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全集精校小說盡在:http://www.yimuhe.com/u/anglewing2620-1.html 更多資源下載:http://qqzone.400gb.com 或者http://qqzone.ctdisk.com ※本電子書來自互聯網,僅供讀者預覽,版權歸原作者所有,本人不做任何負責, 請在下載24小時內刪除,不得用作商業用途;如果喜歡請購買正版圖書!※ 《仙道煉心》全集【精校版】 作者:李郎憔悴 第一集 封面欣賞 第一集 內容介紹 明永樂皇帝朱棣經靖難之變從佷子手裡奪得皇位後,其子朱高熾,朱高煦又重演舊事,為爭奪皇位展開了一場龍爭虎鬥。其時江湖最新一代刀君李瑟入世歷練,想使自己刀道臻於大成,進而乃進軍天界。 誰知李瑟卻被天意,人事所困,捲進了江湖爭霸和複雜殘酷的宮廷爭鬥當中。然而最倒霉的是李瑟竟被誤認為江湖最有名的淫賊花蝴蝶了,由此誤打誤撞下,被江湖各家著明美女纏繞,導致各方勢力大變,可是李瑟的理想是成仙飛昇,他在美色和柔情之間,煉心煉性他能於複雜的江湖和殘酷的宮廷爭鬥中生存下來嗎?他能於萬種風情中擺脫出來嗎?他到底成仙了嗎? 第一集 人物介紹 李瑟:傳英的弟子,新一代「刀君」甫入江湖,便遭陷害,被江湖人誤會為淫賊花蝴蝶而武功頓失,從此艷遇不斷,和他追求仙道的理想大違,開始了煉心煉性的江湖生涯。 古香君:女主角之一,華山派的千金小姐。嫁與李瑟為妻,溫柔賢淑,是良妻典範。 花如雪:女主角之一,千年狐狸精的化身。單純可愛、心地善良,擅長變化、狐媚之術。初遇李瑟,誘惑不成,反被其風度和見識所迷,陷入愛河。 傳英:一代奇人,被江湖人尊為「刀君」百歲後,心與天合,得道成仙,在蘭風山飛昇。 天靈子:傳英的師弟。想以閨閣之事、御女之法入道,處處控制李瑟,最終悔悟,並以兵解成地仙。 花蝴蝶:江湖最著名的大淫賊,蝴蝶派的門主。縱橫江湖二十年,死於李瑟之手,但死前巧布計謀,陷李瑟於尷尬境地。 不清:少林寺方丈。大智若愚,深不可測。 司徒明:泰山派掌門。處世圓滑,不拘小節。 古玄中:華山派掌門。為人世故,與司徒明結拜。 柳芙蓉:峨嵋派掌門。以為人保媒聞名武林。 楊榮:楊榮、楊士奇和楊溥為明代歷經三朝之賢臣,有「三楊」之稱。本書按情節需要,擅加改動,和史書大有不同。 楊盈云:隱湖小築的傳人,和「刀君」並稱的「劍後」王寶兒:天真可愛,四大世家之王家的女兒。王家是天下最有錢的大家,以經營當鋪和錢莊聞名於天下。 心空:出身少林的高僧。為了修行而跟在「劍後」楊盈雲的身邊,希望看破她,精進自己的修為。 冷如雪:女主角之一,出身天山派的江湖著名美女。初見李瑟,扮成妓女如玉來試探李瑟。對喜歡的人溫柔可愛,對他人則冷若冰霜,甚至動輒取人性命,是江湖上名副其實的「冰山美人」薛冠帶:武學大宗師。天縱其才,博學通才,但只顯露武功於江湖。 薛瑤光:江湖八美排名第五,在父親薛冠帶的培養下,非常精通經商,也善於溝通。 白廷玉:天龍幫白家的長公子。 齊岳:青城派掌門。 道衍:本姚姓,名廣孝,籍隸蘇州。出家為僧,法名道衍,得異人傳授,預知休咎。朱棣得國,乃其功也。 朱棣:洪武太祖皇帝朱元璋的第四個庶子。以武力登上皇位,是為永樂皇帝。 解縉:明代最著名的才子,「永樂大典」的主編。 袁珙:善相術。 金忠:善卜易。 練無敵:江湖一位亦正亦邪的人物,是薛冠帶的結拜兄弟。 蝴蝶派的弟子(江湖四大淫俠)「西色」鐵鼎,「東淫」梁弓長,「南蕩」杜開先,「北浪」董彥。 泰山派:江湖六大門派之一。位於五嶽泰山。 華山派:江湖六大門派之一。位於五嶽華山。 少林寺:江湖六大門派之一。位於五嶽嵩山。 青城派:六大門派之一。位於四川青城山。 峨嵋派:位於峨嵋山。因和江湖六大門派的關係極為密切,故有江湖第七派之稱。 蝴蝶派:魔門六派之一。以善於採花聞名江湖,其門人皆為正派所不齒的淫賊。隱湖小築:江湖上極其神秘的門派。門人多為女子,所在地是杭州,其真傳弟子被武林稱為「劍後」茅山派:以鋤妖捉鬼、勘測風水聞名天下。因江湖術士多冒充其門下,故其真正的傳人鮮可遇到。 龍虎山:擁有鋤妖捉鬼能力的奇異門派。奉張道人為祖師。 縹緲樓:專以道術和邪法殺人的江湖殺人組織。所在地是謎。 王家:四大世家之一,經營錢莊、當鋪。 薛家:四大世家之一,經營絲綢和女子的化妝品等。 南宮:四大世家之一,經營鐵器生意。 趙家:四大世家之一,經營糧食生意。 江湖八大美女排名:楊盈雲、白君儀、冷如雪、王寶兒、薛瑤光、碧寧、古香君、朱無雙。 四大公子:南宮喧,王容、趙四公子、白廷玉。 第一集 第一章 論道飛昇 蘭風山上大雨下了三天三夜方停,蘭風山乃古之仙山。與名山大川相較,無華山之險,泰山之壯,峨嵋之秀,只因仙跡傳說,故才名顯於世。 此時蘭風山上雨過天晴,天高氣爽,夕陽西下時候,一人身形飄飄漫步蘭風山極頂,他仰望西天,見朵朵殘雲如峰似巒,一道道金光穿雲破霧,直瀉人間。在夕陽的映照下,雲峰之上均鑲嵌著一層金燦燦的亮邊,閃爍著奇珍異寶般的光輝。不由輕聲吟道:「誰持彩筆染長空,幾處深黃幾處紅。」 然後卻是一聲歎息,深邃的目光透過天幕,像看穿了什麼一樣。 他旁邊的一個年紀約二十上下的年輕人,眉清目秀,呆道:「師父,您……您怎麼歎氣?我……我從記事起就沒見過您歎氣。」 他見師父仰首望天,落日的餘暉照在他的身上,彷彿鍍了一層金一樣,發出奇異的光芒,然最奇處乃是只覺師父此時人與天合,如若與萬物混為一體,那麼自然和諧,如同天與地和他同在,亙古以來就有之,這年輕人不禁呆了。 那人輕輕地轉過身,他高額白眉,鼻直口闊,目蘊天庭,一縷白鬚賽雪,真個是一副神仙模樣。他輕輕撫摸著那年輕人的頭頸,說道:「我傳英威鎮江湖數十載,鋤強扶弱,斬妖除魔,被江湖中人尊為」刀君「,受萬人景仰,後來退隱江湖,看破紅塵,乃窮究宇宙人生之理,登臨仙界之道,孜孜以求近百年矣,到如今大道將成,復有何歎?只不過想起你淪落人間,不能和為師同登仙界,身混同於流俗之間,性泯滅於庸俗之中,心感不到眾妙之門,識墜落在紅塵之畔,不禁擔心。」 那年輕人聽了一怔,忙跪下懇求道:「師父,那麼您就帶徒兒一起成仙而去吧!」 他師父還沒回答,忽聽一人大笑道:「求他?小子,你還不如求我,他連師徒之情都看不破,割捨不下,如此道行,還想成仙飛昇?誠可笑也。」 說完笑聲更熾,那人由遠處而來,只幾個起落就到了二人跟前。傳英聽了也不動怒,微笑撫鬚言道:「徒兒,這是你師叔天靈子。」 那青年見來人白面黑鬚,風度非凡,只不過三十許年紀的樣子,怎麼倒會是師父的師弟了,看來真是稀奇,不過也不敢亂問,便跪下道:「師叔,小佷李瑟拜見師叔。」 天靈子也不看李瑟,只道:「罷了,不用多禮。」 盯著傳英道:「師兄,你躲起來不見我,將近四十年了,這回你以天心感應之法叫我來,所為何事?怎麼,你不怕再見我了嗎?」 傳英微笑道:「你心裡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你卻不肯說出來,你到底怕什麼?逃避什麼?」 天靈子眼楮一縮,冷笑道:「我怕什麼?我逃避什麼?我看怕的是師兄你吧!躲起來四十年來不見人,我倒想問師兄有什麼可怕的。」 傳英嚴肅地道:「是的,我怕。我怕你還是執迷不悟,誤解道法,沉迷於聲色之道,留戀於女色之間。你要是再進一步,那麼地獄之門正為汝設;你若能盡快省悟,後退一步,則天堂之門便為汝開。」 天靈子不可置信地看著傳英,大笑道:「你!你知道什麼?道藏真經三千卷,你懂得多少?哈哈……」 傳英還是平靜地道:「隱形變化之術,氣禁胎息之功,符咒印章之秘,奇門遁甲之訣,祈禳禁忌之法,分形變化之道,小術爾。我不徒明五經、知仙道而已,兼綜九宮三奇,推步天文、河洛讖記,莫不精研。」 天靈子冷笑道:「師兄幾十年沒見了,還是這麼的厚臉皮,仙士閉心,不思慮邪惡利得,若昏昏冥也。那是一種斷絕一切塵緣俗事、如醉如癡、一心味道的體驗;是一種特別的直覺體驗,這種體驗乃是心物一體的,當排除了一切外界干擾時,就能如幻似真地體驗到與至上神、太上老君的同在,天人合一的境界。你連師徒之情,人間的塵事都看不明,看不破,還妄稱知仙道?我不知師兄所云為何!」 傳英說道:「仙人,人也,就算看不破人情,有何稀奇?大道深淵,豈能言明?人取法於地,地取法於天,天取法於道,道又取法於自然,所以貴在自然二字而已。天之性得一之清,而天之所為非清也。無心無意,無為無事,以順其性。玄玄默默,無容無式,以保其命。是以陰陽自起,變化自正。故能剛健運動以致其高,清明大通,皓白和正,純粹真茂,不與物糅。確然《大易》幹幹光耀,萬物資始,雲蒸雨施,品物流形,元首性命,玄玄蒼蒼,無不盡覆。地之性得一之寧,而地之所為非寧也。無知無識,無為無事,以順其性。無度無數,無愛無利,以保其命。是以山川自起,剛柔自正。故能信順柔弱,直方和正,廣大無疆,深厚清靜,萬物資生,無不成載。順其自然,正是因為天地的無為,才保持了現在天覆地載、萬物繁盛的和諧狀態,而就正是大道和自然本性的最佳顯現。你妄想以人滅天,以閨閣之事,行天之道,以陰陽之常理,修人性之絕倫,豈不謬乎?」 天靈子一怔才道:「」無根樹,花正偏,離了陰陽道不全。金隔木,汞隔鉛,陽寡陰孤各一邊。世上陰陽男配女,生子生孫代代傳。順為凡,逆為仙,只在中間顛倒顛。「陰陽得類歸交感,二八相當自合親。若陰陽各偏,或陽感而陰不應,或陰求而陽不招,或陽過而陰不及,或陽盛而陰不足,皆是真靈之花有偏,不中不正,道不成全也。人之真情如金,真知如鉛,二物屬剛;靈性如木,靈知如汞,二物屬柔。真情真知,剛而易沈;靈性靈知,柔而易浮。若以性求情,情來歸性,以真制靈,靈歸於真,剛柔相應,陰陽和合,化為一氣,生機長存而不息矣,以男女交合之處為中間,以男采女血為顛倒,逆而為仙,豈有謬乎?我九十有八,卻白面黑鬚,臨仙之道,其不遠矣,可笑師兄鶴顏卻白髮,老態畢露,卻不自行檢討,卻來教訓別人,太可笑了,哎!數十年不見,沒想到師兄糊塗成了這個樣子,開始我還以為師兄有什麼寶貝的東西要拿出來炫耀呢!」 說完跌足狂笑。 一旁呆看的李瑟心想:「師叔淪入魔道了,還不自知,真是可憐。」 只聽他師父傳英歎道:「」無根樹,花正新,產在坤方坤是人。摘花戴,採花心,花蕊層層艷麗春。時人不達花中理,一訣天機值萬金。借花名,作花身,句句《敲爻》說得真。「師弟,看你的意思,你定是以御女閨丹妄猜妄作此句吧!」 天靈子言道:「何為妄猜妄作?我以此道返老還童,《黃帝素女經》裡也雲;」一日御七女不瀉者,可以成仙。「你自以為是,卻雲我是妄猜,難道古來很多的道家都是妄猜?張真人遺此《無根詞》一書與我二人,寄厚望於你我,可笑你道行淺陋,卻妄言教訓起人來。千里見我,原來師兄是叫我來聽教訓的。哈哈」傳英皺了一下眉,苦笑道:「五十年前,張三豐真人以此書贈我二人,卻料不到使你竟淪入了魔道,可歎啊!」 然後耐心地道:「新者,本來之物埋沒已久,忽而又有之,謂花至於新,光輝復生;如月現於西南坤方,純陰之下,一點微陽吐露,比人之虛室生白,真靈發現,復見本來面目矣。這個本來面目,即我本來不死之真人,有此人則為人,無此人則非人,乃我之秉受於天,而得以為人者是也。但此真人不輕現露,非可常見,當虛極靜篤、萬緣俱寂之時,恍惚有象。虛極靜篤,即坤純陰之象,故曰」產在坤方坤是人「。這個人久已為塵垢掩埋,絕無蹤跡,一旦現象,便是新花,時不可錯,急須下手,摘之采之,以為我有。摘花戴者,摘此真人之花也。採花心者,采此真人之心也。漸摘漸采,由少而多,積厚流光,真靈不昧,則花蕊層層,萬理昭彰,隨心走去,頭頭是道,其艷麗如春日,陽氣遍地,處處花開矣。但此花人人俱有,人人俱見,人人不達,每多當面錯過,若有達之者,超凡入聖剎那間耳,故曰」一訣天機值萬金「。仙翁慈悲,借花之名,作花之身,即有形無,句句」敲爻「,分說先天之旨,蓋欲人人成道,個個作仙,奈何時人不達此花中之理,而猶有像師弟這樣的以御女閨丹妄猜妄作的人,雖仙翁亦無如之何也。可不笑諸!」 天靈子冷笑道:「師兄的長篇大論,我聽了也沒什麼,你無非說我行的是魔道,你卻行的是正道,那麼,請問師兄,你的正道修的如何了?」 傳英又是一歎道:「我早知道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的,不過勉力為之而已,另外叫我徒兒聽聽大道之理,今日我」三歎脫俗「,了結塵緣,即將成仙飛昇而去,你們二人見了,可以堅定道心,他日飛昇仙去,也不遠也。」 天靈子驚道:「你……你又騙我。」 傳英說道:「騙你什麼?你已達」天心通靈「之境,感應得到的,你不過不願意相信罷了。你要不要來試試,看看你的」九幽刀法「能奈我何?」 天靈子一怔,才譏笑道:「你這話就是騙人的,世間武功,能測出仙道嗎?你被江湖中人尊為」刀君「,要應付我的刀法,還不是綽綽有餘?」 傳英大笑道:「好見識,你確是說的對,傳說中所載」畫符請雨「、」分形變化「、」醉臥深淵「、」烈火不灼「、」冬設瓜棗「、」夏致冰雪「、」鞭巫驅邪「等神異事跡,乃小術耳,我如今六神俱通,天下之事,無所不能,第一目通,能微視洞達,坐見十方,天上地下,無有障蔽,六合內外,鬼神人物幽顯大小,莫不了然分明,如視掌中。二耳通,能洞聽天上天下,四面八方,一切音聲,無不悉聞,人天禽獸、飛蠢動,一切眾聲,聞悉曉了分明。三鼻通,曉百和寶香,分辨氣數濃薄,差失纖毫必記,四方上下,異域絕境,香臭之氣,聞如面前。四舌通,萬品眾物,合為一食,經舌悉知種類,分別其味。五身通,能飛行上下,履火涉水,經山觸石,無所懾礙,分形散體,千變萬化,形長充於八極,短入於毫微。六心通,回一切法,皆悉空淨。」 邊說邊手裡往天空一揮,瞬時,天空放大光明,亮如白晝。 天靈子和李瑟都驚得呆了,傳英卻又輕一揮手指,只見一汪清水從他手指流出,竟流進眼前的一個畫面裡,那水在畫面裡驀地變大變迅,洶湧如長江之流,阻斷了一路人馬,那畫面裡的人馬都在江邊搖頭歎氣不已,天靈子和李瑟二人都是驚得說不出話來。傳英手臂輕揮,一時撒土成山,畫地為牢,斷地為淵,點火成林,雲霧為陣,一共阻隔了六路人馬。傳英說道:「見不如不見,機緣已了,再見無期,你二人有此機緣,觀天之道,只望善加利用,執天之行,若能堅持,盡心盡力,他日仙界相見有期。」 這時忽地天上傳來音樂聲響,又有撲鼻的氤氳香氣,都是聞所未聞的,真是難描難畫,李瑟忙跪下哭道:「師父,您要去了,不如帶弟子一起去吧!我……我捨不得您。」 傳英微笑道:「癡兒啊!昔日劉安得道,一人飛昇,仙及雞犬,我豈不能帶你們飛昇?不過仙分九品,你們到天上不過下仙,從仙之流,古語云:」 寧為雞頭,不為鳳尾。「何況你們都有仙根,不怕他日不能得成大道的。我若帶你們去,反是害了你們。」 李瑟道:「師父,那弟子以後該怎麼做?」 傳英撚鬚道:「入世方可出世,你在紅塵中歷練去吧!若要心堅,何事不可成?我命在我不在天,切記。」 接著對天靈子說道:「你幾曾見過流雲可駐,春花把冬扼過?」 話音聲中,傳英身如柳絮,飄飄而起,天靈子也是泣道:「流雲,你還記得她?你別走,你別丟下我們啊!」 一幕不可描述的奇景出現在天靈子和李瑟的眼前,那種體驗用語言無法說出,看到的景象也用他們以前的感知,所知無法說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都不知道,只是第三天後,李瑟從迷茫中省來,看看四周,一個人也沒有,他的師叔天靈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走的,李瑟失魂落魄地在山上過了幾天,經過了這次事情之後,他的武功不進反退,從天通眼的境界跌落到了天靈眼的境界,他心知他再也不能像從前一樣修煉了,想起師父說的入世方可出世的話,便打點行裝,下山去了,想起師父仙去,他如今貴為刀君了,受人景仰,心裡也滿是興奮。 第一集 第二章 甫為淫賊 李瑟離了蘭風山,也沒有什麼目標,便在江湖上閒逛。不覺已經過了月餘,他武功本高,可是因為沒遇到什麼高手的緣故,在江湖上還是默默無聞,他也無心求名,只不過隨遇而安而已。他對於在路上遇到的新奇事都是好奇不已,也覺得大是新鮮,不過有時想起師父憑空御虛,得道飛昇時的情形,心裡還是震顫不已,那種說不出來的體驗對他的影響之大,難以言表,想起師父以前告訴過他的話,武林中和刀君齊名的劍後是他的對手,刀君和劍後是二個武林神話,可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卻是錯綜複雜,既是朋友,對手,也是情人。師父傳英用四十年才忘了那個出自隱湖小築的劍後,刀道臻於大成,以後乃進軍天道,現在師父已去,現在的刀君便是他了,他將面對什麼樣的劍後呢?他自己也覺得好奇,不過想起師父臨去的情形,李瑟不禁心裡暗下決心:「師父,弟子一定會擺脫俗世情緣的,一定會見到您。」 這日,李瑟來到一個叫鎮山的小鎮,這裡離華山不遠,不過百里之遙。李瑟心想:「既然來到了這裡,不如明日去華山逛逛。早聞華山之險,天下無只了。」 打定了主意,他便在一個叫悅來客棧的客棧歇息。他到此地,也是機緣湊巧之下來的,原來他在路上遇到一夥押鏢的,路遇強盜,他就露了一手武功,助那些鏢師打跑了賊人,那些鏢師見他武功高強,又沒有什麼目的地,便邀他一路,李瑟見那些鏢師倒也有趣,再說一路上又管他吃喝,他便沒甚推遲,也就跟著他們一路了,到了押鏢的目的地才分手,是以到了此地。 晚上李瑟洗漱完畢,便在床上練功,功畢休息,哪知睡到二更時分,李瑟忽地驚醒,眼楮一縮,自然地抄起刀來,橫於胸前,只覺窗外院中,一人魔氣之盛,生平未見,李瑟乍驚之下,立刻心如止水,渾身的精氣達到了最佳狀態,因為這是個和李瑟同級別的對手,他的魔氣之強,簡直超過了李瑟的想像,以李瑟天靈眼的境界,他竟不敢肯定能勝過他,心裡竟暗悔自己沒有恢復到天通眼的境界就遇到他。同時李瑟也知道窗外那人同樣也感應到了他自己的存在,在院中定住身形在等待他。李瑟定了定神,一咬牙,身形一動,穿窗而出,來到客房外。 眼前的是一個黑衣人,懷裡還抱著個女人,那女人已經半裸,容顏很美,似乎她還沒昏迷,因為李瑟感覺她好像看了自己一眼,李瑟只記得這些,因為對著一個魔功大成的魔頭,李瑟對她有如此感覺,那女人一定很美,才叫他略有印象,否則要是一般女子,李瑟心裡絕不會有一絲印象和感覺。李瑟立刻只感到一隻眼楮了,別的李瑟什麼也看不見了,那人的眼楮幽黑如深洞,李瑟望向他的時候差點覺得掉進了冰洞裡,李瑟急運足功力,和他對望。那人彷彿從地獄裡來的一樣,天上的月亮清冷地灑向地面,更增添了一絲詭異。那人忽問道:「刀君?」 李瑟也不吃驚,只答道:「是」那人忽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們兩不相犯,怎麼樣?」 李瑟心如電閃,說道:「你放了她再說。」 那人歎道:「那看來是沒商量了。」 他話音才落,李瑟一刀而出,這是李瑟全力而發的一刀,氣勢之盛,別人要是看見一定把李瑟當神來崇拜,可是那人隨手甩開了懷裡的女人,輕輕地就閃過了他的驚天動地的一刀,李瑟似乎還聽到了他又歎了口氣,竟心裡忽地閃過師父「三歎脫俗」時的情形。 李瑟如影隨形,刀刀向那人攻去,李瑟知道如果他有反擊的機會,自己幾乎必敗無疑,而且敗就是死,在李瑟和他之間的真氣互感的情況下誰也逃不掉的,不過當世能在刀君的天刀之下,從容避開的也不多見。那人展開「天魔縮影大法」閃避,在李瑟凌厲的刀光下,大耗真氣,他乃絕世魔頭,立刻察覺了,便不再躲,卻閉上眼楮,然後竟掌掌劈在李瑟的刀背上,絕不落空,每一下兩人同時都是一震,他們在拼內力了。李瑟沒料到對手魔功如此高強,他甫一出道,就遇此高手,不禁心裡叫苦。 二人比拚內力,無疑李瑟才二十歲,那魔頭的功力一定高過李瑟,可是李瑟卻沒法以招式取勝,李瑟用盡絕招,卻一點也逃不過那魔頭的靈覺,差點難過的要哭。李瑟每一震,就內息受傷,不過對手也不好過,交手第八招的時候,李瑟一下被震退開來,還吐了口血,那人也是一樣,李瑟借那一震之力,倒飛回屋中,然後心裡一動,忽然散去渾身功力,然後置刀於桌上,慢慢再退開。他此舉大是冒險,不過他知道他比那人受傷為重,不冒險是不行的了,他散了功力,他們誰也感覺不到誰,對於他還是有利的。 李瑟才一退開,還沒等思量對策,那魔頭就破窗而入,一掌向桌上劈去,李瑟萬料不到他如此強悍,竟敢如此冒險,想來定是感應到了他的那把寶刀的精氣,想殺他一個措手不及,李瑟見他一招使出,破綻大開,再不遲疑,一掌劈去,那人悶哼一聲招架,只掌一交,二人又都吐血退開,都各跌坐在屋角喘氣,這一招李瑟大佔便宜,可是仍未能致敵,心下駭然,二人都受了重傷,都運功恢復氣力,誰恢復快,誰的勝機就更大一些,李瑟忽然感覺他的魔氣沒有消弱,心中一驚,才知道他魔功確是高強,內力比他強上一些,他先療傷是為了擊殺自己的把握更大一點,要知道他自己貴為刀君,刀君的最後一擊,誰知道威力呢?他也是不敢冒險。李瑟心裡雖然明白了處境,卻也不慌,集中精神恢復,聚積功力,他冷冷地等著,心想:「誰要殺了我李瑟,他也不會活下來的。」 面臨生死前,李瑟那麼的冷靜,他什麼都不想,只有這樣才有機會活下來。 可是那魔頭還不動手,李瑟分明聽到了他喘氣的聲音,他喘氣的聲音越來越大,雖然李瑟也感覺到魔氣也越來越重,但他卻清楚地感應到那魔氣很混亂,似乎失去控制一樣,李瑟不由奇怪。忽然那人再也忍不住了,突然一掌劈來,那一掌之威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強勁的魔氣瀰漫全屋,可惜卻沒有準頭,李瑟就輕輕一跌,跌進了他的懷裡,只一掌就擊中了他的胸口,在驚天霹靂聲中,在那魔頭的掌力下,房間已蕩然無存,變成了平地,而李瑟也打得那魔頭嘴裡狂噴鮮血,李瑟被他內力反震,跌坐在地上,氣血翻騰。 二人都是喘氣,那魔頭竟然忽地「哈哈」大笑道:「這真是命啊!誰也逃不了天命的!」 說完冷冷看著李瑟,說道:「你以後也逃不了天命的。不過我花蝴蝶閱盡天下美女已經沒遺憾了,要不是我天魔精氣發作,你雖為刀君,也不是我對手。」 說完看了看那個美女,鄙夷地對李瑟道:「要是我御過她,你豈是我敵手。」 李瑟怒道:「你原來就是淫賊花蝴蝶,你壞事做盡,老天早該叫你死了。」 花蝴蝶一歎道:「不錯,我是該早就死了,能逃脫天魔氣的控制,對我來說,未嘗不是一種解脫。我死就死了,也沒什麼遺憾,不過我死後,我的《御女心經》怕要失傳,大是可惜,裡面有我多年來的心得,不如就送給你吧?」 李瑟怒道:「無恥淫賊,你當我李瑟是什麼人?我要那東西有什麼用?」 花蝴蝶鄭重地道:「我們道,魔本是一家,《御女心經》裡的心法對你也是大有好處的。」 李瑟曬道:「笑話,我刀君倒要修煉你們淫賊一派的武功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花蝴蝶黯然道:「不要就不要吧,可惜了我的藏寶圖了,我縱橫江湖二十年盜得財寶無數,看來也只好陪我下葬啦。」 言下甚是可惜。「什麼,財寶?」 李瑟呆了,心想:「本刀君什麼都有,就是沒錢,要不也用不著混吃混喝到了這裡,遇此大淫賊。」 李瑟不禁心動,躊躇起來,花蝴蝶察言觀色,又說道:「如果你為我的心經找到傳人,我就以我的寶藏相贈。」 李瑟說道:「你信得過我?」 花蝴蝶說道:「刀君一言九鼎,有什麼可信不過的,就怕你不答應。」 李瑟心想:「財寶是一定要的啦!可以接濟一下自己這個大窮人,多餘的給些別的窮苦人,也是一大善事。不過給他的淫經找個傳人也不行。」 忽地心裡一轉,便點頭道:「好,你要給我寶藏,我就替你找個傳人也就是了。」 心想:「我給你找個白癡傳人,給他你的破書,他若學不會,可別怪我。我只答應給你找傳人,可沒說是什麼樣的人。」 花蝴蝶聽了卻甚是歡喜,交代了李瑟很多事情,什麼這個瓶,那個罐,總之拿出一大堆淫藥,又拿出一大堆淫書,最後交代了了什麼藏寶圖,說完後,死了。 李瑟見花蝴蝶已死,不禁「哈哈」大笑,他實在是痛恨淫賊,便踢了花蝴蝶的屍體一腳,罵道:「他媽的,不早死,死前說那麼多幹什麼。浪費本刀君時間。」 忽地想起還有個美女在地上,心想:「對,要保持風度,本刀君可是武林的大人物。」 李瑟收好花蝴蝶那傢伙的東西,主要是藏寶圖,來到那半裸的女子身旁,把那美女的穴道解開,那美女立刻下拜,正要說什麼感激的話,李瑟卻正眼也不瞧,他可沒興趣聽,只擺擺手道:「好啦,好啦,你快回家去吧,我還要療傷呢。」 那美女看李瑟一臉厭煩的樣子,也沒敢多說什麼,但還是期盼地問了一句:「恩公尊姓大名?可否賜告小女子?」 李瑟看她一臉期待的模樣,大是動人,本來以他的修行,豈會動心?可是也不知怎地,就做了一件令他後悔一生的事情,李瑟說:「本刀君名叫李瑟。」 那美女歡喜地一拜到地,滿意而去。而李瑟也叫來了嚇得呆了的店主,吩咐他處理了屍體,又要了個房間,運氣療傷去了。 李瑟在屋裡運氣療傷,可是受傷太重,只恢復了一半的功力,心知看來只有慢慢療傷了,不禁暗呼淫賊好厲害,心想:「我才出江湖,就遇到了這麼厲害的角色,要不是運氣好,師父在上天保佑,那淫賊不知怎地魔功大亂,我刀君還沒當幾天,小命就要不保了,不過經此一役,我刀君的大名就要傳遍江湖了。」 心下也不禁得意。 早晨李瑟用過了飯,沒事情做,就翻了翻那淫賊的破書。叫?叫,對了叫《御女心經》李瑟看了看,裡面都是什麼陰陽交合啊,什麼十八種那個什麼的姿態,還有什麼三十六絕技,都是淫穢不堪的下流的東西,李瑟看了不禁勃然大怒,要不是答應給那淫賊找個白癡傳人,早就把它撕了,然而最可氣的是又翻到一本淫書,名字叫《泡妞大法》前言說只要是女人,只要按著書裡的做,那就是貞節烈婦,十世下凡的玉女,也會手到擒來,李瑟雖然心裡痛恨的要命,但好奇之下,還是看了第一頁,只見開篇言道,欲要成功,一定要下定決心,要對自己說,你就是個淫賊,你就是天下第一淫賊,不要自尊,不要臉皮,為了泡妞,不要禮教,不要是非,用盡手段,必能成功。李瑟最恨淫賊了,看了這幾句話,只氣了個倒仰,氣的他差點要把這書撕了,幸好這時候,店小二來報告說有三個人要求見。李瑟就把那些破書塞在懷裡了。 只見來的是一個老和尚和二個五十多歲的道貌岸然,慈眉善目的傢伙。那和尚道:「閣下是李瑟施主嗎?」 李瑟說:「是啊?三位是?」 和尚道:「老衲少林方丈不清,這二位是華山派掌門古玄中和泰山派門主司徒明。」 李瑟驚訝地「啊」了一聲,心想:「我李瑟才出江湖,剛宰了個大淫賊,這幫傢伙就知道我是刀君啦!這麼快的來拍馬屁了,難怪他們幾大門派存在江湖幾百年了還沒散,就靠這功夫混過幾次江湖大難的。」 原來李瑟聽師父講起過武林的幾個名門大派和他之間的關係,要不是他師父力挽狂瀾,救幾大門派於水火,魔教早就殲滅了幾大正派了。 李瑟心裡雖有些瞧不起,可是嘴裡卻連忙道:「原來是三位大駕光臨啊,我李瑟乃江湖無名小輩,還沒前去拜見,倒是麻煩三位前輩親自來見了,真是失禮之至。」 華山掌門古玄中道:「哪裡,哪裡,在下還要多謝昨夜公子解救了小女香君呢。」 李瑟這才瞭然,心想:「原來那女的是華山千金啊,難怪美麗非常,聽說好像江湖八大美女有她一個呢,不過要不是她運氣好,遇到了我,恐怕江湖八大美女就除了她的名字了。」 只聽那華山掌門古玄中繼續道:「為了多謝大俠救小女的救命之恩,請大俠受老朽一拜。」 說完就要下拜,李瑟哪裡能真的叫他拜下去,忙要去扶,忽然似乎看見泰山派門主司徒明露出得意的一笑,李瑟心裡一動,心想:「不好,他怎麼不開口叫我刀君?有陰謀。」 想及此,李瑟連忙一閃。 果然只見華山掌門古玄中袖裡一劍刺來,李瑟閃的快,才沒被刺到,不過衣服還是破了,李瑟差點氣暈過去,「真卑鄙,他們是正派的掌門啊!看來十有八九是假冒的。莫非是那淫賊的一夥?」 李瑟還沒等再想,那個禿頭和尚的渾厚的「金剛掌」就迎面而來,側面還有泰山的「流風劍氣」李瑟不能擋其鋒芒,只能閃避。不管他們是什麼人,可是這些少林絕學,泰山劍氣,倒都是真的,也厲害無比。李瑟心下不禁叫苦。 李瑟長倉促下只能閃躲,心想:「別叫我拔出刀來,你們這些王八蛋,等我撥出刀來,你們就死定了。死淫賊!你們竟然這麼快來報仇了。」 可是李瑟哪有機會拔刀,那三個人豈會給李瑟機會?李瑟在狹小的房間實在是躲不開了,只能一掌拍開司徒明的寶劍,李瑟與司徒明同時吐血,李瑟心裡大怒,心想:「要不是我只有一半內力了,非給你好看。」 還沒來得及轉念,「不好!老和尚的金剛掌!」 李瑟忙又是一擋,「嘿嘿,老和尚你也吐血了吧,哈哈,我刀君李瑟厲害吧!」 李瑟還沒等說完話,一口真氣便上不來了,立刻昏了過去。 李瑟一會就醒了,心想:「看他們的武功和氣度,絕對不是假冒的掌門,他們幹什麼要殺我啊?給我機會,我要知道啊,我可是刀君啊,正派的一夥的啊。」 李瑟不能動彈,自是被點穴了。只聽司徒明道:「花蝴蝶這淫賊果然厲害,難怪縱橫江湖二十年,做下無數奸案,不僅沒人知道他真面目,還叫他逍遙至今。」 那老和尚也說:「是啊!是啊,老衲二十年沒受傷了,鮮遇敵手,今天終於遇到高手了。」 李瑟一聽他們的對話,差點又暈過去,心想:「他們在說什麼?啊?把我當那淫賊了?真不要臉,要不是本刀君和那淫賊花蝴蝶拚鬥受了傷,憑你們三個再練二十年你們都不傷不了我,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先說明白,解除誤會再說。」 當下李瑟咳了咳道:「三……三位前輩,花蝴蝶已被在下殺了,你們誤會我了……我……」 李瑟吐血不止,再也說不下去了。 老和尚不清道:「不錯,我看你的功夫好像是正派的。」 李瑟大喜,心想:「老和尚畢竟有幾分見識。」 卻聽不清說道:「不過我們先搜搜你再說。」 「啊!」 李瑟嘴巴張得能裝下個雞蛋,心想:「糟糕!那該死的什麼心經。」 果然三人看完從李瑟身上搜出的東西,臉色都變了。李瑟心想:「他們定力真差,一定想歪了,看,臉都綠了,不,是紅了。」 李瑟忙道:「那不是我的。」 不清道:「施主的意思是這些破東西是我的?」 李瑟忙辯解道:「不是,不是啊……」 平時李瑟嘴沒有這麼笨的,可是當此情形,李瑟氣得差點都不知道怎麼說好了。 不過幸好三人還都有耐心,慢慢地李瑟把昨天的事情說了一遍。這三人就開始商量。泰山派門主司徒明說:「我看這小子不像淫賊。他這麼年輕,怎麼會是花蝴蝶?」 李瑟聽了心裡高興,用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司徒明,心說:「老兄,你真有眼光,喜歡死你了。」 古玄中道:「花蝴蝶駐容有術,要不是這麼年輕,怎麼他姦污過的女子怎麼沒一個恨他的呢?還千方百計為他開脫,致使江湖人物,二十年來,不僅沒有抓到他,連他的模樣都眾說紛紜。要不是駐容有術,這小子這麼年輕,那會有如此深厚的功力,要合我三人之力,才能擒住他?」 司徒明聽了立刻摸了摸李瑟的臉,大是羨慕,說道:「你這小子真是厲害,這麼樣的臉蛋,難怪那些女人被你迷住。」 李瑟聽了目瞪口呆,忙道:「不是,我確是今年二十歲,我都說了,我乃當世刀君,你們要誤會了我,我也沒有辦法。」 三人見此事重大,便商量了起來,一會就爭論的不可開交,嫌李瑟吵點了李瑟的穴道。 三人你爭我吵,爭論的不可開交,卻都沒準主意,只聽得李瑟一會喜,一會悲,難過之極,卻心裡只能大叫救命而已。正在這個時候,一個綠衣美女走了進來。李瑟一眼瞥見,心裡大喜,原來昨天晚上救的那個美女叫什麼古香君的來了,心想:「這回可以說清楚了吧!」 懸著的一個心才放下來。 那綠衣美女古香君進門說道:「爹爹,二位前輩,你們怎麼來啦?」 忽然一眼看見李瑟衣衫破裂,滿身鮮血,呆在那裡,不由驚叫一聲,立刻撲了過來,伏在李瑟身上,哭道:「爹爹,他怎麼啦?」 卻見司徒明老臉一紅道:「沒什麼,只過被我們點了穴道了。」 古香君哭道:「好端端的,點他幹什麼。」 雖然李瑟身上的美女溫暖滑膩,香氣撲鼻,可是李瑟看見古玄中那殺人的眼光,不由心叫不好,心裡只想:「拜託,求求你,就當我沒救過你,我是你的仇人好了,你快離我遠一點吧!」 果然古玄中怒道:「這淫賊,人人得而誅之,香君你快讓開,我要殺了他。」 哪知古香君抱得李瑟更緊了,李瑟氣得心裡大罵:「死女人,你她媽幹什麼,我是你什麼人啊,快滾啊,要殺人啦,救命啊!我又不是你老公,你抱著我幹什麼,奶奶你的快滾啦!」 原來他一路和哪些鏢師一起,倒學會了兩句罵人的話,就是「他媽的」和「奶奶你的」那些鏢師還說道:「公子,你這麼個文質彬彬的樣子,怎麼像江湖中人,要大碗吃酒,大塊吃肉,大聲罵人才行。」 李瑟那時聽了只一笑,沒想到當此危急時刻,氣得心裡亂罵起來,要不是穴道被封,怕要破口大罵了。 古香君哭道:「他不是淫賊啊!他是女兒的救命恩人,如果爹爹要殺他,先殺女兒好了。」 李瑟聽了古香君的話,真是要被氣得昏倒了,心裡罵道:「你他媽的死女人,你要幹什麼啊?你這是救我啊?天那!」 古玄中聽了果然更是大怒,說道:「好,你連家門都不要了,也要保護這淫賊,那我就救成全你好了,當我沒有你這個女兒。」 一劍奔古香君而來。古香君也不閃避,只哭泣道:「爹爹,請恕女兒不孝啦,以後不能侍奉左右。請您以後多加保重身體。」 古玄中聽了忽地棄劍於地,痛苦地捂著臉道:「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司徒明看著李瑟,欽佩地道:「果然好手段,厲害,真是厲害。」 這時不清道:「老衲……想明白啦!既然我們不能確定他是不是淫賊花蝴蝶,就留他一命好了。」 李瑟大喜,心道:「英明真是太英明啦!少林的方丈到底有些見識。」 不清繼續道:「不過,未免後患,武功不可留。」 「啊,這是他想明白了啊,他真是太他媽英明啦!我的大俠夢啊,我的天道啊。對了,師父不是神仙了嗎?師父,救命啊……」 李瑟暈了過去。 李瑟醒來的時候,發覺躺在床上,眼前一個美女,美麗動人之極,明眸皓齒,顧盼生輝,正是古香君。她見李瑟醒來,微笑道:「公子,你醒了啊!」 李瑟雖練成了天靈眼,一般不會動情,但在這美女面前也不能太無理,李瑟一笑道:「是啊!多謝古小姐關心。」 古香君道:「你沒事了吧!」 李瑟一驚,才想起了發生的事情,立刻運氣一查,「什麼,沒真氣了?」 李瑟連忙跳起來摸了摸全身,「他媽的,我被廢武功啦!我的天道啊……」 李瑟狂叫起來,忽地昏了過去。 李瑟再次醒來的時候,看見了淚流滿面的古香君,輕輕地用她的小手給他撫胸,見他睜開眼楮,古香君哭泣道:「都……都怪我不好,連累了你,我……我恨死自己了。」 「你她媽還裝同情。」 李瑟用殺人的眼光看著她,喊道:「你她媽去死,你還在這裡幹什麼,我是淫賊,你這千金小姐怎麼會在這裡?你們都他媽的滾啊!」 李瑟把她推到了地上。 古香君哭道:「我知道你是好人,都怪我連累了你,我沒救了你,我只好照顧恩公你一輩子,我什麼都沒有,只有我這個身子,情願做牛做馬來報答恩公,也贖我爹爹的萬錯之於一。」 李瑟武功全失,絕不可能再修天道了,一直以來的夢想碎了,他始入江湖,竟然生不如死,還沒等名揚天下,竟然稀里糊塗被人正派人物,廢了武功,此刻腦裡亂哄哄的,心裡也是沒有著落,只想一心去死,也不知道怎麼了,忽地獰笑道:「報答,什麼報答?我是個大淫賊,你她媽就是想要離開,我還能叫你走?」 李瑟眼楮通紅,如野獸一樣,向古香君撲了過去,一把撕開了她的衣服,古香君心裡害怕,卻不敢反抗,只是求道:「你……你別這樣。」 李瑟見她露出的肌膚賽雪,頭更是昏了,只道:「不這樣,要怎麼樣?」 繼續撕開古香君的衣服,撫摸著古香君滑膩溫香的身體,見她尖挺的玉乳盈盈可握,可愛非常,眼裡便都看不見了,只手握著玉乳,肆意蹂躪,只覺得渾身要炸了一樣,只想找個地方要發洩出氣。 第一集 第三章 香君酒家 清晨醒來的時候,李瑟呆呆地看著懷裡那動人的美女,她雪白的胳臂摟著他,如新月般的面龐輕靠在他的胸膛,露出淺淺的微笑,想是做著好夢。李瑟呆愣了一下,心想:「我昨夜那麼粗暴地對她,她為何不記恨?」 想起昨夜的顛龍倒鳳,大是荒唐,不由心酸。不過他也不想深究古香君到底心裡怎麼想,卻自顧自想著他自己奇異的心事,以前的那些種種事情無不清晰地在眼前緩緩流過,就像發生在昨天一樣,他記起原來每天練刀的辛苦,磨練心靈時的心靈煎熬,在每個月夜練氣的寂寞悲哀,那都是為了一個目標而努力的,可是現在……李瑟不由流下淚來,「這些都已經離我而去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李瑟輕輕推開懷裡的那如雲潔白溫柔的女子,看著這個他懷裡的他的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女人,心裡不禁略有歉意,不過隨即心想:「她不是愛我的,她對我最多只是心懷感激和歉意罷了。師父已仙去,這世上已沒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了。我殺了花蝴蝶,我卻也要因他而死,我們誰也不欠誰。至於那廢我武功的三個滾蛋,古香君昨夜也算償還了,我在這個世界真是無恨無愛無牽無掛了,正好走的乾淨。」 想及此,李瑟更是眼淚長流,「師父,弟子不肖,不能追隨在您身邊了,如果有來生,弟子再續此緣吧!」 李瑟輕輕的下了床,看著那個他的曾經的她,本來已是平靜的心情,悲哀起來,忽地又落下淚來,見古香君倦慵地睡在那裡,如一朵盛開的海棠,那美麗無匹的容顏身段,發出醉人的聖潔光輝,李瑟忽地覺得自卑,怎麼也想不通他昨夜怎麼下得了手,心想:「好姑娘,我和你有緣無份而已,我死了,也許於你還是一種幸福。我現在武功全失,廢人一個,你跟著我,生不如死啊!我既然到了這樣的地步,也沒有拖累你的必要。可惜,如果昨天想通了就不會對你那樣了。不過以你的容貌地位,就算不是處子了,卻也不愁找不到如意郎君。」 想到這裡,李瑟心裡稍安,定神看了她最後一眼,便轉過身。 李瑟拾起昨夜他的她的腰帶,那帶上還有古香君的香氣,李瑟慢慢拿在鼻中聞了聞,輕輕向屋中間走去,臉上微笑著,心說:「我就要用你的這個東西結束我的生命了,如果能帶去,就讓它追隨我吧!」 微笑中,不禁遇到古香君後的情形在腦中浮現出來,李瑟卻是心裡沒有一絲的怨恨,只是自傷自憐而已,心裡一歎:「我原來命如此而已,天意弄人啊!」 李瑟把古香君的腰帶掛在樑上,輕挪來了一個椅子,可能他剛失去武功吧,還不習慣,他把挽了結的腰帶掛在頸上的時候,忽地跌倒了,古香君立刻就被驚醒了,她明眸一閃,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她嚇得就那麼赤裸裸的躍下來抱住李瑟,哭泣道:「瑟郎,你何苦如此啊?你想丟下我嗎?」 雖然古香君赤裸的身體很有吸引力,可於李瑟卻和看見骷髏沒有區別,李瑟冷冷的望著古香君道:「請你放開我吧!我武功已失,猶如廢人,夢想如昨日黃花,不可再尋,生命沒有跳躍的火種,豈能再燃?我現在無恨無愛,無牽無掛,這世上已沒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雖然昨夜對你無禮,可是你卻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挽救過你的貞潔,又親手毀去了,也算了兩無相欠。我自己要做什麼,和你無關。我願意去死和你更是一點關係也無,而且就算你要攔我,能攔了一時也攔不了我一世,你放過我吧,叫我安心的去了。」 古香君泣不成聲:「我知道我沒資格叫你作什麼!不過我只知道至少有我是真心愛你的,你在世上還有愛人啊!」 然後一字一頓地道:「這世界若有一人愛你,你就不該去。」 李瑟渾身一震,然後卻眼楮一縮,冷冷地道:「你對我只不過是心懷感激和歉意罷了,你哪裡是愛我?你知道什麼是愛?」 古香君淚眼望著李瑟,卻不再哭泣。臉上發出神聖的光輝,對李瑟述說,又像是輕聲自述道:「那天你突然出現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做夢,你發出那一刀的時候,就像天神一樣,我現在就是閉眼,也記得你那時的樣子。我從見到你的那一刻就愛上你了,我不知道為什麼愛你,可我就是愛你,我十八年來,苦苦等待的人,就是你,如果你不出現,我就會等你一生,我那時才明白,我原來生下來,來到這世界上,只是為了要遇到你。你趕我走的時候,我難過的比我被那淫賊擒住的時候還要難過,我愛你已經勝過於愛自己了,瑟郎,為了我你就活下來吧!如果你死了,我就算不陪你死,也會像那沒有根的鮮花,慢慢會枯萎的。」 古香君看見李瑟還冷靜如冰的目光,古香君又道:「瑟郎,也許我已經有了你的孩子,你就真忍心丟下我們母子?」 李瑟不知道心裡被觸動了哪根情腸,心裡竟然一動,心裡沒了主意,本來是一心求死的,可是忽然覺得手足無措,心裡又憋又悶,立刻就像瘋了一樣捶打自己,古香君連忙去攔他,哭道:「瑟郎,你……你別這樣傷自己。」 李瑟兩眼放出奇異的光芒,一下撲向她,說道:「色狼,色狼的。我就色給你看。」 一時古香君方經風狂,又遇雨驟,唯宛轉呻吟承歡而已。 此後幾天李瑟除了吃喝拉撒睡外,都躺在床上和古香君不停的作愛,卻是一步也不離床塌,古香君先前還格外溫柔地哄他出外逛逛,可是李瑟開口就是斥道:「你若是嫌棄我,就趁早滾開,老子就是這個模樣,看不慣,你他媽的滾啊!我又沒拉著你!」 古香君嚇得也就不敢再勸。 李瑟傻吃混睡,任事不理,除了作愛時粗暴地拉過古香君就作外,平時卻是對她毫不理會,過了幾天,古香君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大著膽子對李瑟道:「李郎,我們沒錢了,店錢還沒交呢!我們該怎麼辦啊?」 李瑟瞪了瞪她道:「我他媽的怎麼知道?你不是要照顧我嗎?我廢人一個,你倒問我,我他媽的還不知道問誰呢?你自己想辦法去,不過你要用華山的一分錢,你就給我滾回華山去,我的大小姐!」 說完,李瑟倒頭睡覺去了。 過了兩天,古香君用馬車把李瑟接到一個小酒店,這是她隨身帶的首飾當來的錢買的,李瑟見了只是冷笑了一下,心想:「她一定後悔應該多帶些首飾出來。」 不過此念一閃就過,依然腦裡迷迷茫茫的,什麼也不想去思考,他只要腦裡略一清醒些,心裡就憋悶得很,喘不過氣來,難過得欲死。有時李瑟半夜醒來,那股胸中的濁氣實在是無法排遣,便像瘋了一樣,對古香君大肆蹂躪一番,古香君雖低聲求饒,百般討好,也是無用。這晚古香君忙完店裡的生意,已是深夜,疲憊已極,見李瑟已經睡了,便也輕聲上床,倒頭睡去。原來,古香君買的這個小店,以前也是酒肆,原來的店家只因生意不好,就盤了給她。古香君買來也開了個酒家,起名叫「香君酒家」她居然倒也會釀酒,她釀的酒芳香可口,香而不膩,過了幾天這個小店的生意居然好起來了,不過這樣倒也不免使古香君更加勞累起來。 古香君迷糊中才剛睡去,一會兒忽地便覺有人在她身上亂摸,古香君睜不開眼,只是求道:「好郎君,我太累了,你就饒了我這遭吧!」 李瑟卻全不理會,還是放肆在她身上馳騁,大力握著她的玉乳,加意地撮弄,古香君呻吟道:「好……好老公,我真累了,身上不舒服……」 李瑟卻是喉嚨「」了幾聲,對她的求肯毫不理會,更加粗暴起來,嫌古香君嘴上囉嗦,便強吻過來,用嘴品嚐古香君的小香舌,古香君只覺渾身酸痛,又不敢大力掙扎,身子擰了擰,頭一偏,李瑟的嘴就吻在她的粉頸上。 忽地古香君覺得李瑟在身上不動了,古香君心裡一驚,暗叫不好,果然李瑟抬著頭,冷冷地望著她道:「你若要嫌棄我,不若走了的好。」 古香君不敢說話,接下來對於李瑟的更加粗魯的動作,便只好忍受了,忽地只覺下身一痛,同時想起自己以前都是頤手使氣,指揮別人的,如今忍屈受辱,情何以堪?眼淚不由刷地流了下來,下身更痛,猶如鑽心一樣,李瑟本來頗不高興,這時見古香君委屈地流著淚,不由勃然大怒,從古香君身上翻下來,罵道:「男女之歡,乃人倫之大統,你竟然如此,怎麼?我是個窩囊的廢人,配不上你這個華山派的千金大小姐是吧!你是在嫌棄我是不是?」 古香君哭泣道:「不……不是,人家身上不好……」 李瑟斷喝道:「什麼不是?你還嘴硬,我怎麼了你?你就哭哭啼啼的?發你的千金小姐的脾氣是不是?」 見古香君還在哭泣,更是惱怒,一把抓住古香君的頭髮,就把她往門外拖,古香君驚叫一聲,跪下抱住李瑟的大腿求道:「好老公,你就饒了我這一次,我以後改就是了。」 李瑟見古香君下身竟然流出血來,在地上拖了一道血痕,忙強忍住心神,卻怒目道:「要改?可也晚了,早你想什麼來得。」 仍是使勁地拉古香君,要把她推到門外,可是古香君略有武功,他武功已廢,這樣和他一抗,李瑟豈能拉得動!李瑟更怒,罵道:「你欺負我沒有武功是不是?」 說完揚手給了古香君一記耳光,古香君吃痛之下,也不敢還手,更不敢運功相抗了。 李瑟把古香君推出了門外,回身拿起古香君的衣服,見古香君還要回屋,便一腳把她踢開,然後把衣服丟在她的身上,罵道:「你這樣的女人,我豈稀罕?你以後別來見我,沒得污了我的眼楮。」 古香君怕外面有人,被人看見,忙含淚穿起衣服,待轉身時,只聽砰的一聲,李瑟已經重重地把房門關上了。 李瑟掩上房門,靠在門上,卻是一動也不能動了,靠了一會兒,心裡暗叫:「忍住,忍住。一會兒就過去了,一會兒就過去了。」 閉上眼楮,好一會兒才喘了口氣,睜開眼楮,慢慢向床上踱去,每一步都有千斤重,看見地上的血跡,淚水忽地再也忍不住,潸潸而下,卻是不敢放聲,任淚水悄然落下,看見床上還有一件古香君的衣服,心想:「糟糕,秋露頗重,外面很冷,還是落了一件衣服沒給她拿出去。」 卻也沒聽古香君的敲門聲,又想:「她定是早就走了,少穿些衣服,也凍不死她。」 嘴上喃喃道:「一切都要結束了,很好,都要結束了。」 跌在床上,迷糊了過去,只方纔這一件事情,於他就像經過了上萬件事情那樣勞累,大費心血。 天明雞叫起來,李瑟霍地驚醒,像想起了什麼一樣,披了一件衣服,一個箭步下地,便打開房門,忽地怔住,見一個少女,倚在門旁,睡得正酣,卻不是古香君卻是何人。李瑟心裡一酸,差點落下淚來,心裡也不知是喜是愁。 古香君睡夢中感覺到有人看她,忙睜開眼楮,見李瑟正盯著她呆看,不知在想什麼,忙爬起身來,顫聲道:「郎……郎君,我錯了,你別趕我走。」 李瑟卻不說話,好半晌,才道:「我餓了,你去弄飯。」 古香君一聲歡叫,忙應聲去了。 此後的數日裡,香君酒家的生意日漸其好,李瑟也對古香君卻也不再粗暴,只是得空就是狂喝古香君釀的美酒,直到爛醉如泥才罷,每天都是身上酒氣燻燻,別說洗澡換衣服,就是洗臉都一次也無,搞得他身上不知道什麼氣味,這也罷了,沒事還發酒瘋,把家裡的東西是見什麼砸什麼,有時跑到店裡,嚇跑了很多的客人。 古香君一來擔心李瑟的身體,二來見他酒醉後也實在是不像話,便自己偷偷特意地給他釀了一罈酒,酒味雖好,卻是怎麼也喝不醉,哪知李瑟一喝之後,就是大怒,罵道:「這是什麼破酒?喝得不醉,還能叫酒嗎?」 把那罈酒砸了,自去尋好酒來,仍是個爛醉如泥。 一日,古香君見他身上太髒,實在是不像話,就趁他酒醉的時候,給他洗澡,哪知李瑟醒來,又是發了一通脾氣,把澡盆摔了個稀碎,大罵道:「老子不愛洗澡!你管得著?你要是受不了,嫌棄我,盡可以滾蛋,奶奶的再要胡來,可別怪我不客氣。」 古香君低聲下氣地勸道:「好郎君,我是怕你身上難受,你要是舒服的話,我以後就不給你洗就是了。」 李瑟罵道:「哪個要你多事?你是我什麼人了?又沒明媒正娶的人,說得好一點的是我的小妾,說不好聽的不過是我的情婦,沒名沒份的,和我窮混個什麼!我要是你,就有多遠滾多遠。」 古香君一怔,卻展顏笑道:「我跟著你,可也不圖什麼,你把我當什麼都好,我只要在你身邊就好。」 李瑟冷冷地道:「世上的女子竟有你這樣的人,難怪古人都以」賤「字稱女人。」 古香君聽了心裡氣苦,可是一轉念卻就好了,只是笑道:「我是你的人,你願意怎麼說都好,我聽著就是了。」 倒把李瑟給噎了個沒脾氣,別的難聽的話也就說不出口,古香君見他今天還是氣色不錯,便勸道:「郎君,你以後少喝些酒吧!保重身體要緊。」 李瑟聽了這話,卻出奇地沒再罵她,呆了一會兒,卻歎道:「身體……保重……我就怕我不死呢!我要死了,你就把我埋在酒缸裡葬了吧!足感盛情!也不枉我們相交一場。」 說完又哭又笑,大聲吟道:「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 拿過酒來,只一會兒就醉倒了,古香君反覆吟道:「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 不由癡了,兩眼也是流出淚來,順腮而下,犁花帶雨,真是我見猶憐。 香君酒家的生意很好,卻也不是全因為古香君釀酒釀得實在是好的緣故,另外更重要的是古香君的容貌太是格外的出眾,在櫃上只待了幾天,就艷名遠播了,人人都曉得香君酒家的老闆娘是個絕色的美人,可是她的老公卻也是個胡吃海醉的齷齪酒鬼。一些輕浮的男子就覺得有機可趁,都想自己說不定有機會可以得到這麼個美人呢!便都沒事就來喝酒。 可是下手最快的當然是當地的一些地痞流氓,他們一聽聞此地有個賣酒的美人,便都趕來瞧,見了古香君的容貌,哪裡還能把持得住,迷迷登登之下,就來調戲,古香君乃是當今武林六大劍派之一的華山派的大小姐,武功再不濟,對付幾十個地痞無賴還是綽綽有餘,何況只是幾個小無賴。只見她俏臉一沉,使出手段,幾個無賴還沒曉得怎麼回事,就被點中穴道了,古香君正心裡有氣,沒處發洩,這幾個倒霉鬼觸到了霉頭上,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古香君拿起端盤,一頓扇打,打得幾個無賴都變成豬頭了,直嚇得幾個無賴臉都白了,嘴裡央道:「哎呦,我的姑奶奶,您可千萬饒命啊!您要饒了小的們,您必定早生貴子,財源滾滾,夫妻和睦,加官進爵……」 等等諂詞不絕於耳,無意中倒說得古香君心裡歡喜,解開他們的穴道,罵道:「滾,讓姑奶奶再看見你們一眼,就把你們的眼楮都挖了。」 幾個無賴連滾帶爬得去了。 如此一來,倒把一些好色之徒給唬住了,而香君酒家的左鄰右舍,見古香君一個姑娘家,居然制服了那些無賴,他們早就受那些無賴的欺負了,這回一個個都大出了口氣,如同找到了靠山般,對古香君讚不絕口,加意地加以巴結,尤其一些三姑四婆,更是當古香君仙女下凡一樣,不知道怎麼誇讚好了。 而那些無賴吃了苦頭,豈能善罷,便拉來了他們的頭目,可是哪裡是我們華山派的大小姐的對手,不過又是一次自取其辱罷了,不過當時李瑟在場,他弱不禁風的樣子,大是可笑,在威風凜凜的古香君的映襯下,越發顯得李瑟是那麼地怯懦無能,窩囊滑稽。眾人都對古香君居然能忍受這樣一個窩囊樣子的酒鬼,大是驚異,還居然受這個酒鬼的打罵,更是難以置信,心裡都覺得真是癩蛤蟆吃了天鵝肉。李瑟雖然喝得糊塗,可是心裡卻是清醒得很,心裡難過欲死,更是一天天的喜怒無常。 古香君又要照顧李瑟,又要忙生意,漸漸的她瘦了,如果她沒武功的話,她早病倒了。小店的生意因為古香君既美貌,武功又高的傳聞傳出後,生意更好了,又多雇了幾個夥計也是忙得不可開交。 有時李瑟看見古香君受苦,心裡也同情過。不過李瑟立刻又硬起心來,心想:「她如果受不了的話,回華山去做她的大小姐對她不是更好的選擇嗎?我希望她幸福,跟著我還能有什麼前途。」 有時候沒醉時,李瑟偷偷看著古香君那俏麗的面龐,也懷疑自己是愛上她了,不過李瑟最後想道:「我豈會愛上她,我是對自己絕望太深而已。同情她罷了。」 瘋也有夠了的時候,酒醉終究要醒,過了些日子,李瑟見古香君對他的種種行為,實在是不起不能忍受的心思,也就不甚胡鬧了,李瑟開始沒事就看看書,有時也寫寫詩。但是每當太陽西下的時候,古香君都看見李瑟癡癡地望著西邊的雲彩,那種神情說不出的落寞,只看得人心裡發酸。 有一天半夜裡,古香君忽地被李瑟的囈語驚醒了,只聽李瑟驚道:「師父,您別走啊!別丟下弟子,弟子不是成心放棄仙道的,您救救我,幫幫我啊……」 一會兒,李瑟又怒喝道:「古香君,你這個賤女人,你為什麼老是纏著我,你真是我命中的剋星啊!求求你,你快走吧!叫我一個人安靜地活。」 古香君聽了這句,不由得肝腸寸斷,心如刀割,心裡說不出的難過,心想:「原來我讓你這樣的難受,我真是……真是費力不討好,原來我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我雖不堪,可也不會再糾纏你了,我對不起你,可是卻幫不了你,你只要快樂,你就當不認識我好了——只當我們從沒遇到過。我明天就走。」 她心裡下了決心,可是癡看著李瑟消瘦的面龐,想起初次遇到李瑟時的情形,不由心都碎了,眼淚更是走珠似地落下。 古香君正哭得傷心時,忽聽李瑟又驚叫道:「香君,你別走,你走了,留下我一個人,我好寂寞啊!我害怕。」 古香君聽了,再也撐不住,一把把李瑟的頭抱在懷裡,大聲哭道:「好郎君,我在這裡,我就是死了,被人一刀刀的割碎了,也不離開你——就是死,也要死在你懷裡。」 李瑟從夢裡驚醒過來,立時心裡清醒了,見古香君哭得花容失色,肝腸欲斷,把自己抱在懷裡,連忙掙扎,一把推開古香君,怒罵道:「滾開,你半夜不好好睡覺,發什麼花癡。」 古香君卻仍是啼哭不止,撲在李瑟的懷裡拱蹭了幾下,繼續哭著,李瑟實在無法,翻過身去,罵了聲:「他奶奶的真是討厭,要哭就去別人家哭去。」 蒙起頭睡覺去了。任由古香君伏在他背上也是不理。 這夜以後,古香君竟然容光煥發,就是不管多麼勞累,臉上都是笑嘻嘻地,也不有什麼怨恨,對李瑟更是照顧得無微不至,見李瑟喜歡看書,儘管她也手裡沒什麼錢,都要千方百計地省下錢來給他買書,無論李瑟需要什麼,都務必叫他滿意。李瑟自從愛看書後,酒醉的時候也越見其少了。 有一次古香君看到了李瑟寫的二句詩:「虛負凌雲萬丈才,平生襟抱未嘗開。」 不由哭了,她摟著李瑟道:「李郎,李郎都是我不好,委屈你了。」 李瑟很是感動,真想安慰她,可是卻沒有。只是嘴上吟道:「仙山只在海中央,風逆波緊無船渡。桃源去處隔煙霞,咫尺塵埃無覓處。人事有時天注定,不如意事常八九。怪道美酒傳千代,醉中原有神仙渡。」 吟完大笑喝酒,不久爛醉如泥睡去。古香君只是反覆地咀嚼他作的詩句,如同癡了一樣。 第一集 第四章 兩情如一 一天,香君上香去了,一些無賴早就等這機會了,衝進店來,大砸了一通,見了李瑟,更是嫉妒心起,痛打了李瑟一頓。古香君因為惦念李瑟,幸好回來的早,危急時刻出手救下了李瑟,然後對李瑟說道:「郎君,你在旁邊看著,我要好好收拾這幫壞蛋——竟敢打你。」 看見古香君威武的樣子,看熱鬧的人們齊聲喝彩,李瑟想起自己昔日的丰采,心裡實在是氣不過,也想找幾個無賴來打,可李瑟使出渾身力氣就像給人撓癢,那個挨打的傢伙一邊擺手,一邊還說道:「別鬧了,別鬧了,你快一邊玩去。大人打架,沒你的事情。」 李瑟氣道:「求你了,給個面子嘛!你就假裝裝暈一下嘛,我李瑟好歹也是刀君啊。」 那傢伙不聽,還把李瑟一拳打飛了起來,李瑟心裡又愧又痛,滿擬要跌了個七葷八素,可是一下卻跌進了一個人的懷裡,那懷裡溫暖,膩香,李瑟聽得四周人的轟笑聲,害羞的把頭埋在她的懷裡,那知道她拉起李瑟的頭,抬起李瑟的下巴,戲膩地道:「相公,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李瑟本來應該大怒的,可是人就那麼奇怪,李瑟突然竟什麼氣都沒有了,竟然嬌聲道:「那你可要好好保護我一輩子呦!」 四周人的轟笑聲蓋過了天,可李瑟卻感到幸福,「他媽的,我真他媽的變態了。我……我,我可是刀君啊!」 想到這,李瑟忽地只眼就濕潤了。 晚上,李瑟摟著古香君,溫柔地道:「這些日子可苦了你。」 古香君差點落下淚來,顫聲道:「不,郎君你才是心裡有說不出的苦。我那是什麼苦啊!我表面苦,心裡甜,郎君才是真的有說不出來的苦;要是別的人,一定早瘋了,只有郎君才能這麼厲害活到現在。」 李瑟突然覺得找到了活著的意義了,「就是為了我的知己,我的小香君,我也要活下來。」 想到這裡,李瑟不禁放聲大笑,「我李瑟今生是做不了刀君了,不過香兒你要賠我一個刀君來。」 古香君懷疑地道:「怎麼賠,人家不知道啊!」 李瑟只手摸向她的玉乳,笑道:「讓我來教教我的親親小香兒吧!」 古香君玉容帶暈,膩聲道:「好哦!你來啊,你要好好得教哦!」 李瑟輕解開古香君的羅衫,露出了古香君的美玉無暇,香馥馥的酥胸,以口允之,古香君覺得酥麻麻不盛其癢,不禁呻吟出聲,古香君那美不勝收的香丘是李瑟的最愛,李瑟用嘴不停的親,咬用盡各種方法,手也撫摩她的圓潤的香臀,修長的玉腿,最後滑向那只屬於他的禁地,那裡早就香氣漫溢,水流不息了,最後李瑟在佳人的請求下合二為一的時候,李瑟只覺得仿若神仙,直到今天他們才真正地水乳交融了。「哈哈,我知道什麼是仙化了,好師傅,對不起了,徒弟找到了自己的成仙的方法了,以後不能再見你了。」 就在那激情迸發的那刻,李瑟淚流滿面,大聲地道:「乖香君,給我生個小刀君。」 李瑟心中放下了了仙道後,心情大好,他知道他自己就是再苦練一百年也再沒以前的功力了,那還不如花二十年養他個小刀君出來,來實現他未竟的心願。想通了這一點,李瑟就不那麼痛恨那廢他武功的三個混蛋了,他相信天道,覺得有時天意作弄,人力有時無法相抗,還是順其自然得好。儘管他心裡還是堵得慌,可是想起古來多少名將,名臣,英雄美人,多有不如意事,心裡也就不那麼難過,有求死之心了。 李瑟和古香君恩愛非常。古香君照顧得李瑟是無微不至,李瑟也對古香君溫柔體貼起來,二人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真是如神仙眷侶一樣。但饒是如此,李瑟每當夕陽西下的時候,想起師父傳英那日黃昏,在蘭風山飛昇時的情形,心裡仍是悵然無比,古香君有時見他對著晚霞癡癡地,就偎依在他的懷裡,陪他一同看斜陽,卻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可是她從來不問,就是那麼溫柔地陪伴著他。 李瑟和古香君的感情越來越好,不覺冬月已經來臨了。一日李瑟午睡醒來,卻見古香君抱著一本書定楮在看,看得入神,李瑟到了她身邊,都是不覺,李瑟感到奇怪,在她背後看了看,卻是他殺了的那個令他倒霉無比的淫賊花蝴蝶的淫書《御女心經》李瑟不禁大怒,冷哼了一聲道:「你倒看得好書。」 古香君不妨,倒被嚇了一跳,見李瑟臉色不善,這樣的臉色已是多日沒見過了,不由嚇得心裡亂跳,強笑道:「郎君,我好奇,才翻翻的,你……你要怪我,就打我一頓好了,可別氣壞了身子。」 說完走到李瑟的身前,偎依在李瑟的懷裡討好,李瑟冷冷地推開她,又是「哼」了一聲,說道:「這淫賊的東西,留著何用?怎麼不燒掉?你倒像寶貝似地留著。」 原來那日華山派的掌門等三人廢了李瑟的武功後,就丟下了他,那些淫書等物卻沒拿走,被古香君當李瑟的東西給收拾起來了,李瑟見了,只心想:「這幾個混蛋,必是都想佔為己有,可是又都不好意思,要是他們一個人在,必定會搶了去了。」 因心裡悲傷自己的可憐的遭遇,便把那些東西也就丟開不理了,任由古香君給他收起,這刻見古香君在瞧,不由給勾起了怒火。 古香君見李瑟氣得臉色發白,忙道:「這就燒了,郎君別氣了,都是我不好,我……我不該看……看的。」 想起自己居然一個女孩家,偷看這樣的書,不禁害羞,臉上紅暈如潮,大是難堪,正無地自容的時候,恰巧店裡有事情,店夥計喊她出去,古香君連忙去了,臨走對李瑟道:「郎君,你要燒了它們,就把它們添到火爐裡就是了。」 原來已是冬天,屋中在燒火爐取暖。 李瑟見古香君走了,仍是氣憤不已,正想燒了那些淫書,忽轉念一想:「香君是個好女孩子啊?在看什麼那麼入神,倒也稀奇。」 李瑟想到這裡,便不忙燒那書,按古香君看的那些大概頁數,看了起來,只見上面寫道:「老子曰:」 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天地陰陽四時,有一定順序,是萬物的始終死生根本道理,違逆這種大自然法則,必然災害叢生。比如春生夏長秋收冬藏的時序,若在秋冬播種,自然要枯死泥中,不能生長。因此萬物都有規律,水性太強自然便滅掉了火性,這就是男人體力衰竭的緣故。因為天地間有木、土、水、火和金五個要素,循循不息的存在著,組成天地萬物萬體。五行又相剋,即水能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金又克木,循環相生。因此水性(女子)大強則易傷及火(男性)因而和女子交歡時不能調配彼此高潮,也會造成不良後果。一般男人在射精後便因睏倦而呼呼睡去,此時若女子未能完成高潮,會造成病態後果。新婚的女子往往會懷疑,在交歡前,男人多方的」花言巧語「,在達到」逞欲「目的後,便置之不理,乃至呼呼大睡,實在是卑劣之極。這都是女子不明男人身體的關係。男人是火性,若經大水一潑,便因射精而熄滅。女子是水性,愈受火勢焚煮,則鼎中水便愈沸騰、洶湧。因而男子如歡後對女子加以安慰,必會陰陽調和……」 李瑟呆呆地看完,竟然大是後悔,心想:「我都是和香君……把她欺負完了後,就呼呼大睡的,有一次,我睡了一會兒醒來,看見她明眸閃亮地盯著我,我還怪她為何不睡覺呢!原來……」 李瑟思量了一會,忽地「哈哈」大笑起來,自言自語道:「看來我什麼都不懂啊!」 這樣一來,就不燒那些淫書了,李瑟心想:「看來這淫賊說得並不是全無道理,我看看再說,挑些有道理的瞧一瞧,又如何?不過不學他的那些什麼」不倒神功「罷了!」 李瑟本來對於自己武功被廢,不能再修煉仙道的事情耿耿於懷,而這件事情,和那個淫賊花蝴蝶大有關聯,一想起那淫賊來,心裡也是不好受,又加上李瑟從小一直來都視那些淫賊為魔道,因而大是鄙夷花蝴蝶,因而去看花蝴蝶的書,那是絕不可能的。可是這些日子來,李瑟和古香君恩愛非常,心情略好,雖然夢想破滅了,有時想來,還是心如刀割,但也堪可忍受了。見古香君為了他,吃苦受累,也是一無怨言,不由對她大是憐惜,這時偶爾讀了一點那淫賊的秘籍,竟然發現夫妻之間,還有很多學問,不由檢討起以往對古香君的粗暴,心裡歉意不已,為了不再犯些錯誤,李瑟就破天荒地看起那淫賊的秘籍來。 李瑟一看之下,見了裡面很多的新奇古怪的奇淫技巧,不由皺起眉頭,大大地不以為然,心想:「如此糟蹋女子,和把她們看做禽獸又有何異?情愛出乎於自然,若一味地貪歡求愛,則人與獸就沒有區別了,可笑像花蝴蝶這樣的人,流於下乘,還不自知,最後死於刀劍之下,倒是便宜了他。」 李瑟看了冷笑,便揀那些於夫妻間大有益處的地方詳看,不由也是收穫良多。 晚間,李瑟和古香君二人一起用過飯後,古香君見李瑟和顏悅色,倒像沒生她的氣一樣,心裡也是納罕,可仍是不放心,心想:「與其又是擔心又是害怕的,不如叫郎君打我一通,讓他出氣好了——好過這樣提心吊膽。」 便嬌媚地道:「李郎,下午那時是我不好,你要生氣,就來罰我好了。只是你不要再生氣了,氣壞了自己的身子,那我的罪過就大了。」 李瑟卻歎了一口氣,溫柔地把古香君摟入懷裡,歎息道:「香君,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說來是我對不起你呢!我又沒用,又窩囊,叫你跟著受了太多的委屈,你滿可以抱怨我的,怎麼卻一味地討好我呢!今日也不怪你,倒是我平日對你不夠體貼——怪道你看那書看得入神,你定是大起共鳴啊!」 古香君見李瑟這般溫柔,又聽他說得話,心裡卻嚇了一跳,忙急道:「不,不……我沒受委屈,只要我在你身邊一輩子,我就什麼都不怕,我真知道錯了,以後真再不敢亂看書了,郎君你打罵我吧!可別趕我走。」 李瑟聽了,只手把古香君輕輕推開,抓著她的香肩,定楮看著她的眼楮,見古香君含羞帶怯,楚楚可憐,閃了他一眼卻不敢看他,真個是有些怕了,不禁笑道:「好香兒,你是怎麼了?我是真的沒怪你啊!你對我這麼好,我還怪你什麼?而且我以往確是有很多的不是,你……你用不著這樣對我,你對我太好,我反而心裡歉疚。」 說完不禁有些悵然。 古香君受寵若驚,甜甜地笑道:「郎君,你才是對我好。我……我給你惹來了那麼大的禍,你不怪我就好了,還這樣對我,我就是死了,也報答不了你啊!你怎樣對我,都是應該的,我為了你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 李瑟愛憐地把古香君擁入懷裡,歎息道:「人生短暫,生死無常。福禍榮辱,誰能料得准?你說你害了我,真是傻子,」 天意捉弄「,你懂不懂?有些事情,千差萬錯,趕得巧了,都是天意安排啊!和你有什麼關係?你不要對我有內疚的心,也不要心懷歉意,過去的就過去了,此一時,彼一時,現在我什麼本事都沒有,只是拖累你,你如此辛苦,我卻不僅幫不上你,還對你也不夠體貼,你活得如此累法,不如我們分開吧!」 古香君本來在情郎懷裡,聽他說著關懷的情話,正自高興,卻不料話音一轉,見情郎竟說出分開的話,不由一下驚得呆住了,好一會兒才醒悟過來,眼淚嘩地流了下來,嗚咽道:「李郎,你心裡還是怪我是不是?我知道,你一生追求的東西,你的夢想,都是毀在我手裡的,我也不敢有什麼怨言,可我真想在你身邊啊!我沒什麼大用,就是一點點小用,我也想在你身邊,你看見我就生氣是不是?就想起以前來,心裡難過是不是?那你讓我怎麼做,你才開心呢?你告訴我,我一定聽你的——只要不是趕我走。」 說完再有忍不住,大聲哭了起來,卻怕李瑟不高興,又連忙忍住,卻哪裡能忍住呢! 李瑟見古香君如此模樣,便把她扶起,用手給她擦淚,悲聲道:「好香兒,我沒怪過你,你別這麼想,你這樣……我心裡難受。看著你跟我受罪,我真是……真是心裡不好受,你不要心裡有感恩或者贖罪的心思,過往的帳,這些日子你陪著我,都算算清了,我既沒用,又不懂夫妻之道,我看來不是個適合成家的人,我向來追求仙道,俗世的事情,我不太懂,也不想懂,我們分開吧!這樣也許對彼此都好,你放心,我已經想通了,不會再去尋死了,我回山去我師父那裡尋些秘籍功法,也許能恢復武功也是有可能的。」 古香君聽了他話,哭得更是厲害起來,身子一軟,跪了下來,抱著李瑟的大腿,泣道:「好郎君,我都說了吧!我是實在愛你太深了,離不開你了,我怕你不要我,才說要報答你的話,我實是愛你啊!不和你在一起,我就會死了,你要趕我走,不如就殺了我……我就是死,也要死在你面前。你……你到底不要我了嗎?」 李瑟聽了,大是感動,見古香君哭得花容失色,大是可憐,心裡感激之下,也是流淚歎息,俯身抱起她,歎道:「好啦!我知道啦!我們在一起就是了,不要哭了。」 哪知古香君仍是流淚不止,李瑟安慰了半天,還是無用,便用嘴輕添她的香腮,那淚水鹹鹹的,別樣味道,李瑟道:「我們以後永遠在一起,別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 李瑟的舉動使古香君心裡又驚又喜,不由紅暈上臉,大是情動,漸漸不哭了,主動獻上香舌,二人纏綿在一起,二人方才情怨幽幽,此時兩情相悅,不由格外情動。 二人纏綿之下,古香君早是香汗淋漓,口中不覺嬌呼郎君不止,李瑟在鶯聲燕語下,更是意氣風發,見古香君的百般嬌柔的姿態,忽地想起看過得《御女心經》裡的話:「女子十個動作的象徵是:一、兩手抱男人時,是想緊摟對方,陰部相觸。二、挺伸只股,是希望陰戶上方受到充分的摩擦。三、露張腹部狀若迎奉,無非是希望男子射精。四、臀部拽動,顯示女子已有快感。五、只腳彎曲,勾搭男人身體,是要陽具插得更深。六、雨股腿相交,表示陰道內淫難禁。七、腰向惻擺,希望陽具深插且左右搖弄。八、曲身向上緊依男人時,已在高潮之途。九、全身縱擺伸直,顯示出四肢百骸已達快樂頂點。十、陰戶津液肆流,表示已達性感巔峰,完成高潮。」 這時一一加以驗證,不由心裡瞭然。 過了良久,古香君雲髻松,寶釵(實是木釵,寶釵已當)墜,兩腕難抬,口懶言,身如綿,不由低聲求饒,無奈李瑟麈柄鏘鏘,卻見古香君身不能持,想起《御女心經》中對女子不可粗暴的話,只好掃興罷手。古香君心懷歉意,不由低垂粉頸,輕展玉手,方才令李瑟過了。李瑟心裡大暢之下,卻也歉意,摟著古香君道:「好香兒,你……你怎麼對我這麼個好法?」 古香君紅著臉笑道:「你說我好,那你……你還趕我走嗎?」 李瑟說道:「你自己要不想走,我和你在一起,高興還來不及呢!」 接著一笑道:「你要走了,我靠誰養活啊!再說……再說你又這樣好。」 古香君撲哧一笑道:「郎君真是說笑,我人都是你的,更別說別的了,若沒我,你又會討別人的,還怕沒人伏侍你?郎君到時候娶了別人,我不敢說什麼,只是到時候郎君不要忘了我。」 李瑟聽了悵然道:「香君,你真會說笑,我如今這個樣子,還能有誰瞧的上我,就是正眼瞧我,把我當做人樣的,都是少有。」 古香君道:「瞧郎君說的,郎君就算沒有武功,也是個頂厲害的男子。真要有美女瞧上你,那時郎君可別拋棄我。」 李瑟定定地看著古香君,奇怪地道:「傻丫頭,你說得是什麼?就算有人肯嫁給我,我既娶了你,還會要她?」 古香君低頭含羞地道:「我……我才沒嫁你呢!」 娶為妻,奔為妾「,我跟著你,不過是個丫頭罷了,連妾都不算的。」 李瑟聽了,哈哈大笑道:「傻丫頭,反正就我們兩個人,也沒什麼親戚,你要什麼虛禮做什麼,你是我的女人,是我的老婆,除了你,任誰我也不會要的,你放心好了。」 古香君驚喜地道:「真的?你當我是你的妻子?」 李瑟臉上笑道:「自然。」 心裡卻大是悵然,心想:「除了你,誰還會再看上我,我一無所有,連吃飯都要靠你養活,哎!你還擔心我會花心,真是傻丫頭。」 古香君聽了歡喜無限,忽地又憂愁起來,擔心地垂下頭道:「那我……我方纔那樣,你……你不會嫌我下賤吧!我以為我是你的丫頭,才那樣的。」 說完害羞不已,李瑟奇怪地道:「你說的我不明白,這和你是不是我妻子有什麼關係?」 古香君道:「郎君這有什麼不明白的,我要是你的妻子,自然要尊婦德,我以為要做你的丫頭,才那樣討好你,好叫你記得我的好,不忘了我。」 李瑟哈哈笑道:「原來還有這樣的學問,你是哪裡學來的?真是古怪。」 古香君害羞地道:「我今天看的書……書裡……」 李瑟一怔,不由笑得喘不過氣來,古香君滿面通紅道:「怎麼,我錯了嗎?」 李瑟止住笑,說道:「沒錯,你做的很是。不過我要你白天做我的老婆,晚上做我的妾室。」 古香君聽了嘻嘻笑道:「我才不,你已經說了我是你妻子,以後我才不那樣——怪髒的。」 李瑟笑道:「什麼,你說我髒,那我就髒給你看。」 就把古香君壓在身下,古香君連忙求饒,不由一室皆春。 李瑟和古香君芥蒂一去,兩情如一,不由更加的恩愛。可是李瑟再怎麼求肯古香君像那晚那樣的對他,她卻說什麼也不肯,李瑟說道:「閨房之樂,有甚於畫眉者,我們這樣好,你對我這樣怕什麼?」 可是古香君就是紅著臉,笑嘻嘻地,只是不答應,李瑟也是無法,只好隨她了。 第一集 第五章 刀君賣刀 香君酒家的生意因為古香君釀的酒實在是好的緣故,生意也越來越好,無奈受制於店小的緣故,古香君每天忙碌得很,也是所掙有限。 一日,古香君對李瑟道:「郎君,我們再賣酒個兩,三年。攢些銀子,買個大酒樓,既有釀酒的地方,又有儲藏酒的地方,那樣生意就會更好了,住得也舒服了。」 李瑟道:「酒賣的都供不上,還儲藏做什麼?」 古香君抿嘴笑道:「呆郎君,沉年的酒才又好喝,價錢也貴啊!可惜了我的手藝了,只是沒地方,無法施展。」 古香君說完倒沒在意,李瑟聽了卻心下難過,想起自己一個大男子漢,連自己都養不活,不僅靠妻子養著,還讓她受很大的罪,真是窩囊沒用,又想到古香君原來貴為江湖大派的千金小姐,如今當壚沽酒,操此賤役,而自己竟然什麼都幫不上忙,不由心裡大是內疚。 李瑟原來跟著師父傳英,粗茶淡飯,只靠打些柴來賣過活,生活得很是清貧,但也毫不在意,這時卻成家帶口,卻是連打柴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眼見著妻子受苦,不由心灰意懶,心裡難過之極,忽地一個念頭在他腦裡一閃,然後卻是心痛如絞,心裡只道:「李瑟,李瑟,你真是到此地步了嗎?」 第二天,古香君傍晚回到屋中,見李瑟在窗前仍是手裡拿著他的寶刀,癡癡地在看天上的晚霞,不由擔心,想起早晨他就尋出了很久都棄置不理的寶刀,撫摸著呆看,她知道郎君又是想起了什麼,不過也無可相勸,便自去忙了,心想:「叫郎君自己想通,恐怕更好。」 哪知如今回來,見他仍是癡愣愣地,不由大是心疼,忙嬌笑道:「好郎君,你在看什麼呢?」 把嬌軀輕投進李瑟的懷裡,嫵媚地求歡。 李瑟怔怔地抱住古香君,也不看她,只是悵然道:「沒什麼,我什麼都沒想。」 古香君用手把玩李瑟手裡的寶刀,說道:「郎君,這是你的刀嗎?怎麼黑黝黝地,毫不稀奇?是什麼做的?」 李瑟神情一凜,然後卻又一笑,把寶刀擲在屋角,笑道:「什麼好東西了!你說得對,一把破刀,連砍柴都嫌鈍的,以後丟了它就是。」 古香君和李瑟相處日久,見李瑟笑的勉強,心裡不敢亂問,想起郎君以武林中的神奇人物,一代刀君的身份,如今卻連刀也拿不起,不由心裡暗憐,只欲流淚歎息,忙面上嬌笑道:「好郎君,你把它丟了,如今只我在你手裡,你可別丟我出去。」 李瑟只臂一緊,把她摟住,笑道:「那可說不準,那要看你聽不聽話,討不討好我了。」 古香君道:「我怎麼不聽話了?我一直都很乖啊!你說怎麼討好你呢!」 李瑟道:「我叫你親親我。」 古香君嬌羞地道:「不,我才不,看你把我怎麼樣。」 李瑟道:「好,這是你說的,我要丟你了,就像丟掉那破刀一樣。」 古香君忙道:「別,不許那樣丟。」 李瑟笑道:「那你聽不聽話?」 古香君嗔怪地瞪了李瑟一眼,說道:「冤家!」 便獻上香吻,那小嘴又香又膩,格外甜蜜,李瑟受用之下,笑著說道:「嗯!你以後不聽話,我就把你摔得重重地,叫你害怕。」 哪知古香君說道:「真的?那我可不怕。」 李瑟奇怪地道:「怎麼?那你現在怎麼怕了?」 古香君瞪著秀目道:「你方才不是說」我要丟你了,就像丟掉那破刀一樣「嗎?我不怕痛,就怕像那破刀那樣難看。」 李瑟聽了,只覺匪夷所思,定定地看著古香君,仔細打量起來,古香君見了奇怪,問道:「怎麼啦!我有什麼不對?」 李瑟說道:「奇怪,我的小香兒說話古怪,我怎麼都不明白,我要仔細看看你是什麼做的,好好的瞭解你——也許你是狐狸精呢!」 說完把古香君抱在床上,動手動腳起來,一時二人濃情密意,曲盡于飛。一時事畢,二人相擁而眠,古香君雖見李瑟表面上毫無異常,但經過多日的相處,她已大致比較瞭解李瑟了,知道他心裡定有心思,但不好明問,只好裝做不知,果然,李瑟在床上翻來覆去,半宿沒睡,二更後,李瑟再也忍不住,忽地起床下地,拾起牆角的那把刀,輕拉出鞘,驀地在微露進光華的屋中,那刀閃出明亮的光華,然後竟微微發出一聲顫音,似乎在埋怨主人多日也不見它一樣,李瑟輕撫了撫刀背,然後深深地看了一眼,把刀插入鞘裡,驟然間,眼裡有晶瑩的淚珠流下,古香君瞇目偷看,這時吃了一驚,心裡也是酸楚不已,忙不敢再看,緊閉上眼,只恐自己也是流下淚來。 天明,李瑟和古香君二人是一夜幾乎未睡,不過一個知道,一個糊塗罷了。二人都早早起來,吃過飯,李瑟對古香君柔聲道:「香君,我今日悶得慌,想出去走,可成?」 古香君心裡一驚,面上卻笑道:「瞧郎君說的,我怎麼敢管你!要去就去吧!」 李瑟一笑道:「不是什麼管不管的,我怕你見我驟然間出去了,以為我要逃走,丟下你不理呢!所以先告訴你一聲,省得你惦念。」 古香君聽了,便撒嬌道:「是啊!我是害怕呢,郎君可別真得丟下我,一個人走了。」 李瑟笑道:「你瞧你,說些什麼話,我要走了,誰給我生小刀君去。」 古香君紅了臉,纖手打了下李瑟道:「討厭!誰給你生……我……」 李瑟道:「你不生?那我真走了。」 古香君道:「不行,不許走。」 李瑟道:「為什麼?你又不給我生孩兒。」 古香君忽地紅著臉,低頭道:「我……總之你不許走。」 李瑟見古香君嬌羞無比的樣子,哈哈大笑,便不再調笑,只是隨手拿過那把刀,大笑道:「好了,看你的模樣,都成親多久了,還只是害羞,連句玩笑也受不得,我去了,早些回來再和你玩笑。」 古香君只好道:「好的,郎君記得早些回來,不要走遠——看迷了路。」 李瑟道:「曉得了。」 推門去了。 時值冬日,屋外雖無大風,但甚是清冷,一路上少有人行,李瑟卻對徹骨的寒冷渾然不知,只是心裡難過之極,想著自己就要賣了手裡這把跟隨他十幾年來的寶刀,不禁心痛如絞,記起師父傳他寶刀時候,對他說的話:「這把寶刀是我們刀君一派祖傳下來的,到我這裡為第三代,傳到你手裡為第四代了。此刀為虯龍的筋骨混以北冥山的千年精鐵所鑄,上可通神靈,下可斬妖除魔,你自己好好參悟吧!」 自己當時呢?是這樣回答的,「弟子一定好好守護它,誓死不離開此刀!」 師父卻笑道:「癡兒,凡物有始就有終,這刀雖寶貴,可是終究是把刀而已,你為它拚命就流於下乘了,不過要順應天意罷了,如此刀在你手裡無用了,丟掉它也無不可,不要強求,只要記得自然行事就好。就像我們刀君一派的心法,如果能傳下去,自然是好,但如果不能,也不必強求。」 那時自己還暗笑師父多心,自己心裡說,就是死,也要保護好這把刀和本派的心法,可是現在呢?李瑟一想到這裡,心裡真是百感交集,頓覺難受之極,心裡一酸,就要落下淚來,連忙強忍住,遠望蒼天,但覺其茫茫然不知其大,心裡也是茫茫然地,沒有著落處。 李瑟逢人打聽,來到了鎮上的集市,尋了筆墨,在一牌上寫道:「寶刀待沽,紋銀千兩。」 便舉著在集市上等待,集市上賣什麼的都有,天氣雖寒冷,但集市上人來人往,卻頗見繁華,只一會兒功夫,便在李瑟身邊聚集了很多的人,見了李瑟寫的,都嘲笑道:「喂……你這小子,賣的是什麼寶貝刀了,莫非是金子做的這麼值錢?」 「還有這樣的傻瓜,大冬天,在這裡賣這樣的東西。」 等等冷言冷語,不絕於耳,李瑟也不動氣,只心裡一歎道:「唉!昨為刀君,今為刀販,人事之無常至於此。」 閉目對周圍好奇的人們毫不理會。 那些看熱鬧的人們見了,都起哄道:「喂,賣刀的!你的是什麼寶貝,叫大伙瞧瞧,如果真是削鐵如泥的寶刀,那麼咱買了。」 李瑟也不睜眼,只道:「有什麼好看的,要買的人不用看的,我等的人不是你們。」 那些人哈哈笑道:「胡說八道,誰買東西看都不看,你說得是什麼話?只要是賣的東西,還有不叫人看的道理?」 說完這些人便一哄而上,把李瑟推倒,奪了寶刀來瞧,他們都是這市集的常客,見李瑟眼生,料是外地的,哪裡還瞧在眼裡。 眾人抽出刀來,見黑黝黝地,毫不出奇,且刀刃極厚,拿東西來試,連木棍都砍不斷,就都大笑散了,把那刀擲在地上。李瑟忙爬過去,把刀收了,心想:「幸好這些人不識此寶刀。」 忽地轉念想道:「自然了,他們都是些粗俗的人,豈會知道這個,我竟連這些人都不如了,我竟淪落至此。」 又想起自己以往的雄心壯志,想想真是灰心,閉目想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站起,對自己道:「這些都是俗世常情,有什麼看不開的,李瑟啊李瑟,你就這樣的胸懷?你以前又不是沒賣過東西,你以前不是賣過柴嗎?」 可是他以前賣柴,卻胸懷大志,充滿希望,可是現在呢?他的命運已經注定了的,李瑟一想起以前,心裡更是難過,又見周圍的人再不理他,猶如他不存在一樣,想是新鮮勁一過,誰還來瞧他,不覺更是五內俱焚,就像自己被全世界的人拋棄一樣。 李瑟心中難過,但他終究見識不凡,慢慢的也就想開了,這時抬頭看天,原來天氣已晚了,集市上的人也快沒有了,便舉步回家去了。 李瑟回到家中,見古香君早就給他做好了飯菜,還燙好了滾熱的燒酒,便笑道:「外面真是冷極了,還是家裡好。」 便入席吃喝起來。古香君道:「知道外面冷,那就以後別出去了,有什麼好逛的。」 李瑟頭也不抬,說道:「你不必心疼我,我知道你在後面跟著我的,你不要往心裡去。人,到什麼時候就唱什麼戲。這點我還是能做的到的。」 古香君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泣道:「郎君……郎君怎麼……怎麼知道的。」 李瑟歎道:「這有什麼奇怪的,我武功雖失,但我再笨,也知道你定會不放心我的,況且也瞞不了你什麼,我把我的寶刀賣了,我們的生活就能好些了。」 又柔聲道:「你也不必那麼辛苦了。」 古香君淚如雨下,嗚咽道:「我不辛苦,武林裡誰不知道刀君的寶刀是多麼寶貝的東西啊!你留下吧,你難道不為我們的孩兒留著?至於錢財,我去想辦法。」 哪知李瑟臉色一變,厲聲道:「你糊塗,你定是想去華山要錢是不是?你如果要有此心,想做我妻子由不得你,就算做我的丫頭亦不由你。只要你敢和華山有一絲來往,我們就恩斷情絕。」 說完後,李瑟見古香君哭得更加厲害,心裡一軟,也是不忍,摟著她的香肩柔聲道:「你既想跟著我,我豈會看著你受苦?不過盜亦有道,我自有我為人的準則,你不要往心裡去,我怎會不想把那我們刀君一派的寶刀留著呢?可是其主人已廢,刀魄已失,就算留給我們的孩兒,又有何用……唉!又有何用!」 古香君哭道:「可是……可是昨晚,我看你捨不得它。」 李瑟聽了,只覺一股似酸非酸,似澀非澀的東西湧上心頭,眼淚差點奪眶而出,忙大笑轉身道:「什麼話?一件東西罷了,有得有失,我才不在乎呢!來,好香兒,不必說這些掃興的話了,你陪我喝酒。」 李瑟倒過一杯酒,來到還在抽泣的古香君身邊,輕輕吻著她的香腮,然後一飲而盡杯中酒,大笑道:「酒中摻著美人淚,最是銷魂不過啊!沒想到我李瑟還有此艷福。」 把古香君抱在懷裡,又去倒酒,古香君在李瑟的撮弄下,漸漸忘了傷心事,也喝起酒來,二人濃情密意,都喝了個大醉。 此後,李瑟仍是每天去市集賣刀,古香君也不再管,只是心裡難過,見過了十多日,仍沒有賣掉,見李瑟落魄的樣子,心裡不由大是難過,卻不敢在李瑟面前表現出來,只能暗自垂淚。 卻說李瑟把一口破刀,當做寶刀,沽賣千金的消息漸漸地在小鎮傳了開來,大家都笑他是個傻瓜,李瑟卻對那些冷嘲熱諷毫不理會,只做沒聽見,仍是自顧自的賣刀。 這日,李瑟抱著刀,跺著腳,卻腦中正在迷糊之間,忽聽一人道:「小伙子,看你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卻在此賣刀,你定是有為難的地方了吧!」 李瑟睜眼一看,見是個慈祥的老人,衣著甚是華貴,遠處還有一輛馬車等在那裡,那車伕還望向這裡,顯是這老者的僕人,當下忙答道:「勞駕老丈垂問了,您老可是來買刀的?」 這時周圍的人瞧見,圍了過來,有人小聲議論道:「咦!張大善人來了,我看那傻小子要得好運了。」 「你還不知道他?他就是那個美女酒家的那個美女的酒鬼老公,也不知道他什麼變的,恁大福氣,有那麼能幹的美人老婆。」…… 對於周圍的議論,李瑟只當沒聽見,卻見那眾人口裡的張大善人說道:「不錯,我見小伙子你在這冰天雪地裡如此的辛苦,卻沒有人理會你,甚是可憐,這樣吧!你這刀我五百兩買了,也可救你一時之急。」 圍觀的人們都發出了「嘖嘖」的聲音,都羨慕李瑟的運氣,心想李瑟定會喜出望外,哪知李瑟卻微笑搖頭道:「老丈!您沒看清嗎?我這把寶刀價值千金呢!你出的價錢我是不會接受的。」 此話一出,倒把那老頭氣了個倒仰,心說我好心幫你,你卻不領情,忍住氣道:「沒料到你的刀如此值錢,不過我無非是想幫你罷了,這樣吧!銀子你拿去,這刀我也不要,這樣行了吧!」 李瑟卻微笑道:「老丈的好心,小子感激不盡,不過我不用您幫忙,我有此寶刀,只要賣了,足夠我一生無憂,卻不勞您費心。」 張大善人本來轉身要叫人拿銀子來的,聽了李瑟的話,再也忍不住,怒罵道:「給你臉你不要臉,瞧你的德行,就你那把爛刀,我看你這輩子能賣出去不!」 說完怒氣沖沖地走了,李瑟又閉目休息,心道:「沽名吊譽之徒一個,世上真是什麼樣人都有。」 圍觀的人們起先都是呆了,後來醒悟過來,都笑李瑟癡呆,什麼樣的言語都有,李瑟只做沒聽見。 天氣說變就變,本來好好的天氣,竟然下起雪來,一時市集的人們走了個精光,李瑟見沒有人了,只好扛刀回家,心想:「還是在香君的懷裡舒服。」 想起古香君,身上也不覺冷了,心頭大是溫暖。 第一集 第六章 狐媚迷人 李瑟剛走到大路上,忽然只聽一聲撕鳴,只見十多丈外的一輛馬車驟然停住,那馬仰蹄撕鳴,卻是再也一步不前,李瑟起初一愣,看了一眼,然後卻自行趕路,忽地聽人叫道:「喂,前面那扛刀的公子,請您留步。」 一個丫頭快步趕了過來,那丫頭到了近前,李瑟轉身愣道:「小姐是叫我嗎?有什麼事情?」 那丫頭抿嘴笑道:「我才不是小姐,你要找小姐,她在車裡,不過她可不會見你。」 李瑟見那丫頭年紀雖小,但容貌俏麗,便不敢細看,只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那丫頭上下打量了李瑟一番,然後指著李瑟的刀問道:「你的刀可賣?」 李瑟道:「不錯,不過要千兩銀子。」 料想那丫頭定會嘲笑,哪知那丫頭道:「好,你等等,我看我家小姐要是不要?」 李瑟一怔,說道:「好,有勞了。」 那丫頭一會就回來了,對李瑟道:「公子,你的刀我家小姐要了,不過要麻煩你親自送到我們家去。一來,我們現在身上沒那麼多銀子,二來,還要你幫個小忙,不知你-願意嗎?」 見李瑟一愣,又道:「我們家不遠的,不過二,三里路程,可是小姐不會答應你做車的,不知道公子介意嗎?」 李瑟這才醒悟過來,心下大喜,笑道:「沒問題,沒問題的。不過你家小姐真看上我的刀了嗎?她知道這刀的好處?」 那丫頭笑道:「小姐自然是看上你的刀啦!難道還看上你的人不成?」 李瑟聽了,臉上一紅,便不敢再胡亂問了,當下,跟在馬車後面,行了幾里,到了一座大莊園。 李瑟在那丫頭的引領下,進了院中,只見裡面亭台樓榭,甚是華麗,庭院深深,不知其大。那丫頭帶著李瑟轉廊過角,來到一處花園中,方正下雪,園中白雪覆蓋,樹木掛妝,景色很是好看。 二人來到了一處井欄旁,那丫頭站住,這時兩個女僕人捧了銀子過來,銀光耀眼,比之白雪還要奪目,李瑟不由看定了,那丫頭笑道:「公子,這是一千兩銀子,你要不要數數?」 李瑟失魂落魄地道:「不用了。」 遞過寶刀給她。那丫頭道:「你把它丟在這井裡。」 李瑟一怔道:「為什麼?」 那丫頭笑道:「你管這個做什麼?這個就是要你幫的忙,你刀既賣了,我們自有用處。怎麼,你後悔了?」 李瑟咬咬牙,把那刀一狠心,丟在了井裡,忽聽井中轟隆一聲,那刀一入井中,便破了井水的冰面,入了水中,驀地從井中發出一道金光,宛如一條游龍飛出井面,然後又射進井裡,那丫頭連忙用井蓋掩上,忽聽井裡一聲慘叫聲,李瑟心中驚異,想起晉朝時,《晉書》記載,錦惠帝時,張華見鬥牛之間有紫氣,問豫章人雷煥,雷煥說是豐城寶劍之精上通於天所致。於是任雷煥為豐城縣令。雷煥從牢中屋基下掘得兩口寶劍,一叫龍泉,一叫太阿。乃以一劍送華,一劍自佩。二人死後,雷煥子雷華持劍過延平津,劍忽躍入水中,變成兩條龍,復合在一起。正迷茫之間,那丫頭拉了他手道:「公子,你知道你幫了我家小姐多大的忙了嗎?快跟我去見她吧!她說不准怎麼報答你呢!」 李瑟被那丫頭拉著,心裡驚疑,忽然醒悟過來,欲待掙脫,那丫頭笑道:「怎麼?你怕不給你銀子不成?你放心,短不了你的。」 嫣然一笑,腳不沾地,拉著李瑟就走,李瑟卻是身不由己,只好跟她去了。 那丫頭把李瑟帶了到一處庭院外,把他往裡一推,就把門關上了,李瑟踉蹌間,待穩住身形,抬頭看時,不由呆住,只見樓台聳翠,院宇徘徊,珍珠金玉,滿地不收,花果池亭,鮮花野果莫知其數。真是富貴那似人間,迷糊間,往裡行去,忽地異香四起,仙樂之音,嘈嘈雜雜,動人心魄,在一間華麗的閨房裡,一美人肌膚鮮潔,神采瑩然,李瑟見了,神魂不知其所在,茫茫然,如登仙境。 那屋中的美人,笑容可掬,真個似瑤池仙姝,初臨玉殿;若檻內名花,乍吐金英,對李瑟輕輕一笑,施了一禮道:「公子請上坐,不必拘禮,您救了小女子一命,恩同再造,小女子正在想怎麼報答恩公呢!」 李瑟奇道:「我……我不認識你啊!怎麼提報答的話,你……你是……」 那少女捂嘴一笑,其姿態之優美,令人意蕩神搖,她笑著道:「公子,您忘啦!剛才您不是用您的寶刀,替我除了那井裡的青魚怪了嗎?我本是西王母的第二十三女瑤姬,因犯了小錯,被貶下人間,住在了這裡,誰知遇到了那妖怪,要欺辱於我,我百般抵抗,眼看再也不能抵擋了,誰知遇到了您,借您的寶刀,總算誅殺了那妖怪,您保住了我的清白,救了我的性命,您說,我怎麼報答您呢!」 說完含羞看著李瑟。 李瑟只聽得迷迷糊糊地,想起這裡的景物,都是華貴之極,兼且這時節沒有的,又見眼前的美人,美貌之極,哪裡是人間能有的,不由信了大半,心想:「我居然遇到了仙女——還救了她。」 那仙女瑤姬見李瑟癡愣愣地,便大著膽子,走到李瑟的面前,低頭輕聲道:「公子,您姓李是吧?」 李瑟道:「不錯,我叫李瑟,我賣刀的事情,傳遍了此地了吧!」 仙女瑤姬道:「您說笑了。我……我被貶下人間,王母曾言道,我在凡間,還有一段姻緣未了,哪個能救得了我的性命,就是我的夫君,您看,您不是救了我了嗎?您……您就是我的……我的……」 卻害羞說不下去了,只把身子輕輕投在李瑟的懷裡,李瑟只覺其嬌若無力,如同化在自己身上一樣,別提多麼舒服。 李瑟心醉之下,腦裡亂哄哄,只想:「她太美了,她是神仙,她是……對了,師父也是神仙了啊!」 他一想起師父,忽地腦中頓時清醒起來,師父過往的教誨無不掠上心頭,只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儘管懷裡的美人香氣逼人,卻迷不倒他,他猛然把瑤姬推開,一個猛轉身,閉上眼楮,使勁地集中精力,然後大叫一聲「咄」霍地睜開眼來,只見眼前不過是人間普通的庭院,又哪裡有什麼金玉珠寶,鮮花野果了。 李瑟轉身哈哈大笑,那少女吃驚地道:「你……你怎麼啦!」 李瑟道:「我?應該是你怎麼了吧!可笑你這妖怪,竟然用變化之術騙我,不過我也不和你計較,你快快給我銀子,放我出去也就是了。」 心想:「難怪我有刀在手的時候,她不見我,原來她怕那寶刀上的精氣,對了,方才外面的那丫頭也甚美,她……她不怕我的寶刀,看來不是妖怪,可惜我武功已失,寶刀又不在手,不能殺了這個妖怪。」 不過這樣一來,心中竟然隱隱有些失望,心想:「我是怎麼了?難道我還希望和這妖怪……」 心神一亂,忙強忍住,集中精力。 這時,那少女驚魂已定,嬌聲道:「公子,您真厲害,我什麼都瞞不過您,不過我確是沒有騙您,除了我不是仙女之外,別的都是真的,您救了我的性命,我要報答您,以我蒲柳之姿,願侍枕席,請您不要推遲。」 李瑟聽了她的言語,見她嬌媚異常,心中竟然一動,忙不去看她,冷笑道:「住口,你這妖怪,竟然使用伎倆,哄騙於人,你心懷叵測,早晚會遭報應的,可惜我手無縛雞之力,否則定不饒你,你以後如改過向善,那麼還有生路,如若還是欺詐騙人,多行不義,那麼早晚會死於非命的。」 那少女聽了,眼楮迷迷離離的,如同罩了一層迷霧,淒涼地道:「您……您竟這樣說我!我對您那裡有一絲壞心啦!我不過是想報答您罷了,您竟然以為我有壞心,對了,您定是以為我是個人盡可夫的壞女人吧!您這樣信不過我,那麼您看……」 說著一咬牙,狠命地一撕臂上的衣衫,那羅衫應聲而裂,露出她的雪白的肌膚,其上猩紅一點,卻是處女的守宮砂。 李瑟見了,不由一愣,那少女泣道:「這回您……您信我了吧!我真是喜歡您的,才做出這樣的事情,我……」 說完泣不成聲,李瑟見她哭得花容失色,大是令人憐惜,便不由自主地摟住她的香肩道:「別哭啦!我不怪你就是了。」 那少女還是抽泣,李瑟欲待給他擦淚,忽地手在半空頓住,只覺心裡很是不舒服,感覺大是古怪,只是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那少女抬起淚眼,眼裡閃過一絲驚異之色,然後順勢跌在李瑟的懷裡,輕聲道:「公子,你還是沒忘記我是妖怪是不是?其實我是修煉千年的狐狸精,不過我早已經煉化成了人,再也不是妖怪啦!你別害怕,您要是不信,您可以摸摸看……狐狸是有尾巴的。」 說完轉過身去,彎起腰來,那樣的姿態真是誘人之極,李瑟見了,只覺腦裡轟地一聲,一股熱血湧上心頭,什麼便都顧不得了。 李瑟見那少女香臀翹的高高的,有些輕輕扭動,其圓潤精緻,別樣風情,便忍不住用手使勁地撫摸起來,起初還想:「我只看她有沒有尾巴。」 可是一摸之下,哪裡有什麼尾巴,可是手卻停不下了,隔了薄衫,一摸之下,心裡還覺得大是不過癮,便把她的大紅縐紗褲襠解開,解開之後將裙子翻到她的腰際,只見她渾圓的豐滿香臀,白生生銀條股嫩腿兒,充滿了誘惑力,甚至透過在她大腿根處的艷紅色棉絲鏤空內褲下,還隱約可見其私處,李瑟這時感到一種從來沒有的刺激感湧上了心頭。 那少女一經李瑟的手段,哪裡還能自恃,不由輕吐嬌音,叫道:「哥哥,好哥哥,你……你別……別這樣。」 回頭去看李瑟,美麗臉龐上有著少女的嬌羞,李瑟忍耐不住,驚歎了一聲,只手撫弄,那少女受刺激不過,不由渾身扭動不已,口中媚聲道:「好哥哥,好老公……你,你別戲弄我啦!」 呻吟不絕。 李瑟哈哈大笑,正欲待解衣暢快一番,忽聽那少女又媚聲道:「郎君,好郎君,你快來啊!人家……人家要嘛!郎君,好郎君……」 李瑟一下怔住,口中不由自主地說道:「香君,好香君。」 低頭看了看眼前的情景,不由頭痛欲裂,一下想起了什麼,心裡也如刀絞一樣,那少女見李瑟不見動靜,回身撲入了她的懷裡,嬌呼道:「郎君,好郎君,你怎麼啦!」 李瑟心裡大喊大叫,卻是發不出一絲聲音,但他心裡已有一絲覺悟,知道要不能保持這一點清醒,後果大是糟糕,忙狠命記起師父的教誨,默默詠念,越念越暢,口中念出聲來:「凡人一見美色,魂飛魄散,淫心即動。淫心一動,慾火即起,氣散神移。形雖未交,而元精暗中已乙,性已昧,命已搖。而況在色場中,日夜貪歡,以苦為樂,以害為快。有日油涸燈滅,髓竭人亡,雖欲不死,豈能之乎?故修道者,戒色慾為第一著。」 那少女聽了,一下愣住,不過立時就嬌媚地嗔道:「郎君,你怎地不理人家,丟下人家一個人難過呢!」 她不叫郎君還好,越叫郎君,越發使李瑟記起古香君來,腦中也越發清醒,這時他已睜開眼來,眼裡清澄無比,哪裡有一絲的邪念了呢! 李瑟推開那少女,對她說道:「你正經些,聽我和你說話。」 那少女摟著他道:「不,我偏不,你就這樣和我說話好了。」 然後在她懷裡拱蹭,輕輕摩擦李瑟的敏感處,李瑟笑道:「你現在還真像我的小香君呢!」 那少女一驚道:「她……她是誰。」 李瑟見她不再狐媚,突地冷聲道:「你知道什麼叫」妖「嗎?」 那少女一驚,說道:「你知道的,我不是妖了啊!莫非你還嫌棄我!」 說完假意要哭,李瑟也不理她,冷冷地道:「妖者,乃反常也。反常就是妖,你雖然已是人形,可是卻行妖事,你如此行事,離天刑不遠了,天雷之下,必叫你魂飛湮滅。」 這幾句話猶如當頭一棒,那少女再也不柔情似水了,癡愣愣地道:「你……你說什麼。」 李瑟道:「呂祖云:」 未曾學道,即欲成道;未曾學人,即欲作仙。無怪乎修道者如牛毛,成道者如麟角也。「你太見識淺陋了,方成人形,便想害人,你這樣下去,就是想入地獄,都不可得。」 那少女說道:「我沒害人,我瞧上你了,和你想白頭偕老,這是害你嗎?」 李瑟歎道:「你還想哄我,你初化人身,身上陰氣太重,便想以閨閣之事,吸取陽氣,好修煉成道,可是你不明白,先天之氣,無形無象,視之不見,聽之不聞,搏之不得,乃自虛無中來者。聖人以實而形虛,以有而形無。實而有者,真陰真陽;虛而無者,二八初弦之氣。初弦之氣即先天氣,此氣非陰陽交感,不能有象。若欲修金丹大道,捨此陰陽,別無他術的。陰陽不一,倘認假為真,徒勞心力,無益有損,不可不辨。男女之陰陽,塵世之陰陽也;心腎之陰陽,幻身之陰陽也;日月之陰陽,天地之陰陽也;冬至夏至,一年之陰陽也;朔旦望後,一月之陰陽也;子時午時,一日之陰陽也;二候四候,一時之陰陽也。凡此皆非金丹之陰陽,你想以閨丹之事,紊亂聖道,不但不是上天之道,卻正是入地獄之門。求其為人而不可得,何敢望仙乎?」 那少女聽了,猶如晴天霹靂,囁嚅了一會兒,才道:「您說的太好了,請公子賜教。」 李瑟見她這樣,心裡放下心來,這才發覺渾身已經是汗透了,大冬天倒鬧了個渾身冒汗,想想真是好笑,忽又見那少女肌膚半露,卻神色嚴肅,莊重,不由差點笑了起來,竟然心裡忽地慾念又起,忙凜然暗惕,心想:「這狐狸精真是太美了,幸好還是處子,第一次勾引的人就是我,如果要是個精通男女之道的老手,自己非淪入她手,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不可。」 (作者自評:刀君甫入江湖,便遭陷害,雖欲修仙道而不可得。而狐女方墜魔道,卻遇貴人,雖不欲修仙道,都不可得矣!境遇相類,但造化殊異,真是人之生也,時也,運也,命也,數也。 第一集 第七章 美色迷心 李瑟莊重地對那少女說道:「我方才告訴你了,什麼叫妖?反常就是妖,你現在本來已經是人了,可是你自己說說你自己,反常不反常,和人一樣嗎?」 那少女紅了臉道:「人家怎麼了嘛!有什麼和人不一樣的,不就是剛才對……對你。」 忽地想起自己的衣服還沒穿好,忙整理了起來,可是她穿的本來就不多,又撕壞了一些,怎麼也掩蓋不住她那絕世的容光了,這樣欲蓋彌彰,倒更添嫵媚,李瑟見了,心裡又是一動,轉念一下,不由大是悲哀,心想:「李瑟啊!李瑟,你就這樣的人品嗎?」 那少女見他發愣,穿好衣服說道:「怎麼啦!我還有什麼地方不對?」 李瑟這才回過神來,說道:「你哪裡都不對!你看看你,一個孤單的女子,一個人居住在這麼一個豪宅大院,無父無母,你的錢財哪裡來的?你美麗異於常人,一個柔弱的女子,在這樣大的院內,也不害怕,你說你反常不反常?」 那少女聽了李瑟的話,卻眉開眼笑道:「什麼?你說我美嗎?那方纔你怎麼不……不要我。」 李瑟不料她說出這樣的話,便只做沒聽見,又道:「你這樣的與眾不同,古語說:」 木秀於林,風必吹之;行出於眾,眾必摧之「。你既美貌又有錢,定會人人都眼紅,人人都會算計你,你說,你多麼危險!」 那少女撅撅嘴道:「那怕什麼,誰要害我,我就要他好看,看他是什麼下場。」 李瑟冷笑道:「這正是我要說你的,如果別人要害你,你定會以你的幻術教訓他是不是?」 那少女道:「是啊!自然啦!難道我還受氣不成?」 李瑟道:「如果那樣的話,你說你在人們的眼裡,反常不反常?就算你能得逞於一時,時間久了,你還能總靠變化,法術活下去?」 那少女道:「為什麼不行,我很厲害的。」 李瑟冷笑道:「厲害,不錯,你是很厲害。可你知道嗎?如今的世道,人們相信有妖怪嗎?你如果告訴別人有妖怪,別人會信你的嗎?」 那少女道:「人們見識淺陋,都不相信世界上有妖怪,這有什麼希奇。」 李瑟歎道:「你才見識淺陋啊!這說明了什麼問題?這說明了妖怪,在人間是站不住腳的,妖怪太少了,而且就算多厲害,終究都會被除去的,所以見過的人才相信,沒見過的人,就以為別人說謊,所以人們對世界上有沒有妖怪,都半信半疑,因而他們對神仙大多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去拜祭,是因為禮多人不怪。」 那少女道:「是啊!就是這樣的,不過我現在可是人了啊!」 李瑟道:「你不是人,你既有妖心,早晚都會被當妖怪殺了的,不說以除妖捉怪聞名的茅山派,還有龍虎山的傳人,也不說武林裡的武功高手們,就是普通的人,如果你激怒了他們,他們如果胸懷正氣,或者在憤怒之下,什麼都不怕了,你那些所謂的法術,都是不足憑的,你看我沒有一點武功了,可是在我一身正氣之下,你的那些幻術,對我有作用嗎?」 那少女盯著李瑟,目不轉楮地道:「你不同的,我在車裡。一眼見了你,就覺得你與眾不同。」 李瑟笑道:「那是因為我手裡有寶刀的緣故,你當然瞧我不普通了,現在我手裡沒有寶物,你看我和普通人有什麼不同?我最多不過比一般人定力強一點罷了,可是和我類似的,或則強過我的人,多如牛毛,所以,你要冒犯了他們,你的下場,就會很可悲。」 那少女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 李瑟又道:「就算你能厲害一世,可你百年後,能逃得了天雷轟頂嗎?」 那少女本來就有些信了,這時不由臉色蒼白起來,忽地抱著李瑟道:「公子,那麼你說,我該怎麼辦?我不想神魂俱滅啊!你教教我,我什麼都聽你的,你叫我怎麼報答你都行。」 李瑟聽了她的話,竟然心裡一動,忙定住心神,說道:「求人不如求己,這話你沒過嗎?」 那少女迷茫地道:「什麼?」 李瑟道:「我命在我不在天,天雷之下,不擊無罪之人,你要什麼樣的命運,只可在你自己,看你自己要求什麼。」 那少女道:「你騙我,無論什麼樣的花草樹精,狐狸蛇妖,只要煉化成了人,每百年都有天刑打它的,打得它形神俱滅,懲罰它不遵守天意,自行為人。」 李瑟道:「那麼你不遵守天意,你犯了天意,你怎麼能修煉成人的?」 那少女愣道:「我……」 李瑟道:「你定是沒作過壞事,沒吃過人是不是?所以你存神養氣,靜處於窟穴,年久功深,乃成人形。是不是?」 那少女道:「不錯,我連別的小獸都不吃的,卻只吃些花草,別的狐狸都不認我是狐狸。」 李瑟笑道:「這就是了,你行善積德,所以能夠成人,我命在我不在天,你明白了吧!」 那少女道:「那我要是聽你的,可是我貪戀凡塵的情愛,不能成仙得道,還遭天雷劈,怎麼辦?」 李瑟道:「傻丫頭,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雄不獨處,雌不孤居。玄武龜蛇,蟠蚪相扶,以明牝牡。你只要發自內心,不害人,你行的就是人之常情,人之大統,都不算什麼的,就算你遭天雷,可你要一心做人,天雷也會讓你轉世投胎,下輩子繼續做人的。」 那少女呆呆地聽了,認真思索起來,李瑟心裡緊張,生怕她一個不高興,見自己知道了她的隱秘,把自己殺了滅口,這時驚覺手心全是汗水,不由更加的害怕。 忽然,那少女拍手笑道:「我明白啦!我懂啦!」 蹦蹦跳跳,來到了李瑟的身邊,興奮地道:「我知道該怎麼做啦!」 李瑟見她一臉笑意,料想不會害他了,心裡高興,就說道:「你想通了什麼了。」 那少女忽地害羞地低下頭,李瑟奇怪地道:「你怎麼不說了?」 那少女道:「我……我要嫁給你,做一個好妻子。」 李瑟聽了,立刻嘴巴張得大大的,吃驚起來。 那少女見了,嘻嘻笑道:「郎君高興得呆啦!我原先聽說過白娘子的故事,還笑她是個傻瓜呢!對許仙那樣的好,不過剛才我們……經過剛才的事情,我知道啦!做人還有這樣的好法兒,我原先是想吸盡你的陽氣的,可是現在我不啦!我要對你好,我的紅丸都給你,那樣你能得到很多好處的,來,快點,我們再來,剛才那滋味真好。」 說完撲在李瑟的懷裡求歡。 李瑟見她鮮紅的小嘴,紅暈上臉,真是嫵媚之極,心裡竟然又砰砰跳了起來,忙狠命把她推開,怒道:「你別這樣。」 那少女吃驚地道:「怎麼啦!我聽你的,我要做人啊!我喜歡你,嫁給你,難道還有什麼不對嗎?」 李瑟聽了,啼笑皆非,被這個單純的狐狸精弄的一笑,對她柔聲道:「人不是這樣的,男女之間都要三媒六證,才能配成夫妻。如果隨便的就像我們方纔的樣子,就是下流的人,不是好人。」 心中卻想:「我和香君也沒拜堂,不過我們的情況特別,我是壞人,香君是個好女孩。」 那少女皺眉道:「哦!原來這樣啊!我明白了,你說的是不是拜堂啊!那麼聽你的,我們立刻拜堂吧!」 李瑟忙道:「不行,不行。」 那少女道:「又怎麼啦!」 李瑟說道:「我已經有妻子啦!所以你要成親,就找別人好啦!世上好男兒多的是。我們是不成的啦!奇怪,你為什麼不想成仙呢!你都已經修煉成了人,再修煉成仙,豈不更好?」 那少女道:「那修煉成仙,可不可以像我們方纔那……那樣。」 李瑟凜然道:「當然不可以啦!成仙的好處多了呢……」 哪知那少女打斷了他的話道:「不行,那我才不修煉成仙呢!我要和你成夫妻。」 李瑟心叫糟糕,慌忙道:「我都說我有老婆啦!我們是不成的了,我來了這麼久,我要回家去了。」 那少女驚奇地道:「你有老婆了,我再當你老婆,也可以啊!為什麼我們就不行了呢?」 李瑟本來以為說服了這個狐狸精,可以安全的脫身了呢,誰知這狐狸精莫名其妙地要嫁給他,糾纏不清,又跑不掉,只好說道:「我和我老婆發過誓,要一生一世在一起,誰也不離開誰。」 那少女道:「那很好啊!那我也和你們在一起,不就成啦!」 李瑟被噎了的嚥了一口氣,說道:「不行,我們發誓說只有我們兩個在一起,不許別人和我們一起。」 那少女怒道:「什麼?她那麼野蠻,你還要她?不如我幫你把她除掉好啦!」 李瑟忙道:「不行。」 然後又假裝歎氣道:「唉!其實我告訴你吧!我老婆是當今武林的名門大派的華山派的大小姐,武功厲害的不得了,她的飛劍很厲害,如果她要知道我們在一起,我是不怕的,她雖然會痛打我一頓,可是不會殺我,可是對你,就會殺了你的。」 那少女更加生氣,說道:「我不怕,我要和她較量較量,看誰更厲害。」 李瑟忙道:「不行,就算你厲害,可是她會找更厲害的人來對付你,那時你就糟糕啦!聽我的話,你去找別人吧!比我好的人很多的,我有什麼好,手無縛雞之力,文不成,武不就,你要找,就得找個能保護你的有本領的人,要不,別人看你美貌,就會算計你們,你老公要是不厲害,你們就吃虧受苦了。」 那少女哀怨地看著李瑟道:「我知道啦!你是怕我給你添麻煩。你見識這麼高明,我又不是沒見過男人,怎麼不知道你好是不好,別的男人都是看見我就流口水,要不就是貪財求利,無聊的很,只有你,與眾不同。」 李瑟聽了,心裡感動,被人稱讚,這幾個月來,除了古香君外,這少女還是第一個。不由大起知己之感,旋又心裡一酸,想起自己先天之氣已破,不能再修煉成仙了,就算恢復武功,不過能吸收天地陰陽之氣而已,卻再不能修通天之道了,自己的夢想和目標已滅,自己既不貪財,又不好色,也不想求名得利,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心裡不禁難過。 那少女見李瑟默然不語,便輕輕地偎依在他的懷裡,說道:「郎君,你別擔心,我白天變的醜些,晚上再變回來,就不怕給你惹麻煩啦!你要我吧!」 李瑟這時醒悟過來,見懷裡的美人臉沾絳霞,顏似桃花嬌羞無比,期盼地看著自己,怕自己動心,忙推開她,說道:「唉!你不明白,你不明白的,我本是想煉心求道的人,可是命運作弄,所求不可得,你有這麼好的機緣,為什麼就不善加把握呢?」 那少女道:「是啊!我以前也想成仙啊!可是誰叫你這麼好,叫我喜歡你了呢!我不管,我要和你在一起。」 李瑟黯然良久,堅定地道:「請你殺了我吧!實話告訴你,我今生就愛一個女人,就是我的老婆香君,若要離棄她,背叛她,絕不可能。」 那少女一下愣住,癡癡地看著李瑟良久,才梨花帶雨,嗚咽道:「原來……原來是這樣,人類原來是這樣的……」 李瑟歎道:「悲歡離合,人之常情,你經歷多了,就會看破的,就會知道修道的好處了,你……你放不放我走?」 那少女見無可挽回,收淚說道:「那好,我還沒有名字,你給我起一個名字,我就放你走。」 李瑟說道:「你貌美如花,就姓花吧!」 那少女道:「不,我想姓李。」 李瑟聽了,知她還不死心,還想嫁他,便道:「等你嫁給別人,再改姓吧!我給你起的名字,就叫花如雪。」 那少女道:「花如雪,為什麼叫雪啊!冷冰冰的,我不喜歡。」 李瑟道:「你看雪花多麼純潔美麗,我希望你像雪花一樣。」 然後肅容道:「」人取法於地,地取法於天,天取法於道,道又取法於自然,所以貴在自然二字而已。天之性得一之清,而天之所為非清也。無心無意,無為無事,以順其性。玄玄默默,無容無式,以保其命。「這是我師父對我的教誨,他是位高人,希望你記住他的話,好好做人,別叫我失望,告辭了。」 那少女眼淚立刻流了下來,說道:「你教會了我很多的東西,你看,我知道什麼是哭了,原來流淚心裡會痛的,我懂了什麼叫傷心,謝謝你了,好郎君。我會在這裡等你一輩子的。天這麼晚了,你陪我一晚好嗎?天亮再走。」 李瑟也是感動不已,不過心裡知道只要有一點心軟,就會鬧的不可收拾,強說道:「不,我怕香君擔心我,我現在就走。你和我沒關係,不要說什麼等我的話,你不過買了我的刀而已,如此罷了。」 那少女聽了,便不再說,癡癡地把李瑟送到門外,細心用包裹給他包好銀子,讓李瑟背在身上,李瑟說道:「多謝了,這就告辭。」 那少女花如雪忽然笑道:「郎君,你的刀算做你的聘禮,我會好好收著的,你下次要用刀的話,可記得回來娶我。」 李瑟一愣,不明所以,只道:「那刀是我賣給你的,一千兩銀子罷了。」 花如雪道:「隨便你了,到時候你要用刀,記得求我是沒用的,我也不會賣,你可要記得。」 李瑟見她剛才還悲傷不已,現在卻笑嘻嘻的了,心想:「她真是個單純的丫頭,我人還沒走,她就不難過了,誰娶了她,看來也不能和她長久。」 當下冒雪去了,遠遠回頭看時,月光,雪影下,卻見花如雪還在癡癡地望著他。 第一集 第八章 三顧酒樓 李瑟冒雪回家,因為有月亮和雪光的緣故,雖是深夜,卻也不黑,只是那雪下得正緊,地上更是雪深逾尺,又沒踏實,走一腳,陷進去,甚是難行。李瑟深一腳淺一腳的趕路,正疲憊不堪的時候,忽然,見前面有燈光晃動,不由心裡一驚,心想:「糟糕,莫非是鬼火不成?以前對於神仙,妖怪,我都半信半疑的,自從見了師父成仙後,又遇到了個狐狸精,這回怕又要遇到鬼了。就算不是鬼,這麼晚了,出來的人也怕是強盜,我李瑟難道這麼倒霉法?」 可是李瑟又避無可避,只好硬著頭皮往上迎去,快到近前,見前面是兩個人影,打著燈籠,李瑟正心驚間,忽聽前面的人叫道:「李郎,是不是你?」 李瑟一聽,卻是古香君的聲音,不由大喜,險些跌了個跟頭,忙大聲叫道:「香君,是我啊!你怎麼來了。」 古香君聞聲飛奔到了李瑟的身前,撲入他的懷裡,嗚咽道:「你去哪啦!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 李瑟心裡高興,笑道:「傻丫頭,真是多心,我好好的,哪裡會有什麼事情。這麼晚了,又這麼大的雪,你出來做什麼?」 忽聽一人道:「公子,夫人都出來找您大半夜了,要是再找不到您,嘿嘿……」 說話的卻是和古香君同來的酒店的夥計。李瑟聽了感動不已,當那夥計的面,也不好說什麼,輕輕把古香君推開道:「走,好冷的天,快回家睡個好覺去。」 回到家中,李瑟渾身的衣服都是汗透了,古香君便給他燒水沐浴,李瑟在大桶裡笑道:「可惜天氣太冷,要不我們一起洗澡,那該多好。」 古香君聽了,紅了臉道:「不,誰和你一起。你再胡說,我就多澆些熱水給你。」 李瑟笑道:「什麼,你還要謀殺親夫不成,燙死了我,你會心疼的。」 古香君嘻嘻笑道:「我才不心疼呢。」 李瑟道:「是啊!你不心疼。那剛才是誰冒那麼大的雪去找自己的老公啊!還哭得紅了眼。」 古香君害羞不過,便多添了一些熱水進去,李瑟連忙討饒,說道:「哎喲,好老婆,我不說就是了。」 一時事畢,李瑟穿好新衣,對古香君說道:「我寶刀賣了,得了一千兩,我們可以買個酒樓了。」 古香君道:「好,我們開個大酒樓,等攢夠了錢,再把刀買回來,你賣給誰了?」 李瑟悵然道:「賣出去的東西,豈能再買回來!過去了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古香君見李瑟一臉的不高興,便笑道:「你要是把刀賣給個年輕的女子就好了。」 李瑟奇道:「為什麼?」 古香君調皮的笑道:「那樣你就把她娶過來,不就什麼都是你的啦!」 李瑟大驚道:「你……你怎麼知道?」 古香君也是吃驚地道:「什……什麼?真……真是這樣。」 李瑟這才恍然,哈哈大笑道:「確是個女子買的我的刀,不過她已經嫁人了,要不我們商量商量,怎麼把她的老公殺了,再把她奪來?」 古香君也笑道:「果然是好主意,郎君想的很是,等我去釀罈美酒來,讓他喝死,郎君看如何?」 過了幾天,李瑟夫妻二人便買了一處酒樓來,這回他們的酒肆應該叫做香君酒樓了。二人在用銀兩的時候,卻發現那包銀子,不僅多了十兩,而且還多了一個大元寶,古香君看了奇怪,李瑟說道:「多出的先留著,絕不可用,等日後如果遇到買我刀的人,一定要還她的。」 古香君點頭應了。李瑟心想:「奇怪,這狐狸精要搞什麼花樣?」 此後的日子裡,古香君因為有了本錢的緣故,釀酒的東西都齊備了,釀的酒便非常之好喝,漸漸的名聲更是大震,連遠處的大鎮都來人買酒了,李瑟見了奇怪,問道:「老婆,你怎麼釀酒釀得這麼好?誰教你的。」 古香君笑著卻不回答。 李瑟和古香君的生活安穩,衣食無憂了,空閒的時間也便多了起來。李瑟對古香君說道:「香君,以我的才智,雖然武功廢了,但要再練,也無不可。可是怎麼也成不了高手了,那樣還不如不練,免得招惹武林人物。我要讀書應舉呢!幾年下來,也相許鬧個官當當,可是我本性不喜歡和人來往,在官場上也會混不上去的,那樣也是不大好,你說,我該怎麼辦?」 古香君溫柔地道:「郎君的見識勝我十倍,你要做什麼我都支持你的。郎君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李瑟笑道:「那你能耐住冷清和寂寞嗎?」 古香君偏著頭道:「我覺得很好啊!我不管你做什麼啦!總之,我跟著你就是,你就是做強盜,我也跟著你的。」 李瑟歎道:「你還真是夫唱婦隨。」 古香君笑道:「那才不是呢!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李瑟假意怒道:「好啊!你罵我,看我不收拾你。」 伸手向古香君抓去,古香君連忙逃開,可是一會兒終究被李瑟抓到了,李瑟心想:「這丫頭怕我著惱,故意讓我抓到的。」 酒樓的生意很好了,二人衣食無憂,每天空閒的時間很多,二人恩愛非常,好得如同猶如一個人,快快樂樂地生活著冬月慢慢過去了,李瑟在家整天的無所事事,百無聊賴之下,就讀書練字,有時實在無聊,就翻看那淫賊花蝴蝶的淫書。這天見到書裡寫道:「女子九氣為:呼吸急促、吐嚥口水,表示肺氣已組充實;低吟呻嗚、吸吻男人,表示心氣已經充實;只臂抱人、緊纏不已,表示脾氣已經充實;陰部滑濕、濃霧迷濛,表示腎氣已經充實;意態勤殷、齒咬男人,表示骨氣已經充實;只腳上曲、勾纏男股,表示筋氣已經充實;輕舒柔夷、撫弄陽具,表示血氣已經充實;意亂神迷、撫摸男乳,表示肉氣已經充實。常與女子交合,撫弄對方的俞鼠(即陰核)體察她的九氣,務必要等到時機成熟,水到渠成才能交合。否則身心蒙受戕害。如果做到了這些,那麼女子必會容光煥發,身心愉悅。」 李瑟看了心想:「媽的,這淫賊還真他奶奶的瞭解女人,真他媽的是個淫賊。不過倒令本刀君長了見識,使我對我的乖乖小香君有了很深很深的瞭解了,看在他這個的份上,就不燒他的破書爛東西了。」 又接著看了看別的。晚上李瑟和古香君照例又一起仙化了,心滿意足之後,二人相擁說話,李瑟對古香君笑道:「香兒,我們就換了個姿勢,你怎麼就扭扭捏捏的,大是不爽快,虧你還會武功。」 古香君伏在李瑟的懷裡,膩聲道:「人家,人家不習慣。」 李瑟笑道:「那你舒服不舒服。」 古香君紅了臉,使勁掐了李瑟一把,李瑟吃痛,連忙求饒,古香君撲哧笑了,對李瑟說道:「郎君,我給你講個笑話,有個女子將要出嫁,哭著問嫂子:」 這出嫁的禮是誰制訂的?「嫂子回答:」 周公。「這女子便將周公大罵一頓。到了出嫁滿月回娘家,又問嫂子:」 周公在什麼地方?「嫂子問:」 你找他幹什麼?「女子說:」 我想給他做只鞋謝謝他。「」李瑟聽完,也不由笑了,對古香君道:「那你給不給周公做只鞋?」 古香君含笑不答。待了一會兒,李瑟忽然奇怪地道:「這個笑話,是誰講給你聽的。」 古香君更是吃吃笑著,卻不告訴他,李瑟雖然好奇,可是古香君含羞不說,卻也沒辦法知道。李瑟和古香君就這樣過著幸福的生活,他和古香君每晚研究仙去,古香君都死去活來的,二人別提多麼快樂。可惜快樂和寧靜永遠是短暫的。那天李瑟興致頗好,正在家飲酒,就看見三個人滿臉媚笑的推門進來了,來的是一個和尚和二個五十多歲的道貌岸然的老傢伙。正是少林的方丈不清和華山派掌門古玄中,泰山派門主司徒明。李瑟一見他們三個,臉都青了,他不是恨他們,他早已經想通了,否則他早就會苦練武功,要報仇雪恨了,他是真怕了他們了,如果你看見三個和正常人想法不一樣的人,還武功比你高,你怕不怕? 李瑟本來和古香君過著幸福安樂的生活,這時突然見來了幾個心目中的大魔頭,心裡又驚又懼,只想逃開。可是現在他還能怎麼逃?那三個傢伙看李瑟臉色不善,以為李瑟生氣呢,立刻諂媚的過來了,媚詞如潮,還捶胸頓足,歎氣說對不起李瑟,那老和尚更是察言觀色,見李瑟怎麼歡喜怎麼說,大堆口水如長江之水,向李瑟洶湧而來。 李瑟越聽越心驚,皺眉怒道:「你們三個傢伙到底找我有什麼事情,有什麼話快說來,再廢話就別怪我送客了。」 老和尚不清立刻驚訝地道:「哇,花先生果然厲害,居然知道我們有事相求!」 李瑟差點氣暈過去,罵道:「老子姓李,你這傢伙別說廢話,有事情就就快說。你是怎麼混上少林掌門的,你怎麼這麼個德行啊?不是他媽的抓鬮贏來得吧!」 不清驚奇地道:「啊!先生您怎麼知道的?我們少林這麼隱秘的事情,您都一清二楚,您真是位高人啊!」 他的話音剛落,李瑟還沒等反應過來,旁邊的司徒明和古玄中就憤怒地抓住不清的衣領,怒道:「什麼,你是這樣當的少林掌門?難怪你帶領我們六派,落到今天的這麼個局面,可笑我們兩個還死心塌地的跟著你。」 不清連忙道:「你們稍安務噪,我們的事情,以後再私下說,辦正經事情要緊。」 兩個人罵道:「今天多虧花先生指點,我們才知道你這和尚的底細,否則,我們還蒙在鼓裡呢!」 李瑟怒道:「我姓李,你們別糾纏不清。」 不清道:「對,對,先生隱姓埋名,這個現在姓李。」 又歎氣到:「哎!少林稍微有些道行的人都看破紅塵,不理世事了,沒辦法,抓鬮輪到我了,我只好悲天憫人,為武林安危著想,為天下人的福利擔憂啊,盡心竭力,死而後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而今武林大劫將到,風雨飄搖,老衲有心而為,可惜身單裡薄,真是束手無策,徒呼奈何啊!大廈將頃,唉!誰能挺身而出,願意挽狂瀾於既倒呢?」 他囉嗦完後,他……他,他竟哭了。「天那!」 李瑟聽完他的話,又見他的樣子,差點背過氣去,心想:「我還真他媽的搞不懂你啊!你他媽的在幹什麼啊,我要有武功,我就立刻給你一個沖天炮,你在搞什麼啊?真他媽的有病!」 老和尚看見李瑟那殺人的眼光,收淚疑惑地道:「你怎麼不感動一下嗎?」 又對另二個人說道:「老衲這麼傷心,你們不感動也要流些眼淚配合一下我的情緒嘛,這麼多年的老朋友了,光看老衲一個人哭,你們還傻愣愣的干瞧著!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李瑟再不想聽什麼廢話了,他受不了了,他受他們的打擊已經很大了,這次更是不能忍受,只想盡快的叫他們離開,過他自己的安靜的生活。李瑟有氣無力的道:「你們有什麼事情快說吧!我要能幫,我一定幫的。」 如果不說這話,光他們用語言的折磨,他就活不過今晚,李瑟終於知道比廢他武功更可怕的事情了,那就是聽他們的一個人說話,如果說更大的酷刑的話,那就是聽他們三個人說話。 不清「哇」了一聲,叫道:「先生您真是俠義為先,武林楷模,英雄仁義,舉世無只(省一百字)我們其實請先生出馬,也沒什麼事情。」 「啊,還來。」 李瑟受不了了,暈頭暈腦地道:「既然沒事情,那我走了,改天再來拜訪。」 三人連忙拉住李瑟,司徒明道:「先生,這可是您的家啊!您要去哪裡?」 李瑟也懶得和他們說自己不是什麼花先生了,大聲喊道:「這是我家,你們他媽的再囉嗦的話,就都給我滾。」 他們三個也不在意,只是互相埋怨對方囉嗦,過了一會兒,司徒明才道:「先生一定知道,當今武林天龍教最強,我們六大門派少林,泰山,華山,天山,衡山,青城派聯合才能和他們抗衡。」 李瑟不耐煩地默然點頭。不清卻搶過話頭問道:「先生認識天山小仙女嗎?」 李瑟氣道:「快說正經事,我連她是人是妖都不知道,說這個做什麼?」 老和尚卻不理會,一臉色相地繼續說道:「天山小仙女是天山派的很厲害的一位大高手,她雖不是掌門,可其實在天山派有諾大的權勢,深得她師父天山月姥姥的寵愛,在天山派,是她說了算的……她的掌門師兄,都對她言聽計從。這還不算,她貌如天仙,臉賽桃花,眼如秋水,人比花嬌,眉如遠山,體態嬌嬈……」 老和尚在自戀,另二個傢伙也一臉陶醉的樣子,直把李瑟氣了個倒仰,實在是忍無可忍,「我踢。」 他真踢了不清一腳,「說正事情啊,別廢話了,你以為我很閒啊,就是閒,也沒空聽你們廢話。」 老和尚被踢了一腳,居然也不介意,又「哇」了一聲叫道:「啊!先生居然聽了不動心,您真是厲害,太厲害了,她在武林八大美人榜上排名第三,以老衲來看,應該第一啊!她那美麗的肌膚,醉人的身段,勾魂的眼楮……」 「啊,還來啊!」 李瑟痛苦得恨不能立刻死掉,卻也懶的踢他了。「最難得的是她人如其名,冷如冰雪,對男人討厭之極,別說理會了,看都不會看上一眼的,再加上她高雅脫俗,你說她是多麼的難得啊,真是世間的絕世珍品啊。」 李瑟一天吃的東西都吐了,三人趕緊來討好,幫他捶背撫胸,李瑟怒道:「快,快……快說事情,他媽的你們搞什麼啊?」 司徒明道:「這個我們六派裡面天山高手最多,可是聽說天山派要退出六派,不理江湖的事情了,那樣誰做盟主也不會攻打天山,就像不會攻打少林一樣。」 李瑟道:「哦,這樣啊,我明白了。」 三人大喜:「先生居然明白,我們還不好意思說出口呢,不錯,我們就想叫先生出馬,迷惑住那小姑娘,叫她改變主意,不能丟下我們五派。」 「啊!」 李瑟一聽嚇的跳了起來,心想:「我是說我明白因為天山和少林的高手多,誰也不會去浪費人力,去攻打他們的巢穴,你們竟然給我瞎搞,叫我去迷惑什麼女冰山,我哪有那麼本領啊!你們想我死啊!」 連忙大聲道:「不行,我哪會什麼本事,我可不會什麼追求女孩子,你們且莫胡說。」 司徒明道:「那裡啊,先生的工夫和手段我們見識了,那是厲害啊,真是厲害啊。」 「他媽的,我就一個乖老婆,我還不知道是怎麼弄來的,還吃是先上床後戀愛的,叫我追女人,當我白癡啊!至於那個看上我的狐狸精,那是是男人就喜歡的,誰願意要誰要去。」 李瑟想罷,疑惑地問:「我有什麼手段了?」 這個時候一直不說話的李瑟的真岳父說話了,本來他還給李瑟很好的印象的。「這個,這個,先生你啊,你連我的女兒都能擺平,你真太厲害了,你是不知道我的乖女兒在家的時候啊,那是要什麼有什麼,想做什麼做什麼。每天吃魚翅都嫌棄,別說別的男人了,就是她老爹我,她都不給面子,想喝她釀的酒我得求她三天,還得付出很大很大的代價,男人她看都不看,我還以為她要出家呢,哪知道到你手裡,千依百順的,吃什麼都不挑剔了,而且連賣酒的這麼卑賤的事情她都干了。我最佩服你的就是,明明她武功現在比你高,可是我看你就打死她,她都不敢回手,你太厲害了,真是深不可測,深不可測啊!」 第一集 第九章 少女心思 李瑟聽了古玄中的話,心想:「這傢伙囉嗦了半天說的是什麼啊,他媽的,你不說話你會死啊?這些是你做岳父的該說的?當然,我是不會認你的。」 李瑟狠命地盯著滔滔不絕的古玄中。司徒明也幫著道:「對對,我看香君就在你面前溫柔,以前你不知道她多凶,說真的,我都怕了她,你連她都那個了,你真厲害,深不可測。深不可測。」 「我呸,我知道他們只要我不答應他們,還不知道能編出來什麼呢,可我真沒本領啊!我怎麼答應啊?」 李瑟怒喝道:「住口,你們當我是白癡啊!香君那麼溫柔的女孩子,你們說她厲害,他媽的想騙誰啊?你們都給我滾蛋,要殺我就殺我,要想騙我給你們做事情,那是絕無可能。」 心裡想:「香君溫柔得像綿羊一樣,你們竟然編排她,媽的真是混蛋。」 司徒明立刻說道:「先生,我們說得絕對是事實,絕對是事實。香君那丫頭真是厲害著呢!不信您聽我說說。」 李瑟心想:「看你這傢伙怎麼胡說八道。」 就冷哼道:「你說。」 司徒明撫鬚追憶道:「說來話長……」 李瑟一聽他的這句話,差點立刻昏倒,忙打斷他道:「長話短說,你給我快點。」 司徒明繼續道:「我有一個兒子,叫司徒縱橫,他雖然沒有名列武林四大公子之中,但也武功高強,風流瀟灑,英俊不凡,一往情深,多情多義,沒有列入武林四大公子的名頭裡,我看那是不知道哪個混蛋搞的鬼稱號,其實我兒子長得很像我,又出身名門,怎麼可能比他們差呢!所以說,我兒子那是很不錯的小伙子的。」 李瑟聽得差點睡著了,正迷糊之間,忽聽司徒明說道:「就這樣,我看我的兒子不錯,香君那丫頭也很好,就決定去華山提親,叫他們配成夫妻。」 李瑟立刻精神了,心想:「奶奶的,這個什麼司徒縱橫敢打我老婆的主意!」 司徒明說道:「決定了之後,我帶我的兒子就去了華山。」 古玄中也道:「對,對,同來的還有峨嵋派的掌門柳芙蓉呢!她是武林著名的大媒婆,據說,給近千人保媒成功過,從沒失手過,她這功夫,比她的絕學」芙蓉拂花手「還要出名。」 李瑟更是驚恐地盯著他們,心想:「你們這麼個搞法,我老婆豈不是危險了?」 司徒明接著說:「我和兒子到了華山,我一對古大哥說這件事情,古大哥也甚是高興,就答應了,可是香君聽說了,是百般的不願意,幸好,柳掌門經過一番解勸,讓香君答應見我兒子一面了,那天,香君設了酒宴,獨自招待我的兒子。」 李瑟聽了,心裡氣得牙癢癢的。司徒明道:「我兒子剛落座,香君就給他斟滿了一杯酒,縱橫拿起酒杯,立刻就知道這酒裡下了瀉藥,可是見是香君給他的,就說道:」 小姐賞賜,在下不敢推辭。「就喝乾了,哪知道,香君看了,立刻就生氣地跑了。」 李瑟驚奇地道:「為什麼?」 司徒明也苦澀地道:「是啊!我也想知道為什麼啊!」 古玄中說道:「我一聽說這件事了,就趕緊跑去問香君這丫頭,她對我說:」 這人連酒裡有藥都不知道,我要嫁他,還不得很快就當寡……寡……「李瑟見古玄中的語氣學得真像,連古香君害羞,不肯說出寡婦這兩個字,都一絲不差。古玄中又道:」 我連忙告訴她,他是知道的,可是因為你給的,他才喝了的。香君冷笑道:「那他更是傻瓜,明知道酒裡有毒,還喝,那不是傻瓜,是什麼啊!」 「司徒明歎氣道:」 唉!後來,我們又叫柳掌門去勸,好說歹說,他們又見了一面,哪知,香君又給了小兒縱橫一杯有瀉藥的酒,縱橫這次學聰明了,便沒有喝,哪知香君立刻生氣了,把酒倒了小兒一臉,就扭身跑了。「李瑟失聲道:」 什麼?為什麼?古玄中說道:「是啊,我又立刻跑去問了,她說:」 上次我看他是不是聰明人,他傻瓜似地喝了酒,這次我看他對我好不好,他竟然連我給的酒都不喝,他是個混蛋。「」李瑟聽得都愣了,心裡卻暗自高興,心說:「好老婆,乖香兒,就這樣對付他。」 司徒明歎氣道:「沒有辦法,我只好又求柳掌門出馬,千央告,萬乞求,終於,他們又第三次見面了。」 李瑟心想:「媽的還見面啊!」 不由盯著司徒明,看他接著怎麼說。司徒明愁眉苦臉地道:「誰知道啊,這次,香君又給了縱橫一杯有瀉藥的酒,縱橫沒有辦法,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就靈機一動,說道:」 小姐,你告訴在下,在下該怎麼做,喝是不喝呢?「誰知香君更生氣了,揚手又倒了小兒一臉的酒,氣鼓鼓地走了。」 這次連李瑟都不問為什麼了,驚愣在那裡,古玄中道:「我聽了這事情後,立刻的就去問這丫頭去了,我也很想知道,就這麼回答,還能有什麼問題?你猜香君怎麼說?她說:」 這人怎麼連一點主見都沒有啊!就連喝酒的一件小事,都要問別人,他一定是白癡。「」李瑟聽完,鼓掌哈哈大笑道:「說得好,說得好。」 忽然發覺不對勁,連忙住口,卻見幾人也不在意,都皺眉說道:「先生,你知道了吧!你的本領太強了,連香君這樣的一個女人都叫你弄得服服帖帖了,還叫你那個什麼了,至於那個什麼天山小仙女,更不在話下啦!就麻煩你出手一次吧!」 李瑟見這三人實在是囉嗦,臉皮又厚,不達目的,決不能罷休,可是自己知道自己,實在是一點本事沒有,自己又不是淫賊,怎麼幫他們啊?只好懇切地道:「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我實在是無能為力,我求求你們吧!就叫我過幾天安靜的生活吧!我武功都叫你們給廢了,我已經是個廢物了,你們就放過我吧!」 李瑟不解釋還好,這麼一解釋,三人更來精神了,司徒明興奮地道:「啊!