑如鏡的地面。   這居然是個玉池,就在這時,畫面急轉,楊天面前的一切都變了,他又身處一個神秘的大森林中,這裡的樹都是矮小的灌木,可是楊天卻始終看不到出路,一雙血紅的眼睛緊緊的盯著他,看得他頭皮發麻。   隨著一聲酣暢的呼嘯,楊天的周圍忽然飛出一大片的蝙蝠,蝙蝠撲拉撲拉的全部落到楊天的身上,尖銳的牙齒開始毫不留情的咬住楊天。   楊天感覺不到痛楚,即使他感覺不到痛楚,可是光看到自己身上停著無數的蝙蝠,還有無數細小的傷口,這就足夠讓人恐懼了。   楊天有些憤怒的大喊,忽然他的手中幻化出一把長劍,楊天定神一看,居然是天剎。楊天手中揮舞著天剎,撥開身上的蝙蝠,不斷的揮劍,斬殺著撲面而來的蝙蝠。   機械式的動作,讓楊天的頭腦都有些麻痺了,他只知道揮劍,揮劍,再揮劍。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忽然停下來,見四周的景色又變了回去,自己依舊泡在溫暖的池水中,升騰的蒸汽讓一切都朦朧起來。   遠處隱約可見一個女人正背對著楊天,光潔的肩膀閃爍著晶瑩的水珠。楊天想要看清楚,他努力的靠近她,可是楊天每走近一步,她就退後一步,走了很長時間,楊天發現自己和她的距離依舊那麼遙遠,她到底是誰?   楊天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個影子,唐雲、潘多拉、亞瑪遜、慕容雪、崔鶯等等。可是,這個女人的背影卻誰都不像,有和每一個人都有點像。楊天迷糊了,這到底是怎麼了?   就在這時,楊天看到那女人居然回頭了,他死死的看著緩緩回頭的女子,接著,一陣驚慌襲擊了他。他看到了,這個女子居然,沒有臉。   女子伸開雙臂向他奔來,他恐懼,他害怕,他想逃避。可是他卻發現自己居然動不了了,無法動彈,他只能看著女子的雙臂輕柔的將自己摟住,如情人一般溫柔的摟住楊天。   楊天欲哭無淚,他真想結束這個可怕的夢,可是很顯然這個夢並不打算就這麼簡單的結束掉,他能感覺到,女子的雙手在他的手上游移著,挑撥著他的情慾。楊天是個正常的男人,他也有正常的慾望。可是,無論女子怎麼挑逗,楊天都提不起興趣來,他的眼中滿是驚恐,疑惑和猜測。   一切又變了,楊天身處在一個黑暗的空間裡,他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摸不到,就連走路都感覺象踩在棉花上一般,完全踩不著實地。楊天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他想找一個出口,可是無論自己跑多遠,都看不到一絲光亮。沉鬱的空間中,楊天被完全的孤立了。   就在這時,楊天所處的空間中,隱約現出一道亮光,一聲沉重的歎息從亮光處傳來。   楊天的精神在這一連串的變化中,已經快要崩潰了,他神經質的大吼:「誰?誰躲在那裡?」   「楊天,你難道還看不透嗎?一切都是虛幻,你只需看透這一切,你就能離開這裡。否則,你將永遠沉迷在這夢境中,永遠不得解脫。」   楊天大聲呼喊:「你到底是誰?我要怎麼做?告訴我!」   可是,一切陷入沉寂,楊天的回答,得不到解釋。   楊天惱怒的大喊,對於他來說這樣的發洩,是最好的方法。一切,又陷入一片黑暗。   楊天發洩完了,獨自坐倒在地,他仔細的想著剛才那個聲音所說的話。一切都是虛幻,只需看透這一切,如何看透?如何看透?   楊天隱約間意識到了些什麼,可是他卻始終抓不住這感覺,看透?怎麼才是看透?力量,什麼才是力量?我為什麼要擁有力量?而這麼強大的力量為什麼又要我來繼承?   楊天此刻混亂的思緒正困擾著他自己,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妻子,還有那些和自己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的女人們,青城那些人,甚至自己不知道是否還能看到的未來。   楊天忽然恍然大悟,我需要力量,我需要力量來保護他們,我需要更強大的力量來保護他們,讓他們不再受到傷害。   黑暗的天空中,裂開一絲縫隙,和煦的陽光透了進來,楊天此刻週身的一切都開始逐漸消融,他似乎能看到遠處,自己的妻子們正在和自己招手。   楊天笑了,安靜的閉上了眼睛,他,終於回來了。   潘多拉忽然感覺到楊天的身上湧出一股強大到無法匹敵的龍神力,這股強大的龍神力,甚至超過了當初面對撒旦時的最高峰。   接著,她看到楊天的眼睛靜靜的睜開,嘴角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伸出雙手:「我回來了。」   龍神力終於完全傳承,新的龍神,楊天,將以嶄新的姿態,面對一切,未知和已知的挑戰。   而魔神蚩尤,和新的龍神楊天之間,到底還會再擦出什麼樣的火花呢? 第五章 巧遇共工     楊天悠悠轉醒,終於把三女已經提到嗓子眼的心給安下了。這一覺可是睡了整整三個晝夜,看著三女憔悴的容顏,楊天知道她們必定是守侯在自己身邊不肯離開。得妻如此,夫復何求。想到這裡,楊天的嘴角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辛苦你們,讓你們擔心了,是我不對。」   唐雲可不管這麼多,相對潘多拉姐妹,她愛楊天已經到了無時無刻離不開楊天的程度,對於楊天的昏睡不醒,自然是焦急非常。楊天剛醒,她哪裡還顧得上這麼多,一聲歡呼隨即撲到楊天懷中。潘多拉姐妹笑而不語,不過眼神之中的關切之情,卻還是讓楊天看了個分明。   楊天此刻心中滿是幸福,亞瑪遜可能還無法注意楊天身上的氣勢變化,只是隱約覺得今天的楊天和過去有所不同了,可是潘多拉卻發覺了,楊天身上那股隨意灑脫的龍神力,彷彿將一切都不放在眼中。   潘多拉站在原地,此刻的楊天不但是她的丈夫,更是一個充滿威嚴的王者,那種隨時隨地都能散發出王者氣息的龍神力,似乎已經完全被楊天掌握了。   潘多拉輕輕問道:「楊天,你變了。」   楊天的笑容滿是自信:「潘多拉,我的妻,請相信我,無論我怎麼變化,我的心,不會改變。這樣,就足夠了!」   潘多拉聽到這樣的話,心中也是一陣溫暖,對於她來說,沒有什麼比楊天所說的話更值得她心動了,畢竟她只是個女人,雖然活了萬年,她始終是個寂寞的女人。   而楊天此刻卻暗暗憂慮著,對他來說,這憑空獲得的巨大力量,就代表著他的責任將更為巨大,他隱約的意識到,今後的道路,並不會因為自己強大的力量而變得一路平坦。那些艱難險阻,恐怕會更讓人難以接受,難以面對,唯一的就是,自己能鼓起勇氣去面對,不再是當初的逃避。逃避終究不是辦法。更何況,就自己前面的經歷,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蚩尤會重新現世,但是他隱約的猜到,可能和自己有關係。自己既然是應劫之人,那麼蚩尤的出現必然就是劫。而蚩尤也說了留自己不得,很顯然很忌諱自己的成長。   這裡,楊天卻想錯了,蚩尤忌諱的不是楊天,也不是楊天身上的龍神力。而是能克制蚩尤的兩把仙器乾坤弓和軒轅箭。這兩者本就是黃帝親手打造,當初誅滅蚩尤,用的正是這兩件仙器。所以,蚩尤真正害怕的恐怕是楊天手中的兩件克制自己的仙器,而不是巴哈姆特的力量。   楊天和三女一陣溫柔,這才有了打算,決定追尋蚩尤的蹤跡,蚩尤的出現,絕對不是什麼好事。當初黃帝那時,蚩尤做亂,兵禍天下。如今再現人間,肯定不用指望蚩尤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畢竟當時,黃帝殺盡蚩尤八十二兄弟,又將蚩尤身首分離。這麼大的怨恨,楊天才不相信蚩尤會輕易放棄。   只不過,根據史書所載,蚩尤應該不是這樣一個俊美青年,可是自己又的確沒有看錯,莫非蚩尤已經投胎轉世了嗎?可是明擺著,魔修大部分都是受蚩尤所掌握。難道,這蚩尤給自己再造了一身體?   楊天想到這裡,心頭暗自心驚,若到時,空冥因魔修與自己敵對,那自己該怎麼辦?畢竟蚩尤現世,這麼大的事,絕對不是沒人知道,起碼那些魔修恐怕應該都知道。雖然修真界已經元氣大傷,可是並不表示所有修真都滅絕了。如果讓蚩尤再糾結起魔修眾人,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楊天一行人,幾乎毫無目的的出發了,一行人不緊不慢趕到安陽一帶山脈中,就在這時,楊天隱約的察覺到一股強大的氣正朝自己這個方向奔來。   楊天看了看潘多拉,潘多拉的眉頭也緊緊皺起,她也感覺到了,而唐雲和亞瑪遜顯然還是很茫然,對於這股強大的氣勢的接近,絲毫沒有察覺。無知的人是幸福的。   楊天警惕的看著四周,對著三女輕聲提醒:「小心,可能有古怪。」   就在這時,一陣狂風吹起,沙塵滿天,楊天和潘多拉居然看不見兩尺之外的情況。只聽一聲暴喝:「我還當是誰在這裡,原來是楊天你個臭小子。」   能把楊天叫臭小子的人,絕對不多,光他在修真界中的輩分,這就已經說明了一切問題。塵埃落盡,楊天的面前,已經站著一人,楊天這才放下心來,可是畢竟還是有些意外,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日追蹤天使一去不回的共工。   共工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原來的老樣子,對於這個半小孩的上古水神,楊天也有些無奈。共工走近楊天幾步,在他的身上聞了幾下,卻愕然驚叫:「楊天,這些日子不見,你倒是長進不少呀?」   楊天只能恭敬的笑道:「哪裡哪裡,我再怎麼長進,也比不過大神你的威風呀!不知近日大神在何方逍遙?」   共工一聲大笑:「我那些日子去追那些有翼族。結果才沒幾日就發現,這些有翼族都陸續退回了西方,於是就去了次不周山。那裡現在都變得我認不出來了。這幾日,我忽然發現你這裡有一股我很熟悉的氣息爆發,我這不就過來看看,卻不想碰到你這小子。」   共工又仔細的看了楊天兩眼,看得楊天心驚肉跳,共工又拍了拍楊天的肩膀:「楊天,看不出,我熟悉的這股氣好像就是你發出來的呀!可是我又想不太起這氣到底是什麼氣了,只感覺到熟悉。」   這話說的楊天冷汗淋漓,共工這個做事沒有任何邏輯的上古神,實在走到哪裡都是個不穩定的因素,隨時都有可能爆發出危機,如果可以,楊天情願自己剛才什麼都沒有看到,可是現在既然已經看到了,卻又不得不面對,只能轉移共工的注意力:「不知大神以後有什麼打算,我也好為大神鞍前馬後,努力效勞啊。」   共工被楊天這麼一提醒,立刻怪叫道:「你不說我還真不記得了,說了我倒是想起來了。大禹治水的故事你知道吧?」   楊天點點頭,這個故事可是很具有代表性的,自己在小學裡就不止一次的聽老師講過,可是他不明白為什麼共工會提起這個故事呢?   共工拍拍楊天的肩膀,接著說:「那大禹治水用的息壤你知道吧?」   楊天又點點頭,共工大喜道:「那你知不知道大禹的這個寶貝現在在哪裡?」   楊天習慣的想點點頭,他忽然覺得不對,立刻搖頭:「前輩,這息壤莫非真有其物?」   共工大笑:「沒錯沒錯,息壤是絕對存在的,而且這息壤還是一仙器,能掌控世間一切沙石之物,若我取了這寶貝,修復不周山,我定要上天去好好玩上一番。」   楊天的背上冷汗淋漓,這要讓共工真上了天,那天庭還不被鬧個天翻地覆,日月無光不可。不過,楊天轉念一想,這倒也不算過分,畢竟把共工留在世俗界也不是辦法,吃不準哪天這共工要發起瘋來,能治住他的人,現在還真找不出來。光一個蚩尤已經夠頭疼了,再來個搗亂的共工,楊天開始覺得自己太陽穴已經痛了起來。   楊天此刻已經開始打起了天庭的主意,不知道這漫天神佛要知道了,會怎麼個想法呢。就在楊天正想著壞主意的時候,共工一聲大喝:「楊天,你個臭小子,一身龍神力,我說怎麼我覺得熟悉呢!原來是龍神那老傢伙把他的力量傳給你了。」   楊天差點把眼珠都瞪出來,共工是怎麼認識巴哈姆特的?想到這裡,楊天疑惑的看著共工,共工大笑:「你難道不知道,當時這天地之間,混沌初開,根本是不分東西南北的嗎?所以我這樣的上古水神,認識上古龍神,並不奇怪呀。只是,那個老傢伙,那時候叫什麼來著?我記得它有個名字叫,應龍。」   楊天的腦門上,依稀可見些青筋浮動,巴哈姆特居然和應龍能扯上關係?這簡直,太荒謬了,楊天的思緒很快被共工打斷:「據說應龍後來幫助軒轅黃帝大敗蚩尤,自己也元氣大傷,人人都道他是死了,可偏偏這傢伙運氣好,沒死成,後來就不知蹤跡了。」   這話剛說出來,別說楊天不相信了,潘多拉也不相信,楊天急忙問:「你肯定我這身龍神力就是你口中所說的應龍的力量?」   共工哈哈大笑:「那是當然,我雖然和那傢伙交情不深,卻還是有些接觸,他的力量我可忘不了,不過既然你小子已經繼承了應龍之力,那我們就來戰上一場,我倒想看看,應龍的繼承人,能強橫到什麼程度!」   楊天剛想阻止,卻見共工已經是一個直拳打了過來,楊天想也不想,揮拳就擋,可是剛掌握了龍神力的楊天又怎麼是共工的對手,共工的拳頭還沒對上楊天的拳頭,一道強大的激流已經衝向了楊天,水神不愧是水神,即使是小小一個直拳也能帶動這天地之間的水流動向。楊天閃避不及,被這激流沖了個正著,楊天剛想再閃,共工的拳頭卻已經毫不留情的砸上了楊天的胸口。   三女一聲驚叫,楊天的身體猶如炮彈一般,飛射而出,硬生生撞斷十幾根參天巨木,才從一棵樹上,滑落下來。   這一拳,楊天實際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可是,那一拳的強震,讓他有些頭暈目眩,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楊天剛站起來,一個巨大的拳頭再次砸向了他的腦門,楊天閃避不及,只能雙手護頭,他哪裡知道這共工又忽然發什麼瘋病,有這麼試人實力的嗎?   接著,一陣接近於流氓鬥毆的戰鬥開始了,雖然共工一直仗著上風,可是楊天總能在無法還手的角度上,給共工來上一下兩下。三女一看,共工似乎並沒有盡全力,楊天除了衣服有些破損並沒有什麼直接的傷害。也就放下心來,雖然心中有所不忍,可畢竟共工的名頭,那還是不惹得好。   很快楊天就被共工的拳頭揍得有點神智不清了,甚至連反抗也做不到。共工更為得意的笑了,他感覺這一頓臭揍,已經將他那些陳年舊怨給全部揍沒了。   就在他正準備落下最後一拳的時候,一隻手就死死的捏住了共工的拳頭,共工的拳就這麼僵硬在半空中,進退不能。楊天居然在這時候,將共工的拳頭捏住了,而且捏的很牢,看到共工使勁想要擺脫楊天的手,就知道楊天此刻多麼不好惹。   就在這時候,楊天的週身浮現出淡淡的白色龍神氣,楊天的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冷酷笑容:「共工,多日不見,這就是你的見面禮麼?」   楊天居然在此刻直呼共工之名,而共工居然不以為怒,大笑道:「我還真以為你不敢反抗了呢!我說應龍的傳人怎麼這麼窩囊呢!」   楊天冷笑道:「你想打,我陪你便是。」   楊天雙手一推,將共工推出一丈開外,很輕蔑的對著共工招手:「幾萬年前,你打不過我,幾萬年後,你一樣也別想打過我。」   共工一驚,說話居然有些吞吐:「你是……應龍?」   楊天大笑:「應龍早不存在與這個世界,我是楊天,一個凡人而已。」   共工被楊天這笑容激怒,雙手一合,楊天周圍居然憑空出現幾道巨大的水柱,水柱帶著雷霆之勢向楊天衝去,楊天甚至連看也不看,水柱在還沒接近楊天兩尺處就已經被楊天週身的龍神炎汽化,紛紛化做水霧,很快整個場面就完全看不到人了。   三女在一邊乾著急,卻沒有任何辦法來阻止他們的爭鬥。畢竟兩個上古神的爭鬥,其實不適合她們三人參加進去。唯一還好的就是,楊天共工下手非常有分寸,尚且沒有影響周圍環境變化。   只是,水霧中不斷傳來楊天共工的喝罵聲,喘氣聲,呻吟聲。   水霧漸漸散去。終於,三女看到了披頭散髮的楊天和共工,兩人看來都好不到哪去,一身的傷痕觸目驚心,雖然楊天有著強橫的龍神力做後盾,可是共工顯然在他的力量上搗了鬼,這次楊天一身青腫居然久久不消。   楊天靠在一棵樹前,哈哈大笑:「共工,看來你和應龍好像還有些過節呀!」   共工先是一楞,接著也笑了:「想當年,應龍和我大戰三百回合,勝負不分……」   共工話音還沒落,楊天居然就搶白道:「你就使勁吹噓自己吧!我現在都能和你平分秋色,若我能完全掌握龍神力,就你還能和我鬥?」   三女面面相窺,沒想到這一架還將楊天的地位給打高了?   共工先是尷尬,接著嘿嘿一笑,也不反駁,看來這當年,必是應龍與共工的確有所爭鬥,而且肯定是應龍大勝,共工不服。想到這裡,一切都豁然開朗了,楊天不用想就成了應龍的替死鬼,剛開始共工打的鬼主意肯定就是教訓楊天一頓了。   楊天也不以為意,只是隨口問道:「共工,你可知道這蚩尤?」   「蚩尤?你可是說那九黎之首的蚩尤?」共工一驚,那個凶神可不是什麼好惹的貨色。   楊天點頭:「正是那個蚩尤。」   共工面色凝重:「你問這凶神幹什麼?」   楊天隨意伸了個懶腰:「我就是隨便問問,你別太多心!」   共工歎息:「那就好,那就好,我警告你,若他日你碰到這凶神,有多遠就躲多遠,不要和他有任何衝突。」   楊天也歎了口氣,他又怎麼會想和那凶神有衝突呢?只是,自己好像和蚩尤的關係,本身就是對立的。他不想找蚩尤麻煩,蚩尤也會來找自己的麻煩。   共工忽然轉頭,看著楊天大叫:「楊天,有沒有興趣陪我去取息壤?我已經查出這個寶貝現在正在泰山深處一個被陣法隱藏著的洞穴內。」   「哦!你怎麼找到的?」楊天這就好奇了,共工這樣粗枝大葉的人居然也能找到息壤。   共工摸摸自己的頭,得意大笑:「我剛到泰山,就察覺出這地方有仙氣外露,所以我就查探了一番,誰知居然意外發現了息壤,我在陣法外圍轉了幾圈,發現這陣,我一個人破不了,就只能退了。本想去尋人來幫忙,剛好看到你了,楊天,這次你可要陪我過去。」   楊天嘿嘿一笑:「你恐怕是被那個陣給打出來的吧?不然以你的性格,那現在那個陣哪還有在?早被你給掀了。」   共工隨即也是一笑,並不反駁,看來那個陣法還真不簡單,居然能讓身為上古水神的共工也忌諱而走。楊天決定,和共工上泰山一行。他可不想自己在和蚩尤對著干的時候,自己的大後方還有著一個定時炸彈——共工。   更何況,把共工送上天庭,也是讓天庭履行下身為神的責任罷了。楊天如是想著,嘴角一絲露出一個得意的奸詐笑容。   楊天有了這樣的想法,自然就會行動,所以和共工泰山之行也就成了必然。   一行人日夜趕路,馬不停蹄的來到了泰山,楊天剛到泰山就感覺到一絲流動的仙靈之氣,看來共工已經動搖了這個陣法,否則楊天在泰山之下,怎麼就能感覺到泰山之中的仙靈之氣呢。共工拍了拍楊天的肩膀,哈哈大笑:「怎麼,是不是感覺到了這裡有仙靈之氣了?等會你就會看到這個陣到底有多神奇了。我硬衝進去,結果楞是被它給轟出來了。」   「哦!真有此事?」楊天的眉毛糾集成一團,很顯然這個陣如果連共工也難以破解,那自己再去,豈不是也是枉然?   共工一聲大笑:「你大可放心,這陣雖然有些古怪,可是還不至於能傷到你我的本尊。你這般小心,應龍真不知是看中你哪一點。要知道這樣可成不了什麼大事。」   楊天剛想回應,見唐雲拉住自己,知道她們三人也想同往,他看了看共工,共工立刻明白是怎麼回事:「你這三個女娃就別帶去了,那陣中變幻莫測,有個萬一也不好照顧,楊天你安置好她們,就隨我上山吧。」   楊天將三女安頓好,頗費了一番口舌,這才終於走了出來,看著他滿頭的汗水,看情形也並不輕鬆。   只是這陣中,真會是共工所說的,是那仙器息壤嗎?   楊天和共工,不消片刻就消失在泰山腳下,三女看著楊天瞬間消失的背景,心事重重。她們不想成為楊天的負擔,可是卻始終無法拜託這個事實,如今看著楊天掠陣,自己卻什麼忙也幫不上,這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而此刻的楊天,卻緊緊跟隨著共工,飛掠在泰山之中,他感覺到此刻,周圍的仙靈之氣也越來越濃厚了,這麼濃厚的仙靈之氣,難道不會引起其他有心人的注意嗎?楊天不知道,因為等待著他的,還是一個未知數。 第六章 絕天仙陣     共工和楊天停在一塊巨石處,此刻四下無人,山中甚至連蟲鳴鳥叫都聽不見,靜的有些可怕,這樣不正常的安靜讓楊天有些毛骨悚然。   共工剛走到巨石前,立刻發出一聲驚歎:「誒?真的很奇怪,我剛來的時候,這裡可不是這個樣子,怎麼才幾日不見,這裡就變了個樣子了呢?」   楊天皺著眉頭將自己的感覺說了出來:「這裡不太正常,仙靈之氣不但異常濃郁。而且,好像還在排斥我體內的仙氣。」   共工小吃一驚,看著楊天:「你說這裡的仙氣無法和你身上的仙氣交流,甚至排斥你身上的仙氣?」   楊天點點頭:「是的!這裡的仙靈之力在排斥我。而且,它們好像在驅除我,不讓我繼續前進,這裡有古怪。」   共工大咧咧的一笑:「如果沒古怪,我還叫你來幫我幹什麼?我們現在就入陣吧!」   楊天點點頭,隱約中他好像察覺到了什麼。他沒有多想,隨著共工走入巨石中。   兩人雙手緊緊貼著巨石表面,催動身上真力,灌入巨石,巨石表面泛起一陣水波,波紋蕩漾開來,弧光閃動,二人居然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楊天和共工二人,才一眨眼,自己已經立與一曠野之中。這裡天上的雲帶著暴怒的紅色,雷光偶爾閃動,有些雷光直接化做一條巨大的霹靂閃電,直接砸在地面上,砸出一個半人大,好幾尺深的巨大坑洞。   楊天看著共工,隨即問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共工也是四下張望:「我,我也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這可把楊天給說糊塗了,他急忙追問道:「你不是說你闖過這個陣嗎?怎麼現在問你,你又說你不知道了?我真不知道你到底什麼意思。」   共工也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只能坦白回答道:「我是來過這陣一次,可是那一次我進來,根本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的呀。真是怪了,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怪異的事。難道這個陣,它自己在變?那就真的太可怕了。」   會自動變化的陣?楊天想到這種可能,也開始有些不安了,如果這個陣真是活的,那麼事情就難辦了。可是想來想去,楊天還是覺得,很可能是共工上次破陣不成反被趕出來,這次再來破陣,說不定陣法已經發生了大變化。若自己沒有猜錯,陣,是被共工給弄變化了。   楊天和共工還正各有心事的時候,陣法發動了,楊天和共工從頭至尾都沒有移動過,可是陣法卻發動了。   這荒原之中,起了風,剛開始,輕輕的微風從楊天身上吹過,很舒爽,很愜意。不過,才一會功夫,風就越來越大了,越來越大的風將荒原中的枯草紛紛捲起來,拍擊在楊天的臉上,隱隱發痛。   如果陣性發動起來,一切真有這麼簡單,那邊好解決了,可是很顯然,這一切就沒有這麼簡單的,楊天很快就發現,這風越來越猛烈了。   地面上的草,隨時都有可能成為殺人的武器,當一種東西的速度快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無論質量多少,都會出現恐怖的效果。   楊天隨即催動了渾身的龍神力,同時提醒共工道:「共工,要小心,這風有古怪。用真氣護身,不然會受傷。」   楊天話音還沒落,一條枯草便以雷霆萬鈞之勢,飛向共工,共工尚能算上反應敏捷,頭一偏,立刻用渾身水神力,將自己保護起來。楊天仔細一看,剛才那根小草,居然在共工的臉上劃出一條細微的傷痕,若不是共工閃避及時,恐怕現在共工就不是一道傷痕了,而是這根枯草已經如鐵釘一般釘到了共工臉上了。   很快,這樣的枯草就紛紛出現在楊天和共工的面前,楊天的龍神力,帶著無比炎熱,將一切焚燒,這些枯草根本進不了楊天的身。在方圓五尺就已經被燒成了灰燼。草畢竟屬木,而木,被火所克。   相對楊天此刻的輕鬆寫意,共工就比較累了,本身他的水神力就是水,水生木,所以這些枯草雖然無法衝破共工的防禦範圍,但是此刻的共工就像一隻被雜草裹起來的大雞蛋。共工的負擔有些沉重。   楊天想說話,卻發現自己說的話,共工根本就聽不到,連聲音都能吹散的風,這個陣勢真是非常之恐怖了。   可是,這陣眼到底在哪裡?楊天納悶的想著,這陣風的陣眼,到底在什麼地方呢?為什麼自己找不到這個陣的陣眼?楊天在思考的時候,共工周圍的負擔又增加了不少,如果再不幫忙,估計很快就是共工不被這風給吹死了,也要被這風給吹飛了。   楊天左手輕輕一召,一道白色的龍神炎出現在自己手中,楊天一把將龍神炎推向共工,「轟隆」一聲巨響,龍神炎開始燃燒起共工防禦範圍周圍所吸附的枯草,很快,大把的火星就隨著風飄向了更多的地方,接著,風助火勢,星星之火,終於燎原。   共工輕鬆了一些,對著楊天露出一個感激的笑,楊天並沒有注意共工的笑容,他已經隱約的察覺到,風似乎比剛才弱了一點。莫非,這個陣的強弱和地面的草有關係?   楊天想到這裡,立刻雙手急招出龍神炎,此刻楊天手中這團龍神炎的技術含量非常之高,雖然它看起來與平常的龍神炎無異,可是實際上,它卻是一個被強行壓縮的龍神炎核心,周圍的那些白色發亮的龍神氣將這個被壓縮的龍神炎核心緊緊包圍。被風吹尚且不會出現什麼異樣,頂多是燒出一路焦黑罷了。但是如果發生了碰撞,那個並不穩定的龍神炎核心,恐怕就會發生猛烈的質變,然後爆炸。   這團龍神炎,剛一離開楊天的控制範圍,立刻被風吹的老遠,不過它始終略微的重了些。所以這龍神炎開始向地面栽去。   這本身就相當於一個簡易炸彈,雖然這個時代的人還不理解炸彈的結構和原理。可是,這個炸彈顯然是驚人的,當楊天看到龍神炎在百尺之外爆炸開來,居然差點波及到自己和共工,自己也暗自嚇了一跳。他並不清楚這個空間到底是一個虛幻之地,還是人為創造的一個空間斷層。如果是後者,那麼後果將不堪設想,因為在空間斷層將這個世界的平衡打破,那麼很有可能就會成為空間斷層的迷途者,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草,隨著風勢的助長,開始劇烈的燃燒起來,很快,燎原的大火就已經覆蓋的楊天整個眼所能見的地方。風逐漸的弱了下來,楊天才鬆了口氣,果然這個陣法地面上才是陣眼。草越茂盛,風就越大,草越稀疏,風就越小。   共工看了看楊天,然後看了看逐漸變小了的風,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朝著楊天豎了下大拇指。   就在二人剛想喘口氣,一塊巨石從天而降,若非楊天躲避的快,此刻恐怕已經被壓到了泥地中,挖都挖不出來。   只見這巨石上居然用篆文寫著幾個紅漆大字——絕天仙陣。   楊天自然不會知道這絕天仙陣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當他看到共工臉色不善的時候,他就知道事情並不這麼簡單了。   共工一臉凝重,他的嘴唇無意義的呢喃著什麼,若楊天仔細的聽,可能會聽到共工此刻念叨的正是:「絕天仙陣,神魔不還。」   楊天拍了拍共工的肩膀,共工二話不說,拉著楊天大喊:「這息壤我們不拿了,趕快走吧!這個陣我們破不了。」   能讓共工就此打消念頭不取息壤,這倒讓楊天的興趣來了。楊天急忙問道:「共工,你總要和我說說這個絕天仙陣為什麼會這麼厲害吧?我看也不過如此。」   共工惱怒的大叫:「別問這麼多,我們趕快找到回去的路離陣,我再慢慢和你解釋絕天仙陣。」   楊天終於意識到事情並不簡單了,但是他隨即苦笑道:「共工,我們的來路已經不見了,現在恐怕只能走那條路了。」說罷楊天就指了指那塊巨大的石頭,果然,那塊石頭正中居然出現一條通道,黑暗幽深的通道,不知道會將自己帶向哪裡。   共工彷彿沒有聽到楊天的話,只是四下到處找著剛才他們的來路,不一會他也失望了。他低垂著腦袋,這才和楊天緩緩道來:「你可知道,這絕天仙陣,是誰所創?」   楊天搖頭,共工苦笑一聲:「絕天仙陣,是天所創。無人能創!」   楊天好奇問道:「哦?為何說是天所創?」   共工還是苦笑,眼中根本找不到任何鬥志:「你可知道,盤古開天劈地的傳說?」   楊天點頭,他根本就找不到這兩者的聯繫,共工繼續說道:「天地萬物本是混沌,除開之時,正是這盤古大神手持盤古斧,將這片混沌劈開,清者向上飄,而成了天。濁者向下沉,就成了地。這宇宙之中,萬物皆由盤古這一斧劈來,若沒有盤古,便沒有我們。」   楊天好奇的問道:「這兩者有什麼聯繫呢?」   共工還是一臉生無可戀的苦笑:「因為,盤古死之前,發現這混沌,其實就是一個陣,盤古將這個陣的原理研究了個一清二楚,最後改名成了絕天仙陣。若我們有盤古斧在手,破這陣還有希望,可是我們現在手中並不此利器,想破這陣,除非是盤古重生了。」   楊天可不服氣了,剛才自己可是親自體驗了這個陣的威力,也不過如此。他不服氣的叫道:「怕什麼,剛才這頭陣還不是被我給破了,我就不相信,世界上有破不了的陣。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共工雖然毫無鬥志,卻還是不說話的跟著楊天身手慢慢走向了巨石,在楊天和共工走入巨石之中,巨石那個幽深黑暗的通道,就此消失。這時候,外面的風,又起了。   兩人走了大約半柱香時間,終於看到前面有亮光,楊天加緊了速度,衝了過去。一切豁然開朗。這裡居然是個奇怪的水世界。   這裡眼所能見的地方都是水,可惜卻看不到任何生命,也看不到任何的波動。水是死的?這裡甚至連一絲風都找不到。   一切,靜的有些不正常。共工看到這裡,立刻眼睛一亮,在有水的地方,他這個水神,就幾乎是無敵的。他一聲歡叫,衝向水中,一聲沉悶的巨響,讓楊天看了過去。   共工以一個很奇特的姿勢紮在水面上,他沒有沉下去,甚至連頭髮都沒有沾濕。剛才那一扎居然和扎上了牆壁一般。楊天看到共工這滑稽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   接著,楊天想捧起一捧水,他伸出手,剛伸下去,他立刻也僵硬了。他的手只能接觸到水面,可是無論如何自己都伸不下手。根本就別說捧起一捧水了,連個水印都沾不到。   楊天再一用力,徒勞,居然還是扎不進去。這下楊天可就生氣了,他的雙手用上仙氣,猛的一扎,又一聲沉悶巨響,自己的雙手此刻即使是鋼鐵也該被抓個洞穿了,但是這水卻沒有被捧住,楊天吃了個軟釘子。   可是即使浮力再大的水,也不可能不濕手呀。楊天這下可就真鬱悶了,就在這時候,共工忽然將雙手緩緩貼近水面。他的面色凝重起來:「楊天,我能感覺到這就是水。可是,我卻無法掌握它。你知道我是水神,可是居然有我無法掌握的水。真是,奇怪。」   共工雖然嘴中這麼說著,可是手下卻還是絲毫不含糊,開始瘋狂的運起週身的水神力,看來是準備和這裡的水槓上了。估計到時候,不是共工的功力耗盡,就是這團水被共工征服。   這團水?楊天想到這裡依稀象抓住了什麼。他忽然對著共工大叫:「小心!」   這水居然伸出幾隻奇怪的觸手,以極快的速度向共工襲去。共工一個側身,這才算是躲了開來。可是,共工這一側身,卻不知什麼時候身邊居然多出了一個洞,共工這一側身,重心不穩,立刻栽了進去。   雖然共工用水神力將自己保護了起來,可是那個洞卻很快就鎖了口,共工掙扎著卻始終無法脫離這個古怪的水的包圍。   楊天暗自心驚,他只能催動全身的龍神力,向天空飛去。而此刻楊天身後,那些水做成的觸手,也以極快的速度向楊天靠近。連水神都無法掙脫的水,自己的龍神力要想掙脫,除非用強熱將水給蒸發掉。   在楊天越飛越高,最終那些水做的觸手放棄了追逐的時候,楊天驚訝了。他看到的是一個,直徑超過了萬丈的水球。而這個水球給楊天的感覺就是,它是一個完整的整體。不是由諸多水分子組成的水,它彷彿就是一個單獨的水分子。   楊天這一見,被自己的想法給嚇到了,一個完整的如此巨大的水球?這到底是個生命?還只是一個虛無存在的元素呢?   楊天此刻不知該如何是好,他的直覺很敏銳,但是這並不能表示,他就能 察覺到什麼。這個奇怪的水球,似乎在這個空間中是唯一的存在。這裡,楊天再找不到其他的東西存在了,連灰塵都找不到。   這個水球代表的就是,絕對的純淨,這樣的純淨,本來不應該出現在任何一個空間。一粒沙,可見一個世界。這是佛界的一種說法,莫非也適合這裡?   想到這裡楊天的嘴角露出一個會意的微笑,這個空間,如果沒猜錯,應該是……   楊天流轉起全身的龍神力,依稀可以看到他身後浮現出一對黑色的龍翼。他的雙手也開始變化了,指甲開始逐漸的變的尖利而粗長,手上被漆黑的鱗片覆蓋,最可怕的是他身上也開始出現強烈的光芒,這樣的光芒帶著高熱,向水球衝了過去。   終於,楊天撞上了水球的表面,一陣焦臭味刺激的楊天的嗅覺。水,遇熱只能蒸發,怎會有焦臭之味呢?楊天的手爪,帶著一陣鋪天蓋地的熱浪,抓向水球。   就這一下,居然硬生生的抓一團下來,、這團水很快就像被燃燒了一般,焦黑一片,漸漸縮小,最後居然變成了粉末。   楊天的嘴角露出一個殘忍的微笑:「害怕了?怎麼?害怕我身上的熱嗎?」楊天居然對著這個水球說話。   水球彷彿被楊天輕蔑的語言激怒了,楊天四周出現無數水的觸手,向他撲去。楊天動也不動,只是將一身的龍神力催動的更為暴烈。很快,衝向楊天的觸手還沒接觸到楊天,就已經被楊天週身的強熱龍神力給燒成焦黑,化為粉末。   