這個……這個先生,你放心好了,我們知道你現在武功不行了,可是我們三個是會幫你的,我們三個加起來,怎麼也和你以前差不多吧!只要你吩咐,我們全聽你的。」 古玄中說道:「對,對,我二弟說的沒錯,我們是會全力配合你的,如果你要是想那個什麼天山小仙女的話,我和二弟可以幫你按住她的只腿,不用勞煩你親自動手,我們兩個足夠了。只要你開口,我們就會幫你的,不要不好意思,我們是一家人嘛!」 李瑟張大了嘴巴,愣在了哪裡,如果不是事實發生在眼前,他怎麼也不會相信這兩個人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古玄中和司徒明還在興奮地說著齷齪不堪的話,什麼怎麼幫助李瑟按住天山小仙女的只腿,怎麼綁住她的胳膊。 李瑟愣了半天,才醒悟過來,不由勃然大怒,怒氣衝天,一下子就衝到了兩個人的面前,一手提著他們的一隻耳朵,高聲罵道:「你他媽的你們這兩個混蛋,真他奶奶的下流,就你們這樣的,還是什麼武林名門正派的泰山,華山的掌門?你們兩個混蛋到底是什麼托生的?好好的人不做,真他媽的是兩個王八蛋。」 兩個人耳朵吃痛,連忙求饒,老和尚不清連忙罵道:「對,先生說的太好了,這兩個混蛋也是,在先生的面前,還指手劃腳的,先生想要的女人,你們還敢碰一個指頭?還要按人家的玉腿!那玉腿是你們摸的?那是先生的,你們兩個真該罵!這個先生,你看他們年輕不懂事,就放了他們吧!」 李瑟不聽這老和尚的話還好,聽了後更是生氣,一腳踢開老和尚,罵道:「你他奶奶的更不是好人。」 不過氣得頭昏,卻也放開了二人,跌坐到座位上喘氣去了。 老和尚一愣,連忙賠笑道:「是,是。和尚我也不懂事,其實以先生的高明手段,哪用得著對天山小仙女霸王硬上弓啊!再說了,她武功那麼厲害,就算我們三個人,加一起也不一定能活擒了她,我們真是做事欠考慮。」 另兩人也連忙跟過來,說道:「先生,你千萬別介意,我們絕對沒什麼色心的,絕對不敢碰你的女人,你放心好了,先生要怎麼對付那女人,你開口,這次我們都聽你的。」 李瑟道:「可是我……」 話還沒說完,三人齊聲道:「先生不必多慮,我們是相信先生的本事的,你就不要推辭了。」 李瑟道:「但是我……」 三人又道:「我們知道先生你怪我們廢了你武功,不過你要是答應幫我們做這件事情,成不成,我們都教給你」嫁衣神功「練,然後我們再給你輸入內力,那樣你就功力大進啦,也算是我們的一點點歉意。哈哈。」 這下李瑟心動了,一來實在是沒辦法說不行的話,二來被這些傢伙實在是給氣壞了,就決定狠狠地戲弄他們一番。再說不成功也行啊。無奈下,李瑟就點頭答應了。三人立刻跳了起來,高興的樣子好像李瑟已經成功了一樣,大聲道:「天下的大勢,都靠先生你了,你仁義的舉動,一定會被人傳頌的。」 李瑟聽了也見怪不怪了,這天他聽到的奇言怪語實在是太多了,去勾引女孩子還居然叫人稱讚,也只有這三個傢伙想的出來。李瑟道:「不過,我現在沒有武功,要想勾引她成功,你們得全力支持我。」 三個傻傢伙說道:「那是一定了,你說怎麼做。」 李瑟決定要騙他們,三個混蛋太可氣了,就說道:「要想泡那個什麼小女什麼的,就要耍闊,銀子大把的砸,嚇到她愛我,懂了嗎?」 三個傢伙還一臉崇拜的樣子,司徒明和古玄中都說放心,他們有的是錢,全力支持,李瑟盯著那死和尚,他羞愧的道:「老衲,老衲沒錢啊。」 「媽的,你還想不出力?」 李瑟怒道:「你要死啊,你這個少林掌門怎麼混的啊,不說錢財,你就一樣寶貝沒有啊,」 不清也慌了,最後道:「有了,這個是我們佛門大師成佛涅您後留下的寶珠舍利子,你拿去給天山小仙女好了,聽說她要修煉成仙呢。這個很有用處……」 李瑟也不管是什麼,立刻搶了過來。 臨走的時候,司徒明盯著李瑟的臉蛋,神秘地道:「對了,先生你多大了,咱們不是外人了啊,就告訴我吧。」 「媽的,你們三個混蛋還真以為我是花蝴蝶啊!」 李瑟看見他那真岳父也湊過來,就氣道:「六十啦!」 司徒明盯著他的臉佩服地道:「啊?那我應該叫你大哥了啊。」 古玄中迷惑的道:「我們是結拜兄弟,你叫他大哥,那我叫什麼啊。」 好不容易送走了三個極其難纏的傢伙,李瑟長長出了一口氣,可是一下想起剛才三人的言語,就立刻從送走了三個瘟神的喜悅中擺脫了出來,心想:「這三人是什麼武林正派的掌門人?整個三個大淫賊加混蛋,我居然被他們三個混蛋廢了武功,真是窩囊之極。」 想著剛才三個傢伙的胡言亂語,不由得氣的要死,不免又「他媽的」「他奶奶」的三字經罵了無數遍,到後來,忽地想起那三個傢伙的好笑的樣子,竟然給氣得笑出聲來,心想:「我今天罵人的話可比我以前二十年都罵得多,這三個傢伙真有福氣,能得到我這麼高的獎賞。」 李瑟想了一會兒,忽地對屏風後道:「壞老婆,臭香兒,還不快出來,想我抓你出來啊?」 古香君笑嘻嘻地出來道:「郎君怎麼知道我在那裡?」 李瑟見了古香君,心情不由大好,嘻嘻笑道:「我聞到你身上的香氣啦!來過來,讓我香一個。」 古香君卻不過去,卻道:「恭喜李郎啦,可以有天下第三美人陪,就用不著我這個小丫頭啦!」 李瑟聽了,氣道:「你還不知道我嗎?你這壞東西也來氣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揉身撲向古香君,古香君連忙展開輕功避開,笑道:「你有本事就來啊,我才不怕呢!」 二人打情罵俏,一室皆春。過了一會兒,古香君便又故意叫李瑟抓到,李瑟不免又一逞手足之慾,親著古香君香嫩的小嘴,弄得古香君紅暈上臉,臉沾洚霞,方才罷手。 李瑟雖然和古香君笑鬧了一會兒,可是一靜下來,就又思索起方纔的事情,便問道:「香君,你爹爹真是華山掌門嗎?」 古香君臉上紅霞未退,正自微笑著看著李瑟,忽聽他的問話,不由一驚,忙道:「不,不,我不認識華山的人啦!我聽郎君的話的。」 李瑟一笑,愛憐地起身摟住古香君道:「我知道你對我好,你最乖啦!我是想問問方纔這幾個傢伙的事情。他們真是少林,泰山和華山的掌門嗎?」 古香君這才笑道:「是啊!他們都當掌門十幾年啦!我記事起,他們就當啦!」 李瑟皺眉道:「那……那他們做事情都是這麼糊塗的?」 古香君奇怪地道:「沒有啊!他們很好啊……不過,不過他們對你是太過分了,誤會了你,害你沒了武功。」 說著古香君用手摸著李瑟的頭,眼楮不由紅了。 李瑟想起自己被他們把先天之氣給破了,不能再修天道,心裡也是一酸,忙強笑道:「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你別再提了。好好的,提那些做什麼?對了,你聽到他們對我說了什麼話了嗎?」 古香君害羞地點頭「恩」了一聲,李瑟奇道:「那你還覺得他們的人很正常?」 古香君笑道:「你們男人的事情,人家怎麼懂!」 李瑟見古香君嬌艷無比,心裡一蕩,攔腰把她抱起,坐在椅上,聞著她身上的香氣,說道:「你不懂,那我問你,如果我們第一次見面,你給我一杯有瀉藥的酒,我怎麼做,你才高興呢?」 古香君睜大了眼楮道:「不會啊!我怎麼會害郎君呢!」 李瑟道:「我是說如果。你好好的想像一下。」 古香君擰眉想了一會兒,堅決地說道:「不會的,我怎麼會那麼做呢!」 李瑟又是好氣又是感動,香了她的小嘴一下,說道:「真是個笨丫頭。那這樣好了,那個叫司徒縱橫的傢伙,你給他喝毒酒的時候,他怎麼做,才能討你歡心啊!你告訴我實話,我不會生氣的。」 古香君聽了,紅了臉,笑嘻嘻地,只是笑,卻不說話,李瑟一番撮弄,大刑伺候下,古香君才道:「對那個傻瓜啊!他怎麼做我都會教訓他的。」 李瑟奇道:「那為什麼?」 古香君道:「我又不喜歡他,幹嘛要對他好。」 李瑟道:「你們女孩家兒,真是奇怪,不過他要救過你性命,你就會喜歡他了。」 古香君道:「為什麼呢?」 李瑟歎了一口氣道:「武林裡不是有很多英雄救美的故事嗎?他們後來都成了夫妻,我們不也是嗎?」 古香君聽了,笑了起來,媚眼含春,說道:「傻瓜。」 用嘴咬了李瑟的肩膀一口,李瑟吃痛,躲了一下,說道:「我哪裡傻啦?」 古香君膩聲道:「那些武林傳言,你還相信,都是無聊的人胡編的。女孩家,要是喜歡你,怎麼都會喜歡你的,要是不喜歡你,你就是救她十次,她也不會願意瞧上你一眼的。」 李瑟聽了一愣,然後笑道:「胡說,我看你就是因為我救了你,你才喜歡我的。」 古香君嬌笑道:「才不是,我不是早說過了嘛!我第一眼瞧見郎君,就喜歡你啦!」 李瑟「哈哈」大笑道:「我懂了,定是我拿刀的樣子,威風極了。那三個傢伙不是叫我去勾引那個什麼天山的什麼女嗎?我要是遇到她,我就配上咱家的你那把切菜用的大菜刀,威風凜凜地往她面前一站,她定會立刻就喜歡我啦!香君,你記得可千萬別攔我,說不準她會撲進我懷裡呢!」 古香君在李瑟的懷裡,想著李瑟佩把菜刀的可笑的樣子,早埋在他的胸膛上嬌笑起來,這時強忍笑說道:「人家……人家不攔,等著你被她痛扁,不過……不過你可別怪我不幫你,是你叫人家不管的。」 李瑟也跟著古香君哈哈大笑了起來,不過想起自己的武功已廢,寶刀已失,不由心裡大痛,雖笑的聲音很大,卻仍是難掩心中之痛。 李瑟和古香君調笑了一陣,漸漸忘了心中的傷痛。二人都是動情,不過古香君強掙扎道:「郎君,到吃飯的時辰了,我去弄飯。」 李瑟嘻嘻笑道:「不用啦,我吃你就好了。」 撫摩著香君的玉乳又道:「好像大了一樣啊,奇怪。」 古香君膩聲道:「那你喜歡嗎?」 李瑟笑道:「當然了,我要吃它,真是堪比美味佳餚。」 說完,把頭埋進她的懷裡,大加侵伐。 古香君呻吟道:「你這樣說人家,看我以後還給你做吃的不!」 李瑟笑道:「那好,只要有你便成。」 把古香君抱起,往內室去了。古香君忙嗔道:「不行,天還太早。」 李瑟笑道:「周公說過天早不許成禮嗎?嫁了人,要聽老公的話嘛!什麼都不行,那要等什麼時候你才能賠我個小刀君?」 古香君紅著臉,想說什麼卻說不出口,再說濃情上臉,也是心動不已。李瑟見古香君顏色如玉,解開羅衫,見其軟玉溫香,雖恩愛日久,但卻越覺其新,不由雲雨一番起來,古香君弱體羞還顫,花嫩不禁抽,嬌呼愛郎不絕,李瑟暢快地問道:「香兒,是不是你也是什麼八大美女之一,你排第幾?誰給排的?」 古香君害羞不說,不過在李瑟的手段下,最後她敗了,她是第七名,李瑟在神魂飄上天的時候想:「我的最最親愛的老婆應該第一才對嘛!誰搞的什麼鬼排名啊?一點都不對嘛!」 第一集 第十章 兵發杭州 第二日清晨,李瑟就在睡夢中被吵醒,便怒氣沖沖地披衣來到客廳,見不清等三人猶自高談闊論,見了他來,才蜂擁而上,大加討好。李瑟怒道:「你們三個,這麼早來做什麼?還吵鬧個不休,到底想幹什麼?」 三人齊道:「先生,您不是昨天答應我們那件事情了嗎?為了武林的大勢,為了天下的百姓的安危,請您即刻和我們一起上路吧!」 李瑟一驚,這才想起昨天的事情,心想:「叫我現在去爬冰天雪地的天山,開玩笑啊?你們當我真是白癡啊!再說你們把那個什麼天山小仙女,說得跟妖怪似的,極端討厭男人之極,近乎於一座冰山,你們叫我去惹她,我是活膩了吧?我雖然淡漠生死,不過香兒還沒給我賠個小刀君呢,師父的心法還沒傳下去,叫我此刻自找死路,那是萬萬不可的。」 想罷,李瑟說道:「這個現在出發,原無不可,不過你們準備好了嗎?」 三人齊聲道:「一切都預備妥當,不知先生有什麼吩咐。」 李瑟問道:「你們帶了多少銀兩啊,別拿幾萬兩來糊弄我,到時候大家難看,我一輩子可沒這麼窮酸過。」 李瑟是糊弄他們,心想:「看他們有多少錢,我好說不夠,那樣就可以說不去了,他們那個德行,我看也沒什麼錢。」 果然老和尚垂頭喪氣不說話,另二個傢伙可憐兮兮地道:「啊,先生,我們可不懂什麼泡妞啊,而且著急沒帶多少啊。」 李瑟怒道:「媽的,那怎麼成?快說帶了多少,要是少的話,你們叫我丟人去,我是不答應的。」 二個傢伙愁眉苦臉地道:「我們湊了銀子和銀票一共二百萬兩,要不我們再去找些珠寶?」 李瑟差點驚暈過去,跌做在了椅上,忙假裝怒道:「行啦!行啦,也就過的去了,真是的,我哪裡這麼寒摻過,要是泡不到妞,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心想:「天那!那麼多的錢,是他們瘋了還是我瘋了?不過現在是他們求我啊,我還不折磨他們?我的天道啊,他們都搞沒了啊,還氣得我要死,好,現在我也要氣死他們。」 卻聽三人連忙解釋,賭咒發誓說銀兩絕無問題,那是要多少有多少的,李瑟聽了氣往上撞,也不知這幾個傢伙哪裡來的銀兩,便擺手道:「行啦,行啦!這些錢也就湊乎先用用,不過要我做這麼重要之極的事情,就我一個人怎麼成?我要扮做個極威風的人,要前呼後擁,怒馬錦裘的,你們三個就做我的手下和護衛可成?」 說完心裡打定主意,要是三個傢伙不願意,那麼此行便罷,畢竟千里跋涉的,雖然可戲弄幾個傢伙,可是要自己無端地去勾引一個女孩子去,那是太荒唐了,能不去是最好不去的。 哪知三人齊聲答應,連連說好,李瑟狐疑地道:「喂!你們三個在武林裡地位甚尊,做這樣的低微的職務,可不要心裡有勉強才好,如果那樣,事情不成功,你們可別到時候怪在我身上。」 司徒明連忙說:「不勉強,絕不勉強,只要先生肯答應做這件事情,我們做您的什麼都是願意的。」 古玄中也道:「對,對,二弟說的對極,我們能擔任先生的護衛,這麼光榮的職務,說明了我們是和先生是一夥的,是同一條心,我們的職位越低,說明了先生對我們越好,越拿我們不當外人,我們越深感榮幸啊!哈哈」李瑟聽了二人的話,還沒等心說你們兩個是不是受虐狂啊,就聽少林方丈不清說道:「不錯,先生放心好了,無論您讓我們做什麼,我們都不會眨眼地,都會義無返顧地聽您的吩咐,您就當我們是您的三條狗好了,你叫我們朝誰叫一聲,我們就」汪「地朝誰叫一聲。」 李瑟聽了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良久才道:「那好,那個你們現在的名字都不好記,老和尚,你也別老禿著個頭了,真是難看死了,找點頭髮沾上,戴上頂帽子,你就叫阿大好了。」 指著古玄中和司徒明道:「你們叫做阿二和阿三。」 三人也不反對,都是點頭答應,李瑟見了,不由意氣風發之至,對三人道:「以後我就把你們當手下看了,要打要罵,我怎麼想就怎麼來,你們都要乖乖地聽我吩咐。一路上我們要記得花錢如流水,能坐轎,絕不可騎馬,有熊掌魚翅,絕不可吃普通魚肉,我們要一路風光地去迎接那個小妞去。你們知道這叫什麼嗎?這叫酷,也是派頭,你們乖乖照辦,那女人一定上我當的。你們想啊?我這麼威風,她還不立刻主動找我,乖乖地聽我吩咐?別說你叫她把天山派和你們五派分開啊!家是叫她率領天山攻打你們五派,那都是絕無問題的。」 三人一聽,連忙齊道:「先生,您真是太厲害了,這個想法真是發前人所未發,這個辦法極好,不過,您可千萬記住,我們是叫您叫天山小仙女別把天山派和我們五派分開。」 李瑟懶洋洋地一擺手道:「哎!知道啦!隨便啦!還不都一樣。」 三人忙道:「哎呀,那可不一樣,絕不一樣。」 李瑟見三人嚴肅地表情,好像那個天山小仙女真得會聽他的話一樣,心想:「這三個傢伙是不是中邪了?我這麼荒唐的話,他們竟然也能答應。」 不過想了一會兒,全然不能明瞭,也就不多想了。 三人見李瑟再無異議,便催促李瑟趕緊上路,李瑟在三人的糾纏下,哪裡能不照辦,便叫古香君簡單地收拾收拾,跟著一起上路,古玄中驚異地道:「這個……這個叫香君也跟著去,不太好吧!」 李瑟怒道:「什麼香君,香君的,那也是你們叫的?你們記得以後要叫少奶奶或者夫人,這點小事情,也要我來教,你說你們還怎麼做我的手下?再說了,我的老婆我不帶著,難道還留在家裡?你真是糊塗之極?」 不清連忙道:「對,對,先生自然有自己的道理,您帶著老婆去辦這樣的大事,越發顯示出先生的信心和手段了,您真是奇才啊!難怪笑傲武林這麼多年,令無數少女瘋狂……」 司徒明和古玄中也好像省悟了過來,也忙道:「我們是愚笨,不能瞭解您這絕代高人的神奇的本領,您果然厲害,真是能者無所不能啊!」 二人嘖嘖稱奇,心想:「我們就是背地裡胡搞,都不敢。花先生居然帶老婆去泡妞,真是令人佩服之至,叫人羨慕以極啊!」 幾人下了酒樓,看見外面早預備了很多的車馬,那些人見了不清三人簇擁著李瑟來了,都大叫道:「我等恭迎李公子大駕。」 李瑟見了如此的排場,也是高興不已,向大家擺手致意,然後大聲道:「給我兵發杭州去也。」 說完就想拉著古香君上車。 古玄中和司徒明二人嚇傻了,忙拉住李瑟道:「先生不可,不可啊……」 正要出言阻止時,卻聽不清驚呼道:「先生英明,先生太英明了,談情說愛一定要有好環境啊,先生真是深不可測,深不可測啊,居然想到了這麼一個好地方,真是叫老衲佩服,佩服極了。」 古玄中和司徒明二人本想說阻止的話,但看見老和尚一臉崇拜的樣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沒敢再說什麼,全然不明白李瑟本該去天山找小仙女去,卻跑到和天山千里遠的杭州去幹什麼,忽然二人面露喜色,心想:「一定是先生會千里戀愛大法。」 可能這二人想明白了,立刻也是一臉崇拜的樣子了。李瑟見三人沒人反對了,也不理會三人的怪異表情,就拉著古香君鑽進華麗的廂車裡親熱去了,心裡卻想:「我管她什麼小仙女呢,反正有錢花,一輩子不見那什麼鬼仙女才好呢!自然是哪裡好我要去哪裡,久聞」上有天堂,下有蘇杭「的話了,我先去杭州逛逛再說。你們要想叫我去爬什麼冰山,那等下輩子吧!」 一行人一路上吃喝玩樂,大張旗鼓,好不威風愜意,李瑟平時便對不清等三人呼來喝去,大加羞辱,可是三人卻是毫無怨言,心甘情願受李瑟調遣,李瑟本想折磨他們一番,好報三人胡亂廢了他武功一事,可是見三人滿不在乎,也就氣餒了,倒覺得索然無味,也就不甚故意去侮辱三人了。 這日一行人終於到了杭州,一到杭州李瑟不由得意氣風發,興奮之極,在城裡最有名的大客棧落下腳後,李瑟便大聲吩咐他的手下道:「喂……過來,對,就你們三個,看什麼看,你們還東張西望的,就你們三個吃閒飯的傢伙,你們去給我把杭州最有名的品玉樓給我包下來,今晚我要帶我老婆去玩玩,看什麼看,你們還不想去不成?還不快去,這麼大人了還不聽話,整天叫我不放心。」 那三人愁眉苦臉地道:「不是啊!先生……這個不太好吧!」 李瑟怒道:「什麼不太好,你們給我快去,真是不聽話,這麼大的人,老是囉哩囉嗦的,一點也不爽快。」 三人無奈,只好扭頭去了。 三人走後,古香君雀躍地跳了起來,摟住李瑟的脖子道:「好哦,好哦,太好啦!好老公,你真好。說真的,我這麼大了還真沒逛過妓院呢。好老公,你真是最好了。」 李瑟賊兮兮地道:「知道我好,今晚要聽話哦,我要你像那天那樣待我。」 古香君臉色又紅了,不過居然點了點頭,李瑟高興的跳了起來,笑道:「哈哈,我的香兒真乖,來親一個。」 古香君嚇得連忙逃開。 因為離天黑還早,李瑟和古香君二個人便相攜出店遊逛,二人記得那個死了的淫賊花蝴蝶說過他的寶藏其中有些寄存在杭州的什麼當鋪裡,二人便一起出來順便瞧瞧,不過二人也沒抱什麼希望,一個淫賊,有什麼好東西了? 李瑟原本是對淫賊花蝴蝶的東西是深惡痛疾的,被廢武功後,全然地是一點也不想沾惹的,可是自從那日見了古香君偷看他的淫書後,李瑟好奇下,也看了一些後,因為竟然從裡面學到了一些有用的東西,所以漸漸地也就慢慢地繼續看了他的書,雖然裡面的很多東西李瑟看了嗤之以鼻,但是因為也有些很有道理,李瑟佩服之下,也就對淫賊花蝴蝶不那麼討厭了,再說隨著時間的流逝,李瑟心中的傷痛也慢慢地在平復,他是修道之人,講究自然之道,不執著於無,不執著於得失,也就對什麼都看得淡了,況且,李瑟因為自己一直都沒有本事賺錢,雖然他賣刀換了一千兩銀子,可是這次出來遊玩後,大吃大喝下,真是大長見識,見古香君什麼美味佳餚都會吃,而自己還要她教,真是越發的顯示出了古香君的出身高貴,但是跟著自己窩在一個酒店裡,不過是能混口飯吃罷了,哪裡是和自己享福了,因而李瑟心裡很是歉疚。這次能有機會來杭州,可以很安全地取出花蝴蝶的寶藏,何樂而不為呢?因此李瑟就打定主意來瞧瞧花蝴蝶到底有什麼寶物了。 李瑟和古香君按著花蝴蝶的說明果然取到了東西,但真是不出所料,全是一些什麼破酒具和茶具,李瑟看了差點氣得吐血,心想:「我居然上了這個死淫賊的當了,料來他其餘的幾處地方的寶藏也自然是沒什麼好東西了,而且都是藏在危險不過的地方,以我現在不會武功的處境下,那是沒機會去取了,再說也沒必要再去取。」 李瑟氣鼓鼓地,心裡大罵花蝴蝶,可是古香君卻是好奇地把玩著那些東西,忽然驚喜地道:「郎君,這些都是寶貝啊!」 李瑟見古香君喜歡,也就隨即高興了,心想:「幸好我老婆香兒容易糊弄,你這死淫賊就不罵你了。」 高興地對古香君說道:「香君,你既然喜歡,那就都給你吧!快收起來。」 心想:「這些難看之極的東西,趕快收拾起來吧!省得我看了生氣。」 古香君笑著連忙收起,不過還有二瓶酒,李瑟便想打開嘗嘗,古香君卻不讓。說以後陪他喝。「對啊,我要用她的小嘴做酒杯。」 李瑟笑嘻嘻地看著古香君的紅唇收了起來,古香君嗔道:「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心裡又在打壞主意。」 李瑟笑道:「誰壞了,你罵我。好,看我等晚上怎麼收拾你。」 古香君紅著臉打了李瑟一下。 二人閒逛著回家,卻聽路邊幾個百姓議論紛紛,一人說道:「唉!楊大人這回要倒霉啦!他老替我們百姓做主,不知得罪了多少的官員,這次趕上這麼大的天災,恐怕官要做不成了。」 另一個人道:「唉,如果那樣,可怎麼好,我們杭州好不容易盼來了個清官,一心為百姓做事,可是卻要被那起齷齪的官兒給趕走,老天真是沒眼……」 李瑟一路走,聽見很多人都議論這事,便停下來問一個老漢怎麼回事。那老漢閃了李瑟一眼道:「公子是外地來的吧!誰不知道我們杭州的知府楊榮楊大人的事情?他來我們杭州後,火耗錢只收三分,那是歷任的大人裡最少的了,他平時都是粗茶淡飯,穿的衣服更是樸素得很,」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何況是在我們天下最富的杭州的任上,可見楊大人是多麼清廉了,可惜啊!好人的命都不好啊!去年鬧蟲災,好不容易在楊大人的帶領下應付過去了,可是今春又在鬧澇災,這不,全城的百姓都哄傳楊大人被人彈劾,要被罷官呢!」 李瑟聽完,謝過了老丈,便和古香君走了。 古香君道:「老公,你怎麼突然對作官的事情熱心起來了。」 李瑟皺眉道:「當官做到這人這樣,可算古今少有的好官了。我不過是好奇罷了,隨便問問,也沒什麼想頭,不過聽了這人的事情,心裡倒是很難過的。」 古香君笑道:「是啊!這樣的好人,要被罷官,是叫人氣憤。」 李瑟笑道:「你既然氣憤,那麼我們的俠女就去打抱不平去吧!」 古香君笑道:「哎喲,我才沒本事呢!你別取笑我了。」 二人一路說笑,到了客棧。 李瑟和古香君二人回到客棧不過一會兒,卻見那三個老傢伙也氣吁吁的回來了,李瑟見了他們的樣子,不由奇怪,還沒等問,阿二也就是泰山掌門司徒明道:「可氣,太可氣了,有個兔子公子囂張的不得了,品玉樓我們居然沒包下來。」 李瑟氣道:「你們真是就會吃啊!這麼簡單的事情你們也辦不成,有人和你搶,你們不會用錢砸啊,人家出二萬兩?你們三個笨蛋不會出四萬兩啊。」 司徒明道:「不是啊,先生,我們看那傢伙太可氣了,我們氣不過,就出了八萬兩啊,還給那老鴇一萬小費呢。」 李瑟差點驚倒,好一會兒才問道:「那你到底成功的包下來沒有啊,豬頭。」 司徒明怒道:「那老鴇沒敢收我們的錢啊!最後只要了我們兩萬兩包了半個妓院,那個像人妖的自大狂也給包了半個,他還說今晚要教訓我們呢,給我們開開眼,什麼叫闊氣。聽說整個杭州的有名的人物都去呢,先生,你說,咱們怎麼把他們給比下去啊。」 「天啊!我怎麼知道啊,我最多的見過的錢只有一千兩啊!」 李瑟心裡雖叫天,但嘴上假意怒道:「媽的,敢和我比,以為我花蝴蝶是吃素的啊,看我不給他點顏色看看。」 李瑟一急,心想:「我刀君可不能丟臉,那就丟那淫賊的臉好了。」 可是幾個老傢伙以為李瑟真怒了呢,立刻一臉崇拜的樣子,也不再說話了,放心地休息去了。 晚上,李瑟一行人耀武揚威地來到了品玉樓,李瑟穿的普通,但李瑟的手下都穿了最好的衣服,都價值最少幾百兩,那三個老傢伙的衣服都價值上千兩,這都是古香君的主意,李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聽她的。古香君特意打扮了一番,李瑟看的直流口水,心想:「媽的,這不是擺明了勾引你老公我嗎!看我晚上怎麼收拾你,叫你發浪,也不顧及一下你老公的感受,原就那麼美,還打扮成這樣,你想迷死我啊?」 品玉樓燈火通明,金碧輝煌,李瑟等人進去後,裡面已是人山人海。人們看見李瑟的時候高聲喝彩,蜂擁而來歡迎李瑟,那些高官貴人,武林人物都來認識李瑟,李瑟高興得意氣風發,威風之極,李瑟正覺得大爽的時候,忽聽有人叫道:「哇!王公子來了,大家快去看看看他啊。」 「對,對,就是那個東海缺少白玉床也要去他家找的那個金陵王家的公子啊。」 立即所有人都奔向門口了,再不理李瑟了,李瑟看見一個唐裝打扮的公子被一群人圍著,那人小嘴小臉,臉色極白,毫無一絲男子的氣概,油頭粉面的,果然不男不女的樣子,和司徒明所說的一樣。 一會兒,在那人身邊的幾個人的指點下,那人仔細打量了李瑟一番,然後露出鄙夷的神情,再不看李瑟了,李瑟心裡氣得要命,心想:「瞧不起我也就算了,怎麼看我的神情好像看見狗屎一樣,這也太過分了吧?」 李瑟氣壞了,心裡說:「你這死兔子,一會等著瞧。」 這時候妓院老鴇來了,帶了一大群姑娘來了,真是花枝招展,鶯歌燕語,香氣撲鼻,把人們都看得呆了。李瑟也瞪大了眼楮看著這麼多美女,心想:「哇!這麼多女人啊,我還沒一起見過這麼多呢。」 那老鴇諂媚的過來一手拉了李瑟,另一手拉了那個公子,嘴上奉承的話說了無數,最後說道:「二位爺,您二位都是我們品玉樓的貴客,我們是誰也不好得罪的,所以只好委屈你們一人包一半的姑娘了。你們按規矩先挑姑娘吧!有什麼對不住你們的地方,二為爺多擔待吧!」 那個王公子看著直愣愣的,傻了似的李瑟,鄙夷地道:「李公子如此心急,我看還是這位李公子先挑好了。」 李瑟左看右看,看了半天,終於冒出了一句被人笑掉無數大牙的話:「都說品玉樓美女如雲,可我怎麼看怎麼覺得都沒我老婆一半好看啊!」 此話一出,立刻驚倒一片,還有些摔暈的妓女被人救護走了,還是那妓院老鴇有定力,撐著一隻死白的臉道:「還是李公子眼光高啊,她們這些蒲柳怎麼能入公子法眼呢?等下就叫如玉姑娘出來侍奉公子。」 心想:「幸好老娘運氣好,今天收了個大美女,否則我們品玉樓可要臉丟大了。」 李瑟看看現場的氣氛,尷尬地應道:「好,好。」 心想:「媽的,等下那個叫如玉的姑娘來了,她就是豬頭,我也不能說不漂亮了。」 古香君強忍住笑過來解圍道:「這邊上的這些姑娘我們家老爺都包了,阿大,過來先打賞,」 每個人都先給了幾十兩,李瑟都沒看清幾張銀票,心想:「老婆怎麼發昏了?那是每張一百兩的銀票啊,打賞個幾十兩就夠闊氣啦,怎麼都上百啦!」 不過李瑟又想反正也不是自己的錢,也就不在意了。這下立刻那些妓女都樂瘋了,再不挑剔李瑟剛才的無禮,一些人去照顧李瑟的手下以外,幾個還圍在李瑟身邊,令李瑟不勝其煩。王公子開始也是呆了,後來忍不住譏諷道:「李公子一副爆發戶的樣子,不知道做什麼生意啊。」 李瑟心想:「我做個屁啊,除了吃,不會賺錢啊!還靠我老婆香君養活呢!」 李瑟撓撓頭只好實話實說道:「我不用做的,沒事情的話就和我的親親小香君親熱親熱,有時候也假裝要泡個別的什麼妞,沒錢就要啦,總有幾個傻瓜給我個幾萬,幾十萬兩銀子的。」 王公子不明所以,聽得傻了,呆呆的看著李瑟,心想:「這小子是不是傻子啊?」 第一集 第十一章 風流寂寞 李瑟見那王公子呆呆地看著自己,心想:「說實在的,你這樣子,要是女的話,估計還挺好看的,可惜,你是男的啊,你這麼看我,多叫人噁心啊!」 李瑟便假裝要吐的樣子,嘴上卻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啊,吃多了些!不過王公子你也是,長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你叫我怎麼受的了啊。」 王公子出身名門,幾曾受過這樣的奚落,差點氣瘋了,立刻要動手,李瑟忙道:「冷靜,冷靜,這裡是煙花之處,消遣之所,乃文明之地,動文不動武,你不是要來耍富嗎?我們看誰帶的銀子多就誰贏。」 心想:「我帶的三個傢伙有二百多萬兩銀子,誰還可能比他們多?」 卻聽那王公子怒道:「那有什麼比的,誰不知道我家財富天下第一,那還用比?再說誰出門帶那麼多銀子。比富自然是要比寶貝,你真是小家子氣。我沒猜錯的話,你有錢才不久吧!哈哈。」 李瑟心想:「你家天下錢財最多?對不起,本刀君不知道,我才出江湖,又對這些不敢興趣,自然是不知道啦!難道……糟糕,莫非我胡亂行事,這小子的家裡是天下最富的人家?」 不過李瑟嘴上可不服軟,說道:「不敢比就不敢比啦!還東扯西扯,真是令人討厭之極,你說你長的像女人也就罷了,說話也像女人,這樣囉哩囉嗦的,乾脆做女人好了,在這妓院裡,沒準還有男人看上你呢!哈哈……」 李瑟正笑間,忽然被那公子就給打了個嘴巴,這嘴巴響亮之極,把李瑟一下給打得愣住,這時四周的人們立刻圍了上來,拉開了那王公子,李瑟也就沒再挨打,李瑟一腳踢在上來護衛的阿大的屁股上,怒罵道:「你們三個混蛋,他媽的死哪裡去了,眼看著我挨打,還不快上去給我報仇,還愣在那裡幹什麼?」 阿大道:「這裡是煙花之處,消遣之所,乃文明之地,動文不……」 李瑟聽了氣得要命,又上去給了他幾腳。這個時候,有人喊道:「杭州知府楊大人駕到。」 眾人連忙都迎了上去,李瑟一怔,就不再鬧了,皺起眉來,把剛才挨打的事情也丟在一邊了。 眾人都來迎接知府楊榮,請安施禮的都有,楊榮也不理會,卻對王公子道:「佷子,你真是任性胡鬧,非得叫我到這裡見你,你爹爹知道了,非怪罪我不可。」 王公子笑道:「是啊!我怕爹爹怪罪我嘛!就說楊叔叔叫我來這裡見面,好藉機會到這裡玩一玩,那樣我就不會挨罵啦!」 楊榮哈哈大笑道:「你別得意,你爹爹才不會信你,他知道我不會來這種地方的,看你回家怎麼圓謊吧!」 王公子驚奇地道:「為什麼?叔叔為什麼你不喜歡來這裡。」 楊榮一怔,說道:「傻丫……傻小子,別說這個了,你快快把你爹爹捐的錢拿來吧!我好回去辦理公務。」 王公子道:「好。叔叔快去吧!我派人跟著您送去那五萬兩銀子。」 楊榮和眾人只一拱手,就要告辭而去,忽然一人高叫道:「楊大人,且慢走。」 楊榮轉身回頭,見一個英俊的公子躍眾而來,卻是一點也不認識,正奇怪時,那公子道:「這位王公子捐五萬兩銀子給百姓,那好,在下捐五十萬兩,大人請笑納。」 然後叫道:「阿大,阿二,阿三,快點把銀子抬來。」 不一時,就抬來了幾個大箱子,說話的人自然是李瑟了,阿二過來對李瑟道:「老爺,銀子暫時就二十萬兩,不過這裡有三十萬兩寶通銀號的銀票,是立時可兌的。」 說完遞給李瑟,一時品玉樓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楊榮也好一會兒才醒悟過來,對李瑟說道:「小兄弟,請借一步說話。」 二人到僻靜處,楊榮道:「不知公子有什麼要求?」 李瑟道:「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請你把這些錢盡量都用在百姓身上。」 楊榮臉色一沉,毅然道:「這點公子放心,我必會叫這些錢一文錢也不會浪費的。」 李瑟道:「那樣最好,請楊大人自便吧!」 楊榮道:「公子難道沒有別的吩咐了嗎?」 李瑟皺眉道:「瞧你又瘦又弱,一臉憔悴的樣子,外面穿的衣服雖然大是新鮮,可是你露出的內衣我卻瞧見有補丁的痕跡,你定是個為了百姓的好官,可你如此的囉嗦,卻叫人失望。」 楊榮一怔,歎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公子也。公子高姓大名?如此大恩,在下日後定不會忘。」 李瑟忽然冷笑道:「大人這話奇怪,我要救助的乃是百姓,卻和大人有什麼關係?你如此說法,令我不明所以。」 楊榮道:「雖然如此說,但在下仍受惠良多,豈可不感激你呢?」 李瑟歎道:「你去吧!我真沒什麼目的,也不想結識你。誰都不明白我的,我不過一浮萍中人,請大人快走吧!」 楊榮一怔,說道:「有了這些銀子,今春的種子百姓就都有了,如此大的功德,百姓定不會忘了閣下。」 說完就帶著銀兩告辭去了。 阿二過來佩服地道:「先生,不,不,老爺你真有魄力,這麼多錢你捐了,連眼都不眨。」 阿大和阿三也是諂辭如潮,李瑟面上洋洋得意,心裡卻想:「笨蛋,反正也不是我的錢,給百姓花越多我越高興呢!不過你們的錢既然這麼多,我為你們捐給百姓,也是為你們積功德了。」 這時,妓院中的人們都醒悟過來後,一群人圍著李瑟諂媚,一些人卻偷溜回家,想辦法撤消彈劾楊知府的奏折,一些人趕緊去追楊知府討好巴結,種種樣人都有李瑟再一群人的包圍下,心想:「媽的,這些人說的話怎麼都跟老和尚一樣難聽,什麼」公子真是深不可測啊「等,怎麼都拜老和尚為師了。」 王公子見李瑟大出風頭,氣得不得了,冷著臉道:「李公子真是豪爽啊!來,我今天來請大家喝些美酒。」 說完一揮手,頓時一群隨從上來佈置起來,當下各個有頭臉的都落座了,王公子道:「上酒。」 頓時滿屋酒香氣撲鼻而來,此時各種佳餚也都上來了,李瑟看也沒什麼新奇的,就傻瓜似地道:「就這樣啊,大家可以開吃了吧!」 說完還拿了個雞腿,頓時,大家都像看怪物似的看著李瑟,以前那佩服的眼光全是鄙夷和詫異,李瑟卻渾不在意,但見古香君抿嘴偷笑,就悄聲問道:「臭香兒,你笑什麼。」 可能是氣氛太尷尬了,靜了一下,一些人才說起話來,就聽一群人議論道:「哇!百年的茅台偈盛酒號的酒啊,哇,百年的名酒啊。」 「啊,平底杯、圈筒杯、高圈足杯、高柄杯,漆制耳杯。」 「倒流壺,宋的名品啊!」 李瑟見那些傢伙猶如瘋了一樣,亂說這什麼瘋話,還有人作揖,打拱地對那王公子說什麼多謝公子給予看見百年難得酒中盛世什麼的,得一赴此宴會,此生無悔了,今生沒遺憾了等等話,不一而足。李瑟見了,也不在意,卻見手下阿大,阿二,阿三三個傢伙拚命對他使眼色,這才想起要和那個兔子公子比富的事情,又想起被他打了一記耳光,心裡這才氣憤起來。 可是李瑟卻哪裡有什麼主意啊!心想:「這回臉丟大了,趕緊混過去,我還是走人吧!」 連忙站起來道:「我有旨酒,嘉賓式燕以敖……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今天的盛會,大家應該盡性啊,來,大家喝。」 那王公子嘲笑道:「好詩啊!好詩,這是詩經《小雅?鹿鳴》裡的,公子學問真大,不過好像應該這些話是主人說的吧?」 李瑟忙道:「是啊,酒逢知己,我們又分什麼彼此,來,來,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明明如月,何時可掇?憂從中來,不可斷絕……為君之故,沉吟至今。」 李瑟舉杯胡亂吟詩,但見燈火燦爛,眾人歡樂不禁,美女如花,吟著吟著,忽然想起自己吟的詩句的意思,只覺眼前的景物忽然和自己隔得很遠起來,自己彷彿置身於另一個世界,心裡竟然驀地大痛起來,心道:「我……我怎麼會來這裡?」 只這一句,心裡豁然明白了,自己這些日子來嬉笑怒罵,可是何曾真正的快樂了?自己對這些繁華綺麗,又幾曾動過心,雖然這裡人又多又熱鬧,可是自己的心裡卻覺得說不出的寂寞,「原來,原來有些事情,你以為忘記了,卻不過是在自己的心裡藏的更深罷了!」 李瑟忽然間心裡明白過來,不由心裡更痛,便話音一轉,狂吟道:「試望平原,蔓草縈骨,拱木斂魂。人生到此,天道寧論!於是僕本恨人,心驚不已,直念古者,伏恨而死。 至如秦帝按劍,諸侯西馳,削乎天下,同文共規,華山為城,紫淵為池。雄圖既溢,武力未畢。方架黿鼉以為梁,巡海右以送曰。一旦魂斷,宮車晚出。若乃趙王既虜,遷於房陵。薄暮心動,昧旦神興。別艷姬與美女,喪金輿及玉乘。置酒欲飲,悲來填膺。千秋萬歲,為怨難勝。 至如李君降北,名辱身冤。拔劍擊柱,弔影慚魂。情往上郡,心留雁門。裂帛系書,誓還漢恩。朝露溘至,握手何言?若夫明妃去時,仰天太息。紫台稍遠,關山無極。搖風忽起,日白西匿。隴雁少飛,代雲寡色。望君王兮何期?終蕪絕兮異域。 至乃敬通見抵,罷歸田里。閉關卻掃,塞門不仕。左對孺人,右顧稚子。脫略公卿,跌宕文史。齎志沒地,長懷無已。及夫中散下獄,神氣激揚。濁醪夕引,素琴晨張。秋日蕭索,浮雲無光。郁青霞之奇意,入修夜之不? 或有孤臣危涕,孽子墜心。遷客海上,流戍隴陰。此人但聞悲風淚起。血下蔚沾襟;亦復含酸茹歎,銷落湮沉。若乃騎疊跡,車屯軌;黃塵匝地,歌吹四起。無不煙斷火絕,閉骨泉裡。已矣哉!「李瑟狂吟至此,前面卻都是南朝梁的江淹(江淹即成語江郎才盡的江郎)做的非常有名的《恨賦》的句子,但他想起自己的心思,不由便又道:」 噫!瑟也狂生耳,妄想得道,到頭灰飛湮滅如塵土,心灰意懶欲如狂,哀,春草暮兮秋風驚,秋風罷兮春草生。綺羅畢兮池館盡,琴瑟滅兮丘壟平。自古今生皆有死,莫不飲恨而吞聲。「李瑟大聲吟完,哈哈大笑,一口而盡杯中酒,心裡說不出的寂寞,卻見眾人都呆呆得看著他,對他吟的詩不明所以,有些人卻根本就不理會他,早和身邊的妓女調笑去了,只有古香君癡癡地盯著他,一臉戚容。 李瑟見了,這才心裡一驚,醒悟過來,笑道:「香君,你怎麼了,是我不好,惹你難過了。」 古香君道:「沒有,我沒事。」 心裡卻難過之極,心想:「剛才那一刻,我就像不認識郎君了一樣,他就像和我不在一個世界裡,他好像在雲端裡一樣,我……我和他,就像是陌路人……」 想到這裡,古香君差點要哭起來,忙不敢再想,李瑟見古香君臉色蒼白,正待要和她說話,忽然一人來到他的身前,笑道:「閣下天不能拘,地不能束,嬉笑怒罵,出乎於心,果然是個豪爽的男兒,老朽不才,能否敬你一杯?」 李瑟見是來人個儒雅文靜的高瘦老者,和藹的樣子令人大起好感,忙起身笑道:「承蒙誇獎,又蒙敬酒,如何敢當。」 二人一起喝了一杯,那老者道:「聽聞公子詩意,公子難道有失意事不曾?」 李瑟淡然道:「在下甫入世間,便遭濁辱。遂流浪生死,常沉苦海,永失真道,人生如此,不過是古語云:」 今日有酒今日醉「罷了!」 說完又邀那老者飲酒,老者聽了他的話,只含笑不答。 那王公子因為比富大佔上風,是以高興地不得了,小臉興奮得通紅,一邊意氣風發地和人應酬,一邊用嘲諷的眼光對李瑟示威,李瑟卻只當做沒看見。酒到中旬,古香君突然站起說道:「各位請了,大家已經很盡興了,我家老爺也有些小玩意給大家看看。」 古香君一揮手,下人上來,拿出一些酒器來。李瑟見了差點暈倒,心說:「那個死淫賊的破酒器臭老婆你拿出來幹什麼?嫌我們還不夠丟臉啊,這幾個難看的東西,就是給我當夜壺我都嫌丑,你還拿出來?你以為你喜歡的東西就是寶物啊!臭香兒,氣死我也!你這個笨老婆。好,等我晚上再找你算帳。」 那知道一拿出來,幾個像很有學問的老學究就跑了過去把看,大叫道:「哇……鴛鴦轉香壺,哇哇……九龍公道杯啊!天那!夜光杯!」 哇哇大叫聲雖然嚇了李瑟一跳,可是有個傢伙激動地昏過去了就更叫李瑟吃驚。李瑟心裡想道:「喂!老兄,你這也太不給我面子了吧!要在這裡出人命,你叫我賠命啊?媽的,這可把我給搞暈了,這是怎麼回事?」 李瑟正驚異間,轉頭卻見老婆古香君用她那紅紅的小嘴對他道:「呵呵,我還沒拿出那好酒呢,他們就這樣了,看來也不用使出最厲害的寶貝啦!」 見李瑟像牛一樣的瞪著她,一臉癡呆的樣子,就撇撇嘴不理李瑟了。 這時候,那幫人都來到李瑟身邊,「天那!救命。」 李瑟一看他們崇拜的眼神,就知道壞了,這時候,突然,只聽「哇」地一聲,一人大哭的聲音。「誰啊?怎麼又激動了,不是吧!誰哭了啊?」 李瑟聞聲一看,不由大喜,只見那兔子公子伏桌大哭道:「你們都是壞人,你們欺負人家,你們這幫壞蛋。」 「哈,死兔子,你輸了吧!和我鬥,你也不想想自己的樣子……」 李瑟正大爽時,忽然見古香君過去把那兔子公子摟在了懷裡。「我喝醉了,看錯,我再看,啊?沒錯。」 李瑟心叫完了,只覺一顆心猛往下沉,瞬間只覺天昏地暗,「她怎麼看上那小白臉了?為什麼……會這樣。」 幸好還沒等李瑟哭出聲,就聽古香君說道:「好妹妹,都怪我夫君不好,給你氣受了,來,姐姐叫他給你陪罪。」 然後玉手輕揮,招呼李瑟過去,李瑟還沒反應過來,失魂落魄地走了過去,呆呆地盯著那個公子,好一會兒才省悟過來:「他是個妞啊!我說怎麼看得不順眼呢!難怪老婆去摟她。」 李瑟這才心裡狂喜起來。這時候看見她那犁花帶雨的可憐的模樣,不由悔恨不已:「我……我和個小女孩鬧個什麼啊?我和個女孩子居然斗了半天!我真是無聊到了這種地步了嗎?媽的,死司徒明,你還是泰山派掌門啊!連個女的你也看不出來!你……」 李瑟越想越氣,不由大叫道,「阿三,你他媽快來,對,你還呆什麼?你快滾過來。」 司徒明連滾帶爬地過來,李瑟劈頭蓋臉地一頓亂打,罵道:「你真把我給氣死了,男女你都分不清,你真不懂事,這麼大人了,老給我闖禍。你說你到底會個什麼?」 李瑟瞥見那二個叫阿大,阿二的傢伙溜了。他沒工夫去追,心想:「等以後再和你們算帳。」 李瑟打了阿三一頓,心裡稍微出了口氣,一轉身對王公子不,王小姐道:「小姐勿怪。對不起了,在下太失禮了,都怪我那手下不懂事情,老給我添亂。」 王小姐嘴還硬,哭道:「不是他,都怪你,你這個大壞蛋,你滾,我不想看見你。」 李瑟心想:「喂!大小姐,這麼多人啊,給點面子啊!」 李瑟實在是下來台,氣道:「都怪那些爛尿壺。我砸了給你出氣。」 李瑟瑟拿起一個死淫賊的爛東西就摔了,嘴上還罵,還要摔第二個,那王小姐撲了過來,驚叫道:「不要啊,那是夜光杯啊!人家原諒你還不行嗎?」 李瑟看見她情急之下,緊緊地抱住他了,心想:「也不知道這破夜壺有什麼出奇,害得她這樣?」 就道:「你喜歡的話就都給你好了,幹什麼這麼緊張啊?」 她這時候才發現撲在了李瑟懷裡,臉一紅連忙走開道:「我才不要,這麼貴重的東西,人家要了的話,爹爹會罵。」 古香君道:「那妹妹不如和我家相公拜為兄妹,哥哥贈妹妹禮物,你爹就不會怪你了。」 話剛說完,傍邊的那些人就一起叫好,說什麼郎才女貌,天做之合等等,極力地攛掇二人結拜為兄妹,原來這些人見二人都是很有勢力的人物,都是得罪不起的,巴不得二人和好,好脫了干係。 古香君看著發呆地李瑟,說道:「郎君發什麼呆!你不想做人家哥哥,是不是想做人家老公啊!要不要我給你悄悄說說?替你牽線。」 李瑟忙笑道:「我哪裡敢啊!有你這個母老虎,我那裡敢啊。」 古香君也笑道:「算你知道怕,知道我的厲害。」 李瑟道:「你當然厲害啦!不過我今晚想摸老虎屁股。」 古香君紅著臉笑道:「討厭,又混說話,不理你了。」 第二集 第一章 三女同眠 李瑟和古香君在杭州的妓院裡正調笑方濃時,卻被人拉走,去和那王小姐結拜為兄妹去了。在眾人熱烈的歡呼聲中,李瑟和那王小姐結為兄妹了,此時這裡可是彙集了杭州的許多的頭面人物,李瑟雖然無所謂,可是見那王小姐喜歡,又加上熱鬧的氣氛烘托下,心裡也就高興了。見王小姐臉紅撲撲的,像個大只果一樣,可愛之極,就不由就看定了,心想:「媽的,這小臉真是好看,要是長我老婆身上,我還可以吃一口,長在妹妹身上就浪費了啊!可惜,給別人吃去了,收個妹妹有什麼好?」 忽地轉念一想:「我怎麼這麼下流好色了?哦……對了,這裡是妓院嘛!難怪心裡色迷迷地,還是盡快回家好了,也沒什麼好玩的,真是掃興,誰騙我說妓院最好玩了?一定是那三個混蛋。」 這時熱鬧的氣氛達到了極點,眾人都吃喝玩樂無度時,妓院老鴇適時出來道:「大家請留意啦!本院當家的花魁如玉小姐就要出來了,她今日還是第一次接客,她可立個了怪規矩,等她彈完一曲琴,誰第一個揭開她的面紗,誰就以和她共度春宵了,這是大家都可以參加的,大家努力啊!再也莫叫李公子獨領風騷了。」 眾人聽了不由齊聲喝彩,磨拳察掌,一個個都躍躍欲試的模樣。這些人做李瑟和王小姐的陪襯已久,此刻遇到機會,都想表現一番,眾人亂的不可開交的時候,突地一聲細不可聞的琴音傳來,眾人都是一震,大廳裡再無別音,只聽裊裊琴韻,瀰漫全場。 隨著琴音的節拍,一個身段極其窈窕,臉上蒙著面紗的女子走進大廳來,她每走那麼一步,人們心裡就是一跳,直到她坐下來,人們心裡才舒了口氣。她的風韻那麼迷人,神秘,令人有拜倒在她裙下的魔力,人們只想跪在她腳下對她頂禮膜拜。隨著琴音的變化,眾人慢慢地不知道身在何處了,很多人都淚流滿面,癡想起自己的心事,也有人面露微笑,露出甜蜜的樣子,人人都陷入了回憶中。 從那個琴音開始,李瑟就像是被心海裡丟進了一顆石子,慢慢地擴大。李瑟想起了很多心事,以前的種種悲傷,歡樂,寂寞,悲哀都緩緩流過,就在李瑟想起他那天在古香君身上和師父告別時的黯然消魂,李瑟也流淚了,不過一想起師父,李瑟也立刻清醒了一些,雖然李瑟功力全失,定力大退,但他的境界又豈是那麼容易就降伏的,李瑟憑著一刻的清明,立時隱隱知道,他現在面對著又一次的挑戰,刀君可以敗,可以死,但不能服輸,也不能屈服別人的精神之下。李瑟突然間心裡就像衝破了什麼障礙一樣,靈覺在被衝擊下,忽然竟像一個黑暗的房間裡開了一個縫隙,強烈的陽光一下子照了進來,他的武功已經失去了,按常理靈覺是不靈敏的,可是在外來的衝擊之下,他那被廢除的感官突然奮起還擊,就像甦醒了一樣。 李瑟瞥見他的新結拜的妹妹俯在老婆古香君的懷裡,開心地不知道做著什麼好夢,而古香君面露甜笑,癡癡的看著自己,卻又有些發愁和擔心的樣子。李瑟不知道古香君在想什麼,卻心裡記起了方才老鴇的話,心裡閃過一個念頭:「我要看看彈琴的人的臉,看她是不是真的像她表現的那麼好看。我要揭開她的面紗……我要揭開她的面紗。」 李瑟心裡想著這個念頭,緩緩向那品玉樓的頭牌小姐如玉行去,李瑟只要下了決心,他就心裡只有這一個念頭,其餘的想法他都排除在外,他雜念全無,心裡只想著要做成這件事情。 那彈琴的佳人一見李瑟的動作,大是意外,一驚之下,琴音一緩,李瑟只覺得壓力大減,不由離她更近了,隨之李瑟就感到狂風暴雨般的心靈震盪,李瑟努力掙扎,一點一點的接近著那女子,雖然心頭只覺得壓力越來越大,但是心裡的念頭也越來越強烈。 李瑟終於到了那女子的面前,在李瑟的手放在她面紗前的一刻,李瑟停住了,他再不能動了,心頭忽然一聲轟鳴,隨即李瑟感覺到那佳人心裡一喜,那彈琴的女子心裡正歡喜時,那知李瑟突地一笑,如陽光燦爛,她剛暗叫不好,李瑟就那麼瀟灑地一伸手揭開了她的面紗。面紗去後,露出了一個略帶驚訝的絕世面容,以李瑟見慣其老婆那樣絕世紅顏的人都心裡暗驚,有驚艷的感覺,大廳裡別的人就更不用說了,他們被眼前的美女震驚得更是傻在那裡了。 那佳人先是有些吃驚和一點憤怒,但立刻便恢復了鎮靜,用那美麗的大眼楮好奇的看著李瑟,一點也不害羞,李瑟竟然有點被捉弄得驚慌失措的感覺,為了掩飾,便豪氣地伸出出手,攬住她的小纖腰,大聲道:「如玉姑娘是嗎?以你的容貌今晚要陪我也算夠格了。」 說完再不看她,對眾人道:「各位請盡興吧!我可要自己去快活去了。」 那些人還在發呆,只有阿大,阿二,阿三跳出來道:「哇,老爺你真是厲害,神勇無比,高深莫測……」 這時候那些人才醒悟過來,一時又是宛如長江發水了,種種獻媚之辭不絕,李瑟打斷他們道:「春宵一刻值千金,不要浪費寶貴的時間了,大家請自便了。」 招了招手,叫上發呆了的古香君和新認識的妹妹,直奔一間包房而去。 李瑟攬著如玉跟著前面帶路的一個小丫頭,忽然只覺一股殺氣直奔自己的前胸而來,這時攬著的如玉弱不盛力,恰好忽然把身子伏在了他的胸前,李瑟不知如何,腦裡清明之極,清晰地感覺著那要殺他的人的一舉一動,忙左手一把拉開如玉,自己卻又挺胸迎敵,同時右手化做刀狀,往那人的氣脈最弱處一比劃,那人氣勢立弱,只瞬間,身後忽然有兩個人躍了來到李瑟身邊,卻正是阿大和阿二,李瑟這才鬆了一口氣,同時那人攸忽地消失了。李瑟竟然連那人什麼樣子都能看到。 李瑟心裡又是吃驚又是奇怪,卻又有些害怕,心想:「那人要是知道我沒有內力,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一擊便會得手。不過他是誰呢?為什麼要害我?」 這時古香君抓住李瑟的衣袖道:「郎君,怎麼回事?」 李瑟忙笑道:「沒什麼,我們一起去吃酒去。」 李瑟脫了陷境,想起自己也沒有什麼仇人,可能是自己的感覺出了問題,便不再想剛才似乎有人要殺他的事情了,他和三女四人又開了個小型宴會,在結拜的時候,李瑟知道了王小姐的閨名叫王寶兒,覺得其名字甚是幼稚,不過卻只能暗笑罷了,這時私下裡見面,也就隨和多了,乃對妹妹王寶兒道:「妹妹,來哥哥敬你一杯,算是哥哥對你以前的無理的賠罪。」 王寶兒撅著嘴卻道:「你還記得我啊,我還以為你有了如玉姐姐陪,就不要我這個妹妹了呢!」 李瑟尷尬地一笑,心想:「她真不懂事,怎麼這麼說話,定是在家裡受寵慣了。」 正不知如何回答的時候,如玉道:「這位妹妹這麼可愛,李公子怎麼會捨得不理呢?我看他從進來到現在眼楮沒離開妹妹你呢!」 王寶兒天真地道:「真的啊,我怎麼不知道啊!」 高興極了。李瑟見王寶兒這樣天真,也就對她不甚氣惱了,心想:「真是個容易被哄的女孩子。」 不過也聽出了如玉抱怨不理她的意思,連忙攬住如玉的細腰道:「行了,行了,你們我都捨不得。」 如玉幽怨地道:「我還以為公子有了妹妹就不要人家了呢!是不是公子夫人在此,不敢放肆啊?」 說完用那勾魂的眼楮看著李瑟。李瑟很是尷尬,一手在她身上遊走,一邊說道:「好啦,來親熱親熱,我老婆很是大度的。」 這時候古香君道:「不行,有我在你這樣不行。」 李瑟看見她眼裡調皮的表情,笑道:「好老婆,那你要怎麼樣?」 古香君嗔道:「你光抱著她啊,叫你老婆冷冷清清的呆著啊!要抱一起抱,要不不許抱。」 一下投進李瑟的懷裡。李瑟大笑道:「好,叫你們看看我的手段。」 只手在二個佳人懷裡遊走,二人都羞愧難當,偏又不能拒絕。 李瑟正得趣呢,忽然抬頭看見王寶兒的杏眼滿面怒容,心裡大叫不好,怎麼一時得意,忘了她呢!就聽王寶兒突地哭道:「壞哥哥,你又欺負人。」 李瑟暗罵自己糊塗,忙走過去,做在王寶兒身邊賠罪,在三人的哄勸下,良久王寶兒才好,她撅著嘴道:「哥哥,你就做在我身邊,不許和她們在一起,要不人家就不理你了。」 李瑟面上笑道:「好,好,好,妹妹怎麼說都好。」 心裡卻暗罵不已。 李瑟用盡辦法哄得三人喝酒,要把她們都灌醉,否則怎麼應付這樣三個女人?妻子,妹妹和一個妓女,虧得李瑟厲害,才最後成功了,李瑟拼了老命,也是費力極大,他大著舌頭道:「來……來人啊,快給我……和我老婆,找……找個房間,她們……她們二個,你們給找個地方。」 說完,李瑟脖子一歪,睡著了,全沒聽見進來的三個傢伙崇拜地道:「小的明白,小的全明白。」 半夜裡,李瑟醒來了,想起那個勾魂的如玉,不由慾火大盛,摸著身邊滑膩的身體,叫道:「老婆,快陪我小刀君來。」 李瑟一下摸到她的玉乳,大力撫摩之下,感覺有些小了,心想:「奇怪。我老婆這裡居然會變啊!可大可小。」 不過摸起來很是舒服,便更加的用力,只覺小小的蓓蕾如珍珠般光滑,卻溫暖香甜,不由用嘴吃了起來,當李瑟摸向她的香臀的時候,覺得也好像玲瓏起來,在摸向她的禁區的時候,李瑟覺得好緊,李瑟立刻酒醒了一半,「她不是我老婆,她是誰?」 這時候,李瑟腳下碰到了一個人,「媽的,我身下是誰啊?怎麼亂跑啊?差點搞錯啦!」 李瑟慾火大勝下,沒空再理會,立刻向腳下摸去,大叫道:「老婆,你跑到這裡我就找不到你了啊。快……快賠我的小刀君來。」 李瑟摸著那軟化的香身,覺得柔若無骨,那香丘也大的手握不住,李瑟立刻就知道她不是古香君了,可是李瑟雖定力超人,但在慾火大熾下,也不能一次放過二個女人那麼如禪師般的大境界,再說懷裡這個美女魅力驚人,李瑟立刻就沉迷下去了,只手遊走,摸遍她的全身,嘴裡含著她圓滑的蓓蕾,神魂顛倒,已不知身在何處了。 李瑟在那美妙絕倫的香身上大肆撫摸,心中慾火更盛,再也忍不住了,正當他要立馬攻進那女人的禁區的時候,突地聽得一聲囈語,那熟悉的聲音令李瑟登時就清醒了,李瑟轉身就奔過去,也沒前奏,就攻進那個人的禁區,她還沒醒,直到李瑟大力的頂了百下,她才喃喃道:「壞老公,人家好睏,你快別吵人家!」 李瑟那裡理會,只是不停的動作。「古香君在李瑟的手段下終於情慾大動了,再無睡意,也熱烈的迎合起來,她嬌喘吁吁,香汗淋漓,嘴裡呢喃著肉麻的情話,李瑟聽得更是動情,終於她敗下陣來,輕聲求饒,而李瑟還意由未盡,她呻吟道:「老公,你今天太厲害啦,就饒了人家嘛。」 李瑟道:「乖寶貝,你只圖你快活了,我還沒盡興呢啊,你要不行,床上還有二個美女呢!」 古香君懶洋洋地道:「隨你吧!人家真不行了嘛。你找她們好了,反正這裡是妓院,就叫你風流一次嘍。」 李瑟怒道:「壞老婆,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算啦,不理你了。」 李瑟翻身下來。古香君看他真生氣了,膩聲道:「哎,真是冤家。」 伏過來身來,用她那鮮紅的小嘴不由得令李瑟快樂得彷彿如神仙了。 清晨,李瑟被咯咯的笑聲吵醒了,皺眉道:「臭老婆,你在那裡笑什麼啊?撿到寶啦?」 哪知古香君捂嘴更是笑的得歡了,李瑟不屑地道:「莫名其妙,懶的理你。」 正要翻身再去睡去,香君丟來了個鏡子,李瑟奇怪地道:「做什麼。」 便莫名其妙地照了照,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被人畫了個大花臉,李瑟怒道:「死香兒,你吃飽了,沒事情幹啊?捉弄起我來啦,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完下床向她撲去。 古香君連忙求饒,說道:「人家才沒那麼膽大呢,是你的寶貝妹妹的傑作啦!」 看李瑟不信的樣子,連忙拿過來一封信,李瑟見上面寫道:「壞哥哥,昨天那樣欺負人家,就先給你個小小教訓,不過人家還沒原諒你哦。過得二個月,是人家生日,你記得來金陵陪人家,哄得我高興,說不定人家就原諒你。不過你要敢不來,人家一定把你侮辱我的事情告訴天下,再雇縹緲樓的殺手殺你哦!記得來的時候別忘了帶大嫂。」 李瑟看完了信,才依稀想起昨晚床上有二個別的女人的事情,心想:「天哪!這個小丫頭,真不知道好歹,要不是我刀君定力天下無只,再加上對老婆忠心不二,你個小妹妹的貞潔早就不保了,不知道感激還想敲詐我,哼!」 不過縹緲樓的事情李瑟倒是聽師父說起過,那是一個神秘的殺手組織,不過殺人手法之奇特神秘,令人匪夷所思,師父曾說過恐怕他們會邪術和妖法,叫自己最好不要輕易地去沾惹。李瑟心想:「看來真得去看那個不懂事的妹妹了,否則說不定要不妙。」 不過心裡很是氣憤。 古香君看李瑟生氣的樣子,忙乖乖地過來溫柔地幫李瑟淨了臉,李瑟越想越氣:「昨天那床上的二個女人怎麼搞來的?」 想到這裡,李瑟大聲叫人把那三個他眼中的吃閒飯的傢伙找來了,三人進門後,看見李瑟的時候都是一副崇拜的樣子,就好像他臉上有花一樣,差點噁心的李瑟要吐,李瑟還以為自己的臉還沒洗乾淨呢。 李瑟見了三人,心就不打一處來,罵道:「你們三個死傢伙,昨天晚上你們怎麼搞的啊?他媽的怎麼給我搞的床上有三個女人啊!你們他媽的給我快說。」 司徒明立刻吃驚的道:「什麼?先生!您真的那麼神勇啊,比我們想像的還神勇啊,我們怎麼知道你三個女人還不夠啊?早知道我就把纏著我的那些女人也給您啦,您不知道我擺脫她們費了多大的力氣。」 老和尚不清也附和道:「啊!先生的功夫真是超忽想像,簡直是人間沒有啊,下次您老把事情交代明白啊,我們凡夫怎麼能完全領會您的仙心呢。」 古玄中也喃喃道:「先生果然是深不可測,深不可測,太深不可測了!」 李瑟聽了三人的言語,氣得鼻子都歪了,心想:「這三個傢伙都在說什麼啊?看來我們之間沒法溝通,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李瑟給氣得心裡亂跳,也懶得再說了,有氣無力地擺擺手,示意他們下去,心想:「我的天哪!和他們說話得浪費多少精力啊!我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 三個傢伙邊退出去,還一邊討論道:「先生他太神勇了,今早那個王大財神的小公主離開的時候,那個走的一步三回頭啊!大哥的魅力太驚人了,一個晚上搞的人家的小公主就捨不得離開了,我看好像還哭了呢。」 另一個傢伙也道:「這不希奇,不希奇,你沒看見那個天山小仙女呢,走的時候,踉踉蹌蹌的,哪裡還有天山一代大高手的樣子,失魂落魄的還和一個打更的撞到了一起呢,一生氣,把那個倒霉的傢伙殺了,乖乖不得了,好大的脾氣啊,看見誰不順眼就殺誰,可你看對先生的那親熱的態度,太神奇了,真是太神奇了。」 最後個傢伙也道:「對,對,深不可測,太深不可測啦。」 李瑟聽得清清楚楚,可是卻糊里糊塗,心想:「這三個傢伙說什麼呢啊?王大財神的小公主是我妹妹王寶兒倒是明白,可是什麼天山仙女也來了?他媽的,三個傢伙神經病啊,什麼殺人啊,什麼天山小仙女什麼的,他們老是辦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雖然李瑟沒弄明白,可他也懶得叫他們回來問個清楚,問他們事情,問也是白問。 第二集 第二章 欲生欲死 李瑟覺得妓院不好玩,一行人就回到了客棧住,快掌燈的時分,李瑟正和古香君說笑,見那三個傢伙又神神秘秘的進來了,眼裡滿是笑意,進來就彎腰道:「恭喜啊,先生,你的情人這麼快就來約你了,先生你真是能人所不能啊。」 李瑟莫名其妙地道:「什麼我的情人啊?你們胡說什麼啊!想造反啊?別廢話啦,快告訴我什麼事情。」 三人驚愕地道:「你的情人來約你晚上游西湖看燈啊,就是天山小仙女啊,您別磨蹭了,您快去吧!」 說完不由分說,就拉李瑟換衣上車而去,李瑟心裡叫苦,心想:「莫非那個什麼天山小仙女來到了杭州?我可真命苦啊!怎麼想到這裡也能遇見她,三個傢伙認定了她會喜歡我做她的什麼情人,等我見了人家,被趕出來的時候,我的當主子的命運、也就結束了……不過那時候三個傢伙發現被騙的時候不知道多麼有趣呢!」 李瑟一想到他們的樣子,不由解氣,「對,就快點叫他們氣死好了。」 李瑟打定主意,不由高興起來了。 李瑟被送到了地方,然後被一個美麗的使女引導著來到一個華麗的客廳,那使女給李瑟倒上茶就自去了,李瑟喝著茶無聊地等著,他可沒想過要泡什麼女冰山,等了一會,李瑟看沒人理他,他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呢,拉來了二個椅子就那麼一拼,舒服地躺了起來,過了一會,差點睡著了,迷迷糊糊的時候,忽聽得有人撲哧一笑,那笑聲勾魂奪魄,李瑟聽的得心裡一蕩,連忙爬起來就看見一個絕世美女亭亭的立在廳中,李瑟不由得大是吃驚,天山小仙女就是再美麗,李瑟也絕不會這麼吃驚,他如此吃驚,是因為他看見的竟是昨天麗春院的頭牌姑娘如玉小姐,李瑟開始一驚,然後笑道:「如玉小姐?你……你怎麼來了?原來是你要見我啊!我手下幾個傢伙胡說八道,把你當做另一個人,差點嚇了我一跳。呵呵。」 李瑟見是如玉,不由心裡大定,安下心來。 那美女道:「什麼如玉小姐啊!我昨天化名想見識下揚言要奪取我天山玉女芳心的李公子的風采,果然是風度翩翩,沒叫我失望。」 李瑟立刻不笑了,驚道:「什麼?你……你就是天山小仙女?」 那美女道:「嗯,江湖上的人是喜歡那麼叫我,我的名字叫做冷如雪,是我師父給我起的,公子就叫我雪兒或者如雪好了。」 李瑟立時心裡像結了一層寒冰一樣,同時也就明白了,心想:「我掉進了一個陷阱裡了,一定又是那三個老不死的幹的好事,他們看起來傻呼呼的,他媽的,其實我是最傻的。」 不過李瑟畢竟見識過人,腦海裡全面回憶過去的一切,明白了自己現在處在極端的危險中,弄不好就要「一代大俠,天嫉英才」了,想起不知誰說過天山小仙女殺人不眨眼,平生最不喜歡男子,接近她的男子都沒有好下場,「這個,這個我昨天晚上好像不小心輕輕的,對,就那麼輕輕地碰了她一下,媽的,什麼輕輕的?我他媽的昨晚差點……差點把她……把她那個,幸好沒有,她昨天一定是清醒的,我要是真敢去……一定死定了,天哪!今早好像也聽說死了一個什麼更夫,我好像是坐在火山口上了。媽的,也叫如雪,幹什麼不叫花如雪,如果是那狐狸精,我還相許有活命的希望,天啊!救命啊!」 天山小仙女對李瑟道:「公子,發什麼呆啊!怎麼不說話啊!莫非嫌棄我嗎?」 李瑟聽了她的話,精神全面的集中了,所有的雜念都排除了,心想:「只有靠自己的花言巧語,隨機應變,來爭取自己活命的機會了。」 李瑟大笑,盡量豪氣地道:「原來是天山玉女如雪姑娘屈駕接見,小子我還無知,昨晚當面錯過,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啊。」 天山玉女輕笑道:「我看是公子故意裝糊塗吧,公子行事大異常人,我這凡女怎麼能入法眼呢?」 李瑟看見她的眼光輕瞥過那並在一起的椅子,她雖沒表情,可是李瑟的靈覺突然敏銳起來,卻立刻感知她大是鄙夷他的無禮,李瑟這時的靈覺大是靈敏,就像昨晚遇到刺客時一樣,心裡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如此,但李瑟無暇想這個問題,只心裡暗叫糟糕,心知今天要是給她瞧不上眼,說不定一掌就給殺了。索性就荒唐到底,李瑟便大大的伸了個懶腰,儘管感覺有道殺人的真氣傳來,還是接著又躺了下來,喃喃道:「哎,昨天好累啊,也沒休息好,你的待客之道又是這麼客氣,哪裡知道我的辛苦啊,我不管了,先休息會,一會你再叫我好了。」 ….文.…; ….人.…; ….書.…; ….屋.…; ….小.…; ….說.…; ….下.…; ….載.…; ….網.…; 說完閉眼休息。 李瑟面上雖自然,可是心裡緊張,並運用所有靈覺感知天山玉女的反映,天山玉女先大是遲疑,然後喜怒起伏不定,最後她咬唇罵道:「快起來,跟我滾進我的閨房來吧!」 李瑟心裡叫苦,心想:「你幹什麼不發怒趕我出去?哎,也許她發怒的話會殺我,不過還是再氣氣她吧!進她閨房,危險更大。」 便得寸進尺,笑嘻嘻地道:「你抱我去。昨夜那麼親熱,你不會今天這麼小氣吧?」 天山玉女氣的差點跳起來,恨不得殺了眼前的這個討厭的小子,隨即想:「我怎麼這麼容易動氣,我的心靜功夫哪裡去了?先叫這傢伙佔佔便宜好了,反正他逃不出我的手心的。」 想到這裡,也就笑面如花了。 李瑟見天山玉女笑盈盈地把自己抱起來,心裡隱約猜到了幾分她的想法,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知道已經在玩火了,心裡暗暗叫苦,可是已是騎虎難下了,只好往下走去了,在她抱著的時候,他還故意的磨擦她的只丸,心裡儘管驚懼,但還是給溫暖的感覺帶來了些歡樂。正是:風流陣是英雄塚,香丘處可埋俠魂。 李瑟閉著眼楮,在天山玉女的懷裡享受著溫柔的滋味,差點真以為這是溫柔鄉,而不是英雄塚,恨命咬了下嘴唇,才冷靜下來。 李瑟用盡心思想辦法要擺脫今天的險境的時候,天山玉女也是思潮起伏。她媚眼如絲,輕瞇著懷裡的男子,那饒興趣的可愛模樣,任誰看了也會憐惜不已。從昨天被揭開面紗的那一刻開始,到三女同床和她親熱的時候止,李瑟每每都是那麼出人意料。令她始料不及,本來依她的性格,要是遇到敢於冒犯她的男子,一劍殺了就是,可李瑟和他以前遇到的人都不同,對她既像多情,又像無情,表面對她很依戀,很愛慕,可是她心裡知道李瑟最愛的卻是他自己的老婆,尤其李瑟和她親熱的那麼激烈的時候,突然棄她而去,對她打擊甚大,令她幾乎崩潰。 原來那時她正要想殺了這個要侵佔她的男子,覺得他和世上好色的男子沒有任何區別,可是他竟然突然擺脫了她的媚術,竟然棄她如野草,視她如糞土,令她措手不及,癡呆了好一會兒,而且古香君和李瑟就在她身邊親熱,令她難堪異常,那時,她一直陷在了要不要立刻出手殺了眼前的兩個狗男女的矛盾之中,她呆想了一夜,終於沒有下手,要知她一直以來醉心仙道,精神的修為最是看重,如果她看不透李瑟,忘不了李瑟,那她的功力就一輩子也休想再進一步,更毋論要進軍天界了。 天山玉女只目異彩漣漣地看著李瑟,李瑟瞇著眼,看見她那可愛的模樣,卻心裡知道她要把自己當對手來看,而不是愛上自己,她對自己感興趣,是想瞭解自己,然後忘了自己,好精進她的修為,她的武功,進而好去追求她的仙道。李瑟曾經就是以仙道為目標的刀君,怎麼會不瞭解她的想法,情愛對於求仙的人,沒有什麼可依戀的。李瑟知道自己現在是她的仙道路上的鼎爐了,她只要勝了他,她就會神功大進,要知道他畢竟是刀君,功力雖沒了,令她感應不到他的真氣,但他的氣質還在,精神境界還在,無疑他對她的幫助甚大,就像刀君劍後只有互相爭鬥,才能互相進步一樣。然而,以天山玉女的行事方法,如果李瑟敗了,就算李瑟能忍受的了刀君精神失敗的痛苦,做一個普通人,在痛苦和悲哀中度過一生,她也不會放了李瑟的,所以李瑟就像是飛蛾撲火,最後敗了的話就會給火焰增加火光罷了。 李瑟心裡對自己說,李瑟你不會敗的,你還不能死,你還有你的可愛的小香君呢,無論用什麼方法,你也要活著去見你的香兒寶貝。「乖香君你要等你老公啊!」 想到這裡,李瑟竟然差點落下淚來,李瑟這刻才知道自己是那麼想她,愛她。 李瑟這麼想的時候,精神大跌,天山玉女立刻感應到了,她氣勢大盛,膩聲道:「公子在想什麼,莫非想家了嗎?」 李瑟立刻拋棄雜念,努力回想起自己揭開她面紗時候的情景,應聲調笑道:「我是在想到你閨房的時候,我如果休息的話,你去哪裡休息呢?是不是你肯陪我呢?」 說完眼裡大是調笑的表情。天山玉女立刻感應到李瑟的氣質的變化,不由想起李瑟揭開她的面紗的時候露出的那個充滿陽光的笑容,不由有種被征服的感覺,氣道:「你就是那麼壞,你這個淫賊,看我不殺了你。」 李瑟心裡大是高興,心想:「她這麼容易被我激怒,看來她修為太淺,很容易被我控制啊!」 果然,天山玉女遲疑了一會,在她的閨房裡,她把李瑟丟在她的床上的時候,她是那麼無助地站著,她不知道應該拿李瑟怎麼樣,李瑟躺在那溫暖香膩的床上,舒服的差點呻吟起來,心裡卻想的是:「你快走啊,你以為我願意賴在這裡啊?雖然這床很香,可是就就是再香一百倍我也想走啊!」 李瑟閉目不理她,他可害怕得罪她,一怒被殺可不值得,只盼她趕緊離開就好,如果今天逃脫她的魔掌,李瑟發誓自己有多遠就跑多遠,心想:「那三個老傢伙害的我好慘,也不知道他們是真傻還是假傻。總之,我一遇到他們就倒霉,我以後是再不想見到他們了。」 天山玉女癡愣了半天,最後突地伏在李瑟身邊,滿面通紅,膩聲道:「李公子,我……我自從昨天和你一見,我就對你一見鍾情了,再也忘不了你了,人家也不知道怎麼說話,你……你不要怪人家下賤才好。」 說完委屈的放聲大哭,李瑟心裡暗暗叫苦,說實在的,有這麼個美麗的女子向自己表露愛意,李自己雖有了愛人,也不至於害怕的,可眼前的可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要是搞不好,就有被殺的可能。 李瑟連忙安慰道:「仙子美麗可人,我也大是愛慕呢,心裡歡喜的緊,那裡會嫌棄輕視你呢!」 冷如雪睜著帶淚的大眼,驚喜道:「真的。」 李瑟不由的看的呆了,癡癡道:「真的。」 手不由的撫摩著她的柔髮,大是憐惜。冷如雪緩緩偎依在李瑟懷裡,李瑟立刻就感覺她的身體柔若無骨,只峰更是魅力無窮,李瑟竟把持不住,和她親熱起來,渾忘了身在何處。 就在冷如雪轉身脫衣的時刻,李瑟一眼瞥見鏡中她面露得意的一笑,李瑟腦海轟的一響,李瑟立刻心如古井了,李瑟刀君的境界天靈眼的感覺立刻佈滿全身,在最危急的時刻,他多年苦練的靈覺還是沒有被廢掉,關鍵的時刻不由自主的出來了。男子總有大男人的思想,以為自己就該值得所有美女來愛,其實世上那有這樣的好事情呢?李瑟也沒有例外,有這樣的想法,幸好他運氣好,及時發現了這個自大的想法,否者後果不料可知。 天山玉女還在得意呢,想到:「他也不過是個普通的男人罷了,和世人一樣,我只輕輕騙了他一下,他還不是露出了男人的醜態!昨天他有娘子在身邊,難怪像個聖人似的,今天不在了,他就露出本性來了。」 李瑟再和天山玉女親熱,靈台便保持著清醒,摸著她的魅力驚人的肌膚的時候,李瑟終於知道很多事情的原因了。難怪天山玉女的功夫聞名江湖,因為她的武功絕不全是天山的心法,她還練有邪派的魔功,和淫賊花蝴蝶的媚功一樣,原來她想以魔入道,天山以前的高手也有追求仙道的,可都不成功,必是不知道那裡來的邪派秘籍,想另僻蹊徑。無怪李瑟只要碰到天山玉女的身體就把持不定。 明白了這道理,李瑟不由難過的要哭,李瑟現在對付天山玉女的方法,不過想征服她,叫她愛上李瑟,或者在情慾上令她欲罷不能,捨不得殺他,可是李瑟又不是淫賊花蝴蝶,那裡有這個本領呢?李瑟看那淫賊的淫書,只不過是為了和香君親熱的時候增加點樂趣,又沒有一點淫賊的功夫,而天山玉女卻是這方面的大師,從她接觸李瑟的身體就可以看出來,她肯定懂的比李瑟還多,李瑟竟是以自己的最弱一項來攻擊她的最強,李瑟如果早一刻清醒的知道的話,李瑟就立刻應該拒絕她,令她對李瑟摸不透,她沒瞭解李瑟之前,也就是沒確定可以忘了李瑟之前,是不會殺李瑟的,李瑟再用刀君的境界開導她,引導她到正確的求仙之路,也許像說服那個狐狸精一樣,可以脫險呢!可是現在可好,李瑟已入她的轂中,她一定可以憑床上的爭鬥擊敗李瑟的,令她魔功大進,她以前還是魔功不顯,如果這此戰勝李瑟的話,就會淪為魔道,不定多少人會被她殺死,想通這點的時候,李瑟已經欲罷不能了,現在拒絕她的話,無疑會激怒她,李瑟還是活不成。 李瑟想通了這些,心裡大叫:「永別了,我的乖香君,老公沒本領再見你啦!」 李瑟一想到古香君,忽地精神大震,「我就算不為了我自己,也要為我的乖香君而奮鬥啊,就算只有一點點希望,我也不應該放棄啊!」 第二集 第三章 誰明此心 李瑟在最絕望的時候,忽然想起了古香君,就在這一刻他忽地覺得眼前一亮,整個世界忽然明亮起來,他的靈覺成倍的靈敏起來了,置之死地的李瑟成倍地激發出了潛能,心靈的境界竟然恢復到了天通眼的境界,李瑟心中卻無悲無喜,只是做好了迎接挑戰的準備,「我李瑟就要和你鬥一鬥,我刀君就那麼容易失敗嗎?」 李瑟豪氣大增,全情投入到了這場溫柔,香艷但卻凶險無比地爭鬥中來。 李瑟撫摩著冷如雪的身體,她呻吟著,似乎是很滿足的樣子,但李瑟感覺到她的小手還在把玩著被角,李瑟知道如果自己不激起她的愛意的話,沒進入她的身體呢就會被殺掉,「看來我在品玉樓的時候真的是凶險無比啊,幸好沒有對她怎麼樣。」 想到這點,李瑟立刻把她幻想成古香君,李瑟只這麼一想,便再也忍不住了,回憶起古香君為自己甘願吃苦的種種艱辛經歷,自己生氣的時候她的種種溫柔安慰,而自己現在卻有可能要離她而去了,她最喜歡什麼我都還不知道呢,而她知道我喜歡吃什麼菜,愛看誰的書,最愛誰的詩……李瑟心裡不由大悔,這刻李瑟才知道,他最親密的人,他竟是那麼的不瞭解。可能是因為李瑟認為古香君早就是他的了的原因吧,對她的真心關懷甚少,如果再有見她的機會,李瑟發誓要好好的認真的對她補償。 可能感覺到李瑟的愛意洶湧了吧,雖然李瑟的調情手法比淫賊差很多,但也和古香君照花蝴蝶的書實踐了很久,也稍微有點功夫,而且天山玉女畢竟還是姑娘,竟管她修煉過媚功,但還是再也不能處之泰然了,也情懷大動了,她忽地問李瑟道:「李郎,李郎,你是真的愛我嗎?」 「我愛你?他媽的才怪。」 竟管心裡罵,李瑟嘴上卻鄭重地道:「是啊,我當然是真的愛你。其實我知道你心裡一定以為我愛上了你的身體和容貌,但是你錯了,你知道我聽你彈琴的時候下了什麼決心嗎?」 李瑟靈機一動,想到了騙她的情話。 天山玉女好奇地道:「什麼決心?」 李瑟道:「我當時就下了決心,你就是貌醜似豬,我也要把你贖出妓院,娶你為妻。你的琴音太好了,如同浩月經天,不帶一絲凡氣,你是那麼美麗善良的女子,怎麼可以在風月的場所呢?」 天山玉女道:「你騙我,你既然喜歡我,為什麼在妓……在那裡,你把人家調戲的好難過,卻之後再也不理人家,你就跑了呢?要不是我請你來,你連再看人家一眼的機會都沒有了。」 李瑟忙道:「我看見了你的絕世面容,自慚形愧,害怕配不上你啊,再說,我忽然想到,應該正正經經的娶你,才好和你洞房花燭,怎麼能委屈你了呢?所以我想回家去好好準備準備,再去迎接你。現在也是啊,我可不願意委屈你,我先回去好了,明天我叫人來求親,你嫁我為妻好嗎?」 天山玉女心道:「嫁你才怪,不過看你原來這麼癡情,我就叫你在溫柔香甜中死去吧!能在我懷裡死,你也應該值得了。」 想罷,便媚眼迷離地道:「郎君,你這刻不要人家,人家就要難過的要死啦,你就不體貼奴家嗎?」 在佳人的求肯下,李瑟無奈的只有進行下去,但李瑟知道更是凶險了。 李瑟使出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手段,想起那《御女心經》的話:女子面部充血發紅,眉間唇頰紅暈出現,是心之精氣來至的反映,因心之華在面;眼內濕潤,含情脈脈,頻送秋波,是肝之精氣來至的表現,因目為肝之竅;低頭不語,鼻出清涕,是肺之精氣來至的反映,因鼻為肺竅;偎依男體,身體不自主的動作,是脾之精氣來至的徵兆。陰戶張開,玉液淫淫,是腎之精氣來至的時候。在這樣的時候,女子才是心情大動的時候,女子已雀躍欲勢,欲止不行,欲罷不能。李瑟把天山玉女當做古香君,用心使出調情的手段,也不受冷如雪的誘惑的欺騙,只是一心按自己所學的《御女心經》中的來,冷如雪哪裡能禁受得了,再說男女大欲,乃天下之正理,她方妙齡,被李瑟如此這般,便沉迷下去了,不由種種嬌態畢露,李瑟見她真是放開情懷了,這時也是忍耐不住,二人這才翻雲覆雨起來。 二人一個方少年而慕少艾,一個春女懷吉士,這麼初一上手,都不由動了真情,兩情相悅下,都忽然大是暢快,過了良久,銷魂滋味下的冷如雪忽然心想:「咦!為什麼滋味這樣好!師父說男子都是壞人,莫非是騙我?對,一定是騙我,他……他就很好啊!」 想罷,不由眉眼含春,深情地看著李瑟,不過這一看不要緊,卻見李瑟咬牙切齒,狀極兇惡,和平日見的風流瀟灑,俊美儒雅的樣子大相徑,不由猶如被當頭澆了一桶冷水,一下清醒起來,對李瑟真是說不出的厭惡,心想:「世上的男子原來果然都是壞人,和師父說的一樣,真是令人討厭之極。」 想起自己居然和這齷齪的人親近,心裡不由立起殺意。 原來,男女交合時,男子都是狀極嚴肅的,越是暢快下,臉上越是猙獰,和女子的婉轉承歡,美艷異常,嫵媚多姿全然的不同,冷如雪這時一看李瑟,哪裡還能看在眼裡,不由立刻就心懷殺機,自然而然地就使出了媚術,也就是采陽補陰之術。男子屬陰身,內含真陽;女子為陽體,內含真陰。交感之時,樂感衝開女子樂脈,男子天脈開張,陰陽樂氣相交,男得之謂之採陰補陽,女得之謂之采陽補陰。 李瑟本來佔據主動,忽然卻覺得渾身暢快無比,下身被緊緊地包住,傳來了附骨銷魂的滋味,竟然美哉之下,差點元陽失手,心裡不由大驚,忙緊守玄關,咬牙堅持,同時手裡嘴上刺激冷如雪敏感的地方,想使她酣美之際,便忘了吸取自己的精氣。 二人翻雲覆雨,但卻各懷心機,看起來香艷綺麗,內裡卻是龍爭虎鬥。李瑟盡力想令冷如雪迷失自己,然而李瑟那裡有那本領啊!李瑟不由後悔起來,心想:「早知道那淫書有用的話,我就多練練那淫賊的本事了。現在可好,性命要不保了。」 李瑟一邊想著心思,一邊和冷如雪親熱,其中的滋味哪裡是在享受,李瑟簡直是痛不欲生啊。忽然,李瑟的靈覺清楚地感覺到冷如雪瞬間有一刻的迷失,那短短的一瞬,她是那麼淒迷,那刻她是在情愛和理智之間徘徊,如果李瑟和她有感情的話,李瑟相信她也許會放棄理想的,畢竟人性追求男歡女愛是最正常的,最自然的,可是他們是征服和被征服的關係,她怎麼會為一個敵人捨棄修煉武功的機會,進而可以追求仙道呢? 冷如雪肌膚更加香滑,李瑟覺得她的肌膚突然變的透明起來,這是她功力大進的狀況,她的眼楮像是滴出水來,差點李瑟就立刻沉醉其中,李瑟知道決定命運的最後一刻到了,再不用非常手段,她就會成功的戰勝自己了,李瑟把所有的念頭都拋在腦後,用盡渾身潛力,展眉一笑道:「恭喜仙子,功力大進啊!以魔入道,仙子果然非是常人。」 說完爽朗一笑,心裡坦坦蕩蕩,如浩月當空。天山玉女受他感應,果然一驚,隨即呻吟道:「郎君,你怎麼知道?看來我還是小瞧郎君啦!」 她雖被看破,但自以為穩站上風,是以立刻冷靜下來。李瑟道:「我師父乃是刀君傳英,你知道我就是現任刀君的,雖然我功力已失,但我精神,氣質,智慧仍在,你不會不知的。」 天山玉女媚笑道:「果然我沒嫁錯人,郎君如此厲害,人家真是歡喜呢!」 李瑟嗤笑道:「你以為你現在是進入到了仙道的門檻了嗎?你以為你現在天人感應,感覺到的言語說不出的境界就是天道嗎?你如此歡欣不已,你真是太糊塗了。其實你現在已是淪入魔道了,這些簡單的幻象你也看不透,最後你定會氣血孤干而死的。」 其實李瑟那裡有能知道冷如雪感應的境界,只不過和師傅偶爾談過一點,但李瑟所知有限,如果自己不去感知仙道的經歷,別人的解說只會適得其反。道可受而不可傳,道無形無象,感官不直接把握,得道者可以將自己的感受告訴你,卻不可將道交給你,所以李瑟對於她的情況也只能大概的說一下。 哪知天山玉女聽罷,臉色大變,白的如紙,李瑟大喜,李瑟終於在她剛初窺天道,大喜大驚之下打開了她的一個破綻,李瑟不能給她再思考的機會,李瑟冷笑道:「我師父成仙而去前,曾經告訴我……」 冷如雪喃喃道:「果然我師父沒錯,她說她感應到傳英進入天界了。」 李瑟不理失魂落魄的冷如雪,見她對師父的威名很是震驚,便繼續打擊她道:「師父說:」 得情忘情,忘而後成。入世出世,方為上乘。「你得到過情嗎?你知道什麼是情?你看不破這點,還妄想以閨閣之事,逆行天道,你已入魔道啦!采抽鉛精之法(女子順采」白鉛「,男子逆采」紅鉛「之法。此法乃是魔道,歷來被視為下乘,因為後天采練對於氣功修為終究是無益的,你為了貪圖一時的武功精進,而置自己於危險的境地,你正在入地獄的門檻上,可笑你還妄想是在得近天道呢!哈哈,再說你只不過是我的玩偶而已,我哪裡會看上你這個下賤女子。」 說完,李瑟一下子離開了她的身體,冷笑道:「我會貪戀你的身體嗎?你在我眼裡何異於骷髏?」 天山玉女如遭雷擊,大哭道:「不,不,我才不下賤,你胡說。你是愛我的,郎君,你不要騙我。我知道你是嫌棄我練天道,我以後再也不練啦,以後乖乖聽你的話好啦,你別離開我啊。」 犁花帶雨的表情任鐵人也要動心,不過李瑟知道自己要有一絲錯誤,以後飲恨的一定是自己,而且不能徹底的征服她的話,以後她明白過來的話,反擊得一定更激烈,她入魔道會更深,李瑟邪笑道:「對,對,我不能離開你啊,你是我的嘛。」 李瑟過去抱著她,一下進入她的後庭,還大笑道:「你記得今日的話,以後要什麼都聽郎君的啊,那樣我才疼你嘛。」 天山玉女如遭電擊,身子搖擺不定,便似在浮雲中,已無意識的隨李瑟擺佈著,李瑟的靈覺感知她已徹底的臣服了,她一下子昏了過去,李瑟知道此生她也無法忘記這屈辱的時刻了,她會痛苦的過一生嗎?李瑟沒空理會。李瑟身不由己的伏在床上,再無一絲力氣,只覺心裡一甜,湧出一大口血來,忙強嚥下去,便再也支持不住,李瑟也昏過去了。 又是一個明媚的清晨,李瑟睜眼醒來便看見一隻明艷的只眸癡癡地看著自己,目光中蘊涵著萬般柔情,天山玉女見李瑟醒了,略帶害羞地道:「郎君,你……你醒了!看你好累的樣子,要不再休息一會?」 李瑟心冷如冰,李瑟也不知道怎麼面對她,他沒時間理會這問題,李瑟只有一個念頭:「我要離開這裡,我要回家。」 冷如雪看李瑟沒說話,又道:「啊!郎君,讓人家給你揉揉好嗎?你現在精神好差啊!」 李瑟強顏一笑道:「不用了,我有要緊的事情,要趕緊回客棧去,改日再來看你。」 說完再不理她,自顧穿衣欲去。 天山玉女嬌媚地道:「郎君,你好無情啊,什麼事情這麼緊要啊!讓人家給你代勞好了。你就這樣不理人家獨自去了啊?」 李瑟無力地道:「有件事真的很緊要,你就放過我吧!日後有的是在一起的機會的。」 心裡卻想:「我永遠不見你才好。」 天山玉女哪裡肯依,使出嗲功,只是膩著李瑟。可惜李瑟心痛如死,就是眼前再有一百個和她一般美麗的女人,李瑟也只想找個安穩的地方,想想心事,大哭一場。 天山玉女看李瑟還是要走,於是不知進退地怒道:「郎君,你是不是捨不得古香君那賤人啊?她有什麼好的,論容貌武功她哪裡是我的敵手,再說論地位,財產我們天山都比她的華山派強上百倍的。」 李瑟聽得大怒,本來對天山玉女的那些歉意,憐惜都一絲也無了,只是不露表情地看著她的醜態,冷如雪還以為李瑟動心了呢,媚聲地偎依過來道:「郎君,你恐怕不知道吧!天山派全由我掌管的,你如若想要做天山掌門,也由的你的,只要我的好郎君殺了古香君那賤人。」 李瑟冷冷地推開她,鄙夷地道:「你連我的乖香兒的一絲柔髮也配不上,我的親親香君是沒你好看,可是我最最愛她。你懂什麼是無私的付出嗎?你懂的什麼是愛嗎?你懂得仁者無敵的道理嗎?你連和她比的資格也沒有,請不要再侮辱她的善良得如同仙女的仙心了。」 可能李瑟說的話對她太狠毒了,也太深奧了,冷如雪呆呆地任李瑟離開,良久,李瑟才聽到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聲。 李瑟跌跌撞撞地回到住處,不清等三個人連忙迎上,李瑟對他們三人的感覺,愛,恨,怒,罵,打,殺等種種情感都不適用,李瑟唯一的想法就是:「我不該和你們出生在同一世界。請你們放過我吧!」 三人見了李瑟,恭恭敬敬對李瑟獻媚,那麼出於自然的樣子,李瑟心想:「他們真是天才,對,絕對是天才。」 只聽他們道:「先生,您可辛苦了,不過再辛苦也還有緊要的事情麻煩您。有很多大商人都要來拜見您,要和您做生意呢!您老真是高深莫測,一下子就在杭州打開名聲了,還和官府結交了,知府大人親自來拜見,聽得先生是和天山小仙女幽會去了,不僅沒生氣,還大讚您老有魅力呢!您老見不見那些人啊?」 李瑟理也不理他們,他們說的話,李瑟不懂,李瑟其實根本就沒聽見,李瑟只想要見他的乖香君,在她懷裡李瑟才能感到他活著的證明。 三個傢伙看李瑟不說話,就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哇,先生你真是有魄力,有眼光啊,您一定是自己想開錢莊,自己賺錢,比和人合夥好多了啊,所以不見那些商人,是不是這樣?」 「啊,真沒想到啊,先生竟然是這麼想的。真是深不可測啊!這個主意真是令人頓開毛塞啊,真是深不可測,深不可測啊!」 他們的話李瑟一句也沒聽見,到了門口,李瑟呆呆地站住了,然後回頭對他們說:「我其實是刀君,我不管你們知不知道,我只正式地告訴你們一次……」 三個傢伙還沒等李瑟說完,就激動地道:「啊,先生還是刀君啊!難怪,難怪啊,你莫非是傳英大……大俠……」 說完激動地要跪下,李瑟氣得要死,如果李瑟還有力氣的話,一定痛扁他們一頓,李瑟有氣無力地道:「他是我師父,我是現任刀君,你們這幫混蛋。總之,我不管你們以後怎麼樣,我以後再也不想見你們,明天我就要和香兒回到家去,至於天山的事情,恕我無能為力,你們做好和天山分裂的準備吧!」 說完就扭頭而去,再也不理他們了,他們是忠是奸,是聰明還是傻瓜,李瑟沒興趣瞭解,更不想瞭解。不過三個傢伙的聲音還是隱約聽了些:「啊,先生的身份真是變化多端啊,想法更是意義深遠,思維如天馬行空,我們這次一定要好好體會,認真照做……」 李瑟一進屋,古香君就迎了上來,李瑟再無力氣,一下子攤在她的懷裡,只有這刻,李瑟才有心安的感覺,李瑟才有自己活著的明證。古香君和李瑟在一起的日子已久,立刻就知道了李瑟受了什麼折磨和刺激,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她什麼也不問,只是溫柔地摸著李瑟的頭髮,微笑著什麼也不說。李瑟道:「好老婆,能抱著我睡會嗎?」 古香君嬌笑道:「調皮,這可是白天啊。」 李瑟躺在古香君懷裡的時候,李瑟渾身疼痛欲裂,可是腦裡卻清醒無比,就是小的時候的一點一滴都清楚的出現在李瑟的腦海,李瑟悲傷無比,又想起昨晚的事情,更是心痛,心裡想道:「我到底活著有什麼意義呢?昨天為了活命,我用卑鄙的手段征服了一個女人,其實我也可以這麼辯解,說如果不征服她,她就會淪落魔道,慘殺生靈,但我騙不了我自己,我知道我那時我全是想怎麼活下去,和拯救什麼生靈,什麼江湖大勢的無關。我小的時候受師父影響立志要進軍仙道,雖然師傅沒刻意要求我,可是那無聲的影響是巨大的,可是我甫入江湖,就志向破滅,接下來的行事,說到底,我是被那三個傢伙玩弄於掌股之上,不管他們是真傻還是假傻,我做的事情全是他們想的,希望的。我迷失了自己。我自己的生活是什麼?我自己知道嗎?我不知道,我想不再捲進江湖,可是我的老婆是華山掌門的千金,我除非休了她,否者我就一輩子也休想擺脫和華山的關係。我以前那麼傻,其實是逃避,我自己沒有了仙道夢,我就自己不正視現實了,處處得過且過,做事情也沒有什麼原則,那晚強姦香君開始,我就是個沒原則的卑鄙的小人了,要真是刀君的話就是死,也要堅守道義的,男子大丈夫,怎麼能因為落魄了就行為卑鄙了呢?我原來修為還太淺啊,我老是這樣,做完了事情,過後才知道反省,知道後悔,香君的事情是這樣,天山小仙女的事情也是這樣。可笑我還以刀君自居,其實刀君怎麼會這樣?哦真是丟盡了師父的臉,香君嫁給我,更是委屈了她。」 想到這裡,李瑟歉意地摟著香君道:「老婆,我愛你。可是卻沒好好的照顧你,老是委屈你。」 古香君滿面通紅,道:「李郎,你別胡思亂想了,休息會好嗎?你看你,臉色多不好。乖,好好睡會,明天就會好了。」 李瑟喃喃道:「明天,明天,我的明天在哪裡?」 古香君大驚,顫聲道:「好老公你快別亂想了,香兒求你了還不行嗎?」 李瑟呆呆地道:「外面我再也呆不下去了,明天我們就回家……回家。」 第二集 第四章 心痛如死 細細的雨滴滋潤著杭州城,這時節正是雨中游西湖的好時候,可李瑟卻在一輛離開杭州的一輛馬車裡,古香君在李瑟身邊擔心的看著憂鬱的李瑟。古玄中那傢伙留在了杭州,另二個傢伙非要一路保護李瑟不可,李瑟悲傷地想道:「我一個賤命除了他們幾個變態也不知道有誰會打主意。」 車馬來到杭州城外十里的時候,突然停住了,李瑟知道該來的終究要來的,李瑟吸了一口氣,下了車,回頭淡淡地對古香君說:「我去去就來,你等我好了。」 頓了頓道:「如果我不回來,你就回華山吧!」 古香君堅毅地道:「我早就不是華山的人啦,如果不跟著郎君,你要我去哪裡?」 伸出手來,她緊緊的握著李瑟的手,李瑟知道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他們那麼並肩而行,去面對不可知的命運。 一個白衣女子騎著一匹駿馬擋在路口,即使在雨中,她的衣服也彷彿一塵不染,那美麗的姿態仿若仙子下凡,可是她面上淒苦的表情,再加上被細雨打濕的幾綹柔髮,令人不由大起憐惜之心,恨不能把她摟在懷裡,加意的憐惜。 李瑟拉住古香君對她道:「你不要出聲,一切我來解決好了,信任我這次吧!我會盡力回到你身邊的。」 古香君一笑道:「好老公,你行的,你要怎麼樣我都支持你,無論怎樣我們都在一起的啊!」 李瑟也笑了笑,摸了她的柔髮一下,就去了。 李瑟來到天山小仙女的馬下,平靜的道:「你來啦。」 冷如雪淒苦地望著李瑟,突地低下頭去,嗚咽道:「郎君,你不告而別,人家就那麼令你討厭嗎?」 李瑟看著她柔媚的風姿,楚楚可憐的樣子,差點忍不住就要去安慰她,可他知道如果那樣的話,就會再也擺不脫她了。李瑟道:「我一個無行的浪子,何勞仙子垂詢?我行為卑鄙,即已一錯,不可再錯,你我無緣啊!」 天山小仙女迷茫地道:「說到底,你還是討厭人家罷了。人家知道錯了,在你心裡,我哪裡也比不上香君姐姐,可是人家只想陪在你身邊,哪怕就是做個女僕也好,你就答應人家,不要遺棄人家好嗎?」 那期盼的眼光李瑟卻如不見,李瑟道:「我一個自己都養不活的無用之人,武功沒有,廢人一樣,我哪有資格擁有你這個天山派的實際掌門人?你我根本無愛可言,你有過刻骨的思念過嗎?你知道無私的付出嗎?你最多是因為我那天的卑鄙行為令你有了愛慾,我知道我現在也不能彌補你什麼,為了洗刷你的清白,請你殺了我吧!只希望你以後好好活著,切末遷怒別人,少造殺戮。那魔功有害無益的,你最好也不要練了。」 天山小仙女一下子臉白如紙,再也忍不住,下馬撲到李瑟的腳下,摟著李瑟哭道:「郎君,你說的我都不太明白,人家還小嘛!我只知道人家愛的你要死,要是離開你的話,活的一點也不快樂,一會也過不下去,人家很多道理不懂,以後你就教教人家嘛!對了,是不是那天我服侍的你不好,那也不全怪人家嘛!人家是第一次,又有很多功夫不知道該怎麼用,自是沒有香君姐姐好啦!多給人家幾次機會,人家一定學的好好的。你就當可憐人家一次好啦!」 說完淚水如潮而下。 冷如雪的可笑言語令李瑟哭笑不得,李瑟心想:「我真真一點也不瞭解她,不過其實我自己又何嘗不是莫名其妙?做為天山的重要人物的她的思想這般的匪夷所思也是平常,我真的沒有辦法來為她做什麼。再說我配嗎?她是武林大美女,又有重要的地位,只是一時情動,願意跟著我,過得幾天,哪裡會把我瞧上眼。」 李瑟不由頭痛欲裂,過了一會兒,李瑟像是追憶,又像是述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愛香君嗎?她以千金之軀,市井賣酒,並且和我同甘共苦,她也甘之如飴,為了我她不惜割捨親情,這樣的情懷你怎麼能瞭解?我和她早已決定要此生不渝,再也容不下旁人了,姑娘盛情,在下也只好無福消受了。」 說完李瑟走過去,挽著古香君,眼裡滿是萬般柔情,生死也不放在心上了。 天山小仙女呆呆看著,臉上陰晴不定,忽地露出凶光,忽地又淒苦無比,最後她終於掩面上馬而去。李瑟心痛如死,手裡捧著天上落下的雨滴,癡癡地道:「老天也在哭泣,這是它的淚嗎?」 話完,倒在古香君懷裡。 回到香君酒家後,李瑟就一病不起,古香君知道李瑟是心病,她有了第一次的經驗,雖很擔心,卻也不害怕,李瑟依舊和第一次一樣,整天混混厄厄,躺在床上想著心思,心裡痛苦異常,過著不知生死的日子,李瑟越發明顯地瘦了,如果不是古香君百般照顧,哄他吃飯,李瑟可能會更加的消瘦。 過得幾天,古玄中也從杭州回來了,三人一起來看望李瑟,見李瑟病了,都焦急得不得了,也不理李瑟的想法,執意要傳功給他,李瑟那裡有這個想法啊!可是在三人近乎野蠻的「勸導」下,他有什麼能力反抗?三人教了李瑟些口訣後,三人就全不管李瑟的感受,上來就給他輸入內力,搞了幾個時辰後,三人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才罷手了。可李瑟卻不領情,別忘了是誰廢他武功的,再說李瑟心想:「你們他媽的搞了半天,我現在的內力還沒到原來的三成,這也就罷了,最可氣的是你們的真氣夾雜不純,和我以前的純陽真氣簡直沒法比,你們這三個死傢伙,你們他媽的就這爛真氣也給我輸入啊?天哪!」 李瑟用殺人的眼光盯著他們,他們不明所以,還以為李瑟剛被輸入內力,內息不暢呢,連忙叫李瑟快去休息,李瑟被古香君拖走的時候,不由得更加痛不欲生,心想:「以前我就是以刀君的功力都栽了,那以現在的功力去闖江湖那還不是有死無生,我文不成,武不就,賺錢又不會,簡直廢物一個,再加上行為卑鄙,行止有虧,我他媽的活著幹什麼啊?」 古香君本以為李瑟恢復些武功,應該高興才是,哪知道李瑟還是半死不活的老樣子,古香君心裡雖詫異但仍對李瑟百般地溫柔,萬種體貼。最後連李瑟都覺得累了,就叫她不用如此,對她說道:「你不必這樣辛苦,過些日子我會好的。」 古香君卻笑道:「人家不辛苦的,再說照顧老公,天經地意嘛!又那裡有什麼辛苦。」 李瑟一副要死的樣子,可是三個傢伙還不放過他,幾次來拜訪說過幾天是他們六大門派聚會的大日子,非要請李瑟去參加不可,還說這是什麼武林盛事啊,很多成名人物都以參加此盛事為榮等等話語。 李瑟氣得臉色鐵青,大聲罵道:「你們三個混蛋,你們六派的事情和我何干?我早說了我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你們還是糾纏不清。武林有名的人物願意參加,可我不是他媽的有名的人!你們三個混蛋就放過我,叫我過些清靜的日子吧!」 三人道:「是,是,這個先生虛懷若谷,視名聲如浮雲,再加上地位高貴,我們六大門派哪裡能請的動先生啊!先生深不可測,自有主意。不過這個有個貴客先生一定想見,這個……」 沒等他們說完,李瑟擺擺手,仰天歎息道:「我誰也不想見的,我只求安靜的過活,這樣的要求過分嗎?難道這樣也不行嗎?也不行嗎?」 三人看他悲哀的樣子,可能是良心發現,悄悄的退走了。 華山上下舉派皆忙,準備六派論劍的大事情,這次論劍距離上次集會已有八年,每一次論劍都是六派權利,勢力重新劃分的時候,八年前少林掌門不清出任六派的盟主至今,他雖無大過,卻也沒有大功,在他手上六派在江湖的勢力漸漸被天龍幫所蔽,天龍幫實力之盛,足可和六派比肩,以隱隱然江湖第一派的樣子了。老和尚不清雖名為盟主,但因他德望不夠,實際只有泰山和華山下聽他的,崆峒和青城二派只表面上聽聽,而天山派卻是理也不理。 華山猶如沐浴在節日的氣氛中,全派張燈結綵,人人喜氣洋洋,還沒到正式的日子,可是各個門派早有人提前上得山來,小的門派固是前來極力巴結,大的門派也來要搞好關係,畢竟江湖上只有六大門派可以和天龍幫一爭,若不投靠天龍幫,要想在江湖上混,就得依靠六大門派。 華山眾弟子在這個武林盛事裡更是覺得大有面子,所以人人趾高氣揚,興奮異常,再說不僅可以看見江湖裡難得一見的一些成名人物,又可以看見一些江湖美女,所以更加的高興。 李瑟卻在家裡足不出戶,愁思滿懷,對於自己以後到底要怎麼過毫無想法,外面就是發生再大的武林大事他也不會理會的,可是這幾天他心裡隱隱有些奇怪的感覺,那是以前練刀的時候在他最心靜的時候才有的些許感覺,他不清楚是什麼,但他覺得有一個他最親密的人彷彿在召喚他,過了幾天,這感覺越發強烈,李瑟覺得他就像有個親人活在世上一樣,強烈的吸引著他,令他寢食難安,終於,一天,那清晰的感覺極其強烈的時候,李瑟再也忍受不住,奪了了一匹馬,直向那未知的人生而去。 這日是六大門派正式聚會的日子,前任盟主不清負責主持,整個上午都是按規矩進行的儀式,下午才開始了盛大的宴會,在正中間的大桌中,是這次聚會的首腦,他們也就在這個時候討論六派的未來,其中自是有六派的最高人物,也有江湖的有影響和勢力的名人,名派。 正中間的大桌上,眾人極力的稱讚和恭維著一個看起來很平常的女子,她和一般的女子絕無不同,毫無一絲出奇的地方,不過和她說話的時候,雖心裡無愛惜或崇敬的意思,卻也沒有輕視,不屑的想法,只覺得同她說話那麼自然,就像是和可以信賴得親人聊天一樣,心裡特別的輕鬆。 六派的弟子在不遠的飯席裡議論紛紛,「各位師兄弟,你們說那個女人就是武林裡傳說的劍後,並且是武林八大美女的榜首?」 眾人都道:「應該不會錯的,師父和各位前輩怎會看錯。」 「我看她卻也沒甚出奇啊,不如誰上去試試好了。」 說完一起齊看大師兄,華山派的大師兄吳文只有苦笑了。 吳文舉起酒杯,來到桌旁道:「各位前輩有禮了,小子冒昧,見武林人人景仰的劍後如此年輕,不由大是佩服,所以想代表鄙派的年輕弟子敬姑娘一杯。」 說完向劍後行去。打定注意,一定要假裝失手,把酒灑在她身上,看她如何收場。劍後微微一笑,也不多說,只是把酒喝了。 華山眾人看見大師兄呆呆得回來,都是奇怪,都怪他既有勇氣敬酒,卻沒勇氣試探,白去了一趟,吳文只覺得自己迷茫中好像忘了一樣,苦笑著也沒什麼可說的。 他這一開頭,其餘五派的年輕人都是明白過來,年輕人的想法那還不容易溝通,都會心地一笑,分別派人來敬酒,可是其餘五派的精英都是未見有動作,乖乖回來了。眾人都是奇怪,連敬酒的人都說不明白,別人更是不知。眾人道:「天山小仙女做在劍後身邊,大家評論評論誰更美些呢?」 天山小仙女武林美女中排名第三,劍後是第一,照說應該不用比的,不過各人愛好不同,也不能都按江湖的定義來,況且那美女榜是江湖裡好事的人排的,地位和名氣的影響遠在容貌之上的。 眾年輕弟子早被天山小仙女迷得口水直流,但是想起誰更美麗的時候,卻是誰也沒有劍後比不過天山小仙女得想法。大家都是驚訝,隱約才知道劍後果是不平常啊。 宴會正熱鬧正酣的時候,忽地前庭一陣混亂,一個人闖了進來,後面一大堆人追了過來,還大聲呼喊著。那人來到門口,募地頓住,仿若電擊。華山派掌門古玄中早就趕了過去,見一干守門的弟子,舞刀弄劍的過來了,怒道:「你們真是太沒出息了,這麼大呼小叫得做什麼?華山的臉都給你們丟盡了。」 眾人看掌門生氣,連忙氣吁吁地指著那人道:「掌門,這傢伙亂闖進來,我們攔不住……」 古玄中更是大怒:「你們這些笨蛋,連先生也敢得罪,你們怎麼能和先生這麼說話?」 說完對著那人諂媚地笑道:「先生來了啊,先生好啊!」 又對那些人道:「看到了嗎?要像我這樣和先生說話才行,你們還不快滾,我平時是怎麼教你們的,哎,真是給我丟臉。」 那些人被掌門近乎極度巴結的態度搞得暈了,全沒想到這個年輕人有什麼出奇的。 從踏進大廳裡的那一刻起,李瑟眼裡就再沒有別人了,人群中的一個女子吸引了他的全部的目光和心神,他癡癡地盯著她,四周的人他都仿若未見,她就像池塘中的一朵水蓮花,那麼亭亭玉立於水中間,別的東西都是她的裝飾罷了,李瑟心神被奪下,幾欲流淚撲入她的懷中,她就像是他的今生的唯一的一個親人,像母親,像姐姐,他心裡只是自然地知道,如果世上有可以傾吐的對象,有可以訴苦的人,有關懷他的人,那麼無疑就是眼前的這個人。 李瑟心靈震顫中,那女子也是震驚不已,她坐在椅上,只是側身望著他,二人目光對視的那一刻,她只覺得他們彷彿前生就曾相遇過,她若曾是江南採蓮的女子,那他必是她皓腕下栽過的那一朵;他若曾是個逃學的頑童,她必是他袋中的一顆的彈珠,因此,今生相逢,他們總覺得有些前緣未盡,卻又很恍惚,無法仔細地去分辨,無法去表訴。 二人就那麼迷茫地凝視著,周圍的人們做什麼,說什麼,他們都不知道。不知過了多久,像是一瞬,也像是千年,李瑟才感覺到有人拉他,轉眼見司徒明和古玄中二人諂笑著拉他入席,嘴上也不知在叨咕些什麼話,李瑟見酒席上的人甚多,要不是那女子也在酒席裡,他非立刻走掉不可,可是見她在當中,自己要走,可怎麼捨得?正猶豫當中,那女子傍邊的一個女子俏盈盈地站過來,有些害怕地道:「李……李公子,你坐這裡吧!」 李瑟見那座位挨著那女子,心裡歡喜,也沒思索,便過去坐下了。 第二集 第五章 刀君劍後 李瑟安坐下來,癡癡地正想和那女子說話,卻聽古玄中和司徒明二人謙讓著讓剛才給他讓位的那女子落座,偏那女子執意不肯,說道:「他……他在這裡,我就站著好了。」 古玄中和司徒明哪裡肯幹,只是還謙讓,三人囉嗦起來,吵得李瑟好不耐煩,扭頭見給他讓座的女子卻是天山小仙女冷如雪,心裡煩躁下,不知怎地,就對冷如雪怒喝道:「你怎麼這麼麻煩,人家叫你坐就坐吧!」 說完就不再理會。 冷如雪被李瑟一罵,才入席落座了,卻像是個受氣的小媳婦,座上都是武林裡的各門各派的重要人物,見武林裡素以高傲,厲害著稱的天山玉女如此對待李瑟,不由都暗暗稱奇,反而李瑟受古玄中和司徒明的熱情對待,倒是不顯眼了。 眾人落座後,不清站起言道:「今日是我們六大門派的大日子,如何重大法,也不須老衲再說。老衲才德都是平庸的人,卻恬居六派盟主的屍位日久,我知道大家都有不滿,這次重要的聚會,又請來了幾位很厲害的高人,大家商議一下,共同舉出一位德才兼備的人,好領導我們六派,則武林幸甚,天下幸甚啊!」 李瑟落座後,卻不理別人的事情,更不管老和尚說什麼了,只輕輕對那女子道:「姐姐。」 只說了這兩個字,心裡委屈之極,眼楮一紅,卻要哭出聲來,連忙忍住。 那女子溫柔地對李瑟一笑,用手輕輕地撫了下李瑟的頭髮,柔聲道:「我姓楊,叫盈雲,我沒你大的,你不必客氣,叫我妹妹也可以。你叫李瑟是吧!」 李瑟聽了她柔和的聲音,只覺心裡暖暖的,心裡舒服極了,赦然一笑,輕聲道:「你沒我大嗎?我只覺得你就像我姐姐啊!姐姐,我小時候就好像認識你,你知道嗎?」 楊盈雲道:「是的,我們就像認識很久很久了一樣。」 說完凝視著李瑟,二人會心地互相微笑凝視著,彷彿別的人都不存在一樣。 李瑟正癡迷中,忽聽有人大聲道:「不錯,能帶領我們六派走向強大,齊心合力,共襄江湖盛舉的人,非李瑟李公子莫屬。李公子,您給大家說幾句吧!」 李瑟定楮一看,見老和尚不清正微笑著恭敬地請他說話,李瑟見席上眾人都齊刷刷地盯著他,有幾人看著他不由露出驚異之色,撫摸著鬍鬚沉思,不由心裡咯一下,心想:「這三個傢伙又不放過我,這次又要玩什麼花樣了?」 心裡想著,便站起向每人一供手,說道:「各位武林的前輩,在下是一個江湖小子,武功見識都很低微,在下不知道不清方丈怎麼會瞧得起小子,不過各位推選六派的盟主,關係武林的大勢,不可不慎重,小子德行武功,沒有一樣能和各位前輩相提並論,這個要當選六派的盟主,在下是萬萬不敢的,再說,我非六派中人,且我來此也非是參加六派的聚會,所以各位有什麼事情,都不要算小子在內。」 李瑟說完話,還沒等坐下,古玄中和司徒明就嚷道:「這個先生您可客氣啦!您就是傳英大俠的弟子,現任武林的刀君,這個我們大家都知道啦!您也不必客氣了,再說,不僅我們華山,泰山和少林支持您,就是隱湖的劍後楊姑娘也支持您,您要當了我們六派的盟主,她一定會鼎立相助您的,您就放心地當盟主好啦!」 李瑟勃然變色道:「你們胡說些什麼?我武功已廢,什麼武林刀君的話再也休提,我無意江湖中事,既然大家這樣,那在下就先告辭啦!」 說完,看了楊盈雲一眼。 不清等三人聽了李瑟的話,還沒等說什麼,楊盈雲站起笑道:「好啦!大家不要難為李公子啦!你們六大門派的事情,我也不該胡亂參與,你們且商議吧!我和李公子這就先告辭了,以後有暇,再來拜見各位。」 說完施了一禮,說聲告罪,然後挽了李瑟的手,就飄然出門要去,眾人都不敢留,都起身送二人出來,李瑟被楊盈雲拉著手,心裡歡喜之極,宛如在夢裡。 李瑟被楊盈雲拉著手,來到了一處花園,二人在一處涼亭裡坐定,楊盈雲對李瑟嫣然一笑,說道:「你怎麼啦!你不是有很多話要對我說嗎?怎麼現在又不說了?」 李瑟這才恍然驚醒,奇怪地道:「姐姐,你怎麼知道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 楊盈雲微笑著說:「這有什麼奇怪的,你想做什麼,你的臉上都寫著啦!」 李瑟難堪地一笑,然後想起自己的遭遇,心裡委屈得只想撲在楊盈雲的懷裡痛哭一場,嗚咽道:「姐姐,我……我好難過啊!」 楊盈雲笑著握住李瑟的手,安慰道:「好啦!好啦!姐姐知道你受了委屈,有什麼苦就和姐姐說說吧!說不定姐姐能幫你呢!」 李瑟聽了這話,就像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這刻在媽媽面前尋求安慰一樣,眼淚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哭道:「姐姐,我被廢武功啦!再也不能修煉仙道啦!我好難過啊!」 楊盈雲笑道:「看看你,真像孩子一樣,姐姐知道你的苦了,來告訴姐姐是怎麼回事。」 李瑟強忍住淚,把自己出山後的經過詳細地說了一遍,只對冷如雪的事情沒有交代,夾夾雜雜,說了好一會兒才說完,楊盈雲卻耐心地聽完,撫摸著李瑟的頭道:「唉!這三個人做事情是太鹵莽了,不過你的先天真氣被廢,也不一定不能恢復。」 李瑟驚喜地道:「姐姐不會是哄我吧!身為神氣之窟穴,神氣若存,身康力健,神氣若散,身乃死焉。若欲安身,先安神氣。即氣為神母,神為氣子。神氣若俱,長生不死。我身毀氣滅,神氣再不可得,怎麼還能再吸收先天之氣呢!」 楊盈雲笑道:「偏你見識多!你不知道的東西多了呢!來我看看你的脈吧!我們隱湖的藏書樓裡有一本可以恢復被廢的經脈的書,也有人練成過,這可不是我憑空杜撰的,你可莫小瞧了我們隱湖小築喲!」 李瑟倒不料天下間還有這樣神奇的事情,吃驚地道:「什麼?真有這樣的事,那麼正常人修煉仙道都不容易,就算我恢復了,可是曾經受過傷害,那不是練起來更加的難?」 楊盈雲笑道:「傻瓜,你只看事情不好的一面,卻忘了你經歷過苦痛,你不也長見識,鍛煉了毅力了嗎?一得一失,沒什麼好計較的,你怎麼那麼在意一些東西啊!像個孩子一樣。」 李瑟不好意思起來,撓撓頭,害羞地笑了起來。忽然楊盈雲叫道:「糟糕!你是怎麼啦!你體內怎麼有三種真氣啊?」 李瑟道:「哦!是不清他們三人非要傳我內力不可,他們三人的破真氣,還當寶貝一樣的給我,要補償我吧!可和我原來的純陽真氣差好多啊!」 楊盈雲鬆手歎道:「天意啊!我也沒辦法啦!你運氣真是倒霉到極點了。」 李瑟立時臉如土色,說道:「怎……怎麼,姐姐不是說有辦法的嗎?」 楊盈雲道:「是啊!本來是有辦法的,可是你吸收了別人的內力,經脈被破壞了,要恢復自然的樣子,我是沒辦法了。」 李瑟緊咬牙關,悶聲道:「這三……三個混蛋。」 楊盈雲撲哧笑道:「看你,怎麼這麼性急,我是說我沒有辦法,又不是說沒有辦法。」 李瑟忙急道:「那姐姐告訴我,誰能有辦法啊?」 楊盈雲皺眉道:「這我也不知道。」 李瑟黯然道:「姐姐取笑我,人家心裡難過得很,你還是淨戲弄我。」 楊盈雲正色道:「你真是明於事,暗於理啊!我問你,你沒見過你師父成仙,你對人能夠成仙,信是不信?」 李瑟吞吐地道:「半信半疑的。」 楊盈雲道:「這就是了。世上有很多事情,都不要輕易得下定論,有些事情,你以為不可能,但其實你努力地做了,也許不可能就變成可能。神仙可以上天下地的,日行幾萬里,也許以後人不用成仙呢,就可以像神仙一樣上天下地的,日行幾萬里呢!只要努力地去做,就算最後失敗了,也不後悔啊!也可以為後人留下經驗。你怎麼就輕易地想放棄呢?」 李瑟聽得入了神,仔細揣摩著。楊盈雲又道:「你現在的關口,遇到的是畏難關。你遇到了困難,就想退縮了,孔子曰:」 君子遵道而行,半途而廢,吾弗能已矣。「邱祖曰:」 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此皆言修道必須志氣堅固,而不可有畏難之心。天下至難之事,必是至大之事。至大之事必須下至大之功而方成。若至容至易,一作即成者,則事必小而不大。修煉成仙的事情,其事包羅萬有,超越人天,脫五行,出三界。先天地而立其體,後天地而發其用。事大而欲修此大事,豈不是難?不避艱險,猛力前進,廢寢忘食。不管他得力不得力,見效不見效,愈久愈力,愈遠愈勤,一心前行,終必有得。就算不得,也可無悔了。」 李瑟喃喃地道:「我命在我不在天,原來師父早就告訴過我,可我只當耳別風,都不照做。」 楊盈雲欣慰地道:「嗯,你領悟得很快,其實男子漢,就算不能頂天立地,也要勇往直前,世上修煉成道的有幾?武林第一的有幾?如果覺得自己沒希望,就放棄的話,那是叫人瞧不起的。」 這話猶如當頭棒喝,一下子把李瑟打醒了,李瑟腦裡一下閃過初次知道被廢武功的那刻,閃過自己痛苦地強姦古香君那刻,只覺頭痛欲裂,痛苦地摀住頭道:「我明白啦!都怪我自己意志不堅的,不怪別人,我恨死了我自己。我錯了,原來我一開始就錯了。」 楊盈雲把李瑟抱在懷裡,柔聲道:「傻孩子,現在明白也不晚的,不要再自責了。大凡學道人,先要煉性。蓋性本先天之物,必須將其煉得圓陀陀,光灼灼,方為妙用。夫性與情連,性情發動,如龍虎之猖狂,若不煉之使降伏,焉能去其猖狂而歸於虛無?煉性之道,要混混沌沌,不識不知,無人無我,煉之方得入法。降龍伏虎之道既行,又必降心猿而拴意馬。這些歸根到底,都是煉心一著,心能沖虛靜定,方能奪天地造化,轉陰陽妙理,而精氣神之鍛煉,方可起步興工,這是最吃緊的事情,好弟弟,我們其實都在修道的路上,可能或者不可能,只有結果能告訴我們。」 忽然楊盈雲黯然道:「像我師父,天資多麼聰明的人,不也沒有成功嗎?我們沒到最後的結果,誰知道誰該羨慕誰呢?其實我也不比你強啊!」 李瑟在楊盈雲的懷裡,猛然抬起頭來,笑道:「將心對境,心境互起,境不搖心,是心妄起。心自不起,因境而起。無心之境,境不自起,無境之心,亦不自起。我明白啦!我明白啦!」 說完忽然對著楊盈雲的小嘴親了一口,歡喜地又蹦又跳起來。 楊盈雲心裡一怔,卻心裡一絲也沒升起要責怪李瑟的意思,心裡知道他剛才的一吻,只是高興下的得意忘形,卻連一點男女的情慾都沒有,否則以她的「從心了」的劍法的境界,早就會預見到危險的,偏李瑟無意中的行為,令她連一絲的反抗都沒有,又見李瑟的只目澄清無比起來,心裡對李瑟的悟性,不由暗驚起來。 楊盈雲想了良久,才笑著道:「好弟弟,別鬧啦!你坐下來,姐姐還有事情要求你呢!」 李瑟高興之下,其心裡的興奮的心情,無以言表,心裡連一點疙瘩都沒有了,只覺得生命又恢復了希望,就是現在死了,也沒有遺憾了,忽聽楊盈雲對他說有事情求他,不由奇怪,停下來坐在石椅上,笑吟吟地道:「姐姐還有要我幫忙的地方?真是奇怪,你要有不能做到的,求我不更是白搭嗎?」 楊盈雲笑道:「這世上還有不求人的人?連我們的皇帝老兒都有求人的時候呢!他求方孝孺為他寫即位詔書,夷其十族而不可得呢!」 李瑟知她說的是當今永樂皇帝朱棣事,永樂皇帝發「靖難之變」從從佷子手裡奪得皇位後,便請當時的文壇大儒方孝孺給他起草即位詔書,可是方孝孺卻手書「燕賊篡位」四字給時任燕王的永樂皇帝朱棣,永樂皇帝一氣之下,便詔收孝孺九族,並及朋友門生,作為十族。每收一人,輒示孝孺。但方孝孺毫不低頭,遂一律殺死,仍未求得方孝孺一字。李瑟想起方孝孺的事情,很是歎息,說道:「姐姐說得也是,那姐姐叫我做什麼啊?」 楊盈雲盯著李瑟,良久也不說話,李瑟奇怪地道:「怎麼了?我有什麼好瞧的?」 楊盈雲撲哧一笑,才道:「看你的樣子,傻呼呼的,怎麼偏有人對你那麼癡情呢!要死要活的,快說來,你怎麼勾引了人家的女兒心?」 李瑟愣道:「姐姐說得是什麼啊?」 楊盈雲道:「你還裝傻啊!是冷如雪冷姑娘啊!她告訴我說非你不嫁,我看她哭的可憐,才答應她對你說說,怎麼樣,她夠美了吧!你到底要是不要?」 說完微笑著盯著李瑟。 李瑟初一聽「冷如雪」三個字,臉色就一下子紫漲起來,恨不能真的有一個地逢可以鑽進去,又恨不能立刻撞死算了,帶著哭腔說道:「姐姐,你饒了我吧!我哪裡能配得上她,再說你知道啦!我已經娶了香君了,豈能再娶別人,姐姐替我勸勸她好了。」 楊盈雲卻笑著道:「我知道你有老婆了,不過冷姑娘可願意做妾的,怎麼樣,開不開心?這回歡喜了吧!」 李瑟更加覺得羞愧,只道:「姐姐怎麼取笑我都不過分,確是我做錯了,可是我答應過了香君,一生只對她好,要是再娶了冷姑娘,豈不是兩人都對不起了?我既然注定要辜負了一個,那麼冷姑娘的恩情,我只有辜負了。」 接著又悵然道:「唉!我自小的志向是追尋師父,進軍天道,可是遭遇濁辱,又自毀道基,求仙之事,渺茫得很了。我不喜女色,再說香君對我又好,我又愛她,只願意一生和她斯守足矣!他人我豈再願沾惹?而且娶妾之事,乃無情無義之人所為,我是不會做的,對姐姐,我只有得罪了。」 楊盈雲聽了仍舊含笑說道:「好,你可記得。我第一次求你事情,你可推托了,你以後有求我的事情,可別我日後不答應喲!」 李瑟苦笑道:「姐姐要是有別的事情,縱是性命不要,我所有的一切不要,也會幫姐姐的,請姐姐換個事情要我做吧!」 楊盈雲笑道:「偏不換,就要這個。其實你想法大錯啊!你說孔子有妾嗎?」 李瑟怔道:「這個事情我倒不知道,不過聖人應該是不會有妾的。」 楊盈雲笑道:「《孔從子》裡有:」 宰予對楚昭王曰:「夫子妻不服彩,妾不衣帛,車器不雕,馬不食粟。」 你知道了吧!聖人也有妾的。人知惟聖賢不溺情,不知惟真聖賢不遠於情。你說你是不是錯了?「李瑟被問得做聲不得,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卻聽楊盈雲笑道:」 傻孩子,你的事情我才懶得管呢!你不必為難啦!我只是替冷姑娘把話帶到,你和她的私事,怎樣都好,你自己決定好了。「李瑟這才放下心來,說道:」 姐姐對我真好。「楊盈雲道:「好了,時辰不早了,你到我的住所一起用飯再聊吧!」 李瑟忙道:「既然已經見了姐姐,也不必再打擾了,我最怕那些人來煩我了,不趕緊走的話,恐怕他們又來纏我,日後有機會,我們再聊吧!」 楊盈雲道:「也好。」 李瑟看著楊盈雲有些不捨地轉過身,走了兩步,又回頭道:「姐姐,我在鎮山,你若不嫌荒地陋室,記得有空去瞧我。」 楊盈雲道:「我知道了,我還要在華山些日子,你有空再來見我吧!我隨時恭候的。」 李瑟點了點頭,這才去了。 第二集 第六章 人心難測 楊盈雲見李瑟的背影消失不見了,才抬眼望天,喃喃道:「嗯,刀君果然厲害,我心裡竟然有點捨不得他呢!」 忽聽背後一人笑道:「雲姑娘,你若動心了,那才是怪事情,你這番做作,不是表演給老衲看的吧?」 劍後楊盈雲轉過身來,對著一個一身白衣如雪,白眉,白鬚的老和尚笑道:「心空大師,您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小女子可不明白呢!」 心空笑道:「這有什麼不明白的,你不必再裝樣子了,好像是個多情的女孩子一樣,這樣的刀君,能打動你的心?那才是怪事情。這裡沒別人,你方才歎氣的樣子,不是給老衲看的嗎?」 楊盈雲皺眉道:「大師說話奇怪。他怎麼啦!他人又英俊,又對我又溫柔又好,我們刀君劍後,不正是武林裡人人羨慕的一對兒嗎?他很有吸引力,你看連冷姑娘都喜歡他呢!為了他,要死要活的。你看他多有魅力啊!」 心空聽了哈哈大笑,說道:「好,姑娘是在考較起老衲來了,那老衲就說說吧!李瑟雖為刀君傳人,可你看他多麼淺薄,智慧又低,才出江湖,就被人廢了武功,可見他的修行有多差了。再說他在你面前,他叫你什麼了?他叫你姐姐啊!他如此叫法,是心甘情願地臣服於你了,若他有爭勝之心,只會把你當做妹妹。你們刀君劍後,在修行上互相爭鬥,誰敗了,那麼心境和修為上都不免為對方所虜,那麼一輩子都不能進軍天道了,所以刀君劍後之爭,表面上給外人的感覺是和和美美,甚至是香艷綺麗,可是內裡的凶險,那是非常殘酷的。所以說,這麼窩囊的刀君,你不會看在眼裡的。」 楊盈雲平靜地道:「大師猜錯了吧!我和他要是這樣的關係,我還怎麼會鼓勵他呢?還會關心他?」 心空道:「自然啦!你這樣做,當然有你的想法。在修行的道路上,只有遇到困難,遇到挑戰,遇到比自己強的人,那樣才能激發鬥志,激發潛能,你鼓勵他,是希望他能做你的對手,能對你構成威脅,好對你的修行有幫助,不過你心裡也是矛盾的,你害怕他恢復了勇氣和信心,對你不利,所以你鼓勵他的同時,又給他添加了枷鎖,你讓他多娶幾個美女,令他沉迷於慾海和情網裡,終究不會對你構成大的威脅,老衲猜的可對?」 楊盈云「撲哧」笑道:「嗯,老和尚果然厲害,說的好像是真的一樣。可你太瞧不起刀君了吧!你可別忘了啊!他剛才可親了我一下呢!這個見人家第一面,就把人家的初吻給偷去了,他好厲害喲!」 心空呸道:「那算什麼初吻?又不是動心下的少女給情郎的,你們剛才那樣,不過就像是拉拉手,表示問候一樣的,你可別告訴我,剛才你被親的時候,你心裡很動情喲!」 楊盈雲眨眨眼道:「好,就算你說的對,可是冷姑娘憑什麼愛上他了?如果不是刀君厲害,武林裡最冷傲的大美女,怎麼會愛上他?」 這回心空大師不禁啞然失笑起來,他寬寬的額頭,澄清透明的眼楮,無不發出智慧的光芒,再加上他眉須皆白,一身白衣,一塵不染,宛如一個在世的活佛,另人無端地肅然起敬。他用手摸了摸光亮的頭頂,笑道:「這個你也要來難我!冷如雪練的是魔門的」詫女大法「,她定是想吸收李瑟的精氣,卻不知怎麼在床第上敗給了他,這樣她如果不能擺脫李瑟的心靈枷鎖,就會一輩子做他的俘虜了。李瑟刀君的心法沒練好,這個淫賊的本事倒是不小,哈哈,真是奇才啊!」 楊盈雲說道:「看看,大師也說他是奇才了吧!不過你可看他看得太錯了,不清大師,司徒門主和古掌門絕不是鹵莽的人,他們是聽一位武林前輩的話,才知道李瑟是淫賊花蝴蝶的傳人的,因而廢了李瑟的武功。大師焉知李瑟不是蝴蝶派的傳人呢?」 心空一怔道:「不可能,連你都肯定他是刀君的。」 楊盈雲一笑道:「是啊!他確是刀君,可是他也會是蝴蝶派的傳人啊!冷姑娘都修煉魔教的武功,想憑魔入道,焉知李瑟不也是這個想法?他在陰差陽錯下,失去了武功,所以他更想籍魔功入道,剛才他故意叫我姐姐,是因為他知道以他現在的修為,是不可能是我對手的,所以他故意示弱。而且,你看他對我就像親人一樣,甚或對我好像是他的母親一樣,好激起我的女人的慈母天性,你看,他不是成功了嗎?不僅親了我一下,還令我對他戀戀不捨呢!」 心空目瞪口呆,沉默了良久,才黯然歎道:「莫非……莫非他真像你說的一樣!傳英的徒弟,確是不可有一絲小窺的。唉,難道他是我在世上的第三個看不破的人?老衲一生修煉,破執著,除人我,卻一直不能得窺大道,因而又再行入世,我看不透我師弟不清,遇到了姑娘,我又看不清姑娘,唉!難怪我不能再行精進,原來我道行太淺啊!」 楊盈雲說道:「怪不得你一直跟著我呢!原來是這個道理,你想在我身邊,一直研究我是嗎?等你明白我的一天,也許你的德行就圓滿了呢!原來是這樣,嚇的我以前一直以為你是愛上我了呢!我心裡還道少林寺怎麼會有你這麼個和尚呢!還以為你是被趕出來的呢!」 說完調皮一笑。 心空苦笑道:「姑娘,你就取笑老衲吧!唉,我七十多歲的年紀了,修行近五十載,卻被你玩弄於掌股之上,唉,真是可悲。」 楊盈雲笑道:「好啦!看你老是歎氣,說得可憐,我就教你個乖吧!你現在陷進了才智關了,真正慕道之士,黜聰毀智,韜明養晦。不在塵緣中出頭,不於俗事中爭勝。一念純真,萬有不知。老老實實,樸樸誠誠,一切假才假智,絲毫不用。將諸般爭強好勝,師心自用,妄猜私議,無而為有,虛而為盈,等等偏病,一筆勾消。改頭換面,以誠而入,以柔而用,庶乎學道有望。否則,只知有己,不知有人,恃才用智,機謀詭詐。本欲向前,反落於後。妄想明道,難矣。」 心空聽得愣住了,良久才苦笑道:「你師父說你的心思,沒人能懂,你的修為,深不可測,看來果然如此啊!」 還欲再說,忽然皺眉拱手走了,只道:「冷姑娘來了,老衲去也。」 冷如雪逶迤走來,對楊盈雲道:「楊姐姐,他……他呢?」 問完卻害羞地低下頭,楊盈雲愛憐地挽住冷如雪道:「唉!好可憐的妹妹,這樣一個向來心高氣傲的美人,現在竟然憔悴成這樣啦!看得姐姐都心疼死了。」 冷如雪道:「姐姐既心疼我,那……那我托姐姐的事情,怎麼樣了!」 說完羞愧難當,把頭埋進了楊盈雲的懷裡,楊盈雲笑道:「你要聽我的話,你的事情一定成功,不過可要你自己費一番氣力的。」 冷如雪抬起頭,驚喜地道:「真的?多難我都不怕,姐姐快告訴我,我一定聽姐姐的。」 楊盈雲見冷如雪白玉一樣的面龐,星月一樣的明眸,閃著喜悅的光芒,不由愛憐地撫著她的柔髮道:「這樣一個美人,哪個男子能拒絕得了呢?偏偏有人不識趣,還要求肯他他才肯要,這樣的傷女孩兒家心,依我看,不如不要他算了。」 冷如雪忙驚道:「不,不……不要。」 話一出口,見楊盈雲含笑看著她,不由粉面羞紅,輕聲道:「姐姐!別逗人家啦!人家以後一定會報答姐姐的,求姐姐告訴我怎麼做吧!」 楊盈雲笑道:「你既然想好了,決心已定,姐姐怎麼不幫你?你聽好了,你依照我說的做就成啦!最後實在是難的話,你只要記得這句話,對他說出來,他就會要你啦!」 冷如雪喜道:「真的?姐姐快說吧!」 楊盈雲見一向對什麼事情都不在乎,冷若冰霜的冷如雪這麼性急的樣子,不由撲哧一笑,不過還是告訴了她,冷如雪聽罷,就立刻告辭去了,楊盈雲嗔道:「看你急的,有了情郎,就不要姐姐啦!」 冷如雪笑嘻嘻地道:「等妹妹日後再謝姐姐吧!我一定會報答姐姐的。」 說完急匆匆去了,楊盈雲不免又撲哧一笑。 卻說李瑟趕回家中,古香君聞訊趕來,哭著撲進他的懷裡道:「郎君,你去哪啦!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呢!」 李瑟笑道:「這麼美貌又乖巧的老婆,誰會捨得?再說若離開了你,我就會餓死了。你說我會丟下你嗎?」 古香君嗚咽道:「我……我才不好。我怕郎君嫌棄我,去……去……」 說著號啕大哭,話卻說不下去了。李瑟雖然以前見過多次古香君哭的樣子,但卻從沒見她哭得這麼大聲過,覺得奇怪,再也忍不住,竟然哈哈大笑了起來。 古香君本來哭得傷心,要忍住也要很久,不過見李瑟竟然「哈哈」大笑起來,不由驚愕,止住哭聲,抬著淚眼,驚異地道:「郎君笑什麼?」 李瑟又「哈哈」笑道:「看你,哭得像個小花貓了,再說像個孩子似的,你真是有趣。」 古香君忙收住眼淚,到屋中的鏡前補了補妝,然後回來用粉拳使勁地捶了李瑟幾下,嗔道:「你這個大壞蛋,害得人家這個樣子了,你還只知道笑。」 李瑟皺著眉道:「哎喲!好痛,原來娘子這麼厲害,下次我可不敢了。」 古香君見李瑟吃痛,忙用手給他輕輕揉著,嘴上卻道:「誰叫你丟下人家,再要這樣,非給你更大的苦頭吃不可。」 李瑟笑道:「我可不敢了,我可怕了你這母老虎……」 古香君還沒等他說完,就嗔道:「行啦!不許再往下胡說了。你吃飯了沒有?」 二人都記得那「摸老虎屁股」的話,都會心一笑,沉浸在濃濃的愛意中,足有好一會兒,李瑟才道:「我還沒吃呢!麻煩老婆了。」 古香君笑道:「好啦!和我客氣什麼!回來怎麼像變了個人一樣,連說話都古古怪怪了。」 說完一笑去給李瑟弄飯去了。 古香君托著香腮,看李瑟吃完飯,然後收拾停當,二人回房。古香君見李瑟盯著自己滿面笑容,不由嗔道:「郎君,你在做什麼?為什麼那樣傻笑著看著人家?」 李瑟聽了,笑了一聲,然後像餓狼一樣撲向古香君,把她擁在懷裡,嘴上道:「好老婆,想死我了,我看見你歡喜,自然笑了。」 正要去吻古香君,卻被古香君用胳臂擋住,古香君道:「不對,郎君,你心裡好高興的樣子啊!和以前一點也不相同!你到底去哪裡啦!回來後你整個人都不同啦!」 李瑟笑道:「誰說不同了?不過有一個地方可和之前不同了,不信你摸摸看,變大了喲!」 說完毛手毛腳起來,古香君被李瑟一番侵伐,也是情慾上臉,不再問剛才的事情了,二人只分開了些時辰,便好像幾年一樣,都是格外的動情,李瑟吻著古香君的香唇,把她抱到床上,輕去羅衫,但見美人如玉,不由喜愛非常,二人膩在一起,正如膠似漆時,忽聽寂靜的夜裡傳來一陣琴音,那琴音從容宛轉。如泣如訴,動聽之極,李瑟和古香君二人在濃情密意下聽了更是覺得好聽,二人都側耳傾聽,古香君道:「這人彈的是一首情詩,是根據詩經裡的《關睢》」 關關睢鳩,在何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化來的。」 說完隨著琴音吟道:「江沱汝漢河洲,赤沙碧草地偏幽。看並立王鳩,雌雄聲應也氣求,關關相友和柔。只宿食,只並游,鳩無相狎愛姿優那游。水禽鳥,難為儔……德不相侔。摯而那有別,關睢冠於毛傳首,思憶憶,……」 李瑟見古香君低眉淺吟,聲音宛轉動聽,容顏美貌無比,不由慾火大起,再加上剛才二人的一番調戲,便忍耐不住,一下古香君推在身下,說道:「管他什麼淑女君子呢!我們先來行周公之禮。」 褪了障礙後,李瑟正要入巷,忽聽那琴音大變,淒涼無比起來,叫人聽得難過之極。李瑟一聽之下,心裡悲傷無比,竟癡癡地聽了起來,待醒悟過來,慾念早消,不由怒道:「這人是誰啊!深更半夜不睡覺,跑到我們家這裡彈什麼鬼琴,這還叫人活不活啦!他彈的是什麼鬼名堂啊!怎麼聽了像鬼哭一樣。」 古香君撲哧笑道:「郎君,她彈的是一首《長門賦》她定是被他的郎君拋棄了,所以才發此感慨。」 李瑟聽了,心裡狐疑,問道:「什麼《長門賦》」 古香君一笑,便細細地給李瑟講解了起來,原來漢武帝故事曰,武帝為膠東王時,長公主嫖有女,欲與王婚,景帝示許。後長公主還宮,膠東王數歲,長公主抱置膝上問曰,「兒欲得婦否?」 長公主指左右長御百餘人,皆雲不用,指其女問曰,「阿嬌好否?」 笑對曰,「好!若得阿嬌作婦,當作金屋貯之,」 長公主乃苦要帝,遂成婚焉。漢書曰,「孝武陳皇后,長公主嫖女也。擅寵驕貴,十餘年而無子,聞子夫得幸,幾死者數焉。元光五年,廢居長門宮」樂府解題曰,「長門怨者,為陳皇后作也,後退居長門宮,愁悶悲思。聞司馬相如工文章,奉黃金百斤,令為解愁之辭。相如為作長門賦,帝見而傷之。復得親幸。後人因其賦百為長門怨也」李瑟聽了古香君的一番解說,怔了一會兒,起床披衣道:「我出去看看這人是誰?好言勸她想開些,走了吧!以前未嘗在咱們家這裡聽過,想來她定是外地來的。」 古香君笑道:「去吧!她要不願意走,留下來也無妨的,我是聽郎君的。」 李瑟紅了臉道:「胡說八道些什麼!」 第二集 第七章 情為何物 李瑟推門下樓,來到樓外,春寒咋冷,涼風不禁,令李瑟為之一醒,歎了一口氣,他才向彈琴的地方行去。一棵柳樹下,一白衣女子撫琴輕奏,其姿態曼妙無比,微風拂起她的衣衫柔髮,彷彿她是凌空飛舞的仙女一樣,令人目眩神迷。 那女子見李瑟來到她的身旁,便停琴罷手,心裡微驚,卻又有些歡喜又有些憂愁,正胡想間,聽李瑟說道:「冷姑娘別來無恙否?」 這女子正是從華山趕來的冷如雪,她遲疑了一下,說道:「我……」 欲待說好,可是自己千里來此,是為了什麼?待說不好,只是想念你,可又怎能說出口,不由怔住,說不下去了。 李瑟見天山玉女含羞帶怯,楚楚可憐的樣子,心裡也是不忍,心裡歎了口氣,便道:「你的琴彈的真好,沒料到姑娘有如此雅興。」 冷如雪道:「我……我彈的才不好,琴要彈得清麗而靜才是上乘。地不僻則不清,琴不實則不清,弦不潔則不清,心不靜則不清,我……我心裡不靜。」 李瑟對於音樂一道其實是一竅不通的,他師父傳英教導他絕聖棄智,方能得成大道,又說「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 只要一心味道,從刀而起,煉心煉性,其餘的學了都沒有用處,反而對求道不利,因而不僅音樂,就是奇門遁術都不叫他學,告訴他要「善養浩然之氣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於天地之間。其為氣也,配義與道;無是,餒也。」 說只要心懷正氣,則諸般魔道都是沒有用處的,乃虛幻之物,他自己就是因為沉迷於道術,奇幻之法,才耽擱了領悟天道的時間,幾乎喪失了成仙的機會,不過幸虧他悔悟得及時,才終於在百歲後成功了,所以呢,李瑟受師父的教誨,對於音樂是不懂的,這時聽了冷如雪的話,怔了一下道:「你說的是什麼,我不懂。我對琴之一道是不通的,你和我說這些真的是對牛彈琴的。」 冷如雪低下頭道:「這有什麼不明白的,我心裡……心裡想著一個人,所以彈的不好。」 李瑟見她含羞說來,心知要來的終究躲不過,心一橫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好,行為卑鄙在前,不過你我都是可憐人啊!我也是受不清,司徒明,古玄中那三個混蛋騙,才遇到你的。你別以為我多了不起,其實我武功被廢,又沒有什麼營生,都靠我老婆香君維持這個酒樓,我們才勉強度日的。而你是一個武林赫赫有名的大俠女,又有錢又有勢,再加上容貌美得不得了,你說我們的地位和境遇相差多麼懸殊?那真是不可以以道里計的,我哪裡能高攀得起你啊!我今日如實說了,這回你可以死心了吧!你放心,憑姑娘的容貌,想娶姑娘的人車載斗量的,其實也不用我廢話,姑娘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姑娘何苦來尋我這個卑微的臭小子呢!」 李瑟邊說邊看冷如雪的表情,見說得她眉開眼笑,心裡暗鬆了口氣。 冷如雪聽李瑟說完,笑道:「喔!我還以為郎君擔心什麼,原來是這樣啊!我才不管郎君是什麼人呢!我不在乎的,你別擔心啦!」 說完起身就要撲入李瑟的懷裡,李瑟嚇了一跳,連忙躲開,冷如雪奇怪地道:「怎麼了?郎君,只要你不嫌棄我,我是不敢瞧不起郎君的。」 李瑟忙說道:「不,不是,我們根本就是兩種人,要是在一起的話,是不會幸福的,你是那麼高貴的人,你到底喜歡我這個傻小子什麼啊?」 冷如雪道:「什麼……什麼都喜歡。」 李瑟聽了心裡卻是難過,耐住性子道:「可是……可是你彈的琴我都不懂,我們又彼此一點都不瞭解,我們怎麼能在一起啊?」 冷如雪道:「那怕什麼,多待些日子就都知道了嘛!你不懂彈琴,我可以教你啊!」 李瑟見冷如雪一味地癡纏,不由怒道:「可我不愛學。」 冷如雪一怔,忙道:「那就不學吧!郎君喜歡什麼就做什麼。我……我會像香君姐姐學習的,一定把你服侍得舒舒服服的。」 說完害羞不已。李瑟不知道她為什麼忽然害羞,再說也不想知道,只想好快點打發她走,便說道:「冷姑娘,可能你還沒明白我的意思吧!我其實不是個有錢的人,武功也不行,可以說一無是處,我現在就算是個賣酒的,你何苦要跟著我遭罪?」 冷如雪明眸閃閃發亮,說道:「就算郎君是個賣酒郎,那也是個頂厲害的賣酒郎,我也喜歡的。」 李瑟聽了哭笑不得,見冷如雪歡喜的樣子,確不是故意裝出來的,也不是在說笑,心裡又是無奈又是莫名其妙,懇求道:「冷姑娘,你別犯糊塗啊!我是個沒出息的人啊!你又高貴又美麗,我哪裡配得上你,你就算現在不瞭解我,喜歡了我,可是你在我身邊久了,你就知道我了,我脾氣又不好,人又邋遢,又沒用,你以後定會討厭我。你別以為我在胡說,不信明天你去問問我的那些鄰居去,他們誰不知道?別說我的鄰居了,就是這鎮上的大半的人,都知道我李瑟是個酒鬼,人又最沒用了,只會靠老婆養活。」 冷如雪聽了李瑟的話,驚奇地道:「真的?」 李瑟狠狠地點了點頭道:「當然是真的,這話騙不了你,大家都知道的。」 冷如雪忽然吃吃嬌笑了起來,用手摀住小嘴,笑著道:「呵呵!郎君,你怎麼這麼有趣啊!你是怎麼做到的啊!真想早點在你身邊就好了,看看他們為什麼那麼說你,呵呵!」 李瑟本擬冷如雪定會討厭自己,哪知看見冷如雪那對自己饒有興趣的樣子,真是給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再也耐不住性子了,就怒道:「喂!你到底明白不明白啊?我們根本就不相配,再說我都有老婆了,你還纏著我做什麼?你到底要做什麼?」 冷如雪臉色立刻蒼白起來了,委委屈屈地道:「我……我想在你身邊。」 李瑟「哈哈」大笑,說道:「好,好,你想在我身邊!我問你,你到底喜歡我什麼?你愛我什麼?你說說看,你要說的有道理,我就答應你。」 冷如雪立刻驚喜起來,說道:「真的?好,你聽我說。」 然後卻是囁嚅了好一會兒,擰眉半日,也沒說出一個字來,李瑟道:「怎麼了?你說啊!」 冷如雪黯然道:「我……我說不出,我……我不知道。」 李瑟冷笑道:「這話稀奇。恕在下得罪了,小姐的美意,我看在下只有推辭了。」 冷如雪忽然跺腳哭道:「人家就是愛你嘛!人家怎麼知道為什麼?我哪裡知道為什麼?那麼多的男人,我見了都討厭的,誰知道見了你就喜歡,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啊!你這樣無情地對我,我要是不是不見你面,心裡牽腸掛肚的,什麼也不想吃,什麼事情也不想做,我才不會找你呢!我……我幾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說完淚如雨下,甚是可憐。 李瑟見了,心裡也是一動,不過立刻想:「她現在一時可憐,比等日後跟我一世可憐強很多。」 便心硬起來,冷笑道:「莫名其妙!誰叫你自作自受了。你覺得我給你氣受,那麼一輩子別來見我好了,日後我遇到姑娘,在下會退避三舍的。」 說完扭身便走。冷如雪沒料到李瑟如此絕情,不由哭得更加厲害起來,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只腳亂登,只手也胡亂抓地。 李瑟走了很遠,回頭見冷如雪還是哭得厲害,冷如雪那楚楚可憐的樣子一下子映在腦海裡,想起自己卑鄙在先,又失禮在後,太也絕情,心裡終究不忍,便停住想了一下,暗下決心,便轉身要往回走。哪知回頭卻見柳樹後趕來兩個少女,去攙扶冷如雪,冷如雪卻不領情,忽然劈頭蓋臉地打了那兩個少女一頓,那兩個少女也不敢躲閃,只是央告:「小姐,請消消氣吧!都是奴婢們不好。」 李瑟見了,真是怒從心起,想起冷如雪冷酷好殺的性格,不由心裡暗驚,心想:「幸好沒對她心軟,她日後要本性復發,我和香君都要遭殃。」 便忍住不再觀看,走回家中去了。 李瑟回房,古香君沒睡等他,見他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便不敢取笑,也沒問什麼,只給他收拾被褥睡下。李瑟翻來覆去只是睡不著,想起自己以前的行為,大是卑鄙,本想補救彌補,可是卻哪裡有萬全之策呢!冷如雪雖然癡纏自己,可是不過只是一時意動罷了,難保日後不和自己反目,再加上她冷酷好殺,那是危險極大的,所以為日後計,對她是不能稍以柔情示之的,以免更加麻煩,而且無論如何,也不能對不起古香君的,想起古香君的種種好處,不由側臉看她,見她呼吸均勻,嬌面染紅,大是可人,心裡不由一動,不過看她睡得正酣,也不忍打擾,便強迫自己睡去,可是心裡有心思,怎麼也難入睡,直到天明,才迷迷糊糊睡著。 一覺醒來,見陽光充足,才知道已經中午了,連忙起床洗漱,走出寢室,忽然聞到撲鼻的菜香,便來到大廳,見桌上擺滿了酒菜,不由食慾大動,眉開眼笑起來,聽得後面的腳步聲響,便回頭笑道:「香君,今天為什麼做這麼多好吃的?也不……」 忽然怔住不說,原來見來的那女子端著一盤菜,姿容美貌,但卻不是古香君,而是天山玉女冷如雪。李瑟吃驚,怒道:「你……你來做什麼?香君……香君呢?她在哪裡?」 冷如雪張慌失措,囁嚅道:「我……她……」 李瑟見了更是心驚,喝道:「你……你把她怎麼了……」 李瑟正橫眉大怒,忽見古香君也端了一盤菜進來,嘴上道:「郎君?你這麼大呼小叫的做什麼?可別嚇壞了我的好姐妹,瞧你,我就這麼個好妹妹,大老遠的來瞧我,你就這樣對待人家的客人啊!」 李瑟一見古香君沒事,心裡也就定了,及至聽了古香君的話,不由奇道:「什麼?她……她是你的朋友?來……來瞧你?」 古香君和冷如雪把菜放在桌上,古香君挽住冷如雪,說道:「是啊!小雪是我小時侯的朋友呢!我們很久很久沒見啦!上次在杭州我們都沒互相認出來,這次我才知道她原來就是小雪。她來看我,我很高興呢!我不許你對她不好喲!還有,她給我買來很多好衣服和飾品呢!等吃完飯我穿了給你瞧。」 說完笑嘻嘻地看著李瑟。 李瑟聽得目瞪口呆,怎麼也想不明白冷如雪有甚本事,竟哄得古香君如此待她,難不成她們小時候真是好朋友?李瑟只好對冷如雪施了一禮道:「在下魯莽,冷姑娘莫怪。」 冷如雪忙不迭地還了一禮,卻被古香君拉住,說道:「別理他,他呀,一點也不懂禮貌,咱們姐妹不理他。」 李瑟唯有苦笑。 三人一起用飯,不過李瑟見冷如雪只是拿眼偷空瞧他,眼裡又羞又懼,但仍難掩愛慕之意,心裡不由氣惱,待她一看他,便怒目瞪她,嚇得冷如雪越發不住眼楮擱一會兒一閃他,瞧他氣消了沒有,不過這樣一來,那飯還怎吃得下?古香君忽地撲哧笑了一聲,隨即板起面孔道:「李郎,你做什麼?快點走啦!老是欺負我妹妹,你在這裡她吃不好,你快些吃了去吧!我們姐妹好在一起無拘無束地待會兒。」 不管李瑟吃沒吃飽,見他吃完了一碗飯就推他走,可憐李瑟早上沒吃飯,中午只吃了一碗就被趕走了,到了書房去看書,無奈肚裡沒食,哪裡還有精神,不由心裡怒極,又大生天山小仙女的氣來。 晚上三人吃飯,李瑟這次可學乖了,埋頭大吃起來,也不管二人。一會兒就吃了一碗,待吃第二碗時,忽聽二女同時撲哧一聲嬌笑起來,李瑟扒拉完碗裡的飯,抬頭道:「笑什麼?」 遞給古香君碗,叫她盛飯。哪知二女更加笑得大聲起來,冷如雪怕李瑟生氣,笑了一聲後,連忙伏桌悶笑,李瑟見古香君也是笑得花容失色,連碗都接不住,便道:「莫名其妙。」 自去把飯盛了。 李瑟飛快地吃完飯,見二人還是笑得吃不了飯,心裡真是莫名其妙,心想:「冷如雪倒也罷了,怎麼香兒這丫頭也這樣,莫非瘋了不成?都是冷如雪這妖女害的,等回房去,我必叫香兒把她趕走。」 當下便和二人拱手做別,但見二人笑不可恃,便皺眉去了。 李瑟在房中待了良久,忽然瞥見鏡中的自己嘴角沾了米粒,這才恍然二女為甚那樣笑他,心裡大是氣憤,又很難堪,心想:「香君也作弄我了,真是氣煞人,那妖女太厲害了,可怎麼好?」 這時古香君姍姍進來。李瑟已半日沒見古香君了,她都和冷如雪在一起,雖然時間雖短,但他想和古香君聊聊,問她冷如雪是怎麼一回兒事情,所以見古香君進來,不由大喜,笑道:「可見到了你,想死我了。」 古香君也笑道:「郎君說什麼啊!我們天天在一起,有什麼可想的。」 李瑟道:「誰說的,你老是陪那個妖女,幾時理我了,來我們親熱一下。」 說著笑著就去摟古香君,哪知古香君嗔道:「郎君!你別鬧啦!你別亂說話,當心冷姑娘聽到。」 走了開去,自去床上把李瑟的被抱起往外走。李瑟奇道:「你這是做什麼?」 古香君道:「好郎君,你今天去廂房住吧!我陪陪冷姑娘,很久都沒人瞧我了,你不會小氣不許我吧?」 李瑟聽了,歎了口氣,嚴肅地道:「香君,你這麼說了,我豈會不答應你,不過冷如雪可不是個好惹的人,你別犯糊塗,中了她的迷惑。」 古香君嗔道:「她才不是那樣的呢!你別老是亂說人家,郎君,你可要換換腦筋喲!」 李瑟一怔,苦笑道:「你怎麼幫起她來了,真是古怪,你到底是怎麼了。」 話還沒說完,卻被古香君用被推著,一起出了房門,到了廂房,古香君安頓好之後,關門離開,關門之前,笑著對李瑟說道:「郎君,這下你可快活了吧!就像魚兒到了水中。」 李瑟笑道:「胡說,我是魚兒,你就是我的水啊!」 說完伸手去抓古香君,古香君卻立刻「砰」地關門笑著去了,留下李瑟滿是無趣。 第二集 第八章 貧賤夫妻 卻說李瑟獨自一個人在廂房裡住,翻來覆去,也是睡不著。他和古香君一起生活了幾個月,從未離開過她,早就習慣了,這時忽然叫他自己一個人睡,真是孤枕難眠。李瑟拚命地閉目強睡,但這又如何能夠睡著呢?李瑟睡不著,不免胡思亂想起來,想起自己向來的理想乃是追求仙道,現如今竟然離開古香君便不能入睡,想來也真是可笑,心裡不免悲哀起來,出了一會兒神,這才不想了,卻又想起冷如雪的事情來,自己對待冷如雪的種種惡劣的態度,都是自己不願意的,可是自己又該如何是好呢!且不說冷如雪有殘忍好殺的脾氣,和她在一起有極大的危險,就算她是個溫柔可愛的好姑娘,自己也是不能要她的,自己答應過古香君,豈能對不起她,另外再娶別人呢?說來說去,都怪自己以前見識太淺陋,定力又差,行為卑鄙,陷進了如今這樣的兩難的境地,左右也要得罪一人,看來只有對不起冷如雪了。李瑟主意打定,也不知是什麼時辰,慢慢也就睡著了。 早晨李瑟起得很早,但是還沒到大廳,就又聞到了飯菜的香氣,李瑟正皺眉時,果然見古香君和冷如雪二女笑殷殷地端菜進來。二人都是花枝招展,美麗異常。李瑟看見古香君,眼楮驀地一亮,不過及至眼光又掃過冷如雪,心裡卻又黯然起來,雖然冷如雪的容光不遜於古香君,甚有過之,但李瑟卻有如哽在喉的感覺,心裡別提有多麼的不舒服。 席上李瑟只悶頭吃飯,古香君和冷如雪卻鶯聲燕語,不知道哪裡來的那麼多的話,只管互相說笑,卻對李瑟置之不理,李瑟幾次用眼色示意古香君,可是古香君卻毫不理會,李瑟氣得只好在桌下用腳輕踢古香君,可是古香君扭扭身子,曲了腿,仍像沒這回事情一樣,李瑟只好作罷,心裡大是氣憤,卻把怒氣都怪在了冷如雪的頭上,對她更加的厭惡。 吃完飯,李瑟在書房生悶氣,正在房中走來走去時,忽然古香君笑吟吟地推門進來,李瑟先是大喜,然後卻怒道:「你來做什麼?你不是不理我了嗎?」 古香君笑道:「好郎君,你是做什麼!我怎敢不理你,席上不是有客人在嗎?我才那樣的,你看,現在我不是來了嗎?來,別生氣啦!看我這身衣服好不好看?」 說完在李瑟面前轉了一個圈,其姿態輕盈無比,又帶起了一陣香風,迷得李瑟早暈頭轉向了,李瑟不由自住地說道:「好,好看!這身新衣真是配你,你真像朵牡丹花一樣。」 古香君笑道:「郎君真是越來越會哄人家啦!我那麼醜,哪裡像什麼牡丹花兒!」 李瑟見古香君衣杉鮮艷,玉容嬌艷欲滴,大是可人,不由情動,就欲伸手攬住古香君親熱,哪知古香君卻笑著躲開,說道:「郎君這是要做什麼?外面有客人啊!」 李瑟聽了這句話,才眉頭一皺,放下了手,說道:「香君,我正要為此事找你,我也不瞞你,那冷如雪乃是為了我來的,你卻這麼熱情的對她,恐怕她會賴在這裡更久了。不如我們想個法兒,叫她快點離去吧!這樣對大家都好。」 古香君含笑道:「郎君,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小雪人很好啊!她既喜歡你,你為什麼不要她?」 李瑟狐疑地盯著古香君的臉,見她一臉誠懇,確不是生氣說的氣話,便奇怪地問道:「香君,你怎麼不生氣嗎?怎地倒為她說起話來?不是氣得糊塗了吧!」 古香君嗔道:「郎君才糊塗呢!我很清醒啊!小雪人那麼好,又美麗,又大方,只要郎君喜歡,就討了她來,我也不生氣,相反,我還很支持呢!」 李瑟一呆,說道:「你居然叫我娶別的女孩子,這……是為什麼?」 古香君輕輕走到李瑟的身邊,把身子緩緩投進李瑟的懷裡,輕聲道:「郎君,只要你歡喜,我什麼都不攔你,只要你對我現在這樣好,不要離棄我,其實你就算再多討些女孩子,我心裡也歡喜,也是滿足的。」 李瑟怔了怔,輕聲道:「香兒,你放心,我不會委屈你的,我是絕不會娶別人的,你大可放心。我絕沒有別的心思。唉!都是冷如雪那丫頭害的,叫你胡思亂想來了,我們商量一下,把她趕走,我們的日子就平靜了,雖然她只來了一天,我就覺得我們家裡很不正常了。」 古香君聽了,忙從李瑟的懷裡出來,抬頭急道:「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郎君,我是真的喜歡你娶了冷姑娘,我一個人,沒有玩伴,很是無聊的,她的好處那麼多,你就要了她吧!人家求你啦!」 李瑟見古香君撒嬌帶賴,不過居然是叫自己另娶別人,真是匪夷所思,也不知她的那個小腦袋瓜裡又在亂想些什麼,不由哈哈大笑起來,古香君見了,用粉拳使勁地在李瑟的胸膛上捶了幾下,瞪著眼楮道:「郎君,你笑什麼?人家可是認真的。」 可是李瑟覺得古香君大是有趣,仍笑了好一會兒,才止住笑,然後正容對古香君說道:「香君,我不管你怎麼想的,可是冷姑娘,我是絕對不能娶的,她脾氣古怪,動輒殺人,無論誰要娶了她,都是危險極大的,你可千萬不要中了她的計謀才好。」 古香君聽了,半晌沒說話,好一會兒才撲哧笑道:「郎君真是多慮啦!沒嫁人時,哪個姑娘家沒有些小脾氣呢!要說脾氣壞,我原來在家時,比她還厲害呢!我也曾是個調皮的,可是自從嫁了給你後,我乖不是不乖?」 李瑟聽了卻沒有笑,說道:「她怎麼能和你比,你誇她又美麗又大方,定是她給你買的這些東西的功勞了。你看你的新衣服,還有手上的這個飾鏈,都是她送的吧?難怪你這樣幫她。」 古香君道:「不是,才不是這樣……」 李瑟攔住她道:「好啦!好啦!不是,不是。我知道你,只要我喜歡,你就會千方百計的討我歡喜,可是冷姑娘的確是不能要的,她地位尊貴,我一個無名小卒,豈能配得上她?就不說這些,說真的,我和世上大多數的男子不同的,我其實是不喜好什麼女色的,有了你,我就很知足了,再無所求了,你這樣的為我好,豈不知卻是害我呢!」 古香君低下頭,輕聲喃喃歎道:「唉!好郎君,你不知道,這正是我最擔心你的呢!」 李瑟聽不太清楚,說道:「你小聲嘀咕什麼呢?什麼是你最擔心的?你放心,我此生絕不會辜負你的。」 古香君強笑道:「沒什麼的,不過郎君你真的不喜歡冷姑娘嗎?她……她好可憐。」 李瑟一下子愣住了,喃喃道:「她……她是很可憐,可是有些事情,過些日子,想開些就好了,世事豈能盡如人意?人生就是這個樣子的啊!」 說完大是惆悵,待醒過神來時,古香君早已經離開多時了。 李瑟和古香君談過了後,本以為她定會叫冷如雪離開的,哪知二女變本加厲,更加的親密,李瑟竟然好像成了外人一樣。二女出則同行,入則同塌,一刻也是不分,完全視同李瑟為外人一樣,弄得李瑟哭笑不得,有苦說不出,這樣也就罷了,偏偏二女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尤其美麗,在李瑟面前晃來晃去,李瑟非復是先前的那個修煉仙道的定力堅強無比的刀君了,在自己的妻子面前,還要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那要多麼辛苦!可是古香君好似和李瑟做對一樣,幾天來,都是不單獨近李瑟的身邊,卻百般製造機會讓冷如雪接近李瑟。李瑟不勝其煩後,抓住機會偷偷的暗示給古香君,讓她不要這樣,古香君卻置若罔聞。 李瑟原本就痛恨冷如雪,這樣一個情景後,李瑟更加的惱怒,可是每逢李瑟藉故要怒斥冷如雪,都被古香君攔住,李瑟真是窩火之極。 這日,李瑟看準機會,見古香君一人在廚房忙活,忙閃了進去,苦笑道:「好老婆,終於逮到你啦!我求你啦!你別折磨我了!你到底要做什麼?快點告訴我,我是怕你啦!」 古香君撲哧笑道:「瞧郎君說得可憐兮兮的,太也過份,說得人家像是鬼怪一樣,我可沒折磨郎君啊!」 李瑟撓頭道:「我的天那!這還不算折磨,你故意不見我,定是報我原來對你不好的仇是不是?」 古香君聽了,臉色一變,連忙急著說道:「郎君可千萬別誤會了我,我可從來沒那麼想過,其實,我知道郎君之前做什麼都是為我好的。現在我不理郎君,是想叫郎君對冷姑娘好些,能和她親熱一點,絕沒有別的心思,郎君可別誤會我。」 李瑟見古香君很是害怕,連忙辯解,便笑著說道:「嗯,我明白了,香君,你不必擔心,我知道你的心思,你看冷姑娘可憐,才要幫她吧!可是她和你真的不一樣,記得我們以前在那個小酒家的時候,日子過得非常清苦,你都沒有怨言,都陪我一起吃苦,有什麼好的東西,你自己不吃,都留給我吃,你自己卻吃粗食淡飯,我們可算是貧賤夫妻了,可是冷姑娘嬌貴慣了,絕不能如你一般的,日子久了,她反生厭倦,我們何必讓她和我們吃苦呢?」 古香君扭頭道:「郎君誇得我都不好意思啦!我哪裡有你說的那麼好。不過冷姑娘我看倒是個執著的人,她跟著你,絕不會背棄的,郎君相信我一次好了。」 李瑟微一沉思,笑道:「老婆既然這麼說,我就給她一次機會,不過從今日起,我們都吃粗糧,她要真能忍受,我們再說別的,不過你可不能事前告訴她,那樣我知道了可不答應。」 古香君喜道:「好,一言為定。我絕不會偷偷告訴她的,不過我看她一定能吃苦的,你那麼無情地對她,她那樣的冷傲的姑娘,都能忍氣留下,我看你這些小把戲可趕不走她!」 李瑟一笑,假意怒斥道:「都是你在背後幫她,否則她早……」 正說間,忽聽一人嬌呼道:「香君姐姐,你在裡面嗎?」 聲音由遠及近,古香君道:「她來啦!」 李瑟「哼」了一聲,心想:「每次都和香君還沒說上幾句話,她就來搗亂,真真氣人。」 再不說話,推門出去了,迎面正碰到冷如雪,冷如雪怔了下道:「你……」 李瑟也不理她,掃了她一眼,逕直走了。 這天晚上,果然席上都吃粗食鹹菜,才吃了幾口,就聽冷如雪叫道:「咦!香君姐姐,你做的這是什麼啊!怎麼這麼難吃啊!」 古香君道:「小雪,你真是少見多怪,這怎麼算是難吃呢!天下的很多人都吃這些的,還有些更苦的人,連這都吃不上呢!」 冷如雪道:「啊!我明白啦!這就是粗糧是不是?你們原來到了這個地步了啊!姐姐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呢!我叫人送上些銀子就是了,姐姐和我還這麼客氣。」 李瑟打斷了二人的談話,接口冷冷地言道:「冷大小姐,我們窮苦人家,吃這些早就慣了的,你要給我們銀子是什麼意思?可憐我們是嗎?我們可不敢領受。」 冷如雪漲紅了臉道:「不……不是……」 轉臉望向古香君求救,卻見古香君出奇地沒有幫她,悶不做聲。 李瑟冷笑道:「我和香君同甘共苦,什麼苦都吃過的,那日在杭州那麼風光的樣子,我也和你說過的,不過是不清和尚他們替我裝些門面的,我其實是個落魄人,我和香君只能過這些吃飽肚子的生活,開始香君開比這還小的酒家的時候,我們比現在還苦,有時候沒有東西吃,香君都寧可省下自己不吃,也要留給我……」 古香君輕聲道:「郎君,你……你怎麼知道?過去的,你就別說啦!」 李瑟伸手握住古香君的手,衝她微笑了一下,又對冷如雪道:「我和香君算是貧賤夫妻了吧!她為了我,什麼苦都吃得下,我們之間的那種感情,你是不知道的。」 冷如雪呆呆地道:「我知道,我知道的。」 李瑟嚴肅地道:「你不知道,你若知道,定會早些離開,不要打擾我們安靜的生活。我以前對不起你,是我的錯,可是我沒辦法彌補你的,你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在一起根本不合適,你琴彈的多麼好啊!可我是粗魯人,卻聽不懂,你應該找個風流瀟灑,精通音律的男子,那樣該有多好,高山流水,知音共賞,琴瑟和諧,才是人生樂事,我知道你心裡也定會這樣想。」 冷如雪星眸閃亮,盯了李瑟一會兒,然後害羞地道:「我心裡怎麼想,我自然自己知道,你原來是這樣的好男子,越接近你,我越發現你的好。」 然後又羨慕地轉頭看著古香君,說道:「香君姐姐,你們原來還有這樣的故事,真叫人羨慕,真恨不能早些認識你們。」 說完忽地撲哧一笑,拿起飯碗,說道:「好,我也嘗嘗你們以前一起同甘共苦的滋味。」 說完面帶微笑,津津有味地吃起飯菜來。 李瑟倒不料冷如雪這樣的態度,不由愣住,古香君衝著李瑟抿嘴一笑,李瑟只好搖頭歎息,冷如雪如此匪夷所思,倒把李瑟給難住了,不過心裡還有一絲希望,那就是冷如雪不過是圖一時新鮮,如果天天這樣的難嚥的飯菜,冷如雪定會受不了的。想到這裡,李瑟也便舉箸吃飯,可是吃到嘴裡,差點一下子吐了,全沒想到粗食居然這麼難吃法,也不知道自己以前天天吃這樣的食物,甚至不如這樣的食物,是怎麼過來的,當二女面,也不好不吃,李瑟只好強嚥下肚,忽然心裡一喜,心想:「我都覺得難吃,冷如雪那丫頭恐怕更覺得難吃,她就是裝,也裝不像的。」 可是偷眼看她,仍是一副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 第二集 第九章 兒女情長 李瑟本想冷如雪是個嬌貴慣了的小姐,如果每天粗茶淡飯,她定會受不了離開的,可是每天粗茶淡飯就這樣過了三日,冷如雪卻絲毫沒有受不了的模樣,席上吃的不少,卻還像是很開心的樣子,而李瑟卻被這些粗食鬧的壞了胃口,每天一到吃飯的時候就發愁,可又不能不去,還要裝做吃的很香的樣子,真是難過之極。 開始李瑟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對食物如此挑剔了,以前和師父傳英一起生活的時候,吃的比這還不好呢,後來仔細一想,才想起和不清等三人一起遊玩到杭州的事情,他們一路大吃大喝,吃盡山珍海味,早就胃口變的高了,及至回到家裡,和香君也是吃的比以前大加的好了,難怪再吃粗食大是不慣,李瑟這才恍然大悟,心想:「原來人到什麼時候就能吃什麼樣的苦。原來日子清貧,也不覺得吃的不如意,現在日子好了,回到以前就不習慣了。」 李瑟自作自受,每天遭罪,不由更加的希望冷如雪快點走,可是哪裡又能夠呢!這日中午,李瑟實在是忍受不了,席上只吃了一點,就回房休息了,過了一個時辰,李瑟偷偷的溜進廚房,見沒人看見,連忙找些可口的東西來吃,正吃得開心時,忽然聽見樓梯響,只聽傳來冷如雪的聲音:「香君姐姐,你在裡面嗎?」 說著人快要進廚房來了,李瑟大急之下,見無處可躲,只有一個原來裝東西的大櫥架,久已不用,放在那裡,便不加思索,忙打開就要躲進去藏一會兒,可是一打開,卻嚇了一跳,原來裡面居然藏了一個人,李瑟一下愣住,見那人含笑帶羞,卻是古香君。 古香君嘻嘻笑道:「原來郎君也忍不住來偷吃東西了。」 李瑟原本以為古香君藏在這裡,是見自己來偷吃東西,怕自己遇到她覺得難堪,她才故意躲起來,不叫自己尷尬的,哪知聽她問話的意思,竟然她也在廚房偷吃好東西,難怪廚房裡有許多的美食。李瑟先是一呆,然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古香君也跟著笑了起來,這時冷如雪站在門口,遲疑地走了進來,好奇地道:「香君姐姐,你們笑什麼?這麼開心。」 李瑟好似冷如雪不在一樣,忍住笑,對古香君道:「香君,我明白了。原來人都是追求美好生活的,我們現在日子還行,再過窮苦的生活,就不慣了。不過我們真要再沒錢,在過窮苦的生活,我們還是可以適應的,是不是?」 古香君道:「郎君說的很是,其實吃苦也不算什麼!可是我們有錢,再要裝窮,就很難忍住啦!」 李瑟笑道:「是啊!我輸了,不過我心意不會改變的,你以後還是做些好東西好了,不要怠慢了客人。」 說完一笑揚長而去,臨去還拿了一塊熟肉。 冷如雪驚奇地看著李瑟的背影,喃喃說道:「姐姐,他今天真的好像很高興呢!他方才都沒瞪我,我感覺他心裡真的蠻開心的,之前我打擾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悄悄瞪我的。」 古香君撲哧笑道:「是啊!他以前是故意那樣的,他其實心裡是喜歡你的,今天終於沒裝好,叫你知道了。」 冷如雪撅嘴道:「不是啊!前些日子我知道他是很厭煩我的,那不是騙人的,姐姐,可我就是喜歡他,不想離開他,他怎麼對我也不怕,你說我不是不真的很叫人厭煩,還老是叫姐姐你為難。」 說完明眸罩了一層薄霧,輕輕偎依在古香君的懷裡,心裡大是憂愁。 古香君歎道:「傻丫頭,你那麼美,他喜歡的。再等些天,他就對你好了。他……他心裡其實最是疼人的。」 說著用手輕輕撫摸冷如雪的秀髮,目光望向窗外,深思不已。 李瑟想趕走冷如雪,可是卻沒有成效,心裡不免鬱悶,這也罷了,偏是二人都打扮的分外華麗鮮艷,又逢春日,天氣已暖,二人都穿得甚是單薄,坦露些香肌,大是撩人,把李瑟鬧得心裡更加不好過。 李瑟想起原來的練功心法,雖然可以滅一時的慾火,可是古香君乃是他的妻子,在她面前已經習慣了,本不需要再強制什麼,因此得空李瑟便想和古香君親熱,可是古香君卻大加推托,老是不和他配合,總在還沒得手時就被冷如雪給打斷。 這天,天高氣暖,和風習習,令人沉醉不已,李瑟百無聊賴,心情懶散,便出了書房的門,路過寢室,透過窗紗,見屋裡只有古香君一人穿著平日她最愛著的綠衣,背坐在那裡,也不知是看書還是刺繡,儀態萬方,大是可人。 李瑟瞧了瞧四周,真的沒有別人,心裡不由大喜,忽然心裡一轉,又好笑起來,心想:「唉!和我妻子,還要偷偷摸摸的。」 心裡想起「偷偷摸摸」四字,卻心裡格外興奮,搓了搓手,推開房門,大叫道:「老婆,你老公我來啦!看你往哪裡走!」 說著進門後隨手把門關了,把古香君從後抱住,只覺一股幽香撲入鼻中,懷裡的佳人溫暖滑膩,別提多麼的受用,心裡真是暢快之極,大掃連日來的鬱悶。 那佳人被李瑟一抱,口裡叮嚶一聲,略掙扎了下,便攤在李瑟的懷裡。李瑟聞其嬌音,倍加銷魂,自然地從後握住她的香乳,輕輕搓弄,只覺碩大無比,柔軟之極,心裡一驚,忙把那女子轉過身來,見懷裡的佳人眼若秋月,顏若桃花,卻是冷如雪。 李瑟先是一怔,及見冷如雪櫻嘴微張,嬌艷欲滴,粉面嬌紅,無比誘人,雙瞳閃爍,卻大是羞怯,一點責怪自己唐突的意思也沒有,心裡不由理直氣壯起來,大聲說道:「誰叫你穿香君的衣服來的?這下須怪不得旁人!」 說完不等她回答,低頭就朝冷如雪的小嘴吻去,心想:「誰叫你老是妨礙我和香君在一起親熱,又老是穿那麼少的衣服在我面前晃蕩,這次又穿上我老婆的衣服,可怪不得我了,只能怪你自作自受吧!」 想起冷如雪的種種可恨處,便決意好好的懲罰她。 李瑟心中的慾火大盛,顧不得別的,著實對冷如雪親熱起來,這一開頭後,更覺懷裡的佳人柔若無骨,嫵媚動人,不免更加情動。 李瑟只吻得冷如雪嬌喘吁吁,才放開她,伸手去解她的褻衣。李瑟的手還沒等碰到冷如雪,不想冷如雪卻「咯咯」笑了起來,李瑟怔道:「你……你笑什麼?」 冷如雪神情嫵媚,抿嘴道:「我開心嘛!郎君終於肯理我啦!」 李瑟道:「什麼亂七八糟的,誰叫你作怪!我這是懲罰你呢!」 說完毛手毛腳的又去解她的衣服,冷如雪一直來心情不爽,大受情郎的白眼不說,似乎情郎對自己無動於衷,心裡難過極了,這時見情郎回心轉意,對自己親熱之極,心裡歡喜,又被李瑟弄到癢處,不由嘻嘻笑得更加的歡了。 李瑟不知道冷如雪的笑聲乃是喜極而發,聽得冷如雪的笑聲,雖然有銷魂之意,但他覺得似乎有嘲笑之意,心裡不禁有些羞愧,忽然心裡一動,心想:「我這是在做什麼?」 手上越來越慢起來,後來終於停下手來,盯著眼前的情形,心道:「我是怎麼了!我……我怎麼又……」 忽然以前的一些景象浮現在眼前,和古香君絕望纏綿的時刻,和冷如雪搏命銷魂的時刻,都閃現在了李瑟的腦海中,李瑟心裡一縮,痛苦地用雙手摀住了臉,喃喃道:「我……我怎麼又自甘下流了!」 冷如雪等了良久,見李瑟停了下來,卻無別的動作,只是呆呆的,便把身子偎依過去,雙手攬著李瑟的脖子,撒嬌道:「郎君,你記得我們在杭州的時候嗎?我那時什麼都不懂,以為世上的男子都是壞透了的,令人討厭之極的,所以聽說你揚言要降伏我,我就氣的要命,還心裡決意要見了你的面就要殺了你呢!幸虧沒有,要不可怎麼好。」 說完長出了一口氣,還用小手輕輕的撫了下胸口。 李瑟卻對冷如雪的一番話毫無反應,似乎沒聽見一樣。冷如雪奇道:「郎君,你怎麼啦!你是怪我以前的壞想法嗎?人家以前不是不認識郎君嘛!你別生氣,我以後都對郎君好的,什麼都聽你的。」 說完不知想起了什麼,紅暈上臉,偎依在李瑟的懷裡,不敢抬頭。 李瑟愣了一會兒,輕輕推開懷裡的冷如雪,痛苦地道:「我們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我們不應該沉迷在慾念中,而使以後落入痛苦的深淵裡。我們不適合在一起。」 冷如雪花容帶暈,說道:「怎麼不合適!郎君,你忘了在杭州的那晚了嗎?我們在一起,那是多麼的好啊!要是永遠在一起,你說,那不是更加的好嗎?我們會是世上最快樂的一對兒!」 李瑟迷茫地睜著雙眼,輕聲道:「那晚?是啊!你是我老婆的。」 李瑟伸手把冷如雪抱住,盯著冷如雪明亮的雙眸,笑道:「你是我的女人,是的,就是你。」 忽地又想起了什麼,眉頭皺住,雙手捂頭,痛苦地道:「不是,我錯了,我不該那樣的,我真對不起你。」 然後轉身欲走,冷如雪不明所以,一下子呆住了。 李瑟腦海中天暈地旋,一會兒想起為了活命,徹底征服冷如雪,使用了《御女心經》中的卑鄙的招數的事情,一會兒又憶起和冷如雪溫柔纏綿的時刻,雖然那時心中提心吊膽,可是現在想起,卻格外的溫馨甜蜜。想到溫馨處,李瑟忽地又轉過身來,心裡想著:「這個是我的女人啊!」 伸手向冷如雪的誘人的雙峰摸去。冷如雪又驚又喜,閉上眼睛,一動也不敢動,忽聽一聲悶哼,接著又是木頭斷裂的聲音,冷如雪忙睜開眼瞧,見木門已被撞裂,李瑟跌跌撞撞的已經去了。 冷如雪呆呆地,心裡痛苦異常,轉念一想,卻又「咯咯」笑了起來,心想:「郎君非是對我無情啊!他剛才對我忍得多麼的辛苦,他還是心裡喜歡我的,可是卻不知道顧及什麼,我們再多相處些日子,他就對我不再有所懷疑了。」 想起李瑟伸手摸向自己乳房的時候,那種欲摸不摸的極難受的表情,大是好笑,想到這裡,冷如雪不由臉上羞紅,用手輕輕摸著自己的雙乳,神思飛揚起來,心中想的念的,都是一個人而已。 卻說李瑟跌撞地離開了冷如雪,撲在書房的椅上喘氣,他頭上的汗水涔涔而下,心裡更是亂糟糟的難受之極,想起曾經和冷如雪共享魚水之樂,不過卻要狠心地不再理她,自己大是無情無義,以後天各一方,永不能再見面,憶起那晚在一起的風光,於庭月清風之下,黃昏傍晚時分,真是情何以堪呢!自己為了逃避,老是不想這件事情,可是原來終究放不下的。 李瑟想了良久,想起自己對待古香君何嘗又不是和冷如雪一個樣子呢!自己做出了對不起古香君的事情,內心大是歉疚,因此古香君不主動離開自己,自己不管是為了責任,道義還是真的喜歡上了她,自己還是沒有偷偷的逃跑,回到那養育自己的蘭風山。李瑟對前塵往事思量了個遍,最後終於下定決心:冷如雪說到底是和古香君不同的,自己雖然對不起她,但她那時是要殺自己,就算自己做的事情也不對,終究也是情有可原的,況且冷如雪殺人不眨眼,留下來終究是個禍患,自己萬不能一時心軟而釀成後患。 李瑟主意既定,想起自己剛才忍不住就要對冷如雪動情的情景,真是暗捏了把汗,不過也不是責怪自己的時候,唯今之計,只有和香君兩情如一,冷如雪自然的也就會知難而退了。 晚上,李瑟裝病不去吃飯,果然古香君姍姍而來,最令人高興的是冷如雪居然沒有跟來,李瑟不由大喜,跳下床來,抱住古香君道:「你可來了,想死我啦!香君,你不想我嗎?居然這麼狠心,這些天都不理我。」 古香君道:「你……你沒不舒服嗎?我……我……」 她見李瑟一臉誠摯的樣子,確是想著自己緊了,自己何嘗又不是想念他了呢!不由低頭含羞,也是情動,忽然心裡一轉,忙伸手擺脫了李瑟,含笑道:「郎君在說什麼,都是老夫老妻的了,還說什麼想念的話,不是在哄我吧!我看郎君是喜歡新鮮的才真。」 一句話倒說得李瑟不由紅了臉,想起白天對冷如雪的事情,心裡大是羞愧,只好強道:「香君,你定是厭倦我了,老是躲著我,我可真是想你了,你再不陪我,我可真要生病了。」 古香君聽了心裡歡喜,差點投入李瑟的懷裡,叫道:「老公,我也想你啊!」 不過想起自己的計策以及為了自己的以後打算,還是強忍心神,笑道:「郎君,你別這樣,我這些日子忙得很,沒有空閒,你要氣悶,冷姑娘閒著呢!你去找她吧!好啦!別說這個了,你看,這是我和小雪買的耳墜,你看好看嗎?」 說著輕輕搖了搖頭,兩片耳墜相撞,發出悅耳的聲音。 李瑟見了,只覺古香君可愛動人之極,再也忍不住,一把把古香君纜入懷裡,強吻了過去,古香君卒不及防,被吻個正著,差點一下便迷失在那熟悉的懷抱裡,不過腦裡還有一絲清醒,仍是努力掙扎著。 李瑟吻過古香君,把她攔腰抱住,笑道:「看你這次還跑到哪裡去!」 古香君見真沒辦法走脫,便道:「好郎君,我這身衣服是新買的,不要弄皺了,待我脫下來,好好服侍你。」 李瑟道:「那你還跑不跑?」 古香君道:「郎君吩咐,自然是不敢走啦!」 李瑟一笑放開了她,古香君輕解衣衫,解開後忽然把衣衫丟在李瑟頭上,然後笑著推門跑了,只留下一陣悅耳的笑聲。 李瑟把衣衫拿在手中,大是迷茫,古香君從來沒有違背過他,更是從來沒有騙過他,可是現在卻不知道是為什麼這麼調皮了。那衣衫還有古香君的體香,幽香陣陣傳來,李瑟猶如醉了一般。 第二集 第十章 有始有終 李瑟見古香君對他不理不睬,和以前大不相同,心裡迷惑,全然不明白為什麼冷如雪來了之後。古香君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李瑟思忖良久,才恍然大悟,心想:「是了,冷如雪給香君買了很多的物飾,討好她,難怪她對冷如雪好,處處幫她,她是怪我什麼東西都不給她買呢!女孩子喜歡些小東西的。可是我身上一文錢也無,若向香君去要,原無不可,可是用香君掙的錢,再給她買東西,那是大大不妥的,再說我沒有很多的錢,也鬥不過冷如雪,終究壓不過冷如雪,反顯得寒酸,失了面子。」 忽然,李瑟心裡一動,想到一條計策,心裡才高興起來。 這一天清晨,古香君剛在店中打點,忽然見李瑟到了店裡,東張西望了一陣,然後忽然神色古怪地到了她的身邊,古香君見他神色大異平常,這時又居然破天荒地到了店裡,心裡暗暗稱奇,心想:「郎君不知道要搞什麼花樣。」 李瑟道:「香……香君,你跟我來。」 口氣先是遲疑,之後卻語氣很重,大有命令之意,而表情又顯得忸怩不安,古香君本來想推托的,不過見李瑟這個樣子,心裡大是好奇,又有些畏懼,便笑道:「郎君,做什麼?有什麼事情嗎?」 李瑟臉色漲了漲,說道:「你來不來?」 古香君道:「好。」 放下手中的活計,隨李瑟去了。 二人來到書房,李瑟轉過身子,低著頭道:「香君,你跟著我這麼久了,我什麼東西都沒有給你買過,真是委屈你了,難怪你心裡生氣,都不理我了,我什麼本事都沒有,也不會賺錢,也買不了什麼東西給你,這是我編的小東西給你吧!你要嫌棄我老是這麼窩囊,你就是離開我,我也不會埋怨你什麼的。」 李瑟說完話後,從桌下拿出一個用柳條編的花環,期盼地遞給古香君,古香君見那花環發出清新的花草氣息,再加上上面一些不知名的小花格外的鮮艷美麗,帶著春天的氣息,真是美妙異常,古香君妙目流盼,把花環戴在頭上,卻是剛好,不由心裡歡喜,對李瑟嬌呼道:「老公!」 李瑟撓撓頭道:「你真喜歡嗎?」 古香君點了點頭,一下子撲入他的懷裡,說道:「老公,你待我真好,我不是嫌棄你不給我買東西,關懷我的,我是……唉,還是不要說了。」 李瑟笑道:「我猜也是呢!你那麼好的人兒,豈會做俗人想,可是你老是不睬我,我不願意。你看這裡還有我做的花籃呢!都給你玩的,你看好不好?」 說完拉著古香君去看,只見用柳條樹枝編的一些小花籃,小手環等都很精緻小巧,古香君見了,「哇」地驚呼了一聲,用手把玩了一陣,然後抱住李瑟的脖子道:「李郎,謝謝你啦!難怪這些天不知你忙些什麼,躲著不理我們,原來是為我做這個。這些我都喜歡,你真好。」 李瑟道:「等等,你先別忙說好。我還給你做了首詩呢!你要聽了再說好,可要答應以後再也不離開我,不許再刁難我,嘿嘿,最要緊的是晚上一定不許賴皮,要陪著我。」 古香君聽了眼裡閃著淚花,吻了李瑟一下道:「你不用吟詩啦!我聽郎君的話,不離開你啦!這些天,我也想著你的。」 李瑟搖頭道:「不,不行。你一定要聽。我別的不行,天幸還會作詩,還不給老婆大人做,太也對不起你啦!也難怪你這些天不睬我。」 說完抬頭吟道:「春風何處寄相思,總在嫣紅嫩綠枝。莫怪啼鴦窺繡帷,可憐佳樹繞游絲。盈盈碧玉含嬌日,滴滴文君乍嫁時,博得回眸舒一笑,憑是見慣也魂癡。」 古香君見李瑟為了哄她開心,像孩子一樣賣弄,心裡一陣感激,不由流下淚來,哭道:「郎君,無論什麼原因,我再也不離開你啦!你就是以後不要我,我最多有死而已罷了。」 李瑟奇怪地道:「你說的是什麼話,我怎麼會離開你呢?你怎麼老是提這個?哎!你為什麼哭呢?到底怎麼了,我定是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了,是不是?」 古香君擦淚道:「不是,人家見郎君給我做的詩,寫的那麼好,心裡開心嘛!所以才哭的。」 李瑟展顏笑道:「是嗎?呵呵,你們女孩子真是奇怪,開心還會流淚。」 古香君道:「是啊!我們女子是這樣的。」 說完伏在李瑟的懷裡,想起李瑟的這一番情意,心裡大是激動,忽然又想:「老公待我這樣好,可是以後要是他真不在我身邊了,我的日子該怎樣過?」 想著淚水更是不止。 李瑟輕輕抬起古香君的頭,柔聲道:「別哭了,雖然知道你是開心,但看你流淚,我的心也會疼的,乖,別哭了。」 說完用舌尖輕添古香君香腮上的淚水,二人分離多日,都是情動,不由吻在了一起,李瑟擁著古香君柔軟的嬌軀,心裡歡喜地如同炸了一樣,二人小別數日,這一接觸,哪還能收起手來,李瑟吻著古香君,便去解她的衣衫,正濃情蜜意時,忽聽一聲門響,二人吃驚,連忙分開看去,見一個少女靠在門邊,倚門而立,面色悲慼,卻不減絕色容光,不是冷如雪還是何人! 古香君羞愧不已,說道:「小雪……我……」 也不知要說什麼好,忽然想起自己衣衫不整,不由更加的難堪,連忙去整衣服,卻被李瑟一把拉著攬在懷裡,只聽李瑟說道:「冷姑娘,我們夫妻在一起說話,你連門也不敲,就這樣進來,大是失禮吧?」 冷如雪癡癡地看著李瑟,悲哀之情便是鐵石之人看了也要心疼。她呆愣了良久,才低下頭道:「唉!難道真是無法挽回你的心嗎?」 李瑟聞言「哈哈」笑道:「既沒開始,又何談挽回的話,姑娘的話言重了。」 冷如雪霍地抬起頭,嗚咽道:「是啊!對你來說是沒開始,可是對我來說,那晚的一點一滴,你的多情憐惜,我都不會忘記。」 李瑟聽了心痛不已,心想:「那……那晚,我是在憐惜你嗎?」 心如刀絞一般,不過知道若是有一絲的憐憫給冷如雪,那麼便再不能趕她走了,後果大是難料,便冷聲道:「過去的,還提它做什麼!形勢所迫罷了,你我都是苦命人。我和香君兩情相悅,是沒有別的人容身的地方的。」 古香君忙道:「郎君,別這麼說,小雪人很好,你要她,我不介意,而且……」 話還沒說完,李瑟就用手摀住了她的小嘴,說道:「沒你的事情,你別插話。」 冷如雪呆呆地看著二人,良久才淒婉一笑,對古香君說道:「唉,我全明白了!香君姐姐,多謝你這些日子以來那麼幫我,可是看來他真的是只喜歡你,我再留多久也是無用,我這就去了。我本來是找你想彈琴給你聽,這下正好,我彈給你聽,算是我臨別一奏吧!」 冷如雪說完,從背後解下古琴,調了幾下音,其聲婉轉淒涼,動人心魄,聽得二人心裡都是一動,古香君想起幫不了冷如雪,她竟然如此可憐,心下也是淒然,再也忍不住,流下淚來。 冷如雪調了幾下音,心裡也不知想要彈什麼,想起自己花容月貌,卻被心愛的男子拒之門外,真是所遭不幸,又想起古代的很多紅顏女子的遭遇,悲歡離合,也大都是命運多難,不由悲從中來,便邊彈邊唱道:「懷愁苦兮,歎那參商;悲淪忘兮,玉容何祥。姐妹固寵兮,一朝俱死;束昏不令兮,乃爾同死。侯門似海兮,蕭郎陌路;失身非類兮,茂林爭光,為郎憔悴兮,及爾同死;離魂情重兮,淺唱低觴。有使無終兮,悲忽失侶;門前冷落兮,老大誰將。今古紅顏兮,莫不薄命;紅顏薄命兮,莫不斷腸。我本怨人兮,乃為怨曲;誰聞此曲兮,誰不悲傷。」 古香君聽了冷如雪唱的都是一些前代的一些女子的遭遇,不管她們生前多麼的美麗無匹,可是身世遭遇,都是淒涼無比,就算是能風光一時,但最後終究不免悲慘收場。眼見冷如雪那絕色容光,仍免不了一場心事成空,難道真是紅顏多薄命嗎?而自己雖然此刻情郎在抱,風光旖旎,可是能永遠這樣嗎?想到此,受琴音感染,淚水更是滾滾而下。 李瑟見冷如雪悲傷無比,聽她所唱的,都是些失意的女子的事情,想起自己的遭遇,也是做了不得已的事情,有不可得之事,心裡也是悲涼,想來紅顏才子,都是遭天忌的,不能隨心所欲,一展才華,自己志向高遠,欲求仙道,可是此情此景,自己還能有希望嗎?想到悲哀處,不由地對冷如雪大起同命相連之感。 這時冷如雪一曲奏完,她白玉般的臉龐,有兩滴晶瑩的淚珠流下,晶瑩剔透,宛如明珠。李瑟見了心裡更痛,差點大叫道:「你……你委屈了!」 可是終究理智佔了上風,儘管心裡波浪滔天,可是仍忍住了不出聲,他心知只要一出聲就怕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了,心在滴血,可是慢慢傷口會癒合,會好的,時間是一劑良藥的。 冷如雪癡癡地看了李瑟最後一眼,緩緩轉身,就在她要痛下決心飛奔離去,離開這個傷盡了心的地方的時候,忽然記起楊盈雲楊姐姐告訴過她的話來,她按照前面的話做了,可是最後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那是楊姐姐千叮嚀萬囑咐的。可是真的還要再經受一次打擊嗎?如果再回頭,只怕自己會受不了失敗的打擊,會受……不……了的,冷如雪難過之極。 好一會兒,冷如雪強打精神,心裡對自己道:「楊姐姐是個神仙般的人物,見識勝我十倍,她決不會騙我的。」 想罷,深呼一口氣,轉過身,盯著李瑟道:「始亂之,終棄之。」 這句話一說完,只覺得自己委屈之極,淚水便像決了堤的洪水一樣,洶湧而下,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失聲痛哭起來:「自己平日眼高於頂,可是真正地愛上了一個人,怎麼卻這麼個難法呢!看來姥姥說得對,世上是沒有好男人的。」 李瑟萬不料到冷如雪忽然轉身說出這麼一句話來,不由宛如雷擊,腦中轟地一聲,千般思緒,紛至沓來,那夜自己千方百計,征服冷如雪的景象,也一幕幕在眼前閃過。痛苦,迷惘,絕望,悲哀,憐惜各種情感在李瑟的腦海中交織出現。李瑟喃喃道:「始亂之,終棄之。始亂之,終棄之……」 心中想道:「是啊!我失足於前,絕情於後,她還是一個姑娘,不管怎麼樣,都是我的錯啊!我……我是傳英的徒弟,我怎麼這麼個卑鄙法了呢?男子漢,大丈夫,做了的事情,豈能不負責任呢!」 只見冷如雪哭得花容失色,肝腸欲斷,其纖腰細細,身體單薄,不由心中憐惜之情大熾,冷如雪以前的種種嬌媚美好的姿態在心裡都閃現了出來,可是只覺自己真是沒有用,對她真的是無能為力,想想真是叫人灰心,李瑟不由心灰意冷,望著冷如雪,不覺淚水也是滾滾而下。 李瑟正癡迷傷心時,忽地只覺一隻小手輕輕搖晃自己的胳臂,一人溫柔地叫道:「老公!老公!你別讓她走了好嗎?」 李瑟見正是滿面淚水的古香君,這才驚醒過來,想起自己也是淚流滿面,大覺尷尬,忙擦了淚水,對冷如雪道:「冷姑娘,我也幫不了你什麼,你要真想和我在一起,不覺得自己委屈的話,我就答應你……」 冷如雪聽了李瑟的話,如同聞聽聖旨大赦,心裡忽地一輕,然後一下子撲入李瑟的懷裡,「哇哇」縱情大哭起來。李瑟聽了雖心生憐惜,但還是輕輕推開她,說道:「你先別忙,我話還沒說完呢!你若要和我們在一起,須得答應我一件事。」 冷如雪嗚咽道:「什麼我都答應的,什麼我都聽你的,別說一件事情,就是一萬件也行。」 李瑟道:「那倒不必。你聽好了,日後你要厭棄我了,就算要殺我,可是你絕不可以動香君,就算一絲頭髮也不可以,你只要答應這點,也就是了。」 冷如雪微感奇怪,抬頭收淚道:「為什麼你要我答應這個?」 李瑟仰首道:「我自己卻沒什麼的,可是香君她對我恩重<.文.>如山,她為<.人.>了我,寧肯<.書.>捨棄親<.屋.>情,你不知道,世上親情最重的,和這個相較,她陪我吃苦都顯得不足道了。她如此待我,我絕不會使她置於危險之中,所以你以後要是後悔了,儘管找我出氣,卻絕不能遷怒她。」 古香君在旁聽了,眼裡閃著淚花,嗚咽道:「老……老公!」 冷如雪秀眉微蹙,眼角還有淚光,堅定地說道:「我以後聽你的話,也聽香君姐姐的話,我還會像她學習的,難怪你那麼寵她,我現在知道原因了。」 李瑟道:「你還沒答應我的事情呢!」 冷如雪道:「已經答應了啊!我以後聽你們的話,怎麼還會殺你們?我寧可自己委屈,以後也絕不敢對你們不好的。」 說完忽然心裡一動,心想:「郎……郎君要我啦!」 心裡歡喜無限,破涕為笑,在李瑟的懷裡拱蹭了幾下,用他的衣服擦了淚水,這才笑盈盈地抬起頭來。 突然之間三人的關係轉變之巨,令李瑟大感尷尬,不知所措,李瑟想起古香君也是這樣喜歡用他的衣服擦乾淚水的,不由望向古香君,見古香君面帶微笑,也癡癡地看著他,不過目光中卻好像在說:「郎君,這回你又有一個老婆啦!看你以後怎樣待我。」 李瑟也朝古香君一笑,似乎說:「你放心,我會待你好的。」 冷如雪本來見李瑟已經接納她了,情郎定會憐惜自己,哪知卻不理會自己,他們二人互相對望,濃情密意的,自己似乎倒是外人,不由心裡生氣,撅嘴道:「李郎,你們怎麼不睬人家。」 李瑟用手把冷如雪抱在懷裡,笑道:「你放心,我既然不叫你走,自然會待你好。」 低頭見冷如雪貌美如仙,心想:「難怪她有」天山小仙女「的綽號。這樣的美人,不愧有仙女的稱號。唉!她以後要和在一起了吧!」 忽然之間心裡也不知是喜是愁。 冷如雪見李瑟溫柔體貼,心裡歡喜,臉色羞紅,說道:「那你待我和香君姐姐一樣好嗎?」 李瑟說道:「自然啦!」 冷如雪道:「你那麼喜歡香君姐姐,那為什麼不叫香君姐姐見她的家裡人呢?」 本來這個問題冷如雪不該問的,她在江湖上撕混很久,歷練不淺,不是個一般女子,可是陷入愛河的女子,智慧便淺,有時很無知的問題也會問情郎,倒不是她變傻了,只是一個因由是懶得思考了,另一個因由是喜歡和情郎搭話。 但這個問題倒真把李瑟給難住了,他極其痛恨古玄中那些人,不想和他們來往,可是香君是無辜的,老是難為委屈香君,太顯得自己小家子氣,李瑟怔怔地望向古香君,卻見她一臉期盼的樣子,心裡明白,她心裡怎麼能丟下親人呢?要是以前,李瑟說不定會大怒的,不過想起自己現在辜負香君良多,再不補償她,自己心裡真是難安,心裡一歎,說道:「我以前生氣時對她說說玩的,她倒當真了。腿在她自己的腳上,她自己不去,卻怪得了誰?」 古香君聽了,顫聲道:「老公!你……你說的是真的?」 李瑟道:「自然了,你願意什麼時候去就回家住些日子吧!」 古香君道:「真的?那我現在就回去看看,媽媽早就想我了。」 說完已是眼角帶淚。 李瑟一怔,竟無端心裡一灰,歎道:「去吧!去吧!」 忽然轉念一想,說道:「對了,我也要去華山見一個人,我們一起走吧!不過我是不想理華山的那些人的,香君你記得可別為難我。」 古香君道:「知道啦!」 心想:「你叫我去見家人,就已經很好啦!可不敢奢望再勞煩你。」 李瑟本不想帶冷如雪去的,卻見她瞪著秀目,神采飛揚,只手攬住自己的右臂,哪裡有一絲離開自己的意思呢! 第二集 第十一章 事來心現 華山,以雄奇俊秀而著稱,其景致更是迷人。它的一年四季分明,春花、夏雲、秋葉、冬雪,都是各個季節裡的特色,令人陶醉,使人留戀。 這時的春之華山,萬物復甦,山花爛漫,潺潺流水在山壁上匯為鳴泉,在峰頂、山腰,成片的桃花爭相怒放,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李瑟等三人到了華山,便被聞訊而來的華山的眾弟子迎上了華山派的居地華山中峰。華山弟子聞聽大小姐回來了,都是興奮異常,歡迎的人物眾多,李瑟卻見機溜走了,逕去拜訪劍後楊盈雲。 中峰居東、西、南三峰中央,峰上林上蔥蘢,環境清幽,奇花異草多不知名,人穿行其中,異香襟袖,極其醉人。峰頭有道捨名玉女祠,傳說是春秋時秦穆公女弄玉的修身之地,因此峰又被稱為玉女峰。史志記述,秦穆公女弄玉姿容絕世,通嘵音律,一夜在夢中與華山隱士蕭史笙蕭和鳴,互為知音,後結為夫妻,由於厭倦宮廷生活,只方乘龍跨鳳來到華山。因而中峰多數景觀都與蕭史弄玉的故事有關,如玉女洞、玉女石馬、玉女洗頭盆等。明星玉女崖也是因弄玉而得名的。李瑟打聽到楊盈雲在玉女崖,便獨自去拜見。 在一處風景秀麗的懸崖邊,一女子依崖而立,衣衫為微風所拂,輕輕擺動,彷彿要飛昇的仙女一樣。李瑟緩步來到她的身後,深呼了一口氣,正要開口說話,那女子卻道:「原來是你來啦!真的倒使我意外。」 說完轉過頭來,其恬靜秀麗,和週身處的鮮花野草,青松翠柏宛如一體,自然和諧。 李瑟拱手道:「打擾姐姐了吧!」 楊盈雲笑道:「怎麼會呢!早就想再見你了,不過以為還要等些時候,不過這麼快見到你,我心裡很是歡喜的。」 說著用素手拉著李瑟的手,來到一處岩石上並肩而坐。 李瑟道:「剛才我見姐姐依崖而立的身影,人與天合,令我想起了師父。」 楊盈雲抿嘴笑道:「你真會誇人,這麼不露痕跡的誇我武功好,修為深,真是叫人欽佩。我可不敢和你師父比。」 說完定定的盯著李瑟,又笑道:「你真會哄女孩子,難怪她們都喜歡你。」 李瑟臉上一紅,避開楊盈雲挪揄的目光,說道:「姐姐,你別老是取笑我了。嗯,你這樣的眼神,我招架不了。我說得可是實話,哎!你知道的。」 楊盈雲道:「為什麼說我會知道!我不知道。」 李瑟道:「好吧!姐姐不知,算我錯了還不成。我是來請教姐姐的,請姐姐教我,不要戲弄我了。」 楊盈雲笑道:「好啦!不難為你了。你的心是亂的,所以我說一些糾纏的話你就難過,這樣可不好啊!」 李瑟怔道:「是……是啊!上次被姐姐一番開導,我以為明白了呢!可是一遇到事情,遇到糾葛,我仍是無所適從,我到底該怎麼辦!是怎麼了呢?」 李瑟目光迷離,大是迷惘。 楊盈雲輕輕說道:「心地上無風濤,隨在皆青山綠樹;性天中有化育,觸處都魚躍鳶飛。」 李瑟聽了一震,喃喃道:「可是我的功夫不到不說,老天似乎老是和我作對。」 想起冷如雪大違常情,苦苦癡纏自己,以她的容貌地位,要選郎君那還不是車載斗量,卻偏是喜歡自己,不惜自降身價,也是不放自己。 楊盈雲道:「天薄我以福,吾厚吾德以迓之;天勞我以形,吾逸吾心以補之;天扼我以遇,吾亨吾道以通之。天且奈我何哉!」 偏著頭又道:「順其自然,盡心盡力嘛!」 李瑟聞言思索良久,才輕聲歎道:「為什麼我在姐姐身邊就覺得什麼憂愁,什麼煩惱都沒有了呢?腦筋也清清楚楚的,可是一離開你,過不了多久,就又傻啦!」 楊盈雲笑了起來,說道:「你這壞小子,是不是說你想和我在一起啊!」 李瑟臉色紫漲,羞得無地自容,恨不能把心掏出來以示自己的清白,說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 楊盈雲笑道:「行了,我故意歪曲你的。我喜歡看你臉紅的樣子。呵呵!」 李瑟氣道:「什麼?」 楊盈雲又道:「誰叫我求你的事情你不答應,過後又自己做了,我這口氣可沒消呢?」 李瑟訝異道:「難道姐姐也這麼小氣?再……再說,你怎麼知道我和冷姑娘好了。」 楊盈雲道:「你和冷姑娘的事情,很難猜嗎?再說為什麼我不可以小氣?」 李瑟吞吐道:「你……你不是劍後嗎?再說,你的修為那麼高。」 楊盈雲微笑道:「什麼劍後嘛!那是江湖上的人亂叫的,人家還是一個小女孩啊!我們女孩子很小氣的。記得千萬不要得罪我們。」 李瑟目瞪口呆起來,楊盈雲轉身背手,望向天空,說道:「風來疏竹,風過而竹不留聲;雁度寒潭,雁去而潭不留影。故君子事來而心始現,事去而心隨空。我是個普通人,別人怎麼看我,我不在乎,我追求的東西,我盡力而為,但即使我沒有求到,我也不在意。你看那朵桃花,多麼的好看啊!可是我們在誇它,它也不會為了我們更加的鮮艷。我們走了,它也不會因為沒有人欣賞而立刻枯萎。花開花敗,任由自己。」 李瑟呆呆地聽著楊盈雲的話,只覺寓意深遠,似乎每句話都在說他,越加體會越加深奧,不由癡了。過了很久,才醒悟過來,不由抓著楊盈雲的手,欽佩地道:「姐姐!」 還欲再說,這時,忽聽遠遠傳來喊聲,楊盈雲笑道:「冷姑娘來找你了。」 李瑟扭頭道:「不是,她是來看你的也說不定。」 說話的時間,冷如雪就箭一般的到了,一下子撲入李瑟的懷裡,笑道:「你原來在這裡。」 然後才想起什麼,對楊盈雲一笑,說道:「楊姐姐。」 算是打了個招呼。 李瑟不料冷如雪如此肆無忌憚,推開她怒道:「你做什麼?姐姐在這裡,你好沒規矩!」 冷如雪奇道:「是啊!楊姐姐在這裡,所以才沒什麼啊!」 說完又攬住李瑟的胳臂。 楊盈雲平靜地道:「是啊!我和冷姑娘不是外人,你就不要做俗人狀了。」 楊盈雲的話李瑟倒不能不聽,他自幼和師父在一起,世間的禮法所知也是半通不通,這時也心裡沒什麼主見,便皺了下眉,沒再推開冷如雪。 三人在一起,冷如雪倒是乖巧,不插言打亂二人的談話,可是她一會兒忽然叫道:「郎君,你看那朵花多麼好看啊!」 一會兒又說:「郎君,你看那石頭多麼奇怪的形狀啊!像一個小白兔。」 本來她在李瑟便覺得不便再和楊盈雲說話,她這麼一無心搗亂,哪裡還能繼續聊下去?李瑟只好對楊盈雲告辭離開,冷如雪還道:「怎麼我才來一會兒就走啊!和楊姐姐多聊一會兒啊?」 被李瑟拉著便走,只好對楊盈雲揮手道:「楊姐姐再見,我們以後再來看你。」 李瑟和冷如雪一起要下山離開,下了山,卻見古香君眼楮紅紅地等著她們,李瑟心裡奇怪,問道:「香君,你怎麼了?你為什麼這麼快就下來了。」 古香君笑道:「有什麼好聊的,我見了母親也就是了,聽說你們要走,我就下來了。」 李瑟憐惜地道:「你不必在意我,你要不待些日子好了。你還怕我不要你嗎?」 說完一笑。 古香君呸道:「哼!你跑了才好呢!」 冷如雪拍手笑道:「香君姐姐,你別怕,我看著郎君,他跑不了的。」 聽得二人都是一陣大笑。冷如雪卻莫名其妙。 三人回到酒樓,已是將晚,三人粗略吃了些東西,李瑟就和二女分開,回到廂房去了。他和二女的關係尷尬異常,真是不知道何以處之,只是狼狽地快速吃了飯,也不見二女有什麼異樣的舉動,就逃回房間了,心裡才舒了一口氣,心中卻是迷惘無比,又想起楊盈雲的話,凝神思索不已。 李瑟在房中發愣,呆呆的出神,過了好一會兒,才被敲門聲驚醒,暗想自己和沒有武功的人一樣的沒用。打開房門,見古香君笑殷殷地把低頭含羞的冷如雪推入房中,然後帶著一陣笑聲去了。李瑟見古香君如此的細緻周到,大方體貼,不由感激在心,心想:「香君一點也不嫉妒,她真是世上少有的好女子。」 卻不知古香君回到房中,在床上輾轉反側,大是懷疑自己的做法是對是錯,自己如此做法,難道真的可以一輩子拴住他的心嗎?可是現在呢!一想到自己的情郎和別的女子在一起,心中難過的喘不過氣來,真是心如刀割,不覺間淚水已是如注了。 一邊一人灑淚,另一邊卻是風光旖旎。在廂房中,冷如雪坐在床頭低頭含羞,更令人覺得不勝憐愛。李瑟見她領上露出頸項,和袖中露出的手腕,都白嫩如玉,一身新換的粉紅花邊紡綢小衫,映著她的肌膚,大是動人。李瑟和冷如雪耳鬢撕磨。 冷如雪終於心願得償,不由拿出了十二分的本事討李瑟的歡心,嬌聲婉轉,萬種風流後,二人赤身裸體摟抱,只只入夢。 第二集 第十二章 閨閣瑣事 第二天李瑟和冷如雪起床後,古香君早已經備好了飯菜,席上,李瑟心裡很是感激古香君,但更是心中歉意不已。在二女面前也很尷尬,便吃完後徑去書房了。 冷如雪幫古香君收拾完後,因店中也是無事,二女便回房去了。到了房中,古香君笑道:「小雪,你不用陪我。你怎麼不去陪他?趕你也趕不走。」 冷如雪紅著臉道:「我陪姐姐一會兒嘛!以前我們不是老在一起嗎?」 古香君笑道:「可是今天以後不同了啊!」 冷如雪含羞道:「有……有什麼不同的。」 古香君笑了笑,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問道:「你……你們,昨夜可好?」 冷如雪羞得把頭埋在古香君的懷裡,就是不說,古香君心裡微有醋意,更是想知,二人不免笑鬧了一陣。 過了好一會兒,二人鬧夠了。二人便說一些閒話,冷如雪也問其李瑟的一些嗜好,古香君也一一指點,這時冷如雪忽然問道:「好姐姐,我知道郎君待你好!你們在一起也久,你……你說他最喜歡一天幾次呢?」 古香君雖然和李瑟成婚已久,但這個問題倒也沒想過,因為這個問題其實也不算是問題,不由給問住了,滿面通紅,說不出話來。 冷如雪見古香君不說,哪裡肯罷休,她見李瑟極其寵愛古香君,認定古香君必是在床第之上有過人之處,因而百般的想要知道,古香君推不掉,只好說道:「這個也沒一定,不是固定的啦!有時多,有時少啦!」 偏是冷如雪不信,千央求,萬禱告,最後哭道:「香君姐姐,你看李郎對我時好時壞的,我要是沒哄他開心,過些天他要像以前一樣不要我,那我就不如死啦!姐姐你既然對我這麼好,就忍心看我那樣嗎?你放心,我是決不敢和爭寵的,只是不要他厭棄我,你再幫我這一次,我以後是當你的丫鬟,我把你當做小姐一樣服侍。」 古香君實在無法,最後氣道:「一日三次啦!」 冷如雪這才破涕為笑,說道:「這才是我的好姐姐。」 親了古香君一口,笑著離開了。 說來也巧,李瑟因為和冷如雪是初婚,自是卿卿我我的,大是頻繁,因而每日大都三次,自然也有超過三次的時候,可是冷如雪見了卻心裡歡喜,以為找到了李瑟的偏好。要知冷如雪練的「詫女大法」乃是專門損壞男子的邪法,是以縱慾無度,恨不能搾乾男子才好呢,因而也是沒有男子不可能每時都可以行歡的,並且不能太過頻繁的解說,再說這麼簡單的道理,也用不著說明。但冷如雪半懂不懂,當然不能明瞭,竟然真的把古香君的話信以為真了。 冷如雪和李瑟新婚燕爾,如膠似漆,先前冷如雪因為驚喜,倒忘記使用了「詫女大法」裡的吸引男子的方法了,不過過了一日,她就想起來來了,便不覺用上了,她倒不是有意吸收李瑟的陽氣,而是想討好情郎,在她的心裡,李瑟比她強大好多,那晚李瑟成功擊敗她的影響,深深地印在她的腦中了,是以全沒想過李瑟的身體能不能受的了。 李瑟和冷如雪在一起,初時倒沒什麼,過了兩日,便招架不住了,他是丈夫,很要緊臉面,只暗示給冷如雪,叫她別亂用招數,使他應付不了,可是冷如雪傻呼呼的,只全心全意的認為李瑟無所不能,李瑟的話那裡能明瞭。 李瑟和冷如雪在一起已經多日了,本想該和香君在一起一晚了,離開古香君多日了,真是有些想她了,可是古香君不知為什麼,總是把冷如雪推給他,令李瑟大是氣惱。一天,冷如雪不知道去什麼地方了,李瑟大喜,在房中抓到古香君,說道:「好老婆,今晚我們一定要在一起啊!你可千萬別再搪塞我了。」 古香君道:「郎君,你叫小雪陪你啦!我這些天不舒服。」 李瑟道:「不……不是,我是受不了她了,我要……我要休息啊!正好陪你睡。」 古香君嘻嘻笑道:「我才不上當呢!你看,小雪來啦!」 李瑟回頭一看,古香君便乘機逃走了,留下氣呆了的李瑟。 李瑟這天正在書房中氣惱,他想和古香君在一起休息休息,可是卻不能夠;想說服冷如雪不要行房事,也沒成功。昨天晚上他敗下陣來,自覺大是丟人,心想:「以前和香君我都很厲害的,對付如雪怎麼就不行了呢!」 心裡懊惱之極。忽然李瑟心裡一動,想起自己初次降伏冷如雪的時候,就多虧看了《御女心經》的功勞,便忙找出了花蝴蝶的東西,翻開《御女心經》來看,只見上面寫道:前人謂君火在心,相火在腎,二火相因,無聲不應,心宜靜,腎宜足。心靜則神藏,腎足則陽旺,先腎後心者,腎命陰精充滿,丹田氣足,元陽旺盛,以水濟火激動心神,自然產生交合的慾念,陽道亦隨之相應,振奮而挺。這是由體內產生的激動力量,順乎自然,百脈齊到,不僅是孕育的真諦,也是掌握性生活的關鍵。如果不顧及內在的條件,僅僅是主觀上萌發慾念,心不靜而神不寧,火由欲動,以陽灼陰,下元虛虧,丹田失守,則陽道不能相應,或雖能相應,但不堅挺,房事難以進行,所謂「先心後腎,出乎勉強」就是這個意思。自然則氣主平升,百脈齊到「,李瑟見了心中大喜,心想:「我把這本書用在夫妻之間,也算不得什麼,何況……唉,我又不是沒學過。」 心中雖有些悵然,但一想起能對付冷如雪,叫她知道自己的厲害,也就歡喜了。 李瑟翻書又看,裡面有寫著,《呂氏春秋。情慾篇》指出:「天生人而使有貪有欲,欲有情,情有節,堅人修節以止欲,故不過行其情也。」 元李鵬飛《三元延壽參贊書》專列《欲不可縱篇》對縱慾的害處說得淋漓盡致,「樂色不節則耗精,輕用不止則精散」「欲多則損精」「恣意極情,不知自異,虛損生也」所以李氏一再陳述欲不可縱。「欲不可縱,縱可成災,樂不可極,樂極生哀。可謂知養生矣。」 指出「嗜而不知禁,則侵克年齡,蠶食精魄,開然弗覺,而元神真氣去矣,豈不可哀。」 故「禁其嗜欲,不至杜絕,雖美色在前,不過悅目暢志而已。決不肯恣其情慾,以伐性命。」 而在《丹溪心法。赤白濁》云:「人之五臟六腑,俱各有精,然腎為藏精之府,而聽命於心,貴乎水火升降,精氣內持。若調損失宜,思慮不節,嗜欲過度,水火不交,精元失守,由是而為赤白濁之患……白濁腎虛有寒,過於淫慾而得之。 李瑟看了這些,大是茫然,心想:「唉,這些我都知道,和師父說的也是一樣的,不可嗜欲過度,可是這兩個妻子,可怎麼辦?這淫賊的書中,竟然也寫這些不要縱慾的話,那他怎麼解決這問題呢?」 往後看,李瑟終於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那就是八益之法。 八益的具體做法是:清晨起床,靜坐,伸直脊背,放鬆臀部,徐緩呼吸,導氣下行。這就是「治氣」;徐徐吞嚥舌下津液,臀髖下垂,伸直脊背,收斂肛門,使氣機通暢,謂之「致沫」先嬉戲愛撫,神氣和暢,情意相感,女方有性的要求時才交台,這叫「知時」;交合時,放鬆脊背,收斂肛門,導氣下行,聚致前陰,此謂蓄養精氣;交接時,陰睫的抽送出入不要粗暴與急速,宜和緩輕柔,這叫「和沫」;睡臥醒來,使陰睫勃起,堅硬挺拔而擇時以進,這叫「積氣」;交合達到性興奮的高潮,納氣運行於脊背,停止性器的擺動,吸引天氣,導氣下行,靜靜地等待,這就叫做「待贏」;房事將要結束時,宜將余精灑盡,並趁陰睫未完全軟痿時即退出,此謂「走傾」八益主要自容是指在兩性交合的全過程中,如何將氣功導引與性行為或者交合方法相結合,入靜調神,放鬆導氣,和緩保精,達到養生祛病的目的。「凡欲施瀉者,當閉口、張目、閉氣、握固兩手,左右上下縮鼻取氣,又縮下部及腹,小偃脊背,急以左手中兩指抑饑抑屏翳穴,長吐氣,並琢齒千遍。則精上補腦,使人長生。」 這是指射精時的氣功修煉法。 李瑟修習了《御女心經》後,對付起冷如雪雖不能綽綽有餘,但也可以應付了,自己也是高興,不過日子一久,李瑟大是奇怪,原來每天冷如雪必要過三次後,方才罷休,有的時候她已經是筋疲力盡,但仍是堅持求歡,李瑟真是不明所以,就說道:「如雪,你做什麼,累的話,就休息嘛!再說我也要休息的。」 冷如雪卻含羞說道:「只要郎君開心,我願意為你這麼做的。」 李瑟心裡叫苦,心想:「你要為我好,就不要這麼樣子才好,不是你喜歡嗎?怎麼倒說為我。」 不過見冷如雪確是勉強支撐的,心裡也迷惑。 這晚,李瑟本無意行事,可是冷如雪躬下身去,櫻唇微啟,含住其頭,纖指復轉撫其根,李瑟全身爽快,口中不禁輕微喘息,神魂飛越,剛開始時還正襟危坐,後來二人綢繆更濃,李瑟不由得心似蟻鑽,身子不由自主搖擺。見冷如雪吸吮了一陣,已是星眼朦朧,李瑟再也忍不住,遂潛摸而至於臀後,照準桃瓣而入,恰逢冷如雪一聳,遂盡根而入。二人一番雲雨,佔盡春色。 事後,李瑟摟著冷如雪道:「老婆,你為什麼不嫌棄我髒,對我這樣好。」 冷如雪含羞道:「你記得那天在品玉樓嗎?我那時看見你和香君姐姐就這樣子來的,當時我氣得要殺了你呢!不過想那樣豈不是便宜你了。就想等以後叫你生不如死,可是現在,我卻愛死你了,也和香君姐姐一樣啦!」 說完眉目含情,大是可憐。李瑟聽了哈哈大笑起來,心裡也是大叫僥倖。 到了夜半,李瑟已經睡熟,可是卻又被冷如雪弄醒,李瑟見她睡眼朦朧,仍是強要求歡,真是不解,追問再三,最後冷如雪無奈才道:「你不是喜歡一日三次嘛!香君姐姐告訴我的。」 李瑟聽了哈哈大笑,說道:「她才不會說這話,《呂氏春秋》裡有個故事,宋國有個姓丁的人家,離井很遠,家裡每天用的水,必須轉由一個人來回不斷地到井上去挑,有時還忙不過來。後來,他們在屋邊自己打了一眼井,這樣用水就方便了,並且節省了一個勞動力。不料這件事情一傳開來,經過某些人的添油加醋,想像臆造,竟傳成了:」 丁家打井,從井裡挖出一個人來。「而且一傳十,十傳百,越穿越廣,宋國國君聽到了這個這個奇聞,派人來調查,才弄清了真相。你是聽錯了,她定是說三日一次,你竟然當成了一日三次,真是差點要了我的老命。」 冷如雪道:「郎君真是有學問,東拉西扯的,說來說去,你就是喜歡香君姐姐,不喜歡我。你是厭倦我了嗎?才不理我的?」 李瑟見無法說清楚,怒道:「好,等天明我們去找香君對質,看她到底說的是什麼!」 冷如雪哭道:「那還用對質嗎?她見了你,自然你怎麼說,怎麼好。」 李瑟見冷如雪哭了,只好低聲下氣的陪不是,最後刻意溫存,才終於哄得冷如雪高興了。 這天,李瑟正躲在書房偷練《御女心經》他無法說服冷如雪,只好拚命的修煉《御女心經》了,心中真是無奈。忽然,聽得腳步聲響,冷如雪推門探頭探腦地進來了。李瑟問道:「你做什麼?有什麼事情嗎?」 原來二人雖然情濃,但白日李瑟推說要看書寫字,冷如雪也不敢來打攪。 冷如雪道:「郎君,我想你啦!來瞧一瞧你。」 李瑟說道:「哦,那快進來吧!怎麼,你不幫香君做事了嗎?」 心裡卻想:「天那!你可別連白天也是纏著我啊!我《御女心經》還不全會呢!」 冷如雪笑道:「沒什麼事情啦!我無聊,就來啦!」 冷如雪進了屋中,笑吟吟地看李瑟看書,李瑟只好拿了一本詩集亂看。正被冷如雪盯得渾身不舒服的時候,忽然聽冷如雪道:「老公!你給香君姐姐寫過詩的。」 李瑟說道:「是啊!」 放下書,抬頭看著冷如雪,等她說話。可是良久也不見她言語,便奇怪地問道:「怎麼?你要說什麼?」 冷如雪氣道:「你給她寫過詩啦!」 李瑟一怔,說道:「是的……啊!你到底要說什麼?」 冷如雪撅嘴道:「人家也要啦!」 李瑟這才恍然大悟,無奈笑道:「好啦!我也給你寫一首吧!」 冷如雪忽地開心起來,笑道:「好啊!不過人家要十首。」 李瑟罵道:「你真是不知足,你以為做詩是幹什麼?越多越好啊!一首做好的就很好啦!」 冷如雪忙道:「好,好。」 李瑟沉吟半晌,開口邊吟邊寫:「桃輸綽約柳輸輕,玉貌花容誰與衡。向月乍疑仙女降,凌波欲擬洛川行。弱教看去魂應死,秀許餐時饑不生。最是依依那個際,宛轉嫵媚更多情。」 冷如雪看罷,很是歡喜,不過過了一會兒,秀眉微蹙,說道:「郎君這詩,我差不多都懂的,不過這句」最是依依那個際「什麼那個這個的,到底是什麼?」 李瑟大笑道:「就是這個。」 一下把冷如雪抱住,放在桌上,就動手動腳起來,冷如雪被親得咯咯笑了起來。 二人正鬧的歡時,忽聽門響,二人連忙分開,卻見古香君笑盈盈地走了進來,古香君對冷如雪笑道:「小雪,上次你給我搗亂,這次我可報仇啦!」 冷如雪道:「對……對不起,我那次不是故意的。」 古香君轉頭對著愣了的李瑟道:「郎君,你詩性這麼好,再做一首吧!」 李瑟這才省悟過來,笑道:「好……好。」 然後忽然一手攬住一人,笑道:「誤入蓬萊頂上來,芙蓉芍葯兩邊開。此身得似偷香蝶,遊戲花叢日幾回。」 古香君本來是和李瑟調笑的,聽得李瑟的詩,雖是誇耀她們美貌,是仙女一般樣兒的人,可是其中竟有慕仙之意,心裡暗驚,忙笑道:「郎君,你說你是什麼偷香蝶,和淫賊花蝴蝶一樣啊!你不是個賊嗎?」 李瑟一下怔住,他因淫賊而淪落,可是現在竟然修習《御女心經》又娶了兩個老婆,不是和淫賊糾纏不情了嗎?「難道,難道我真是淫賊嗎?」 李瑟心裡一痛,悲哀起來。 第三集 第一章 仁恕之道 李瑟聽了古香君的玩笑話,想起自己漸漸背棄理想和初衷,臉上不由顯出悲慼之色,雖有兩個美女在抱,仍是難解心中憂愁。 古香君見一句話說得李瑟變了臉,心裡也是後悔,連忙給冷如雪使眼色。 冷如雪見李瑟無端的變了臉色,大是奇怪,問道:「李郎,你為什麼煩惱?你是不是想親我們,卻猶豫先親哪一個呢?你就親香君姐姐吧!等晚上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再多親我一些補回來就是了。」 古香君聽了啼笑皆非,說道:「你這個小丫頭,怎麼這麼不知羞恥!」 冷如雪道:「怎麼,姐姐你晚上也要和我爭郎君嗎?你們老在一起,該叫郎君多陪陪我了,我也不能老在這裡啊!過些日子我就要走啦!姐姐你不是答應了嗎?先把郎君讓給我,等我走後,你們還不是想在一起多久就多久!」 李瑟這才明白古香君為什麼一直不陪自己,見二人說話大是有趣,心思也轉移了過來,湊趣道:「我才不親你們,要親的話,你們一起親我,對嘛!這才乖嘛!好香!哎呀……你們怎麼咬人啊!不是咬,是親啊……救命……饒命……」 和暖的春天,是令人沉醉的,李瑟更是如此。 他有兩個美人相伴,心裡既沒什麼目標,手上也沒什麼事情,真是逍遙無比。 雖然冷如雪每天不知好歹,淫慾過度,可是李瑟學那「御女心經」裡的心法更是勤快,冷如雪在床上又都聽他的,因而他足可應付冷如雪。 只是古香君一如既往,和他保持著距離,使李瑟有些懊惱。 這天,李瑟心裡悶悶的,書懶的看,「御女心經」更懶的練。 既然可以應付冷如雪,自然沒有必要再繼續學了,老是讀書寫字,大是無聊,想做些別的事情,可又不知要做什麼? 李瑟透過窗紗,望著窗外柳綠花紅,心中迷糊迷糊的。 忽然聽見門響,冷如雪笑著推門進來。 李瑟笑道:「來,乖雪雪,讓我來抱抱。」 冷如雪噗哧笑了起來,卻不過去,偏著頭道:「你今天怎麼啦!對人家那麼熱情,可惜不是時候。」 李瑟說道:「胡說,平時我對你不好嗎?怎麼不是時候,你快過來,我很無聊,也正想你呢!」 冷如雪說道:「來了幾個客人找你,香君姐姐要我來叫你。」 李瑟怔道:「客人?找我的?」 冷如雪過來拉著他的胳臂就走,說道:「是啊!難道還是找我的嗎?」 李瑟被冷如雪拉到大廳,一進門就見不清等三人從椅上站起恭迎他。 李瑟強忍住掉頭就走的慾望,皺眉說道:「三位前來找我,難道有什麼事情不成?」 不清說道:「哇!公子英明!真是英明。」 古玄中和司徒明也跟著大讚。 李瑟忙擺手道:「得,得,你們有事快說,別這麼多廢話。你們老是這樣,你們不煩,別人還不煩嗎?」 不清說道:「哪裡!我們三人每次聽見公子高瞻遠矚、深謀遠慮的高見,就忍不住讚歎,您前無古人的……」 李瑟怒喝道:「還有完沒完。」 不清忙飛快地道:「我們此次來,不為別的,是想請公子就任我們六大門派的盟主之位。公子若不嫌棄我們愚笨,就做我們的盟主不知可好?」 冷如雪見三人說話有趣,咯咯笑出聲來。 李瑟卻是一臉嚴肅,說道:「三位的好意在下心領了,對於江湖上的事情,我知之甚少,也沒什麼興趣。我志不在此,且我見識、武功極其低微,不足以當此大任。六派高手如雲、智者如雨,擇一賢能者就任,豈不大佳?」 三人聽了李瑟的話,頭搖的撥浪鼓似的,齊聲說道:「我們六派的人哪比得過先生您的絕代風範呢?您醉人的風姿,超強的領導才能,是我們六派盟主的最佳人選,只有您才可以領導我們。」 李瑟被說得大怒,心想:「說這種不著邊際的話,當我是孩童嗎?」 三人見李瑟一臉不信的樣子,司徒明搶先說道:「先生,您別不信。您的名聲,那是威震天下的。」 然後對立在一旁看熱鬧的冷如雪道:「冷姑娘,您說說,先生的威名,大是不大?他的話,別人聽是不聽?」 冷如雪一愣,說道:「問我嗎?李郎自然是很厲害啦!我最聽他的話啦!別人自然更該聽了,誰敢不對他好,我就殺了誰。哼!」 看著她一臉冷煞的樣子,李瑟終於見到了傳說中冷如雪的模樣,大異平時在他面前的乖巧,不由心裡竟然有些驚懼。 古玄中哈哈笑道:「先生,您看,您的聲威巨大吧!我們的眼光可是很準的,您就答應我們吧!」 李瑟知道三人糾纏人的本領天下少有,看來古香君是藉故離開了,自己還不學她,趕緊快跑? 他忙說道:「哎呀!肚子好痛,失陪了,一見你們三人,我肚子就痛,請三位為了我的性命著想,以後千萬莫再來了。」 他轉身就走,留下不清三人面面相覷。 冷如雪連忙追出,問道:「郎君,你不舒服嗎?來,我看看,我這裡有藥!」 武林中人,至少都會些粗淺的醫術,更別說冷如雪這般名門高手。 李瑟推開伸手來摸他脈門的冷如雪,說道:「你說我很厲害嗎?」 冷如雪疑惑地道:「是啊!怎麼啦!」 李瑟說道:「我不喜歡聽,記得,以後不要對人說我厲害,我也真的不厲害。」 冷如雪迷茫地道:「好啊!我記得了。」 李瑟見冷如雪一臉的迷茫,卻沒有亂問,實在很乖,不由笑道:「不過我這個倒很厲害。」 他一下把冷如雪抱住。 冷如雪咯咯笑道:「你這個厲害可不能說。」 李瑟聽了哈哈大笑,說道:「你還不傻!」 手裡抱著個美人,令他心懷大動。 二人偷偷溜了回房,路上生怕遇到古香君,不過還好沒有。 李瑟便和冷如雪在床上相視一笑,李瑟輕輕的解下冷如雪的衣裳,冷如雪溫順地由他擺弄。 一會兒冷如雪渾身白玉一般的姿態,便展露在李瑟的眼前。 只見她身上並無半點瑕疵,玉貌如花,千般嬌態,嫵媚無雙。 香乳汗腰,粉頸櫻唇,豐滿玉股,神態可人,雪白身兒上一雙酥乳,紅嫩肉頭,鼓蓬蓬呼之欲出,似要爆出水兒來。 臍下三寸之地,毫莖數根,一道肉縫兒,又嫩又柔,那縫兒上端似有一小片玉色水肉突現,煞是誘人。 當此之時,只怕神仙見了,也要動心,更何況李瑟呢! 李瑟慾火高熾,只覺胯下那物兒,正昂首挺胸,不時點點頭。 難耐下他便伸出手指,一指按在肉核上,卻幾乎捏拿不住。原來冷如雪心裡歡喜,不覺已濕了肉核,滑膩膩的。 李瑟另一指插入肉縫深處,只覺得四周如蟲叮著手指,濕漉漉、黏乎乎、熱烘烘,甚是有趣。 冷如雪因李瑟手指按在肉核上,腹內不禁一股快意由下而上直至全身,至李瑟將一指插入戶內,覺得戶口有些痛,但更覺舒服,隨著手指之深入,李瑟只覺得手指頭愈來愈滑,裡面更是熱如火爐,胯下陽物早已鐵硬。 冷如雪隨著李瑟手指的進入,越深越覺得舒服,不由收緊肌肉,夾住手指,嫩肉直顫,水流四溢。 她幾經李瑟撥弄,兩腿兒各自在床邊架上自然分開,中間的鮮嫩肉縫兒如孩童張開小嘴咀嚼,兀自一閃一動,而且縫兒不時流出些滑液來,露出紅紅嫩肉兒,一顫一顫的。 冷如雪在李瑟的撫弄下,不由嬌聲嬌氣,叫個不停,李瑟覺著火侯既至,遂全根插入,直抵花心。 適時,液黏滑膩,玉穴兒直如小兒之口不住地咀嚼,煞是妙趣。李瑟更是一往無前,所向披靡。 二人均盡興至極,同入飄飄欲仙之妙境,郎情妾意,風光無限。 不提李瑟和冷如雪如何恩愛,且說不清等三人為了請李瑟就任六派盟主,隔日就來一趟,請李瑟出山(出酒樓?把李瑟弄得焦頭爛額。 三人還言道:「昔人有三顧茅廬之風,我等遠勝先人,為了武林,我們願意不斷前來,直到先生出山為止。」 不論李瑟如何的哀求、憤怒,甚至破口大罵,三人仍舊無動於衷(其實是臉皮甚厚)就是纏著李瑟不放。 這天李瑟聞聽不清三人又在大廳等候,心中氣惱無比,冷如雪察言觀色,問道:「郎君,你真不想理他們嗎?那我替你趕走他們可好?」 李瑟一聽,想起不清三個說過懼怕冷如雪的話,暗罵自己糊塗,高興地抓住冷如雪的胳臂,說道:「乖雪兒,趕緊替我打發了這幾個混蛋,好叫我安靜安靜,回來我重重有賞。」 冷如雪笑道:「真的啊!那好。不過你說我們天山派退出六大門派可好?反正你也不想當什麼盟主。」 李瑟一怔,想起當初自己受不清等三人所托去見冷如雪,為的就是這件事情,雖然這事對他無所謂,想了一下,說道:「不用吧!你們六派聯盟很久了,為什麼要分開呢?雖然我不想做什麼盟主,但也不想看到江湖紛亂。」 冷如雪失望地道:「嗯,我知道了。我聽郎君的。」 李瑟見冷如雪一臉失望地去了,心裡有些奇怪,不明白她們天山為什麼想要離開六大門派。 一會兒冷如雪就興高采烈地回來了,李瑟忙問道:「怎麼樣?他們走了嗎?」 冷如雪笑道:「他們幾個容易對付之極,我只一句話就給他們打發了,保管他們以後再也不來打擾郎君了。」 李瑟聽了,臉上火辣辣的,心想:「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弄不走他們,你一句話就成了,我真是廢物,連你個小丫頭也不如。」 李瑟問道:「你怎麼說的?」 冷如雪沒有察覺到李瑟生氣,還高興地道:「我就說,你們再要糾纏我的好郎君,我就脫離六派!還叫我師父天山姥姥去打你們。呵呵,他們三個還沒等我話說完,就灰溜溜地走啦!要不是裡面有香君姐姐的老爹,我才不管呢!一定給他們一頓毒打……」 李瑟見冷如雪的樣子,很是有趣,便忘了別的,摟過她道:「好啦!你能幹,來,讓我親一個,算是重謝。」 冷如雪推開他道:「不,你是在佔人家便宜嘛!我不幹。」 李瑟笑道:「那怎麼辦?」 冷如雪笑道:「我親你吧!」 二人一起大笑了起來。 二人親熱了一陣,李瑟忽道:「奇怪,這些天怎麼老是很少見到香君,她在做什麼?」 冷如雪道:「她在忙店裡的事情,怎麼,想你大老婆了是嗎?」 李瑟一怔道:「什麼大老婆?」 冷如雪咯咯笑道:「香君姐姐啊!她不是你大老婆嗎?」 李瑟道:「那你呢!」 冷如雪害羞地道:「自然是小老婆啦!」 李瑟真沒料到冷如雪會這樣說,心想:「聽說女人很在意大小之分的,誰都不會甘心居於小老婆的地位。怎麼如雪倒不在乎?」 不過李瑟對於俗世的事情也是半懂不懂,他沒經過什麼世情,對於老婆大小的差別知之甚少,也就不怎麼在意,不過見冷如雪乖乖地謙讓,心裡也是又感激又喜歡。 李瑟感慨萬千,對冷如雪不由交口稱讚,冷如雪見李瑟這麼寵她,心裡也是歡喜,不免有點恃寵而驕。 李瑟處在溫柔鄉中,享受著其中的滋味,其他的事自然也就不放在心上,日子快樂的很。 這天,他在書房中寫字,看了自己寫的幾個大字,心中高興,心想:「如雪看了定會喜歡。」 正陶醉之時,忽聽樓下一陣嘈雜,他皺了下眉,也不甚在意,酒樓中因為經常有人飲酒放歌,他也是習慣了的。 不過聲音越來越大,先是有一群人大聲叫好,忽然人群又發出驚呼,還有東西破裂的聲音,不同以往,甚為吵鬧。 李瑟心知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他知道古香君足以應付。而且,冷如雪也在,用不著他出面,不過想了一下,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便下了樓來看個究竟。 李瑟剛到酒店,就看見圍了一群的人,都在圍觀看熱鬧。 順人們的目光看去,只見冷如雪正在痛毆一個大漢,那大漢被打得鼻青臉腫,渾身出血,其狀甚慘,連群眾裡的一些人都被嚇的瑟瑟發抖。 李瑟看見了眼前的一幕,怎能相信,連忙揉了揉眼睛,定神一看,不是冷如雪在打人卻是什麼? 李瑟吼道:「住手。」 飛身掠到冷如雪的身邊,一把抓住冷如雪還要繼續擊打的小手。 冷如雪本來見李瑟來看,更是極力的賣弄呢!見李瑟叫她住手,又抓住了她的手,便對李瑟嬌笑道:「李郎,這個傢伙喝酒喝多了,居然敢在我們店裡鬧事,真是膽大。你來結果他吧!看以後還有誰敢再來胡鬧。」 李瑟冷冷地盯著她,然後蹲下身子,也不嫌棄那人骯髒,伸手把那人抱住,察看起了傷勢。 那大漢已經昏迷,受的都是外傷,雖然傷筋動骨,至少要休養幾個月,但看來冷如雪沒下重手,否則大可把這人一招斃命的。 李瑟看罷,鬆了口氣,然後對冷如雪說道:「有創傷藥嗎?快點拿來。」 冷如雪迷惑不已,奇怪地道:「郎君,這人很壞,你不是要救他吧?」 李瑟眼裡噴火,怒喝道:「你還不快去,囉嗦什麼?」 聲音之大,把冷如雪給嚇的一哆嗦,以前李瑟對她最冷酷的時候也沒這麼嚇人的,再說二人新婚燕爾,別說發怒,連吵架也無,這次冷如雪一被李瑟怒喝,一下給嚇得腦裡一片空白,不及思索,連忙灰溜溜地去取藥了。 李瑟給那個大漢上過藥後,又請店夥計拿了二兩銀子,交給了那大漢的朋友,吩咐他好生照料這個人,再給他請個醫生看看,抓些療傷的藥。 那人唯唯諾諾,接了銀子,攙了那個醉漢就走,恐怕惹惱了冷如雪這個看起來美貌,可是做事卻是極厲害的小姑娘。別說給了銀子,就是不給,也是不敢說什麼的。 李瑟見事情平息了,沒有什麼麻煩,舒了一口氣,可是想起冷如雪的冷酷殘忍,心裡怎能釋然? 狠命地瞪了冷如雪一眼,哼了一聲,便上樓去了,冷如雪心裡害怕,卻不知道為什麼愛郎發這麼大的脾氣,心想:「難道……難道這醉漢是郎君的親戚?可……可也不像啊!」 冷如雪心裡難過,卻不敢去見李瑟問個明白,只能在古香君的房中轉來轉去。 好不容易等到古香君上香回來了,連忙迎上前去,拉著古香君的胳臂道:「香君姐姐,你可回來啦!你就出去這麼一次,就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快點救我啦!」 古香君笑道:「我聽說啦!不過就是一點小事情嘛!幹嘛嚇成這樣,真是奇怪。」 冷如雪道:「不是啦!你不知道,郎君生我氣啦!都不理我,好恐怖的。」 古香君安慰她道:「沒關係的,我們去看看他,我幫你說些好話,你只要聽話些,他消消氣,就好了。」 說完拉著冷如雪就走。 古香君和冷如雪到了李瑟的屋裡,李瑟轉頭見古香君一臉微笑,冷如雪則畏畏縮縮,躲在後面。 料想古香君定是來為冷如雪說情,想起冷如雪的狠毒的樣子,心裡大是不痛快,索性連古香君也怪上了,便哼了一聲,轉頭不理二人。 古香君見了,對冷如雪吐了吐舌頭,心想:「郎君這可不是一般的生氣。」 冷如雪嚇得使勁搖著古香君的胳臂,眼裡似乎在說:「姐姐啊……快點救我。」 古香君笑道:「郎君,我出去了一會兒,你怪我不告訴你是嗎?生這麼大的氣,是我不好,以後再不如此了。」 李瑟轉過身子,生氣地道:「香君,你不用替她掩飾,此事和你無關,你問問她,今天做了什麼?這麼歹毒,動輒就要取人性命,你說她還是人嗎?」 冷如雪見李瑟如此說她,可不能不說話,只好低頭小聲道:「郎君,我不知道你認識那人嘛!看他胡鬧,所以就想殺他啦!你告訴我誰不能得罪,下次遇見我饒過了就是!」 李瑟愣道:「什麼?我認識他?」 冷如雪說道:「是啊!怎麼了,他是咱們的朋友還是親戚?」 李瑟氣憤地道:「胡說,我根本就不認識他。」 冷如雪聽了,頓時眉開眼笑,笑道:「啊!郎君你不認識他啊!那為什麼不叫我殺了他啊!」 說完還噘起了小嘴,撒嬌起來。 李瑟怒道:「我不認識他,你就可以殺他?」 冷如雪道:「是啊!誰武功厲害誰說話就算嘛!江湖上不就是這樣,他又胡鬧又沒本事,只好該死了。」 李瑟怒道:「那你把我殺了吧!」 冷如雪瞪大秀目,奇怪地道:「為什麼?」 李瑟道:「我經常會喝醉酒,也又哭又鬧的,既然這樣,也不用等到那時候了,你不如現在就把我殺了算了。」 冷如雪聽了,咯咯笑了起來,說道:「郎君,你糊塗啦!你是我……我的……啦!我怎麼會殺你。」 李瑟嚴肅地道:「你不殺我,可如果每個人都像你這麼想,我在外面喝酒,那不是早晚會死?」 冷如雪愣道:「誰敢?」 李瑟冷笑道:「為什麼別人不敢,我武功低微,你就算是我的妻子,也不可能永遠在我身邊一步不離的,我要是喝醉了,還不是會死在別人手裡。別人喝醉酒,你就要殺,我喝醉酒,別人也會殺我。」 冷如雪給問愣了,她從未想過這樣的問題,這時驟然要想回答,可是心裡一亂,也想不出李瑟的話,錯在哪裡。 李瑟見冷如雪啞口無言,歎道:「唉!我師父教導過我,他說道家法自然,儒家講仁恕,可是道理有很多都是相通的,他說:」 一點不忍的念頭,是生民生物之根芽;一段不為的氣節,是撐天撐地之柱石。故君子於一蟲一蟻不忍傷殘,一縷一絲勿容貪冒,便可為萬物立命、天地立心矣。『其言其容,若歷歷在目啊!「師父傳英的容顏笑貌,如在眼前,想起自己本可饒了花蝴蝶,可是卻心無寬恕,要了他的命,到頭來竟害了自己。 他要不死,自己豈會受冤枉?而且觀他的心法,雖然淫穢不堪,可是裡面很多話說之在理。對女子溫柔關愛,體貼有加,雖有殘害女子的心法,但都註明厲害,要修煉者戒之、慎之,又哪裡像江湖傳說的那麼狠毒,那麼沒有人性呢? 想到此,觸及自己的悲哀,李瑟不由淚水潸潸而下。 冷如雪聽了李瑟的一番話,半懂不懂,雖見李瑟悲哀莫名,可是不太明白為什麼,心裡雖也黯然,但也是無可安慰,見古香君在一邊癡了一樣,也不說話,心裡更加的迷茫。 李瑟又道:「我自從娶了香君,我才明白,人人都有親人呀!一個人死了,就算他是大壞人,可是他的親人還是會悲傷的。推己及人,性命豈可輕害?如果今天殺了那人,他的親人難道不會悲痛欲絕嗎?假使我是今天的那個醉鬼,被人殺了,你們傷心不傷心?殺人之前,如雪你問問自己,如果你殺的人換成我,你該如何?」 他說完卻是想著心事,神思飛揚,不能自己。 冷如雪聽得呆了,想起今日之事,要是換做別人狠心殺了郎君,自己該怎麼辦? 當然要替他報仇,殺了那人的全家。可是郎君終究活不了啦! 以後花前月下,只能是自己一個人了;繡塌床幃,只能孤枕獨眠;柔情蜜語,何人與說;輕憐膩愛,早赴雲煙。漫漫歲月,只能懷想著郎君的言語容貌了。 冷如雪想到這些,怎麼能忍住,嗚嗚咽咽地啼哭起來。 第三集 第二章 畫眉深淺 李瑟見冷如雪花容帶淚,心裡既悲傷又憐憫,伸手替她擦淚道:「如雪,我以前殺過一個人,我現在就很後悔。我現在什麼也不求了,希望人人都平平安安的,不要亂打人,亂殺人,那該多好!我記得你在柳樹下彈琴的時候,後來生氣就拿你的婢女出氣,她們也是人,和我們一樣的人兒,為什麼對她們不好?她們傷心,心裡也和我們一樣難過啊!你對她們好,她們自然也對你好。」 冷如雪順勢投進李瑟的懷裡道:「郎君,我……我以後發誓,再也不亂打,亂殺人了,一想到你要是死了,我就心裡難受,原來殺人是這麼回事,以前我不懂啊!」 他說完哇哇大哭,想到李瑟要是死了,那自己可怎麼辦?寧可世上人人都不許殺人的。 李瑟安慰了冷如雪良久,冷如雪才不再哭泣。 二人平靜下來,才想起古香君也在,連忙分開,屋中卻哪有古香君的影子?自是她見機早就走了。 冷如雪羞澀一笑,說道:「郎君,我以後再不殺人了,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李瑟說道:「好的!」 忽然轉念一想,忙道:「也不能這麼說,如果別人要殺你,你能饒就饒,但如果饒不了,可千萬不能陪了自己的性命。仁陷於愚,那就大可不必了。你不必全聽我的,我說的也不全是對的,你只要別故意去殺人就好了。」 冷如雪道:「好啊!」 李瑟見冷如雪居然如此輕易就聽從了他的勸告,心裡也是高興,二人深情對望,不由自主地又膩在一起,春光無限。 第二日,李瑟在書房看見昨天寫的字,便想尋冷如雪給她瞧,哪知古香君說冷如雪早就出去了。 李瑟大覺奇怪,先是有些失望,忽然就又喜上心頭,對古香君道:「香君,我們好久都沒在一起,這次她出去了,我們一起聊聊天吧!」 古香君道:「哼,我才不睬你,你有了新人,早把我忘了。」 李瑟聽了,氣不打一處來,想起自己初時無法應付冷如雪,而古香君不僅見死不救,還騙冷如雪什麼一日三次的話,害得自己難以應付,羞憤欲死,幸好在花蝴蝶的書裡找到了對付冷如雪的辦法,才沒令自己丟臉。 她不理自己就算了,這時還怪自己,不由怒道:「香君,你太過分了,你老是不理我,卻說我把你忘了,你叫我怎麼樣你才滿意?跪下來求你理我?」 說完一撩衣服,抬腿就要走。 古香君本想和李瑟開個玩笑,不料李瑟這樣激動,忙拉住李瑟道歉。 李瑟生氣不理,古香君臉色緋紅,罵了聲冤家,主動獻上香吻。 李瑟受用之下,情不能禁,雙手探進古香君的衣服內,大加侵伐,古香君久未嘗銷魂滋味,此時也是情動不已。 二人激情迸發,親熱了一陣,衣服已是所剩無幾。正情濃時,忽然聽見門響,忙嚇得分開,急穿衣服。 李瑟見那人倚在門上觀望,原來是冷如雪來了,心想:「她莫非也是狐狸精變的不成?怎麼我一和香君親熱,她就及時出現,真是古怪,看來叫如雪的,可能都會妖法。」 李瑟穿好衣服,見冷如雪一臉悲慼望著自己,也不說話,轉念一想,黯然歎道:「如雪,我確實是對不起你們,我不要臉,一個人卻玷污了你們兩個好女子,你不要難過,有氣儘管出在我身上吧!你打我罵我都好,總之,都是我一個人的錯。」 冷如雪俏盈盈地投進李瑟的懷裡,悲傷地道:「郎君在說什麼啊?我不明白。我……我要走啦!」 李瑟聽了,渾身一震,心裡難過之極,悵然道:「你……要走了?唉!都是我對你不好,難怪你要離開!」 冷如雪抬起頭來,明眸含淚,說道:「不是啊!郎君待我情深意重,非常好的啊!」 忽然想起和李瑟恩愛的情景,不由臉上一紅,然後又臉色一白,悲傷地道:「我師父叫我回天山,這次她發怒了,不回去不成的!」 李瑟聽了,這才有些釋然,不過想起冷如雪要走,心裡又難過起來,柔聲道:「如雪,你什麼時候走?幾時回來?」 冷如雪眼淚終究落了下來,嗚咽道:「這就要走了,沒想到這麼快就要離開。不過回來……我會盡快回來的,郎君放心。」 李瑟怔道:「現在……現在就走?」 冷如雪道:「是啊!現在就走,郎君你別攔我,不然,我怕自己走不了。」 說完強笑著抹了眼淚,在李瑟臉上親了一下,就不再看李瑟,轉身走到古香君的身前。 李瑟怔立原處,宛如做了場春夢,迷惘若失。 冷如雪微笑著面對古香君,眼裡還有淚花,輕輕說道:「香君姐姐,我這就要走啦!以後我不在郎君身邊,都靠你了,我把他還你啦!」 頓了頓,又道:「多謝你這些日子來這麼幫我,你是世上最好的姐姐。」 冷如雪說完湊上前去,也輕輕親了古香君一下,然後飛快地轉過身,掠到門口,忽又停下來,扭身道:「姐姐,求你一件事,我怕郎君日久忘了我,你記得要時時提起我,下次見面,我不要他忘了我。」 說完心裡忽然一酸,思忖:「我……我還會回來嗎?」 李瑟聽了,再也忍不住,伸手抓向冷如雪道:「雪兒,我不會忘了你,我……」 可是冷如雪只是黯然一笑,就閃身去了,李瑟的手撲了個空,停在空中,怔怔地呆住了。 古香君雖然心裡也有些難過,但見李瑟癡愣愣的,就笑著過來安慰道:「郎君,你怕怎地,小雪又不是永遠回不來了,何必這麼難過。」 李瑟醒悟過來,展顏一笑道:「胡說八道,我哪裡有什麼難過,不過見她驟然間離去,有些不適應罷了。」 古香君笑道:「那就好,這我就放心了。」 偷眼見李瑟像心裡無魂一樣,卻歡喜起來,心想:「李郎連冷姑娘走了都這麼難過,那麼日後要是我離開,恐怕更加的難過,呵呵,這樣也好。」 他便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任由李瑟發呆。 晚上李瑟和古香君一起回到寢室,古香君見李瑟一臉興奮,大掃方纔的愁眉,心想:「李郎這下可以和我在一起,所以心裡就高興了。」 不由暗自好笑。 晚上二人同床共枕,因為多日沒在一起了,所以聊的甚歡,直到倦了,才相擁睡下。 可是古香君卻睡不著,睜大眼睛,一個人發呆,心裡想道:「糟糕,糟糕啦!郎君怎麼不睬我了?難道……難道是冷姑娘的魅力比我強太多,他……他厭倦我啦!」 想了良久,古香君越想心裡越寒,再也忍不住,用手把李瑟推醒,顫聲道:「郎君,你……你不喜歡我了嗎?」 李瑟睡眼朦朧,說道:「哎,香君,你幹什麼,怎麼問這個怪話,快點睡吧!好睏啊!」 古香君明眸在黑夜中閃閃發亮,堅決地道:「不,郎君,你快回答我,我要知道。」 李瑟被古香君纏得睡意全無,又見古香君鄭重的樣子,似乎有什麼大事一樣,就坐起道:「這個問題還用問我?我怎麼會不喜歡你呢!一百個喜歡,一千個喜歡。」 古香君聽了,這才臉上歡喜起來,害羞地道:「那……那你怎麼不睬人家,也不……不碰我。」 李瑟聽了,雙手捂頭,大聲叫道:「我的天哪!冷如雪那丫頭太難伺候了,每天都非得和我三次之後才肯罷休,使我不堪忍受。今天她走了,我心裡還高興了一陣,以為這下可以輕鬆了,可以美美的摟著你睡上一覺,怎麼香君你也要學她了呢?」 古香君聽了,咯咯笑道:「人家怎麼知道你是這麼想的呀!我還以為你是有了她,厭了我呢!」 李瑟道:「不是,當然不是。不過你這小丫頭可也太氣人,你怎麼好好的,騙那丫頭說什麼我喜歡一日三次?你是不是想要謀殺你老公?」 古香君笑得喘不過氣來,說道:「真的……她真的信了?」 李瑟怒道:「廢話,自然信了,否則我幹嘛生氣。」 他見古香君笑的實在氣人,便伸手在她身上使勁地打了幾下。 過了一會兒,二人安靜下來,古香君道:「郎君,我想起了個笑話。」 李瑟道:「什麼笑話?」 古香君說:「從前,有個縣官,娶兩個妻子,兩個妻子誰也不服誰,整天吵鬧,爭風吃醋,令縣令不勝煩惱。這天,縣令因為拉架,不想卻被兩個妻子給誤傷了,心裡憤怒極了,正巧有人告狀,縣官一問,原來是個偷農民耕牛的小偷。偷農家耕牛,等於斷了人家的口糧,這樣的小偷,最是令人討厭的,縣官氣壞了,罵道:」 來人呀!把這個小偷拖出去,給他娶兩個媳婦,看他以後還怎能過好日子!『「說完他又笑了起來,說道:「我現在知道那縣官為什麼煩惱了,我以前以為是因為他家裡吵鬧呢!現下知道真正的原因啦!原來是他……他不行,應付不來。」 李瑟初時還愣頭愣腦地在聽,這時才醒悟過來,一下把古香君壓在身下,說道:「你說我不行?諷刺我啊!好,叫你看我的厲害。」 古香君伸手抵擋,邊笑道:「不要啦!人家是開玩笑的啦!」 李瑟笑道:「開玩笑?我可不是在開玩笑!」 他伸嘴吻住古香君的小嘴,品嚐著她的小香舌,手則去撫摸古香君的香乳,雖沒有冷如雪的大,可是盈盈一握,非常爽快。 二人小別勝新婚,格外的情動。 李瑟褪下古香君的白色肚兜,只見胸前光油油酥乳如覆玉杯,兩點乳頭櫻桃一般腥紅可愛,月色映輝,更顯白嫩紅潤。 李瑟俯下身去,噙住那紅鮮櫻桃,猛勁吮吸。 古香君受得如此刺激,覺渾身如受柔火之焚,被李瑟吸咂幾下,亦是心魂迷糊,多日未嘗滋味,芳心迷濛,身子亂扭,桃源洞溢出麗水。 李瑟用手指一探,甚覺濕潤,知時機已至,捧起古香君雙足,湊在那緊緊窄窄、粉嫩綿軟之物前,緩緩向裡推送。 進入後覺得裡面十分緊暖,仿如小口將其輕含,似吐非吐,似吞非吞,妙趣無邊。 古香君只覺下身如火烙一般,不由雙股夾緊,腰肢扭扭捏捏,櫻唇輕聲呻吟。 李瑟見了甚憐甚愛,拔了一些出來,溫柔道:「香君,我慢些兒,你別怕,怎麼只片時你就受不了了呢?」 古香君不禁嬌語道:「不知道啊!似乎你和以前不同啦!」 說完雙頰暈紅,不勝嬌柔。 李瑟只好更加的百般溫柔,心裡暗想:「奇怪,以前還沒在意,現在想來,這些天似乎內力增強了般,我又沒練功,這怎麼回事呢?」 當此銷魂時節,他一會兒就沉迷其中,再不想別的。 第三集 第三章 飛劍無功 冷如雪走了幾日了,李瑟和古香君雖然恩愛無比,可有時也想起冷如雪,又想起那天給她寫的字沒給她看,心裡大是懊悔,只好把它收在一本書中,等日後見面後再給她。 冷如雪在的時候,整天纏著李瑟,令李瑟覺得麻煩,可是她一走了,又覺得冷冷清清的,李瑟心裡大是好笑。 他整天沒什麼事情,除了看書,仍舊時常發呆罷了,不過夜裡和香君調笑,也是有趣。 李瑟盼望古香君有個孩兒,卻一直都沒如願,他也知古香君總愛去上香,其目的也是求子,但成親都快一載了,仍舊沒什麼動靜,覺得奇怪,忽然心想:「花蝴蝶的書裡也許有生孩兒的秘方呢!」 可是李瑟仔細地把所有的秘籍都看了一遍,連那些最討厭的什麼「泡妞大法」、「不倒神功」等等都看了,卻沒有這個法兒。 李瑟大是失望,心想:「他的各種秘籍典雅與粗俗都有,看來不光是一個人寫的,難怪玉石混雜。」 這天,李瑟在書房看書,忽然門響,古香君笑呵呵的走了進來,李瑟奇怪地問道:「怎麼啦!為什麼這麼開心?走廊裡的兩個人是誰?」 古香君一怔,說道:「哇!郎君的武功好厲害,能聽出外面有人?」 李瑟苦笑道:「你別讚我啦!快說有什麼事情,你這麼開心,一定有事情,瞞不了我的。」 古香君知道李瑟最忌諱提什麼武功的事情,怕惹起他的傷心事,忙拍手笑道:「好,郎君看看,我帶給你什麼來了。兩個小丫頭,你們還不進來?」 隨著古香君的話音,兩個女孩走了進來,古香君笑著說道:「郎君,你看我們日常生活多麼不方便,這次我只花了五兩銀子,就買來了兩個這麼秀氣的小丫頭,看來手腳還蠻伶俐的呢!你說多好,這回你讀書也有人服侍你,你也不會氣悶了吧!省了我不少的力氣……」 古香君正高興地說著,卻見李瑟張大了嘴巴,盯著進來的兩個女孩子發呆,哪裡聽得進自己說的話呢? 古香君不由生氣,嗔道:「郎君……」 李瑟仍是發愣不理,古香君不料李瑟如此,李瑟就算對冷如雪那個大美人,開始時也無動於衷,怎麼倒對進來的兩個丫頭這麼個樣子呢? 古香君伸手搖著李瑟的手臂,說道:「你怎麼啦!看上這兩個丫頭了?隨你喜歡啦!叫她們做小妾我也不反對,不過冷姑娘就……」 話還沒說完,就被李瑟給打斷,李瑟推著她道:「香君,香君你快出去吧!這裡沒你的事情啦!你快去忙你的事情。」 他不由分說,就推古香君出房。 古香君道:「郎君,你要做什麼?」 李瑟說道:「你別問啦!快點下樓去,記得別偷瞧。」 然後砰地隨手把門也關上了。 古香君目瞪口呆,本想偷看李瑟在做什麼,可是又不敢,心想:「他還能做什麼?死李郎,真是壞死了,定是瞧上那兩個丫頭啦!唉!都怪我,那兩個丫頭,我見了都喜歡,何況是男人呢!不過他什麼時候轉了性子了,真是奇怪。」 想著李瑟方才色迷迷的樣子,心裡生氣,就賭氣下樓。 過了一會兒,心裡平靜下來,又想:「不對,李郎不是那樣的人,一定有別的原因,郎君要真是喜歡女色,我反而不擔心啦!也不怕他想成什麼仙啦!」 古香君這麼一想,就不氣李瑟了,正猜想李瑟到底在做什麼事情的時候,忽然見李瑟登登登地下樓來店中找她。 古香君心裡歡喜,想:「呵呵,郎君果然不是那樣的人,這麼快就出房了,不知他到底想幹什麼?」 李瑟來到古香君的身前,對古香君說:「香君,你把我上次叫你收起的十兩銀子和那個金元寶放在什麼地方了?快點拿給我。」 也不容古香君思索,就催她快點。 古香君只好拿了給李瑟,問道:「郎君,你要這個做什麼?」 李瑟拿了東西,頭也不回,說道:「你別管就是了,沒你的事情。」 說完上樓去了。 古香君氣得愣在那裡,心想:「你……你居然把這當寶貝般叫我替你藏著的東西找了出來,獻給那兩個小丫頭去,這麼去討好她們,你……你太過分啦!」 想著眼淚差點就流下來,忙強忍住回房。 古香君在房中心潮翻覆,想著:「都怪我,看這兩個孩子可憐,在店前要賣身葬父,價錢又低,一時心軟,結果引狼入室啦!沒料到這兩個丫頭梳洗打扮後這麼漂亮,我真笨死啦!不過李郎也真是的,你就算喜歡她們,我也不攔你,可你當我的面,就這麼對她們,你眼裡沒我了嗎?現下就這樣,以後可怎麼好!」 古香君心中有氣,開始自然暗罵李瑟,不過後來又想:「不對,郎君是好人,一定是那兩個壞女人,不知是什麼變的,把李郎給迷惑了,我一定不能饒她們。」 古香君主意打定,就拿了一些銀子和久已不摸的劍到走廊坐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忽然聽見門響,古香君見那兩個女子走了出來,便站起身,也不敢說話,恐怕驚動李瑟,只揮揮手,叫她們跟著自己走。 古香君把兩個女孩子帶到僻靜的野地,轉身對她們怒道:「哼,你們做的好事!」 其中一個身材略高些,也更漂亮的女孩笑道:「夫人,我正要找你,沒想到你主動找上我了,正好,今天我就把我們的帳算一算。」 古香君一下愣住,先前這兩個女孩既可愛又溫順,沒想到現在露出本性,居然這麼潑辣。 古香君道:「算……算什麼帳,你們是什麼人,居然和我說這樣的話。」 心裡被氣得發抖,看來這兩人先前是欺騙自己,自己本來還想叫她們拿了銀子,把她們打發走呢!現在的情形,就算自己不動手殺她們,她們也要動手對付自己。 果然那女子說道:「你這個刁婦,雖然看起來很好,可是你也對老公太狠啦!這也不許,那也不許的,你懂不懂人間的禮法啊!做人家老婆的,就要聽人家的話嘛!如果你今天不知道悔改,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古香君給氣的說不出話來,好久才道:「你不客氣又怎麼樣,你想對付我,我還想教訓你呢!」 那女子一愣,方道:「好,你果然自恃武功,耀武揚威的,我來會會你,看你有什麼本事。」 她說完手一張,憑空就多了一柄劍,古香君看了吃了一驚,但更訝異的事情還在後面。 二人相距十餘丈遠,要想比武得近些才成,哪知那女子原地不動,手一揚,那柄劍就迎面飛來。 古香君吃驚之下,連忙抵擋,誰知那劍宛如長了眼睛,刷地改變方向,直奔她後腦擊去,古香君本能地回劍一格,險險攔住,給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心想:「這……這是什麼,難道她會飛劍?」 那少女「咦」的一聲,顯然對古香君能擋住她的飛劍有些吃驚,然後就緊閉雙唇,指揮起那劍來,接下來那劍懸在半空,宛如有人控制,對古香君或刺或砍,又劈又撩,種種攻法,匪夷所思。 古香君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心裡叫苦,再不敢移動一步,全力抵擋這把神鬼莫測的飛劍。 此非一般的武功,所以她也不知道用什麼招法應付,一心只想著招架,在周圍三尺祭起一道屏障,全力抵擋。 古香君拚命之下,居然把這柄不按常理攻擊的飛劍給擋住了。 原來,那飛劍雖然攻擊又快,招法又怪,突破了一般武功的常理,可是古香君一心防守,她防守出劍的距離短,應變又快,是以堪堪能夠自保。 而這飛劍雖然有自由攻擊,不受限制的好處,可是武功之道,也不全是誰武功高誰就能制勝的,如果以己之短,功敵之長,就難有勝機。 這少女正是如此,如果她等古香君攻擊她時,趁她招式使老之際,突然一擊,一招就可得手,但是現在古香君只是招架,就如同平常的兩個人比武較量,飛劍就沒太大用處了。 可是古香君落在下風,只是一味的招架,時間一久,渾身都已經汗透了,眼看再也堅持不了多久,心裡暗叫糟糕。 她卻不知那少女也是如此,她控制飛劍用的乃是精神力量,用的是心力,耗費心血更在古香君之上,她眼見古香君安然無恙,而自己再也不能堅持,不由悶哼一聲,突地收回了飛劍。 古香君累得面色蒼白,毫無血色,見對方忽然收手,心裡暗叫僥倖,正想開口問話,忽聽那女子嬌吒道:「看我的『捆仙索』。」 只見空中飛來一根繩索,直纏過來,又聽她叫什麼「捆仙索」知道必有古怪,心裡大驚,連忙揮劍去挑。 那物卻沒什麼出奇,被古香君一劍挑飛,古香君正奇怪時,忽覺渾身一緊,只聽那女子笑道:「哈哈,你中計啦!」 古香君只覺身上被纏了一根毛茸茸的繩子,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把她纏了個結實,古香君怎麼掙脫都是無用,不由叫道:「喂!你……你要怎樣?」 在旁觀看的女孩子對那女子道:「恭喜小姐,終於擒住了這個惡婆娘。」 那女子擦著汗水道:「哇,她也好厲害,幸好我夠聰明。小石頭,你說我應該怎麼處置她?」 那叫小石頭的丫頭還沒說話,古香君喊道:「喂,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對付我?我可沒得罪你們!」 那小姐來到古香君的身邊,說道:「你沒得罪我嗎?哼,得罪大啦!為什麼李公子喜歡我,你卻不允許?還要殺我呢!你這個惡婆娘,李公子娶了你,真是倒霉。不過沒關係啦!我替他除了你,讓他以後過上好日子。」 說完抿嘴笑了起來,想到日後的好生活,非常開心。 古香君聽了心裡雖叫苦,可是卻明白了幾分,忙說道:「喂!這位漂亮的妹妹,不知怎麼稱呼,我看你定是誤會了,我才不管李郎的事情呢!他要喜歡你,我還很支援呢!你一定搞錯了。」 那小姐道:「我叫花如雪,嘻嘻,這名字好吧!還是公子給我取的呢!你不用騙我,當我是傻瓜嗎?你們人類的事情,我都知道啦!我也是人囉!」 古香君早先見識了花如雪的奇怪法術,這回又聽她說她現在是人了,也不知道她以前是什麼怪物,心裡害怕,差點暈了過去,不過她知道害怕也是無用,才勉強地支撐,定了定心道:「好妹子,我才沒騙你呢!李郎要是有了你,我就也有了你這麼美麗的姐妹,我才開心呢!」 花如雪說道:「真的?」 她花容帶笑,道:「你騙我,你剛才不是叫我們來這裡,要殺我們嗎?李郎還說,先前有個冷姑娘,本來和他很好的,可是你不許他們在一起,還仗著武功厲害,把冷姑娘給打跑了。哼,你還想騙我,以為我不知嗎?」 古香君聽了忽然「哈哈」大笑起來,花如雪和小石頭都是奇怪,花如雪問道:「都要死了,你還有什麼開心的?笑什麼?」 古香君冷笑道:「我笑你們無知,你們被我的郎君騙了,卻還不知道。你以為他喜歡你?他要喜歡你,早就跟你們走了,誰能攔得住?他是不喜歡我之外的女人,所以騙你說我不允許,其實是他自己不願意。那個冷姑娘是天山派頂厲害的大高手,江湖裡人人都知道,比我這個沒用的小丫頭強多了,我如何能阻攔她,我豈是她的對手。」 花如雪呆了一下,說道:「你武功不錯,也不用謙虛。不過你說李公子不喜歡我,我可不信,他說過喜歡我的,但怕你要害我,所以才不敢理我,你不用騙我。」 古香君道:「你這麼聰明,又比我厲害,我能害得了你嗎?他這是叫你離開他的藉口,我問你,你們剛才都說了什麼?」 花如雪道:「他……他說他的寶刀是一千兩銀子賣給我的,不是什麼定情之物,還把我多給的銀子和元寶還了給我,你看?」 說完手裡就多了這些東西出來。 古香君心裡一舒,輕笑道:「你看,我說對了吧?他在敷衍你呢!他喜歡的女孩子,可不是像你這樣的,冷姑娘和你一樣美,要不是我幫她,郎君也不會要她的。說實話,冷姑娘走了,是因為她自己有事情做,她還會回來的。」 花如雪皺眉道:「是這樣?不對,你騙我,等我先殺了你再說。」 說完一劍就架在古香君的脖子上。 古香君驚叫道:「等一下,你要殺了我,郎君也不會活啦!你什麼也得不到。」 花如雪奇怪地道:「為什麼?你有什麼本事,能令他對你這樣好?你一定在說謊。」 不過她想起第一次見李瑟時的情景,李瑟確是很要緊他的老婆,不由悲傷了起來。 古香君道:「你要不信,可以回去問他,看你要殺了我,他會怎麼樣?如果我真的說謊,你再殺我也是不遲。」 花如雪一想有理,就轉身對小石頭道:「你回去把李公子用水噴醒,問他到底要不要殺了這女人。如果殺了她的話,我會嫁給他,讓他幸福一輩子。你多多說些好話,事情成了,自有你的好處。」 小石頭含笑去了。 只過了一會兒,小石頭就飛奔回來了,氣吁吁地道:「小姐,不好啦!李公子說過一炷香的時間內若見不到她……就是這女人,他就要自殺。」 花如雪一聽,忙道:「啊!這可不好。」 她轉身就要給古香君解開束縛,不過又遲疑一下,收了手,眼裡忽然露出既悲哀又兇惡的目光。 古香君正在歡喜,見了花如雪的表情,心裡一驚,暗叫:「糟糕,她知道得不到,想起同歸於盡的法兒了。」 連忙笑道:「花妹妹,你這麼美麗,要叫李郎喜歡你根本不難。不過你不知道李郎的喜好,所以才不成的,冷姑娘就是聽了我的話郎君才喜歡她的。不過你這麼厲害,又高傲的緊,怎麼會聽我這個醜惡的女人的話呢?唉!」 花如雪聽了,瞪著天真可愛的眼睛,說道:「當真?你要真的幫我,我怎麼會不聽你的話?我……我當然聽的。」 古香君道:「那我身上的東西……李郎可不能久等。」 花如雪連忙手一張,那帶毛的繩索就嗖地鑽進了花如雪的衣袖裡,花如雪道:「姐姐,對不起了,容我以後再向姐姐賠罪,我們快走!」 古香君卻站著不動,說道:「不行,你這東西是什麼?這麼厲害,我怕郎君和你好了以後,你反悔了,對付我,這個東西我可應付不來,還不是會被你欺負死。與其那樣,不如我和郎君現在一起死了。」 花如雪哀求道:「姐姐……我,我怎麼會呢!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姐姐才肯走?」 古香君道:「除非你把這東西給我,再教我怎麼用。」 花如雪沒有辦法,說道:「好吧!這東西也沒有什麼的,不過是我原來的尾巴。」 古香君道:「啊……什麼?」 第三集 第四章 六朝粉都 古香君和花如雪等三人趕回酒樓,推門見李瑟癱在地上掙扎,古香君見了連忙把他扶起,李瑟見了是她,喘氣道:「你……沒事吧!險些害……害……」 古香君忙道:「你不舒服,不要說話啦!我都知道啦!我好好的呢!」 花如雪在背後見了,臉上一紅,來到李瑟的身邊,伸出小嘴,在李瑟嘴邊輕輕一吹,古香君只覺一股幽香傳來,極是好聞,見她紅紅的小嘴,離李瑟的嘴唇極近,又聞到這樣的異香,心裡不由又嫉又妒。 李瑟聞了花如雪的口氣後,一下子站了起來,精神無比,花如雪面帶潮紅,咳了幾聲,方才說道:「李公子,我不是存心要迷昏你的,你別生氣。」 李瑟想起方才哄騙花如雪,古香君是個厲害之極的人,叫她快走,結果險些害了古香君的事情,心裡擔心,不敢得罪她,忙拱手道:「姑娘客氣了,我沒怪過你。」 一時幾人都是無話,古香君見了,對花如雪道:「姑娘,你也累了,不如先去休息可好?以後這裡就當是你的家,不須客氣。」 花如雪笑道:「是啊!我知道,我和小石頭不是姐姐花錢買來的小丫鬟嗎?自然是你們家裡人了,以後還要姐姐關照呢!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姐姐儘管打罵!」 一席話說的古香君舒服之極,笑道:「真是會說話的妹妹,姐姐都快被你哄得暈了,來吧!我帶你們去你們的房間。」 李瑟在房中等了好久,方見古香君回來,李瑟抓住古香君的手道:「香君,事情是這樣的……」 古香君笑道:「郎君你不必解釋了,我都知道了。看你,怎麼又招惹上了一個姑娘來家?」 李瑟怒道:「他媽的,我怎麼知道。」 隨即歉然地道:「香君,對不起,我不是罵你,我是一時氣憤。」 古香君微笑道:「我知道,不用道歉的。」 李瑟奇怪地道:「唉!這到底是為什麼?為什麼有這麼多的女人喜歡我?我長的帥也是錯誤嗎?」 古香君噗哧笑道:「羞羞,真是不知道羞。」 李瑟笑道:「什麼不知道羞?我有說錯嗎?別人不說了,你就喜歡我的。」 古香君紅了臉道:「去,去,誰喜歡你啊!」 李瑟逗了古香君一會兒,才皺眉歎氣道:「唉!香君,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接二連三的有女人來?我武功不高,見識也低,長相呢?也就一般,我看每天在街上賣豆腐的那個小伙子也比我英俊,我到底哪裡好啊!老是有人來糾纏我?是不是我惹惱了什麼神靈,才會故意害我。」 古香君笑道:「這也算是害你嗎?如果這樣的話,不知道多少男子想求這樣的害法兒呢!再說,也沒多少女孩子啊!才兩個而已啊!而且,小雪你不也很喜歡嘛!」 李瑟驚叫道:「才?還兩個而已!兩個就很多了,你還嫌少啊?真是令人頭痛,小雪也就罷了,這個狐狸精我是怕的很。」 古香君笑道:「有什麼可怕的,她又美麗又多情,我看你也要了算了。」 李瑟冷冷地道:「這可不成,我已經錯得很厲害了,無論無何也不能再犯錯了。」 古香君道:「是啊!可是看她的意思,愛你得緊呢!」 李瑟說道:「不要緊,等我想想辦法打發了她,不過你可千萬不許再給我搗亂。」 古香君道:「好吧!我聽你的,不過可別讓她傷心,得罪了她,那就不好了。」 李瑟輕輕頷首。 想了大半夜,李瑟也沒想出好辦法,天亮的時候,才睡了一會兒。 清晨用過了飯,李瑟在書房裡苦思,忽然古香君敲門進來,說道:「郎君,他們又來找你了。」 李瑟不問就知道定是不清等三人,知道推故說不見也不是長久之計,心想真是禍不單行,只好皺眉出房。 到了客廳,不清等三人仍舊是一付熱情無比的樣子,李瑟因為識得三人的嘴臉,因而心裡大是厭惡,可是冷如雪不在,又趕不走他們,只好耐著性子應付。 司徒明對李瑟眨了眨眼睛,說道:「大哥,你真行,輕易地就把『天山小仙女』給降伏了,您是怎麼做到的?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李瑟還沒等說話,不清就介面說道:「這個算什麼?你沒看先生呢!冷姑娘才走,他就又討來了兩個美若天仙的小丫鬟,真是高人啊!他要帶領我們六大門派,那是定會使我們威鎮天下的。哈哈,先生,您說是吧?」 李瑟氣不打一處來,皺眉道:「你們怎麼還提這個?我都說了我不行了,你們非要勉強我嗎?那我……」 忽然住口,心想:「好險,『要是讓我就任六派的盟主,我非得把六派弄得覆滅了不可』,這句話還好沒說出口,否則他們要是順桿往上爬,逼我先做了盟主,然後再利用我,我可真是倒大霉了。」 想到這裡,連忙說道:「這個……對了,不知道楊姐姐在華山可好?改日她若有空,請她到陋室作客,勞煩三位帶個話吧!」 古玄中道:「楊姑娘已經離開華山了,青城派齊掌門請她去青城一遊了。」 司徒明忿忿地道:「什麼去遊玩?齊岳那傢伙有那麼大面子?連我都請不動楊姑娘去我泰山一遊!他能請動?人家楊姑娘是好奇那個什麼武功極高的劍客,這才去的。」 古玄中道:「那還不是一樣,總之楊姑娘是去青城了,你囉嗦這麼多幹什麼?」 司徒明道:「怎麼是囉嗦?你沒聽懂我說的話的意思?我是說齊岳那傢伙根本不配和我相比,你怎麼平時好好的,一提那傢伙就和我作對?你的女兒都嫁給英明神武、高深莫測的先生了,難道還想把她改嫁給齊家那毛頭小兒?」 古玄中怒道:「你這傢伙,怎麼信口雌黃?我幾時說要把香君嫁給別人了?」 司徒明道:「你還說你沒說過?那天你長吁短歎,你說什麼來的?你說我好可憐的女兒啊!嫁給了一個無名小賊……」 古玄中怒道:「胡說八道,那天不是我們都以為先生是個廢柴我才說的嗎?自從知道先生是個深不可測的高人後,我幾時抱怨過。你這傢伙,居然敢挑撥我和先生的關係,我不認你這個大哥了,看我不掐死你。」 說完就如同不會武功的村漢,撲了過去,二人登時扭打在了一起。 不清連忙一邊去拉,一邊說道:「先生,您快勸勸他們,他們都聽您的,我以前是六派盟主,他們還聽些,現在可不一定成了。」 李瑟冷冷地看著三人,冷笑道:「無聊。」 轉身出房去了。 在路上,李瑟遇到了古香君,便把她拉到無人處,苦笑道:「你看看,這可怎麼辦?外面有狼不說,家裡又藏了虎。」 古香君笑道:「你是在怪我是老虎囉!」 李瑟苦著臉道:「香君,你還有心思開玩笑。不如……乾脆我們悄悄地離開這裡好了,你說去哪裡?」 古香君道:「這倒也行,不過可惜了這酒樓,那麼多銀子啊!不如我們出去躲避一陣子好了,記得你的妹妹嗎?她的生日快到了,我們正好去她那裡玩玩。」 李瑟遲疑地道:「誰?誰的妹妹?」 古香君噘嘴道:「還有誰啊?王寶兒啊!你的結拜妹妹,你別說你不記得哦!」 李瑟笑道:「她啊!嚇了我一跳,我師父說我是個孤兒,你方纔這麼一說,我還以為我有個妹妹呢!」 古香君笑道:「儘管哄我吧!誰知道你心裡是不是在惦記哪個妹妹呢!」 李瑟一笑,轉開話題道:「事不宜遲,你準備一下,我們明天就走。」 古香君道:「這麼快?那兩個丫頭怎麼應對?」 李瑟說道:「不快行嗎?三個催命鬼就罷了,還有一隻狐狸精呢!你儘管收拾東西就是了,那兩個丫頭我自有辦法。」 晚上,李瑟特別地去廂房拜訪。 花如雪正在和小石頭玩鬧,開門見是李瑟來了,不由羞澀地道:「啊!公子,你怎麼來啦!你不怪我了是嗎?我也是好心,我……」 李瑟微笑道:「怎麼,我來了,也不請我到屋裡坐嗎?」 花如雪連忙笑著把李瑟讓進屋中,又對小石頭道:「小丫頭,站著做什麼?還不把那雲夢茶給公子沏來?」 李瑟忙道:「不用客氣,不必麻煩啦!我今天一來是來看看二位小姐的,二來呢!是有事相求,唉!真是難以啟齒。」 花如雪心花怒放,笑道:「公子有什麼事情?快點說吧!和我還有什麼客氣的,我定會幫啦!我……我是你的人嘛!」 最後一句說出,花如雪羞得滿面通紅,如玉帶暈,煞是誘人。 李瑟見了不由一呆,連忙轉頭不看,說道:「這個……嗯,我有個妹妹,過些天是她的生日,我答應要去給她祝壽的,可是這酒樓無人經管,砸了生意的話,我和香君就無法生活了。想托付個人呢?可是又沒有什麼可信任的人,想來想去,只有花小姐一人了,不知……」 花如雪笑道:「好啊!好啊!難得公子這麼信任我,人家怎麼會不答應呢!」 李瑟道:「酒樓交給你,我放心是放心,不過你千萬別使出特別的手段,惹人注意,那樣的話就不好了。」 花如雪道:「好的,我一點法術也不用就是了,但有人欺負我怎麼辦?」 李瑟道:「你不招惹別人,別人怎麼會欺負你?你安分些,應付下這裡的事情就行了,有什麼事情等我和香君回來再說。」 花如雪眼珠一轉,說道:「我記得了。」 李瑟起身走到門口,說道:「我先走了,我們明日就出發,一切交給你了。」 第二天,花如雪和小石頭在郊外的十里長亭送別李瑟和古香君二人,臨別之際,李瑟忽地抓住花如雪的香肩道:「家裡就交給你了,這麼重的擔子壓在你身上,你要小心,等我們回來。」 花如雪立刻就臉帶紅暈,說道:「好啊!我知道,李郎……你……你也要小心……」 李瑟沒等花如雪說完話,就掉過頭去,好像不忍離別似的,拉著古香君去了,走了很遠,才回頭向她們揮手告別。 古香君和李瑟走了很遠,回頭仍見兩個身影立在那裡癡望,便對李瑟說道:「唉!郎君騙起人來不償命,這可怎麼好?」 李瑟笑道:「怎麼了?我要不說經管酒樓的責任重大,這丫頭會留在那裡?說不定會偷偷跟來呢!等我們在外面玩膩了,這才回去,可能她早厭煩了,就自己走了呢!豈不大佳?如果她不走,我們就說她把酒樓經營的不好,一樣讓她走,總之,找個藉口讓她走了,也就是了。」 古香君驚訝地道:「郎君,那你想到什麼法兒讓我走了嗎?」 李瑟道:「你胡說什麼,我怎麼會趕你走?」 古香君道:「我有點心驚。」 李瑟笑道:「心驚什麼,你的小腦袋裡不要亂想,我們快快樂樂的才是。」 一路上,李瑟和古香君二人慢慢行走,觀看沿途的人物風光,足走了月餘,這天才終於到了金陵,也就是都城應天。 這金陵(現稱南京)是中國四大古都之一,具有悠久的歷史,先後有東吳、東晉和南朝的宋、齊、梁、陳(史稱六朝)在此建都,有六朝金粉之稱。 當今的開國皇帝朱元璋,改金陵為應天,作為當今的國都,並遷天下富戶來京師,因而應天不僅是政治的中心,更是經濟的中心。其氣勢之盛之繁華,別說沒見過什麼世面的李瑟了,就是見慣繁華的華山派千金大小姐古香君也為之震撼。 它滄桑的歷史沉重感,強烈的感染著李瑟,李瑟不禁吟道:「王浚樓船下益州,金陵王氣黯然收。千尋鐵鎖沈江底,一片降旛出石頭。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流。今逢四海為家日,故壘蕭蕭蘆荻秋。」 古香君道:「嗯,皇家氣象果然令人肅然起敬,郎君,我都有點害怕的感覺呢!」 李瑟笑道:「有什麼好怕的,我一個鄉下佬都不怕,你一個千金小姐倒怕了?」 古香君笑道:「那你說一個鄉下姥和一個千金小姐在一起的話,別人看了怕不怕?」 李瑟假裝驚訝地道:「啊!糟糕,那我不是一定被人以為是淫賊了!慘啦。」 古香君笑道:「呵呵,我看你就是淫賊。」 李瑟怒道:「好,你說我是淫賊,你完了你,你要慘了你。」 說完假意向她撲去。 古香君也故做吃驚地道:「啊!你這個大淫賊,我好怕,你別過來啊!人家還沒嫁人呢!」 二人一時情濃,再加上身在外地是以有點放肆,全沒想到此時是在大街上。 雖然古香君的聲音極小,可是偏偏有個人聽見了,只聽他道:「啊!有淫賊,大家快來啊!有淫賊啊!」 李瑟聽見有人大叫,驚異地道:「啊!有淫賊啊?在哪裡啊!香君,我們快去幫……」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一群人拿著各種各樣的武器向他衝了過來。 拿棍棒者自然有之,鍬鎬菜刀之外,還有個傢伙拿著根大蔥也衝了過來。 古香君固是大驚,李瑟更是驚異,全然忘了自己內力是有的,對付高手不足,對付幾個低手卻是有餘。 他嚇得連忙就逃,還大叫道:「喂,你們這些人要幹什麼啊?」 古香君連忙衝上前去,攔住人群,大叫住手,還動手打翻了幾個衝在前面的人。 這下人群全部愣住了,一個滿臉鬍鬚的大漢,拿著一把菜刀,大聲罵道:「你這糊塗的小丫頭,怎麼幫起這淫賊來了?你是不是傻瓜啊?」 第三集 第五章 富貴之家 古香君對眾人道:「你們才傻呢?這是我丈夫,你們要打他,我自然不許了。」 眾人聽了,齊聲大叫晦氣,那大漢瞪著眼睛埋怨了兩句也跟著散了。 李瑟來到古香君身邊,才對古香君道:「倒霉,我是怎麼了!怎麼處處叫人誤會我是淫賊?」 古香君還沒等答話,傍邊一個看熱鬧的老太太說道:「你們是外地來的小夫妻吧!難怪你們不知!」 古香君道:「婆婆,這還有什麼緣故不成?」 那婆婆道:「是啊!這應天城裡來了一夥兒淫賊,把幾個將軍、侯爵家的小姐劫了去,然後又放了回來,說是她們不夠斤兩,要再劫走天下聞名的幾個美人才算本事。除了四大家的王家和薛家的女公子,啊!還有無雙公主,當今皇上的愛女,也是他們的目標,連皇上都驚動了,張貼了皇榜,說誰拿到一個淫賊,就賞銀千兩呢!」 李瑟呆道:「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那婆婆說道:「所以你們小倆口可要小心,你媳婦又年輕又漂亮,可要好好的看著她。還有你們不要再隨便調笑了,要不是你媳婦會些武功,那些莽漢定會把你抓了,送到官府,管你是不是淫賊呢?」 李瑟和古香君連忙點頭稱是,那老婆婆又嘮叨了半日,二人才脫了身。 李瑟道:「這婆婆真是囉嗦。」 古香君道:「怎麼囉嗦?她好心告訴了我們很多道理,你還嫌棄她煩,告訴你,女人老了都這樣的,我老了也是,你那時定會煩我了,是不是?」 李瑟道:「我投降了,說什麼事情,你總拉雜的扯到自己身上,我說不過你。」 古香君噘嘴道:「怎麼,郎君現在就厭煩我了?」 李瑟歎道:「奇怪,你是怎麼了?怎麼老是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等我晚上好好的教訓你一番。」 古香君立刻紅了臉道:「不要,這可不是家裡,我不囉嗦你了還不行嗎?」 李瑟笑道:「可也晚了。」 二人說笑了一陣,才說起正經的事情,李瑟道:「我們還是先找個客棧住下來再說吧?」 古香君道:「不好,王家大的很,反正也要去拜訪,索性住在她家也就是了,何必還要跑來跑去呢?再說,外面不安全的很,你沒聽說有什麼淫賊嗎?」 李瑟點頭稱是,心想自己武功不濟,可別出什麼意外才好。 當下二人便問人打聽王家的住所,結果真是一問便知。 四大世家聞名天下,為最富豪的四個家族,它們是王家、薛家、南宮家、趙家。而王家更是以富裕位居四家之首,有「天下錢王」之稱,除了一些孤陋寡聞的野人外,王家誰不知道呢? 不過李瑟當初連王家是做什麼的都不知道,這樣的人物,也是當世罕有的。 李瑟和古香君來到應天城南的王府,兩頭石獅子與朱漆的大門,感覺甚是威武。 李瑟也不在意,拉古香君到了門前,對門前的一個像是頭目的守衛施禮道:「麻煩老哥了,請代為通稟貴府小姐,就說李瑟求見,貴小姐認識在下的。」 那個守衛打量了二人一下,見李瑟一襲青衫,衣服也不貴重,一副文弱書生的模樣,雖然古香君容顏秀麗,但衣服也甚是樸素,起了輕視之念,漫不經心地道:「小姐很忙,沒有空閒見外人,就是有空,也不是什麼人都能見的。」 李瑟聽了,也不生氣,笑道:「老哥,你沒明白,我是你家小姐的的結拜哥哥,是她請我來的,你去問她便知,勞駕了。」 心想:「我不明白告訴他,看來連王府都進不去。」 那護衛聽了大笑起來,冷笑道:「你冒充是我家小姐的哥哥,怎地不冒充是她的情郎啊?告訴你,像你這樣無理取鬧的人,我見多了,每月也不知道有多少,識相的,趁老子沒發脾氣前,快點滾開。」 李瑟大怒,轉念一想,又道:「老哥,你弄錯了,我的確不是冒充的,反正我又走不脫,你去稟告,又沒什麼的,我要是胡鬧的人,你再打罵我也不遲。」 那護衛冷笑道:「你當我是傻瓜?我們王府什麼時候平白打發過人?那些騙子都是給了銀兩才打發的。我家小姐是什麼人?認你做哥哥?你做夢去吧!想做她哥哥的,從這裡排到觀音門都不夠長,你?等下輩子吧你!就是能見她一面的人,也是幾世修來的。」 李瑟冷笑道:「依你這麼說,我這輩子是白活了?」 那護衛笑嘻嘻地朝古香君道:「如果這妹子肯願意陪我,我替你安排,也許你能見我家小姐一面,也未可知。」 李瑟聽了大怒,一掌打了那護衛一個踉蹌,然後大聲罵道:「你這混蛋,去稟告你家小姐,就說我李瑟前來拜見,被你這看門狗趕了去。以後我再不登門,可別怪我失禮。」 那護衛本來見這書生模樣的人甚是溫順,不見有什麼出奇,沒想到發作起來,火氣這麼大,出手也快,自己竟沒躲開,先是怔住,然後見李瑟氣沖沖的要走,連忙捂面大叫:「快來人啊!別放走了這兩個賊人,他們竟敢來府上搗亂,真是吃了豹子膽了。」 登時從門裡面湧出來一堆人,把李瑟和古香君圍了起來。 正在危急的時候,忽聽一人喝道:「你們在吵鬧什麼?出了什麼事情?」 那護衛連忙堆笑著朝來人笑道:「總管大人來了,大人來的正好,門外來了兩個搗亂的人……」 那人不理眾人,一徑到了李瑟近前,對李瑟抱拳道:「公子尊姓李嗎?」 李瑟見來人身材不高,甚是肥胖,四十許年紀,但幹練灑脫,料來不是一般人物,忙也還禮道:「小子李瑟,不知尊駕何人?」 那人卻不答話,轉頭對古香君道:「夫人娘家可是姓古?」 兩眼放出光來,盯著古香君。 古香君斂容道:「正是。」 那人聽了「哈哈」大笑起來,一手攬著李瑟的胳臂,爽朗地笑道:「還真是李公子賢伉儷大駕到了,我家小姐時時在念叨二位呢!難得二位大駕光臨,門上的看門狗有眼不識泰山,還望二位見諒,我給二位陪不是了。」 那護衛聽了總管大人如此說話,又對李瑟二人恭敬親熱有加,早就嚇得呆了,哭喪著臉道:「小人吃屎長大的,李公子您可千萬莫怪……」 李瑟見那那總管大人謙虛有理,這護衛又嚇得厲害,氣也就消了,擺手道:「算了,算了。小小的誤會,揭過去也就算了。」 那總管道:「李公子果然大人有大諒,在下馮庸,在府上是個跑腿的,賢伉儷先在棲香居休息,等明日再容小姐前去拜訪。二位一路旅途勞頓,儘管歇息,有什麼需要的請您吩咐就是。不瞞二位說,這棲香居原是我家小姐的原來的住所,是為了二位特意準備的,小姐對二位真是青眼有加,我在王家看著她長大,沒見她對什麼人這麼特意看重的。」 馮總管一邊說,一邊領著二人望府裡走。 李瑟本想謙虛幾句,卻插不上話,馮總管接著說道:「夫人,聽說您是西天瑤池杜老人的親傳弟子,小人多嘴,不知道這消息是也不是?」 古香君微笑道:「大叔客氣了,我確是跟杜師父學了些時日,不過愚笨的很,什麼也沒學到,讓您見笑了。」 馮總管一聽,本不長的鬍鬚都要翹起來了,滿面笑容,笑道:「那就好,那就好,那以後可要領教夫人的手藝了。不瞞您說,小人平時沒什麼愛好,就這愛喝兩杯的毛病是有的,瑤池的『瓊漿玉液』咱沒福嘗到,不過這杜老人的嫡傳手藝可要嘗嘗。李夫人您別笑,您別看我身份地位低下,以為我沒什麼用處,我可不會白喝您的酒,這要有什麼事,您儘管吩咐,說實在的,就是有些大官侯相辦不了的事情,我也許還能辦呢!」 古香君笑道:「瞧您說的,我的微薄手藝,如果您要欣賞,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嫌棄您。」 馮總管聽了高興之極,笑道:「對,對,這個酒也要逢知音的。」 