而後面的觸手彷彿察覺到,楊天的周圍不好惹,居然紛紛停住,很快就這麼消失在水面上。楊天慢慢的走在水面上,每一步都留下一個焦黑的腳印。   終於,這個水球彷彿發怒了,開始劇烈的在這個空間中動盪。楊天走到共工被圍困的地方,雙手成爪,將圍困共工的坑,撕開一道巨大的傷口,共工立刻跳了出來。   他心有餘悸的看著這個水球,對著楊天奇怪的問道:「你怎麼能把水燒黑的?」   楊天哈哈大笑,彷彿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共工,你還沒發現嗎?這根本就不是水!」   共工好奇的看了看這個在動盪的水球:「那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楊天無奈的歎道:「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能感覺到,這個東西是一種生命形式的存在,一種很純淨的生命,沒有污染。」   共工大驚:「你的意思是說,這裡並不是一個現實的世界?」   楊天無奈的聳肩:「這裡或者是另一個空間吧,也或者它本身就是獨立的存在。可惜,我們如果要出去,就必須將這個生命毀滅。到底我們這麼做,是對?還是錯?」   共工可沒這麼感性,他只知道他的目的就是出陣,他大叫:「我不管什麼對錯,敢攔著老子的東西,老子就把它解決掉。」   楊天搖頭歎息,自己對牛彈琴了。不過共工這樣想也沒有錯,自己總不能因為憐憫這個生命而被困在這個世界,畢竟自己外面還有妻子們的等待。   想到這裡,楊天再次催動了龍神力,而且同時還祭出了乾坤弓和軒轅箭,看來楊天是準備非常認真的對待這個生命了。   軒轅箭尖上依稀可看見一個咆哮的龍頭,弓滿弦,箭挺直,一聲銳響,一道電光。終於,軒轅箭插入了水球之中。   整個水球,彷彿被冰凍了一般,接著,以軒轅箭為中心出現一道接一道的裂紋和縫隙。碎裂如冰塊的晶體飄灑在這個無盡的空間,隨著旋轉,不斷的被磨成圓球。   這一切發生的似乎很緩慢,但似乎又很快。楊天和共工面面相窺,莫非盤古當日也是這樣創造出了宇宙?很快,這個生命叫成為了無盡空間中的碎片,這些碎片各自飄散,最後在固定的地點,出現固定的運動軌跡。   莫非,這就是……混沌?   那自己,不是做了一次開天闢地的盤古?   楊天想到這裡,心裡不知道個什麼滋味,就在這時候,自己和共工的面前,出現兩個通道,一個通道上寫著「生」,一個通道上寫著「死」。   是生?或者是死?   楊天不知道,共工也不知道。他們停在入口,不知該走哪一條。絕天仙陣,到底是誰布下了這個陣?為什麼共工上次探訪,卻能全身而退,居然就變成這絕天仙陣了?   太多的謎團困擾著楊天,太多的未知等待著楊天,楊天迷茫了,對於他來說,這一切簡直就是,命運捉弄。 第七章 百劫重生     在生死門前,楊天停住了,共工也停住了。他們根本就沒搞懂,到底生門是什麼,死門又是什麼。兩陣不同的風從門內傳來,生門中的風帶著一陣草木清香,而死門之中卻帶著屍體的腐朽之氣。   楊天的腳,剛向生門邁去,已經被共工拉住,共工的表情很嚴肅:「生門,不能走。」   「生門不能走?這是什麼道理?」楊天疑惑的看著共工。若共工不能給個好的解釋,以楊天的性格,恐怕是非要進這生門不可。   共工不知道是在解釋還是在說服自己:「生門百死無生,死門死中尚有一線生機。你走哪個?」   楊天大驚:「你此話可有根據?」   共工只能歎道:「天下陣法皆有共通之處,其中以惑人心志,亂人思緒之為主。此雖為絕天仙陣,也絕對不可能脫離這個定律,所以,生門才是真正的死門,死門之中,才能求這一線生機。」   楊天再驚:「看共工你平時粗枝大葉,卻不想現在心思縝密。我倒是佩服的緊呀!這次便就相信你一次,我們二人,入這死門便是了。」   楊天剛剛說完,便和共工二人入了死門,兩人又是剛入死門,門便隨即關閉,再無痕跡。   楊天和共工才入死門,入口便關閉了,周圍的場景一換,楊天和共工居然置身與一個古老的大型戰場之中,一片死寂。   楊天和共工一時間也摸不著頭腦了,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就在楊天和共工思考之時,楊天和共工四周居然憑空出現數以萬計的黑甲鐵騎,看這陣仗,十有八九就是拿楊天和共工作為攻擊的目標了。   可是此刻楊天和共工並不害怕,這麼點人類的力量怎麼能和兩個擁有神力的神抗衡呢?   數萬鐵騎同時衝鋒的聲勢可謂非常浩大。可是,共工和楊天掌握的畢竟是神力,這些鐵騎還沒衝上十丈,滔天洪水已經迎面撲來,這洪水不但大,而且速度非常之快,身著鐵甲的騎兵,哪裡能承受這樣的攻擊,這陣大水一起,立刻就將騎兵那邊沖成一片汪洋。   共工雙手一翻,甚至連動作都沒有,只見凡是有水之處,溫度都開始急劇降低,水面開始結冰。只是片刻時間,剛才還氣勢洶洶的一群騎兵,現在已經成為沒有生命的冰雕了。   共工一拍巴掌,只見這些冰雕居然就地化成一地碎冰。就連楊天也覺得一陣寒氣撲面而來。難道這就結束了嗎?   很顯然這個陣法並不會這麼簡單,既然被稱為絕天仙陣,如果能這麼簡單就破了去,那還叫什麼絕天,那還稱什麼仙陣?   風雲色變,終於,這古戰場上出現了一個怪獸,這個怪獸雖然是龍身,卻有著兩個頭,兩個頭一隻為獅子頭,一隻卻是牛頭。其身後跟著各色龍族,居然將這個空間擠得滿滿的。共工一看,拍拍楊天肩膀,大笑道:「這可都是你的本家,交給你了,我去休息一下!」   楊天滿面寒霜,什麼叫這是自己的本家呢?簡直是亂講,不過想歸想,楊天還是站了出來,渾身的龍神力立刻遍佈週身,楊天週身的龍威如陽光一般,散發開來。頃刻就照射到古戰場每一個角落。   這些龍,其實是死去已經很久的龍精,可是對於楊天的龍神力所散發出來的龍威,還是非常恐懼的。所以居然看不到一條龍衝了上來。楊天很輕蔑的看了那群龍一眼,彷彿是在挑釁。就在這時候,那個領頭的雙頭怪獸衝向了楊天,楊天手中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拿起了天剎。一劍光寒,楊天從怪獸身邊一擦而過。天剎早已經從怪獸身邊劃過。   楊天卻有種沒法著力的感覺,天剎就像沒有碰到任何東西一般,劃在了空氣之中。楊天驚愕的看著這個怪獸,有些摸不著頭腦。   就在這時,怪獸已經轉頭,猙獰的大嘴,森寒的獠牙已經向楊天衝來。楊天一退三尺遠,怪獸的大嘴啃上了地面,沙石飛濺。   楊天再一劍揮去,只見天剎刺入那個閃避不及的獅子頭上,可是卻不見流血,而且楊天再次有了刺空的感覺。   楊天碰到這種打也打不著的怪物,實在有些無奈,他將救助的眼神望向共工:「共工,這個怪物刀劍不傷,我實在沒辦法打到它,怎麼辦?」   共工此刻正懶洋洋的躺在地上,看著楊天出洋相,淡淡說道:「這些怪物都是些失去了本尊的精魄,你的刀劍自然是傷不了它們了。難道你就不能換個方法嗎?」   楊天又躲過一次怪獸的攻擊,大喊道:「換什麼辦法?你不告訴我,我怎麼知道?」   共工打了個呵欠,聲音中帶著濃濃睡意:「應龍選你做傳人,真不知道會不會瞑目,一身龍神力,居然不會使用,卻偏偏要拿把破劍在這裡裝瀟灑。」   楊天立刻將天剎收了回去,雙手集起一團龍神炎,轉手就丟向攻擊自己的怪龍。只聽見一聲淒厲的哀嚎,白色的龍神炎居然將這個怪獸團團包圍。   能淨化燒炙魂魄的龍神炎,碰到無體精怪,自然是大發威力。很快,這條怪物居然就被這麼一團小小的龍神炎給消化乾淨了。楊天這下可就不知道滋味了。他可從來就沒看到過龍神炎居然有如此之大的威力。   共工的聲音忽然在楊天身後響起:「你看到的這群龍精,估計是被這陣法困在這裡了。你畢竟和它們還有些關係,去超脫它們吧!」   楊天這才注意到這些龍眼中的懇求之色,看來,在這個陣中,經歷了漫長悠久歲月的它們,已經厭倦了這樣無意義的活著。楊天忽然覺得一陣悲哀,他的手中已經騰起了憤怒的龍神炎。   龍神炎出手,所有龍精如發瘋一般衝向龍神炎,生怕落後了去。在痛苦消失的同時,楊天看到了這群龍精解脫的眼神,那是多麼安詳的眼神呀。   楊天此刻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他忽然有些感觸,這就是生命,死死生生,生生死死,反覆不斷。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可是,路畢竟還是要走下去,楊天必須要出陣,出陣就必須要不斷的破陣,為了出去,楊天和共工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停留的。   古戰場上,此刻已經寂靜無聲,剛才成千條龍精的自殺,現在已經找不到任何痕跡。一切,終於又歸於零。難道,還有別的東西會出現嗎?   楊天和共工稍微歇息片刻,便發現這戰場天空上,隱約有流星劃過。很快,兩人就發現這裡居然出現了流星雨。   如果流星和大氣摩擦乾淨了,那麼就成了真正的流星,如果沒有摩擦乾淨,那豈不成了隕星?楊天只覺得,這流星似乎越來越大了。   「轟隆!」一聲巨響,一陣巨大的氣浪將二人掀飛,不遠處,一顆小小的隕星正撞在了古戰場邊上。古戰場上居然被這一下轟塌了半邊,呈現出一個巨大的環型坑洞。   楊天感覺到事情並不如剛才那美妙的流星雨一般好看,如果剛才的流星雨都砸到了這裡,那自己和共工還真有命在嗎?楊天一臉嚴肅:「共工,看來我們這次有難了。」   人力終是有限的,怎麼和天之力來斗呢。這些可怕的隕星,若真能接住,那楊天和共工,豈不是能抗天?   想到這裡,楊天一陣冷汗,共工卻不多話,他已經雙手高舉,一個巨大的冰球已經向一個正向自己飛來的隕星撞去。   雖然這樣的撞擊,並不能阻止隕星的墜落。可是畢竟還是緩衝了隕星的降落速度。這顆隕星的殺傷力,就被降低到了最低,當它墜落下來的時候,就和普通巨石落地一般,只能濺起一絲灰塵。   楊天見共工如此,依葫蘆畫瓢,手中的龍神炎也就不客氣的向撞向自己的隕星飛去。可是他的龍神炎畢竟不是共工的冰球,沒有實體的龍神炎,對於降低這些東西的速度,實在起不了什麼大作用。   無奈之下,楊天再次打起了「土製炸彈」的主意。他這次可就學乖了,壓縮的龍神炎核心被團團包圍住後,楊天發出去的方向都不是正對著隕星而發的。楊天居然把這樣的「土製炸彈」紛紛丟向了隕星的側邊。   隨著一顆又一顆「土製炸彈」的爆炸,這些隕星的速度雖然沒有被降低下來,可是卻被改變了飛行軌道,紛紛朝遠方飛去,雖然一個個落地之姿氣勢澎湃,可是始終拿不出什麼好的成績。等那些沖天氣浪吹到楊天共工面前,已經是微風徐徐,毫無威脅了。   可是,這一切才剛開始而已。接著,楊天和共工就有些難看了,他們製造冰球和龍神炎的速度已經有些勉強了,可是就照這麼下去,隕星墜落的數量還在增加。總有時候會讓自己應接不暇。   想到這裡,楊天和共工互望了一眼,古戰場四周已經被完全砸壞了,一眼都是看不到邊際的地面。既然有地面,就能躲。楊天大喊道:「這麼頂著不是辦法!我們去找些地方躲。」   共工隨手再甩出一個冰球,一聲大吼:「那還不快走,坐這裡等死嗎?」   兩人電射而去,兩人邊逃邊躲避到處墜落的隕星。不得不說是狼狽之極。可是就在這樣的狼狽中,楊天和共工卻有了回氣的時間,比起剛才強撐著去頂著隕星對著幹,那就要輕鬆多了。兩人雖然還在逃避,可是逃避遠比剛才那樣的硬扛死撐好多了。   兩人好一陣逃避,終於這陣如下雨般的隕星才停了下來。可是二人接著就發現,這些隕星落地後,居然開始散發出幽藍色的光芒。   楊天和共工警惕的看著這些周圍發光的隕星。就在這時候,一顆隕星衝出一股能量,正撞向楊天,楊天閃避不及,登時被打了個正著。   這一下,差點沒把楊天一身的骨頭都打碎了。楊天掙扎著爬起來,這種事情可是說是他完全繼承龍神力之後從來沒有發生過的。這種強大到不可抗拒的力量,差點將楊天的元神都打散了去。   一顆隕星的力量尚且有這麼強大,那麼現在周圍這麼多隕星,那自己哪還有命在。強忍著一身的疼痛,楊天還是站了起來。   共工看到這一擊居然強大到這種程度,心裡也是暗自開始留意四周。楊天卻發現,剛才發射那股力量的隕星,居然暗淡了下來,不在有光澤。看來這每一顆隕星,都是用過了能量就不能再用的一次性產品了?   楊天不敢再小看這些光芒閃爍的隕星了。也開始慢慢的挪動著自己的身體,小心的注意著周圍。   四周不少隕星的幽藍色光芒更盛了,又有幾股力量朝兩人衝來,有了上次教訓的楊天和共工,立刻開始轉動身形,躲了過去。這幾股力量,有的撞到地面,直接射出一個深不見底的洞穴;有的直接射向天空,居然劃出一道幽藍軌跡。   更多的光華向楊天和共工衝擊而來,楊天和共工只能狼狽的閃避,就現在這種密集的程度,一旦被打中停下來,很可能接著就會被大量的同樣力量給打中,到時候想不死都難。   二人麻木的躲避著,這讓兩個擁有絕對強大力量的人有了一種很無奈的被侮辱感。   可是,絲毫不見減少的光華,還在不斷的出現著,攻擊著二人。楊天一邊躲避,一邊催動龍神力加速。   楊天的週身浮現出燦爛的白色光芒。依稀可見光芒之中的他,已經長出了兩對龍翼。楊天一聲大吼,他不能接受這些力量接近戲弄老鼠般的驅趕自己,又或者,楊天身上龍的尊嚴不容許這樣的事情存在。   一股力量衝到了楊天的面前,楊天那雙已經化為龍爪的手,居然將這團幽藍色光芒給接了下來。楊天仔細的研究著這種力量,可是他卻發現,這種力量,非仙非魔,自己從來沒有見過。就在這時,另一股力量已經衝到了楊天的背後,一下正撞在楊天的背部龍翼上。這一撞居然只將楊天撞的連沖幾步。楊天的嘴角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對著四周到處流竄的力量大吼:「來啊!衝著我來!」   這些力量彷彿有了思考的能力,果然無法接受這樣的挑釁,紛紛向楊天攻來。   楊天冷冷一笑,渾身催動龍神力,居然在瞬間製造了一個巨大的龍神炎氣團。一邊是未知的絕強力量,一邊是楊天全部的龍神力,到底誰勝誰敗?   共工看著這一幕,心中有些淡淡的恐懼,他並不是害怕這樣的力量,他是害怕現在的楊天。兩種力量的碰撞,引發了劇烈的爆炸,刺眼的光芒瞬間覆蓋了這個世界,共工不得不閉上了眼睛。他已經被這劇烈的光芒刺痛了眼睛。   等共工再度睜開眼睛,這個空間中的一切都崩潰了,整個空間被撕裂成了許多個小塊。自己所處的也不過是一小塊地面。楊天卻已經消失了,不知道是生是死。   共工此刻心情非常的矛盾,照理來說,剛才楊天身上所爆發的力量,足夠威脅到自己的存在,那麼如果他死了,自己應該高興才對,可是為什麼,自己現在卻感覺不到任何高興快樂的情緒呢?   就在共工胡思亂想的時候,離共工不遠處,一個被破壞成粉塵的地面裡,突然伸出一隻龍爪,楊天居然從這裡站了起來。此刻楊天一身的衣物都已經消失了,不著寸縷的楊天,此刻週身都被黑色鱗片包裹著,強壯的肌肉爆發著生命的力量和龍的威嚴。   雖然,楊天此刻週身傷痕纍纍,不少傷口已經是深可見骨,可是卻並不能影響楊天此刻的氣勢,那種劫後餘生,王者至尊的氣勢。   強大的龍神力再次發揮了自己的本能,楊天身上的傷口開始詭異的蠕動起來,並且伴隨著這樣的蠕動,楊天的肌肉也開始自動癒合。   很快,不到一燭香的時間,楊天身上就已經看不到任何的傷痕了。若不是此刻楊天身上的灰塵石粉,根本就看不出楊天剛才已經經歷了一場生死爭鬥。   共工這才發現楊天居然還活著,他的心情忽然也好了起來,只是這樣的楊天讓他有點陌生,一身漆黑的鱗片,一雙漆黑的龍翼,甚至連臉部都有些鱗片覆蓋。整個就像穿了件龍鱗鎧甲。   楊天也看到了共工,立刻電射而去。   一道門,又一次出現在楊天和共工的面前。死門之內,這一切都結束了。接下來迎接楊天和共工的,到底是什麼呢?   楊天和共工沒有說話,彼此都沉澱在各自的思緒中,兩人走入了這道門內。   白光一閃,二人已經出現在一個黑暗通道中,看起來,倒也是自然成趣。共工一聲大喊:「這才是我上次進來的山洞。」   楊天此刻已經拿出一套衣服披上,雖然這裡並無他人,從他那固執的思想中,總是覺得那樣的赤裸著身體,實在有些影響形象。他慢慢的在四周看了一眼:「還有多遠能取到息壤?」   共工此刻興奮異常,終於能取息壤了,他的聲音都有些因為興奮而變形:「不遠,再走百十丈就可看到了。不過那裡似乎有什麼奇怪的東西保護著,我根本就碰到不息壤。」   楊天淡淡一笑:「若寶物沒東西保護著,那才真叫奇怪呢!」   共工訕笑:「那是,那是。」   兩人無話,直取息壤所在之處。   楊天終於看到了息壤,他驚奇的看著這個如漏斗一般的寶貝,除了強大的仙靈之氣從這個寶貝身上洩露出來,他實在找不出有什麼理由說這個就是息壤。他記得根據各類記載,息壤應該只是一捧黃土。可是這個漏斗形的東西真是息壤嗎?   這就好像有人總以為足球是圓的,忽然有一天有人帶他去看了美式足球,他總覺得那個不叫足球是一個道理。   楊天疑惑的看了看共工:「你確定這個漏斗就是息壤?我怎麼覺得不像。」   共工大笑,比起沒有見識的楊天,共工的閱歷自然要豐富得多:「楊天,這個漏斗不是息壤。」   「不是息壤?那息壤在哪裡?」楊天四處張望,他實在找不出這個地方到底哪裡還有什麼寶貝能散發出仙靈之氣了。   共工再次哈哈大笑,笑聲傳遍整個洞穴:「哈哈哈哈!楊天,你說的那個漏斗,的確不是什麼息壤,不過不代表,漏斗裡的東西就不是息壤。你在仔細看看。」   楊天這才仔細一看,有種想要昏厥過去的感覺。自己剛才的確沒有仔細觀察,這一看才發現,這個漏斗之中,果然有一小撮黃土,整個山洞內,到處流竄的仙靈之氣,正是從這黃土之中流出的。看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息壤了。   楊天再次提出了疑問:「我看這裡並沒有什麼危險存在,我們進來這麼長時間,我也不見有什麼古怪啊!共工你上次到底是被什麼東西驅趕出來的呢?」   共工老臉一紅,似乎並不願意提起這段恥辱的歷史,不過片刻之後,他還是道出了事情的原委:「楊天,你能感覺到這附近的仙靈之氣吧?」   楊天點點頭,共工咬牙切齒的叫道:「我上次剛想取這息壤,就被這仙靈之氣發現。居然把我架住,動彈不得,然後就,就硬生生把我給架著丟了出去。」   楊天小小驚訝了一下:「哦?真有此事?那可太有意思了。且讓我來試試!」   共工立刻阻止楊天的舉動:「你且等等,要知道我們一旦被仙靈之氣逼了出去,萬一再進來還要經過這個絕天仙陣,你有把握再破一次那個陣?」   楊天想想,也罷了手,想想前面那恐怖的仙陣,自己的確是沒把握去再破一次。更何況陣內如果再有改變,那可就真是哭都哭不出來了。他把詢問的眼神放到共工身上:「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共工在楊天耳邊輕聲說道:「我們可以讓一人前來牽制著仙靈之氣,另一個人就可以直取息壤。但是速度絕對要快,因為仙靈之氣的反應速度也非常快。」   楊天拍了拍手掌:「你要我來牽制仙靈之氣就直說好了,何必拐彎抹角。」   共工見自己的想法被楊天察覺,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息壤你拿了也沒什麼用,我拿了剛好能修補不周山,這通天大路一修好,我可要上天庭看看如今到底是什麼樣一番景色了。」   楊天看了共工一眼,不屑道:「小人之心嫉我君子之腹,我若想獨佔這息壤,現在還會在這裡聽你講故事?早把你踢出去,我一人獨佔了。說吧!我要怎樣才能牽制住這仙靈之氣。」   共工嘿嘿一笑:「我知道你身上有幾件仙器,上次我看到的時候就覺得這幾樣仙器散發出的仙靈之氣不夠醇厚。我想,你最好能用這幾件仙器將這裡的仙靈之氣吸收掉,直到沒什麼威脅為止。」   楊天驚訝:「這樣也行嗎?如果仙器之間的仙靈之氣互相排斥怎麼辦?」   「那你就放心吧!這幾仙氣幾乎是同出一源,仙靈之氣自然相通,你只需要灌注心神到仙器之上,仙器便會自動吸收這附近的仙靈之氣了。這裡長年累月積累了這麼多仙靈之氣,必然能讓你的仙器重新煥發青春光彩!」共工很無恥的說服著楊天。   楊天越看共工,越覺得此刻的他就和他們那個時代的化妝品推銷員。實在不敢恭維,楊天不再說話,只是拿出了乾坤弓,將心神灌注其中,開始吸收四面八方的仙靈之氣。   這裡仙靈之氣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歲月的沉澱,濃郁非常,乾坤弓立刻散發出一陣柔和光芒,開始吸收這四周的仙靈之氣,光聽到乾坤弓週身興奮的微微顫抖之聲,便可知道乾坤弓有多麼興奮了。   周圍的仙靈之氣如潮水一般湧向乾坤弓,可是此刻的乾坤弓卻如一個不見底的無底洞,如此龐大洶湧的仙靈之氣,乾坤弓居然也不見有什麼延緩,居然照單全收了去。   可是,源源不斷的仙靈之氣還是沒見有少的向乾坤弓湧來,如果要楊天自己本身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吸收這麼大量的仙靈之氣,恐怕已經被這股強大的仙靈之氣給撐爆了。沒想到乾坤弓居然有如此大的容量。   其實,仙靈之氣並沒有被乾坤弓所吸收,確切的說,此刻所有的仙靈之氣都在修補著乾坤弓,畢竟乾坤弓入俗世太久,本體之上,又幾經波折,身上自然是仙靈之氣消散了不少,又被楊天弄的傷痕纍纍。如今這麼好的機會,乾坤弓怎麼會放過呢。   楊天整個心神都沉浸到乾坤弓之上,他已經忘記了時間的流失,這可讓在一邊的共工急了,他知道此刻不能打擾楊天,可是楊天這一坐就這麼長的時間,整個洞裡的仙靈之氣也沒見減少多少,自己怎麼才能拿到這息壤呢?   楊天不知道又過了多久,終於發現乾坤弓吸收仙靈之氣的速度逐漸的緩慢下來了。楊天將心神全部凝聚到乾坤弓之上,他驚訝發現,乾坤弓已經煥然一新了。比之剛開始的乾坤弓,它更為純淨透亮,更為強大。這才是——乾坤弓的本來面貌。   終於,整個空間的仙靈之氣都靜了下來,不再流動,不再升騰。一把全新的乾坤弓,出現在楊天手中,楊天長吐了一口氣,悠悠轉醒過來。   共工一聲長呼:「你總算是醒了,讓我好等呀!」   楊天驚訝的看著共工:「就這麼一會就等不及了?」   「就這麼一會?你說的輕巧,你不看看你坐都好幾天,把我可急壞了!」共工的樣子不像說謊。   「你說我坐了好幾天?我怎麼沒這感覺呢?看來你還要繼續等,這裡的仙靈之氣都不見減少,看來我的軒轅箭和混天綢有福了。」楊天話音剛落,軒轅箭就出現在他的雙手之上,而混天綢也圍繞在他的週身,這麼大補的仙靈之氣,若不利用,楊天就真是白癡了。   到處流動的仙靈之氣又找到了宣洩的缺口,紛紛衝向了楊天身上兩件仙器。這次連共工都驚訝了,他隱約居然能看到仙靈之氣的動向了。   不是感覺到,而是看到,可見現在仙靈之氣的湧動的確是非常之強烈了。   楊天自己的心神一分為二,一邊照顧著軒轅箭,一邊看顧著混天綢,雖然有些分心乏力,但是看到這兩件仙器逐漸的煥發出活力。楊天感覺這樣的累倒也值得。   幾次下來,楊天終於發覺到有所不對,軒轅箭吸收仙靈之氣的速度簡直太快了,快到驚人的速度,讓人隱約有些害怕。   楊天手中軒轅箭吸收仙靈之氣的速度居然超過了乾坤弓和混天綢的總和,這種失去平衡的吸收讓楊天不得不灌注大部分的心神在軒轅箭上。   漸漸的,楊天的全部心神都灌注到了軒轅箭上,而混天綢就根本無暇顧及。整個空間的仙靈之氣開始瘋狂的被軒轅箭所吸引。   軒轅箭也開始出現了本質的變化,逐漸現出最本質的面貌來。   龍紋,一條接一條的龍紋出現在軒轅箭上,軒轅箭如被鍍上了一層金子,黃燦燦的。接著,更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軒轅箭上的龍紋居然浮了起來,一條條龍開始脫離了軒轅箭的箭身,居然漂浮了起來。仔細一看,龍分九條,卻都是隱有龍形,卻各自不同,再若仔細觀察,便可發現分別是囚牛、睚眥、嘲鳳、蒲牢、狻猊、霸下、狴犴、贔屭、鴟吻。   龍生九子,各自不同。這軒轅箭上,居然浮出九龍子。楊天全副心神都放在上面,怎麼會不知道這一切的發生呢。只是,軒轅箭作為仙器,居然會有天生異象,這是楊天沒有想到了。   仙靈之氣在這時候已經薄弱了些,可見乾坤弓吸收起仙靈之氣不如軒轅箭了。而現在的軒轅箭也絲毫沒有滿足的樣子,還是瘋狂的吸取身邊每一絲仙靈之氣。   忽然,楊天腦海中浮現出九式箭決,軒轅箭居然有靈與楊天溝通,這九式箭決正是配合龍生九子而衍生出的箭決——當初軒轅黃帝為殺蚩尤而創的《軒轅箭決》。   囚牛戲樂,百樂齊鳴;是為音殺。   睚眥刺血,一往無前,百無禁忌,千般變化,只為一殺;是為力擊。   嘲鳳走險,詭秘無蹤,箭無影,殺無形;是為暗箭。   蒲牢醒世,射之無力,醒世當前,一聲震天地,二聲撼山河;雖同為音殺,卻是音色沉悶,功音並發。   狻猊裂地,萬箭歸一,一箭裂地,山河為之色變;是為擾敵。   霸下千斤,重箭無鋒,泰山壓頂;是為力搏。   狴犴洗冤,洗天下怨氣,淨百土之惡靈;是為封印。   贔屭坐碑,軒轅箭出,以咒為名,封行止步;是為定身。   鴟吻吞象,箭如雷霆,去勢囂張,來者俱滅,神佛不擋;整套箭法之中,以此威力為最。   楊天這才明白,自己原來多麼可笑,竟然將軒轅箭和乾坤弓當成普通武器來使用,卻不想這中間居然蘊涵著如此巨大的秘密。若今日不是巧遇這洞天福地,吸取天地仙靈之氣,怎麼會知道這軒轅箭中的秘密。   楊天完全沉浸在剛才這套箭法之中,軒轅箭吸收仙靈之氣的速度逐漸慢了下來他也不知道,而混天綢此刻已經完全停止了吸收仙靈之氣,回復了最當初的本來面貌。   軒轅箭再生變化,九龍子盤旋不定,居然化做道道流光,流光盡去,百川歸一,軒轅箭周圍居然又出九支小箭,每支小箭皆為一龍子外型。看來,這才是真正的軒轅箭的本來面貌,比之當初的所謂軒轅箭,這才是真正的軒轅箭。   楊天興奮莫名,自己來這裡倒也算的是,時來運轉了。   終於,楊天緩緩收了心神,這才驚愕發現,整個空間之中的仙靈之氣,居然已經是少了大半。楊天大驚,不想軒轅箭居然吸收了這麼多的天地仙靈之氣,他再看看共工,差點笑出聲來。   原來共工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居然睡了過去,楊天收好軒轅箭和混天綢,拍了拍共工肩膀,將共工叫醒來:「我已收去這裡不少仙靈之氣,剩下的就要靠你了。」   共工立刻清醒過來,仔細一感覺,就發現這裡仙靈之氣已經稀薄了不少,一聲歡叫:「我這就去取息壤。看我的!」   只見幾道水柱憑空出現,射向了息壤,誰知水柱還沒碰到息壤,就被擋了個正著,共工隨即而動,身影就此消失,下一刻已經出現在息壤之前,大手電射而出,直取息壤。   「彭∼!」一聲沉悶巨響,共工居然被擊飛。不想這仙靈之氣,去了大半還如此猛烈,共工剛想動彈,卻發現自己又被這仙靈之氣制住,立刻大叫道:「楊天,快取息壤,我被仙靈之氣治住了,動不了了。」   楊天知道,此刻若自己不動,共工就會被這仙靈之氣趕出山洞,二話不說,探手直取息壤。不想這一取,尚離息壤還有一尺距離,居然如撞到透明牆壁,不得寸進。雖然仙靈之氣無暇控制楊天行動,但是防守起來卻綽綽有餘。   楊天大惱,催動龍神力,合掌為爪,再次抓向息壤,這一次,楊天又失敗了,他又在一尺處無寸進之功。   楊天吃了兩次大虧,自然不會再上第三次當了,此刻共工已經被完全壓住,緩緩移出洞穴,楊天知道事情緊急,若自己在共工移出洞穴之前,不能取到息壤,必然也和這共工一樣下場,被仙靈之氣驅逐出去。   楊天靈機一動,同為仙器,雖然這軒轅箭乾坤弓可能損壞息壤容器,但是混天綢絕對不會,而且,仙器同氣同源,應該不會排斥,想到這裡,楊天是決定死馬當活馬醫了。   混天綢立刻出手,帶著微微清風向息壤捲去。   奇跡發生,果然這兩種東西都是同氣同源,那一尺距離居然被超越了。楊天雙手暗吐神力,混天綢一抖,將息壤包住,捲了出來。   就在此時,洞穴隆隆而動,沙石亂射,看來這息壤就是這洞中支持,若少了息壤,這洞看來也就沒了存在的必要了。   楊天可不想就這樣被埋在洞內,此刻不走,更待何時。   共工忽然週身一鬆,就此落地,卻見楊天逃難式向外急奔,剛想追問,楊天已經回頭大喊:「還不快走,再不走我們就不用再走了,這洞穴快塌了!」   共工連抱怨都來不及,他已經看到身後的洞穴坍塌了大半了,二話不說,也像外奔去。   兩人速度不得不稱為絕快,楊天話音還未落地,共工和楊天居然已經行開了百丈之遙,很快二人就出現在洞門巨石之處,二人潛運功力,一陣金光閃爍,二人已經不見蹤影,洞內終於在一聲轟隆巨響中,結束了自己的使命,成為過去。 第八章 魔神亂世     共工和楊天二人,灰頭土臉的下了山,不過此次尋寶,各有所得。   特別是共工一想,自己若能修復不周山,回歸天庭,必然讓現在那些神仙們知道,自己並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圍困自己這麼多年,居然無人來救。這怨恨可要慢慢計算了。   楊天卻也大方,息壤直接給了共工,他並不知道這息壤的用途,更何況自己手中有了軒轅箭決,就多了一份把握和蚩尤爭鬥。   一個曠世魔劫,一個應劫之人,兩者必然到最後是你死我活的結局。不然,以蚩尤之狂傲。怎麼會在楊天沒有完全成長之時,企圖將楊天擊殺呢。可惜蚩尤並不知道,楊天身上龍神力的恢復能力,是多麼的恐怖。   共工此刻歸心似箭,和楊天說了幾句感激話兒,便要離開,楊天也不阻攔,反正共工本身就是個麻煩的存在。   楊天和共工分道揚鑣,楊天知道自己這一去必然是數日之久,也知道三女必然為自己不歸而焦急等待,所以下山的速度更急了。   楊天剛下了泰山,果然就見唐雲正在焦急等候,一個輕身便出現在唐雲面前,唐雲卻並不如常一樣粘著楊天,只是很焦急的說著:「天哥,你可算是出來了。有一個老人家,他一直說著要找你,還說要和你說什麼蚩尤之事。我看他傷勢嚴重,就暫時要潘多拉姐姐幫忙穩住老人家的傷勢,可是潘多拉姐姐也束手無策,你若再晚回數日,這老人家恐怕就要……」   楊天對蚩尤尤其敏感,他立刻帶上唐雲,捲起一陣旋風,瞬間已經不見了身影。   楊天以絕快的速度,向唐雲指認的地方奔去。   很快,楊天就停在一個茅草小屋門口,他推開門,一股濃重的藥草味已經撲面而來,亞瑪遜正在一邊煎藥,潘多拉不知去了什麼地方。楊天四處張望,亞瑪遜見楊天歸來,欣喜之色溢於顏表,雙眼脈脈含情,楊天微笑,得妻如此,人生尚算滿足。   唐雲看到潘多拉不在,先是一陣尋找,接著告訴楊天:「潘多拉姐姐可能買藥去了。天哥,你要不要先見見這個老人家?」   楊天點點頭,這個老人家自然要見,不想除了自己,還有人知道蚩尤出世,看來那老人家必然知道自己是這所謂的應劫之人了。   唐雲將楊天帶到後屋,然後點著床上一枯朽老者說道:「天哥,這就是喊著要見你的那個老人家。」   楊天怕唐雲知道蚩尤之事而擔心,哄著唐云:「你先出去,我和老人家談談。」   唐雲點點頭,就此走了出去。   楊天走近老人,不想這老人居然說話:「你終於來了!」   楊天先是一驚,接著平靜答道:「是的,我來了,不知老人家你找我何事?」   老人灰暗低沉的聲音已經看出他的生命即將湮滅:「你可知蚩尤之事?」   楊天尷尬一笑:「我怎麼會不知道蚩尤呢!我和他還交過一次手。不過,我慘敗。」   老人歎了口氣,接著說:「黃帝打敗炎帝之後,許多諸侯都想擁戴他當天子。可是炎帝的子孫不甘心向黃帝臣服,幾次三番挑起戰爭,尤以蚩尤為甚。蚩尤是炎帝的孫子。據說,蚩尤生性殘暴好戰,他有八十一個兄弟,都是能說人話的野獸,一個個銅頭鐵額,用石頭鐵塊當飯吃。蚩尤原來臣屬於黃帝,可是炎帝戰敗後,蚩尤在廬山腳下發現了銅礦,他們把這些銅製成了劍、矛、戟、盾等兵器,軍威大振,便起野心要為炎帝報仇了。蚩尤聯合了風伯、雨師和誇父部族的人,氣勢洶洶地來向黃帝挑戰。黃帝生性愛民,不想戰伐,一直想勸蚩尤休戰。可是蚩尤不聽勸告,屢犯邊界。黃帝不得已,親自帶兵出征,與蚩尤對陣。起先黃帝勝少敗多,後得應龍和黃帝之女旱魃相助,九天玄女親傳兵法,這才在涿州大敗蚩尤。殺了蚩尤以謝天下。黃帝為了預防蚩尤日後成精作怪,再起兵禍,就將他的身、首分葬兩處:一處在東平郡壽張縣闞鄉城,墳高七丈,平日常有紅色雲氣從墳內直衝天穹,形似一匹絳紅色的錦帛,稱為「蚩尤旗」。另一處在山陽郡巨野縣重聚鄉。蚩尤斬首的那個地方取名叫「解」,直到如今,解州還有口大鹽池,池裡的滷水是殷紅的,呼之為「蚩尤血」。黃帝殺蚩尤時怕他掙脫,不敢卸去手拷腳鐐,直到蚩尤死透了才摘下沾滿血跡的枷銬拋擲在大荒之中的宋山上。後來枷銬長成一大片楓林,枷銬上的斑斑血跡化作了鮮紅如血的楓葉。」   楊天聽老人說出了蚩尤典故,隨即問道:「老人家,這些我倒也是耳聞一二,不知這和蚩尤現世有什麼關係呢?」   這個老者一臉灰敗之色,顯然已經是快沒了生息,卻依舊強頂著一口氣不咽而已:「你有所不知,黃帝殺了蚩尤,雖然是將蚩尤身首分離,可是他卻拿蚩尤的元神沒有絲毫辦法。所以將蚩尤元神帶到九麟山上,用當初敗蚩尤的軒轅箭乾坤弓將蚩尤元神封住,並刻下大陣,若非至陰之血,無法破陣。誰知這乾坤弓軒轅箭擇你為主,離了陣法,陣法沒了守護,讓有心人打起了主意。可是這天地之間,至陰之血實在難找,所以那人也一時沒了辦法。」   楊天沒有注意到老者的面目已經灰敗,繼續追問道:「可是現在蚩尤已經出現了不是嗎?老人家,到底這是怎麼回事?」   老者長歎一口氣:「這普天之下,有一物之血是絕對至陰。你可知是何物?」   楊天搖頭:「晚輩不知。」   老者咳嗽兩聲:「就是被你親手所殺的九尾狐。」   楊天驚訝,看來原來太白金星阻止自己並不是全無道理,不想九尾狐之血居然可解蚩尤的封印:「那看來這蚩尤現世,我有責任啊!」   老者一聲長歎:「那人得了九尾狐血,就想解了封印,收了蚩尤元神,增加萬年功力。