轉頭見李瑟一臉笑意,對李瑟又道:「公子您別笑話,我一聽這個舉世無雙的美酒。就得意忘形了,您可別見怪。」 李瑟笑道:「怎麼會呢!不過拙荊的手藝我是知道的,恐怕叫您失望,到時候您別見怪就好。」 馮總管連忙道:「不可能,不可能,尊夫人在娘家的時候就聞名江湖,那是錯不了的。」 馮總管一路和李瑟二人聊著,嘴裡滔滔不絕,熱情之極,給二人帶到了一個庭院,又吩咐僕人準備了很多東西,這才施禮告退了。 李瑟等馮總管走了,才細看屋中設置,只見碧紗窗下,障以金屏,那鋪設的都是珍器玩物,被上錦裳繡帳,金茗香氣裊裊,實在是華麗之極,真乃人間一洞天。 李瑟不由看得呆了,說道:「香君,這裡真是豪華啊!她……她家看來真是有錢。」 古香君道:「王家聞名天下幾十年,這樣的富貴之氣,可不是有錢就做的到的。本朝未建立時,洪武皇帝也未在京師建都時,初來應天,那時應天還叫金陵呢!他就住在王家的,那時王家的家主叫王彩帛,是王家最有名的祖先,王家的家業,多半都是他打下來的。」 李瑟知道洪武皇帝是開國皇帝朱元璋,沒料到王家還有這樣的故事,難怪王家天下聞名,想起自己在杭州和王寶兒斗富來著,連天下聞名的王家都不曉得,太也無知,真是心裡羞愧極了。 古香君見李瑟的神情,以為他在自卑,便笑道:「郎君,說實在的,我在娘家的時候,常自以為天下富貴莫過我家,今天來到這裡,看到我們方才經過的庭院小道與樓台亭榭那麼美麗巧妙,屋裡的佈置又典雅高貴,真是勝我們家數倍呀!所以說呢!這王家真是天下第一家,除了皇家,誰也比不了的。無論是誰,到了王家啊!都只有羨慕的份兒!」 李瑟笑道:「這有什麼?富貴錢財身外之物罷了!肝腸煦若春風,雖囊乏一文,還憐煢獨;氣骨清如秋水,縱家徒四壁,終傲王公。這樣才是大丈夫的氣節。只要明白世上的道理,你就會不在意身外之物了。對任何人,都一樣的心態。人只要心清氣爽,不看重外物,就會輕鬆得多,來之,則享受;不來,又不強求。豈不大佳?」 李瑟見古香君一臉驚詫的樣子,又道:「唉!不過呢!人人都不一樣的,像方纔的馮總管,以喝酒、品嚐天下美酒為人生最大樂事,其餘的也許他都不在乎。別的人呢,也都有類似的愛好,人人都有希望得到的東西,都有想要的東西……」 李瑟說著說著,不由陷入了沉思。 古香君見了,挽了李瑟,笑道:「我才說了幾句話,就引出了郎君你的一番大道理,我女孩兒家,也是不懂,郎君以後不要想這些傷腦筋的東西了。」 李瑟道:「也沒想什麼,這富貴榮華,雖不是人人愛的,可也是大多數人喜歡的,我自己卻沒什麼,不過香君你跟著我,受了很多委屈,我真是過意不去。」 古香君把頭埋進李瑟的懷裡,輕聲笑道:「我都說過了,只要在你身邊,就是我最大的快樂。何況郎君有這些話,就是最大的疼我了,任是金山銀山,也是換不來的。」 李瑟也笑道:「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 二人正在閒話,忽聽傳來敲門聲,原來是一些僕人預備好了酒菜。 李瑟和古香君用過了酒菜,又洗浴了才回房歇息。 住在這個被人照顧得十分周到的地方,二人簡直比在家裡都舒服,沒多久,二人就入了夢鄉。 清晨,二人很早就醒了,起來太早,打攪人不方便,就賴在床上了。 李瑟道:「香君,你怎麼處處都瞞著我,說,你還有什麼事情瞞我?」 古香君驚異地道:「郎君這話可是奇怪,我有什麼瞞你了?」 李瑟道:「還說沒有,那個杜老人是怎麼回事?」 古香君道:「哦!我師父啊!我跟他學過釀酒啊!他雖然釀的酒天下最好,可我太笨,學到的不多,有什麼可誇耀的!」 李瑟恍然大悟道:「哦!這樣啊!那個馮總管那麼恭敬你,真是愛酒如命。」 古香君道:「是啊!」 心想:「師父天下聞名,別人聽了都尊敬羨慕的不得了,我也是江湖聞名的,可郎君卻一點也不在乎,要是他喜歡喝酒就好了,就會知道我釀的酒有多好喝,可惜他不懂,我就是給他『瓊漿玉液』喝,他都不會覺得和別的酒有什麼區別。」 第三集 第六章 遊園迷夢 李瑟用過早飯,就去拜訪王寶兒。原來古香君說道:「郎君,我們是客人,雖然你年長,不過你最好還是先去看她,省得別人怪我們失禮。」 李瑟對這些事情不懂,自然古香君怎麼說怎麼是。 李瑟被一個丫鬟帶著,去見王寶兒。一路上青松翠柳,花香鳥語大是悅人,來到一個大門處,上書「天香閣」那丫鬟前去敲門,門裡出來一個丫鬟,和那丫鬟說了兩句,便下了台階,對李瑟笑道:「公子爺,真是不巧了,小姐才剛被人拉了出去,好像是在賞春園遊玩,不如您在房中等待,我去稟告小姐。」 李瑟說道:「不用,不用。不敢勞煩大駕,我又沒什麼事情,她有事情就去忙好了,我先回去,改日再來就是。」 那丫鬟笑道:「公子您既然沒事,不如我帶您去園裡找直接找她,也去見見她的朋友,小姐一定會高興的。」 李瑟躊躇道:「這個……不會太失禮了嗎?」 那丫鬟道:「這個小青可保證的,小姐必會歡喜,公子就去吧!」 李瑟道:「那麼就麻煩你了。」 帶李瑟來的丫鬟忙對小青道:「小青姐姐,路我都認得,還是我帶公子去吧!不敢勞煩姐姐親自去。」 小青笑道:「也好,就多謝你了。」 李瑟被那丫鬟帶到了一個園門處,那丫鬟道:「小姐就在裡面,公子自去吧!」 向李瑟施禮去了。 李瑟見園裡花草繁多,樓台小亭,望之不絕,左右看去都是雪白粉牆,下面是虎皮石,按地勢砌的,不由心裡歎服,便舉步入園。 李瑟沿小徑走去,忽聞有人說話的聲音,便聞聲尋去。 在一處小亭,幾個年輕的公子圍著一個少女談笑,李瑟雖不好意思打擾,不過既然來了,怎好錯過,便走到近前。 只見那少女雲堆兩鬢,發烏而潤,蛾分八字。眉細長而黑白勻稱,目秀眉清,鼻端晶瑩,小小瓊鼻,櫻桃小口,桃花小臉,垂垂纖柳細腰一捻,身形窈窕。露出的手腕如雪,以鳳仙汁染得鮮紅可愛。 李瑟見了,不由立住了腳,心想:「這個到底是不是義妹王寶兒?雖有幾分相像,可是那時她女扮男裝,我怎能認得清?王家到底有幾位小姐,我和香君忘了問了,不會拜訪錯了吧?再說……再說,就算真的是她,少女性情,她還當真嗎?會不會忘了這事?」 想到這裡,李瑟猶豫起來,心想:「我且不出聲,她認得我,是她自然會和我說話的。」 便在那群人旁站定。 說來也怪,那些人見李瑟來了,誰也沒有理會,仍舊笑談如故。 李瑟聽那少女說道:「你們幾個不要爭啦!吵得人家好煩!不如我出個謎語,你們誰猜對了就誰去好了。」 幾人都連連點頭。 那少女眼波流轉,然後說道:「一物坐也坐,臥也坐,立也坐,行也坐。這是什麼?」 話音才落,那幾人就都撓頭苦想起來,李瑟見這少女的謎語奇怪,也就跟著猜了起來。 原來,正月十五觀燈做為民俗始於隋唐,謎語做為元宵佳節的遊藝則始於宋朝,以後歷代相延成風,到了明朝已遍及各地,成為元宵不可缺少的點綴品。 在元宵期間,猜謎語的氣氛異常熱鬧,盛況也是空前的。 而且不僅在元宵節,中秋、七夕(七月初七)也經常舉行燈謎活動,這種風俗的來歷,是和開國皇帝朱元璋分不開的。朱元璋開始參加農民軍的時候,還是個文盲,後來努力學習,到了與陳友諒大戰的時候,就已經粗通文墨了。 朱元璋很重視文化,最喜歡對聯和謎語,當了皇帝後,他經常在應天城裡微服私訪,遇到合他意的就賞賜大官,不合意的甚至要被殺頭。 一次,他在一個小酒店喝酒,可是沒有下酒菜,就出了一副對聯:「小酒店三杯五盞無有東西。」 店主很聰明,立刻對道:「大明國一統萬方不分南北。」 朱元璋聽了高興,第二天就派人叫他到皇宮做官,不過店主人辭謝了。 還有一次,朱元璋在酒樓獨飲,遇到一個國子監的監生(相當於現在國立大學的大學生)叫任福。二人交談,朱元璋問他是哪裡人氏?任福說是四川重慶府人。 朱元璋就出對聯道:「千里為重重水重山重慶府。」 任福對道:「一人為大大邦大國大明君。」 朱元璋十分欣賞,第二天就派他做了浙江布政使。 更離奇和影響重大的是這樣一件事情。 一年正月十五元宵節,朱元璋微服出宮觀燈,見一則謎語前圍觀的人特別的多,還傳來陣陣笑聲,朱元璋就擠進去一看,是一副畫謎。上面畫的是一個光著兩隻大腳的婦女,懷裡抱著兩個大西瓜,要求打俗語一句。 朱元璋一看就知道謎底了,不過還沒證實,就問隨行的官員,大家都搖頭表示猜不出。 這時一個書生用謎語的形式回答了這個畫謎的謎底,他說:「女子同名,雙又並肩,人挑扁擔,月去耳邊。」 朱元璋一驗證,這四字的謎底是「好大雙腳」畫上婦女懷抱西瓜,不是淮西嗎?謎底是:「淮西婦女好大雙腳」朱元璋心裡大怒。 原來朱元璋的皇后姓馬,正是淮西人,而且她是丫頭出身,長一雙沒有纏裹的天足,是個所謂的「大腳丫頭」這則謎語雖然是個俗語,因為淮西女人一般都不纏腳,可是卻觸怒了朱元璋的忌諱。 朱元璋心裡起了殺機,便命令隨從官員派兵在沒有制燈謎的家門貼上「福」字。第二天,把這條街家門沒貼福字的人家,都一律滿門抄斬,據說殺了一百多家,足有三百人。這也是過年家家貼「福」字的由來。 皇帝如此,自然帶動了上層社會的人重視文化活動,對聯謎語這樣就興盛起來了,過了幾十年,到了如今的永樂皇帝,對聯和謎語都已經很是普遍了。 李瑟只粗通謎語,半晌也沒猜到,見那些人也都是一臉苦相,看來也是沒猜到。 不過那少女身邊的一人,眉如朗月,目蘊神光,舉止瀟灑,面帶微笑,李瑟見這人容貌舉止,應該不是平常人物,而此刻如此悠閒,料他必定知道謎底,不由仔細打量了他一番。 適逢池塘裡傳來一陣蛙叫,那人輕輕一笑,李瑟不由心裡一動,見那少女也對那人會心一笑,心裡不由恍然大悟。 過了良久,那群人始終沒人猜對,李瑟立在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正在猶豫是不是應該問問哪裡可見王寶兒時,忽聽那少女發嗔道:「你們這些傢伙,太笨啦!都猜不到。我可沒閒工夫陪你們發呆,我去啦!」 說完要走。 那些人怎肯答應,都齊來勸阻,那少女無法,最後道:「你們不要纏我,你們都回家去好了,誰先想到,第一個告之我,我就算誰贏了便是。」 一個人道:「那可不成,有些人回家找人代猜,那還能看出誰真有學問嗎?」 另一人道:「就是,那樣不公開,有誰作弊就不好了,還是現在出了結果才好。」 那少女氣道:「難道我現在就站著等你們?」 一個公子道:「不用,不用,小姐你坐著好了。」 說完滿面堆笑,脫下衣衫,放在石凳上。 那少女嘟著嘴道:「我才不坐,你的衣服髒死了。」 立刻有人附和道:「柳公子,你也不照照你的樣子,還拿你的破衣服給小姐坐,真是不害羞。」 那柳公子自然不服氣,二人登時吵了起來。 一些人都勸了起來,一人道:「吵什麼?叫人去拿坐墊給小姐便是。」 然後對李瑟道:「喂,你去小姐的住所,叫小青姑娘把小姐的坐墊送來。」 李瑟聽了奇怪,問道:「閣下為什麼叫我去?」 一群人登時哄笑起來,另一人道:「你這小廝,真是怪笨的,難道我們支使不了你不成?」 李瑟這才明白這夥人原來把自己當做下人,不由冷笑道:「各位我看弄錯了吧!在下乃是王府裡的客人,和各位都是一樣的,要支使我,可是使喚不著。」 那些人這才仔細打量了李瑟一會兒,一人道:「兄台怎麼稱呼,哪裡人氏?」 李瑟道:「在下李瑟,江湖浪子罷了。不敢打攪各位。」 偷眼看那少女,她卻沒什麼反應。 柳公子見李瑟青衣薄衫,又聽名字,不是什麼大人物,就問道:「你既然無事,就替我們給小姐拿個坐墊來。我以這錠銀子相謝。」 李瑟聽了,先是大怒,忽然轉念一想,見那銀子大約足有十多兩,不由心動,心想:「香君賺錢不容易,酒樓每月也不過幾十兩,我這樣輕鬆地就賺了十兩,何樂不為呢?」 便點頭道:「這麼容易便給我十兩銀子,你不會反悔吧?」 一眾人都大笑了起來,那少女也捂嘴笑了起來,一個人道:「你快去吧!多少錢的事兒!」 李瑟轉身就走,心想:「這事容易,我去找小青姑娘,再問問她家小姐的事情,難道我找錯人了?」 來到園門口,忽然聽見呻吟聲,李瑟見路旁坐著一個捂腳的老頭,頭髮斑白,臉上一道道的皺紋,不過極小的眼睛卻是有神,雖然痛苦聲不絕,但這雙眼睛,仍掩不住精明。 李瑟走過去,問道:「老人家怎麼了?跌了腳嗎?我給您瞧瞧。」 那老頭連忙擺手,說道:「不用,不用,年輕人,你要好心,就扶我回房,我自己上些藥就是了。不遠的,你不用怕麻煩。」 李瑟笑道:「老人家不相信我的手段,那我就不多事了。也不用扶,我背您如何?」 那老頭忙道:「年輕人,你真好,唉!現如今,像你這樣的好小伙子不多了。」 李瑟背起老頭,笑道:「比我好的人多的是,老人家的誇獎,可不敢當的。」 李瑟把老頭送到了一間屋中,放下老頭,那老頭笑道:「年輕人,你去吧!不過你太容易受騙了,你那十兩銀子得不到了,我已經派人去取東西了。」 李瑟一怔,要是換了別人,定會大怒,不過李瑟對於錢財不太在意,尤其是沒到手的錢財,他認為如果最後沒到手,那就命裡不是他的,所以沒什麼可生氣的。 再說,誰用也是用,如果不是為了古香君,那麼只要吃飽,李瑟也就滿足的。正所謂,得之,享受,不得,也不強求,有了大量的錢財固然好,可若沒有,也沒什麼。 因而李瑟只是一笑,說道:「那也未必,也許我還能賺得更多呢?」 說完丟下發愣的老頭去了。 李瑟到了那群人的旁邊,見那少女果然坐下來被眾人圍在一圈,除了那個瀟灑的公子外,其餘人仍在沉思。 李瑟忽然笑道:「我知道這個謎底,誰出的銀子多,我就告訴誰。這不違你們的規矩吧?」 眾人都想得頭昏,忽然聽見有人這樣解圍,立刻都大叫道:「不算犯規,我出五十兩銀子,快告訴我。」 立刻眾人爭了起來。 柳公子大聲道:「我出一千兩。」 眾人怔住,李瑟沒料到居然他出這麼多錢,也是呆了。一會兒,那些人就醒悟過來,立刻又有人抬高價錢。 李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出這麼多錢也要爭這個謎底,再爭下去也不知怎麼收場,就道:「柳公子,我告訴你好了,一千兩已很多了。」 柳公子甚是高興,立刻從懷裡拿出了銀票給了李瑟。 其實所謂的銀票,是各個錢莊印製的,可兌換的憑據罷了。 明政府的紙幣,全名叫「大明通行寶鈔」用桑皮紙做原料,共六種金額,有一百文、二百文、三百文、四百文、五百文,以及「一貫」六種寶鈔。 一貫值銅錢一千文或白銀一兩,四貫值黃金一兩,是當今流通最廣的貨幣。 李瑟接過了錢,便在柳公子耳邊說了幾句,柳公子高興地對那少女道:「小姐,我猜對的話,你說的話算數嗎?」 那少女道:「算啊!你有本事買到謎底,也算你厲害。你說來聽聽。」 柳公子道:「你的謎底是青蛙。我也說個謎語,這是奉送的,很有意思。一物坐也臥,立也臥,行也臥,臥也臥,我物吞得你物。你猜是什麼?」 那少女一怔,忽然跳了起來,撲向李瑟,抓住李瑟的手臂又掐又晃,噘著小嘴道:「大哥,你壞死啦!幫外人欺負我。」 李瑟沒料到這少女真是王寶兒,剛才還對自己冷冰冰的呢!誰知立刻就變了個人一樣,而且當眾人的面前,這樣親暱地對待自己,有點難堪。 他忙輕輕推開王寶兒道:「妹妹,你換了女裝,我認不出了你了,倒非故意和你為難。」 王寶兒道:「是呀!我知道,我看哥哥你方纔的樣子了,真是好笑。」 這時那些公子圍了過來,對王寶兒道:「這位是?」 王寶兒笑道:「他是我哥哥李瑟啊!我早和你們說過的。呵呵,你們都是傻瓜,還給他錢叫他做事。他呀!比我家都有錢。」 說著笑的喘不過氣來。 那些人臉色都忽地一變,柳公子更是怒道:「李公子,你可真是欺人太甚,竟然戲弄我們,哼,有錢就了不起嗎?就可以戲弄人嗎?咱們後會有期。」 說完一甩衣服,揚長去了,那些公子隨後也都氣憤地跟著去了。 王寶兒在背後喊道:「喂!你們看見我哥哥好了吧!自慚形穢了吧?以後就千萬別纏著我啦!一群大笨蛋。」 李瑟忙拉住王寶兒的衣袖,急道:「你在說什麼啊!為什麼這樣說他們,你這不是在給我找麻煩嗎?你罵他們做什麼?」 王寶兒笑道:「你不是在戲弄他們嗎?我幫你呢!好哥哥,你是不是知道我討厭他們,才故意替我出氣,逗我開心的?」 李瑟道:「哪裡啊!我都不知道你們在做什麼?我是不是做錯了事?給你搗亂了?」 王寶兒笑道:「哥,你還故意裝糊塗,好了,不和你說了。四哥,你怎麼站在那裡,也不過來,你沒瞧見我的李大哥嗎?你看他對我多好,才來就哄我開心。」 那公子一皺眉,走了過來,搖著扇子,輕蔑地對李瑟道:「李公子才智過人,那個『蛇』的謎語翻得很好,要不是有前謎提醒,我還猜不出來呢!不過你是財大氣粗之人,怎麼穿得這樣寒酸,而且還在乎這千兩的銀子?」 李瑟見這人風度翩翩,可是看他神色,對自己大是鄙視,也不知道哪裡得罪他了,答道:「公子一表人才,不知尊姓大名?在下一介寒士,窮酸得很,自然沒有什麼華麗的衣服了。而剛才我正當的賺到了銀子,既不是偷又不是搶,雖說賺得多些,可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我難道有什麼錯不成?」 那公子一愣,說道:「在下姓趙名銘,在家行四,你叫我趙四便了。李公子富可敵國,乃後起的顯貴,怎麼卻說什麼一介寒士,難道是在愚弄我嗎?」 李瑟給問得愣住,心知必定是自己在杭州的事情令大家起了誤會,忙對王寶兒道:「妹妹,有件事情你誤會了,我要和你解釋解釋。」 王寶兒晃著腦袋,看看李瑟,又看看趙銘,很是有趣的樣子,這時見李瑟和她說話,笑道:「奇怪,兩位哥哥,你們都是我的好哥哥,你們怎麼會一見面就吵了起來呢?真是有趣。」 李瑟道:「這個……」 看了看趙銘,心想:「才來就和人誤會很深,一定要說明才好。」 趙銘淡然一笑,對王寶兒道:「寶兒妹妹,你和他說些私話吧!我先告辭。」 李瑟忙道:「趙公子不要走,你聽聽我們說什麼,你就明白了,你誤會……」 趙銘卻不留步,早出得遠了,王寶兒卻是一臉微笑。 李瑟道:「妹妹,你的朋友我都給得罪了,真是慚愧。」 王寶兒笑道:「哥哥,你不知道,四哥哥從來對什麼都不在乎的,整天笑哈哈的,難得生氣。這次啊!他生氣了,你知道原因嗎?」 李瑟盯著王寶兒,奇道:「為什麼?」 第三集 第七章 深閨少女 王寶兒笑咪咪地對李瑟道:「他啊!他嫉妒你啦!他看你什麼都比他強,又聰明又比他英俊,所以就生氣啦!我早先騙他說,你一點也不好看的,他信以為真了,所以看到了你,就生氣了。」 李瑟怔道:「你不是在戲弄我吧?他比我英俊多了,和他相比我哪裡都不如他。此人風流倜儻,氣質絕佳,定不是一般人物,對了,他和你是什麼關係?也是你結拜的哥哥嗎?」 王寶兒笑道:「不是啊!他是趙世伯的兒子,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他啦!他總是帶我玩,他比我親哥哥都對我好,我爹爹老把我悶在家裡,悶都悶死了,幸虧四哥哥啊!我才不至於被悶壞。」 李瑟笑道:「原來是這樣啊!難怪,難怪。你們原來是青梅竹馬,你們剛才鬧彆扭了吧!所以你拿我來氣他,是不是?定是這樣,哈哈,你這個小丫頭。」 王寶兒詫異地道:「我為什麼要氣他?他像我親哥哥一樣好,我幹嘛要氣他?他啊!見你比他好,一時生氣也是難免的,不過等他想到,我又有了一個對我極好的哥哥,他就會為我高興了。哥哥,你不必介意他。我保證,他明天氣就消了。」 李瑟怔住,心想:「這小丫頭的情人不是趙公子?還是這丫頭太天真,還什麼都不懂呢?」 便說道:「沒關係的,他就是生我的氣也沒什麼。我們以後難得見面,等你過幾天過完生日,我和你大嫂就要走的。」 王寶兒笑嘻嘻地道:「好哥哥,你可別怪我,我騙你啦!其實我的生日還有一個多月呢!我怕你遲到,所以把時辰說早啦!」 李瑟一怔,對王寶兒虛晃了一個栗爆,說道:「你這麼小的女孩子,就會騙人啦!真是該打。」 王寶兒笑道:「人家才不是小女孩兒了呢!等我過完生日,人家就十五啦!成年啦!」 李瑟道:「恭喜,恭喜。你成為大人了。哥哥和你說件事情,你既然是大人了,定會明白事理了。」 王寶兒道:「什麼事情?」 李瑟說道:「這個……我們在杭州的事情,你記得吧?你誤會了,我花的那些錢呢!是別人的,所以呢!其實我是沒錢的,這樣你明白了吧!」 王寶兒噘嘴道:「哼,你真是的。是不是怕我過生日,要你多花錢啊!現在裝起窮來了。你放心,我不要你的東西,這下你放心了吧?」 李瑟苦笑道:「唉!你還不信,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了。」 想起自己的荒唐的事情,確是沒辦法和別人解釋,心裡只有悲哀的份兒。 王寶兒眼珠一轉,笑道:「我知道啦!哥哥是不是想騙別人說自己沒錢啊!好啦!你這樣明白的告訴我不就成了?我以後替你隱瞞就是。嘻嘻,我爹爹也是這樣,老說自己沒錢,你和他學是不是?」 李瑟聽了,說道:「對了,妹妹,我來你們家,還沒拜見你的父親,我貿然的前來拜訪,是不是有些唐突?」 王寶兒笑道:「你不要理他,等我找機會和他說,他忙的很,沒有時間理我的。你是我的哥哥,理他做什麼?」 李瑟聽說不見別人,心裡自然願意,客套的事情,於他是能避則避的。 王寶兒挽住李瑟胳臂道:「我們去看看嫂子去吧!去晚了她會怪我的。」 李瑟道:「香君是通情達理的人,怎麼會怪你。」 二人一路說話,一路去了。 回到了棲香居,還沒進門,古香君就迎了出來,她拉住王寶兒笑道:「我還沒去瞧你,妹妹怎麼就來了。才多長時間沒見,妹妹就又漂亮了,真是女大十八變。」 王寶兒紅著臉道:「嫂子怎麼取笑人,嫂嫂才漂亮呢!」 李瑟笑道:「行了,你們都漂亮。」 哪知二人齊道:「你最醜啦!」 二人一起說話,沒想到說的是一樣的話,不由都咯咯笑了起來。 李瑟討了個沒趣,笑道:「我知道我難看,但你們非要說出來做什麼?」 三個人到了屋中,王寶兒道:「大哥,大嫂。居處簡陋,委屈你們了,你們要有什麼不滿意,就告訴我好了,我一定去辦。」 古香君道:「這裡已經很好了,不勞妹妹再費心了。」 王寶兒輕輕努了努嘴,輕輕在古香君耳邊道:「嫂子自然是沒問題,不過大哥是很挑剔的人,他沒有什麼不滿意嗎?」 古香君一怔,瞥了下心不在焉的李瑟,隨即對王寶兒笑道:「他啊!在別處是有些挑剔的,不過到了自己的妹妹家,心裡只是高興,哪裡計較這些呢!他見了你啊!比什麼都高興。」 王寶兒臉上放光,吃吃道:「真的……真的嗎?」 古香君拉住王寶兒,笑道:「自然了,見到這麼可愛的妹妹,誰不開心呢!」 王寶兒和古香君親熱不禁,李瑟坐在椅上離她們很遠,參與不進她們的說話,也不知道該不該自己出去,讓她們隨意聊。 再說她們的女兒家的話,他很是沒興趣,不由發起楞來。 李瑟正在迷糊,忽聽一陣笑聲,見二女笑得前仰後合,也不知道為了什麼,覺得有趣,便走過去問道:「你們在笑什麼?也說給我聽聽,叫我樂一樂。」 古香君白了他一眼道:「看不出郎君的本事還不小,居然謎語猜得這樣好。」 李瑟才知道二人說的是方纔的事情,就道:「我哪裡會猜!不過是湊巧蒙上罷了。對了妹妹,你很喜歡謎語是嗎?」 王寶兒忽地有些黯然起來,說道:「自小我就被關在家裡,爹爹怕我出什麼事情,平常是不許我出去的。只有元宵節、中秋、七夕等一些節日,才叫人陪著,許我出去。每逢這些節日,街上,各個地方都有很多謎語,我就猜啊猜啊,贏得很多禮品,這些可都是靠我自己得到的啊!所以心裡特別的高興。平時在家的時候,我就自己給自己猜謎語,總希望日子快點到來,快些到這些節日,那樣,我可以自由自在的過幾天。」 李瑟和古香君看著王寶兒滿是憧憬的目光,都知道這個少女長大了,而且很是寂寞,沒有朋友。 古香君笑道:「其實妹妹也不必如此,好玩的事情多得很,自己在家也開心得很,改天我們一起遊戲。」 王寶兒落寞地道:「是啊!像姐姐這樣真心對我好的人,太少了,別的人陪我玩,逗我開心,都是有事情想求我。」 李瑟奇怪地道:「那你怎麼知道我們是真心對你好!不是有事情求你呢?」 王寶兒道:「哥哥你那麼有錢,還需要來騙我這個小丫頭嗎?」 李瑟被這句話給噎住了,心想:「如果這丫頭真的知道我沒有錢的話,必會待我不一樣了。」 不由和古香君對視了一眼。 王寶兒繼續道:「你們和四哥哥一樣對我好,不像我爹爹和我哥,老是很忙,不理人家。」 古香君道:「你的四哥哥是誰啊?你的親哥哥我是知道的。」 王寶兒道:「大哥方才見過的,他叫趙銘,他家和我家是世交。」 古香君驚詫道:「原來是四大公子的趙四公子,難怪妹妹對他青眼有加。」 王寶兒咯咯笑道:「什麼四大公子啊!有什麼了不起,平常的很啊!也不知道怎麼弄得這樣的綽號。」 古香君道:「這都是武林裡的人給評的,這四個人都是出類拔萃的。他們是南宮家的南宮喧,你的親哥哥王容和趙四公子,另一個卻不是四大世家的,他是天龍幫白家的長公子白廷玉。武林人都說他們英俊瀟灑,武功高強,怎麼會平常呢!妹妹真會說笑。」 王寶兒睜大秀目,奇怪地道:「我在說笑?不信你問李大哥,哥哥你看見四哥哥了吧!是不是很是平常,連大哥的一半都不如。」 李瑟臉上大紅,笑道:「妹妹,你怎麼又拿我開心。他比我強多了,你不用戲弄我。」 王寶兒急道:「什麼?姐姐你別笑,我是說真的,他們真的不好看,比大哥差多了。」 李瑟道:「呵呵,妹妹定是有事情要我幫忙吧!這麼討好我,你快說吧!不用拐彎抹角的。」 王寶兒賭氣道:「誰說謊了,你們還不信。我看武林的人是瞎了眼。你還沒見我哥哥呢!他啊!又胖又笨,怎麼會和英俊扯上關係呢!」 古香君笑道:「好啦!好啦!各個人的眼光不同罷了,你說誰好,就誰好吧!」 王寶兒道:「你們怎麼不信我?好,我問你姐姐,你說江湖這個什麼八大美女的排名是誰給排的?還不是亂排的。無雙公主聽說有人把她排進這裡面了,就說:」 一個女子,以容貌名聞天下,這有什麼榮耀?我本不想摻在裡面的,不過這倒顯得本公主醜陋不堪,又不通人情,算啦!就把我放在末位第八好了。『姐姐你說,這種江湖的東西,有什麼用?連我被排進裡面,我自己都莫名其妙。「古香君摟住王寶兒道:「好啦!這張小嘴,真是刁極了,看等你明日找個厲害的老公怎麼辦?」 王寶兒聽了害羞之極,雙拳捶打古香君不已,二人摟做了一團。 忽然二人聽見李瑟放聲大笑道:「哈哈,有趣,有趣。」 可是見他臉色呆滯,不知道在想什麼。 二人莫名其妙,對李瑟道:「你在做什麼?」 古香君走了過去,說道:「郎君,你怎麼了?不是生病了吧?」 李瑟這才醒悟過來,笑道:「我沒什麼,你們繼續說話,我想到了一個問題了,哈哈。」 連王寶兒都很好奇,說道:「什麼問題。」 李瑟開始不肯說,禁不住二女的糾纏,只好說道:「我看你們玩耍得有趣,叫我想起,如果我將來有一對女兒,在我面前戲耍,豈不是好。」 二女一聽,都大發嬌嗔起來,王寶兒追著李瑟便打,罵道:「壞大哥,你壞死了,又欺負人家,居然佔人家便宜。」 古香君雖然表面上給王寶兒助威,心裡卻想:「李郎方才絕不是想的這個,他到底在想什麼呢?我猜不到。」 王寶兒和李瑟夫妻玩笑了良久,又一起用過午餐,方才告辭,李瑟和古香君送到門外,王寶兒卻趁古香君不注意,對李瑟連使眼色。 李瑟不解,問道:「妹妹鬧什麼古怪。」 古香君噗哧一笑,王寶兒羞得連脖子都紅了,古香君對李瑟道:「你去送送妹妹吧!」 說完轉身離去。 王寶兒咬著手帕,低頭不語。李瑟道:「怎麼啦!走吧!我送你回去。」 王寶兒沉默良久,忽地抬起頭,飛快地道:「今夜三更,我叫我的丫鬟小青給你留門,你記得去找我。」 說完轉身飛奔去了,留下愣住的李瑟一人發呆。 李瑟回房,古香君笑道:「這小丫頭,神神秘秘的,搞什麼鬼。」 李瑟道:「不知道啊!她叫我三更天去她的閨房找她。」 古香君噗哧笑道:「那你去就好了,幹嘛告訴我。」 李瑟道:「奇怪,不告訴你,你就不知道嗎?還不如先告訴你。」 古香君道:「好啊!你是這個原因才告訴我的,我說你怎麼這麼老實呢!」 李瑟懶散地伸個懶腰,笑道:「她是怎麼了,為什麼非要我半夜去,你們女孩子真是古怪。」 古香君道:「怎麼扯上我們女孩子了?你要去便去,難道得了便宜還賣乖不成?」 李瑟道:「我才不去呢!你當我是傻瓜嗎?這丫頭一時意動,也是有可能的。畢竟她還小嘛!不過看來她單純天真的很啊!居然會和人幽會了。」 古香君笑道:「你啊!真是多心,她約你去,難道不是有事情找你嗎?她知道你都有妻子了,不會再愛你的,她是王家的女兒,難道會和別人一個丈夫不成?她必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幫忙,才會在夜裡要你去,你居然想到別的上頭去了,真是不知道羞。」 一番話說得李瑟面紅耳赤,一下把古香君抱住,笑道:「罷了,你也是越來越厲害了。難道你也是什麼變的不成,讓我來驗證一下。」 李瑟抱住古香君求歡,二人一番親熱,自是風光旖旎。 晚上,李瑟睡得正酣,忽聽古香君叫道:「郎君,郎君,快點醒啦!」 李瑟睡眼朦朧,無奈地道:「幹嘛!睡啦!」 古香君道:「還不起來嗎?快三更天了。」 李瑟怒道:「你幹什麼?才三更不到,離天亮還早,你鬧什麼啊!」 古香君道:「不是啊!你忘了和你妹妹有約會嗎?」 李瑟道:「不去了,好睏。」 古香君哪裡肯讓,一邊推他,一邊勸道:「你快去吧!她半夜找你,定是有重要的事情,隱秘的大事,你要不去,耽擱了正事,你會後悔的。」 李瑟一想也對,再說被古香君一鬧,哪裡還有睡意,便起來披衣道:「你啊!真是古怪。還有你這樣的濫好人,叫自己老公和人家半夜幽會,看我被別人搶走了,你可怎麼辦?」 古香君歪著頭,笑道:「誰要能搶走你,那我就佩服她。」 李瑟見燈下古香君嫵媚可愛之極,笑著在她臉上吻了一下,這才下床,悄悄開門出去了。 第三集 第八章 九龍寶杯 王府裡巡查的護衛很多,李瑟繞了好久,才到了王寶兒的居所,輕輕一推大門,果然是虛掩的,連忙閃了進去,忽聽一個少女道:「公子,您可來了了,等了您大半夜了。」 李瑟笑道:「勞煩小青姑娘了。對了,你們小姐,找我是什麼事情?」 小青笑道:「你們主子的事情,我哪裡知道。」 說話的工夫,李瑟被帶到了房中,房中燈火輝煌,點了無數的蠟燭。 房裡玉製的屏風,大紅的地毯,金雕玉琢般的家俱,古色古香,華美之極。 李瑟觀看之際,小青輕輕地掩門去了。李瑟忽覺一陣香風襲來,轉頭一看,只見王寶兒身著華衣,濃妝盛服,環珮叮噹,含羞裊裊行來。 李瑟心裡暗笑,卻不便笑出聲來,只好道:「妹妹這麼晚了,怎麼打扮得這麼漂亮?」 王寶兒道:「沒……沒有啊!」 輕輕拉過李瑟的手,再不說話,只是拉著他走。 李瑟奇怪地道:「妹妹,我們去哪裡?」 王寶兒道:「別說話。」 李瑟心想:「看你個小丫頭還能弄出什麼花樣。」 便索性由她。 二人來到一處黑暗的房中,在一張桌前坐定,李瑟正奇怪她要幹什麼,忽然王寶兒把桌上的一塊布抽走,剎時桌上發出一陣光華,一隻杯子在月光的映照下,發出耀眼的光華,銀光閃閃,透澈人心。 李瑟還沒等驚訝出聲,王寶兒又不知從哪裡拿出酒來,斟在杯裡,那紅色的酒在杯中發出紅暈,連帶銀光,不停流轉搖晃,搖曳生姿,醉人之極。 李瑟看得呆了,王寶兒舉起酒杯,輕輕喝了一口,又遞給李瑟,說道:「哥哥,只有這一個杯子,你不會嫌棄我髒吧?」 李瑟癡癡地接過酒杯,拿在手中。 王寶兒明亮的眼珠放出光來,雖在朦朧的月色杯光下,也掩映不住,她輕輕地對李瑟道:「哥哥,那天初遇,你為什麼故意氣我?後來又為什麼待我那樣好。我從小到大,從沒有人像你那樣對我好。」 李瑟迷惑於這奇異的景色下,也沒留心王寶兒,只是隨口道:「我沒怎麼對你好啊!開始不知道你是女孩子,後來歉意是有的,不過我真沒特別的對你好。你既然是我的妹妹了,有什麼事情要哥哥幫忙,哥哥自會盡力,你不用特意的這樣巴結我。」 王寶兒一怔,說道:「是嗎?難道你真是不在乎錢財到這種地步了嗎?我爹爹那麼有錢,都小氣得很,難道哥哥你財寶多到沒有用處?」 李瑟盯著那杯子良久,說道:「這是什麼杯,真是神奇。妹妹的東西才寶貝,我什麼財寶都是沒有的。」 王寶兒噗哧一笑,說道:「這夜光杯你居然不認識,好,你等著,看看這東西,你總該認識了吧!」 說完自去拿什麼東西去了。 李瑟喝了一口手中的酒,讚道:「葡萄美酒夜光杯,這是葡萄酒吧!真是好喝極了。」 王寶兒端來了一件東西,也是發出玉樣的光芒,李瑟越看越奇,心想:「這似乎是那個什麼花蝴蝶的破夜壺啊!怎麼會發光呢!奇怪,越看越眼熟,難道我眼花?」 王寶兒笑著用酒杯倒酒。這酒具上繪有八條龍,下面是一塊圓盤和空心的底座。 斟酒時如適度,滴酒不漏,如超過一定的限量,酒就會通過「龍身」的虹吸作用,將酒全部吸入底座,故稱公道杯。產於宋代,上面是一隻杯,杯中有一條雕刻而成的昂首向上的龍,故全名為九龍公道杯。 李瑟卻不認識,因為這酒具和夜壺頗似,只是上面雕刻著龍,當初還暗笑不知是誰這麼可笑,連夜壺都這麼華麗呢! 此刻見王寶兒斟酒,心想:「原來如此,這是酒具。」 心裡不免羞愧。 王寶兒倒完了酒,適時月光直接射了進來,酒具上的龍忽然活了過來一般,在酒中翻騰遊走,騰雲駕霧,栩栩如生。 李瑟震驚之下,張大了嘴,腦裡哪裡還會思想,過了好一會兒,那龍才隱去不見,李瑟良久才呼了一口氣,心才回到肚裡。 王寶兒道:「哥哥,這九龍杯怎麼樣?」 李瑟道:「好,太好了。神奇,太神奇了。」 王寶兒抿嘴笑道:「呸,哥哥就會哄人家。裝做頭一次見到這東西的模樣,這是你送我的,你說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李瑟喃喃道:「嗯,這個,這個,這些東西也不值什麼錢,都是朋友送的……」 王寶兒道:「什麼不值錢啊!我聽人說,它們就是萬兩黃金也買不來呢!都是無價之寶。」 李瑟失聲大叫道:「什麼?啊!這個……不是,誰告訴你的啊!你一定被騙了。」 心想:「我的天啊!這麼值錢的東西,香君這臭老婆也不告訴我,要是留下,我不就不必寒酸了嗎!」 王寶兒道:「你大驚小怪什麼,告訴我的人可是天下第一的才女,是薛瑤光薛姐姐啊!這下你沒話說了吧!」 李瑟哪裡知道她口中的薛瑤光薛姐姐是誰,只好硬著頭皮道:「其實妹妹你老是多想,你忘了嗎?我把你給弄哭了的,你想啊!你那麼美麗可愛,我當然是心懷內疚了,所以只要能令妹妹高興,我是在所不惜的。所以啊!區區幾件東西,我是根本不在乎的,就是再多幾件,我也在所不惜。不過,我現在很窮,也沒有什麼好東西了。」 王寶兒聽了,噗哧一笑,說道:「算你說了實話,你啊!給我這麼幾件寶貝,也是很大方了,你現在不必再裝寒酸,你放心,我不會再要你的東西了,你當我是什麼人啊!」 李瑟忙道:「不是,妹妹千萬別誤會,我可是真的窮啊!這個誤會頗深!」 王寶兒奇怪地道:「真的?看你啊!你老是那麼亂花錢,當然窮啦!誰叫你那樣大手大腳的,香君姐姐也不管管你。是啦!她什麼都聽你的,管不了你,哥哥,你要娶個厲害的老婆才行啊!否則,你亂花錢的毛病,可不得了。」 李瑟啞口無言,不過不管怎麼樣,王寶兒倒是相信他沒錢了,也是一件大好的事情。 李瑟道:「嗯,總之,妹妹以後不要說我有錢的話了,我現在手頭緊得很。」 王寶兒先是皺眉,然後又笑道:「不怕,哥哥聰明的很,過些時日就又有錢了,不過可得保管好,叫誰管管你才好呢!要想個萬全之策。」 李瑟道:「這個就不勞費心了。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王寶兒笑道:「沒什麼事情,我整天沒意思得很,你陪我猜謎語好嗎?」 李瑟身子一歪,差點摔倒,但仍是飛快地說道:「傻妹妹,這三更半夜的,男女有別,我們怎麼可以在一起呢?」 王寶兒咯咯笑道:「你是我哥哥,怕什麼啊!再說,這深夜裡,沒有別人,誰會知道啊!」 話音才落,就聽一聲門響,跌進了兩個人來,李瑟和王寶兒都是大吃一驚。 王寶兒連忙點了蠟燭,照亮了二人,只聽王寶兒失聲道:「爹爹,哥!」 換了別人,李瑟當然不那麼吃驚,一聽王寶兒的稱呼,心裡就暗叫不好,差點就想穿窗逃跑。 那兩人站好,輕聲先是互相埋怨了幾句。然後一人道:「哦,我和你哥哥睡不著覺,看見寶兒你的房裡燈還亮著,就進來瞧瞧你,這位是?」 王寶兒心想:「你們平時都難得來看我,這種時候居然來看我?」 雖明知道是說謊,仍道:「多謝爹爹和大哥了。這位是我的義兄李瑟。」 又對李瑟道:「這是我爹,這是我哥哥。」 李瑟見王寶兒的爹爹就是曾經戲弄過自己的老頭,心下不由詫異。 再看王寶兒的哥哥,更是吃驚,只見他肥頭大耳,眼睛小小的,再加上總是瞇著,似乎沒睡醒的樣子,哪裡和英俊有一絲的關聯呢! 難怪王寶兒對武林裡交口稱讚的四大公子大是不屑。 王寶兒的爹爹雖家財萬貫,但因為人刻薄,人稱「王老財」這時見李瑟一臉驚奇,以為他深夜和王寶兒見面被捉,大是難堪,便笑道:「李公子請坐,公子和小女年紀輕輕的,有時愛玩,也沒什麼的,老朽年輕的時候,那也是經常半夜出沒在女孩子的房間的。不過方才聽說你最近手頭很緊了,不知道是什麼緣故,可否和老朽說來聽聽啊?」 李瑟見他坐了下來,便對王寶兒的哥哥王容施了一禮,說聲告罪,也就坐了下來答道:「有勞大伯過問,不過說實在的,小子本來就很窮,哪裡有什麼錢財?送給寶兒小姐的禮物,也不值什麼錢,都是朋友送的罷了。大伯要是嫌棄小子的身份地位,小子明日就告辭,不敢高攀的。」 王寶兒一聽,嗔道:「爹爹,你幹什麼來管女兒啊!以前你不管人家,現在人家的事情你又管,我可不依。李大哥是我的『靦腆遮去半面妝』,你和大哥別在這裡礙事啦!」 王容見他爹爹一臉茫然,忙道:「妹妹說的『靦腆遮去半面妝』是個『朋』字,她說李公子是她朋友。」 王老財這才道:「哦,原來是這樣啊!好啦!我不管你,我們走,不過你要記住,你要找人做朋友,家財沒有個幾百萬兩是不行的。」 說完起身就走。 王容對李瑟道:「李兄不要介意,你們繼續玩吧!家父是有些無禮,不過他只是說說罷了,他心裡對妹妹還是最疼愛的。」 王寶兒哭道:「什麼疼愛,他只認得錢,根本不把我放在心上……」 王容示意李瑟好好照顧王寶兒,連忙也去了。 李瑟道:「我不覺得你爹爹有什麼不好啊!你啊!當然要找個有錢的人嫁了。」 王寶兒怒道:「那你的意思是說,不管我喜歡不喜歡,不管我做大還是當小,只要有錢,就都可以了?」 李瑟無言以對,道:「也不是這個意思,自然是什麼條件都符合才好。」 王寶兒道:「要是沒有這樣的人兒呢?」 李瑟心想:「糟糕,妹妹太難以應付了,還是叫香君日後勸她好了。」 就道:「這個問題我不知道怎麼說好,不過你嫂子很明白的,你問問她就都知道了。我立刻回去告訴她,你以後問她就行了。」 王寶兒道:「那你們要天天陪我喝酒、猜謎語、玩耍。」 李瑟裝沒聽見,飛快地溜走了。 李瑟回到房中,見古香君躺在床上,舒服愜意,曲線優美,一雙雪白的雙臂露在外面,大是誘人,便脫了衣服,鑽進被中,笑道:「你倒舒服,可憐我四處奔波。」 古香君喃喃道:「你啊!去和佳人幽會,多麼浪漫的事情啊!怎說是『奔波』?」 』李瑟道:「什麼佳人?一個小女孩兒罷了。」 古香君坐起道:「你別亂摸!什麼小女孩兒?她可是武林排名第四的美人兒啊!」 李瑟笑道:「你還說呢!那個武林什麼『四大公子』也是風流瀟灑之極了?」 古香君道:「那當然了,你見過那趙四公子了吧!怎麼?難道真的很醜?」 李瑟道:「那倒不是,不過我見到了她的哥哥王容了,真是又肥又胖,難看死了。」 古香君道:「真的?難怪有人說他的名號,是花錢得來的。」 李瑟道:「啊!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難怪她老爹只認識錢。」 古香君道:「聽你這麼說,你今天見到她的爹爹和哥哥了,她叫你是為了這個?」 李瑟道:「哪裡啊!你別提了,我們是喝酒聊天,誰知被她爹爹給逮到了,幸好他們人還不壞,通情達理。」 古香君道:「阿彌陀佛,老天真是開眼,誰叫你背著老婆去做壞事,這下人贓俱獲了吧!」 李瑟聽了,伸手就去胳肢古香君,笑道:「壞老婆,明明是你叫我去的,倒頭來還怪起我來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古香君笑不可抑,求饒道:「好老公,饒命吧!我不敢說你了。」 李瑟道:「好,叫我饒你也成,我罰你陪我妹妹,叫她高興,而且陪她猜一千個謎語。」 古香君無法,只好答應。就算李瑟再提出更苛刻的事情,她都是先答應,逃過眼前的劫難再說的。 從這天以後,王寶兒經常找二人一起玩耍,喝酒猜謎的,好不高興。 可是李瑟就不喜歡了,只過了幾天,就發起牢騷道:「香君,我們還是回去得了,整天待在這裡,又不能出去遊玩,你說我們來應天幹嘛!」 古香君道:「你要不怕我被淫賊給搶走,我們就出去遊玩好了。」 李瑟怒道:「也不是這個意思,可是你看見王寶兒那丫頭沒有?老是纏著我,多難受啊!」 古香君笑道:「你啊!一點當哥哥的耐性都沒有。對妹妹多關心關心,有什麼不好?」 李瑟歎道:「你啊!就是一副菩薩心腸,你沒看見那丫頭嗎?總是喜歡牽著我的手,和我親熱之極,哪裡有一點男女之防?這是兄妹的樣子嗎?我又不好當面的責備她,你不知道心裡多麼難受!」 古香君白了一眼,說道:「郎君就是多心,她一個小丫頭,懂得什麼?是不是你起了什麼壞心思啊?」 李瑟道:「你看你,又在編排我的不是,以後有什麼話,也不對你說了。」 古香君道:「那才好呢!你呀!就儘管陪你的妹妹好啦!」 李瑟忙急道:「不要,很辛苦的,我才不幹。」 古香君道:「那難道讓我陪嗎?可我已經猜了一千多個謎語啦!」 李瑟捂頭道:「哎呀!這丫頭看來以前太寂寞了,這次終於遇到我們,非要纏死我們不可了。當她的面,我們又不好調笑親熱,真是難過。」 古香君笑道:「啊!我明白了,你要是能和她談情說愛,你就喜歡了,是嗎?那你儘管去吧!讓我安靜安靜。」 李瑟歎道:「她太厲害了,讓我的老虎老婆怕成這樣,連老公都捨得了,你雖然偉大,可我還不想未老先衰。」 古香君道:「你不是很會猜謎語嗎?還怕什麼?」 李瑟道:「我會什麼?字謎我還可以,別的那是一塌糊塗。」 二人一起相視大笑。 第三集 第九章 絕代才女 這日,王寶兒又派人來請李瑟,李瑟哪裡肯去,把小青打發走了之後,誰想王寶兒卻自己親自來了。 一進門,王寶兒就道:「哥哥架子越來越大了,難道見你一面也這麼難嗎?」 李瑟歎道:「香君,你來瞧瞧這丫頭,我們天天幾乎在一起,她還這樣說嘴。」 王寶兒噘著嘴道:「哥哥怎麼能這麼說,是不是厭煩我?那麼你為什麼整天和嫂子在一起,怎麼不見你吭一聲?」 李瑟臉上一紅,道:「你小女孩家,懂得什麼?我和你嫂子的事情,怎麼能和你比?」 王寶兒臉帶紅暈,低下頭道:「誰是小孩子了!我都長大了,你們的事情我都知道啦!」 李瑟見王寶兒一臉嬌羞的樣子,笑道:「你知道什麼啊!還是讓你嫂子來教你一教吧!香君,你來陪這丫頭,我先去休息一會兒。」 王寶兒忙道:「別,你別走。我們是去參加宴會的,你走了,還怎麼去?」 古香君道:「什麼宴會?為什麼叫我們去?一定是妹妹你要請我們吧?你不要這麼客氣的。」 王寶兒笑道:「這個宴會啊!可不是我請的,我哪裡有這麼大的面子呢?這個宴會可是邀請了好多有名的人物去的,而且人家特意要求你們去呢!我可是打了保票的,人家才沒親自來請。」 李瑟轉過身,問道:「誰啊!瞧妹妹把他說的!你很少稱讚人的,這人是誰,能這麼得你的青睞,快點告訴我。」 王寶兒道:「薛瑤光薛姐姐啊!你們這次都很想去了吧!」 古香君道:「原來是她?」 李瑟一臉的詫異,王寶兒不明白怎麼回事,問道:「大哥你這個樣子做什麼?」 古香君見了,笑道:「她的事情我知道一點,不過聽妹妹的口氣,你好像和她很熟悉,你能不能講講她的事情給嫂子聽聽啊!」 王寶兒眉飛色舞,笑道:「說起薛姐姐的事情啊!可是有來歷的……」 口裡滔滔不絕說了起來。王寶兒雖然說了個大概,但對薛瑤光,還得細說。 原來,這薛瑤光出身於四大世家之一的薛家,薛家世代是經營絲織業的,經幾代之後,聞名天下,歷代的家主都在朝廷的「織造局」、「神帛堂」中任職。 帝后使用的袍服,如皇帝的龍衣和蟒袍,規定由「神帛堂」來生產,常需數月以至年餘才能完成一件,其實都是由薛家的人來織造。 但是到了薛瑤光的父親薛冠帶這一代的時候,薛冠帶醉心武學,癡迷練功,無心管理家業,對絲織一竅不通,雖名「冠帶」可是卻心思一點也不放在絲綢上面,無心管理家業。 他也是天縱奇才,竟然把薛家祖傳的武功「天絲手」發展到了一個空前絕後的地步,二十年來,他和碧海山莊的碧海心碧莊主,並稱當世兩大宗師,鋒芒竟蓋過武林的泰山北斗少林及許多歷史悠久的劍派,只有天龍幫主堪可與之比肩。 自從武林第一人,一代刀君傳英在三十年前退隱,花開花落,辭舊迎新,除了一些老人,誰還會記得傳英的名字呢?只不過在笑談中恍然有他的一些傳說罷了。 當今三分天下的是薛碧二宗和威鎮江湖的天龍幫主白笑天。 但是很多事情都是不進則退的,商場上尤其如此,薛家因群龍無首,致使聲勢越來越弱,有八家也是世代經營絲綢生意的商家就趁虛而入,聯合了起來,逐漸蠶食薛家的地盤,薛冠帶雖有「冠代宗師」的美譽,可那是在武功上,在商場上就毫無辦法了。 薛家的家業越來越衰弱的時候,薛家又遇到了一個大劫難。 在永樂皇帝朱棣將要祭祖的時候,交付薛家織造的龍袍卻被薛家最老的師父薛衣人給燒了一個大窟窿。 薛冠帶聞訊趕來,見薛衣人白髮蒼蒼,老淚縱橫,心裡雖急,也是不忍責怪,反勸慰道:「老人家,你這麼大把年紀了,還勞您深夜趕織,失手被蠟燭燒了衣服,也是常事,都是幫手的不是。我家世代為宮中裁剪衣服,從未出錯,這次雖然犯了大錯,但皇上看在往昔的面上,料來不會降大罪的。唉!都是我的不是。」 薛衣人流淚道:「少主真是寬宏大量,老奴老了,忙碌了大半生,沒料到薛氏絲織將要在我手上斷送。誤了如此的大事,少主在織造局、神帛堂的職位定會不保,沒有了官府的支援,薛家的聲勢就要葬送了。」 薛冠帶歎道:「君子之澤,五世而斬。我們薛家從元朝至今,歷經八代,想來盛極而衰,也是常理,您老不必過分悲傷。」 薛衣人道:「少主如此想也好。不過您把此事交給六小姐處置,她也許有辦法也未可知,老奴老了,想回故土安葬,今夜就告辭了。」 薛冠帶見他去意已絕,也就沒甚留他,只是把六小姐,也就是他最小的女兒,當時才十三歲的薛瑤光叫了過來,問她此事如何是好。 薛瑤光拿過龍袍,見龍頭少了,燒了個大窟窿,便輕笑道:「這事容易,過三天來我房裡取衣服就是了。」 果然,不到三天,衣服就織好了,龍頭的地方,夾以金絲,金光閃閃,宛如畫龍點睛,比之未壞之前,更勝許多,薛家的很多織匠都是讚不絕口,自歎弗如。 本來要補救這塊地方,最少要一個月,沒料到薛瑤光突破了當時那些人的技術,只花三天就以新的技術完成了這件事情。 七天之後,皇帝的祭祖盛典如期舉行,這件龍袍深受皇帝讚賞,並賜了貴重的禮物。 薛冠帶思索了幾日,在看望薛瑤光的時候問道:「光兒,你怎麼這麼厲害,我看你比我們有『針神』之稱的先祖也不承多讓。」 薛瑤光道:「這有什麼,要是我來管理咱們家,你就知道我多厲害了。」 薛冠帶道:「好,那咱家就交給你了。」 大家誰都以為這是一句笑話,可是薛冠帶當真任命薛瑤光為大當家的,管理薛家的一切經濟的時候,大家都在等這個小小女孩兒的笑話,可是接下來卻是奇跡。 薛瑤光先是以金線和銀線織成「彩色汝花緞」名震天下,接著又推出了各種精美的絲織品,如紗羅、織金帛、鬥牛、飛魚、飛仙、飛魚、麒麟通袖等,一時皇室紛紛採購,供不應求,這樣也就罷了,薛瑤光的絕代才華又通過別的事情顯露了出來。 從一件小事就可以知道她的才幹。紫花布的衣料本為「送終」之服,可是薛瑤光做了一件儒服送給了侍讀解縉,解縉是當時最有名的才子,以博學聞名天下。 他奉皇命帶領一幫文飾人編纂的「永樂大典」是我國歷史上規模最大的類書,共二八七七卷,目錄六十卷,分裝一一零九五冊,因卷帙過多,始終未能刻板,正本在永樂六年(一四零八)繕寫完成,嘉靖、隆慶間又繕寫一部副本。 永樂正本不知毀於何時,副本在一九零零年八國聯軍人侵北京時,大部分遭焚燬,余亦多被劫掠。今國內外所存約計三八零冊左右,現在「永樂大典」存世僅百之三四。 解縉穿上了之後,因為他是名人,人人爭相模仿,布價驟高,紫花布這種賣得很少的布料竟然流行於一時,這件事當然說的是一件薛瑤光的小事,其餘的事情多不勝舉。 比如每有新的布料衣服,她都送給王寶兒及永樂皇帝最年幼的愛女無雙公主等顯貴人物,她們每一穿上,就帶動了一批的貴婦及千金小姐購買,既拉攏了人情,又做好了生意,不露聲色,真是高明之極。 如此一來,和薛家競爭的其他絲綢家,哪裡是薛家的對手,紛紛度日艱難,最後通過當朝的顯貴,依附了薛家,才免受了薛瑤光匪夷所思的商業手法。 這還不算,絲綢本為薛家祖傳的產業,借其聲勢,成事容易,可是薛瑤光另闢蹊徑,生產起女子用的脂粉和香水飾物來。 她在城南建立了加工地,那裡的脂粉和裝飾花等女子用物都銷行全國各地,「畫脂杭粉名香宮皂」是京師最大最著名的女子用的香店,都是薛瑤光一手所創。 從她經管薛家,十三歲開始,短短五年,薛家的聲勢就大震於天下,本來在四大世家裡積弱的地位,一下子可和「天下錢王」王家較一日之長短了。 王家家主「王老財」王萬全,是天下聞名的最尖酸刻薄的人,可是他曾這樣說過薛瑤光,他說:「若得以十萬銀易薛六丫頭,我當彈冠相慶。」 由此,薛瑤光的名聲更盛。 薛瑤光雖名聞京師,可是深居簡出,外人極少見到,她雖被列為武林八大美女的第五位,可是因為從不公開露面,因而有人傳說她其醜無比,不敢見人。 去年皇帝親自召見,她光華艷麗,震動朝野,人人都傳聞永樂皇帝本想要把她指配給太子孫,可是被道衍所阻,恐其惑亂朝政,永樂皇帝這才罷了。 永樂皇帝為什麼聽從道衍的意見呢? 原來,朱棣是洪武太祖皇帝的第四個庶子,有智略而且驍勇,因為出征朔漠有功,封王於燕,時稱為燕王,掌管北平府(今北京)道衍是江湖行腳僧,並不出名,他俗姓姚,名廣孝,不知何人傳授給他望氣占星、行兵佈陣之術。他在應天時窺見燕王有異相,便通過宦官狗兒,得以拜見燕王。 道衍見到燕王,長跪進言道:「臣此來,要制一頂白帽子與王戴,不知殿下答應嗎?」 燕王想「王」上加「白」是個「皇」字,大感詫異,問道衍:「你說這個白帽子,是怎樣的製法?」 道衍說道:「那白帽子,臣自有個製法,但不是一人製造得來,還要幾個文武將相相助才能成功。」 燕王悟其意思,就暗暗招納異人,召募勇士,以等待機會。 燕王的愛妃徐氏,是開國魏國公徐達之女,她聽聞之後向燕王勸說道:「皇帝為根本之計,久立儲君,群臣忠心歸附,四海傾心,縱使張良、陳平復生,亦無所用其權謀。先前胡惟庸自取滅族,都已經做出了警示。大王貴為帝子,富有千乘,傳之子孫,盡可榮顯,千萬不要聽信那狂僧之語。」 因此,燕王便稍稍冷了念頭。 道衍又進言道:「漢高祖處於草莽,呂公識為帝王之相,天所興者,誰能廢之?今市上有一相士,姓袁名珙,號柳莊,其風鑒與呂公相似,願殿下請來一決。」 燕王起初不信。過了數日,悄然同了幾個衛士,裝束著一樣衣冠,到袁珙對面寓所酒肆中飲酒。 袁珙望見,即趨前拜道:「殿下何親自至此?」 燕王佯裝不明白,說道:「我們都是衛士,請別胡言!」 袁珙微笑不答。 第二日,道衍帶袁珙晉謁,袁珙道:「昨日之衛士,他日之太平天子。」 燕王問:「當在何時?」 袁珙說:「等須長過腹就知道了。」 燕王笑道:「我年將四旬,鬚鬢豈能復長?這是不經之言。」 道衍又進道:「袁珙一人之言不足信,臣聞軍衛中有一卜者,叫做金忠,人多稱為『活管輅』,令他一卜,如何?」 燕王密召金忠至府,卜得卦兆曰:「二文皆亡,王乃為皇。」 王問:「怎樣解說?」 金忠說:「此天機也,至期自應。若要明白這緣故,請大王隨手寫一字來。」 燕王以指在茶杯內蘸了水,寫個「馬」字,水點淋淋漓漓,共有六滴。 忠曰:「此六馬渡江之象,當應在大水之年,絕無可疑。」 燕王忻然得意,就拜道衍為軍師,袁珙與金忠同參謀議。 後來太祖賓天,皇太孫嗣登大位,改元建文。燕王便召道衍同議。 正好當時暴風雨吹簷瓦墜地,道衍拜賀道:「飛龍在天,從以風雨。」 燕王道:「瓦墮而碎,又怎麼說?」 道衍道:「此瓦碎而無用,是天使蓋造黃屋之兆。」 燕王心裡很是猶豫,於府中獨坐凝思,不覺霍然睡去。 徐妃來到王所,見微風吹來,王髯欲動,頓思相士有鬚髯過腹之語,乃戲剪青絲一綹,將他髯逐莖接長,意在開悟燕王,說須長過腹是假的。 誰知燕王豁然而醒,舒手一捋,其須竟如天然生就,直過於腹。 徐妃細細看時,全無補接之痕,詫道:「太奇怪了!大王難道真是天子嗎?」 燕王道:「怎麼說呢?」 徐妃即將接存余發給燕王看,把經過說了一遍,燕王道:「袁珙之言,真的靈驗了!」 遂召道衍,將須給他看,道衍曰:「發可為須,王可為帝,天下事要在人為爾。」 燕王在道衍的鼓動和謀略下,便發靖難之變,後來果然做了皇帝,因而對道衍十分信任,幾乎是言聽計從。 薛瑤光這件事情結束後,新年一過,人人都傳言薛瑤光要開始公開擇婿,引得各種人物齊匯京師,京師更是熱鬧了。 王寶兒把薛瑤光的事情說了個大概,其中的很多道理和事情她雖不懂,但因為欽佩她的薛姐姐的緣故,也是吹得天花亂墜,當然說的都是她自己幼稚的看法。 不過李瑟聽得仍是大讚道:「好個奇女子啊!居然十三歲就懂這麼多,和她比起來,我在十三歲的時候,還是個只知道玩泥巴的臭小子呢!」 古香君道:「瞧你把她讚的,這次人家特意的來請你,你還不趕緊換了衣服快去?瞧瞧天下聞名的既是才女又是美人的女孩,到底是什麼模樣。」 李瑟笑道:「我才不去呢!就算她很出奇,可我也不想去,她定是想邀請你去,礙於情面,順便也邀請了我,我可不去湊這個熱鬧。」 王寶兒聽了急道:「啊!不是啊!哥哥。薛姐姐確實是誠心要認識你的,而且啊!這個集會,能認識很多的人呢!為什麼不去?」 李瑟道:「我最怕見人了,你竟然還叫我去。你們去就好了,我實在懶散的很。」 王寶兒道:「哥!你怎麼回事啊!人家可是打了保票的,一定能請到你們,再說,你真不想去認識薛姐姐?」 忽然想起古香君在身邊,這才想起了什麼,便對古香君撒嬌道:「嫂子,我們只是去認識一些朋友,又沒什麼的,你就讓哥哥去吧!大家一起去,嫂子在身邊的,怕什麼?」 古香君笑道:「他啊!哪裡會聽我的,我是有事情要做的,不能去的,再說拋頭露面的,我也不合適。李郎要是真不想去,就陪妹妹猜謎語好了。」 李瑟立刻道:「啊!我想明白了,我還是和妹妹去參加集會好了,其實老是在妹妹家閒逛,儘管妹妹家豪華美麗,慣了也就沒什麼意思了,去結識些朋友,是多麼好的事情啊!」 王寶兒忙道:「好,好。我們立刻去。」 古香君只是抿嘴偷笑。 第三集 第十章 群英之會 李瑟和王寶兒進去的時候,滿屋的人都已經在座了,分成兩列,一人在談論著,其餘的人都在傾聽。 王寶兒徑直向中間的主位行去,李瑟見中間坐著一個少女和一位白面黑鬚,四十餘歲的儒者,便不再跟著王寶兒前去。 王寶兒詫異了一下,回頭來拉李瑟,李瑟連忙掙脫,在最末尾的一處空位坐下,王寶兒在眾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意思再去拉他,只好噘著嘴,賭氣坐在那坐主位的少女的身邊。 李瑟料來那女子便是薛瑤光,便仔細看了幾眼,見她容貌秀麗,瓜子臉兒似玉如花,典雅異常。 只見烏雲巧挽斜,兩鬢金釵,娥眉兩道宛同春山,粉面桃腮恰似出水芙蓉,櫻桃小口相襯一點朱唇,香唇之間配著編貝,十指尖如春筍,雖然坐著,但仍見楊柳細腰款款,丰姿十分秀美。 李瑟呆看了一下,見她容貌雖美,但和一般女子沒有什麼不同,心想:「她竟然那麼聰明,真是看不出來,面上瞧,一個嬌滴滴小姐罷了。是了,我真是糊塗了,難道她長的還和人不同嗎?哈哈,我是犯傻了。」 他不再看薛瑤光,轉眼瞥見王寶兒笑吟吟瞧他笑,似乎有嘲弄他的意思,臉上一紅,心想:「這丫頭,小小年紀,又想到哪裡去了。」 李瑟這才留心這些人在談論什麼,這時剛才說話的人已經說完,薛瑤光站起道:「久聞南宮公子才華過人,文武雙全,可惜今日不是比武大會,顯不得公子的武藝。不過公子精通貿易,對生意之道必有高論,可否說出來,讓瑤光和大家一起見識見識。」 一人聞聲站起,此人虎背蜂腰,修長身材,俊眼修眉,顧盼神飛,朗然笑道:「薛姑娘縱橫商場,胸有塊壘,計謀韜略勝在下數倍,我南宮喧可不敢班門弄斧。」 薛瑤光道:「公子雖然客氣,可是卻不給大家面子,連我的面子也掃了進去,唉!看來小女子愚魯不堪,是請不動尊神的,真是自討沒趣。」 說完坐下。 南宮喧笑道:「罷,罷。小姐的言語如劍,在下可承受不起,就斗膽亂說一氣了,各位見諒。」 薛瑤光含笑點頭。 南宮喧道:「我家世制鐵器,哪裡有什麼學問,只不過負責監造,開鑿鐵礦,然後再按朝廷需要,製造一部分,其餘的才流行於世間,可不比趙兄家的生意,那才是大有學問呢!進行的糧食買賣我們誰家不需要的呢?我們各位吃的食物大半都來自趙兄家吧!趙兄的家裡,乃豪商大賈,累世大家,挾其金錢,先前收購糧食,買賤賣貴,每年數萬金甚至以數百萬金計。」 他續道:「但是最近幾年,每到秋收糧賤時,先以較低的買入價收購大量谷米,然後轉手以較高的賣出價當給王家的典當行,取得質錢後再去買糧(好比現在的批發商)通過隨收隨當,輾轉翻騰。資本無多,營運甚巨的方法,獲利極大,此種妙計,非才智不高的人絕想不出,令人大開眼界,歎為觀止,趙世兄就在座上,大家何不聽趙兄的高論呢?」 說完對趙四公子做了個請的姿勢。 趙四公子起身道:「南宮兄這招移花接木之計真是高妙,你的『碎玉掌』要是有這樣的功力,那麼小弟可是要甘拜下風了。說到這個做生意,大家都是知道的,誰也比不過南宮兄家的,不說這個武林的兵器,以南宮家的最為出名,就是那平常人家用的鍬斧刀鋤,哪樣還不是經由南宮家之手的,現在北面戰事不斷,南宮家的生意那才是紅紅火火,如魚得水呢!」 南宮喧聽出趙銘有挖苦之意,說他家發的乃是戰爭財,便假意沒聽出來,打了個哈哈道:「趙兄言重了,似乎我們家的生意有多大似的。要論起生意之大,誰比得過王家呢!可惜世伯世兄都不在,不能聆聽教誨,真是遺憾。」 他雖然如此說,但廳中之人大部分都知道他說的乃是客套的話,因為他們知道王老財雖然聰明,但王家的大公子王容,雖名列武林四大公子,可是又胖又肥,他的名聲是靠王家用錢換來的。 王家不惜大造輿論以及收買武林人物,才使王容得以入選,而王容深居家中,幾乎都不露面,是以一般的江湖人物和百姓都不知道底蘊。 這也罷了,王容的智慧極低,相傳有人對他說有很多窮人,連飯都吃不著時,他竟然說,那為什麼不吃肉呢?因而成為笑柄。 趙銘道:「你說起王家,我倒深有感觸,他們的典當行先利用當金折扣賺取差價,再將收當的糧食囤積起來,待到青黃不接之際,高價拋售(有如零售商)只等市價一騰湧,頓取數倍息,其利也是頗大。再加上各處的錢莊無數,王家的財產那是無數的。」 「在全國,王家的當鋪最少有五百家。取利三分、四分,而徽州人經營的鋪小,又少,取利僅一分、二分、三分。人情最不喜王家,亦無可奈何。王家典當行堅持高利,可是王家還缺錢嗎?如果取利少,徽州典當行還能競爭嗎?我曾問過王世伯這件事情,他說:」 如果不是律法限制,我們還會多取利的。『「(對於典當利率,「明律」規定:「凡私放錢債及典當財物,每月取利不得過三分,年月雖多,不過一本一利。違者笞四十,餘利計贓。重者坐贓論罪,杖一百。『)「這個我倒有些不明白了,王家這麼大的收入,為何卻如此做法呢?如果普降利息,再侵佔全國,不是利益更大嗎?薛小姐乃當世奇才,請小姐為我解釋疑問。」 薛瑤光心念一轉,笑道:「趙公子是考校瑤光來了,我一個小女子,才疏學淺,哪裡能有什麼好見識呢!一些愚魯不算答案的解釋,不知道你要聽不要聽?」 趙銘道:「願聞其詳。」 薛瑤光道:「其實呢!別看我們四大世家名聲在外,可是俗語說得好:」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各人家的困難,各家知,做起事來,也是多受鉗制的。要想生意做大,可是人手又不足,有時明知道利益很大,可是錢財又不足,各有所限制,所以呀!外人只是看見好處罷了,卻哪裡知道人家的難處呢?「趙銘和座中一些瞭解王家的才智之士,立刻都知道了薛瑤光所說的意思,王家是人手不足。 當然有些人就一頭霧水,不知道薛瑤光說的是什麼,見人人都點頭有讚許之意,也就跟著胡亂叫好罷了。 這時眾人已經高談很久了,主要的人物大都談了一些,再要他們深入地談論,當眾人面,也不太可能了。要知四大世家雖名為一氣,但暗裡也是互相爭鬥的,方才趙、南宮二公子也是暗中譏諷對方,人人都是有些察覺的,因而接下來大概就是飲酒作樂了。 薛瑤光道:「各位高談闊論,令瑤光大開眼界,大家都是當今的翹楚,武林四大公子之名,果真名不虛傳,今日得見其中的二位,真乃三生有幸。不過,這裡還有一位奇才,大家一定要見識見識的,他是誰呢?」 薛瑤光含笑掃了一遍全場,然後道:「大家先不要急著知道,還是先叫王家的小姐,這裡真正的主人,寶兒小姐給大家猜個謎語吧!」 這下人人都打起了精神,不知還有誰是比四大公子更重要的人物。 王寶兒微笑著站起,笑道:「我要說啦!大家請聽好,『二人並肩,不缺一邊,力見其可,十字撇添。』猜四個字,誰要猜到,我生日那天,我就請誰喝酒,當然還有特別的好處,不過此刻卻不便透漏。」 王寶兒的話一說完,李瑟就立刻低下了頭,雖然這是個字謎,是他比較擅長的,難不倒他,不過他可不希望猜了出來,然後吸引王寶兒注意,以後受王寶兒無窮無盡的猜謎折磨。 上次把她的謎語猜出來後,就已經很令他後悔了,最好這裡的這些人傑們猜出來,令王寶兒喜歡,去纏著他,好令自己安靜。 李瑟是這樣的想法,別人自然不是。薛瑤光一掃眾人的神色,見南宮喧和趙銘二人面帶微笑,就知道二人已經猜到了,便笑道:「我看這小小謎語也難不倒各位,南宮兄就把謎底說出來吧!趙兄就算不和寶兒妹妹很熟識,以你的才幹,知道謎底也是不難,你就做個裁判吧!」 南宮喧笑道:「這四個字乃『天下奇才』,可是?」 趙銘道:「不錯。」 王寶兒也一臉笑意,大家都知道猜對了。 薛瑤光笑道:「好,這『天下奇才』四字此人當之無愧,李瑟兄台,既來之,為何一言不發,隱於一隅,是何道理呢?難道是不屑於和我們這些見識短淺的人交談?」 眾人的眼光都隨著薛瑤光的視線,一下子盯住了李瑟。 李瑟萬料不到在這樣的場合,居然會點到自己的頭上,這裡聞名江湖的人物,都是家業根基頗深的,議論的又是生意貿易上的事情,怎麼說也是輪不到自己的,就算再怎麼出人意料,匪夷所思,也是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的。 李瑟一臉茫然,驚訝異常,站起吃驚地道:「小……小姐可是和在下說話。」 薛瑤光噗哧一笑,真是百媚俱生,雖然她一直都是笑容可掬,卻都是禮貌性的微笑,雖然可親,卻和現在的真情流露大是不同。 見眾人忽然都瞧著自己,眼光大是迷醉,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內斂了一下,道:「李兄這話奇怪,難道這裡還有人和你一樣的名姓嗎?」 李瑟道:「這個……那麼請問小姐,垂詢在下有什麼事情嗎?」 薛瑤光道:「請李公子論述下公子的經商之道,好令各位同好開開眼界。」 李瑟臉色立刻通紅起來,他哪裡知道這些什麼道理呢!他尷尬異常,心想:「真是倒霉,好好的陪寶兒來參加這個什麼破聚會,還不如陪她猜謎語了,要是比武大會,我好歹現在還有一些武功,可是現在卻參加這樣的聚會,我一竅不通,還要講話,不是出醜嗎?寧可說不懂,也比亂說一氣強。」 李瑟想罷,便硬著頭皮道:「真是太對不起各位了,我是一個粗人,什麼都不懂得,不知道這裡是這樣的聚會,就貿然的參加了。要我說什麼經商之道,我是一點也不懂的,真是失禮之極。」 說完團團施禮。 薛瑤光笑道:「好,既然李公子不欲賜教,那麼我就把李兄的事跡說上一說,看看大家能不能饒過公子。」 她沉吟了一下道:「公子原來無名,可是一出起手來,就震動天下。杭州乃是天下富裕之地,可是為當地的富戶所壟斷,杭州的百姓只相信本地人的貨物。別說我們薛家,就是『天下錢王』的王家,以其財力的雄厚,王伯伯的精明才智,都不敢貿然前往開設錢莊和典當鋪。而李兄以天大的氣魄,過人的膽識和智謀,趁杭州鬧災荒的時候,一舉捐獻了銀兩五十萬,其思維之天馬行空,其魄力之大,足以為我們商場的典範,接下來也不用細說了吧!公子一舉在杭州打響了名號,然後開設錢莊,經營典當,取以薄利,那裡的百姓真是人人感激,紛紛擁戴。從此公子的財源那是滾滾而來了,各位覺得如何?」 薛瑤光話說完後,座中人都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李瑟卻聽得目瞪口呆,心想:「糟糕,天大的誤會了。」 結結巴巴地道:「沒……沒有,絕無此事。」 薛瑤光又是一笑,笑道:「公子的生意雖然開張不久,可是卻瞞不過我的耳目的,你的錢莊都叫『李氏錢莊』對不對?在杭州大小十四個分號了。」 李瑟心想:「媽的,我知道了,一定是不清等三個混蛋打著我的旗號干的,天哪!我可不能再受他們的冤枉了。」 李瑟一臉苦笑,說道:「薛小姐,您才真是奇才,什麼你都知道,不過雖然你說的事情是有的,可是你和王小姐一樣都誤會了我。這些事情,都是六大門派的少林和泰山及華山派的三位掌門做的,因為機緣巧合,在杭州的捐款,都算在了我的頭上。所以呢,我捐款的時候,是沒抱著什麼目的的,至於以後的事情,就算他們打著我的旗號,可是卻和我一點瓜葛也是沒有的。要說做生意,我就是和妻子經營著一家小酒店,和你們比,那算什麼生意啊!所以說,我真是一個卑微的人。我囉嗦了這麼多,不知薛小姐聽懂了沒有。」 李瑟見眾人都像看見怪物一樣盯著自己,雖大是難堪欲逃,可是仍咬牙堅持,只覺臉上火辣辣的,心想:「哼,你們怎樣看我都好,反正我也要離開這裡的,不過寶兒妹妹……」 他抬眼見王寶兒一臉驚奇,看著自己,倒沒什麼鄙視的樣子,心下稍安。 薛瑤光咬著嘴唇,盯著李瑟,見他雖然惶惶張張,可是卻滿不在乎,看了看四周的人,又看了看王寶兒一眼,但卻一點也沒在意在他面前的自己。 不知怎地,她心裡忽然騰起一股怒火,良久,才自失地一笑,心想:「我是怎麼了,比這大多少倍的事情我都不在意,今日是怎麼了?」 忽有所覺,果然見眾人都瞧著自己,一臉奇怪的表情,才想起自己盯著李瑟呆看,大是不妥,忙假意一笑道:「李公子,你真是會說笑話,編這樣一個笑話逗大家。」 李瑟道:「怎麼是笑話?絕對都是真的,大家要不信,我也沒辦法。」 薛瑤光道:「好,算你都說的是真話,可是你說你經營一家酒樓,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再反悔了吧?」 李瑟道:「自然,這是真的,有什麼可反悔的。」 薛瑤光笑道:「好啊!這回你可承認了。你既然非要逼我說,那我只好不客氣了。在一個大鎮上,有一家酒樓,忽然一天貼出了一個這樣的告示,上面說:」 在酒店買酒的人,超過一斤,就有用銅錢投擲一個酒瓶的權力,誰要是投進了,就可以贏得一名美女。『這個美女在櫃上賣酒,別提多麼美麗了,結果吸引了大批的人前去光顧。可說也奇怪,那個酒瓶就是無人投中,後來消息越傳越廣,連大批的武林高手都去了,裡面有許多的暗器名家,可是仍無一人投中,這樣循環往復,這家酒樓真是不知道賺了多少錢!大家看這酒樓的老闆是多麼的聰明啊?「眾人都點頭稱是,李瑟聽了卻是不解,心想:「誰這樣糟蹋人家的女孩子啊!想出這樣的主意,薛姑娘一個姑娘家居然不以為意。可是她現在說這事情,和我有什麼關係?」 正迷惑時,見薛瑤光笑咪咪地對他道:「公子,你說想出這主意和辦法的人,是多麼高明!此人怎麼會是個普通人?」 李瑟沒有辦法,只好順著她道:「是啊!是啊!」 薛瑤光笑道:「你既然都承認自己厲害了,那怎麼還不向大家傳授你高明的學問,難道還想藏私不成?」 李瑟呆道:「什麼?你說的是我家酒樓的事情?」 薛瑤光失笑道:「怎麼?你以為我住在京師,外面什麼事情就都不知道了嗎?告訴你,你的酒樓雖然這事情才發生沒多久,可是卻瞞不了我喲!」 李瑟立刻明白了,心想:「糟糕!那個死狐狸精!把我害慘了!」 他紅著臉道:「那不是我的主意!」 薛瑤光道:「李公子還不肯說,大家鼓掌來歡迎一下。」 眾人實在不明白李瑟到底為(『文)什麼要推辭,且把自己說(『人)的一文不值,都想看(『書)個究竟,便都使勁(『屋)地鼓掌起哄起來。 李瑟見實在是搪塞不掉,忽然心裡大怒,只覺胸中不平之氣勃然而發,不吐不快,便道:「好,既然我非說不可,那麼我要說錯了,大家就見諒吧!平天下之道,重在理財。因為財用之盈虛,系民生之休戚,而國家之安危治亂也是關乎於此,當然是不能輕視的。古人有言:」 天下之財,不在官則在民。『「「去年杭州等處凶荒,本該撫按官員累奏王府祿米、可是軍士月糧多有欠缺,無從處補,軍民人等餓死數多,無從賑濟,則是在官在民之財皆空虛不足,可想見了。」 「如果民財不足,則好的年頭不免於凍餒,而凶年必至於死亡。凍餒死亡之憂迫之於中,而剝削差科之患又迫之於外,事勢窮極,盜賊必起。此亂世之根源,非小小利害啊!是不能不擔憂的。」 「我是一個不通世事的粗魯小子,可是聽聞百姓的言論,當今官吏剝削嚴重。『傳』稱:」 國家之敗,由官邪也;官之失德,寵賂彰也。『官吏貪污受賄,然後剝削百姓。百姓窮困不堪,哪裡還有什麼活路呢?「「太祖皇帝起自民間,深知其中弊端,因此立國之初,痛懲貪賂官吏,甚者即行誅殺,大快百姓之心。又制了『大誥』、『醒貪錄』等書以戒諭,又規定官吏受枉法贓滿貫罪絞之律,因而當時官吏畏法,風氣良好,貪風已革。可是洪武三十年以後,官吏受贓滿貫者為雜犯死罪,准其收贖,是不希望因為財物之故傷人性命,可是奈何官吏不才,不順之心,漸啟貪賂之習。」 「在宋朝的時候,範文正公范仲淹當道,遇貪財枉法的監司,一筆勾掉。富鄭公道:」 公但知一筆勾,不知一家哭矣。『范公曰道:「一家哭何如一路哭耶?』富公也是當時的賢者,他的話也近於忠厚了,但是其所見之公私大小,則不如范公遠矣。」 「官吏貪賂,剝削小民;小民困窮,則遺禍國家。情既可惡,關係尤重,這與別的不才誤事是不同的,怎麼可以姑息而不加重治呢?自從當今永樂皇帝即位以來,選用忠賢,禁止賄賂,輦轂之下,號稱清明。」 「可是府縣之間,貪風猶在,誅求剝削,至今未已。上司多事姑息,不行嚴治,甚至一起勾結賄賂,縱容行私,民財日空,民生日困,其弊大端在此。此風不革,而慾望小民之安,國家之治,斷乎無此理。J「如此弊端,其禍不小,可是更可甚的是,官商勾結,買空賣空,囤貨居奇,陷民與水火之中,如此發展下去,是富更富,窮亦窮啊!如此一來,天下豈能安定?」 「在下言盡於此,這就是我的生意經。一方之生意,小道耳,我所說的乃是天下之根本大生意,如要做好了,不比什麼都要好嗎?在下因有事情,這就告辭,得罪之處,請諸位見諒吧!」 李瑟說完團團鞠禮,對薛瑤光說聲告罪,掃了一眼王寶兒,就轉身離開了。 第三集 第十一章 俗世糾葛 李瑟灑脫地離開酒會,就出了大廳,回到住所,古香君道:「怎麼一臉不高興的回來了,是怎麼了?」 李瑟苦笑道:「你怎麼知道我不高興了?」 古香君道:「看你臉色就知道了,怎麼了,說來聽聽。」 李瑟道:「真是無趣之極,那些人都在討論什麼生意經,最後逼我也發言,把我逼急了,胡說了一番,我看把他們都給惹惱了,弄得大家都不高興了。我看我是來給寶兒妹妹惹麻煩,哪裡是為她過生日來的!香君,我們還是回家吧!」 古香君道:「那你回家就不怕花如雪了嗎?」 李瑟道:「別提她了,她把我害慘了!我們一路遊玩,等玩夠了再說,難道你還有什麼好主意不成?」 古香君道:「可是我們既然都來了,怎麼也要等她把生日過完才走啊!還有二十多天,你就等不及了?」 李瑟道:「好吧!不過還是先等看她的臉色再說吧!說不定她惱我了,那我們就沒必要待下去了。」 古香君聽了抿嘴偷笑,心想:「你真是一點也不懂女孩子的心思。」 李瑟見了,滿臉狐疑,問道:「怎麼了?」 古香君道:「沒什麼,你這個大傻瓜!」 李瑟見她媚態橫生,笑道:「好啊!你敢罵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完就撲向古香君,古香君連忙逃開,二人就在房裡鬧了起來。 二人正在調笑,忽然聽見前門聲響,李瑟連忙住手,古香君道:「你快出去,到客廳攔她一下,我整整衣服。」 李瑟笑道:「我才不去。」 卻起身去了。 只聽古香君在背後嗔道:「都怪你,把人家衣服弄成這樣。」 李瑟才開門出去,就見王寶兒迎面而來,興沖沖的樣子,一點責怪之意都沒有,心裡奇怪,就問道:「你們都散了?我走之後,大家……大家都還開心吧!」 王寶兒拍手笑道:「哪裡啊!你走之後,大家都尷尬的很,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過表面卻都裝做很高興的樣子,一起在吃酒。我和薛姐姐先下來了,聊了一會兒,我就來這裡了。哥哥,你好厲害喲!」 李瑟莫名其妙,說道:「我厲害什麼?」 忽地心裡一動,想起冷如雪也曾說過這句話,那種嬌媚的姿態湧上心頭,竟不能自己,不由癡了。 王寶兒一路腳下不停,已經進了裡屋,對古香君道:「嫂子,大哥今天可真威風,把那些人都給比下去了,薛姐姐還誇獎哥哥說的話大有深意呢!什麼心懷黎民之苦什麼的,還說改日要再向請教大哥呢!」 李瑟暗裡歎了口氣,收起心思,在旁說道:「什麼啊!我那麼破壞氣氛,又亂說一氣,她定是生氣了,不過不好意思對你說出來,說些客氣話罷了。」 王寶兒爭辯道:「誰說的,才不是這樣,她還特意叫我私下裡去請你和她相見呢!」 話一說完,才覺說漏了嘴,看了古香君一眼,忙道:「她說要請你和嫂子一起去,也要見見嫂子的。」 古香君精明之極,哪還不明白,道:「她要見的人不是我,我才不去。」 李瑟道:「真要見我嗎?我最怕這個,萬萬是不能去的,我此來是為你妹妹你祝賀生日,順便看看此地風景,不能隨便出去,已經鬱悶得很了,還要應付些不相干的人,受罪死了,我是不去的。」 王寶兒很驚訝,想說什麼,張了張嘴,沒有說出口,賭氣道:「我走了。」 起身就走。 李瑟愣住,被古香君推了一把道:「你還不追上去送送妹妹。」 李瑟苦笑道:「只怕走遠了。」 不過還是走出了門。 李瑟見王寶兒在門前走的極慢,不像方才衝出房門那樣,就追上去道:「妹妹,為什麼生氣?好端端的,怎麼發起脾氣來了?」 王寶兒噘嘴道:「你啊!一點也不顧惜我,我的朋友,你為什麼不見,害我一點面子也沒有,叫人家以後還怎麼見人。」 李瑟道:「好啦!好啦!我見就是了,不過我可不知道說什麼,要是得罪了人,你可別怪我。」 王寶兒立刻就眉開眼笑起來,笑道:「就是嘛!早知道哥哥是最疼我的人……」 話還沒落地,忽然旁邊樹裡閃出一個人,冷笑道:「就是,他是世上最疼你的人,那你以後記得別來找我。」 然後那人轉身就走了。 李瑟見那人正是趙四公子,二人在小路上邊說邊走,不想他卻藏在路邊的樹後,李瑟大是吃驚,忙對王寶兒道:「妹妹,你快去追上他,說個明白吧!他誤會你了。」 王寶兒笑道:「沒關係,不要去理他。你剛才說過要見薛姐姐的,記得是明天喲!你先去找我,然後我帶你去見她。」 李瑟道:「啊!她一個女孩子家,我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去見的,見面說什麼啊!還是不要的好。」 王寶兒道:「不行,就這麼說定了,人家要見你,你還推三阻四的,你知道嗎?有多少人想見薛姐姐一面,就是擠破了頭,都不能一見,給你機會,你還不去,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李瑟嘟囔道:「這是什麼福啊!我又不想怎麼樣。」 王寶兒見李瑟一臉不情願的樣子,怕他反悔,就不讓他送了,二人告別,只是最後又叮囑了李瑟一遍。 王寶兒往自己的居處天香閣走去,快到門前的時候,忽聽有人喊道:「你站住。」 王寶兒回頭一看,見是趙四公子,就不高興地道:「你幹什麼叫我?你不是不理我的嗎?」 原來趙四公子來王家作客,時常是和王寶兒在一起的,因為他們從小就在一起,是以也不避諱什麼男女之嫌。 可是自從李瑟來了之後,王寶兒竟然極少見他,趙銘心裡自是很不高興,今天宴會之後,便去尋王寶兒,知道她去見了李瑟,便在路上等她,誰知道竟然聽到了王寶兒那樣的一句話。 趙銘和王寶兒自小就情誼深厚,忽然聽她說對她最好的人竟然不是自己,哪裡還能忍受,不由發作了起來。憑他的經驗,王寶兒必會去尋他哄他開心的,哪知偷瞧王寶兒,見她毫不在乎,竟然不去尋他,要回家去了,趙銘頓時只覺一桶冷水當頭淋下,心灰之極。 他想起王寶兒自從出了一次遠門之後,似乎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回來不停的提起她結拜的一個哥哥,本來趙銘以為她不過是個小女孩子家,炫耀罷了。可是李瑟來後,王寶兒對他的情景,哪裡是對一個結拜的哥哥那樣的簡單呢?而且對待自己的態度也完全不同了。 趙銘心裡悲痛之極,想起自己名揚江湖,風流倜儻,英雄年少,乃是武林裡名氣極大的四大公子之一,有多少少女欲和自己談一言而不可得呢?自己又是多少少女的深閨夢裡人,可是這些榮耀以及和王寶兒自小的情分,都敵不過一個外人,她……說變就變了。 趙銘心如寒冰,渾身鬆軟,可是面上卻冷靜依舊,沉聲道:「寶兒,你……你為什麼這樣待我了?」 王寶兒道:「我怎麼待你了,是你不理我,你還怪我嗎?」 趙銘道:「不是,你這幾天可曾理過我?為什麼他一來了,你就對我不像以前好了?你有了新人解悶了,就不理我了。」 王寶兒這個問題倒沒想過,忽然聽對自己原來極好的哥哥說這樣的話,心裡忽然覺得如墜冰窯,瞪著眼睛怒道:「是啦!我是喜新厭舊的人,我有了新的人陪我玩,就不要你了,你以後再也不要來找我了,我沒有你這樣的哥哥。」 說完眼淚流了下來,轉身跑了。 趙銘失魂落魄,呆了好一會兒,才醒悟過來,忙向王寶兒的住所追去。 趙銘到了天香居,便去敲門,可是任是他怎麼哀求,王寶兒都不許他進去,最後小青求道:「趙四爺,您還是先回去吧!今天看來你是真把你的寶兒妹妹給氣壞了,改日她氣消了,你再來吧!你們也不是沒吵過架,什麼時候吵過三天不和好呢?你也是的,怎麼把小姐氣成了這個樣子?我從來沒見過她這麼傷心過呢!」 趙銘無奈,只好走了。 再說李瑟第二天磨蹭到下午,才去找王寶兒,被小青帶到屋裡,見王寶兒背對著他,也不說話。 李瑟道:「妹妹在幹什麼?怎麼了?」 他走到王寶兒的面前,可是王寶兒卻又轉過身,道:「你別理我,都怪你!」 李瑟一愣,不知王寶兒又發什麼脾氣,不過忽然心裡一喜,心想:「她不高興,也許就不用去見那個薛姑娘了。」 他便道:「怎麼啦!這樣怕見人,是不是臉上長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王寶兒道:「你才見不得人呢!」 李瑟道:「好啊!我見不得人了。妹妹今天不高興,那麼改日等你心情好了我再來好了。」 說完起身就要走。 忽聽王寶兒道:「我是心情不好,可是已經答應了人家,就一定要做到。你叫小青帶你去柏香堂見薛姐姐吧!」 李瑟不由心裡歎氣,看來躲還真是躲不掉。 李瑟被人帶到了一個房間,裡面也是華麗之極,不比他住的地方差,而且另有一種風格,李瑟卻不敢細看。 挑簾進去後,見一個少女明艷之極,見他進來,忙從椅上站起,施禮道:「公子大駕光臨,未能遠迎真是失禮。」 說話的正是薛瑤光,她身邊還有一個女子,也跟著隨後站起。 李瑟忙還禮道:「小姐客氣了。」 在薛瑤光的示意下,他坐了下來,眼睛掃了一下薛瑤光身邊那個女子,只覺她也是美麗異常,不過可不敢細看,便低下了頭。 薛瑤光問道:「寶兒妹妹為什麼沒來?是不是你們鬧彆扭了?」 李瑟沒料到她猜得極準,結巴道:「是啊!哦……不是,她有別的事情。這個小姐找小子來,不知道有什麼事情?」 薛瑤光一笑,說道:「也沒什麼事情,不過想和公子交個朋友而已。怎麼,難道公子嫌棄小女子無知,不配做你的朋友嗎?」 李瑟一怔,想了想道:「朋友?我沒朋友的,也不想高攀小姐,我見識淺陋,對于小姐也沒什麼幫助的。」 薛瑤光一下呆住,不過只片刻就回過神來,笑道:「公子不要客氣,其實瑤光也沒什麼朋友,只是見過公子一面後,覺得甚是熟悉,就好像我們以前是很好的朋友,這次見面只是重逢而已。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分?」 李瑟搖頭道:「這個我倒不覺得,也沒什麼感覺。可能小姐對我有些好奇,我再說明一次,我真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無知小子,在極其偶然的情況下,遇到了少林、華山和泰山的三位掌門,在一個誤會下,我才有了杭州之行,沒想到造成了那麼大的影響。不過後來的任何事情都和我無關。他們做什麼!我不僅不懂,也不想理會,所以小姐要是想認識我,那是一點用處也沒有的,我們根本沒什麼可以聊的。我也沒什麼神秘的,只是你們都亂猜罷了。我的事情就像我說的那樣簡單。我也來了一些時候了,這就告辭!如有得罪的地方,請見諒!」 李瑟滔滔不絕,說了一大頓話,然後就轉身去了,留下呆了的兩個美女。 薛瑤光雖然見人不多,但都是聞名天下的重要人物,無論是什麼樣的男人,都對她重視的很。至於年輕人,更是愛慕之極,就算不表現出來,可是言談舉止,也沒有李瑟這樣冷冰冰的,一點親近的意思也沒有。 薛瑤光乃絕代才女,平素鎮定穩重,可是這一刻只覺心往下沉,就好像被人遺棄了一樣,心裡悲傷難過之極。 薛瑤光心裡驚濤拍岸,卻聽她身邊的女子道:「這個壞蛋以為自己是誰啊?這麼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太也無禮。薛姐姐的容貌才智非凡,怎麼他卻怕見什麼怪物一樣?好像請他來,就是喜歡上他一樣,真是不識抬舉,這樣的男人,連狗都不如,瞎了他的眼睛,難道我們姐妹沒有男子喜歡不成?」 薛瑤光這時清醒過來,笑道:「他對我無禮,生氣的也應該是我,可是怎麼我的碧大小姐比我還生氣。」 這個薛瑤光口中的碧大小姐是武林宗師碧海心的女兒碧寧,也是聞名江湖的美女。 碧寧心想:「怎麼沒得罪我,他連我一眼都不瞧,極其輕視我,難道不是無禮?看他那自負的樣子,定是心裡瞧不起我們女子,真是豈有此理。」 可是卻道:「我看他欺負姐姐得厲害,心裡生氣啊!」 薛瑤光笑道:「這人才智真是過人,他用欲擒故縱的計策想吸引我,計謀不淺啊!我看當今年輕一代人物,很少有他這樣心機的人了!」 碧寧驚道:「什麼?還有這樣的大壞人?他是這樣狡猾的壞人?」 薛瑤光道:「我看他極有可能是這個心思。」 可是想起李瑟攜夫人來此,他可不是未婚的男子,對自己打這樣的主意又有什麼用意呢?看來他又不像是裝的。 不過為了面子問題,薛瑤光禁止自己想下去。 第三集 第十二章 嚴父慈心 李瑟出了柏香堂,本想去見王寶兒,到了路口,又停住了,心想:「我如此快的去見她,她知道我只是應付她的朋友一下,又正值她在氣頭上,何必惹她不高興呢!」 就轉身往住所走。 忽聽背後有人叫道:「年輕人,你過來。」 李瑟回頭見正是王寶兒的父親王老財,不由走上前去驚異地道:「王伯伯,叫我有什麼事情嗎?」 王老財笑道:「你來了好幾日了,我這做主人的都沒好好的招待你,來,我請你去吃飯。」 李瑟料定他必有事情要對自己說,遲疑了一下道:「那恭敬就不如從命了。」 他卻不知王老財愛財如命名傳天下,請人吃飯,那是絕無僅有的。 李瑟和王老財在一間房裡坐定,房間不甚大,也不十分華麗,不過乾淨舒服。 下人上來酒菜,一共是四樣菜和一盆湯,王老財笑道:「你看這酒菜是不是太簡陋了?」 —>文—李瑟道:「很不錯啊!很是豐盛了。」 —>人—王老才讚道:「說得好。不過這四菜一湯的來歷你可知道?」 —>書—李瑟道:「這還有來歷?」 —>屋—王老財道:「那是好多年前了,我那時還是個少年呢!我跟著父親一起去赴宴……」 王老財不禁追憶起來。 明朝洪武年間,適逢全國災荒,百姓生活很艱苦,而一些達官貴人卻仍然花天酒地。 朱元璋決定自上而下整治揮霍浪費的吃喝風,只是一時又難於找到合適的時機,他冥思苦想,終於想出一個好辦法來了。 皇后生日那天,滿朝文武官員都來祝賀,宮廷裡擺了十多桌酒席。朱元璋吩咐宮女們上菜。 首先端上來的是一碗蘿蔔,朱元璋說道:「蘿蔔、蘿蔔,勝過藥補。民間有句俗話說『蘿蔔進了城,藥鋪關了門』。願眾愛卿吃了這碗菜後,百姓都說『官府進了城,壞事出了門』。來、來、來,大家快吃。」 朱元璋帶頭先吃,其他官員不得不吃。 宮女們端上來的第二道菜是韭菜。朱元璋說:「小韭菜青又青,長治久安得民心。」 說完朱元璋又帶頭夾韭菜吃,其餘官員也跟著夾韭菜吃。 接著,宮女們又端上兩碗別的青菜,朱元璋指著說:「兩碗青菜一樣香,兩袖清風好臣相。吃朝廷的俸祿,要為百姓辦事。應該像這兩碗青菜一樣清清白白。」 吃法與上次一樣,皇帝先吃,眾官倣傚,風捲殘雲。 吃完後,宮女們又端上一碗蔥花豆腐湯。 朱元璋又說:「小蔥豆腐青又白,公正廉明如日月,寅是寅來卯是卯,吾朝江山保得牢。」 朱元璋動筷後,眾官也就搶著吃了。吃完後,眾官員以為下面可能就是山珍海味了,殊不知等了好久,宮女們就是不端菜來了。 朱元璋見大家情緒有點緊張,於是當眾宣佈:「今後請客,最多只能『四菜一湯』,皇后的壽筵就是榜樣,誰若違反,定嚴懲不貸。」 接著宣佈散宴。 自那次宴會後,文武眾官宴會無一敢違例,廉儉之風倒也盛行一時。 王老財講完,撫鬚歎道:「如今社會浮靡風氣日盛,這樣節儉的日子已經一去無蹤了!」 李瑟原本對他沒有任何好感,覺得他視財如命,可是此刻卻見他對自己說出這樣一些話來,其憂之深,並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不由收起了鄙視之心,道:「王伯伯,您真是憂國憂民!」 王老財笑道:「哪裡!我只不過是慳吝罷了!」 李瑟道:「節儉樸素怎麼能說是吝嗇呢?」 王老財歎道:「是啊!寶兒要像你這麼想就好了。她總不滿意我給她的一切,覺得我總是對她很吝嗇,你看她吃的穿的?哪一樣不是世上最好的?可她對我還是成見很深。我知道,我一直太忙,從小就對她關心不夠,她母親又死的早,唉!她心裡記恨我這個!可是這天倫之樂我卻給不了她……」 李瑟聽王老財嘮叨了良久,才知道王寶兒的身世也是這樣可憐,心裡大是同情。 想起自己也是孤兒,可是自小練刀求道,也沒什麼切身之痛,但現在武功被破,才想起自己的遺憾,不由對王寶兒大起同命相連之感。 王老財和李瑟喝了些酒,臨別之際,才說道:「李公子,我看寶兒待你不錯,對你像親哥哥一樣。你就好好照顧她,哄她開心些,我絕不會虧待你的。」 李瑟道:「老伯說的是見外的話,她是我結拜的妹妹,我疼她是分內的事情,哪裡要什麼報答。」 李瑟吃完酒告辭,心情激盪,想起王伯伯面上對王寶兒一副不關心的樣子,還老是對她甚是約束,可是內心裡卻是非常疼愛她的,心裡不禁羨慕。 想到這裡,他便去找王寶兒,進了門,就聽小青道:「公子來得正好,小姐發脾氣呢!連飯都不吃呢!」 李瑟道:「好,我去看看。」 心下也不知這丫頭為什麼事情著惱,難道是那姓薛的姑娘到這告狀來了? 李瑟走進王寶兒的閨房,就叫道:「來,讓我來看看我的寶貝妹妹怎麼了,是誰惹我們的大小姐生氣啊!」 王寶兒聽見李瑟來了,早伏在床上不想理他,忽聽李瑟說這樣的話,心裡不知怎地,氣往上湧,霍地坐起道:「都怪你,都怪你。都是你不好。」 李瑟坐在床邊,見王寶兒長髮披肩,沒有梳理,任憑它那麼隨意地散亂著,眼睛哭得有些紅腫,一副慵懶的樣子,大是可憐。又想起她的身世,也是令人憐惜的。 想到這裡,李瑟不由柔情暗湧,伸手撫摸她的柔髮道:「唉!是我不好,叫你受委屈了,任打任罰,哥哥我悉聽尊便。」 王寶兒順勢伏在李瑟的懷裡,淚水奪眶而下,嗚咽道:「你知道怪你就好。」 李瑟莫名其妙,心想:「女孩子都是這樣,亂怪別人,我其實做錯什麼了?是了,她抹不開面子,去和那趙四公子和好,等我替他們疏通下吧!」 他便笑道:「好啦!好啦!是我的不是。妹妹你別不用著急,等明日我去看看那趙公子去,替你解釋一番,他就會好了,你們還有什麼解不了的仇恨不成!」 王寶兒忽地掙起,尖叫道:「不要,你不許見他。我以後再也不要見他了。」 李瑟見王寶兒哭得更加厲害了,也不知道怎麼辦好,忙道:「好,好。不見就不見,那你到底要怎麼樣,怎麼這麼傷心呢!害得我心裡也不好受。」 王寶兒又伏在李瑟肩上,哽咽道:「還不都是怪你,只要你以後對我好,不許辜負我,我就開心了。再也不見四哥哥,也沒什麼。」 李瑟聽了也不甚明瞭,道:「我對你不好嗎?我對你一直都很好的,我認你了這個妹妹,就會對你好的。」 王寶兒道:「你說對我好,那你……那你會永遠這樣抱著我嗎?像現在這樣對我好嗎?」 李瑟心裡咯登一下,王寶兒這句話大含情意,他又不是傻子,怎麼會聽不出來? 吃驚之下,道:「你是我的妹妹啊!我當然永遠的對你好。」 他這句告訴王寶兒,他們無論怎樣好,終究是兄妹的情分罷了。 王寶兒卻沒有反對,只輕輕「嗯」了一聲,李瑟不由鬆了一口氣,心想:「她畢竟是小孩子,分不清友情和愛情,只以為我是她哥哥,就可以抱著她呢!」 忽然想起在杭州的那晚,自己誤會她是香君,對她動了一番手腳的事情。想著她的溫柔,而此刻她又倒在自己的懷裡,心裡忽然無端失落起來:「她……她只把我當做哥哥!」 李瑟正在胡思亂想,忽聽王寶兒幽幽一歎道:「做你的老婆有什麼好!你可以有許多的老婆,就像其他人一樣。不過我只許你有我一個妹妹,你要敢再認別的妹妹,我就殺了你。」 李瑟清楚地聽見了王寶兒的話,要不是聽的十分真切,真是不敢相信。 她的這番話雖然狠毒,可是卻蘊涵著無窮的情意,其中的濃情蜜意,又怎會是兄妹的情分能有的呢? 李瑟本以為王寶兒真把他當做哥哥的,可是聽了方纔的話,原來還是情分居多,心裡一下恍惚起來,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 只好勉強笑道:「你放心好了,我不會辜負你的。」 王寶兒輕輕一笑,再不說話,臉上微微顯出紅暈,心裡滿意之極,依偎在李瑟溫暖舒服的懷抱中。 她昨夜到現在一直想著少女的心思,千折百轉,勞累已極,這刻心裡安寧,倦意便上來了。 李瑟不知道王寶兒的情況,一會兒發覺她睡著了,心想:「真是孩子!這麼快就睡了。」 他輕輕把她抱在床上,掩了被,看了睡了香甜的王寶兒一眼,便悄悄離開了。 李瑟出了王寶兒的閨房,外面陽光明媚,可是心裡卻滿是陰霾。 想著王寶兒對自己的情意,超出了兄妹該有的,真是令人煩心。 自己出山時武功高絕,心中志向高遠,可是現在呢?毫無目的,得過且過,又無端地招惹許多麻煩的事情,該怎麼辦呢? 李瑟想起劍後楊盈雲來,心想:「楊姐姐她在何處呢?她若在的話,還可以傾訴些心事!可我們相見還有期嗎?她有自己追求的理想,當然是有自己的行跡的,遇到她兩次,已經是很幸運的事情了!」 李瑟望著天上的白雲,又想起師父來,他本以為已經忘記了呢! 多日來,他都從沒想起,這刻師父的容貌忽然很清晰的映在腦海裡,原來有些事情你以為忘記了,不過是隱藏的更深,更隱蔽罷了! 想起師父說過,人一來到世上,就注定是孤獨的,親如朋友夫妻,也是不能盡述自己的悲哀和苦痛,只有自己獨自去承受,去承擔。 想到這裡,李瑟苦笑起來。 「是啊!師父是百歲後才得道,他也是經歷了多麼大的痛苦和磨練才成功的。我還年輕,不應該沉淪的。」 想到這裡,李瑟又開懷大笑起來,可是他知道這不過是自己安慰自己罷了,自己和師父的情況是不同的,先天之氣被破了,以師父傳授過的經驗來看,對於修道之路,那是已經可以死心了。 李瑟恍惚中,忽聽一人叫道:「郎君!」 李瑟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原來是古香君,便問道:「你怎麼躲在背後嚇人?」 古香君道:「誰嚇你啊!我看你臉色變幻不定的,不知道怎麼了,連我跟在你身後都不知道!你沒事情吧?」 李瑟笑道:「沒什麼,我在胡思亂想,你不要擔心。」 古香君見李瑟和顏悅色,就不再擔憂,笑道:「什麼胡思亂想,是不是又看上誰家姑娘啦!」 李瑟道:「你怎麼知道?我看上的是古家的一位小姐,溫柔賢良,而且呀……」 他湊在古香君耳邊輕輕說了一句,古香君聽了滿面羞紅,啐道:「別說了,你這個色狼。」 李瑟哈哈大笑起來,見古香君柔中帶媚,萬種風情,心中暢快,心想:「要是和香君兩個人就這樣快樂的過一生,再生他幾個小刀君,也是人生樂事啊!」 第四集 第一章 情為誰開 初夏的清晨,鳥鳴花香,王寶兒很早就來邀請李瑟和古香君去花園裡玩,古香君因為答應了馮總管要給他釀酒,就推辭不去了。 王寶兒見古香君不去,心裡自然是歡喜的,也就不甚勉強她。 李瑟自從被廢武功後,已經放棄了修煉,因而每天醒得很晚,初到王家時,因是客人,才起床早了,可是過了幾日,見無人理會,懶病就又發作了。 今天王寶兒清早就來邀他,見他還在床上,不由興奮異常,捏著李瑟的鼻子道:「大哥,你快起來啦!你這樣懶,我天天早上起床來叫你好了。」 李瑟被王寶兒弄醒,又聽了她的言語,嚇得什麼瞌睡都沒了,叫王寶兒出去,才飛快地穿衣起床,到了外面,見古香君抿嘴偷笑,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王寶兒和李瑟先去吃過了早飯,才往花園裡去了。李瑟心想:「這丫頭真要是每天清早找我來,那就慘了。」 便道:「妹妹,你容貌這麼美,可是為什麼不知道保養自己呢?」 王寶兒心裡歡喜,道:「什麼保養?」 李瑟道:「你不知道嗎?女孩子睡眠多了,皮膚才好的,尤其早上,要多睡會才好的。你現下年紀小,不覺得,等你以後就會知道了。」 王寶兒笑道:「哥哥騙人,香君姐姐怎麼起床就很早呢?她啊!都已經做了很多事了,你還在夢周公呢!」 李瑟道:「她有別的妙法,你不能和她比。」 心想:「把事情推到香君身上好了,回去叫她圓謊。」 王寶兒卻不再問,笑咪咪地道:「那我以後晚些起床就是了。」 李瑟心裡舒了一口氣。 二人在花園裡欣賞景物,此園怪石遍佈、雕欄玉砌、水閣樓台,兼且滿園的牡丹競相開放,奼紫嫣紅,煞是好看。 二人正看時,一人沿著小路,穿過花叢走來,李瑟見是趙四公子,心裡擔心,轉頭見王寶兒低下粉頸,一副幽怨的樣子,不由心裡瞭然。 趙銘到了二人近前,李瑟笑道:「我正和寶兒提到趙公子,不想公子就來了,真是巧極,我們一起遊園如何?」 趙銘一笑,轉臉對王寶兒道:「妹妹,上次是我錯了,你要怎麼責罰我才肯原諒我?」 李瑟見了,心裡暗笑。 王寶兒想了一下,道:「算啦!其實我也沒生你的氣,過去的不要提了,我們一起玩吧!」 趙銘見王寶兒神色淡淡的,和以前自己得罪她,她非作弄自己,非得想出古怪的主意為難自己大不相同,心裡一陣難過,可是面上只好一笑。 三人初時有些尷尬,不過李瑟和趙銘一心烘托氣氛,妙語如珠,一會兒三人就歡聲笑語起來。 趙銘道:「李兄,那日你當眾獨發高論,振聾發聵,足見是個憂國憂民的大丈夫,在下真是欽佩,雖則我出身豪門,可是我也對那種腐化的生活看不慣的。」 王寶兒也笑道:「是啊!是啊!李大哥把大家都說服了,連薛姐姐請來的解先生都撫鬚點頭呢!」 說著做著摸鬍子的樣子,二人看了都是一笑。 李瑟道:「趙兄客氣了,我不過一時說些胡話,哪裡是什麼憂國憂民呢?對了,寶兒,你說的解先生是誰?」 王寶兒道:「是編『永樂大典』的解縉先生。」 李瑟驚道:「是他?天下第一才子解先生?就是坐在主位的那位先生?難怪坐在首位!」 接著又跌足道:「可惜!可惜!當面錯過,無緣結識他啊!」 趙銘道:「李兄不必歎息,解先生最喜歡寶兒妹妹了,和她熟得很,你若要她幫忙,天天相見,也不是難事。」 李瑟看了一眼喜滋滋的王寶兒,道:「那倒不必,我雖慕名已久,可是卻不會特意去求,以後有機會再說吧!再說我也沒什麼事情,貿然求見,也是不妥!」 三人正在說話,李瑟忽見花叢中前後走來二人,前頭的是個男子,英氣迫人,正是四大公子之一的南宮喧。 後面的女子容顏極美,不過十七八歲年紀,穿花拂柳般地過來了,李瑟瞧著有些面熟,卻不知哪裡見過。 那二人來到三人面前,南宮喧笑道:「我適才剛巧遇到了碧小姐,心裡正覺湊巧呢!沒料到又遇到了三位。見三位談笑風生,有趣的很,不知道能否大家一起遊玩?不知三位歡迎我們嗎?」 王寶兒拉過那位少女,道:「我啊!只歡迎碧姐姐,至於別人呢?我就不喜歡了。」 趙銘連忙笑道:「寶兒姑娘慣會和人開玩笑的,南宮大哥千萬不要介意。」 南宮喧笑道:「王小姐聰明伶俐,我怎會介意!」 王寶兒道:「你不介意可我介意啊!四哥哥,你不是常和我說南宮家的人,發的是人命財,最是討人厭的嗎?現在怎麼卻幫起人家了呢?」 趙銘尷尬異常,不知道王寶兒為什麼說出這樣的氣話來,連帶自己也掃了進去,雖然四大世家暗裡相鬥,可是表面上還是要過得去的,現在卻怎麼辦好? 南宮喧先是一怔,然後苦笑道:「王小姐說的真是一針見血,雖然我家以造福於世為己任,可是卻和戰事與江湖爭鬥脫不了干係,天下越亂,我家錢財便會越多,在下真是無話可說。」 南宮喧這樣一表白,眾人都感意外,李瑟也是大起好感,心想:「寶兒說的幼稚,事情哪裡是她說得那樣簡單,可是南宮公子卻不辯解,又有容忍的肚量,真是一代豪傑。」 便道:「南宮兄真有大量。」 然後他對王寶兒皺眉道:「寶兒,你的想法不對,怎麼能這麼冤枉人呢?快向南宮兄道歉。」 南宮喧見王寶兒一臉憤怒的表情,忙道:「不用,不用,只要小姐不生氣就好,哪裡要什麼道歉。」 王寶兒噘著嘴,施禮道:「南宮大哥,對不起,是我說錯話了。」 趙銘最是熟悉王寶兒不過,料她定會發脾氣給李瑟難堪不可,哪知卻見王寶兒委委屈屈地按他的話做了,不由心裡一涼。 另外一個在旁邊一直觀瞧的碧寧碧大小姐見了這刻的情景,也是心裡惱怒之極,冷笑道:「瞧不出李公子本事這麼大!」 李瑟因不認識碧寧,一直也沒瞧她,此刻見她和自己說話,而且知道自己的名姓,不由詫異,聽她的話語,大有嘲諷的意思,李瑟豈會聽不出,可是卻不知道為什麼這麼說,不由得愣在那裡。 王寶兒卻道:「碧姐姐,大哥本事自然不小,還用你說嗎?你那天不是和薛姐姐一起見過大哥了嗎?對了,你們談得如何?你們都聊了什麼?」 碧寧道:「聊了什麼我不知道,見了什麼我倒知道。」 王寶兒奇道:「見了什麼?」 碧寧道:「見了一隻呆頭鵝,嘎嘎地叫了幾聲就走了。」 李瑟這才想起碧寧原來是在薛瑤光房中那個美人。這時王寶兒還在思索,趙,南宮二公子卻聽出了碧寧的嘲諷之意,忙解圍道:「我們不談這些了。園中如此景色,大家不如共賞吧!」 幾人便一起遊玩。 趙銘道:「各位看這園中各種牡丹開的極是繁華美麗,卻不知哪種可以稱王呢?」 南宮喧道:「我看姚黃當數第一。」 趙銘道:「不是,非魏紫莫數。」 見王寶兒含笑不語,便問道:「妹妹以為如何?」 王寶兒眼珠一轉,笑道:「園中牡丹,百無一是,百無一是。」 李瑟見了王寶兒的表情,就知道她說的是謎語,方才王寶兒委屈的聽他的話的事情,他說了之後,也是後悔。心裡是既感激又歉意的,只考慮南宮喧的面子,卻沒顧及王寶兒。 這時正是湊趣彌補歉意的好機會,便仔細一想,然後跟著笑道:「對,對,妹妹說得好,自無一是,自無一是。」 王寶兒眼裡閃著亮光和李瑟相視而笑,趙銘一怔,才恍然大悟道:「原來你們說最好的是白牡丹啊!」 南宮喧見碧寧還有些迷惑,便笑道:「『百無一是』是說『百』字去除上面的一橫,就是『白』字,『自無一是』也是『自』字去掉裡面的一橫,也是個『白』字。二位真是高才,能蘊謎語於閒談中,真是了不起。」 碧寧白了李瑟一眼,說道:「寶兒才是聰明呢!其餘的人跟著拾人牙慧,算不得什麼本事。」 王寶兒沒聽出碧寧處處在壓制李瑟,還以為她不懂,就解釋道:「碧姐姐,你不知道,其實這猜出別人的謎底,然後再跟著別人的意思,再編個同樣的謎語更難呢!呵呵,好啦!我再出個謎語,讓大家一起來猜。碧姐姐不喜歡,就不用猜。」 王寶兒笑咪咪地道:「我有一物生得巧,半邊鱗甲半邊毛,半邊離水難活命,半邊入水命難逃。」 然後看了一遍眾人。 趙銘方才讓李瑟搶了風頭,這時打點精神,絕不想再失先機的,略一思索,也跟著道:「我也說一個謎語吧!『我有一物分兩旁,一旁好吃一旁香,一旁眉山去吃草,一旁岷江把身藏。』」南宮喧此人講究中庸之道,既不佔先,也不想落後,何況有兩位美女在旁,是不能顯得智慧不足的,便也道:「趙兄如此,那我效顰出個謎語吧!『我有一物生得奇,半身生雙翅,半身長四蹄;長蹄的跑不快,有翅的飛不起。』」眾人說完,一起都看李瑟,李瑟道:「三位的謎底都是一個『鮮』字,在下本想也編一個謎語的,可惜苦思不得,大概是『黔驢計窮』了吧!」 南宮喧道:「李兄是謙虛罷了,哪裡會做不出。在下對謎語不怎麼在行,我看三位雅興不淺,一會兒還不知有什麼難猜的謎語呢!我與其留在這裡出醜,不如現在就先告辭了。碧小姐好像對謎語也沒什麼趣味,不如和我同走可好?」 李瑟和趙銘見南宮喧和碧小姐是同來的,該是二人幽會,這刻要一起離開,定是郎情妾意去了,二人便不留,任他倆去了。 王寶兒被勾起了興致,只要有人陪她猜謎語就好,見他們走了,就立刻又出起謎語來,三人又猜了起來,李瑟猜了一會兒就沒什麼興致了,而趙銘一心想把李瑟比下去,因而一會兒的工夫,就只剩下王寶兒和趙銘在猜了。 李瑟見二人親熱得很,心裡也是高興,假意去看風景,便悄悄地離開了。 王寶兒和趙銘猜得興高采烈,忽然,王寶兒神色黯然起來,說道:「我不猜了。」 便向一處涼亭走去。 趙銘跟在後面,到了裡面,趙銘從衣襟裡拿出一塊手帕,放在石凳上,讓王寶兒坐下,這是趙銘多年來的習慣了,王寶兒素來是愛乾淨的,因而這手帕是隨身帶著,隨時可以給王寶兒預備的。即使是夏日,他也如此。 王寶兒坐下良久不語,趙銘一瞬間覺得她是一個大姑娘了,那種恬靜溫柔的模樣是以前那個活潑天真的女孩所沒有的,趙銘一下子心裡恍惚起來,惘然若失,二人都各想心思,黯然無語。 忽然,王寶兒臉上有兩滴淚珠流了下來,趙銘驀然見了,心裡一痛,他知道那絕不是為他流的,這個自己最親密的妹妹,有了自己的秘密和心思了。 果然,王寶兒抬起頭,幽幽歎道:「四哥哥,我知道你一直就對我好,從小要是沒有你陪著我,給我解悶,也許我早就悶死了呢!我有什麼心思,都會對你說的。」 趙銘道:「是的,你有什麼煩惱,我都會盡力幫你的。我們自小就在一起,你就像是我的親妹妹一樣,我遇到什麼煩惱,一看見你,我也就高興了,我希望你永遠都是那樣純真的笑容。」 王寶兒歎道:「可是我再也不能夠了,我長大了,原來人長大了是這麼一回事。」 趙銘心裡一酸,他平生自負得很,甚少不如意事,可是現在卻覺得有種渾身無力的感覺。 趙銘悵然道:「你……是為了什麼呢?」 王寶兒道:「我喜歡上了一個人,一個不該喜歡的人。四哥哥,你一直對我好,本來我想我是喜歡你的,可是一遇到了他,我才知道那種喜歡的感覺是和喜歡你是不同的,喜歡……一個人,原來,心是會痛的,會一會兒歡喜,一會兒又憂愁的。」 趙銘心情激盪,直欲舞劍和人廝殺一場,閉目良久,才睜眼對呆呆的王寶兒道:「沒關係,我也一直把你當做親妹妹,你有什麼煩惱和麻煩,我會幫你解決的。」 王寶兒呆呆地道:「不必了,我想我自己會解決的。四哥哥,我永遠都記得你對我的好。」 站起身,對趙銘展顏一笑,忽地在他額頭親了一下,然後飛奔去了。 趙銘覺得她的小嘴涼絲絲的,溫柔香甜,可是他知道他永遠再不能得到這樣的待遇,他已經永遠的失去她了。 再說李瑟回到家裡,因為王寶兒和趙四公子和好了,心裡覺得坦然起來,所以很是高興,興沖沖進了門,穿過外間,直奔裡屋,口裡還叫道:「香君,你在嗎?」 忽聽古香君在裡面喊道:「李郎,你先別進來。」 李瑟哪裡肯聽,笑道:「你又在做什麼?我偏要進去。」 古香君急道:「不要,有女客在,我們在換衣服呢!」 李瑟心想:「香君還真會說謊,哪裡還會有什麼女客人!」 就推門進去道:「女客人嗎?是不是美女啊?我正好瞧瞧。」 李瑟笑嘻嘻地進了屋,見古香君幫著一個女子,手忙腳亂地在披外衫,那女子坦露著雪白的香肩,穿著紅色的肚兜,煞是耀眼,而古香君也只穿著小衣。 李瑟吃了一驚,連忙轉身,口裡道:「對不起,對不起,得罪,得罪。」 連忙出了門。 李瑟站在外面,心裡砰砰直跳,感覺似乎過了良久,古香君才喊他叫他進去,李瑟定了定神,走了進去,見古香君和那女子都穿好了衣服,坐在床上,那女子低著頭,羞答答的,美艷無比,卻乃是才女薛瑤光。 李瑟見薛瑤光衣服都已經穿戴整齊了,可是此刻看去,恍然還有方纔那種驚艷的感覺,吸了口氣,施禮道:「薛姑娘,請恕小子冒昧,您大人有大諒,請原諒小子。」 薛瑤光卻沒抬頭,仍是低頭「嗯」了一聲,古香君卻道:「李郎,你也真是的,我說過多少回了,叫你進來前先敲門,等人家允許了才能進去。可是你總也不聽,好啦!現在出醜了吧!」 李瑟苦笑道:「嗯,是我的不是。我是窮人家的小子,哪裡懂得什麼禮儀,你們都是大家閨秀,溫柔賢慧,今日小子愚魯,冒犯了兩位,以後一定改邪歸正,聽香君小姐的話,絕不違背。」 第四集 第二章 玉人之約 薛瑤光聽了李瑟夫妻的對話,噗嗤一笑,道:「好了,瞧你們兩口子一唱一和的,我不是小氣的人,公子出於無心,也不必內疚。不過古姐姐,你也真是厲害,怎麼能令李公子這樣灑脫不羈的人這麼溫順的呢?倒要請教了。」 李瑟拉過一張凳子,坐在二人不遠處,笑道:「薛姑娘可千萬別聽她說的話,上次寶兒妹妹就因為這個還找我訴苦,而且找我麻煩呢!」 薛瑤光道:「呃?」 李瑟道:「她們二個不知怎麼提起來的,說如果一個男子無錢卻英俊有才能,另一個呢!家裡有錢卻既丑又沒才華,那麼如果選夫君的話,該怎麼辦呢?香君告訴寶兒道:『這容易得很,白天吃在富家,晚上歇息在窮家可矣!』寶兒為這個埋怨我了兩天。」 薛瑤光聽了臉上羞紅,卻忍不住捂嘴笑個不停,古香君道:「李郎,你幹嘛說我們女孩子之間的悄悄話,當薛姑娘面,你也不知道羞!」 李瑟道:「你還說我,這話是誰說的啊!正好薛姑娘來了,給評評理,你欺負我妹妹不要緊,可是卻連累我受罪啊!」 薛瑤光止住笑道:「好啦!你們之間的事情啊!我可管不了,我走啦!你們繼續打情罵俏吧!」 這次輪到古香君紅了臉,道:「我們哪有啊!姑娘再坐一會兒吧!」 薛瑤光已經起身往外走了,道:「坐了好一會兒了,大熱的天,有些倦了,改日再來吧!」 古香君和李瑟便不再留,送她出門。 李瑟和古香君送走了薛瑤光,古香君問道:「郎君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早,而且這麼高興,是不是偷瞧到了人家女孩子,心裡就開心得不得了呢?」 李瑟笑道:「哪裡啊!世上還有哪個女孩子能和你比呢!你那麼美麗,無論誰和你比,就都成了醜鬼無鹽了,我還會喜歡別人嗎?」 古香君道:「不知為什麼,郎君的嘴越來越甜了,哄的人家迷迷糊糊的。」 李瑟笑道:「我說的是心裡話,自然你聽了高興啦!」 古香君道:「是真的?薛姑娘可是個美人兒啊!又有才華,難道不比我好嗎?你不喜歡她?」 李瑟「哈哈」大笑,扳住古香君的雙臂道:「傻丫頭,你真是傻氣的很,你當別人都像你一樣喜歡我啊!那四大公子裡的趙公子和南宮公子,乃人中之龍,英俊瀟灑,勝我數倍,都是薛姑娘的考慮對像,其餘的世家子弟,侯門公子,多不勝數,就是排隊,我都排不進去,你還擔心什麼?」 古香君道:「那她為什麼屢次的要見你?這回又巴巴的給我送來了好多漂亮的衣服,是不是要藉機接近你呢?」 李瑟噎了一口氣,哭笑不得,道:「你這小腦袋啊!整天不知想些什麼,胡亂安些事情在我身上。定是你悶得慌,可是我們不出門,哪裡有什麼趣味呢?」 古香君道:「我喜歡清靜的。你自己去城裡逛吧!秦淮的風光,你能捨得不去瞧?」 李瑟剛要說什麼,就聽見腳步聲,道:「是寶兒,怎麼這麼快她就來了?」 古香君道:「這很稀奇嗎?」 王寶兒進門道:「什麼稀奇不稀奇的?說來給我聽聽。」 李瑟道:「別聽她胡說八道,你不記得她取笑你的那些話了?」 王寶兒道:「記得是記得,不過我知道嫂子都是你教壞的,要怪也都要怪在你頭上。」 李瑟道:「怎麼又都怪上我了,真是的。對了,寶兒,你怎麼一個人來了?」 王寶兒氣憤的道:「難道一個人不許來?那我走了。」 說完抬腿就走了。 李瑟莫名其妙,說道:「這丫頭怎麼了,脾氣這樣大!」 對古香君道:「你怎麼還不去看看她,到底怎麼了!為什麼生氣?」 古香君道:「你得罪的人,還是你去吧!解鈴還須繫鈴人。」 李瑟道:「我哪裡得罪她了?」 說著出了門,心裡厭煩之極,心想:「小丫頭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呢!難道趙公子又得罪她了?」 李瑟趕上王寶兒,問道:「妹妹怎麼了?算我說錯話了,你不要生氣了。」 王寶兒道:「我不生氣也行,不過晚上你要來陪我喝酒。」 李瑟道:「啊?不行,孤男寡女的,成何體統?那樣會被人恥笑的。你換個主意好了。」 王寶兒道:「是啊!我想也不行,這樣吧!我們掌燈的時候去找薛姐姐,那樣不就行了?」 李瑟道:「她不歡迎的,你不知道,我得罪過她,不見她好了,何必自討沒趣。」 王寶兒道:「誰說的,方纔我遇見了她,她還誇你有趣呢!去啦!薛姐姐喜歡見你的。」 李瑟聽了惱怒,心想:「薛姑娘枉稱才女,我不願意接近她,她還不知道?剛才在我屋裡,因為香君在,我才對她客氣些,盡些待客之道,難道她以為我喜歡見她?」 賭氣道:「她既然喜歡見我,那你別去了,我自己去會她。」 王寶兒高興地道:「啊!好啊!好啊!哥哥早就應該這麼做。那就這樣說定了。嘻嘻,我還以為很難說動你呢!」 然後笑著示意李瑟不用送,邁著輕快的小步去了,臨去道:「我去告訴薛姐姐一聲,說你晚上去看她。」 李瑟愣在原地,癡了一般,心想:「瘋了,難道是我瘋了!為什麼所有人的心思都和我想的不一樣,她們想的都是什麼?」 想起自從出山之後,遇到很多難以瞭解的事情,不由的沮喪起來。 李瑟無精打采的回到房中,古香君見了一笑,也不理他,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晚上用過飯,李瑟就去拜會薛瑤光,心裡打定主意,要瞧瞧這個女子到底想做什麼。 李瑟來到柏香堂,被一個丫鬟帶著,來到庭院中一個涼亭處,天上月亮初上樹梢,明輝輕灑,四周的蟲鳴在靜夜裡更顯清脆。 李瑟藉著月光,只見一個少女坐在一處欄杆上,清麗的背影,柔肩細腰,大是撩人。 李瑟原來心中惱怒,可是當此情景,只覺看見了一幅美好的畫卷,心情大好,心裡安靜下來,看了一會兒,正欲上前打個招呼的時候,忽聽那女子吟道:「蓬門未識綺羅香,擬托良媒亦自傷。誰愛風流高格調,共憐時事儉梳妝。敢將十指誇針巧,不把雙眉斗畫長。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 正是薛瑤光的聲音。 李瑟不意薛瑤光忽然吟起詩來,呆了一下,才道:「薛姑娘雅興不淺,可是這詩乃是唐人秦韜玉的『貧女』,說的是一個貧女的事情,姑娘大家閨秀,怎能和這首詩扯上關係呢?」 薛瑤光轉身一笑,月光拂在她的臉上,明眸皓齒,異常的美麗,令人有嫦娥下凡的感覺。 只聽她輕輕地歎道:「公子大才,怎麼不知這首詩語意雙關,字裡行間流露出懷才不遇的感恨呢?我自負才貌雙全,可是虛度一十八載,連一個知心的朋友也沒有。我可施展計策賺得百萬錢財,可是卻不能買來一個可以交心的人,我名聲越大,錢財越多,可是卻越孤單寂寞,你說我辛辛苦苦是為了什麼呢?不過是『為他人作嫁衣裳』罷了!」 說完舉頭望月,落寞無比。 李瑟從沒想過她既美貌又有才,家世又好,名聲又大,女子能有的所有的好處她都齊全了,可是仍然心裡不快活,不是和王寶兒一樣嗎? 看來世人都有不如意的,先是一怔,然後想起自己的心思,不由吟道:「古人若不死,吾亦何所悲。蕭蕭煙雨九原上,白楊青松葬者誰。貴賤同一塵,死生同一指。人生在世共如此,何異浮雲與流水。短歌行,短歌無窮日已傾。鄴宮梁苑徒有名,春草秋風傷我情。何為不學金仙侶,一悟空王無死生。」 薛瑤光喃喃道:「『貴賤同一塵,死生同一指』,道盡人生真意,公子既然如此想,為何以自己是個貧窮人之藉口,拒絕別人於千里之外呢?」 李瑟心裡一歎,心道:「你只看中了這句,可是你以為『何為不學金仙侶,一悟空王無死生。』這句是虛指嗎?」 可是也不想說破,就道:「姑娘這般說,那小子若再推托就太失禮了,承蒙姑娘幾次相邀,我也是心懷感激的,若姑娘不嫌棄小子愚魯,時時候教,在下願戮力為姑娘分憂。」 薛瑤光歡喜地道:「這樣才對嘛!不要再故意躲避我了,像公子這樣的人,心懷坦蕩,見識卓絕,定不會有男女之間的成見。」 心想:「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最後定會在我的手掌之中。」 李瑟心中卻是另一番滋味,心想:「她好奇心強的緣故吧!非得要我當她朋友不可,等我遷就她幾次,大家熟悉了之後,她新鮮勁一過,她就會厭煩我了。」 二人正在微笑不語,各想心思的時候,忽聽東邊傳來一陣吵鬧聲,燈火沖天,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隱約傳來什麼「抓淫賊」等口號聲,李瑟臉色一變,道:「不好,真的有淫賊來了。」 薛瑤光卻是鎮定的很,笑道:「公子不須擔心,王家的護衛嚴密,料賊人討不了好去。」 李瑟想起自己半夜偷偷去見王寶兒的時候,還不是立時就被人察覺了,結果害的王寶兒的父兄都齊去觀看,可見王家的守衛多麼厲害,想到這裡,臉上一紅,道:「不錯。」 這時,一個人帶了一隊護衛走了過來,那人道:「小姐,馮大總管派人傳來話說,有賊人方才在天香閣出現,現在大家正在追捕,叫小姐小心些為好。小姐,天色已晚,不如回房去吧!」 薛瑤光笑道:「你們去吧!有練叔叔在這裡照看我,還有什麼可擔心的?」 那頭目愣道:「練大俠在此嗎?早知如此,我等就不用那麼擔心了。宗祖真是對小姐關懷倍至。」 說完鞠禮退到一邊,卻不離開。 薛瑤光掃了一眼李瑟,笑道:「其實公子武功高強,保護我綽綽有餘,哪裡還用得到其他人呢!」 李瑟卻不理會薛瑤光說的話,一臉憂色,道:「那淫賊去了天香閣,寶兒不會有事吧?我得去瞧瞧。」 薛瑤光道:「放心吧!她的護衛都是江湖的高手,還有內廷錦衣衛的人,絕不會有事的。」 李瑟道:「原來如此,那麼我……」 話還沒說完,忽地一個人影不知哪裡鑽出來的,快如閃電,直射向薛瑤光。 此事事發突然,旁人反應不及,可是李瑟離得薛瑤光極近,下意識下一把把薛瑤光抓在懷裡。 電光石火之間,李瑟身邊竄過一人,只聽那人大叫道:「好賊子!」 李瑟只見一個中年壯漢和一個蒙面的黑衣人已經無聲無息地交了一掌,那黑衣人被震得飛了開去,悶哼一聲,借勢騰空翻牆就走,那壯漢喊道:「祈二,你等看護小姐!」 同時身形不停,如飛般隨那黑衣人去了。 李瑟只看得目瞪口呆,這二人身法極快,就是自己未廢武功之時,也不敢說比他們要強,看來京師果是藏龍臥虎之地,不由喃喃道:「這二人是誰啊?武功如此高絕!」 忽聽懷裡傳來一聲輕咳,嫵媚之極,李瑟一怔,見薛瑤光被自己抱在懷裡,滿面羞紅,掙扎不脫。一呆之下,連忙把她放開,驚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心裡奇怪,自己何時把她攬在懷裡了。 薛瑤光乍離李瑟的懷抱,那股溫暖安全的感覺沒有了,又想起剛才那股強烈的男子氣息,不由一陣迷茫,不能自已,心中柔情無限。 這時薛瑤光的那些護衛也都趕了過來,護衛頭目祈二道:「公子年紀輕輕的,瞧不出一副好身手。追趕那賊人的乃是練無敵練大俠,公子放心,那淫賊定走不了了。」 李瑟心想:「此人外號叫『無敵』,果然不是白叫的。」 薛瑤光這時已經從剛才的事情中恢復過來,想起李瑟剛才抱著自己,轉念一想,心中大怒:「哼!你藉機佔我便宜,想奪取我的芳心,真是心計深沉之人啊!打的好主意。」 薛瑤光想到這裡,面上恢復平靜,道:「多謝李兄方才相救,否則定會被那賊子給擒住了。」 李瑟道:「不是,不會的。」 幾人還沒說幾句話,忽然見練無敵從另一邊的牆上下來,對眾護衛道:「你們快去助王家的人搜尋賊人,祈二,你去帶隊。」 然後用手指了一個方向。 眾護衛都不料他回來的這樣迅速,可是卻都領命去了。薛瑤光道:「練叔叔,你怎麼從這邊回來了?那賊不是往得月樓的方向去了嗎?」 練無敵過來道:「不錯,那人太過狡猾了……」 薛瑤光道:「啊!叔叔怎麼高了些!」 話還沒說完,練無敵突然出手,一下擒住薛瑤光,李瑟一聽薛瑤光的言語有異,又見練無敵的身形一晃,李瑟心下一動,也跟著出手,可是仍慢了一步,練無敵已經擒住薛瑤光。他身形一轉,讓薛瑤光迎上李瑟的掌力,喝道:「小子,你還不住手嗎?」 同時,薛瑤光也叫道:「他不是練叔叔!」 李瑟一掌直奔薛瑤光胸前而去,既不收手,也不避開,反而催加了掌力,那人眼見李瑟的手掌印在薛瑤光的胸前,已是反應不及,心想:「糟糕,這小子居然武功低微,我看走了眼,這美人難道要死了不成?真是可惜。」 正在心裡大叫可惜的時候,只覺一股真氣直攻入體內,他大驚之下,連忙化解相抗,可是既失先機,哪裡還來的及!只覺那股真氣氣勢渾厚,如潮水般湧了進來,心叫:「糟糕!我大意了!」 他滿心以為非被打的身受重傷不可,可是那股真氣一入體內,大部分卻和自己的真氣一下子融合起來,其餘的一些內力被攔住,兩股真氣相撞,只覺一陣氣血翻騰,可是卻沒想像中的吐血受傷,不由心裡一愣。 李瑟一掌印在薛瑤光的左胸上,薛瑤光只覺一股氣流傳過,然後就見李瑟呆立不動,手掌放在自己的乳房前,三人都是呆住。 霎時,只聽啪的一聲,李瑟吃了薛瑤光的一記耳光,一下躍開,然後揉身又上。 這時那扮做練無敵的人已經醒悟過來,左手兩指制住薛瑤光頸上的穴道,嘻笑道:「你再上前,我便讓你得到個死美人。」 第四集 第三章 蝴蝶門主 李瑟方才因為驟然使出了高深的武功──隔物傳功,連自己都大吃了一驚,使完後心想:「好險,我內力是來自那三個混蛋的,夾雜不純,我從來沒練過,又不會使,我怎麼突然之間用上了?要是一個不好,薛姑娘恐怕就……」 想到這裡,見薛瑤光被那人擒住,連忙又上前營救,至於自己被打一事,當此重要關頭,他哪裡在意! 李瑟化拳如刀,向那人攻去,邊對那人喝道:「你要想活命,就放下人,自己走路;若不然,就死在這裡吧!至於薛姑娘,我想她死也不會願意離開這裡的。」 那人飄然後退,手上提了一人,也不見身法有什麼凝滯,喝道:「好厲害的人,兄台怎麼稱呼?」 李瑟道:「我李瑟豈會和你這賊人稱兄道弟,不過你要是改邪歸正,放了薛姑娘,我們就是一起喝酒,又有何妨?」 二人雖說著話,可是手上都不曾停下。 李瑟一連攻出了七八招,可是都是無功而返,不由心下叫苦,心想:「糟糕,能用的招數都快用完了,看來只好冒險喊人了!這裡打鬥,怎麼也不見有人來!」 原來每門每派的內功都不一樣,招數和內力匹配,威力才會極大,否則就要大打折扣,他內功是新的,卻用原來刀君的心法,自然許多的招數不能使用。 李瑟正在叫苦,忽地躍進一個人,這人是個頭大嘴尖、鼠目鷹鼻、身材較高的大麻子,李瑟雖見來人極是難看,可是這刻哪裡還計較許多,忙叫道:「喂,你快來幫我,薛姑娘被這淫賊給擒住了。」 那人獰笑道:「誰擒住她了?竟然和我搶女人!」 李瑟大驚,和他交手的那人手上一拋,薛瑤光直飛向來人,他喊道:「老三,胡說什麼,她交給你了,你們回去候我。」 李瑟見了,心下後悔,運氣喝道:「這裡有賊人,大家快來啊!」 那人笑道:「可也晚了,他們被我二弟四弟引到別處了,就是現在來,也是來不及了。」 李瑟大怒,心想:「想我刀君居然這等窩囊,連個女子也照顧不周。」 奮力擊出一招,把那人打退,然後騰身向那個大麻子追去。 李瑟才躍過高牆,背後一陣風聲,連忙回身閃避,心中一動,心想:「我纏住此賊,只要擒了他來何愁抓不到他的同伴。」 想畢,劈出一掌。 那人笑道:「閣下武功怎麼越來越低,真是稀奇。」 李瑟冷笑道:「既然如此,那麼你有膽就別跑,和我大戰三百招。」 那人道:「好!」 迎著李瑟的掌風,不閃不避,硬接他這一招,李瑟心知自己的內力不強,連忙變招,可是那人忽地一笑,騰身去了,快如閃電。 李瑟心中大罵:「好狡猾的淫賊。」 連忙施展輕功追去。 李瑟輕功的功底還在,內力雖不同,但他稍加變化,只循心隨氣動,氣御如風之法,仍是迅速非常。可是那人穿街過巷,東轉西折,溜得甚快,李瑟奮力追趕,仍是失了蹤影。 李瑟到了一處街口,正在懊恨,忽見那人從街邊轉出,哈哈大笑道:「你來的正好。」 李瑟怒道:「好賊子,看你哪裡逃。」 一招擊去,那人又是一陣大笑,等李瑟身子到了身前,他才忽地收聲,身法一轉,李瑟只覺周圍無數的人影在晃動,好像無數個人伸手向他攻擊過來一樣。 李瑟大驚道:「天魔幻影大法!」 心道:「花蝴蝶的武功!」 他連忙抵擋,可是那人的身法實在是快,轉瞬間李瑟就中了兩掌,不過李瑟原來乃是高手,這中招滑卸的功夫可是從小就練的,肌肉一挨掌風就運氣立刻本能地滑開,再加上那人身法太快,因而攻出的招數內力不免就小些。 李瑟受了輕傷,可是這樣的打下去,一會兒仍不免落敗身亡。 李瑟挨了兩招,在這大危急的時候,再加上羞怒之下,憤怒起來,渾身的氣力全部用了出來,也不考慮什麼招數和步法了,想到什麼就用了出來,居然很是順手。 一會兒,那人只覺李瑟的內力越來越強,招數也越來越精妙,自己竟然招架不住,心裡暗驚,越打越是膽寒,偷空看了個空檔,一下閃出戰團,騰空飛去。 李瑟大怒道:「好賊子,休走!」 可是那人輕功真是高超,李瑟越追越遠,雖然他筆直的奔走,可是仍慢慢把李瑟拉下了十餘丈。 來到一處樹下,那人倏忽立住,李瑟心中大喜,直飛過去,那人忽地一回頭,手中打出一記暗器。 李瑟冷笑道:「好下流!」 正想一掌把來物擊飛的時候,那形如葫蘆的東西忽地化做一個巨大的虎頭,張開血盆大口,直噬李瑟的手掌。 事起突然,李瑟大驚下,連忙急墜身形,落在地面,躲開了那虎頭的攻擊,可是還沒等高興呢!面前一人已到了身邊,李瑟心叫不好,就覺腰上一麻,不省人事。 玄武湖,位於應天東北,三面環山,一面緊靠古老的城桓,湖周長約十五公里。湖水來自鍾山北麓,匯入青溪故道,流至秦淮河。湖光山色,景致迷人。 玄武湖古稱桑泊、秣陵湖、後湖、昆明湖等。相傳南朝劉宋年間,有黑龍出現,故稱玄武湖。北宋時王安石實施新法,廢湖為田,從此玄武湖消失。開國皇帝太祖朱元璋高築牆,玄武湖疏浚恢復,成為天然護城河。 明太祖營造應天城時,借用玄武湖為天然護城河,致使此湖不再直通長江,僅靠一個大樹根水閘與金川河相通。面積大大縮小,約為六朝時的三分之一左右,整個明朝期間,玄武湖一直屬於禁區,除因公事經批准外,一般官員都不准隨便進入。 此時的玄武湖,夜色籠罩,悠悠一座小船,停在湖心,船上燈火高照,四個奇特的男人,圍著一個男子,呆呆地看了良久,一個高大英氣的男子才伸手一點,點在那躺在船板上的人。 那人面容清秀,悠悠醒來,正是李瑟。李瑟睜眼醒來的時候,只見四對八隻眼睛,都圍在自己的周圍,盯著自己仔細地觀看,心裡一驚,不過隨即就明白過來,心裡一歎,心道:「傳英的弟子被淫賊給活擒了,真是給師父丟臉!沒想我李瑟居然是這樣的死法。他們和花蝴蝶是一夥兒的,唉!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啊!」 他冷冷地掃了四人一眼,慢慢站起,見其中一個麻臉的人是見過的,其餘三人都是不認識。 那個英俊的男子道:「尊駕醒了!此處不是別處,閣下大可放心,有什麼事情可儘管說來。」 李瑟談談地道:「既然被你們擒了,我還有什麼話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過如要能以我的性命換來薛姑娘的生路,在下就感激不盡了。」 心想:「這些淫賊抓我來幹什麼?為什麼不立即殺了?有什麼陰謀?」 四人都哈哈大笑起來,那英俊的男子也失笑道:「瞧不出你還是個多情的種子呢?」 李瑟這才聽出原來此人就是把自己擒來的那個喬裝練無敵的人,這人去了偽裝之後,居然是個二十多歲的慷慨男子,真也是稀奇,看他骨骼奇特,有種醉人的風采,只可惜是個淫賊。 李瑟此時鎮靜下來,道:「各位都是氣宇不凡的豪傑英雄,怎麼做這些下流的勾當呢?如若知錯能改,我看各位的前途不可限量。」 瞧了瞧四人,除了擒自己來的人相貌端正,其餘的一個麻臉,另兩個一個是禿頭的肥大的和尚,另一個是極普通的年輕人,眼睛無神,一副睡不醒的樣子,怎麼說都和氣宇不凡搭不上關係。 可是四人都高興異常,笑道:「有眼力,有眼力!看出我們與眾不同來了。」 那和尚道:「你既覺得我們不凡,那你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 李瑟心想:「走一步算一步吧!」 抱拳道:「還沒請教?」 那麻臉的人興奮地道:「不錯,我們就是名震江湖的四大淫俠,『東淫』、『西色』、『南蕩』、『北浪』,怎麼樣,我們的外號威風吧!」 李瑟道:「久仰,久仰。不知四位大俠擒我來此,有何指教?」 那英俊的年青年道:「閣下不須客氣,在下梁弓長。」 然後依次指著禿頭、麻臉、睡不醒道:「這是鐵鼎、杜開先、董彥。」 李瑟道:「在下李瑟,幸會幸會。」 心道:「他們倒還客氣,是何道理呢?」 梁弓長雙眉一展,道:「李兄,我們四大淫俠的來歷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吧!不錯,我們就是蝴蝶派的門人,閣下甘冒奇險,是否是來探看我等的虛實呢?如今我們已經自報家門,李兄可以說些實話了吧!」 李瑟心如電閃,道:「梁兄想知道什麼?」 梁弓長眼睛一縮道:「師父是怎麼死的?為什麼掌門的玉指環在你手上。」 四人一臉莊重,一掃方才放浪的樣子,齊盯著李瑟。 李瑟想起花蝴蝶的事情,假意一聲長歎,道:「哎,此事說來話長啊!花前輩練功走火入魔,又遇敵人追殺,最後把一些東西交付給我之後,就羽化成蝶了,真是令人歎息。怎麼你是他的弟子嗎?」 心想:「不對,花蝴蝶明明說他沒有傳人的,難道他在騙我?這四人把我當做他們的同夥了,我或許還有脫險的希望,不過今天要有一句惹他們懷疑,定會飲恨於此。」 梁弓長道:「他……他沒提到過我嗎?」 李瑟緩緩點頭,然後心裡一轉,又道:「你的武功確是得自花前輩的真傳,不過我從沒聽他說起過,所以……有些不大相信各位,如實說來,還望各位能體諒。」 梁弓長呆呆的,其餘三人忙爭著說道:「我們是王師父教的武功,他還救過我們的性命呢!雖然他沒認我們為徒,可是梁老大可真是他的徒弟啊!他的功夫那麼好,怎會不是他的徒弟。」 李瑟一怔,他現在才知道花蝴蝶姓王,看了一眼梁弓長道:「說真的,我見花前輩的時間很短,所以他沒來得及提及梁兄,不過既然遇到了前輩的親傳弟子,那麼這掌門的玉指環就物歸原主好了。」 說完除下手上戴著的一個戒指,心想:「這是花蝴蝶死前留下的東西,很是鄭重地交代我要戴上,我還沒在意,後來香君見著,原本要戴著的,不過太大,她不合適,強戴在我手上來,此物竟然是蝴蝶派的掌門寶物!可也真是稀奇。」 梁弓長道:「師父交給你的東西,我怎麼會要,還是你收著吧!」 忽然眼睛一縮,出手如電,掐在李瑟的脖子上,暴怒道:「說,你為什麼要殺了師父!」 李瑟驚道:「啊!你怎知道?」 話一出口,心中豈是後悔兩個字可以形容的,渾身一冷,如墜冰窖。四人都驚道:「什麼?你真殺了師父!」 梁弓長手上使力,頭上青筋暴露,聲音都變了,道:「你……你為什麼這樣!」 李瑟到了這樣的地步,反而鎮定下來,笑道:「你不放開我,一輩子休想聽我說話了。我又跑不掉,你怕什麼?」 梁弓長一愣,臉色轉淡,輕輕放開李瑟,平靜起來,李瑟伸了個懶腰,笑道:「對了,薛姑娘呢?」 梁弓長冷笑道:「處置了你,自然輪到她了。」 李瑟心中一凜,不說自己的命運,就是薛瑤光的命運都在自己手上了,自己但有一口氣在,一定要救她! 可是誰又能救得了自己呢! 李瑟黯然道:「不錯,花前輩是我殺的,可是我也是不情願的,是他求我殺他的。梁兄,你怎知是我殺他的?」 梁弓長道:「這掌門的玉戒指有個小機關,你戴反了,說明你根本不知道我們蝴蝶派的規矩。」 李瑟道:「原來如此,花前輩心思真是縝密,死前也能設計害人。你們來吧!替你們的師父報仇吧!」 心想:「香君定想不到我的性命會葬送在一枚戒指手上。不過我手上有蝴蝶派的寶物,且看他們有何反應!」 梁弓長雙目放光,緊緊盯著李瑟,忽然,梁弓長雙腿一拘,彎腰道:「屬下『東淫』梁弓長參見門主。」 其餘三人先是一怔,然後也依次道:「屬下『西色』鐵鼎,『南蕩』杜開先,『北浪』董彥參見門主。」 李瑟一怔,道:「你們這是?」 梁弓長把戒指遞給李瑟,賠笑道:「門主確是師父親定的傳人,這戒指哪有什麼機關呢!我是在詐門主呢!請您不要見怪。」 麻臉漢子「南蕩」杜開先道:「哈!