可是蚩尤元神哪有這麼好收取,這人收蚩尤元神不成,反被蚩尤控制。那日與你交手的,恐怕是一英俊少年。」   楊天點頭:「莫非老人家你也認識這人?」   老者一笑:「我與他相交多年,若非他執意與仇恨,也不會犯這錯誤了。如今蚩尤元神已經出世。那麼,你作為應劫之人就當行動了。當日我曾經傷過蚩尤之身,在他身上種下一隱患,你以後見他,他的弱點就在腰側兩寸之處。」   楊天如今信心十足:「老人家你大可放心養傷,蚩尤之事,也有一半責任在我,更何況現在我有信心,能和蚩尤一戰爭高下。」   老者一笑,安詳寧靜:「我這傷就不必再養了,我本在上次與蚩尤對決之時就是已死之人,現在我用的是天元歸心術,向天借了百日壽命,如今使命已成,時辰已到,我自當是消失的時候了。」   老者話音剛落,身上就散發出一陣發光粉塵,粉塵越落越多,很快老者的面容就在楊天的面前漸漸的淡了。終於,灰塵落盡,哪裡還有什麼老者,只剩下一堆,曾經是慈祥老者的骨灰。看來這借天之術,始終是不那麼好用的。與天借壽,報應下來,居然連屍身都不留。   楊天轉身走了出去,看著在外守侯的三女,一聲長歎:「我們走吧!」   唐雲跟上問道:「那個老人家呢?他不一起走嗎?」   楊天聲音很平靜,聽不到什麼起伏:「他已經去了,我們不必帶上他了。塵歸塵,土歸土,就讓他安息吧!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三女哪還聽不出楊天話中意思,也不再言語,隨楊天離去。   楊天已打算回青城一趟,一來可讓青城人等通知其他派蚩尤出世的事情。也好讓大家提前有所防範。二來,也可借眾人之力,去找蚩尤蹤跡。不然這天下之大,自己該上哪裡去找蚩尤呢?   一行人一路奔波,馬不停蹄又上了青城。   剛上了青城,楊天就隱約看見無癡正和一人商量些什麼,這人有些眼熟,楊天卻記不得這人是誰了。   無癡一見楊天歸來急忙迎了上去:「師叔,你回來了?」   楊天點點頭,倒也不多說:「我回來了,你把無情叫來,我有事吩咐。此事重大,快去。」   無癡和那人告罪立刻離去,那人走過來一聲高宣:「楊前輩近來安好,多得楊前輩救我等與水火。此恩比天高。」   楊天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連此人的名字都記不起來,只要回禮道:「這個,我還有急事處理,你若有什麼問題,就等會再談吧。」   「那晚輩先行告退!」這個青年急急而走。   楊天此刻剛好見無情無癡二人過來,急忙叫到:「無情無癡,你們二人速速下山通知各派留意一陰暗俊美的年輕人,若有消息,速速來報,切莫與其敵對,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無情即刻問道:「不知師叔可有此人肖像,我等也好通知眾人,可是,莫與其敵對,這話怎麼說?莫非這年輕人,還真有如此厲害不成?」   楊天淡淡一笑:「不知無情你可否聽過,蚩尤此人?」   無癡倒也不察,無情一驚:「師叔說的可是那軒轅黃帝親手殺之的那個蚩尤?」   楊天點頭:「正是!」   無情追問:「那蚩尤和這青年又有什麼關係?居然讓師叔如此重視?」   楊天垂頭歎氣:「這青年已經被蚩尤元神佔據了身體,也就是說,蚩尤現在已經重新現世了。」   無情無癡大驚,異口同聲的大叫道:「什麼?蚩尤現世?那到時候魔修豈不是橫行無阻了?世道可要大亂了。」   楊天無奈點頭,只能接著說下去:「等會你來找我,我將此人肖像交與你們,通知各派,我現在去找空冥師兄商量一下,看是否能有對策。」   無情卻立刻答到:「空冥師伯和傲前輩,在前幾日有事已經離開青城了。走的很匆忙,並沒有交代弟子什麼,現在下落不明。」   楊天立刻追問:「你說什麼?空冥師兄和傲吹雪前輩現在都下落不明瞭?」   無癡立刻說道:「倒也不是下落不明,我那天隱約聽到空冥師伯和傲前輩在談論什麼是呀非呀,還有什麼功力增加什麼的?不過,因為他們兩人是密談,我這個做後輩的,不方便聽太多,第二天他們兩人就離開了。」   功力增加?楊天一驚,蚩尤出世,魔修的空冥居然也能受到恩惠,導致功力增加,那麼,其他魔修豈不是也如空冥一般了?想到這裡,楊天已經坐不住了,如果這麼多的魔修之人被蚩尤集中起來,那恐怕又是一場大戰了呀。修真界已經元氣大傷,如果再被蚩尤利用,即使自己神力通天,最後這修真恐怕也會成為歷史中的詞語,而成為過去。   楊天想到這裡,心中更是害怕了,如果只是單獨面對蚩尤,他尚且還有勝算,若是要面對整個魔修的集合,那麼楊天心裡就打鼓了。本來現在修真界需要的就是休養生息,培養新血,如果爭端再起,那就真是萬劫不復了。   楊天雖然心中可想,可是始終沒有表露出來,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無情無癡,你們二人立刻隨我來,我將肖像畫完,你們定要分發到各個門派,謹記,千萬別透露此人就是蚩尤,否則引起恐慌就麻煩了。只要告訴他們,這人極度危險,知道下落者,立刻通報青城就行,切勿自行其事。」   唐雲,潘多拉姐妹一直未曾說話,三女其中有二是西方而來,對蚩尤不瞭解。而唐雲剛入修真門牆,也不知道這蚩尤到底是何等厲害。不過見到楊天居然如此認真,心中也是暗暗擔心起來,畢竟她們是楊天的女人,不希望楊天有什麼閃失。   楊天並沒有注意到三女各自的神態,他急忙回到內堂,隨即揮毫畫下蚩尤現在的形象,居然有個八九分像。   無情無癡知事情重大,立刻將蚩尤肖像再仿製了一次,準備動身。楊天卻還是不住的囑咐道:「切勿和他們透露此人就是蚩尤,我不想修真界內再起風波了,既然我是這應劫之人,就讓我一人承擔吧。」   無情無癡想說些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口,最終還是匆匆離去。   楊天覺得有些疲憊,這一路下來,自己都不曾好好休息過,雖然他已經繼承了龍神之力,按照正規說法,他已經脫離了人這個群體。可是他始終覺得自己還是個人,對於這麼沉重的負擔和責任,他始終還是不習慣如此。   楊天沉重的歎息,讓進來的唐雲和潘多拉姐妹聽了個正著,她們三人怎麼會不知道楊天此刻的心思呢。   唐雲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站著,潘多拉悄悄的將唐雲拉開,讓亞瑪遜和楊天獨處。畢竟對於自己這個不善表達的妹妹,現在讓她來安慰楊天,也是作為一種補償吧。畢竟自己和唐雲,幾乎將楊天的整個生活都佔據了,如今讓亞瑪遜留下,不單單是因為亞瑪遜本身的不愛爭取,而且還希望能給楊天一個警告,不要忽略自己身邊的每一個女人。   亞瑪遜的雙手很粗糙,繭子也很厚,這是長年握弓的證明。楊天正在發愁,一雙手已經握上了楊天的手。   亞瑪遜沒有說話,她本來就不善於表達自己,更何況,她也不知道此刻楊天到底在想什麼,她只想給楊天一些安慰,也許這樣的安慰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她這雙溫暖的手依舊堅定的和楊天交握著。   楊天摸了摸亞瑪遜的臉:「去休息吧!別累壞了。」   亞瑪遜搖頭,她固執的將自己的手緊緊的握住楊天的手:「楊天,有什麼話不能說出來大家替你分擔嗎?我們是你的女人,難道做你的女人,為你分擔一點憂愁都不行嗎?」   楊天緩緩的笑了:「別操心,我會處理好的,我不會讓你們受到傷害。」   亞瑪遜只能擔心的說道:「可是我怕你受傷害,楊天,知道嗎?我情願受傷害的是我。我不願意看到你受傷害。楊天,我愛你,我可以為你付出一切。但是,我不希望看到你現在這麼不開心的樣子。我不想。」   楊天還是淡淡的笑著,但是這樣的笑容裡已經開始有了些甜蜜:「亞瑪遜,我愛你。我愛你們所有人,可是我是男人,我該負擔起責任,保護你們,讓你們不受傷害。」   亞瑪遜還是感覺不安,她將身體緊緊的靠著楊天,淡淡的幸福微笑著。忽然楊天說出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親愛的,聽我說好嗎?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堅強的活下去。我是個不負責的男人,如今,我想是時候擔負起我自己的責任了。別為我傷心,如果,真有這麼一天。」楊天從來沒有這麼凝重的說過這樣的話,他原來從來不叫任何人叫親愛的,今天卻說了,而且,是以一種近乎遺囑的方式說出來的。這讓亞瑪遜深深的擔憂著。   亞瑪遜看著他,眼中什麼時候流出了眼淚都不知道,楊天為她擦去了眼淚,笑了笑:「傻瓜,我只是說如果,我又沒說真的,怎麼好好的就哭了呢!」   亞瑪遜抱著楊天,緊緊的抱著,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汲取些溫暖:「不要說什麼如果,我不要聽這些如果,好好的活著,為我們活下去。沒了你,我們的存在沒有意義。」   楊天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感動,自己到底上輩子燒了多少的高香,才能讓自己擁有這麼好的女子為妻呢?楊天緊緊的抱住亞瑪遜,一切,盡在不言中。   楊天此刻的情緒非常的冷靜,甚至有些冷靜的不正常:「我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可是老天注定我必須扮演這個角色,我就必須承擔起這個角色所有的戲份,最後的結果我不知道,如果真有這麼一天,記住,讓潘多拉帶著你們兩有多遠走多遠。」   亞瑪遜不再言語,她只是努力的想從楊天身上汲取些溫暖,努力的想呼吸著他的味道,努力的想抓住一切。   未來,一片茫然。   此刻的天空,隱約可見一絲血紅,彷彿在預示著,什麼的發生。   共工取了息壤,隨即直奔不周山,在他看來,有了息壤這東西,自己的通天大路就不遠了,他的速度又一次加快了,他對那個已經很久沒有上過的朝天大道,產生了一種濃厚的怪異情緒。   可是就在這時候,一個人攔住了共工的去路。沖天的魔氣,讓共工感覺到一陣恐懼。他雖然鹵莽,但是絕對不是笨蛋,當他看到這個黑衣青年攔住自己的去路的時候,他的心裡已經暗暗警惕起來:「你是誰?為什麼要攔住我的去路。」   青年邪邪一笑:「上古水神,共工,久仰大名。同樣都是被封印了千萬年,我們似乎應該認識一下了,忘記做自我介紹了,我的名字,蚩尤。」   共工大驚,蚩尤居然找上了自己,他還是小心謹慎的問道:「你找我到底有何貴幹?」   蚩尤那邪惡的笑容讓共工有些發悚,他那寒氣逼人的話更讓共工心寒:「你被封印了這麼多年,你心甘情願嗎?我需要一個朋友,一個強大的朋友,我們兩個,可以開創一個新的世界,三生六道,唯我獨尊。怎麼樣?加入我吧!」   共工雖然行事有些搖擺不定,全憑喜好,可是他始終對這些稱霸之事沒有興趣,若蚩尤能投其所好,可能還能成事,不能投其所好,那共工怎麼會答應,共工連連擺手:「我對這稱霸之事,沒有什麼興趣,你還是另找他人吧。我現在有要事,先走一步。」   共工剛邁開步子,蚩尤居然先一步又攔住他:「水神共工,別急著走啊!我們可以再商量。要不你幫我成就霸業,我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共工急著離開,卻有不想和這樣的強敵對陣,訕笑道:「可否容我考慮數日,再給你答覆?」   蚩尤也不便多逼迫上古水神共工,他在沒有必殺的把握前,實在不想樹立這麼一個強大的敵人。所以他很是禮貌的笑了笑,隨即讓開了道。   共工心中一陣大罵,這蚩尤好好的不做居然想稱霸六道,哪有這麼容易的事情,現在就光一個楊天就足夠蚩尤頭疼了,更何況現在的楊天,真要發起怒來,恐怕自己根本就敵不過楊天,剛才一見蚩尤,除了氣勢比較驚人,倒也不是傳說中那麼強大,和自己比起來尚且還算五五之數。   可是他哪裡知道,這個蚩尤所用之身,根本就不是蚩尤原來的身體,哪能有當初那麼強橫呢?現在的蚩尤,渾身功力也不過達到鼎盛時期的五分而已。   即使這五分功力,卻能和共工比個平手,如若讓蚩尤回復本體,那豈不是接近天下無敵了?共工不知道,其實蚩尤自己也不知道。蚩尤甚至不知道,楊天還活著。   蚩尤的想法很簡單,自從他感應到上古水神共工之時,他就想讓共工加入自己的計劃,共工雖然只是水神,可是作為上古時期的水神,共工的能力還是非常可怕的,若自己能得到這樣的助力,那麼處理很多事情就簡單方便的多。   如果實在不能收歸他用,蚩尤就另有打算了,他想測試下共工的態度,若共工態度堅決不同意,站在和自己敵對的角度,那麼即使拼著受傷,他也要讓共工斃命當場。如果共工對這一切都不熱中,不會成為自己的敵人,那麼就讓共工離開。他並不想在什麼計劃都還沒開始前,就樹立一個強大的敵人。所以在剛才,共工說考慮幾天,即使只是委婉的拒絕,蚩尤也沒有動怒,他依舊放共工過去。   共工此刻卻離意大盛,自己也算是倒霉了,居然在路上碰到這個煞星,看來正如楊天所說的,蚩尤的確出現了。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蚩尤的身份,光是那份天下至尊的沖天魔氣,就已經足夠說明一切問題了,魔神蚩尤,名不虛傳。   不過,共工已經沒有時間想這麼多了,因為此刻的他已經對這個世界的東西沒了什麼興趣,他現在想要的是,上天庭去將整個天庭鬧得雞飛狗跳。   天庭若知道此刻共工是這樣的想法,恐怕會立刻將所有通道統統封死。可惜,他們已經過著他們醉生夢死,歌舞昇平的日子。 第九章 驚聞魔蹤     楊天,此刻正哭笑不得的享受著三女的特殊服務,自己現在比皇帝的生活更為奢侈,更為荒唐。自從亞瑪遜將上次對話告訴其他二女後,三女紛紛來詢問到底是怎麼回事,楊天這才努力的將魔神蚩尤出世之事說了一次,他不過很現實的告訴三女,蚩尤的能力到底強到了什麼地步,這就讓三女深深擔心起來。   楊天才剛一抬腳,就聽到唐雲一聲驚呼:「天哥,我扶你起來!」   楊天苦笑:「雲兒,我又不是殘廢,你不必這麼緊張吧!」   唐雲雖然也在笑,可是很顯然並不是真正的開心笑容,因為對她來說,現在要開心一笑,真的太難太難了。她的笑容裡,帶著勉強:「可是,我想多陪陪天哥。」   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碰到這樣的事他不知道是該幸福還是該苦惱:「雲兒,你聽我說,我上次說的那些,只是假設,自從我掌握了龍神力,到底是蚩尤厲害還是我厲害,這還是個未知之數。你就別太擔心了,相信我好嗎?」   唐雲不再說什麼,只是靜靜的在楊天的懷中窩著,不願意再提這個話題。   就在這時,終於,無情來了。無情的到來可沒把楊天給感動個半死,看來,被女人過度溫柔纏繞的楊天,還是受不了的。   無情的面色有些凝重,看來事情似乎有些緊急:「師叔!∼」話未出口,無情的眼已經轉向了唐雲,很顯然這個話題似乎並不適合唐雲在場。   楊天拍拍唐雲的肩膀:「雲兒,你且去屋內。我和無情有點要事商量。」   唐雲很理解的走了回去,自從成為了楊天的女人,她似乎已經忘記了那些刁鑽和蠻橫。徹底的改變了自己,成為一個溫柔而善良的妻子角色。   楊天看著唐雲走了進去,他點頭對著無情:「有什麼話,就說吧!這裡沒人了。」   無情的臉色稍轉陰暗:「師叔,你要查的人,現在已經知道下落了。」   「哦?蚩尤已經有了下落了?那他現在身在何方?」楊天立刻提起了精神,對於這個消息,他居然有著說不出的興奮。不知道是因為知道了這個消息而興奮,又或者是因為能快點解決這個負擔而興奮。   「師叔,蚩尤現在正在大荒山,似乎在尋找什麼。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尋找什麼,已經在那逗留了好幾日了。」無情雖然聲音沒有任何欺負,眼神中卻有著關切。   楊天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玩味的笑容:「你是說他在大荒山?而且好像還在找什麼東西是吧?」   無情點頭:「師叔所說正和別人報告的一樣,所以我們也很困惑。」   楊天忽然想起那個老者臨終前所說的話,枷銬,他一定在找原來被殺時候的枷銬,大荒,宋山。莫非這枷銬之上,還有什麼蚩尤所害怕的東西?所以蚩尤想要找出枷銬,毀了枷銬不成?楊天想到這裡,心中一驚,急忙問道:「你可知蚩尤現在離大荒宋山有多遠距離?」   無情掐指一算,隨即回答道:「師叔,現在蚩尤離大荒宋山還有三百里,不過按照蚩尤現在尋找的速度,估計不出五日,蚩尤就能找到大荒宋山。」   楊天暗自一琢磨,自言自語:「五日?估計尚且還夠時間,無情,我等會就要出發,你切記幫我攔住我的妻子。而且千萬不要透露任何消息給她們。」   無情一點頭:「師叔放心,我絕對不透露任何有關消息出去,師叔儘管放心離去。」   楊天笑了笑:「有你辦事,我也放心了。」   話音剛落,楊天居然就已經不見了身影,就連無情之功力都不知道楊天是怎麼離開的。看來楊天對於龍神力的運用,更為熟練了。   青城和大荒,足足有數千里之遙,所以楊天此刻也是趕路不停,自己雖然速度絕快,可是畢竟不能十二時辰不休息,自己要面對蚩尤,自然要保持到最佳的狀態。所以他只能日趕兩千里。   第二日,楊天已經到了大荒境,這裡一片寧靜,偶爾蟲鳴鳥叫,天然成趣,可是楊天此刻卻沒有心情欣賞這些了。他要在蚩尤之前趕到宋山,並找到當初軒轅黃帝丟棄的枷銬,不能讓蚩尤找到。   楊天在大荒境內行動格外小心,因為他知道,這裡隨時有可能會讓蚩尤察覺,如果被蚩尤察覺自己也到了這裡,那麼就真的有一場惡鬥了。   比起不知情由的蚩尤,楊天有目的的尋找自然就速度快得多了。他在當日晚便已經找到了宋山,而很顯然,蚩尤並沒有到達這裡。   楊天看著如此巨大的一座山林,頓時有種無力感,若這枷銬有發出任何氣息還好,可是此刻枷銬哪裡還有什麼氣息呢?根本就什麼都沒有,難道要自己挖遍整個山頭?那估計自己還沒挖完,恐怕蚩尤就已經找了過來。   楊天忽然想起,宋山上應該有一片楓林,那片楓林據說就是枷銬所化。如果自己沒有弄錯,這楓林之中,必然有一棵楓樹,是枷銬所化成的靈木。可是這麼多的楓樹,自己如何去找呢?楊天被這種折磨人的差使難倒了。   可是,他的腳下卻不閒著,已經開始尋找宋山上的那片楓林。看來是有了心理準備,準備好好的將宋山楓林翻個遍了。   楊天這一找,光找到宋山楓林之時,天就已經大亮了,為了保證足夠的精神,應付可能的突發事件,楊天又調息片刻,這一折騰下來,已經是日當西斜。   紅色的楓葉片片落,楊天能感覺到,這裡的氣息似乎和別的地方不一樣,自己在外面還感覺不到,進了楓林後,這樣的感覺就清晰了起來,而且這種清晰的感覺,一直映照在楊天的腦海裡。   他覺得這裡似乎有種沉悶壓抑之氣,所有生靈都不願意親近這片楓林。不想事過幾千年,這裡居然只因為染了蚩尤血就逆氣如此之厲害。那蚩尤的實力到底能有多強呢?   楊天此刻已經顧不上想這麼多了,他正努力的尋找那棵可能是枷銬化成的靈木,找到了就萬事好提。   偏偏事與願違,楊天在楓林尋找線索的時候,一股沖天的魔氣已經撲了過來。楊天連忙將自己的行跡隱藏起來,不用想了,此刻有此熟悉魔氣的人,不是蚩尤還能有誰。   楊天將自己一身氣息全部斂了去,和蚩尤距離足足有幾十丈距離,對於這個相對安全的距離,楊天很放心。很顯然蚩尤沒有察覺到楊天的存在,自顧自的走著,邊走邊哈哈大笑:「軒轅老鬼,你當日殺我,滅不了我元神,用枷銬鎖我,今日我倒要看看,這個枷銬到底是什麼做的,到今日還讓我有隱隱不安。」   楊天暗驚,這個枷銬果然有些古怪,居然讓重新復活的蚩尤還能感覺到不安,看來軒轅黃帝所制的枷銬,必然也是個不簡單的寶物。   可是此刻楊天卻並沒有急著現身,他只想等著蚩尤找到枷銬,自己再見機行事。畢竟現在自己沒有援助,萬事只能小心。   楊天只是收斂了氣息跟著蚩尤,才些許時日不見,他也發現自己所見的蚩尤和前些日子見的蚩尤有些不同了。此刻蚩尤的魔氣更為濃烈,神態更是猖狂了。此刻,蚩尤才有了真正的魔神姿態。   楊天雖然只是悄悄跟著,但是手中卻早已經浸滿了汗水,對於他來說,這麼跟蹤並不是明智的選擇,說實在話,他也不知道還有什麼別的辦法了,對於魔神蚩尤,一切常規的辦法都不能適用在他的身上。   不久,蚩尤在一棵楓樹面前停下,這棵楓樹並不高大,可是很顯然這棵楓樹卻絕對的不一般,整座楓林中,楊天也一眼就看出了它的不同。   這棵楓樹淡淡的散發著一股非一般的逆氣,讓楊天好一陣心潮翻騰,應該就是它了。   蚩尤此刻已經運起了全身的功力,看來是準備毀了這棵楓樹,楊天怎麼能讓蚩尤就此得逞,他的手中已經握住了乾坤弓和一支軒轅嘲鳳箭——嘲鳳走險。楊天終於還是動用了軒轅箭決。對付蚩尤,這一擊必須中。   嘲鳳走險,果然是軒轅箭決中的暗箭,楊天拉起乾坤弓,嘲鳳箭居然沒有絲毫的氣機散發出來,可是楊天知道,嘲鳳箭上的氣機全部被緊緊的鎖在了箭身上。   弦松,嘲鳳箭無聲無息的射了出去,就在還沒飛出一尺的時候,嘲鳳箭已經隱去了自己的身形。這一隱身,連楊天自己都感覺不出嘲鳳箭的氣機了。   果然是夠詭異的暗箭,傷人與無形。楊天雖然箭術一直不佳,可是現在卻能用龍神力馭箭,所以不怕失了準頭。   就在這時候,蚩尤身前半尺處,嘲鳳箭終於現出自己的影子。蚩尤大驚失色,可已經閃避不及,只能強運功力抵擋。   即使這樣,嘲鳳箭依舊衝了過去,雖然蚩尤已經用功力偏離了嘲鳳箭的準頭,可是並不能阻止嘲鳳箭繼續前進。這一箭,帶起一蓬血雨,蚩尤居然被這一箭給射傷了。   蚩尤憤怒的大喊:「誰?誰在暗算我?出來。」   楊天此刻才現出了身形,畢竟通過嘲鳳箭的走向,蚩尤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藏身之處,再躲下去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蚩尤看著楊天,頗為驚訝:「你,是你?你居然沒死?」   楊天大笑,看著此刻狼狽的蚩尤他一陣輕鬆:「我福大命大,那日不多拜託你,又怎麼會有今天的我呢?如果不是蚩尤你給我致命的打擊,我怎麼能掌握這龍神力?說到底,我還真該感謝你了。」   楊天這一笑,可把蚩尤氣壞了:「你……」話音還未起,蚩尤已經吃痛的摀住了腰間傷口,他居然笑了:「看來人類的身體始終有極限,可惜了這麼好一具身體。居然連這一箭都擋不住,真是可惜。」   話音落地有聲,蚩尤立掌為刀,居然強運功力,想要毀去這株靈木楓樹。楊天怎麼可能眼看他這麼毀滅到枷銬所化的靈木楓樹呢?一個縱身,楊天已經攔住了蚩尤的去路。誰知蚩尤的嘴角露出一個得意的微笑。楊天心中大叫糟糕。   果然,蚩尤已經化掌刀為拳,一拳直擊面門,楊天反射性的舉雙手抱頭,此拳砸在了楊天的手臂上。光華乍現,魔神力和龍神力終於撞到了一起。   楊天雖然運功不及時,好歹是將這魔神力給擋住了,大量的魔神力被楊天格檔到其他地方,隨著幾聲劇烈的爆炸聲,這些飛散的魔神力居然將幾棵蒼天巨木給炸斷了。   煙塵落定,蚩尤驚訝的發現,楊天的功力又提升了,此刻的楊天雖然還沒有露出本相,可是卻足夠和蚩尤抗衡了。   蚩尤已經隱約有些害怕了,作為魔神的他,居然開始害怕楊天這個打都打不死的傢伙。   楊天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依舊笑嘻嘻的看著蚩尤:「還有什麼厲害點的招數嗎?一併用出來吧。我接著就是。」雖然楊天說的輕鬆,可是他自己卻暗中叫痛,蚩尤那一拳,簡單的一拳,讓楊天的手都快折斷了,又怎麼能不痛呢。   蚩尤見自己一拳無效,又是一拳,這一拳帶著凜冽風聲撲向楊天。楊天喚出天剎,舉劍就檔,這一下,楊天又退了幾步,胸口一陣血氣翻湧。   蚩尤也是一驚,自己全力一拳,只能將他逼退幾步,這個楊天實在進步太快了。若今日不將他留住滅了,今後恐怕將是自己最大的威脅。   想到這裡,蚩尤一身魔神力更為強盛,渾身冒出有如實質的黑色火焰,這樣的火焰只要一接觸到任何生物,那裡就是一片枯萎,一片灰敗。   楊天也潛運功力,身上隱約現出黑色鱗片,手逐漸化成龍爪模樣,一身升騰的白色火焰,正是龍神力實質化的表現。   大荒宋山中,這一黑一白,一邪一正,一個代表著死亡一個代表著生機的力量,開始了第一次正式的對抗。   楊天一聲大吼,撲了上去,一身的龍神力不允許他消極的面對,更不允許其他的力量挑釁自己的龍威。蚩尤此刻卻心驚,這個楊天居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實力提升到和自己相當的地步,而且這還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的真實實力。   第一回合,楊天的龍爪全力擊出,帶著絕強至陽的龍神炎,呼嘯而出。相對之下,蚩尤只為了試探實力,接觸性的抵擋而已。   高下立判,楊天這一爪,在蚩尤的胸口留下五道清晰的劃痕,殷紅的鮮血流了出來。蚩尤大怒,他根本沒想到楊天的速度居然能快到這種程度,能夠直接躲過自己的攻擊還能順手給自己還擊,雖然這樣的攻擊在他自己的功力催動下,很快就癒合了,但是這種傷害,卻是對他的尊嚴的挑釁。   蚩尤大怒,憤怒中的蚩尤似乎沒有多少的理智,他血紅的雙眼中,此刻只有著如何將楊天撕碎的念頭,再無其他。他不顧自己是否受傷,攻擊再攻擊,連綿不絕。   楊天被蚩尤的憤怒壓制住了,他在如此狂烈的攻擊之下,只有抵擋之力,絕無還手之功。而且,楊天也注意到,蚩尤的魔神力在這種毫無顧及的攻擊下,已經有所消減。這對楊天可是個好消息,此消彼長之下,再過會兒,楊天絕對有信心和能力治住蚩尤。   就在此刻,蚩尤雙眼已經完全赤紅一片,彷彿隨時都有可能噴出火來。蚩尤立掌為刀,一聲大吼:「看我一招,血戰魔刀。」   此刻蚩尤掌上有如凝血,風都停了,整個空間為之一暗,之剩下蚩尤沉重的喘息聲:「當日軒轅老鬼尚不敵這一招,楊天,我看你如何能敵。給我死!」   一道血色弧光,從蚩尤掌中飛射而出,楊天隱約能聽到其中有著怪異的呼喊亂人心神,撲鼻腥風中人欲嘔。   楊天自知擋之不及,只想躲避,可是這道弧光暗藏殺機,楊天生出一種無論躲到哪裡都是白搭的想法。正在苦惱之時,弧光已經飛出幾丈距離。   楊天知此招有著逆血怨氣,不然不會如此駭人,既然軒轅黃帝接過此招,必然其後會費盡心思破解這招,可是軒轅黃帝到底如何破解?軒轅箭決中,當以何招破之?   狴犴洗冤,必然是這一箭,箭洗天下怨氣,淨百土之惡靈;楊天想到這裡,乾坤弓出,狴犴箭已然在手,箭出,無風,安詳寧和。   狴犴箭帶著一陣柔和的白色光芒,將血戰魔刀團團包裹,這逆血的弧光,已經失去了剛才的凶悍陰暗。被這團安詳和諧的柔和白光包裹著,逐漸的開始被拆散,解體。   蚩尤見此招居然也有被破解之勢,立刻再發一道弧光,心中暗道,我一招被破,難道你還有兩支狴犴箭不成?可是很快蚩尤就被現實表現的一切將自己的得意之作再次打破了。   狴犴箭雖然和第一道血色弧光抗衡著,可是當第二道弧光以不同的角度飛去直擊楊天之時,狴犴箭居然再爆一陣強烈光芒,這陣光芒,又將第二道弧光包裹住,讓這道弧光不得寸進。蚩尤大怒,不想這招居然如此神奧,正準備發第三道弧光。   忽然,蚩尤腰間一陣劇烈的疼痛,蚩尤驚訝的發現,自己剛才被嘲鳳箭所傷的傷口,居然一直沒有痊癒。他急忙想催動功力癒合傷口,楊天當然不會放過這次痛打落水狗的機會。他一直關注著蚩尤的一舉一動,見如今蚩尤氣勢已弱,且傷口又迸射出鮮血,楊天再出一箭,正是軒轅箭中的殺招——鴟吻吞象,這一箭射如雷霆,去勢囂張,來者俱滅,神佛不擋。   鴟吻吞象,箭剛離弦,就已經化為本體,九龍子之一鴟吻,這鴟吻張開他的血盆大口向蚩尤撲了過去。   蚩尤剛在運功療傷,見到這招,心膽俱寒,他哪裡還敢接著,也不顧形象了,一個懶驢打滾,就從一邊滾了開來。鴟吻箭從蚩尤身邊擦身而過,雖然只是擦身而過,帶起的風浪居然把蚩尤給顛了個跟頭。   這可讓身為魔神的蚩尤丟盡了面子,從剛開始到現在,他就沒有掌握到什麼主動權,現在甚至要用這麼不雅觀的姿勢來躲避楊天的攻擊,多麼讓人羞辱的時刻呀。   蚩尤的臉也因此而漲紅,他始終沒想到,自己居然落得這個地步,一個繼承了應龍之力的青年,居然可以將自己逼到這種程度。   如果,自己的身體還在就好了,可惜自己現在的身體,根本就發揮不了全部的魔神力,最多提升到七層,再多這個身體就恐怕無法支持,最終就會崩潰了。   楊天見一箭無功,準備再接一箭,可是畢竟他並不熟練軒轅箭決,所以此刻他猶豫了,不知該如何出箭,忙亂之間,他取出一箭,自己也沒細看,拉弓就射。   這箭才射到半途,就向地面衝去,隱約見一巨龍之嘴撞向地面,狻猊裂地,萬箭歸一,一箭裂地,山河為之色變。   這正是狻猊裂地,楊天想反悔已經來不及了,離弦的箭哪有這麼好收回來的。只見狻猊箭剛撞到地面,強烈的震動已經產生了。地面開始出現劇烈的波動,伴隨著更為可怕的事情發生了。狻猊裂地,大地開始出現巨大的裂痕,不少楓樹都因為裂開的土地紛紛倒掉。裂痕居然衝向了那棵靈木。   楊天臉色巨變,他來這裡可是保護這靈木不受侵害的,如今自己要把靈木給破壞了,那豈不是,什麼都完了。雖然很顯然蚩尤也受了波及,但是對蚩尤的影響並不大,而且蚩尤嘴角浮現出的邪惡笑容也讓楊天有了不好的預感,莫非?   只見蚩尤一掌又拍在剛才氣勢洶洶的裂痕上,這可真是火上加油了,剛才已經有些趨於平緩的震動裂痕,現在居然以比之剛才更為兇猛。直取靈木。   楊天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靈木在這陣裂痕中,倒了下來。蚩尤暴起而上,正準備將靈木一擊毀去。   這時候楊天已經到了蚩尤身後,不由細想,一把抓住蚩尤後腰,運盡龍神力一拽,居然就這麼將蚩尤拽出好十丈,直到撞到一棵楓樹上,將楓樹生生撞斷才停下,蚩尤被這一擊,雖然撞得有些昏頭轉向,不知到底此刻是何方,可是依舊咧嘴大笑著。   楊天被蚩尤笑的心煩意亂,一聲挫敗的大吼:「你笑什麼?」   「我在笑一個蠢材,不知自量的想要阻止我,卻不知道我到底要幹什麼,哈哈哈哈。楊天呀楊天,你恐怕不知道,我找到這大荒山內,為的是什麼吧?你真以為你一開始跟上我,我沒發現嗎?你真以為我就什麼都不知道嗎?蠢材,真是蠢材。哈哈哈哈。」蚩尤笑得瘋狂,讓楊天終於明白了,從剛開始,蚩尤就一直在演戲,他在引自己來破壞靈木,因為靈木是枷銬所化,可能蚩尤自己根本就不敢碰這靈木。誰知道自己求勝心切,反倒是幫了蚩尤一把。現在倒好,靈木離土,現在已經靈氣散失。   楊天氣極,一爪捲起龍型風捲,向蚩尤腦門拍去,蚩尤邪惡的笑容讓楊天覺得非常羞恨。可是這憤怒一擊,居然被蚩尤給接住了,蚩尤雙拳合掌,居然托住了楊天這雷霆萬鈞的一爪。   就在這時,楊天另一隻手詭異的出現在蚩尤的腰部傷口,楊天的嘴角也冒出一個得意的笑容,既然靈木之事已經發生,楊天自然不會再去追究,但是他此刻已經動了殺心,絕對不能讓蚩尤生離此地,否則一切將無法收拾。   蚩尤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楊天的手爪居然就此洞穿了他的身體。從他的前腰直穿而過,蚩尤吃痛暴怒,對著楊天就是一記直拳。   楊天側身閃過,蚩尤居然忍著巨痛,退了開來。楊天的左手滿是鮮血,他看著有些站立不穩的蚩尤:「既然靈木已毀,蚩尤,你今日就休想生離此地。」   蚩尤哈哈大笑,笑聲中卻帶著一絲痛苦:「楊天,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普天之下,要留住我蚩尤的,恐怕還找不出幾人來。」   「留不留住,吃我招先!」楊天的乾坤弓上已經又搭了一箭——睚眥箭。睚眥刺血,一往無前,百無禁忌,千般變化,只為一殺。   蚩尤知道這些箭的厲害,不過他現在只想離去,心中並不在意戰與不戰。睚眥箭一出,百條光線閃爍而出,一條飛龍騰雲而來。撲向了蚩尤,蚩尤一驚,這是什麼招式?居然有龍現身,他此刻身上又有傷,怎麼會去和這麼強硬的一招對抗呢。   蚩尤一咬舌尖,頓時噴出一口鮮血,這鮮血凝而不散,居然浮在空中形成一團血霧,讓楊天什麼都看不著。只聽一聲吃痛,楊天知睚眥箭必然已經中了蚩尤,可是此刻這血霧到處瀰漫,自己哪裡能找到蚩尤呢。   楊天心中急切,留意著空氣中,氣的變化,可是在這血霧之中,楊天什麼都感覺不到,敵明我暗,楊天只能無奈。   血霧在沒有功力的支持下,終於散盡了,此刻哪裡還有什麼蚩尤的身影,只有一支還帶著一絲血跡的睚眥箭。彷彿在訴說著剛才的一切。   楊天無語,這次重創了蚩尤並不能表示什麼,只要蚩尤一日不死,這個劫就不算完結。老天在命運中冥冥決定了,楊天和蚩尤,只能有一個活著。那個人,到底是誰? 第十章 天意弄人     楊天走出大荒,忽然覺得一陣悲哀,自己的命運彷彿就像一局棋子,自己如何走,都被下棋的人操縱的。而這個人,正是天。   楊天恨,他沒有什麼偉大的理想,並不想承擔這種萬眾矚目的負擔,可是現實是殘酷的,這樣的現實,離自己很遠。抗天?他做不到,他也不知道怎麼去擺脫這樣的命運,這一切已經在冥冥輪迴中,有了決定。   楊天甚至想到,可能從自己出生的那一刻開始,自己的命運就已經被決定了,他注定要回到這個時代,他注定要和父母分離,他注定要身負桃花債,他注定要殺九尾狐,他現在還可能會注定要和蚩尤拚個你死我活。   這一切,都是注定,甚至有可能,自己為蚩尤毀去靈木,也是注定,否則為何剛才自己那麼多支箭不摸,卻偏偏選中了這支狻猊箭。   楊天手中把玩著一片楓葉,血紅透亮,正是那靈木失去靈氣前即將枯萎所留下的葉子。蚩尤這一逃,自己要找蚩尤就更難了,天下之大,人海茫茫,何況現在蚩尤不似當初那副模樣,附身在他人身上,自然不考慮這麼多問題了。即使現在蚩尤回到世俗界,別人也不過以為是一介書生罷了。   楊天忽然而來的感慨,另他自己有些無措,可是即使他自己知道這一切又能如何?自己能改變什麼嗎?不,一點都不能,楊天依舊是楊天,蚩尤還是蚩尤,兩個人永遠都不會成為朋友。一個要稱霸三生六道。另一個因為自己是應劫之人而阻止蚩尤。   楊天忽然有了隱世的念頭,可是這樣的念頭僅僅只能想想而已,畢竟自己親口承諾下來的責任,不能再隨便的丟棄了。因為,他是男人。   楊天實在不想做這樣的男人,他不想要這該死的沉重責任壓住自己。他只想在山水田園之間,和自己的妻子閒度一生。逍遙自在,不似現在一般愁煩。   天剎在哀鳴,它和楊天本是心意相通,雖然它並不知道楊天此刻為什麼心情如此低落,但是它卻能感覺到這樣的低落情緒,它也不高興了。   楊天算是安慰的拍了拍天剎的劍身,比起乾坤弓和軒轅箭,天剎的存在就要好多了。因為一旦拿起了乾坤弓軒轅箭,楊天就想起了自己的命運,被稱為應劫之人的命運。   百川匯流終歸海,這一切,終究會有終點,可是楊天的終點在哪裡?楊天到底還要堅持多久?楊天自己不知道,他茫然的看看天,天上連一絲雷響都不見,就更別論什麼回答楊天的問題了。   更何況,天會回答這個問題嗎?蒼天若能有情,今日之天也該蒼老衰弱了。   天,始終是這一切的導演,而楊天,卻是這場戲中,最不願配合的主角。他不服天命,可惜卻無力抗天,蚩尤出世,為何老天不睜眼?任由蚩尤來恢復力量,再禍亂人間?自己本是一介凡人,為何要將自己帶回古代,並給予自己這麼強大的力量。   遇仙兵,學修真,闖魔界,得神力,最後和蚩尤抗衡。這一切真是像極了一場遊戲一場夢。可惜,楊天這個夢會痛,會不安,會傷心難過……   楊天始終無法脫離自己是人的這個範疇,當他擁有了非人的力量的時候,他就會有迷茫。這樣的力量讓他退避,讓他有了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還算個人。   這是作為人,最真實的人性,就好像一個窮光蛋,忽然一夜成了世界第一的大富翁,他會知道自己的錢怎麼花嗎?他會馬上就直接步入那個高層社會,和人談笑風生嗎?不,說不定他依舊會穿著超級廉價的衣服,他可能會依舊一天只吃兩頓,他還可能會買部車來代步,但是那絕對不是什麼配合他此刻身份該幹的事情。   所以,此刻楊天有了疑惑,他得到了上天巨大的恩賜,可是這樣的恩賜並不是免費的,上天在給了他恩賜的同時,還給予了他一個巨大的責任。楊天並不稀罕這個恩賜,可是他卻非常極端的厭惡這種責任,這種極端厭惡的情緒,讓他開始抵制這個在他看來並不公道的安排。他此刻心灰意冷,不知道該到底走向何方。   一個人,一旦失去了生存的目標,難免就會出現厭世的情緒,在命運的安排之中,楊天被賦予了強大的力量。可是他卻不知,這樣的力量到底是對還是錯。這恐怕是命運唯一疏忽了的一點,楊天始終缺乏良好的心理素質來面對這些東西。楊天只是個普通的平凡人,到現在他還沒有因為自己的力量覺得自己不平凡。即使修真又能如何?即使成神又能如何?楊天始終缺乏一種覺悟,對於力量的覺悟。   或者,當楊天清醒過來,用積極的心態來接受力量,那麼力量才真正的歸他所用。假如楊天能放開胸懷去接納龍神力,即使今天不動用乾坤弓軒轅箭,楊天一樣能輕鬆制住蚩尤,要知道他本身身上具備的就是龍神力,應龍之力。足已和蚩尤抗衡的力量,而蚩尤卻只能發揮最高七層的力量。可是楊天還是放過了這麼好的機會。   先重創蚩尤,點中蚩尤這具身體的隱患,再接著又重傷蚩尤,再接著狻猊箭也射中了蚩尤。可是到了最後,蚩尤還是跑了,他居然還是讓蚩尤跑了。這和楊天並不豐富的戰鬥經驗有著最直接的關係。可是,楊天那不積極的態度,也佔據了大部分的原因。   可惜楊天始終沒有用積極樂觀的態度去接受這一切,他就是他,他不想受人控制,可是這樣的不想到底是對還是錯?沒有人知道,甚至天都不知道。   蚩尤這一去,楊天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再找到蚩尤。   楊天迷茫了,在此刻,楊天格外的迷茫,什麼對錯,因果,都是讓楊天迷茫的主要原因。楊天好累,背著沉重負擔的他,太累了。緩緩的,他閉上了自己的眼睛,就此睡了過去。   「哎∼」一聲若有若無的深沉歎息,傳了過來,可惜此刻,楊天卻已經聽不見了。沒有什麼,比讓楊天放下負擔,在睡夢中逃避現實更為重要了。   楊天睡得很不安穩,此刻的他翻來覆去卻始終不見有什麼笑容,緊緊皺起的眉頭彷彿像在訴說著什麼東西。   可是,就是此時,楊天的夢境中出現了一個人的影子,這人一聲長歎:「楊天,你枉費我這麼看重與你。」   「誰?你是誰?」楊天有些驚慌的看著忽然出現的這個人。   這人又一聲長歎:「何必問我到底是誰呢?你又有沒有看清楚你是誰?」   「我!我是楊天,一個普通的人。」   「哦?普通人?楊天,你實在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你這話什麼意思?」楊天憤怒,這不是擺明了說自己不是人麼?   「普通人尚且有面對生活的勇氣,你呢?徒然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卻不知道如何使用,也不知道如何把握。你連普通人都不如。」   「你憑什麼說我?你哪裡知道我現在有多痛苦?如果可以,我情願不要這樣的力量,這麼強大的力量為什麼要給我?」   「你害怕的不是你獲得的力量,你始終無法正視你自己的責任,你應該負擔的責任。」   「去他媽的責任,為什麼我就不能有點普通人該有的責任?別人贍養父母,我就必須離開。別人能組建家庭,安居樂業。而我呢?我只能看著和父母訣別,永不再見,我只能顛沛流離,提心吊膽的過著這老鼠一樣的生活。」楊天此刻在徹底的發洩著,他偽裝的笑終於崩潰。此刻的他,就像一個脆弱的孩子。   「你難道不知道,因為有你,這個世界能有千千萬萬的家庭過上幸福的生活,不會妻離子散,骨肉分離。也因為有你,修真界才能有生存下來的希望。你付出的只是一點點,只要你肯接納力量,全身心的接納,你就能戰勝一切困難。到時候,你的夢想就可以成為現實。」   楊天躲閃著:「我辦不到,我恨這一身的責任,我不想背起這責任,我討厭這一切,你別逼我。」   「你能辦到,想想你的父母,想想你的妻子,想想你未曾謀面的孩子。楊天,你會面對這一切的。要知道,蚩尤不死,世道大亂,輪迴失常,你的父母必然會因此而錯亂流離,到時候又哪裡會有你?又哪裡會有你未來世界的妻子和孩子?如果蚩尤不死,最先就會是修真界的消亡,接著就會是世俗界,魔界,仙界,甚至有可能會把火燒到西方魔界,你那三個妻子,即使再有本領又能如何?能逃過這場災難嗎?她們的命運捏在你的手裡。」   楊天狠狠的看著面前這個人影,可是始終他看不到這個人的樣子:「你在威脅我?你在威脅我!」   那影子忽然一閃,彷彿是在笑楊天:「不,我沒有威脅你,我只是將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告訴你而已。」   「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麼多?你到底是誰?」   「我的身份?你有興趣聽故事嗎?」   「要說就說,不願意說就拉倒,我不聽也罷。」   「呵呵∼,很久很久以前……」   「別廢話,入正題。」   「好好,入正題,我是軒轅黃帝手下大將,我的名字叫應龍。」   「你就是巴哈姆特?」   「不,不,巴哈姆特只是我在西方的名字,應龍才是我真正的身份,確切的說,我是掌管所有龍族的上古神。那時候,蚩尤做亂,百姓流離,我實在看不過眼,才幫助軒轅黃帝平蚩尤之亂,可是這蚩尤本領高強,我雖然身為龍神,卻也敵他不過,還好黃帝製造了軒轅箭和乾坤弓,勉強擒住了蚩尤……」   「停,後面的我知道,無非就是蚩尤身首異處,故事完美結局。」   「不,你錯了,這次你重傷蚩尤,卻又讓他逃了,估計到時候他恐怕會去尋找自己的真身。雖然他死時元神已經被封,但是他的真身在哪裡絕對只需要一打探便知,所以只要讓他找到了真身,你恐怕再難與它對敵。」   「你說了這麼多,就是希望我在蚩尤找到真身前阻止他,消滅他是嗎?」   「這……」   「有話就直說,好歹你也是把力量傳給我的那個。」楊天此刻不知道是該恨他還是該敬佩他,所以連師父也不肯叫上一句。   「聽著,我是唯一知道內幕的人了,蚩尤要找到他的身體和首部可能很容易。不過,當時黃帝為了防止蚩尤再度復活,多了個心眼,將他的四肢秘密卸去,分別裝在四個沉金大箱裡運向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確切的位置就分別安放在了東南西北四岳之首,同時黃帝還在這裝他四肢的箱子上,刻下了軒轅血陣。即使蚩尤拿到了箱子,也需要用軒轅箭來破陣,而據我現在所知,軒轅箭已經被你所控制了是嗎?」   「沒錯!」楊天點點頭,那蚩尤豈不是很好對付了?   「楊天,不要小看蚩尤,他即使不需要他自己原來的四肢,光靠他的身體,他也能完全復活,達到自己最高力量的九成力量。你最好是趕在蚩尤之前,將蚩尤首級和身體藏匿起來,自然就一切好說。」   「難道就不能將蚩尤身體和首級都給毀了嗎?那不是一了百了,為什麼還要這麼麻煩把它藏起來?難道藏起來比直接毀滅更好嗎?」   「笨蛋,若要蚩尤能這麼容易被毀滅,就不叫蚩尤了,當年,黃帝尚且拿蚩尤還沒有辦法,別說你這個拿著我的力量還不知道怎麼使用的笨蛋,難道有辦法?」   「我……」   「你自己考慮清楚,力量,責任這兩者,是互相輔助出現的。等你想通了,就會明白,什麼才是力量的真諦,什麼才是力量所擔負的責任?」   「我現在很亂,你讓我靜靜!」   「好好想想吧,被命運選中的孩子。勇敢些,別再逃避了。」   「知道了,知道了……」   「努力吧!被命運糾纏的孩子啊……」   什麼是天意,什麼是命運?或者這一切,早在安排之中,冥冥之中,自有定數。等到楊天,學會接受,學會面對的時候,他就會知道,命運的齒輪,在那一刻開始,轉動。 第一章 東平血戰(上)     楊天此刻很平靜,他從來沒有比現在這一刻更平靜,開始用心的體會著力量。   楊天身體內的力量洶湧而澎湃,他想觸摸,可是這種力量立刻甩開了他,自顧自的隨意奔流,完全無視楊天的存在。   楊天靜下心來,想融入這片力量之中,對他來說,如果能融合這片力量,他就能成為真正的上古龍神,完全繼承應龍神格的一個新的上古龍神。   多麼尊貴的身份,楊天要的並不是這個身份,對他來說,不如回去抱抱自己的三個妻子。不過楊天總算是明白主次關係了,如果不將一切解決,即使自己躲到天涯海角,還是逃不脫命運的糾纏,是自己的,自己逃脫不掉。   一味的閃躲,倒不如接受,面對,然後解決。否則,楊天恐怕會接受逃避後更嚴厲的懲罰。天命,不可違。而真是如此嗎?即使如此又當如何?   楊天不知道,他此刻完全沉澱在這片散發著蓬勃生命力的力量中,應龍的力量不單單是強大,而且活躍,充滿著生命的希望和無上的尊嚴。   楊天能感覺到,每一道力量流過自己的身體的時候,那種莫名的顫抖和瘋狂。他的意識上已經逐漸的靠向了接納。可是這些力量卻並不靠向他。只是慢慢流動著,甚至感覺不到一絲對楊天的興趣。   楊天沉靜下來,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焦急是沒有絲毫作用的。與其焦急忙亂,不如靜下心來體會。   力量,龍神的力量,到底是怎麼樣的?楊天有些迷惑,對於這樣的答案,他並不知道。可是,他看到了,這些金色的,代表尊嚴和生命的力量。   王道,龍神的力量就是王道,仁者當無敵,胸容百萬兵,一往無前。   想到這裡,楊天感覺到龍神力的小小一部分開始與自己接觸。雖然只有一點點的融合,也讓楊天覺得強大。這不是純粹意義上的使用力量,而是真正意義上的,融合力量。使用力量,就如楊天手中的劍,怎麼用,如何用,劍還是劍。而融合力量,就如楊天自己的意,以意化劍。兩者相比的境界,自然立刻能分出高下了。   楊天這一小部分的融合,雖然真正意義上的融合只是這麼一點點,但是卻打開了一個缺口,這個缺口早晚會擴大,楊天完全融合只是時間問題。   睜開雙眼,楊天的眼中射出一道厲光,彷彿無上尊者,俯瞰世界。他知道,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再不去找蚩尤,讓蚩尤找到了自己原來的身體和首級,恐怕蒼生從此多難,楊天可不能保證自己能達到黃帝那個水準。   楊天飛快的趕向東平郡,他知道,如果自己速度不能慢,這可關係到很多人的身家幸福,也直接關係到了自己的身家幸福。   楊天現在的速度,已經快到了極限,他知道,東平正是蚩尤被藏首級的地方。   可是,事情,真能按照他所想的發展這麼順利嗎?沒人知道。只能歎息。   東平郡壽張縣闞鄉城,楊天看著這個淳樸的小城,到處人來人往。   一陣邪氣鋪面而來,楊天急忙收斂自己的氣息。幾個面容邪惡,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東西的人匆匆走過。   楊天意識到,看來這次不會這麼輕鬆。隨便找了一個茶館,楊天坐了下來。   一個看起來很和善的小二立刻迎了上來:「客官,你要上點什麼?」   楊天嘿嘿一笑:「給我來壺龍井,再上幾樣糕點。」說完就丟出一錠銀子。   這可把小二給嚇壞了,楊天丟出來的這錠銀子,可是一百兩。這小地方,一天能賺個十幾兩已經很不錯了。這可怎麼找得開呀?小二隻能訕笑:「這位客官,我們這小本生意,找不開這麼多銀子呀。」   楊天把小二拉到身邊坐住:「我問幾個問題,如果你能回答上來,這銀子就是你的了。」   小二一聽,回答幾個問題就能拿這麼多銀子,眼睛直發光:「客官你大可放心,這裡方圓百里的消息,就我們這裡最靈通了,你要有什麼需要吩咐的。只管問,只管問。」   楊天神秘的笑了笑:「你們這裡是不是最近外地人比平時多了?」   小二立刻恭敬的回答道:「客官說的沒錯,我們這裡最近是來了很多外地人,還有不少拿刀拿槍,怪模怪樣的人。那一個個凶神惡煞的樣子,好像別人欠他錢了似的。」   楊天擺擺手,示意小二可以停止了,小二才閉嘴,他繼續問道:「那你有聽到這些人來這裡幹什麼嗎?」   小二這下可來神了,猴似的亂抓自己的頭髮:「客官,別的那些小道消息我就不說了。昨天中午,我這裡就來了兩個黑臉的大漢。他們手裡提著那把刀,我看足有百來斤,重得很。他們那手,足有我大腿粗。那眼睛和銅鈴似的,嚇死人了。」   楊天咳嗽兩聲,小二立刻會意,輕輕給自己嘴巴上拍了兩下:「你看我這嘴,就是管不住。他們在我茶館裡,在說我們這裡的一個什麼墳墓。」   楊天眉頭一皺:「小二你說的可是蚩尤墳?」   小二立刻大叫:「客官,正是這個,他們說,這裡有什麼寶藏還是什麼,反正很神秘。照我說,我們這破地方,哪會有什麼破寶藏呀。要有,還不給我們挖了去了?不過我們這裡那個蚩尤墳最近倒是出了點怪現象,就這幾天,天天噴紅霧,有時候能蓋住半邊天。就算是有寶藏,也不是我們這樣的老百姓能去挖的了。」   楊天勉強一笑:「小二,你說得沒錯,這裡是沒什麼寶藏。」說完立刻起身,轉身離去。   小二大叫一聲:「客官你的龍井和糕點呢?」   楊天一聲輕歎:「不用了,我有事先行離去。」   小二剛想再挽留,只見眼一花,楊天已經失去了身形。小二一個冷顫,莫非今日遇到了什麼神仙鬼怪?想到這裡,小二搖頭,又回到店內招呼客人。   楊天根本不需要人再來幫他指引道路了,因為他已經感覺到正西面迎面撲來的巨大的邪氣。這種強大的邪惡之氣,恐怕就是蚩尤墳的方向了。   可是楊天只能小心翼翼的隱藏身形。很顯然,蚩尤屍身即將出土的消息,已經讓魔修得到了消息。想到這裡,楊天忽然後悔起來,自己一個人的實力,如何和整個魔修做對抗呢?   可是,這並沒有阻止楊天的腳步,楊天依舊飛奔著向前衝去。很快,楊天就能看到一個奇怪的墳頭了。   整整八丈多高的墳頭,簡直就像一個小山包。而且,整個墳頭還在冒著一陣陣的紅色煙霧。楊天已經依稀能看到些人影了。   楊天在心中默默念到幾句,身形漸漸淡了下來。這是他繼承了龍神力後,從上古龍神的記憶中繼承的一種法術。只要修為不超過自己,就不會有人發現自己。   楊天慢慢的靠了過去,這樣的隱身術雖然有好處,但是並不表示不會被人發現。如果真弄出個什麼聲響來,這些魔修要聽不出來也就是怪了。   楊天終於到了蚩尤墳前,面前的景象讓楊天大吃一驚。蚩尤墳前居然聚集了上百的魔修,而且這些魔修看起來修為都不低,簡直可怕。   最可怕的是,蚩尤墳墓上,黃帝下的封印,居然被他們這群魔修攻擊著。不知道是歲月侵蝕還是他們的攻擊有效,此刻封印已經暗淡無光,顯得非常虛弱無力。   楊天不知道此刻該如何是好了,出去阻止?自己就將面臨一群窮凶極惡的魔修。自己能勝嗎?楊天心裡沒把握。可是如果不阻止,看起來,軒轅黃帝的封印堅持不了這麼長的時間了。怎麼辦?楊天的心裡開始打鼓了。   可是,蚩尤為什麼沒有出現,這裡該是他自己的身體呀。他自己的身體,他怎麼會不來?疑惑像一個可惡的幽靈纏繞著楊天。   楊天迷茫了,他不知道到底該怎麼辦。   忽然,一陣巨大的呼嘯聲,差點把楊天掀翻。怎麼了?楊天四處張望著。一眼望下去,楊天發現,軒轅黃帝的封印果然還是頂不住這些魔修長時間的攻擊,看起來馬上   該面對的時候了,楊天站了出來。將隱身化去,一聲清嘯衝了下去,封印,絕不能破。否則,否則後果真很難想像。楊天可不想面對足能有當初全盛時期九成功力的蚩尤。   當楊天衝下來的時候,下面的魔修也發現了楊天的存在,他們也吃了一驚,這個傢伙靠近自己人的時候,為什麼沒有人發現。   楊天衝下去的同時,腦袋裡已經開始急轉起來。他需要立威,可是迎面而來的十幾號人,看上去並不那麼好欺負。楊天雙手急揮,帶起一條金光。   前十幾人,武器紛紛離手,有的甚至已經扭曲變形,楊天這一手,可足夠震撼其他所有人了。要知道,衝在最前面的魔修,都是反應最快,功力也相當高的主。如今被楊天這麼一震,氣勢上頓時落了不少。   楊天哈哈一笑,對著上百人氣勢一點不弱,背著雙手哈哈大笑道:「千難萬險,我儼然不懼。敢問誰能在我手中走上三招。」   這時,眾魔修中走出來一人,這人看來斯文秀氣,一把白紙折扇搖著,風度翩翩,大有一副江南弱書生之相。楊天雖然不認識,可是眾魔修卻知道這人,別看他斯文秀氣,其實卻心狠手辣,歹毒非常。綽號「別離扇」的唐天雲。   唐天雲本是四川唐門上代長子,善使暗器和毒。因偶遇一魔修,拜為師傅。結果,師成之日,親手殺師。從此臭名遠播,此人非常小氣,而且陰險歹毒。只要惹上他的人,基本都死在了他的毒和暗器之下。而且他還自己結合唐門的特點,將修真所學和唐門的使毒使暗器的手段互相融合,自創了一套路數。魔修中,他也算頗有名氣的人物。並不是說他的功力有多麼深厚,而是他那防不勝防的使暗器使毒手段。   別離扇中藏乾坤,袖甩無痕千萬針。這是魔修中對唐天雲的評價。   只見唐天雲呵呵一笑:「在下唐天雲,不知兄台到這裡,招呼也不打就傷我們這麼多人,到底是何用意?」   楊天覺得此人倒也不難說話,隨即笑道:「你們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   唐天雲大笑:「此處正是我魔修中人的祖師,蚩尤大神葬身之處。」   楊天怒道:「你們既然知道這是蚩尤葬身之處,為何還強行攻擊,莫不怕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唐天雲嘴角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如果換成平時熟悉唐天雲的人,此刻恐怕已經開始戒備了,他已經準備動手了,動手前的笑,曾經被魔修中人稱為「死亡的笑容」。   而楊天怎麼可能知道唐天雲的招牌動作呢?所以楊天此刻倒也放心,並沒有太多戒備,他正以為自己剛才那一找將其他人震懾住了呢。   唐天雲的功力遠不及楊天,對他來說,楊天絕對不好惹。就剛才一招制敵這樣的事情,恐怕沒有幾個人能做到了。唐天雲倒也不是太操心,在他的認識裡,正派修真絕對一個比一個正派,按照規矩應該是先互相交談一番再考慮決鬥問題。   可是楊天,真算一個正派修真嗎?這樣的問題給他自己來說他都不清楚,可能以前他做的事情,比之很多魔修更邪惡。   唐天雲終於按捺不住了,他剛才一直在找楊天的破綻,可是他卻發現楊天一身破綻。他遲疑了,多疑的個性讓他覺得此刻的楊天有問題,就好像故意在等待著他的攻擊一樣。他告誡自己,楊天此刻身上的破綻都是陷阱,都是可怕的陷阱。他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不過如果,他知道楊天現在的確是一身無法掩飾的破綻的話,他會做何感想。楊天忽然打了個呵欠,因為他發現剛才已經黯淡了許多的封印居然恢復了少許。如果沒搞錯,黃帝這個封印,是以天地靈氣為主導的封印。所以在漫長的歲月裡,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推移而逐漸消失。可見黃帝的封印下的非常巧妙。   楊天忽然想起自己那個時代的一個東西,太陽能電池。   唐天雲等不下去了,楊天的隨意和散漫,他怎麼看都覺得是破綻,與其等楊天動手,倒不如自己先下手為強。   扇子動了,在空氣中劃出一道詭異的殘影。唐天雲的速度果然可怕,居然能快到如此程度。楊天卻還沉醉在自己的思緒中,想著他那個時代的太陽能電池。   就在這無聲片刻,折扇裡居然射出幾支幽藍色的箭頭。他的扇子居然是一個發射暗器的機關。楊天雖然沒有注意,可是畢竟他繼承了龍神力。所以在剛才暗器破空的時候,他已經察覺到了。等他反應過來,暗器已經飛到了他的面前。   這可把楊天給嚇壞了,他手忙腳亂中,退了一步。誰知道,楊天身後正有一塊小石頭,忙亂中,楊天不得不感歎他的運氣好。   他摔倒了,若換到平時,這塊石頭恐怕已經被楊天踩碎,今天卻不同,措手不及下的楊天被拌了個跟頭,栽了下去。與此同時,唐天雲的暗器幾乎是擦著楊天的頭髮飛過去的。   楊天大呼僥倖。的確,如果不是自己僥倖,怎麼會就差這麼一點呢。   唐天雲的臉上的表情就相當豐富了,他例無需發的暗器頭一次撲了個空,而且居然還是被這麼狼狽的姿勢躲過去的,簡直……有點誇張。   正在唐天雲發呆的時候,楊天已經電射而來,楊天的速度不得不說是快,自從繼承了龍神力的楊天,速度已經不是一般修真者能比得了,唐雲天自然也不例外。   唐天雲回過神來的時候,楊天的拳頭已經帶著一陣陣冽冽風響衝到他的面前。唐天雲下意識的想擋。可剛舉起手來,折扇正擋到了楊天的拳頭。   唐天雲剛暗叫好險,可是接著發生的事情卻讓他連眼珠子都掉出來。自己的折扇雖然不是什麼很強大的法寶,但是擋普通的拳腳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可是這次卻不一樣了,楊天的一拳,不但打斷了唐天雲的折扇,更是去勢不減的擊向唐天雲。   一聲巨響,唐天雲立刻成了人造炮彈,居然被打出了幾十丈遠。唐天雲到昏迷前,還在想著,自己為什麼要做這個出頭鳥,現在可是賠了自己又折了兵。   想到這裡唐天雲更是後悔了,自己幹什麼想不開來惹這個殺神呀。想到這裡,唐天雲乾脆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其他魔修看到楊天那不成招式的招式,從剛開始的輕蔑到現在的震驚不可說不是一個極大的轉折。大家幾乎都可以知道楊天幾乎完全沒有章法和招式,可是就這麼一下,就和拍蒼蠅一樣將一個算得上高手的唐天雲拍出幾十丈,簡直……可怕。   楊天看到居然沒人出頭,立刻趁熱打鐵,轉身看這正在一邊驚魂不定的魔修們,哈哈大笑道:「你們誰還要上的?我奉陪到底。」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也沒了主意。畢竟剛才楊天一招制敵的效果實在又些驚人,簡直有些可怕。看著遠處生死未知的唐天雲,其他人有種想昏厥的感覺。   大家誰都不願意做這個出頭鳥,這裡把魔修陰險狡詐,欺軟怕硬的性格體現的淋漓盡致。楊天邪邪一笑:「既然大家都沒意見,是不是該散了?」   魔修本來就是接受了一個神秘人的委託才到這裡來破封印的,雖然曾經被許諾過得到更強大的修為。可是,現在在楊天面前,顯然希望有些渺茫。畢竟只要楊天能打敗他們其中接近一半的實力,以他們現在的修為恐怕再來破除這個封印就很困難。   楊天現在顯然就有這個實力,與其做無謂的爭鬥,什麼好處都撈不到,不如保留實力,這就是魔修,沒有利益,他們是不會做什麼事的。   魔修中人陸續散開,看來是準備離開了。就在這時候,遠處已經昏厥過去的唐天雲一聲大吼,地面上甚至可以感覺到隨著這身吼叫而抖動。   楊天驚訝的看著遠處的唐天雲,他終於察覺到了不同,他清楚自己剛才那一下到底有多重,沒要了他的命已經算是奇跡了,這麼短的時間想站起來,那完全不可能。   可是,現在唐天雲的確站了起來,而且還站的很直。那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吼,簡直就不像一個剛才還昏迷過去的人該出現的情況。   唐天雲的週身出現仿如實質的黑色氣焰,整個人就彷彿是一尊無法匹敵的魔神。魔神,楊天想到這裡心裡已經有了部分模糊的概念,身外化身。難道他是蚩尤?   楊天試探的輕聲問著:「蚩尤?」   唐天雲哈哈大笑:「看來你還記得我。」   楊天不知道是在說服自己,還是在自我安慰,顯然現在情況不是自己能控制著,身外化身雖然不能達到蚩尤現在的水準,可是只要有其中的三成左右力量已經足夠楊天鬱悶了,畢竟他身邊其他的魔修可還沒走呢。   楊天淡淡一笑:「手下敗將,還敢言勇,莫非太久沒教訓你了,你皮癢了?」   在周圍的這些魔修被一個接一個的消息砸暈了,都是什麼消息呀?蚩尤,魔修中所有人必崇拜的魔神,甚至有傳說所有魔修的力量來源都是蚩尤。   而更驚人的消息是,這個叫楊天的年輕人居然能輕易打敗身為魔神的蚩尤,這個消息恐怕更為驚人。   唐天雲面無表情,陰狠的眼睛死死盯著楊天,嘴角露出一絲古怪的冷笑:「楊天,你別得意,我現在的身體被封印了,發揮不出原來的實力。有本事和我真身鬥上一鬥。」   楊天哈哈大笑,笑得有些瘋狂:「我說蚩尤,不知道你聽過這樣一個故事沒有?從前有個農夫,他在路上發現一條凍僵的蛇,他一時心軟,就把蛇放倒懷裡,誰知道這蛇剛甦醒,就一口咬向了農夫。你認為,我會是那麼愚蠢的農夫嗎?」楊天說到這裡還非常輕視的看了蚩尤一眼。也只有楊天在這時候還能拿寓言來消遣蚩尤。要知道楊天今日可不是原來,他要面對不單是一個實力不全的蚩尤,還有在場所有魔修。   如果按照平時的方式來計算,現在的楊天能贏的幾率絕對不超過一成。即使有仙器在手,也不可能和這麼多人同時抗衡,而且很顯然,魔修中甚至還有不少高手,光這一批高手就足夠楊天對付了,何況還有一個實力足夠和自己平手的蚩尤。   說真的,如果不是軒轅箭和乾坤弓,自己要真想贏蚩尤,那就真叫做夢了。兩人實力幾乎相當。可是,那身體還不是蚩尤的本體,能發揮的能力非常有限,如果讓蚩尤達到全盛時期,恐怕要贏只是一個虛無的笑話。   蚩尤聽到楊天這麼形容自己,惱怒非常,可是他見識過軒轅箭和乾坤弓的威力,那驚天動地的威勢,一往無前的雄壯,甚至那上面依然帶著讓自己討厭甚至害怕的氣息。   那個打敗了蚩尤的人,公孫軒轅。歷史上被稱為黃帝的男人。親手將自己封印的人,如果自己不是魔神,不是不滅的存在,可能根本就沒有今天。到了今天,又換成了楊天,繼承了軒轅黃帝的兵器的男人。而自己卻又一次敗在了他的手中。   莫非,這就是命?蚩尤頭一次懷疑起這個問題,可是轉而想到,自己的實力,怎麼可能,自己可是強大至高無上的存在。   可是,真是如此嗎?為什麼自己還有那樣的疑問。   蚩猶疑惑了,頭一次覺得迷茫,這樣的疑問如一顆種子,開始在他的心中慢慢發芽,慢慢生根,最後茁壯成長。 第二章 東平血戰(下)     楊天遲遲沒有動手,而蚩尤還迷惑著,他開始懷疑這一切的安排會不會是注定的?那麼自己這一次,注定會如何?   楊天忽然笑了,笑得很突然,突然到甚至連蚩尤都有些沒準備,甚至很習慣的做出了防禦的動作,就這樣一個防禦的動作,就已經鬧盡了笑話。要知道楊天此刻完全就沒有想這麼多,只是淡淡一笑而已:「我說各位準備怎麼辦?是準備一擁而上呢?還是準備車輪戰呢?」   淡淡的笑容,挑釁的話語,很顯然,楊天已經有了心理建設。他在一人出行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今天這樣的設想,對這樣的危險,他早已經預料到了。何況自己並不是全無優勢,楊天身上可是帶著足足三件仙器,平時要能見一樣就足夠震懾所有人了,他可是有三樣,而且樣樣都有不平凡的來歷。   蚩尤剛才被楊天一頓譏諷,還沒反擊,現在又被楊天小看,他立刻火冒三丈,一聲大呼:「楊天小兒,你敢猖狂,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完蚩尤已經化做一道流光電射,整個空間為之一窒,彷彿這一刻起,天地都為之而神奪。身外化身後,還能做到這個地步的,恐怕除了蚩尤,再不出其二了。甚至連楊天都沒有把握做到這樣的氣勢。   這才第一招,楊天就吃了個大虧,他根本沒想到蚩尤會說打就打,連一點事前的招呼都沒有,簡直沒有任何的高手風範。   此刻不過瞬息而已,楊天雖然有所戒備,在蚩尤動的時候,楊天已經微微的側過身,閃了幾尺,這是個安全距離,蚩尤這麼直接的衝撞過來,中途想要轉彎已是不及。可是,即使這樣,由極靜到極動的一個變化,帶起的空氣流動都讓擦邊而過的楊天感覺到冷。   雖然只是一招,有些接近偷襲的一招,卻還是讓楊天膽寒了,身外化身本身就是一門很高深的功夫,即使修煉到了登峰造極,被化之人絕對不可能達到發功者的十成威力,而且這還要考慮到很多其他的因素,比如距離,地形,甚至連四季變化都有影響。於是民間才有了鬼上身這一說,可是這些修煉身外化身的修真怎麼會去和平凡人解釋這麼多呢?所以這些普通容易被控制的普通凡人就成為了最直接的練功用的爐鼎。如果沒有猜錯,蚩尤肯定不在這裡,他居然可以用身外化身控制這麼遠距離的人,這不得不說是個奇跡。   就剛才楊天躲開的那一招,楊天已經發現,現在的蚩尤,至少有著比之原來力量的七成以上。如果再加上邊上這麼多魔修,自己想阻止他們,難度的確是非常的高。   可是難度高並不表示沒希望,自己的總體實力的確比他們要低,不過如果算起幾件仙器,倒也並不怎麼完全落在下風,當然,前提條件是要楊天有時間來施展發揮仙器的威力。   蚩尤在楊天的身上吃過虧,自然知道楊天的斤兩。如果真讓楊天有時間拿出乾坤弓和軒轅箭,自己恐怕是力有不及了,一旦自己落敗,那麼面前這些魔修肯定也成不了氣候。   所以在蚩尤衝過來之後,隨之楊天面臨的就是蚩尤連綿不絕的進攻,讓他狼狽應對,根本無暇他顧。二人的速度已經超越了快的境界,在這樣的快中,其他魔修能清晰的看到他們的拳腳相交。可是,其他人卻泛起了一種無力的感覺,那種完全發乎於心,收乎於意的感覺,渾然天成,完全沒有任何做作和雕琢,幾乎每一招,都讓人產生無法抵抗的恐懼感。   蚩尤憑著自己多年來的戰鬥經驗,招式精妙自然不在話下。可是楊天這個修真還不足百年的人,怎麼可能會在招式上和蚩尤拚個平手呢?其實不單蚩尤不知道,連楊天自己都不知道,他只是隨著條件的反射而動作著。甚至可以說,他根本就沒想到招式,只是隨著蚩尤的變化而變化著。   這一切,恐怕要得益於龍神之助,這些下意識的條件反射其實正是楊天身體內,隨著繼承龍神力而轉移的一些記憶。楊天即使無法繼承,在危難時候,楊天依然借助這樣的接近本能的記憶來防禦蚩尤的攻擊,甚至能夠反擊。   蚩尤也開始有了自己擔心的東西,自己不能持久作戰,這是身外化身的一個弱點。一般來說,身外化身本身就是一種非常消耗真元的功夫,普通高手即使堅持半個時辰已經是極限,可是蚩尤卻能堅持很長時間。   可是此消彼長,這個道理蚩尤和楊天都懂,所以楊天很慶幸其他魔修沒有群攻自己。否則即使自己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是這些人的對頭。螞蟻多了,一樣可以咬死大象,更何況自己和蚩尤的實力還都是一個層次上的。   可是,楊天想得到,蚩尤會想不到嗎?再交手,兩人的拳勁撞擊出一團激烈的火花,燦爛無比。可是就再燦爛過後,其他魔修發現一個驚愕的事實,他們所崇拜的蚩尤居然受傷了,嘴角已經流出一絲鮮血。而楊天也好不到哪裡去,單膝跪地,口鼻皆滿是鮮血,蒼白的臉色就像霜打的茄子。   魔修呆了,他們並沒有看到剛才那陣豪光背後的可怕。就那一刻,僅僅瞬間的碰撞,其實楊天和蚩尤都發動了近乎神的力量。一瞬間,對他們來說,甚至可以用漫長來形容。   蚩尤和楊天就在那一瞬間,互攻了近百招,蚩尤招招兇猛,全是博命招數,畢竟這個身體不是他的,被弄壞了,他也不過損失點力量罷了。而這麼點力量,修煉幾十年就能修煉回來了,能滅了自己的心腹大患,倒也值得。   而楊天卻有些縮手縮腳,畢竟損壞的是自己的身體,楊天越想越氣憤,早知道自己也修煉一個身外化身就好了,這邊在東平阻止其他魔修破封,那邊還可以到山陽去將蚩尤首級取出來。想到這裡,楊天知道自己錯到了離譜的程度了,此刻恐怕蚩尤已經到達了山陽取首級了。而這裡,不過是緩兵之計,只要蚩尤拿到首級,力量就能提高幾分,對付自己就能輕鬆很多。楊天知道自己不能緩下去了,他要反擊。   