門主,我其實早知道您準是我們的老大啦!您瞧您的名字,李『色』,這『色』字起的好啊!和我們蝴蝶派的作風那是恁像哩!您真不是普通人,一定能帶領我們在江湖上色出水平,色出名氣地。」 大胖和尚「西色」鐵鼎和「北浪」董彥也都隨聲附和,李瑟忙道:「各位,請等一下。我這『瑟』字乃出於『瑟彼玉瓚,黃流在中,』瑟是明潔的意思,大家可別誤會!」 黃流是酒的古稱,「瑟彼玉瓚,黃流其中。」 這句出自詩經,是說玉勺子明潔,有酒在其中。這個「瑟」字當的是形容詞。 三大色俠都是愣住,道:「門主可真是『色』得文雅啊!真是叫我等大開眼界。」 李瑟見幾人糾纏不清,而自己雖然暫時沒有危險,但不敢再亂說話,只好跟著乾笑了幾聲,可是心裡卻在不停地思索計謀。 李瑟和幾人胡侃了幾句,見這四人只有梁弓長是個聰明人,而且又是領導者,便假意道:「哎!梁兄,你怎麼不問我為何要殺師父呢!我心裡大是愧疚,償命的心思都是有的啊!」 然後負手,大是悵然的樣子。 梁弓長苦笑道:「師父叫你那麼做,必然有他的道理。您是我們的門主,您要不說,我是不敢過問的。」 李瑟道:「不錯,梁兄說的不錯。花前輩確是為了讓我完成一個驚人的大計劃,才捨身就義的。」 四人齊道:「什麼大計劃?」 李瑟道:「你們知道我是和誰同來京師的嗎?」 大胖和尚「西色」鐵鼎搶著道:「是不是江湖排名第七的美人,華山掌門的千金古香君小姐呢?」 李瑟興奮地一拍鐵鼎的肩膀道:「大師果然厲害!一說就中。」 杜開先一瞪小眼睛,道:「那誰不知道啊!她要不是已非處子,我們說不定早就把她當做下手的目標了,天下八大美女,都是我們的目標。」 李瑟心中暗驚,道:「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你們以後做事,千萬不可沒經過我的同意,胡亂行事。」 杜開先道:「怎麼?你怕我們四個本領不夠?」 李瑟道:「不是,不是。你們都知道了,古香君那小妞早就被我給降伏了,而且不瞞各位,『天山小仙女』那小丫頭也被我給弄上手了。」 四人驚道:「什麼?你居然這等厲害?」 一直不動聲色的梁弓長和那眼睛睜不開的董彥也都是一臉的驚異,瞪大著雙眼。 李瑟心想:「這有什麼可奇怪的。」 可是面上卻假裝興奮地道:「是呀!」 董彥道:「佩服,佩服。老大您真是奇才,您是怎麼做到的,改日教兄弟幾手。」 李瑟道:「自家兄弟,客氣什麼?對了,你外號叫『北浪』,你是北方人吧!」 董彥道:「不是,我是浙江人,我老家在一座大山的北面,所以我才叫『北浪』的。」 李瑟聽了,差點背過氣去,心想:「這都是什麼邏輯啊!得了,其他人的外號,不問可知含義,我怎麼老是遇到這樣的人物啊!」 第四集 第四章 偕美歸來 李瑟打起精神,想盡辦法來應對這四個淫賊。他道:「各位兄弟,花前輩風流一生,為我派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開創了我們門派的未來!可是我派聲勢仍是太弱啊!真叫人歎息良多。」 說完搖了搖頭。 鐵鼎道:「不錯,老大見識真是不凡,我等此次大張旗鼓的是為了什麼?還不是要大鬧京師,一揚我派的聲威!好叫江湖小子們知道我派的厲害!哈哈。」 李瑟道:「是極!幾位做的非常的好,可是你們想過嗎?如果你們這樣做,我們蝴蝶派還容易在江湖上立足嗎?成了眾人的眼中釘了,那如何是好?」 杜開先道:「那怕什麼!只要我們弄響了名頭,江湖上的同道兄弟那還不是蜂擁而至?那時候誰還能與我們相抗衡呢!就是現在,那些所謂的大俠、高手,還不是拿我們沒有辦法!」 說完揚揚得意。 李瑟道:「不錯是不錯,可是那樣我們樹敵太多,你們知道花前輩讓我實現的計劃是什麼嗎?那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業。」 說完沉吟不語。 四人被吊足了胃口,齊聲好奇地道:「是什麼樣的計劃?」 李瑟道:「不錯,我已經得到了本派至高無上的泡妞心法,『九世烈女也淫蕩』大法,這功夫我已經練到了最高的境界。」 四人道:「什麼?這麼厲害?」 梁弓長道:「我們派有這樣的心法嗎?」 李瑟道:「怎麼沒有,那是『泡妞大法』裡面的,乃我派的最高秘密心法。花前輩傳了給我,又以身渡我,令我結識了六大門派的幾個掌門,他們以為我是很有前途的武林少俠呢!我趁此機會,一舉降伏了古香君和冷如雪兩個丫頭,可以這麼說吧!從此以後,華山和天山派都是在我掌中矣!如果我再泡到其餘的江湖六大美人,那麼放眼天下,哪裡不是我們蝴蝶派的天下呢?到那時候,天上地下,唯我蝴蝶派獨尊,花前輩在天有靈,當可含笑九泉了。」 李瑟邊說邊做出豪情滿懷的樣子,自己也對自己能如此胡說八道吃驚,心想:「難道是和香君練嘴皮子練的?」 四大淫俠盯著李瑟良久,忽然一起跪下道:「門主雄才大略,我等願意為您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李瑟連忙去扶。 梁弓長站起激動地道:「門主,說實在的,開始我還沒瞧起您,心裡還有想取代您的門主地位的想法呢!可是您方纔的一番話,比我見識高出甚多,只要能光大我門,我等以後願意一心為您效命。」 其餘三人也是激動的語無倫次,李瑟道:「不須如此,大家都是好兄弟嘛!以後我們都是自家的兄弟了,我們都不要客氣。」 董彥道:「門主,您的外號是什麼?定是威風無比,讓屬下等聽聽,長些見識。」 李瑟愣道「這個,我還沒有呢!」 杜開先道:「怎麼沒有?不是叫色俠嗎?」 鐵鼎道:「啊!那樣的話,和尚我『西色』倒是重了老大的名頭,豈不是大大的冒犯和不恭敬,我改名號好了。」 李瑟一聽,忙道:「不用,不用,豈能叫自家兄弟的名號,我這做門主的要是如此的話,還哪裡有兄弟的情意。」 心想:「這樣的外號,千萬不要安在我的頭上。我可沒你們這樣無恥。」 幾人連忙爭辯,梁弓長道:「門主果然是好樣的,這樣好了,門主風度翩翩,英俊不凡,就叫『玉蝴蝶』的外號可好?師父是以『花蝴蝶』的名號威鎮江湖的,我們的新門主更會青出於藍。」 另外幾人連忙一起稱好,齊聲叫妙,李瑟推托不過,只好應了,心想:「不管怎樣也比什麼色俠的名字好。」 李瑟見這四人對自己完全信任了,也該是時候了,就道:「四位兄弟,既然大家知道了我的計劃,那麼薛瑤光那小妞我正泡著呢!不幾日就會被我迷惑住,現在大家如果毀了她的話,我的計劃就會被大大的阻撓,極其不好的,大家能不能放過她?」 杜開先愣道:「放了?」 梁弓長「哈哈」大笑道:「玉大,您真是高人,這主意正好解決了我們的難題呢!您知道嗎?我們幾個商量了半日,都沒想出解決那丫頭的方法呢!」 李瑟奇道:「怎麼說呢?」 梁弓長歎道:「屬下和您一起趕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他們三兄弟搶奪薛瑤光那小妖精呢!您猜怎麼著?薛瑤光一被他們三個解開穴道,既不驚慌也不害怕,只是淡淡地道:『三位大俠真乃當世奇人,相貌都是天下少有的,瑤光虛長一十八載,今日才得見當世英雄,真是相見恨晚。瑤光許配哪位英雄,小女子都是願意的,不過自古女子不配二夫,如要是三位一起相強,小女子唯有一死而已,但如果有哪位英雄不嫌棄小女子愚陋,小女子願意為妾為奴,忠心服侍他一生,絕無二心。』」李瑟見梁弓長看著自己,只是歎息,不再說話,急道:「那後來呢?」 梁弓長道:「後來?後來自然是他們兄弟三人打了起來啦!我連忙進去把他們分開了,幸好我回來的早,晚點啊!就中了薛瑤光那鬼丫頭的計策了。薛瑤光不愧是江湖上最有名氣的才女啊!真是盛名之下無虛士。」 其餘三人都是羞愧的低著頭。 李瑟聽得愣了,心道:「薛瑤光真是奇女子,如此冷靜如常,又臨危自救,比我這個大男子都強。」 想起才出山的時候,落在三大掌門的手裡,自己手足無措的樣子,真是無地自容。 只聽梁弓長又繼續道:「我一想啊!這丫頭看來還真碰不得,誰能保證可以叫這丫頭能死心塌地呢!我等御女的心法雖然厲害,但說不定控制不了這個不一般的丫頭,可是又殺不得,真逼急了薛冠帶那老不死的,我等也是寢食難安的。這不,剛想白白的放了她呢!您就出了這個萬全之策,我明白您的意思,嘿嘿,不如我們四人為您配合一下,令你們生米煮成熟飯,以老大的御女心法,搞定薛瑤光那丫頭應該沒問題吧!我等也可以見識見識玉老大您的神功!」 李瑟心裡叫苦,暗叫糟糕,怎麼弄巧成拙了,雖大是惱恨,可表面不露聲色地道:「呵呵,妙計,妙計。不過這個對付女子,要細嚼慢咽才有味道,我假意來個英雄救美就可以了,其餘的以後再說。」 杜開先愣頭愣腦地道:「放……放她走?」 梁弓長怒道:「怎麼?你還想著她?你平時的功夫怎麼練的?」 鐵鼎道:「老大你別生氣,不要理他,我們先行事要緊,天已經不早了。」 梁弓長立刻滿臉笑意,對李瑟道:「玉大,您既然另有打算,我就不勉強了。我們現在是在玄武湖的船上,這裡左面是黃冊庫,下邊是邢部,沒有朝廷政府的命令,這裡是不許進來的。這裡守衛森嚴,任是誰也想不到我們會躲在這裡的。」 明朝政府在玄武湖的的舊洲(今梁洲)來貯藏全國戶口賦役的總登記冊。由於這些冊子的封面都四使用黃色的紙張,所以叫「黃冊」舊洲也叫「黃冊庫」整個明朝時期,這裡都是禁區。 李瑟原知是在船上,不意竟然在玄武湖,對這四個淫賊的膽色和智慧大是欽佩,道:「原來是在這樣的重地,別人怎麼也想不到你們會在這裡。」 梁弓長道:「不錯,歷來玄武湖佳話不斷,玉大何不寫幾個字,好叫我等看看門主的風采。」 李瑟腦筋一轉,道:「可惜我不通文墨啊!不要鬧笑話啦!」 梁弓長道:「沒關係,寫下門主的名字,給我等留個紀念,也是好的。」 此時董彥已取來墨寶,李瑟見無法推辭,只好沉吟了一下,信筆寫道:「江雨霏霏江草齊,六朝如夢鳥空啼。無情最是台城柳,依舊煙籠十里堤。」 這金陵圖詩乃晚唐人韋莊所做。這首詩以淒婉纏綿的筆調,抒寫了弔古傷今的哀情。霏霏江雨、萋萋江草、長堤煙柳和幾聲寂寞的鳥啼,織成了一幅淒迷的圖畫。既詠懷古跡,又感慨歷史興衰,傷感之情,含蓄地流露出來。 這首詩意境深遠,空靈有致,李瑟但見霧鎖湖面,朦朦朧朧,湖水清蕩,和自己的心境頗類,可是卻不是遊玩來的,想起方才剛經歷過九死一生的局面,此時心情很是複雜。 梁弓長收起紙張,跟著大讚了幾句,然後道:「玉大,我們四人護送您到莫愁湖去,您在那裡放了薛姑娘,就說您在莫愁湖救了她,她聰明的很,也許知道是被劫在船上呢!那樣說的話,定會天衣無縫。還有,這裡有一塊錦衣衛的腰牌,您拿去,這樣便可在玄武湖來去了。」 李瑟想盡快脫離險境,收了腰牌道:「好極,請把船靠岸就可,我會帶她離開的。」 梁弓長道:「不妥,外面都已經鬧翻天了,官府和四大世家的人都在追捕我們呢!沒我們護送,那是很危險的。」 李瑟沒有辦法,只好答應了。 薛瑤光仍舊被一個麻袋裝著,幾人小心翼翼,繞過了很多隊伍的搜查,經雞鳴寺、鐘樓、清涼門到達了莫愁湖。 李瑟見四人對地形極是熟悉,心想:「幾人行事周密,難怪鬧的京城雞犬不寧。」 梁弓長道:「玉大,我們這就去了,您自己要小心,日後我們會和您聯絡的,放心好了。」 說著接過杜開先手中已經從麻袋裡出來的薛瑤光,就要交給李瑟。 李瑟正待去接,忽見梁弓長手一拋,薛瑤光便直落向莫愁湖裡,李瑟大驚,連忙飛身去救,可是仍遲了一步,薛瑤光已經落入了湖水中。 李瑟潛進水裡,把薛瑤光撈起,二人渾身濕透,李瑟把薛瑤光抱上岸,四人已經不見蹤影了,心想:「這淫賊好厲害,心計了得,怕我背叛他們,引正派人士去殺他們,特意留了我的手跡。現在又逼我落水,好叫我說是潛水救走薛姑娘的,真是設想周到。」 李瑟把薛瑤光放在岸上,因是夏日,她衣服穿的極少,見她曲線畢露,大是動人,心裡也是一動,又見她雪白的面容,美麗不可逼視,心想:「怪不得她只幾句話,就引得幾個淫賊爭鬥起來。」 怔了下,才伸手解開了她的穴道。 薛瑤光身體扭了扭,慢慢坐起,嘴裡「哇」地吐出一口水來,星眸輕啟,見李瑟坐在自己面前,緊張地盯著自己,不由吃了一驚,道:「怎麼是你?我在哪裡?」 李瑟見薛瑤光開口說話,放下心來,笑道:「姑娘不須擔心,我們脫了險境了,一會兒就可到家,你沒受到什麼傷害,不要怕!」 薛瑤光道:「你……你救了我?」 李瑟道:「不是,是姑娘自己救了自己,我湊巧把你帶回來而已。」 這時已是天明,曙光把黑暗趕走了,湖邊發生的事情也早驚動了一直在搜尋薛瑤光的幾隊人馬。 李瑟見有人向這裡奔來,便脫下濕衣,披在薛瑤光的身上,薛瑤光低頭見自己的曲線畢露,大是羞愧,低下頭來。 先來的是王家的人馬,領頭的是馮總管,見了兩人的情景,也不多問,叫人脫了衣服給二人披上,就護送二人回去了。 李瑟回到王家,古香君早聞訊而來,眼裡大是憂色,李瑟笑道:「沒什麼,只是偷偷出去遊玩了一番,怎麼?你生氣了?」 古香君一笑,道:「你回來就好了,不用安慰我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李瑟訝異了下,便笑笑不再說話。 李瑟回到住所,才換了衣服,休息了一會兒,還沒和古香君說上幾句話,就見昨天驚鴻一瞥的練無敵前來拜訪。 一進門,他就大叫道:「李公子啊!多虧了你,否則我練某不說老臉丟盡,就是對薛大哥還怎麼交代,你啊!可是救了我的老命。」 說完拍著李瑟的肩膀,連連道謝。 李瑟被他弄得很是不好意思,一昧的謙虛。 練無敵謝了良久,又問了他救薛瑤光的經過,聞說四個淫賊在莫愁湖,便道:「這四個淫賊真是可氣,等我去莫愁湖察看一番去,他們雖然大概都逃離了,可是也許還留下些蛛絲馬跡呢!」 練無敵走後,馮總管又進來道謝了一番,說道:「要不是公子,薛姑娘要在我們王家出了事情,我們王家可怎麼向薛宗祖交代?公子的功績,我們老爺一定不會忘記的。老爺他一時抽不出空,改日定會重謝你的。」 李瑟道:「分內之事,何足掛齒呢!只可惜我武功不高,殺不了那些淫賊。」 又問道:「薛姑娘此時可好?定是回家去了吧?」 心想:「她這回已是驚弓之鳥,定會回家尋求她父親的庇護去了。」 馮總管羞愧地道:「沒有,她執意仍回柏香堂,怕我們王家尷尬吧!如此善良的姑娘,要是真的被淫賊……唉!公子,可是真的謝謝您了,你可真做了一件大好事。」 說完彎腰行禮,李瑟連忙攔住。 如練無敵和馮總管一樣的人,來了幾撥之後,李瑟才得安靜,古香君笑道:「郎君,你這樣春風得意,是不是覺得很威風?」 李瑟苦笑道:「你還沒看出我多麼厭煩嗎?請你替我擋駕吧!就說我要休息了,昨天被折騰得夠嗆。」 古香君道:「好吧!你是真累了吧?」 李瑟道:「那倒沒有,不過休息下也好。我不喜歡見人。」 第四集 第五章 香花引蝶 李瑟在沒人打擾的情況下,休息了一晚,清晨就醒了。 想起昨天遇到四個淫賊的事情,那麼的不可思議,要不是他被當做淫賊的同夥,定然被殺無疑,李瑟如今想來,還是心驚不已。 既然醒了,李瑟也就起來了,對古香君道:「老婆,昨天寶兒來過幾次?」 古香君道:「她沒來過啊!怎麼,你想她了?」 李瑟道:「不要開玩笑了,我想她做什麼?」 忽然心裡一酸,想道:「我要是昨天被殺,她看來定不會為我流淚,只有香君一個會為我心痛。」 想罷,心裡大是惆悵。 李瑟吃過飯,想起遇到四個淫賊,自己居然靠胡說八道才逃過一劫的事情,不由心裡生氣,便想把武功練好些,在房中破天荒地練起內功來。 李瑟運起刀君的心法。如果按練氣的心法來看,方今天下,練氣可分吐納、禪定、周天、導引四大流派。 刀君一派的心法乃是吐納派,強調以呼吸鍛煉為主,因而又稱之為「煉氣」、「調氣」、「行氣」、「調息派」這派是在「呼吸精氣」、「吸新吐故以練髒」等思想的指導下形成和發展起來的。六大門派的華山、青城也都是這個流派的。 李瑟練起功來,可是只覺渾身真氣無法凝聚,真氣不受他控制,心知新來的真氣,和以前的真氣大不相同,若用師父教的心法,絕不可行,不由心灰意冷,索性不練了。 李瑟走出了房門,忽然想道:「寶兒是不是也遇到了什麼事情,那晚四個淫賊可是先對她下手的。」 想到這裡,李瑟連忙朝天香閣走去。 李瑟去過天香閣,王寶兒卻是不在,問了丫鬟小青,才知道她在賞春園,李瑟輕車熟路,就自去尋王寶兒。 李瑟一邊閒逛,一邊尋找,過了一會兒,見一群人歡聲笑語的,料來定是王寶兒和她的一些朋友。 李瑟走近人群,只見王寶兒興高采烈地在大聲講著什麼,還比比畫畫的,李瑟心裡奇怪,心想:「妹妹在說什麼,那麼高興!」 李瑟留心聽去,只聽王寶兒道:「他一招『千絲萬縷』打出,那五個壞蛋狼狽之極,連忙都跳開……」 圍著王寶兒的一個公子道:「姑娘,不對吧!『千絲萬縷』可是薛家的武功啊!」 王寶兒怒道:「喂,你怎麼見識這麼淺陋,亂打攪人家講話,到底是你看見了還是我看見了?難道你不信我講的話?」 另一人道:「是啊!鄭公子,你不要打斷寶兒姑娘講話。小姐,請繼續說,不要理他。」 王寶兒瞪了那個插話的人一眼,然後又道:「他一招打出,見那些壞蛋都躲避不及,嘿嘿,心裡暗喜,心想:『你們這些三腳貓的功夫還敢和我較量,看我的絕招。』突然,他使出了威鎮江湖,曠古絕今的一招『晴天碧海』,這下,五個壞蛋哪裡能抵擋……」 「什麼?」 眾人齊聲驚叫:「他連碧海山莊的碧莊主的武功都會?不可能吧!」 王寶兒噘著嘴道:「是嗎?有些離譜是嗎?不過這可不是我講的啦!這可是薛姐姐親口告訴我的,哎呀!總之,我大哥武功很厲害啦!也許我記錯招數也是有的,你們還是聽下面精采的吧!」 見眾人連連點頭,王寶兒又高興地道:「李大哥見五個壞蛋武功這麼差,被打得太可憐了,就道:『喂,各位好漢,真天我玩得很是盡興,你們武功太差,我就不欺負你們了,我把薛姑娘救走了,你們要是不服,日後儘管來找我好了,再見。』說完,大哥他……」 李瑟在背後聽了半天,才聽出王寶兒居然在說他,要不是提到薛姑娘,他還以為王寶兒在說她的另外一個李大哥,此時一聽明白,連忙分開幾個人,進去道:「寶兒,你……你在說什麼呢啊!」 王寶兒一見是李瑟,高興地道:「啊!大哥,你來啦!我正說你大展神威,怎麼救出薛姐姐的事情呢!好啦!你來了,快點給大家說一說,省得人家說我在吹牛。」 李瑟心裡暗氣,道:「我是趁那些淫賊不注意,偷偷把薛小姐救出來的,他們武功高得很,連練無敵練大俠都沒捉到他們,我更是不行啦!」 王寶兒一怔,笑道:「哈,我大哥真是謙虛,高手啊!就是這樣,老是不說自己的厲害處……」 李瑟見王寶兒不理他的話,猶為自己吹噓,而那些公子也如傻瓜一樣,盯著王寶兒聽她的胡言囈語,又不能當眾人面,揭穿王寶兒的話,心中惱怒,便悄悄地離開了。 李瑟回到住所,見古香君不知忙什麼,總有幹不完的事情一樣,便自己回房。想起王寶兒雖然大是吹噓自己,可是顯然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很是完美,武功定是高得不得了的。 可是事實卻是自己武功很低,他不由心裡暗道:「我要好好練功。」 李瑟咬牙練功,可是這內力半點也勉強不來,李瑟一強驅真氣,真氣不經脈絡,四處亂竄,震得李瑟氣血翻騰,連忙瀉了真氣,只覺胸口發悶,呼吸不暢,便倒在床上休息。 李瑟正暈暈忽忽的時候,忽聽一人道:「姑娘,你真是客氣,還拿什麼禮物來啊!你才經過驚嚇,應該在家多休息幾日。就算要來,來瞧瞧也就是了。」 另一人道:「嫂子也客氣了,一些不值什麼的東西,只不過這時節的新鮮的東西,請收下就是了。」 說話的工夫,兩人已經進了屋。 李瑟連忙睜眼,就見俏盈盈的一雙美目看著自己,吃驚地道:「李大哥,你是受傷了嗎?要不要緊?」 正是薛瑤光。 李瑟強笑道:「沒……沒什麼事情。」 可是氣息還沒調好,頭還有些暈。 古香君在旁邊見李瑟一臉蒼白,驚道:「李郎,你不是說你沒受傷嗎?怎麼,你在哄我嗎?」 李瑟經過了這一陣,氣息暢通了,深呼了一口氣,腦裡清醒了,坐了起來,薛瑤光連忙按住李瑟的身子,推他躺下,道:「李大哥,你身子不舒服,就不要客氣了,快點躺下吧!」 李瑟本已經好了,可是順著薛瑤光溫暖的小手,只好躺下,被一個女子這樣觸摸著,臉上不由一紅,不知所措,不知道應該是坐還是躺。 躺了下來一會兒,李瑟才清醒過來,忙道:「薛姑娘,我沒事情的,我起來好了。」 可是薛瑤光執意讓他躺下,道:「不行,你為我受了傷,我怎麼還能叫你不舒服呢?我又不是外人,以後你把我和寶兒一樣,當做你的親妹妹好了,你客氣什麼呢?對不對大嫂?」 古香君含笑點頭。李瑟道:「不是,不是。姑娘,你不知道我怎麼救得你嗎?我是偷溜到淫賊的船上,見你幾句話挑撥的四個淫賊自相殘殺,就趁機救了你,然後和你潛水走了。要說救你的人,還是姑娘你自己啊!對了,薛姑娘,我很是奇怪,你為什麼在那些淫賊面前那麼鎮靜呢?」 薛瑤光笑道:「就算我再厲害,要是沒有李大哥你,我還不是落入虎口,你啊!就不用謙虛了。要說鎮靜嘛!其實我當時心裡害怕的緊,可是一想啊!就是害怕有什麼用呢?別的我倒不知道,不過在商場上,管理我們家生意的時候,什麼樣特殊的事情和變故都經常遇到,要是老驚慌失措的,那什麼事情也不用做了。有句話說得好:『無事常如有事時,提防才可以彌意外之變;有事常如無事時,鎮定方可以消局中之危。』所以我啊!鍛煉得遇到什麼事情都表面上很鎮定。」 李瑟呆呆地聽了,羞愧得直想一頭撞死,人家一個女孩家,見識居然如此高明,遇到的是多麼危險的情況啊!甚至是比生死都關係重大的事情,那是關乎一個女孩子清白的大事啊!可是人家呢?鎮靜自若,談笑卻敵,自己與之相比,那是差得遠了。 李瑟回想起自己的經歷,臉上發紅,羞愧無比,就這麼在檢討自己,卻忘了眼睛在盯著薛瑤光呢! 如此一來,李瑟癡癡地盯著薛瑤光,臉上又紅,眼神迷茫,薛瑤光見李瑟忽然不再說話,只是癡了一樣,盯著自己呆看,哪知道他的心思,以為他迷醉在自己的美色之下呢! 先是一喜,害羞的低了頭,隨即暗怒,心道:「哼!你和別的男子一個樣子罷了,也就不過數日,就現出了本性,你定是以為你救了我,我就會中了你的計策,我待你這樣好,從此就是喜歡你了?呸,瞎了你的狗眼。」 古香君開始也是有些誤會李瑟,不過等見薛瑤光低了頭,李瑟還呆呆的,就問道:「李郎,你怎麼了?」 李瑟心裡正悔恨懊惱呢!忽聽古香君的聲音,忙醒悟過來,道:「哈哈,姑娘的話含義深刻,我不由思索了起來,真是失禮,請見諒。姑娘請繼續說您的高論。」 薛瑤光一怔,道:「什麼?說什麼?」 李瑟道:「說什麼都好,我覺得姑娘的話語雖然樸實,可是蘊藏玄機,令我有種豁然開悟的感覺,真是大長見識啊!」 薛瑤光不意李瑟說話的意思和自己所想的大相逕庭,眼睛一轉,就笑道:「呵呵,李大哥哄起小女子來了,我有什麼見識,請不要取笑人家。我此次是專門來謝謝李大哥的相救之恩的,可是你一岔,就不知道說到哪裡去啦!」 李瑟道:「這個問題嘛!我說過了,我沒救姑娘。姑娘實在要謝,謝老天爺吧!」 薛瑤光嗔道:「李公子真是太過分了,瞧不起人是嗎?明明是人家的恩人,卻百般辯解,你不認帳,我偏要報答你,看你怎麼辦?」 薛瑤光話音剛落,冷不防就鑽出個人來,拍手道:「好啊!好啊!要想報答,就乾脆嫁給我大哥好了,侍候他一輩子,這樣才叫徹底。」 古香君聽了噗哧一笑,李瑟被鬧得臉上火辣辣的。 薛瑤光也是羞惱,見說話的是王寶兒,也不知她什麼時候來的,從哪裡來的,便道:「我自然要報答李大哥,不過早就想好了,就把天下最值錢的寶貝送他,也就是了,難道我這樣的愚魯的小丫頭還能拿的出手?」 王寶兒奇道:「薛姐姐,你說的天下最值錢的寶貝是什麼?難道比你還好?我不信。」 薛瑤光道:「這有什麼不信的,這寶貝就是『天下錢王』家最寶貝的女兒,王寶兒姑娘。」 王寶兒聽了,立刻就羞紅了臉,對古香君道:「嫂子,你快幫我,你沒看見有人欺負我嗎?妹妹好可憐啊!」 古香君道:「活該,誰叫你戲弄人家來的,這下好,偷雞不成倒失了把米,也鬧了一鼻子灰去了吧!」 薛瑤光笑道:「大嫂真是說得好。」 王寶兒噘嘴道:「原來嫂子也不是好人,關鍵的時候倒幫助外人,可見平日對我的好,都是假的。」 古香君笑道:「呵,開個玩笑嘛!怎麼害羞成這樣了,來,嫂子疼你,看你氣成這樣。」 說著摟著王寶兒親熱。 王寶兒道:「這樣才是好嫂子嘛!」 李瑟一直靜觀三人嬉笑,哪裡能有他說話的份兒,只好乾笑,堆著一副笑臉,擺在哪裡,心想:「真是無趣,女孩子家說話,我在這裡算什麼?」 可是又不能離開,想起自己原來無拘無束的日子,不由歎道:「想當年……」 話一出口,連忙醒悟,心想:「幸好及時收了口,否則說想當年自由自在的日子多好啊!這話一說出口,別人倒罷了,香君要是生氣了,可是不好了。」 三女忽見李瑟神情古怪,說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來,卻無下文了,等了良久,便齊問道:「你想當年怎麼?」 李瑟一見三人好奇的眼神,知道不說是不行的,就道:「嘿嘿,這個是還用問嗎?你們兩位小姐是多麼美麗的姑娘啊!要是當年,我非追求不可,可是現在啊!家裡有母老虎在,那是有心也是無膽嘍!」 王寶兒和薛瑤光一齊望向古香君,古香君臉上羞紅,道:「不是的,他瞎說,我才不敢管他。」 薛瑤光道:「對,嫂子做的對啊!李大哥這樣風流瀟灑的人是應該看的緊。」 古香君道:「沒有啊!不是這樣的。」 王寶兒道:「是啊!我大嫂最好啦!連去妓院都陪大哥去啊!」 薛瑤光驚道:「什麼?」 李瑟和古香君都是尷尬異常,古香君忙道:「薛姑娘,你別聽寶兒胡說,她騙你的。」 王寶兒噘嘴嘟囔道:「誰騙人啊!大嫂是好嘛!去妓院怕什麼,我都去過啊!」 王寶兒聲音雖小,薛瑤光可也聽見了,笑個不停,料來王寶兒定是不懂什麼是妓院,不過見這幾人說話亂七八糟,真是和以往見時說話大不相同,心裡也是詫異。 幾人經王寶兒一番胡言亂語,都是難堪,誰也不知道說什麼話題好了,過了一會兒,薛瑤光便起身告辭,和王寶兒一起去了。古香君送她們到門外。 古香君回到房裡,見李瑟已經下了床,背手在屋中吟道:「『古之所謂豪傑之士者,必有過人之節。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見辱,拔劍而起,挺身而鬥,此不足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挾持者甚大,而其志甚遠也。』」古香君道:「郎君怎麼雅興不淺起來,吟詩作對的,是見了兩個美人,心情大好嗎?」 李瑟微笑道:「不是。」 古香君道:「怎麼不是?你不是說不是我管你,你定會追求她們嗎?」 李瑟笑道:「我說著玩的,你怎麼當真了。呵呵,我念的乃是蘇軾蘇東坡先生的文章『留侯論』,今日聽了薛姑娘的話,想了起來,她果然是個奇女子,厲害,厲害。」 古香君道:「是呀!你很少誇人的,她那麼美,值得你稱讚。」 李瑟道:「你懂什麼,她的容貌算什麼?她的見識出眾才是值得稱讚的。」 古香君道:「是嗎?我一個女子,什麼都不懂,自然沒你明白啦!」 李瑟不覺古香君有些生氣了,道:「欲遇變而無倉忙,須向常時唸唸守得定;欲臨死而無貪戀,須向生時事事看得輕。平時煉心很重要啊!我原來江湖經驗太淺,現在我終於知道我師父原來教我的東西,有什麼用處了。」 古香君道:「郎君你今天怎麼說起這個來了?你肯出江湖了嗎?」 李瑟歎道:「出江湖?我不是就在其中嗎?欲斷之,不絕之,何苦來哉!」 古香君道:「怎麼都好,只要不離開我就成。」 李瑟攬住古香君,歎道:「你就是離開我,我都不許的,我怎會離開你,而且你別忘了,你還欠我的債呢!」 古香君知道李瑟的意思,在他懷裡輕輕地道:「人家也不想欠債啊!誰知道為什麼沒動靜呢?」 李瑟笑道:「只要功夫深,鐵棒磨成針,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你還怕不能懷上孩子嗎?」 他說完把古香君抱到床上,古香君聽了李瑟的話,嘻嘻地笑個不停,二人風光旖旎,不在話下。 第四集 第六章 情海翻浪 經過淫賊大鬧王府的事情後,王家的守衛更加的森嚴起來,隨著更多和王家關係很好的江湖人物的到來,來王家預備給王寶兒賀壽後,王家的守衛也更加的多了。李瑟見了,雖知道那四個淫賊因為相信自己的緣故,定不會來鬧事了,可是也不便透漏給王老財知曉。 王寶兒仍和以前一樣,總是纏著李瑟,李瑟知道她有許多的追隨者,尤其是近幾日客人越來越多,她是沒什麼時間的,可是見她仍是一如既往,來棲香居玩耍,雖然知道這個妹子對自己好,可是太好了,於他來說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這天,王寶兒上午從棲香居回來,用過午飯後,又見許多的公子要來拜訪她,就叫小青推說她在午睡,都一概打發了,又怕再來人打攪,就找薛瑤光去了。 到了柏香堂後,見薛瑤光很是忙碌,不停地接待各色人等,又是盤查各地商號的帳本,只對她應付了一句,打了聲招呼,就不理她了。 開始王寶兒還饒有興趣地看薛瑤光怎麼做事情,可是過了一會兒,就覺得太是繁瑣無聊,不由打起了哈欠,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薛瑤光叫道:「寶兒,快醒醒。我忙完啦!怎麼你居然有這麼好的耐性,等我這麼久,快說,有什麼事情不成?」 王寶兒睜眼道:「啊!姐姐你怎麼每天都這麼忙嗎?多麼辛苦啊!我要是姐姐啊!就是煩也把我煩死啦!」 薛瑤光笑道:「也沒什麼啦!習慣了也就好啦!不過月底查帳的時候特別的忙些,平時還好啦!」 王寶兒笑道:「那也沒整日閒著,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好。姐姐,我看你找個好男子嫁了,整天就可以享福了。」 薛瑤光眼睛一轉,笑道:「我哪裡有那樣的福氣啊!再說,哪裡有好的男子呢!值得我去喜歡他。」 王寶兒道:「有啊!姐姐留心身邊,就自然發現了。走啦!我們去找李大哥去玩。」 薛瑤光道:「還去?你上午不是去過了嗎?」 王寶兒一愣,道:「你怎麼知道?」 薛瑤光抿嘴一笑,道:「誰不知道啊!豈止是我,任誰不知道王大小姐最近在忙什麼啊!」 王寶兒紅著臉道:「可是姐姐去的次數也不少啊!」 薛瑤光道:「是啊!只是我可是有分寸的喲,再說,我可是去看我的救命恩人呢!」 王寶兒道:「那好吧!那再去看你的救命恩人吧!」 二人相攜而去,王寶兒又道:「姐姐,人家既然救了你,你怎麼不以身相許?」 薛瑤光剛想反駁王寶兒,轉念之間,便歎氣道:「你怎麼老是說這個,李大哥已經早有妻子啦!」 王寶兒笑道:「那怕什麼!姐姐以前不是和我說過,如果世上真要有英雄好漢,能令姐姐心甘情願,那麼縱使做妾,也沒關係嗎?再說我看大嫂人那麼好,很好相處的。」 薛瑤光心中大怒,想道:「我說過是說過,可是以我的資質,天下間還有能使我心甘情願做小的男子?我不過是信口說說,和你開玩笑罷了。再說李瑟那傢伙很是普通,強過他的人極多,四大公子,誰人不比他強呢?看你這丫頭打得是什麼主意吧!」 假意道:「寶兒,我們是好姐妹,自小就認識的,你說說看,李大哥當真是非凡的人物嗎?」 王寶兒眉飛色舞,喜滋滋地道:「當然啦!他確實是當今最好的人啦!」 薛瑤光道:「怎麼個好法兒呢?」 王寶兒一怔,良久才道:「我……說不好,總之就是比別的所有人都好啦!」 薛瑤光笑道:「妹妹,你和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他啊!或者他托你遊說我呢?你為什麼那麼幫他?」 王寶兒臉上一紅,道:「沒有啊!我既不喜歡他,他也沒托我什麼。這事是我自己看好的,你和大哥真是太般配了,所以要是不能在一起,那多可惜。」 薛瑤光道:「真的嗎?我和他是天生一對兒?」 王寶兒道:「是的,絕對是,你們在一起,樣子就像是天上的金童玉女。」 薛瑤光道:「就算是這樣,可是我出身名門,怎麼可以做小呢?我們家第一個通不過。」 王寶兒笑道:「怕什麼?我知道姐姐的智慧,有什麼事情能難得住薛姐姐呢?姐姐是天下聞名的才女,只要略施小計,就可以了。」 薛瑤光道:「也是,只要我肯想辦法,這件事情也容易辦。不過那樣太委屈我了,我容貌雖說不好看,但家世清白,人品也還不錯,給人當小,那會是一輩子的遺憾,算啦!李大哥就算再優秀,再好,我也不能委屈自己。」 王寶兒急道:「不行啊!姐姐,你不要這麼想,你要是錯過了一位好男子,那才更可惜,更委屈呢!憑什麼我們不可以找最好的人呢?就算他成親了又怎樣。」 薛瑤光道:「說的也是,不過我還是心裡不舒服,除非……」 王寶兒道:「除非什麼?」 薛瑤光道:「除非有和我一樣的身份和地位的女孩子,也肯嫁李大哥,我才肯幹。」 王寶兒聽了,臉色發紅,嘟囔了好一會兒,才蚊子般地輕聲道:「那……那好吧!我願意跟著姐姐。」 薛瑤光聽了,停下腳步,大聲笑了起來,笑道:「我說你這小丫頭怎麼這麼熱心起來呢!原來你想嫁李公子,卻拐彎抹角的來哄我!」 二人已經走到了棲香居,王寶兒聽了薛瑤光的話,立時知道薛瑤光在哄她說了實話,羞紅了臉,就想逃走,卻被薛瑤光一把拉住。 薛瑤光道:「你走什麼?跑了和尚還能跑了廟不成?你要是不聽我的話,別怪我當李大哥的面,說破你的心思喲!」 王寶兒無法,只好求饒道:「姐姐,我們自小就認識,你一向都對我好,這次你可千萬饒了我,不要欺負我啊!」 薛瑤光道:「放心,我們只是去拜見李公子,你逃個什麼?再說,這裡你可是主人,我這做客人的怎麼敢放肆,而且就要到你的生日了,我可不想我的好妹妹生日的時候不開心。」 說話間,二人進了屋,李瑟和古香君已迎了上來。 李瑟見薛瑤光牽著王寶兒的手,走了進來,王寶兒低著頭,一臉羞澀,笑問道:「怎麼了,寶兒妹妹難得有這樣溫順的時候,薛姑娘真是厲害,一個極麻煩的丫頭在你手上成了小綿羊了。」 王寶兒出奇地沒敢反駁,薛瑤光笑道:「寶兒妹妹在李大哥面前,當然溫柔了,這算不得我的功勞,你看大嫂乃昔日叱吒江湖的俠女,在大哥面前不也是賢慧的妻子了嗎?」 古香君道:「好你個薛丫頭,我可沒得罪你,你怎麼竟戲弄起我來了,看來我不給你點厲害,你還會騎在我頭上。」 說完就去撓薛瑤光的癢。 王寶兒先是拍手叫好,然後想起了什麼,忙道:「大嫂饒了薛姐姐吧!」 古香君見薛瑤光怕癢,還沒碰到就笑個不停,也就不再鬧她了,笑道:「妹妹,你怎麼幫起她來了,她怎麼拉攏你的?」 王寶兒道:「沒啦!我們大家都是好姐妹嘛!幹什麼胡鬧呢!」 古香君道:「你聽聽,這小丫頭一本正經,倒教訓起我們來。」 三女一起笑了起來,一時屋內鶯聲燕語,好不熱鬧,可是李瑟卻如坐針氈,夾在女孩子中間,有什麼趣味呢? 三女都是聰明之人,見李瑟渾身不自在,就道:「大家一起去遊園好嗎?」 李瑟道:「那好,你們去吧!我在家便了。」 王寶兒立刻拉住李瑟的胳臂道:「哥哥!你在家做什麼?為什麼不陪我們一起玩。」 李瑟一聽就知道王寶兒要使出了膩功,道:「好啦!好啦!我去就是了,快點放開我。」 古香君和薛瑤光早是一笑,王寶兒臉一紅,才不情願地放了手。 四人到賞春園閒逛,其時正逢一些來王家的公子少俠附庸風雅,或者談天說地,交朋識友。見了三女來園,都圍了過來,互相介紹自己的身份名字,足有好一會兒。 起初見李瑟笑擁三美,定是個江湖聞名的大人物,及至問了名姓後,就起了輕視之心,只圍了三女大獻慇勤,把他晾在一旁。 古香君見眾人圍著獻慇勤,本想寧可得罪他們,也不能不理夫君的感受,可是轉念一想,心裡有了計較,便故意不理李瑟,心想:「看看他的反應再說。」 李瑟見眾人圍了三女獻慇勤,大是不屑,只有一人含笑自若,冷眼旁觀,風度儀人,正是四大公子之一的南宮喧,她身邊一個綠衣少女,美艷異常,乃是對自己似乎很是討厭的碧寧碧小姐,心想:「他們在一起,郎才女貌,倒真是一對兒佳偶。」 李瑟瞧了一會兒,便在一石椅上坐了下來,見古香君在一些人中間,滿面笑容,偶爾掩嘴巧笑,大是開心,似乎把自己遺忘了一樣,不由怔住,心中空蕩蕩的,有些微微發痛,心想:「世間情愛就是如此,無論多好的夫妻,都免不了傷心難過,嫉妒憂傷。紅塵中一遭,悲歡離合,都要盡數嘗過,香君現在如此,不知如雪現在如何?會把我遺忘,另尋其他男子嗎?」 想及此,心中悲痛,目光也隨著憂鬱起來。 忽然一雙溫暖的小手抓著自己的雙手,一人道:「大哥,你不高興嗎?我來陪你了。」 李瑟扭頭一看,見是王寶兒,便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道:「我沒事,你去招呼他們吧!」 說完這句話,才想起旁邊還有許多人呢!抬頭一看,果然數十道嫉妒的眼光盯著自己,心中有些後悔,不該冒失地對王寶兒親熱,二人私下雖慣了,可現在是在外人面前。 王寶兒卻不在乎,仍舊笑咪咪的,和李瑟說話,李瑟有些不自在,她的話,也沒聽進去幾句,可是更叫人吃驚的事情還在後面。 只見薛瑤光也分開圍著她的一些人,走了過來,一下子坐在李瑟的右邊,然後道:「好累啊!」 把身子輕輕地靠在了李瑟身上,李瑟只覺一股幽香撲鼻而來。 薛瑤光隨即坐起,可是就這短短的一瞬,眾人都瞧在了眼裡,都發出嫉妒的目光,就連古香君身邊的人們都瞧向了李瑟這邊。 李瑟不知道薛瑤光為什麼這麼做,心裡吃驚不小,愣在那裡,也不知該怎麼做,王寶兒卻不覺有什麼奇怪,攬住李瑟的手臂道:「大哥,我們去那邊玩好嗎?這裡人太多了。」 李瑟不自覺地道:「好。」 薛瑤光卻對眾人一笑,道:「各位,對不起了,我們先告辭了。」 也挽了李瑟,和王寶兒一左一右,三人相攜去了。 李瑟如在雲霧中,渾不知在何處,要做什麼。又見古香君仍留在那些人那裡,沒有跟來,心中難過,別的事情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三人走到僻靜處,薛瑤光鬆開挽著李瑟的手臂,道:「多謝李大哥,又救了我一命。阿彌陀佛,總算沒人來打擾了。」 李瑟一笑,道:「沒什麼,應該的。」 薛瑤光見他神色恍惚,笑得勉強,看他神色就知道心中惦念的乃是古香君,心中不由很是失望,心想:「我這一石數鳥之計,難道白用了嗎?本以為這傢伙見我對他這麼親熱,定會受寵若驚,而且他老婆又在眾人面前不對他好,我挑撥他們吵架,令他覺得我溫柔可愛,是對他好的人,怎麼看起來白費工夫了呢?」 李瑟忽道:「沒什麼玩頭,我走了。」 王寶兒正挽著李瑟,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心裡甜蜜得很呢!聞言道:「為什麼走啊!」 可是李瑟卻不理會二人的態度,邁步走了,背影在薛瑤光的眼中,竟然有些落寞可憐的感覺,薛瑤光心裡忽然升起了一股憐惜之情。 薛瑤光一愣,心道:「奇怪,他這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我為什麼越接近他,反而越來越不瞭解他了呢?」 李瑟回到屋中,過了良久,古香君也沒回來,心中不禁更加難過,心想:「香君為什麼這樣,難道我得罪她了?她……她要離開我?否者為什麼今天會這樣?」 又想:「不會的,香君那樣好的女孩,對我那樣好,絕不會離棄我的。」 心中左思右想,不得要領。 門終於響了,可是李瑟卻倒在床上不想起來,心中隱約有些害怕。只聽一聲甜美的聲音道:「郎君,你睡著了嗎?」 李瑟心裡再也忍不住,霍地坐起,剛想發怒,卻見古香君嬌媚的美容,心裡一怔,洩下氣來,歎氣道:「你……你還知道回來。」 古香君容光煥發,摟著李瑟的脖子,膩聲道:「我為什麼不知道回來!怎麼了,你在生氣嗎?」 李瑟推開古香君道:「你這下可好了,有那麼多狂蜂浪蝶,心裡高興極了吧!」 古香君道:「你還說我,你才威風呢!左擁右抱兩個大美人,多叫人羨慕。」 李瑟道:「誰?我才沒有……好啦!算我不對,可是又不怪我啊!再說是你失禮在先的。」 李瑟還欲再說,古香君坐在他的懷裡,用手堵住了他的嘴,美目盯著李瑟道:「郎君,你是不是心裡很難受。」 李瑟道:「是啊!很痛,你以後不許和別人那樣親熱地說話。」 古香君笑嘻嘻地道:「老公,今天我才知道你愛我,你在嫉妒啊!」 李瑟歎道:「我不管什麼嫉妒不嫉妒的,總之,你以後再要那樣,我就要生氣了。你不知道,看見你和別人說笑,我心裡就很痛,那滋味不好受。」 古香君道:「好,我聽郎君的。」 李瑟道:「你只許愛我一個人。」 古香君噗哧笑道:「好啊!」 心想:「這不是廢話嗎?」 李瑟又道:「只許和我一個人說笑。」 古香君道:「好,好。什麼都聽你的。」 李瑟又說了一大堆他一個人的特權。過了一會兒,李瑟道:「你怎麼才回來,那些人真的很有趣嗎?」 古香君笑道:「看你,還在吃醋。你走了,我就跟著走啦!後來和薛姑娘聊了一會兒,她非要我去她的柏香堂做客。」 李瑟笑道:「原來如此,你們都聊些什麼?」 古香君道:「倒沒什麼,不過她時常問起你的事情。我看啊!那丫頭十有八九喜歡上你了。」 李瑟笑道:「這個問題你可看走眼了。告訴你,薛姑娘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以為我是她的恩人,因此對我好些,再說,我對她有用處,她才利用我的。唉!寶兒那丫頭才是我的心病。」 古香君道:「呃?為什麼?」 李瑟道:「寶兒對我很好,很是依賴。不過有些喜歡我的因素在裡面,我怕她和我好過了份,忘記了我是他哥哥的身份。你應該提醒她些。她是個聰明的姑娘,一聽就懂的。」 古香君道:「喜歡你就喜歡唄!幹嘛要打擊人家呢?」 李瑟道:「糊塗,我可要讓我妹妹幸福哦!你不要害她,叫她小小年紀,受感情的傷害。傷心的滋味真不好受。」 古香君笑道:「你又扯上方纔的事情了吧!好郎君,你放心,我是故意氣氣你的,看你在乎我不。以後我再不做了就是。」 李瑟「哈哈」笑道:「好,你以後千萬不要試探我了,我幾時對你不好了。」 然後壞笑道:「你藏這樣的壞心,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完欺負起古香君來。 第四集 第七章 人在江湖 清早,李瑟和古香君用過了飯,古香君道:「李郎,人家薛姑娘來拜訪過幾次,我們連一次都沒回訪,不太好吧!今天你起的這樣早,不若我們去瞧瞧她,如何?」 李瑟道:「你不是昨天去柏香堂坐過了嗎?」 古香君道:「那算什麼啊!是薛姑娘邀請的,可不是我們拜訪的。」 李瑟道:「那好吧!反正就算我不去,她也會來。早見了,晚就躲過去了。」 古香君道:「嘿,別人好心來探望你,你還煩了呢!」 李瑟道:「可我不稀罕人探看。我就這窮脾氣。你囉嗦什麼,到底去不去?」 古香君笑著起身,道:「你啊!美人兒主動親近,你還端起了架子。」 李瑟道:「人英俊就這點不好,沒辦法。」 古香君道:「說著說著郎君還誇上自己了。」 李瑟嘿嘿笑了起來。二人一路說笑,到了柏香堂。 薛瑤光早就在大堂上坐著理事呢!以前她除了對親近的手下,一般都是隔簾理事,自從年前進過宮後,就不再這樣做了。 她見李瑟夫妻二人忽然來訪,連忙迎出,李瑟見一屋子的人,不由奇怪,道:「姑娘很忙吧?我們自己隨便坐坐就好,不須招呼,你不用客氣,忙自己的吧!」 薛瑤光叫人泡了好茶來,和二人道歉,客氣了幾句,才自行料理事情去了,足過了一個多時辰,那些人陸續地走完,薛瑤光這才拿起手裡的一塊布料,笑問二人道:「大哥大嫂,你們看這樣的布料,應該定在什麼樣的價錢,才會賺得多呢?」 李瑟不懂,便不開口,古香君接過布料道:「這是你們家最出名的『彩色妝花緞』,自然價錢越貴越好。」 薛瑤光道:「那是什麼道理呢?請大嫂說說。」 古香君道:「這樣名貴的布料,又獨一無二,無論多少錢,那些千金小姐,誥命貴婦,都會去買的,而且越貴,她們買的越歡,那樣可以顯示出她們自己有錢,有種炫耀的心思,因而價格當然越貴越好。如果是普通人家用的布料呢!就要斟酌了。布料用的不結實的呢,價格就要低些,好叫人可以再買的起。但如果那些粗布的大格條布料,就要相對價格高些,雖然貴些,可是做的衣服,可以穿很多年,也一樣會受歡迎的。」 薛瑤光聽得不由小嘴張的很大,心裡吃驚,道:「大嫂居然懂得這麼多,真是叫小妹佩服得五體投地。」 古香君看了李瑟一眼,然後對薛瑤光笑道:「這不算什麼,我其實什麼都不懂,這都是你大哥教我的。」 李瑟一直在聽她們說話,忽然見牽扯到他,連忙道:「什麼?這怎麼是我教你的呢?薛姑娘,你別聽她胡說,你們方才說的,我一竅不通的。」 古香君白了李瑟一眼,心想:「我給你爭光呢!你還不領情,真是的。」 薛瑤光見了心裡更加吃驚,心想:「這李瑟看來心懷錦繡,表面上原來一直在謙虛啊!他到底是怎樣一個奇才呢?連他老婆都調教的這樣厲害,難怪古香君看上他,他不像表面上那麼窩囊啊!」 薛瑤光又想起李瑟種種奇怪的行為,立刻心裡斷定李瑟乃是身藏不露的絕代高人,心裡恍然大悟,心道:「我一直猜不透古香君這樣一個大美人,怎麼會看上李瑟這其貌不揚的普通人,原來如此,李瑟竟然和王大哥一樣,都隱藏著自己的才能。對了,爹爹也是行事低調,其實爹爹什麼都懂,可是卻從不顯露,他……他難道很像爹爹?」 每個人其實心裡都有個標準的愛人的影子,薛瑤光內心裡對他的父親薛冠帶最是欽佩,因而忽然發現有人竟然和父親類似時,心中一陣恍惚。 李瑟見薛瑤光怔怔地看著自己,急道:「你不信?以為我在說謊?香君,你幹什麼誣賴我?快點說實話,要不我生氣了。」 古香君連忙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道:「薛姑娘,你就信了吧!我剛才確是胡說的。」 可是她這樣的表情,給人的印象是在李瑟的逼迫下,不得不改口的樣子。 李瑟見了無可奈何,知道無法辯解,坐在椅上,長歎了口氣。 正在這時,一個女孩子風風火火地進來,一進屋就坐在椅上,搖著小腳,道:「好啊!你們偷偷跑到這裡,卻把我一個人丟下,孤單寂寞,好可憐啊!」 薛瑤光早冷靜下來,噗嗤笑道:「你這個小人兒,還知道什麼寂寞了,不知道多少人要陪著你呢?你的四哥哥呢?怎麼老不見他啦!」 王寶兒臉一紅,道:「提他做什麼啊!他是什麼人物,能整天陪我一個小丫頭兒玩嗎?他要做的事情多著呢!」 別人倒罷了,李瑟聽了,心裡不是滋味,想道:「原來寶兒妹妹喜歡我,是因為我能有時間陪她玩,我一個大男子,原來是這樣的廢物。她還小,只懂得玩耍,要是大了,就會瞧不起我了。」 心中一陣失落。 屋中悶得緊,四人過了一會兒就決定出去納涼,薛瑤光在屋裡坐的久,更是喜歡出去透氣。 幾人邊走邊聊,王寶兒問道:「薛姐姐,碧姐姐不是和你住在一起嗎?為什麼不見她。」 薛瑤光笑著道:「她也忙得緊,哪有時間陪我們呢!」 王寶兒笑道:「我知道啦!她和南宮公子在一起。」 薛瑤光含笑不答,王寶兒忽然叫道:「你看,是他們。」 三人順王寶兒的手指一瞧,果然見到了碧寧和南宮喧的身影,同時也見到了許多年輕少俠以及一些豪門大戶家的公子。 因為越來越臨近王寶兒的生日,前來祝賀的人物越來越多,尤其以家裡有年輕人的人家居多。 一來王寶兒即要成年,可擇夫婿了,如果可以成為王家的女婿,自然是身價百倍;二來,薛家的才女薛瑤光傳說也要藉機選婿,不說薛家的勢力,就算薛瑤光自己,誰若娶到她,無異於娶到了個聚寶盆。 有了這兩大誘惑,王家自然賓客滿門,更不用說討好和巴結的人,以及和王家交好的人了。 四人見到了那些賓客,那些人更是早就見到了他們,只不過因為昨天的經驗,不敢貿然來打擾,恐像昨天一樣,一哄而上,後來鬧得佳人發怒,做出非同尋常的舉動,來擺脫他們。 原來,這些來王家的人物,自然不是一般的普通角色,早就打探到了李瑟的底細,聽說李瑟已經娶了古香君,雖然對他佩服嫉妒不已,不過也明白了李瑟、王寶兒和薛瑤光二女的關係,心知二女和李瑟再好,也是不可能做妾的,因而追求王寶兒和薛瑤光二女的心更熾。 李瑟一見那些人看他們的眼光,心裡叫苦,忙拉了古香君道:「香君,好多人,我們回家吧!」 薛瑤光見了李瑟的模樣,只覺有趣,竟無端噗嗤一笑。 王寶兒卻不依,道:「大哥,為什麼走啊!爹爹也是,來了這些貓頭狗頭,也不理會,竟然許他們進園來,也不問我一聲,真是氣死人了。」 說話的工夫,南宮喧和那些人已經過來了,南宮喧道:「二位小姐好。李兄,怎麼見了兄弟,就急著要走呢?是不是在下有得罪的地方呢?」 李瑟對這彬彬有禮,風度翩翩的四大公子之一的南宮喧大有好感,聞言只好回頭苦笑道:「原來南宮兄也在這裡,在下方才沒有瞧見,失禮莫怪。」 南宮喧笑道:「無妨,這位是嫂夫人嗎?如此秀麗,無怪名聞江湖。」 古香君含笑點頭致意。 李瑟道:「拙荊愚陋,南宮兄不要客氣了。請自便罷了,在下有事先走,改日定會登門謝罪,還請原諒。」 南宮喧還沒開口,他身後跟來的碧寧道:「李公子可真是大忙人,又要趕著搭救什麼人去嗎?這麼匆忙。」 李瑟因碧寧一見他就冷言冷語,是以一見她,就頭痛不已,聞聽她的話,一時不解,一下愣住。 薛瑤光卻笑道:「好啊!寧兒,你竟然諷刺起我來了。是啦!我是沒用,誰叫我沒個厲害的爹爹,所以任人欺負呢?」 碧寧一怔,忙笑道:「啊!好啦!姐姐莫怪,妹妹不懂事,說錯話了,我和姐姐那麼好,怎麼會諷刺姐姐呢?」 心裡對李瑟暗氣,心想:「都怪你這壞蛋,害薛姐姐誤會我。」 掃了一眼李瑟身邊的古香君,道:「喲,李公子眼光真是不淺,這位嫂子真是好模樣,不知道是不是你救過的呢?」 碧寧只顧挖苦李瑟,卻忘了這話一樣在說薛瑤光呢!李瑟和古香君聽了更都是有些尷尬,二人相識的起因,確是因李瑟救古香君而起,碧寧隨便說的,恰中了靶心。 南宮喧見碧寧一直以來都是個溫柔可愛的姑娘,可是一見李瑟就大變模樣,平時也和他說過討厭李瑟的話,不知道碧寧是何緣故那麼討厭李瑟,就解圍道:「李公子厲害無比,能跟蹤那些淫賊,救下薛姑娘,那份見識和武功,那真是叫人佩服的。大家說是不是啊?」 圍過來的眾人立刻藉機會表現自己,一人道:「對啊!李公子真乃英雄,救了薛姑娘回來,看來武功定是很好的。」 另一人道:「對極對極,不過我當時是沒在,否則定不會叫那淫賊得逞。薛姑娘,您放心好了,我郝志高定會保護您的安全的,只要有我在,那淫賊定會不敢再來,他要再敢來,嘿嘿,那就叫他有去無回。」 其餘人等對著薛瑤光,更是吹噓,漸漸地把她圍了起來,而王寶兒的身邊也是一樣的情況,幾個人對著王寶兒道:「王小姐,聽說有幾個淫賊出沒於貴府,我一來京師,聽說了這事,立刻吩咐我的手下去查此事了,您不要擔心,就等好消息吧!不出三天,我必會有所斬獲。」 王寶兒道:「真的?你那麼厲害?錦衣衛和我們四家聯合起來的人馬都沒什麼線索呢!你要能抓到那些壞東西,一定要先告訴我喲,我看看他們是什麼模樣。」 李瑟見了周圍這些人的情景,有些好笑,對南宮喧道:「這麼熱的天氣,我們還是散了吧!改日再會,告辭了。」 又對碧寧點頭便拉古香君就走。 碧寧道:「且慢,我還沒和這麼美麗的大嫂說上一句話呢!怎麼就能走呢?你有事情,要走你自己走好了,姐姐,我叫碧寧,你真漂亮,難怪江湖的人都誇讚。」 古香君道:「寧妹妹,謝謝你,你才是漂亮呢!」 二女手拉著手,聊了起來,這下李瑟就不好走了,一臉尷尬。 南宮喧心中一轉,走到李瑟面前道:「李兄這下(「文!)不走了吧!我雖有幸(「人!)見過李兄幾次,可是都(「書!)沒有詳談過,還不知道(「屋!)李兄是何人門下呢?能出李兄這樣的人物的門派,定非普通門派。」 李瑟一臉苦笑道:「南宮公子,還真是叫您失望了。我武功既低,又非出自名門,只不過隨幾個江湖不出名的人練過些拳腳,哪裡會什麼武功呢!」 心中想起師父傳英一代名俠,自己卻到了不敢報他名號的地步,真是難過之極。 南宮喧道:「李兄是真人不露相,不說也罷,不過日後有的是機會見識李兄的神功,那時我看李兄怎麼藏拙。」 李瑟道:「說笑了,唉!我既沒本事,有什麼可以藏的呢?誰人不希望自己武功高強呢?」 南宮喧被李瑟一臉誠懇的樣子給打動了,心裡一怔,心想:「此人莫非武功真是不高?誤打誤撞下才救薛瑤光出來,大露了一把臉的?」 正沉思間,忽見王寶兒笑吟吟地向李瑟招手道:「大哥,大哥,你快過來。」 李瑟本不想理會王寶兒,知道她不定又叫他做什麼呢!多半是猜謎語,那可是頭痛之極的,開始假裝沒聽見,見王寶兒鍥而不捨,叫的聲音像撒嬌一樣,大是不雅,實在沒辦法,只好蹭到她身邊,道:「妹妹,有什麼事情啊!」 王寶兒高興地道:「大哥,這位是玉劍山莊的丁公子,聽說武功是極好的,不如大哥和他切磋一下如何,好叫我看看哥哥武功的樣子,也叫大夥兒看看大哥的武功。」 王寶兒說話之際,眉目之間,喜形於色,言下之意,是叫李瑟露幾手厲害的武功,給大家瞧瞧,震懾下眾人,於她也大增了榮光一樣。 李瑟心裡知道自己的斤兩,和梁弓長的那次交手,他已瞭解了自己的底細,自己雖見識不淺,可正是所謂眼高手低的人,再加上內功心法沒有理順,如果和人交手,那是凶多吉少。 李瑟一瞬間就有了計較,道:「丁公子聞名江湖,武功極高,我哪裡是他的對手,寶兒,你就不要讓我獻醜了。」 王寶兒臉色一變,沒料到心裡面最偉大的大哥還沒和人動手,就當人面認輸,心裡一陣難過,不過一下想起李瑟一貫低調的古怪行事作風,也就不稀奇了。 見那丁公子一臉得意揚揚的樣子,又湊到自己身前笑道:「小姐,其實我丁子建的武功也是平常,你大哥既不肯和我較量也就罷了。哈哈,我為人最是謙和善良了,就是比武,看在小姐的面上,我還會動手傷了他不成?」 王寶兒見他肥大的身材,一頭豬臉離自己極近,心裡一陣厭煩,冷笑道:「是呀!我大哥平時對我說:『武功是用來殺人的,不是來表演的。』所以啊!我大哥從來不和人隨便交手,他要是一出手,叫人平白的丟了性命,那多不好。你們是我家的客人,那麼善後如何處理?所以呢!寧可失了面子,也不能傷了和氣。再說,殺人多有傷天和啊!如果是對敵,那是沒辦法,但現在就不同了。」 李瑟聽了王寶兒的話,心叫糟糕,果然,丁子建一臉怒容,對李瑟道:「李大俠,既是比武較量,刀劍無眼,你就是要了我的命,我們玉劍山莊也不會和你為敵,我的朋友在這裡,可以為你作證,請亮兵器出招吧!」 李瑟笑道:「丁兄不必發怒,寶兒是有些失禮,在下武功低微,怎是丁兄的敵手,請不要生氣了。」 丁子建怒道:「寶兒,寶兒的,你倒叫得親熱,你是瞧不起我嗎?我不配和你動手嗎?你要認輸,那麼就從我胯下爬過,我就饒了你。」 說完哈哈大笑。這下激起了李瑟的怒火,心中升起一股傲氣,遍佈全身,腦中立刻冷靜異常,微笑道:「那麼請丁兄賜教吧!」 高手越是惱怒,反而越是冷靜。丁子建一下躍到園中的空地處,道:「好,請出手吧!」 從腰下解下佩劍。 李瑟見他一躍之下,佔據在空地處的高處,的確有些見識,不過亮劍後的姿態氣勢,卻離一流高手有很大的距離,登時心裡有了算計。 李瑟走到丁子建三丈處,道:「請先出手吧!」 丁子建一愣道:「你不使兵器嗎?」 李瑟想起自己的寶刀,心道:「兵器?永遠不能再用了吧!」 他輕輕搖了搖頭,丁子建譏笑道:「好,不過輸了再用只怕來不及了。」 然後也不客氣,一招「掃徑待客」使了出來。 這招乃是防守的招式,當胸劃過,是客氣的招式,他雖然先出手,但按規矩,仍不失了禮數,倒也非一無是處之人。 李瑟眼皮抬也不抬,似乎無動於衷,待丁子建招式到了一半之時,忽然身形一動,一指點向丁子建胸口,出手極快且突然。 丁子建大驚,連忙劃劍變招,李瑟突地一指點在丁子建的手腕上,丁子建手腕一麻,長劍噹啷落地,李瑟也不繼續進攻,飄然後退,道:「承讓了。」 眾人還未及細看,見比試已經結束,都是呆住。李瑟說來勝的簡單,其實卻是非十餘年的苦練工夫,以及極深的武功造詣不可。 俗話說:「渡河未濟,擊其中流。」 李瑟正是利用這點,出招就勝了丁子建的。 武功之道,下者較招,中者較氣,上者較神。李瑟以第一流的見識,看破丁子建的弱點,一舉成功,說來也不算什麼稀奇。 如果等丁子建拉開了架勢,以李瑟現在的身手,再要勝他,恐怕就要多費許多工夫了。 第四集 第八章 敗而愈寵 圍觀的眾人都是呆了,就算李瑟武功再高,他們也不料李瑟竟能一招就勝了,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王寶兒,她一下跳到李瑟身邊,笑道:「哇!大哥好棒喲!」 用手搖著李瑟的胳臂,高興之極。 丁子建卻是臉色慘白,難堪之極。 南宮喧面色凝重,心想:「我此次來京,一是來參見漢王的,二是來結識碧姑娘的。父親不許我多管別事,不過李瑟這人高深莫測,和薛瑤光、王寶兒走得極近,定有極大的陰謀,如果我不找機會打擊他的威望,等他尾大之後,恐於我不利。斬草除根,最好能殺了他,他是六大門派的人,怎麼算也是敵非友的。」 這漢王是永樂皇帝的兒子,永樂皇帝其世子朱高熾為皇太子,二子朱高煦封漢王,三子朱高燧封趙王,都是皇后所生。 永樂皇帝為帝后,漢王應往雲南,趙王應居北京,趙王本與太子留守北京,奉命後沒有異議,惟獨漢王朱高煦怏怏不樂,對人道:「我有什麼罪?竟然徙我至萬里以外。」 於是逗留不行。永樂皇帝也沒法,只好聽他自由。這其間其實是大有緣故的,容日後再說。 南宮喧正沉吟間,不知什麼時候,碧寧已走到了他的身邊,望著被一些人巴結圍著的李瑟,輕輕地道:「他武功還真是厲害啊!」 南宮喧心裡立刻升起了一股嫉妒之火,面上卻微微一笑,對碧寧笑著道:「李公子果然真人不露相,待我去會會他。」 心想:「寧妹,叫你見識下我的厲害。」 南宮喧走到李瑟身邊,道:「李兄好武功,在下還沒等看清,比試就結束了。倒勾起了我的興致,請李兄不吝賜教,指點小弟一番如何?」 李瑟最怕的就是這樣沒完沒了的後果,引的別人以為他是高手,不停的來找他麻煩。聞言道:「南宮兄,你名震江湖,位列四大公子。我一個無名小卒,豈是你的對手,還是饒了我吧!」 南宮喧道:「剛才你的武功大家都看見了。你若不賜教。就是瞧不起我了,李兄手下不必留情,能得遇高手指點,也是人生幸事,請出招。」 南宮喧說完,就來開了架勢,圍著的人也都閃開,李瑟見這形式,心知推托不了,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再說話,也是亮開架勢。 南宮喧虛晃一招,李瑟隨著南宮喧的身形,也跟著變招,二人武功高絕,都不敢馬虎大意。南宮喧視對方為平生大敵,凝神靜氣,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家傳的武功碎玉掌使的含而不露,蓄勢待發,大半留下來防守。 二人轉眼間鬥了十餘招,南宮喧漸漸展開了手腳,而李瑟卻身法漸漸凝滯不暢,南宮喧見李瑟招式精妙,可是卻往往招不達意,不明所以,以為乃是誘敵之計,也不敢貿然出招。 又過了一會兒,南宮喧雙掌齊舞,招式大開大展,佔足了上風,南宮家的碎玉掌是武林少有的好看兼實用的武功,南宮喧這一佔上風,在場中猶如翩翩起舞的舞者,極是好看,那股風流瀟灑的樣子,煞是令人迷醉。 除了眾人外,古香君和王寶兒極是擔心李瑟,薛瑤光咬著嘴唇,不知心裡想著什麼。 南宮喧越打越覺李瑟徒有高手的外表,氣勢無懈可擊,可是出手卻慢,開始以為他是誘敵之計,幾經試探後,終於明白李瑟原來武功不甚高強,他邊應付,邊想如何對待李瑟。 思索間,忽然見到圍觀的幾女的神情,心中一凜,想道:「這小子如此討女孩子喜歡,又在武林驟起大名,乃是勁敵,非除去不可。」 心中打定主意,便凝神應戰。 李瑟武功見識不凡,見南宮喧屢次錯過擊敗自己的機會,心想:「南宮兄武功不錯,我武功深淺,瞞不了他,怎麼他不擊敗我呢?是了,他定是想給我留個顏面,這人義氣之極,難道是想再和我打一會兒,然後握手言和?」 其實這般兩個人的比武,是和生死較量不同的。生死較量,必須分出生死,而比武呢,一般誰要是勝了一招,或者把對方兵器打掉,就算勝了。 武林傳說裡,天山派就曾經有個這樣一個人,他比武較量從沒敗過,被尊為天下第一,享譽武林二十餘年,可是最後在和魔教的一位高手搏鬥的時候,被殺身亡,成為武林笑柄。 他武功不是不高,可是漸少生死之戰,最後失去了凶狠和毅力,徒具外表了。因而他也被戲稱為「友誼賽天下第一高手」李瑟亂想之間,招式更是漏洞百出,忽地,南宮喧一掌擊在李瑟空檔處,李瑟到底底子深厚,生生定住身法,雙指點向南宮喧的胳臂。 招式一使出,就覺南宮喧雙腳如電閃身踢向自己胸口,而自己門戶大開,連忙身傾後撤,雙手救護,心叫:「敗了。他終究要勝了我。」 心知定會被震退落敗。 可是南宮喧卻飛身踢向李瑟面門,李瑟意外之下,連忙用手抵禦,掌風腳風一交,李瑟一個踉蹌,跟著覺得南宮喧一個翻轉,借李瑟之力身子轉了過來,雙掌凌空擊來。 說來輕巧,可都是眨眼間完成的,李瑟不料南宮喧如此得理不饒人,心中一震,知道中招的後果定會不堪設想,可是當此之時,他身子前傾,上身空門大露,而雙手已來不及再防禦了,還有什麼能解救的方法呢? 南宮喧眼見就要令李瑟陳屍當場,有些悵然,心想:「誰叫你妨礙我的道路了,只怪你自己倒霉了。」 就在南宮喧的雙掌,帶著強勁的真氣,眼看著就要印在李瑟胸口的時候,忽覺氣氛一陣詭異,腦門一陣寒意傳來,眼睛清清楚楚地見到李瑟匪夷所思地慢慢轉了個身,右手宛如一柄鋼刀,奔自己的面門斬來,雖然後發,可是南宮喧卻有被先斬中的感覺。 儘管李瑟的背心完全暴露在他的雙掌下,可是卻覺遙不可及。 南宮喧不知道這是為什麼,那瞬間只覺得萬念俱灰,心中一片茫然,真氣瀉了大半,可是招式還是發了出去。心想:「我……我敗了?」 圍觀的眾人卻不覺場中的微妙情景,見砰的一聲,南宮喧雙掌擊中李瑟後心,不由歡聲雷動,他們見李瑟和三女極是親密,都嫉妒不已,自是都為南宮喧助陣。 南宮喧覺得李瑟的掌風在頭上掠過,隨即自己茫然落在場中,可是卻沒有受傷,雖然他是勝了,可是李瑟威武如天神的一擊,深刻地鑲在了他的腦海裡。儘管他沒有傷到一根汗毛,可是那種被人放過的屈辱感卻充溢心間。 他明明勝了,可是卻有失敗的感覺。南宮喧想:「他太……太可怕了,這是什麼武功?他竟然仿真出一種氣勁,令我產生錯覺,令他逃脫了性命,他……他到底是沒能力擊中我,還是故意放我呢?他到底想幹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南宮喧才醒悟過來,見李瑟被四個女孩子圍住,李瑟嘴角帶血,卻露著笑容,輕聲安慰淚流滿面的王寶兒道:「妹妹,乖,別哭,我沒事,一點輕傷罷了。你看你嫂子都沒怎樣。」 古香君輕輕地道:「李郎,我扶你回去好嗎?」 李瑟點點頭,在古香君的攙扶下,慢慢站起,對南宮喧輕輕點頭一笑,然後慢慢轉身離開。 王寶兒這時方想起了什麼,對南宮喧含淚怒道:「你,你這個壞蛋……」 李瑟連忙停下來,拉著王寶兒道:「妹妹,不關他的事,你別這樣……」 身子一歪,險些跌倒。 王寶兒連忙扶住他,瞪了南宮喧一眼,然後小心的扶著李瑟走了。薛瑤光想了想,也跟著去了。 碧寧望著幾人遠去的背影,怔了怔,待回過身來時,見南宮喧被那些圍著祝賀,讚揚著,心裡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她平時覺得李瑟人品不良,行事乖張,不由恨死了他,可是方才見到李瑟口吐鮮血的樣子,心裡竟有些可憐他,連情郎勝了,都沒有一絲欣喜。 碧寧呆了一會兒,忽覺一雙有力的雙手扶在肩上,耳邊聽南宮喧輕聲道:「寧妹,你怎麼了?」 碧寧回頭對南宮喧嫣然一笑,道:「南宮大哥,恭喜你,打贏了他。」 南宮喧雖心裡有些難過,但笑道:「嗯,幸運罷了。」 他見碧寧說完這句話,低著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很是詫異,道:「你怎麼了?沒什麼事情吧?」 碧寧怔了怔,道:「南宮大哥,李瑟傷的重嗎?會不會死?」 南宮喧一愣,隨即笑道:「我也不知道,他武功和我差不多,我下手就沒了分寸。你不會怪我吧?」 碧寧道:「怎麼會呢!我也知道比武不是兒戲的,不過我不願意看見人受傷。」 南宮喧心想:「父親叫我無論如何也要娶了碧姑娘,我開始還大是不願意,沒料到寧兒是個這麼善良可愛的姑娘,不過就是有時有些大小姐的脾氣。對了,她父親碧海心行事乖張,殺人無數,在武林裡可算是有名的魔頭了,怎麼她卻怎麼這麼善良呢?」 南宮喧正想間,只聽碧寧喃喃道:「我爹爹以前殺人不眨眼,可是我媽媽死後,他就再沒殺過人。大哥,你殺過很多人嗎?」 南宮喧心想:「碧海心這魔頭居然後來沒殺過人?真是笑話,騙你女兒還行,騙我就不成了。在江湖上混,你不殺人,就會被殺。」 想到這裡,就笑道:「寧兒,你別亂想,你以為我是個喜歡殺人的壞人嗎?」 碧寧嫣然一笑,道:「我想大哥也不會,不過非得等你說出來我才安心。」 南宮喧見碧寧一笑之間,百媚俱生,心裡一動,好一會兒才道:「看你,見不得一點血腥,你要是擔心李兄,你就去看看他吧!其實他的傷根本不重的。」 碧寧高興地道:「好啊!那我去瞧瞧了。」 說完歡喜地去了。南宮喧望著碧寧的背影,心想:「多好的姑娘,不過就是太單純了。是了,女孩子笨些的才好。」 見碧寧看不見了,忽然心裡一陣失落,想道:「不管怎樣,我表面上勝了李瑟那小子,可是為什麼幾個美人都不愛慕我呢!碧寧也……也去看他了。」 心中又悲又喜,大是失落。 李瑟被扶回棲香居,躺在床上,古香君道:「郎君,我幫你療傷可好?」 李瑟笑道:「你?不必了吧!」 古香君埋怨道:「看不起人嗎?」 李瑟立刻嚴肅起來,道:「不用了,不是大傷,我自己可以調治。吐血出來,就不怕的,不是什麼大傷,要是不吐血的話,恐怕受的內傷就會很重。」 王寶兒聽了,垂淚道:「大哥,都怪我,不該叫你比武。」 李瑟道:「和你有什麼關係?倒是我武功低微,丟了你的臉面,真是過意不去。」 王寶兒道:「沒關係,我不知道你武功真的……不管怎麼你都是我的好大哥。」 李瑟心想:「寶兒怎麼不嫌棄我呢!我倒寧可她厭煩我。」 正要說話,忽見薛瑤光面露笑容,一直在旁邊看著自己,也不說話。 李瑟心中滿腹狐疑,忍不住問道:「薛姑娘,你為什麼一直在偷笑?我有什麼可笑的?」 薛瑤光笑道:「你沒什麼可笑的。不過見你受了點小傷,便有幾個美人兒這麼噓寒問暖的,可也值得。旁人定是好生羨慕呢!」 李瑟苦笑道:「羨慕?誰羨慕的話,我倒想和他換換。寶兒是我妹妹,你是我的朋友,瞧我也是應當的。」 忽然門簾一響,碧寧走了進來,古香君連忙起身去迎,道:「碧姑娘怎麼來了,快請坐。」 薛瑤光對李瑟道:「應當?你看這個人應不應當,怎麼也來瞧你了。」 李瑟還沒等回答,碧寧已經坐在了方才古香君坐的地方,李瑟便不再說話。 王寶兒對碧寧怒道:「你怎麼來了?」 碧寧一怔,道:「我怎麼不能來?」 王寶兒冷笑道:「你的南宮哥哥不是很威風嗎?你是來瞧笑話的吧!如今既瞧了,也該走了。我大哥活的好好的,可沒如你們的願,很失望是吧!」 碧寧平時和王寶兒很是要好,女孩子家,表面上都是很和氣的,況碧寧是客人,來王家做客,二女早先交好的。 如今見王寶兒一臉譏諷之色,碧寧是個獨生女,自媽媽死後,被碧海心當寶貝一樣寵著,碧海心是武林中威望極高的一代宗師,因而碧寧可以說是要星星有星星,要月亮有月亮,就是李瑟不主動和她說話,她都生氣過,何況現在呢!幾時受過這樣的當面諷刺呢!不由小臉漲得通紅。 薛瑤光見二女剛一說話就要吵了起來,忙道:「寧妹妹,寶兒在氣頭上,當不得真,你別生氣。」 碧寧冷笑道:「生氣?我怎麼敢生天下錢王的寶貝女兒的氣呢!我怎麼配呢?」 王寶兒道:「你不用這樣諷刺我,哼,為了一個臭男人,連臉都不要了,真是不害羞。」 碧寧的臉先是唰地紅了,然後一臉煞白,咬唇道:「也不知誰為一個臭男人不知羞,南宮大哥怎麼了?他可是光明正大的取勝的。你的大哥要有本事,幹嘛賴在床上不起來啊!」 眾女還沒等反應過來,李瑟忽地坐起,指著碧寧道:「你,你給我滾……咳。」 噴出一口血來。 原來李瑟想起南宮喧人面獸心,竟然想置自己於死地,這也就罷了,居然還派碧寧來氣自己,難道自己武功低微,就叫人這樣欺負!這世界上偽君子怎麼如此多法?自己原先還把南宮喧當好人呢!李瑟氣憤之下,突然發火,罵了起來,碧寧先是一怔,哭道:「你這個混蛋。」 然後掩面奔出。 薛瑤光道:「我去看看。」 也跟著去了。 古香君沒料到居然事情鬧到這個地步,連一句話解釋緩和的機會都沒有,就鬧了起來,見李瑟氣得咳出血來,心裡嚇得跳了個不停,忙去給他捶背,道:「李郎,你……你沒事吧!」 李瑟道:「沒事,淤血吐盡就好了。」 王寶兒道:「大哥,你不必生氣,好好養傷,等我找人替你報仇。」 李瑟閉目調息了會兒,睜眼堅定地道:「不必了,等我傷好後,我必會想法兒練好武功。就他那點武藝,我還不能勝了他?為了爭這口氣,我一定好好練練武功,一流高手的境界那是妄想了,但勝他還不成嗎?太小瞧我李瑟了。寶兒,你千萬別多事,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須要你幫忙。」 古香君高興地道:「郎君,你想好好練武功了嗎?」 李瑟點了點頭,道:「唉!練好一些吧!省得一些阿貓阿狗欺負。」 想起被那幾個阿大阿二欺負的事情,心裡恨得癢癢的。 王寶兒見李瑟一副決然的樣子,大是高興,心想:「他想做的事情,一定能成!」 ….文.…; ….人.…; ….書.…; ….屋.…; ….小.…; ….說.…; ….下.…; ….載.…; ….網.…; 第四集 第九章 英雄救丑 李瑟比武受傷之後,等王寶兒走了,便開始運氣療傷。 他和南宮喧比武之時,在眼看就要命喪南宮喧之手的時候,那種生命的本能一下子令他恢復到了「天靈眼」的境界,對於南宮喧的一招一式,細緻入微地體察到了,因而恰倒好處地一轉身,使出了絕妙的一擊,這招說來輕巧,可是轉身的時機最難把握,早一步晚一步都錯不得,否則必死無疑。 李瑟如果恢復了出山時的武功,自是當世的一流高手,因而在瀕臨死亡的那刻,他被激得靈感驟然復活,恢復到出山的那等靈覺,意識遠在南宮喧之上,因而最關鍵的時候,又救了李瑟一命。 李瑟的傷說來不重,他避過南宮喧直接的掌風攻擊,又運氣防護,早做好了受傷的準備,因而把受害避免到了最小的地步。 可是李瑟對於體內的真氣,控制不好,療傷的時候,進展緩慢,心中想起說過要練好武功的事情,不由歎起氣來,如果體內內功都不能把握,別說精進,就是使用都這麼困難,還提什麼要爭勝的話呢? 李瑟用心察探體內的真氣,可是刀君一派這等武林第一流的運氣法門,在他自己的真氣運行下,處處受阻,以李瑟的見識,竟也搞不懂到底哪裡出了錯誤,為什麼這武林最高深的一門功夫,換了不是純陽真氣,就這麼不堪呢? 李瑟只可以運用一小部分真氣,心知這樣療傷的話,最少得半個多月才能痊癒,這倒是小事,可是以後該如何運用武功呢? 古香君見李瑟運功療傷,知道不能打擾他,就在外屋給他守護。李瑟運功良久,全身酸痛,也沒找到運氣的竅門,便躺在床上歇息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朦朧中忽聽有人在耳邊輕輕叫道:「玉大,玉老大,你快醒醒。」 李瑟睜開眼來,見枕邊一個三寸來長的小人,和那天遇到的四大淫賊的「東淫」梁弓長一模一樣,心想:「我怎麼做夢竟夢到他呢?真是奇怪。」 揉了揉眼睛,閉目翻了個身,又去睡了。 忽聽腦後又有聲音傳來,「玉大,門主……你怎麼又睡啦!」 李瑟這次可是聽得清楚,一驚之下,一下坐起,見枕邊真有一個小人,和真人一樣,只是尺寸小了而已,真的是梁弓長。 李瑟驚道:「是你?」 那小人道:「老大,我是用脫殼縮形之法來的,你不知道嗎?為什麼吃驚?」 李瑟這時也鎮定下來,心想:「師父得道飛昇我都見過,至於別的法術,有什麼希奇呢?是了,那次他擒住我時,就是用法術。」 道:「我是吃驚你怎麼來看我了?莫非有什麼事情嗎?」 梁弓長笑道:「老大,我看見你和人比武了,那小子我們以後定會教訓他,為老大出氣的。你受了傷,讓屬下為您療傷吧!」 說完就要跳到李瑟背後。 李瑟忙道:「不必了,我自己會療傷的,只是小傷,你不要麻煩了。而且我是故意敗給那小子的,你不要多管閒事。」 梁弓長道:「玉大原來行的是計策,不過這個療傷,自家兄弟,客氣什麼呢?」 說著就要動手。 李瑟道:「不行,香君就在外面,她要進來撞見了,那該如何是好?」 梁弓長笑道:「她啊?關上門出去了。否則我怎麼敢現身?」 李瑟道:「出……出去了?你沒對她怎麼樣吧?」 梁弓長一愣,道:「怎麼會呢?那可是老大的女人,我們派的規矩,可是朋友妻,不可戲的。再說,老大不是有很好的計劃嗎?打擾了老大的計劃,屬下可是吃罪不起的。」 李瑟心花怒放,道:「很好,你說的對極,還沒忘我們派的規矩。」 梁弓長道:「多謝老大誇獎。嘿嘿。玉大,你還真叫屬下佩服,王寶兒那幾個女人果真被您給迷惑住了,您真是厲害,就是比武失敗,都能勾引她們,定是看出她們心腸很軟吧!不過那個碧寧小妖女,就沒那麼好對付,真是叫人頭疼之極。他的老爸可不容易對付。老大看上的女人,不主動乖乖把衣服脫了,投懷送抱,還居然刁蠻任性,真是可惱。」 李瑟吃了一驚,心想:「我的一舉一動,這傢伙都看在眼裡,他會這種法術,難怪在王家來去自如。我可要小心才好。」 道:「女人嘛!有些味道才好,不忙,誰也逃不了我的手心的。你也來了些時候了,還是快回去吧!」 梁弓長道:「不急,既然來了,還是替玉大把傷治好再走。」 說著跳到李瑟背後,對李瑟道:「老大,請離床角近些,我站在床欄上。」 李瑟無法,想:「他快些治療,就快些走了。」 就照梁弓長的話做了。 梁弓長極小的手貼在李瑟後心,傳來陣陣真氣,李瑟連忙引導療傷。 忽聽梁弓長道:「玉大,你怎麼逆行真氣?這是什麼武功?先不要練別的武功,先治好傷再說吧!」 不由分說,就驅氣運行起來。 李瑟口不能言,心道:「什麼?我逆運真氣?逆運的是你啊!」 可是當此之時,還有什麼辦法呢?只好順著梁弓長的真氣運行下去了。 李瑟醒來的時候,覺得渾身精力充沛,見古香君笑咪咪地看著自己,李瑟伸手撫著古香君的臉,道:「怎麼這麼歡喜呢?」 古香君微笑道:「郎君氣色真好,呼吸均勻,看來你傷治得不錯喔!」 李瑟也覺精神颯爽,心想:「那淫賊的逆運真氣的方法還對了?怎麼回事?」 一時也想不明白,就不想了,道:「我都說了不要你擔心我,看,我沒騙你吧!」 古香君道:「我沒擔心你啊!我早就想好了。」 李瑟道:「呃?」 古香君道:「生,我們在一起;死,我們在一起。你說,我還擔心什麼?」 李瑟一怔道:「我要是死了,你會跟我去?」 古香君微笑道:「自然啊!你才知道啊!」 李瑟一瞬間只覺感慨萬千,欲待說不可以,又不知從何說起,只是癡癡地道:「傻丫頭!」 用手撫摸著古香君的嬌面,心潮起伏。 李瑟經梁弓長相助,過了一天,傷勢就好了大半,傷好些了之後,就開始練功。 他記得梁弓長的功法和他師父教授的內功居然是逆向的,可是卻治好了他的傷,不由詫異,要知各門各派內功雖不近相同,但也決沒有差異這麼大的,想了半日,不得其解,便試著照梁弓長的內功套路,運行真氣。 哪知運行之下,除了有些小小阻礙,竟比正運內功順暢。 李瑟練了一會兒,便不再練,他乃傳英弟子,見識自是非凡,心道:「原來我現在的真氣和我原來的純陽真氣完全不一樣,竟然完全的相反,難怪要逆運真氣才行。可是我屢次遇險,幫我脫險的都是我從小苦練的刀君心法,靈光乍現救我的。如果逆運內功,原來的靈覺一定會被漫漫消磨,再也使不出來了,別說遇到險情,就是被人斬成十七八塊,也不能恢復天靈眼的靈敏境界了。」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樣,充滿了矛盾,想兩全其美,哪有那麼簡單的事情,李瑟如果要想練好武功,就必須要捨棄存在於他腦海的一流高手的靈覺,做一個普通的江湖高手;如果不練內功,能永遠靠靈覺保命嗎? 李瑟躊躇了很久,心想:「幾日沒見那些淫賊了,去瞧瞧他們再說吧!這內功的事情,以後再說吧!這幾人除了梁弓長以外,頭腦都很簡單,既然殺之不易,再說殺人也不是什麼好事,最好能令他們改邪歸正,那可是功德無量了。」 想到這裡,李瑟便到屋外對古香君道:「香君,我那塊腰牌呢?」 上次從玄武湖回來,梁弓長給的腰牌就被古香君替李瑟收著了,李瑟說是揀的,古香君看李瑟忸怩的神色,就知道必有隱情,一笑之後也沒追問。 古香君找了出來,遞給李瑟,道:「李郎,你要做什麼?」 李瑟道:「我出去一下,你還忙著釀酒嗎?那馮總管喝了你的酒,好話說了一籮筐吧?」 古香君微笑道:「哪有,不過是客套話說了些,心裡還不定會說不好喝呢!」 李瑟一笑,就走了門,古香君喊道:「李郎,要有空,去瞧瞧你的寶兒妹妹。」 李瑟回頭道:「她怎麼了?」 古香君笑道:「她在家練武功呢!是和碧姑娘斗上氣了,要替你出氣呢!」 李瑟道:「莫名其妙。」 搖了搖頭,走了。心想:「這小丫頭真能折騰。」 不過心裡也是很感動。 李瑟經過刑部,到了玄武湖。路上經過了好幾道盤查的關卡,李瑟心想:「如此重地,難怪京城那麼大的搜捕,也沒人想到他們會在這裡。」 李瑟到了湖邊,正躊躇怎麼找尋那艘船時,見一艘大船已經搖了過來,李瑟認得正是梁弓長他們的船,不由心裡暗喜。 船靠了岸,跳下三人,極熱情地把李瑟迎上了船,李瑟見那麻臉的「南蕩」杜開先不在,就問道:「杜兄呢?」 大和尚「西色」鐵鼎因天氣炎熱,敞露著肚皮,邊摸著凸出的大肚皮,邊道:「他啊!不知道看上誰家的姑娘了,這些日子忙著踩盤子呢!現在說不定已經得手了,正摟著人家姑娘睡覺呢?」 其餘兩人也「哈哈」大笑。 李瑟聽了怒道:「豈有此理!真是太可氣了。」 三人驚愕地道:「玉大,怎麼了?」 李瑟這才醒悟過來,忙道:「現在是什麼時期?正是我的大計實行的最關鍵的時期,他怎麼可以為自己一時的衝動,而帶來嚴重的後果呢?你說他要是被抓了,我去哪裡找幫手去?當然了,幫手也可以找到,可是哪有你們這麼得心應手呢?現在這段日子只要熬過去,我們蝴蝶派的好日子就快到啦!你們記住,一定不要給我惹事添麻煩,一切都要聽我的安排。」 李瑟正擔心自己的胡說八道能不能有效時,三人恭敬地道:「是,門主教訓的是,我們一定聽從門主的調遣,等老三回來,一定傳達玉老大您的意思。」 李瑟鬆了口氣,道:「這才對嘛!其實你們對我派心法,理解得不夠深刻,等日後我再慢慢開導你們。」 三人道:「那可多謝門主了。」 李瑟進了艙門,三人擺上酒菜,四人一起喝起酒來,李瑟慢慢和他們細談,好察清他們的底細,再尋對策。 三人喝了一會兒,忽聽岸上傳來口哨聲,「東淫」梁弓長笑道:「老三這傢伙回來了,玉大,您當面教訓他吧!」 船靠了岸,杜開先扛著一個口袋,興奮地奔進了船艙,見李瑟在船裡,大笑道:「啊!老大您來了,哈哈,今天我運氣好,你們看看我把誰給擒來了。」 李瑟板著臉,心道:「糟糕,這又是誰家姑娘這麼倒霉,三個壞蛋要是不聽我的勸告,那麼我寧可自己被誣陷,也要告訴四大家的人來擒拿他們,叫他們不能再做壞事了。」 鐵鼎道:「你能有什麼本事?不過尋一尋常家的女子,搶了來。我可告訴你老三,要是一般人家的好女兒,我可不會放過你,讓你胡鬧。」 杜開先臉上的麻子都好像笑開了花,興奮地道:「不是,不是。我這次抓來的啊!乃是當今皇上的寶貝公主──朱無雙那小妞,哈哈。」 其餘四人驚訝起來,失聲道:「什麼?」 李瑟心想:「啊!這傢伙連公主都敢搶?」 梁弓長道:「你定是昏過了頭,你要能一個人就擄到了她,我這老大的位置早就讓給了你,不說皇宮的高手成千上萬,你以為無雙公主是一般的角色?」 杜開先咧著嘴道:「信不信一看便知。」 說完打開了麻袋。 眾人屏息觀看,只見一個少女身形苗條,衣服華麗,伏在口袋裡,昏迷了一樣。 眾人一驚,心想:「這女子身材如此之好,衣服又是皇宮的,莫非真是公主?」 杜開先洋洋得意,把那女子的臉轉了過來,眾人都緊張地觀瞧,待那女子轉過身來,眾人先是一怔,忽然鐵鼎和梁弓長就「哈哈」大笑了起來,連一臉迷糊樣子的董彥都笑得捂起了肚子。杜開先見了眾人的表情,大是不解,忙轉頭一瞧,然後大叫一聲:「鬼啊!」 扔了懷裡的女子就滾到旁邊,這回連李瑟也笑了起來。好一會兒,眾人才止住笑,李瑟道:「老三,你瞧瞧你搶來的人,這麼醜的女孩子,你也不放過,真是丟我們蝴蝶派的臉。近期內,你不許再採花了。」 杜開先道:「門……門主,她……她確是公主啊!你看她的衣服,我搶她的時候,她別提多好看了。絕對是公主啊!等我給她解穴,問問她怎麼回事。」 原來,那女子轉過臉來,卻是個容顏極醜的女子,臉黑黝黝地,皮膚又粗,而且臉上長著一塊塊的小疙瘩,不是什麼東西,令人看了作嘔。 鐵鼎忙道:「別解,你要解開她的穴道,這麼醜的女人,怎麼處置?難道殺了不成?」 梁弓長也笑道:「老三,你真行,這麼難看的人你也能找得到,真是令人佩服。」 董彥也笑道:「三哥,小弟豈止是佩服,簡直是崇拜您到了極點。」 眾人又都哈哈大笑了起來,杜開先急得結結巴巴地道:「不……不是啊!她真的……真的是公主。」 梁弓長正色道:「是,的確是公主。我看定是豬國的公主,果然國色天香,位列江湖八大美女之列,果然名不虛傳。」 眾人聽了又是哈哈大笑。杜開先怒道:「好,這個古怪的醜丫頭。我殺了她。」 正要伸手,李瑟忙道:「住手,既然她沒有用處,不如放了她算了。」 梁弓長道:「老三,你點了她什麼穴道?」 杜開先道:「不是昏睡穴,她恐怕此刻聽到了我們的說話。殺了算了,這樣才安全。」 他因這個女人惹眾兄弟取笑,心裡惱恨之極,恨不能立刻殺了這個笑柄。 梁弓長道:「玉大,我們派雖然不亂殺人,可是這個女人來自皇宮,恐也非什麼好東西,就殺了好了。」 說到「這個女人來自皇宮」這幾個字,臉上不由笑了起來,心想:「這女人也不知老三哪裡搞來的。」 鐵鼎和董彥也都會心地一笑。 李瑟道:「不必,這樣一個女人,定是蠢笨之極的,料來也沒什麼用,就放了好了。我來了這麼久,天都快黑了,也該回去了。這女人我順路帶走放了也就是了。」 杜開先一臉氣憤,剩下三人卻都是很驚愕,梁弓長道:「老……老大,你不會是瞧上這女人了吧?」 鐵鼎道:「啊!這女人屁股又圓又大,皮肉定是極厚,楊柳小腰,盈盈一束,再看那雙奶子也是又大又挺,要不看臉面,這女人可是練功的極品啊!真是極品。」 董彥道:「聽說我們派的功夫練到極處,就是極醜的女人,也能用起來甘之如飴,門主,莫非……莫非您到了這種化腐朽為神奇的地步?」 李瑟一陣難堪,道:「你們胡說什麼,我不過是要放了她罷了。你們不要胡說八道。」 梁弓長道:「那樣可不妥,老大,您要是用過她,然後把她迷得失去了本性,那倒可以。但如果就這麼放了,我們幾個兄弟可是極危險啊!要是這女人記得什麼,引敵人來此,那可就糟糕了。您不會不顧我們的安全吧?」 李瑟歎氣道:「你們非要逼我說出我要用了她的話嗎?真是豈有此理。你們把她交給我就是了。別的大可放心。」 梁弓長哈哈大笑道:「老大,您果然功夫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我雖然早就猜到了,可是如今終於得到證實了。」 杜開先也高興起來,叫道:「喂,你們看我是擒來個不一般的女人了吧!連門主老大都看上眼了。嘿嘿,我就說我眼光錯不了呢!奶奶的,這小妞真有福氣,竟然能被我們的玉老大享用。」 鐵鼎和董彥也是佩服不已。 李瑟道:「時間無多,不和你們多說了。這就告辭,你們記得沒我的命令,千萬不要胡亂行動,想要女人,去妓院就好了。」 說完仍把那女子放入麻袋,拎起就走。 只聽四人淫笑道:「妓院?哈哈,秦淮的風月,也是不錯的。」 第四集 第十章 投懷送抱 李瑟出了玄武湖的禁地,過了太平門,一直到了朝天宮的附近,才在僻靜的地方,打開了那個麻袋。 李瑟放下那個女子,給她解開了穴道,柔聲道:「小姐,請不要害怕,我是來救你的。」 那女子道:「我知道,公子您是好人,是您救了我。有您在我就什麼都不害怕。」 說完腿一軟,險些跌倒,李瑟連忙扶住她,把她扶到一個牆角坐下。 李瑟道:「你的家在哪裡呢?告訴我好嗎?我送你回家。」 那女子道:「我家?家……我沒有家,我住在宮裡。」 李瑟道:「你真是皇宮的宮女?」 心想:「這個笨淫賊還真是在皇宮擒的人。」 想了想道:「姑娘,你不要回皇宮了好不好?皇宮陰森冷清又寂寞,你現在回去,定會有人盤查你,再要留在宮裡,那是休想了。說不定還會殺了你。」 那女子道:「不會的,公主待我極好的。」 李瑟想了想,輕輕吟道:「『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白頭宮女在,閒坐說玄宗。』當宮女多麼可憐啊!而且……而且你容貌也不好看,想得到皇上的寵幸,那是不可能的,何不回到民間,找一個憨厚男兒嫁了,也是件美滿的事情。」 那女子道:「你……你既然對我這麼好,那麼我願意跟你一輩子,在你身邊侍候你。」 李瑟聽了噗嗤一笑,那女人怒道:「怎麼,你嫌棄我容貌醜陋嗎?」 李瑟笑道:「姑娘誤會了,我要是真嫌棄你,也會在心裡笑,怎會笑出聲呢?我方才想起了我那像老虎一樣凶的老婆了,她啊!要是我收留了你,不把我的皮剝下來才怪呢!」 那女子道:「啊!原來如此,她很美是嗎?叫什麼名字?是誰家的小姐呢?」 李瑟萬料不到當此時刻,這個女人還有心問這個,雖然這個女子面貌極醜,但聲音卻蠻好聽的,李瑟本不想繼續糾纏下去,把該說的話,該做的事,做了就是了。 不過見這女子極醜,恐自己要是忙著擺脫她,令她覺得自己瞧不起她,就不好了。便耐心地道:「拙荊姓古,閨名叫香君。我這裡有些銀兩,你拿去吧!天下之大,任你遨遊,豈不是好,何必回到宮中那狹小之地,任青春消逝,紅顏憔悴呢?」 那女子道:「可在外面,我很害怕。公子,你看清了我的容貌了嗎?其實我不醜的,你再仔細看看。」 李瑟道:「是的,你不醜。沒人說你醜的。而且女孩子以德為先,至於容貌,那是其次的。」 那女子道:「不行,你沒看清,你一定要看仔細。」 其時夜色已經降臨,那女子拉著李瑟,在一處大戶人家的燈籠下站定,抬著頭,非讓李瑟觀看。 李瑟沒有辦法,只好盯著她,道:「你……」 不由怔住,見眼前是個清秀絕倫,美麗異常的女子,其高貴典雅,氣質絕佳,哪裡是在玄武湖上見到的那個醜陋的女子呢? 那女子輕笑道:「怎麼樣?」 李瑟喃喃道:「奇怪,你怎麼變模樣啦?」 那女子道:「我用了我家公主給我的丹藥,可以讓面容變醜。這樣,才騙過了那些淫賊啊!」 李瑟道:「原來如此。好了,你真美麗,難怪能進宮裡,這裡是銀兩,你快拿著,天色都不早了,我把你安排進一家客棧,然後你自己決定以後去哪裡吧!」 那女子驚異地道:「你還是不要我嗎?」 李瑟道:「自然了,我老婆極厲害的。再說,我也不想她難過。你這樣美麗,更加的不能在我身邊了。」 那女子幽幽地道:「你再仔細看我一眼,再做決定好嗎?」 李瑟無法,只好盯著那女子看了起來,見她瓊鼻櫻口,真是傾國傾城。 可是李瑟這些日子美女遇到多了,王寶兒、薛瑤光等人無一不是美女,令李瑟不盛厭煩,心中常想:「她們真是麻煩,老是在我身邊晃來晃去,要是難看也就罷了,我就不會動心,可惜我意志不堅定,有時會動下心,真是討厭。」 因此李瑟盯著那女子一會兒,便轉過頭去,心想:「女人真是麻煩。」 李瑟道:「好了,這回你可以聽我的話了吧!」 那女子道:「聽,我什麼都聽你的。」 李瑟道:「前面有間客棧,你住那裡吧!這裡是些銀兩。」 李瑟從懷裡拿出大概一百餘兩銀子,又翻了翻,實在是沒有了,就都遞給了那位姑娘。 那女子再不說話,接過銀子,只是靜靜地看著李瑟。 李瑟皺眉想了想,把手上的戒指除下,遞給那女子,道:「這戒指恐怕能值不少錢呢!不過我不識貨,不值錢也說不定。呃,對了。」 李瑟想起了什麼,立刻眉開眼笑起來,把自己腰間的一個香囊解了下來,從裡面倒出一顆圓珠,笑道:「這個東西是佛門高僧的舍利子,要是賣給武林人物啊!能值很多錢的,你可千萬別賣賤了。你拿去,就算賣個一千兩,你省些用,一生也衣食無憂了。記得找個老實的男人,不要被騙就好了。」 這舍利子乃是不清那次讓李瑟去杭州見天山玉女冷如雪時,給李瑟的,李瑟初始不覺得這珠子有什麼出奇,後來帶在身邊,感覺它有安神之效,就隨身帶著了,因冷如雪修煉的是魔功,李瑟自然不把這顆可以練氣的珠子給冷如雪了。 古香君給他縫了一個香囊,把珠子放在裡面,讓他帶在身邊。 那女子接過東西,道:「這珠子沒處放,你把香囊也給我啊!」 李瑟笑道:「傻丫頭,那個可不能給,那是香君給我的,要是給別人了,她會生氣的。」 那女子道:「可是你給了我這麼多銀兩還有寶物,不比那香囊珍貴許多嗎?她就不會生氣?」 李瑟道:「你還沒嫁人,這男女之事你不懂。等以後你就明白了。對了,你不管去哪裡,記得最好不要告訴別人那些抓你的人的事情。這是為我好,也是為你好。」 那女子道:「你和他們是一夥的?為什麼護著他們?」 李瑟道:「這個……說來話長,你不要問就是。」 那女子道:「他們是壞人啊!我想告訴別人把他們抓了。京城的人都在抓他們啊!」 李瑟道:「他們也不是太壞的人,我正想辦法叫他們改邪歸正。殺一人容易,救一人卻難,可是哪個更有意義呢?和你也說不明白,你照我說的做就是了。再說他們狡猾得很,武功也不錯,你不要弄巧成拙了。好了,言盡於此,我們快去那家客棧吧!」 那女子想了想,沒再說什麼,跟著李瑟去了。 李瑟把她安頓好,就道:「姑娘,我這就走了,再見。」 那女子道:「別……你就這樣走了嗎?我們都還不知道彼此的姓名呢?」 李瑟「哈哈」笑道:「萍水相逢,緣聚緣散,又豈在乎名姓?他日相遇,不過相逢一笑罷了,清水紅塵本為陌路,人生苦短,忽忽而過,誰又能記得那麼多呢?」 他說完一拱而別,瀟灑之極。 那女子望著李瑟的背影,看得癡了,心想:「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受他感染,心裡有些難過呢!」 李瑟回到王家,回家見到古香君,古香君見他回來,笑問道:「郎君,你去了這麼久,不會是去秦淮河了吧?」 李瑟道:「正是,你怎麼知道?」 古香君嬌笑道:「撒謊。你不告訴我就算了,日後你還能瞞過我啊!」 李瑟道:「這可奇了,我要是不告訴你,你怎麼能知道?」 古香君道:「郎君,你有什麼事情瞞過我啦!你等吧!看你過些日子,定會非要告訴我不可。」 李瑟笑道:「我有那麼不堪嗎?對了,寶兒今天沒來嗎?」 古香君道:「沒來,我不是告訴你了嗎?她在家練武功呢!昨天我分別去勸碧姑娘和寶兒,誰知兩個姑娘卻較起勁來,非要比武不可,說什麼誰也不許提她們各自的爹爹的事情。」 李瑟莞爾一笑,道:「這可奇了。我們去看看她可好?」 古香君道:「好,其實也不必去勸她,她覺得開心,就讓她去做好了。」 李瑟道:「這個……不太好吧!碧姑娘那樣的刁蠻的女人,理她做甚?叫寶兒不理她不就完了,何必和那樣的人一般見識。」 古香君道:「碧姑娘人不錯的,有時愛諷刺人一下,怎麼你就那麼說她呢?」 李瑟道:「算了,算了,我不和她一般見識。這些天都很無聊,明日我們去外面逛逛吧!如何?」 古香君道:「外面不安全啊!你忘了?」 李瑟笑道:「你也忘了啊!我可是淫賊喲,和淫賊是一夥兒的,還怕什麼!」 古香君想起初遇李瑟時的情景,臉上一紅,吃吃笑了起來,李瑟道:「你別還不信,就算有淫賊來抓你,嘿嘿,憑我的武功,那是來一個打一雙,來一雙,打二對。」 古香君笑不可抑,捂嘴道:「這可是胡鬧了,那可怎麼打呢?」 李瑟道:「管他三七二十一,隨便啦!看誰不順眼,把他當淫賊教訓就是。」 古香君道:「好,我看你不順眼。淫賊,拿命來。」 李瑟大叫道:「啊!這小娘子容貌不錯呀!待我擒來那個什麼什麼。」 二人一番調笑,其樂融融。 第二日,二人起個大早,去莫愁湖去玩,王家在聚寶門附近,離莫愁湖極近,因而二人選擇了去莫愁湖。 古香君對李瑟很是瞭解的,見情郎要和自己一起去遊玩,料來他定有什麼依憑,也就放心跟他去遊玩了。 莫愁湖位於水西門外橋西,得名於一個美麗的傳說。 莫愁是一位勤勞、善良、美麗、聰明的河南洛陽貧家女子。十五歲那年,父親病死,為葬父只好賣身。正巧,家住建康石城湖邊的盧員外在洛陽,見莫愁美麗聰明,就買為兒媳。 莫愁葬父後,揮淚辭母南下,不久,北方邊塞受到敵軍侵犯,丈夫應徵戌邊,誰料一別十載杳無音訊。 純樸的莫愁把心思寄托在幫助鄰里、扶危濟難的善行之中,深受鄰里稱頌。但遭公公反對,莫愁不堪誣陷凌辱,投石城湖而死,以示反抗。 後人懷念莫愁,便把他住過的地方和石城湖改稱莫愁湖。莫愁湖在宋、元時即有盛名,明朝定都金陵並改為應天後,更是盛極一時。 莫愁湖內湖面寬闊,湖畔樓、廳、堂、亭巍峨錯列,林木郁蔥,萬花繽紛,是個久享盛譽的名湖,莫愁湖盛產蓮藕,蓮花十頃更是此名湖引人入勝之處。 其時正逢炎夏,蓮花盛開,翠蓋紅花,香風陣陣,恍若絕代的凌波仙子,出淤泥而不染。 李瑟和古香君划船戲水,觀花賞景,開心不已,二人來京師多日,這是首次出來遊玩,都大是興奮。 李瑟見古香君坐在【文】船弦上,除去【人】鞋襪,赤足【書】戲水,其姿【屋】態恬靜異常,和以往見著的樣子大是不同,不由心裡一動,心思便不放在觀賞景物上了,只留心瞧她。 只見古香君隨手採了一朵蓮花,放在鼻下閉目輕輕嗅了一下,李瑟怔了怔,似乎從未見過她了一樣,心中一陣蕩漾。 古香君感覺到渾身不自在,扭頭見李瑟呆呆地坐在船板上瞧她,便低頭一笑,想了想,輕輕移了過去,頭枕在李瑟的腿上,道:「郎君在想些什麼?觸景生情,又想做什麼好詩嗎?」 李瑟道:「不是。」 心想:「我是在看你呢!」 卻沒說出口。 古香君嬌笑道:「那是想什麼?我們來時在岸上的亭上看見許多寫莫愁湖的對聯,一副是:『水如碧玉山如黛;千秋樂府唱南朝。』還有一副:『柳影綠圍三畝宅;藕花紅瘦半湖秋』,寫的都還不錯,你是不是也想得一聯,方不負今日遊玩一遭嘛!」 李瑟笑道:「看你說了一大堆對聯,又叫我也做,好像寶兒一樣了,怎麼也學她來難為我了?」 古香君笑道:「誰叫你老讓我陪她猜謎語,做遊戲呢?結果現在我也沾惹上了。寶兒她還說也很喜歡對聯呢!我一聽,怕她再讓我和她對對子,就連忙岔開話題,還哄她說你最討厭對聯了,說那是小道,不值一提的。她還當了真,叫我勸勸你呢!說什麼猜謎語對對聯,現在多流行啊!你為什麼單單只喜歡謎語呢?」 李瑟笑道:「我連謎語也不喜歡。像她這丫頭那樣癡迷,整天就纏著人猜謎語,就是喜歡的人也給她弄得不喜歡了。」 古香君笑道:「是啊!她還說了一車的話,叫我勸你呢!她說這個對聯啊!可以使人變聰明,還可以罵人啊!諷刺人啊!別提多麼有意思了,她還講了很多故事給我呢!」 李瑟奇道:「什麼故事?」 古香君道:「她沒和你講過嗎?」 李瑟道:「沒有。」 古香君笑道:「這小丫頭。」 心想:「這小丫頭人小鬼大,自己不敢勉強李郎,卻叫我去當說客。」 古香君繼續道:「她講的是解先生的故事,她的謎語啊!對聯啊!都是解先生教的。」 李瑟驚道:「他教的?難怪!難怪!真是名師出高徒啊!她說的是解先生的什麼故事?」 古香君道:「她說的是解先生小時候的故事,解先生很多故事流傳天下,大家都知道的,不過這些卻是秘聞。寶兒這麼說的,她說解先生是江西吉水人,八歲那年,朝廷派一個尚書,姓曹的官去江西視察,他聽說解縉有神童之譽,便到吉水去看他。見面後,他見解先生是個鄉下的娃娃,就起了輕視之意,再說也想炫耀下自己的才華,就道:『小犬無知嫌路窄。』解先生應聲道:『大鵬展翅恨天低。』曹尚書一驚,又道:『天作棋盤星做子,誰人能下?』解先生道:『地為琵琶路為弦,哪個可彈?』曹尚書見難不住解先生,掛不住顏面,就問道:『小娃娃很厲害嘛!你的父母是做什麼的啊?』原來他知道解先生的父母是賣燒餅的,母親是磨豆腐的,都是操的賤役,因而要丟他的臉,解先生道:『父親肩擔日月街邊走,母親在家推磨轉乾坤。』」對聯蘊含著謎語,輕巧地就擋過了曹尚書的刁難。」 李瑟聽罷,遙想解縉的風采,大是欽佩,道:「我有緣見過他一面,不過未曾識荊,慚愧!」 望著湖光山色,水面蓮花,不由感慨萬端,慨歎道:「湖光猶有英雄氣,蓮花合是美人魂。」 古香君聽了怔了怔,想起傳說中莫愁姑娘是投湖而死的,說不定真是身化蓮花了呢!見情郎如此風流儒雅,心裡大是愛慕。 莫愁湖,松林掩映,繁華似錦,湖中蓮花十頃,掩映一葉小舟,其上一絕色美人偕著心愛的少年,真是一副絕美的畫卷。 第四集 第十一章 世事如棋 李瑟和古香君直到傍晚,才回到王府,一進門,李瑟就見王寶兒氣鼓鼓地坐在廳中的椅上,一怔,忙給古香君使了個眼色。 古香君走到王寶兒身邊,摟著王寶兒,笑道:「好妹妹,來多久啦!吃了飯沒有!」 王寶兒嘟囔了下紅紅的小嘴,氣呼呼的,想說卻又沒說話,古香君只好站起,在王寶兒背後輕輕擺了擺手。 李瑟心想:「笨老婆!連個小丫頭都擺弄不了。」 只好含笑走到王寶兒身邊,道:「寶兒,嘴怎麼噘得這麼高?可以掛一個葫蘆啦!」 王寶兒噗嗤一笑,瞪了一眼李瑟,嗔道:「你才嘴可以掛葫蘆呢!」 李瑟道:「好,好。我嘴可以掛,我嘴可以掛。這總成了吧!」 王寶兒道:「不行,你還知道回來啊!我還以為你永遠不回來呢!」 李瑟道:「怎麼會。你生日還有幾日,怎麼也得等你生日過完才走啊!」 王寶兒本來臉色還好,聽了李瑟的話,臉上一白,眼淚刷地流了下來,哭道:「壞哥哥,臭大哥。」 李瑟不料一下把王寶兒給說哭了,心裡深悔,不過可也有些莫名其妙,不知所以。 古香君朝李瑟一笑,似乎在嘲笑道:「真是笨死了!」 古香君道:「好妹妹,你哥哥真是不像話,不要理他,來和嫂子說話,別理他。我們今日去莫愁湖玩了,有很多有趣的事呢!你一定愛聽。」 古香君幫王寶兒擦了淚水,道:「莫愁湖的勝棋樓,你知道吧!」 王寶兒抽泣道:「自然知道。」 古香君道:「我們去看啦!那裡有好多對聯呢!好玩極啦!裡面我記得兩聯,其中一副是:『粉黛江山,留得半湖秋月;王侯事業,都如一局棋局。』另一副是:『煙雨湖山六朝夢;英雄兒女一枰棋。』真是令人慨歎。做的真是絕佳。」 王寶兒自己抹了抹眼睛,勉強笑道:「嫂子,你要說莫愁湖的事情啊!我可是比你知道的多,這裡的典故啊、故事啊!我都知道。」 李瑟見是時機,忙堆笑道:「好妹妹,那給哥哥我說說可好?」 王寶兒道:「不和你說,你老欺負我。」 古香君道:「妹妹,就說說吧!你大哥今天逛了莫愁湖後,也喜歡對聯了,讓他這個土包子見識下,長長學問。」 王寶兒道:「好吧!其實要說這個對聯和謎語啊!都是太祖皇帝(朱元璋)最喜歡的,因此呢!才流行天下的,我聽宮裡的人說,太祖皇帝最早的一副對聯是:『始余起兵於濠上,先崇捧日之心;逮茲定鼎於江南,遂作擎天之柱。』也不知道是還是不是。不過太祖當了皇帝之後,在一次過年時賜給開國元勳中山王徐達的御制春聯,大家都知道,有一副對聯:『破虜平蠻,功貫古今人第一;出將入相,才兼文武世無雙。』」「還有他對文臣也以此賞賜,曾給學士陶安宇寫過一副門貼:『國朝謀略無雙士;翰苑文章第一家。』」「作為和……嗯,下層出身的皇帝,他很喜歡民間的春聯這種形式。有一年除夕前傳旨:『公卿士庶家,門上須加春聯一副。』他還親自去檢查落實。年節期間,他微服出行,看命令是否得到貫徹,誰家的春聯寫得好。」 李瑟知道王寶兒方才停頓,是沒說出朱元璋出身於和尚的話,聽她繼續道:「他偶然發現有戶人家未貼春聯,就問為什麼。戶主說不識字,尚未請到讀書人寫。於是太祖叫人找來筆硯紙墨,問清了戶主是閹豬的以後,便揮筆大書了這樣一副對聯:『雙手劈開生死路;一刀割斷是非根。』」「後來太祖皇帝再次經過這家人門口,不見懸掛他寫的春聯,就叫人去詢問原因。戶主答:『知道這春聯是御書,已經把它高懸於中堂,天天焚香敬祝,並作為獻歲之瑞哩!』太祖皇帝大喜,下令賞給戶主銀子三十兩,讓他供子弟讀書。」 王寶兒講到這裡,李瑟和古香君對望了一眼,李瑟見她講故事的口氣,不像王寶兒平時說的話,料來她是聽人說的,不過心裡實在忍不住,道:「寶兒,你知道殺豬的這副對聯的意思嗎?」 王寶兒眼睛一瞪,道:「我是大人了,我怎麼不知道,你怎麼總是小瞧我啊!」 李瑟道:「是,是。你是大人了,你繼續說吧!」 王寶兒道:「好,這回我可說到正題了。咱們明朝開國元帥徐達啊!自小聰明過人,且善於象棋,幼有『象棋神童』之美譽。因為他幫助太祖皇帝,輾轉南北,成就偉業,建都應天後,太祖皇帝便封徐達為中山王,享盡人間的榮華富貴。」 「有一次,太祖和徐元帥在莫愁湖畔下象棋,兩人本來棋藝差不多,正是棋逢敵手,歷來弈棋,各有輸贏,當時太祖皇帝棋興勃發,因此他向徐達打賭許諾,以莫愁湖作賭注,若是徐達贏了這盤棋,朱元璋就把莫愁湖賜給他。」 「後來經過一番對弈苦戰,結果,太祖皇帝還是棋差一著,被徐達勝了,太祖果然將莫愁湖賜給徐達,並在此建一座豪華的亭樓,名曰:『勝棋樓』,這就是這樓的來歷。真是皇恩浩蕩,揚名於世。」 「可是徐達因戰功顯赫,歷來認為自己建國有功,時時居功驕傲,飛揚跋扈,現在弈棋,又勝了皇帝,獲得賜湖建樓,認為是值得光宗耀祖的事,因此,他在『勝棋樓』大擺宴席,大肆張揚,請他的一幫同僚文武官員喝酒祝賀,席間,酒醉飯飽,少不了吟詩撰對取樂。」 「一個大臣就莫愁湖吟了一聯。詩曰:『佔全湖綠水芙蓉,勝國君殘棋一局,看終古雕樑玳瑁,盧家庭院燕雙飛!』此聯既點綴了莫愁湖的美景,又蘊含明太祖弈棋輸於中山王徐達的典故。」 「輪到劉伯溫吟詩,劉伯溫看見徐達這樣居功驕傲,感到危險,有意點撥他,看見廳堂掛有一幅『龍吟虎嘯圖』古畫,就觸景生情,說:『徐老弟,我這裡撰一上聯,請你撰答下聯,若你答得好,我就喝酒,若你答得不好,就加倍罰酒如何?』徐達高興地說:『請軍師賜教!』劉伯溫就撰了上聯,聯曰:『殘棋半局,車無輪,馬無鞍,炮無煙火卒無糧,喝聲將軍,提防提防!』」「到徐達答下聯,他也是觸景生情,看見廳堂上有一幅『龍吟虎嘯圖』,他認為自己南征北戰,為大明江山立下豐功偉業,正是他意氣風發的時候,於是,靈機一動,也隨口浪聲吟道:『古畫一軸,龍不吟,虎不嘯,花不聞香鳥不叫,見此小子,可笑可笑!』」「席上,有一位不知道名姓的道長見其對得不錯,對聯以畫幅對棋子,造語既有清意,又不悖事理,徐達戎馬半生,能對出這樣的好聯,實是不易,但是,聯中顯出盛氣凌人的氣勢,不禁搖頭歎息,說:『王爺!你對像棋造詣極深,真是令貧道心悅誠服!心悅誠服啊!』徐達得意揚揚地說:『哼!說到弈象棋,我不是吹的,可謂天下無敵,即使當今皇上,也是我手下敗將!』」「老道見他如此張狂,便說:『王爺!官場如棋局,榮辱禍福,瞬息萬變,錯投一子,就全局皆輸啊!我這裡倒也有一副有關象棋的對聯,望與王爺共勉。』徐達道:『請仙長賜教!』道長於是給徐達撰了一聯,曰:『湖本無愁,笑南朝迭起群雄,不及佳人獨步;棋何能勝,因殘棋誤投一子,致教此局全輸!』散席徐達走後,老道搖頭對劉伯溫歎息說:『軍師!你提醒他『喝聲將軍!提防提防』他就是不知提防啊!』」「劉伯溫說:『這是天意,天意難違啊!』不久,徐達果然被太祖皇帝朱元璋所殺,應了老道預言,老道在對聯裡,上聯把『美人』置於『英雄』之上,下聯演繹『一子投錯,滿盤皆輸』的棋理,暗示後來徐達被殺的事,可是徐達不明白『兔盡狗烹、鳥盡弓藏』的道理,看不破官場仕寰的風雲幻變,致使英雄扼腕,真是可惜啊!」 王寶兒一席話完畢,李瑟和古香君都聽得入神,不過李瑟知道王寶兒就算再聰明,也說不出後面的道理來,最後幾句話的語氣,像極了一位博學世故的哲人,料是別人講給她聽的。 他也不說破,鼓掌說道:「哇!妹妹厲害之極,這些掌故說來,栩栩如生,又蘊含哲理,真是叫為兄刮目相看。」 王寶兒聽了誇獎,不禁洋洋得意。把不高興的事情早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古香君湊趣便說起李瑟吟的對聯來,王寶兒聽了更是歡喜,雙目放光,道:「哥哥也蠻厲害喲!這樣的對聯,我就做不出來。」 李瑟見王寶兒高興,也就說些她喜歡的話,王寶兒吩咐下人道:「你們去把蓮子羹拿來。哥哥,嫂子。你們去遊湖,定見到了許多蓮花,不過還沒嘗到蓮子吧!就請嘗嘗吧!」 下人送來了一席的酒菜,李瑟和古香君為了哄王寶兒開心,都談著對聯謎語等王寶兒感興趣的事情,王寶兒聽了高興之極,也是眉飛色舞,說起故事來。 她又講起瞭解縉的故事,說他小時家貧,冬天也只有夏天的單衣穿,凍得瑟瑟發抖,一個老先生出上聯取笑他:「夏衣冬著,小孩兒不懂春秋。」 解縉大怒,道:「南腔北調,老傢伙什麼東西!」 李瑟於當今天下,最佩服的就是這個解縉,因而聽得也是津津有味。 二人說的投機,自是酒到杯乾,王寶兒道:「哥哥,你也為勝棋樓寫一副對聯好嗎?」 李瑟笑道:「怎麼不行?好,你聽著。」 沉吟了半晌,道:「勝固欣然,敗亦可喜,風乍起,吹皺一池春水;人言為信,我始欲愁,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王寶兒鼓掌道:「做的好,哥哥真行。莫愁湖每年四月都舉行海棠花會,遊人如織,別提多熱鬧了。可惜過了時辰,哥哥,等以後我們一起去玩可好?」 李瑟道:「這個以後再說吧!我們還是做對聯吧!對了你講的故事裡面的那個道士,可真是厲害,能算過去未來,你不知道他的來歷嗎?」 王寶兒道:「不知道,要說道士啊!還有一個比他年輕些的道士呢!也是會掐算的,那時當今皇上當燕王的時候呢!在京師有個道士遊行都市,信口作歌道:『莫逐燕,逐燕日高飛,高飛上帝畿。』當時人們都不解其意,道士就杳然不見了。等到皇帝即位,大家才知道道士厲害,預言準確,當今皇上聽說後,還曾下令追查那道士的下落呢!可是沒有下文。」 王寶兒這番話包含著一大段故事,原來,太祖皇帝朱元璋所立的太子早死,遺詔命太孫朱允炆嗣位。朱元璋諸子都在各地封王,是為藩王。朱允炆依著遺詔,登了御座,一面奉著梓宮,往葬孝陵,追諡朱元璋為高皇帝,廟號太祖,並以明年為建文元年。朱允炆登基後,就開始削藩。燕王不服從削藩,起兵反抗,最後打進應天,做了皇帝,是為永樂皇帝,朱允炆因遭國難,沒有廟謚,都沿稱為建文帝。這就是靖難之變。 李瑟知道這段事情,心想:「什麼人這樣神奇呢?會是師父嗎?可是師父從未說起過,不知道是也不是。」 想起師父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作風,悠然神往,心裡充滿了思念。 其時二人已經暢談了很久了,蠟燭滴淚,已到了夜半,王寶兒和李瑟聊個沒完,古香君開始還跟著湊趣,後來見二人聊的投機,也就樂得自在,在旁歇息,不過出去遊玩了一天,古香君有些勞累了,見二人也不在意她,就悄悄回到裡屋歇息去了。 要知女孩子嫁人為婦後,不知是何原因,一般都是貪睡的,因而古香君堅持不住,就自去睡了。 王寶兒喝了不少酒,膽氣便壯起來,道:「大哥,你好沒良心,我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背著我偷偷自己去遊玩,也不帶我去。」 李瑟這才知道王寶兒是為這個生他的氣,不過要是帶王寶兒去,她的父兄定會不許,就算她也跟去,也必定會大動干戈,不知要帶多少護衛去呢!自己總不能告訴別人:「有我在,淫賊不會來的,我可是他們的頭目啊!」 李瑟想了半日,才支吾道:「哦……你不能去,你還小。」 王寶兒立刻氣道:「你怎麼也和他們一樣,又說這樣的話。我不理你了。」 李瑟無奈道:「算哥哥說錯話了,你其實不是小,不過你是女子,外面不安全啊!所以才不帶你去的。」 王寶兒道:「那麼為什麼嫂子可以去呢?」 李瑟一下語塞,良久才道:「她……她啊!她是女人,你是女孩子,所以就不用擔心淫賊了,你沒聽說淫賊只對女孩子下手嗎?」 王寶兒聽了,紅暈上臉,燈下更增嫵媚,低下頭道:「什麼,什麼女孩子啊!我也做女人好嗎?」 李瑟酒喝了多些,再加上和王寶兒親密無間,也就忘了顧及,再說見她嫵媚可愛,便調笑道:「你懂什麼是女人嗎?你要想做的話,能告訴我怎麼做嗎?」 王寶兒道:「不……不知道,哥哥你教我吧!」 說完身子一歪,向李瑟跌了過去,李瑟只好把她扶住,低頭見王寶兒紅暈如潮,微閉雙目,長長的睫毛輕輕閃動,其紅唇欲滴,俏面如花,燈下看來,真是銷魂。 李瑟不由心裡大動,只想去採摘那朵紅唇,不過李瑟畢竟還有一絲清明,忙閉了眼,足有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 李瑟道:「寶兒,你醒醒,睡了嗎?」 王寶兒身子擰了擰,卻不說話。 李瑟又喚了幾聲,王寶兒只是閉目不答,似乎睡著了一樣。 李瑟沒有辦法,只好把她抱到內室,見古香君也是香夢沉酣,便把王寶兒放在床上,轉念一想不妥,就走到外面,叫兩個婢女進屋去送王寶兒回她房中去。 第四集 第十二章 碧海波濤 第二天,應天城裡下起雨來,李瑟心裡不禁舒了一口氣,心知這雨不定能下幾日呢! 要知道應天乃是梅雨季節,一般都是隔些日子就要下上幾日雨的,李瑟來到王府的這些日子,都沒下雨,這回定會下上幾日,這樣一來,王寶兒就不會纏著他去遊玩了。 李瑟滿面春風,古香君道:「你看你,下起雨了,就值得這麼高興?」 李瑟道:「你懂什麼?」 古香君笑道:「我不懂!不過人家想要變成女人來的,你懂卻為什麼不做?」 李瑟臉上一紅,道:「你居然沒睡著,偷聽我們說話!」 古香君道:「誰偷聽啦!是聲音自己跑到我耳朵裡來的,我不想聽,可是它自己跑了來,我有什麼辦法呢?」 李瑟道:「你總是有理。既然聽見了,那為什麼不出來忙我的忙?」 古香君吃吃笑道:「人家怎知怎麼幫忙,你一個人就可以啦!我就是栽在你這個壞蛋手裡的啊!」 李瑟一怔,笑道:「好啊!香君你竟嘲笑戲弄起我來了,你說的是什麼幫忙啊!看我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說你怎麼栽在我手啦!」 說著就抓住古香君。 古香君一邊掙扎,一邊道:「人家怎知,要是知道,就不會了。」 二人因為無事,就調笑了一會兒。 古香君道:「郎君,別鬧了。反正無聊,我們去瞧瞧寶兒吧!」 李瑟道:「你去好嗎?我不想去。」 古香君道:「你怕什麼!是了,你在家裡,定是等薛姑娘吧!」 李瑟奇道:「關她什麼事情?」 古香君道:「已經兩天沒見她了,我想她定會來拜訪的。」 李瑟道:「她來不來,我也管不著,再說這麼大的雨,她豈會來呢?不過寶兒定會在家覺得無聊,一定來的,你快去吧!省得她來煩我。昨天我可是出了不少力氣。」 古香君道:「好吧!我去瞧瞧。你啊!莫非真像人常說的:『最難消受美人恩?』」李瑟笑道:「大概是吧!」 古香君打著花傘,穿著木鞋去了,李瑟獨自一人,怡然自得,也不覺得無聊,從窗下望見細雨連綿,無人打擾,心裡喜樂無限,過了一會兒,便躺在床上,聽著窗外的雨聲,漸漸迷糊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瑟正在迷糊之間,忽聽窗外一陣亂響,忙睜開眼來,見窗外爬進兩個人來,扛著一個麻袋,正是「東淫」梁弓長和「北浪」董彥。 李瑟連忙下床,道:「你們兩個這麼個雨天來做什麼?這裡危險的很,我又沒下命令,你們私自前來,不是給我找麻煩嗎?」 梁弓長連忙堆笑道:「玉大,這個我也不想啊!可是真是遇到了極度棘手的事情,非得玉大您親自料理不可了。」 李瑟狐疑道:「什麼事情啊!快點說來。」 梁弓長憤然道:「還不是老三那混蛋,上次去皇宮裡胡亂抓了個人來,給大家添麻煩不說,還自以為是,說什麼玉大您都對他搶的女人感興趣,說明他手段怎麼好怎麼高明。這不,我就隨便和幾個兄弟們說玉大您遇到一個女人叫碧寧的,非常不懂得配合,兼且刁蠻古怪,對您是冷嘲熱諷的,您想要降伏她啊!可要等些時候的。這傢伙聽了,也不知道需要打聽明白再行事。居然就把那丫頭給擄了來了。真是麻煩之極。」 李瑟一聽,驚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人……人呢?」 梁弓長道:「昨晚的事情,人現在就在這麻袋中。」 李瑟道:「你……你們把她怎麼了?」 梁弓長道:「我們可怎麼敢把她怎樣,這不,我一聽到消息,就狠罵了老三一頓,他嚇得不敢來了。我們四人一琢磨,如今事關重大,只有找您來處理了。這個丫頭的老爹可是碧海心那老魔頭啊!他別提多霸道了,他的那個什麼『搜魂大法』,不僅活人逃脫不了,就是死人也能找得到。江湖傳言,他經常和他死了的老婆談心聊天呢!我們任誰都是不怕,就是怕這個老傢伙,要是得罪了他,那是死無葬身之地的。薛冠帶那傢伙雖厲害,大不了我們躲起來就是,他也不能親自出手,滿江湖追我們去。可是碧海心就不同了。玉大,您千萬想個萬全之策啊!否則我們可要糟糕。」 李瑟這才知道原委,心裡的一塊石頭落了地,道:「好說,好說。這件事情交給我就是了。不過你們再要胡亂闖禍,我可不會再幫你們了。」 梁弓長和董彥都連忙稱是,董彥道:「玉老大,您是不是使出御女神功,把她搞得愛上您?能否叫屬下開開眼界?」 李瑟微笑道:「這個可就是秘密了。等以後閒暇了,再告訴你們吧!你們快出去吧!可要小心不要別人瞧見了。」 二人見事情解決,都很高興,連忙答應了,帶著佩服的神情翻窗去了。 李瑟心想:「這幾個笨蛋淫賊,真是愚笨之極。不過幸好他們沒做出什麼事情來。」 李瑟瞧著那個麻袋,轉了幾圈,心道:「這個刁蠻的丫頭,運氣還算不差,以前對我的壞處,我也不和你計較,等會放了你,你也不用感激我,以後不要在我面前出現就好了。」 想罷,李瑟輕輕地解開了麻袋。 一個身段凸現的少女的玉體展露在李瑟眼底,外面雨雖不大,但連綿不絕,早就把麻袋打濕了,滲透了雨水進去,浸濕了碧寧的衣服,使她的衣服都貼在了身上,因而少女的身軀凸露了出來。李瑟見了無端想起在莫愁湖上,薛瑤光的身體容貌來,不由一怔,好一會兒才自失地一笑,搖了搖頭。 李瑟柔聲道:「碧姑娘,我是李瑟,雖然我們以前有過睚眥,可是都已經過去了,又不是什麼大事,過幾日等寶兒生日一過,我就離開此地,也許我們以後永遠也見不著了,有什麼仇恨就都算了吧!我和擄你的幾個人不是一夥兒的,可笑他們竟然被我騙了,還不自知。他們的事情,我自會處理,請你不要聲張就是了,為了姑娘的清譽,我想這個彼此都有好處的事情,你也不會放對。我幫你解開穴道啦!你記得別大聲說話。」 李瑟見碧寧緊閉雙目,臉色蒼白,胸口起伏,也不知聽到了沒有。李瑟伸手解開碧寧的穴道,道:「姑娘請起。」 卻不敢去扶她。 碧寧緩緩坐起,李瑟見她臉無表情,不知是悲是喜,試探地問道:「碧姑娘,你沒事吧?」 碧寧被人折騰了一夜,此刻終於得脫束縛,見了自己極端討厭的人物,此刻正一副討好的模樣,不禁惱恨,心想:「你這淫賊,果然是個道貌岸然的傢伙,平日還一副清高的樣子。你以為三兩句話,就可以哄騙了我嗎?當我是小孩子?」 碧寧動了動身子,覺得沒有阻礙了,心中恨極,忽然伸手就給了李瑟一掌,李瑟見碧寧不說話,忽然眼睛一寒,知道不妙,連忙一閃,碧寧那一掌就掠了空,她方解開穴道,血液筋骨還是不暢,驟然使力,不由一個踉蹌撲倒。 李瑟忙去扶,道:「姑娘小心點,姑娘別急,此事說來話長,容我慢慢解說可好?」 碧寧尖叫道:「別碰我。你這狗賊,快點給我走開,要不然我爹爹定不會放過你的。」 李瑟忙道:「好,好。我不碰你就是了,你別喊叫。」 碧寧道:「我偏叫。」 大聲喊道:「快來人……」 李瑟驚出一身冷汗,一指就攻向碧寧,碧寧慌忙之下,胡亂招架,再加上手軟腳酸,只擋了一招,就被李瑟給點中穴道,李瑟哀求道:「我的大小姐啊!你行行好,聽我說話行不行。」 見碧寧瞪著眼珠,一副要吃人的模樣,心知是絕不能再解開她的穴道了。 李瑟理了理思路,道:「碧姑娘,其實你想啊……」 話還沒等說完,就聽見前廳的大門響,跟著幾人清脆的聲音傳來,李瑟心道:「不好。香君回來了,還帶著寶兒。」 眼見屋中無處放置碧寧,只有床底空著,可也隱藏不了人。 李瑟一腳把那麻袋踢進床底,然後彎腰抱起碧寧,竄上床去,用大被把碧寧蓋住,一看露出了身形,連忙在上面加了被褥,讓人看不出來,又怕幾個姑娘要是坐在床上玩耍,那就糟了,李瑟索性拉過一條錦被,躺了下來。 李瑟才剛躺好,咯吱一聲,門被推開,古香君道:「李郎,你在做什麼,客人來了,也不迎接。」 李瑟見進來三位姑娘,薛瑤光也在其中,想來定是三人碰到的,可是床上藏著人,無論如何也是不能下床的。 李瑟堆笑道:「啊!薛姑娘好,寶兒妹妹好。請坐,不必客氣。」 心中歎氣不已。 古香君奇怪地道:「郎君這是做什麼?要睡了嗎?哎呀!你們瞧瞧,這是怎麼搞的,屋裡怎麼一地的水。」 古香君瞧見地上碧寧帶來的水痕,隨即笑道:「李郎,你看你,一個人在家,像個孩子似的,莫非玩水了不曾?弄得衣服都濕了,這才躲到床上去了吧!」 王寶兒和薛瑤光都跟著笑了起來,李瑟見古香君把他當做孩子一樣,心裡雖氣憤,不過倒也是藉口,也就不反駁了,心想:「臭老婆,怎麼當我是孩子嗎?」 跟著幾人傻笑了幾聲。 王寶兒走到床前坐了,道:「哥哥,你還閒得無聊呢!都發生了大事了,你也不幫幫忙!」 李瑟奇道:「什麼事情?」 王寶兒道:「碧姐姐昨晚不見了啊!可能是被淫賊擄走了,你那麼神通廣大,一定要救救她。」 李瑟心下恍然,裝做吃驚地道:「真的?你沒騙我嗎?你不是和她有仇嗎?怎麼如今她遭難了,你卻關心起她來?」 王寶兒急道:「我怎麼會拿她開玩笑。是真的啊!我和她有什麼大仇!一點小事情而已,碧姐姐來我們家做客,出了事情,那可怎麼好啊!她真可憐,哥哥。你快救救她啊!」 薛瑤光這時也道:「大哥,你就救救碧姑娘吧!她任性了些,可是對你絕沒惡意的,你大人有大量,就想法救她下吧!如果萬一她……唉!都怪我,沒照顧好她。」 李瑟道:「你們不要難過,我相信碧姑娘好人有好報,不會有事的。再說,我猜她定是自己出去散心了,也許一會兒就回來了呢!你們擔什麼心啊!」 薛瑤光搖頭道:「不太可能。她昨晚憑空消失了,就算要出去,也會告訴我的,我問過南宮公子了,他說碧妹妹不會自己出走的。如今大家一面隱瞞不聲張,一面大肆搜捕呢!阿彌陀佛,碧妹妹不要有事才好。」 王寶兒道:「哥哥,我知道你本事大,你快點下床來,去把碧姐姐給我救出來。」 說著,一面狠拉李瑟的胳臂,李瑟道:「不要這樣,我哪裡有什麼本事救碧姑娘啊!寶兒,你不要難為我。」 王寶兒道:「上次你不是都救了薛姐姐出來嗎?這次你也一定可以的,你不要生碧姐姐的氣,大不了我代她和你賠不是就是了。好哥哥,你快點把她救回來。」 說完連拉帶拽。 李瑟生怕被她弄下床,床裡的碧寧就會露出來,那可糟糕了。忙道:「好,好,好,我答應救她就是,你別拽了。」 王寶兒高興地道:「真的?哥哥真好,可是你不快點救她,晚了不就不行了嗎?碧姐姐被欺負了怎麼辦?」 李瑟笑道:「你個小丫頭,懂得什麼,她怎麼被欺負啊?我保證把她完好無缺的救出來便是,你還囉嗦什麼?」 王寶兒這才紅了臉,乖乖地不再說話了,拉著李瑟的手臂也放下了,李瑟心想:「這招還真靈。」 薛瑤光見李瑟被王寶兒一鬧,後來胸有成竹地答應救碧寧出來,心裡訝異,用心思索起來,這時古香君道:「李郎,你真有辦法救碧姑娘嗎?」 李瑟道:「看看再說了,也許運氣好,遇到也說不定呢!」 王寶兒道:「大哥他自然可以,他說的一定能做到的。是不是大哥?」 李瑟道:「嗯,也許。你等消息就是了。不過這事也急不得的。」 古香君一臉狐疑,薛瑤光道:「如果李大哥真能救了碧妹妹,我一定會重重地報答你的,加上上次你救我的一次,我都不會忘記。」 王寶兒立刻道:「什麼報答啊!以身相許吧!那樣我大哥一定能救碧姐姐出來。」 李瑟忙道:「寶兒,別胡說。薛姑娘,見笑了,請不要介意。」 薛瑤光含羞不答,古香君有意岔開話題,道:「郎君,你怎麼把被褥弄得這樣凌亂,我來整理一下吧!這麼熱的天,弄許多被褥做什麼?」 李瑟大驚,道:「別動。」 聲音之大,幾人都嚇了一跳。 李瑟見眾人驚奇,心下急轉,笑道:「嘿嘿,你們別動,我告訴你們,我有一項本事,睡著後,能夢裡尋人,你們不要吵我,等我睡會,然後好去救人。」 古香君道:「奇怪,郎君什麼時候有這本事了?」 李瑟道:「我的本領,你不知道的多了呢!」 古香君想起李瑟原來可是刀君的,刀君於六派的威名崇高,在她的幼小心靈裡,就有過不可磨滅的崇敬的印記,古香君不由微微頷首起來。 薛瑤光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在外間等大哥你吧!你尋到人後,立刻告訴我,我叫人預備人手,最好連賊人一起擒下。」 李瑟心叫不好,忙道:「不行。」 薛瑤光詫異地道:「怎麼?」 李瑟吞吐地道:「這個……這個……」 王寶兒道:「哥,你快說啊!」 李瑟一急,道:「我要摟著老婆才能睡著的,而救人的事情,只能我一個人出面,多了的話,就不成了。」 三女聽了李瑟前面的話,都羞紅了臉,古香君笑嗔道:「郎君你胡說什麼,薛姑娘,寶兒,你別聽他胡說,你們別走啊!」 王寶兒走到了門口,忍不住咯咯地笑出聲來,古香君跺腳道:「郎君,你做什麼啊!怎麼當她們面,作弄起我來了?」 李瑟苦笑道:「你以為我想啊!還不是碧寧那丫頭給害的。」 古香君奇道:「什麼?」 李瑟苦笑著,一伸手,把被褥掀開,露出了一個美麗的少女的身軀。 正是:碧海波濤,豈有寧時!究竟李瑟的命運如何,請看下集。 第五集 第一章 閨聲遠播 李瑟伸手拉開被褥,把藏著的碧寧露了出來,古香君再怎麼聰明,也料不到碧寧會在自己房中的床上的,她才離開一會兒,居然自己的郎君就弄了一個女人在床上。 古香君愣道:「郎君,你……你怎麼這麼小氣啊!人家碧姑娘是得罪了你,可你也犯不上這樣對她啊!」 李瑟苦著臉道:「我一直和你在一起,我怎麼會把她擒來呢?告訴你,她是被四個淫賊送來的,可不關我事。不過現在……唉!」 古香君道:「什麼?郎君,我知道你有事情瞞著我,你的指環和佛珠怎麼都沒了?你都告訴我吧!你怎麼又和淫賊扯上關係了,真是古怪!」 當下,李瑟就把事情簡略地述說了一遍,道:「你看,事情就是這樣的,如今碧姑娘不信任我,麻煩你去和她說明白吧!」 古香君抿嘴笑道:「別說人家,就是我,都聽得糊里糊塗,難怪人家不信。好吧!碧姑娘交給我,你先出去把風好了。」 李瑟高興地道:「遵命。」 行了一禮,這才去了。 古香君理了理思路,先點了碧寧腿上的環跳穴,讓她下身不能動彈,這才解開碧寧的穴道。 古香君把碧寧扶起,碧寧怒道:「你快點解開我的穴道,放我走,否則等我出去,告訴我爹爹,連你也饒不得。」 古香君笑道:「好妹妹,值得生這麼大的氣嗎?我的郎君雖然對你無禮,可你也聽見了吧?他可不是和淫賊一夥兒的,他不算是救了你,可也不算是害你的人啊!大家和好如何?」 碧寧怒道:「和好?除非他向我磕頭賠禮道歉。」 古香君心說:「好你個小丫頭,真也太過分啦!」 可是嘴上道:「行,這有什麼不行,不過等你出去了,對大家怎麼說你去哪裡了呢?」 碧寧擰眉道:「自然是說我被你的好郎君擒走了!難道還有別的說法不成?」 古香君失笑道:「姑娘真會開玩笑,好啦!我知道你心裡很氣憤,我讓李郎好好向你賠個不是,然後為你擺宴洗塵,這樣大家把以前的誤會都揭過去,你看好嗎?」 碧寧凝神盯著古香君的臉,足有好一會兒,古香君奇道:「怎麼了?我臉上有什麼不成?」 碧寧冷笑道:「我的好姐姐啊!你還真的為他想辦法啊!你怎麼那麼傻呢?他的那番謊言,漏洞百出,你莫非還真的信他?姐姐,我想你定是中了那淫賊的奸計,你不要怕,大膽的揭穿他,你放心,有我在呢!不說我爹爹,所有的人,都會支援我們,幫我們的,他一個小小的淫賊,還能折騰起什麼大浪?你放心好了,以姐姐的容貌和地位,以後不愁找不到好郎君的,而且姐姐是受淫賊所騙,大家也會原諒姐姐的,不要為了面子,把自己一生的幸福給葬送了。」 古香君見碧寧說了半天,原來還是認為李瑟是個大壞蛋,而且居然可憐起自己來,皺眉道:「姑娘,我可不是受什麼人騙,至於誰人是好是壞,我心裡清楚的很,倒是姑娘你,說得難聽點,的確有些糊塗。」 古香君其實脾氣甚好,可是一聽別人說起自己郎君的壞話,就禁不住生起氣來。 碧寧被噎了一下,良久才歎氣道:「姐姐,你真是執迷不悟。看來受那壞蛋迷惑頗深,我一時也說服不了你,你還是先解開我的穴道,讓我離開這裡,等以後我再勸你吧!」 古香君道:「好。不過你不要把所發生的事情告訴給任何人,就說你自己出去玩耍了,只要你堅持不說,我想大家也不會為難你的。」 碧寧道:「可是你呢?難道真的甘心和這個淫賊在一起了?」 古香君怒道:「他才不是什麼淫賊,他是一位大人物。你別亂說話。」 碧寧心想:「看來那淫賊本事不小,古香君居然對他深信不疑,還崇拜的不得了。她這華山派的大小姐,也不知怎麼當的,一點見識也沒有。算了,我還是先騙他們放了我,然後再救她好了。」 她便道:「好,是我胡說,你放了我,我出去不提你們就是。」 古香君聰明的很,見了碧寧的神情,就知道她在說謊,便不再回答,歎了一口氣,轉身出房去了。 李瑟在門外貼著門早聽到了裡面的談話。古香君出來,歉然地對他道:「郎君,對不起,我沒幫了你。她一說你的壞話,我就受不了,沒能勸得了她。」 李瑟搖了搖頭,安慰古香君道:「沒關係,時間有得是,等我們再想辦法。」 當下,兩人都認真想起處置碧寧的辦法來,可是想來想去,只有說服碧寧一途。 李瑟憤然道:「我就不信她是個不開竅的傢伙,我去說服她。」 說著就推門進屋,古香君想了想,沒有進去,只守在外間。 碧寧等了良久,也不見什麼動靜,心裡雖想喊叫,但又不敢,忽然見李瑟殺氣騰騰地走了進來,心裡一驚,道:「你要幹什麼?」 李瑟走到床前,一怔,然後立刻換上一副笑臉,賠笑道:「碧姑娘怎麼說這樣的話,你是尊貴的千金小姐,我怎麼敢得罪呢!不敢做什麼,只是來放你走的。」 碧寧心裡暗喜,噘嘴道:「哼,諒你也不敢對我無禮,我爹爹可是碧海心喲!你得罪了我,只消我對我爹爹一句話,你們就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李瑟心裡暗罵,嘴上卻道:「是,是極。碧小姐大人有大量,在下無心的得罪,想來小姐也不會放在心上,是不是?」 碧寧道:「那可說不定,你們可把我得罪大了,豈止是小小的得罪。而且啊!你們是江湖淫賊,都不是好人,叫我饒了你們,那是休想。」 李瑟道:「嗯,不錯,碧小姐容貌美麗無匹,這個見識也是不凡啊!唉!在下一不小心,走錯了路,難道碧小姐真不給我們一條活路了嗎?唉!算了,還是放了你這個尊貴美麗的美人兒吧!要是我們真被殺了,也是我們的命不好啦!」 說完又是歎氣不已。 李瑟這一番做作,騙得門外的古香君都呆了,更別說屋裡的碧寧了。碧寧道:「瞧你可憐的樣子,要我放了你,其實也容易的很……」 李瑟喜道:「當真?那麼你快說來,要我怎樣你才肯放過我。」 碧寧道:「只要你改邪歸正,做個好人,那就行嘍!」 李瑟喜道:「嘿嘿,你真是個好姑娘,一定,放心好了,以後我教導那幾個傢伙,一定做個好人。」 說著就要去解開碧寧腿上的穴道。 碧寧尖叫道:「你不許碰我,我話還沒說完呢!還有,你不許再和香君姐姐在一起了,你要立刻離開京師,以後永遠不許再回來了。」 李瑟一怔,道:「好,我立刻走就是了,不過香君是我妻子,我們一起來的,也要一起走。」 碧寧堅決地道:「不行,絕對不行,你騙她可以,騙不到我。我沒見到便罷了,既見到了這麼好的一個姐姐,被你這個壞蛋欺騙,那是萬萬不能再縱容你作惡的。而且你要記得,若叫我知道你再作壞事,不管多遠,我都會叫我爹爹殺了你的。」 李瑟心裡大怒,可是還是賠笑道:「在下一定改的。求姑娘了,就許我這個小小的要求。」 這時,古香君也推門進來,道:「碧姑娘,求你了,我是自己願意跟著他的,你讓我們一起走吧!」 碧寧道:「不行,姐姐你好糊塗,現下你還不明白,等日後我再勸勸你,你就都明白啦!」 李瑟這時再也忍不住,冷笑道:「你真的不許我們在一起?」 碧寧道:「不許,就是不許。」 李瑟大怒道:「好,莫非你不要命了嗎?」 一手掐住碧寧的脖子,瞪大了雙目,猶如銅鈴般,瞪著碧寧。 碧寧在這種威脅下,卻仍是不屈,咳道:「你……你殺了我。我……我也不能……看她受罪。」 好一會兒,李瑟見碧寧真的一點屈服的意思都沒有,歎了口氣,鬆開了手,走出了房門。 李瑟在外間等了很久,才見古香君一臉疲憊地走了出來,一攤手道:「不行,這丫頭好倔的脾氣,怎麼說,她都既不相信你是好人,又不相信我不是被騙。」 李瑟歎道:「沒辦法,總之,得說服她才行,我想了別的辦法,再試看看能說服她不?」 李瑟和古香君想盡了辦法,試了無數的計策,夜都已經深了,還是沒能取得碧寧的信任,改變她的想法。 二人無奈,只好在外面商量對策。 只聽李瑟歎氣道:「行了,我是甘拜下風了,沒料到世上還有這樣的女人,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可是人家愣當沒聽見,我是沒有辦法了。」 心裡對那四個淫賊暗恨不已,果然不是燙山芋是不給他的。 古香君想了一會兒,忽然喜道:「啊!李郎,我想到了。」 李瑟見古香君高興的樣子,忙道:「快說,你這次真有好辦法了?」 古香君道:「是啊!李郎,那花蝴蝶的書,我都替你帶來了啊!上面……」 李瑟喜道:「是極,是極。」 興奮地摟過古香君,吻了她的小嘴一下,道:「快點,把書拿來,那裡面有個什麼『泡妞大法』,嘿嘿,要是成的話,對付她一個小小的姑娘,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嗎?」 古香君道:「啊?不是……」 可只覺說不出口,只好進屋拿了書出來。 碧寧在床上見古香君翻了些書出去,也不知她要做什麼,大是詫異。 李瑟拿過古香君找來的書,找到「泡妞大法」認真翻閱了起來,只見總論上寫道:「夫泡妞之法,貴在攻心,其美女者,雖容貌絕倫,同為天地之精華,然性情各異,故泡妞之法,千變萬化,不可一概而論之。」 李瑟心想:「嘿,不錯,這和我的刀法一樣,寫得不錯,很有道理。」 李瑟便往下看,可是李瑟越往後看,越覺洩氣,只見裡面寫的都是什麼如何討得美女歡心的方法,怎麼得到美女的身體等等,最後李瑟氣得把書一摔,怒道:「可惱,我是想找怎麼去說服一個女人的方法,這裡居然說什麼,『千萬不要和一個女人講道理,千萬不要試圖去說服一個女人認定了的事情』,你說,這破書不是成心的氣我嗎?」 古香君拾起書,心想:「笨老公,誰叫你看這個啊!那個『御女心經』你怎麼不看啊!」 撅著嘴,也不理李瑟。 原來古香君幾次勸說碧寧,可是碧寧如論如何,就是不相信李瑟是好人,且認定了古香君是被騙的,如果古香君離開李瑟一陣後,就會忘掉李瑟的,最後,碧寧還道:「姐姐,你現在是中了妖術,腦裡聽不進去好話,也不知道什麼是對錯了,聽我的,離開那淫賊準沒錯,如果日後我錯了,你就拿了我的頭去。」 古香君被碧寧給氣了個七竅生煙,怒道:「你以為我是傻瓜嗎?自己不懂自己在做什麼?」 碧寧咬著嘴唇,小聲道:「我看是。」 古香君真的被碧寧氣得瘋了,心裡怒道:「好,你居然說我是傻瓜,好,叫你看看到底誰是傻瓜。我叫郎君用花蝴蝶的功夫把你給迷住,做他的小妾,然後再看我怎麼折磨你,看到底是誰迷戀李郎?」 古香君主意打定,滿以為一提花蝴蝶的書,當此萬般無奈下,李瑟就會想起書裡的能迷惑碧寧的「御女心經」來,誰知李瑟猶如傻瓜一樣,毫不領悟。 古香君被碧寧氣得夠嗆,就遷怒起李瑟來,好一會兒,才回過味來,心想:「我真是糊塗啦!有我在這裡,郎君怎麼會那樣對付碧寧呢?再說,郎君可是正人君子,不騙他,他是不會那樣對付碧寧的。」 抬眼見李瑟在屋裡背著手轉來轉去,焦慮非常,樣子煞是可愛,不由噗嗤一笑。 李瑟站定,看著古香君,奇道:「你笑什麼?我都給氣得七竅生煙了,你還在笑。」 古香君道:「沒啦!郎君,你怎麼和小雪好的,你記得嗎?」 李瑟皺眉道:「你現在提她做什麼?想正經的事情要緊,快點把碧寧這丫頭給我解決掉,半夜了,按理早該休息了。」 古香君道:「小雪以前可是很難對付的啊!後來還不是對你乖乖的,特別聽話。你怎麼對付她的呢?我看你使出手段,像對付小雪那樣,給她點顏色看看,誰叫她這麼頑固,見識又這麼淺薄。你放心行事好了,我絕不嫉妒的。」 看著李瑟在她的勸說下,臉色越來越難看,憤怒異常,心知她的話語起了作用,心裡暗自歡喜。 李瑟咬牙道:「如雪,如雪……」 他想起冷如雪乃是天山派的高手,又有實權,在江湖上是受人尊敬的美人,可是對自己還不是千依百順的!但凡他見過的美人,雖然都美麗無比,地位尊貴,可是對他都很是客氣,又不刁蠻任性,可是現在這個碧寧……實在是太氣人了。 李瑟想到這裡,頭上青筋暴露,大吼一聲,道:「豈有此理!」 一腳把門踹了開來,衝了進去。 古香君大喜,連忙把門給關了,心想:「呵呵,叫你這丫頭吃些苦頭,看看到底以後誰對誰錯,以後你就是跪下求我,我也不會幫你。」 古香君坐在椅上,聽見屋裡的驚叫聲,叫罵聲,甚至還有呻吟聲。過了一會兒,古香君臉色越來越難看,她開始是一時激動,才想叫李瑟狠狠地教訓碧寧一番,可是稍後冷靜下來,想起自己的愛人此刻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不由嫉妒心起,又氣又怒,自怨自艾,陷入了痛苦的思索當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古香君忽見李瑟笑殷殷地走了出來,裡面傳來隱隱的哭聲,李瑟手上拿著一件鮮紅的抹胸,古香君跌進李瑟的懷裡,哭道:「你這個負心漢!」 使勁用手掐著李瑟的胳臂。 李瑟忙抓住古香君的小手,奇道:「你怎麼啦!幹什麼這樣?」 話音還未落,忽聽外面傳來敲門聲,又見外面燈火大作,李瑟驚道:「糟糕,一時大意,忘了把她的嘴堵上了,定是別人聽到聲音了。」 古香君見發生了狀況,也不敢再任性,連忙止淚。 李瑟道:「你快進去,把她藏起,我出去應付。」 李瑟隨手又把手中的抹胸遞給古香君,等古香君進屋後,才整了整容,打開房門,道:「誰啊?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 李瑟身子立在門上,以防有人衝進去。燈籠照耀下,只見馮大總管馮庸戴著斗笠,含笑走了過來,對李瑟努了努嘴道:「李公子,請借一步說話。」 李瑟滿心狐疑,怕他一走,馮庸的那些手下就衝進屋裡,就道:「馮大人,有什麼事情,在這裡說可好?外面下著這麼大的雨,怎麼勞您親自來了呢?」 馮總管笑道:「嘿嘿,這個……」 他用古怪的眼色看了李瑟一眼,然後對跟從他來的幾個護衛道:「你們且去吧!不必理會我了。」 一個護衛遞給了他一個燈籠,然後幾個人才去了。李瑟見馮總管看他的眼神不善,心想:「糟糕,這傢伙定是來盤查我的,不過料來他們沒有把握,不會貿然闖進我的屋裡的。」 果然聽馮總管道:「李公子,照理,你的事,我是不該過問的。不過呢!香君那丫頭是個頂好的丫頭,我是一直把她當親閨女看待的。可是我身份低微,只好把她當做和我家小姐一樣的主子伺候,她啊!溫柔賢良,模樣又好,而且酒藝出眾,這都是多麼難得啊!她也是個千金的小姐,雖然聽說你和你的岳父泰山鬧了些誤會,不過呢!香君這孩子可是很好很善良的啊!」 李瑟不料馮總管這麼晚了,又冒著雨,和他在門口出說了這麼一番話,只好道:「嗯,多謝總管誇讚,其實拙荊哪裡像您說得那樣好,至於我和拙荊家裡的事情,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說完心裡歎了口氣。 馮總管一聽,慍道:「尊夫人那麼好的女子,你還嫌棄?你真是身在福中……哦!其實我不是這意思。」 然後怪笑道:「嘿嘿,你們年輕人的心思嘛!我都瞭解,哈哈,我也是從你這樣的小伙子過來的,這個什麼事情沒經歷過呢!我們雖然相交時淺,可是也算一見如故,我就倚老賣老,說幾句不中聽的話,不知你願意聽嗎?」 李瑟暗自奇怪,道:「請說吧!在下洗耳恭聽。」 心想:「看你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馮總管撫著短鬚,語重心長地道:「你們年輕人,精力旺盛,貪玩一點,也沒什麼。嘿嘿,我年輕的時候,也是個浪蕩公子呢!有空的話,我也可以教你幾手呢!嘿嘿。」 說完大笑了起來。 李瑟不意馮總管說出這樣的一些話來,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又不好問,只好道:「是,是。」 馮總管隨即正色道:「這個男女之事,乃人倫大統,你們夫妻之間,要互相尊重,不要鬧些花樣。哎呀!香君那麼嬌嫩的女孩,怎麼能禁得起你這麼折騰呢?不是我老糊塗了,前來多事,可是實在是聽不過去呀……」 說著痛心之極,宛如他自己受什麼折磨一樣。 李瑟這才聽明白馮總管說話的意思,想來定是自己對付碧寧的時候,碧寧發出的聲音,令馮總管產生了誤會,不由臉上大紅,嘴裡說不出話來。 馮總管繼續道:「你放心,我雖老了,可是絕不是老道學,你要玩什麼花樣,明日我帶你去秦淮河,那裡什麼樣的女子沒有?任你怎麼玩的,不過你要記得以後可要對香君那丫頭好啊!她是大家閨秀,豈能和那些女子比呢?」 李瑟不知道怎麼應對,只好唯唯諾諾,點頭稱是不已,馮總管又說了一大通,見李瑟千依百順,這才滿意而去。 李瑟見他走了,想想也是好笑,笑著搖了搖頭,才進屋去了。 第五集 第二章 狐女救駕 李瑟回到屋裡,古香君從被中爬起,拉著李瑟到外間,問道:「什麼事情?」 見李瑟一臉笑意,料來沒什麼事情,嗔道:「快說啦!不要逗人家。」 李瑟笑著把馮總管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道:「可笑,他定是把碧寧喊叫的聲音當做你了,不過幸好這樣,否則不知怎麼辦呢!我氣憤之下,竟忘了顧及別的了。」 古香君卻沒發笑,神色一黯,嬌面欲泣,道:「你還笑,碧姑娘哭得傷心死了,你以後打算怎麼對她?你把人家的清白都毀了,可不能負心。」 李瑟奇道:「什麼啊!她都是自取其辱,關我什麼事情啊!而且你也看到了,她是多麼可氣。再說了,拿了她件衣服,也不算什麼污辱她的清白。」 說完想起方纔的事情,臉上發紅,心裡覺得對碧寧是有些過分。生氣前,覺得做什麼都可以,之後呢!氣消了,他就有些後悔了。 古香君詫異地道:「啊!你……你,你沒把她……」 李瑟道:「你說的是?呃!是這樣的……」 原來李瑟見碧寧固執之極,如何勸說都是沒用,自恃是碧海心的女兒,料李瑟等人不敢殺她,因而有恃無恐。 李瑟大怒,心想不用非常手段是對付不了她了,因而衝進了屋裡,對碧寧怒道:「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聽是不聽我的話?」 碧寧見李瑟一臉怒容,眼裡噴火,有些害怕,道:「你要怎樣?別亂來,我爹爹不會放過你的。」 李瑟獰笑道:「好,讓他來好了。」 他一把把碧寧的衣衫扯開,露出了紅色的抹胸,碧寧一驚,尖叫了起來,李瑟哈哈大笑,道:「你也知道怕了。」 碧寧喊道:「淫賊,你快走開,你這個壞蛋,一定不得好死。」 李瑟怒道:「好,我是淫賊,那就不用放過你了。」 伸嘴就欲向碧寧吻去,碧寧雙手是可以動的,便拚命揮打阻攔。 李瑟擒住她的雙手,又點了她的穴道,厭惡地道:「你如此醜陋,令我見了你,就倒了胃口,要是親了你,你不是佔了我的便宜?」 碧寧哭道:「你胡說,你才丑呢!」 李瑟盯著碧寧,邊搖頭道:「那幾個傢伙真是沒有眼光,要抓也抓個美女嘛!你這樣的極端醜陋的女子,他們也有興趣,真是奇怪。不過你既然不肯饒了我,那我只好委屈下自己啦!」 說完狂笑著一把拉下碧寧的抹胸,碧寧的香乳就完全裸露了出來,碧寧一下怔住,居然忘了哭泣。 李瑟把碧寧的抹胸收起,正容道:「告訴你,這都是你自找的,誰叫你心地歹毒,怎麼也不肯放過我,我都和你說了原因,你也不肯信,我只好出此下策了。」 碧寧這時醒悟過來,才痛哭出聲起來,邊罵道:「你這……壞蛋,千刀萬剮的混蛋……」 淫賊兩字卻不敢再罵了。 李瑟不理會碧寧,道:「實話告訴你,我乃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嘿嘿,六大門派的幾位掌門,是我的……手下,什麼都聽我的,否則我要是地位低微的人,寶兒豈會認我為哥哥?你抹胸我拿著,一會兒放了你,你要到外面亂說,我就說你誘騙我不成,惱羞成怒,便撒謊來坑害我。大家就算不信我的話,一時也不能拿我怎麼樣,過幾日我就走了,這件事就會不了了之了。還有,朝廷的……嗯,當朝太子,你知道吧!他和我關係極好,一見如故,我的人品大家不信,可是太子都和我是好友,大家總會顧及吧?再說我手上有你勾引我的證據,你就有百口,都不抵我一件東西。」 碧寧雖然邊哭邊罵,可是李瑟的話還是聽進了耳裡,哭道:「你……你是天下最壞的混蛋。」 李瑟見碧寧閉目流淚大罵,便毫無顧忌,盯著碧寧的身子,看了幾眼,道:「哈哈,你左乳上有顆黑痣,這就是你勾引我的證據,你這個下流的臭婆娘,纏了我兩天,還脫光了來誘惑我,也不瞧瞧你自己多麼醜陋的模樣。你要真的不在乎你的清白,污蔑我是淫賊,也由得你。不過到時我就會公佈你勾引我的證據。」 這番話說出來,李瑟自覺天衣無縫,不由得意。 碧寧從來都是自忖美貌絕倫的,不過見李瑟幾次說她醜陋,又表現的很是厭煩她,不由心裡大怒,忘了別的,哭道:「我才不醜,你胡說,我哪裡丑了?你有沒有眼睛?」 李瑟一怔,他也沒料想碧寧會說這樣的話,不由留神看了碧寧幾眼,只見碧寧雪白的肌膚,光滑如錦,細腰一束,雙乳尖挺,乳溝如浪,大是誘人,好奇心起,暗忖:「我此刻摸她一下,料來也沒什麼事吧?」 這麼一想,哪裡還能忍得住,不由伸手在碧寧的胸上摸了起來。 碧寧驚得呆了,竟嚇得忘了哭泣,只覺身子又是刺激舒服,又有些疼痛,那種滋味,幾曾受過!不由呻吟了一聲,抬頭望向李瑟。 李瑟聽見碧寧的呻吟聲,這才醒悟過來,一驚抬頭,正遇見碧寧的目光,二人眼光相遇,都是一怔,似乎從眼裡讀出些別的東西來,忙都害羞的低下頭。 李瑟羞愧之下,拿了抹胸匆忙就走,而碧寧也才想起放聲大哭,不過到底為什麼哭泣,她自己也是不明白。 古香君聽了李瑟的述說,才知道李瑟並沒有對碧寧做什麼,心裡雖歡喜,但仍嗔道:「你還說沒對碧姑娘怎麼樣,你那樣對她,難道就不是玷污了她的清白?」 李瑟苦笑道:「江湖兒女哪有那麼多忌諱,再說,我們不說,她自己不說,誰人能知道呢?怎麼說是毀了她的清白呢?」 古香君撅著嘴道:「那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江湖的女孩,都是不懂得禮數的野丫頭啦?」 李瑟笑道:「罷了,你怎麼扯到你自己的身上了,我的古大小姐,你要怎麼樣?是我的錯,你想怎麼懲罰我?」 古香君道:「懲罰你到不敢,不過你去給碧姑娘道歉,不許她傷心。」 李瑟道:「笨丫頭,那不是前功盡棄了嗎?那還怎麼嚇她?」 古香君道:「那也是,不然等過些日子,你要哄她開心,讓她原諒你。」 李瑟道:「好吧!」 他心裡也是對碧寧內疚不已,不過想來以後不在碧寧面前出現,可能才是碧寧忘掉屈辱的最好的辦法,也是她最希望的。 古香君道:「你的計策成了,就趁夜裡,趕緊放了她吧!」 李瑟道:「不可,外面很多守衛,我們不知道他們的位置,如果在半路被發現就糟了。白天守衛的位置,我們都清楚,那時再把她送回她的住地,反更容易。」 二人商定,當下就準備休息一會兒,等天明再說,古香君進裡屋去陪碧寧,李瑟在外間的一處床上休息。這樣的外間的床鋪,是給丫鬟預備的,不過李瑟夫妻嫌麻煩,就不讓丫鬟來住。 李瑟才剛躺下,只覺得才睡了一會兒,就忽然聽見外面門響,有人喊道:「公子,請開門,快點。」 李瑟睡眼朦朧,道:「誰啊?這麼早就來?」 料想是王寶兒來了,心裡不由嗔怪。 那人喊道:「李公子,快點開門,再要不開,我們可要破門了。」 李瑟這才一驚,連忙穿衣下地,喊道:「等下,我就來。」 衝進裡屋,道:「香君,你快起來。」 他見古香君也聽見聲音,正在穿衣服,而且正在掩藏碧寧,便忙到前面開門去了。 李瑟打開門,幾人便要闖進,李瑟冷哼道:「你們是什麼人啊?要幹什麼?」 這時一人閃了出來,道:「你們幾個退下。」 隨後施禮道:「李兄,恕在下冒昧,聽人說昨夜你房裡吵鬧聲甚大,好像是藏了什麼人在裡面,小弟今早聽了,立刻前來看看,李兄不會攔阻吧?」 來人乃是四大公子之一的南宮喧。 李瑟心叫糟糕,臉色立變,隨即才大笑道:「南宮兄可真是掛念我啊!不過你這樣隨便的就懷疑我,實在欺人太甚,我要不讓你搜呢?」 南宮喧心裡一急,再也忍不住,怒道:「不讓也得讓,這回就沒那麼便宜你了。」 李瑟頭一次見他失了文雅的風範,這麼霸道的樣子,看來甚是猙獰,也怒道:「還怕你不成,來,來,我們再比試一場。」 忽聽一聲嬌喝道:「慢著,大哥先別動手。」 李瑟轉頭一看,見王寶兒趕了過來,身後是馮總管,大概是他早就知道消息,見事情不好,就請了王寶兒來。 王寶兒走到李瑟身邊,對李瑟道:「大哥,身正不怕影歪,你就讓他搜,如果他搜不到,那時我們再和他算帳。」 說完鄙夷地瞪了南宮喧一眼。 李瑟心叫糟糕,道:「不行,我老婆在裡面,不能讓這些粗魯的男人進去!」 南宮喧此時也恢復了幾分冷靜,見李瑟執意不肯讓人搜,表情慌張,神色古怪,和以往的鎮定自若大不相同,便料定了裡面必有古怪,冷笑道:「先請嫂夫人出來吧!然後我們再進去。這棲香居已經被我們給圍住了,如果想走的話,插翅也是難逃的,我也不怕你弄什麼玄虛。」 李瑟暗暗叫苦,本想王寶兒定會幫自己,不叫南宮喧搜查的,可是她不知原委,卻幫了倒忙,只聽王寶兒還在說道:「我進去叫嫂子出來,我哥哥還能藏了個人不成?她還答應我救碧姐姐呢!你卻懷疑他,待會看你們怎麼收場。」 李瑟哪裡攔得住王寶兒,眼看著她就要進屋。這時,忽然背後一人道:「李郎,就讓他們進去搜吧!」 說著走到了他的身側。 李瑟見古香君無端出來了,又無所顧忌地讓人搜,可是她難道能把人藏到天上去不成?李瑟只好歎氣讓路,那些南宮喧的人氣勢洶洶地就衝了進去。 南宮喧看了一眼神色黯然的李瑟,哼了一聲,連忙也快步進去搜查。李瑟轉頭對古香君連使眼色,古香君故做奇怪地道:「郎君,你要問什麼?」 李瑟給氣得無可奈何,一跺腳,也跟著去裡屋去瞧,好見機行事,同時心下盤算如何解了今日的危局,可是縱有千口,今日之事,一旦碧寧被發現了,還能如何辯解? 李瑟才進屋,就見別處都被搜了個遍,而幾個人拉開了床帳,見被褥隆起,顯是藏了一個人,一人已經伸手拉開了被褥,李瑟心叫完了,心說:「笨老婆!你如此藏人!當你老公有幾個腦袋啊?」 被褥一拉開,裡面露出一個少女的身體,只穿著褻衣,露出潔白的肌膚,那少女突然被人拉開被褥,露出身體,不由驚呼出聲。 南宮喧撲到床邊,喜道:「寧兒,你……沒事吧!你……你是誰?」 李瑟本來心灰意冷,閉目叫屈,正預備面臨滅頂的災難的到來,忽然聽見南宮喧語音有異,忙詫異地睜眼一看,也是呆住了,原來見那少女眉目如畫,美貌無比,但哪裡是碧寧呢?卻是狐狸精花如雪。 花如雪也不答南宮喧的話,只是連忙拉過緞褥,護了身子,然後放聲大哭道:「強盜……壞蛋……你們哪裡來的?快給我滾出去。」 南宮喧驚得呆了,此時王寶兒和古香君也進了屋中,王寶兒見了花如雪,大是好奇,見她哭的傷心,忙走過去,攬住她的身子,偏著頭道:「小妹妹,別哭了,我來幫你。」 她見花如雪容貌可愛美麗之極,年紀看來比她還小,不由心裡高興。 花如雪撲入王寶兒的懷裡,繼續哭道:「人家是好女孩啊!今日身子被他們這些壞人看了,我的清白啊!以後還叫我怎麼嫁人?」 王寶兒也是怒道:「南瓜大壞蛋,你們還不快點出去,等日後再和你算帳!」 南宮喧別處都搜查遍了,最後這才搜到床上,心想:「李瑟這小子原來故意設計害我!」 苦著臉,只好揮手,帶著眾人退下,走到李瑟身邊,忽問道:「李兄,這女孩是誰?怎麼來的?以前怎麼沒聽過?」 李瑟正不知怎麼回答,王寶兒就怒道:「你沒見過就藉機會來看她啊!你個臭南瓜……」 南宮喧哪裡敢再惹事,心中雖憤,仍是灰溜溜地走了。 李瑟見南宮喧走了,不過王寶兒還在,也不好問碧寧給藏哪裡去了,不過見古香君笑吟吟地,知她成竹在胸,也就放心了。 只聽花如雪還在哭泣,仍是不停嚷道:「小姐姐,你這麼美麗大方,溫柔華貴,聰明無比,定是我家李公子的妹妹吧!我知道他前來看你,聽說你是個美貌絕倫的美人兒,就前來瞧瞧,哪知道被那些壞蛋玷污了清白,誰人還敢要我啊!小姐姐,你一定要給我做主啊!」 說完又哭。 王寶兒連忙拍著她的背道:「好好,你別哭,我一定給你報仇,治死那個南瓜壞蛋。」 李瑟知道花如雪的底細,此刻見花如雪甜言蜜語,哄得王寶兒歡喜不已,雖是哭泣,可是看來甚假,知道她在演戲,心中暗笑,也不說破,不過自是不去安慰她了。 花如雪聽了王寶兒的話,哭泣道:「不行,你就算殺了他,可是我還是沒人要啊!」 說完哭的更加厲害了,不過在王寶兒懷裡,偷空使了個眼色給古香君。 古香君見了忙走到床前,道:「好啦!好妹妹,別哭了,我知道你是為李郎才受這麼大委屈的,你要不嫌棄,就讓李郎要你好了,寶兒妹妹,你說可好?」 王寶兒一怔,道:「好啊!」 然後拍手大笑道:「喂,你叫什麼名字,我是你的小姑,記得以後你要聽我的話啊!我會疼你的。」 花如雪立刻眉開眼笑起來,笑道:「小姑你好,我叫花如雪,以前是李郎的丫鬟,以前就知道你人好,沒想到見到你的人,你是這樣這樣的好,通情達理,美麗可愛,真是個好姑娘。」 古香君道:「這麼說,就我不好了?」 花如雪忙道:「怎麼會呢?姐姐也最好啦!」 幾女嘰嘰喳喳,嘻笑了起來,彷彿方才沒有發生過什麼事情一樣。 李瑟愣在一旁,見她們幾句話,就把自己給賣了,忙急道:「喂,你們幾個在胡說什麼啊!花姑娘,你怎麼來了?不要和寶兒開玩笑了,大家正經些,不要取笑我了。」 花如雪眉目含情,笑道:「誰開玩笑啦!公子,我今日來的巧不巧啊!可幫了你的大忙呢!這次你可不再小瞧我,說我沒用了吧!還有,酒樓我經營得很好呢!賺了好多好多的錢,不過你不用謝我,都是我應該做的。」 李瑟見花如雪一顰一笑,明艷絕倫,大是誘人,心中不由一動,心想:「這狐狸精真是越來越美。」 定了定心,才道:「花小姐,不管怎麼樣,我都要好好謝謝你的,這樣吧!你要不嫌棄,我認你做妹妹如何?」 花如雪還沒等說話,王寶兒立刻殺氣騰騰地站了起來,對著李瑟臉上啐了一口,然後一跺腳,哭道:「壞哥哥!你是世上最壞的大壞蛋。」 然後哭著跑了出去。 李瑟先是莫名其妙,然後才想起答應她不再認妹妹的話,忙道:「好妹妹,你別走,聽我說……」 可是王寶兒早去的遠了。 第五集 第三章 情絲如繭 李瑟見氣走了王寶兒,不由垂頭喪氣,忽見花如雪笑咪咪地看著他,這才想起還有一個麻煩在呢! 還沒等開口,就見花如雪嘟囔著小嘴,道:「公子,難怪你巴巴的來京師,原來你有一個這麼漂亮的妹妹,當然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啊!我說為什麼丟下我一個人在鎮山不理呢!」 李瑟勉強笑道:「怎麼會呢!姑娘可比她美麗許多呢!對了,你怎麼來了?那酒樓……你給弄沒了不成?」 花如雪興高采烈地道:「怎麼會啊!我現下叫小石頭管著呢!你放心,她雖沒什麼本事,不過也跟了我幾年了,挺聰明伶俐的,由她管著酒樓,絕不會出什麼問題的。而且呀!你們猜,我賺了多少兩銀子來了呢?」 說完眼睛閃閃發亮,閃著異彩,欣喜地看了古香君一眼,又望向李瑟。 李瑟道:「我猜不到。」 忽然想起碧寧還不知給她們藏在何處呢?忙急道:「先別說這個,你們把碧姑娘藏在哪裡了?」 花如雪道:「你看你,才氣跑了一個姑娘,就立刻惦記了另外一個姑娘啦!喏,她不是好好的在床上嗎?」 李瑟定睛一看,果然見碧寧安靜地閉目在花如雪身邊躺著,也不知花如雪是怎麼隱藏她的。 李瑟見碧寧美麗的面龐,長長的睫毛,煞是惹人愛憐,心想:「碧姑娘其實也是個美人,不過就是太吵鬧了,脾氣又倔,令人忍受不了。」 忽聽花如雪嗔道:「公子呀!人家才來,那麼遠的來看你,你就這樣對人家啊!還說只喜歡香君姐姐呢!一下子就找來了好幾個美人,可是就是不睬人家!你要這樣的話,下次人家再也不幫你了。」 李瑟這時醒悟過來,忙彎腰對花如雪深深地鞠了一躬,抱拳道:「花小姐,你真是救命的活菩薩,小人李瑟多謝你了。」 花如雪聽了咯咯笑的花枝招展,道:「這女孩是你新看上的老婆嗎?怎麼搞的給人家追殺到家裡來了啊!姐姐,你跟他在一起,怎麼也不管他呢?」 古香君道:「我不敢管他啊!他也不聽我的,我不告訴過你嘛!你還不信?」 花如雪笑道:「是極。不過李郎眼光很好嘛!這女孩和剛才的王小姐,都很漂亮呢!」 歪頭看著碧寧。 李瑟忙道:「請別誤會,她們可不是我的什麼人,寶兒是我妹妹,你身邊的碧姑娘和我談不上什麼關係的。」 花如雪又嬌笑道:「姐姐,你聽他,當面撒謊,把人家都弄上了床,還說和人家沒關係!」 李瑟聽了臉色大紅,見這狐狸精口無遮攔,要不是知道她還是處子,定會以為她是個蕩婦呢! 古香君見李瑟一臉的窘相,卻不幫他,也跟著取笑,和花如雪有一搭沒一搭,說個沒完。 花如雪有心邀功,一會兒,拿出一大把銀票,笑道:「姐姐,你看我經營酒樓,賺了三萬兩銀子呢!你說我厲害不厲害?」 古香君吃驚地道:「不可能!才不到兩個月,你就算把酒樓賣了,都沒這麼多錢,你是自己掏出來的銀子,來哄我開心的吧!妹妹你不必如此,我知道你的心就行了。」 李瑟歎氣道:「是真的,是她賺的啦!她的事跡,都轟動武林了呢?這下我們的酒家是出了大名了。」 古香君奇道:「真的?你早就知道?妹妹,你怎麼做到的?」 花如雪道:「很容易的啦!我在酒櫃上一站,叫人預備了一個酒壺,聲明誰買酒二斤,然後用銅錢投進一個酒瓶裡去,我就嫁他,不過銅錢不能收回的。誰知道很多傻瓜爭相來投,到後來酒都供應不上了,他們就丟銀子,不要酒就來投,投到後來,鎮上連銅錢都沒有了呢!都聚集在咱家啦!我就高價和他們換,他們居然也肯換,真是一群大傻瓜,哪裡知道我施展了法術呢!就算他暗器的本事再高,也是投不進去的。嘻嘻!」 李瑟道:「你這終究是旁門左道啊!唉!不知道酒店被你搞成了什麼樣子。」 花如雪見李瑟不太高興,忙道:「沒有呀!我來這之前,早就不玩這遊戲啦!反正錢也賺不少啦!現在我們的酒店是以酒好聞名呢!你不知道啊!你們走後一個月,店裡來了個四十多歲的傢伙,小鬍子長得可好玩啦!在咱們店裡吃了酒,就說什麼『呀!這酒香而不烈,火候未至,可惜』,『唔,此酒入口甘甜,回味太淡,用水太多了,失敗。這哪裡是我教出的弟子釀的酒啊!可歎』。總之啊!把咱們酒店的酒給貶的一塌糊塗,我聽了店伙的稟告,這個氣啊!就把他給抓住啦!罰他釀酒,要是不好喝,就要懲治他呢!誰知客人喝了他的酒,都讚不絕口,我嘗了嘗,苦苦的,也不好喝嘛!」 古香君聽了,急道:「那後來怎麼樣?」 花如雪道:「後來大家都愛喝他的酒,我就不放他走,在咱們店裡做工啊!咱們的酒店的酒很出名呢!姐姐,他可沒敗壞你的名聲喲,客人都說好的。」 古香君道:「他是我師父,當然比我釀的好啦!」 花如雪吃驚地道:「什麼?他真是你師父?」 李瑟奇道:「不可能,你師父不是什麼杜老人嗎?聽花小姐說,這個人還不太老啊!」 古香君道:「我師父的名字叫杜老人啊!可不是說他年紀,他小時家裡人怕他養不活,就起了這麼個古怪的名字。」 花如雪捂著小嘴,道:「糟糕,糟糕!」 古香君驚道:「怎麼?你殺了他了?」 花如雪道:「不是,不過……」 古香君關心殊甚,道:「到底怎麼了?」 花如雪道:「我看他鬍子好玩,就給剪了玩啦!姐姐,對不起,人家不認識他嘛!」 古香君歎氣道:「好啦!過些日子我們就回家了,再行補救吧!現在說什麼也是無用。」 花如雪哇地哭道:「姐姐,你打我吧!都是我不好。」 古香君連忙安慰,花如雪過了好一會兒才好。 李瑟在旁靜靜地看著,心想:「哇!花如雪好厲害。居然能用眼淚來降伏香君,比我老婆香君的淚水還多,還能說來就來,真是厲害之極。看來強中自有強中手啊!和我妹妹寶兒有的比。」 忽聽古香君道:「李郎,你在幹什麼?那麼高興的樣子?」 李瑟道:「沒有什麼。哦,對了,碧姑娘我們趕緊把她送到她的房間吧!省的夜長夢多。我去看看外面有沒人盯著。」 古香君道:「不必看啦!我想定會有人注意我們的,不過這裡有一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幫你辦到,你為什麼不問她?」 李瑟道:「這個……花小姐,請你再幫個忙好嗎?」 花如雪道:「好啊!我當然幫你啦!」 李瑟道:「我想把她送回她房間。你說該怎麼做能不叫外人知曉?」 花如雪道:「我施展個法術,你背著她,叫別人看不到她,這樣可以嗎?如果是要憑空把她送走,可有些難呢!」 李瑟喜道:「好極!這樣就行。」 花如雪道:「你不要她了?玩厭了嗎?」 李瑟苦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樣,等日後再和你說。」 花如雪笑道:「好。」 當下閉目,玉手在碧寧身上一揮,碧寧的身子就看不見了。 李瑟背著碧寧假意去柏香堂拜訪薛瑤光,聽前來迎接的丫鬟說薛瑤光去了天香閣,心裡暗自高興,那丫頭叫他在房中等待,李瑟自是滿口答應。 李瑟到了客廳裡,對那丫鬟道:「請帶我去碧姑娘的房間一看,我要看她房間可有什麼她失蹤的線索。」 這些天很多武林人物都在碧寧的房間看過,那丫鬟不疑有它,自是滿口應允。 李瑟到了碧寧的房間,飛快地把她放在床上,道:「碧姑娘,得罪莫怪,你要是不愛惜自己的名譽,非要不放過我,你未必能討得了好去,幫我的高人,那可是無數的,你看,我身邊一個小丫鬟都那麼厲害。」 李瑟說完,就去解碧寧的穴道,可是他也看不見碧寧,只好亂摸。 他方才急切地的把碧寧放在了床上,忘了她大概的位置,不小心一下又觸在碧寧豐滿柔滑的少女乳房上。 李瑟一驚,忙道:「對不起,不是故意的。」 不過觸手的滋味實在是好,差點又想去摸。 他定了了定心,才慢慢地解開碧寧的穴道,不敢再停留,忙飛身而去,不過也沒聽見碧寧的叫喊聲,心下稍安。 李瑟出了柏香堂,欲待回家,不過想起王寶兒可是哭著離開他的,心知不去安慰她,她會幾日不理她的,雖然那樣他可以圖個安靜,不過她生日也快到了,令她不高興,怎麼能算是她的好哥哥呢? 李瑟決定去哄王寶兒,到了天香閣,聽小青說薛瑤光才走,心裡高興,一來可以施展手段哄王寶兒而不必擔心形象了,二來也不願意見薛瑤光,美女雖然好看,但也很麻煩的。 李瑟走進王寶兒閨房,王寶兒也不說話,瞪了他一眼,然後「哼」了一聲。 李瑟笑道:「哇!妹妹這隨便的『哼』一聲,就像空谷夜鶯的聲音一樣,清脆悅耳。要是妹妹能和我開口說話,那還不如同聽聞仙樂一樣?那樣的話,真是人間極福啊!」 王寶兒聽了,面孔雖是冷冷的,但眼裡已有笑意,道:「人家的聲音好聽?可是有人聽了就當耳邊風,還說是什麼仙樂呢!真是哄死人不償命。」 李瑟一見王寶兒開口說話,就知道事情有了轉機了,笑道:「不是的,為兄一時糊塗,你就原諒我一次吧!對了,碧姑娘的事情,你不想知道了嗎?」 王寶兒一聽,立刻站起,抓住李瑟的胳臂道:「什麼……有……她的消息,好哥哥,你快說,她現在怎麼樣了?」 李瑟見王寶兒著急的樣子,心想:「寶兒真是可愛,心地這麼善良。」 他微微笑道:「別急,她好好的在她房裡呢!連一根毫毛都沒少。」 心想:「不過只少了一個抹胸。」 想到這裡,低頭見王寶兒頸下的肌膚雪白如凝脂,雙胸微微隆起,露出綠色的抹胸,心中竟然一動,癡了一樣。 王寶兒渾然不知,拍手笑道:「哇,太好了,哥哥,多謝你了,你真好。」 李瑟這才醒悟過來,見了王寶兒可愛的樣子,心裡苦笑,暗忖:「她這個喜歡『哇』『哇』亂叫的樣子,也熏染我了。我為什麼時常也這個樣子?」 王寶兒道:「哥哥,你怎麼呆啦!快走,我們去看碧姐姐,你怎麼救她的呢?」 說著拉著李瑟就走。 李瑟道:「不要急,你等她休息些日子,她心裡安定了,你再去瞧她吧!我沒有救她,可能是她自己回來的吧!她出去遊玩了也說不定。」 王寶兒笑道:「哥哥和我還隱瞞。對了,這次我原諒你哦!不過你再要胡亂認妹妹,我可不客氣。」 李瑟連忙說好。 王寶兒道:「你的那個丫頭好玩,我再去瞧瞧,你怎麼不把她給我帶來呢?」 李瑟道:「這個……我不知道。」 王寶兒奇怪地看著李瑟,心想:「哥哥在說什麼啊?」 二人到了棲香居,古香君和花如雪見王寶兒來了,連忙迎接,三女湊在了一起,嘰嘰喳喳說笑個不停。 花如雪要討王寶兒和古香君的歡心,就表演戲法給她們瞧,哄的二女都很開心。 王寶兒還一直追問:「哇,那個荷包你到底藏哪拉?怎麼做到的啊?」 她在花如雪身上到處亂翻,弄得花如雪咯咯直笑。 李瑟冷眼看了一會兒,心說:「真笨,花如雪會法術,當然都是變的啦!你豈能看的出來?」 看了一會兒,就不再看。 忽聽外面門響,一會兒薛瑤光推門進來道:「你們原來都在這裡,叫我好找。怎麼?多了這麼個漂亮的寶貝丫頭,想藏起來不讓我看嗎?」 古香君笑著迎接道:「原來是薛姑娘來了。」 李瑟也站起含笑點頭致意。 古香君道:「這是花如雪姑娘,我的好姐妹,大家認識一下吧!」 薛瑤光見了花如雪的模樣,大讚起來,她乃是見過世面之人,極會討好人。 不過她見花如雪確實美麗,又很可愛,肌膚更是晶瑩潔白,不由嫉妒起來,心想:「李瑟這小子又哪裡弄這麼個美人兒出來呢?」 幾人客氣了幾句,王寶兒道:「小雪,你還沒表演完戲法呢!再給我們看啊!」 花如雪便又弄了些別的花樣,幾女看了都覺好玩。 過了一會兒,花如雪道:「嘻嘻,其實這沒什麼,我慢慢演示給你們看。」 然後花如雪詳細解說,幾女這才知道其中玄虛。 王寶兒道:「啊!原來是障眼法,都是假的啊!」 花如雪道:「自然,你知道了竅門,也可以表演了呢!」 王寶兒興趣盎然,和花如雪興奮地學了起來。 李瑟見了一愣,心想:「居然不是法術,是障眼法,開始我竟沒看出!我真是笨得要死!」 李瑟心下羞愧。 他哪裡知道花如雪修煉成人後,起初自是幼稚,遇到變戲法的人,大是好奇,以為他們是會法術的仙人,就千方百計跟他們學習,等學會後才明白不過是騙人的把戲而已。 幾女互相說笑,過了一陣,花如雪道:「公子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說笑,獨自在那裡做什麼呢?」 王寶兒噘嘴道:「他就那個樣子的,時常發呆,也不理我們。」 不過隨即笑道:「我猜大哥心中定在考慮什麼大事,嫂子,你說是嗎?」 古香君笑道:「他心中所想是有大事,不過也不全是,他見我們女孩子多了,有些拘束罷了。」 花如雪道:「啊!咱們不理公子,公子多孤單啊!我去陪他。」 說著也不理眾女訝異的眼光,就徑直走到李瑟身邊說話去了。 薛瑤光最先反應過來,有意岔開話題道:「寶兒妹妹,你知道你的碧姐姐回來的事情嗎?」 王寶兒道:「知道的,大哥叫我等碧姐姐心情好了再去看她!」 眼光也不瞧薛瑤光,只盯著花如雪看,目光忽地憂鬱起來。 薛瑤光連忙轉頭去瞧。只見花如雪走到李瑟身邊,攬住李瑟的胳臂,同時身子靠了過去,嬌笑道:「公子,你氣悶吧!陪我去外面逛逛好嗎?」 李瑟一驚,連忙一掙,可是花如雪被他帶了一步,身子靠在他的身上更重了。 李瑟只覺一股幽香傳來,心中一亂,吃驚地道:「別……別這樣。」 花如雪嬌聲道:「不怕,她們也不是外人嘛!快走啦!」 李瑟驚道:「不……不去。」 花如雪見情郎嚴詞拒絕了她的請求,不明所以,瞪著天真的眼睛道:「為啥?」 李瑟正尷尬時,忽地薛瑤光笑著過來,拖著花如雪就走,道:「好妹子,李大哥必定有要緊事在身,他不陪你,姐姐陪你如何?你不會嫌棄我吧!」 說完,她拖了有些不情願的花如雪就走。 第五集 第四章 婦德婦言 二人來到賞春園,但見花紅柳綠,爭奇鬥艷,好不愜意,花如雪初時見李瑟不陪她,心裡有些不情願,及至見到園中美景,不由開心起來。 二女坐在花蔭底下納涼,薛瑤光見花如雪閉著雙眼,在一朵鮮花前深深地吸著香氣,其模樣俏麗無比,臉上微露兩個小酒窩,更是惹人憐愛,心中不由嫉妒起來。 薛瑤光道:「花妹妹,你是怎麼認識李大哥的?」 花如雪這才輕輕呼了口氣,微笑著,把身子坐定,扭頭對薛瑤光道:「啊!是在鎮山啊!我們都在那裡,碰巧遇到啦!老天的安排。他是我見到的天下間最聰明,最有魅力的男子。」 然後一臉陶醉的樣子。 薛瑤光一怔,道:「怎麼最聰明呢?」 花如雪道:「嘻嘻,你自己知道啊!還問我。」 薛瑤光奇道:「我怎麼會知道呢?」 花如雪道:「你如果不知道,那怎麼會喜歡他呢?姐姐,他親過你嗎?」 薛瑤光聽了,羞紅了臉,啐道:「你個小丫頭,怎麼亂說話啊!我不理你了。」 說著起身就要走。 花如雪連忙把薛瑤光拉住,睜大眼睛問道:「姐姐別走啊!我有說錯話了嗎?」 薛瑤光慍道:「自然啦!我和李大哥是朋友,他救過我一次呢!也算是我的恩人。我們的關係,不是你想的那種!再說,這般羞恥的話,你一個女孩子,怎麼能說出口呢?」 花如雪道:「對不起啊!我胡亂說話,不知道不能這麼說,不過這有什麼羞恥的呢?李郎親過你,你就說有;沒親過,就沒有唄,幹嘛生氣?呵呵,他不僅親過我!還摸過我呢!哎!那滋味真好玩的,一種別樣的滋味,可惜,李郎那次後,再沒碰過我,我好難過啊!」 說完幽幽一歎。 薛瑤光聽得愣在那裡,足有好一會兒,才滿面羞紅,一跺腳,怒道:「你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說這些瘋話,你當我是什麼下賤的人嗎?」 說完就走。 花如雪連忙攔住薛瑤光,道:「我又說錯了?我沒說什麼啊?」 薛瑤光怒道:「你快讓開,否則我要動手了。」 花如雪見薛瑤光一臉怒容,真的是生氣了,這裡是李瑟做客的地方,不能逞強胡來,可是無端得罪了李瑟的朋友,他定會生她氣的,不由心裡一急,眼淚如走珠似的落了下來,讓在一邊,委屈地哭道:「我……我沒做錯事啊!」 薛瑤光見花如雪的模樣,不似作偽,哭得也甚可憐,就定住身子道:「你真不知道你哪裡錯了嗎?」 花如雪委屈地道:「是啊!我很喜歡姐姐啊!姐姐又好看又溫柔,可是我為什麼不討你喜歡呢?」 薛瑤光道:「我不是討厭你,可是你不要說那些瘋話!」 花如雪道:「好,可是你不告訴我是哪些,人家怎知呢?」 薛瑤光奇道:「你真不知?你父母家人沒教育過你嗎?」 花如雪道:「沒,我是一個人啊!沒父母的。」 薛瑤光這才明瞭,愛憐地道:「好可憐的孩子,難怪你說出方纔的一些話,來,姐姐好好的告訴你一番。」 說著撫摸著花如雪的柔髮,二人在石凳上坐好。 薛瑤光道:「我們女孩子,要講究婦道的,婦德,婦言你也都應該做到,那才是好女孩呢!」 花如雪迷茫地道:「什麼婦德,婦言,那是什麼意思?」 薛瑤光道:「就是我們女孩子,要端莊大方,溫柔得體。婦言,要說女孩子說的話,不該說的話,不能亂說,像你方纔的話,就不該說的。」 花如雪道:「可是那是我的真心話啊!為什麼不能說?難道說謊才好?」 薛瑤光一怔,忽地紅了臉,道:「不能說就是不能說。」 花如雪道:「你真霸道!不過我不說就是。」 薛瑤光怔怔的道:「你……你還說我霸道!這規矩可不是我訂的。」 花如雪道:「那是誰訂的啊!讓人不說真話,真是豈有此理,公子教訓過我,要我不許騙人的,那我到底該聽誰的?」 薛瑤光聽了,只覺一時難以解說,再說,她從來都沒遇到過像花如雪這樣口無遮攔的女孩子,對於情愛她也很好奇,可是她是大家閨秀,從來沒仔細想過,忽然被花如雪給勾起心事,心裡忍不住,也想知道。 薛瑤光道:「嗯,你說真話是對的,不過要對你的朋友說才行,對一些壞人,就不能了。你說姐姐是你的朋友嗎?」 花如雪笑道:「是啊!你是公子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啦!」 薛瑤光道:「那我問你,你為什麼喜歡他,他……他親過你?」 花如雪立刻笑嘻嘻地道:「我說姐姐對我好嘛!你也和我說那樣的話啦!我們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他對我可好啦!不過以後就不怎麼對路,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是人啊!又不是什麼動物了,他還嫌棄我嗎?」 皺著可愛的小鼻子,思索起來。 薛瑤光哪裡知道花如雪的底細,雖然她聰明絕頂,也料不到花如雪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再說她心思也不在這裡,只聽她含羞輕輕地道:「你……你說,你喜歡他摸……摸你……」 花如雪道:「是啊!你定是沒被他摸過,很刺激和好玩的啦!你要想知道,就試試看,瞧我是不是騙你。」 薛瑤光心裡慌慌的,臉上飛紅,道:「我才不……」 腦裡亂亂的,不知如何是好。 薛瑤光畢竟是個聰明的女子,一會兒,她忽地腦中清醒起來,從情慾中醒過來,不由羞愧欲死,心想:「我怎麼這麼下流了,居……居然想這些事情,都是李瑟這混蛋害的。」 急道:「花妹妹,今日的話,你記得以後不許對別人說,否則,會被人看輕,瞧不起的。什麼原因,我日後再告訴你,好不好?」 花如雪道:「好吧!我記得就是,做人真是難呢!」 兩人越說越是親熱,兩人都是美麗的女孩子,都有接近討好對方之心,雖然偶爾有不合之音,不過仍是成為了朋友。 薛瑤光有心從幾個女子身上,探出她們為什麼喜歡李瑟,李瑟為什麼討人喜歡的原因,因此有意無意的,悄悄打探李瑟的一些消息。 直到傍晚,花如雪才興沖沖地回到了棲香居。一進門,就道:「公子,姐姐,我回來啦!薛姐姐人很好,她很喜歡我呢!還教我很多東西。」 古香君攬住她坐在床上,道:「這麼可愛的妹妹,誰人不喜歡呢?」 花如雪道:「什麼可愛的妹妹啊!公子的妹妹才可愛。」 李瑟道:「你們都可愛,我都當做親妹妹看待的。」 花如雪道:「嘻嘻,那好啊!你是我的親哥哥!」 李瑟聽她聲音極媚,蕩人心魄,不禁害怕起來,見她媚眼如絲,花容帶暈,又聞到些酒味,道:「你?你喝酒了?」 花如雪道:「是啊!喝了一點,薛姐姐讓我喝的,她說喝一點,沒關係。」 李瑟見她有些醉意,便示意古香君照顧她,自己往外間去了。 一會兒,忽聽門響,見花如雪臉上帶著笑意,開門來到他的身邊,容顏煥發,身上帶著醉人的香氣,那種味道和古香君身上的香味大大的不同。 李瑟攬被慌忙坐起,道:「你……你怎麼出來了?」 花如雪也不答話,低頭含羞忽地把披在身上的緞被解下,嚶嚀一聲,撲入李瑟的懷裡,身上居然竟是赤裸的。李瑟抱著一個活色生香的美人兒,腦中轟的一聲,差點把握不住,就要和懷裡的美人親熱起來。 不過李瑟到底定力深厚,只片刻就冷靜下來,扶住花如雪的身子,嚴肅地道:「花姑娘,你這是幹什麼?你知道我只是把你當親妹妹看待嗎?」 花如雪埋頭道:「知道啊!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也喜歡你呢!」 李瑟一怔,道:「知道你還做這樣的事情?快點把被單披好,今日的事情,就當沒發生。」 花如雪奇道:「為什麼啊!你對我好,為什麼不要我?」 李瑟怒道:「我是把你當妹妹啊!你把我當什麼人?」 花如雪抬頭愣道:「當妹妹才要這樣親熱啊!我是你的最親的人啦!來吧!好哥哥,我願意為你做任何事,我很喜歡你的。」 李瑟這才想起花如雪甚是單純,很多人間的事情都是半懂不懂,歎道:「我把你當親妹妹,就不能做夫妻的,你懂不懂?兄妹是不可以像我們這樣的。你還是離我遠一點好了,快點回房去睡。」 花如雪道:「兄妹為什麼不可以這樣,我偏要這樣,我讓你抱著我睡。」 說完張開雙臂,把李瑟緊緊抱住,再不說話。 李瑟呼吸急促,心裡做著激烈的鬥爭,想起師父教給的口訣,連忙默念起來:「女色猶如臭皮囊。視之不動不搖,不迷不昧,遇如不遇,見如不見,時時防備,刻刻返照,不使有毫髮慾念,潛生於方寸之中……」 李瑟等心裡平靜如水,睜開眼來,發現懷裡的花如雪已經睡著了,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李瑟輕輕鬆開她的雙臂,把她放好,蓋上被子,悄悄的下床進裡屋去了。 古香君在屋裡已經睡著,李瑟也不打擾她,只是自己思索,想著花如雪和碧寧的事情,竟是一夜未眠。 天明,他去拜訪薛瑤光,他知道薛瑤光平日很忙,雖然她有空的時候經常去棲香居看他,但要是拜訪薛瑤光,就不容易遇到她有空閒的時候,因而去的早些,才能見到她。 李瑟被丫鬟帶到薛瑤光的閨房,見一個丫鬟正在幫她梳頭,道:「來的太早,打擾姑娘了,姑娘忙吧,不用理會我。」 薛瑤光輕笑道:「那好,你就請坐或者自便好了。」 李瑟「嗯」了一聲,見碧寧不在,心裡大喜,便坐下來看著薛瑤光。 薛瑤光碟起如雲的秀髮,又淡抹了些脂粉,瞥見李瑟怔怔地望向自己,只覺心裡砰砰直跳,便心裡告誡自己:「不要怕,難道還怕他看不成?難道他還能吃人不成?」 可是心裡雖這麼想,手上卻不聽使喚,比平時梳妝竟多用了一倍的時間不止,打扮完後,丫鬟識趣地走了好一會兒後她才醒悟過來,心中既覺奇怪,又覺悲哀,難道自己真的喜歡他了不成?可是他又沒什麼好的! 薛瑤光想了一會兒,見李瑟仍是呆呆地看著她,忽然大怒,心想:「你真無禮!」 她喊道:「李大哥!」 這聲音聽起來頗大,彷彿不是自己發出的聲音,她自己也是嚇了一跳。 李瑟這才恍然道:「哦……」 然後注視著薛瑤光,道:「姑娘,我求你一件事。」 薛瑤光還沒等從方纔的震驚中醒過來,忽然聽見李瑟這句話,心裡竟然「咯登」一下,心裡叫道:「糟糕,他……他莫非要求婚不成?我……我可怎麼辦?」 薛瑤光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只聽李瑟繼續道:「唉!這事有些難以說出口,不過只有你能幫我了,我看花姑娘還聽你的話,昨天回來對你大加讚賞呢!你是有名的才女,聰明的很,幫我這點忙,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薛瑤光怔了怔,看著李瑟,不明白他說什麼。 李瑟道:「花姑娘我只把她當做親妹妹看,希望你能幫我這個忙,令她知曉,不再糾纏我,你願意忙我嗎?」 說完凝視著薛瑤光的眼睛,大有懇求之意。 薛瑤光微微有些失望,道:「我試試看吧!我笨嘴笨舌的,不一定辦的來的。」 李瑟聽了大喜,道:「有你幫忙,那是一定成的啦!我先多謝你了。」 說完站起,鞠了一躬。 薛瑤光連忙還禮,急道:「你曾救過我,這樣待我,我可擔當不起。」 李瑟笑道:「我這也是救命的大事,你當的起的,再說我哪裡救過你什麼,你怎麼還放在心上?我今日特意來,就是為了此事,事情既了,那麼我就告辭了。」 說完爽朗一笑,告辭而去。 薛瑤光見李瑟走的灑脫,連忙去送他,剛到門口,忽見照顧李瑟夫婦的一個丫鬟被小青帶到近前,那丫鬟道:「公子,夫人叫我把這個請柬交給您。說是楊榮楊大人派人來請您的,請您午時賞心樓一聚,陪同的還有解縉解大人,請您務必前往呢!」 李瑟聽了先是一怔,接過請柬,隨即大喜道:「別人倒還罷了,解先生我是久仰了,定要去見。」 和薛瑤光拱手而別,匆匆去了。 薛瑤光熟知朝廷內情,知道這楊榮楊大人,字勉仁,建安人,起初名字叫楊子榮。建文二年進士。授編修。 當今皇帝成祖永樂皇帝,經靖難之變,打敗了建文帝,剛到京師之時,楊榮迎上前去,攔住馬首道:「殿下先謁皇陵乎,先即位乎?」 永樂皇帝聽了大為震驚,知趣地先拜皇陵。 這事之後,楊榮就深受皇帝重用,永樂皇帝一即位,就招他入文淵閣,為他更名為楊榮。 前年楊榮因為小過,下任杭州知府,可是最近調任來京,和編修楊士奇,檢討金幼孜等人,又同入文淵閣直預機務,稱為內閣。 內閣之名自永樂皇帝始。永樂皇帝時已沒有宰相,這內閣就相當於宰相的職務,直接供皇帝諮詢,不過和別的朝代相比,實權要小的多。 原來明代初年,在中央設立中書省,有左右丞相總理吏、戶、禮、兵、刑、工六部事務。 隨後,明太祖朱元璋又對中央統治機構進行了改革。當時中書省大權掌握在左丞相胡惟庸等人手中。他們作威作福,獨斷專橫,「生殺黜陟」不向皇帝奏明就直接執行。朱元璋曾命「奏事毋關白(告知)中書省」這顯然是裁抑中書省權力的一個措施。 但胡惟庸等人卻不知收斂,反而變本加厲,組織黨羽,在外招集軍馬,並派人勾結倭寇,又向蒙古貴族殘餘勢力稱臣,請兵為外應,陰謀武裝政變。 洪武十三年,朱元璋殺掉了胡惟庸等人,並廢除中書省及丞相制,分中書省及丞相權力歸屬六部,相對提高六部職權和地位,由六部尚書直接對皇帝負責。 薛瑤光見楊榮這位當今的重臣,居然下帖請李瑟赴宴,陪同的都是當今的重臣,不由萬分驚訝。 李瑟處處出人意料,真是越接近越見其神秘,他答應毫髮無損的救碧寧回來,果然不出一日,碧寧就神秘地回來了,不過她總是一個人發呆,問什麼也不說話,連南宮喧也是不見,問急了就哭道:「姐姐你別問了,我沒有被人侮辱就是。不過這口氣我一定要出的。」 薛瑤光問不出別的,只好作罷。也不知碧寧是不是李瑟救的。 薛瑤光想了良久,也沒什麼頭緒,先派人跟蹤李瑟,瞧他到底和當今的幾個大臣做些什麼,直到下午,想起李瑟求她的事情,便吩咐丫鬟去請花如雪來玩。 花如雪是個愛熱鬧的人,李瑟一走,自然願意來逛,一進門,就笑道:「我正想找姐姐玩呢!不過古姐姐說你忙,沒想到你派人來請了。」 薛瑤光起身拉著花如雪的手,道:「就是再忙,也有見妹妹的空啊!來,我給你件禮物,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 說著拉著花如雪,到閨房中去,打開一個精緻的小盒子,裡面現出一串珍珠。 花如雪笑著戴上,道:「謝謝姐姐了,我可以戴著它,不怕人笑話嗎?」 薛瑤光道:「不用謝我,你這麼美麗的姑娘,戴它更美了,沒人會笑你的,只會羨慕你。」 花如雪大為高興,薛瑤光道:「嘖,嘖。妹妹這麼好看,可是為什麼喜歡李大哥呢?真是叫人惋惜。」 花如雪奇道:「他很好啊!為什麼可惜?我喜歡錯了?」 薛瑤光道:「他人是很好,可是他有妻子了,你再喜歡他,就錯了。」 花如雪搖頭道:「我不明白,姐姐能否說明白。」 薛瑤光道:「你啊!真是什麼都不懂,你想啊!他有妻子了,你再喜歡他,只能當妾了,這多慘啊!」 花如雪噘嘴道:「這有什麼慘啊!我喜歡他,在他身邊就行,管他別的什麼呢!嘻嘻,其實我賣身給古姐姐了,做她的丫鬟呢!她疼我,還把我當小姐看待!不過其實也沒什麼的,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誰要欺負我啊!我就叫她好看。」 薛瑤光吃了一驚,道:「什麼?」 隨即笑道:「哦!這樣啊!那就沒什麼了,不過你想的還是短淺,不夠長遠,你沒想過你將來的孩兒嗎?」 花如雪喜道:「想過啊!可是李公子不理我,我怎麼能生小孩呢?」 薛瑤光臉上一紅,道:「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將來的孩子啊!會受氣的,因為不是嫡出,會沒有多少家產的,就像這個項煉,將來你的古姐姐的孩子可以戴很名貴的,你的孩子就沒有錢戴貴重的,多麼不平等啊!你定沒想過吧?」 花如雪聽了咯咯笑個不停,薛瑤光道:「你是怎麼了?」 花如雪道:「你說不能當小妾的原因就是因為錢財嗎?那我可不怕,我財寶很多的,像這樣的項煉,我多得很的,要不是姐姐送我的,我才不稀罕。不過李郎和我說什麼要裝窮的話,不要讓別人知道我有錢,要不別人就會害我們啦!」 薛瑤光聽了,小嘴再也合不攏,道:「真的?哦……真的有趣,那麼你們為什麼那麼有錢呢?」 花如雪道:「山裡好多寶物啊!我自己找到的,不過李郎說那樣不算什麼本事。」 薛瑤光慢慢地定了心,想著:「他們處處離奇古怪,我老是以常理看待他們,害自己老是吃驚,我以後可得留心了。這丫頭我就不信不聽我話。」 想罷,道:「嗯,既然你一定要喜歡李大哥,我就教你個乖吧!否則,他不會喜歡你的。」 花如雪道:「啊!太好了,姐姐快點告訴我吧!」 薛瑤光道:「你對他要不冷不熱的,端莊守禮,他慢慢的才會喜歡你,如果你太熱情了,他就瞧不起你了,不會喜歡你。」 花如雪道:「難怪我老是要他和我親熱,他都不理,原來是這個道理。我現在明白了,你真是我的好姐姐。」 薛瑤光這才鬆了口氣。 花如雪又道:「他去什麼賞心樓玩了,姐姐知道那地方嗎?我們一起去玩好不好?」 薛瑤光道:「好是好,可是我脫不開身,一會兒還有事情要做。改日我們再去玩吧!」 花如雪眼珠一轉,道:「那我就不打擾姐姐了,這就告辭。」 第五集 第五章 何為好官 李瑟回到家中,快到午間的時候,古香君幫他換了身衣服,請人帶路,就直奔賞心樓去了,出門前花如雪非得要去,李瑟說了好久,是正經事,她不能去的,她才罷了。 賞心樓是秦淮河邊的一座酒樓,在樓上可以看到秦淮河的風景,乃是京師有名的酒樓,李瑟被店伙引到樓上的雅座包間,座中三人一起站起,一人哈哈笑道:「李公子來的正是時候,來,快請入座。」 李瑟見說話的人中等身材,身軀微胖,笑容可掬,正是楊榮。他旁邊兩人,一人風采瀟灑,風骨高標,正是曾見過的大才子解縉,另外一個儒雅文靜的高瘦老者也大是面熟,不過不記得哪裡見過,李瑟看了一怔。 李瑟拱手道:「三位大人屈尊召見小子,小子一介草民,怎敢入座呢?豈不是折殺小子。」 解縉撫著三寸短鬚道:「處野草之日,不可將此身看小;居廊廟之日,不可將此身看大。我們都是朋友,不必在乎俗禮,況且龍潛於淵,待其時也,我們幾個老傢伙可不敢小窺你的,快請座吧!」 說完爽朗一笑。 李瑟見解縉和藹可親,只覺如浴春風,道:「如此,小子放肆了。」 便入座中坐下。 楊榮道:「聽說你曾見過解兄,不過這位大人你可曾見過。」 說完手指了指那個微笑的老者。 李瑟一愣,苦笑道:「略有印象,似乎哪裡見過,不過小子愚笨,想不起來了。」 那老者一笑,然後神色一黯,道:「試望平原,蔓草縈骨,拱木斂魂。人生到此,天道寧論!於是僕本恨人,心驚不已,直念古者,伏恨而死……」 李瑟聽了,驚道:「我記得了,我們是在那品玉樓遇到的,還曾喝過酒。」 老者道:「正是。」 解縉道:「這位是楊士奇大人,他在杭州見過你一次後,多次和我言及你,推崇你為當世英才,上次聚會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李瑟不料這老者乃是當今號稱第一宰相的楊士奇,不由吃驚不已,要知楊士奇常侍皇帝身邊,參與軍機大事,深受信任,料不到竟然是這樣一個謙虛的老者,難怪他英名傳遍天下! 他私居不言公事,雖是至親至厚不得聞。在帝前,舉止恭慎,善於應對,對人寬宏大量,別人有小的過失,他都為別人掩蓋、彌補,最是德高望重的大臣。 李瑟忙站起道:「小子何德,居然當世賢人都被小子見著了,真是榮幸,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就敬三位大人一杯酒,也不知道是不是失禮。」 三人也一齊站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落座之後,解縉見李瑟大是惶恐,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其實最該見你的人,不是我們,要說當世賢能者,他才是第一呢!他最該見你的,不過被我們三人搶了先,哈哈,他要知道,恐怕鼻子都要氣歪了呢!」 楊榮和楊士奇也跟著大笑起來。 李瑟沒想到解縉居然會開玩笑,心情便放鬆了許多,道:「天下還有比三位大人厲害的人,我不信。」 楊士奇道:「確有其人,他文武雙全,行於出世入世之間,流於仙凡之沿,觀歷代高人,無有第二人和他相仿。他和你淵源頗深,不過我們也不便洩露,他日後必會見你的,你到時自知。」 李瑟點頭道:「是。」 心中奇怪,不知當世除了師父,還有誰認識他,且居然這麼得楊士奇推崇。 楊士奇又道:「你定是奇怪,我為什麼去杭州見你吧?」 李瑟臉上一紅,道:「沒有,沒有。」 他想起方才說出在品玉樓那個妓院見到楊士奇的事情,大是後悔,這時連忙否認。 楊榮笑道:「你是去杭州救我,碰巧遇到李公子的,我替你說了吧!」 隨即嚴肅地道:「唉!我以為天下之事,不患嚴,只怕松;不患清明,只怕混沌。如今想來,原來真是幼稚可笑啊!」 說完搖頭歎氣。 李瑟奇道:「不會吧!天下清明,豈不是好,這我倒不懂了。」 楊榮道:「你記得我曾答應過你,令你贈的銀兩一文不少,都用在百姓身上的事吧?」 李瑟道:「當然記得。大人英名傳天下,我是相信你能做到的。」 楊榮道:「可是要不是士奇兄幫忙,我就會鬧出大紕漏了。」 李瑟道:「呃?」 知道裡面肯定有大文章了。 楊榮道:「我任杭州知府期間,紀律嚴明,殫心竭慮為百姓做事,雖獲好名,可是卻收效甚微。貪官污吏,斬之不盡,殺之不絕,見我嚴厲戒貪,雖不敢再行明目張膽的貪污,可是卻行事更加隱蔽詭秘,令人防不勝防。每到我政令一下,他們就變著法兒的耽擱延誤,我卻不易抓住他們的把柄,說來我對杭州的百姓,虧欠甚多啊!沒有為他們做什麼事情。」 李瑟聽得愣住。 解縉道:「廉所以戒貪。我果不貪,又何必標一廉名,以來貪夫之側目;讓所以戒爭。我果不爭,又何必立一讓的,以致暴客之彎弓?此誠君子之戒!」 李瑟聽了固是一震,大受啟發,楊榮也一怔,道:「解兄果然不愧才子之名,說的話確有見地。」 楊榮又道:「我在杭州辦事,處處受到掣肘,這些人見我擋了他們的財路,便連起手來要趕我走。澇災一到,他們更是處處和我作對。銀子不被人貪污,可是事情辦不好,那又有什麼意義?幸好士奇兄駕臨杭州,一番教誨,令我茅塞頓開,才完美的交了差事。這次我回京再入文淵閣,理事再不魯莽了,聖上說我『太過耿直,行事失度』,原來大有道理啊!」 李瑟道:「請教了,大人如何治好那些官員的?」 楊榮道:「士奇兄請闡發高論吧!」 楊士奇笑道:「什麼高論,我只一心為民辦好事情而已。要說這些官員,是頗難駕御的,如果以『貪』字衡量天下官員,我看那是天下無官不貪,我們的俸祿太少,越是官大,開銷越是不足,不過有良心的官員,收受的少罷了。何為好官?只要專心做事的官員,那才是好官,人心貪慾,除少數之人,蓋未可免,國家制度,無論如何嚴酷,終究還要人來執行的,那樣就有人情可循。觀千年來的制度,講究情理法三字,情在法前,那樣豈能杜絕『貪』字?唉!如果後世能做到法不由人,法在情理之前,那樣恐怕才是廉潔盛世呢?」 幾人聽了都是點頭,楊士奇又道:「我對待屬下,講究嚴於律己,寬以待人,以身正,教導他們。不過榮兄和我不同,我建議榮兄,對於講義氣的官員,那麼就和他做朋友,告訴他如果拿他當朋友,那麼善待百姓,便是對他的義氣。各種官員,對待的方法不同,不能都一概視為下屬,只拿法律壓人,且要溫和的和他們講究情理,畢竟官員們都是讀書人,大多數都是好樣的,不過官員的俸祿實在是太少了,我們幾人都有皇上賞賜的莊園,否則,以我們的俸祿,能夠養活家人嗎?」 李瑟不知道他們的俸祿是多少,不過料來楊士奇不能胡說,想起自己對官場的事情瞭解不多,但在薛瑤光那次聚會的時候亂髮議論,大是羞愧。 楊榮道:「不錯,我在杭州受士奇兄的教誨後,便改變了行事的方法,以前別人宴請我,我都是不去的,如此成了孤家寡人。除了和屬下談公事外,一點沒有往來,如何能夠做到知人善任呢?而且以前我太過清明,別人見了我,只想躲著我,君子小人,各有用處,只有各用其道,方為正理。何為好官?能吏方為好官!我只是撈得一個清明的名聲,可是說到功績,卻是沒有,那算什麼好官呢?中庸之道,和光同塵,才是最好的辦法啊!」 解縉道:「廉官多無後,以其太清也;癡人每多福,以其近厚也。故君子雖重廉介,不可無含垢納污之雅量。雖戒癡頑,亦不必有察淵洗垢之精明。況且身陷好名欲的官員也不在少數,他們只為求得自己的清名,做事不知變通,那如何才能做好事情呢?」 楊士奇道:「此言誠是,辦好一件事情不容易的,一旦陷入一個標準看待問題,那麼便不容易成事了。」 李瑟謙道:「聽諸位高論,小子汗顏無比,以前曾以為天下之事,容易的很呢!」 解縉道:「少年的人,不患其不奮迅,常患奮迅而成魯莽,故當抑其躁心;老成的人,不患其不持重,常患以持重而成退縮,故當振其惰氣。這些都應該注意的。不過不管怎麼說來,當今天下都是缺少你這樣的年輕人的衝勁,人人都老成持重,那還能做出什麼事情出來呢?大家都是隨波逐流,社會豈能進步!百姓豈能得益!」 楊士奇皺眉道:「解兄說的不錯,可是說到這裡,我有些話,不知說來解兄介意否?」 解縉道:「士奇兄必有金玉良言,請不必顧忌,但說無妨!」 楊士奇道:「楊修之軀見殺於曹操,以露己之長也;韋誕之墓見伐於鍾繇,以秘己之美也。故哲士多匿采以韜光,至人常遜美而公善。兄才高八斗,行事卻灑脫不羈,恐有前人之憂啊!」 解縉肅容道:「請教了!」 楊士奇道:「我記得閣下自幼穎敏,洪武二十一年就高舉進士。授中書庶吉士,在先帝之前甚見愛重。一日,先帝在大庖西室,對你道:『朕與爾義則君臣,恩猶父子,當知無不言。』兄即日便上封事萬言,其中有幾句,就是現在,我依然記得:『近年以來,台綱不肅。以刑名輕重為能事,以問囚多寡為勳勞,甚非所以勵清要、長風采也。御史糾彈,皆承密旨。每聞上有赦宥,則必故為執持。意謂如此,則上恩愈重。此皆小人趨媚效勞之細術,陛下何不肝膽而鏡照之哉?陛下進人不擇賢否,授職不量重輕。建不為君用之法,所謂取之盡錙銖;置朋奸倚法之條,所謂用之如泥沙。監生進士,經明行修,而多屈於下僚;孝廉人材,冥蹈瞽趨,而或佈於朝省。椎埋嚚悍之夫,闒茸下愚之輩。朝捐刀鑷,暮擁冠裳。左棄筐篋,右綰組符。是故賢者羞為之等列,庸人悉習其風流。以貪婪苟免為得計,以廉潔受刑為飾辭。出於吏部者無賢否之分,入於刑部者無枉直之判。天下皆謂陛下任喜怒為生殺,而不知皆臣下之乏忠良也!』」解縉道:「昔日之不經之言,難為士奇兄還記得,惶恐惶恐!」 楊士奇笑道:「我佩服閣下的膽量,敢直言告訴先帝『天下皆謂陛下任喜怒為生殺』你是第一人啊!」 解縉也笑道:「幼時之事,現在想來,我命也是真大!不過先帝對我,可說是寬宏大量啊!」 李瑟和楊榮都點頭稱是。李瑟雖然對朝廷的事情不熟悉,但他知道先帝太祖朱元璋最是殘酷好殺的人,生性又多疑,當面直刺他的人,沒有被他殺了,真是異數。 楊士奇道:「你知道就好,可是對當今聖上,你為何也不知檢點呢?我記得有一次聖上曾對你說:『有一個書上的句子,很難對出下句,這個書句是『色難』。』你隨口答道:『容易。』過了一會兒,聖上還未理解,問道:『你既然說容易,為何這麼久還沒對上?』你這才答道:『剛才已經對上了。』聖上這才省悟,大笑起來。這事流傳天下,天下人都道你才大如斗,可是你知道嗎,這就是大忌,你大禍已藏,你還不自知嗎?」 解縉苦笑道:「士奇兄是真的愛我之人,如此良言,大紳(解縉,字大紳)受教了,我不是不知,只是秉性已成,要改難矣啊!」 李瑟奇怪地道:「那麼方纔的對聯,解先生裝做對不上,才好嗎?」 楊士奇道:「那倒也不用,只要如實說出下句就可,炫耀才學,令皇上難堪,豈是為臣之道?酷烈之禍,多起於玩忽之人;盛滿之功,常敗於細微之事。故語云:『人人道好,須防一人著腦;事事有功,須防一事不終。』中山王徐達,其功多高?不知避諱,終不免死得不明不白。前事不遠,寧不鑒乎?」 解縉對楊士奇一鞠到底,道:「多謝教誨,不過既知禍患,我必有應變之道的。」 說完對李瑟一笑,道:「說不定公子就是我的救命之人呢?」 李瑟怔道:「我?怎麼可能呢!我可什麼都不懂。」 楊榮這時才笑道:「這都是後話,來,請飲酒,菜已上得齊備了,我們只談風花雪月,吟詩作對,不要再論些別事了。」 三人齊聲叫好,不免痛飲起來,起初李瑟在三人面前還有些顧忌,一會兒幾杯酒下肚,在三人談笑風生下,也自然起來。 酒正酣時,忽然店夥計帶了個丫鬟上樓,楊士奇、楊榮和解縉三人見了連忙站起。 楊士奇道:「紫竹姑娘怎麼來了?」 李瑟雖覺奇怪,也只好跟著站起。 那紫竹姑娘笑道:「公主說三位宰相邀請的人,必定是當代奇人,非要派人看看到底是誰,聽說是位年輕的公子,不由很好奇,這不,派我來請呢!要親自召見他。」 說完看了李瑟一眼,微微一笑,李瑟這才知道她原來是個宮女,不由仔細看了兩眼。 楊榮道:「恭喜李公子,公主眼高於頂,難得有賞識的人,你居然大受青睞,真是可喜可賀!」 解縉笑道:「今日下朝,我遇見公主,說起今日和二位大人請一個人喝酒,沒想到公主留上了心!」 楊士奇道:「甚好,李公子請去吧!日後我們再聚。」 李瑟滿腹狐疑,道:「公主要見我?我一介草民,怎好去見公主。」 楊士奇笑道:「你去吧!這個公主和常人可是不同的,大是不凡,你定會願意見她的。」 李瑟知道楊士奇言不輕發,只好埋下心中的疑問,和那宮女去了。 第五集 第六章 公主無雙 李瑟被那宮女帶著,一路來到皇宮,進了皇城,但見金碧輝煌,氣勢恢弘,真是叫人屏息斂氣,心懷畏懼,皇家氣象,莊重不凡。 穿宮過殿,轉廊過橋,李瑟被那宮女帶到一處大殿,然後讓他在此等待,便自行去了。 殿中甚是華麗,但李瑟無心留意殿中擺設,心中惴惴,實不知要見的公主是何樣人。 他自入江湖以來,所遇的都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不過今日之事,更是奇特,他昨晚就是做夢,也夢不到他今天會和當朝的幾位重臣一起喝酒,更想不到當今公主居然也要召見他。 「到底這公主為什麼要見我呢?難道是三位大人宴請我,她真是覺得好奇,以為我是個非凡的人,這才見我嗎?」 李瑟正在胡思亂想,忽然聽見環珮叮噹作響,一群宮女簇擁著一人進來,一個宮女道:「公主駕到!」 李瑟連忙跪下,道:「小人李瑟參見公主!」 只聽一個輕柔的聲音傳來:「公子請起吧!不必多禮!」 李瑟慢慢站起,不過仍是低著頭,不敢去瞧。 那公主擺了擺手,對那些宮女道:「你們都下去吧!我叫你們,再來伺候。」 宮女們退下後,公主忽然輕笑道:「公子,你為何不抬頭瞧上我一眼呢?也許,我們認識呢?」 李瑟忙堆笑道:「公主說笑了,在下一介草民,豈能認識公主呢?」 他仍是沒有抬頭。 公主歎氣道:「唉!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一個男子,見了我,像個奴才似的,一點也沒有氣概,叫人失望之極。」 李瑟笑道:「公主千歲乃人間龍鳳,人人尊敬公主乃是常理,我循禮而行,倒非奴顏媚上。如果公主讓我見識芳容,在下斗膽冒犯就是。」 李瑟慢慢抬起頭來,公主微笑看著李瑟,目光中蘊涵笑意,似乎別有深意。 李瑟注視著公主,面容平靜如水,可是心裡卻驚濤駭浪,原來這公主不是別人,竟然是他從粱弓長等四個淫賊手裡救出的那個宮女。 李瑟心如電閃,心想:「她是故意裝公主來哄我,還是真的是公主呢?我該如何應對呢?」 公主笑道:「怎樣?你這樣看著我,我長的如何?」 李瑟道:「貌若天仙。」 公主道:「哦?就這麼一句話嗎?沒有其他的了?你心裡在想什麼?」 李瑟道:「公主為何要見我呢?我心中甚是疑惑。」 公主道:「見就見唄!有什麼原因了,你不喜歡見到我嗎?」 李瑟苦笑道:「要是沒什麼危險,見見倒也無妨!」 公主笑道:「那你的意思是說你有短處在我手裡了?怕我治罪於你?」 李瑟歎道:「算是吧!沒想到你是公主,可笑我還擔心過你呢?」 公主急切地道:「為什麼這麼說?我是公主,你就不擔心了嗎?」 李瑟訝異地道:「這有什麼好問的,你是公主,身邊當然有許多照顧你的人,而且你既然能隨意變化自己的容貌,武功修為定然高絕,自然做什麼都不用人擔心了。」 公主道:「嗯,說得有理。不過,在你心裡,你希望那天你救的人是公主嗎?」 李瑟一怔,隨即道:「這麼正經地回答公主的問話,真是大傷腦筋。這個事情我沒想過,只覺得難以置信。」 公主微笑道:「好啦!我知道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心裡就有戒意了,不再把我當朋友了。這樣吧!今天我們算是第一次見面,我叫朱無雙,我們以後就是朋友了,希望你不要把我當公主,好嗎?」 李瑟道:「好吧!公主既然這麼瞧得起我,我就不推辭了。不過我這人又蠢又笨,如果以後做錯了事情,得罪了公主,請公主可得多擔待。」 朱無雙笑道:「你這人真是滑頭,居然事先埋好了伏筆,等日後有事情了,再讓我幫你。」 李瑟道:「是你說叫我把你當朋友的,朋友有難,難道不該幫忙嗎?」 朱無雙聽了咯咯笑了起來,道:「不錯,你說的對,是我錯了。」 她這一笑,和方纔的高貴典雅,大是不同,真是百媚俱生,李瑟一瞬間,竟然呆了一下,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朱無雙見李瑟低頭不語,道:「你不必拘泥,等我們以後見面的次數多了,你就習慣了。我雖貴為公主,可是也是個平常人。走吧!我帶你在宮裡逛逛,順便送你出宮!今日時辰不早了,日後再請你喝酒聊天。」 李瑟忙道:「哪裡敢勞駕公主,我這就告辭,讓宮女帶我出去就行了。」 朱無雙用嗔怪的眼神看了李瑟一眼,道:「你看你,忘了我們是朋友了嗎?」 說完當先帶路。 李瑟無法,只好跟從而去。 朱無雙一路給李瑟指指點點,笑容可掬,李瑟卻知道這非是她的真面目。 他第一見到朱無雙裝的宮女,單純可愛,真是天衣無縫。現在她平易近人,對他熱情有加,可是李瑟上了一次當,感覺這仍不是真實的她。到底這位公主對他是何目的,李瑟也是茫然不知,不過當此情況,只好打點精神應付。 二人快到了正陽門,李瑟正打點精神,陪朱無雙說笑,忽聽前面一群兵士處傳來一個女人叫「救命」的喊聲,那聲音甚是耳熟。 李瑟凝神想了一下,慌道:「不好,莫非是她。」 連忙飛身趕去,朱無雙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邊。 李瑟離遠處就見花如雪閉目叫道:「救命啊!救命。」 她身邊是個身著官府的五六十多歲的老頭,三角眼,形如病虎,不過最奇怪的是他脫了官帽,露出了一個光光的頭顱,上面還受了戒,居然是個出家人。 李瑟忙喊道:「大人,請手下留情。」 來到近前,那些官兵都給他讓開了道,李瑟走到花如雪身邊,花如雪睜開了眼睛,驚喜地道:「啊!李郎,真的是你。喂,大和尚,你怎麼知道他會來救我?」 李瑟被弄糊塗了,不明所以,那和尚微微一笑,卻不回答花如雪的話,只上下打量李瑟。 李瑟被看的渾身不舒服,道:「大人,這女孩子不懂事,她犯了什麼大罪了?能否饒恕,如果不能,我是他的兄長,可以代替她受罪嗎?」 李瑟見那著官服的和尚只是打量他,卻不說話,只好繼續道:「舍妹生性頑皮,今日見我入宮中來,定是好奇跟蹤來了,她不懂規矩,請您開恩,原諒則個。」 李瑟所料不錯,花如雪從薛瑤光那裡出來,先到了賞心樓,聽說李瑟到了宮裡,心想:「哼,去宮裡了,也不帶我去,難道我自己沒本事去嗎?」 她自忖會些法術,便悄悄地混進宮。哪知還沒過午門,就被一個老頭官員給發現。 花如雪見了,想變化逃跑,哪知那老頭官員法術高強,居然使出了一招「天雷轟頂」把她從空中震了下來,制住了她。 花如雪心急之下,大哭道:「你這老頭,心腸恁壞,要是殺了我啊!定會沒有兒子,全家絕後。」 那老頭道:「嘿嘿,老衲確實是沒後的,老衲是個和尚。」 說完他去了官帽,果然頭上受了戒,是個貨真價實的大和尚。 花如雪見了,嚇的沒了主意,她還是第一見到這麼厲害的人物,只是大哭不止,那和尚道:「女娃莫哭,你大叫三聲救命,就會有人來救你的。」 花如雪當下忍住哭聲,道:「真的,你別騙我。」 她臉上還掛著淚,見那和尚只是微笑,好奇心起,便大叫起來,哪知還沒等叫第三聲,就見李瑟飛奔而來了。 花如雪見了歡喜,高興地叫道:「老和尚,你說話算數,不許殺我了,你看,我郎君果然來救我了。」 李瑟聽了花如雪的問話,心中叫苦,見她不知死活,此刻不知避諱,也不配合自己,一味按她自己的想法胡說,不由怒氣勃發,再也忍不住,對她怒道:「你怎麼口沒遮攔,胡說什麼?當真不要性命了嗎?」 花如雪見李瑟大怒,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大是理虧,當下只好低著頭,嘴裡卻仍嘟囔道:「這怕什麼,我才不要當你妹妹,你說過的,當妹妹就不能和你成親了。」 李瑟還沒發怒,就見那和尚哈哈大笑起來,而自己身邊也傳來笑聲,扭頭見公主朱無雙在身旁嗤笑。 李瑟不由臉色漲紅,道:「不是的,公主,絕無此事。」 花如雪一聽李瑟的話,立刻眼睛一亮,撲到朱無雙身邊,叫道:「喏!姐姐,原來你是公主啊!居然還這麼漂亮,難怪李郎進宮不帶我來。你是皇帝老頭的女兒,說的話一定別人都聽,你快叫這個和尚別殺我啊!他凶的很。」 說完牽著朱無雙的衣角,躲在她身後。 朱無雙微微一笑,對那和尚道:「少師,您就別和這小姑娘開玩笑了,看她嚇得厲害呢!」 那和尚笑道:「她法術很是高強,害我以為不能抓住她,施法便厲害了些,也難怪她害怕!唉!看來我真是老了,用的法術都不怎麼應手了。」 李瑟至此,才舒了一口氣,瞪了花如雪一眼,道:「還不謝謝少師,瞧你,就知道闖禍。」 花如雪伸了伸舌頭,才在朱無雙後面道:「大和尚,你不殺我,我謝謝你了,祝你早日能生兒子,不用絕後了。」 朱無雙一怔,咯咯笑個不停,那和尚也是啼笑皆非,伸手戴了官帽道:「好了,不和你們胡鬧了。小子,你叫我師叔才是,記得了。」 說完大笑揚長而去。 李瑟望著他的背影,奇道:「公主,你聽見了嗎?他叫我叫他師叔呢?此人是誰啊?他到底是官員,還是和尚呢?」 朱無雙笑道:「你不知道他?他法名道衍,俗名姚廣孝。是我父皇身邊第一寵臣,我父親剛一即位,見到他,就賜他旁坐,授資善大夫,及太子少師,親賜了他一座王府,並命他復原姓,父皇親自呼為少師而不名的。不過他很是奇怪,除了上朝,在他自己府中,他仍著僧服,父皇賞賜了他兩個宮女,他也推辭不受。」 李瑟驚道:「原來是個得道高僧啊!對了,他怎麼令我叫他師叔?」 心想:「莫非他也是師父的師弟?可是師父是道士,他是和尚,絕不可能是我師叔的,師父也沒提起過。不過,師叔天靈子也是見面才聽師父說的。」 朱無雙笑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你以後親自去問他好了。好了,我送你到這裡吧!離宮門極近了,你們自己走吧!」 花如雪蹦蹦跳跳地來到李瑟身邊,對朱無雙道:「公主姐姐再見,你以後如果出宮了,就來找我們,這皇宮好可怕,我是不敢再來了。」 朱無雙微笑道:「好的。」 李瑟卻覺朱無雙忽然不送他到宮門口了,感覺她面上雖帶笑容,心裡卻有些不高興的,不由自主地說道:「公主,你別生氣,花姑娘人很單純,不過和我真的是沒什麼的。」 朱無雙驚奇地笑道:「哈哈,你和她是什麼關係,對我解釋做什麼?再說,我哪裡不高興了?」 李瑟滿臉通紅,真是羞愧欲死,忙道:「我胡說八道呢!當我沒說,請見諒。」 忙拉著花如雪就走。 李瑟和花如雪出了宮門,一路行來,李瑟心中覺得對公主說的話,大是叫人誤解,他本想表明自己的清白,可是說出話的意思倒好像怕公主不開心一樣。 「自己和她又沒什麼,難怪公主堅決地表明態度。」 李瑟想到這裡,心中更覺羞愧,他默想他的心思,就沒有和花如雪說話。 花如雪見李瑟不理她,以為李瑟生氣了,心中暗叫:「糟糕,薛姐姐叫我不要亂說話的,要講究什麼婦德,那樣他才會喜歡我。怪不得他喜歡公主,公主明明喜歡他,還裝做不喜歡,原來男人就喜歡這樣的。」 她見李瑟去見公主,認定他們是幽會呢!以為公主一定喜歡李瑟,再說她心中認為李瑟出類拔萃,以為別人也如此認為。倒和天山玉女冷如雪的想法差不多。 二人各想心事,不久就到了王家,二人回到家裡,見王寶兒也在,古香君見了笑道:「寶兒四處找小雪,原來你們在一起啊!」 王寶兒也奇道:「是啊!小雪,你們怎麼在一起了?大哥不是被解叔叔他們請去喝酒了嗎?」 花如雪道:「唉!小姑,你就別提了,後來公子還去皇宮了呢!我也悄悄跟了去,可是遇到了一個極兇惡的和尚,好叫人害怕啊!」 古香君笑道:「這個我可不信了,今日又不是什麼祭日,皇宮怎麼會有什麼和尚呢?」 王寶兒道:「我知道,我知道,皇宮是有個和尚,不過他穿朝服啊!你怎麼知道他是和尚?」 古香君聽了好奇,不由注視著花如雪,等她說話。 花如雪拍了拍胸口,臉色蒼白,心有餘悸地道:「不說他,不說他,他好厲害,用天雷打我呢!把我嚇了個半死。嘻嘻,不過幸好我遇見了公主,她很漂亮喲!」 古香君和王寶兒聽了大是好奇,圍了花如雪,唧唧喳喳半日,把事情問了個仔細,這才罷了,只丟下李瑟不理。 李瑟見三女不來煩他,倒樂得個清淨,不過好景不長,二女問完了花如雪,就來盤查他了。 王寶兒興奮地來到他的身邊,道:「大哥,看來你和公主很熟啊!你是怎麼認識的,她為什麼對你這麼好啊?」 李瑟支吾道:「嗯,也沒什麼好不好的啊!她召見我一次,很平常的,我今天第一次見到公主的,她什麼也沒對我說,不知道為什麼見我,可能是因為她好奇解先生等人為什麼請我喝酒,所以才看我是什麼樣的人的。」 李瑟知道二女比會刨根問底的,自然不敢說以前見過朱無雙的事情。 王寶兒卻不輕易相信,道:「公主可是高傲得緊的,她師父據說是什麼『黎山聖母』,傳說是個神仙呢!三年前她才回宮,我幾次想見她,都沒見到,怎麼你一下就見到了,你還說你們不熟。」 李瑟道:「是啊!我也奇怪啊!我一個無名小子,今日見到了許多的大人物,心裡也覺奇怪呢!」 王寶兒撅著嘴道:「哼!你明明和他們都認識,卻偏來哄我。出去玩,也不帶我,我不管,明天你一定要帶我出去玩。」 李瑟最怕的就是王寶兒的這句話,驚道:「不行,外面危險。」 王寶兒道:「那為什麼小雪這丫頭你能帶她出去?啊!我明白了,你……你不是好人。」 說完滿臉羞紅。 李瑟奇道:「怎麼了,我哪裡不是好人。」 王寶兒被問急了,怒道:「你還說,你定是把她變成女人了,還騙我,哼,你是個大壞蛋。」 李瑟吃驚地「啊」了一聲,嘴巴張得大大的,再也合不攏了。 第五集 第七章 遁甲天書 李瑟見了公主之後,不僅幾女對她的態度微變,一些江湖人物和朝廷官員也是絡繹不絕的前來拜訪。 李瑟推辭不掉,被弄的大是心煩,便掰著指頭算起了歸期,這日,他對古香君道:「香君,還有四日就是寶兒的生日,我們終於快到了回去的時候了,不過該送給寶兒什麼生日禮物呢?」 古香君道:「你編的那些花籃啊、花環啊!那些小玩意我很喜歡,想來她也會喜歡的。」 李瑟笑罵道:「你只是哄我,她怎麼和你一樣呢!」 心想:「香君是愛我,自然溺愛我,不過寶兒不同,她又見慣了寶物,送什麼倒是為難。」 便去外間問花如雪。 原來花如雪自從從宮裡回來後,居然不再纏著李瑟了,李瑟大喜之下,才知是薛瑤光的功勞,不過也不知薛瑤光使了什麼手段。 李瑟剛到外間,就見王寶兒興沖沖的走了進來,對李瑟道:「大哥,好消息啊!爹爹讓我去大報恩寺上香,你們陪我去吧!幾次叫你帶我出去玩,你都不肯,這次爹爹答應我的,你該沒話說了吧!」 花如雪也湊過來,欣喜地道:「好啊!我也要去。」 王寶兒握住她的手,道:「好,怎麼會不帶你去呢!」 李瑟無法,再說也可杜絕別人再來拜訪他,也是好事一件,便帶著古香君和花如雪跟隨王寶兒去大報恩寺去了。 大報恩寺,在城南長干橋東南,離王家不過幾里的路程,永樂十年,成祖永樂皇帝朱棣在南京最早的寺廟長干寺的舊址上,建成江南巨剎大報恩寺,和九層琉璃寶塔。 明成祖朱棣為什麼要建大報恩寺呢?原來朱棣不是馬皇后所生,其生母為高麗(今朝鮮)人…… 其母生朱棣時未足月,乃是大不吉之事,被朱元璋和馬皇后處以「鐵裙」之刑,活活折磨而死。 朱棣奪取了他侄子朱允炆的皇位後,為報答生母的養育之恩,遂借紀念明太祖和馬皇后的名義,在孫吳長干寺、南朝梁阿育王寺、宋天禧寺、元慈恩旌忠寺的舊址上,興建大報恩寺和大報恩寺塔。 這項工程十分浩大,運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 建大報恩寺塔,就耗費近二百五十萬兩白銀。十萬軍役、民夫,在工部侍郎黃立恭和三寶太監鄭和的監督下,整整忙了許多個年頭,於今都還未竟全功。 大報恩寺的建築規格和皇宮的標準一樣。主體建築大雄寶殿、四天王殿,均用精工鉤鏤、細潤如玉的白石作台基,殿宇斗拱彩繪,富麗堂皇。只有皇宮才能與它媲美。 它是京師最大的三座寺廟之一,除了達官顯貴,普通百姓不得入內的。只有像王寶兒這樣的京師的名流,才可以進入。 王寶兒和李瑟等人一行,入駐報恩寺,這裡離王家極近,王寶兒小時經常到這裡玩,因為這裡護衛很多,很是安全。王寶兒大了一些,覺得無聊,來的就少了,不過她在家悶了很久,此刻能來到這裡上香,也是高興非常。 王寶兒熱情地帶李瑟和古香君及花如雪在寺裡閒逛,給他們介紹情況,寺裡最值得一提的是位於大雄寶殿後的大報恩寺塔,俗稱琉璃塔。 該塔八角形,九級,高三十點九丈,用巨型白瓷胎五色琉璃構件堆砌而成。 每塊構件表面均塑有佛像或動物圖形,重過數百公斤。這些預制件的設計、製造十分精密,塔上下金剛佛像千百億金身。一金身琉璃磚十數塊湊成。其衣褶不爽分,其面目不爽毫,其鬚眉不爽忽,斗筍合縫,宛如鬼斧神工。 李瑟一行人登上塔頂,放眼遠眺,宮闕民舍、青山綠水,盡收眼底,真是爽快。 快到傍晚時分,李瑟吃過飯,見幾女嘰嘰喳喳,沒有說話的份兒,正好趁機離開,便溜出客舍,獨自逛逛。 來到觀音殿旁,李瑟正欲走進一處畫廊,忽聽一個拐角處,有人輕呼道:「玉大,玉大啊……」 李瑟一驚,扭頭見呼他的人果然是「東淫」梁弓長,連忙快奔過去,拉著他躲在牆角僻靜處,問道:「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情?」 梁弓長笑道:「玉大,有個好消息要告訴您呢!」 李瑟心想:「壞了,定又是什麼壞事要我收拾殘局呢!他們能有什麼好事?」 他急道:「我叫你們不要行事了,等我的吩咐,再過幾天,我就可以從容的教導你們做事了,你們是不是又闖禍了?」 梁弓長道:「玉大放心,沒您的吩咐,我們絕沒行動,這次我得到的消息,乃是師父曾告訴我們的一本秘笈有了下落了,得此秘笈,就可以光大我們門派啦!」 李瑟這才心定下來,懶洋洋地道:「什麼秘笈啊!我怎不知道。」 梁弓長道:「就是『遁甲天書』啊!你一定知道了吧?」 李瑟道:「這本書啊!沒什麼用處的,等以後我教給你們師父留下來的厲害武功,你們不要胡亂打些破書的主意了。」 梁弓長急道:「啊!玉大,您原來不知道這書的厲害處啊!這書傳說乃是天書,共分三卷,上卷名『天遁』,中卷名『地遁』,下卷名『人遁』。天遁能騰雲跨風,飛昇太虛;地遁能穿山透石;人遁能雲遊四海,藏形變身,飛劍擲刀,取人首級。您這下知道厲害了吧!」 李瑟哈哈笑道:「這麼無稽之談的話你也相信,你聽誰騙你的啊!走啦!你快點走吧!叫人看見我們在一起,我就不好做事了。」 說完舉步就走。 梁弓長連忙拉住他,道:「啊!老大,你等等,看來我不把此書的來歷告訴你,你是不動心了。」 李瑟無法,道:「好,你快說,一會兒我老婆見不到我,會來找我的。」 梁弓長道:「漢未三國時候,有個異人,叫左慈的,您知道吧?」 李瑟道:「不知道啊!」 心想:「此人是個高人,見諸史冊,他提他做什麼?」 梁弓長道:「那我就詳細地給您講他的故事吧!」 梁弓長講的是左慈戲曹操的故事。此事「三國演義」描寫很是傳神:冬十月,魏王宮成,差人往各處收取奇花異果,栽植後苑。有使者到吳地,見了孫權,傳魏王令旨,再往溫州取柑子。 時孫權正尊讓魏王,便令人於本城選了大柑子四十餘擔,星夜送往鄴郡。 至中途,挑擔役夫疲睏,歇於山腳下,見一先生,眇一目,跛一足,頭戴白籐冠,身穿青懶衣,來與腳夫作禮,言曰:「你等挑擔勞苦,貧道都替你挑一肩何如?」 眾人大喜。於是先生每擔各挑五里。但是先生挑過的擔兒都輕了。眾皆驚疑。先生臨去,與領柑子官說:「貧道乃魏王鄉中故人,姓左,名慈,字元放,道號烏角先生。如你到鄴郡,可說左慈申意。」 遂拂袖而去。 取柑人至鄴郡見操,呈上柑子。操親剖之,但只空殼,內並無肉。操大驚,問取柑人。取柑人以左慈之事對。 操未肯信,門吏忽報:「有一先生,自稱左慈,求見大王。」 操召入。取柑人曰:「此正途中所見之人。」 操叱之曰:「汝以何妖術,攝吾佳果?」 慈笑曰:「豈有此事!」 取柑剖之,內皆有肉,其味甚甜。但操自剖者,皆空殼。 操愈驚,乃賜左慈坐而問之。慈索酒肉,操令與之,飲酒五斗不醉,肉食全羊不飽。 操問曰:「汝有何術,以至於此?」 慈曰:「貧道於西川嘉陵峨嵋山中,學道三十年,忽聞石壁中有聲呼我之名;及視,不見。如此者數日。忽有天雷震碎石壁,得天書三卷,名曰『遁甲天書』。大王位極人臣,何不退步,跟貧道往峨嵋山中修行?當以三卷天書相授。」 操曰:「我亦久思急流勇退,奈朝廷未得其人耳。」 慈笑曰:「益州劉玄德乃帝室之胄,何不讓此位與之?不然,貧道當飛劍取汝之頭也。」 操大怒曰:「此正是劉備細作!」 喝左右拿下。 慈大笑不止。操令十數獄卒,捉下拷之。 獄卒著力痛打,看左慈時,卻齁齁熟睡,全無痛楚。 操怒,命取大枷,鐵釘釘了,鐵鎖鎖了,送入牢中監收,令人看守。只見枷鎖盡落,左慈臥於地上,並無傷損。 連監禁七日,不予飲食。及看時,慈端坐於地上,面皮轉紅。獄卒報知曹操,操取出問之。 慈曰:「我數十年不食,亦不妨;日食千羊,亦能盡。」 操無可奈何。 諸官皆至王宮大宴。正行酒間,左慈足穿木履,立於筵前。眾官驚怪。 左慈曰:「大王今日水陸俱備,大宴群臣,四方異物極多,內中欠少何物,貧道願取之。」 操曰:「我要龍肝作羹,汝能取否?」 慈曰:「有何難哉!」 取墨筆於粉牆上畫一條龍,以袍袖一拂,龍腹自開。左慈於龍腹中提出龍肝一副,鮮血尚流。 操不信,叱之曰:「汝先藏於袖中耳!」 慈曰:「即今天寒,草木枯死;大王要甚好花,隨意所欲。」 操曰:「吾只要牡丹花。」 慈曰:「易耳。」 令取大花盆放筵前。以水之。頃刻發出牡丹一株,開放雙花。 眾官大驚,邀慈同坐而食。 少刻,庖人進魚膾。慈曰:「膾必松江鱸魚者方美,」 操曰:「千里之隔,安能取之?」 慈曰:「此亦何難取!」 教把釣竿取來,於堂下魚池中釣之。頃刻釣出數十尾大鱸魚,放在殿上。 操曰:「吾池中原有此魚。」 慈曰:「大王何相欺耶?天下鱸魚只兩腮,惟松江鱸魚有四腮,此可辨也。」 眾官視之,果是四腮。 慈曰:「烹松江鱸魚,須紫芽姜方可。」 操曰:「汝亦能取之否?」 慈曰:「易耳。」 令取金盆一個,慈以衣覆之。須臾,得紫芽姜滿盆,進上操前。操以手取之,忽盆內有書一本,題曰『孟德新書』。 操取視之,一字不差。操大疑,慈取桌上玉杯,滿斟佳釀進操曰:「大王可飲此酒,壽有千年。」 操曰:「汝可先飲。」 慈遂拔冠上玉簪,於杯中一畫,將酒分為兩半;自飲一半,將一半奉操。 操叱之。慈擲杯於空中,化成一白鳩,繞殿而飛。眾官仰面視之,左慈不知所往。 梁弓長繼續道:「茅山距京師八十里,古稱句曲山。其地西接金陵,東望太湖,山形曲折,洞墟天成,自古號稱『養生之福境,成神之靈墟也』。相傳西漢時咸陽人茅盈、茅固、茅衷三兄弟渡江來此修道成仙,乘白鶴飛去。當地百姓因立廟供奉茅君,改山名為茅山。後來左慈來到江東,入此山尋仙,遇三茅真君授以神芝,從此茅山遂成為江東道教名山勝地。茅山道派與龍虎山天師道、閣皂山靈寶派合稱為江南道教『三山符籙』。這『遁甲天書』就成了茅山派的秘笈,不過我已打聽清楚了,『遁甲天書』現在輾轉到了王家人的手裡,玉大如果取到『遁甲天書』,豈不令我們蝴蝶派實力大增嗎?玉大您修煉後就算不能成仙,也可以在江湖獨霸啊!」 他說完哈哈大笑,良久才想起在此地大笑,可是不對,連忙忍住,見李瑟還在沉思,道:「老大,您還想什麼,我們如果劫持王寶兒,叫王老財那傢伙拿秘笈來換,還怕他不從嗎?」 李瑟這才驚醒過來,道:「什麼?你居然用這種下流的辦法?」 梁弓長奇道:「只要方法有效,還講什麼仁義道德嗎?我們可不是那些虛偽的正派人啊!」 李瑟道:「哦,不是,我是說你這辦法不行。其實你言過其實,這秘笈要是如此厲害,那王家的人修煉了,厲害無比,我們還能敲詐他們?豈不是找死嗎?你不要相信這謠言了。再說了,你見識淺陋啊!你知道嗎?那些仙術妖法,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對付定力武功高深的人,就不足憑了,修仙煉道,乃是修心養性,學那法術與人爭鬥,要來何用?」 梁弓長臉色一變,道:「玉大說的也是,不過玉大,您不知道師父的來歷嗎?」 李瑟不以為然道:「這和師父的來歷有什麼關係?」 梁弓長肅容道:「因為師父乃是王老財的親弟弟,這秘笈乃是師父得來的,沒料到竟然被王老財獨吞了,不過他定是資質太差,居然放著如此秘笈,如同身懷寶山,而不知用。我想他定是害怕,隱藏起來了。這消息絕對是真的,玉大請放心。」 李瑟驚道:「那麼說花前輩是王寶兒的親叔叔?」 梁弓長道:「自然是了。」 李瑟臉色慘白,暗暗叫苦,心想:「寶兒要是知道這事,她會怎麼待我呢?」 梁弓長道:「玉大,此事千真萬確,我們一定要替我師父報仇,他被王家趕出家門,這屈辱不提,可是被人吞沒秘笈的氣可得出呀!王寶兒今夜在此,我擄她走,請玉大不要干涉。」 李瑟冷峻地道:「不行,她可是我妹妹,也是你師父的侄女啊!」 梁弓長道:「他們不仁,我們自然不義了,且我們的目的是逼迫他們交出秘笈,也沒什麼的。」 李瑟道:「秘笈我自會留心,你放心好了,我定會從王家取得的。」 梁弓長忽然跪下,哭道:「玉大,這是師父的遺恨,我一定要做,就算您不許,我也要這麼做,日後再受您的責罰好了。我不是為了我自己,您心裡知道。」 李瑟見梁弓長如此決絕,料不能勸他了,其實他名為門主,可是哪裡能約束得了這四個淫賊,如果他們翻臉起來,他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李瑟想了一會兒,道:「這麼說你是非做不可了?」 梁弓長道:「正是,請玉大成全。」 李瑟此時已經有了主意,道:「那好吧!可是王寶兒是我妹妹,我要保護她的,你若有本事,今夜你一個人去把她搶走,我把她的護衛遣散了,只是幾個女孩子陪她,你要沒本事擄她走,就得聽我的,慢慢從長計議,再尋拿回秘笈的辦法。」 梁弓長為難地道:「可是要和玉大動手,這不太好吧!」 李瑟笑道:「你放心好了,你要打傷了我,我也不怪你,只我功夫不濟。去吧!今夜再見。」 梁弓長站起,臉上笑嘻嘻地,道:「那麼晚上玉大可得包涵了。」 李瑟道:「行啦!你放心好了,能把人搶去,算你厲害。」 見梁弓長笑著離去,心想:「嘿嘿,你可不知道,我有個漂亮且厲害的狐狸精幫我呢!你還能討得了好去!」 他心中洋洋得意,也回去佈置去了。 第五集 第八章 仙法大戰 李瑟回到客舍,連忙對古香君、王寶兒、花如雪三女道:「不好了,今夜會有淫賊來搶寶兒呢!那淫賊很厲害,大家可要小心,今晚大家不要睡了,守在一起。」 三女大是驚訝,齊齊來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李瑟不好明說,只道:「我探得消息,今晚有淫賊來。外面那些護衛,沒什麼用處的,只能靠我們自己來應付。」 王寶兒擔心地道:「啊!那趕快告訴我爹爹啊!叫他多派人手前來。現在保護我的人也都是高手啊!難道他們不行嗎?」 花如雪眉飛色舞地道:「不怕啊!我來保護你,只要不是那天像和尚不是和尚的那傢伙來,我就不怕。」 李瑟見花如雪主動請纓,心裡高興,道:「對、對極。有花小姐在,絕無問題的,何必興師動眾呢?再說,我武功雖低,也能抵擋一陣的。」 王寶兒對李瑟很信任,見他擔保,也就不擔心了,竟和花如雪興奮地討論起了淫賊應該什麼樣啊等等問題。 李瑟聽見花如雪道:「不對,我猜定會長大鬍子。」 王寶兒道:「不是,是瘦猴子樣的,沒鬍子的。」 李瑟正聽的有趣,古香君悄悄的把他拉到一邊,悄聲道:「郎君,發生什麼事了?」 李瑟悄悄道:「有個淫賊非要搶寶兒,我們三人能打過他,我就讓他今晚來吃些苦頭了。放心,沒什麼事情的。」 古香君道:「可是我們能成嗎?」 李瑟笑道:「我和花小姐不成,可是我們的古大小姐武功高強啊!」 古香君道:「哼,看你還油嘴,等打不過了,我到時可要逃跑的。」 李瑟笑道:「打不過了,把你交出去就成了。淫賊一見你這樣的美人,哪裡還會再糾纏。」 古香君滿臉通紅道:「呸,郎君只是胡說,不睬你了。」 走到王寶兒身邊,道:「淫賊什麼樣子啊!看看我們屋裡的那個男人就知道了。」 二女聽了都望著李瑟咯咯笑了起來,李瑟扮了個鬼臉,道:「我是鬼,嚇死你們,才不是什麼賊呢!」 三女又都笑了起來。 四人說說笑笑,過了大半夜,竟無什麼動靜,王寶兒和花如雪都撐不住了,伏在桌上睡了。 古香君道:「郎君,你不是誤聽了消息吧?怎麼還沒人來?」 李瑟道:「不來還不好嗎?不過那傢伙狡猾的很,定會趁我們不備,才會來偷襲的,不過我特意交代了外面多加了護衛,我就不信他能闖過他們那道關。嘿嘿。」 古香君笑道:「看你笑得那麼得意,彷彿佔了大便宜。」 李瑟笑道:「來,來來,讓你來佔我便宜。」 他伸手就去抱古香君,古香君半推半就,伸手打他,二人剛膩在一起,忽聽得噗嗤一聲笑,見花如雪伏在桌上笑個不停,二人才知她在裝睡。 二人很是難堪,連忙分開,正尷尬時,忽聽一聲長嘯,一人穿窗而入,直取王寶兒。 李瑟大驚之下,飛身攔截,同時揮出一掌,那人看也不看李瑟,隨意右掌和李瑟相交,去勢卻絲毫不緩,左手眼看就要抓到王寶兒了。 李瑟一掌對上那人手掌,那人微微一震,李瑟卻被震退開了一步,同時李瑟見到那人伸手抓到了王寶兒的肩膀,李瑟心叫:「不好,梁弓長這傢伙怎麼突然就來了,外面的護衛都死了嗎?這傢伙可真是厲害。這下糟糕了。」 哪知,梁弓長手掌剛觸到王寶兒,就立刻縮了回去,同時倏忽後退三尺。 李瑟正感奇怪,就見花如雪抬起頭來,笑嘻嘻地拍手道:「你這淫賊蠻厲害的呀!手掌居然沒給刺穿。」 王寶兒也醒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好奇地盯著屋裡多出的一個人。 李瑟這才看見王寶兒肩上多了一個刺蝟樣的東西,一瞬間,又消失不見了。 梁弓長目光灼灼逼視著花如雪,道:「這麼好看的小姑娘居然會法術,難怪玉……嘿,再看你有什麼本事。」 說完一伸手,手裡多了個葫蘆。 李瑟大驚,知道他要施展什麼古怪的法術,那可是他的一個寶物,連忙一掌攻去,同時叫道:「大家快上,不要叫他弄什麼玄虛。」 話還沒說完,就見一條金光閃閃的金箭直奔他口中射來,李瑟不知道有多厲害,哪裡敢用手擋,連忙閃身躲避,可是來勢太快,只好坐地後仰,難看之極地倒在地上,不過也躲開了襲擊。 其他幾人卻是另一番形勢,三女頭上被一張大網罩來,古香君手裡沒帶寶劍,只好避開,王寶兒卻嚇得花容失色,她武功實在是低,可以說是根本不會,因而連閃避的念頭都沒有。 花如雪卻不慌不忙,只見她微微一笑,小手一張,一團火焰飛出,直燒向那張大網。 梁弓長連忙收起法術,那葫蘆仍回到了他的手裡,不過還沒來得及再發招,就見花如雪玉手一揮,一把飛劍憑空向他刺來。 梁弓長心驚之下,連忙展開「天魔幻影大法」躲開花如雪的飛劍攻擊,然後向王寶兒抓去。 李瑟和古香君自不會坐視不理,連忙出招阻擋,房間是十幾丈的大屋,可此時四人混戰,仍是顯得狹小。 梁弓長在後有飛劍,前有敵人的情況下,卻不慌不忙,忽地盤膝坐下,眼看飛劍就要刺到了梁弓長,幾人正感奇怪他為何找死時,忽見花如雪的那柄飛劍突然轉了個彎,饒過梁弓長,竟攻向了李瑟。 李瑟連忙收招躲避,可是那飛劍來勢太快,距離又近,李瑟意外之下,只躲開了胸口要穴,眼看肩膀就要中劍,正心叫不好之時,見那柄劍生生停在了半空,劍尖抵在了他的肩上,卻不再進一步了。 李瑟知道這是花如雪的功勞,可還沒等高興,就見梁弓長口中喃喃低語,然後那葫蘆忽然變大,然後吐出三條赤蛇,長尺餘,分向李瑟、古香君、花如雪三人咬去。 那三條蛇來如閃電,幾人相距極近,哪裡能躲的開? 古香君被嚇的花容失色,可是避之不及,只能伸手去攔,就算胳臂受傷,也好過顏面受損。 古香君本擬手臂定會受傷,誰知手還沒等接觸到那條蛇,就見一道白光射來,那赤蛇頓化飛煙,大喜之下,見出手助她的是花如雪,而射向花如雪的那條赤蛇也被她雙目放出的白光給射成了飛灰。 可是還沒等古香君高興,轉眼就見李瑟的手掌正被一條赤蛇噬住,古香君「啊」的一聲驚叫,花如雪星眸含怒,連忙運起飛劍,把那赤蛇斬於劍下。 三人窮於應付之時,梁弓長早身子一動,伸手制住了呆了的王寶兒,哈哈笑道:「三位不必費力了,你們大可放心,我只是……」 話音未落,忽見花如雪櫻口一張,一顆火紅的玄珠迎面打來,燦爛無比,發出奪目的光芒。 梁弓長知道厲害,連忙把王寶兒的身子擋在前面,可是那玄珠和飛劍一樣,仍是改變了方向,向他腦袋打來。 梁弓長無奈之下,只好推開王寶兒,借力向後窗飄去。 可是他只留神了那顆玄珠,不知怎地,忽覺身子一緊,一根毛茸茸的繩子竟然纏住了他,梁弓長大驚之下,連忙身子一縮,使出縮骨功,可是那繩子也跟著緊縮,梁弓長悶哼一聲,就被縛了個結實。 花如雪咯咯笑道:「哈哈,這淫賊雖然厲害,不過也終於被我們擒住了,姐姐好厲害。」 同時小嘴微張,收了那顆玄珠。 古香君道:「我厲害什麼,還不是妹妹教導的好。」 原來,綁住梁弓長的繩子,乃是古香君扔出花如雪給她,那條花如雪原來的尾巴。 二女相視微笑,李瑟也舒了一口氣,正欲上前道賀,哪知梁弓長忽然深呼了一口氣,然後身子突然變小,越變越小,最後只有三寸長。 李瑟原先見過他變得這麼小,沒有很訝異,三女第一次見到,都看得呆了,等醒悟過來,梁弓長已經脫離了繩索。 梁弓長大笑一聲,道:「諸位好厲害,後會有期。」 然後略一拱手,兩臂一揚,身形如一粒石頭般穿窗而出,在十數丈外落下,外面天色奇黑,眨眼間他的身形已杳然沒於夜幕中。 王寶兒大聲叫道:「啊!好可惜啊!讓那個淫賊走了。」 眾人之中,她卻是第一個反應了過來。 花如雪不服氣地道:「哼,下次一定逮到他。這次算他走運。」 李瑟心裡卻很高興,梁弓長走了是最好的結果,否則還要費工夫想想怎麼能放他,不過還沒天亮,不知他會不會不服輸,再來搶奪王寶兒,便道:「大家都受驚了,不過還不能放鬆警惕,他也許還會來呢!」 花如雪道:「不會啦!他今日用了很多法術,短時間內不能恢復,憑他的武功,要想勝我們,哪裡能夠。真不好玩,白費了一些氣力。」 古香君道:「妹妹打跑了壞蛋,立了大功啦!別灰心嘛!」 李瑟也笑著過來大讚了花如雪一番,他說得倒非虛言,能打退梁弓長,花如雪出力最大。 花如雪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得李瑟的歡心,見李瑟對她著實誇獎了一番,也就高興起來。 王寶兒哪裡見過剛才那麼神奇的爭鬥,再說經歷了一場虛驚,反而很是興奮,高興得問這問那起來,開始好奇的問起那條神奇的繩子,然後又問起花如雪的那顆玄珠,她本就喜歡花如雪,這次見花如雪本事這麼大,不由更加的喜愛。 李瑟見離天亮不遠了,也就微笑地看她們閒聊,忽然花如雪臉色一變,道:「你們聽外面。」 幾人一驚,果然由遠及近,窗外傳來一陣清晰的步履聲,咯……咯……咯……每一響都是震人心弦,沉重而有節奏。 幾人湊到窗前,只見遠處走來一個巨人,長六丈,高十餘丈高,顯露一個巨大的面孔,眼如銅鈴,雙目露出不可逼視的奇光,其頭如人頭,但眉須皆無,也沒有耳朵。 李瑟倒吸了一口冷氣,道:「這是什麼東西?」 花如雪道:「這是驅符的人驅使的巨人,凡人持大法咒,必先取千里外五方之土,金銀、珠玉、丹砂、銅鐵、木石、繩線、紙筆等類,件件俱全備,方才敢用。他定是回去尋了這些東西,然後才施法的。不過他剛才使了那麼多的法力,他怎麼可能還有精力施展這樣的法術呢?真是奇怪。」 李瑟道:「這個笨拙的巨人很厲害嗎?」 花如雪道:「厲害之極。」 李瑟急道:「那怎麼辦,你也驅符招來個巨人啊!」 花如雪苦笑道:「這畫符請鬼神最是難事,一定要以氣攝形,以形運氣,形氣歸一,才能陰陽通貫,天地合德,不但驅神役鬼,叱電逐雷,就是移物換形,也是可以的。可是我方才施展了那麼多的法術,早就精神疲憊了,哪裡還有本事請鬼呢!對不起了,李郎。」 說完柔情無限,滿懷歉意。 李瑟微笑道:「沒關係的,你已經很厲害,幫了我很多,說什麼歉意的話呢?」 雖然他心裡很焦急,可是此刻安慰花如雪才是正理。 花如雪秀眉微蹙,道:「看來我如今還講不起『道行』二字。它譬如一座城,我連城牆還沒有看見,當然更不知裡面房屋多少啦!那傢伙看來不比我厲害,怎麼就可以有精神驅怪呢!」 李瑟道:「沒關係,我們打不過,逃跑總可以吧?」 花如雪道:「要是能逃還有什麼怕的啦!那怪物是紙變的,咱們一跑,它聞著氣味,會隨著風跟著我們,一樣跑不掉啊!」 李瑟心中叫糟,這法術之類的事情,他師父傳英不許他學,說這些都是鬼蜮伎倆,如果學了,那麼就流於下乘了,對於修心養性大是不妥,事事如果依托這些法術,那麼還怎麼能修行? 最多法術練得厲害些,可是成仙之道,就會越來越難,他如果不是以往醉心這些幻術,那麼以他的資質,也許早就心破真道,成仙飛昇了呢! 因而傳英告戒李瑟千萬別學,所以李瑟對於這些東西都不怎麼在行。 三女見李瑟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都沒了主意。 王寶兒見三人都是愁眉苦臉,鼓起勇氣道:「大哥,你不用為難,既然鬥不過他們,那麼把我交出去也就是了,我不會連累你們的。」 李瑟聽了一震,大為感動,伸手摸著王寶兒的秀髮,柔聲道:「寶兒你真乖,真是變成大人了,真是懂事。不過你不知道,我們三人是沒什麼危險的,那淫賊只要你這個人,不會傷害你的,他們所求的是一樣寶物,你放心好了,就算被他們捉去,我也會把你毫髮無損的救出的。」 他從沒想過王寶兒肯會捨己為人,此刻心中大為感動,打定了主意,說什麼也要護得王寶兒周全。 王寶兒此刻得李瑟如此溫柔的安慰,心中歡喜無限,就算有什麼危險,也不會放在心上的,何況聽了李瑟的解說,一顆芳心更是落了地。 不過她聽李瑟說話的意思,仍是把她當孩子看待,正想出言反駁,忽聽花如雪道:「他們原來只要擒拿寶兒嗎?那我就有辦法啦!」 原來花如雪叫王寶兒為小姑,李瑟說這樣叫著不雅,花如雪哪知道好歹,就也改口叫她為寶兒了.李瑟見那巨人就要接近了,忙道:「你快說來。」 花如雪道:「我帶著寶兒一個人,那傢伙就追不上我們,不過我放心不下你和姐姐。」 古香君知道李瑟的底細,忙道:「你快帶寶兒走吧!寶兒既走了,他們就更不會傷害我們了。」 李瑟道:「正是,你們一走,他們豈會和我們無端糾纏,就怕你們逃脫不了。」 花如雪笑道:「諒它個小小紙物,難道還能破了我的法術?」 說完花如雪雙足一頓,頓時煙霧纏身,她拉著王寶兒猶如騰雲駕霧一般,飛馳而去,瞬間不見了。 窗外那怪物大吼一聲,宛如暈了一樣,在原地忽然轉了幾個圈,然後才猛撲向李瑟和古香君所在的房間。 二人見形勢不妙,連忙穿門而出,那巨人幾掌就拍塌了房屋,然後又揉身往李瑟撲來。 李瑟大驚之下,不敢硬敵,連忙逃開,可是那巨人竟然身體靈巧,李瑟避之不及,不得以之下,只好強運真氣,硬接了那巨人一掌。 那巨人果然力大無比,李瑟被他一掌震飛了起來,雖然借勢化解了不少,可是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眼看那巨人又要撲來,古香君連忙擋在李瑟身前,李瑟大喝道:「梁弓長,你這卑鄙的小人,莫非想要欺師滅祖嗎?」 那巨人在李瑟和古香君身前三尺處停下,遠處傳來梁弓長的叫喊聲:「玉大,我也是為了咱們蝴蝶派好,得罪之處,請門主莫怪。不過玉大您雖然手下的那個小丫頭厲害,可是王寶兒仍逃不脫我的手心的。」 說完哈哈大笑聲傳來,接著那巨人慢慢向發聲處走去,一會兒巨人和聲音都消失不見了。 李瑟喃喃道:「可惜啊!我要是有原來的武功,這怪物雖厲害,我也可抵擋,不過現在是白龍魚服,只能任人宰割啦!」 古香君柔聲道:「郎君,不要擔心,你武功會好起來的,我相信你。」 李瑟展顏一笑道:「但願吧!不說這個了,我們快去尋寶兒她們,瞧瞧脫險了沒有啊!」 第五集 第九章 寶兒被擒 李瑟和古香君欲待去尋花如雪和王寶兒二女,可是此時四周寂靜,一片漆黑,要不是他們住的房間塌了,剛才那可怕的打鬥,宛如沒發生過一樣。 二人呆了,古香君道:「我們哪裡去找她們啊?」 李瑟歎道:「是極,我們不知哪裡去找她們,不如在此等吧!天亮她們就會回來了。」 二人閒著無事,便整理起了塌陷的房間,奇怪的是這裡發生了這麼大的聲響,王寶兒的那些護衛卻一個也沒有出現,寺裡的和尚更是不見蹤影。 好不容易到了天亮,王寶兒的護衛和寺裡的和尚才大驚來到這裡。 李瑟見他們毫不知情,就大聲埋怨房屋不結實,無緣無故的居然塌了,不過幸好沒傷著人,又說王寶兒回家去了等等話語。 那些和尚和護衛都聽的糊里糊塗,連忙推卸責任,見李瑟也不計較,這才罷了。 可是李瑟和古香君左等右等,也不見花如雪帶著王寶兒回來,李瑟道:「糟糕,莫非她們又遇到了危險?不過梁弓長那小子怎麼可能這麼厲害呢?他就算上輩子會法術,也不能年紀輕輕,就有這麼高強的法術的。」 古香君柔聲道:「不要擔心,李郎!花姑娘可是有幾百年的道行的,雖然不怎麼厲害,可是比那淫賊還要強吧?她們可能是貪玩,過些時間就回來了。」 二人正在猜忖時,忽然見花如雪一個人搖搖晃晃地回來了,李瑟迎上去,驚道:「寶兒呢?」 花如雪身子一歪,跌在李瑟的懷裡,流淚道:「公子,對不起啊!我把她給弄丟啦!」 李瑟見花如雪臉色慘白,料來也是受了傷,雖心裡震驚,可是臉上卻笑道:「沒關係,你慢慢說,不要擔心。」 花如雪道:「我帶著她飛走了,那怪物被我用迷幻術迷得找不到我們,可是我們正在一處歇息時,忽然又有人作法對付我,我堅持了好久,最後暈過去了,醒來就不見了寶兒。郎君,我真盡力啦!我從沒見過法術那麼高強的人,那一定是什麼鬼怪,好厲害啊!」 說完撲在李瑟的懷裡哇哇大哭。 李瑟見花如雪受驚不小,只好強打精神,柔聲安慰,直到花如雪閉上眼睛,睡著了,這才讓古香君抱著她到房裡歇息。 李瑟飛奔向玄武湖,他因有梁弓長給的腰牌,那是冒充錦衣衛的一個護衛用的,因而不費什麼氣力就進了玄武湖。 這錦衣衛乃是皇帝親自指揮的護衛隊,有著偌大的權勢,別說一般的官員,就是當朝的重臣,都是對他們有幾分畏懼的。 這錦衣衛它的來歷還得從朱元璋說起,朱元璋任皇帝後,其手下的四位心腹是高見賢、夏煜、楊憲和凌說。 他們「四人以侍察搏擊為事」「專主察聽在京大小衙門官吏,不公不法及風聞之事,無不奏聞。」 朱元璋說:「惟此數人,譬如惡犬,則人怕。」 朱元璋手下大臣錢宰被征編「孟子節文」罷朝回家吟詩:「四鼓鼕鼕起著衣,午門朝見尚嫌遲。何時得遂田園樂,睡到人間飯熟時。」 第二天上朝時,朱元璋問他:「昨天做的好詩,但我並沒有『嫌』你啊!何不用『憂』字?」 錢宰嚇得磕頭謝罪。 吏部尚書吳琳告老回到自己的家鄉黃崗,朱元璋不放心,派人去察看他的行跡,等使者回報說吳琳在家老實務農時,朱元璋才放下心來。 國子祭酒宋訥「危坐有怒色」第二天朝見時,朱元璋問他昨天為什麼發怒,宋訥大吃一驚,把發怒的原因如實說了,問「陛下何自知之」朱元璋把派人偷畫他的相拿出來給他看。 後來在洪武十五年,特別設置了錦衣衛,下設鎮撫司,有監獄和法庭,是為詔獄,錦衣衛就成了皇帝的家犬了,因此任何官員都是懼怕。 李瑟到了湖邊,仍舊到原來的地方去尋梁弓長他們,在湖邊只待了一會兒,果然見梁弓長笑著划船過來。 四人都在船上,皆恭迎李瑟進艙。 李瑟也不答話,飛身進了船艙,見王寶兒果然被點了穴道,坐在一個椅上,眼睛正好驚恐地看著他,及待認出是李瑟時,才露出歡喜的樣子,可是淚水卻流了下來。 李瑟見了真是又惜又痛,立時過去解開了王寶兒的穴道,王寶兒撲入李瑟的懷裡,哭了起來。 李瑟對梁弓長怒道:「你這混蛋,還真有本事把我妹妹擒來。」 梁弓長賠笑道:「玉大!這個我也是萬不得已,您看,我們可是沒敢動她一根汗毛啊!再說了,您不會說話不算數吧?」 另外三人也忙著幫梁弓長說好話。 李瑟皺眉道:「媽的,你們幾個混蛋我也不說了,你們到底想要什麼?快點說來,我好救我妹妹離開,你看害她哭的,那麼可憐啊!」 梁弓長道:「是,是。玉大高見,我們就是想要那個『遁甲天書』,那書可是我們蝴蝶派的寶物啊!師父的遺願可是要完成的,否則我們怎麼能對得起他老人家在天之靈。」 李瑟道:「好,好。不就是本書嗎?我幫你拿來就是,不過我先帶寶兒走。」 說完攬著王寶兒就要走。 梁弓長連忙攔住,急道:「玉大,您這可不行啊!只有用王寶兒做人質,才能叫王老財那個老狐狸就範,乖乖的把秘笈交來,如果她走了,秘笈就拿不到啦!」 李瑟心想:「如果拿王寶兒做人質,四大家和朝廷又會出動人馬對付這四個混蛋了,這幾個傢伙是不是不要命了?」 當下道:「唉!你們幾個真是愚魯不堪啊!都怪我平時沒時間教誨你們,本來想等過幾日,叫你們和我一起離開京師,我再好好的教育你們,現在看來,那是不成了。好啦!現在我就先教誨你們一番。」 四人奇道:「門主想要說什麼?」 李瑟道:「花蝴蝶前輩絕學的精髓是什麼你們知道嗎?那不是對女人動用武力,佔了她的身子。泡妞的最高境界是令她對你欲罷不能,不由自主的愛上你,見了你時,那是歡喜異常;不見你時,那是牽腸掛肚。飯也不想吃,覺也不想睡,這才是淫賊的本領。」 此時王寶兒也已經心情安定了,見李瑟和四人處處透出古怪,不由大是好奇,聽李瑟說了這番話,便插嘴道:「對啊!我待李大哥就是這樣,老是想他!」 李瑟心想:「哇!寶兒真是聰明,這麼會配合我。」 伸出大拇指,豪氣地道:「嘿!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他在椅上坐定,本想推開王寶兒,可是見她摟著自己不放,當幾人面,也只好作罷。 王寶兒依偎在李瑟懷裡,見四人圍著李瑟大是恭敬,居然把他當主人看待,心裡便高興起來,覺得李瑟是那麼的厲害。見四人除了擒她來的梁弓長很好看外,其餘一個傻大個,特別的醜;一個是大胖和尚,還露著難看之極的大肚皮;最後一個像迷糊的小孩子,都是很有趣的,不由高興地東盼西顧起來。 李瑟見四人大眼瞪小眼,盯著自己,便繼續道:「嗯,這個淫賊是那麼好當的嗎?所謂風流而不下流,下流而不風流,那才是我們淫賊的本色,俗語說的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我們要做好淫賊,就要做到人之初,性本惡……大家明白了沒有?」 四人一臉迷惑,道:「玉大,您說的太深奧啦!不懂啊!」 李瑟心想:「你們要懂才怪呢!我是胡說呢!唉!那花蝴蝶的書裡寫的都是什麼來的?都忘記了,怎麼好教導他們啊?」 他嚴肅地道:「你們水平不夠,當然不能明白,我花費了十來年的時間,窮一生的經歷,武功都沒練好,可是這『泡妞大法』,『御女心經』那是練得出神入化,神鬼莫測啊!總之,當個好淫賊,那不是看採花的多少,而是看你偷了多少女孩子的心。你們對待女人要溫柔,要體貼,要聽她們的話,你們想啊!做女人多不容易啊!既要照顧老公,照顧小孩,還要養活他,這個開酒店做生意,那是很難的,銀子是那麼好賺的嗎?你說如果不對女人好,你還是人嗎?嗯!這個更不是好淫賊。」 四人越聽越糊塗,可是又不好發問,只好道:「玉大說的甚是,甚是。」 李瑟道:「你對女人好了,她們就會對你們好,這樣一來,你好,她好,大家好啊!」 李瑟正講的起勁,忽聽一聲大哭,撕心裂肺,卻是大和尚「西色」鐵鼎,只聽他道:「什麼你好,我好,大家好,都是騙人的,我的乖女兒就是被財主官府的混蛋強姦死了,所以我要報仇,把當官的、有錢人家的女人都強姦了。哎呀我的乖女兒啊!」 邊哭邊偷眼去瞟王寶兒。 李瑟見了大驚,想不到鐵鼎還有這樣傷心的往事,不過看他的意思,寶兒可是非常危險,忙道:「和尚大叔,這你就不對了,女兒死了,再養一個嘛!把你的仇人殺了就是,也不用遷怒到全天下的人啊!而且我告訴你,果報可是很靈驗的。花前輩有些口訣,你聽好:『或誘他人妻,己妻為人誘;或摟他人女,己女為人摟;或以姦殺身;或以奸絕後;或傾家業,或奪功名壽;或生子孫賤!或隨誑騙走,淫報極紛紛,天鑒不容情。』你可不能再做傻事啦!」 其餘三個淫賊也勸鐵鼎不要傷心。 鐵鼎哭道:「可是我的女兒死啦!再也活不轉啦!瞧這個小姑娘倒和我的女兒很像,她要活著,也和她一般大啦!」 李瑟聽了,忙道:「寶兒,你快點認和尚做乾爹吧!有人疼你,那該多好!」 說完連使眼色。 王寶兒噘嘴道:「不成,我爹對我不好,我才不幹呢!不過我有個叔叔呢!待我極好的,就認和尚做叔叔吧!」 然後她走到和尚身邊,甜甜地叫道:「和尚叔叔,你別傷心啦!以後寶兒就像你的女兒一樣待你好。」 李瑟心裡暗讚王寶兒聰明乖巧,鐵鼎果然眉開眼笑,高興起來,另三人也跟著高興,齊聲祝賀。 李瑟道:「好啦!這回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我把寶兒帶走啦!」 梁弓長急道:「不可,不可啊!」 李瑟怒道:「你怎麼還說不可不可的,到底安什麼居心啊?」 梁弓長哀求道:「老大啊!那個秘笈啊!你莫非忘了不成?」 李瑟道:「不是說我給你盜來就是了嗎?你怎麼還嘮叨個沒完啊!」 梁弓長道:「玉大您是不知道啊!那秘笈在王家的寶庫邀月樓裡啊!在最底層的地方,和上面隔開。四周都是鐵皮做的,沒有鑰匙,絕對進不去的。而且裡面機關重重,沒辦法盜來啊!否則我早下手了。」 李瑟道:「難道你還不信任我嗎?我說能盜來就能盜來。」 梁弓長道:「好啊!那我等老大您些時日,不過王寶兒可不能放,她既是您的妹妹,又拜和尚為叔叔了,我豈能害她?讓她在這裡玩上幾日,老大不會不答應吧?」 李瑟眼見毫無辦法,道:「可是我的寶貝妹妹很難伺候的,你們能照顧好她嗎?」 梁弓長急忙保證絕無問題,其餘三人唯梁弓長是從,又見王寶兒美麗可愛,也都點頭答應。 李瑟只好對王寶兒道:「妹妹,你就委屈些,過兩天我就把你接回去,這裡就像你的家,想要什麼儘管開口就是,這四個傢伙要是得罪了你,看我怎麼對付他們。」 王寶兒聽了李瑟的話,再加上看四人果然都聽李瑟的,便道:「我餓啦!要吃空心粉。」 梁弓長道:「好,好。老三,你快去買來。」 王寶兒喜滋滋地道:「要秦淮張家做的啊!別家的不好吃。」 梁弓長道:「老三,你還站著做什麼,還不快去?」 杜開先道:「啊!那麼遠啊!叫我去?附近就有,難道不行嗎?」 王寶兒怒道:「就吃那家的啦!你們不給我買,就快點放我走啦!」 杜開先見梁弓長怒目瞪他,連忙道:「好,好,我去。」 然後對鐵鼎道:「臭和尚,你的女兒好難伺候。」 鐵鼎聽了卻哈哈大笑。 李瑟見了這樣的情景,放心下來,就上岸回家去了。杜開先如果去秦淮的話,他們倒可同路的,不過李瑟自不願意和他扯上關係,當然先行一步了。 李瑟邊走邊想,王寶兒這麼無緣無故的失蹤,那可不得了,怎麼騙王家的人,叫他們相信王寶兒沒有失蹤才好呢?這是個首要的問題,之後才能想辦法盜書,否則就失去意義了。 李瑟想破了腦袋,也不可得,心想:「媽的,這幾個淫賊要自己找死,往歪路上走,干我何事?我還要為了他們想盡辦法避免衝突,兩邊受氣,算了,我還是乾脆幫助王家把這幾個淫賊擒住算了!」 想到這裡,李瑟又隱隱覺得有什麼不對,心裡想起花蝴蝶來,他因看了花蝴蝶的書,似乎覺得和他很是親密,竟然覺得那四個淫賊真像他的兄弟一樣。 李瑟又搖頭歎息,想起幾次和他們接觸,他們也還不是特別討厭,心想:「這幾個傢伙也還不算太壞,又不是真的不可救藥,還是盡力幫他們吧!花蝴蝶其實看來也不是什麼大惡之人啊!」 李瑟低頭翻來覆去的亂想,忽然覺得有人擋住了去路,差點撞到那人身上,連忙站住抬頭觀看。 那人身穿內廷護衛的服裝,看來還似乎是個頭目的樣子,四十多歲的年紀,威武之極,正拿眼怒目瞪他。 李瑟連忙賠笑道:「見過大人了。」 施禮後說聲告饒,就欲離開。 那人道:「站住!你是哪裡來的小子?這裡乃是禁地,你怎麼進來的?」 李瑟道:「我是一個小小的護衛,來此有些公幹,請大人放行吧!」 那人冷笑道:「把你的關防拿來我瞧瞧。」 李瑟無法,只好把腰牌遞上,這腰牌是梁弓長等人給李瑟的,乃是四個淫賊脅持這玄武湖的守衛總兵弄來的假東西,他們先是威逼,然後又是利誘,因而他們都弄了官員的身份在這裡進出。 那人看了腰牌,上下打量了李瑟起來,良久才道:「你既是錦衣衛,不知是何人手下?」 李瑟心叫糟糕,他既是假的,又豈知誰人掌管呢?只好含混道:「這個……我是新來的。你這官員,好生奇怪,我們錦衣衛的事情,難道還容得你來盤問嗎?」 錦衣衛因是皇帝的親信,因而就算對著官員,也是不放在眼裡的,李瑟這麼一說,以為就可過關呢!他前幾次就是這樣做的,那些帶著懷疑的眼光碟問他的人都乖乖地不敢管他了。 誰知那人哈哈大笑道:「好你個毛賊,你居然敢冒充起錦衣衛來,真是好大的膽子。」 李瑟道:「你……你別胡說。」 那人氣勢逼人,逼近李瑟,道:「我胡說?你可知我是誰?我乃錦衣衛的副指揮使楊光,你如是我的手下,我豈會不認識?小子,你拿命來吧!」 第五集 第十章 公主秘史 楊光一展手臂,便向李瑟攻來,其招式凌厲,且事先無任何徵兆,李瑟只覺腦中一片混亂,胡亂地抵擋。 忽地二人分開,楊光訝異地道:「小子,武功居然不錯。」 此時李瑟只覺渾身再無一點力氣,他方才只應對了三招,就已經快虛脫了,情急之下,主意便來了,大聲道:「楊統領,請聽在下解釋,我乃無雙公主的護衛,專門伺候她的,因而你未曾見過我,不信的話你可以帶我到公主面前對質。」 楊光一怔,然後冷笑道:「小子,你撒謊的本事差之極矣!無雙公主乃是高貴無比之人,她平素不喜人打擾,哪裡曾有什麼護衛?她乃是黎山聖母的弟子,武功比我都高強許多,會要你來保護嗎?真是可笑!她平時身邊連太監宮女都沒幾個,最不喜別人打擾的,你居然說是她派你的差事。你要瞞別人可以,要騙我的話,哈哈,可是沒找對人。」 李瑟忙道:「我是秘密的,只有公主才認得我,喏,你看那腰牌寫的是狄倫的名字,其實在下姓李名瑟,那是公主給我的假身份,便宜我行事用的。我雖然不能保護公主,但我的用處可大了,公主想吃什麼,玩什麼,需要什麼,都是我效勞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都是叫我辦理的。你如果不信,帶我去見公主啊!莫非你想造反,先斬後奏,必置我於死地而後快?」 楊光見李瑟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不由狐疑起來,心想:「他若真是公主的人,此事可真貿然行事不得。」 他哪裡知道李瑟是孤注一擲。李瑟見身份被拆穿了,若要脫身,那是絕不能夠了,而且就算沒遇到此人,王寶兒的事情如要解決,只有讓公主幫著圓謊,說她邀請王寶兒幾日,如此,王家才會相信。因而,無論如何,那是非得勞煩公主的。 不過,到底公主會如何待他呢?李瑟心裡無一絲的把握,他和公主可以說是一點交情都沒有,公主假冒宮女的時候,雖說李瑟幫過她,可是公主那時是不需要幫助的,她那時一定是在探察他們,她沒有對淫賊們下手,已經大賣李瑟的面子了,如今,她會幫助李瑟解圍嗎? 李瑟對著楊光微笑著,雖然心裡叫苦,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他見楊光有些動心的樣子,又道:「我反正在你手裡,走也走不了,跑也跑不掉,你何不證實一下呢?百利而無一害嘛!」 楊光眼睛一縮,道:「好,我就帶你去見公主,如果你騙了我,害我在公主面前丟臉,那麼,你就等著千刀萬剮吧!」 李瑟聽了大驚,他知道楊光可不是虛言,錦衣衛歹毒起來,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不禁心裡禱告:「公主啊公主,請你看在認識我一面的份上,救我一命吧!啊!你可說過要幫我的。」 可是公主憑什麼幫他呢?李瑟越想越沒有信心,越離皇宮越近,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楊光見了李瑟的表情,笑道:「小子,你若是撒謊,此時認錯還來得及,只要你戴罪立功,把你的一些同夥供出來,興許我就饒了你。」 李瑟奇道:「你怎知我有同夥?」 楊光道:「這有何稀奇,你如沒同夥,那腰牌哪裡來的?」 李瑟此時反倒打定了主意,冷笑道:「這個事情你問公主好了。」 到了公主的寢宮,李瑟越走越慢,東張西望起來,盼望遇到那日帶他來見公主的那個叫紫竹的宮女,如此一來,他假裝和她親近,楊光見他和公主的宮女如此熟絡,便會放了他也說不定,那就不必去見公主了。 可是希望永遠是希望,到了宮門口,仍不見她的人影,楊光冷笑道:「我倒要看你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此時一個宮女出來,楊光道:「在下錦衣衛副指揮使楊光,有事求見公主,請代為通稟。」 同時暗自提防,怕李瑟突然逃跑。 那宮女去後,楊光忽道:「呀!你看誰來了。」 手指一伸,卻攻向了李瑟,一指點中了李瑟的穴道。 他見李瑟動也不動,嘴角掛著嘲笑的表情,奇道:「你怎不躲?」 李瑟冷冷地道:「你不須如此,我武功沒你高強,打也打不過你,你犯得著用詭計嗎?再說,這裡可是皇宮,我能逃出去嗎?」 楊光毫不覺得羞恥,只是強辯道:「我是怕你逃跑,你如心裡無鬼,那麼何須害怕!被我點了穴道又有什麼可擔心的?」 李瑟一笑,再不說話。有時,命運只須等待就是了。過了一會兒,楊光被傳見進去,門外一些宮女見李瑟一動不動,都有些奇怪。 朱無雙正在宮中練功,聽說錦衣衛的副指揮使楊光求見,心裡老大不耐煩,不過錦衣衛可不是別的衙門,輕易得罪不得,再說如果沒有要事,她知道別人也不會輕易的前來打攪。 楊光施完禮後,剛剛站起,就聽公主淡淡地道:「楊指揮使不知找我有什麼事情,您可是忙人,無事是不登三寶殿的。」 楊光笑道:「確實如此,否則小人豈敢打擾公主呢!我今日在外面抓到了個歹人,叫什麼李瑟的,他竟說他是公主您身邊伺候您的人,還說是您派他的差事,我看他那模樣,也非是什麼好人,如果公主不認識他的話,那麼小人就把他打入天牢,治他死罪,凌遲……」 忽聽公主「啊」的一聲,隨即公主笑道:「啊!你說是小瑟子啊!我說今日怎麼沒見到他呢!他啊!的確是我身邊的太監,平日對我的生活起居照顧得很是周到,說句笑話,我要是離了他啊!一天過的都不舒服,只有他才知道我的喜好。他要真有什麼錯,得罪了大人,你可得手下留情啊!」 楊光只覺腦中「嗡」的一聲,兩滴汗珠從背後流下,暗叫:「我吃錯藥了不成,我在胡說什麼?我前來求證,怎麼先說起那小子的壞話來了?無雙公主是皇上最寵愛的人,連太子都比不上,我這次可是吃罪不小啊!」 他忙賠笑道:「我說呢!瞧他眉清目秀的樣子,伶俐可親,果然是公主的親信,要不是公主身邊的人,萬不能如此俊逸非凡。我這就去把他請來,公主放心好了。」 楊光連忙告罪出門,飛快地去請李瑟,心想:「糟糕,那臭小子說是公主的護衛,公主竟說他是太監,原來他們都在撒謊,這小子奶奶的定是公主的小情人,難怪公主三年前從師學藝歸來後,一概回絕了聖上的指婚,說要求仙學道,原來都是騙人的,她早有了小情人了。這小子也不知是什麼來頭,這下可怎麼好?」 楊光是老江湖了,又在宮中廝混已久,皇宮是天下間最難生存的地方,勾心鬥角比之江湖尤甚,他能爬到錦衣衛副指揮使的身份,可見楊光的不凡。 他一想到他今日竟然無意間撞破了公主的隱秘事,更是心驚,要知這皇宮的閨閣秘史,最是沾惹不得的,輕則送命,重則破家,楊光想到這裡,真是欲哭無淚! 楊光飛身撲向李瑟,解開他的穴道,歡聲道:「李爺,我的李大人啊!您老怎麼不早說啊!瞧我把您得罪的,您大人有大諒,一定要原諒在下則個,小的以後一定會去拜訪的,在公主面前,還望您能高抬貴手,不要和小的計較。」 李瑟見他前倨後恭,料來是公主的原因,一顆懸著的心放落了地,笑道:「不知者不為罪也,大人請不要客氣了,也怪在下平時沒見過大人的尊顏,讓大人誤解,以後就好了。」 楊光忙道:「對、對。大家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公子以後有什麼吩咐,儘管說來。」 二人說笑著進了屋門。 李瑟參拜了公主,朱無雙道:「小瑟子,你快向楊大人陪不是,要不是楊指揮使大人有大諒,你就有兩顆腦袋,都落了地了。」 李瑟不明所以,心想:「這是什麼稱呼啊!」 只好按著朱無雙說的,施禮請罪了。 楊光哪裡敢受,連忙扶住李瑟,也是好話不斷。 朱無雙道:「我這個小太監啊!除了調皮一點,別的都很好的,尤其會照顧人,是我最得意的身邊伺候我的人了。」 楊光連連點頭稱是。 李瑟這才明白了朱無雙的話,心想:「糟糕,我們兩人說的話也前後不對呀!幸好楊光顧忌公主,否則定會拆穿我們的。啊!不好,難道公主要把我……」 李瑟臉色又紅變白,難看異常。 公主說完話後,楊光又鼓起如簧之舌,大大地吹捧了二人一番,然後才告辭去了。 朱無雙見楊光走後,才皺眉道:「好險啊!李公子,你怎麼也不小心,得罪了錦衣衛的人?他們都是我父皇的親信,你要是被他們抓了,別說我了,就是我大哥從他們手裡要人,都不容易呢!」 李瑟一鞠到地,道:「多謝公主了,今日要不是您仗義相救,我說不定怎麼死的呢!您善良的心,小人永遠銘刻在心。」 朱無雙噗哧一笑,道:「瞧你這話說得,怪怪的,我們不是朋友嗎?不要這麼客氣。」 李瑟忙道:「對、對,我們大家是朋友,而且公主你心地善良,是最可愛的姑娘,您心腸好,必會有好報的。我還有兩個老婆呢!您是女人,也知道的,女人要是守了活寡,那是多麼淒慘啊!您絕對不能做這樣的事情,讓人守寡吧!」 朱無雙越聽眉頭越緊,最後實在忍不住,怒道:「李瑟,你這混蛋,竟敢在本公主面前胡言亂語,你不要命了不成?」 李瑟也急道:「我不要做太監!就是你殺了我,我也不要做。你行行好,放了我吧!」 最後一句,都略帶哭腔了。 朱無雙聽了驚異不已,然後臉帶紅暈,啐道:「你……胡說什麼,誰……誰要你做太監啦!」 李瑟奇道:「你……你沒有?可是我明明剛才聽你這麼說的。」 朱無雙噗哧笑道:「你這傻瓜,不是你騙楊指揮使說你是我身邊伺候我的太監嗎?我幫你圓謊呢!你害怕什麼?」 李瑟驚叫道:「糟糕,糟糕。我對他說我是你的護衛啊!」 朱無雙笑道:「我身邊可沒什麼護衛,只有太監和宮女,總不能說你是宮女吧!」 李瑟道:「是極,是極。幸好公主沒說我是宮女。」 朱無雙笑意更濃,道:「看你,嚇糊塗了不成?怎麼語無倫次的。」 李瑟道:「唉!是有些嚇傻了,今天真是頭痛之極。要不是公主您相救,我小命可要不保了。」 朱無雙道:「那倒不至於,會有人保護你的,我只不過順便幫了你而已。你怎麼想起叫我幫你了?你那麼多的朋友!」 李瑟奇倒:「我哪裡還有別的什麼朋友?」 朱無雙道:「三位文淵閣的大學士可比我這小丫頭份量重喲!」 李瑟歎道:「我和他們算不上什麼朋友的。再說,除了你,沒人能幫我,也沒有人肯幫我。你知道我和把京師鬧的雞犬不寧的淫賊有些瓜葛,可是你寬宏大量,不僅原諒我,而且信任我。」 他目光蘊涵著感激,望向朱無雙。 朱無雙微笑道:「你在大灌迷湯呢!說吧!你還有什麼事情要我幫忙的。」 李瑟羞赧地撓撓頭,道:「我說的可是真心話,不過我還真的有事情求公主幫忙,好像我用好話哄騙公主似的。」 朱無雙笑道:「好吧!算你說的都是真話,可是我要是再幫你,可得有我的好處才行啊!你這麼平白無故的求人,可不大好。」 李瑟道:「可是公主貴為千歲,要什麼沒有呢!我可沒什麼好東西獻給您。」 朱無雙道:「只要你身上一個香囊,你給是不給?」 李瑟笑道:「這麼容易嗎?我身上有兩個香囊呢!你都拿去好了。」 朱無雙一呆,道:「你不怕你娘子生氣了嗎?怎麼這麼容易就給我了?」 李瑟道:「香囊雖是我娘子的情意,可是為了朋友,我只好割愛了。她會明白我的。」 朱無雙道:「哦,她很通情達理!」 李瑟道:「怎麼?公主還要不要香囊了?」 他見朱無雙無精打采的樣子,不由好奇地問了一聲。 朱無雙道:「不要了,我現下又覺得沒什麼趣味了。」 李瑟道:「那……那我求公主的事情,您還幫嗎?」 朱無雙懶懶地道:「你先說是什麼事情吧?」 李瑟道:「唉!我求你派人對王家說,王寶兒被你邀請到了宮裡玩兩日,你答應嗎?」 公主忽地笑道:「好啊你!是不是你把王家的寶貝丫頭給弄丟了?想要我隱瞞倒也行,不過兩日後你尋不回來她,王家找我要人,我可怎麼辦?」 李瑟一想公主的話可真是大有道理,再說,他還真沒有絕對把握能盜得秘笈來,如果萬一失手了,兩日後可怎麼辦?李瑟歎氣道:「這麼說來,公主是不肯幫忙了!」 哪知朱無雙隨口道:「好吧!就幫你一次。」 李瑟吃驚地望著公主,臉上顯出既感激又驚奇的神色,公主笑道:「怎麼了,難道我幫你令你很奇怪嗎?」 第五集 第十一章 邀月寶樓 李瑟回到大報恩寺,見花如雪在古香君的守護下仍是昏迷不醒,想是她為了保護王寶兒,用盡了最大的力氣,不由又是感激又是愧疚。 古香君見他怔怔的,道:「郎君,你去哪裡啦!寶兒怎麼樣了?」 李瑟道:「她現在沒什麼,我都安排好了,不過要辦成一件事情,才能把她救回,我們得先回王家才行。」 古香君道:「那寶兒不在,怎麼解釋?」 李瑟讚許地看了古香君一眼,道:「公主會幫我掩飾的,我們先回去。」 雖然此時不驚動花如雪為宜,可是留下花如雪二人也不放心。 二人便把花如雪用馬車運回王家,此時王家已被公主通知,王寶兒被她邀請入宮了,李瑟暗自感激公主,安頓好花如雪,李瑟便急忙出來打探邀月樓的事情。 李瑟原先不曾留心,這一打探,很容易就知道了個大概,原來邀月樓名為邀月寶樓,傳說是王家的財寶重地,江湖聞名。