可是就在楊天分神的時候,蚩尤已經抓住了機會,在楊天嚴密的防守中找到一絲空隙,一個小小的空隙。可是再小,這始終是個破綻。蚩尤的手,鑽過叢叢掌影,如穿花蝴蝶一般優美的手指,帶著死亡的尖嘯,點到楊天胸口。   楊天渾身巨震,他感覺到一陣不舒服的感覺從胸口開始蔓延向全身,而且還逐漸又擴大的趨勢。其實換成了普通人,這一指即使不帶任何真元和修為,也會死。畢竟現在的蚩尤化身的對象是唐天雲,一個修煉毒術和暗器的魔修。他的手,看起來白淨光滑,皮膚好得甚至讓女人都嫉妒,可是就是這樣的一雙手,卻是天下至毒之手。   剛才那一指,以蚩尤的修為,立刻讓楊天受了傷,可是楊天也很湊巧的再被點到的同時,將拳頭印在了蚩尤的胸口。   若不是楊天一身強悍的龍神力,此刻恐怕已經毒發了。蚩尤也好過不到哪裡去,剛才這一拳,讓自己的身外化身有種無法控制的搖曳。他知道,自己的身外化身若再不收功,恐怕就要把自己這幾成的修為留到一個將死之人的身上了。   蚩尤一聲大吼:「大家一起上,今天一定要滅了這傢伙。等我復我真身,絕對不會虧待各位。」   魔修之所以修魔,就因為力量來源來自蚩尤。如今蚩尤親臨,魔修哪敢不聽,立刻撲向剛站起來的楊天。   沖在第一位的傢伙,甚至還沒有搞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被一個碩大的拳頭直接砸飛了出去,順便還撞倒了幾個人。   可是即使這樣又如何?百餘魔修,不乏高手。刀槍棍棒,甚至一些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武器都出現在楊天的面前。   楊天手中多出了一把劍,天剎。此刻用乾坤弓和軒轅箭是非常不理智的,畢竟面對近距離的敵人,楊天只能用劍。   天剎將天上罩向自己的一個血滴子削成兩半,回身將幾把長兵逼退。長袖一甩,又將幾枚暗器打落,整個動作行雲流水,瀟灑自如。   可是楊天此刻有苦自己知,剛才就蚩尤那一指,讓自己已經受了不輕的傷害。所以現在他的功力,被打了個折扣,遠不如剛開始的強盛。   否則以蠱劍之王——天剎,在楊天手中,怎麼可能不斷人兵器,而卻不過是格退而已呢?對於這樣的問題,楊天也只能苦笑。今天,想不交代在這裡,真的很難。   楊天自如的遊走在其他魔修之間,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的速度和反應倒還是非常可怕的,可是真元不是無窮的,何況在受傷的情況下,真元的流失也比平時更為快速。   就在這時候,一道刀光以刁鑽的角度滑了過來。刀,本是兵中之霸,一般走的是大開大合的路線,比之劍來說,刀輕巧不足,卻霸氣十足。不想這個用刀的魔修卻不一樣,他的刀,卻是一條靈巧的毒蛇。能用一把刀演繹出這麼靈巧惡毒的刀法,此人必是高手。楊天手中的天剎與刀相撞,這把長刀居然繞了天剎一圈。若不是楊天握緊天剎,恐怕天剎已經被楊天帶離了手中。   可是即使這樣,刀客的刀還是纏住了楊天的天剎,而其他魔修看到這一刻,自然抓住這個機會,紛紛向楊天的背後招呼。   楊天一聲大吼:「給我碎。」只見天剎發出一聲長鳴,彷彿回應著楊天的呼喊。剛才那柔軟的刀,居然就這麼被天剎震成了幾段。   只聽那刀客一聲悲呼:「我的蛇刀。」竟然不再動彈,彷彿將自己的兵器看得比自己更重要。就這麼一閃一縮之間,楊天已經感覺到背後的風動。楊天看也不看,天剎橫擋背部。一陣巨大的力量透過天剎,傳到楊天身上。楊天連續前奔幾步,這才站穩,回頭一個,卻是一個拿著一根玄鐵大棒的大漢。   四面楚歌,這恐怕是楊天最大的感慨。他忽然想到一個好笑的念頭,那就是自己見證了,螞蟻一多,的確是可以咬死大象的真理。   楊天有種莫名的悲哀,魔修們的動作在他的眼中變得緩慢起來,他有種魂魄飄離身體的感覺。他能清晰的看到自己和其他人對抗時候的英姿勃發。他也能夠看到遠處蚩尤那帶著得意的笑容。只不過現在他覺得這個世界完全沒了聲音,他聽不到,完全聽不到,只能看。   一劍破空,瑤光閃空,天地間為之一白,眾多魔修甚至還沒明白怎麼回事,最靠近楊天的幾個魔修,已經被攔腰斬斷。天剎上,不見一絲血跡。   剛才那一劍,真是楊天所發嗎?就連蚩尤都沒有看清楚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畢竟這個身體不是自己的,感官上的敏銳就要降低很多了。   可是即使這樣,剛才那一往無前的瑤光,到底是如何發出的?   別說蚩尤不知道,就連楊天自己都不知道剛才那驚天動地的一劍到底是怎麼來的?他現在還處於一種無意識的魂魄游離狀態。身體上的舉動,似乎並不受到自己的控制。   而可怕的還在後面,天剎劍走游龍,穿梭在眾多魔修中。顯得如此的輕鬆寫意,彷彿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剛才還毫無章法的楊天,此刻如此精妙的招式再配合上他強橫的龍神力,這些魔修想再近他身,非常困難。   楊天此刻並不知道,自己的身體在剛才中毒後,現在已經毒發了。可是這些小小毒物怎麼可能傷害到已經接近半神之體的楊天呢?可惜楊天並不是完全的龍神,他畢竟沒能完全繼承龍神之力。所以,毒發了讓他處與一種很微妙的類似於酒醉的飄離感。正是這樣的飄離感,讓還在戰鬥中的他,完全靠著無法發揮出來的龍神記憶來反擊。   不知如果蚩尤知道了,會做何想法,自己對楊天剛才的傷害反而造就了楊天一套龍神劍法。楊天此刻完全不用記憶,只是看著,看著自己的動作。   他完全沉醉到這個劍的世界中了,他不敢想像世界上居然還有如此精妙的劍法,這簡直是,藝術。一種殺人的藝術。他從來沒有想過,劍居然可以這麼用。   其實劍的動作相對刀來說的確是多了不少,可是這並不代表劍就比之刀有優勢。世界上兵器百種,各有所長。可是,現在在楊天手中的天剎,完全不是用劍之道。這已經超越了很多人的邏輯思維了。此刻天剎隱約有種百兵之皇的姿態。   它不再是劍,劍是人心,劍亦是人道。所以,天剎此刻正代表著——龍神再世。上古龍神之威,誰人能阻?魔修們有種深切的無力,楊天就在他們的面前,可是這不能代表什麼,他們甚至連楊天的衣角都碰不到。   劍即是人,人也化劍,這是用劍的上乘境界,天剎一劍,再斷幾個魔修的兵刃,只見天剎居然向天飛上。這時,楊天手中無兵,可是他一身散發出來的威勢卻讓人感覺到,此刻的楊天就是一把劍,一把鋒芒畢露的劍。   無人能敵,無人能擋,甚至有不少修為淺薄的魔修已經開始打起了退堂鼓。在他們的心中,此刻已經有了無法與之抗衡的念頭。這種力量,不該是修真者所有的。   蚩尤知道自己大勢已去,多留也無益,如果等楊天恍過氣來,沒準將自己這個化身毀了,到時候平白損失幾成功力,倒是非常不值。   想到這裡,遠在山陽的蚩尤緩緩睜開了雙眼,此刻看起來卻有些疲憊和無奈:「楊天,我們走著瞧!」   此刻,被化身的唐天雲失去了蚩尤的助力,一身傷勢早已不治,頹然倒地,連遺言都來不及交代,就此湮滅。   而楊天和圍困楊天的其他魔修,根本就沒有發現其他的動靜,楊天還在欣賞著自己的「表演」,對這樣藝術式的劍法,他似乎有種明悟,一種佛學中所說的,頓悟。   而其他的魔修此刻卻被這越來越大的壓力,壓的無法喘息。甚至連退走都覺得困難。天剎如游龍入海,這一刻才出現在面前,一閃後就已經連擊了十幾把兵刃。絕快的速度,絕強的招式,可怕的人。簡直,無法戰勝。   就在這時候,楊天口中居然不急不徐的念道:「一劍破天游龍嘯,二斬鬼神劫難成,三斷九霄窮碧宇,洪荒六合歸虛無。」   四劍,僅僅四劍。   只見天剎朝天一揮,萬道劍光拔地而起,白光紛紛閃過,魔修們狼狽抵擋,不少修為較弱的已經是一身傷痕了,雖然都是不痛不癢的皮外傷,可是就一招,將所有人能弄成這般狼狽,的確夠稱上破天游龍嘯。   第二劍,天剎已然回到了楊天手中,劍出,楊天卻失去了蹤跡。很快,楊天就出現在一個魔修面前,那名魔修甚至連呼叫的機會都沒有,就已經被粉碎。完全的粉碎,連元神都沒來得及逃脫這快絕狠絕的一劍。四濺的血液,讓周圍的魔修心膽俱寒。   第三劍,天剎化做漫天飛劍,如狂風暴雨,這裡沒有所謂的虛劍,所有的劍都是天剎,劍只一把,可是劍影卻是鋪天蓋地。楊天微閉雙眼,站在正中,面上煥發出一陣神采。此刻,他就是這裡定人生死的神,九宵窮碧宇,如何才能逃?如何才能跑?任你上窮碧落下黃泉,天剎奪命不留情。   第四劍,似乎平凡,只是簡單的一揮,如此簡單的一揮,畫出一道弧,一道圓弧。如日如月,白光閃耀,在著生命之力的催動下,所有人都產生了一個念頭,一個無法與這個青年抗衡的念頭。他們的腦海中,已經根深蒂固的將楊天歸類為無法抗衡的存在了。   可是,他們也僅僅是有了一刻這樣的念頭而已。此刻他們仍然能清晰的聽到楊天一聲歎息:「助紂為虐,死不足惜。」   再下一刻,他們依然發現,自己的意識開始飄離自己的身體,他們猛然才發覺,每一個人的眉心處,都有一絲血線。他們的身體已經死了,就這麼毫無感覺的死了。   如果不是楊天的一時不忍,恐怕此刻他們已經連元神都不剩下了吧?   楊天看著倒下的一片魔修,天剎靜靜的立在楊天的身邊,感覺著主人的變化。而楊天,卻沉醉了,完全的沉醉在剛才那殺戮的感覺中。他沒有迷失,卻沉醉了。   龍神四劍,僅僅四劍,傲絕天下。   楊天之名,從此之後,將冠絕天下。敢與神魔共爭輝。 第三章 軒轅封印     楊天看著封印,有些頭疼,經歷了一場戰鬥後,這個神奇的封印居然又恢復了當初的光華。不過幸好,自己有軒轅箭在手,破封將蚩尤之屍身取走,倒也不算怪事。   可是,在半個時辰後,楊天鬱悶了,他的確鬱悶了。他只知道軒轅箭是破軒轅封印的「鑰匙」。可是,他現在卻找不到「鎖眼」在哪裡。   有鑰匙又如何?現在有鑰匙沒有鎖,這如何是好?這麼下來只能鬱悶了,楊天可沒有思想準備用自己的功力來衝擊封印,畢竟這個東西是黃帝封印的,如果是應龍自己,倒還是有可能,或者能達到同等實力的人。不過,顯然現在的楊天實力不夠。   楊天左看看右看看,還真沒找到一個放軒轅箭的地方。與其說這是個墳,倒不如說這是個渾然天成的封印陣法。楊天開始有點佩服起軒轅黃帝了。這個陣法看起來簡直就無懈可擊,除了強行破解外,楊天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麼別的辦法破陣。   有了軒轅箭卻無法破陣,楊天甚至覺得有些荒謬,可是他清楚的記得,軒轅箭的確就是這個封印的鑰匙沒錯呀。為什麼會破不了呢?   其實,楊天並不知道,軒轅黃帝當初立下封印,其實是一個連環陣,只在破解掉外陣後,內陣才會顯現出來。而內陣才是需要軒轅箭來破解。內陣比之外陣更強大,甚至連軒轅黃帝自己設下後,都無法強行破解。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卻鬼使神差的留下了要靠軒轅箭破解內陣的方法。   為何要留下這個故意佈置的鑰匙,連黃帝自己當時都說不清,更別說現在的楊天能理解了,更何況他自己現在連外陣都破解不了,更別說破內陣了。   外陣,靠的純粹是力量,完全的力量。可是,現在楊天空負一身力量卻無處可使用。簡單的說,楊天現在的情況就像一個忽然擁有了一座金山的乞丐。當這麼大一座寶藏放在他自己面前的時候,窮慣了的他,根本就無法適應這樣一夜暴富的概念,最多不過拿著金山一角在炫耀著自己到底多麼的有錢。實際上,他根本就不知道,這麼多錢到底該如何使用。   讓楊天從一個平凡人忽然轉變成一個不平凡的神,這個過度本來就需要時間。可是,很顯然命運並沒有給他任何的準備,很倉促的造就了一個上古龍神的傳承。楊天作為被傳承者,只能說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甚至連思考和拒絕的權利都沒有。   如今他的確已經負擔起了自己的責任,可是人的慣性思維是很難改變的,尤其是楊天這樣的人。他本來應該享受一切平頭老百姓享受的權利,和這樣完全屬於神話的東西不沾邊。他應該和正常人一樣生老病死。   其實人人都在害怕死亡,可是當他們真正的獲得了永生的權利的時候,他們會迷茫,沒錯,就是迷茫。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該怎麼做的迷茫。   人類,一個狂妄而軟弱,爛漫和現實永遠衝突著的動物。   蚩尤墳似乎還是完全沒有動靜,楊天可不能放棄,要知道,只要蚩尤一旦破解了山陽的封印,取得了首級後,必然還會到這裡來取自己的身體。   既然無法用軒轅箭破了陣。那麼,就試試自己的實力到底有多麼厲害吧。楊天想到這裡,嘴角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這個笑容甚至有點讓人感覺到一陣戰鬥的慾望。舉手投足間,氣勢十足。看來楊天即使自己沒有領悟,身體的本能卻發揮出了一些超常的氣勢來了。   周圍已經沒了活人,否則一定能看到,此刻楊天身上騰起的火焰,那種幾乎霸道的完全由戰意集成的金色氣焰。   軒轅箭上弦,九箭合一,乾坤弓被拉成滿月,對準的目標居然是蚩尤墳。楊天他想幹什麼?憑自己的力量來硬撼黃帝公孫軒轅親手下的封印麼?他的實力,夠嗎?這一擊能成功嗎?沒有人知道。   此刻的楊天雙目已閉,一身騰飛的氣焰如有人指揮,紛紛湧向軒轅箭。剛才看起來沒什麼變化的軒轅箭,此刻卻發出了一聲龍吟,一聲真正的龍吟。   龍吟看似並不嘹亮,可是卻聲傳千里,甚至遠在海中的龍族也感到一陣顫抖,這種熟悉的力量,這種熟悉的叫聲,龍神終於歸來了嗎?龍族的始祖,上古龍神自黃帝時期助黃帝滅魔神蚩尤後,終於再次出現了嗎?   天庭亂成了一鍋粥,就連玉皇大帝也深深頭疼著,共工居然修復了不周山,登上了天庭,不過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共工只是亦邪亦正,做的事情都以搗亂居多,倒並不是真那麼故意和天庭作對。所以,很多仙家也只能睜隻眼閉只眼。最近最多的話題是,今天輪到誰的仙府倒霉。這不知道是該叫苦中做樂。   就在天庭上,大家還在討論今天誰倒霉的時候,一聲算不上嘹亮的龍吟傳了過來,不少不明就裡的仙家甚至還準備怪罪龍族對天庭不敬呢。居然在這裡大聲喧嘩。只有少數的仙家表現各不相同。   太白金星笑著縷了縷自己的鬍子:「蒼生有幸了。」   而這時候正在搗亂的共工,居然停止了搗亂,嘿嘿一笑:「沒想到這個傢伙居然這麼快就能領悟出這麼多。看來以後還少和這個傢伙接觸得好,不然打又打不過。多沒意思啊!」   而此刻南天門外,一條黑色大狗正蹲在一個英俊男子面前,那個英俊男子正是二郎神楊戩,他拿著手中的三叉戟,長笑一聲:「嘯天犬,看來這段時間有意思的事情還真多呀!」   嘯天犬也通靈的啊嗚一聲,算是回答。   楊天卻不知道,自己的氣勁居然驚動了這麼多關注的目光,此刻他只想著如何破掉這個封印,他的全部心神全部掛在了這個上面,所以外界發生的一切,他感覺不到。   弦松,一聲脆響,軒轅箭出,夾著強大的龍神力撞向了蚩尤墳。軒轅箭離弦,似緩實急,只見箭頭隱約顯現出一個龍頭,可以清晰的看到這個龍頭之上的那雙睿智而堅定的雙眼。   箭從離弦到射到蚩尤墳上,不過一瞬間,而就這一瞬間,卻漫長的讓楊天能體會整個過程,那種微妙的感覺。   箭,撞上了蚩尤墳,的確是撞上的。如果不是四射而起的火花,甚至會讓人有種時間被靜止的感覺。   軒轅箭就這麼懸停在蚩尤墳頭三寸處,居然不能寸進。而看上去,似乎軒轅箭正在努力的衝破封印,而封印卻在努力防守,不讓軒轅箭繼續前進。   那些因為衝突而爆起的火花,甚至讓人感覺到了力量的消耗。身處此處的楊天恐怕是最清楚的了。怪不得剛才那麼多魔修輪流攻擊這麼長時間還無法破除這個封印。沒想到這個封印的能力居然這麼強大,自己的軒轅箭射出去居然不得寸進。   想到這裡,楊天不得不又一次拿起了天剎,天剎發出一聲歡快的鳴叫,似乎很高興被楊天所用。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天剎似乎比之以前更為大膽了。劍能通靈,本來天剎就是通靈之物。原來主人沒有實力的時候,天剎自然膽小。現在倒是頗有狗仗人勢的樣子。   楊天剛悟出龍神四劍,剛好缺乏練習對象,而現在有個練習對象,於是使全力向目標攻去。這下封印的壓力忽然一下加大了很多,剛開始的軒轅箭已經讓他難以抵受了,現在居然還要接受這樣的攻擊,自然補充跟不上消耗了,一點點的黯淡下來。   楊天沒想到自己的實力居然有質的飛躍。以自己一人之力居然能達到那麼多魔修共同合作才能達到的能力,這樣的消息讓他更為興奮。   現在,唯一的就是看到了最後,到底是楊天因為實力不濟而停止,還是封印因壓力過大而破碎。不過,楊天的消耗,看起來並不大,封印被破,自然是早晚之事。   劍如游龍,賞心悅目,卻絕對十足強大,強大到甚至可怕。連蚩尤化身都看情況不對而退的劍法,怎麼能不強呢?   終於,半個時辰後,蚩尤墳完全失去了那層耀眼的光華。一直紮在封印之上的軒轅箭在失去阻擋後,狠狠的扎進了墳墓之中。楊天這才收箭。   墳墓失去了封印的保護,居然現出了另一番景象。沒想到剛才那些全是障眼之法。哪裡有什麼蚩尤的屍體,只不過有一隻手鐲罷了。   楊天見獵心起,拿起這個手鐲,仔細的看了看,怎麼看都覺得是個普通的手鐲,這個手鐲和普通的實在沒什麼區別,甚至可以說是完全一樣的,連玉的質地看起來都非常的普通,普通到讓楊天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軒轅黃帝會無聊到花這麼大的功夫來佈置一個空的封印,一個完全中空的封印。裡面就放了一個完全沒有任何作用的手鐲,誰會相信?萬事皆有因由,黃帝不可能無聊到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可以肯定蚩尤的屍身應該就在這裡,可是到底在什麼地方呢?該不會是地下吧?楊天看著堅實的石面,有種頭暈的感覺。   楊天拿起了手鐲,就在楊天拿起手鐲的一瞬間,周圍的地面開始出現了變化,本來連一絲縫隙都看不到的地面,居然凹進去了不少,方圓三丈內居然升起層層疊疊的石條。居然將楊天包圍住,成了一個透光的牢房。而剛才放手鐲的正中心,居然很神奇的自動分開,裡面徐徐托起一個鐵箱子。   好精巧的機關術,甚至放到二十一世紀,恐怕依然還是算得上精妙了吧?可是這個機關卻是製造在黃帝時代,那個傳說中的時代。   這讓楊天更加佩服起黃帝了,這個傳說中的男人,還有什麼不能的?很顯然這個巨大的鐵箱絕對就是用來裝蚩尤身體的真正所在了。   楊天這時候才發現,那個鐵箱上居然有一個孔,如果沒有猜錯,這個才是真正意義上的「鎖」,那麼楊天手中的鑰匙就有用武之地了。   不過楊天現在並不急這個,這四面八方都被困死了,自己出不去。難不成要自己毀了這個巧奪天工的機關不成。想到這裡楊天走到石條面前,輕輕的掰了一下,驚愕的發現,這個東西的質地居然非常堅硬,於是楊天開始逐漸的加大力道,隨著楊天力量的增加,楊天發現了這個讓自己合不攏嘴巴的事實。他剛才的力道,就是同等粗細的鐵條,估計也要被弄折了,但是這個石條卻紋絲不動,甚至連石粉都不見掉下來一點,這東西到底是什麼做的?這麼堅硬的東西。   想到這裡,楊天的興趣倒被引了起來,隨即招出天剎,對著面前的石條就是一劍。只聽一聲尖銳的金鐵交鳴之聲。楊天的手上傳來一陣巨大的反震之力,差點讓他握不穩劍。他再仔細一看,發現這上面居然什麼都傷痕都看不到。   要知道這一劍雖然沒有動用龍神力,可是也絕對不可能這麼好就能擋住的呀。而且剛才那可是天剎,雖然天剎不是什麼神兵仙兵,可是也算得上號的好東西了。可是居然連劃痕都不曾留下,這樣的石條到底是什麼東西做的?   這可就引起了楊天的好奇心了,他居然把蚩尤屍身放到一邊,獨自一人開始研究起這個奇怪的牢房來。   楊天倒也是真能想,只見他居然拿著天剎,把天剎當成了鑽頭,居然控制著天剎在石條固定的一個點上,飛快的旋轉起來。   只聽到尖銳的摩擦聲響了,久久不息。良久,楊天這才停手,停手後他才發現,石條只是被鑽出一個比指甲蓋還要小的淺坑,這可讓楊天好奇了。這個石頭就是金剛石做的,被高速轉動下的天剎這麼一鑽也該鑽出點成果來了呀!可是現在卻是這麼一小塊。簡直太誇張了?莫非這個東西比金剛石更堅硬?   看著巨大的鐵箱,再看看這個如同牢房一樣的石獄。楊天似乎有點無奈,畢竟這樣的事情,還真是聞所未聞了。自己該怎麼出去呢?拿著這麼大一個大鐵盒,自己該怎麼出去呢?楊天已經打消了研究這個奇怪的石條的念頭。畢竟比起這些奇怪的石條來,他的天剎剛才明顯有點損耗過度。就連劍尖都沒有當初的鋒利,甚至有些鈍了起來。   這可是原來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今天在這裡差點把自己的武器都折在這裡。   想到這裡,楊天拿起了軒轅箭。全當碰運氣一樣,插入了鐵箱內。   只聽到幾聲尖銳的機關變化聲,楊天驚愕的發現,這個鐵箱居然越變越小,軒轅箭居然在鐵箱變小的時候掉了下來。很快這個鐵箱就變得只有一個普通的三寸見方的小鐵盒。楊天驚訝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嘴巴張得大大的,黃帝的智慧,簡直已經達到了一個無人能比的高度了。先是封印外陣,而且還帶著不俗的障眼法。然後是內機關陣,那些石條簡直就是沒法逃脫的牢房。最後這個看起來只是裝屍身普通鐵箱居然還能隨意幻化大小。這一切,怎麼能讓楊天不驚訝呢?黃帝,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   楊天拿起手中的鐵箱,現在應該被稱為鐵盒。那些奇怪的變化再起,這個鐵箱居然是機關陣心,只見隨著楊天把鐵箱拿起來之後,整個機關陣的石條全部慢慢鑽回地下。連一點聲息都沒有,就這麼全部退回了地面。   楊天看著一切的發生,覺得一切都太神奇了。很快這些石條又消失在地面,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楊天看著地面,一絲縫隙都沒有,依然是剛才的石板。   楊天拿著鐵箱,有點頭暈。山陽,自己到底是去還是不去?如果山陽那邊的結構和這邊一樣,那麼以蚩尤的實力,那麼脫困肯定很成問題,自己雖然沒有用龍神力來硬憾機關,不過天剎擺弄了這麼長時間還沒鑽斷一根,差點把自己的天剎給崩缺了。自己的龍神力能達到這個程度麼?能毀陣而去?答案是否定的。   山陽和東平,兩地的距離對楊天現在來說,不過是一日路程罷了。無論如何,自己還是要去看看,如果蚩尤真身陷陣中的話,楊天絕對不會放過這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楊天想到這裡,嘴角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幸虧四下無人,否則準會以為楊天是得了失心瘋。   自由的穿梭在山間路邊,四周的景色飛快的被甩到了背後。楊天發現自己的速度居然又有了提升。看來,自己的龍神力又有了新的突破了。   對付蚩尤,楊天的信心越來越足了,畢竟從最開始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到後來能和蚩尤對抗,再後來甚至能略勝一籌。自己還在不斷的提高著。   可是蚩尤不同,他只要一天無法得到他自己的身體,那麼他的力量就無法發揮出來。受力量的限制,他現在的身體能承受的能力實在太低了,過高的力量只會讓這個身體崩潰。一旦失去身體的蚩尤,那麼危險就大大增加。甚至有可能隨便出來幾個修真,都能將他再度封印。在這上面,楊天佔盡了便宜。   就在楊天向山陽而去的時候,東平,蚩尤墳前。一個女子靜立風中,黑紗掩面。看著一地死屍,莫名驚詫。這些人中,有成名已久的魔修;也有很多實力強橫,說句話都要抖三抖的大人物。今天,就這麼全部被留在了這裡。   楊天,現在的實力到底已經達到了一個什麼樣的恐怖程度呢?女子隨手一灑,一道美麗璀璨的銀色光華從她手中飛出。仔細一看,居然是一種銀色粉末。   就那麼一小會,這裡方圓百丈內居然籠上銀霧。在外根本就看不見裡面的情況。等待煙塵落定,裡面哪裡還有什麼女子,就連其他的屍體也都全部消失了。   這個女人是誰?   楊天此刻並不知道東平發生的一切,他正努力的向山陽先ャK擋歡菃|日嬖諛搶銼煥[×四兀肯氳秸飫錚斜旃up笮ζ鵠矗毽O赳部瘛?   半日光景,山陽已近在眼底,可是此刻的楊天卻心情緊張了起來,如果蚩尤不在這裡,自己該如何是好?天大地大,去哪裡尋他?   其實楊天是當局者迷,即使他不去找蚩尤,蚩尤肯定也會來找他,畢竟他的身上可有著蚩尤的身體。蚩尤要恢復自己原來的身體,就必須來找楊天。   楊天剛到山陽,就感覺到一股驚天的魔氣正在沸騰。這麼可怕的魔氣,莫非蚩尤他已經破了封印不成?楊天一路急奔,也不顧路上是否真有行人了。倒是真驚起了一片驚呼,都當是神仙下凡。   果然,蚩尤正被困在石牢之中,可是卻不掙扎,手中一個鐵盒。正閉目而坐,沒有動靜。而這沖天的魔氣正是從這個鐵盒中洩出。看來這個就應該是裝了蚩尤首級的鐵盒了吧?   也不知道蚩尤到底用了什麼辦法居然把這個密封的鐵盒弄開了口還是什麼。不然這麼恐怖的魔氣怎麼可能會流出來呢?不過,很顯然蚩尤也拿這個石牢沒辦法,不然他決計不會在這個地方等著楊天的到來。   而且很顯然,這個鐵盒的作用就是用來隔絕蚩尤首級的沖天魔氣的。本來是密封的,現在卻在蚩尤的刻意為之下,居然被弄開了。   雖然楊天到現在還沒搞明白,這個鐵盒蚩尤到底是用什麼方式打開的,雖然並不能取出首級,可是如果蚩尤能將這些外洩的魔氣全部收歸己用,那麼也將提高不少呀。   可是楊天並沒有想到,其實蚩尤根本不在乎這些魔氣的外放,他本身所擁有的實力根本就不是楊天能對抗的,只是他現在的身體根本無法負荷這麼強橫的力量。   如果強行使用這麼強大的力量,那麼這個身體非常有可能就會崩潰掉。其實蚩尤除了找回自己原來的身體外,並不是沒有別的方法。其實他完全可以找個無人之地,將自己現在的身體修煉的更為強橫些。雖然這個辦法所消耗的時間可能非常漫長。   不過蚩尤是不會選擇相對安全的方法了,被長久以來封印的仇恨早已經爆發了,他必要讓蒼生為之哭嚎。他要站在九天之上,看著黃帝的子孫在自己的手中痛苦呻吟。天,滅不了他的心。所以,蚩尤不死,永遠不死。黃帝能擒蚩尤,能殺蚩尤,能將蚩尤分屍,卻不能滅了蚩尤的元神。蚩尤的怨和恨,是無法磨滅的。   楊天看到蚩尤的時候,蚩尤也看到了楊天,確切的說是他感覺到了楊天的存在。那個處處壞自己好事的臭小子,居然又趕了過來。   冤家路窄。不過楊天和蚩尤卻誰也奈何不了誰,這個堅固的石牢在鎖住了蚩尤的同時,卻還讓楊天無法攻擊到蚩尤。這恐怕是黃帝製造這個機關的時候的唯一紕漏了吧?在關住蚩尤的同時,也成了蚩尤最強而有力的保護傘,蚩尤可以放心的慢慢將鐵盒弄開,到最後完全解開。再到最後,甚至可以達到完全與首級融合。那麼他的實力就能得到很大的提高,如果到時候真讓蚩尤脫困而出,那麼楊天可是實在沒有什麼把握能戰勝他了。   眼看著這邪氣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楊天有種深切的無奈。這個石牢足足有三丈見方,以自己的實力,就是用天剎,在現在的情況下,對他還是無法造成任何傷害。但是如果不攻,莫非還等著蚩尤將首級解封,再等著蚩尤脫困不成?   靈機一閃,楊天手中已經多了兩樣東西,乾坤弓和軒轅箭。楊天箭上弦,弓開滿。對著石條的縫隙之中靜修的蚩尤。   蚩尤此刻已經發現了楊天的舉動,他心裡也暗自著急,這熟悉而可怕的東西他怎麼能感覺不到呢。可是他現在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蚩尤封印上了,現在如果前功盡棄,那麼自己原來做的努力全白費了。   可是軒轅箭對他的震撼實在太大了,上次的傷,可是刻骨銘心。尤其那上面還帶著熟悉的軒轅之力。   弓弦響起,軒轅箭破空而去,聲勢浩蕩,卷集著烈風和狂沙,電射而去。楊天對軒轅箭的使用是越來越熟悉了,沒想到居然強到了如此程度,簡直強到可怕的地步。   蚩尤在弦松的那一刻,就已經知道軒轅箭向自己來了。幾乎沒有經過任何的思考,他將裝著自己首級的鐵盒擋在了面前。這幾乎是一種條件反射,不需要經過任何思考的一種條件反射。   軒轅箭在空中幻化成九條形狀各異的龍身,可怕的龍氣爆發了出來。此刻的軒轅箭也好,乾坤弓也好,都已經不再是黃帝公孫軒轅手中的兵器了。從被黃帝製造,到被漫長悠久的歲月洗刷掉一身仙靈之氣,再到附身在楊天身上,後在取息壤之時,吸取了新的仙靈之氣,重新煥發了光彩。   而正因為吸取仙靈之氣的時候,一切都是在楊天手中進行的,在吸取仙靈之氣的時候,軒轅箭也好,乾坤弓也罷,不可避免的融入了部分的龍神力。正因為龍神力的融合,軒轅箭和乾坤弓已經不再是嚴格意義上的原來的仙兵了。   應該說,此刻的軒轅箭和乾坤弓已經不再是原來的公孫軒轅手中的兩樣仙兵。在上古龍神應龍的傳承者——楊天的手中,軒轅箭和乾坤弓比之最初更為可怕了。   不過,可惜的是,楊天並不懂得如何使用龍神力來駕馭這兩件兵器。兩件足夠戰勝蚩尤的兵器。   軒轅箭終於撞上了封印蚩尤首級的鐵盒。轟隆巨響,煙塵飛起,迷亂人眼。   楊天此刻什麼都看不到,可是感覺卻告訴了他,他剛才那麼做,錯了。大錯特錯。   煙塵落定,石牢已然不見,蚩尤也失去了蹤跡,地面上除了一灘血跡和一隻軒轅箭,再無其他。   自己剛才完全徹底的錯了,軒轅箭解開了封印。雖然傷了蚩尤,可是又有什麼用呢?他已經逃了。這天下之大,該到哪裡去找他? 第四章 大風起兮雲飛揚     楊天完全找不到蚩尤的痕跡,蚩尤彷彿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完全沒有了聲息。其實楊天也知道,蚩尤正在修煉,有了自己的首級,還是需要一定的時間來修煉的,一旦修煉完成。那麼蚩尤將能發揮楊天現在無法達到的力量。到時候,恐怕楊天自己自保都會困難。   楊天並不是不知道現在的情勢到底有多嚴峻。所以在尋找蚩尤的同時,他也在不斷的嘗試著接納著更多的龍神力。到時候有一分勝算來應付即將發生的一切。   一切都在默默中,進行著,天下蒼生永遠不會知道,一個普通的男人,在掙扎之後的選擇。自私自利的人類,即使知道又能如何?在傳唱之後,誰會曾記得,他的付出?   楊天即使付出,能獲得什麼?他不曾想過。不過他知道,在這場遊戲中,他已經無法退出了,只能繼續下去,繼續玩下去。這個遊戲他不能GAME OVER,因為GAME OVER的結果就是生命的結束。   楊天對這個世界有著太多太多的留戀,他不能有任何差池。儘管命運看起來還是給楊天開了一個大玩笑。   就在楊天近乎執著的努力著的時候,有人的突然來訪打破了該有的沉寂。楊天驚愕的看著面前的二人,有些驚訝,更多的卻是歡喜。   傲吹雪和空冥笑著看著楊天,顯然他們二人也很高興能找到楊天。   因為此刻正在荒山野嶺,三人席地而坐。楊天還沒來得及開口,空冥卻已經笑道:「小師弟,沒想到我們在這裡居然還能碰到你。還真是巧合呀!」   楊天此刻雖然想笑,可是卻露出一絲苦澀。傲吹雪人老成精,早已經將楊天表情變化收入眼底。他即可就問:「楊小兄弟可有什麼心事?我看你愁眉不展,莫非有什麼心事?」   楊天一聲長歎,多日來的苦水終於找到了渠道傾訴:「空冥師兄,傲老哥,你們難道一點消息都沒有收到麼?」楊天這一問,畢竟兩人現在都同屬魔修,最可怕的是二人修為都還不弱。同屬魔修來說,在實力上絕對算得上強大。   在魔修界中發生這麼大的事,他們不可能連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空冥和傲吹雪對望了一眼,眼神中互相交換,便回答道:「莫非你說的是現在魔修中盛傳已久的蚩尤現世的消息?莫非你說的這是真的?」   楊天只能苦笑,他看著二人,露出一個不算笑容的笑容:「其實,這的確是真的。而且,蚩尤現世我要負上一半的責任。我和他已經交手多次。而且現在蚩尤的屍身還正在我的身上。」   空冥驚歎道:「這到底怎麼回事?你說清楚點。」   畢竟蚩尤現世的消息,還是一個很可怕的消息。楊天只能喃喃道來:「師兄,傲老哥,你們可還記得原來那個九尾狐?」   見傲吹雪和空冥點點頭,楊天這才繼續說道:「當年黃帝大戰蚩尤,將蚩尤分屍。蚩尤屍身,首級和四肢,分別封印在了東平,山陽還有東南西北四岳。而蚩尤的元神不滅,所以黃帝另找了個地方將蚩尤元神封印了起來。而蚩尤元神封印的破解之物,正是九尾狐的天下絕陰之血。這其中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蚩尤的元神卻已經佔據了那個人的身體。現在蚩尤已經找到他原身的首級。如果讓他成功的將首級收化。那麼蚩尤至少能發揮出上古時期一半左右的實力,恐怕到時候,無人能擋。」   空冥沉思片刻,方才說道:「那麼看來我們收到的消息是真的了。如果沒搞錯的話,現在蚩尤正在泰山,我們已經收到消息有大量魔修正向泰山趕去。現在正道元氣大傷,哎……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傲吹雪呵呵一笑:「楊小兄弟,你也別太過責備自己,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就要想辦法解決不是嗎?蚩尤在上古時期就被黃帝封印過一次,現在實力還沒達到原來那麼強大,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再封印他一次呢?