時已近傍晚,李瑟便徑直前去觀看,只見那裡零星有些守衛,見了他來,知道他是王家的客人,也並不盤查理會。 李瑟見那邀月寶樓前半截靠著一個小湖,後半截在一座花園內,上面樓中卷簷內橫一退光漆匾,匾下即是一帶粉屏。匾上四個金字乃是「邀月寶樓」李瑟並不做聲,只先悄悄回來。 到了夜半,李瑟小心地躲過了王府的護衛,趁月色到了邀月寶樓,對那鐵門一番摸索敲打,果然不能打開,四周也看了個究竟,這才作罷,心想:「怪不得這裡守衛的不嚴,原來確是無懈可擊。」 李瑟沮喪地回到了家裡,古香君問道:「郎君,怎樣?」 李瑟搖頭道:「不行,沒鑰匙進不去的,上到了樓上是沒什麼用處的,我們又不是盜那些沒用的黃金。」 古香君焦急地道:「那怎麼辦?」 李瑟道:「你明日去向馮總管打探明白,誰有那寶庫的鑰匙,藏在什麼地方,越是詳細越好。我們還有兩晚的時間,否則就等大麻煩來臨吧!」 古香君道:「沒關係的。李郎,我們一定能渡過難關的。」 李瑟道:「是的,我們盡力就是。花姑娘怎麼樣了?」 古香君道:「她醒來吃了些東西,身體虛得很,倒沒什麼大問題。」 李瑟道:「那就好。」 二人無事只好歇息了,好不容易等到天明,古香君就去打探消息。 李瑟在廳裡焦急地等待,忽然丫頭來報,說有人求見,李瑟不知道又是哪個前來巴結的人,便不耐煩地道:「不見,誰也不見。」 丫鬟還沒等轉身離開,就聽一人大笑道:「李公子,我料您架子大,不肯隨便見人的,就貿然闖了進來。還請見諒。」 李瑟抬頭見來人竟然是楊光,不知這麼早他來做什麼,他是錦衣衛的副指揮使,可是得罪不得的,忙給他讓座,見他一副巴結的樣子,似乎不是來找他麻煩的,心裡才有些定了。 楊光道:「李公子,昨日在下真是魯莽,眼裡竟然揉了沙子,您這樣的大人物居然也是認不出來,如今登門前來請罪,請多擔待。」 然後他站起對外面喊了一聲,瞬時,幾個護衛就抬了一些東西進來,一個護衛還遞上了禮單。 李瑟吃驚地道:「楊大人,你這是做什麼?我可擔當不起。難道你是有什麼事情要我幫忙嗎?請直說就是,這些禮物我是萬萬不敢接收的。」 楊光道:「哎!咱們兄弟怎麼說些見外的話,我是成心來結交兄弟你的,並沒有什麼企圖,如果兄弟你不收下,那麼就是瞧不起我,算我楊光高攀你了。」 說完大是不悅。 李瑟被激的無法,再說也不敢得罪楊光,而且又何必得罪人呢! 最重要的是李瑟忽見禮單裡有株千年人參,那是大補之藥,正是病中的花如雪需要的,而且他和楊士奇等人的那次聚會,對他的觀念也影響極大。 他便道:「楊兄既然如此抬愛,那麼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楊光聽了,心裡歡喜,哈哈大笑,道:「這才對嘛!」 二人便暢談了起來,楊光因為派人探聽到了李瑟的一些情況,而李瑟在別人的眼裡又大是希奇古怪,更增神秘,楊光覺得大有來頭,因而更是有意巴結。 李瑟雖不知他的用意,可是他現在的身手和地位,卻誰也得罪不得的,就算不為他自己,為了古香君,也只好忍受,假意熱情應對。 他心想:「我辦完這裡的糊塗事,就離開這裡了,你要想我幫你什麼事情,那是白費心機了。你的禮物我不收對我極是不利,只好收下了。」 楊光足足待了有兩個時辰,這才滿意去了,李瑟見他走了,古香君卻還沒回來,真是好不焦急,不過急也沒用,便把那人參做成了湯,喂花如雪吃下。 花如雪吃下之後,果然氣色大佳,變得紅潤起來,坐起笑道:「李郎,你哪裡來的寶物啊!真是太好了。再有一日,我就能恢復了。」 李瑟見花如雪身在病中,便對她過分的稱呼含混過去了事,只叫她好好將養,不用擔心別的事情。 此後,薛瑤光又來了,見古香君不在,花如雪睡了,便和李瑟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一會兒話。 李瑟單獨面對漂亮的女孩,都有些顧忌的,便東聊西扯,只管說些別人的事情,從薛瑤光嘴裡得知南宮喧被王寶兒趕出了王家,趙四公子回家去了,才恍然為什麼這幾日都沒見他們。 不過他可不敢問起碧寧的近況。 薛瑤光見李瑟魂不守舍,無精打采的樣子,古香君又不在,也不知他有什麼事情,坐了一會兒,便告辭離開,慢慢踱回柏香堂。路上採了朵花,隨手摘著花瓣,感覺甚為惆悵,想起李瑟的事情,心裡紛亂無比。 午後古香君才回來,李瑟連忙迎上前去,道:「事情如何?打聽到了消息沒有?」 古香君道:「你別急嘛!今晚我一定能把鑰匙幫你偷到,不過就怕樓裡機關重重,你去了大是危險。」 李瑟道:「這你放心,我不會做危險的事情,大不了咱們走人,把寶兒的事情交給王家處理。如果這樣,那是那些淫賊的命不好,怪也怪他們自己的找的,我幫不了他們罷了!」 古香君道:「好,那麼晚上我們請馮總管吃酒,寶庫的鑰匙,他身上就有,到時灌醉他,鑰匙不就來了嗎?」 李瑟擊掌大叫好主意,心想:「香君每遇到事情,就來幫我,真是令人汗顏啊!」 古香君打點精神,親自下廚,做了許多的好菜,因為新釀美酒怎麼也沒舊藏的酒好,便只用些她先前釀的,想起在杭州得到的那瓶百年名酒放在了鎮山,今日沒能派上用場,大是可惜,如果有了那瓶美酒,以馮總管的好酒的個性,不用灌,他就非喝醉不可。 馮庸聽說古香君請他吃酒,高興得很早就到了,李瑟席上大讚馮庸,拚命灌他吃酒,馮庸高興之下,喝了許多的酒,便又提起那晚之事,告誡李瑟要愛惜古香君云云,古香君怎麼好云云,李瑟只好點頭稱是,心裡希望他早些喝醉。 酒正酣時,忽然有人敲門進來,古香君把她迎進門來,對李瑟道:「郎君,這位姑娘是找你的。」 望著李瑟大是驚奇。 李瑟抬頭一看,驚道:「啊!公主?」 馮庸大著舌頭道:「對……對啊!當今公主我是認識的,那模樣是極美的,不過就是厲害之極。」 說完頭一歪,睡著了。 李瑟連忙把朱無雙迎到席上,道:「公主吃過了嗎?讓香君弄些新菜,用些如何?」 朱無雙笑道:「不用了,這位是你的妻子嗎?果然端莊美麗,你真是有眼光。」 古香君道:「公主過獎了,我哪裡好看呢!我來到京師,遇見了很多美女,才知道京師才真是藏龍臥虎呢!」 朱無雙挽著古香君,道:「夫人不用謙虛,我以前以為江湖淨是些不實的虛言呢!今日見了你,才知也不盡然。」 二女聊的投機,就入席邊吃邊聊。 李瑟心中叫苦不迭,他見公主晚上駕臨,且不知要待多久的樣子,也不知她打什麼主意。當她的面,既不能離開,也不能伸手取馮庸的鑰匙。可是時間緊迫,如果今夜不能行動,明日就算還有機會,可是能一次就成功取得那秘笈嗎? 朱無雙見李瑟臉色越來越難看,再也忍不住,笑道:「你還跟我鬧什麼玄虛,快點給我從實招來吧!否則我就一夜不走。」 李瑟苦笑道:「公主厲害,你果然點中了我的死穴了。」 他只好苦著臉,把詳情和盤托出,末了道:「唉!事情就是這樣。公主定會揭發我吧!」 朱無雙道:「你是要當賊人嗎?哈哈,真是好玩啊!如果你要帶我一起去,那我就不敢揭發你啦!」 古香君道:「我也要去。」 李瑟驚奇地看著二人,良久才道:「香君你不行,不要去了。我看公主倒很像賊人。」 三人一起大笑起來。 在馮庸身上果然找到了鑰匙,李瑟和朱無雙就出發了。 二人藏在了離邀月寶樓不遠處的草叢中,李瑟道:「公主,你在外面接應我好了。」 他不想古香君來,就是怕她有危險,公主推托不掉,讓她接應也就是了,料來她不會拒絕。 哪知公主道:「你別瞧不起我,放心好了,我武功就算不強,自保是沒問題的,不用害你照顧我的。」 李瑟沒有辦法,只好取消了這個打算。 天上一輪皎月,照得邀月寶樓階前雪亮,耀人眼目。 李瑟和公主二人在草叢中看了半晌,確定了守衛的情況,然後趁沒人注意時,二人到了鐵門前,李瑟拿出鑰匙,插入插口,果然打開了黑漆漆的鐵門。李瑟透了一口氣,二人連忙閃了進去,然後關好門,頓時,裡面只見黑糊糊的一片。 李瑟雖有武功,眼力比常人要好,可也不能暗中視物,連忙在身上胡亂摸了起來,叫道:「糟糕。」 朱無雙道:「怎麼了?」 李瑟苦笑道:「沒帶火摺子啊!這下可好,還得先出去去取。」 朱無雙噗嗤一笑,然後只見火光閃亮,頓時屋裡亮了起來。 李瑟一臉尷尬,道:「幸虧公主想的周到。」 朱無雙道:「瞧你這賊做的,連火摺子都不帶。」 李瑟臉上發燙,道:「下次就會記得了。」 朱無雙只是笑不再說話。 二人望向四周,見十幾丈的通道盡處,有兩層大石堂,四面周圍回欄曲榭,旁邊有幾間像丹室經閣的房間,還見石床、石椅、石桌、石凳、石杯、石碗之類,件件俱全,又有許多的奇珍異寶。四周都是石壁,前堂正壁上鐫著「水月閣樓」四個大字。 李瑟道:「此洞幽深清雅,看來是天成的,真是藏寶之地!」 朱無雙也說甚好,道:「王家這個寶庫真是名不虛傳啊!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李瑟笑道:「嘿嘿,這麼容易進進來了,看來當賊人很容易啊!」 說完就想舉步上前。 朱無雙連忙一把拉住他,道:「幹什麼?你就這麼上前?」 李瑟道:「自然啦!難道我還先下跪,禱告,之後再去尋書不成?」 朱無雙道:「這十丈長的道路,可是鬼門關,你不會不知吧?」 李瑟笑道:「公主真會說笑,你就喜歡作弄我,這麼平常的道路,有什麼可怕,我可不再上當了。」 然後取了幾塊石頭,扔向前面的石路,幾聲輕響傳來,並無一絲的異常之處。 朱無雙皺眉道:「我可沒作弄你,再說,我以前何曾戲弄你了?」 李瑟奇道:「你忘了?扮做一個醜丫頭的那次?好啦!不和你說了。」 說完就要走。 朱無雙情急之下,手一伸,抓住了李瑟的後腰帶,李瑟一腳懸空,好不尷尬,要不是因為朱無雙是公主,李瑟定會發怒。 李瑟還沒等說話,朱無雙飛快地道:「這道路被高人術士布了天罡大陣,這陣法可以干旋造化顛倒陰陽,移星換鬥,飛砂走石。你如踏入陣中,陣法一經發動,你有何本事應付?我倒要請教!」 李瑟奇道:「哪有你說得那麼厲害!剛才扔石頭都沒事情。」 朱無雙沒好氣地道:「那你自己去試試吧!你沒看見這裡連一隻活物都沒有嗎?」 李瑟這才留神地仔細看了起來,果然見洞裡乾淨異常,昆蟲老鼠一概沒有,道:「你是說這陣法一有生物接近,就會發動嗎?」 朱無雙道:「正是。」 李瑟道:「我用一隻腳試試。」 他伸了一隻腳進去,瞬時只覺天昏地暗,風氣呼嘯,宛如來到了另一個世界,李瑟心叫:「糟糕,一隻腳也不行,這四周都是一樣,我往哪裡才能回去呢?」 正驚駭時,忽地被人一拽,才發現又回到了朱無雙的身邊。 李瑟見朱無雙瞧也不瞧他,顯是生氣了,心中沮喪之極,道:「我錯了,我什麼都不懂,公主厲害之極。」 心想:「她見我這麼愚笨,定在心裡瞧不起我呢!算了,瞧得起又如何?」 朱無雙淡淡地道:「不怕念起,只怕覺遲。你現在認錯,還不算晚,這陣法不知是哪些高人設的,取此地的精華,禁錮不漏,下符設咒,上通神仙,下通幽靈,如有人冒犯就會驅動陣法,一旦陷入,就會九死一生。裡面的滋味,我就不說,你也知道了。」 李瑟垂頭喪氣地道:「知道啦!我破解不了,進來了也是白來,寶物豈是我這俗人能取得的。看來我們得離開了。」 朱無雙道:「那可不見得,這裡就有一個人,說不定能破此陣法呢!」 李瑟激動地道:「你肯幫我嗎?可是會冒很大的風險吧?」 朱無雙道:「風險自然是有了,不過把握更大。」 李瑟歎氣道:「那還是算了吧!公主千金之體,不能冒險。再說,讓你冒險,可不值得。我是為了救一個人,如果冒失去一個人的危險,那還有什麼意義呢?」 朱無雙微微一震,道:「你是怕我有危險嗎?如果我是你第一次見到的那個醜丫頭,你還會擔心我嗎?」 李瑟一怔,道:「不知道啊!你的問題好奇怪,我沒想過,你們不是同一個人嗎?這有什麼區別嗎?」 朱無雙微微一笑,有種異樣的風情,李瑟奇怪地望著她,心想:「怎麼公主也和香君一樣啊!老是問些莫名其妙的笨問題!不過我也不聰明!唉!」 忽見公主微笑之間,如花初綻,紅唇欲滴,竟然有股說不出的嫵媚,李瑟不禁呆了。 李瑟發怔之際,聽朱無雙道:「步罡,全稱踏罡步鬥,又稱步天綱。法師利用十尺大小的土地,鋪設罡單,像征九重之天,腳穿雲鞋,存思九天,按斗宿之象、九宮八卦之圖之步行之,即可神飛九天,送達章奏;禁制鬼神,破地召雷。」 「步罡是從禹步發展來的。大禹治水時,在南海之濱見到一種大鳥會禁咒術,走著一種奇怪的步子,能使大石翻動,於是大禹模擬其步伐,使成為法術,十分靈驗,因為是禹製作的,故稱為禹步。禹步的基本步伐是三步九跡。」 李瑟仔細地聽著,用心牢記,朱無雙道:「我們要過此陣,就要用三步九跡之法這基本之法變化來的北斗玄樞步罡,憑著感覺,走心靜平和之地,那樣才能觸及不到鬼神,不犯他們的禁忌,按著他們的意願過此道路。」 李瑟道:「那如果走錯了,會有危險嗎?」 朱無雙道:「我自忖就算陷入陣裡,我也能出來,不過如果你陷入此陣太深,我就救不了你了。我去洞裡替你找書吧!你在這裡等我。」 李瑟肅容道:「你原來也有辦法叫教我過陣,我也想進去,你幫我,好不好?」 如果讓一個女孩子這樣幫他,為她冒險,他心裡怎安呢?就算尋到了書,也是不開心,而且王家的寶庫這麼神秘,既然來了,怎麼能不瞧瞧呢! 朱無雙笑道:「好的,其實你只要跟緊我的步伐,料來是沒什麼危險的,這陣法雖然厲害,可是我師父最擅長的就是破解這類陣法,你運氣真好,能找到我幫你。」 李瑟心想:「哪裡是我找你,是你主動找我的,我的運氣豈是好字可以形容,簡直是令人難以置信呢!」 朱無雙耐心地教李瑟如何行步,這步罡的基本功能是象徵飛行九天,以及禁制外物與鬼神。 罡,又稱為天綱地紀,所以步罡的第一個功能就是依圖而行,更認為已經升九天、過九州,巡歷天下,飛行於仙境。 從坎卦起,步至離位;從離卦起,步至坎位。 河圖九數代表天上九個區域,或九個星宿,凡天英(坎一)、天任(坤二)、天柱(震三)、天心(巽四)、天禽(中五)、天輔(干六)、天沖(兌七)、天芮(艮八)、天逢(離九)步時唸咒,依次點明所步方位、各有象徵意義,以及威力所在。 李瑟學的甚快,這些陰陽八卦,河圖星步的東西他都懂得,因而一會兒就學得大模大樣了,朱無雙微笑道:「好啦!你學的真快,你記得跟著我的腳步,一步不錯就是了。」 說完朱無雙已邁入陣中,伸出手來。 李瑟只好把手遞給她,心裡很是羞愧,忙吸了口氣,開始鎮定下來。 李瑟被朱無雙牽著手,慢慢一步步跟著她走,走了三步,他心裡忽地驟起靈覺,覺得這陣裡四周宛如大風暴,可是在風暴中心,有幾處卻是安靜的,朱無雙走的就是這安靜的地方,而且是符合她教的步罡之位,可是符合這步法的地方,不止一處的。 李瑟念頭一起,心中忽地被激起了一股傲氣,自然而然地,自行走了起來。 說來也怪,那些陣中的奇景怪法,都沒發生,李瑟不禁暗自高興,心知他也會破此陣了,便緊走了幾步,趕上朱無雙,反牽著她的手,在陣中行了起來。 朱無雙忽見李瑟當先帶起路來,不禁吃了一驚,瞥見李瑟豪氣偉岸的樣子,心中一陣迷茫,便順著李瑟的步法跟他走了下去,忽地起了信任他,一切都聽從他的想法。 待朱無雙醒悟過來,二人已然出陣,李瑟放開了她的手。 朱無雙心中震撼,咬著嘴唇,星眸閃閃發亮,盯著李瑟,見他歡叫一聲,奔進一間屋中去了,這才一怔,也跟著進去了。 李瑟起初太過興奮,東翻西翻,慢慢才冷靜下來,仔細地搜尋,只揀像秘笈的書來尋找,至於其他的寶物,毫不理會。 李瑟這時在一個暗格裡尋到一些書籍和一些寶物,翻開那些書來看,忽然見一本書上赫然寫著「天魔大法」四個大字。 李瑟一驚,心想:「這不是魔教的秘笈嗎?怎麼在這裡?」 他隨意翻了開來,見卷首幾行字大是熟悉,心中一驚,仔細一看,心想:「真是花蝴蝶的筆跡!」 只見上面花蝴蝶寫的是:「大凡天下武功,吐納時循序漸進。務須吸至於根,呼至於蒂,使此氣息息棉棉,上下流通,則子母有定向,水火即可立即交會矣。積久結就內力,便成有功之士。不可求效太速,則氣行異路,為害不小,此功誠合斯言,雖威力巨大,進展太速,修習之後,如附骨之蛆,令人欲罷不能,每逢月圓之夜,生不如死,然形勢所迫,吾不得已練之,心之所忠兮,雖百死其猶不悔,唯後世小子練之,慎之!慎之!」 李瑟驟然間想起花蝴蝶死時的那日,看著這熟悉的字跡,宛如花蝴蝶在他耳邊諄諄告戒一樣,李瑟心裡忽然覺得花蝴蝶於他是那樣的親切,就像是老朋友一般。可是害死他的人,不正是自己嗎? 李瑟目光憂鬱,心中隱約知道,這裡,也許能找到花蝴蝶的身世隱秘;這裡,也許隱藏著一個孤寂的靈魂! 第六集 第一章 淫賊本色 李瑟潛進王家寶庫,果然發現了一本魔教的武功秘笈「天魔大法」上面清楚地寫著花蝴蝶的筆跡。李瑟細看之後,又想起那日花蝴蝶死前,說過什麼可以解脫之類的話,心知這魔功厲害,連忙丟開。 朱無雙見他怕得惟恐沾惹什麼毒藥的樣子,神情大是古怪,不免好奇,便也拿起那秘笈看了一會兒,然後又一笑放回原處。 轉頭卻見李瑟呆呆地,臉上陰晴不定,盯著另一本書,宛如傻了一樣。她不由得驚奇,連忙湊到他的身後,看他手裡那書究竟有何來歷。 李瑟慢慢地、一頁一頁地仔細看著。朱無雙見了,才知那書原來是一個人的筆記,是一個王家叫王顯的人的事情。 朱無雙看了一會兒,恍然大悟,心道:「我明白了,原來江湖聞名的淫賊花蝴蝶居然是王家的人。王家不知是何緣故,二十年前欠下了許多的債務,金錢周轉不靈,這叫王顯的人便苦練魔功,然後盜得許多財寶為王家還債,這真是驚人的大秘密啊!難怪當年許多富家的珍寶被偷,都找不到下落,被視為當時一大奇案,原來是王家代為銷贓,當然追查不到下落了!」 朱無雙還欲再看,卻見李瑟呆呆地把書納在懷裡,也不說話,神情落寞之極。她心知李瑟和花蝴蝶定有淵源,否則也不會冒險要去救沒有干係的淫賊。不過這些她也不甚在意,萬物於她心中何曾墜懷,便只輕輕一笑,自行走開,再去探看別的寶物,任由李瑟獨自發呆。 二人正在洞內尋寶探秘,忽聽遠處傳來聲響,二人連忙熄了火折子,在一處大石後躲起。隨著聲響,月光灑了進來,大門開啟,一個老頭走了進來,他點亮了手裡的火把,然後把門關上。 李瑟吃驚不已,輕聲道:「是王老伯!他這麼晚來幹什麼?莫非發現有人進來,他來搜查的嗎?」 朱無雙道:「未必,看看再說吧!」 眼見王老財口中唸唸有詞,也是行步罡,過了陣法,離二人的石屋極近了。二人躲在石後,平息斂氣,不敢再說話。 王老財來到二人對面的一處石屋,用火把點亮了裡面預備的油燈,然後歎了口氣,坐在石椅上,怔怔盯著他面前的一處牌位發呆。 良久,王老財才站起身,走到那供奉著牌位的石桌旁,喃喃道:「水月,再過二日就是你的忌日了,十五年了,沒想到日子過得這樣快,我都是一個老頭啦!」 王老財說著,用手摸著頭上幾縷斑白的頭髮,似乎很是哀傷。 慢慢地,王老財伸手取下了牌位,捧在胸前,身子似乎站立不住,靠著桌子滑坐在地,嘴裡低語道:「水月,我又在這時候看你來了,不過今天的日子和以往可是有些不同,我們的女兒快成人啦!可以嫁人了。我照看了她十五年,雖然我答應你好好的照顧她,可是她太像你了。我每次見到她,都宛如見到你般,令人神傷啊!因此對寶兒能避則避。她內心定會怪我這個父親對她不夠關心吧!不過她以後再也不用怕了,在她的生日宴會上,我會替她找一個如意郎君。她有了愛人,就不會再寂寞孤單了,我心裡也去了一塊疙瘩。」 王老財對著牌位,喃喃不休,把以前和水月的前塵舊事,顛三倒四,說了一遍,李瑟和朱無雙二人都聽了個真切。王老財沉浸在回憶之中,哪裡知道有人在偷聽呢! 王老財對著愛妻述說心事,不免說起纏綿的情話來,只聽得朱無雙面紅耳赤,心想:「情愛之事果然複雜神奇,這傢伙這麼老了,兒女這般大了,還似乎是個年輕人一樣。師父告誡我澄心去慮,小心謹慎,看來不是白囑咐的。」 想到這裡,她忽然想起李瑟一個大男人也在身邊,臉上一紅,忙偷眼向他瞧去。 卻見李瑟眉頭緊鎖,不知在想什麼心事,似乎王老財的話一句也沒聽進去。 過了一會兒,王老財又道:「水月,我有個不好的預感,似乎顯弟發生了什麼不測。有一年多了,他都沒有任何消息。當年要不是他甘願犧牲他個人的幸福,我們王家的基業恐怕不會有如今的規模,我這個當哥哥的沒照顧好他,任他流落江湖,還落得個『淫賊』的壞名聲,有家回不得,這都是我的錯啊!」 王老財捶胸頓足,又道:「唉,我知道他喜歡你喜歡的要命,你們年紀又這般相配,可惜我那時鬼迷了心竅,愛你愛的要命,以為只有我自己才能給你帶來幸福。否則你早和顯弟結成夫妻,你也不會產下寶兒後就年紀輕輕的去了,江湖上也不會有什麼『淫賊花蝴蝶』了。」 王老財說到這裡,朱無雙忽見李瑟猶如瘋了一般,拚命地使勁拉扯自己的頭髮,眼睛發出野獸一樣的目光。 朱無雙見了大吃一驚,生怕他會做出非常的舉動,連忙伸手點了他的穴道,同時在他耳邊輕聲道:「李公子,對不起了。不過你也不必責怪自己,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好嗎?」 見李瑟眼光慢慢柔和起來,心下稍安。 只聽王老財埋怨了自己一頓後,接著又道:「水月,寶兒這丫頭似乎喜歡上了一個人,整天和那小子黏在一起。那小子名叫李瑟,年紀不過二十歲上下吧!似乎來頭不小,據說江湖的六大門派要請他做盟主,這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我試探了那小子一下,他聰明過人,最厲害的是沒有一般年輕人那麼虛榮,好面子,容易受人激將的毛病,是個大才啊!我三十歲後才看淡虛名。不過他既然和六大門派的淵源頗深,和我們自是敵對,這個可是一大障礙。不過這也不算什麼,最麻煩的是這小子有了妻子了,又生性風流,和一些女孩子都有風流債。前幾日我看見尋他的那個使女,美貌之極,寶兒要是嫁他,可是不會幸福的。雖然我很看重他,卻也只好放棄了。不過你別擔心,還有一個更好的人呢!趙家的四公子趙銘,英俊瀟灑,是我從小看大的,又和寶兒情投意合,他們才是良配……」 朱無雙聽見王老財忽然說到李瑟,本來被王老財嘀咕得昏昏欲睡,忽然間就清醒起來。聽他講到李瑟的風流債,不知怎地,忽然心裡暗恨,咬著嘴唇,心裡想道:「這個小子,果然不是好東西。」 好一會兒,才醒悟過來,心中驚訝:「他……他做什麼,關我什麼事情呢?恬淡自然才是心之本色,我……我惱恨他做什麼?」 朱無雙迷茫自失的時候,忽聽光當門響,原來王老財說完了話後,已經起身離去了。 朱無雙想起李瑟穴道還沒解開,連忙玉指輕點,解開他的穴道,說道:「我怕你失態,才這樣做的。你不會怪我吧?」 李瑟伸了伸骼臂,道:「不會的。不過你不必擔心,有你在,我不會惹麻煩的。」 朱無雙聽了,冷笑道:「那麼是我多慮啦!」 李瑟一怔,道:「不是,公主多心了。我是想說就算我自己有什麼事情,我也不會不顧及別人的安危和感受,惹人討厭,給人增添麻煩的。」 朱無雙仍是冷冷地道:「是嗎?」 李瑟見她臉色不善,不敢再說什麼,便出了所在的房間,來到王老財剛才所在的石屋。李瑟來到靈牌前,只見上面寫道:「賢妻張水月之墓。」 李瑟呆呆地看了一會兒,然後退後幾步,彎腰跪下,磕了幾個響頭,心裡默念道:「伯母,花蝴蝶前輩已經去見您了吧!我不知道他生前有那麼多的苦衷,但如今我自己身陷紅塵濁世中,有萬般無奈的事情纏身,才理解做人有時候是多麼痛苦和無奈。看人不能憑表面,可惜我現在知道也已經晚了,追悔莫及啊!您泉下有知,轉告王顯前輩吧!我現在處境艱難,也算是上天給我的懲罰,就請他看開些吧!不要怪我。」 李瑟默念完畢,才起身站起,忽聽朱無雙在背後冷笑道:「你嘴裡念的是什麼?莫非是告訴你的岳母大人,你會好好愛護她的女兒嗎?」 李瑟奇道:「什麼?公主到底說的是什麼?」 朱無雙道:「哼,你別想瞞我,你沒聽見方才王大財神說王寶兒喜歡你的話嗎?他還誇你呢!」 李瑟勉強笑道:「呃?是啊!不過他也說我有妻子了,自然不能作為寶兒夫婿的人選了。」 朱無雙眉毛一挑,冷然一笑道:「是嗎?可是你會善罷甘休嗎?心裡是不是早已經想好了什麼主意呢!」 李瑟急道:「我待寶兒猶如親兄妹,絕無一絲邪念,公主如不信,我發誓好了。我才不是那樣的人!」 可是還沒等李瑟發誓,朱無雙就笑著拉住他的手,笑嘻嘻地道:「好啦!我看你鬱鬱不樂的樣子,逗你開心的。你發的哪門子的誓,你願意娶誰就娶誰,與我何干呢?」 李瑟長出了一口氣,苦笑道:「公主真會取笑人,好了,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吧!」 說完就想走。 朱無雙道:「你不找什麼秘笈了嗎?」 李瑟一怔,狠狠地拍著腦門道:「哎喲,我真是笨死了,連來到這裡做什麼都忘記了。這麼重大的事情要是忘記了,那還了得!」 朱無雙淡淡地道:「也不是什麼大事啊!一個小丫頭罷了。嗯,看來王寶兒在你心上也不是什麼頂重要的人兒。」 李瑟苦笑道:「哪裡,寶兒是我妹妹,怎麼不重要?不過我這人總是糊里糊塗的罷了!我們再去尋找吧!看來這裡的寶物都是隨便擺放的,王家自恃外面的陣法,這裡面可沒什麼機關隱秘。不過要找一本書,這麼大的地方,也不是一時能找得到的。又耽誤了許多的時辰,可能天都快亮了呢!」 李瑟走了兩步,見朱無雙微笑著只是站在原地不動,道:「怎麼了?公主莫非累了嗎?也好,讓我自己去找好了。」 朱無雙道:「你說那個什麼『遁甲天書』嗎?我已經找到了!」 李瑟喜道:「找到了?太好了,快給我瞧瞧。」 朱無雙道:「為什麼要給你瞧啊?那可是我找到的。」 李瑟呆住,道:「這個……」 他心裡只覺煩悶異常,又覺莫名其妙,也不知道公主要做什麼,再加上心裡亂糟糟的,更加的不知所措。 朱無雙道:「瞧你急的,還說王寶兒只是你的妹妹,有這麼簡單嗎?拿去吧!要是急出病來,可是我的罪過了。」 說完隨手丟過一片布片。 李瑟只覺公主有些異常,和以往的高貴典雅大方有些不同,似乎有些小女孩子氣,也不知道她是怎麼了,隨即想:「公主本來就是女孩子,有些小脾氣,那是當然了,我才糊塗呢!」 想起當初見到公主扮的醜女時,和現在也是迥然不同的。 李瑟思之不明,只好對公主一笑,便去看那片布片,心裡對「遁甲天書」也有些好奇,想知道它到底有多麼神奇,是何樣子。 只見那普通的布料上面寫道:「『遁甲天書』果然天書也,惜吾所得非時,遂隱其於龍虎山仙水巖,容日後取之。」 看那字體顯然是花蝴蝶留下的。然後是古怪的幾幅地圖。 李瑟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愣道:「這個……就這幾句話嗎?這下糟糕。」 想起花蝴蝶給他留下的那幾處藏寶圖,也都是短短幾句話,看來他確是喜歡把寶物藏起來。 不過這回可是關係到救人,既然天書不在此間,王寶兒要救回來可有些麻煩。而且看王老財的意思,確實和花蝴蝶關係甚篤,不會侵吞他的什麼寶物的,這裡既然有這個藏寶圖,那麼秘笈自然不會在這裡。 朱無雙道:「是啊!就這幾句話還不清楚嗎?要想找到『遁甲天書』,去龍虎山仙水巖就可以了。」 李瑟皺眉道:「不是這個。糟糕,這麼簡單的東西,那幾個傢伙信不信我呢!不會強留寶兒吧?」 朱無雙道:「你的事情我可管不著,走吧!事情都辦妥了,我們出去吧!」 二人出了邀月寶樓,李瑟欲待回家,朱無雙叫住他道:「等一下,你的事情都辦完了,該陪我玩玩了。」 李瑟不料公主會說出這樣的話,這句愛玩耍的話,本是王寶兒常說的,不由得打量了她幾眼。對於公主,他實在摸不著頭腦。 不過李瑟還是硬著頭皮拒絕道:「不……不行啊!鑰匙還在我們手裡,那馮總管要是醒來發現不見了東西,可就糟糕了。趁天沒亮,還是及早回去才好。」 李瑟望著朱無雙的臉色,惟恐她發怒,擺出公主的架子那就糟糕了。 朱無雙神色淡然,要過李瑟的鑰匙,道:「這個簡單,我讓它自己回到那人的懷裡就是。」 說著唸唸有詞,那鑰匙在朱無雙的手裡倏忽不見,不知飛到哪裡去了。 李瑟張大了嘴,隨即閉上,心想:「我大驚小怪什麼,公主本事高強,這有什麼奇怪的。不過公主實在是很神秘。」 嘴上卻道:「去什麼地方玩?」 朱無雙也不說話,只是轉身便去了,李瑟只好跟著。二人出了王家,就不必小心躲避人了,他們並肩而行。 朱無雙見李瑟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道:「你擔心什麼?既然那書有了下落,就不愁拿不到。我們去報恩寺,等天明你就去救王寶兒,耽擱不了你的大事。」 李瑟奇道:「去報恩寺做什麼?」 朱無雙卻微笑不語。 朱無雙和李瑟在報恩寺大殿的屋頂上坐定,此時四更多天,天上雖有繁星,但月亮隱沒雲中,四周漆黑一片。不過當此夏夜,涼風清爽,二人都覺大是舒暢。 朱無雙喃喃道:「這裡原是天禧寺的舊址,師父和我在這裡住過一陣。我那時喜歡一個人爬上屋頂玩。別的女孩子害怕黑夜,我卻喜歡。四周又黑又靜,被夜幕包圍著,感覺好溫暖呢!」 說完閉目深吸了一口氣。 李瑟藉著星光,見公主顏面似玉,不由一愣,轉臉望向別處,隨口道:「哦!」 朱無雙見李瑟對她只是應付,心裡大是不滿,她貴為公主,平時見她的人都是奉承不已,此時李瑟卻恰好相反。雖然她素心靈慧,對於外在的事物毫不掛懷,可是對李瑟不知怎麼,心裡卻生怨恨,否則在寶樓裡也不會有那樣的心情。 她不由問道:「你怎麼了,心不在焉的樣子,在想什麼?」 李瑟忙苦笑道:「我們去當小偷,可是得手了也不回去,我怕我妻子香君擔心。」 朱無雙盯著李瑟,黑夜中明眸如明珠,道:「你原來在想她!你……你們很恩愛呀!像你這樣疼愛妻子的人,已經很少見了。」 李瑟道:「疼愛?我不知道,我有時想起來都很痛苦。我到底愛不愛她呢?今天知道了『花蝴蝶』前輩的身世,我越發的痛恨自己了。我見識淺陋,行事愚笨,對於香君,我很愧疚。也許,我根本配不上她,如果她沒遇上我,她該多麼幸福啊!」 朱無雙道:「你和那人是什麼關係,我可不知。不過我看你夫人現在很幸福,那可是不假啊!」 李瑟道:「你不明白,你不知道的。」 朱無雙道:「什麼不明白?難道你不喜歡她了嗎?我明白啦!你現在喜歡別的女孩子了,對她有些厭倦了。」 李瑟苦笑道:「不是,不是的。」 朱無雙微微一笑,道:「這沒什麼,你們男人大都是這樣的,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李瑟見朱無雙越發的誤會他,而且今天他知道了花蝴蝶的身世,心裡難受極了,有許多的話,想找人傾訴,可是他自己的心事,誰人能明白呢?只有在那風度宜人,見識高遠的楊姐姐面前才可一舒胸臆,可是她現在在哪裡呢? 李瑟張大了嘴巴,又無聲地閉上了,仰首望天,又黯然低頭,心中神傷無比。可是如此寂寞痛楚,怎麼能說出口呢! 朱無雙見李瑟只是黯然無語,輕笑道:「被我說中了心事了吧!不過不用擔心,我出於皇宮,這樣的事情早就看慣了的。我父皇三宮六院的,大臣們也妻妾成群,都是平常的事情罷了。」 李瑟茫然地聽著朱無雙的安慰,忽然心中一痛,宛如被重錘擊中一般,再也忍不住,忽然潸然淚下起來。 朱無雙吃了一驚,不知李瑟因何如此,然後露出鄙夷的神情來,心裡對李瑟說不出的厭惡,好一會兒才神色淡然。 李瑟哪裡有注意到朱無雙的神情,由花蝴蝶的命運,想起他自己的身世,不由肝腸寸斷,道:「你知道我的來歷嗎?我本是江湖上有『刀君』之譽的傳英的弟子,可是陰錯陽差,被人廢掉武功,如今落魄於此,情何以堪呢?」 說著就把他下山以來的遭遇說了一遍。他心情糟糕之極,不由自主的便把以前的遭遇全部說了出來。 朱無雙怔怔地聽完了李瑟的述說,心裡鄙夷之情忽然減弱了不少,可是心中仍不舒服,淡淡地道:「既是這樣,你和古香君患難與共,豈不是一對恩愛無比的夫妻嗎?那有什麼不好了?」 李瑟淒然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花居盆內,終乏生機;鳥入籠中,便減天趣;不若山間花鳥錯集成趣,翱翔自若,悠然會心。那樣自由自在的,才是人生的大快樂。」 李瑟繼續道:「她如果沒有我的拖累,得配一個高貴的公子,不用為稻糧苦謀,自在逍遙,豈不是幸福之極。她是美麗、善良又聰慧的千金小姐,我一個卑微的傻小子,能配得上她什麼呢?這京師裡豪門顯貴極多,少年俊傑更多,都是比我強上百倍的。武林四大公子之名也不是江湖之人胡亂讚譽的,我見過的南宮喧和趙四公子果然都是氣質不凡,他們家世好,武功又高,我混跡其中,真是汗顏。要不是答應過義妹王寶兒,我早就走了。唉!可憐的香君,遇人不淑,遇到了我這個愚笨、沒用的小子。」 李瑟頓了頓,輕聲道:「唉,如果她當初沒遇上我,那該多麼好啊!」 朱無雙見李瑟悲哀不能自己,忽然心裡也無端難過起來,再也不能心清如水。 朱無雙喃喃地念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相濡以沫……」 她知道這句話出自於「莊子.大宗師」裡面,原句是:「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意思是泉水乾枯了,許多魚就一起待在陸地上,他們互相哈氣濕潤對方,互相使對方沾濕,但如此苟延殘喘,還不如在江湖中互相忘卻;與其這般生死與共,不如在江湖裡自由自在彼此相忘。 朱無雙望見李瑟落寞無比的身影,忽覺臉上發燙,心中不由大吃了一驚。要知她的功夫也是煉心為本,心中一直都是冷靜如深潭之水,平靜無波的,可是現在卻大大的震盪,因而心中大是震驚。 李瑟癡想自己的心思,不覺間東方發白,這才醒悟過來,急轉身向四周張望,可是哪裡有公主的影子呢? 他想起昨晚對朱無雙說了自己的心事,不由大悔,心裡羞愧無比。又想起自己似乎當公主面前哭過,更是尷尬,真恨不得立時死了才好。看來公主定是厭惡自己,才自行離去了的。 可是既然做了,又無法挽回,只好心中打定主意,救出王寶兒之後,立刻離開京師,永世不再見公主的面了。 第六集 第二章 淘氣小姐 既然天亮了,李瑟就不回王家,直接奔向玄武湖去找王寶兒。 來到玄武湖邊,遠遠的就見那船停在岸邊,梁弓長和董彥等在岸上,到了近前,梁弓長哭喪著臉道:「老大,您可來了。您要再不來,我可要找您去啦!」 李瑟道:「怎麼?發生什麼事情了?我可告訴你,那什麼破書的下落我可給你找到了,你要是把我的寶貝妹妹得罪了,我可唯你是問。她要是有什麼意外,你也別想活了!」 梁弓長對李瑟的疾言厲色卻不理會,只是喜道:「當真?『遁甲天書』在哪裡?」 李瑟把那布片塞給他,道:「秘笈暫時還沒到手,不過下落已經找到了。你不會不相信我吧!我發誓把那書尋來給你就是了,你快把寶兒還我。」 說著就往船上走。 梁弓長看也不看那布片,只是收在懷裡,然後語帶嗚咽,道:「老大,看到您來了,我簡直太高興了,太好啦!您快把那丫頭帶走吧!就是不要秘笈,屬下也心甘情願,別說您還知道了秘笈的下落。我真是太開心了。」 李瑟聽了這話,知道王寶兒安然無恙,便放下心來。不過見梁弓長這話奇怪,就停下腳步,轉身道:「怎麼?」 董彥接口道:「老大,您的寶貝妹妹太難伺候了,光每日為她張羅吃的、穿的,就把我們幾人跑斷了腿,這還不算,還要陪她玩耍。她倒不是刁蠻,不過古怪可真,老是纏著人猜謎語,說故事給她聽。您知道啊!我們哪裡會講什麼故事,那些偷香竊玉的事情又不能講給她聽,只好陪她猜謎語了。」 梁弓長道:「猜謎語我倒還不怕,反正有老三頂著,不過要伺候好她的衣食可是不得了,她是非玉褥暖帳不睡,名家佳餚不食啊!上次您離開時,她非要吃秦淮張家的空心粉,我讓老三去買去,他為了圖省事,就在附近買了。哪知她只吃了一口,就吐出來道:『味道不對,你是用哪個髒傢伙做的東西來唬弄我啊!』我當時還怪老三懶惰,罵了他一頓,然後讓他再去買過了。可是此後,您的這位寶貝妹妹,在這裡只待了二日,嗯,嗯,老大,我給您算算啊!」 然後掰著手指道:「鮮果有荔枝、核桃,香瓜……」 董彥補充道:「還有西瓜。」 梁弓長道:「這只是水果,吃的還有什麼六鳳居的豆腐澇、蔥油餅,瞻園麵館的薄皮包餃、紅湯爆魚面,奇芳閣的什錦菜包、雞絲面,珍珠玉湯,珍圓黍餅等等,我是叫不上來名字啦!穿的蓋的有表綾,絲絹,彩色妝花錦……總之我們幾人輪流出動,最後去她家盜來了這些東西才算完事。」 董彥道:「不是啊!梁老大,你還忘了,她用餐時還必須要用什麼白瓷青瓷,什麼玉盤金盃的呢!我們忙了兩晚,直到現在還沒安歇過呢!她才沒吵鬧著要離開。」 李瑟本來因為花蝴蝶的事情心情很是不好,再加上在公主朱無雙面前失態,這時還心裡羞愧,心情非常沉重!可是此時忽然聽見梁弓長和董彥這兩個傢伙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初時還瞪著眼睛大是疑惑。等了好一會兒他才明白過來,不由哈哈大笑,繼而捧腹道:「該!真是活該!誰叫你們打我妹妹的主意,當她是好欺負的嗎?這回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吧!也不看看是誰的妹妹,你們老大的妹妹也敢得罪,真是該死。」 心想:「寶兒真是好樣的,把這幾個淫賊折磨死才好呢!」 梁弓長和董彥只是嘿嘿乾笑。 李瑟走上船,就聽艙裡傳來一陣歡快的笑聲,接著就聽見王寶兒道:「前面有一片草地,你們猜一物,猜不到嗎?真笨死啦!我告訴你們,是梅花(沒花)啊!你們記住了嗎?好,我再出一個,前面又有一片草地,再猜一物。」 過了良久,寂然無聲,王寶兒又嗔道:「笨啊!是野梅花(也沒花)嘛!你們怎麼猜不到啊!一點也不好玩。」 一人甕聲甕氣道:「你再出,再出,我這次一定猜到。」 王寶兒道:「好,那我再說個。那片草地來了一群羊,還猜一物。你們猜吧!」 李瑟順窗戶見「南蕩」杜開先和「西色」鐵鼎在裡面正撓頭苦想,兩人滑稽的樣子甚是可笑。王寶兒卻閃著雙眸,大是可愛。 李瑟正待說話,身後的梁弓長道:「我的千金大小姐,是草莓(草沒)是吧?哈哈。」 李瑟也隨後笑道:「接著猜的謎語定是又來了一群狼。楊梅(羊沒)是吧?」 說著笑著推門進屋。 王寶兒驚喜地看著李瑟,高興地跳了起來,撲到李瑟的身邊,雙手抓住李瑟的左臂,笑靨如花,道:「大哥你來了啊!他們可好玩啦!陪我玩耍,有趣極了。你的朋友真好。」 李瑟見到王寶兒,料來她定會開始述說委屈,本想要說:「寶兒,你一定想家了吧!我來接你了,不必擔心啦!」 哪知見王寶兒興高采烈的,根本沒有想家的意思,還說出這樣出人意料的話,不由愣住,「啊」地失口發出一聲驚歎。 王寶兒扭頭對梁弓長道:「喂,小梁,你跑哪裡去啦!就你猜謎語厲害,他們都不好玩,你快來和我一起玩,不許離開。」 然後笑道:「長相俊俏,愛舞愛跳,春花一開,他就來到。打一動物,你快點猜。不許想,快點。」 梁弓長哈哈笑道:「是蝴蝶。嘿嘿,和老大的外號差不多。」 王寶兒奇道:「他外號叫什麼?」 杜開先忙道:「是玉蝴蝶。我們老大的名字那是頂呱呱的。」 王寶兒笑殷殷地道:「終於還有你知道的事情。」 杜開先瞪大眼睛不服地道:「我什麼都知道,不信你再出謎語。」 王寶兒笑道:「行啦!再出十個你也不會。來,還是小梁你再猜一個吧!眼如銅鈴,身像鐵釘,有翅無毛,有腳難行。也猜動物。」 梁弓長道:「是蜻蜓嗎?」 李瑟聽了王寶兒的謎語裡眼如銅鈴的話,想起梁弓長驅使巨人的事情,可見這傢伙不僅聰明,而且武功法術還非常厲害,本有心盤問他一番,不過此時也不是時候。 沉思間,王寶兒對李瑟道:「大哥,小梁好聰明。我出的謎語他一般都能猜到。」 杜開先噘嘴道:「那算什麼?你們出的謎語,你們自己當然知道答案啊!所以自然不算什麼本事。我要出謎語,你們猜到才算本事。」 王寶兒道:「真的?那你快出。」 杜開先撓頭想了半晌,也沒吭聲。他本粗魯之人,哪裡會什麼謎語。最後忽然手裡攥了幾個極小的鵪鶉蛋,道:「你們猜吧!我手裡有幾個鵪鶉蛋?」 王寶兒一下怔住,道:「這……這算什麼謎語?」 旁人還沒說話,李瑟慢條斯理的說:「如果我答對了,你會給我一個吃嗎?」 杜開先哈哈笑道:「如果你答對了,我把四個鵪鶉蛋全給你。」 李瑟等幾人立刻一片哄然。 杜開先不知道大家為什麼起哄,還道:「你們快猜。」 王寶兒笑出了眼淚,道:「大哥,你瞧,他們多有趣。」 李瑟也笑道:「你高興就好,我就不擔心了。走吧!我們回家。」 除了還在納悶的杜開先,包括鐵鼎在內,其餘三人都是鬆了一口氣。 豈知王寶兒道:「不要啊!大哥,這裡這麼好玩,我就待在這裡啦!嘻嘻,在家悶死啦!大哥,你也陪我住在這裡好不好?」 還沒等李瑟開口,梁弓長就急道:「寶兒姑娘,千萬不要。你一個女孩家,我們幾個大男子,老在一起,你會惹人笑話的。」 李瑟瞪了梁弓長一眼,心想:「這小子這時候倒憐香惜玉起來了,以前做壞事的時候不知想什麼。」 不過王寶兒要是不回家可是不得了的,他隨即接口道:「寶兒,你必須回去,你不記得明日是你生日了嗎?」 王寶兒道:「記得啊!不過我明日回去就是嘛!反正準備什麼東西,又不需要我啊!」 李瑟哭笑不得,怎麼也不明白王寶兒為何不想回家去了。 豈不知原來王寶兒很少離家,就是離家,也是很多人跟隨,不受人約束的時候極少。在杭州那次,王老財讓她出去了一次,就鬧出了不少笑話,最後是被強逼回家的。 這時她一人來到此地,沒人監管,隨心所欲,晚上直折騰到深夜困極了才睡,醒了就拉幾人玩耍,也不管他們休息沒休息,是白天還是黑夜。 初時她還有些顧忌,後來見幾人對她千依百順,就肆無忌憚起來。這裡吃的玩的都很齊全,又沒人管教她,自然樂得不想回家。 王寶兒還要待下去,鐵鼎是無可無不可的,他陪王寶兒玩雖然有些勞累,不過王寶兒伶俐可愛,令他想起死去的女兒,內心也有幾分開心的。 不過梁弓長和董彥可是大吃了一驚,連忙拚命來勸。 最後王寶兒搖著小腦袋,道:「好,除非你們到我家做客,陪我玩,我才走,要不,你們休想我離開。」 梁弓長等連忙賠笑稱是,心想:「小姑奶奶,只要您走,讓我們怎麼都好!」 李瑟樂得王寶兒戲弄這幾個傢伙,只冷眼旁觀罷了。見王寶兒答應回家了,就拉她離開,畢竟一晚未歸,惟恐香君惦念。 四大淫俠送二人很遠,才揮手而別。 王寶兒在李瑟身邊蹦蹦跳跳地道:「大哥,你的幾個朋友好有趣啊!把人家都逗死了。」 李瑟見王寶兒興高采烈,笑道:「還是你聰明,把那幾個傢伙整治的不輕。」 王寶兒瞪著秀目,奇道:「沒有啊!我怎麼會整治他們呢?他們那麼有趣!再說,他們是你的朋友啊!」 李瑟一怔,道:「呃!沒整治就沒整治吧!」 王寶兒笑道:「大哥,他們可好笑了,我給你講個笑話。昨日我問杜麻子:『你父母有個孩子,但這孩子不是你兄弟也不是你的姐妹,那他是誰呢?』」李瑟奇道:「杜麻子?你是說杜開先那傢伙?你這麼叫他,他不生氣?」 王寶兒道:「生氣做什麼?他是姓杜不?是麻臉不?自然該叫杜麻子啦!」 李瑟見王寶兒不通世故,只好道:「嗯,好,好。你繼續說吧!」 王寶兒嬉笑道:「這笨傢伙想了半日猜不出來,就悄悄去問小梁。嘻嘻,哪知我跟著他後頭瞧呢!他說:『老大,你父母有個孩子,但這個孩子不是你的兄弟也不是你的姐妹,那他是誰呢?』小梁說:『笨啊!這麼簡單的問題還問我。那人自然是我梁弓長啦!』結果杜麻子高興地跑過來對我道:『小妞,我猜到了,是我們老大梁弓長。』哈哈,把我笑死啦!」 李瑟聽了也笑了一陣,道:「這傢伙還不是一般的笨。」 二人一路說笑,回到了王家。 李瑟急於回家,對王寶兒道:「你先回天香閣休息吧!我也回棲香居了。」 王寶兒在玄武湖不知節制的玩耍,在興頭上不知疲倦。此刻回到家裡也就累了,不再糾纏李瑟,回去休息了。 李瑟順著路徑行走,忽然迎面走來兩人,李瑟瞥了一眼前面一人,渾身卻驀地一震,不由怔住了。 原來迎面那青年面如凝脂,眼如點漆,行飄如游雲,矯若驚龍。其風流灑脫,固非言語所能形容,比之南宮喧和趙銘更勝一籌,隱然有奪人之氣。 李瑟在這種情況下突然見到如許人物,竟然呆住了。 那人頃刻間經過李瑟身邊,對著李瑟微笑點頭,李瑟不由自主,也是牽強一笑,那人便從他身邊過去了。不過那人身後一人輕聲冷笑了一聲,李瑟癡呆之下,竟然毫無反應。 李瑟驚愣在那裡,心中震驚不已,心想:「此人到底是誰?如此風度儀表,定非尋常人物。天下有此樣人,還有別人的出頭之日嗎?」 他忽覺肩上一沉,迷茫地回頭,見馮總管親熱地拍著他的肩膀,笑道:「李公子怎麼在這裡發愣?」 李瑟努了努嘴,望著那人逝去的背影,悵然道:「那公子是誰?」 馮庸道:「他?不是天龍幫的長公子白廷玉嗎?難怪天龍幫在武林中有偌大聲勢,這小子就有如此的氣勢,他老子白笑天可想而知。今早我們家主人親自迎接他進城的,我在各處轉了轉,人人都在談論著這位天龍幫的長公子呢!」 李瑟道:「是啊!想不到世上還有這樣風流倜儻的人,難怪天龍幫在江湖上地位日重一日,我一路來到京師,天龍幫的威名聽到不少。唉!」 心想:「我就算武功未破,有這人身在江湖,那也是沒我出頭的份兒,算了,過兩日我還是和香君回家去做酒樓生意罷了。」 馮庸笑道:「公子歎什麼氣,我看你和白廷玉是當今的翹楚,可以一爭長短的。到時如果公子得勢,可記得要照顧我們王家才好。」 李瑟苦笑道:「您淨開我的玩笑。」 忽然李瑟想起昨晚偷馮庸鑰匙的事情,也不知他曉得不曉得,連忙往他腰間去瞧,可是隔了衣服,又哪裡瞧的清楚。 適逢一個家僕有事來找馮庸,馮庸便和李瑟拱手告辭。李瑟見他毫無異樣,心裡稍微安心,連忙回家。 李瑟回到家,古香君和花如雪正高興地說笑著,見李瑟進來,都含笑站起。 花如雪道:「公子,你回來啦!寶兒呢?外面好熱鬧呢!你去瞧了嗎?」 李瑟見花如雪滿面春風,奇道:「你病好了嗎?怎麼下床了?」 花如雪道:「是啊!全好了,我只不過累了點,休息一陣,自然好啦!你……你見到那個非常厲害的人了嗎?」 臉上不由露出驚懼的樣子。 李瑟奇道:「他厲害得很?呃,沒什麼,我不怕他,寶兒救回來了,等以後我再替你教訓他,幫你報仇,你不必害怕。」 心想:「梁弓長這小子把花姑娘嚇的厲害,嗯,看來花姑娘法力太差了些,被梁弓長就給嚇住了。」 花如雪驚道:「你不怕他?他那麼厲害,你還能打過他?」 李瑟笑道:「這有什麼?世上不是誰武功高,誰就最厲害的。」 見花如雪露出一臉欽佩的神色,心裡也是開心。問古香君道:「你們方才在說什麼?」 古香君道:「花妹妹說王家來了一個青年客人,王伯伯親自出城三里相迎。許多的人都圍觀去瞧呢!這小丫頭去瞧了,回來就嚷個沒完,說那人怎麼怎麼英俊,風度翩翩什麼的,總之,好聽的話都讓她說盡了,鼓噪到現在啦!幸好郎君你回來了。」 這時花如雪噘著嘴道:「那人是英俊嘛!姐姐還不信!」 眼神不禁露出迷醉之色。 李瑟看在眼裡,心裡竟然有些難受,歎氣道:「唉,香君,她說的是天龍幫長公子,四大公子之首的白廷玉。我剛才遇到了,風流倜儻,確實不是凡品,比之趙四公子更勝一籌,難怪花姑娘那麼說。」 花如雪高興地道:「呵呵,姐姐我說的沒錯吧!」 古香君笑道:「我不信。你們一定是串通起來哄我。哼,什麼時候你們聯合起來,走到一起了呢?」 李瑟知道古香君在取笑他,卻不辯解,歎道:「史載晉朝出了兩個家喻戶曉的美男子,一個叫潘岳,一個叫衛介,都是絕美之人,我還不信,不想今日居然見到了。」 花如雪才修煉成人,乃從山中出來的,且也沒有幾年,不比當時的世人,只要讀些書,就懂得很多典故和歷史。因為那時的人不像現代人,學的科目包括物理、數學、化學等理科,而是都是四書五經等文學的東西,因此對這些都熟悉的很。 但花如雪只是認得字,根本就不怎麼讀書,這些如何懂得,問道:「公子,你說的史上的兩人是如何好法?」 李瑟道:「據說他們都曾乘車出遊,因為模樣長得太出眾,車輿所到之處,『觀者如堵』。『晉書.潘岳傳』中說:潘岳車出洛陽道,被婦女們連手成圈圍在中間,那些喜歡他的姑娘們爭相把果子投到他車上,回家時竟是滿載而歸。不過和潘岳比起來,衛介卻要不幸得多。人們聽說他長相如何漂亮,每到一處都前來圍觀,衛介身體本來不好,擁擠和紛擾累使衛介勞累過度,二十七歲便早早夭亡,史籍中說的『看殺衛介』指的就是這件事。」 花如雪嘻嘻笑道:「就是這樣,就是這樣。那白廷玉就是這般好看,令人圍觀瞧看呢!」 古香君見李瑟微微變色,一臉悵然的樣子,便淡淡地道:「哦,這算什麼呢?陳壽的『三國誌』說到崔琰的漂亮是十二個字:『聲姿高暢,眉目疏朗,須長四尺。』那崔琰的漂亮也是聞名的,當時他那四尺長的美髯鬚尤其令人羨慕。他還是三國有名的謀士,後為魏王曹操招攬。」 「有一回,匈奴派使者來,曹操怕自己的形象不夠威嚴,不足有震懾力量,便對崔琰說:『今日你且扮一回魏王去接見使者。』曹操自己則提刀立於崔琰身旁。接見完畢,曹操派人去問匈奴使者:『我們魏王儀態如何?』匈奴使者說:『魏王確實相貌堂堂,不過依我看,站在魏王身旁的那個捉刀者,才是天下真正的英雄!』」「說崔琰『相貌堂堂』是十分恰當的,只是漂亮歸漂亮,而要成為英雄,那崔琰和曹操一比就見出差距來了。英雄好漢幾百年才出那麼一兩位,哪兒聽說靠臉蛋兒漂亮就能把個江山打出來的?如果天下誰漂亮誰就是英雄,那也可簡單多啦!武林何必有什麼紛爭?」 說完一笑,如驚燕飛鴻,進裡屋去了。 李瑟聽了古香君的話,渾身一震,呆楞了半晌。 花如雪卻不明白,皺著眉頭道:「姐姐在說什麼?我怎麼不明白。算啦!好煩,李郎,不,李公子,你陪我玩好嗎?」 她本聽從薛瑤光的話,不糾纏李瑟的,不過她心思單純,有時自然忘了,不能總是做到。 李瑟嚇了一跳,立刻清醒了,道:「啊!這個,我還有事啊!我找香君有事。」 說完就往裡走。 花如雪追上去道:「什麼事情啊?這麼著急!」 李瑟怕花如雪糾纏,對古香君道:「香君,明日就是寶兒的生日了,我們送她什麼禮物好?珍珠寶物什麼的,她可不一定瞧上眼。」 古香君還沒回答,花如雪笑嘻嘻地道:「哈,就是這個事情啊!交給我好啦!包準叫寶兒高興。」 第六集 第三章 生日宴會 這日,王寶兒的生日宴會終於到了,王家張燈結綵,大張旗鼓的舉辦這次生日宴會。 從早晨開始,宴會就開席了,李瑟被拉出去飲宴,而古香君和花如雪則陪著王寶兒。 李瑟被排在宴會上的中間的座位,席間除了薛家的人。知道他是搭救過薛瑤光的恩人,因而和他打了招呼之外,其餘人等都不認識他。他喝到酒宴中途,便偷偷溜回了房間,也不見有什麼人前來尋找。 時近中午,古香君和花如雪還沒回來,李瑟一個人正在家中休息,忽然一個僕人急來邀請李瑟迎客,說是漢王駕臨。 李瑟知道漢王名叫朱高煦,是當今永樂皇帝次子。李瑟連忙隨那僕人去了,見一群人簇擁著一人進了大廳,那人左攜王老財;右攬面目清俊,非同凡人的白廷玉,如此氣勢,李瑟就知道那人是漢王無疑了,便仔細觀瞧。見他虎目雄視,容貌奇偉,三十多歲年紀,英氣勃勃,果然有龍子氣象,不禁歎服。 只聽漢王朱高煦朗聲道:「本王今日前來恭賀貴女芳誕,不意竟然得見當世無雙的英才,真是可喜可賀。」 說完上下打量起白廷玉來。 王老財陪笑道:「王爺貴人事忙,小女怎麼能擔當的起王爺的大駕呢!不過白公子乃人中之傑,王爺見上一見倒是應當的。」 白廷玉微微一笑,道:「多謝王爺和世伯抬愛,臨來時家父有要事在身,實在沒辦法,只好派我這個晚輩來了。沒見王爺時,我心裡怕的要命,王爺是帶兵打仗的將軍出身,我還道王爺多麼兇惡呢!誰知今日一見,王爺竟然是這麼和藹可親,儒雅風流的人,真當的上是儒將呢!」 一席話說得朱高煦暢懷大笑,朱高煦以勇猛名聞天下,最怕別人說他只會武功,高興地道:「白公子果然名不虛傳,江湖傳言白廷玉可頂半個天龍幫,我還以為言過其實,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三人說笑了起來,言笑甚歡,置旁人如無物,好一會兒才相攜進了大廳。 眾人到了大廳就座,漢王坐在正位,白廷玉和王老財左右伺候。餘下的人坐定後,王老財便吩咐擺宴,一時酒山肉海,珍奇玉食擺了滿桌。 這酒宴裡在座的不是江湖上威望甚重的門派的門主,就是朝廷的達官顯貴,都知道皇上有三子,都是皇后生的,朱高煦乃是次子。 當年立太子的時候,因為漢王朱高煦在靖難之變的時候隨軍作戰,屢立戰功,而皇上也以為朱高煦非常像他,有意立他為儲,因為一些大臣反對,這才作罷了。可是如今皇帝六十多歲了,年事已高,脾氣越發怪異,內廷常常傳出皇帝發太子脾氣的消息,因此誰能擔保皇帝不會變卦另立太子呢? 因而眾人都是極力巴結漢王朱高煦,又見白廷玉深受朱高煦愛戴,人人心裡都有了一番計較。 不提宴會的事情,先說一下當年的故事。說起當年立太子的事情,還有一番故事呢!當時永樂皇帝剛登基,便和兵部尚書金忠商量立朱高煦為太子的事情,哪知金忠說絕對不可。 金忠是由道衍所薦,隨軍占卜,迭有奇驗,是深受重用的大臣。他援古今廢嫡立庶諸禍端,侃侃直陳,毫不避諱。皇上因為很信任金忠,因此左右為難,不能驟決。便以建儲事宜,問及大才子解縉。 解縉應聲道:「皇長子仁孝性成,天下歸心,請陛下不要懷疑!」 永樂皇帝沉思不答。 解縉又頓首道:「皇長子且不必論,陛下難道不顧及有個好好聖孫嗎?」 原來朱高熾有個兒子,名叫朱瞻基,是當時為世子的朱高熾妃張氏所生。分娩前夕,永樂皇帝曾夢見太祖朱元璋,授以大圭,鐫有「傳之子孫永世其昌」八個大字,永樂皇帝以為瑞征。 繼而到了滿月,永樂皇帝抱著朱瞻基注視,見朱瞻基英氣可愛,很符合夢兆,因此以後甚為鍾愛。等到永樂皇帝得國,朱瞻基年已十齡,嗜書好誦,智識傑出,永樂皇帝又譽不絕口。 永樂皇帝聽瞭解縉的話,大為所動,但事關重大,還不能決定。 隔了數日,恰巧永樂皇帝拿出一虎彪圖,命廷臣應制陳詩。彪為虎子,圖中一虎數彪,狀甚親暱,解縉見圖,援筆立就,呈給皇帝。 永樂皇帝瞧著,乃是一首五絕,其詩道:「虎為百獸尊,誰敢觸其怒?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顧。」 永樂皇帝看瞭解縉詩,知他借端諷諫,心中很是感歎。便決定立世子高熾為皇太子,高煦封漢王,三子高燧封趙王。 此事被漢王朱高煦知道了,因此對解縉懷恨在心。可是幾次圖謀暗害解縉,都因為解縉機智,又是永樂皇帝的愛臣,才沒得手。 這時酒過三巡,王老財傳諭歌舞娛賓。只見東西兩廊榭,低垂的凝霧留香簾同時高卷,顯出兩座玲瓏精雅的小舞台,鋪著猩紅的氍毹,罩著藍地錦帳,上面懸著大大小小無數明珠,映射著五色燈光,閃閃爍爍地好像明星在天一般。台的後方設著碧紗帷,隱約地見得裡邊列著諸般樂器樂師,歌姬舞女。 隨著帷幔徐啟,每一處台上走出二十個時樣新妝的歌姬舞女,大都不過十五六歲,梅花體態,楊柳枝腰,各個兒俏嬌可愛。 忽地帷幔內樂聲陡作,奏的是霓裳羽衣之曲,那些歌姬舞女,按著樂聲,歌的作歌,舞的起舞。一時間樂聲悠揚,歌喉婉轉,舞態翩躚,又好聽,又好看,而且脂香馥郁,流布席間,更增添無限美感。 直把滿座嘉賓,聽得眾人一個個心歡意暢,看得一個個目眩神搖,疑心此身不復是在人間了。 朱高煦嘖嘖稱讚道:「像這樣的音樂,這般的歌舞,真是盡美盡善,歎為觀止。」 王老財連忙謙遜,這一晚眾人都是盡歡而散,席間朱高煦甚為拉攏眾人,不過極端推崇白廷玉,人人都看在眼中。 李瑟也瞧在眼裡,心想:「這白廷玉果然是得人寵愛,連漢王一見都這麼推重。」 不由越看白廷玉越覺面善,良久才醒悟過來,心想:「他一個男子,我這樣瞧他,真是笑話。」 便一笑飲酒。 宴會直到深夜才罷。李瑟回到棲香居,花如雪和古香君都在等他回來。花如雪一見李瑟,就說起和一些誥命及各門派的夫人小姐一起宴會的事情。當然席間少不了薛瑤光,不過碧寧因和王寶兒不諧,竟然一氣回碧海山莊去了。花如雪又說起替李瑟尋來的禮物,王寶兒怎麼怎麼喜歡的事情。 李瑟笑道:「只要寶兒喜歡就好,可是你還沒告訴我,到底給寶兒的是什麼禮物?」 古香君笑著接過來道:「郎君,花妹妹不知去哪裡尋來的香草,那香氣醉人極了,可以一連幾日不散呢!如果再和別的香料放在一起搭配,不知有多好呢!寶兒見了喜歡得不得了。」 李瑟聽古香君如此說,心裡也是高興,不過可不敢再誇花如雪,惟恐她得意起來肆無忌憚,那就糟糕了。 李瑟起宴會上的事情,道:「王家的面子可真夠大,漢王親自前來道賀,不過他非常推崇白廷玉,讓他坐在他的身邊陪酒呢!看來他真是能討人喜歡。」 古香君聽了噗哧一笑,道:「他是討人喜歡嗎?郎君真是有趣,他又不是女子,可以憑藉美貌惹人愛憐。漢王是因為天龍幫的緣故,才特別看重白廷玉罷了。如果我所料不差,宴上漢王是不是對白廷玉大加籠絡呢?」 李瑟一愣道:「嗯,那又如何?」 古香君肅容道:「唉!天龍幫野心極大,他們攀上漢王這根高枝,以後得到朝廷的默許,便可以名正言順討伐各派,然後獨霸江湖啦!」 李瑟聽的瞠目結舌,想不到其中還有如此多的學問。仔細想了想又覺無趣,他武功又低,地位又低,如何能參與江湖之事呢!不覺有些心灰意冷。 古香君見李瑟索然無趣的樣子,便壓下心中的擔心,笑道:「江湖的事情和我們何干,寶兒的生日還要操辦兩日,再過兩日我們就回鎮山,什麼都不理啦!安心的過我們自己的生活。」 花如雪拍手叫好,道:「好啊!快些回去吧!這裡有很多厲害的人,我可有些怕!再說小石頭也不知怎麼樣了呢!」 古香君道:「是啊!她一個小女孩,可真讓人放心不下呢!」 李瑟一聽快要回家了,心裡也開心起來。家,是多麼溫暖的字眼啊! 王寶兒的生日宴會一共舉行三天,有些富貴人家的兒女甚有操辦七日的! 王老財素來節儉,因為是王寶兒成年的生日,才操辦三日,再說借此機會,還可以結交和籠絡一些江湖人物和達官顯貴。 第二日依舊是全府上下喜氣洋洋。 王寶兒因陪客人,昨日沒有見到李瑟,因而今日早早就派人來請李瑟三人一起過去陪她吃早餐。 李瑟見王寶兒如此依戀他,心裡既高興又有些悲傷,心想:「過兩日走了之後,再見寶兒一面不知是何年何月了。」 他又想起王寶兒自幼沒有母親,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呢!他心中慨歎不已。 這時王寶兒正和花如雪嬉笑,見李瑟神情不悅,道:「大哥,你怎麼不開心的樣子?」 李瑟聞言,打起精神,道:「哪裡啊!我心裡高興的很呢!妹妹已經成年了,真是可喜可賀的事情。來,我敬你一杯酒吧!借花獻佛,聊表寸心。」 李瑟想著這也許是陪王寶兒的最後一次飲宴呢!又逢寶兒生日,便特意說些有趣的話題,逗王寶兒開心。 此時沒有外人,李瑟既然湊趣,自然幾人都聊得大是開心,不覺時間飛逝,幾人笑鬧著就過了一天。已近黃昏了,其間有多次王老財派人請王寶兒招待女客,都被王寶兒推托了。 王寶兒詢問花如雪那香草是哪裡來的,聽花如雪說的歡暢時,忽然小青進來道:「李公子,快快去前庭去吧!太子殿下前來為小姐賀喜,並且指名要見公子你呢!」 李瑟吃驚地道:「太子殿下?可是我不認識他啊!」 小青著急地拉了李瑟就走,哪裡管李瑟說什麼呢!古香君雖都覺奇怪,可是也不是詢問的時候。 李瑟滿腹狐疑,來到了客廳,見王老財等人眾星拱月般圍著中間一人在小心地陪著說話。那人一見李瑟進來,就站了起來,笑道:「閣下就是天下聞名的李瑟李大俠吧!果然英氣過人。」 說著就慢慢挪向李瑟,旁邊的一個太監連忙攙扶,王老財也不迭地去攙。李瑟不由得驚呆了。 原來那人四十多歲年紀的樣子,可是身體高大肥胖,這還不算,走起路來都非常困難。 李瑟還在發愣,王老財道:「李兄弟,這位乃是太子殿下,你還愣著做什麼?」 李瑟立刻驚醒,連忙跪下,嘴上道:「參見殿下,小人李瑟不識尊顏……」 還沒等跪下,太子早用胖乎乎的手掌攙住了李瑟,笑道:「不必多禮,不必多禮。我今天一來是恭賀王家小姐的生日,二來呢?來見識一下當今的少年英雄。嗯,果然是一表人才。」 太子上下打量起李瑟來。 李瑟見太子的眼睛不大,不過看起來甚是和藹可親,見太子殿下如此禮遇自己,也是感動不已,實在不曉得說什麼了,道:「哪裡,小子一介草民,怎麼能當殿下如此抬愛呢?是……不是殿下……認錯……認錯人了呢?」 王老財等人聽了都大感意外,誰也想不到李瑟會說出這麼一句話。 那太子卻不以為意,大笑道:「怎會認錯,就是你,來,來吧!你我坐下敘話。」 王老財忙道:「殿下,微臣略備水酒,請眾人一起陪殿下可好?」 太子道:「也好,不過在一小廳就好,讓其他人去別處盡情地喝酒聊天,不要因為我在的緣故,令大家拘束,反而不得歡娛,那樣就失去了飲宴的樂趣了!」 王老財久居京師,雖然很少見到太子,可對太子的古怪脾氣也是知道的。他的古怪脾氣,自小就聞名京師。 在洪武二十八年,朱高熾年輕的時候,那時永樂皇帝朱棣時為燕王,而太子朱高熾被冊封為燕世子之時,太祖皇帝朱元璋,有一次命令朱高熾與秦、晉、周王的三位世子分閱衛士。朱高熾很晚很晚,最後一個才回來覆命。 朱元璋很是奇怪,就問他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朱高熾回答道:「天氣非常寒冷,我讓士兵們吃過飯之後才閱兵的,因而最後回來。」 朱元璋聽後,雖沒當面誇獎他,但在背後讚他有寬仁之心。這件事情之後,朝廷的人都知道了他的稟性。 因此王老財知道太子的心思,便不再多說話,只應道:「是。」 同時引太子往一間雅室裡去。 太子拉著李瑟的骼臂,含笑而行,李瑟猶如身在夢裡,不知因何太子對他如此器重。他從未見過太子,兼且他在武林裡名聲不響,為何太子待他猶如上賓呢? 李瑟茫然隨著幾人來到後面一座庭樓閣院。 只見屋裡正閣左、右兩壁廂都安著水晶玻璃鏡,光明泠徹。前列著殊花奇草,後面設有十二疊步障,空濛宵靄,似有若無。 王老財請太子坐了主位,然後吩咐下人上菜,把那上好的菜餚,珍奇美味,都擺了滿桌。其中最顯眼的乃是素菜,有把原料蒸熟搗爛,炙炒磨粉,加以酥油、酒釀、白蜜、蘇合、沉香之類,撮和調勻,做成熊掌、駝峰、象鼻、猩唇等各頂珍饈樣式。有的還在上面印出小鹿、小牛、小羊與香獐、竹鼬及雞鵝、鰣鱸、蝦蟹、巢王吉、雉雀、蚩毛鶯的形象,真是千奇百怪。 這還不算,將榛松、欖仁、蜜望、荔枝、核桃、波羅蜜、蘋婆果、落花參等物,也參照上面的方法,制為鳥獸的形狀,再切後食用,免得滋味雷同。 那些果品都用新鮮的,如閩、粵、洞庭諸處及燕地豆大之茄、蠶大之瓜,晉中棗大之朱柿,西江米大之菱角,東吳指大之燕筍,玉井船大之雪藕,度索山盤大之碧桃……等等名聞天下的果品。 李瑟本不認識這些素食,吃到嘴裡之後才吃出味道來了,心想:「王老伯真會巴結太子,想來太子大魚大肉吃慣了,定會喜歡這麼鮮美的素菜的。這素菜做的真是精巧。」 他正在讚歎不絕時,忽然瞧見太子只是撿些肥肉來吃,還笑道:「好久沒食得這樣的美味了,果然好宴。」 王老財連忙謙虛,李瑟一下呆住,對太子更覺奇異。又見周圍陪客的幾人都是不認識的,居然沒有白廷玉。太子駕到這樣的大事情,名滿天下的白廷玉居然沒有列席,也真是奇怪的事情。昨日白廷玉出盡風頭,今日卻不知為何不出現了。 李瑟正在納悶的時刻,王老財命令手下的僕人移開一個大屏風,露出一個小閣。時正黃昏,閣中四十九顆明珠,周圍懸掛,照耀與白日無異。 只見屏後走下十二個美人來,都是漢宮妝束,歌的歌、彈的彈、吹的吹。其聲靡靡,其韻揚揚,也不知為何曲。歌畢,一齊離去。 然後又走下十二個美女來,舉袂揚裙,分行齊舞,或如垂手,或若招腰,或有類乎霓裳。左右上下,或正或側,或疾或徐,其態搖搖,其勢翩翩,也分辨不出是什麼舞。舞畢,也由屏後離去了。 接著又走下十二個美女來奏樂,樂器是笙、簫、箏、笛、琴、瑟、琵琶、雲鑼、響板,其始悠揚,其闋蕭颯。 座中眾人聽到如此美妙的舞蹈音樂,都很迷醉。李瑟正在欣賞,心想:「這些人奏的,可以堪比那日初見如雪時,她彈的音樂了。她……她現在不知在做什麼?」 正胡思亂想之際,忽聽朱高熾對他道:「李公子年少有為,前途不可限量啊!不知最近都讀些什麼書?」 李瑟忙笑道:「小子愚魯不堪,不知殿下因何識得小子的。我粗魯的很,又身在異地,最近不曾看書了。」 朱高熾微笑道:「你不必客氣,有許多的人推崇你呢!你不必自卑,英雄莫問出處,只要你日後勤於學問,定會被大用的。再說就算我不幫助你,難道別人還會幹瞧著嗎?多讀些書,是有好處的。」 然後略有深意的一笑。 李瑟聽得莫名其妙,全然不曉得太子何意。 朱高熾對歌舞似乎不感興趣,只是和李瑟閒聊,他隨口又問道:「李公子仙鄉何處?家裡還有些什麼人啊?」 李瑟道:「小人也不知道家在何處。小人是個孤兒,如今只有妻子和我兩人。」 朱高熾停箸不食,抬頭驚訝地道:「什麼?你已娶妻了?」 李瑟見太子忽然失態,不知什麼緣故,可不敢詢問,只輕聲答道:「是。」 朱高熾又仔細打量了李瑟一陣,才呆道:「可惜,可惜!這……這是什麼緣故!」 又再三看了李瑟幾眼。 李瑟心想:「這太子看來癡呆的很,比之漢王英氣逼人,可是差得遠了。他這是做什麼?真是莫名其妙。」 第六集 第四章 東床快婿 好不容易酒宴散了,眾人恭送太子回府。李瑟和太子告別之後,便回房去了。 可是他覺得一路上遇到的人,看見他的神情都很古怪,心裡大是納悶,心想:「太子不知聽誰說的,以為我是個英雄人物,便親自結識我,可是我哪裡是什麼大人物!太子真是糊塗之人,這麼輕信人言!也不知他的哪個手下這麼愚笨,告訴他的。不過這些人怎麼看我的表情這麼奇怪呢?既不是嘲諷鄙夷,也不是羨慕欽佩,都是大有憂色,心事忡忡的樣子。」 李瑟回到棲香居,古香君和花如雪固然回來了,居然連王寶兒也在等他。三女齊問李瑟被太子接見的事情,李瑟哪能清楚地回答,只好說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太子點名要接見他。 王寶兒笑呵呵地道:「定是大哥的威名傳到太子的耳中了。聽說太子很禮賢下士的,因而特意見你,也不是什麼希奇的事情。」 古香君和花如雪有幾分相信,李瑟卻是一點都不相信的,他除了哄騙碧寧的時候,說謊騙她說認識太子,此外哪裡和太子有一絲的瓜葛呢? 而且他哪裡有什麼威名,除了眼前的幾個女孩子因為不瞭解他,或者說不知道他的底細,才欣賞喜歡他外,別人可是不大瞧得起他。 李瑟心想:「難道我這人不能說謊嗎?看來可要小心,只要一說謊,就要變成現實,這可不得不防。」 深夜了,王寶兒受人催促,才回房去了。 第二天,李瑟因睡的很晚,起的便也遲了。日過三竿,才起床下地,見屋裡只有古香君一個人,就問道:「就你一人?寶兒沒派人叫咱們去陪她?」 古香君道:「寶兒神神秘秘的把花妹妹請去了,也不知鬧什麼玄虛。對了,郎君,你瞧她的神情,她會讓我們離開嗎?今天是她生日宴會的最後一日了,聽說晚上她親自請些親密的人一起飲宴,你席上探探她的口風吧!」 李瑟歎道:「寶兒心腸熱的很,定不會讓我們離開的。我們也不必掃她的興致,明日我們留書作別也就是了。緣聚緣散,哪裡由得了人,慢慢她會長大,想明白這層道理,也就好了。她……她已經長大了啊!」 想起在邀月寶樓偷聽到王老財要給她找婆家的事情,他又黯然道:「也許她今晚就有大喜事呢!哪裡會在意我們的離開呢?」 古香君展眉一笑,也不問李瑟事情的原委,心想:「郎君好像許多事情瞞著我,哼!瞧你能瞞我多久?」 李瑟和古香君吃過飯後,就回屋收拾東西,預備明日離開。想想就要回家了,二人也都很開心,有說有笑的。 正說笑時,忽然聽見有人敲門,李瑟道:「花姑娘還很有禮貌,回來還知道敲門。」 古香君道:「未必是她吧!」 便去開門去了。 李瑟也走到客廳去,聽到一個溫文爾雅的聲音道:「這位想必是嫂夫人吧!小弟白廷玉仰慕李兄的風采,今日特來拜見,還煩嫂夫人通稟。」 李瑟一愣,連忙幾步迎上前去,高興地道:「哈哈,原來是白公子大駕光臨了,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 李瑟一邊說著一邊熱情地把白廷玉迎到客廳,古香君連忙送上茶來。 白廷玉坦然而對,神情極是瀟灑自若。 李瑟道:「白公子乃人中龍鳳,威震江湖,小弟一介無名小卒,雖然仰慕閣下的風采,可是自忖高攀不上,白兄卻為何屈尊前來呢?小弟大是不解。」 白廷玉微微笑道:「李兄何必過謙,你將要就任六大門派盟主的事情流傳江湖,何人不知,何人不曉呢?那時閣下就是武林盟主一般的人物了,我們天龍幫往後可要請盟主多多照看呢!」 說完站起鞠躬施了一禮。 李瑟張大了嘴,也忘記了去扶白廷玉,吃驚地道:「不可能,這絕不可能,我是一個卑微的人,怎麼可能出任六大門派的盟主呢!這是謠言,絕對是謠言。」 白廷玉聞言一笑,淡淡地道:「李兄不肯承認罷了,不必哄騙小弟。不過李兄大才,不知認為當今武林,將往何種形勢發展呢?」 李瑟又是呆住,看見白廷玉輕佻眉毛,望著自己,可是他實在是對江湖的事情一點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呢? 他不由撓了撓頭,苦笑道:「這個……這個我不知道,我對江湖的事情一竅不通,我不是你們江湖中的人物,這事如何曉得?」 白廷玉先是一愣,然後冷笑道:「嘿嘿,李兄自然是瞧不起小弟,這樣重大的事情,李兄怎會和我這麼一個小派的頭目言論呢?不過李兄既然要掌管六大門派,只要憑藉著自古以來的朝廷賦稅,六大門派皆抽取十分之一的援例,就可賺得瓢滿缽滿的,這自是不用待言的。小弟來了有些時候了,小弟告辭了。」 說完也不等李瑟說話,起身就走。 李瑟忙道:「白兄,你說的是什麼,我真的不懂,請聽我的解釋可好。等等……你聽我說啊!」 可是白廷玉理也不理,逕直去了。 李瑟無奈地放下伸出去的手,心中大是惆悵,他對這白廷玉有說不出的好感,因而眼見當面沒能結識他,甚是難過。 李瑟對英俊聰明的年輕少俠,都心存好感的。 不說和王寶兒交好的趙四公子趙銘;就是起先的南宮喧他也是很看重的,直到那次交手之後,看清了他的醜惡嘴臉,才對他仇恨的。而這白廷玉不僅勝上前兩人一籌,而且給人的更是一種親近的感覺。 李瑟發呆時,聽見古香君道:「他真是俊美呢!我還以為他是女扮男裝呢!看到他有喉結,才打消了這個念頭。他既然如此俊美,那麼他的妹妹可想而知了,真想見見她呢!」 李瑟奇道:「你說的是誰?」 古香君道:「白廷玉的妹妹白君儀啊!江湖都說她既美貌又聰明,天龍幫這麼大的聲勢,別看她年紀小,她也有一份功勞的。」 她見李瑟發起呆來,問道:「郎君是不是聽了大是心動?」 李瑟不理古香君的話,卻問道:「朝廷賦稅,六大門派取十分之一。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古香君道:「這個啊!是這樣的,因為朝廷怕有些地方的幫派土賊,依仗武力,欺壓當地的百姓,便答應六大門派可以幫助朝廷維持地方秩序,而且可以得到百姓繳稅的一小部分。」 她見李瑟張大了嘴巴很吃驚,忙道:「這是明朝開國之後就定下的規矩啊!是太祖朱元璋定的呢!」 李瑟想了半晌,忽道:「那咱們開的酒樓,我怎麼從沒看見過任何一個人前來要稅?」 古香君卻低頭不回答,只當沒聽見,悄悄地走開了。 李瑟滿腹狐疑,也弄不明白。 天色將黑,王府便張燈結綵,燈火通明起來。 李瑟穿戴一新,去天香閣赴宴。幾個丫鬟引領李瑟到了一間房間,李瑟見屋裡已有幾人,那幾日未見的趙四公子趙銘也在其中,這是預料中的事情,便連忙上前熱情地去打招呼,可是心裡卻覺得彆扭的很。 趙銘神色淡淡地,和李瑟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其餘人等,有些是原來曾陪王寶兒一起的公子們,見李瑟進來都大是鄙夷。 一會兒下人們陸續上來了酒菜。李瑟瞧見屋中都是年輕的公子們,就知道猜想不錯,今日可能就是給王寶兒選婿呢!屋中的自然都是當今的翹楚了。心中忽然有些失落的感覺。 忽然房門大開,前面走進了提著燈籠的丫鬟,然後王寶兒便裊然走了進來,盛裝華服,艷麗非常,令人不可逼視。一些人不禁驚艷,不覺發出了驚訝的呼聲。 李瑟茫然不知所措,忽見趙銘激動地抓著他的手,咬牙瞪眼對他道:「李兄,你記得可要千萬待寶兒好,不要讓人欺負她,你也不能欺負她,否則我可不答應!」 李瑟奇道:「什麼?」 這時王寶兒對眾人擺手道:「大家請坐。」 然後輕巧地落座了,又道:「難得眾人賞光前來,大家都是朋友,就不必客氣了,請隨便用餐便了。一會兒我爹爹前來,要和大家玩個小遊戲呢!」 一個公子道:「是猜謎語嗎?」 王寶兒微笑道:「不是。」 略微有些害羞,低頭不再說話了。 座中眾人很多都是心知肚明的,各懷心事,都是草草吃飯,不過是應付罷了。 李瑟過了一會兒才發覺王寶兒身邊一個美麗的侍女竟然是花如雪,見李瑟才看見她,不由噘嘴生氣,然後又微微一笑,眼裡似乎有嘲諷戲弄的意味。 李瑟莫名其妙,見旁邊的趙銘呆呆的,大家也都不說話,只好悶頭隨便吃了些東西。 好不容易,眾人吃完了飯。忽聽一人笑道:「讓眾位久等,老朽來遲了。恕罪,恕罪!」 門外走進一位老者,正是王老財。 眾人都道:「不敢,不敢。」 王寶兒也道:「爹爹來啦!」 王老財朝眾人微微點頭,然後笑道:「各位都是青年俊彥,是我女兒親自選出來的。大家都知道,我只有一個女兒,今年正好及笄,是該為她選一個夫婿了!各位都是上上人選,如何取捨,令老朽好生為難。我想了三日,和寶兒商量後,決定在這瓶中放上石球,寫上各位名字,抓球為她選擇夫婿,請上天眷顧,為她選一良人。」 眾人都發出一陣驚疑之聲,有些自覺條件稍差的卻是舒了一口氣,畢竟如果這樣選的話,還有得中的希望。 李瑟卻大吃了一驚,見兩個僕人抬上來了一個寶瓶,不過一尺高,外面雕刻的是風景花草,極是雅致。 可是他哪有心情欣賞,心裡盤算了一下,便站起道:「王伯伯,小子斗膽冒犯了,可是此事關係到寶兒姑娘一生的幸福,豈能兒戲?不如讓寶兒姑娘自己挑選夫婿,豈不更佳?」 王老財冷笑道:「李公子不必多言,此事已經決定了。待會兒你也是參選的人選,如果你運氣好,自會當選,何必另出機謀?」 李瑟愣道:「我?我已有妻室,豈能再存非分之想?我是為了寶兒姑娘的幸福著想,請老伯三思。」 王老財一怔,還未說話,花如雪就道:「公子,您放心好了!就按方纔的方法做吧。」 明眸連閃,似乎大有深意。 李瑟不明所以,見王寶兒低頭一味含羞,也不言語,似乎很同意這個方法,他知道王寶兒若非情願,必定會大聲反對的。 見眾人無人附和,他只好坐下了,然後對呆楞的趙銘輕聲道:「趙兄,你怎麼不說話,我知道寶兒喜歡你的。」 趙銘喃喃道:「無計悔多情,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也不理李瑟。 這時王老財把一模一樣的幾個石球分發給眾人,臨到李瑟,李瑟道:「晚輩已有家室,此事自然不能參與。」 王老財道:「你猜對過寶兒的謎語,是她請的客人,自然可以入選,其他的就不論了。」 李瑟愣道:「可是……」 王老財道:「不用什麼可是了,真要選出的是你,寶兒就是天生作妾的命罷了!」 然後他又對趙銘笑道:「趙公子,不用緊張,看你,為何這樣慌張啊?」 說完呵呵笑了起來。 李瑟忽然心裡一動,便不再堅持,拿過石球,在上面也依規矩用筆書寫完畢。 王老財把瓶子放在桌上,在眾人的注視下,用蓋子把瓶子蓋上,然後晃了幾圈,才打開蓋子,道:「我這就抓出一個石球,請大家瞧個仔細吧!」 在眾人屏息關注之下,王老財伸手抓了一個石球出來,然後微笑看了看石球上的名字。可是他一下驚愣住了,忙揉了揉眼睛,仔細又看,驚訝的道:「啊!什麼?怎麼可能這樣!這絕不可能!」 臨近王老財的兩個公子性子大急,又怕他搗鬼,連忙奪過石球道:「讓晚輩看看。」 王老財失神之下,石球就被奪去。兩個人同時看著石球,念道:「李瑟!」 哄地一聲,房裡發出一陣呼聲,眾人都望向李瑟,各種表情和想法都顯現在眾人臉上。 李瑟吃驚地大聲道:「不,這絕不可能的。」 此時王老財也醒悟過來,道:「這次不算,李瑟乃是已婚之人,這次算是作廢。等我想個好的方法,再行此事。」 那些還在震怒和遺憾的公子少俠們連忙齊聲叫好,大力支持。李瑟雖然心裡略有遺憾,卻也鬆了口氣。 忽然一個女子嬌媚的聲音道:「為什麼不算啊?喂,這可是你自己說過的話啊!你還說過就是寶兒做妾你也不阻攔的。再說什麼妻妾的有什麼區別啊!還不都是他的女人!」 王老財一下被噎住,見說話的是王寶兒身邊的一個小丫頭。他只偷偷見過花如雪一面,過後就忘記了,此時見她丫頭打扮,自然不知她的身份。 他便怒斥道:「你小小奴婢懂得什麼?真是沒有規矩,給我下去。」 那丫頭正是花如雪。還沒等說話時,王寶兒抬起頭,凶狠地望著王老財,道:「爹爹,你答應過我就這樣為我選夫婿的,你為什麼要反悔?」 王老財一愣,搖頭歎氣道:「傻孩子,你不懂的,我還不是為你好。你不用再說了,這次一定不能算數。」 王寶兒哭道:「不行,我都已經被您答應嫁出了,怎麼還能反悔。你從來都不關心我,為我著想,你別再騙我啦!」 王老財無言以對,李瑟連忙道:「寶兒,你別和你爹爹頂撞,他也是為你好的。這次選婿一定不能算的,因為這裡頭有鬼!」 旁邊的人齊聲道:「什麼?你怎麼知道。」 李瑟道:「因為……因為我根本就沒有把我的名字寫在球上面啊!我知道寶兒和趙銘公子交好,所以我寫的乃是趙銘的名字,希望他能得中的啊!」 眾人都一下愣住,連王寶兒也抬起淚眼,愣住了。 眾人面面相覷,不可思議之時,趙銘忽然大聲道:「你們別胡亂猜疑了,這次根本沒搞什麼鬼!因為我那球上寫的是李公子的名字。世伯,我知道您疼愛寶兒,希望她能幸福,因而給我的球和別的球重量不同,可以摸出來。您知道寶兒喜歡的是李公子,為了平息她的反抗,才有了今天的抓球之舉。」 他續道:「可是您既然愛寶兒,就應該讓她嫁給她自己喜歡的人,不管她嫁的人怎樣都好,只要她自己覺得幸福,我們就不該阻攔啊!各位兄弟,你們大都知道寶兒喜歡的是李公子,你們為什麼還要再來破壞呢?你們不也都是喜歡她,希望她幸福嗎?」 說完,趙銘一陣狂笑,甩頭去了,很遠了還傳來他狂放的笑聲。 眾人做聲不得,好一會兒,那些公子們都陸續歎息著搖頭去了。 王老財鐵青著臉,丟下一句硬邦邦的話,道:「此事絕不可行,寶兒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好生在房裡休息。再說,你沒瞧見嗎?人家李公子可不想要你。」 然後怒氣沖沖地去了。 李瑟見王寶兒還在哭泣,柔聲道:「寶兒,別哭了,看哭壞了身子。你喜歡哥哥,可也不必嫁給我啊!」 哪知王寶兒朝著李瑟臉上就啐了一口,哭道:「我恨你,我恨你,我恨死你啦!」 說完轉身就跑出了房間。 李瑟急喊道:「寶兒……」 可是王寶兒早去得無影無蹤了。 李瑟歎了一口氣,覺得此事左右為難,對寶兒真是無可安慰。明日就要走了,不對寶兒解釋,恐怕她會更傷心,心裡大是迷茫。 李瑟沉思間,忽覺一雙溫暖滑膩的小手抓住了自己的手,抬頭見是花如雪。 花如雪笑道:「你歎氣做什麼?寶兒被你迷倒啦!定會嫁你啦!不用擔心。」 李瑟呆道:「什麼?」 花如雪笑嘻嘻地言道:「寶兒請我幫她,把她爹爹手上的球變成你的名字。沒想到那個趙公子會幫你,害我白來了一趟,也沒幫上忙。她的心思,你還不明白嗎?」 李瑟一瞬間明白過來,真是百感交集,又感動又慚愧,大聲道:「我要去見寶兒,要去見她。」 這時一個少女道:「公子,我家姑娘正在氣頭上,不會見你的,就是見了,也沒什麼用處。不如你三更時分來找她,我再幫你從旁勸解,那時你只要順了她的意,她就會原諒你了。」 李瑟見是王寶兒的貼身丫鬟小青,便道:「好吧!麻煩姑娘了。」 小青道:「公子不必客氣。」 然後看了花如雪一眼,便也去了。 第六集 第五章 天山姥姥 三更時分,李瑟悄悄起床,穿了衣服,開門出去。聽見花如雪的房裡沒什麼動靜,這才放心。 他原擔心花如雪知道他深夜要去探看王寶兒,必定會嚷著要跟去,沒想到她睡得很沉,心裡不由高興。可是一想到要處理好和寶兒的關係,怎麼讓她開心、安慰她,就又擔憂起來。 李瑟小心地避開王府的守衛,想起上次和王寶兒幽會,被王老財抓住的事情,便更加的小心謹慎! 可是離天香閣越近,他心裡越是擔心,他怕惹得王寶兒傷心。可是不去瞧她,以後天南地北的不容易再見,讓她掛念,豈不更讓她傷心? 李瑟失魂落魄地潛伏前進著,忽然聽見背後一聲冷笑。李瑟大驚,心知不好,連忙回身出招,同時縮身後退。 可是那人猶如鬼魅,貼著李瑟飄行,李瑟手臂才遞到半路,渾身就不能動了,只聽耳邊一個清冷的聲音道:「無恥小賊。」 李瑟見面前是一個老婆婆,她清冷的臉,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令人害怕,滿頭銀絲,可是臉上卻極少皺紋。李瑟雖知她定然年紀不小,可是卻看不出實際年紀。 李瑟見她神情冷峻,被她的威嚴所震,要不是穴道被點,說不出話來,定會叫喊道:「你是誰啊?幹什麼抓住我?」 那老婆婆狠命瞪了李瑟一眼,然後拉起李瑟,猶如提了一個嬰兒,如大鳥一樣,飛身去了。 李瑟見身邊樹木房屋都閃電般的後退,也不知要被她帶到什麼地方去,不過看情形,她定不是王家的人。 他心中既有幾分懊惱,又有幾分迷惑,心想:「是不是這婆婆認錯人了,我又不認識她,她捉我做什麼?」 悠悠忽忽,也不知過了多久,李瑟只覺屁股一痛,原來被狠狠地擲在了地上,不過可喜的是穴道竟然被解開了。 李瑟連忙站起,大聲道:「婆婆,我又不認識您,您抓我做甚?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心想:「這麼凶狠的老婆婆,千萬不要認得我才好。」 哪知那婆婆冷笑道:「你不就是李瑟那大淫賊嗎?我如何會認錯!我雖老了,可是卻不糊塗。」 李瑟目瞪口呆,怔愣了良久,才吃力地道:「我……我……你真認得我?我哪裡是什麼淫賊啦!婆婆定是誤會了。」 那婆婆輕哼道:「這麼說確是我的不是了?那麼你深夜去一個女孩的住所,難道是想做什麼好事嗎?」 李瑟見她雖是笑著說話,可是卻透著一股殺氣,不由心裡一寒。 可是深夜去和王寶兒幽會,還真是難以解釋,不由自主地道:「是啊!是的呀!我是想安慰我妹妹王寶兒,和寶兒告別的,因為我要回家了嘛!」 那婆婆聽了不怒反笑,仔細打量了李瑟起來,然後眼睛一縮,冷冷地道:「真是奇怪,你這臭小子看來其貌不揚,說話又顛三倒四的,蠢笨得很,如雪那丫頭怎會為你那麼癡狂,真的是叫人百思不得其解!」 李瑟聞言,喜道:「婆婆,原來你是來找花如雪花姑娘的啊!那太好了,我和拙荊可沒虧待她啊!不如我們立刻回去,您這就把她領走好了,其實我一直擔心她沒有親人呢!原來她認識您,不知道和您是什麼關係啊!」 李瑟心裡高興,不由現於顏色,可是越說越見那婆婆臉色難看,心想:「難道我不能問她們是什麼關係?對啦!糟糕,花小姐可是狐狸精修煉的,她說不定也是什麼精怪變的,自然不能過問啦!糟糕,真是失禮!」 那婆婆聽了更是大怒,最後再也忍不住,忽然伸手就朝李瑟臉上打來,怒道:「你這淫賊,不要臉的狗東西,我的徒兒怎麼會看上你,還會被你迷惑失身呢!」 李瑟見那婆婆一掌來勢洶洶,本能地閃開。那婆婆想不到李瑟竟然敢躲,更是大怒,還要過來再打。 卻聽李瑟驚喜地道:「啊!婆婆,我知道了,您是冷如雪的師父嗎?哈哈,她一向可好嗎?我很是惦念她呢!見到您真好!」 那婆婆罵道:「惦念個屁,不知道有多少個姑娘要讓你惦念。」 婆婆仍是攻向李瑟,這次招式精妙,不比方才。 李瑟才剛知道這婆婆是冷如雪的師父天山姥姥,見她武功奇高,知道就算能躲過幾招,可是最終仍會落敗。再說方才愚笨之極,胡亂猜測,可是大大的得罪她了,讓她惱怒不已,便不敢再避開,惟恐得罪她更甚。而她既然是冷如雪的師父,李瑟心中便以為她定然不會怎麼虧待自己。 李瑟被天山姥姥制住,然後結結實實挨了幾個巴掌,嘴角都流出了鮮血。 李瑟道:「婆婆,是小子的不是,您出了氣,這回可以住手,聽我好好解釋了吧!」 天山姥姥住了手,怒道:「解釋什麼?你這小子就會花言巧語。不過且不殺你,看你倒有什麼鬼本事,可以逃脫出我的手掌心。」 李瑟道:「姥姥,我雖然對不起雪兒,可是我以後會對她好的,您放心好了。有什麼氣,我給您賠不是就是了,要打要罵,隨您的便!如果可以將功補過的話,小子就是死,也願意!」 心想:「我做錯了事情,一定想辦法彌補,如果能和小雪在一起,一定要對她好!唉,這就是我的命啊!」 天山姥姥哂笑道:「姥姥?這也是你叫的!你這小子看起來普普通通,智慧也不高,還有些傻氣!居然能騙得了我的雪兒的心去了!當真是奇怪啊!我的雪兒受我近二十年的教導,不說武功高絕,就是智慧也是不低。她出落的仙女一樣的美人兒,可是居然會看上你這淫賊,還栽在你的手裡,真是難以置信!」 李瑟臉上發紅,道:「沒有,絕對沒有!我待她是真心的,沒有騙她。」 天山姥姥冷笑道:「什麼真心?你難道沒老婆嗎?我千里來此,就想一探究竟,看能奪我愛徒紅丸,破她功力的人,到底是何模樣。可是一見之下,大失所望啊!」 李瑟臉色發紅,喃喃道:「我……我真的那麼差嗎?我也不想的啊!是天意,是天意吧!」 天山姥姥不理他,猶自道:「本來雪兒方正妙齡,一時意動,失身於你這淫賊也是有的。可是為什麼她回到天山之後,在我的再三勸導之下,仍對你念念不忘呢?」 「這倒也就罷了!她還年幼,陷於情愛,也是情有可原。可是適逢我們門派有一叛徒要叛出天山,還妄想除掉我,獨霸天山,被我擒下後,哪知雪兒竟然為他求情,說什麼殺人是不好的事情,要以仁義為本,讓我饒過他一命。她竟然有了這等愚笨之極的想法,真是令我不勝震撼!我倒要瞧瞧令她如此糊塗的人,是何模樣?有何本事?我多年未下天山,今我不遠千里來此,就是這個目的。可惜你令我失望不已啊!」 說完瞧著李瑟,目光陰冷如冰,殺氣沖天。 李瑟聽了天山姥姥的一番話,真是又驚又懼,又有些糊塗。轉念一想,歎道:「姥姥,殺人有什麼好?江湖弱肉強食,無非都是爭名奪利,如果大家都能退一步,豈不更好?原本有些人做了壞事,都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如果能夠寬宏大量,容人改正,難道不比趕盡殺絕好嗎?我以前殺過一個人,現在就後悔的要死。拿我來說吧!我做錯事了,對不起雪兒,我想改正,難道姥姥就不給我一個機會?我以後一定待她好的,您放心。」 天山姥姥用不能置信的眼光看著李瑟,道:「你還想這麼容易的讓我饒了你?我可不比那傻丫頭。再說了,你們男人愚笨之極,你以為佔了雪兒的身子,我就會投鼠忌器,不敢再殺你了是不是?」 她續道:「你錯了!世上的臭男人多的是,殺了你一個,也不算什麼。女人不是生來給你們男人欺負的。你如果再沒別的什麼話說,就要葬身在這片山岡了。」 然後環顧四周,道:「如此少有人跡的山岡,流泉遍佈,風景還是不錯的。你死在這裡,那些沒有食物的野獸還要感激你呢!你這好人定會願意做這樣的好事吧!」 李瑟歎道:「何必呢?殺了我,雪兒難道真的會幸福?」 天山姥姥冷冷地道:「她的幸福不用你來操心。小賊,你還有別的話說嗎?」 李瑟一震,心想:「是啊!我當初殺花蝴蝶的時候,他怎麼解說,我也不會饒了他。現在我陷身在這個局中,說什麼也不能讓姥姥饒了我啊!只恨當初啊!」 李瑟一歎,知道今日之危不能得解了,道:「你定要殺了我嗎?」 天山姥姥眼睛一縮,道:「不錯,留你不得。」 李瑟道:「那好,雪兒您定會照顧,也不必我多說。我對不起他,只能來世為她做牛做馬,再圖報答補救。可是,您能不能替我向我的妻子香君帶個話,告訴她,我死之後,要她不必傷心,人生原本有生就有死,讓她看開些。我們又無子嗣,請她再找個好男子,嫁了吧!以後再不必把我放在心上了!這些話,請您務必轉達。」 李瑟說完,忽然心裡一酸,心想:「難道和香君就要永別了嗎?終究沒逃過這一日!」 淚水止不住就流了下來。 天山姥姥目瞪口呆,全然想不到李瑟會這麼快放棄了求生,而且悲傷無比。 瞪了李瑟良久,天山姥姥怒道:「好,你竟然給我裝可憐!想欺騙我,以為我是心慈手軟的人嗎?你去再投胎吧!我解開你的穴道,拿出你的真本領來,我讓你死的瞑目!」 天山姥姥解開李瑟穴道後,就一掌向李瑟的頭頂擊來。李瑟知道她武功高出自己甚多,抵抗也是無用,最緊要的是心裡了無生趣,便不躲避,閉目待死。 天山姥姥眼看就要結果了李瑟,正在這危急時刻,忽然只聽同時兩聲嬌詫道:「住手!」 「姥姥不要啊!」 其時明月在天,照得四週一片明亮,只見一柄飛劍在月光閃耀下,直射天山姥姥。天山姥姥退身一步,左袖暴長三尺,向那飛劍一揮,那飛劍便偏離了目標,在空中飛了一圈,回到了一人手裡。 這時候,一個少女已掠到了天山姥姥身邊,伸手攬住天山姥姥的右臂,哀求道:「姥姥!求您饒了他。有什麼氣,您出在我身上好了。」 李瑟正在心痛,茫然間見天山玉女冷如雪忽然出現在了眼前。見她眉目如畫,嫵媚多姿,此時哀怨的樣子,楚楚動人,再加上多日未見,心裡想念的緊,便不由脫口道:「小雪兒,又見著你啦!我好想你,我……」 忽然見一道清冷的目光射來,才想起此時的處境,便住口不說。 這時,只覺一雙小手把自己拉退了幾步,錯愕間轉頭見原來是花如雪,才想起剛才救他的正是她的飛劍。 李瑟還沒來得及向她道謝,就聽花如雪道:「這婆婆是誰啊?這麼兇惡!那漂亮的姐姐不是以前在你家中住過嗎?」 李瑟還沒回答,就聽天山姥姥道:「小雪,你也看到了。這小賊此刻就負了你的心,有了別的女人。我早說過天下沒有好男子,你這回信了吧?」 冷如雪哀求道:「姥姥說的是,可是也別殺他啊!先放了他,以後再說好了。」 花如雪道:「哼,你這老妖婆,別人喜歡什麼人關你什麼事啊?是不是你被別人拋棄過,才這麼想殺人啊!那也是活該,誰叫你這麼醜!我是男人,也不會要你啊!」 天山姥姥臉色大變,臉上紅光一閃即沒。冷如雪大吃一驚,她知道師父一向冷傲無比,她們所修練的功夫又是陰冷之極的,因而師父臉上從無血色。哪知剛才竟然紅光乍現,看來定是被氣得昏了。 本來師父最是疼她的,她因違背師父的意旨,先是使天山派並未脫離六派,之後又私通李瑟,這次回到天山,她師父雖然大怒,但也沒有殺她。 料來此刻她若是苦苦哀求師父,師父也不會真要殺死李瑟的。卻不知哪裡來的一個無知的丫頭,竟然惹怒了師父。那丫頭的死活她倒也不大放在心上,不過要是連累了情郎,那就糟糕了。 冷如雪見她師父大怒,心急之下也是氣惱,怒叱道:「呸,你這個無恥的丫頭,糾纏我的李郎不說,還冒犯我師父!你快滾吧!」 說完揚手就是一劍,刺向花如雪。 冷如雪除了李瑟,楊盈雲等幾人外,哪裡還把別人放在眼裡。要不是聽從李瑟的勸說,不想再殺人了,換了以前,此刻定會生起殺死花如雪之心。 花如雪先是吃了一驚,閃身飛退幾丈,然後也是大怒,道:「好個惡女人,竟然這麼潑辣,以為我是好欺負的嗎?看劍!」 說完抬手飛劍就已出手。 李瑟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見二女斗在一處。 冷如雪初時只想把花如雪趕走,好別惹師父生氣。哪知花如雪不走不說,出手就是凌厲的飛劍,冷如雪便也動了真怒。 再說飛劍不容易對付,可是輕忽不得的。冷如雪因而斂息凝氣,先是一劍撞偏飛劍,然後左手往旁邊的溪流處虛空一抓,只見一股水流激射而來,此時是夏日,可奇怪的是,溪水都如薄片般,貼在她的左掌,形成了一大塊冰塊。 冷如雪左手手掌一震,那冰塊就向花如雪射去。花如雪見了吃驚不已,連忙彈出一團火焰,撞到那冰塊,冰塊化做水流,落在地上。同時她收回飛劍,飛身而上,那劍也化為兩把,兩手同時持劍和冷如雪鬥在一起。 原來花如雪見冷如雪厲害之極,因此不敢托大,耗費精力,只把劍留在身邊,好應對變故。再近身和冷如雪搏鬥,好讓她來不及使出剛才的手段。不過這樣一來,二人都是近身用武功搏鬥了,法術就不能施展。 李瑟忽見二女鬥成一處,打得不可開交,連忙喊道:「住手,你們快住手,你們怎麼打起來了?要是受了傷,那可不好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啊!」 忽聽天山姥姥冷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誰和你是自己人?淫賊,你要是死了,她們就不必斗了。」 李瑟回頭看時,只見夜空下,天山姥姥如鬼魅般,趁著天空明亮的月光,從空中飛掠過來。她手如巨爪,向他頭頂抓來,其氣氛詭譎異常,氣勢也是無匹,竟給人無可抵禦之感。李瑟連忙急退,可是心裡沒有一絲能夠應對此劫的辦法,再加上心神不寧,武功更是大打折扣。 李瑟眼看就要退之不及,正咬牙準備拚命硬撼之時,忽見身邊兩柄劍光飛過,迎向天山姥姥。 天山姥姥怒道:「嘿嘿,兩個傻丫頭,果然為那淫賊出頭了。好,待我收拾了你們,再殺那淫賊,也好讓你們安心。」 花如雪一邊出招,一邊道:「你才是淫賊呢!我家公子才不是。」 旁邊在幫花如雪抵擋的冷如雪道:「喂,你這笨丫頭,別胡亂編排姥姥。」 花如雪瞪著眼睛道:「你才笨呢?要不是為了李郎,我現在就殺了你,瞧瞧到底誰笨!」 冷如雪怒道:「你不笨?我本來可以求我師父放了李郎,要不是你來搗亂,我師父怎麼會這麼生氣?」 天山姥姥冷笑道:「小雪,你打消這個念頭吧!無論如何,我今天也要殺了這小子。你別枉費心機了。」 冷如雪本來大是惱恨花如雪,一臉冰霜,可是聽了師父的話,連忙哀求道:「姥姥……您最疼我,就饒了他……」 天山姥姥卻不再理睬冷如雪,只是用衣袖打出幾招凌厲的真氣,逼得二女慌亂招架,冷如雪的話也就說不下去了。 冷如雪見師父真的一副決然的樣子,而且感到師父真的有殺李瑟之心,便不再有想求她饒了李瑟的幻想了。 冷如雪自小就發覺,她每次喚師父為姥姥的時候,她都很高興,而且所求的事情無有不允。本來師父的外號叫做「天山姥姥」可是在天山派裡,當面喚她做「姥姥」的,只是冷如雪一個人的特權罷了,別人都是背後叫的。 自小天山姥姥就對她另眼相待,雖然很是嚴厲,倒也對她真的是關懷有加,就說這次她不守門規,又私通李瑟,可是師父都沒殺她。 不過現在她這麼哀求師父,姥姥的稱呼叫了無數次,然而天山姥姥一點也不為所動,看來她這次是真的動怒了。 冷如雪想到這裡,初時武功還只使出了二三分,現在不由加強了功力。 天山姥姥冷笑道:「對,這就對啦!你們如果想要救這小子的命,把我打敗就是,要是想我饒了他,那是休想了。雪兒,我教養了你那麼多年,今日就看看你的本事吧!」 說完也不再留情,二女同時感覺氣氛大是不對,身上的壓力驟大。 二女再沒工夫鬥氣,連忙使出渾身解數,和天山姥姥爭鬥。 天山姥姥道:「你們快點使出絕招吧!否則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三人斗在一處,天山姥姥以一對衣袖獨鬥二女,雖然在劍光中游刃有餘,可是看樣子要打敗二女,也是不容易。 轉眼間三人已交手了幾百招。 李瑟在旁邊看三人斗在一處,想要幫忙,可是又插不上手,好不焦急。 忽地,天山姥姥使出一招妙招,逼二女後退了幾步。然後天山姥姥凌空飛退幾丈,在半空中忽然雙掌向四周亂抓,登時四周水珠亂滾。 冷如雪一見大驚,叫道:「小丫頭,你快用飛劍刺她。」 花如雪豈肯聽冷如雪的話,叫道:「我為什麼要聽你……」 話還沒說完,就見兩股清泉飛向天山姥姥的雙掌,然後凝集成兩個如小山般的冰團。那冰團還在越來越大,雖和冷如雪方才一樣的招數,可是威力卻比她大太多了。 花如雪嚇得叫出聲來,也同時明白了冷如雪為什麼叫她放飛劍了。心念一動,飛劍就凌空擊向了天山姥姥。這一劍聲勢之大、之凌厲,是花如雪自出山來最厲害的一劍。 可是還是晚了,天山姥姥雙臂一震,那兩座冰山已飛了過來,在半路上不但把飛劍撞飛,去勢不緩,仍向二人飛來,花如雪大驚之下閃避不開,連忙念了個口訣,身形便附在那塊冰山上,直飛出了很遠,才落在地上。 花如雪落地後嚇得花容失色,抬頭見冷如雪不知使的是什麼功夫,身子飛起,也懸在半空中,然後雙手發出一股真氣,把那砸向她的大冰塊硬生生攔住,反向天山姥姥攻去。 天山姥姥喝道:「好孩子,不枉我這麼多年培育你,功夫還是不錯的。可惜遇到的人是你師父啊!」 天山姥姥話還沒有說完,雙掌便伸出衣袖,一股真氣蓬勃而出,那冰塊驀地在空中頓住,然後在兩股真氣的作用下突地破裂,冰塊四射。冷如雪畢竟功力略遜一籌,被天山姥姥的餘力所逼,一下從空中震落下來。 李瑟正緊張地觀看,一見大驚,連忙飛身去接冷如雪。哪知手臂才碰到冷如雪,冷如雪便借力在空中轉了個圈,落下後一提李瑟。李瑟身不由己,便向後飛去。 冷如雪道:「郎君,你快走,你走了,等我慢慢和姥姥解釋!」 花如雪此時正趕在李瑟的身側,也不等李瑟反應過來,拉過他就跑。 李瑟道:「幹什麼?小雪還在那啊!」 花如雪哪裡肯聽他說,拉他飛奔了很久,才停下喘氣道:「哇,老妖婆好厲害,打不贏她。」 李瑟也停下,悵然道:「是啊!她武功真厲害!沒想到天山派還有這麼厲害的武功!」 心中想著冷如雪:「天山姥姥武功這麼厲害,又阻撓我和如雪相聚,看來以後要有許多波折。」 花如雪見李瑟臉色難看,道:「別怕,等我休息一會兒,我便施法帶你飛回城去,那樣就不必怕啦!」 花如雪因為受傷才好,又連續使用法力,因此法力弱了許多。 李瑟一怔,道:「怕?唉,我沒怕!我是恨我沒用,要你幫我,你難道不討厭我嗎?我武功這麼低微!老是麻煩你救我!」 花如雪莫名其妙,瞪著美麗的眼睛,剛要想說:「我喜歡你還來不及呢!」 忽聽不遠處一聲冷笑,隨即有人說道:「我特意放了你們,省的我的寶貝雪兒親眼看到你死,傷心難過。不過那小丫頭沒施展什麼逃跑的法術,倒也省了我一番氣力!」 花如雪一驚,回頭見正是天山姥姥。她連忙拉住李瑟,集中精神,唸了一聲咒語。可是還沒等念完,就覺胸口一股冰冷的氣流傳來,夏夜裡竟無端有些寒意,心知不好,連忙閃避,這樣一來,哪裡還來得及施展什麼法術呢! 李瑟初聽天山姥姥的聲音,也是一震,及見花如雪被攻擊,連忙出招營救,一拳直奔天山姥姥的面門打去。 天山姥姥飄然後退,笑道:「看不出,你這賊子的架勢倒有幾分模樣。」 李瑟露齒而笑,但臉無表情的天山姥姥,心裡竟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這時花如雪也飛身過來幫助李瑟迎敵,頓時又成了二人斗天山姥姥的局面。可是李瑟此時的武功可比冷如雪差的遠,他和花如雪配合,才幾招,就左支右絀了。 大佔上風的天山姥姥道:「小丫頭,你快走,我不想殺你。雖然你出言不遜,但看在你年幼無知的份上,我饒你一次。你要是知道好歹的話,就趕緊走,別逼我殺了你。」 花如雪聽了,卻不回答她的話,只是對李瑟喊道:「公子,你快走,我自有脫身的計策。」 說完招法立變,手上的刀頃刻之間,化作千百個暗器,源源不斷,向天山姥姥射去。 天山姥姥其實早看出花如雪法力不過如此,以她的功力對付,綽綽有餘。不過還是不敢托大,要是輕忽敗在小輩手裡,就丟臉丟大了。她飛身而退,同時潛運內力,在身前祭起一道屏障。那些飛刀到了她的面前,如同撞在牆壁上,紛紛落下。 李瑟見了這樣的情形,也不遲疑,瞬間便做出判斷,立刻轉頭飛身就走。 李瑟乃刀君傳人,武功雖被破了,但見識當世少有,自然不會跟隨內力消失。 他見天山姥姥功力深厚,二人根本就不是敵手。花如雪雖然會些法術,可是除非是神仙,否則真要當面較量起來,真正厲害的武林高手都會比使用法術的奇人厲害。 法術貴在變幻莫測,攻其不備,或者勾魂奪魄,襲其幽魂,怎麼也不能堂堂正正的和武功比較! 李瑟明白這個道理,因而當機立斷,立刻就跑。他原來因為沒有機會逃跑,再說心情不好,但此刻有大好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最關鍵的是他知道花如雪法術不錯,雖然打不過別人,但逃跑可是她擅長的。 花如雪見李瑟的反應如此之快,心下高興,心想:「哇!我還怕郎君看不出情勢,貽誤良機呢!沒想到他這麼聰明,說走就走,一下抓住了最好的時機。連逃走都逃的這麼乾淨俐落,瀟灑自如,真是厲害之極。」 花如雪心裡高興,法術施展的更是得心應手,飛刀源源不斷向天山姥姥射去。可是花如雪到底經驗淺薄,再加上她想多為李瑟爭取一些時間,就沒想著盡快逃跑。 可是她這樣放手攻擊天山姥姥,可把她給氣壞了。盛怒之下,再加上過了多時,她也看穿了花如雪的斤兩,便怒喝一聲。一長身,凝聚渾身真氣,身子猶若鋼錐,飛撲過去,叫道:「丫頭,納命來!」 花如雪以前根本沒和武林高手較量過,經驗太少,自以為天山姥姥沒有反擊的能力呢!等到發覺不好的時候,想要逃跑已經來不及了,連忙唸咒抵擋,可是仍慢了一步,被天山姥姥一掌擊在胸上,飛了起來,半空中「哇」地噴了一口鮮血出來。 天山姥姥見花如雪落在地上,盛怒之下,便想再來一招徹底結果了她。可是還沒等出招,忽聽一人輕聲道:「月姑娘,幾年不見了,玉體無恙否?」 天山姥姥連忙轉過身,見一男子長身玉立,神色傲然地望著她。至於他何時來的,她竟然沒有察覺。 第六集 第六章 空谷佳人 再說李瑟黑夜之中,慌不擇路,為了逃命,只揀荒蕪的地方奔走,穿山越嶺,越泉過瀑,直到天明,才發覺已是迷路了,身處荒山中,也不知到了何地。 李瑟停了下來,一來歇息一下,二來看看往什麼地方去。這裡群山相連,他已跑了很遠的路,料來天山姥姥追不上他了。不過可是不能大意,還是選一好去處,讓她找不到,方為上策。 李瑟但見流雲在深谷幽林間繚繞,遠處峰巒時隱時現,好像山在虛無飄渺間一樣。四周峰巒疊翠,靈泉勝池星羅棋布,峰洞泉池交織縱橫,也不知道這裡是什麼所在。 李瑟心裡忽然一動,心想:「這裡比蘭風山景色要美妙多啦!如果我躲在這山裡修煉,倒也是好。」 不過他隨即想起還被人追殺呢!再說{。文。}心裡浮現{。人。}出了古{。書。}香君和冷如雪{。屋。}的面孔,而且冷如雪和花如雪的生死也還不知呢!雖然料來二個女孩子,那姥姥不會把她們怎麼樣,不過心裡畢竟還是掛念。 李瑟歎了口氣,心想:「我不再是原來的我了,怎麼起了這麼荒唐的想法,真是可笑!且躲一陣子,等小雪的師父氣消了,人走了,我再回去。」 想罷,便向四周觀望,好決定去什麼地方。 李瑟遠遠望見遠處一個山谷中,似乎有炊煙升起,心想:「那裡必定有人家,且去瞧瞧,買些食物,然後躲起來再說。」 李瑟按著方向行走,只見前面一大片樹林,密林環抱、株株相接,找不到入口。他認準一個方向,疾行數里光景,可眼前仍然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樹林,再仔細一看並沒離開原處,只是在這附近圈子。 李瑟吃了一驚,心想:「這裡居然還有古怪。」 他仔細察看起來,才發現這樹林居然不知是何高人,按五行八卦設計了一個陣法。不知道走法的人怎麼也進不去的,只能在原地轉圈而已。 李瑟於這些陣法受傳英傳授,有些涉獵,再說好奇心起,定要入林一看究竟,便用心思索這陣式的破解之法來。 李瑟乃刀君弟子,這個陣法雖然厲害,可是仍難不倒他,一會兒,他終於明白了其中奧妙,便從活門而入。 不過李瑟得過朱無雙一番教導,發覺這陣法裡有些禁制,雖然沒有邀月寶樓裡面的厲害,但也是非同小可,便依照朱無雙所教的步罡,趨利避害,不觸發禁制,一路走過樹林。 出了樹林,前面是條小路,李瑟走過去,見小路盡頭又是一片樹林,不過全是梅樹,開滿了梅花。 那梅樹看來大都是數百年以上古樹,最小的也有兩抱粗細,不是根干古拙,便是姿態清奇。有的鐵枝亂髮,繁花如雪;有的虯干盤伸,疏萼獨秀。端的芳菲滿眼,各有清標,意態紛紛,悉臻神韻。 李瑟只看得目瞪口呆,時當夏日,不是梅花開放的季節。要不是李瑟親眼見到眼前的景色,無論何人說給他聽,他也是不會相信的。 李瑟愣了一會兒,心想:「遇到花姑娘的時候,她也用幻術蒙騙我,難道現在看的,也是幻術不成?這裡難道又有妖怪?或者莫非這裡有高人隱士居住?」 李瑟好奇心起,雖心裡有些畏懼,但還是悄悄走進林裡,想一看究竟。李瑟小心地走進了梅林裡,正行走間,忽聽前面傳來清叱之聲。李瑟連忙潛伏過去,透過茂密的樹枝,他見到了一幅奇景。 在繁花之間,只見一個穿著紫色衣服的女子,臉罩面紗,玉指輕揮,似乎掐著某種靈訣一樣。一揚一揮,那千百棵梅樹落在地上的殘花,立似幾千萬蝴蝶翩翩飛起,隨著那女子的手指快慢,宛如雪浪歸山,香光似海,齊在空中飛舞。 李瑟見了大吃一驚,不知這是什麼上乘法術。但見花浪繽紛,所有林樹全沉浸在一片香海裡,一些只剩半截的梅梢,挺立花浪之中,濤舞波翻,花光瀲灩,頓成奇觀,好看之極。 那女人在花海中,更是如仙女下凡,雖看不清面貌,但姿態之美,無法描述。 李瑟不由目迷五色,正癡呆時,忽見那女子手指向一處喝了聲:「咄!」 那千千萬萬的梅花,立時海濤一般捲起,四方八面,分成無數急流花浪,向一塊極大的巨石湧去。那巨石被花浪推著,直陷進地裡,泥土翻滾,泛上來許多。那些花都隨巨石埋進土裡,直到看不見了,女子才縮了手,然後手指又翻了個花巧,那些土也自行堆到埋花的地方,形成了隆起的花塚。 女子這才收了手,步履輕盈,裊裊去了。 李瑟只看得目瞪口呆,更是不敢出聲,心想:「她如用花把巨石擊碎,倒也罷了,可是居然能讓巨石深埋土裡,這種運用自如的法術,可真是高深!她這麼厲害,到底是什麼人呢?對了,她臉上蒙著面紗,這深山絕谷的,她還如此,到底是為什麼?難道……她知道有人偷瞧她?」 李瑟想了半晌,不得頭緒,最後忽然心裡一動,心想:「我光明正大的,還怕什麼,只去討些吃的,再問問這裡是何地方便了,不須擔心別的。而且那女子骨骼清秀,神韻非凡,料來不是什麼壞人。」 李瑟主意打定,心裡便輕鬆多了,當下也不再躲躲閃閃,閃出適才躲藏的大樹,昂首向那女子消失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會兒,李瑟出了梅林,見眼前三間茅舍背山而立,茅舍四周開滿了鮮花,奼紫嫣紅,煞是美麗。李瑟在京師見慣了高屋廣廈,見了眼前簡陋樸素的茅舍,心裡卻覺清新無比,心知這定是那女子的居所,不再猶疑,舉步行去。 李瑟輕扣柴門,喊道:「請問,有人在家嗎?」 心想:「不知這裡住著幾人,不過料來那女子不會是單身一人!」 隨著叫喊聲,李瑟望見那女子從屋中走出,這柴門甚矮,不過是做做樣子而已。可能這裡甚是偏僻,少有人來的緣故,因而柴門高僅過胸而已,和有些偏僻山村的人家很是相像。 那女人臉上仍是蒙著面紗,輕輕走到門前,其身段苗條,姿態高雅,再加上雲鬢如霧,風韻不凡。雖然瞧不見模樣,但更增添了幾分神秘的感覺。在這幽靜的山谷中,猶如塵世外的仙株,李瑟想起這女子在梅林裡神奇的法術,更是看得呆了。 那女子來到門前,雙眸猶如秋水,望著李瑟,好一會兒才道:「公子,山野之地,不知大駕光臨,有何賜教呢?」 李瑟聽她聲音清脆悅耳,令人迷醉,先是一怔,隨即才說道:「姑娘,在下迷路了,望見這裡的炊煙,就來到了這裡。不知道你能不能賣我些食物?如果不麻煩的話,還請你賜告這裡是什麼地方?哪裡是出路呢!」 那女子冷笑道:「你千辛萬苦的過了我的八卦陣,只是來問路的嗎?倒也稀奇!你換個別的藉口吧!」 李瑟一呆,撓撓頭道:「這個確實不敢欺騙姑娘,不過……不過我好奇之心也是有的。我在外面見了你的陣法,便想進來瞧瞧是什麼高人隱居在此,方才在梅林裡還瞧見了姑娘神奇的法術了呢!嘖嘖,姑娘,你真是厲害啊!」 李瑟想起眼前女子那神奇的法術,看來比花如雪都厲害。雖然她面紗遮著臉,看不清楚容貌,不過看她舉止、聲音和姿態,年紀也不會很大。這樣年輕的女孩子,竟然有這麼高深的道行,真是叫人欽佩。 李瑟心中驚歎,也很好奇,不由繼續問道:「姑娘,你那法術是什麼名堂?這裡山清水秀,真是修煉的好地方啊!難怪你道行這麼高強。你的法術是誰教的啊?你家裡有什麼人?嘿嘿,我知道了,是你師父教你的吧?」 李瑟在深山裡見到了一個道行高深的女孩子,心裡高興,宛如自己武功恢復了一般,回到了以往在山中修煉的時候,回歸了他的本色,全然忘了自己還被人追殺的事情,興奮地說了個不停。 好一會兒,見眼前的姑娘不說話,才想起自己胡亂這樣追問人家,失禮不說,這樣囉哩囉嗦,豈不是惹人討厭嗎? 見那女子歪著頭,盯著他,只是冷冷地聽著。雖然她臉上有面紗蒙著,看不清表情,不過想來也不會是好臉色。 李瑟回過神來,大是尷尬,連忙改口,道:「啊!對不起,我不是有意亂問的,你別多心啊!我隨便問問的,絕不是有意冒犯,請姑娘原諒。」 說完彎腰施了一禮。 那女子只是冷冷瞧著李瑟,也不理會,可是心裡卻是思緒萬千。 原來,這女子姓楚名流光,今年不過十八歲,自幼在這山裡長大,跟她母親一起生活。 這座山不是普通的山峰,乃是曾被譽為「秦漢神仙府、梁唐宰相家」的道教名山──茅山。茅山離京師應天一百二十里,李瑟一夜之間,竟然跑到了這裡。 茅山風景秀麗,蘊含靈氣,因而吸引了很多修道之人。在晉朝開始,由三茅真君,建立了茅山派,從那時開始,茅山派就名聞天下。茅山派各個時期的門主都被歷代的皇帝封為天師,直到元末,一共封了四十五代天師。 到了明朝,因為茅山派幫助元朝反抗明廷,再加上又出了一些歹人,禍亂江湖,因而茅山派門主不再被封為天師了。又被江湖人士圍剿,元氣大傷,除了隱居茅山的少數弟子外,其餘真傳弟子,幾乎在江湖銷聲匿跡了。 不過二十多年前,茅山派出了一個天賦極高的道士,傳聞他是茅山派第二代玄師至德真君楊羲的後人,名叫楊齊。他得到了茅山派上清秘笈的真諦,道行高深,便想重振茅山派的聲威。不過他在三十歲那年,遇到了一位名叫楚禮真的奇女子,二人情投意合,便結為了夫妻(道士一般是可以娶妻的)生下了一女,就是楚流光。 在楚流光三歲的時候,楊齊做了一件對不起楚禮真的事情,夫妻二人反目,楚禮真一氣之下,順手拿了茅山派的絕學「上清秘笈」帶著楚流光隱居在茅山的山谷中。這山谷在茅山的主峰三茅峰西北約六里處,峰上松木蒼鬱,故名郁岡峰。楚禮真在谷口下了禁制,斷絕和外人,尤其是茅山派的人來往。 楊齊見妻子一氣離開了他,心裡悔恨不已,可是幾番道歉,楚禮真脾氣倔強,就是不原諒他。楊齊沒有辦法,只好任由楚禮真獨自居住,只命令茅山派弟子不得前去打擾。 慢慢的,就這樣過了十五年。楊齊春天的時候,忽然身染重病而死,楚禮真不知什麼原因,過了二個月,也是撒手歸西。楚流光一年之中,失去了兩個親人。 楚流光知道茅山派的鎮山寶物「上清秘笈」在她手裡,如今父母都去世了,茅山派定不會放過她,尤其是父親的師弟──道士勿用早有窺視之心。以前因懾於母親的法術,不敢前來,如今母親去世已足滿月,他也該前來奪取了。 楚流光自小就跟隨母親學了許多奇術,因為她喜歡花草,便在近側的梅林設了禁制,不僅令山裡野獸惡禽都不能踐踏,還用了別的奇術,讓梅花一年四季都可以開放。 這天楚流光在山谷裡巡查,發覺有人闖陣,心想定是茅山派的人前來奪寶了。及至楚流光見來者是個不認識的年輕人,過了最外面的五行八卦陣法,便要闖進來了。 楚流光見他不是茅山派的人,多半是被勿用利用的人,便不忍心傷他,撤了梅林裡的禁制,只在梅林裡施展了一番神通,好叫他知難而退,不要無端地被那賊道士勿用利用。 哪知那人竟毫無悔悟,仍舊闖了進來。 「哼!好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竟然欺我年幼,又是女孩子,以為我是好欺負的,想進來哄騙我嗎?那麼就叫你嘗嘗我的厲害!」 楚流光想到這裡,心裡不由冷笑,道:「你到底是來要些吃的,順便問路的,還是另有目的?」 李瑟見眼前的姑娘終於說話了,忙道:「不,不。我雖然對你設置的陣法很好奇,可是主要目的還是來問路和弄些吃的東西的。要是姑娘方便,賣我些食物吧!我身上有些銀兩,可不是白要你的東西。」 楚流光道:「你說謊,你既然說要問路,自然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啦?可你是怎麼來到這山裡的呢?難道有人追殺你,你才慌不擇路嗎?」 李瑟道:「對、對啊!你猜的真準。」 楚流光冷笑道:「這麼說是有兩個道士追殺你啦!」 李瑟臉色一紅,道:「道士?那倒不是。」 楚流光見了,心思一轉,嘲笑道:「那麼定是你勾引了別人家的女子,才被人追殺吧!追殺你的人是姑娘的家人吧?」 李瑟一愣,臉色更紅,欲待否認,不過事情還真是如此,不由苦笑道:「姑娘說笑了,不過……不過確實有些關聯,你……你怎麼知道?」 楚流光不屑地道:「這又不是什麼難猜的事情!嗯,就算你說的都是實情,可是你能破了我的陣法,來到這裡,武功想必也是不弱。以你的身手,在山裡打些野獸,弄些野果,都不是難事。何必要到我這地方尋食物呢?」 李瑟張大了嘴巴,大是吃驚,喃喃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我從小就是在山裡長大的。唉,奢華清閒的日子過慣了,竟然什麼都忘了!連打獵都不會了,只想吃好的,吃現成的。」 心裡大是難過,拱手對楚流光道:「姑娘,對不起!打擾了。」 李瑟說完轉身就走,心下恍惚,腳步不免沉重起來。 楚流光見幾句話說出口,眼前的年輕人便神色怪異,反應大不尋常,雖然以她的高深智慧,瞬間就對他有了一些瞭解,但還是沒有全部弄清。再說她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麼怪異的人,豈會放過,心念一轉,便有了計較。 她柔聲道:「公子請留步。」 李瑟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迷茫地道:「小姐還有什麼指教?」 楚流光打開柴門,走到李瑟身前,施禮道:「小女子姓楚名流光,前面言語多有得罪,還請公子見諒。不知公子貴姓大名呢?」 李瑟道:「姑娘客氣了,我叫李瑟。我是太可笑了,打擾姑娘了,在下先行告辭。」 說完就又要走。 楚流光忙道:「慢著,你既然來了,難道不來我家坐一坐嗎?否則顯得我是個不知禮數的野丫頭了,那豈是我所願?」 李瑟心想:「雖看不到你的容貌,可是看你風姿儀態,定是個絕代佳人,怎麼會是野丫頭呢?雖然你言語犀利,可是說的都大有道理啊!」 李瑟想不出拒絕的理由,心想:「她既然邀請,就去坐坐好了。」 第六集 第七章 世路崎嶇 李瑟到了屋中,楚流光奉上茶來。李瑟見屋裡雖然樸素,但是乾淨非常,不過擺設很奇怪,有些不認識的東西,也不知做什麼用的。 楚流光道:「李公子,你不是想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我就告訴你。這裡乃是茅山的郁岡峰,你清楚了吧?」 李瑟驚道:「什麼?一夜之間,我跑了一百多里?啊!原來是茅山,難怪景色秀麗,蘊含仙氣。」 說完看了楚流光一眼,又道:「難怪能出楚姑娘這樣法力高強的人,也就不奇怪了。姑娘原來是茅山派的傳人。」 楚流光聽了心裡大不是滋味,不由暗怒。茅山派在江湖名聲不好,再說楚流光從小受她母親楚禮真的教導,對茅山派的人最是仇恨,聽李瑟這麼說她,她如何不嫉恨? 楚流光心想:「好個壞蛋,看你神情舉止,再透過語氣,知道你因為女人的事情被人追殺,是個好色的傢伙!本想殺了你,可是見你還知道羞愧,心地還沒壞到家,便想饒你不死,只懲罰你亂闖我家之罪。可是你竟如此亂說話,看我怎麼處治你!」 楚流光想到這裡,便淡淡地道:「我不是茅山派的人,我法力也不高強,公子過獎了。你不是想用些飯菜嗎?我這就去準備,請你歇會好了。」 說完就出屋去了。 李瑟雖然有時幼稚的很,經常鬧些笑話,但都是出於無心,其實還是個聰明的人。見楚流光神色淡淡的,有些不高興的樣子,就知道得罪她了。想起一開始就沒頭沒腦,胡亂說話,給她留下了極其惡劣的印象。要不是她心地善良,通情達理,自己恐怕早被趕走了。 李瑟心中很感激,心想再不能讓她不高興了。 李瑟本來習慣了在城市裡生活,吃的是豐餐玉食,初到山裡,就沒想起要打獵採野果,現在雖想起來了,可是既然人家邀請他吃飯,也不能不顧人情,立即就走,只好耐心等待。 幸好只過了一會兒工夫,那姑娘就端上來了幾盤食物,都用紗布蓋著。等揭了開來,異味撲鼻,李瑟一怔,只見那些食物千奇百怪,竟然都是出山後從未見過的。 楚流光見李瑟看著食物發呆,心裡大是蔑視,道:「公子,請用餐吧!山野之人,也做不出什麼好的,都是些野味,請你將就一下吧!」 李瑟仍是呆呆的,良久,他才一聲歡叫,鼓掌道:「哇,楚姑娘,你哪裡弄到的這些珍貴東西呢?哎呀!你真是善良的姑娘,心地又好,又大方。」 李瑟說完指著桌上的東西道:「這碗裡形狀像韭菜但顏色青華的菜,名叫祝余,吃了可以七八日不饑。而這條魚呢?名叫骨魚,形狀如蛇但長了四足,美味可口,是難得一見的佳餚。別看它黑黝黝的,看著不敢吃,其實真吃起來,包準幾天之內,別的食物再也不想碰。還有這個鸞雞,初嘗起來又苦又酸,可是越吃越有味道、越覺得上癮……這些食物都產在偏遠之地,或者奇險的地方,都不容易弄到,因此珍貴的很。你這樣厚待我,讓我心裡慚愧啊!我身上只有一些銀兩,可身上就是銀子再多,和你這些珍貴的奇珍異饌比起來,也是不值得一提。姑娘的盛情招待,讓小子如何報答呢?所謂無功不受祿,請姑娘告訴我!」 楚流光心裡一呆,她本想弄些古怪的東西,作弄李瑟,讓他不敢去吃,叫他看著食物卻挨餓,讓他難堪。沒想到李瑟竟然認識這些奇物,知道他們的來歷。 她自幼修煉淨心大法,又學會了讀心之術,擅長察言觀色不說,萬事都很精通。 她天分極高、聰明靈慧,在她母親的調教下,天文地理、河洛天書、人情世故等等只要略一接觸,便能瞭然於胸,又經過了這些法術的伐骨洗髓,因此她見識高遠。 可是見到李瑟後,發現他和以往所接觸過的人略有不同,便知要重新估量他。楚流光智慧雖高,可畢竟年紀還小,又很少出山,因此閱歷有限。不過她每見到新東西,便學的很快。 楚流光心想:「差點上當了。這傢伙什麼都懂,定是勿用那賊道士請來對付我的。勿用豈會用平凡的人來對付我!可笑開始我還被他外表所蒙蔽呢!這傢伙看來是個勁敵。」 楚流光心裡警惕,嘴上卻淡淡地道:「公子不必說些見外話,我在這偏僻的山谷裡,平時難得有客人來。公子這樣的貴客,我想請也請不來,怎麼能不好好招待呢?而且這些野味,在您眼裡以為稀罕,可在我們這深山峽谷裡,多得很呢!算不上什麼好東西。」 李瑟道:「不是,絕對不是,這些可絕不是普通的東西。姑娘天仙化人,非同凡俗,你認為普通的東西,拿我們凡夫俗子來講,可是寶貝呢!」 楚流光道:「公子好會誇讚人,不過我只是個黃毛丫頭罷了。你儘管放心用餐好了,難道吃個一頓飯,就要背負什麼偌大的人情嗎?」 李瑟道:「姑娘的話雖然有理,不過一飯之恩,湧泉相報,也是常理啊!我記得姑娘的恩情就是了。」 楚流光坦然道:「哦?你想哄騙我吧!以為我是個什麼也不懂的山野之人?漢朝韓信受飯,乃是活命之恩。我待你就大不相同,你吃了也罷,就是不吃,也不過是換個口味而已。你要心裡真的感激,非要還我這個人情的話,最多你以後還我一頓飯就是。」 李瑟微笑道:「那好,我還姑娘一萬頓飯。」 楚流光心裡大怒,心想:「好個登徒子,真是無禮,我難道要你養嗎?等會就叫你識得我的厲害。」 可是嘴上卻說道:「好,那就說定了,公子請吃飯吧!」 李瑟道:「那可多謝了。這麼多的食物,請姑娘的家人一起來用吧!」 楚流光心想:「你還不知道我的情況?我母親若在,勿用敢派你來?」 道:「我沒有家人。我母親去世一個月了,她是我唯一的親人!」 李瑟驚道:「什麼?」 連忙站起,道:「楚姑娘,真是對不起,惹你想起了傷心事。不過還請節哀,伯母在天之靈,定會願意你好的,你若快快樂樂的,她才會心安。」 楚流光本來淡淡的,聽了李瑟的話,不由一驚,心想:「這傢伙真會安慰人。」 道:「多謝你的關心。不過不必說這個了,請吃飯吧!」 李瑟見楚流光不想繼續說下去,知道她不喜歡這個話題,忙道:「對、對,我也餓了,吃飯、吃飯。姑娘,你也一起吃些吧!」 楚流光道:「我吃了些食物,幾日不想再吃東西。」 李瑟道:「那麼我就不客氣了。」 楚流光微微頷首。 李瑟方才知道了楚流光的身世,儘管桌上的都是珍貴食物,肚子又很餓,可還是慢慢地只吃了一點食物,就不再吃了。 李瑟道:「姑娘,我吃飽了。多謝姑娘的款待。」 楚流光道:「不必客氣。」 李瑟見楚流光一個姑娘家,獨居在山谷裡,唯一的親人又剛剛去世。雖然她有奇術在身,或許還是會很苦,應該開導她,讓她高興。 可是又不曉得該說什麼話題,見楚流光蒙著面紗,就隨口道:「楚姑娘,你為什麼老是蒙著面紗?是不想讓別人見到你的絕世容光嗎?」 楚流光道:「和你說的正相反,我怕我太醜,嚇著別人。你們男子都對女人的容貌特別感興趣吧!而且越是瞧不到,越是想瞧?」 李瑟一怔,道:「可能吧!不過容貌是天生的,父母所賜,豈可自棄?姑娘多心了。世人還是美的少,醜的多,如果世人都像姑娘方才一樣的想法,那戴面紗的人可多的很了。再說姑娘如此風度儀態,要說長得難看,可是謙虛啦!」 楚流光道:「你這麼多話,無非是想瞧瞧我的長相罷了。直接說就是,不用拐彎抹角。」 說完揭下面紗。 李瑟深悔又說錯話了,不知怎麼補救,見楚流光已露出了大半的顏面,只是左頰還掩蓋著。 但是這足已洩露了她那絕世容光了。只見她丰神綽約,容光瀲灩,素粉輕施,豈是尋常光艷。眉橫青岫遠,鴉交綠雲堆,極盡嫵媚。 李瑟雖見慣美女,不過還是有驚艷的感覺。最重要的是李瑟不知道應該做什麼,不免呆呆地望著楚流光,不知所措。 楚流光見李瑟看呆了,心裡不由輕蔑,道:「看夠了嗎?」 說完不等李瑟回答,突然把遮著左頰的紗巾也揭了下來,一塊紅色的胎記赫然顯露出來,觸目驚心。絕美的容顏上有著這樣難看的疤瘌,反差極大。 李瑟不防之下,也是吃驚不已,「啊」地驚叫了一聲。 楚流光冷笑道:「怎麼,怕了嗎?」 李瑟回過神來,尷尬地道:「對不起,我絕非有嘲笑姑娘的意思。姑娘的容貌如何,其實何必在意呢?德行為首,容貌等而下之而已。無鹽為千古第一醜婦,但卻是千古第一賢媛。姑娘心地善良,德行高尚,我和姑娘素不相識,姑娘都禮待有加,我心裡很是感激的,只是不知道說什麼好,方才便隨口問了問,倒叫姑娘上了心。」 楚流光道:「是嗎?可是我認為你說的不對。容貌怎麼不重要?否則我年幼在山外的時候,怎麼遇到很多人嘲笑我的長相?我恨死他們了,恨不能把他們都殺光!」 李瑟呆道:「你……你?殺了很多人?」 楚流光道:「我那時還小,並未大開殺戒,不過現下再殺,也還不晚。嗯,就從今日開始好了。」 李瑟舒了一口氣,笑道:「楚姑娘,你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事。唐朝的名將郭子儀是個不拘小節的人,當時的一個大臣盧杞來拜訪,他一反常態叫妻妾都迴避。事後有人問他為什麼這樣,他說:『盧杞相貌醜陋,內心險惡,妻妾見了他,必會發笑。他這樣會懷恨在心,以後一定會報復,掌了權後,會滅我族的。』楚姑娘,你要是這麼想,就和盧杞一樣看不開啦!」 楚流光心想:「好個傻瓜,我今日要拿你開刀,你還不曉得,還想諷刺我。好,讓你死前說個夠吧!」 淡然道:「看得開又如何?」 李瑟道:「其實只要想通了,就沒什麼啦!天地尚無停息,日月且有盈虧,何況區區人世能事事圓滿嗎?姑娘才德兼備,有許多世人都沒有的稟賦,一些俗人只看見姑娘的容貌有缺陷,卻不知道羨慕姑娘的才德奇術,他們都是蠢笨的人罷了,值得姑娘生氣嗎?而且姑娘其實是絕美的,不過上天嫉妒姑娘,才讓姑娘有了缺憾。可是自古紅顏多薄命,十全十美的人必會招天嫉的,姑娘如今有了這個缺憾,以後定會福緣深厚。我雖不會看相,但我覺得姑娘臉上的紅印,乃是姑娘的福印呢!」 楚流光聽了李瑟的話,做聲不得。她雖聰明絕頂,可是一葉障目,對於自身的事情,想得甚少。忽然聽見李瑟的說法,只覺發現了另外一個天地,心想:「難道……難道我臉上的印記,是母親……」 楚流光只覺腦裡紛亂無比,呆了好久,醒悟過來的時候,聽見李瑟還在說道:「世人多半平庸,我們要是什麼事情都和他們一般見識,那還不得氣死?我這些日子一直考慮這些事情呢!因此有些體會。我以前就總是和些庸人一般見識,自己氣的夠嗆,其實何必呢?我們只要和光同塵,不必在意別人的看法,明白自然行事,恬淡自然就好啊!」 楚流光聽了李瑟的話,心裡忽然有些觸動,心叫好險,想道:「這人果然是個厲害人物,居然什麼話都說到我的心裡了,讓我歡喜異常。他是勿用派來對付我的人無疑了,否則怎麼可能遇到這麼聰明的人呢!世上還有這樣厲害的人物,真是叫人恐懼。」 楚流光想到這裡,心念一轉,便有了計較,笑道:「李大哥,多謝你的一番教誨啦!我得益良多,現在心情好多了。如果能時常聆聽你的教誨,流光不知道能知曉多少道理呢!不知道你能否在我家裡多停留些時日呢?」 李瑟見楚流光高興了,也是眉開眼笑,道:「多謝姑娘誇讚。看見你高興了,我就知足啦!我一會兒就離開,我想在山裡獨自探尋幾日,這茅山真是好地方呢!然後呢!我就出山回家了。我家在華山附近一個叫鎮山的小鎮,如果姑娘出山的話,只管來鎮山尋我就是。除非我死了,否則必會盛情相待。別忘了,我還欠你很多頓飯呢!」 心想:「我可不能久留,天山姥姥說不定會尋到這裡呢!雖說楚姑娘大有神通,不過要是給她惹上了麻煩,那就不妥了。」 楚流光不知李瑟打的什麼主意,假意皺眉道:「你不能留下來陪我幾日嗎?那可真是可惜了。」 心想:「他前來打『上清秘笈』的主意,如何還沒得手就想離開呢?是啦!他想放長線,釣大魚,慢慢哄騙我。」 李瑟一呆,心想:「楚姑娘一個女孩子家,怎麼說出這麼親熱的話呢?現在的女孩子怎麼啦!怎麼都這麼主動熱情?」 隨即恍然,又想:「是啦!楚姑娘久在山裡居住,雖然聰明,可是少有見人,自然心思單純,不懂客套。花如雪也是一樣,倒非她們淫蕩的緣故。」 李瑟想到這裡,道:「楚姑娘,我真的不能久留的,我還有事情。請問,可否有另外的道路出這茅山嗎?多遠都不怕!」 楚流光不答李瑟的話,反問道:「你是怕人追殺嗎?」 李瑟羞愧地道:「這個……嗯,是吧!」 楚流光道:「那你放心好了,我可以使用法術,把你的行跡隱藏,讓他尋不到這裡。李大哥你不必尷尬,誰沒有仇人呢!我算計今天,就會有仇人來找我報仇,你連我的八卦陣都能破解,定然武藝非凡,不如留下來幫我可好?」 說完仔細察看李瑟的神情。 李瑟一怔,心裡翻江倒海起來,想起他幾次遇險,都是別人幫他脫困,或者是花言巧語和運氣使然,什麼時候憑自己的武功解決過問題? 李瑟結巴地道:「姑娘……我,我真的要離開,有重要的事情。不能幫你,我真的想幫你,可是我哪裡能……哦,是沒空啊!」 楚流光心下雖不解李瑟為何把這麼好接近她的機會給放棄了,但隨即想:「嗯,算你運氣好。你要是敢留下來,看你怎麼個死法,我要讓你嘗遍酷刑。」 當下便淡淡地道:「那好吧!我告訴你另外的路徑,咱們後會有期,希望你別忘記我。」 楚流光有心置李瑟於死地,言下之意是你到了陰間,不要忘了我。 李瑟哪裡知道楚流光的想法,連忙道:「我怎麼會忘記姑娘呢!」 楚流光指點了一條道路給李瑟,李瑟聽後千恩萬謝地去了。 楚流光見李瑟走了,心想:「那條路毒氣密佈,奇禽異獸橫行,就是道行再深的人都不敢去,是歷代茅山的禁區,你是有去無回啦!不過你能不知不覺中,安樂而死,也算福緣不淺。」 李瑟走後,楚流光本想預備凝神迎敵,可是只覺心緒不寧,心裡總是琢磨李瑟的事情。心想:「難道我殺了人,心裡會害怕內疚的緣故嗎?大敵將要來了,這麼心慌意亂的,可是不行。」 楚流光想到這裡,便凝神念了一段淨心咒,豈知念完之後,仍是毫無作用。 楚流光以前從未遇到這樣的情形,吃了一驚,想了好久,才恍然:「啊!我原來是擔心冤枉了好人!那人走後,我心裡竟然不踏實,似乎覺得他是好人一樣。」 楚流光明白了心亂的因由後,便想:「反正也靜不下心來,何不算上一卦,徹底知道李瑟的底細,好化解心中的疑惑呢!」 想罷,楚流光就佔了一卦。 卦象一出來,楚流光大驚:「他是好人!我冤枉他了……這絕無可能,定是算錯了。」 楚流光咬緊牙根又換了三種卦法,可是得到的結論都是一致的。 楚流光先是目瞪口呆,然後淚水直流,一瞬間明白了過來。可是李瑟已經去的久了,料來此刻也是追不回來了,心裡痛苦地想著:「母親死了,我以為我能看得開呢!眼淚都沒流幾滴,可原來不過只是把哀傷藏的更深,心裡也越痛罷了!」 「母親去了,我好像失去了依靠,心裡傷心,就遷怒起一切、懷疑起一切來,失去了冷靜和平常心,以為誰都是來害我的。尤其是李瑟,他容貌清秀,又是年輕男子,適逢今日是敵人來的日子,我就認定他要害我。有壞心思,便處處都往壞的地方設想。就算我冰雪聰明,智慧超群,可是一旦中了假想障,就像明珠染上了塵土,哪裡還能放光,保持清明呢!」 「人情反覆,世路崎嶇,世事本來複雜無比。我自以為是,妄想一見面,就能看透所有的人,這下害死了一個無辜的人,枉我自詡眼力高絕呢!」 自楚流光越想越是傷心,淚水如潮流下。正哭得花容失色時,忽聽背後有人輕聲道:「楚姑娘,對不起啦!我絕不是想袖手旁觀,不幫你。只因我見你法術高強,想要害你的人,定會是厲害無比的人。我武藝低微,能有什麼作用呢?」 楚流光轉頭一看,見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去而復返的李瑟。 李瑟繼續道:「唉,想當年我也是武功非凡的,可是遇到一次災難,從此功力大跌。你真想讓我留下來幫你對付敵人的話,我怕我幫忙不成,反成你的累贅。