以楊小兄弟的實力,我看並不困難。」   楊天被這一句話說得並沒有得意起來,反而皺緊了眉頭:「你們有所不知,這蚩尤不但非常強大,而且非常狡猾,曾經兩度在我手中逃脫。這次若不是我一時錯手,可能已經還天下一個太平了。總之是誤打誤撞之下,反而讓他把蚩尤首級的封印解開了。現在他們去泰山,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去找他自己被封印的四肢。」   空冥沉吟一聲道:「那我們現在趕去泰山?」   楊天哈哈一笑:「不,我們不去泰山,那地方現在肯定是群魔亂舞,而且還有個實力已經到了無法估計的地步的蚩尤,就我們三個根本應付不了。我們不去泰山,我們去衡山。在他之前,我們先去衡山取了另一肢再說。我要斷他後路,讓他退無可退。」   楊天的眼角閃爍的一絲光芒,讓二人驚詫莫名,這不過才些許日子不見,楊天似乎已經從一個毛頭小子變得異常厲害起來,驚與算計。   空冥和傲吹雪一陣對視,輕聲笑道:「那我們能幫你些什麼嗎?為天下蒼生盡點心力,我們也希望自己能幫上些忙。」   楊天點頭對著空冥和傲吹雪二人道:「那就拜託你們去西嶽華山一行,如果能搶在蚩尤之前將肢體取出,就是對天下人一個莫大的幫助了。蚩尤一旦恢復力量,必然為禍天下。」   空冥神色凝重:「你放心吧!我們即使拼著不要性命,也一定要將蚩尤肢體帶回來。」   傲吹雪接著道:「那我們現在即刻上路,爭取搶先在蚩尤之前將西嶽的蚩尤肢體帶回來。」   楊天神秘一笑,卻不言語,告別二人。他歎了口氣,孑然一身,繼續上路。   風,起了。雲,開始變化。飄蕩,隨風飄蕩。   東嶽,泰山。   不少形象造型怪異之人,讓本來尚算熱鬧的泰山之顛,現在已經冷清如幽明鬼蜮,如果不是偶爾有些相貌堂堂,外表俊郎的年輕書生,居然和那些看起來凶神惡煞,怪異形象的人招呼著。   此刻山顛之極,一個黑袍人正靜靜坐著,從他的身前散發出洶湧瘋狂的魔氣。黑色長袍將他身子包裹的嚴嚴實實,讓人完全看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什麼,在做什麼。   可是,就是這黑袍之下,強大而洶湧的魔氣噴薄而出,氣勢驚天動地,甚至隱約有著與天比高的張狂和瘋執。   一聲長笑寵破雲霄,笑聲卻是怨恨陰冷,就連此刻的泰山之顛也似乎冷了不少。周圍一些修為稍微弱小一點的人,居然開始打起了哆嗦。   如此的寒冷,如此的冰涼。強大的氣勢如可怕的猛虎,頓時泰山之顛,黑氣湧現,群魔亂舞。   「上天下地,唯我獨尊。待我將我身體尋回。我必要讓天地在我手中顫抖。哈哈哈哈哈……」黑衣人瘋狂的笑容讓周圍的地面都隱約有了震動。   他就是蚩尤,一個已經收化了首級的蚩尤,他現在已經能夠使用接近當初四成左右的力量。雖然看起來連一半都不到,可是在這個世界裡,他已經鮮少有敵手了。就連現在的楊天,也不能。   就在這時候,蚩尤的身後居然出現了一個人影,一個暗淡的影子,完全不成人形:「蚩尤大人,你要我們留意的楊天正向南嶽衡山去了。估計他的目的和我們一樣,也是取大人你的四肢。」   蚩尤哈哈大笑:「那就由他去吧!這樣倒是節省我不少工夫,省得東奔西跑的。時候到了,楊天那些東西,都是我的。哈哈哈哈……你們找人繼續跟著楊天,別被楊天發現了。一有新的情況,立刻回來匯報。以後的好處少不了哪。」   那影子發出一聲尖嘯,顯得自己那麼的興奮:「多謝蚩尤大人,小的先行告退。」   雖然黑色長袍掩飾了蚩尤的樣子,可是依然能從他的聲音中聽到亢奮和瘋狂:「楊天,你處處壞我好事,待我將泰山一肢收化,我看你拿什麼和我鬥。」   張狂的笑似乎牽動了蚩尤的傷口,笑聲嘎然而止,只剩下抽痛的「絲∼絲∼」的呼痛聲。沉悶的聲音從黑袍中傳了出來:「軒轅箭,公孫軒轅,總有一天,我要你的東西毀在我手上。」   可是,軒轅箭真這麼好毀滅嗎?沒有人知道,甚至連蚩尤剛才說這句話的時候,也不過是為了發洩憤怒罷了。   就在這時候,一個個頭魁梧,樣子卻很猙獰的大漢走了過來,恭敬的半跪下來:「蚩尤大人,你要的東西我們已經挖了出來。不過,沒人能搬動它,蚩尤大人是不是親自去看看?」   蚩尤大手一揮:「帶路,我倒要看看公孫軒轅搞什麼鬼,這個封印居然搬不動。」   兩人一前一後,向西走去。   只見東嶽泰山之顛的一處,已經被挖得坑坑窪窪,就像得了皮膚病的患者,而且還是屬於很嚴重的那種。   周圍密密麻麻圍了不下百人,大多數人都面色蒼白,一副看起來修為損耗過度的樣子。看來剛才破解這個外圍封印,損耗了不少人的修為。   其中正擺放著一個巨大的箱子,容量看起來裝下只手,措措有餘。   蚩尤看著這個巨大的鐵箱,立刻哈哈大笑起來。只見他左手握拳,右手為掌,黑袍無風自動,飄蕩而起。偶爾從黑袍中,透露出一雙可怕的血紅眼睛。   天,忽然陰暗了下來,本來還艷陽高照的泰山,現在卻烏雲卷集,電閃雷鳴。   只見蚩尤的雙手如穿花蝴蝶一般,不斷的變化著手勢,一道足足有碗口粗細的閃電狠狠的砸在了鐵箱之上。   而鐵箱在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後,又陷入了沉寂。蚩尤見一下不成,立刻又來一下。這次的閃電比之剛才更為可怕,居然比第一道閃電威勢要強上最少一辦有餘。   可是鐵箱卻堅固非常,分毫不見動搖,甚至連一絲痕跡都看不到。   不過,很快三道四道閃電就隨之而下了,一道比之一道更為粗大。一些功力不濟的人早已經退了下去。而一些看起來修為還算不錯的人,面色也有些蒼白。   唯一沒有變臉的,恐怕只剩下看不到臉的蚩尤了。   如果共工還在,可能會立刻認出這個可怕的法術,九祭天雷。雖然蚩尤的力量並沒有完全恢復,也不能使用超過五成以上的力量。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就不能使用高深的法術。像這個九祭天雷,雖然消耗巨大,不過消耗卻是遞進式的累加的,每一道雷都需要消耗能量。不過就蚩尤來說,這麼些能量他還是能負擔起來的。   九祭天雷,聽名字就知道,雷分九道,一道比一道更為可怕。力量幾乎成幾何程度上升。到了最後一道祭天之雷,甚至要動用蚩尤現在的全部實力。   當天雷閃下第七道,蚩尤周圍已經看不到其他的任何人了。這種可怕而恐怖的法術,即使看,都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沒有人願意拿自己的修為開玩笑。   魔修中,居然連一個看完九祭天雷的人都沒有,可見人才的確很少,也可以說是這些年來被正道壓迫得已經失去了當日得風光色彩。   當第八道閃電劈了下來,整個泰山為之一白,耀眼的光芒,頓時將整個山頭都包圍起來。震動的轟鳴聲,遠傳五百里依然清晰能聽到。   這就是上古魔神蚩尤的實力?僅僅只是原來不到二分之一的實力?不,還有一道閃電,遲遲未下。即使這樣,那個鐵箱終於裂開了一道小縫。   天上,似乎在醞釀著最驚天動地的一擊,這一擊,將又是如何一番景色?   無人可知。但是,泰山上的魔修們卻已經開始發抖了,他們看到了一個最奇跡的場景。雲層中的閃電,居然固定的向一個方向集中了起來。不斷的集中。最後居然滾成了一個碩大的電球。其光亮程度居然能和比太陽。   這,就是最後一道天祭之雷麼?這就是,九祭天雷中最可怕的殺招麼?   沒有人知道最後如何,但是,人人都在顫抖,不少功力修為低微的魔修,已經開始向山下奔去。沒有願意拿生命來開玩笑,尤其是開自己這樣的玩笑。   泰山頂上,方圓幾里,幾乎已經不見人影了,除了一個黑袍的蚩尤,再無他人。只有轟隆的雷聲和閃電交織的「滋滋」之聲。   第九道雷,依然沒有下來,似乎還在等待著什麼。而天上的雲層也已經有了即將要消散的跡象。蚩尤,為什麼遲遲不下落最後一道雷呢?   答案,終於揭曉了,只見天上雷聲大做,一道接一道的閃電,直直射向電\球。只見電光大做,這一瞬間又有了八道閃電硬生生融合入內。   好可怕的雷電,此刻天上的電球的力量,已經大到了無法估量的地步。就連蚩尤自己,雙手都在顫抖著,估計已經快要無法控制這個電球了。   只見蚩尤雙手用力揮下,電球狠狠的撞向了鐵箱。一聲巨響,轟隆之聲不絕與耳。泰山之頂完全籠罩在一層豪光之下。   百里之內,大地震撼,泰山附近,毀民宅無數。這一刻,魔修們,在沸騰。而這一刻,百姓們,卻在哭泣。這正應了一句話。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生靈塗炭,眾生恐怕從此多難。   失去了封印的鐵箱,早已經不知道被完全蒸發到何處去了。地面上,只留下一隻手臂。一隻握著一把丈許長血紅長槍的手臂。   蚩尤哈哈大笑,雖然笑聲中卻有著掩飾不住的虛弱和疲軟:「沒想到呀沒想到,沒想到我居然還能見到我的噬魂,哈哈哈哈。」   這把名為噬魂的長槍,槍身通紅,如血液浸染,非金非木,無甚光澤,卻能感覺到槍身透露出來的那一陣接一陣的陰寒之氣。這樣的氣,並沒有對蚩尤造成任何影響,反而蚩尤在感覺到這樣的氣後,恢復了不少。   槍。被蚩尤握住,只見這兵器居然認主,蚩尤一握,這丈許長槍居然就這麼滑入蚩尤手中,散發出一波接一波代表興奮的寒氣。   蚩尤大笑:「這麼多年了,你也被關了這麼多年了,這次就再讓我們並肩作戰吧。放心,很快我們就有能有事可做了。」   蚩尤說到這裡,露出一個報復的笑容:「楊天,你會因為你的多事而後悔的。我不管你是應龍的傳人還是黃帝的血脈,我一定會讓你,死無全屍,心神俱滅。」   蚩尤猖狂的笑容,穿破雲霄,而遠在南嶽衡山的楊天,現在又怎麼樣了呢?有了噬魂的蚩尤,實力到底又增加了多少呢?沒有人知道。   只是蚩尤的笑,一次又一次的飄蕩在泰山之頂,一直,一直…… 第五章 神龍抬頭     楊天順利的取得了南嶽之顛,衡山上的蚩尤肢體。馬不停蹄的向北嶽行去,他知道現在的蚩尤正在不斷的強大,甚至有可能已經達到了最初六成的實力。可是他卻絲毫沒有辦法,畢竟自己是一個人,而蚩尤,卻有著魔修做後盾。   楊天這個舉動是不希望正道修真再有什麼劫難了,所以一直不肯再動用正道修真的力量。楊天這個想法是善意的,他卻忘記了,當他自己背負上所有責任後。一旦失敗,正道修真還是回面臨被滅絕的危險。   蚩尤是不可能允許其他不信仰自己的修真者的存在的。   正因為如此,正道,是滄桑。   可是即使這樣,楊天還是一個人堅持了下來,換做以前,恐怕楊天早已經跑得沒了影。楊天這個人就是這樣,一個傳統的叛逆者。   北嶽之下,楊天發現居然有了魔修的出現,楊天只能苦笑,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上山去看看,蚩尤到底在不在。如果不在,自己尚可以將封印破除,然後帶上蚩尤肢體一走了之,如果蚩尤還在,自己只有躲的份。天知道蚩尤現在實力到底達到了一個什麼樣的高度了。   楊天只能抱著僥倖的心理,上山碰碰運氣。普通的魔修,自然是無法察覺到楊天的行動了。畢竟兩者之間,已經不再是一個境界上的懸殊了。   硬性的做分類的話,那麼處於這個金字塔最底層的就是普通人類。正因為普通,即使他們中實力再如何強橫,也不過是人類罷了。   接著就是修真者,修真者比起普通人類,就要強不止一個檔次。   修真者之上,就是仙人了,這個層面相對來說就要特殊太多了,不過成了仙,立刻就會超越修真者的範疇之中。   仙人在經歷九九仙劫後,就可以成神。   而上古神,卻是神中一個完全特殊的存在。別的人,修神是修上去的,而上古神,卻是在天地混沌初開後就直接存在的。比如盤古,女媧,誇父,共工,甚至蚩尤和應龍。   正因為特殊,他們有了強大的力量,可是他們同時也有著各不相同的弱點。   在無盡的歲月中,很多上古神銷聲匿跡,有的可能已經寂滅,有的可能陷入輪迴,有的可能被封印,有的已經將自己的力量傳承給了其他人。   其中,盤古女媧已經寂滅,祝融和三帝已經陷入輪迴,共工撞倒不周山,被封印幾萬年,而應龍已經完全死亡,楊天得到了應龍之力。   所以在這個金字塔尖的上古神們,這些實力強橫,翻手為雲,復手為雨,隨時能決定人生死的上古巨神們,基本上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對象。在漫長的歲月中,有的在歲月的沖刷下不斷的變異著,性格也開始出現扭曲。   蚩尤本來就是不死的存在,除非他自己願意,否則沒有人能讓他從真正的意義上死去。即使黃帝公孫軒轅,也只能封印他而已,並不能真的吧他怎麼樣。   而楊天,繼承了上古龍神應龍的力量之後,他也將成為真正不死的存在,即使蚩尤也不能真正的完全抹殺掉楊天的存在。   簡單的說,上古神的元神是不滅的真正存在。盤古雖死,可是他的身軀卻化成了三山五嶽。某種意義上,盤古和女媧,都還是永恆的存在著。以另外一種方式存在著。   楊天偷偷上了北嶽,暗自隱去了自己的身形,若非是有和自己旗鼓相當的修為的人出現,否則是不可能發現楊天的。   而能發現楊天的人,卻只能是蚩尤了,其他魔修,是拍馬也不可能及上楊天了。南嶽之行,讓楊天對龍神力的體悟又達到了另一個高度。他現在唯一所欠缺的就是,不斷的磨練磨練再磨練,這樣才能有所提高。   莫名,楊天有種不祥的預感,甩甩頭,楊天將這個預感甩開。   不過片刻,楊天就看到了一個土丘,他已經感覺到了,蚩尤的肢體正在這裡,因為這裡有熟悉的封印之力。   挖?有些不切實際,這裡這麼多魔修,一挖還不驚動了這麼多魔修麼?一旦有人通知了蚩尤,那麼自己即使有充分的時間破除封印,卻沒有足夠的時間來把蚩尤肢體帶走,現在的自己和修為瘋狂上升的蚩尤比起來,還是弱了太多太多了。   楊天並不是缺乏自信,而是他自己清楚,蚩尤現在的實力到底強橫到了一種什麼程度。   這樣的蚩尤不是自己能匹敵的。   不過,很快,一個清脆的鼓掌聲驚動了正在思索的楊天。   只見一個黑袍人從一側走了出來,能在自己身邊這麼近的距離下將自己的聲息掩蓋住,除了蚩尤,還能有誰?蚩尤哈哈大笑:「楊天呀楊天,我在這裡已經等你半天了。」   楊天驚訝,什麼?等自己半天了?那豈不是?楊天想到這裡苦笑搖頭,心中的猜測已經成為現實。果然,果然,空冥和傲吹雪,兩個可以說是在這個時間錯亂的世界中,自己把他們當成親人看待的兩個人,背叛了自己。   蚩尤還在哈哈大笑著,十分得意,笑得楊天有些惱火,楊天一聲惱怒大喝:「你笑什麼笑?」   蚩尤還在笑,很顯然不屑回答楊天的問題。楊天忽然覺得悲哀。空冥,一個情願背負天下罪名,由正道入魔修的人。傲吹雪,一個瀟灑隨心,心性純良的人。這樣的兩個人,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完全的判離正道,轉而幫助蚩尤,這讓楊天有些無法接受。   「為什麼?為什麼?」楊天的聲音聽著有些悲憤,或者憤慨吧?楊天早就察覺到了問題,蚩尤現世的時候,二人就同時離開了青城。到後來巧遇,作為魔修的他們居然會不知道蚩尤正在尋找自己被封印的身體的消息。這也讓楊天感覺到可疑。   於是楊天對著傲吹雪和空冥說了謊,他本還抱著一絲希望,就是空冥和傲吹雪以前的舉動都是巧合而已。他們並沒有背離正道。   現在既然蚩尤已經到了這裡,而且還埋伏與此,等著自己的出現,那麼不用考慮, 必然是蚩尤接到消息,看穿了自己真正要來的其實是北嶽。   楊天的憤慨並沒有引起蚩尤的關注,蚩尤還是不閒不淡的看著楊天,彷彿在譏笑楊天的無知和可笑:「你既然想知道為什麼,為何不自己來問問他們呢?空冥,傲吹雪,你們兩個,不想出來見見楊天嗎?」   楊天驚訝,空冥和傲吹雪居然都在?只見片刻後,蚩尤身後走出來二人,正是空冥和傲吹雪,楊天無語,他們為什麼還能這麼理直氣壯的來見自己?   空冥和傲吹雪看著楊天,見楊天神色怪異,頓時也知道楊天在想什麼,空冥卻是站了出來,聲音獨特的柔膩:「小師弟,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楊天點點頭,空冥繼續說道:「小師弟,你可曾記得,我是為何而入魔修的?」   楊天繼續點頭,空冥這一舉動,非常偉大,偉大到讓人佩服。這樣的無私,這樣的忍辱負重。有人理解嗎?他甚至連給自己辯白的機會都沒有。   空冥歎了口氣,頓了半晌才說道:「小師弟,你可曾記得,在我為正道修真貢獻出一絲力量之後,正道修真是如何對待我的?」   楊天頓時啞口無聲,的確,空冥這麼做,多半是為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所逼迫的,若不是那些偽君子,空冥又怎麼會落到今日的地步。   想到這裡,楊天的神色有些黯然。自己已經無法拿其他理由為自己申辯了。若換成了自己,恐怕也會和空冥一個選擇。   傲吹雪看到楊天的表情,知道楊天正在想些什麼,他哈哈一笑,對著楊天道:「其實楊小兄弟,你如果肯加入我們的陣營,我們豈不是力量更強大?蚩尤大人和你的力量如果合作,上天入地,何人能敵?」   楊天一聲慘笑,面色卻蒼白如紙,經歷了剛才這一幕,楊天不心動是假的。不過他知道他不能答應,因為一旦他答應下來,就再無人能制止蚩尤的腳步了。   到時候必然生靈塗炭,戰火烽煙四起。   可是,就在蚩尤也覺得這個辦法可行的時候,楊天搖頭了,雖然猶豫,他卻搖頭了:「不,傲前輩,空冥師兄,楊天自來這個世界,尚能分正邪。雖然楊天屢屢犯錯,卻不能昧著良心做事,你們叛,是有原因的。而我自己,不能違背我自己的良心,我的身後,不單單站著人間正道,還站著天下百姓和我愛的女人。雖然我知道我現在不如蚩尤。可是,我絕對不惜一死,以阻蚩尤。以免蚩尤禍亂天下。」   這話說的挺拔有力,句句深入人心。即使蚩尤,也不禁動容,對於楊天這個對手,他經常是輕蔑和藐視的。但是今天來看,楊天已經從一個自己不屑和唾棄的對象升級到了一個真正的對手。一個值得,蚩尤尊重的對手。   楊天此刻卻非常的心痛,沒有人會知道楊天為什麼心痛,包括楊天自己,可是即使這樣,楊天還是露出了一個寂渺的微笑:「蚩尤,來吧。讓我們來一決勝負。」   蚩尤戰意大盛,他此刻對楊天有著敬重,有著謹慎,有著欣賞。可是,卻是對手。一個注定為了所謂的正義而戰鬥的人。   楊天天剎在手,人的氣勢忽然漲高了幾分。而蚩尤也開始面色凝重的看著他來,蚩尤低沉的聲音讓楊天覺得一陣煩惱,就在這時候,從蚩尤的黑袍下,居然鑽出一支長槍,蚩尤一聲大吼:「槍名噬魂,長一丈,由一百零八地仙,三十六天仙,十二金仙之血凝練而成。」   楊天勉強一笑道:「天剎劍,青城劍山,萬劍之王。」   蚩尤禮數已盡,居然一聲招呼也沒有,就直接點槍刺來。楊天在噬魂動的那一刻,就完全感覺到這把長槍的可怕之處,陰冷的寒氣撲面而來,槍還未到,冷氣先到,若非楊天的功力比較高強。可能現在已經成為一座冰雕了。   楊天一聲大喝,天剎居然也刺向了噬魂。劍尖和槍尖撞到了一起,頓時爆起一陣火花。楊天連退兩步,這才站穩了腳跟。雙方第一招的試探,立見高下。蚩尤甚至連表情都沒變過。雖然他的槍比之劍更有優勢,不過,他剛才卻只用了不到三層力量。而他現在最高卻可以使用五層力量,也就是說,楊天用全力的一擊,卻不過蚩尤現在一半的實力。   蚩尤哈哈大笑,抖起長槍,揮舞出朵朵槍花,向楊天急刺而去:「楊天,看我一招鬼蓮花。」   楊天出奇的冷靜,換成平時,可能他已經選擇了直接閃開。但是今天卻不一樣,只見楊天將天剎劍橫在胸口,大聲一笑:「有什麼了不起,看我破你的什麼鬼花。」   天剎畫出一個圓弧,如殘月發出一道耀眼光芒。居然將蚩尤的噬魂槍的那朵蓮花槍氣包了起來,只見此刻繽紛四射的火花剎是好看,殘月居然快速的環繞著蓮花轉動起來,速度非常之快。楊天居然用這種奇怪的招數,這麼層層剝削下來,等鬼蓮花陣到達楊天面前的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團小得可笑的幾乎可以完全忽略不計的蓮花。   蚩尤愕然的看著這個幾乎讓自己無法想像的事實。他驚訝片刻後,隨即哈哈大笑道:「楊天呀楊天,如果我們不是敵人,我必然會交你這個朋友。」   能從蚩尤口中得到這句話,換成其他任何人,都可以足夠自豪。可是楊天卻沒有,對楊天來說,這個時候並不是值得自己自豪的時候。剛才那一招,其實是楊天從山西普通農家學來的。那時候他正在看農家人自己做刀削面。那麼大一團面,被薄薄的一塊甚至算不上鋒利的鐵片,很快的削了大半,讓楊天有了良多感觸。   這讓楊天想起自己那個時代的一些機械產物。鑽石,最堅硬的石頭,還不是在人類的手中被切割成了完美的形狀?最終,他感悟出了一些看起來希奇古怪,實際上卻用途不小的招數。其中這一招半月螺旋氣,正是其中之一。   而這些招數最主要就是為了實現一個目的,一個很簡單的目的,四兩撥千斤。蚩尤這個被封印了萬千年的傢伙自然不會知道這種招數了,即使在這個時代,其實也沒人知道,可是偏偏楊天是現代人,而且是被眾多武俠片熏陶大的一代。其中,最讓楊天欣賞的還是,張三豐的太極。   蚩尤見一招無效,立刻再起一招:「楊天,再吃我一招,破空刺。」   只見噬魂槍尖上頓時幻化成萬千槍影,向楊天迎面撲來,楊天手舉天剎,一聲大吼:「千金散盡。」   只見這一刻,天剎在楊天的手中不斷的畫著圓圈,速度之快,匪夷所思。很快居然出現點點金光。只見漫天槍影,在距離楊天三尺處就已經偏離了原來的軌道,居然順著楊天的軌道旋轉著,不斷的旋轉著,很快那千百道槍影居然在楊天的天剎的引導下。形成了一個可怕的圓,一個隨時能奪人性命的圓。   楊天哈哈大笑:「蚩尤,讓你看看金庸所創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話音剛落,楊天天剎很流暢的畫完最後一個圓,沒有任何預兆,居然向前一刺。這時候,受天剎引導的千百槍影,居然反過來,攻擊起蚩尤來。   蚩尤雖然有能力來解決這個問題,可是事發突然,鬧的非常狼狽,居然沒來得及抵禦。就被這萬千槍影淹沒。楊天哈哈大笑,他怎麼會不知道此刻的蚩尤到底有多麼憤怒呢。光聽到蚩尤現在的怒吼,楊天就知道蚩尤有多麼的狼狽和憤怒了。   這種感覺,很爽,能讓比自己強大的角色,摔個大跟頭,這個感覺的確很爽。   可是,即使這樣,楊天卻知道,這一招並不能真正的傷害到蚩尤。因為剛才蚩尤根本就沒有盡全力。只是開場過招而已。接下來,恐怕才是真正的戰鬥,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戰鬥。楊天在大笑的同時,卻謹慎小心的看著蚩尤的變化。   煙塵落定,蚩尤一身黑袍成了很時尚的乞丐裝。蚩尤一聲怒吼,居然這次連招呼都不打,居然提著噬魂,直接衝向楊天。   一招橫掃千軍,帶起一陣腥風,直接撲向楊天。這本是很普通的一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可是在蚩尤手中使出來後,其慘烈而雄壯的氣勢,被演繹的淋漓盡致。   這一招看似不快,可是楊天卻產生一種無法躲避,無法抗衡的心理。這簡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難道,這就是蚩尤的真正實力?足夠撼動天地,甚至動搖人心的實力?   楊天忽然覺得渺小,自己那些取巧的招式,居然在這看試簡單的一招橫掃千軍下,再無絲毫的用武之地。楊天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可笑,生命,居然如此脆弱。   自己如何能擋?就在楊天失去信心的時候,一個奇怪的念頭在他的心中產生,這是假的,這一切都是假的。招是假的,氣勢是假的,連這一槍也是假的。   楊天在賭,賭蚩尤只是為了給自己一個難看罷了,並沒有取自己的性命的打算。所以,楊天並沒有動,眉頭都沒有動過。天剎動了,一劍破天游龍嘯。狂雲怒卷,風不止。劍如游龍,嘯聲震天。龍抬頭,天下誰敢逞英雄。   蚩尤沒有想到,自己會再次失利,這次,他的確只是為了報復上次被楊天用某人的怪招將自己打個措手不及。簡單的想讓楊天出洋相罷了。   可是沒想到的是,楊天居然絲毫不為所動,要知道這一招換成其他人,恐怕招還沒到,輕者倒地,心神受損。重者甚至可能直接就這麼被活活嚇死。這一招,和三國時期的猛將張飛,長阪橋怒喝一聲嚇死人有異曲同工之效。   而楊天卻絲毫沒有受到影響,居然還能夠還自己一招。   天剎撞上了噬魂,發出一聲悲鳴。畢竟天剎還算不上仙器,和蚩尤的噬魂比起來,已經差了不下一個等級。如此辛苦的和噬魂多次硬撼鋒芒,也算得上是個異數了。若換成平時其他武器,恐怕已經劍斷多時了。   天剎發出的悲鳴,楊天卻沒有注意,楊天此刻所有的心神都被蚩尤的攻擊所吸引了,連續吃了兩次鱉的蚩尤,已經動真格的了。比起剛才一心想要楊天出洋相的蚩尤,現在的他讓楊天防不勝防。噬魂顯露出真正的本性,槍如靈蛇,刁鑽惡毒,招招取楊天要害,把楊天折騰的疲憊不堪。完全忽略了手中的天剎。   蚩尤又一招靈蛇吐信子,楊天舉劍就擋。只聽一聲脆響,楊天的左肩被噬魂刺了個對穿,陰寒之氣,隨著噬魂瘋狂的湧入自己的身體。天剎,斷了。在陪伴楊天許久歲月的天剎,在九尾狐手中四處逃竄的天剎,和楊天性格幾乎完全相似的天剎,終於斷了。   楊天忽然覺得痛,一種失去了某個朋友的痛,自己,真把天剎當成朋友了嗎?為什麼軒轅箭和乾坤弓不能給自己這樣的感覺?天剎卻能?僅僅是因為性格上的相似麼?   楊天迷茫了,瘋狂的陰寒之氣和左肩的傷口,似乎沒有任何的痛楚。又或者,更大的痛楚讓他已經忘記了這些身體上的傷害。心,好痛。   斷劍依然捏在手中,可是劍鋒卻已經跌落在三尺之外。原來那把意氣風發的天剎,現在恍如死去。昏暗而傷痕纍纍的劍身,已經失去了往日的靈動。   楊天忽然想起來一句很經典的武俠片中的對白「劍在人在,劍亡人亡。」洶湧的龍神力開始瘋狂的排斥著插入楊天身體的異物,噬魂雖然是仙兵,不過卻始終不如上古龍神之力。   此時,不過片刻而已。蚩尤發現到噬魂的異常,急忙抽出噬魂。卻發現,楊天一動不動,甚至連呻吟都沒有,所有心神都放到了那把斷劍之上。   風,起了。以楊天為中心,狂風吹著蚩尤的黑袍飄動。   蚩尤看著楊天,楊天此刻雙目赤紅,頭上青筋暴起。完全沒有了往日那種和善的形象。蚩尤感到,站在自己面前的楊天,此刻不再是個人。而是,一頭可怕的洪荒巨獸。洪荒巨獸,和上古神,兩者就如吊睛白額虎和普通人類的關係類似。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金翅大鵬鳥,還有海鯤。   而此刻的楊天,就給了蚩尤這樣的感覺,完全可怕的感覺。即使蚩尤知道楊天的修為並不如自己。可是沒有人願意和一頭發怒的野獸搏鬥,狗急尚且跳牆。楊天發起瘋來,沒有人能知道會發生什麼。其實這不怪楊天,自己最信任的兩人,背叛了自己,背叛了正道;已經讓楊天很是難過了,儘管如此,楊天還是強行壓抑住了自己的難過,很小心的壓抑住。   不想接下來,楊天潛意識中視為朋友的天剎,又被折斷。這一切,都是蚩尤。他越想越氣,越想越悲。以至於現在完全失去了理智。   幾乎沒有經過任何的考慮,楊天就撲向了蚩尤,幾乎完全沒有任何防護,直取蚩尤的心口。蚩尤立刻閃開,他不是沒有能力傷到楊天,而是他傷到楊天的同時,自己肯定也會被楊天擊中。他的身體才剛剛收化,並沒有穩固下來,所以,一切小心為上。   兩人的速度不斷的提高著,失去理智的楊天發揮出平時三倍以上的速度,場中已經看不清人影,只是塵土飛揚。   蚩尤越打越心驚,他沒想到發瘋的楊天居然強大如斯,瘋狂的衝撞和撞擊,居然撞得自己手臂有些麻痺,這簡直不可思議,可是偏偏這又是現實。   最讓蚩尤頭疼的是,楊天的身份,和自己同屬上古神,永遠不滅的存在。所以任何普通的致命點,對楊天來說,不過是個傷口而已。   而且,在龍神力強大的再生能力下,楊天剛才的槍傷已經癒合了。速度快的驚人,甚至有些離譜。可是,這卻是事實。、   蚩尤卻是越打越吃虧,現在的他,怎麼可能比靠本能行事的楊天呢?更何況現在的楊天,速度上居然比自己更快一些。   不過,就消耗上講,楊天應該不可能堅持太長時間,就如一個平時只能負重一百斤的人,忽然面臨絕境,潛能爆發,居然能負重三百斤是一樣的意思。可是,那只是一時,僅僅只是一時而已。   這個時候的楊天已經失去了任何的冷靜,對他來說,此刻最重要的就是,要把面前的這個人撕碎,完全的徹底的撕碎。所以,肉體上的過度疲勞和負荷,他並沒有察覺到。又或者潛意識中,他已經忘記了自己身體上的問題。   蚩尤越打越心驚,上次被軒轅箭所傷的地方又開始隱約疼痛起來。楊天那一箭,雖然幫他順利的解開了封印,卻也重傷了他。他不禁有些顫抖,是害怕嗎?連黃帝公孫軒轅都未曾害怕過,他卻在害怕嗎?他自己都說不清楚了。   噬魂有些不適應強大的龍神力的摧殘,一身璀璨詭異的亮光逐漸暗淡下來。蚩尤看在眼裡,急在心裡。要知道這把噬魂可是絲毫不弱於乾坤弓的仙器,居然在楊天這樣狂風暴雨的攻擊下,居然隱約有了可能會被折斷的跡象。   這一瞬間,二人又交擊了一百多次,蚩尤在楊天的身上留下幾個幾乎可以忽略的小傷口之後,再無進展。而蚩尤手中的噬魂卻硬生生被楊天的拳頭砸出一個缺口。這簡直是讓人無法相信的事情。可是卻的確發生了,很真切的出現在蚩尤和楊天的面前。   楊天的實力,現在到底有多高?莫非已經達到了真正應龍的全部實力?蚩尤也隱約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有了無法負荷使用過多力量的跡象。蚩尤知道,如果楊天再這麼繼續下去,最後的結果肯定是,兩個人的身體都無法承受過量的功力,導致最後身體的崩潰。   到最後,自己又要恢復到原來的元神狀態?再去尋找一個足夠能匹配自己力量的身體?那樣的可能性幾乎微乎其微,起碼這麼多日來,他所接觸的魔修中,沒有一個人可以達到這樣的要求。   決勝負吧?再這麼拖下去,沒有任何的好處,龍神力的再生力量讓蚩尤膽寒。他一身魔神力可沒有再生能力。   一招,定生死,誰生?誰死? 第六章 一淚傾城     生死,其實對楊天和蚩尤來說,並不是人類真正意義上的生死,從此陰陽兩隔。只要時機成熟,他們就能從死的狀態中解脫,再生。   蚩尤手中黯淡了許多的噬魂長槍一抖,幾道紫色光華居然就這麼懸停在了空中,並隨著噬魂的舞動而飛快的飄蕩著。   楊天似乎嗅到了危險的味道,野獸對危險格外的敏感,此刻的楊天也不例外。楊天居然屢次躲開這致命的攻擊。蚩尤這幾招看似簡單,實際上卻凶險之極。就那幾道光華中,所蘊涵的強大恐怖的力量,幾乎是沾身就爆,可以說是個能移動的炸彈。   可是這時候,楊天卻偏偏不上當了,蚩尤花了極大修為才構造的這些「定時炸彈」,似乎有些無用。   這二人的戰鬥,都已經使用了超越自己身體實力太多的力量,身體上的不適,已經在神經中蔓延開來。如果再不結束戰鬥,二人的身體,最終將面臨崩潰的危險。   蚩尤害怕了,他這次的確害怕了,適合自己力量的身體,該如何去找?千萬年難出其一,自己絕不能就這麼看著自己的身體崩潰。即使,拼著重傷,也要將楊天逼退。   逼退?好可笑的想法,幾時起,霸道狂猛的蚩尤會想到了退?莫非在被封印的長久歲月中,他已經開始學會孤單寂寞和……害怕了麼?不,他蚩尤是永恆的存在,他蚩尤是至尊的存在。他,絕不能敗。強大如他,怎麼會被一個毛頭小子逼迫到這般境界?   他憤怒,高漲的怒火彷彿讓他感覺到一陣陣的火熱。他蚩尤,是最強的。即使天,也別想控制自己的命運,命運,該由自己把握。幾乎無意識下,蚩尤這一槍夾著絕強的實力,向楊天刺去。噬魂槍未到,幾道紫色光華卻如閃電先到。   楊天一聲咆哮,對著天空發出不滿的吼叫。   楊天瘋狂的吼叫著,迎面而上,手握成爪,指甲居然尖銳了不少。手臂上裸露的皮膚上居然依稀能夠看到一些鱗片。   幾道紫色光華,被硬生生的撕裂了開來,就如同撕紙一般容易,輕鬆的撕裂開來。能夠撕裂能量的力量?這是現在楊天能發揮的實力麼?   就在同時,蚩尤的噬魂已經刺到了楊天的胸前。楊天閃避不及,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殺招。那些能量光華,不過是迷惑人視線的東西罷了。   再下一刻,噬魂刺入楊天的胸口,又是一個對穿,完全的對穿。   楊天本來就全靠一口氣,現在受到這麼嚴重的傷,全身氣機頓時全部消散。楊天只感覺全身上下有種被螞蟻咬在骨髓中的痛苦。他發出一聲慘叫,從天空中跌落。身體超負荷的運轉,終於爆發了。   蚩尤這一槍,只是一個導火索罷了。真正可怕的是接下來的,力量過度的反噬。   而蚩尤,也覺得一陣虛軟。身體上的不適,正在提示他,自己剛才也動用了過多的能量。他現在必須將自己的身體穩固下來,反正楊天現在也沒有能力從自己手中溜走,蚩尤很放心的入了定。   楊天此刻並不知道外界的變化,太痛苦了,這樣的感覺太痛苦了。渾身上下每一寸地方,都猶如刀割一般,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被撕裂。   他發出一陣陣淒厲的嚎叫,他剛才,到底做了什麼?為什麼現在會這麼痛苦?簡直,生不如死。自己的龍神力為什麼無法運轉了?他驚愕的發現自己渾身上下居然提不起一絲氣力。蚩尤就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卻連控制自己手指頭的能力都沒有。虛弱,可悲的虛弱。   楊天的身上,開始逐漸出現細微的裂痕,鮮血慢慢的流了出來。片刻後,楊天就成了一個血人,一個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皮膚的血人。這就是,代價。過多使用力量的代價。   蚩尤雖然已經入定,可是他的感覺卻非常之準,即使現在楊天在地面上痛苦的掙扎,他也能用自己的意識來觀察。他現在可以放心入定,因為楊天此刻已經失去了反抗或者逃脫的能力。超負荷的使用神力,凡人的軀體怎麼可能承受得了,蚩尤還好,起碼收化了自己原來得首級和肢體,比之楊天承受能力又要高上不少。儘管如此,在和楊天戰鬥完後他還不得不選擇用入定這樣得方式來鞏固自己的身體。   就在這一刻,蚩尤和楊天的面前忽然多了一個女人,一個如水般的女人。她的眼神裡,太多太多複雜的東西,或憐憫,或奇異,或是感動。目光始終注視著地面上血人一樣的楊天。蚩尤一驚,居然有個女人能在自己不知不覺中接近自己。   雖然自己入定,感官方面不如從前敏銳,可是就光這樣,這個女人的修為就不簡單。   女人一聲長歎:「我該拿你怎麼辦?」聲音雖如河岸鶯啼,婉轉纏綿。一句話,卻勝過萬語千言。蚩尤正欲收功,誰知道女子居然接著道:「蚩尤,你完全不必如此,我不會參與你和楊天之間的恩怨。不過,楊天今日不能死。」   蚩尤睜開眼,終於看到女子的形象,一身白衣盛冰雪,赤髮紅唇,一雙星眸如黑色寶石,閃爍著無盡的睿智和空靈。她是誰?這樣的氣息好熟悉。   蚩尤感覺到威脅,這是繼楊天之後,他第二次感覺到威脅。這個女人,絕對不簡單。女人看見蚩尤的疑惑,呵呵嬌笑道:「你不用提防我,我不會和你敵對。今天我來帶走楊天,也不過是答應一個人的願望而已。」   蚩尤正想發作,可是身體的狀況卻不容自己多想,剛站起來又立刻跌坐下去。女人見到蚩猶如此狼狽之象,嘴角露出一個輕鬆的微笑:「楊天我帶走了。作為補償,你自己的身體自己保管好吧。七拼八湊的身體,哪裡還有當初的大魔神蚩尤的威風。」   話音剛落,楊天身上藏著的蚩尤屍身,和南嶽衡山所取得的蚩尤肢體,兩個大鐵箱就這麼憑空出現在蚩尤的面前。   蚩尤頓時搞不清楚這個女人到底為什麼而來了,不過既然她決定將身體還給自己,他也不想多追究了。女人長袖一甩,一道白凌將楊天纏住。瞬間不見人影,甚至連蚩尤都沒感覺到,這個女人是怎麼離開的。   蚩尤忽然一驚,他似乎已經想起了到底是誰了。他看著女人消失的方向,一聲沉吟:「是你嗎?」接著,便是歎息,無奈的歎息,感慨的歎息。   女人帶著已經失去知覺的楊天,飛快的向一個方向奔去。   靈山,白衣女子將楊天放下,隨手一拂,楊天便如飄入一間竹屋。   竹屋內昏暗陰涼,中間正盤腿坐著一個女子,若楊天現在還曾清醒。那麼必然會驚訝,因為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崔鶯。   看來剛才白衣女子救楊天一事,恐怕正是崔鶯所托。   白衣女子推門而入,看著崔鶯,一聲歎息:「為了他,值得麼?」   崔鶯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從楊天被救的那一刻起,她已經無悔無怨。崔鶯感激的看著白衣女子,神情異常鎮定:「娘娘,你為救世人,燒石補天,嘔盡心血,可曾後悔?」   白衣女子淡淡一笑:「我明白了,明白了。楊天倒也算是有福之人。不過,燒石補天,這事卻不是我所做的。應該是她呀!」   崔鶯也笑,二女容貌皆是上乘,這一笑自然是百媚橫生,倒為這陰暗竹屋增添了不少生趣,崔鶯站了起來,走到楊天面前,一雙玉手撫摩著楊天的面,似乎在對白衣女子說,又似乎在對自己說:「娘娘你為天下黎民,嘔心瀝血,以補蒼天。崔鶯為楊天,一樣能不惜一切。這點犧牲,尚且不算什麼。」   白衣女子的臉上雖然看不到什麼表情,不過眼神中卻閃過一絲憐憫和一絲佩服:「你可知道,一旦入我門下,最後必是繼承我的衣缽,從此有情無慾,即使你能和楊天同獲永生,你卻永遠無法與之結合。而且,最後你還會變成我這樣的半人半蛇之體。你後悔嗎?」白衣女子剛才那雙玉足已經消失,卻露出一截蛇尾。   崔鶯一臉鎮靜:「娘娘,作為交換,我自然會拜入你的門下,崔鶯絕不後悔。不過望娘娘開恩,先救救楊天。」   白衣女子淡然一笑,可是這一笑裡,到底有多少的酸楚和無奈,又有誰能知道呢?白衣女子的笑看著崔鶯:「先隨我來吧!楊天他是應龍的傳人,不可能這麼容易就死去的。」   崔鶯不敢有違,隨著白衣女子出了房間。白衣女子邊走邊說:「崔鶯,你應該知道女媧的來歷吧?」   崔鶯點頭,白衣女子一聲歎息:「你卻不知道,天地間,只有這唯一一個女媧。我,也不過是為了延續女媧存在的一個軀殼而已。馬上,你也不例外了,崔鶯。」   「女媧在補天之後,損耗實在太過巨大,身體的疲憊,最終會最後不得不陷入深沉的睡眠之中。就在那時,大地上戰火紛飛,生靈塗炭。女媧從沉睡中清醒後,異常痛心。於是,為了讓自己更好的守護人類,她將自己一身神力和記憶全部傳給了一個平凡的女子。那個女子繼承了女媧的遺志後,繼續為女媧守護著人類。」白衣女子彷彿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平淡冷靜。   崔鶯一驚:「那娘娘你,如果收了我為徒弟,你會如何?」   白衣女子聲音中帶著濃濃的疲憊和厭倦:「你隨我來!」   崔鶯跟著白衣女子走入一道樹叢,一個轉彎,便消失了蹤跡,白衣女子叮囑道:「你要記住,這個地方被女媧神力所包圍,除非用女媧神力,否則是進不來的。同樣,如果沒有女媧神力,也沒有辦法出去。你可以叫這裡為女媧居,或者可以叫這裡為女媧墓。」   崔鶯一驚:「女媧墓?為什麼這麼說?」   白衣女子和崔鶯走入一間石室,石室內非常簡陋,幾乎沒有任何擺設。但是,卻整齊的擺放著幾個石棺材,白衣女子一身歎息:「你看到了嗎?這每一個棺材中,都裝著一個女媧。可是這都是軀殼,我就是她們,她們就是我。」   白衣女子又是一笑:「我已經厭倦了生,沒有成為女媧之前,我是秦淮河邊一個普通的女子,天天打魚為生。忽然賦予我這麼大的責任,當初我還真無法適應呢。崔鶯,你既然已經決定,那就坐下吧。從今天起,你就是新的女媧。」   崔鶯能感覺到白衣女子說這話時候的那種深刻的痛苦,崔鶯也知道,自己也即將要經歷這樣的痛楚,在獲得的同時,崔鶯必須要學會……放棄。   石室之內光華閃爍不斷,柔和的光華帶著濃濃的眷戀和不捨,時間飛速的消逝著。一瞬已過七日,光華逐漸暗淡,終於消逝。   石室內,一席白衣,一縷芳魂,終於逝去。人間正道,是滄桑!   崔鶯緩緩的睜開眼,將白衣女子,輕輕托入一具石棺。終於,自己也成為了女媧。在得到了女媧的神力的同時,歷屆女媧的記憶也讓她沉重得無法喘息。自己是誰?女媧?或者是崔鶯?又或者是白衣女子?   輕輕一歎,崔鶯走出石室,回到了竹屋,楊天依然,昏迷不醒。這是懲罰吧?   崔鶯看著楊天,伸手輕輕的撫摩著楊天的面容,這個男人呵,一顆晶瑩的淚珠已經落下。滴到楊天的臉上,飽含著女媧造人補天的神力的眼淚,很快就消失在楊天的面上。楊天,終於從深沉的昏迷中,開始有了感覺。   崔鶯見楊天動彈,心中一喜,接著,便是黯然。醒又如何?楊天和自己,從此將劃開界限。自己,將成為,女媧。   就讓自己最後一次放肆吧?崔鶯安慰著自己。看著手指已能微微動彈的楊天,淚如雨下。楊天終於能睜開眼睛。   他看到了崔鶯,難道這是夢嗎?或者是,真的?楊天想說話,可是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他只能看著崔鶯流淚,傷心的流淚。他想告訴她,別哭,別哭。可是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用眼神來表達自己的意思。   崔鶯慘然一笑,她已經感覺到楊天的身體到底是多麼的脆弱了,如果再不彌補。恐怕後果不堪設想。淚,卻落得更急了。楊天只感覺到,渾身上下,一陣溫暖,四肢百骸都舒坦了起來。一股溫暖而神秘的力量,將自己的身體的損傷修復。   不知不覺中,楊天在這陣溫暖的包圍下,終於睡了過去。   青城山上,潘多拉和唐雲以及亞瑪遜三人焦急的等待著楊天的消息。無情無癡二人無意中洩露了楊天所面對的敵人的真正身份,這讓她們三個女人怎麼會不擔心呢?   可是,她們等來的依然是毫無消息,只能,暗自祈禱上天,希望楊天沒有危險才好。   唐雲的面色憔悴了很多,如無人滋潤的花朵,凋零:「潘多拉姐姐,你說楊郎到底去了哪裡?我急都急死了,這個傢伙,出去也不給我們個消息,要是真有個什麼萬一,我們怎麼辦呀?」   亞瑪遜一如當初一樣少語,不過焦急的目光卻無法欺騙其他人。她也在擔心,為楊天而擔心著。潘多拉卻不同,她看起來平靜許多,面色如秋波無漾:「我的男人,是個英雄呢!」   卻不知這話,到底是自豪,還是在安慰自己呢?潘多拉自己,也沒有答案。   唐雲又一聲歎息,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幾聲歎息了。可是她依然還是歎息著,憂慮著:「楊郎也不知道消息,無情無癡下山現在還沒有歸來。急死我了。」   唐雲這一歎,無盡哀怨,卻也是無盡纏綿,想起自己的愛郎為自己做的一切,她感覺一陣接一陣的心酸,楊天,你到底在哪裡?   三女正在想念楊天的時候,一陣急促的瞧門聲打斷了她們的思緒。她們急忙開門,不用多想,就可知道,定是無情和無癡二人回來了。不知道這次他們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消息。   果然,無癡正站在門口,看到三女,急忙行禮道:「三位姑娘,根據判斷,師叔最近可能去過東平郡,據說魔修在哪裡實力大損,可是卻找不到師叔下手的痕跡。」   唐雲急忙追問:「那還有其他消息麼?」   無癡繼續說道:「泰山之顛據說雷聲轟天,有住泰山之下的人還曾經以為……以為天要垮了。不過,最近又有消息說北嶽附近曾經爆發過驚天動地的戰鬥,硬生生將一個山頭給炸掉了一半。」   潘多拉眉頭緊緊皺起,這些消息,沒人知道到底是真是假,很有可能是被人杜撰出來的。傳言傳言,越傳越離譜,看來有必要下山一次了。潘多拉冷靜的聲音如清風一般飄過:「我們下山去找楊天吧。這些地方多少會有些線索的。」   唐雲點頭,很堅決,亞瑪遜沒有說話,只是已經開始整理起自己的長弓和箭筒。   下山,尋找自己的愛郎。楊天,等等我們啊。   楊天醒來,他做了一個夢,一個很奇怪的夢,他夢到了崔鶯,他夢到了崔鶯為自己哭泣。哭著哭著,自己的傷勢居然就這麼好了,簡直神奇的有些不可思議。   他撫摩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看來長時間的休眠已經讓他忘記了自己的力量了。居然做了一個這麼古怪的夢。崔鶯,應該還在恨著自己吧?   就在這時候,一個平淡而和藹的聲音在另一間房間中傳了過來:「楊天,你終於醒了。」   楊天一驚,難道那個夢,是真的?難道那一切,是真的?他不確定的走入房間,在他面前,赫然正是身為女媧的崔鶯。楊天一激動,急忙衝了過去,對他來說,能找到崔鶯就是最大的好事了。   他急忙衝過去,崔鶯平淡的聲音宛如出塵:「楊天,不要過來。」   此刻興奮的楊天哪裡還顧得上崔鶯的拒絕,直衝了上去。崔鶯玉手輕輕一撫,楊天居然就這麼憑空的被推開了幾尺遠:「我都說了,不要過來。」   楊天忽然覺得不可思議,自己的身上可是有非常強大的龍神力呀。雖然自己無法完全發揮,不過對付普通的修真絕對措措有餘,可是今天卻在崔鶯的面前丟了醜。   楊天隨即冷靜下來,看著如此動人的崔鶯,他有種感動:「是我太激動了,崔鶯,和我回去吧。」   崔鶯一聲輕笑,不知是在嘲笑自己還是在嘲笑著楊天:「崔鶯啊崔鶯,你看到沒有,這就是你拿你的命換來的男人。你,可曾後悔?」崔鶯隨即轉向楊天,給楊天一個嫵媚笑容:「忘了自我介紹了,上古龍神,應龍的傳人啊!我的名字叫女媧。」   楊天彷彿在聽天方夜譚,他準備過去拉女媧的手,可惜卻發現根本不可能拉到,空氣中,彷彿有一道完全透明的牆壁將他和崔鶯阻隔了起來。楊天這菜感覺到,這個女人,不是崔鶯;崔鶯不可能擁有這麼強橫的實力,能將自己毫不費力的完全隔絕起來。但是,女媧能。作為最早的兩位上古神,女媧的神通,是其他人無法比擬的。   楊天轉而問道:「你把崔鶯怎麼了?」   崔鶯一笑:「你可曾記得,你和蚩尤大戰之事?」見楊天點點頭。崔鶯又繼續說道:「崔鶯巧遇我,托付我保你不死,我答應了她。不過,條件就是,崔鶯的身體必須要歸我所用。」   楊天先是驚訝,隨即轉而憤怒:「為什麼?為什麼你要給她提這麼過分的要求?那崔鶯現在的魂魄在哪?」   崔鶯一陣嬌笑,心中卻隱隱做痛著:「我既然已經擁有了她的身體,自然她的魂魄就要消散了呀!」   楊天眼神一暗,頹然坐倒:「告訴我你說的不是真的。崔鶯,你是騙我的對不對?這個遊戲不好玩,和我回去好嗎?」楊天此刻的聲音,充滿著乞求和期望。   崔鶯眼眶一熱,可是依然如此平靜,自從完全繼承了女媧的記憶後,他已經知道該如何處理自己的情緒問題。崔鶯淡淡一笑:「楊天,崔鶯的付出不是沒有代價的,我已經將你的身體完全改造了,你的龍神力也可以隨意使用。不過,你和蚩尤的恩怨,我不會介入。現在蚩尤也該回復自己的真身了。」   楊天坐在地上,毫無鬥志,連蚩尤恢復真身的消息都無法打動他。他此刻就像少了水分的黃瓜一樣,奄了:「崔鶯有什麼話托你轉述給我嗎?   崔鶯淡淡一笑:「她要你好好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還有,她說你是英雄,她心中,唯一的英雄。對了,她有一樣東西,托我轉交給你。」   她眨了眨眼,一顆晶瑩的淚珠落了下來:「這顆眼淚,就給你保管吧。這顆眼淚,是她留給你的唯一的紀念品了。若無他事,你就快快離開吧。」   楊天接過飄來的眼淚,這顆眼淚居然已經凝固成一顆透明的寶石;崔鶯的淚。為什麼自己如此傷心?   楊天想哭,想瘋狂的發洩。可是他卻選擇了沉默,然後默默退出。   他完全沒有看到在竹屋之中,崔鶯的臉上,那依然紛飛的淚。為他而流的,傾城之淚。 第七章 神兵現世     天剎斷了,楊天手中只剩下半截天剎,沒有一絲的靈氣。楊天忽然覺得一陣氣餒,自己什麼事情都做不好,無能的像個懦夫。連自己最初的天剎都保護不好,如今斷了。   劍是如此,人亦如此,失去了崔鶯,楊天無法彌補。他不想再失去其他了。他要,重鑄天剎。即使付出的代價再大,也堅決要重新鑄造天剎。   他開始在自己所知的記憶中,搜尋有用的信息。鑄劍自然少不了火,而天下之火,至陽至剛的火焰,除了璇離天火之外,就屬自己的龍神炎了。而天下至陰至寒之火,卻只有極北之地的寒璃冰炎。若光用龍神炎來鍛燒天剎,恐怕天剎根本無法抵擋這麼強烈而有力的火焰。所以首要就是要找到極北之地的寒璃冰炎。   然後就是輔材,如輔助材料好,那麼鍛出來的劍自然品級也就更高了。楊天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家當,什麼天才地寶的,好像沒有。唯一能撐得起門面的,就只有軒轅箭和乾坤弓了。對了,還有一個混天綢,不過那種紗製品,好像不適合用來鍛兵器。   難道,將軒轅箭和乾坤弓化了?   楊天忽然有種賭博的衝動,管它呢。自己連崔鶯都失去了,兩個物件,自己還在乎這麼多幹什麼?鍛了就鍛了,想多了反而不美。有時候的確是需要一點衝動和一點運氣的。   其實楊天自己根本不知道,前面到底有什麼等著自己,如果失敗,他甚至連和蚩尤叫板的實力都要低上一大截,更何況,即使成功,兩樣換一樣的傻事,沒幾個人會做。   畢竟煉器,不同與算術,不能說一加一就等於二,仙器加仙器就肯定等於神器。   現在想的太多了,反而讓楊天有些頭疼,他對這個問題考慮的尚且算不上周全,甚至有些欠妥當。不過,楊天很少理智的去考慮事情。他本是一個不切實際的爛漫主義者。太過理想化的結果最後反而讓他無法對自己和其他人作出一個交代,總在不斷的錯誤中傷害著自己也傷害著別人。楊天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一個可笑到可愛,可愛到可悲的人。   現在他的主要目的居然不是查探蚩尤的去向,而是去極北尋找至陰之火,寒璃冰炎。   極北之地,終年都處在寒冷之中,除了一種毛髮如雪的熊之外,幾乎沒有人煙。這裡,是冰雪的世界,也只有在這裡,才有可能出現天下至陰至寒的寒璃冰炎。不過,這種冰火蹤跡無定,要撞到那東西,只能看自己的運氣如何罷了。   楊天覺得自己的運氣應該歷來不錯。可是,他這些天卻鬱悶了,這種接近傳說的寒璃冰炎,自己無論如何都找不到。莫非,上古龍神應龍的記憶在傳給自己的時候,出現了非邏輯性錯誤?楊天很無聊的給自己幽了一默。   就在這時候,暴風雪來了,在這個地方,暴風雪的來臨不亞於沙漠之中的沙風暴。雖然這對楊天的身體沒什麼影響,卻嚴重的阻隔了楊天的聽覺視覺。   漫漫大雪飛,三丈內就已經看不清楚人影。更休要說什麼找寒璃冰炎了。簡直是,找罪來受。為了讓自己的身體暖和一點,楊天只能無奈的將自己一身的龍神力運轉起來抵禦寒冷的侵蝕。其實楊天這麼做,無非是心理上好受一些,實際上這些東西對他是無法造成絲毫影響的,別說這麼微弱的氣溫變化了,就是最為可怕的絕對零度,楊天也一樣能頂住。   就在這時候,楊天忽然發現,自己的腳下的雪,居然沒有融化。自己現在一身溫度如此之高,卻連一點雪都沒有融化。連化為水凍成冰的現象都沒有。腳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的響。   自己的腳下,莫非有什麼東西?人家都說烏鴉嘴,掃把星,自己怎麼還沒說話呢。這就有問題了呢?   只見地面開始猛烈的震動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地下挪動著。楊天隱約有些不安,這個渺無人煙的地方,並不表示沒有其他東西的存在,尤其是一些奇怪的生物,甚至是洪荒異獸也有可能出現。   可能真是自己烏鴉嘴,很快一個巨大的腦袋鑽了出來。蜃離,洪荒異獸中性格比較溫順的一種。喜好與冰為伍,所以越冷的地方,就越能看到它的蹤影。極北之地,的確是個好地方。蜃離最討厭的東西,就是熱,同時它也最害怕熱。   估計就是剛才楊天運功驅寒,驚動了這頭大蟲。雖然這個大蟲才不過露出一個頭而已。卻已經巨大的不像話了。楊天正在嘗試著將戰列艦和它來比,看誰的頭更大些。得出的結論是,蜃離比較大。   而且這僅僅是個頭,蜃離是一種類似蚯蚓的軟體動物。所以,它的身子到底有多長?無人知道。不過這個蜃離,四處張望一下,並沒有發現什麼東西,隨即潛入了地下。只有剛才一個巨大如籃球場的大坑,說明剛才蜃離的確存在。   楊天雖然好奇,可是並不笨,從剛開始地面震動的時候,楊天已經收斂了自己的氣息。否則,自己這麼塊小身板,還不夠蜃離填牙縫的。   當蜃離鑽出地面的時候,飛濺的雪花早已經將楊天身上蓋起了一層薄薄的被子。有了保護色,視力因常年在地下而衰退到幾乎成瞎子的蜃離,怎麼可能會發現完全收斂了聲息的楊天呢?楊天忽然覺得,自己小時候看的什麼動物世界之類的影片,都是垃圾。如果自己真有DV,將這些洪荒異獸全部拍下來。當然,只要自己和 DV能夠逃脫那比自己身體更巨大的獠牙。起碼以後,吹牛也能有些資本。想到這裡,楊天露出一個微笑。   寒璃冰炎,應該不遠了,既然蜃離已經出現在這裡,那麼天下至陰,寒璃冰炎一定就在附近了。可是如果要從蜃離身邊,不知不覺的將寒璃冰炎附帶走,卻有一定的難度。因為蜃離對陰寒之氣特別的敏感。如果自己拿走寒璃冰炎,肯定會被蜃離發現。如何是好呢?   楊天響到這裡隱約有些頭疼,他知道無法避免要和蜃離一戰,而且不戰不行。和上古時代的洪荒異獸戰鬥?這讓楊天覺得難以接受。畢竟洪荒異獸的強大是無庸置疑的。   雖然蜃離的性格比較溫順,可是如果動了他周圍的東西,恐怕即使是蜃離也一樣會大發雷霆吧?就算是普通人,被其他人動了最愛之物,一樣也會奪回來。更別論實力強橫的洪荒異獸了。   楊天將一身氣息收斂,開始四處尋找著寒璃冰炎,果然不出所料,正前方一座大雪山之上,果然閃爍著耀眼藍光。   火本是平凡之物,實在沒有什麼觀賞價值。可是,面前的寒璃冰炎卻非常的美麗,甚至有種讓人窒息的美麗。   寒璃冰炎,如一團散發著蘭色光芒的液體,漂浮在半空中,不斷的散發著攝人的光芒。偶爾一些細微的火花,慢慢的飛散出來,漸漸消失。   消失的那些火花。很快化成片片碎雪,紛飛而去。可是隨著火花的飛濺,那團蘭色的寒璃冰炎卻絲毫不見減弱。這讓楊天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起來。整個寒璃冰炎就如在冰雪之中的一顆璀璨藍寶石,神聖而不可侵犯。換了任何人,可能都會對寒璃冰炎起貪念。都想佔有這個東西。可是楊天卻不一樣,楊天對美的東西有著追求。可是追求並不表示要完全的佔有。   即使對寒璃冰炎有著獨特的欣賞,可是他現在要的只是借用寒璃冰炎來重新鍛造天剎。所以拿回去欣賞的事他不會做。   楊天偷偷的接近寒璃冰炎,他害怕驚動那個可怕的大東西。要知道即使是最溫順的洪荒異獸,一樣會有可怕的時候。尤其是在動了他最心愛之物的時候,那麼它絕對會發怒。   洪荒異獸的憤怒,有幾個人能和它爭鬥呢?又有幾個人能與之抗爭呢?強大到絕對的存在。甚至在盤古開天闢地後就出現的生靈。這樣的生靈,真是楊天能對付的嗎?   楊天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修復天剎的心願太強烈了,強烈到了無法壓抑的地步。寒璃冰炎是他勢在必得的東西。   他漫漫的接近,不斷的接近,很快就走到了寒璃冰炎的面前。他看了看剛才蜃離消失的大坑,似乎沒有任何動靜。撲面而來的寒氣讓楊天都感覺到冷,偏偏楊天不能運功抵禦。只能硬著頭皮將一個玉匣拿出來。準備裝下一些,然後離開。   楊天以絕倫的速度從寒璃冰炎中取出一部分,然後急忙關住玉匣。讓失去本體的寒璃冰炎不至消失。可是就這一下,一瞬間的事情,地面已經開始震動了。楊天大叫糟糕。這個蜃離的感覺實在太敏銳了。這麼細微的變化都能感覺到。現在還不走,等會還走得了麼?   楊天想到這裡,即使現在天寒地凍,他依然能感覺到自己一身的冷汗。收好玉匣,楊天衝了下去。奪路狂奔。   楊天忽然覺得自己此刻就像美國災難巨片中的主角。蜃離發怒果然威力不一般,後面的冰雪地面不斷的裂縫,然後冒出一些奇怪的觸鬚,或者龐大的身體。楊天跑的更快了,他似乎忘記了自己的一身龍神力,雖然和蜃離斗有難度,可是如果用龍神力來逃跑,難度應該不大。可是楊天偏偏忘記了自己還有著龍神力。凡是龍族,除非低級,余等皆可遨遊天際。楊天現在是上古龍神,超越四海龍王,至尊至強的存在。卻是連飛都不會,似乎有些可笑。   其實楊天並不是不會飛,而是……忘記了。雖然這個理由足夠讓所有人跌破眼鏡,可是他的確是忘記了。他此刻只想著,如何逃離這個可怕的大怪物的追殺。   不知道到底是如來的五指山厲害,還是蜃離的身體更厲害,那個猴子,被五指山壓了五百年,而自己如果真被蜃離所壓,會不會直接被壓成肉餅?蜃離的怒吼聲更急了,四射的冰雪和大地的不斷開裂,讓楊天有種以後再不看美國災難大片的衝動。要自己能進去美國電影市場,就光這一段自拍,也足夠震驚所有人。絕對能賣座。   真不知道是該佩服楊天,還是該笑他好。都到這樣的地步了,他居然還胡思亂想一些有的沒的。不過,楊天的速度倒是越來越快。很快就甩了下蜃離。   他一回頭,終於看到蜃離的全貌。自己剛才這一奔跑,足足有幾百里長。可是蜃離居然在自己身邊出現出現再出現。延綿幾百里的長度。好可怕的身長。   不過既然已經躲過了蜃離的攻擊,楊天自然要悠閒了不少。接下來,就要開始準備,重新鍛造天剎了。   如何鍛造?倒成了個難題,難道真的將軒轅箭和乾坤弓作為爐鼎麼?可是如果失敗的話,自己豈不是一無所有麼?   楊天想到這裡,猶豫了,畢竟他還有個後顧之憂,那就是蚩尤。如果自己不能壓制蚩尤,那麼最後,蚩尤必然禍亂人間,從此生靈塗炭。想到這裡,楊天猶豫了。他感覺自己再拿天下蒼生開玩笑,這個玩笑,開得太大太大了。   可是楊天的心中,另一個聲音卻在瘋狂的呼喊著,試試吧!如果真的成功了,天剎就能復活了。它不是你的朋友麼?它可是在九尾狐那救過你的命啊!你怎麼能看著它就這麼折斷呢?軒轅箭和乾坤弓不過是別人的東西,用著不心疼。   楊天被這兩個不同的念頭折騰得死去活來。卻始終無法下決定。   良久,楊天發出一聲歎息,心中的自私佔了上風,無論如何,天下蒼生的位置始終不能超越朋友,對楊天來說,朋友才是最重要的。   朋友,多麼熟悉的字眼啊!天剎,是楊天的朋友啊!   想到這裡,楊天手中的天剎斷劍已然出現,而一旁正放著乾坤弓和軒轅箭。手中的龍神炎終於燃燒了起來,發出至熱的光芒。   火焰對準了軒轅箭和乾坤弓,在龍神炎的鍛燒之下,兩者居然開始慢慢融化,事已至此,已經沒有了退路。楊天立刻在周圍布下一個禁制,為防止軒轅箭和乾坤弓的仙氣因為鍛燒而洩露出去。楊天必須這麼做。   與此同時,楊天小心的控制著手中的火焰,很快軒轅箭和乾坤弓就已經化成了一團液體。一團金色的散發著柔和光芒的液體。   楊天將劍模準備好,將軒轅箭和乾坤弓所化的液體倒了進去,然後將斷劍天剎插了進去。接著又繼續用龍神炎開始重新鍛燒起來。   可是,在此楊天異常小心,大部分的心神全部放到了天剎之上,軒轅箭和乾坤弓的威力實在超越了天剎太多太多了。如果自己不將全部的心神來鞏固天剎,那麼練出來的最終將不是天剎,而是軒轅劍,或者是乾坤劍,這麼練就失去了意義。天剎最終,不能復活。   天剎似乎感覺到楊天的努力,居然發出一絲微弱的氣息來引導劍模中混亂不堪的仙氣。並逐漸的理順,漸漸的收化。   剛開始狂暴的仙靈之氣根本就完全不接受天剎的氣,它們擁擠在這個空間內,努力的想要衝撞出去,可是卻被楊天控制的死死的。不得發洩。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要讓天剎完全的將所有的仙靈之氣完全收化,那將是個非常漫長的過程,其中還要考慮到,楊天自己的身體是否能夠支持這麼長的時間。如果時間上不夠長,可能根本無法堅持到天剎完全鍛成。   龍神炎不急不徐的燒著,不讓溫度降低,讓劍模中的金屬液體一直保持著液體的狀態,並控制著天剎,讓天剎盡可能的多收化一些仙靈之氣。到後來就可以不需要自己控制了,天剎可以自己收化仙靈之氣了。   這一鍛造,便已經過了七七四十九天。天剎在這四十九天中,終於能夠自主的吸收仙靈之氣了。這讓楊天頓時也鬆了口氣。他太累了,這麼長時間連續不斷的催動龍神炎的結果是非常嚴重的,而且自己還要分心來控制天剎,這一心兩用之下,楊天當然會累。   楊天手中的龍神炎猛的高漲起來。劍模上居然被逐漸的燒下不燒白灰。灰塵越落越多,最後只剩下薄薄一層。楊天不看也知,這薄薄一層內,就是金屬液體了。楊天立刻取出玉匣,只見一陣寒氣鋪面而來。楊天將劍模立刻放置到玉匣之中。只聽到「哧」的一聲,寒璃冰炎如沸騰了一般,瘋狂的滾動了起來。   很快,白色的劍模就出現了一絲絲的裂縫,從裂縫之中,透露出一絲絲劍氣,並且不斷的讓裂縫瘋狂的增加著,增加著。   楊天想大笑幾聲,他成功了,他果然成功了,天剎,在自己的手中復活了。   想到這裡,楊天急忙拿起天剎劍柄,輕輕一抖,灰塵落盡。在楊天面前出現的,是一把全新的沉金古劍。   劍長三尺,劍還未曾開封,就已經閃爍出銳利劍芒,若是真開了鋒,當是如何一番景象?楊天很期待。   楊天拿著劍,愛不釋手。天剎啊天剎,終於在他的手中復活。成為新的決強的存在。   楊天要用自己的血,為天剎開鋒,雖然以前不缺乏以血開封的例子,可是真正成功的沒有幾個,一旦成功便能成一代名器。   楊天的指甲在自己的左手腕輕輕一劃,鮮血滴落,一點一點的全部落在了天剎之上,天剎大放光芒,彷彿在響應著楊天的號召,如狂似瘋的劍氣,直衝雲霄。   天,變了。剛才還萬里無雲的天,現在居然烏雲密佈,電閃雷鳴。仙兵出世,天生異象。莫非這天剎,在軒轅箭和乾坤弓的犧牲之下,一躍成為了仙器不成?   楊天的血滴落在天剎之上,居然停留在上面,開始詭異的蠕動起來。很快就組成一組組的篆文,這是什麼?楊天仔細一看,封印,自己的血居然在給劍下封印。莫非自己的血,上古龍神之血還不能控制這把天剎?天剎真有這麼強大嗎?   九天雷動,天剎拖手而出,在經歷了至陽之火龍神炎,至陰之火寒璃冰炎的鍛造後。居然就連九天之上的雷電也來湊了一把熱鬧。   只見天剎猶如一根引雷針,天上不斷的天雷,盡數擊到了天剎之上。可是天剎卻絲毫不見弱小,放射出的幾尺豪光彷彿在嘲笑著天雷的無能。   一道巨大的天雷撞上天剎,即使楊天也出現了短暫的失明。等到視力恢復,楊天卻發現,劍,已經出現在了自己的身邊。這時候的天剎,已經和未開封的天剎有了很大的區別。沉金古樸之色,劍身上紋滿了深紅色的小篆,劍鋒深藍,散發出陣陣寒光。而劍身卻散發出一陣陣至熱之氣。兩者居然毫不衝突,矛盾的存在著。   而劍身四周隱約能見雷光。楊天拿起天剎,隨手使出一招,一劍破天游龍嘯。結果卻出乎預料的可怕,可怕的讓楊天口瞪目呆。   只見一條由冰凌為鱗,以烈炎為身,以天雷為爪的龍朝天而去。筆直射入天空,射入雲層,再不得見。楊天吐了吐舌頭,還好自己還聰明沒有向地面發這一招。不然,還不知道要毀壞多少土地呢。   可是楊天卻忽略了一個地方的存在,這一擊居然把南天門給炸了一半,讓差點在南天門和人打鬧的共工嚇了一大跳,隨即把千里眼和順風耳召了過來,一看才知道,居然是楊天所為。這讓共工嚇了一跳,真正的嚇了一跳。這才些許時日不見,不想楊天居然就已經達到了這麼可怕的地步,剛才那條龍,應該就是楊天所為吧?   其實共工和楊天自己都並不知道楊天能發出威力如此強大的一擊。其實這和楊天自己也拖不開關係。他的龍神力在這一代的女媧——崔鶯那裡,被全面的引發了出來。所以他剛才用上的力量,已經超越了平時太多太多。多到無法想像。   更何況,一把集結了軒轅箭,乾坤弓的仙靈之氣,還有龍神炎,寒璃冰炎,天雷之力的天剎。這把天剎,可以說是巧合中的巧合,以血開鋒,以血為引。   楊天看著手中的天剎,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這把劍,終於復活了。   就在這時候,天剎之上居然憑空捲起一陣風來。只見一個由一團霧氣組成的小娃娃坐在天剎上,甚是悠閒。   楊天一驚,揉揉眼睛,再一看,居然還是如此,他差點把手中天剎丟了出去。只見小娃娃撅起嘴巴道:「我有這麼可怕麼?楊天,你太傷我的自尊了。人有人格,劍也有劍格的。我好不容易才成形,能出來看看,你居然這麼對我。」   楊天小心翼翼的看著這個小娃娃:「你是誰?怎麼坐在我的劍上。」   小娃娃再一撅嘴:「我是誰?楊天,我就是天剎啊。」   楊天更為驚訝了,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器靈?他急忙問道:「你是劍靈?」   小娃娃彷彿聽到了一個最不願意聽到的事實,不過卻還是回答道:「是,我現在的確是劍靈。如果,不是被你個笨蛋把我從青城山上帶下來,我還在那裡做我的土霸王呢。而且,你還屢次拿我涉險,讓我在危險中度過這麼多日。最可惡的是,你居然拿我去和蚩尤的噬魂硬碰硬。害我生生被折斷成兩截,不過看在你為了修復我這麼辛苦的份上,就算了。」   楊天感覺自己一身冷汗,這個沒心沒肺,沒情沒義的小屁孩居然就是自己一直認為是朋友的天剎?這個傢伙的性格到底是誰造就的呀?   楊天想到這裡,十分鬱悶,天,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嗎?天剎劍靈嘮嘮叨叨有如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頭一般,彷彿是為了彌補自己以前不能說話的委屈一般。現在就像合不攏的抽屜,不斷的數落著楊天。嚴重的打擊著楊天的自尊已經自信心,這讓楊天委屈萬分,自己努力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結果,居然是自尋煩惱。   劍有劍靈,那麼就不再歸類到仙兵的範疇了。天剎,應該被稱為神器。   就在楊天胡思亂想的時候,天剎劍靈使勁的拍了拍楊天的肩膀,很嚴肅的說道:「我覺得我這個名字一點也不好聽,天剎天剎,分明就是不吉利。我決定改個名字。」   楊天無意識的「哦」了一聲,接著又發現似乎有些不對,剛才自己答應了什麼?好像答應了讓某個劍靈改名字?他立刻一聲大喊:「不行,你的名字不能改。」   劍靈很可愛的笑容卻讓楊天覺得危險:「男子漢大丈夫,說話要算話,你剛才已經答應了現在怎麼能反悔呢?」   楊天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會被威脅,而且還是被一個劍靈威脅,這個世道似乎有些反常了。楊天只覺得大腦一陣眩暈,這是什麼世界呀。居然會有這樣的事發生,太可怕了,實在太可怕了。   楊天的表情自然全部被劍靈看在眼中,只見他可愛的小手掌輕輕一拍:「我決定了,以`後你就叫我叫軒轅劍童吧!起碼比天剎要威風得多,到時候說不定還能借黃帝的威名來嚇嚇蚩尤呢。」   楊天驚訝的看著這個不知所云,卻又自言自語的劍靈,他似乎忘記了,當初的自己,好像也是這樣的性格。果然是什麼樣的人出什麼樣的劍……靈啊!   看著自言自語的劍靈,楊天只能當成幻覺,這是幻覺,絕對的幻覺。明天早上起來,一切都會恢復正常的,這一切,是幻覺。   就在楊天頭疼的時候,天庭之上卻召開了緊急會議,會議內容赫然正是南天門被炸事件。而主角自然就是楊天了。   在仙帝發表完又長又臭,毫無意義的開幕致辭後,各路仙家紛紛對楊天這樣的行為發出譴責,並要求仙帝發兵,抓拿恐怖份子楊天歸案。   就在這時,一個很不配合的聲音響了起來:「一群有頭無腦的白癡。」   仙帝聽到這樣的話非常生氣,正準備發作,卻發現說話的人就是共工,這個天庭上誰也奈何不了的上古水神。共工卻沒有一絲的停頓,很不知悔改的繼續說道: 「你們這群只會享受,只會安樂的傢伙們,根本就不知道其實楊天到底有多麼的重要,且不說現在楊天正在牽制著蚩尤,就光楊天現在的實力,你們這些人?恐怕,還不夠看。更何況楊天現在神器伴身。你們更沒希望了。當初一個死猴子靠一根定海神針,就已經讓天庭百萬天兵人仰馬翻。現在的楊天,你們就別再作打算了。何況楊天也沒有作什麼很過分的事情嘛。不就是吧一個南天門炸掉了麼?炸了可以再蓋嘛。如果沒了楊天,你想想,蚩尤會讓各位仙家坐在這裡,享受瓊瑤美酒嗎?」   共工說完,一口將手中酒喝光,走了出去。對他來說,這裡的空氣有些悶得慌。是時候出去走走了,這裡不適合自己。   仙帝啞口無言,的確,一個南天門而已。比起整個天庭來說,的確是微不足道的。蚩尤在沒有威脅之後,一統三界是必然的。自己的實力,能和這些上古神比嗎?自然不行了,天庭第一次的針對恐怖襲擊的會議無疾而終。   也許,這些紙醉金迷的神仙們已經默認了楊天的無禮。楊天的實力,實在不是他們能夠抵擋的。 第八章 以愛之名     楊天此刻卻頭疼萬分,他沒有想到天剎劍靈居然這麼囉嗦,簡直和九十年代的大話西遊裡的那個唐僧有得一拼。簡直,可怕。   楊天覺得頭疼,對這個天剎劍靈,不,現在應該叫軒轅劍童的靈萬分無奈。   「楊天,那是什麼?」軒轅劍童的樣子萬分好奇。   楊天頭疼,這個古靈精怪的笑東西就是麻煩,他很謹慎的回答道:「那是人類的小鎮,你怎麼了?有事嗎?」   「楊天,我們進去看看好嗎?」軒轅劍童一臉無法拒絕的可憐模樣,讓楊天無法拒絕。楊天發誓,他很痛恨裝可愛的人,可是面對軒轅劍童,他卻有種近乎寵溺的感覺。   可是楊天看到軒轅劍童的體積,如果讓他出現在人類的城市中,恐怕會被人誤會成什麼精怪一類吧。楊天想到這裡只能無奈的搖頭。   軒轅劍童見楊天居然不答應,於是使出小孩子最愛用的必殺之技——耍賴。只見他在楊天的肩膀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楊天明明知道他是故意耍賴,光見雷聲大。可是雨點卻是一點都沒有。可是楊天還是感覺到自己的錯,他只能解釋道:「你現在的樣子,如果出現在普通人面前,人家會以為你是妖怪的。」   軒轅劍童立刻止住哭聲:「你是說我的個頭太小了點麼?」   楊天點點頭:「沒錯,為了不讓別人以為你是妖怪,你不能出現在普通人的面前。」   軒轅劍童滑下楊天的肩膀,大笑幾聲:「那現在這樣呢?夠了嗎?」   楊天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軒轅劍童的放大版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大約八歲十歲的孩子大小。只見軒轅劍童微微一笑:「男子漢,大丈夫,說話要算數。現在,帶我去那裡看看吧。」   楊天無奈一聲歎息,看著飄在前面的軒轅劍童只能提醒道:「注意,走路不能用飄的,要用走的,不然還是會被人誤會的。還有,在鎮子裡不准買東西,我身上沒有帶銀子。銀子知道嗎?就是人用來買東西的貨幣。」   「那貨幣是什麼?」   「……」   聲音逐漸遠去,楊天很懷疑,真的不會出紕漏嗎?好像,難度很高。   女媧居外,一個神秘人很恭敬的站在陣口,中氣十足的聲音郎聲道:「蚩尤求見女媧娘娘,還請娘娘賜見。」   「你來了?為何要見我?想見,如若不見,見又如何?不見又如何?你有你的世界,我也緊守著我的世界。你和我,本是兩個世界的人。你又是何必呢?」悠遠淡然的聲音似乎已經看破了紅塵,可是,真能看破麼?為什麼心還在痛著?   「女媧娘娘,我只求能見您一面而已。難道,這樣的願望都不能滿足我嗎?」蚩尤猙獰的面容上,卻帶著獨特的柔情似水。這個如野獸一般的男人,何曾幾時起,居然還有這樣柔情的時候?   崔鶯的一聲長歎:「蚩尤你太過執著了,當年的教訓莫非還不夠你後悔的麼,如今還如此張狂。哎,你可知道,雪夜已死,如今的我,已經不再是過去的雪夜了。」   蚩尤面色大變,幾乎不敢相信這個消息是真的,他追問道:「女媧娘娘,你說什麼?雪夜死了?不可能,既然娘娘你找雪夜做了替身,她應該是不滅的存在,她怎麼會死呢??」   崔鶯一聲長歎,面上卻已經流淚,是雪夜的淚水麼?崔鶯不知道。可是,心還會痛,錐心之痛,讓她無法喘息:「蚩尤啊!雪夜在你被封印的那一刻,就已經死了。你還不醒悟嗎?」   「什麼?」蚩尤面色大變,如遭電擊,這個消息讓他無法接受。他連退三步,一行熱淚已順流而下。與公孫軒轅爭霸天下的時候,他沒有流淚;自己被封印的時候,他沒有流淚。如今卻為了一個女人的死去而流淚。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蚩尤一聲長歎:「雪夜已死,蚩尤還存,這是何必,這是何必。」   一聲清唱,一段哀傷,崔鶯的聲音柔如春風:「既然雪夜已經不在,你又何必再見我,去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不,我不相信,女媧,如果不是你,雪夜不會死,我能給她永生的存在!」蚩尤的面色憤怒,他怒了,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崔鶯一聲長歎,彷彿醒世之鐘,一語中地:「蚩尤,雪夜本就是永生的,她和我本屬同體,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她是在你被封印之後才選擇了死的。否則以女媧之力,你認為我會放任她自殺而不救麼?」   蚩尤忽然抬起頭,看著前面怎麼也接近不了的竹屋,莫名的悲哀:「那麼蚩尤多問一句,請問現在的女媧娘娘,又當是誰?」   「哎……你又何必再問我是何人呢。我也不過是另一個雪夜罷了。我也不過是一個為情困心的女人而已。你,又何必要知道我到底是誰呢?去吧!這裡不是屬於你的世界,你的世界,在你的身後。」崔鶯的淚,更快了,落到地上,飛濺開來,晶瑩剔透,光華流轉。   「雪夜已死,雪夜已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雪夜已死,蚩尤又留有何用?去休去休!」蚩尤悲愴的笑傳遍天地,彷彿在控訴著上天的不公:「天,你可曾經睜眼看看,看看這天下,可還有情在?」   大凶大惡的蚩尤,卻是至情至性,竹屋裡又傳來一陣歎息:「雪夜讓我轉告你,如果一日,蚩尤脫困,必要告訴他,她的男人,是英雄。他,不會因為失敗而氣餒。」   蚩尤一陣長歎:「雪夜啊!雪夜,你……這是為何呢?好,我定要將三界給你做賀禮,就是死,雪夜你也是我的妻。」話語剛畢,蚩尤人影已經消失,只留下幾片落葉飄零。   崔鶯的歎息卻停不住:「楊天啊楊天,你切勿讓我失望,雪夜也是個苦人兒罷了。我,能幫你,但是,我不能為你,和蚩尤作對啊!別怪我,別怪我!罷了,罷了,從今之後,崔鶯不再是崔鶯,我,應該是女媧才對呀!人我亦兩忘,前事已渺茫。紅塵歸陌路,不為紅塵煩。罷了,罷了……由得去吧!由得去吧……」   崔鶯也好,女媧也好,她們不和蚩尤敵對的原因,就是因為雪夜麼?情之一物,最是傷人心呀。蚩尤又如何?楊天又如何?身為上古神明,卻始終逃不出一個情字。可悲?可歎?可惜?女媧,為世人,是博愛之情,盤古開天地,是豪邁之情;誰能看穿這個情字呢?   崔鶯,真能放下麼?不,崔鶯放不下。可是,她必須學著放下,因為身份,身為女媧的身份。也因為自己,承受著太多的記憶,太多的無奈和太多的生離死別。就讓女媧的傳承在自己的手中結束吧!永遠的生下去,永遠的背負著寂寞和孤獨,一個人過。無盡的歲月中,她將為情鎖心,永不問情。此身,從此只為蒼生黎民,此心,從此只悲民間疾苦。崔鶯即是女媧,而崔鶯再也不是崔鶯了。也許,這就是注定的命運,誰,也無法逃離。可是如果讓楊天知道這一切,楊天還會放手麼?誰知道呢?沒人知道,或者,楊天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楊天;崔鶯也不再是過去的崔鶯。得到了力量,失去了真愛,這樣的等價交換,是否值得?   楊天可曾知道,有一個女人,為自己的付出,如此巨大。或者,崔鶯只能成為他記憶中的一個點綴,偶爾感慨,偶爾神傷。但是,崔鶯永遠成不了他的全部,崔鶯如此的付出。卻只能獲得,僅僅偶爾楊天感慨之時的思念罷了。   這樣的犧牲,可值得?無人可知,因為不需人知。楊天,會為崔鶯而停留麼?   楊天不曾知道,崔鶯不曾說起過,本不該成為秘密的事情,終於成了不解的迷。而楊天和崔鶯,將永遠生活在同一條平行線上,永生,卻永不交集。永生,卻永失自心。   蚩尤和雪夜不也一樣麼?誰可曾想過,大凶大惡的蚩尤,卻也有著自己的一段刻骨柔情。為愛,甘與三界為敵。蚩尤,和楊天,又有何區別。不過是,各走極端罷了。   此刻,北嶽山顛,五個人影風塵僕僕的趕來。這裡儼然成為了真正的戰場。滿目創痍,到處都是楊天和蚩尤二人戰鬥時的氣機所傷。最深之處,居然看不見底,可見那一戰,如何驚天動地。   這五人正是無情無癡還有楊天的三個女人。他們隨著線索一路追查而來。這已經是最後能找到線索的地方了。如果再找不到線索,那天下之大,他們又該去哪裡去找楊天呢?   五人沒有說話,立刻分開來找線索,這似乎已經成了默契,每個人都固定向一個方向查探。希望能找到線索,就在這時候,唐雲發現這創痍的土地上,有一片東西正在閃爍著的光芒。她急忙趕過去,定神一看,卻正是楊天的天剎斷劍。   唐雲強忍著悲傷,顫抖著拾起了斷劍,一聲悲呼:「天啊!」   四人聽到了唐雲的呼喚,急忙奔過去,只見唐雲一臉悲切,已然是有些昏厥。   四人沉默,誰都知道這是楊天的天剎,天剎已斷,人可平安?   楊天,你在哪裡?   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問倒眾生。   潘多拉冷靜的分析著:「先不要太傷心了,我們還沒有分析過,先別先入為主的向壞的方向想,現在我們只不過是找到楊郎手中的一把斷了的兵器而已。再沒有看見楊天之前,我們誰都不要想著什麼其他的東西,大家誰都不能垮。我們還要找他才行。沒有親眼看到他的生死,這些東西,什麼都不能代表。」   說完一臉堅決的回頭,可是就在回頭的一剎那,擔心的眼淚卻還是無法壓制的掉落下來。楊天,你現在是否安康?   無情也站了出來,看著焦急的大家沉聲道:「師叔連九尾狐都可以輕鬆滅去,自然不會有事。」   唐雲一聲歎息:「若楊郎有個三長兩短,我必不會獨活。」   潘多拉雖然無聲,同樣也是一臉堅決。   亞瑪遜沒有說話,只是向山下的路走去。她就是這樣的女人啊!楊天,得妻如此,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終章 決戰——無盡的延續     楊天帶著軒轅劍童,在小鎮中玩耍了一會,軒轅劍童似乎對什麼都非常好奇,抓住楊天問東問西的,弄得楊天好不狼狽。不過楊天還是拿自己所知道得一切來回答軒轅劍童。   有時候碰到楊天也無法回答的問題,就只能含糊過去了。楊天也無奈,這個好奇寶寶的軒轅劍童,自己無論如何都生不起氣來。   就在這時候,楊天感覺到一陣召喚,很熟悉的召喚,這個令他深惡痛絕的氣息,無法掩飾的邪惡之氣,怎麼能隱瞞過楊天的眼睛呢?蚩尤,這個傢伙居然在召喚自己,那個方向,就是那個方向。楊天暗道:「我來了,蚩尤!是時候了,是時候解決一切問題了。」   話音剛落,楊天就已經匆匆走出小鎮,軒轅劍童哇哇大叫,他還沒有玩夠呢。誰知楊天嚴肅的看著軒轅劍童,一聲歎息道:「別叫了,我們是時候啟程了,我感覺到蚩尤的氣息了。」   軒轅劍童聽到這個名字,小臉上滿是憤怒:「蚩尤?就是那個把我打斷的混蛋傢伙是吧?我支持你,這次不把他的兵器也給打斷,我就不叫軒轅劍童。」孩子氣的誓言,可是聽起來卻如此的認真。   楊天看了看四周,還好沒有人影,他蹬腿一躍,身後軒轅劍居然自動出鞘,楊天踩在軒轅劍上,直飛向那個方向。楊天越往外飛,溫度越高,霧氣也越來越淡,但他的精神意識也漸漸地模糊起來,恍惚之間他忘記了自己到底要幹什麼,只知道不停地往前飄飛。   他感覺到呼喚,與之一戰的呼喚。   蚩尤森羅殿大門前的魔修看見楊天,愣了一下,慌慌張張跑了進去,不多時又出來了幾個拿著兵器的魔修,橫刀立劍,如臨大敵一般。   楊天輕鬆寫意的走著,一步一步往蚩尤森羅殿裡走,那幾個魔修擺著架式往後退著,不敢攔他。   進了蚩尤森羅殿的門,看見蚩尤正氣定神閒地向這邊趕過來,旁邊的魔修邊跟著邊向楊天這邊指:「蚩尤大人,楊天就在那兒呢。」   楊天迎上前幾步,一抱拳道:「我來了,蚩尤。」   蚩尤刀刃般的目光「唰」地看向楊天,一個縱身衝他而去,在空中那噬魂已經狠狠刺向了楊天。   楊天忙一閃身,無奈經驗實在實在太過低微,這一下居然被刮破了胸前的袍子。血染紅了胸口。   「你……看來已經恢復真身了。」   「楊天,我不去找你,你倒是找上我了,你真是膽大妄為,敢來我蚩尤森羅殿?」蚩尤落在楊天面前,噬魂往地上「光」地一杵。   蚩尤腳一磕,那噬魂一旋,便舉在手中:「楊天,你處處和我作對,居然還有敢闖我宮殿,今天我讓你有來無回!」   怒火又在心裡燃了起來,楊天已經恨炸了心肺,雙眼直直地瞪著蚩尤,若不是他,自己又怎麼會落到今日下場。向前走了一步,可左腿一軟,跪倒在了他面前,卻仍然仰著頭盯著他。   楊天一閉眼,只覺得肩上一陣劇痛,靜了一會卻不再有什麼變化,睜開眼來看,那噬魂已經扎進他肩膀一寸之深,鮮血噴湧而出。   蚩尤愣愣地看著噴濺的鮮血,遲疑的問:「楊天,你為何不躲?」   楊天苦笑,這一槍太突然了,他根本沒有任何準備,只能嘴硬道:「我來此本來就是拚死一搏,若能阻止你的野心,我死又有何妨。若我不阻止你,蒼天黎民一切便再無希望,那便我命由天不由我,既然無望,死又何妨。」   楊天,自從獲得軒轅劍後,心中一直不寧,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召喚著自己,這樣的召喚是那麼的痛苦和那麼的悲傷。   他再也無法忍受了,無法忍受這樣的痛苦。他需要發洩,需要解決,需要逃離這樣的責任。他淡淡的看看自己的傷口,在強大的龍神力之下,楊天的傷口很快就癒合了。蚩尤驚訝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他忽然有些嫉妒楊天。雖然他知道女媧已不再是雪夜,可是,他還是有些嫉妒楊天,能得到女媧的援手。   可是要是他知道,這個代價是讓楊天同樣也付出了自己所愛的女人,不知道他會是如何想法,可能也會哈哈大笑,然後再大哭一場吧?畢竟,楊天和自己的遭遇,實在是太像了。唯一的不像就是……楊天還有三個妻子守侯,而蚩尤,從此就是孑然一人了。   楊天手中的軒轅劍終於出鞘了,蚩尤在軒轅劍出鞘的那一刻起,就感覺到了威脅。此刻的楊天如換了一個人一樣,高漲的氣勢驚人的可怕。楊天淡淡一笑:「蚩尤,你我皆為上古神明,若在這蒼茫大地動起手來,恐怕這裡會毀與一旦。而且,你我皆是不滅的存在。這次,我們就用真正的實力,對上一戰吧!」   蚩尤點點頭,失去了雪夜的他,似乎對爭霸之心,淡去了許多。爭霸爭霸,最後連自己的女人都爭不了,還談什麼爭霸?笑話,笑話……   蚩尤忽然說話:「楊天,你我爭鬥已久,皆有勝負,今日之戰,必是你死我活。我們既然不死,就必然爭鬥不休。上古神中,除非自願,無人能殺死上古巨神。所以這次,無論誰敗,可否敢以命相搏?誰若敗了,就此自盡如何??」   楊天哈哈大笑:「誰怕誰呀!蚩尤,說話可要算話。你別到時候不認帳啊!」   「蚩尤所說,絕不反悔,若有違背,天誅地滅,神憎鬼厭。」蚩尤說的很決絕。同時回頭看著楊天:「楊天,這個森羅殿,是我用我自己的法寶天困塔做成,所以我們可以放心在這裡鬥個痛快,外面不會受到一絲影響。你看如何?」   楊天手中軒轅劍一劍揮下:「劍名軒轅,前身是你親手所斷的天剎。」   蚩尤舉著手中噬魂:「噬魂!」簡單明瞭。再無二語。   「那便戰吧!!!」兩人幾乎同聲喊道。   噬魂劃起一道紅芒,氣勢銳利不可抵擋;。楊天手中軒轅劍也發出一聲怒吼,聲嘶力竭的閃出一道幽藍光華。兩道光華剎一接觸,如硫磺硝石撞上了火花。閃爍出一陣陣的幽藍光華。整個大廳除了二人,再找不到其他人了。楊天和蚩尤之爭,可以放心而為。   萬千槍影,隨即爆發。噴薄而去。如沉寂已久的火山,帶著瘋狂的咆哮,撞向了楊天。楊天一閃身,槍居然落空,楊天手中的軒轅劍趁著這個好機會,一劍破空而去,氣勢十足,雷電夾雜著碎冰龍炎衝向蚩尤。   蚩尤一聲大喊:「痛快,痛快,不過這樣的招式想要傷我,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吧。」只見蚩尤手中長槍一抖,居然將向前急飛的槍影紛紛帶回,就此回轉,居然抵擋住了楊天所發出來的軒轅劍氣。   楊天狂笑幾聲:「好……好……」手中卻不曾停頓,瘋狂滋生的劍之銳氣,居然很快讓本只三尺的沉金軒轅劍,居然憑空又長了幾尺,現在看起來居然快達到噬魂一半多的長度了。隨即又是一劍。這一劍,如天女散花一般,萬千劍氣銳不可擋。蚩尤手中的噬魂一陣瘋點,這些劍氣居然被一一點破,沒有一道劍氣能接觸到蚩尤的身體。   「轟隆」巨大的爆破聲接連不斷,楊天其他的劍氣紛紛撞上了牆壁,頓時飛沙走石,如此雷霆一擊,蚩尤居然也能擋下,劇烈的震動後,楊天不安的看了看四周,只見那些槍劍之傷,居然很快的消失了,這才放心下來。蚩尤哈哈大笑:「天困塔內可困蒼天,我們兩個的功力,你大可放心。這裡,不可能這麼容易垮掉的。除非你我能有盤古開天之能,否則,這裡你可以儘管施為。」   楊天也哈哈一笑:「好,那就準備接招,看我一劍破天游龍嘯。」   軒轅劍猶如一條真龍,張牙舞爪的撲向了蚩尤,蚩尤嘴角露出一個冷靜的笑容,或者更多是冷酷,如此花哨的招數,簡直太容易破解了。噬魂輕輕的點在龍嘴之上,之見槍身一抖,這條由能量形成的龍,居然就這麼消散開來。不過,就在這一刻,蚩尤的臉色變了,變的蒼白。這條能量巨龍不過是瘴目之術,真正的殺招,居然是龍身之中的一道金光劍芒。怎麼這和原來所見到的龍神四劍有出入呢?蚩尤已經顧不上思考這麼多,他能感覺到這道金色光芒所蘊涵的爆炸性的力量。如若不抵擋下來,必然會吃了大虧。很顯然自己在兵刃上已經輸了楊天一截。蚩尤舉槍既擋,不想這道能量居然如此猛烈,瘋狂洶湧的能量瞬間就衝破了蚩尤的防禦中,瘋狂洶湧的氣將蚩尤的噬魂穿出幾個小孔。噬魂痛苦的哀號著,努力的掙扎著修復著自己。蚩尤有些心疼,這把噬魂可是除了雪夜之外,唯一一個陪伴自己多年的東西。   楊天並沒有放棄這個痛打落水狗的機會,沒有任何先兆,手中的軒轅劍已經舞出一朵蓮花,二斬鬼神劫難成,這就是神的力量麼?這就是強大到近乎無敵的力量麼?只見一朵蓮花,花瓣紛飛,紛飛的花瓣又化成新的蓮花,最後整個宮殿內,似乎都充斥著蓮花的存在。蚩尤看著這樣的變化,心中暗自戒備起來。   楊天哈哈一笑:「蚩尤,吃我一招鬼神劫改,蓮花殺陣。」   所有的蓮花,這一刻都化成了鋒銳的刀刃,飛快的衝向了蚩尤。蚩尤快速的揮舞著手中的噬魂,引導著周圍的汽機。只見此刻到處飛揚的蓮花居然被他的噬魂引導著,蚩尤嘴角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他忽然想起了一招讓自己狼狽不堪,如今他也可以用這樣一招還還擊楊天。   楊天看到了怎麼還會不瞭解呢,這是蚩尤對自己原來急智所想出來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的招數呀。只見蓮花在噬魂的引導下,猶如一條鋼鐵的洪流,瞬間淹沒了楊天。若不是軒轅劍有靈,提前為楊天張開了一個保護罩,楊天現在恐怕已經傷痕纍纍了。楊天苦苦的支撐著這樣的攻擊,他頭一次發現自己的攻擊居然如此的強而有力,自己如此辛苦的抵擋,居然還是受了一些輕傷。不過在龍神力那接近變態的恢復能力前。似乎這些小傷口,無法造成任何威脅。可是這個窩囊氣,卻夠楊天受得了。畢竟,沒有人願意看到自己的招式,居然被別人拿去現學現賣,還用來打擊自己。蚩尤果然是天才,只是看過一眼,便可以分毫不差的使出這一招,一招,足夠讓楊天狼狽不堪了。   蚩尤悠閒的看著楊天辛苦的抵擋,等到招式用老,蓮花將盡,噬魂槍如靈蛇,居然劃出一道紅芒,以最不可思議的角度彎刺向楊天的前胸。楊天正在努力的抵擋自己的蓮花,哪裡注意到蚩尤的槍已經接近了自己呢?就在這時候,軒轅劍上一股大力,將楊天胳膊一扯,硬生生的抵擋住了噬魂的攻擊。同時,幾朵蓮花也在楊天的身上留下幾道小口子。楊天暗自僥倖,若非軒轅劍童,自己恐怕就已經敗在了蚩尤手中,。   蚩尤的笑容,分外得意。其實他也在暗自心驚,剛才那一招,換成自己可能都無法抵擋,可是楊天卻擋住了,他並不知道,其實軒轅劍已經有了劍靈,剛才那一招,根本不是楊天所抵擋的,而是玄遠劍童察覺到了楊天的危機,強行為楊天接下來的。   楊天雖然知道這些小傷口對自己造成不了太多的傷害,可是還是無法避免的覺得窩囊,自己好歹是龍神傳人,怎麼能如此窩囊呢?想到這裡,楊天一聲怒吼:「蚩尤,接我一招三斷九霄窮碧宇,我看你如何能擋。」一劍追魂,上窮碧落下黃泉,任你如何逃,必要誅之。劍如風,劍如雲,劍如流水。延綿不絕,似水悠長。不斬敵首,勢不回還。   蚩尤知道這一招不好接,正欲躲避,卻發現,自己無論躲向哪個方向,最後都無法逃離這一招的追擊,倒不如乾脆破了這招更為爽快。想到這裡,蚩尤舉起手中噬魂,槍挑一條線,單手托住槍稈末尾部分,一刺。   就這一刺,雖然毫無生勢,卻如毒蛇游弋。楊天這一招本是斷人後路之招,當初的確沒有考慮到別人也會進招的問題。所以,這一招的缺陷,正是進招。楊天這個低級的錯誤,差點讓楊天自己的腸子都悔青了。天啊!自己為什麼會出這樣的錯誤呢?簡直可笑的錯誤。   楊天今天第二次被噬魂所傷,而且這次蚩尤沒有留情,瘋狂的魔神氣強烈兇猛的破壞了楊天的傷口。傷口因為魔神氣的入侵,龍神力的修復速度變慢了許多,雖然這樣的速度比之常人的恢復速度要快很多,可是卻依然不夠達到楊天戰鬥的標準。唯一感覺慶幸的是,楊天受傷的是左肩膀,而他卻是用的右手劍。除了疼痛,倒不是很影響楊天的正常發揮。不過這樣的屈辱,卻讓楊天覺得窩囊,自己,難道就真的不如蚩尤麼?自己就真的這麼差勁麼?楊天問著自己,他不服,他不服。   楊天的身上燃燒起瘋狂的戰鬥慾望。這樣的戰鬥慾望簡直讓楊天渴戰欲死。楊天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如果不對蚩尤造成點傷害,在慢慢的消耗之下,吃虧的只有自己,也只能夠是自己。戰吧!龍之血已沸騰;戰吧!為了自己身後的世界;戰吧!愛人還在等待著自己。   楊天想到這裡,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龍的尊嚴怎麼能容忍別人的侵犯和褻瀆,即使上古魔神蚩尤又能如何?犯我身者,必誅之。   洪荒六合歸虛無。這一招一出,蚩尤就感覺到了不同,不同前三招的花哨或者缺陷,這一招很簡單,就是一劍直刺,可是就這麼一劍直刺,在蚩尤看來卻有無數的後招,無論自己進攻退守,到最後都要和這把劍對上。蚩尤一直在躲避著和軒轅劍接觸,不單單是因為軒轅劍上的氣讓自己厭惡,更是因為才一照面就讓自己的噬魂受損。自己的身體,顯然不可能強悍到那種程度。所以這樣的一招,居然讓他產生了無解的念頭。   瞬間,一道光華閃過,楊天的速度忽然變快,居然在空氣中餘下一道殘留的影子,蚩尤愕然,好快的速度。接著便是痛,自己的噬魂雖然防住了自己身體的大部分要害,卻沒辦法防住其他的一些不太要緊的地方。就一招,就這麼簡單的一招,居然在蚩尤的大腿上留下一條深可見骨的傷。蚩尤一聲怒吼,急退幾步。猙獰的面容有些扭曲。   楊天看著蚩尤,無比凝重。他感覺到了蚩尤的憤怒,足夠轟天動地的憤怒。   終於要來了麼?這個男人終於要爆發了麼?楊天知道,接下來將會是真正的戰鬥。不死不休的戰鬥。自己和蚩尤,必須要分出一個勝負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森羅殿外,魔修死死的守住了正派人士的進攻,他們並不做任何解釋,卻不讓其他任何的正派人士進入。   原來,無情無癡終於將蚩尤重新出現人間的消息告訴了所有的正道修真,經過查探才知道,蚩尤居然在這裡蓋了一座森羅殿,這次來,一是為除魔神蚩尤而盡力,二是為了看看楊天是否有消息。   可是他們卻忘記了,蚩尤的實力,真是他們這樣一群修真能擺平的麼?螻蟻,安能與巨龍比肩。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魔修中走出一人,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空冥,他一聲大喝:「無情無癡,你們二人讓這些人退下吧。蚩尤大人的實力,不是你們能抵擋的。與其進去找死,不如留著一條命,得望天道。更何況,現在蚩尤大人正和小師弟決戰,你們進去,只會增加小師弟的負擔而已。」   唐雲潘多拉和亞瑪遜聽到這個消息,立刻走了出來,唐雲有些激動,潘多拉率先問道:「敢問這位,你說的小師弟,可否就是楊天?」   「沒錯,正是楊天,我知道你們,楊天的三個老婆吧?在這裡暫且等著吧。說不定過一會,楊天就出來了。也說不定,過一會,蚩尤大人就出來了。」   ……正道也好,魔修也好,都在等待著一個結果,無論結果如何,必然會有一方失望,徹底失望。雖然空冥沒有明說,可是,其他人都知道。這個結果,最後將如何?楊天不知道,蚩尤不知道,外面的人也不知道。大家都在等待著,一個近乎判決的結果。終有一方,要完全失望,完全徹底的失望。   楊天機械式的揮舞著手中的軒轅劍,在剛才的拚鬥中,他的身上又多了幾個傷害,可是他卻發現蚩尤的一個缺點,蚩尤一直在很小心的盡量的躲避著自己手中的軒轅劍。所以現在楊天幾乎招招都是硬拚硬撼,倒鬧了蚩尤個措手不及。   蚩尤有些無奈,看到楊天這樣毫無章法,如流氓打架一般的打法。他真的覺得這樣的男人,真是和自己站在痛一個高度的上古龍神麼?蚩尤鬱悶的將這些想法全部甩掉,開始專心的應付起楊天的攻擊來。不過面對這樣的楊天,蚩尤甚至有些縮手縮腳,大受鉗制。這讓蚩尤很是氣惱,楊天這樣的無賴招,可是連蚩尤自己都不屑用的。可是,這樣的招式現在卻偏偏有用。怎能不讓蚩尤鬱悶呢?   外面的魔修和正道人士已經等待了三日了,卻始終沒有消息傳了過來。不少人已經心急如焚。其中最為焦急的卻是楊天的三個妻。楊天得到這三女,倒也是他的福分。   而此刻,楊天和蚩尤,又在幹什麼?   此刻,蚩尤和楊天二人的速度,已經慢了很多,兩人一身的傷痕,衣服早已經成為了破爛的累贅,不過二人依然在戰鬥著。只是,剛開始的殺意之濃烈,到現在已經無法察覺了。只是很機械式的打鬥著,這場誰也無法奈何誰的持久戰鬥,讓楊天和蚩尤都很鬱悶。兩人同樣都擁有不死的身體,同樣擁有強悍的實力,兩人誰也佔不到太多便宜。   從對立的角度上說,其實蚩尤也好,楊天也罷,兩個都是同類罷了。不過作為同類,這兩人卻各走了極端罷了。   正因為極端,兩人最終卻成為了生死對頭。或者,只有他們其中一人倒下,另一個才會有所醒悟。   累了,不單是楊天累了,就連蚩尤也累了,兩人誰也奈何不了誰。   蚩尤和楊天互相對望了一眼,便知道了對方的心思,楊天率先說了出來:「一招定勝負吧?我們再這麼打下去,明年也不會有結果。」   蚩尤點點頭:「我沒意見。」   楊天對著蚩尤說道:「如果,我敗了,不要為難我的妻子。還有,幫我告訴女媧,無論她是崔鶯還是女媧,我的心,曾經為她跳動。」   蚩尤點頭,心中一陣黯然,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那麼自己的雪夜呢?可曾記得自己,可曾記得自己的愛。自己的生,到底還有意義嗎?   一招,定得不單是勝負,也有生死。   蚩尤忽然抬頭,看著楊天:「楊天,如果我死了,就把我的屍體交給女媧,她會知道,該把我葬在哪裡。」換在平時,蚩尤絕對不會說這樣的話。因為,他不會言敗。   可是今天,他不得不交代,因為,生無可戀,統一三界又如何?盤古開天闢地,女媧造人補天,到了最後獲得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什麼都得到過,到了最後,卻什麼都失去了。   楊天看著蚩尤,忽然覺得一陣悲哀,蚩尤,也有自己的一段情緣呢?蚩尤眼中那絲溫柔,他怎麼會不知道呢?即使知道,又當如何。今日一戰,永遠無法避免。   這就是注定,也是命運,或者,是夙命。人也罷了,神也罷,誰能脫離夙命的鉗制呢?   神啊!神啊!就連上古神,也終究無法逃脫命運的捉弄。這一切,彷彿就已經安排好了,只等著其他人一步一步踩下去。命運,多麼玄妙的詞呀。   槍,噬魂,顫抖著,說明著自己的興奮,是啊!興奮,對未知的興奮。它感覺到了,它感覺到周圍的血腥之氣,和蚩尤身上爆發出的強大氣勢。   而軒轅劍,也顫抖著,它已經感覺到了楊天的身上所爆發的那種氣,不因困難而折服的那種氣勢。   人還未交鋒,兵器之間已經擦出了火花。神,與神的交鋒,絕世的力量,絕世的氣勢,以及絕世的一招。   蚩尤的氣勢和楊天的氣勢也開始瘋狂的滋生,蔓延。滿佈了整個空間,甚至還在瘋狂的滋生蔓延。最後甚至有了溢出的跡象。   軒轅劍動了,一劍驚鴻。流光異彩,卻是帶著強橫無比的龍神之力。衝向了蚩尤。一劍定天下,軒轅劍帶著凜冽之風,瘋狂的衝向了蚩尤。僅僅一劍,慘烈如廝,大有破釜沉舟,不破樓蘭誓不還之勢,寒風捲烈炎,電閃雷鳴,氣勢蓋雲,誰剛比肩?   噬魂魔槍,怎甘落後,在軒轅劍動的時候,噬魂槍也動了,帶著一陣腥風血雨,撲面迎了上去。我以一身寫春秋,千軍萬馬不過如此。誰可見,這一槍之下,千軍萬馬如螻蟻,誰可見,這一槍之下,蒼生黎民是浮萍。蚩尤之怒,魔神之怒,誰能承擔。   楊天,接的起這一招麼?   一招,僅僅一招,真能定出勝負麼?   有去無回,一招便可奪命。   軒轅劍以雷霆之勢,插入了蚩尤的身體,帶起一腔的熱血。   蚩尤驚愕的看著自己的噬魂槍,居然停留在楊天的胸口,卻無寸進。他再一使力,只見楊天居然被這一震,飛了出去,可見用力之大。   楊天的胸口,飛出一片晶瑩的碎屑。這些碎屑居然飄舞在空中,也不見落下,就這麼飄舞著。蚩尤恍惚中,彷彿看到了雪夜的笑容,多麼美麗的笑容啊!自己被封印了長久時間裡,唯一能排遣寂寞的就是,雪夜的笑容啊。蚩尤笑了,終於結束了,是啊!結束了,既然已敗,結束不是早晚的事麼?雪夜,雪夜,等等我。如果有來生,我願用天下換一個你,雪夜,你可聽到。   蚩尤伸出手,彷彿要抓住什麼,悲傷的眼淚卻怎麼也無法停止。雪夜,我來了,你等我。我來了,既然生,不能同枕。難道死,還不能同棺麼?笑,淚,很矛盾的存在著。可是,卻矛盾的如此和諧,和諧的如此悲傷。蚩尤的一雙永不服輸的眼,終於還是閉了下來。或者,他是真的累了,也或者,他是真的無所謂了。亦或者,死,不過是生的開始。希望他能在另一個世界中,能與雪夜百年好合。   而楊天卻沒有想到,自己一直珍藏的女媧之淚,居然在這個時候,救了自己一命。在閃爍的璀璨晶瑩之中,他依稀看到了崔鶯的身影。看到了崔鶯的眼睛,她想說什麼?為什麼眼睛裡那麼多的感情。   忽然,白光一閃,蚩尤已然陷入了永久的睡眠,很安詳,嘴角的微笑居然讓面目猙獰的他看起來不那麼可怕了。楊天看著蚩尤,忽然有種感悟。   蚩尤,早已經有了求死之心,一個心已經死了的人,怎麼會想著繼續活下去呢?楊天想到這裡,木然覺得一陣悲哀。為蚩尤這樣一個對手而悲哀。一個雄心壯志比天高的英雄,始終沒有逃離紅顏劫難,蚩猶如此,自己亦是如此,女媧,崔鶯;崔鶯,女媧;到底哪個才是你?   可是,又能如何?該是履行自己承諾的時候了。楊天將軒轅劍收起,背起了蚩尤,看著這個再無聲息的殿堂。一聲歎息,又怎麼能說得清,道得明自己此刻得心思呢?一切,終於結束了,而新的世界,才剛剛開始。   黎民蒼生可曾知道,一個叫楊天的無名英雄,在無聲無息中將天下蒼生拯救。   天庭可曾會感激,楊天敗蚩尤的功德無量。也許他們還會繼續歌舞生平,繼續紙醉金迷吧?做神做仙尚且如此,又怎麼能責怪人間的人不夠虔誠呢?   幽明鬼府可會記得,曾經有一個叫楊天的男子,阻止了一個可怕的足夠顛覆整個神州大地的戰亂。否則,即使鬼府,恐怕也會要嚴重超標吧!戰禍一起,黎民受難。地府自然也就會擁擠不堪了。   不,或者他們都會選擇忘記,選擇不知道。楊天這麼做,真有意義麼?楊天,有些茫然,帶著蚩尤已經冷卻的屍體,他茫然。一戰,決生死。到了最後才發現,自己並不如想像中得到了什麼,唯一的獲得,便是空虛。原來尚且還又蚩尤在的時候,自己的生活是緊張而充滿危險的,而今天下,誰能與敵?   楊天在空曠大殿,一聲狂吼,天下之間,從今後,誰能與敵?這一聲吼,包含多少無奈辛酸,又包含多少失落無助呢?   當楊天走出門口的時候,他愕然的發現其他人都在等著自己,當他看到三個女人絲毫不顧及其他人眼光投入自己的懷抱的時候,他才感覺到,自己是幸福的,是啊!自己是幸福的。自己所做的一切,這就是獲得。還有什麼比這更值得滿足的呢?   崔鶯,等我,這次,你是逃遍了天涯,我也要把你帶回我的身邊。女媧也好,蚩尤也罷,就是盤古親來,也阻止不了我,你等著,你是我楊天的妻,誰也搶不走。   全書完   本書來自www.abada.cn免費txt小說下載站 更多更新免費電子書請關注www.abada.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