再說,我也有仇人,如果引她來了,豈不是更加糟糕了?說到底,我是個沒用的人罷了。」 楚流光臉上還掛著淚水,可是高興異常,道:「李大哥,你回來就好,你有用得很呢!我非常需要你的幫忙。不過你得答應我三件事情。」 李瑟歡喜地道:「只要我能幫上姑娘的忙,但照所命,無有不從。」 楚流光道:「第一,記住無時無刻,不許離我身邊三尺之外。第二,我吩咐的事情,必須立刻去做,不要問原因,也不要耽擱。第三,無論有什麼危險,除非我讓你幫忙,否則都不要你動手。這三點你能答應嗎?」 李瑟道:「行,我照做就是。對了,姑娘善良純樸,與世無爭,到底和什麼人結怨?你的敵人什麼時候來?」 第六集 第八章 奇功秘法 楚流光沒有回答,也沒有必要回答了,因為這時空中傳來了木魚的聲音。 接著,李瑟聽見一個聲音,好像就在身邊,道:「流光賢侄女,我是你勿用師叔,今日是你娘去世滿一個月的日子,本想前來拜祭,又怕侄女不高興,因此先來打個招呼。」 楚流光抬頭望向天空,淡然道:「既然知道我不高興,那還來做什麼?茅山派的禁令,不許來到這裡,難道你不知道嗎?」 勿用哈哈大笑道:「不錯,以前是有這個禁令。不過現在我是茅山派的門主,這個禁令自然不能約束我了。」 楚流光冷笑道:「早知道你野心很大,我父親一死,你就露出原形了。」 勿用道:「野心談不上,我的志向乃是光大我茅山派。昔年我派名震天下,今日萎靡不振,是該到了重振的時候了。師兄比我才華德行高深,可惜啊!有始無終。不過死者為大,我也不說什麼了。賢侄女,我有心前來祭奠你母親,你到底願意不願意?」 楚流光道:「我母親生前最討厭茅山派的人,你說我會讓你來嗎?」 勿用歎道:「唉,冤孽呀!冤孽!既然你們不想見我,我也不勉強,我心意達到,也就行了。我在谷外拜祭就是了。」 說完寂然無聲。 李瑟聽見二人宛如面對著說話,不明所以,在屋裡看了個遍,沒發現什麼,又在窗口望了起來忽聽楚流光輕聲道:「你找什麼?他是用縮地之法和我說話,別說他在谷外,就是遠隔千里,也能像在眼前般說話的。」 李瑟大是羞愧,只好白癡般地道:「哦!他……他原來是你師叔!」 楚流光歎氣道:「也算是呢!可是一會兒我們就要打起來了。你一定要記得答應我的三件事。」 李瑟剛說完「知道了」三個字,空中就又傳來勿用的聲音:「賢侄女,我拜祭完了,這事既了,我還有一事和你相商。」 楚流光淡淡地道:「不用商量了,你無非是想要取回『上清秘笈』,那絕不可能的。我母親對我說過,她死後如果你三個月內不來討書,就讓我把秘笈歸還,否則就歸留給我。可是母親臨終前道:『我猜勿用定會在我死後滿月前來,他心地雖然不好,但也不算太壞,估計等一個月,就差不多了。』」楚流光說完這話,幽幽歎了口氣。 勿用好半晌才歎道:「楚禮真!好個楚禮真!她若在世的話,我是永遠不會來的。不過……」 勿用忽然語氣一轉,道:「我茅山派在茅山主峰大茅峰之巔,建有九霄宮、頂宮兩宮。流樣、繞秀、恰雲、種壁、禮真、儀鶴六道院。其中一個道院以禮真為名,是你母親的名諱,足見你父親對你母親的愛重。賢侄女,老一輩的恩怨,不是你所瞭解的。再說,到了你這一代,能化解就化解吧!」 楚流光不為所動,道:「我只遵從母親的話,至於別的,也不是一句話能說清楚的,我不想理會。」 勿用忽然哈哈大笑道:「好,果然是他們的女兒,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既然這一戰不可避免,那麼就別怪我以大欺小了。如果你到時候想通了,想把秘笈給我,記得出聲就是,不要勉強支撐,不論怎樣,你都是師兄的骨肉。」 楚流光冷冷地道:「老道士,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勿用也不生氣,道:「好,你好好準備吧!」 說完不再言語,四周再無聲音了。 李瑟聽得滿是疑惑,見他們話說完了,道:「這道士不錯啊!不是什麼兇惡的敵人!」 楚流光道:「不兇惡?你等等再下結論好了!」 話音未落,忽然刮起大風,緊接著就下起了大雨。天空陰暗無比,大雨傾盆而下,草屋宛如置身在大海之中,很快要被沖翻一樣。 李瑟見本來是晴朗的白天,一下子變得黑暗起來,就像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外面又下了那麼大的雨,不由大驚,便開口詢問楚流光。可是同時聽見天空打了一個巨雷,那雷聲之響,震耳欲聾,把李瑟的話給湮沒了,連他都沒聽見自己說了什麼。 然後雷電在屋前震響,電光閃處,把屋前閃得如同白晝。瞬間,電光直入屋中。 李瑟驚得一動也不敢動。雷電再三再四地進入屋內,好像有所搜索擒獲的樣子,可是沒有擊到二人,過了良久,也就停止了。 李瑟在電光的閃耀下,見楚流光神色自若,手上掐了一個指訣,知道是她施展了法術,那些雷電才沒了用處。 雷電由頃而散。既而大雨滂沱,下到了屋中,雷電又復晦暝,更加猛烈。火輪在前,電光掣後,直奔二人而來。李瑟目不得開,心驚不已,見身邊的楚流光仍是平靜如常。那雷電火輪,電光大雨,只在他們身邊亂竄,卻沒碰到他們身上。 一會兒,李瑟見院內水深丈餘,流電吼雷,勢若山川開破,不可制止,不知要響到幾時。不過見不能傷害他們,心裡也就不畏懼了。 不知過了多久,雷電大雨漸漸停止,直至悄無聲息,可是四周仍是灰暗一片,只不過沒有方纔那麼黑了。 不知是不是累了,李瑟見楚流光疊膝坐在了地上,便學她,也安坐下來。 才剛坐下,四周便傳來吼聲,還有各種怪異的聲音,許多都是聞所未聞的。俄而猛虎、毒蟲、狻猊、獅子、腹蛇萬計,出現在了屋中。房屋裡、地上、屋簷,都遍佈毒蛇,吐著毒信,和那些怪獸一起向二人撲來。哮吼、拿攫紛紛爭前,欲搏欲噬,極是兇惡。 李瑟因有了先前經驗,便神色不動,見楚流光閉上了眼睛,便也學她,閉目休息。果然過了良久,李瑟但聽見怪聲,可是身體卻沒受到一絲攻擊。 良久,怪聲還是不去,李瑟實在覺得無聊,便睜眼來看,見那些怪獸在他周圍三尺外還在張牙舞爪,李瑟心想:「這些都是幻象罷了,嚇唬不了我的。」 不過李瑟見那些怪獸,許多奇形怪相,都是以前不曾見過的,大覺有趣,便仔細瞧了起來。 這時見一個獅子衝他張大了嘴巴,好像要吞了他一樣,心裡好笑,不由自主,便也學那獅子。張大了嘴巴,也是假裝去咬那獅子。 忽聽楚流光嗤地一笑,李瑟覺得奇怪,道:「怎麼?」 說完才想起他剛才的動作,不由臉上一紅,連忙轉過頭去,心想:「她明明閉著眼睛,怎麼瞧見的?」 楚流光道:「我在拚死拚活,你還在玩!」 這時四週一下安靜下來,周圍也恢復了正常,風已平靜,雨過天晴,雲彩飄移,彷彿剛才的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李瑟聽了楚流光的話,大是羞愧,正不知怎麼回答。 忽聽見勿用的聲音傳來,道:「氣死我了。喂,小丫頭,你身邊那小子是你情郎嗎?」 楚流光道:「你猜一猜吧!」 勿用道:「你們有夫妻相。不過你臉上的符咒不除,那小子不會要你的。」 楚流光聽得呆了,忘記了反駁。 李瑟怒道:「老道士,你別胡亂說話,編排我不打緊,污辱楚姑娘就不對了。我可是有妻室的人,你這都看不出來,法術也是有限,趕緊快些走人吧!省得敗在楚姑娘的手裡,那時就難看了。」 楚流光也醒悟過來,道:「不錯,你法力不行,便想用別的陰謀詭計了嗎?你年紀這麼大了,修煉多年,可如今只有這點能耐,誠可笑也!就是給你『上清秘笈』,你也修煉不了。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 勿用哈哈笑道:「小丫頭,你法力不錯,可是真要和我比起來,還不是我的對手,我是不想傷了你。你臉上中的乃是稀有的符咒,世上只有我能幫你解除,你要是拿秘笈來換,你恢復你的絕世容貌,我得我的秘笈,大家彼此都有好處,又不傷和氣,豈不是好?再說秘笈你要了也是無用,你若有了天仙般的容貌,那可比什麼法術都厲害得多,又可以得到心愛的人,諸般好處,你全都不顧惜嗎?」 楚流光心如電閃,心想:「果然我臉上的疤瘌不是天生的,原來是母親下的咒語!」 道:「你別花言巧語了,以你的本事,能解我母親的咒語嗎?我早知道破解的方法了,不過還沒下決心去是不去。母親給我的咒符,可不是沒有因由的。」 勿用怒道:「好個冥頑不化的丫頭,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好,到時候看你如何求饒!」 瞬息之間,天空又變昏暗。李瑟笑道:「這道士見不得光嗎?老是弄這樣的玄虛。」 楚流光道:「你膽子倒大,那些恐怖的東西你都不怕。」 李瑟道:「怕什麼。我知道那些都是虛妄的東西而已,都是用來嚇人的,只要自己不害怕,就什麼事情都沒有,再說,不是有姑娘保護我嘛!鬼蜮伎倆,登不了大雅之堂。倘非我武功大退,我早出去把那道士趕走了。但叫一心一意,凝神靜氣,就不怕邪魔入侵。」 楚流光道:「你這麼信任我?可你知道嗎?方纔我給你指點的道路,是個死路。如果去了,必死無疑。」 李瑟一呆,見楚流光凝神注視著他,似乎很重視他的想法。 李瑟想了想,道:「可是現在我不是沒有走那條路嘛!如果我不幫你,只管逃跑,是個冷血的人罷了,被你加害,也是不冤枉的。還好我好心回來幫你,可見好心有好報,天意如此。現在你告訴我了,也是把我當成朋友,以後必不會害我了。」 楚流光欣然道:「你竟然不生氣,也不怪我,真多謝你了。我因為失去了親人,便遷怒起天下人來,心胸真是狹小。幸虧遇到的人是你,換了旁的人的話,也許就被我害了呢!這個壞事情一開了頭,我必會陷入邪惡的深淵。」 李瑟笑道:「不會的,你是個好姑娘,絕不會變壞的。」 還欲再說,忽見楚流光神色嚴峻,打了個噤聲的手勢。 楚流光伸手拉李瑟坐在她的身邊,道:「但坐勿動,你見的都是假象,不要中計才好,否則靈魂便會被控制,我也救不得你了。」 李瑟才剛坐下,就覺周圍氣氛大不一樣,隱隱傳來哭泣聲,還有各種哀號怪異的聲音。 李瑟宛如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無數孤魂野鬼朝他撲來,李瑟連忙閉目,靜心澄慮,一會兒,那些怪異的聲音才聽不見了。 良久,李瑟再睜開眼睛,發覺四周人流熙熙攘攘,竟然回到了京城裡的市集。李瑟正在奇怪,忽見遠處一個將軍率領一隊士兵,押著二輛囚車行來,車上是兩個女子,容貌奇美,竟然和冷如雪和花如雪容貌一樣。 李瑟正在納悶,那將軍大喝道:「時辰已到,行刑。」 士兵將大湯鑊置在市前,長槍刃叉,就要煮燒那兩個女子。 兩個女子齊喊道:「郎君,救命。」 李瑟大驚,見兩個女子果然是冷如雪和花如雪,苦不可忍,早忘了楚流光的囑咐,大喊道:「賊子,休要動手,快放了她們。」 說完衝了過去。 那將軍一聲冷笑,拔出大刀攔住李瑟,二人鬥了起來。可是李瑟越打越是吃力,渾身好像使不出力氣一樣,冷汗直冒。 那將軍一刀砍向李瑟的頭頂,可是李瑟卻無力再躲,心叫:「我命休矣!」 過了良久,李瑟只覺頭上涼絲絲的,茫然睜開眼來,見楚流光愛憐地看著他,一隻玉手放在他的額頭上。 她柔聲道:「李大哥,你為什麼這麼不自信!連做夢也打不贏人家?」 李瑟迷茫地道:「什麼?」 楚流光道:「沒什麼,做夢而已。」 她遞給李瑟一塊手帕,道:「擦擦汗吧!」 心想:「別看李公子見識不低,可是一樣有難解的心結。知道和做到,真的有很大的距離,和我是一樣的情形。」 李瑟接過手帕,腦中還在回想方纔的夢境。 楚流光起身點亮了屋中的蠟燭,屋裡頓時明亮了起來。 李瑟道:「怎麼?天黑了?不是那個道士勿用做的法術嗎?」 楚流光笑道:「不是,早到了黑夜啦!」 李瑟這才見四周寂靜如常,確實和那時的黑暗有些不同。 楚流光見李瑟到處亂看,道:「你又忘記我的囑咐了!不是叫你不離我身邊的嘛!」 李瑟道:「好,好。」 他走到楚流光的身邊,香澤微聞,異香撲鼻,見楚流光側身之下,看不到她的疤瘌,容顏秀美,心想:「其實她容貌不輸於香君和如雪她們!她不必難過的。」 楚流光道:「還說你聽我的話,再要違背的話,就不是幫我啦!」 李瑟凜然道:「不錯,我是糊塗!包準不會再犯了,請姑娘放心。」 他心裡沮喪不已,想起夢裡的情形,多半是中了什麼法術,定是楚流光相救,才能平安脫險的。 楚流光道:「嗯,這才聽話。」 說完在屋中忙碌起來,李瑟只好跟在她身邊,瞧她佈置。 楚流光不開口,他也不敢幫忙,心裡悔恨:「師父為什麼不讓我學法術,否則就大有用處了。現在武功又不行了,真是無一技之長。」 這時,屋外傳來聲響,庭院裡闖進一個彪形大漢,身材魁梧,把木門都給撞壞了。 李瑟算是很高了,可是這個大漢比李瑟還要高上一個頭。那大漢闖進屋中,喝道:「喂,那個小姑娘,快快把寶書拿來,否則我就要拆了你的屋子,再將你撕碎。你小小年紀,還是識相些,不要白送了性命!」 李瑟見來人既粗魯,又狂妄,早就怒了,不過因為記得要聽楚流光的話,這才忍耐不說。 楚流光道:「這位大哥,看你口氣大的很,定然有絕學在身吧!小女子正想領教呢!」 大漢嘿嘿笑道:「小姑娘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既然知道我厲害,還敢挑戰。看來不教訓你,讓你吃些苦頭,你是不知道我的厲害的。」 擺開架式道:「小姑娘,你快點來吧!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就是。」 哪知楚流光笑道:「不急,你既然來到我的家了,好歹也是客人嘛!我怎麼能不招待一下呢!請先喝了我的敬酒再說。」 她對李瑟道:「請你去隔壁用大杯取些酒來好嗎?」 李瑟一怔,心想:「楚姑娘真是有禮貌。」 他依言去了,在隔壁的屋中,果然找到了一個巨杯,足足可以裝一鬥酒。 李瑟用美酒裝滿了巨杯,拿了回來。楚流光示意李瑟把酒杯拿給那個大漢,李瑟依照吩咐做了。 楚流光道:「請來客飲酒。雖然你我本是敵手,可是頭一次見面,這酒還是要喝的吧?所謂先禮後兵,也是常例。」 大漢嗡聲道:「那你怎麼不喝?」 楚流光嗔道:「喂,人家可是女子啊!你不會強迫我陪你喝吧!」 那大漢聽了哈哈大笑,道:「好,我喝。你是想灌醉我,好輕易的打贏我是吧?你可打錯了算盤,等下你可不要後悔。」 說完雙手拿起李瑟端來的酒杯,一飲而盡,連一滴也沒浪費。 說來奇怪,大漢喝完,身體便長高了一截,腰也粗了,更加強壯,也更可怕起來。 楚流光道:「客人還沒有喝盡興,豈是待客之道。李大哥,請你再去拿一杯來吧!」 那大漢也不拒絕,如是者五,大漢足足喝了五斗酒了。那大漢越喝身體越壯,容顏姿態更顯得高昂,而且一點醉醺醺的樣子也是沒有,只是紅光滿面,但是神態如常,安然不亂。 大漢哈哈大笑,喝了第五杯酒,然後往地上一摔,大喝道:「我喝了很多了,也該是動手的時候了。我現在酒氣鼓吹,壯我聲色,只怕你不堪我一擊,不如投降。一個嬌滴滴的女孩,萬不得已,我才不想動手。」 楚流光冷笑道:「你喝醉了,別說胡話了。」 大漢怒喝道:「豈有此理,你說我喝醉了?」 說著便揉身撲向楚流光,蒲扇一般的手掌向楚流光頭上扇去。 楚流光卻不躲避,冷冷地道:「果然是發酒瘋了!」 大漢手到半途,便停下了,眼裡噴著怒火,道:「誰發酒瘋了?你快還手,否則我就掐死你。」 楚流光道:「你沒醉?那你再喝一小杯試試。要是不敢喝的話,就是喝多了。」 說完親自拿了一個精緻的小杯,只有兩個手指般大小,倒滿了遞到大漢面前。 大漢遲疑了一下。楚流光諷刺道:「哈哈,還說沒喝多,就是這麼一小杯酒,你都喝不下去了。」 大漢大怒,怒氣不可抑制,於是又喝盡一杯。 大漢笑道:「怎樣,這小杯酒就能難倒我嗎?」 話音未落,大漢忽然倒下了,再看那大漢,消失不見了,只是立了一個大酒桶。原來那大漢是一個大酒桶,裡面裝了五斗酒。 楚流光見了,高興地道:「好便宜的買賣,用了一杯酒,換來一個百年的大酒桶,真是划算。」 李瑟看得目瞪口呆,良久,才哈哈大笑道:「姑娘好手段。」 便把那酒桶搬回了隔壁。 第六集 第九章 神異之戰 楚流光坐在桌上看書,李瑟便立在她的身邊伺候,心想那勿用道士不知還會放出什麼手段。眼見二人越鬥越奇,以後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奇異的事情。 夜色越來越深,楚流光漸漸打起了瞌睡,伏在桌上睡著了。 李瑟心想:「這鬥法極耗精力,難怪她大敵當前,還是困極而睡,我可要好好保護她。」 便打起精神,注意周圍的動靜。 不知過了多久,李瑟越來越困,心中想著不能睡著,可仍是抵擋不了睏意,眼皮越來越沉,燈光似乎也越來越暗起來。 李瑟心中吶喊:「不能睡,不能睡,一定有事情。」 可是哪裡能夠睜眼呢! 李瑟一歎,暗想:「李瑟,你真沒用,難道連困魔都能打敗你嗎?你別的做不到就算了,可是毅力如此不堪?」 想到此,李瑟怒氣盈胸,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大喊出聲。只覺忽有一股真氣灌頂,眼睛竟然睜開了,同時人也清醒了。 李瑟立時就瞧見一個小人兒,長可尺餘,身短腳長,鬢髮極長,穿著白色雙底鞋,正要用一把極小的劍,刺向昏睡的楚流光。 李瑟大驚,喝道:「楚姑娘,快醒來!」 同時一掌擊向那個小人。 那小人身輕如紙,順著李瑟的拳風一飄,飄到了楚流光的右耳邊,仍是刺向她。 李瑟大驚,沒想到這小人這般詭異狡猾,再要施救,可是中間隔著楚流光,那小人又小,哪裡還能來的及。 李瑟還沒等後悔,忽見楚流光身子一動,飛快地張開了那本書,一下把那小人夾在書裡,夾了個正著,然後合上書本,才轉頭向李瑟一笑,道:「多虧公子相救,否則我就慘啦!」 李瑟呆了一下,才道:「原來你沒睡著,害我白擔心了。」 楚流光笑道:「怎麼會呢!我很領你的情呢!」 李瑟見燈下楚流光的疤瘌看不分明,極是嫵媚,便不再瞧她,心想:「這女孩子好厲害。誰要是做了她的對手,可是倒霉。」 說道:「也沒什麼情不情的,我也沒幫你什麼。」 楚流光一笑,便不再說,道:「你等等我。」 說完逕自去了隔壁,一會兒回來,手裡拿了一把一尺長的刀,遞給李瑟,道:「這個給你禦敵用。」 李瑟拿了過來,見這刀雖小,可是刀把握起來竟然和他原來的虯龍刀一樣,心裡不由感歎,奇道:「你怎麼知道我擅長用刀?推算出來的嗎?」 楚流光笑道:「這是乾坤刀,有些法力,可不是什麼兵器,隨便拿來給你用的。你擅長使刀,我倒不知。」 心想:「方纔暗中看你,見你緊張的時候,右手緊握的姿勢,自然猜到啦!什麼事情都要用卦來占卜,哪有那麼多精力呢!再說總是依仗法術,人就會變傻啦!」 李瑟道:「哦!」 握住乾坤刀,心裡感慨萬千。 楚流光見了李瑟的神情,便打開那本書,對李瑟道:「你看,這人被我制伏在書裡了。」 李瑟見一個紙人夾在了書裡,道:「原來是個紙人啊!」 楚流光道:「不是,是真人的魂魄附在紙上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一會兒還會有兩個紙人來的。」 李瑟道:「那要怎麼對付?要做什麼佈置?要我幫忙嗎?」 楚流光把那書遞給李瑟,道:「這個給你,一會兒你瞧見他們來了,只管丟過去,把他們壓扁就是。」 說完便又伏在桌上。 李瑟見楚流光說的不清不楚,欲待再問,她早睡著了。心下狐疑,只好戰戰兢兢,仔細巡視,惟恐一個閃失,讓楚流光吃了大虧。 過了一會兒,果然從門縫裡悄悄進來一個小人。李瑟瞧見,連忙把書一丟,小人躲避不開,就被壓住了。李瑟心想:「哈哈,這小人笨得很,居然不會躲避。」 原來楚流光給他的書乃是「易經」心裡稱奇,見到小人被壓扁了,成了紙人,就把紙人夾在書裡,又靜等起來。 果然過不了一刻,又來了一個小人,李瑟如法炮製,又將他擒住了。漸漸的,天亮了,也沒再發生什麼事情。 清晨,天剛剛亮,李瑟就聽見大門外有人叫喊,正要叫醒楚流光,楚流光早起身道:「請你去開門,讓她進來好了。」 李瑟依言去了,進來的是一個老婦,李瑟帶她進屋,那婦人一見到楚流光,就撲過去跪下哭道:「姑娘,求求你看在我和你母親還有些交情的份兒上,放了我的兒子們吧!我們做鄰居快十年了,難道你忍心讓老婆子老來絕後!」 那婦人哭的甚是傷心,哭了良久。李瑟看不過去了,道:「楚姑娘,這婆婆哭得這麼厲害,你要是能幫,就幫幫她吧!」 楚流光歎氣道:「公子,你心腸真好,可就是個濫好人。」 然後她對那婦人道:「起來吧!你和你的兒子們多行不義,我母親早就勸過你,那樣早晚會得報應,如今被人施法了吧!你年紀也不小了,李公子又為你說情,我就把你最小的兒子還給你,你若還不知改正,必會受更重的報應。至於其餘你的兩個兒子,死了是對你們的懲罰。你不要再囉嗦李公子了,否則我可不客氣,連一個人也不放。」 說完拿出書裡一個紙人,遞給了那婦人。 那婦人果然不敢說話,取過紙人,謝過楚流光,又朝李瑟磕了一個頭,這才如飛去了。 李瑟道:「楚姑娘,你留那二個紙人做什麼?好人做到底,索性都放了吧!他們經過這次教訓,應該不會再做壞事了。」 楚流光道:「未必,不給他們血的教訓,他們不會改的。」 李瑟只好不再說了。 楚流光道:「今日天氣甚好,正好適合大戰一場。李大哥,請你幫我佈置一下吧!」 李瑟奇道:「那道士還不放過你?」 楚流光道:「嗯,前面只是開胃的小菜,正餐還沒上呢!他豈會罷休!白天行法,比晚上難得多,他是考驗我呢!」 心想:「他欺負我年幼,法力和精力都有限,因此昨晚只是騷擾,今日才是大戰。」 說著話,二人擺上几案和各種物品。然後楚流光燒香祈禱起來,李瑟佩刀在她旁邊站立。 楚流光道:「天地開張,立地焚香,香煙上升,直達天庭。香煙陣陣,請神降靈。香煙鬱鬱,請神降福。香煙裊裊,請神駕到。」 然後畫了一張符,吹了一口氣,那符便飛出門外。 一頓飯的工夫,只聽風聲大作,樹搖屋動,忽然闖進一個戴盔甲的神將,說:「神將已到,請仙官調遣!」 楚流光吩咐了幾句,那神將去了,不一會兒,卻鼻青臉腫的回來了。 楚流光問了他遇到的情形,那神將還沒等說完,倏忽之間,天上下來數以百計的神將,一個個奇形怪狀,執著劍戟等兵器站在門前,眼看就要衝了進來。 楚流光不慌不忙,又畫了張符吹上天去。一會兒,西北方的天上下來一個金剛,幾十丈高,橫眉立目,極是兇惡。 那些神將們全都嚇的臥倒不敢動。金剛走到屋前,神兵們忽然間隱去。 有頃,又來了個豬頭人身的怪物,穿著豹皮水褲,那金剛也嚇得不見蹤影。 楚流光冷笑道:「正法不行,用起卑鄙的邪法了。難道妖怪比神仙厲害嗎?」 然後畫了張符,用火焚了,一會兒就來了一個仙女。那怪物見了,嚇得瑟瑟發抖,不敢動彈。仙女收了那妖怪,拜別楚流光而去。 李瑟看得如醉如癡,不知道說什麼好,這時才問:「姑娘,你贏了嗎?」 楚流光道:「還要繼續鬥,他要換花樣了。他法術已有小成,能夠變化萬物,役使鬼神,就連草木土石等,也能使之變成千軍萬馬。他豈會這麼容易就認輸呢!」 話音未落,就聽外面鑼鼓聲響,萬馬嘶騰。 楚流光念了個咒語,房屋忽然長了四根柱子,平地而起,直上雲霄。李瑟望見遠處四周都是人馬,氣勢洶洶,朝房屋衝來。 楚流光又唸唸有詞,紙符飛舞,足發了四張。地下四根柱旁,一會兒工夫,也聚集了不知哪裡來的人馬,人數足有幾萬人。 兩軍擺開陣勢,先是各出一馬,馬上兩個將領,對戰廝殺,四周的士兵擊鼓吶喊。良久,二人不分勝負,各自回陣之後,鼓聲又起。 士兵開始混戰,鼓聲漸急,物包、矢石亂髮亂射起來。激戰良久,楚流光這邊的大軍大敗奔潰,被殺傷塗地,士卒屍體橫地。李瑟不禁變色,卻見楚流光神色如常。 忽聽勿用道:「陰陽有厝,得之者昌。亭亭天威,風驅激盪。一戰而勝,還要再戰嗎?」 楚流光道:「白虹貫日,乘天用時。神靈化之,勝敗不常。」 然後拿出一面令旗,口中喃喃不絕。 一會兒工夫,只見地上健旗律律,劍戟森森。旌旗密佈,出現了二十八種顏色的士兵大隊,他們配著二十八星斗大陣。斗羽左,牛羽右,宿宿分明。劍戟森森,合著六十四卦,干斧奇,坤斧偶,爻爻布列,極是嚴謹。 這些人馬氣勢旺盛,當真是寶劍初吼,萬山猛虎無聲;犀甲如鱗,四海金龍減色,一個個宛如凶星惡曜,一聲聲叫喊霹靂震雷霆。 楚流光高叫:「將士們,大家用心殺敵啊!各人用心,自避斧鉞!」 然後飛旗下令。 只見玄旗和紫旗一隊,紫旗橫在青旗上面……排成陣法,向敵人殺去。 這場大戰真是慘烈之極,幾萬的人馬廝殺起來,血流成河。李瑟在台上看得心痛之極,眼看一會兒就躺了無數屍體,大憤大怒,再也忍不住,怒喊道:「楚姑娘,別打了。為什麼要殺這麼多人!」 楚流光令旗飛在空中,指揮征戰,聞言道:「李大哥,快別吵我,這些都是草木,不是人啊!」 話音一落,就見那些部隊倏然不見。 幾十里的地上全是野草斷木,甚是混亂。李瑟驚得呆了,心裡暗悔魯莽。 楚流光見了,招手道:「不怕,這陣輸的不算慘,還有餘地。大哥,你過來。」 李瑟再不敢任性,連忙來到楚流光近身處。楚流光伸出玉手,在李瑟額頭上比畫起來,過了一會兒,楚流光道:「好啦!你可以什麼都能瞧見了。我要和勿用老道士再鬥一場,用魂魄斗一下,請你為我護法,好好保護我的肉身。」 楚流光說完,不等李瑟的回答,就盤膝坐在香案下,嘴裡不知念著什麼。李瑟見楚流光忽然飛了起來,可是桌上還有一個她,自是她的肉身了。 李瑟只見楚流光的魂魄飛向空中,紫衣飛舞,煞是美艷。 突地,空中顯出大水,一望無邊。上面一片黑雲,一個道士仗劍,乘黑雲,持杖於水上大喊。那大水波濤洶湧,巨浪滔天,直向楚流光淹來。 楚流光離大水只有幾步時,忽然投符於水,那符立即化做小舟。楚流光登上小舟,那小舟在巨浪中平穩如同陸地,楚流光甚是得意。 李瑟望見空中那道士生得形容古怪,相貌威嚴,高顴闊額,落腮鬍子,頭戴逍遙巾,身穿藍色道袍,自然是勿用道士了。 勿用此時見奈何不了楚流光,登時大怒。念了個咒語,陡然天空躍出一條毒龍,張牙舞爪,向楚流光抓來,要挖其心。 楚流光卻不慌張,念動咒語,拿出兩個丸子,然後祭起二個氣圈。那青白二氣圈到毒龍近前,合成一個半青半白鴛鴦大小的帶刺的大丸,刺向毒龍的腦袋。 那毒龍即時墜落水中,頭尾蜷了幾蜷,僵死不動,慢慢沉入水裡。二氣圈仍舊飛回楚流光手內,依然分開,仍是兩個丸子。 這二丸,楚流光開始煉成,不能變化,修煉多年後,如今可大可小,可分可合,又能化作一圈。法寶的神通大小,隨乎其人,道力日深,則神通日大,而法寶之神通,亦因之而益大。 勿用大怒道:「這不過是劍丸,龍為木,劍為金,金能克木,我的木龍,被你破了。我放火龍出去,把這個小丫頭燒成灰,到時燒得乾乾淨淨,可別怨我。」 說完便將一個椰瓢托在掌中,念動真言。瓢內一條赤龍,開始不過五六寸,頃刻長有丈餘,遍身烈焰騰空,張牙舞爪,向著楚流光噴出一道火光,夭矯飛來。 楚流光笑道:「好個墮地獄的東西。」 她取出個寸許長的小水晶匣兒,內藏著一縷青線,然後化做了一根鐵杵神針。這神針乃是寶物,移山壓它不能損,湧海灌他不能動。用以變化,拒水則水退,拒火則火滅。 楚流光把神針甩到空中,唸咒驅動,神針快如閃電,直向火龍心脈射去。那火龍避之不及,神針貫心而出,火龍掙扎翻滾,一會兒火焰盡滅,火龍也死了。 勿用驚異不已,怒道:「青線之針,乃是金物,何以竟能制服我的火龍,取他性命?你用的是什麼妖術?五行生剋之道,你竟然能避免嗎?」 楚流光哂笑道:「五行生剋之道,雖造物也不能違拗,何況於人?你知道龍本屬木,龍雷之火,因龍而發,它就變成火了嗎?所謂相制者,制其本,則標亦消滅。若只制其標,則本在而標復熾。你當我是傻瓜嗎?」 勿用道:「胡說,我的火龍那麼厲害,豈會怕你的金針。」 楚流光道:「化者,相生之道。針之神靈,類似於龍,取之本來。你舉龍之標,就算再厲害,仍是其本。我捨劍而用針,乃是取金之至微。這是何故?因為你的火龍,通曉靈性,若見劍氣飛來,必逃遁避開。所以我用小小之針,從下而上以貫其心,等龍看到,躲避不及啊!又可集中金力,一舉成功,任你外表多大火力,也是枉然。」 勿用只聽得目瞪口呆,做聲不得。 楚流光微笑歎道:「你三十年精勤,一旦術盡,其奈我何哉!」 勿用心想:「這丫頭定是學了『上清秘笈』,才這般厲害。再打下去,也是無益。」 鬱怒而去。 勿用一去,既而大水恬然,波停風息。楚流光欣然歡笑,駕著小舟,朝李瑟揮手,玩耍了一會兒,才飛回變成法台的房屋,回到肉身。 李瑟讚道:「哇,真是厲害,我看得頭昏目眩,真是太神奇了。姑娘,你真是天仙下凡。」 楚流光笑道:「哪裡!我本事也是有限的很,管中不可以窺豹,真是貽笑大方!」 李瑟又是誇讚不已,二人說說笑笑,一邊變化如常,一邊收拾殘局。 二人把屋裡收拾乾淨,楚流光閉目休息,一會兒似乎睡著了。李瑟知她用了過多法力,定是疲憊之極,雖然他也一夜沒睡,不過也不覺得勞累。為了安全之故,便在楚流光身邊繼續守護。 李瑟雖然看護著楚流光,但想楚流光打敗了那個道士,那道士自忖不敵,定不會再來了。可是過了幾個時辰,忽然遠處傳來兩個人的腳步聲。 李瑟連忙跑到大門前一瞧,只見有兩個道人,往茅屋走來。為首一人,正是道士勿用,身後還跟著一個小道士,身穿著百衲道袍,身背著一個背簍,還用一隻手托著木魚。 李瑟連忙趕回房屋,搖醒楚流光。 楚流光還沒睡醒,雙眸朦朧,道:「怎麼了?什麼事?」 李瑟道:「那道士親自上門來了,還帶著個小道士。」 楚流光歎了一口氣,拿了幾件物件,然後和李瑟走出房屋。 二人出了大門,正迎上勿用和那個小道士。 楚流光道:「師叔,不知前來何事啊?如要祭奠我的母親,你不是在外面拜過了嗎?」 她此刻稱勿用為師叔,乃是藉機諷刺他連後輩都勝不了。 勿用臉色鐵青,道:「好個小丫頭,嘴這麼刁。我先前手下留情,致使你的陰謀詭計得逞。沒有打敗你,我也不用諱言,是我戰敗了。可是茅山派的前途,豈可因為我的個人得失,而有所損失呢!因此今天無論如何,也要拿到秘笈。這次我寧可殺了你,也要取得秘笈。你計謀雖多,可是法力畢竟和我差距太遠,你好好想想,不要枉送了性命。」 楚流光心中明白勿用說的不假,當面相鬥的話,楚流光確實勝的機會很小。本想鬥法贏了他,他必會覺得羞辱,不敢再來,沒想到他破釜沉舟了。 楚流光想了想,忽然笑道:「誰勝誰負,再鬥鬥看吧!生死有命,我可不能違背我母親的遺命,背個不忠不孝的罪名。」 勿用怒道:「好,我仁至義盡,聽與不聽,就全在你了。」 然後對身邊的小道士道:「明寐,看你的了。」 小道士明寐呆道:「師父,讓我做什麼?」 勿用怒道:「教導了你這麼多年,難道現在還要我來教?」 小道士道:「師父,徒兒明白了。」 然後走到楚流光面前,嘻嘻笑道:「這位女施主,你容顏如玉,腰似河柳,俏麗可人,眼梢含春……哥哥跟你來段歡喜緣如何?」 李瑟見這個小道士只有十四五歲,平常都是一副笑咪咪的樣子,和藹的緊,沒料到竟然是個登徒子。 他心裡惱怒,可是還沒等說話,就見勿用一腳踢在明寐的屁股上,怒道:「什麼時候了,還來這個?你真是枉費了我的心血啊!」 楚流光笑道:「這小弟弟不錯啊!可比你這老道士強多了,他還知道我好看呢!」 道士勿用大忿,心下想道:「不用法寶,了結她不得,秘笈更不用想了。」 他於腰間解下個小合盤葫蘆來,托在掌中,道:「你既神通廣大,可知道葫蘆裡是何物?猜著了算我輸!」 楚流光凝神一看,假意道:「是個小猴兒。」 勿用應聲道:「真的是啊!」 將葫蘆一傾,跳出個棗大的小猴兒,霍地變成一隻斑斕猛虎,竟向楚流光撲來。 楚流光把手一指,那虎退了數步。她轉頭喊道:「李大哥,用刀砍他。」 李瑟聞言一刀劈出,正中猛虎。那猛虎鮮血冒起,被乾坤刀分為兩截,死於門前。 第六集 第十章 死生皆命 勿用見了,惱羞成怒,口裡念訣,一個九瓣銅錘從空中向楚流光打來。楚流光連忙唸咒,一把羽扇出現在她手裡,楚流光便用來抵擋。 勿用盤膝坐在地上,嘴裡喃喃個不停,不知念些什麼。那銅錘便劈劈啪啪打個不停,足有很長時間,這才停下。 李瑟見楚流光已是累得香汗淋漓了。但他記著楚流光的吩咐,不敢貿然幫她。此刻見是空閒,焦急地道:「姑娘,我來應付吧!你快去休息,瞧你累的。這道士真是不要臉,明明早就輸了,還是前來糾纏。」 楚流光道:「李大哥,你忘了答應我的事了嗎?謹記!」 勿用冷笑道:「真是個倔脾氣,死到臨頭,也不知退縮。也罷,今日就殺了你們,免得留下你們,對我名聲不利。侄女,這可是你逼我的,我三次手下留情了。」 楚流光道:「饒我?呵呵,笑死人了,是誰被打得大敗而逃呀?」 勿用聽了震怒不已,當下不再遲疑,忽然咬破嘴唇,然後又咬破中指,用血指在空中亂畫,嘴裡嘟囔個不停,也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那九瓣銅錘本在空中懸掛著,忽然猛烈搖晃起來,然後突然閃電般砸向楚流光。 楚流光連忙用羽扇抵擋,一下被打了個踉蹌,那九瓣銅錘又飛回空中,然後又落下砸來。 李瑟見了這樣的情形,只有乾著急的份,因為沒有楚流光的吩咐,也不敢去幫她。 只見楚流光的羽扇被那九瓣銅錘一下砸碎,銅錘餘勢不緩,一下砸在楚流光胸口。楚流光被擊倒在地,吐了一口鮮血出來。 九瓣銅錘又躍向空中,然後砸向倒地的楚流,看來是要她的命了。 李瑟見了,心中想道:「我若見死不救,轉身逃跑,那還是個人嗎?」 他再也忍不住,大喊一聲,衝了上去,乾坤刀出手,擋住九瓣銅錘。 九瓣銅錘威力巨大,李瑟被震得虎口震裂,這才勉強擋住一擊。心知這樣下去可是不行,連忙用盡力氣,把乾坤刀朝勿用擲去,同時飛身一拳打去。 勿用閉目而坐,也不見有什麼動作,就見他自動飄起,避開了李瑟的一刀。李瑟早料及他能避開,看他後路,一拳奔去,氣勢威不可擋。 勿用被李瑟砰地擊了個正著,可是勿用紋絲未動,李瑟卻覺手臂猶如擊在了巨石一樣,疼痛難忍。 就在此時,楚流光也用手指點了吐在地上的鮮血,然後唸咒,同時大喊道:「雷電戟,降魔劍!」 只見空中飛來無數的戟劍刀叉,向勿用射去。勿用的那個九瓣銅錘忽然化身萬千,幫助勿用抵擋,同時乘隙擊向李瑟和楚流光。 楚流光見來勢太急,心叫不妙,心中暗恨法力施展的早了,威力不足。可是當此時刻,再不盡全力亦是不行了。 她咬牙悶哼一聲,咬破嘴唇,用手指沾了血跡,然後飛快地畫了一道符。那些空中的戟劍刀叉就猛烈起來,勿用抵擋了大部分,可是仍有一劍,正中勿用的胸口,立刻湧出血來。 楚流光大喜,忽見兩把銅錘也到了胸前,連忙念了個咒語,可是來不及了,仍是被一個銅錘擊中。與此同時,見李瑟也是躲避開了無數的銅錘,但被一把不知哪裡來的銅錘,一下子擊在了後心。 危急時刻,不容楚流光多想,正預備再施法術,忽然見那小道士抱起勿用飛身就跑,瞬間跑得不知蹤影,楚流光呆了一下,楚流光見他們去得遠了,這才走到李瑟身邊,低頭抱起李瑟,見李瑟嘴角流出鮮血,笑道:「你真是的,幹嘛這麼拚命?」 楚流光摸了摸李瑟的脈門,登時呆住,臉色一下雪白如紙。良久,楚流光也是不說話,李瑟艱難地道:「楚姑娘,我心裡空蕩蕩的,這是為什麼?」 楚流光盯著李瑟的臉,半晌才道:「李大哥,你心脈斷了,再不能活了。」 李瑟聽了,眼前一黑,一下昏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李瑟醒來,見還在楚流光的懷裡。 李瑟記起楚流光說過的話,道:「我要死了,我想說幾句話。」 楚流光哀傷地看著李瑟,道:「李大哥,你先別說,先聽我說。」 李瑟點了點頭。楚流光道:「李大哥,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捨命救我?這下害你丟了性命。」 李瑟道:「我不幫你,怎麼行。怎麼能讓那道士那樣張狂呢!你若死了,我一輩子傷心,抬不起頭來,那樣我會生不如死。所以你不必領我的情,我救你是為了我自己。」 楚流光呆呆地道:「你們男子,都是這樣喜歡拔刀相助嗎?你若死了,你的妻子怎麼辦?你對得起她嗎?她若在此,絕不會贊同你拚命的。」 李瑟笑道:「傻丫頭,你不明白。香君若是在我身邊,她也會支持我這麼做的,她定不會喜歡一個懦夫的。我以前可不是這樣勇敢,以前見到厲害的人物,我都會躲開的。身為男子漢,有些責任其實是不能躲避的,必須要承擔下來。」 楚流光聽了,呆呆地不說話。 李瑟微笑道:「姑娘別難過,趁我還有口氣,請你幫我一個忙。」 楚流光呆呆地道:「你說吧!我在聽。雖然救不了你,你的遺言,我必做到。」 李瑟黯然道:「好。請你前去京師王家,告訴我妻子古香君,說我死了。等我去世一週年後,請她務必改嫁,否則我心難安,就是死了,也不會瞑目的。」 楚流光再怎麼聰明,也沒想到李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驚道:「李大哥,你糊塗了嗎?還是你和你妻子的感情不好?」 李瑟苦笑道:「我和香君恩愛無比,世上再沒有比我們恩愛的夫妻了。你年紀還小,又沒出嫁,這些事情你不懂的,聽我的吩咐做就是了。至於……唉,至於她,她自有她師父安排,我操什麼心!如雪……」 眼前忽然浮現出一些溫暖香艷的畫面。 李瑟想到痛處,眼睛不由一濕,不過沒有掉下淚來。 楚流光愣了一下,咬牙道:「你騙人,你們男子,哪個不希望自己的妻子能為他守寡,除非你們一點也不恩愛。請你必須告訴我原因,否則我就不幫你!」 李瑟只覺渾身越來越沒力氣,迷糊地道:「可是……可是我要……」 楚流光把手放在李瑟胸口,李瑟頓覺呼吸暢快,宛如沒有受傷一樣。 李瑟心知這是楚流光不知用什麼方法延長了他一會兒生命,便不再浪費時間,道:「你聽好,我給你講我在世上唯一殺死的一個人,他留給我一本書裡的一個真實故事。」 李瑟講的是這樣一件事情。 元朝有個陸狀元的太夫人,她在十九歲時做了寡婦。陸狀元是個遺腹兒,太夫人青年守寡,開始自怨命薄,矢志守節。她到了三十三、四歲的那一年,陸狀元已有十四、五歲了,便請一個飽學的名士到家裡教讀。 一天的晚上,陸太夫人忽然動起春心來,自念家中內外,沒有可奔的人,只有那個西席先生年齡相仿,面貌也清秀,又近在咫尺,於是便往書齋裡走來。 到了門前又不敢進去,只得縮了回去,歎了口氣,要想去睡,可是翻來覆去哪裡睡得著呢!勉強支持了一會,實在忍不住了,便悄悄地又往書齋中去,到了那裡,卻被羞恥心戰勝,又忍著氣回房。 如此這般,及至第三天,覺得一縷慾火直透頂門,這時一刻也挨不住了,就把心一橫,咬著銀牙直奔書齋中來。此時的陸太夫人仗著一鼓勇氣,便往書齋叩門。 裡面的那個教讀先生倒是個端方的儒者,他聽得叩門,便問是誰,陸太夫人應道:「是我?」 那先生聽出聲音是陸太夫人,便朗聲問道:「夫人深夜到書房裡來做什麼?」 陸太夫人一時回答不出,只得支吾道:「先生開了門,我自有話說。」 哪知那先生一口拒絕道:「半夜更深,男女有嫌,夫人真要有事,何妨明天再談?」 陸夫人羞著臉低聲說道:「那不是白天可做的事,我實在憐惜先生獨眠寂寞,特來相伴。」 那先生聽了這句話,曉得了陸太夫人的意思,就在隔窗疾言厲色地說道:「夫人你錯了!想我是個正人君子,怎肯幹這些苟且的事。況且陸先生在日也是位堂堂太史,夫人這般的行為,難道不顧先生的顏面嗎?現下令公子已十五歲了,讀書很能上進,將來定會前程無限,夫人就算不為陸先生留顏面,難道不給公子留些餘地嗎?夫人幸而遇著俺,萬一逢著別的歹人,真污辱了夫人,那時不但名節墜地,貽羞祖宗。就是令郎,如果風聞此事,還有心思讀書求上進嗎?不過今天的事,只有天地知,你我知,我明日也即離去此地了,絕不把這事說給第三人知道,以保夫人的貞名,夫人盡可放心的。此後只望夫人洗心,再不要和今天一樣生那妄念了!夫人好好地回房,也不必愧悔,人能知過即改,便是後福,依舊來清去白,正是勒馬懸崖還不至於失足遺恨。在下言盡於此,夫人請回吧!」 那先生侃侃的一席話,說得陸夫人似兜頭澆了一桶冷水,滿腔的慾念消滅得清淨,垂頭喪氣地回到房中,自己越想越慚愧,不由痛哭起來。 陸太夫人哭了半夜,幾次要想自盡,但覺放不下十五齡的孤兒。又想這樣一死,未免不明不白,倒不如苟延殘喘,待兒子長大成人了,再死不遲。陸太夫人主意打定,這一夜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的早晨,僕婦們傳話進來,說那教讀先生不別而行。陸太夫人心上情虛,也不說什麼,只叫另請一個西席來就是了。後來陸狀元大魁天下,陸太夫人年已半百多了,等到臨終的那天,陸太夫人沒有別樣吩咐,只拿出一百文大錢來,上面用一根紅絨線兒貫著。 大家瞧那錢幣,已摩弄得光滑如玉,錢幣上的字也不大清楚了。其時,滿堂兒孫,都不識太夫人的用意。 只見陸太夫人奮身坐起,高聲說道:「我已經是垂死的人了,卻有一件事如骨鯁在喉,不吐不快。」 陸狀元在一旁忙問是什麼事,陸太夫人道:「我有句最緊要的話你們需牢牢記著。我死之後,如有子孫們青年夭殤的,遺下寡婦,萬萬不可令其守節,宜於斷七之後,立刻給她再醮。誰若違我遺言,便是陸門的不肖子孫。」 陸太夫人說著,就把自己守寡的難忍和私奔教書先生的事,細細地講了一遍。講完了這件事,又繼續說道:「我受了那教書先生的教訓,心上又氣又悔,把『私奔』兩字決意拋撇在腦後。但長夜孤眠,如何挨得過這滿室淒涼呢!當下想出一個法兒,揀了一百文的大錢,在每夜睡不穩的時候,把一百個大錢一齊撒在地上,然後吹滅了燈火,跪在地上一文一文地把錢摸起來。初撒下的當兒,地上錢多容易摸,摸到八九十上頭,錢也少了,又撒開在各處,就不容易摸得著了。」 「不過我咬定牙根,非把百文錢都摸起了,否則絕不睡覺。有時摸得九十九個,為了一文錢東碰西撞的,弄得滿頭是疙瘩塊,我卻不以為苦。待到百文錢摸齊,我人也很睏倦了,自然倒頭便睡,再也想不著別樣念頭了。我似這般的折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如此,足足的二十多個年頭。你們瞧這一分來厚的大錢,不是已摩撫得和紙一樣薄了嗎?守節是這種難受的日子,所以凡我子孫,如有寡婦速即令她再嫁,切勿強著她守節,致做出偷牆摸壁的事來,倒不如再嫁的堂皇冠冕了。」 陸夫人說罷,又再三地叮嚀一番,方瞑目逝世。 陸狀元聽了大悲,便把這段事跡寫了一篇傳記,載於陸氏的宗祠裡。以後有陸氏的子孫夭殄,無論有子無子,全部令其改嫁。 有幾個夫婦情愛極深的,情願替丈夫守節時,須經族長出來勸她再醮。有的矢志撫孤,不忍有負前夫,族長強她不得,便由女子的翁姑親自慰勸。一勸不醒的,待過了一年半載後,又由女子的父母來勸她改嫁。 如經過這幾度手後,果然志操冰霜,不肯改易的。族中人共同出資,捐與節婦土地四十畝,房屋若干,錢若干,給她作為養老送終之用,和翁姑脫離了,自去獨居守貞。 江南的陸氏,他們族中的規例,直傳到了現在,還是這個方法,幾百年來不曾改變過。 楚流光聽完李瑟講的故事,只覺腦裡紛亂無比,其亂如麻。她聰明無比,智慧超群,可是忽然發覺有些事情,超出了她的想像。 李瑟微笑道:「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人之有所不得與,皆物之情也。」 楚流光呆呆地道:「你原來這樣看得開嗎?」 李瑟又笑道:「看不開又如何?我很高興死前能把未辦的事情交代完!我心澄靜,那麼就無苦楚啦!其實江湖中人,如果死前還能從容地交代完身後之事,也是很幸福了。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楚流光咬唇道:「沒了。」 李瑟道:「既然如此,那就這樣吧!」 說完,奄然而逝! 那晚李瑟半夜去看王寶兒後,古香君早就知覺了,不過懶得理會,也就繼續睡了。可是白天一整天,也不見李瑟的身影,便去王寶兒閨房去尋。 王寶兒起初以為是李瑟和古香君開的玩笑,騙她和李瑟和好的,及至知道不是玩笑,就陪古香君尋找。可是不僅沒發現李瑟的任何蹤跡,連花如雪也消失不見,沒有任何消息。 二女開始還是鎮定自若,可是用盡了所有方法,還是一無所獲,心裡便有些驚慌。這倒罷了,派了許多人到處打探後,足過了三天,仍是毫無頭緒。 到了第四天頭上,早晨王寶兒高興地找到了古香君,古香君以為她定是有了好消息,豈知王寶兒說找到了一個占卜極靈的先生,定能知道李瑟的下落。古香君哪裡肯信,王寶兒就給她講起了故事。 永樂皇帝剛登基的時候,朝裡人人都說兵部尚書金忠,善於卜易。金忠是由道衍所薦,隨軍占卜,迭有奇驗,永樂皇帝得國,他功勞不小。 楊士奇是原先輔佐建文帝的臣子,對金忠並不瞭解。他是儒學名士,對於這類事情,豈肯相信。可是朝裡傳得實在是厲害,都說金忠占卜神奇,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連判斷別人吃什麼東西,全都能預先知道。 楊士奇大是不信,一次下朝,楊士奇對金忠說:「你看看我明天吃什麼東西?」 金忠掐指思考了半天才說:「你吃兩盤粘糕。二十碗桔皮湯。」 楊士奇笑了,回家就讓廚師準備飯菜,第二天請朝中大臣作客。 可是第二天天一亮,有詔書下來讓他進宮。永樂皇帝對他說:「今天學士黃淮剛進獻了新糯米,做了粘糕,你只管吃吧!」 「君有賜,不敢辭」楊士奇只好拜謝就吃,面對皇上勉強吃下去。 皇上很高興,說:「我看你吃得挺香,再給你一盤。」 楊士奇只好又吃光了。吃完回府,肚子痛得很厲害,什麼東西也吃不下去,只有喝桔皮湯才行,直到半夜才好。 他突然想起金忠的話,對左右侍奉的人說:「我喝了多少桔皮湯?」 左右回答說:「二十碗了。」 楊士奇長吁短歎了很長時間。 王寶兒講完,見古香君還是不信,就用起了磨功。古香君無法,見王寶兒又使了那麼大的工夫,才請到當朝的大官給掐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再說,算一下,也沒什麼損失。只好答應了。 古香君被王寶兒帶著,來到了金府,見府第很是威嚴,便更不信見到的人會是掐算的。哪有大官會算命的? 古香君見到了金忠,見他雖然和藹,但心裡可不信他會算卦。 金忠問道:「夫人,你要算什麼?請寫兩個字吧!」 古香君便胡亂寫了「和就」兩個字,道:「算算我夫君的前程。」 金忠看了一會兒,道:「笑談封侯事不難,英雄仍作布衣看,紛紛眼前皆商賈,貧富原在咫尺間。」 古香君聽了,大是驚異,心想:「李郎以後定會出人頭地的,可現下確實還是布衣。這算的真靈,說不定他真能知道郎君的下落呢!」 忙道:「大師算的真準,我想知道我夫君的下落,請幫個忙吧!」 金忠便算了一卦,他看著卦象說:「奇怪呀!我決斷不了,重祈禱一下。」 禱告完了,改用龜卜,砍一塊龜板燒灼,對二女道:「你們問卜的這個人,在龜卜的顯像中好像死了。」 二女大驚,連忙纏著金忠幫助破解。 金忠無奈地道:「有一年,我去華陰縣視察,當地一個叫李蒙的人參加科舉考試中了進士,進京去聽候任命官職。到了華陰縣,縣令讓我給李蒙相一面,並且欺騙我說叫李益。我相完面,說:『開始見不到你能享受到朝廷的俸祿。』」「陪同的官員們說:『大概是沒有說出真實姓名,所以沒有相對,請大人再重算。這位叫李蒙,是進士,正要進京聽候任命官職。請看看他能被任命個什麼官職?』」「我問李蒙:『你想擔任什麼官職?』李蒙說:『我就到華陰縣來任職。』我說:『你這次一定會被安排在華陰縣的。只是,從你的面相上看,你沒有在華陰作官的命,怎麼辦?』」「眾人都不相信我的話。待到李蒙到京後,果然授任華陰縣尉。那些官員在曲江船上設宴為他祝賀,同僚們讓李蒙作序,記載曲江游宴這件事。到傍晚時分,序寫出來了。一個叫史翽的人先起來,從李蒙手中拿過序來拜讀。後來,裴士南等十多人爭搶著看序,使船偏向一邊,於是翻了船。李蒙、裴士南等落水淹死。」 金忠講完,歎道:「人豈能逆天,我當時要是能知道他們怎麼死法,豈不會告訴他們?寶兒丫頭和我很熟悉,她帶夫人來的,要是能幫,我一定幫的。可惜你們來晚了啊!要是早來,以我現在的道行,也許能破解的。」 古香君聽了,一下子摔倒在地。她起身正欲給金忠磕頭,求他幫忙,忽然旁邊一個白面黑鬚,儒者打扮的人,哈哈大笑,走了過來。 那人道:「在下袁珙,是他的師弟。夫人不必憂慮,夫人有貴夫旺子之相,所嫁之人,定會飛黃騰達,貴不可言,怎麼能是個短命鬼呢?我絕不是欺騙你,我袁珙從不說謊,不信你問那小丫頭。」 王寶兒本來也是傷心流淚,這時高興地道:「是呀!是呀!他不會騙我們的。香君姐姐,我們有救了。」 袁珙道:「你們回去吧!三天之內,就會有你丈夫的消息,如若錯了,請拿了我的腦袋去。」 二女千恩萬謝,大喜而回。 半路的車裡,古香君忽然想道:「糟糕,我和郎君一沒拜堂,二沒有媒人,怎麼能算是夫妻呢?李郎……李郎他……」 一下子暈了過去。 第七集 第一章 再世為人 楚流光抱起李瑟的屍身,恍恍惚惚,茫然地往後山走去。她身上中了勿用的法術,儘管故意受之,但為求逼真,也是受傷不輕。 來到後山一處風景秀麗的地方,楚流光把李瑟放在一座墳前,跪下來向墓碑磕了幾個頭,起身後轉頭看著李瑟的屍身,見他面容平靜,栩栩如生,似乎只是睡著了一樣,心裡驀地一痛,喃喃道:「李大哥,我把你葬在母親的墓旁,這裡山清水秀,你也該知足了。」 可是楚流光心裡仍是難過異常,怔了怔,卻狠不起心把李瑟的屍體掩埋。 過了一會兒,楚流光又道:「李大哥,本來我讓你聽我的話,約法三章。可是誰叫你不聽我的話呢?自己逞英雄!原本我示弱給那賊道士,等會兒有厲害的招數對付他,誰叫你亂來,瞧,這下死了,可怪不得我。」 楚流光越說越是激動,索性坐在李瑟屍身旁,看著李瑟的面孔說起來。 楚流光又道:「李大哥,我們原本不認識,雖然你想救我,心是好的,可是你也沒救成我啊!就算你沒有幫倒忙,可是你知道嗎?最後還是那小道士明寐替我們解了圍呢!勿用還有厲害的招數正要使出,可是明寐弟弟不等他施法,就把他抱走了。他不知現在被氣成什麼樣子呢!只怕此刻正在吐血。而且他法力沒施展出來,身體損傷巨大,最少三個月內休想再用法力啦!哈哈,大哥,你說好笑不好笑!」 楚流光咯咯笑了一會兒,直笑到淌出了眼淚,才呆呆地止住。 忽地楚流光哭道:「李大哥,你別怪我心狠,可是我們才認識不到兩天啊!雖然我知道一種法術,捨棄三年壽命說不定能救得活你,可是我大戰了兩日,精力早就沒了,到時別說救你,只怕自己的性命都得搭上了。你……你又有了妻室,又不是我的情郎,我為什麼要不顧性命的救你呢?」 楚流光抽泣著說完,忽然起身,隨手折了一根樹枝,變成一把小鏟子,然後選了一處風水極佳之地挖了起來。 楚流光把李瑟放在坑中,用土掩埋起來,埋到李瑟的頭臉處,楚流光忽地忍不住,掩面大哭起來,只哭得桃花失色,飛鳥驚心。 楚流光心如刀絞,李瑟的音容笑貌,忽然一點一滴都顯現在了眼前。楚流光想起李瑟說過的每一句話,心中想道:「他……他是那麼心地善良,與眾不同。他總是為別人著想,就是死了,也為了愛人著想。他……他對妻子那麼好,定然他們感情深重,要是李大哥死在這裡,他的妻子不知會如何傷心呢!像大哥這樣的好男子,世上絕不多見!」 楚流光想到這裡,淚如泉湧,「李大哥……他,他肯真心救我。他死了,這世上還可能遇到像他這樣真心為了救我,可以捨棄生命的嗎?即使有,可是還會有像他這樣的見識,這樣真誠的男子嗎?即使我遇到了比李大哥強上—萬倍的人,終究不是他啊!我……我能忘了他嗎?我……我……」 楚流光想到這裡,忽然渾身一陣顫慄,腦裡靈光一現,驀地明白了一件事情,喃喃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為什麼父親和母親那樣恩愛,還是又有了—個別的女人,原來有時天意弄人啊!母親是個好勝的人,一氣之下,再也不理父親。父親求了母親許多次,母親都不肯原諒他,還讓我跟著她的姓。可是近些年,母親時常獨自發呆,還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一個女人最美麗的時候,不能夠和她最心愛的人在一起,即使是教訓了那個負心人,可是終究吃虧的還是自己啊!既然愛他,為什麼就不原諒他呢?』」楚流光一瞬間明白了許多以往並不明白的事情,不由又悲又憤,又喜又憂,可是到底要不要冒生命的危險去救已經死去了的李瑟呢?楚流光仍是難決。 楚流光知道,她此刻面臨著一生中極重要的一個決斷,當選擇來臨時,既不能退縮,也不能逃避,因為無論什麼樣的結果,她必須都得承受。那樣的結果,既不可以推倒重來,也不可以躲避。 楚流光癡想心思,慢慢面容平靜起來,心裡也越來越是安定。過了不知多久,楚流光慢慢去掉李瑟身上的浮土,把他抱起,微笑道:「李大哥,你既肯不要性命救我,那麼我也為你冒一次險吧!我們誰也不欠誰的。我可不是因為喜歡你才救你的哦!要是不成功,那麼我們就死在一起啦!死在母親墓旁,我也心安。」 楚流光說完,挖出李瑟,把李瑟盤膝坐好,又預備了一些後事,這才坐在李瑟面前。 死而復生之法,對於道家來說,死人罪重惡積不能再生,肉身破壞也不行,橫死短折者,在一定時間內倒可救治。不過此事乃是逆天之事,施救者要以陽壽做為代價,而且還要看死者是否積有陰德,能否救得活,其事錯綜複雜,非三言兩語所能表述。 此時楚流光伸出手指,點在李瑟的眉心上,然後禱告唸咒,一會兒,但覺身輕如燕,飄飄忽忽,不知所往。 四周都是雲霧,不停地往前走,但見天空雲蒸霞蔚,可是無邊無際,沒有個盡頭處。楚流光心想:「糟糕,李大哥在哪裡?怎麼都是雲霧,瞧不清楚!」 心知這是障眼法,蒙心術,便念了一個咒,登時眼睛明亮起來,看清了遠處的道路。 楚流光見前面一處樓台,雕欄玉砌,極是繁華,門匾似乎寫著「閻羅殿」三個大字,心裡大喜,心知李瑟就在那裡,要是此刻趕去,再用些傳下來的秘法,那麼救回他也不是什麼難事了。 楚流光精神大振,向那閣樓飛奔去,可是過了良久,但見那閣樓似乎還在眼前,就是難以接近。楚流光大驚,連忙施展法術,騰空飛去,果然接近了一些,閣樓更加清楚了。 可是楚流光越飛越慢,只感心虛氣喘,心知法力快要用盡了,不過成功就在眼前了,如果此時不堅持,必會前功盡棄,李瑟就死定了。 楚流光咬咬牙,緊緊閉上雙眼,然後睜開,集中精力,又飛了起來,閣樓又近了些。楚流光知道越到近前,越是行進艱難,可是眼皮越來越沉重,眼淚流下,打起了哈欠,身體越來越重,只想躺下睡覺。 楚流光咬牙拚命堅持,此時她哪裡還能飛了,只是踉踉蹌蹌,跌著前行。 忽地,楚流光撲倒在地,身體感到沉逾萬斤,再也不想起來,只想好好躺下來休息。 楚流光腦中還有一絲清明,知道此刻若要回去,還來得及,否則就沒有回頭路,必須成功才行。 看來不拚命是不行了,楚流光暗下決心,狠命咬了舌尖一下,渾身一痛,腦裡頓時清醒了不少,坐了起來,用手沾了口中的鮮血,集中精神唸咒,可是只念了一半,就覺天昏地眩,手腳不聽使喚起來。 楚流光心道:「罷了,我精力耗盡啦!可惜!」 然後人事不知了。 也許只是片刻,也許是很久。楚流光忽然覺得渾身溫暖起來,鼻中聞到了異常的香氣,同時心裡感到非常的舒服,安全。楚流光慢慢睜開眼來,見眼前一個女人正溫柔的看著她。 楚流光高興得的失聲叫道:「母親,怎麼見到您了?我這是在哪裡?」 楚流光的母親楚禮真慈祥地道:「傻孩子,你難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這裡是冥世,你為什麼這麼傻?為了一個已婚的男人,這麼做,值得嗎?聽我的話,回去吧!若是沒有我救你,你此刻就回不去了。你年紀又輕,風華正盛,還有許多的好日子要過呢!聽話,快些回去,快些回去吧!」 楚流光欣喜地道:「母親,既然您顯身幫女兒,為什麼不連李瑟一起救呢?您幫幫我不就成啦!」 楚禮真道:「傻孩子,我算準你有此一難,才在這裡候你。我能耐也是有限,若要救那小子,除非我幫你激發你渾身精力,那才能夠。可是你返回陽界之後,最多就只能再活上兩年,而且不能再施展大的法術。如果令你精神疲憊,輕則法力全無,重則立刻喪命。你心裡掂量—下,到底要不要救那小子?」 楚流光呆了一下,然後堅毅地道:「母親,還是救吧!女兒願意這麼做。別說還有兩年,就是立刻死了,我也甘願。在地下陪伴母親,又有什麼不好!」 楚禮真一呆,心知楚流光的脾氣,喃喃低語道:「命,唉!難道這真是命!」 好一會兒,才對楚流光道:「孩子,這小子不說他有妻子了,就說別的,他有什麼好?他愚笨的很,一點也不聰明,而且是個莽漢,—遇到事情,只會頭腦發熱。你法力那麼強,豈會輕易的敗了?他竟然看不出,魯莽地救你,拖累了你不說,還害他自己丟了性命。這樣的傻子都該死,你不必心存歉疚,你什麼都不欠他。而且世上比他英俊聰明的男子多的是,你找一個比他好上一千倍的人去吧!那樣才配得上你。你的智慧,天下間少有人能及得上你,可是現在別犯糊塗。」 楚流光明眸閃爍,道:「母親,我不是喜歡他,我才認識他兩天,怎麼可能喜歡他呢?我救他是因為他誠實、善良,處處為別人著想。他其實不是笨啊!只是他為別人著想的時候,就忘了他自己;他為別人考慮的太多,就忽略了他自己,看輕了他自己。再說了,他才二十多歲啊!還是個孩子,一點也不成熟,等他成熟了,就聰明了啊!您不是說過,男人要到三十才成熟嘛!否則一點也長不大,只能當孩子一樣看待!」 楚禮真聽了,愣住了,喃喃道:「是啊!男人何止是三十才成熟,就是四十也未必什麼都懂呢!我常說女人聰明,可是我自詡聰明絕頂,可是臨到老了,才真的明白了一些事情!爭什麼臉面呢!為我們女人爭什麼氣呢!都是虛無的罷了,到頭看來,不過是年華虛度……」 楚禮真呆了良久,才道:「孩子,你真的要這麼做嗎?你肯捨棄壽命還有法力嗎?你絕不後悔?」 楚流光堅決地道:「請母親成全。」 楚禮真道:「沒想到你還是走這—步了,你們兩個人,合力破了我辛苦為你下的咒語,看來天意難違啊!你好自為之吧!至於你以後的命運,看你的造化了!不過千萬記住,不要法力再用過度了,否則連兩年都活不了。」 說完,在楚流光臉上一拂,楚流光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小鳥嘰嘰喳喳,清脆之極,在山林裡聲音特別地大。李瑟被嘈雜聲吵醒,茫然睜開眼睛,但見四周鳥語花香,薄霧瀰漫,不知是什麼地方。 李瑟想起了失去知覺前的事情,大是迷惑,心想:「這裡莫非是陰間?」 起身坐起,忽見腿上伏著一個人,那人身體特別的輕柔,宛如沒有重量一般,又傳來陣陣的少女的芳香。 李瑟一驚,心想:「她是誰?楚姑娘?」 連忙把她扶起,見她是個極美麗的姑娘,花容月貌,容色絕代,其容貌之美,比之所見過的任何美人,不僅毫不遜色,而且有另外一種特別的韻味。 李瑟驚住了,盯著那個少女的面孔呆看。過了一會兒,李瑟喃喃道:「這分明是楚姑娘,可是為什麼她臉上的印記沒有了?難道她也死了!這裡是陰間,她臉上的印痕到陰間就沒了?」 李瑟迷糊之極,弄不明白,伸手在楚流光的左頰骨輕輕碰了一下,但覺觸手柔嫩滑膩,心裡忽地一跳。 與此同時,懷裡的楚流光忽然咯咯笑出聲來,接著伸手推開李瑟的手,睜開眼來,笑道:「好癢!你幹嘛動手動腳的!」 李瑟嚇得連忙放開楚流光,道:「我們死了嗎?死人還怕癢嗎?」 楚流光嫣然一笑,道:「怎麼會死呢!我們沒死啦!自然怕癢!」 李瑟呆道:「你救了我?」 然後忽地跳起大喊大叫,高興之極,在林間跑了幾圈,又翻了幾個跟頭,才來到楚流光身旁,興奮地道:「楚姑娘,你真好,你簡直是活神仙啊!連我那麼重的傷也救得活!活著,真是好啊!」 李瑟忽然死裡逃生,心中高興之極。 楚流光微笑道:「沒什麼啦!不過你傷剛好,再要像方纔那樣大蹦大跳的,說不定舊傷就會發作,那時我就算再厲害,也救不了你了。」 李瑟羞愧不已,忙道:「怎麼會,你手段高明,我好得快,不會再發作的。」 嘴上這麼說,可是不敢再劇烈運動了,接著又笑道:「楚姑娘,你原來和公主一樣用法術騙我啊!你們本來都是美人兒,可是偏扮作醜人兒來哄我。也不知道有什麼趣兒?」 楚流光呆道:「什麼?」 連忙從懷裡拿出一面銅鏡,但見鏡中左頰骨皮膚細嫩潔白,哪裡還有什麼難看的胎痕呢! 楚流光呆住了,驀地想起昏迷前母親的話來,心想:「這紅印是母親給我下的福印,小時母親就說過,太聰明的人,老天都會嫉妒,不會讓他壽命長的,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母親定是為了這點,才不惜毀了我的容貌。可是我怎麼破的母親的咒語呢?」 楚流光思索起來,她本聰明,又精通法術,一會兒忽然明白過來,心想:「我知道了!這法術要有人肯為我犧牲性命,我再為他犧牲性命,這樣法術才能被破解。母親千算萬算,以為這樣的難法,我這輩子也不能破解,定能平安的過一生。沒想到老天讓我真遇到了他!」 楚流光想著自己的心思,轉頭悲慼地望著李瑟,心裡又喜又悲。 李瑟見楚流光臉色有異,奇道:「姑娘,你怎麼了?你容貌好看了,反而不開心了嗎?」 楚流光心想:「你哪裡知道,我雖容貌變好了,可是最多還只有兩年壽命啦!」 假意笑道:「我開心的很啊!只是突然變美了,有些難以相信。」 李瑟笑道:「這沒什麼,過幾日你就習慣啦!」 然後忽然忸怩起來,道:「這個……嗯!楚姑娘,我有事想和你商量,不知道冒昧不冒昧?」 楚流光一笑,從懷裡拿出一本書,打了開來,拿出兩個紙人,然後小嘴輕輕一吹,那兩個小紙人就飛走了。 楚流光笑道:「你是想讓我放他們兩個走吧?」 李瑟大喜,道:「正是。不過……姑娘怎知道的?」 楚流光道:「這沒什麼啊!」 接著,頑皮地道:「你現下心裡是不是在想:這小丫頭怎麼這麼聰明呢!法力又高,我以後可得小心,有什麼心思,不能全讓她知道。」 李瑟撓撓頭,尷尬地道:「沒,沒有!」 楚流光不理會李瑟的話,道:「我剛才為了救你,也差點送命,因此現在好生生地活著,感同身受,想起那兩個紙人也很可憐,就再給他們—個重新做人的機會好了。他們若是再不行好事,老天定會狠狠懲罰他們的。」 李瑟聽了,雖沒說出讚揚的話,但眼中全是欽佩的眼神。這讓楚流光比聽到什麼誇獎的話,心裡都開心。 過了一會兒,李瑟忽地走到墓前,恭恭敬敬地磕了幾個響頭,才起身來到楚流光身前。楚流光道:「怎麼,你要走了嗎?」 李瑟也不奇怪,道:「嗯,是的。麻煩姑娘幾日了,再要打擾,心裡愧疚的很。昏迷了這麼久,也不知過了幾天。我再世為人,忽然覺得心裡有了很多別的想法。我想立刻出山,回到京師去。我的朋友們定等得心急了。」 楚流光一笑,心想:「等你等得心急,不是你妻子,難道會是別人?」 也不說破,道:「好。我也有出山的想法呢!李大哥,我跟你出去如何?別忘了,你說過要請我吃許多次飯的,你不帶我出去,怎麼能兌現諾言呢?」 李瑟一怔,然後大喜,道:「楚姑娘,你這想法甚好。你孤零零一個人,在這裡多寂寞啊!山外有趣的很,你這麼聰明,又沒人能騙你,欺負你,在外面玩,一定很開心。」 楚流光笑道:「這麼說來,你肯帶我出去了?」 李瑟道:「自然,別忘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楚流光笑道:「你啊!光想著欠別人的人情,怎麼不說你也救過我呢!」 李瑟道:「還不是姑娘的功勞,我可沒出什麼力。走吧!收拾一下,我們立刻出發如何?」 二人有說有笑,逕去收拾去了。一切妥當,二人準備出山。 楚流光道:「李大哥,我們男女在一起,多有不便。不若我們結為兄妹如何?」 李瑟道:「姑娘好聰明,我都沒想到這個問題。和姑娘結拜,我是求之不得的,不過……這個……」 楚流光道:「別吞吞吐吐的,有什麼事情,請直說就是。」 李瑟別無他法,只好把王寶兒不許他再收姐妹的事情說了,道:「這小丫頭古怪的很,又很小氣,我怕姑娘去她家之後,小丫頭會胡鬧。」 楚流光笑道:「這事容易。你願不願意認我這個義妹呢?若是你願意,我包準把王寶兒哄得高高興興,讓她心甘情願認我這個姐姐就是。」 李瑟知道楚流光的本事,見她滿口答應下來,必有好主意。當下便歡喜地和楚流光拜為兄妹。 李瑟心急,事情一了,立時就要走。楚流光雖下了決心要走,可是離開生活多年的地方,畢竟心裡有些不捨。 二人出了谷口,李瑟忽然小心翼翼起來,道:「妹妹,有個婆婆在尋我的麻煩呢!我們可要小心。我們快些走,省得遇到她。」 楚流光暗察了一下身體,笑道:「不是要快些到京師嗎?這有何難!」 說完在地上比畫了幾下,對李瑟道:「請先走。」 第七集 第二章 花爭春光 李瑟只邁了一步,忽然發覺一下來到了另一個世界,只見四周人來人往,人聲鼎沸,這一切那麼真實,令李瑟目瞪口呆。 李瑟拉過一個經過身邊的大漢,道:「大哥,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那人打量了李瑟幾眼,道:「閣下莫非是傻子嗎?難道你身在京城,都不曉得嗎?」 說完帶著奇怪的神情走了。 李瑟呆住,忽聽旁邊有人輕笑了一聲,轉頭見是楚流光。 楚流光道:「大哥,我是用了縮地之法,我們現在到了京師啦!你何必懷疑?」 李瑟恍然大悟,拉起楚流光的衣袖,道:「走,快走。離王家不遠了。」 李瑟和楚流光才到半路上,就被人認出,前呼後擁地往王家去了。到了王家的門口,早見古香君和王寶兒歡天喜地地等在門前。 古香君看見李瑟平安地回來了,心裡欣喜,樂開了花,不過忽然見李瑟身後站著一個女孩子,皮膚光潔,容顏俏麗,其風姿容貌,超凡脫俗,骨傲神清,有一種特別吸引人的韻味。 古香君一呆,忽然心裡一酸,本來滿腔興奮,頓時化為烏有。 李瑟見到了古香君和王寶兒,心裡特別高興,見王寶兒也高興異常,也不計較上次得罪她的事情,更是高興,便親熱地和二人說笑。剛把楚流光介紹給二女,忽見王寶兒身後四人擠眉弄眼,神情大是古怪。 李瑟見了吃驚不已,原來四人不是別人,乃是四大淫賊梁弓長他們四個。 李瑟不再囉嗦,慌忙回到棲香居,對古香君道:「香君,楚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先好好招待她,我有事情要問寶兒。」 李瑟把王寶兒拉到內室,道:「寶兒,那四個古怪的傢伙,怎麼跑到你家來了?他們沒欺負你吧?」 王寶兒笑道:「哥,你去了哪裡啦!我到處尋不到你,就讓他們四個幫我尋找。他們四人只是乾笑,卻不說你在哪裡,只說你很安全。被我逼急了,才去找你了,也沒有找到,沒想到你自己回來了。他們都是哥哥的朋友,陪我玩耍,怎麼會欺負我呢?大哥說話好奇怪。」 李瑟愣住了,道:「這個……一言難盡。總之,你以後要小心他們四個。還有,不要叫他們留在你家。」 王寶兒道:「好吧!不過他們不陪我玩,大哥可得陪我。」 李瑟心裡叫苦,可是沒敢反對。 二人回到前屋,見古香君和楚流光孤坐著,神情都冷冷的,誰也不言語,氣氛很是尷尬。 李瑟奇道:「香君,怎麼了?你怎麼不陪楚姑娘?你們怎麼不說話?」 楚流光連忙笑道:「沒有,我們才聊完,一時找不到新話題。」 古香君卻冷著臉,一句話也不應。 李瑟心知有問題,再說死裡逃生,也十分想念古香君。就對王寶兒道:「妹妹,楚姑娘是我的朋友,請你為她安排一個好住所吧!」 王寶兒聽李瑟介紹說楚流光救過他的命,又見楚流光端莊美麗,心裡大起好感,此刻見李瑟吩咐,就笑道:「楚姐姐,請你跟我來吧!」 拉著楚流光去了。 所有人都走了。李瑟見古香君仍是坐著不說話,臉上也沒有一絲笑容,心中詫異,道:「香君,我是被人劫持走了,可不是有意離開你。怎麼?你在生我的氣嗎?可你知道嗎?我差點沒命回來見你呢!」 古香君抬起頭,淒涼地道:「我好怕,不過不是怕你死了,若是那樣,也沒什麼,大不了我們在地下廝守也就是了。我是怕你被別的女人迷住,不要我了。」 李瑟哈哈笑道:「傻丫頭,想到哪裡去啦!楚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這次被小雪的師父——天山姥姥劫走,幸虧遇到楚姑娘,才能平安地回來了。她是我的朋友,你別亂想。你對她好一點,可千萬別失禮啊!你以前沒這麼小氣的。」 古香君心裡有氣,心想:「你以前可沒當面說我小氣過。她才來,你就維護起她來!」 賭氣道:「哼!你雖然這麼想,可是人家未必這麼想。我現在去瞧瞧那姑娘去,看她到底怎麼想的。」 李瑟攔不住,見古香君徑直走了,不由愣住了,心想:「我死裡逃生,本想和香君好生親熱一番,沒想到回來就鬧起彆扭了。」 不過古香君溫柔大方,知書達禮,李瑟料來她也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再說楚流光聰明的很,料來能夠應付,也就沒去追她。 過了許久,李瑟在家都等得心焦起來,忽然清脆的笑語聲傳來,然後三女簇擁著進來,一個個如花似玉,鶯聲燕語,好是熱鬧。 李瑟只見古香君左手拉著楚流光,右手攬著王寶兒,笑語盈盈,極是親熱,和方才冷淡的態度有天壤之別,不由楞住了。 三女坐下來,古香君嗔道:「郎君,你真是不像話,竟然欺騙我和寶兒妹妹。流光妹妹已和你結拜,就和我們是一家人了,你怎麼也不說?害我沒有好好招待妹妹,真是失禮。」 李瑟還沒等驚訝,就聽王寶兒也道:「是啊!大哥,你太過分了,老是欺負我。我不讓你認別的姐妹,可是楚姐姐可不是旁人啊!她人又美麗,心眼又好,又……總之啊!你怎麼不早和我說呢!當我是個什麼都不懂事的孩子嘛!太可氣了!分明小瞧人!」 李瑟大吃一驚,道:「啊!這個……這個是我的錯啦!你們都別生氣,我做事總是很糊塗的,其實……總之,都是我不好,你們原諒我吧!」 李瑟搞不清古香君和王寶兒二女的態度,只是支吾地亂說了幾句,也不敢再說什麼了,靜觀三女親熱地說笑。 一會兒工夫,下人擺上了一桌豐盛的酒菜,給李瑟和楚流光接風洗塵。 李瑟摸不清楚三女的關係,只好不說話,只是悶頭吃飯,卻見古香君和王寶兒對楚流光親熱之極,惟恐怠慢了她,把好吃的直往楚流光的碗裡夾。 這倒也罷了,二人對楚流光噓寒問暖,關心殊甚,問起楚流光平時的生活起居,很是詳細,讓她注意這個,防護那個,有些都是女孩子間的特別事情,雖然悄悄說的,可是李瑟還是聽見了幾句,便不敢再聽,努力把耳朵閉起來。 宴罷,李瑟趁古香君和王寶兒指揮下人收拾的空,悄悄對楚流光道:「義妹,你怎麼哄香君和寶兒的?她們怎麼忽然對你這麼親熱啊!我不在的時候,你們說了些什麼事情?」 楚流光微微一笑,道:「我會法術嘛!使了個投緣咒,她們就對我好啦!」 李瑟瞠目結舌,道:「厲害,厲害!你真是太厲害了,還有這樣的法術,我聽都沒聽過。」 楚流光掩口輕笑,道:「傻大哥,我說說玩的,你還真信了啊!」 李瑟瞪大眼睛,不明所以。這時古香君和王寶兒閒下來了,李瑟也就不便再問楚流光什麼了。 一會兒,楚流光告辭要走,王寶兒便和她結伴去了。 李瑟便對古香君道:「香君,你和楚姑娘說什麼啦!怎麼你的態度變化好大?」 古香君嗔道:「義妹就是義妹。什麼楚姑娘啊!她是你的親人了。你可要對她好,不許辜負她。」 又拉雜說了些要如何對楚流光好的事情,吩咐李瑟照做。 李瑟莫名其妙,心想:「女孩子的心思真是難以捉摸。」 見問不出什麼,古香君又一味說些什麼楚流光很可憐,要好好對待她的話。李瑟聽不懂,不由索然無味。 忽地李瑟想起了什麼,道:「香君,花如雪那丫頭呢?怎麼?她還沒回來?」 問完心裡怦怦直跳。 古香君道:「你消失的那晚,她就不見啦!我還以為你們私奔了呢!」 李瑟聽了,臉色慘白,道:「糟糕,糟糕。莫非她被那老妖婆捉住了?她……」 說著懊悔不已,心中滿是擔心。 古香君見李瑟急得厲害,道:「郎君,別急。慢慢說,看看是怎麼個事情。」 李瑟便把怎麼遇到天山姥姥的事情說了。 古香君聽完,笑道:「郎君,你不必擔心,花姑娘絕不會有危險的。」 李瑟道:「你這麼肯定?你怎麼曉得的?」 古香君道:「冷姑娘和你是什麼關係?」 李瑟臉上一紅,道:「什麼時候了,你還盡開玩笑。」 古香君笑道:「我說的可是正經事情。你想啊!以冷家妹妹和你的關係,她怎麼敢讓她師父殺了花妹妹呢?那樣,你會恨她一輩子的,如此,她一輩子的幸福可就毀掉了。因此,無論如何,就算她死了,也會拚命保護花姑娘的。」 www.yunxiaoge.com李瑟心裡稍安,道:「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們女孩子真古怪,方纔你還討厭楚妹妹呢!忽然就心疼個什麼似的,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 古香君正容道:「這是秘密,不能告訴你的。唉!楚姑娘人很好,我差點錯怪她。李郎,你聽我的,以後一定要好好待她,否則你會後悔的。」 李瑟笑道:「罷了,你別再給我添亂了。冷如雪的事情,要不是你搗亂我也沒那麼多煩惱了,我根本就配不上她。楚姑娘可是我的結拜妹妹,你可別再犯糊塗,讓我難堪。」 說完,又嚴肅地道:「今日晚了,花姑娘明日要再不歸,我就去找她。就算用盡所有辦法,我也要找到她。」 古香君道:「好的,不過我猜她是等你回來,她才回來。明日包準她就會到家。」 李瑟歎道:「但願吧!」 夜裡,李瑟翻來覆去睡不著。古香君知道他是擔心花如雪和冷如雪,該說的也都說了,無可安慰,只好任他折騰。 天沒亮,李瑟就起來了,古香君也跟著起床,道:「怎麼不多睡會,離天亮還早呢!」 李瑟道:「睡足了,就起來了,卻沒什麼。」 起身到門外踱步,心裡很不踏實,想著要誰幫忙去尋花如雪。 李瑟正在亂想,忽然一個人影撲了過來,咯咯笑道:「哈哈!還是我先到。」 李瑟猛抬頭,不由大喜,見來人貌美若花,不是擔心不已的花如雪是誰?不過還沒等他高興地開口說話,就見又一個少女也是凌空落下,怒道:「說好不用法術的,你還是騙人。郎君,你哪裡弄來的這麼討厭的女人。」 李瑟更是歡喜,道:「啊!雪兒,你也來啦!看見你們平安回來,我太高興了。」 冷如雪見到情郎,心裡也就開心起來,拉著李瑟道:「郎君,要不是那丫頭,姥姥就不會那麼生氣了。走,我們不理她。」 花如雪看得又嫉又妒,難過得要哭,搶上一步,拉著李瑟的衣袖道:「公子,我哪裡不好了,你為什麼不喜歡我?難道她來了,你不要我了嗎?」 李瑟見花如雪淚水盈盈,眼看要流了下來,心裡痛惜,伸手把她攬入懷裡,道:「你幾次幫我,我心裡領情的很,怎麼會不喜歡你呢?我待你就像是我的親人。」 說著,用眼色示意冷如雪,讓她暫且忍耐,不要再得罪花如雪。 冷如雪見李瑟對花如雪大是親暱,雖見李瑟給她使的眼色,再加上平時聽李瑟的話習慣了,有些害怕。可是見李瑟摟著花如雪,心裡實在是氣憤,再也忍不住了。 冷如雪正要動怒,忽地,一人攬住她道:「妹妹,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進屋呢?姐姐想你的緊呢!」 冷如雪見是古香君不知何時來到身邊,身不由己就被拉著走了。 李瑟見花如雪不再難過,就放開她,道:「這幾日你去哪裡了?那姥姥不尋我們麻煩了嗎?怎地,你和冷姑娘一起回來的?」 花如雪笑道:「你不知道啊!我被那老太婆打傷啦!多虧一個道士救了我。那道士可好啦!還教我和冷姑娘一些功夫呢!對了,他說是你的師叔。」 李瑟驚道:「師叔?他……他人呢?」 花如雪道:「他走了,不讓我對你提起他。他說你今日在京師了,所以讓我回來了。」 李瑟心裡高興,心想:「師叔天靈子還是惦念我的,許久未見,也不曉得他做些什麼事。雖然他和師父似乎有些糾葛,可是畢竟是我師叔,還是掛念我的。」 想到這裡,心裡大是溫暖。 李瑟害怕花如雪和冷如雪鬥氣,就道:「妹子,冷姑娘是我的……好朋友,你要待她和你的香君姐姐一樣好才行。對於你們,我都喜歡的很,沒什麼區別的,再說,她孩子氣的很,不會說話,人又冷冰冰的,你不要和她一般見識。你溫柔又可愛,大人有大量,讓著她些就是了。」 花如雪笑道:「好啊!我才沒那麼刁蠻呢!不睬她就是了。」 李瑟聽了,才放下心來。 屋裡面,古香君一邊和冷如雪述說離情,一邊也勸告她:「好妹妹,外面的花妹子,幾次幫過李郎的忙,是我們的好朋友,雖然愛發脾氣,說話古怪,可是我們也不必得罪她啊!李郎其實心裡愛你很緊呢!你走後,時常想起你。我們三個不是外人,所以不必在乎門面的事情,花姑娘是我們的客人,因此對她得客氣些不是?」 冷如雪道:「這個道理我懂,不過我看見郎君和那妖女在一起,我心裡就忍不住生氣。既然姐姐這麼說,我以後克制就是。」 說完心裡大是委屈,以她的個性,那可是說打就打,說殺就殺的。 古香君笑道:「妹妹真懂事,難怪能統領天山,氣度真大。」 見天山小仙女面色難看,便岔開話題,說起家常來,聊起李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二人都是開心不已,笑聲不絕。 這時,李瑟和花如雪走進屋來,花如雪和冷如雪面色都很難看,不過都沒出聲。 古香君笑道:「花妹妹,走,我帶你去瞧一個妹妹,你見了定會喜歡。她法術高強,人又聰明,我猜妹妹都不一定是她的對手呢!」 花如雪雖然不想離開李瑟,可是哪裡會服氣,道:「我不信,還有比我法術厲害的女孩子,姐姐定是哄我!」 古香君拉著她就走,道:「見見不就知道了?看我哄你沒有?」 古香君和花如雪一走,李瑟和冷如雪愛侶重逢,自然都是歡喜異常。 李瑟把冷如雪摟在懷中,道:「雪兒,終於又見到你了。你不知道,我心裡很想你的,可是……」 冷如雪伸出纖纖玉手,堵住李瑟的口,道:「我也是啊!日夜想到你的身邊來。可是姥姥要殺你,幸好終於沒發生什麼事!」 李瑟道:「江湖上就是這樣,我要是武功高就不怕啦!其實不怪別人,說到底,都是怪我自己本事太小啊!」 冷如雪臉上一紅,道:「誰說的啊!郎君本事大的很的。」 李瑟見了,心裡一歎,心想:「那算什麼本事?」 可是見冷如雪紅暈上臉,誘人之極,不由情動。 二人正欲親熱,忽然聽見敲門聲。二人老大不耐煩,心想:「這是誰這麼討厭啊!」 又不能置之不理,李瑟只好去把門打開。 李瑟怎麼也沒想到,進來的人居然是王老財,還帶了一些下人,走進屋裡之後,也不理李瑟,逕直奔向冷如雪,熱情的很,說了許多讚揚的話,又問天山派的一些事情,看來和天山派關係非同一般,然後拉著冷如雪赴宴去了。 冷如雪雖然百般無奈,可是身不由己,只好被拉走了。留下李瑟孤零零的一個人。 李瑟心想:「唉!她在武林中地位高貴,自然倍受尊敬,我算什麼人物了?」 古香君帶著花如雪來到了楚流光的住所,見王寶兒也在那裡,二人在樹下乘涼。 王寶兒見到花如雪,幾日不見了,自不免一番親熱寒暄,一會兒,王寶兒笑道:「花妹妹,楚姐姐法術可厲害啦!金叔叔占卜神奇,能預先知道別人吃什麼東西,還能猜中蒙著的物件,楚姐姐一樣可以,似乎還更厲害些。她會好些個厲害的法術呢!」 花如雪見不僅古香君這麼說,連王寶兒也這樣誇獎楚流光,心上嫉妒,想道:「不如耍她一耍,讓寶兒看看到底誰厲害!」 便對楚流光道:「你既然厲害,那麼就和我玩一玩吧!」 說完就念訣唸咒,暗暗畫個符兒,使出個隱身法,登時不見了。 古香君和王寶兒方欲驚訝,楚流光道:「這有什麼!」 就飛奔到花如雪跟前,揪了她的耳朵,笑說道:「你這是什麼法術?」 花如雪吃了一驚,便道:「你怎麼看得見我?幹嘛動粗起來?」 就拋下了楚流光,使個遁形法,又不見影兒了。 原來花如雪大有幻術,竟把個身子嵌在一棵大松樹內,若是凡夫之眼,但見松樹,不見有人。 楚流光左右一看,走到松樹根前,笑道:「我若一劍,把你連樹砍做兩截了,看你還往哪裡躲藏!」 便一手扯了花如雪出來。 花如雪不覺大駭,可是仍強說道:「你有高明的法兒,也弄個我看看,你這樣識破別人的法術,算不得什麼。」 楚流光道:「那麼我就學你的隱身法,你若是看得見,我就拜你為師,如何?」 花如雪道:「那你做。」 楚流光恐怕花如雪也看得見,隱了身子,卻又暗暗升在半空。花如雪四面看了一回,茫然不見,最後只管瞧古香君。 古香君也不知楚流光道術厲害至此,就叫道:「妹妹出來吧!」 楚流光應說:「我在這裡。」 花如雪聽來聲在空中,以手搭著涼篷,仰面細看,但見皎皎青天,連雲點兒也沒有,卻哪裡瞧得見楚流光。 花如雪心地單純,此刻已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大讚道:「好妙法!好妙法!姐姐,你快出來吧!」 楚流光輕輕落在花如雪當面,現出形相,道:「怎的就看不見?你被物慾污穢了雙眼啦!」 花如雪忙道:「啊!那姐姐快教教我吧!我拜你為師好啦!」 說完就要下拜。 楚流光連忙笑著把花如雪扶起。王寶兒這時也從驚訝中醒過味來,也要跟楚流光學習法術。 楚流光道:「我法術也是有限,平時小小的傳授指點你們一下,那是無妨的,不須拜什麼師。」 二女都很高興。 古香君見楚流光風采絕世,心想:「楚妹妹真是奇才,既美麗,又聰明,心腸又好,只是可惜……」 第七集 第三章 察微知著 冷如雪在王家所受的接待非常隆重,宴會後,又被安排在極為豪華舒適的庭院裡。 人人都曉得天山派和王家關係甚密,天山派又在武林裡勢力不小,因此冷如雪很受注目。 可是冷如雪接下來卻做出了非常的舉動,可以說震動京師。 在冷如雪的居所,她公然同一個男人居住,而且毫不避諱。當然這絕非是叫人震驚的最大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這男人可是有妻室的,而且據說此人會就任六大門派的盟主。這也不算什麼,但是他到了京師沒多久,居然得到朝中許多大臣青睞,親身接待,先是皇上最幼的愛女無雙公主探看過,然後太子千歲親身到王家,指名要接見他,如此殊遇,何人曾受過? 京師消息本是靈通之地,江湖聞名的冷美人冷如雪居然不惜身份,委身這樣一個男子的事情,立刻傳遍京城,當然這事不過是個引子而已,但足夠引發了對這個男子的議論。 在一個不大的書房中,王老財坐在太師椅上,歎氣道:「兒子,這天山小仙女到底吃錯了什麼藥?居然公然和李瑟那臭小子同居,這像什麼話?天山派本要退出六大門派,如今卻毫無動靜。現在冷姑娘又如此做,難道天山姥姥見六派攀上了太子的高枝,因此掉轉船頭了嗎?李瑟這小子的手段,真是叫人心驚,未見他有什麼行動,在京師就弄得如此大的風浪。」 王容道:「爹爹說的不錯,我自詡見人多了,可是這李瑟確實是個人才。他被這麼多人看重,絕非無因的。」 說完目光流動,眼神大是凌厲。雖然他身子很胖,但此刻神韻外露,哪裡是個不懂世事的傻子呢! 王老財忽地吸了一口冷氣,歎道:「別人倒罷了!怎麼寶兒這丫頭,要死要活的要跟他?他都有了老婆了,再加上那個冷如雪,寶兒又不是傻子,怎麼還往上湊?莫非……莫非寶兒這丫頭去杭州那次,被李瑟那臭小子給……給侮辱了?」 王老財接著捶心頓足,哭道:「定是如此,那時我還叫冷如雪那死丫頭照看寶兒,因此很放心的讓寶兒去杭州呢!沒想到她做出了這樣的醜事,我這個做爹爹的沒有盡到責任啊!」 王容連忙道:「爹爹別急,寶兒絕沒什麼事的,爹爹難道沒看見她走路的姿勢嗎?還是個待字的閨女啊!」 王老財立時頓住,呆道:「確實如此,我真是老糊塗了。可是寶兒到底為什麼不喜歡那麼多有錢有勢的俊俏的公子哥,偏偏喜歡李瑟那賊小子呢?不成,這幾日這丫頭和李瑟帶來的那幾個丫頭鬼混在一起,絕不是什麼好事。我一會兒就叫寶兒不許和她們在一起了,任她哭得怎麼傷心,我也不能放任她了,我要負起做父親的責任。」 王容道:「爹爹慢來。此事我看大可不必。」 王老財道:「哦?怎麼?這事可是關乎我們王家的大事。寶兒不明白,可是我們清楚,趁現在還來得及,可不能讓她錯下去,毀了她的一生。」 王容肅容道:「爹爹,我的想法可是和您相反的。我覺得寶兒如果和李瑟在一起的話,無論對她,還是對我們王家來講,都未必不是好事。」 王老財心裡怦怦直跳,他素來很是信任和看重他的這個唯一的愛子。王容自小就絕頂聰明,大智若愚,裝做是個癡呆的傻小子,令別的商家馬虎大意,因此對他不加提防,使王家賺了許多的便宜,外人還道是王老財的功勞,其實近些年,王家的生意大半都是由王容打理了。 王老財呆了半晌,才驚恐地道:「你是說……」 王容肅然道:「不錯。我們為了我教,兢兢業業已經好幾十年了。數次鬧得財務危機,險些破家,我們為教裡貢獻極大了,如今已經幾十年了,教裡雖說現在勢力很大,可真要把持朝政,使我教光耀天下,那也是極困難的。現在各家誰不為自己的後路著想呢?趁此機會,我們何不為我們王家留一條後路?再說寶兒的幸福被我們打破了,讓她一生不開心,我們忍心嗎?李瑟此人卓爾不群,絕對是個值得信賴的人,再說他的後台如此之硬,我們把他當作敵人,可是大大的不明智。」 王老財覺得有理,道:「這個事情非常重大,從長計議吧!」 冷如雪來到王家後,因和李瑟分別許久,小別勝新婚,自然如膠似漆。幸好花如雪和王寶兒因為纏著跟楚流光學法術,情況才好些,否則李瑟可要被幾個女子纏死了。 李瑟從離開茅山到回京師,短短幾日,雖然令數人惦念,可是有一人輾轉反側,心思百轉千折,和別人卻大大不同,此人便是才女薛瑤光。 薛瑤光自從見過李瑟後,只覺他高深莫測,大智若愚,又謙虛的很,而且他人很奇怪,做事大異於別的男子,不由留上了心。可是李瑟畢竟有了妻室,薛瑤光無奈之下,也是茫然。 忽地李瑟失蹤了,開始薛瑤光很是高興,這樣可以不用見李瑟了,少於一樁惱人的心事。直到李瑟突然歸來,又突然帶回兩個美女,而且又同一位親熱之極,鬧的滿城風雨,薛瑤光又怒又恨,直想殺了李瑟才解恨。 薛瑤光這樣想了幾日,一日才突然明白,「我難道喜歡上了他,才這樣嫉恨他嗎?否則他就算妻妾成群,又和我有什麼關係?」 薛瑤光明白之後,暗恨自己不爭氣,偏偏喜歡上這樣的男子,最後想道:「我定是不瞭解他,才這樣為他著迷,若是清楚地瞭解了他的為人,就不會喜歡他了。世上哪有像父親那樣聰明完美的人令我癡迷的呢?」 薛瑤光主意打定,心裡就輕鬆了,腦筋也聰明起來。 薛瑤光想起王寶兒近幾日突然請來的四位客人,其中的三個正是擒過她的那幾個淫賊。可是薛瑤光見這四人和王寶兒甚是親密,搞不懂其中的緣故,而且京師裡的勢力關係錯綜複雜,可是不能輕易地下手,到時自討苦吃,弄了個燙山芋在手上,得不到好處,那就得不償失了。不如先弄清楚事情的原因,再下手也不晚。 薛瑤光想罷,便一面吩咐人盯緊四個淫賊,一面打探情況。 王寶兒和花如雪跟隨楚流光學習法術,這日花如雪纏著李瑟去了,王寶兒近不了身,便賭氣去尋楚流光。 二女說些私房話,又說些女孩子的話題,例如美容啊!保養啊等等,過了許多時候,王寶兒也就有些厭了。 她跟隨楚流光學了些法術,過了幾日,因為太難學會,加上好奇心沒有了,也就不怎麼上心了。 楚流光見王寶兒如此,笑道:「妹妹,怎麼了?有什麼事不開心?」 王寶兒懨懨地道:「你共人女邊著子,怎知我門裡添心。」 楚流光噗嗤笑道:「原來是你好悶啊!那我們出去走走?」 原來王寶兒說的乃是謎語,上聯謎底是個「好」字,下聯謎底是個「悶」字。楚流光聰明絕頂,一下就猜著了。 王寶兒驚喜地抓住楚流光的手,道:「啊!姐姐原來這麼聰明,居然連謎語也能一下猜到。」 楚流光笑道:「我碰巧知道罷了。妹妹喜歡做什麼?我們去玩吧!天氣晴朗,無事又逍遙,多好呀!你反而悶什麼!」 王寶兒一怔,低下頭,小手揉著衣角,心想:「對啊!我到底喜歡什麼呢?」 想了半晌,呆道:「黑不是,白不是,紅黃更不是,和狐狸貓狗彷彿,既非家畜,又非野獸;詩也有詞也有,論語上也有,對東西南北模糊,雖是短品,卻是妙文。」 楚流光道:「原來妹妹喜歡猜謎,那姐姐陪你好了。來吧!別悶悶的。」 王寶兒剛才的話,上聯謎底是「猜」字,下聯謎底是「謎」字。 王寶兒見楚流光聰明的很,一下連猜了兩條謎語,她年紀又小,心思單純,忽然遇到猜謎的高手,不由興奮起來,便把心事放在腦後,高興地道:「姐姐原來猜謎厲害。呵呵!我好喜歡哦!」 她讓楚流光猜謎,道:「畫時圓,寫時方,冬時短,夏時長。是什麼東西?」 楚流光微微一笑道:「東海有條魚,無頭亦無尾,更除脊樑骨,便是你的謎。」 王寶兒笑道:「姐姐好棒啊!」 原來兩人出的謎,謎底都是「日」字。 王寶兒又道:「池中沒有水。」 還沒等說出下句,楚流光就道:「地上沒有泥。」 將「池」的三點水去掉是個「也」字,將「地」的土字旁去掉也是「也」王寶兒見楚流光猜到謎底不奇怪,可是這麼快就知道,可也太神奇了,不由驚喜。 楚流光其實來到了王家幾日,她留心察看周圍的一些人事,知道了個大概。王寶兒單純的很,有什麼心事都流露在臉上,她早猜透了她的心思,當下為了哄她開心,二人便猜起謎來。 王寶兒出了許多的謎語,楚流光都輕易地便猜到了。王寶兒心有不甘,可是又過了一個多時辰,也沒難住楚流光。 最後,王寶兒歎氣道:「服啦!服啦!姐姐實在是太厲害了。我見過那麼多人,也都沒有姐姐厲害。姐姐實在是世上最聰明的人了,又會法術,人又聰明。不過,我猜謎也很厲害的,姐姐要是出謎難倒我,我才真的服氣。」 楚流光道:「妹妹聰明伶俐,姐姐是知道的。不過真要難倒你也不是什麼難事,你有些東西是沒見過呢!」 王寶兒豈會服氣,怒道:「姐姐光說大話,姐姐確實是聰明,可是難道我就笨了?我不信,我都十五了,還說我是小孩子?姐姐快快出謎,我讓姐姐知道我的厲害,看看到底我還小不小。」 楚流光道:「好,那你聽好,其實你不知道謎底也沒什麼的。妹妹心地單純,有些東西不知道的話反而好呢!」 王寶兒怒道:「快說,快說。姐姐別囉嗦了。」 雲_霄_閣楚流光道:「那好吧!何水無魚?何山無石?何人無父?何女無夫?何樹無枝?何城無市?請妹妹告訴我。」 王寶兒頓時呆住,擰緊眉頭,悶了好久,也沒吐出一個字。 楚流光見了,心裡暗笑,心想:「這丫頭果然不知道這謎底,本來還怕她知道,還要出些別的呢!看來是用不著了。」 王寶兒想了半日,實在想不出,只好道:「姐姐,我猜不到。你這謎語真怪,快告訴我答案吧!」 楚流光道:「這些是出於釋迦凡塵語錄勸修經裡的話,南水無魚!無山無石!阿人無父!彌女無夫!陀樹無枝!佛城無市,前面六字合起來,乃南無阿彌陀佛,是和尚念的語咒。和尚的事情,妹妹自然不知道這些,倒無關妹妹的智慧。」 王寶兒噘著嘴,不服氣地道:「是呀!和尚的事情,我怎麼知道。姐姐再出別的謎語。」 楚流光笑道:「好的。」 她怕王寶兒下不來台,會生氣的,便出了些雖然很難,但料來王寶兒能猜到的謎語。說了一些之後,王寶兒果然都猜到了,不由眉飛色舞,高興起來。二人聊的甚是投機,此後幾日,二人好的不得了,時常在一起玩耍。楚流光本事極大,時常弄些小把戲,就哄得王寶兒很是開心。 不提王寶兒,再說薛瑤光這幾日,見李瑟和幾個女子忙得不亦樂乎,她到棲香居去,只見到了古香君幾次,不知冷如雪和李瑟到底是怎麼回事,古香君任二人在一起風流,也是毫不在意。和古香君說話,暗自探她口氣,見她雍容典雅,和藹可親,卻聽不到她埋怨,也問不出什麼,不由奇怪。 這日,薛瑤光決定去天香閣找王寶兒探看虛實。一進門,就見王寶兒正要出去,便道:「妹妹這是做什麼?忙三火四的,我一來,你就要走了嗎?是不是我討人厭?」 王寶兒笑道:「薛姐姐,你是不知道呀!我家來了個姐姐,人可聰明啦!能掐會算的,什麼事情啊!她都曉得。你知道金叔叔會算卦吧!可我看,楚姐姐比他都厲害呢!」 王寶兒高興之餘,就說起楚流光的本事來,說她不打開箱子,就能知道裡面裝什麼,可以算出別人明天吃什麼,還能變出些奇怪的玩意。王寶兒眉飛色舞,把楚流光誇的是天上少有,地上無雙,天下第一的聰明美人。 薛瑤光雖知李瑟帶回來一個極美麗的姑娘,暗地裡瞧了瞧,不過也沒在意。忽然聽王寶兒如此誇耀,大吃一驚,雖然她知道王寶兒對於她喜歡的人,那是會極力地誇獎;不喜歡的人,就會極力地蔑視。可是聽王寶兒說的內容,真不是一般的人所能比的,王寶兒就算誇張,可是只要楚流光有她話中的一分本領,可也夠厲害的了。 薛瑤光登時留上了心,不過此來還有別的事情,就道:「寶兒,前幾日你身邊那四個長相奇特的人呢?怎麼這幾日瞧不見了?他們是你的朋友嗎?」 王寶兒笑道:「是啊!他們是李大哥的朋友,自然是我的朋友啊!他們人很有趣的,陪著我玩,不過李大哥回來後,不許了,他們就回家去住了。不過我隨時可以叫他們來啊!姐姐找他們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好了。」 薛瑤光道:「哪裡,我看著他們眼生,所以好奇的問問,倒沒別的事情。」 薛瑤光心裡暗暗盤算,又問了些事情,才作罷。 王寶兒道:「姐姐,你要有空閒,我們去瞧楚姐姐好不好?我知道姐姐心中以為我在胡說,很是不信她有多好呢!」 薛瑤光有些吃驚,道:「我哪這麼想了。不過左右無事,我們一起去瞧瞧也好。這樣的姐妹,我也想結識呢!」 二人結伴到了楚流光的住所,一進門,就見楚流光在仔細地指點婢女做事。院階前面一尺多見方的土地被翻過土了,然後楚流光從口袋裡取出兩粒花籽種下去,再吩咐一個婢女用盆扣上。 王寶兒走到近前,道:「姐姐在做什麼呢?」 楚流光含笑道:「你—會兒就知道了。妹妹,這位漂亮的姐妹是誰啊!」 王寶兒便給二人介紹。 寒暄了一會兒後,楚流光道:「好了。」 走過去,把盆拿走後,地上竟然已經長出花來了,只見它漸漸長大,足有五尺來高,每層葉子上都開出花朵,其中有兩朵燦爛奪目,格外可愛。 薛瑤光驚奇不已。王寶兒早見過楚流光的手段,倒不怎麼奇怪,只是拍手道:「啊!楚姐姐好棒啊!」 楚流光見薛瑤光滿是疑惑,對她笑說:「傳說這是仙家的旌節花,我偶然得到的種子,倒非我有什麼特別的本事。」 薛瑤光一怔,道:「姐姐可別謙虛,聽說姐姐可以隔箱視物,不知能否看到我右手中握的是什麼東西嗎?」 楚流光微微一笑,道:「妹妹手裡的是一朵牡丹花。」 薛瑤光本來聽見楚流光大言不慚,居然叫她妹妹,不由惱怒,但聽到她說出答案,不由一震,把手攤開,果然潔白如玉的小手上是一朵紅色的牡丹花。 薛瑤光道:「你這麼快就算出了?你用的是什麼卦法?」 楚流光噗嗤一笑,道:「我哪裡算什麼卦啦!我是猜的啦!」 薛瑤光奇道:「猜?猜的?」 楚流光道:「是的。我在園中曾經看過妹妹,見你喜歡手裡掐朵花來把玩,又聞到了牡丹的一些香味,所以知道你手裡是牡丹花啊!」 薛瑤光吃了一驚,心想:「她如此心細,察微知著,真是不可小覷。」 道:「姐姐這麼有心,由小知大,真是智慧超群,小妹佩服的很。」 楚流光含笑道:「妹妹客氣了。」 薛瑤光見她一口一個妹妹,心中有氣,眼珠一轉,道:「姐姐這麼聰明,想必什麼都知道了?」 楚流光道:「那也未必,只不過凡事都略知一二罷了。」 薛瑤光心中暗笑,心想:「你見識真是淺陋,如此張狂,等下有你好看的。一個人再怎麼聰明,也不可能什麼都懂的。」 當下,薛瑤光便天南海北,天文地理,和楚流光談論起來,可是薛瑤光絞盡腦汁,也沒難倒楚流光。薛瑤光對於經商之道最是拿手,不過在此事上要是出些問題,把楚流光難倒了,也算不得什麼本事,因此,薛瑤光便尋些別的刁鑽古怪的問題發問,可是楚流光居然侃侃而談,對答如流。 最後薛瑤光發覺實在難不倒楚流光,心思一轉,冷笑道:「姐姐果然是天下第一聰明人,我看沒有女子比你厲害了。嘿嘿,也不可能有男子比你厲害了。」 言下之意是沒有男人能配得上她了,那樣,就算再怎麼聰明!豈不也是很悲哀的嗎? 楚流光好似沒有聽出薛瑤光的意思,卻神色一黯,道:「有的,妹妹把我說得天下第一,其實不說男子,就是女子,我來到寶兒妹妹家,就發現了一個人要比我厲害得多。」 一直看薛瑤光和楚流光二女熱鬧的王寶兒也忍不住問道:「楚姐姐,你說的是誰?居然比你還厲害。」 薛瑤光心中一蕩,心想:「我自幼就有才女之名,看來你還不是那麼狂妄,居然還曉得我的厲害。」 不禁得意。 楚流光仰首歎息,道:「她行事寬大中正,又心地仁厚,可謂得天之助。最厲害的是她可以說到做到,想做便做,我卻不行,有些事情,我知道怎麼做,但是卻做不到,這有什麼用?所以說,知易行難。因此我再怎麼聰明,也絕不會是最厲害的女子,我看只有她才能堪當天下第一。」 薛瑤光都聽呆了,道:「她到底是誰啊?」 楚流光抿嘴笑道:「妹妹日後便知,我現在就是說了,你也不會信的。等你吃到苦頭,你就曉得了。」 薛瑤光輕蔑地一笑,心想:「這恐怕是你杜撰出來的吧!反駁不了我的話,便用別的謊話來搪塞,看來你的智慧也是有限的很。」 第七集 第四章 智人智事 李瑟和冷如雪如膠似漆,快樂不知時日,過了些日子,才想起應該回家了。 這些日子裡,冷如雪因和李瑟親密無間,在李瑟的勸告下,因此對花如雪表面很是客氣。王寶兒又很害怕冷如雪,不敢和她爭寵,所以李瑟還算逍遙。 不過日子一久,花如雪和楚流光學習法術厭了,再加上眼見李瑟和冷如雪親熱不禁,再也忍不住,便爭風吃醋起來。李瑟窘困之下,才想起應該回家了。 李瑟在棲香居和古香君提起要回家的事,古香君也連連點頭稱是,道:「我們的酒樓被花妹妹的丫鬟小石頭管著,不曉得會出什麼事呢!幸好師父在酒樓,否則我定會放心不下。不過我們還是盡快回家去才好。寶兒的生日也已經過了,我們在京師也沒什麼事情。」 李瑟道:「對極,我們今日收拾一下,明日就動身。」 二人還在說話,一個丫鬟進來道:「公子,夫人,有客人來訪。」 李瑟不知是誰,便出去迎接,見解縉和楊士奇聯袂走來,連忙迎上前去,笑道:「什麼風把二位大人給吹來了?二位大大有事吩咐小子就是了,麻煩二位大人親自光臨,真是折殺小子了。」 解縉笑道:「你忙的很,叫你時常去我們府邸去玩,你卻只顧著風花雪月,倚香偎綠,哪裡肯去見我們這些糟老頭子?青春年少,瀟灑風流,真是令人艷羨啊!」 李瑟大是尷尬,道:「哪裡,我是怕打擾二位大人。」 說話之間,三人走進屋中,古香君連忙奉上茶來。 聊了一會兒,楊士奇道:「李公子,我們此來是要帶你去見一個人的,這人你見過的,不過你曉得嗎?他乃是你的師叔呢!」 李瑟吃了一驚,手上的茶水都濺了出來,道:「你們說的是誰?」 解縉道:「少師姚廣孝,法號道衍的便是。」 李瑟道:「啊!我是見過他一面,可是我師父沒說過我有過這個師叔。」 心想:「這絕不可能,他是和尚,師父是道士,風馬牛不相及,怎麼能牽扯到一起?」 楊士奇肅然道:「你去見見便知原委了,其中的事情,我們也不知道。」 李瑟見二人一臉肅穆,料來定會有什麼大事,再說心裡也是好奇的很,當下道:「不錯,那麼二位大人可否代為引見?我也想知道其中的原委。」 解縉道:「甚好。我們現在就動身吧!」 三人剛走出門,就見王寶兒、楚流光、花如雪三女走來。 王寶兒和解縉、楊士奇打過招呼後,就道:「解叔叔,你們帶李大哥去哪裡啊?」 解縉道:「我們要去拜會姚少師,其實,你的李大哥是他的師侄呢!」 王寶兒聽了大喜,道:「啊!那我可要跟著去見識見識,平時見他的樣子很怕人的,不過既然他是李大哥的師叔,那麼就不會嚇著我了。嘻嘻!為什麼他當了大官了,還要做和尚呢?很多人都想知道呢!我這次去問問,然後說給大家聽。」 花如雪「啊」的一聲驚叫,道:「你說要去見那個和尚大官?那我可不去,我怕得很,他法術太厲害了。」 楊士奇無端歎了一口氣,對楚流光道:「這位姑娘,她們一個要去,一個不要去,那麼你呢?」 楚流光微笑道:「我自然要去的。說不定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楊士奇和解縉相對愕然,齊道:「好厲害的老和尚,果然算準了會有兩個女娃要去。」 楚流光微笑不語,王寶兒卻追問個不停。 幾人一起坐車乘轎奔「慶壽寺」去了。原來道衍雖然位高權重,但除了上朝,平日都是穿僧服、住寺廟,近些年,他都居住在慶壽寺裡。 到了慶壽寺,來到一處禪房,解縉進去通稟,二女和李瑟連同楊士奇等在外面。 幾人見禪房很是雅致,擺設乾淨,又有些古玩書畫。李瑟和楚流光、王寶兒便留心賞看,來到一處畫像處,王寶兒忽地仔細揣摩起來,然後驚道:「大哥、楚姐姐,你們快來,你們看這畫上寫的是什麼?」 楚流光和李瑟聞言看到,見一個和尚的畫像處題了一首詩,詩云:「一夕靈光出太虛,化身人去意何如?秋丹不用爐中火,凡子心頭一點除。」 李瑟見畫中那和尚的三角眼,形如病虎,正是在宮中見過一面的道衍的形象。李瑟驚道:「這是少師的畫像。可是這詩……」 楚流光含笑點頭,道:「寶兒和大哥猜的不錯。」 這時楊士奇笑著走過來,道:「三位果然都是聰明人。這詩是個謎語,謎底乃是『死禿』兩個字,這不是別人,乃是解大學士的手筆,他和少師玩笑慣了。少師看了他題的這首詩,只是哈哈大笑,卻不以為意,仍舊掛在明處,其胸懷真是博大。」 李瑟和王寶兒嘖嘖稱奇,楚流光則笑道:「好一個得道的高僧啊!」 這時,解縉推門進來了,笑道:「你們趁我不在,說我什麼壞話呢!」 然後對楚流光道:「姑娘,請你進去吧!少師要先見你。」 李瑟大是奇怪,心想:「我還沒問清他到底是不是我師叔呢!他怎麼倒要見楚妹妹?這是什麼緣故?」 旁人卻都不以為意,一個小和尚帶著楚流光去了。 小和尚把楚流光帶到一個禪房前,行了一禮,便自去了。 楚流光輕輕地推開門,見一個和尚盤膝坐在椅上,對她一笑,示意她坐下。楚流光見他年紀似乎不怎麼老,三角眼,顴骨突出,從面相上來看,是極凶之相,不過如今光芒已斂,透出一股柔和的味道,不禁稱奇。 那和尚笑道:「相由心生,心變相亦變,姑娘何必在意?不過楚姑娘,我要單獨見你,你可奇怪?」 楚流光道:「昨日我算了一卦,曉得今日要遇到貴人,不想大師果然要見我了。我很想知道您對我能有什麼好處?我現在豐衣足食,事事如意,逍遙的很,而且我懂得不少,有什麼事情我自己不能辦到的嗎?難道需要別人襄助?」 www.yunxiaoge.com道衍笑道:「你說的的確很對。可是你看到了嗎?屋裡這盆花快要到了凋謝的季節了。自然,你能有辦法令它不凋謝,可是你自己呢?」 楚流光一顫,道:「師叔果然厲害,無所不知,無所不曉,難怪名震天下。可是我身上的疾病,乃天意所為,師叔難道有什麼辦法嗎?」 道衍不回答楚流光的問題,卻正容道:「一個人如果盲了,那麼他的耳朵是不是應該很靈活?一個人聾了,那他的眼睛是不是更明亮?」 楚流光用心思索道衍的話,道:「您說的不錯。」 道衍笑道:「世事就是如此,失去了一項,會在別的地方彌補,有得有失啊!要是專心於一事,反而能有大成就。」 楚流光道:「對,請您繼續說。」 道衍道:「我老啦!法力也衰竭了,幫不了你什麼忙了。不過能幫你的人就在你的身邊,你為什麼不善加利用呢?」 楚流光一怔,隨即歎氣道:「師叔,那可是渺茫的希望啊!和沒有希望差不多。而且以損害別人為代價,我即使運用計謀能得到,我也行動不來。就算行動了,其後我心裡也是難安,生不如死,我才不那麼做。」 道衍哈哈笑道:「你這是用你的假心來蒙我的雙眼,可惜我只用心來體察世界。來,我為你開釋。」 然後從懷裡拿出一本書,道:「這是我一生心血所著,名為『智典』,你只要學會了,便可縱橫天下了,還需要什麼法術幻術嗎?豈不聞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嗎?」 楚流光激動地接過那本秘笈,激動地翻了起來,好一會兒,抬頭見道衍含笑望著她,眼珠一轉,把書放在桌上,淡然道:「嘿!老和尚,我可不領你的人情!你會有好心幫我?我看你是想利用我,幫你的好師侄罷了。」 道衍仰天大笑,然後道:「好聰明的小姑娘。不過你如果不是我師侄的老婆,我也不屑利用你啊!他老婆不少,也都聰明的很,我幹什麼要給你?你不要的話,我也不強求。嘿嘿!難道想要我書的人,還少了不成?」 楚流光淡淡地道:「那好啊!我正不想要呢!而且我可不是他的……我是他的妹妹而已。」 輪到道衍怔住了,苦笑道:「唉!算我錯了,大小姐,請您收下我的書吧!」 見楚流光帶著勝利的笑容收下了秘笈,才歎氣道:「我白活了八十多歲,還是鬥不過女娃。李瑟那小子現在也是笨笨的,怎麼倒討女孩子喜歡?」 楚流光笑道:「原來師叔也不是什麼事情都知道。你不必套我的話,有問題直說便是。」 道衍笑道:「那好。你告訴我,李瑟這小子憑什麼打動了你的心?我算出他命犯桃花,可是你的智慧天下超絕,非—般的俗世女子可比,難道僅僅因為他肯捨命救你,你就對他另眼相看?」 楚流光先是臉上一紅,隨即星眸迷離,道:「心體光明,人心一真,便霜可飛、城可隕、金石可貫。若偽妄之人,就算再聰明厲害,在我眼裡也是面目可憎,形骸徒具。溪水再淺,也是清澈可愛;渾水再深,也是叫人厭煩。不過這也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他心地善良,但不自以為是。而且對我們女子溫柔體貼,真心的關愛,沒有一絲歧視的想法。這樣的人,如今在世上絕不多見啊!」 楚流光越說星眸越亮,激動地道:「師叔說李大哥笨,其實他哪裡笨啦!他是心裡有疙瘩,沒有解開罷了。如若解開了,他會是天下間最有能力的人。魚得水勢而忘乎水,鳥乘風飛而不知有風。我得到師叔您的秘笈,只是有形的智慧,可是李大哥做事不憑機謀,率性而為,意氣所至,感召人心,此乃無敵於天下的最高境界啊!」 道衍點了點頭,歎道:「你如此智慧,超出我的意料,從此以後,江湖就是你們的了。該是老衲退出的時候了。嘿嘿!老天果然會安排。」 說完慨歎不已。凝思了一會兒,又道:「你不是想把李瑟心中的疙瘩解開嗎?請看老衲的手段吧!」 說完,拉著楚流光的手,一同走出了房間。 再說楚流光和道衍說話的時候,李瑟等人也沒閒著。楊士奇對解縉道:「我們可沒敢說你壞話。別說少師了,解大學士你連皇上都拿著沒辦法,我們豈敢得罪?」 解縉笑道:「過獎,過獎。」 李瑟好奇心起,道:「哦?皇上也拿解先生沒辦法?楊大人定然知道許多這樣的事情吧?請大人講講,讓小子長長見識。」 楊士奇見王寶兒也是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就道:「好,那我就講幾個。」 皇上有個貴妃死了,祭祀時把大學士解縉請了來,讓他朗讀祭文。而那所謂的「祭文」不過是一張白紙,上面除了四個「一」字並沒有內容,實是的無米之炊。 解縉不慌不忙,稍加思索,立即變「無」為「有」並朗聲讀道:「巫山一片雲,峨嶺一堆雪,上苑一枝花,長安一輪月。雲散,雪消,花殘,月缺。嗚呼哀哉!尚饗!」 皇上和眾大臣聽了不禁暗自叫絕。 還有一次,那是朱棣欽授解縉為翰林學士,命他主編「永樂大典」的時候,解縉時常侍奉於皇帝左右。朱棣知道解縉學識淵博,吟詩聯句對答如流,便經常出一些難題考他。一次,朱棣對解縉道:「愛卿,寡人有位愛妃夜裡生了一個孩子,你替朕做一首詩吧!」 解縉立即吟詩恭賀道:「吾皇昨夜降金龍,」 朱棣道:「是個公主,不是太子。」 解縉馬上改吟:「化做嫦娥下九重。」 朱棣又道:「可惜已經死了。」 解縉介面道:「料是人間留不住,」 朱棣道:「已命太監拋入金水河裡去了。」 解縉續吟道:「翻身跳入水晶宮。」 朱棣哈哈大笑道:「愛卿真會隨機應變啊!」 楊士奇講了兩個解縉在朝廷上的隱事,李瑟和王寶兒聽得目眩神迷。李瑟歎道:「解先生真聰明啊!」 解縉笑道:「這沒什麼,旁門左道罷了。都是小聰明,沒什麼用處。」 楊士奇笑道:「哪裡是什麼小聰明啊!皇上想盡辦法難為你,都沒成功。前些日子,皇上另想了個主意,對你說:『愛卿,我們都知道你很聰明。今天朕叫楊學士說一句真話,請少師說一句假話,只准你加一個字,把兩句話連成另一句假話,你能做到嗎?』」「於是,我說了句真話:『皇上坐在龍庭上。』少師說了句假話:『老鼠捉貓。』」「這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句話,我們成心看你的笑話。但你應聲答道:『皇上坐在龍庭上看老鼠捉貓。』這當然是天大的假話,你立刻答出了。」 「皇上還不肯罷休,改口道:『還是這兩句話,你用一個字把它連成一句真話。』」「你隨即答道:『皇上坐在龍庭上講老鼠捉貓。』這是道道地地的真話了,我們還是沒有難住你,哈哈!」 幾人說笑不禁,談的甚歡。 王寶兒也湊趣笑道:「我記得有一回,一個官員和解叔叔來我家赴宴,在花園裡要他當場為雞冠花作詩一首。解叔叔不假思索隨口吟道:『雞冠本是胭脂染』,首句剛出,那人忽然從衣袖裡取出白雞冠花道:『不是紅的,是白的。』解叔叔不慌不忙介面吟出:『今日為何淺淡妝?只因五更貪報曉,至今戴卻滿頭霜。』那傢伙聽罷,連連點頭道好呢!」 李瑟聽的也是佩服不已,連連稱讚解縉。 楊士奇對解縉道:「李公子既然如此推崇你,你就給李公子題首詩吧!」 解縉笑道:「我就曉得你不會放過我的,好,拿筆來。」 楊士奇道:「慢著,還要出題目呢!嗯!就以斧頭為題好了。」 他有心要為難解縉,便出了個古怪的題目,心想:「這麼天馬行空的,他一定會很為難吧!」 解縉卻不假思索,援筆立就。 斧兼贈李公子斫削群才到鳳池,良工良器兩相資。 他年好攜朝天去,奪取蟾宮第一枝。 楊士奇見了大驚,心想:「解縉怎麼一改平時的嬉笑嘲諷,居然這麼誇獎起李瑟來!李瑟雖然是個人才,但也不至於受得起這麼誇讚啊?難道是因為少師的緣故?可是他連少師也戲弄的啊!」 正思索間,忽聽一人大笑道:「好詩,好氣魄。可是解才子為何對小輩如此客氣呢?記得我師兄天靈子拿他的畫像請你題詩,你見他是個道士,便寫道:『賊,賊,賊。』我和他正相對愕然。你繼續寫道:『有影無形拿不得。只因偷卻呂仙丹,而今反作蓬萊客。』連我們你都戲弄,卻對後輩客氣,難道你轉了性子?」 眾人都是一齊大笑,和道衍見禮。 李瑟見道衍帶著楚流光走出來,並且說出他師叔天靈子的事情,不由信了大半,正不知如何應對的時候,卻見道衍和眾人寒暄之後,對他道:「果然少年英才,居然得了個好綵頭,昔年你師叔天靈子都沒有你這麼幸運,來吧!跟我來。」 拉著李瑟,和眾人點了一下頭,便往裡邊去了。 李瑟被道衍拉著手,只覺一股暖流傳來,激動不已,心裡有千言萬語想要述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第七集 第五章 畫龍點睛 李瑟隨道衍來到僻靜的禪房後,立即跪下叩頭道:「師叔,小侄有眼不識泰山,請您原諒。師父從來不和我說他的事情,也沒說過我們門派的事情,是以不認識您。初見師叔,小侄既驚且喜。」 道衍把李瑟扶起,笑道:「大師兄他把你教的好啊!有些事情是需要你慢慢體察的,和你說了也沒什麼好處。別看我不在你的身邊,可是你出山之後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眼中。」 說完哈哈大笑。 李瑟驚道:「什麼?那麼小侄丟人現眼的事情,師叔是一清二楚了?」 不由沮喪之極。 道衍愛憐地道:「孩子,你不必垂頭喪氣。你今日既然能來到我的身邊,那就足見你的本事了。你可知道,我若是瞧不上你,豈會認你這個師侄呢?」 李瑟澀然道:「可是……可是我一事無成,武功又給人廢了,前途渺茫,師叔還理我做什麼?」 道衍道:「玉從石中來,不經琢磨,何以成器?區區事物橫逆困窮,是鍛煉豪傑的一副爐錘,受其鍛煉者,則身心交益;不受其鍛煉者,則身心交損。還好,你一路走來,雖有小紕漏,但無損大局。你現在身處迷霧中,可是你已在陽光大道上了,如若破除執迷,便可一飛沖天了。」 李瑟迷茫地道:「請師叔教誨。」 道衍歎道:「唉!我哪裡能教誨你什麼,其實你一路走來,對我才是個大教訓。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自己。你就像一面鏡子,把我一生的得失都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孩子,你做事自然而不做作,在世而不出世,乃是我窮極一生才參悟透的啊!」 李瑟道:「師叔千萬別這麼說,我現在就像是在大海裡的小舟,隨波逐流,不曉得向哪裡去。我的前面都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我看不到陸地,人們常說:『海中有仙山』,可是仙山在哪裡呢?」 道衍道:「那是你沒清楚你自己罷了。你聽我的身世來歷,你就曉得你的見識是多麼高遠了。」 他沉吟了一會兒,道:「我姓姚名廣孝,長州人,本為醫家子。十四歲那年,剃髮為僧,法名道衍。那一年,我遇到了道士席應真,就是你的祖師爺,此後得其陰陽術數之學,經過苦練多年之後,終有所成了。」 李瑟第一次聽到關於師門的事情,不禁聽得入神。道衍見他的神情,就又道:「你師父是我們的大師兄,天靈子是二師兄,我乃是三師弟。嘿嘿!他們是道士,我卻是個和尚,大是古怪吧?世事就是如此,什麼事情都會發生的。」 李瑟點了點頭。道衍隨即一臉嚴肅,道:「我有通天徹地的奇術在身後,自思應該做出一番大的事業,便行走江湖,尋找機會。終於,讓我發現當時的世子燕王有帝王之相,便投身在他的身側,又介紹了金忠和袁珙兩位朋友輔佐他。我們同心協力,歷經千難萬險,終於打敗了朝廷的軍隊。」 道衍仰首追思,不勝唏噓,呆了一會兒,才道:「當今聖上,那時只不過是個王爺,若非我出力幫他,他豈能得到萬乘之尊,建立不世之功業?我們攻進京師後,我是志得意滿,當真是意氣傲睨,旁無一人,兼且百官皆稱讚不迭,我不禁得意揚揚。皇上也是高興,所謂富貴不歸故鄉,猶如衣繡夜行,皇上便讓我且回故鄉,並賞賜黃金一千、白金五千、彩帛百端、藍玉十笏,七佛紫金毗戶帽一頂,上嵌珍寶七顆,千佛鵝黃袈裟一件,上綴明珠二十四粒等等珍珠寶貝。又敕羽林軍三百沿途護送,並陸路鑾輿一乘,水路御舟一隻。沿途官員都歸我調遣,那樣的氣派,真是威風啊!」 李瑟聽到此處,心想:「果然好大的排場。」 聽道衍繼續道:「我自幼喪了雙親,只有一個姐姐,在她身邊被撫養長大,這鞠肓之恩,如同親母一般。我自從富貴之後,並未通問,到如今功成名就,昔年瓢母一飯,淮陰尚報千金,何況我姐?我便親率百官前去拜訪。哪知我姐姐大怒,閉門不納,從人再三勸解也是無用。我只好先去訪我的幼時好友王賓。」 「可是王賓也不見我面,只是遠遠喊道:『和尚誤矣,和尚誤矣。』沒有辦法,我又去見姐姐,跪在門前求她,她才開門對我道:『你哄著燕王說他是真命天子,乘著建文皇帝年少登基,教唆燕王興兵造反,危逼京城。皇上不知去向,六宮化為灰燼,皇子、皇弟盡遭屠戮,而又誅滅忠臣數千家。夫人、小姐,囚辱教坊,守節自盡者,不知多少!加上兵戈戰亂,士兵百姓死傷無數,你做了多少的孽啊!古人有云:『忠、義為天地之正氣。』你如此做法,真是愧對祖先啊!從今而後,你我不到黃泉,永不再見。』」道衍說完,默然良久,才歎道:「我即便富可敵國,權可通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是卻沒有家的溫暖,一點也不快樂。姐姐臨死都沒見我!你說,我活得可有意義?」 道衍淒涼無比,一字一句道:「人生只為欲字所累,便如馬如牛,聽人羈絆;為鷹為犬,任物鞭笞。如果一念清明,淡然無慾,那麼天地也不能轉動我,鬼神也不能役使我,豈不快樂?」 李瑟見師叔悵然若失,可是卻無可勸解,想想他的一生,果真是為了追求功業,太過執迷,陷入了虛名之中,不禁感歎,慢聲吟道:「權貴龍驤,英雄虎戰。以冷眼視之,如蟻聚膻,如蠅競血;是非蜂起,得失猥興。以冷情當之,如冶化金,如湯消雪。功名富貴,只是雲煙,人生苦短,到底什麼才是永恆的追求呢?」 道衍惘然道:「人生在世,如同大夢一場,爭名奪利,好勝逞強,人皆被利鎖名韁所纏,難怪有人做詩云:『鐵甲將軍夜渡關,朝臣待漏五更寒。山寺日高僧未起,算來名利不如閒。』」李瑟輕輕地道:「師叔說的是,不過師叔現在看破了,也不晚啊!一旦悟道,便可通天,何必對往事耿耿於懷?」 道衍聽了李瑟的話,忽地嘴邊掛著笑,定定地看著他,神情頑皮之極,哪裡還有一絲的惆悵在他臉上呢? 李瑟見了大驚,口吃地道:「師……叔……你怎麼啦?」 道衍以手捧腹,指著李瑟,哈哈大笑起來,道:「癡兒,癡兒啊!」 李瑟不明所以,暗叫:「糟糕,師叔怎麼了?難道……難道瘋了不成。」 道衍忽地住口不笑,神情嚴肅起來,正容道:「『算來名利不如閒』,此詩雖有一定道理,但若是經歷不同的人來看,感悟卻大不相同的。此詩若是化外之人所作,定是道行太淺,徒然羨慕功名富貴,可是因為不可得,所以做此詩聊以自慰罷了。人,只有經歷過了,心才能真正的體驗到那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夏蟲不可以語冰,凡人怎麼可能瞭解那些功名赫赫的人的內心呢?沒有經歷過,你知道挨餓是什麼滋味?你知道痛苦,心疼的滋味,到底是怎樣的一種滋味?」 「體會了之後,你挨過餓了,才真正的明白吃飽的滋味;心疼過了,才知道真正歡喜的滋味。如果懼怕困苦磨難,懼怕名聲顯赫,懼怕負擔功業,只是一味躲避退讓,那麼,你永遠也不曉得你的心,不曉得苦辣酸甜。」 李瑟忽地被道衍給說愣了,癡癡地道:「可是我師父教誨過我,凡事不可強求。要知一旦放縱,就著了痕跡。日月經天,江河行地,它們自然而然,所以能夠永恆。我們的追求,是要永恆的東西,為了瞬間的,注定消亡的東西而著迷,是多麼愚笨和可笑啊!」 道衍道:「你說的不錯。可是,符合你師父的道路,卻不一定適合你。仙道之路,從沒二人用同一種方法行得通,刀君—派,說是以刀入道,可是刀不過是憑藉罷了,或者說是一個途經的點而已,你師父的方法教誨不了你,你也體會不到的。」 道衍見李瑟越來越是迷茫,忽地語氣一轉,道:「洪武三年,太祖朱元璋始讀『孟子』,讀到『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君有大過則諫,反覆之而不聽則易位』時,大是不屑,當他翻到卷四『離婁章』時,龍心大怒。因為這一章裡有這樣一段話:『孟子告齊宣王曰:『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膽量好大的孟軻,竟敢鼓動百姓在皇帝對待他們不好時,就把皇帝當作仇敵賊寇,那還了得。於是,他就詔告天下,說孟子的這段話『非臣子所宜言』,罷免孟子在孔廟中的配饗。朱元璋擔心大臣們會反對這一做法,又明告群臣,有敢勸諫者,以『大不敬』論罪處死,並且『命金吾射之』。」 「過了些時日,當時的刑部尚書錢唐忍不住了,明知勸阻皇帝有殺頭之罪,仍然參本抗旨勸諫,並命役人抬棺隨己上殿,願意袒胸受箭。他說:『臣得為孟軻死,死有餘榮』。」 「朱元璋知道『孟子』在全國人的心目中的地位已無法動搖,想完全禁止是不可能的,只好組織了一個『孟子』審查的衙門,出了本『孟子節文』,把『孟子』刪得七零八落,共刪去八十五條,只剩下了一百七十條,作為命題、取士的範本。並詔告天下,讚揚孟子『辨異端、辟邪說,發明孔子之道』,又恢復了孟子配饗孔子的地位。」 李瑟忽聽師叔講起了朝廷裡的故事,不知他有什麼用意,但料來必有深意,便用心體會。 道衍又道:「朱熹說過,孔子的儒學未嘗一日得行於天下,這的確是事實。儒學確實在不斷地變著,經董仲舒、『二程』、朱熹等人之手,兩千年來,已經面目全非了。如今讀書人都把儒家捧為正統,可是這正統哪裡去了?」 「孔子云:『三人行,必有我師。』這話怎麼沒人聽進心裡去?都認為孔子是聖人,凡事都要聽他的,這就違背了儒家之道。」 「墨子云:假如都傚法自己的父母,怎麼樣?天下當父母親的很多,但仁義的很少,如果都傚法自己的父母,那就是傚法不仁不義了。那都傚法自己的老師,怎麼樣?天下當老師的很多,但仁義的很少,如果都傚法自己的老師,那就是傚法不仁不義,不可以做為準則啊!那都傚法自己的國君怎麼樣?天下做國君的很多,但仁義的很少,如果都傚法自己的國君,就是傚法不仁不義。傚法不仁不義,不可以作為準則。所以,父母、老師、國君三者,都不可以傚法,唯有天道,才是可以傚法的。天之行廣而無私,其施厚而不德,其明久而不衰,故可法之。」 雲霄閣李瑟突然聽了這一番言論,感覺好像被雷擊中了一樣,渾身一震,一下呆住了,腦中紛綸無比,心裡空蕩蕩的,沒有著落處。 道衍又道:「『詩經』云:『匪今斯今,振古如茲。』(不是今天才如此,自古以來就如此啊!這話說得好,自古以來,所有的話都是哄騙人的啊!千年不變的傚法之句數不勝數,舉其犖犖大端者,如『以吏為師』、『法先王』、『見賢思齊』、『臣事君以忠』、『天不變,道亦不變』……在我看來,都是哄人的,全都是狗屁。老師的話,書上的話,其實到了你的身上,都是狗屁啊!」 李瑟喃喃道:「全都是……全都是狗屁!」 道衍道:「不錯。」 李瑟渾身已是汗透,一瞬間,身上不知哪裡冒了許多的汗水。 只聽道衍又道:「宇宙內,事要力擔當,又要善擺脫。不擔當,則無經世之事業;不擺脫,則無出世之襟期。你以前的所作所為,擺脫了,卻沒有擔當,說到底,你只不過是逃避罷了。你哪裡是什麼見識高遠,行事高深?了心自了事,逃名不逃世,方是心之根本。出世之道,即在涉世中,不必絕人以逃世;了心之功,即在盡心內,不必絕欲以灰心。你以前的那些狗屁見識,都是下乘,都是胡鬧罷了。心若不了,妄談其他,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 李瑟腦裡似乎炸了一樣,什麼也想不起來,眼神呆滯,只是顫聲道:「那我該如何?我該如何……」 道衍大喝道:「混俗和光,在世入世,融入眾生,放下自卑,棄其消極,勇於進取,這才是煉心。古人曰:『未修玄,先做人,人做完,仙不遠。』做常人所做之事,成為一個真正的人;行常人不能為之為,待機而後動。心懷道志,身處紅塵,名曰塵世煉心,身隨流水去,心如白雲閒,其在世洗心,非消極厭世,而是勘破世事,靈通運用,不迷幻境而已。其區別在於,俗人追求錢財名利,是為享受,然耗精費神催人速死;我得到錢財名利,是為助道行善積德,保命長生,故俗人有短暫快樂,卻有無盡煩惱,而我有短暫煩惱,卻可永世逍遙。」 道衍說完,仰天大笑,也不等李瑟回味,忽地又道:「傻小子,凡事你若只用肉眼去看,什麼事能明白?你出山之時,遇到了聞名江湖的淫賊花蝴蝶,你以為是你殺了他嗎?告訴你,他的師父,和你的祖師爺席應真乃是同門師兄弟,刀君的心法,只傳一人,別的弟子就要另闢蹊徑。他和我是同一輩的人,如果真的論起來的話,可以這麼說吧!他和我們乃是同一門派的,是師兄弟,都是刀君一派。以他高深的修為,如要殺死他,憑我的道行,都是做不到的,更別說你了。若非他有他的理由,他會甘心死在你的手裡?你能殺死他嗎?人都難逃一死,可是所謂薪火相傳,才會源源不絕。他自有他的道理,你仔細去想想吧!到底他是不是被你殺死的?」 道衍這些話說出來,比以前的所有言語更有震撼力。李瑟突然發現,他一開始的所有經歷,所有想法,一下全部被否定了,而新的真相,超出了他的想像和認知,他原來一開始的所有想法和念頭,居然像泡沫一樣破碎了。 李瑟腦中「轟」的一聲,隨後身子輕飄飄地,不知身在何處。 道衍見李瑟忽然委摩於地,道:「昔年有葉道士畫龍,點睛之後,龍嘯九天。今我傚法前人,做畫龍點睛之事。」 說完運氣在李瑟眉心一點,然後再也不看他,甩袖大笑而去。 李瑟忽覺腦中一陣清涼,隨即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眼前,似乎發生在他眼前一樣,而他只像一個旁觀者一般觀看。 李瑟對於那些事情,忽然心裡變化起來,似有感悟,似無感悟,恍恍惚惚,不知所往。 ….文.…; ….人.…; ….書.…; ….屋.…; ….小.…; ….說.…; ….下.…; ….載.…; ….網.…; 第七集 第六章 如雪如玉 王寶兒隨李瑟拜訪他的師叔道衍,可是沒和他說上一句話,就悶悶而回了。王寶兒自幼出入豪門侯府,因為王家勢力極大,故頗受重視,可是這次卻沒得到什麼綵頭,不由難過之極。 王寶兒雖然難過,可是也不敢耍蠻,要知道衍名聲極大,威鎮天下,又有通天徹地、通神役鬼的本事,加上面目凶的很,王寶兒可不敢胡來。 王寶兒在閨房裡正在氣惱,忽見冷如雪走了進來,道:「小丫頭,你怎麼把我的郎君勾引跑了?快說,他人呢?」 王寶兒忙道:「冷姐姐,我沒有啊!你別誤會,大哥在他的師叔的寺廟裡,回不回來,可不關我的事。」 王寶兒著急地解釋起來。 原來王寶兒的父親王老財囑咐過王寶兒,不許她得罪冷如雪,因為天山派和王家關係密切,而且在她去杭州的時候,冷如雪曾經暗地裡保護過她,所以要寶兒聽冷如雪的話,起碼不能得罪她。 這些也就罷了,冷如雪脾氣可是很厲害,雖然對著李瑟和古香君倒是很溫柔,可是對著別人就冷若冰霜,又冷面無情,王寶兒接觸了她幾次,就怕得不得了。 冷如雪見王寶兒有些畏懼,道:「諒你也不敢!不過你見著那個什麼師叔了嗎?真的是郎君的師叔嗎?他留下郎君有什麼事情?」 王寶兒道:「見是見了一面,可是連一句話都沒說,我就回來了啊!大哥是真的留在那裡了,也沒告訴我原因。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王寶兒說完之後,想起自己的不受重視,沒人寵愛,不由委屈之極。 冷如雪道:「你真是的,去了也是白去,什麼都不曉得。我去問別人好了。」 說完便走了。 慶壽寺的一個清晨,晨鐘響起,喚醒了一個夢中人,正是昏睡了三日的李瑟。 他輕輕地推開門,閉目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睜開眼睛,露出了一個甜美的微笑。這兩個動作雖小,可是神情舉止透出一股說不出來的味道,似乎不是凡塵中人。 這時,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哈哈!恭喜啊!恭喜!你終於醒了!」 李瑟轉身拜倒,道:「多虧師叔的教導,侄子得破執迷。師叔的道賀可是不敢當呢!」 道衍笑著把李瑟扶起,道:「我可不是恭喜你,我是恭喜我自己。你要是再不醒來,我這小小寺廟就要被人剷平了!」 李瑟心中坦坦蕩蕩,頭腦也是清明無比,似乎脫胎換骨了一樣,聽了道衍的話,也是一笑,道:「為我的事,師叔可是費了不少心!以前的蠢事,想想也是可笑!結果現在連累師叔了!不知是不是冷姑娘來麻煩師叔了?」 道衍笑道:「對,就是她。不過那個小狐狸精為了你,居然也不怕我了,她們一起前來討你,幸好我還有些道行,嘿嘿!」 李瑟聽了心驚不已,曉得這位師叔法力高深,行事又異於常人,花如雪她們可別出什麼差錯才好,忙賠笑道:「師叔道行高深,武功厲害。她們兩個不懂事,居然敢來騷擾您,真是不知好歹。只是不知道結果怎麼樣了?」 道衍笑道:「你這小子,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你擔心什麼?難道我還會害了她們不成?我讓她們吃些苦頭,那是長長她們的見識,旁人若是求我,我都懶得看上一眼呢!更別說親自動手了。」 李瑟大喜,道:「多謝師叔教導。」 道衍忽地皺眉道:「不過現在來的丫頭,我可對付不了,只有麻煩師侄您親自出手了。」 李瑟大是難堪,道:「師叔取笑了!不過……不過真的有人這麼厲害,連師叔都覺得頭痛嗎?師叔在說笑吧?」 道衍拍腿搖頭道:「非也,非也。等下你自己去問她好了。真是羨慕你,有如此多的奇秀女子喜歡你,老衲{「文」}年輕時若是{「人」}有一個這麼{「書」}靈秀惠中的{「屋」}女子鍾愛,也就做一個花和尚了。唉!那樣豈不大佳?可惜,可惜!」 李瑟知道這位師叔道行深不可測,表面似乎很淺顯無知的言語,其實都暗含玄機,看起來是個膚淺的人,其實修為之高,絕非言語所能形容。他當下問道:「師叔,您是在提醒我什麼嗎?我行事糊塗,幾個女子都搞不清楚,弄的亂七八糟的,師叔是不是覺得我太笨了,這麼簡單的事情都解決不了。您想指點小侄嗎?我很笨,領悟不了,請您直說吧!」 道衍道:「我是在慨歎自己的命運呢!真的。年輕的時候希望遇見聰明的女子欣賞我,可是沒有,等到了我位高權重,一呼百應的時候,年紀大了,我又不需要女子了。可見人生得一紅顏知己,是非常難得的,得到了,是多麼大的幸事!如果你遇到了,應該好好珍惜才是!只有那些修為淺,資質淺的人,害怕陷進情愛的慾望中,才會因為懼怕後果,所以遠離女色。但是真正的仙道,是和任何東西都沒有關係的,和情愛也沒有關係。你的心超然物外,超脫塵世,心與天合,才是最終的目的。」 李瑟道:「我知道師叔的根本意思了。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我只有突破了你們教給我的東西,才能真正尋找到我自己的仙道。」 雲*霄*閣道衍笑道:「不錯,耳目見聞為外賊,情慾意識為內賊,被賊所困,被賊所蒙蔽,都是下乘。知覺識聞聽,都是可以望得見的小道,大道是要心才能領悟的。老子云:『道可道,非常道。』意思是用語言說出來的道,就不是永恆的道。你明曉此點,就明曉一切了!」 說完哈哈大笑,逕直去了。 李瑟望著道衍的背影,癡立了一會兒,才循路出門。走到一處轉欄,就見古香君坐在路旁的一個小亭裡,望見李瑟,高興地跑了過來。 李瑟笑道:「我正要回去呢?你怎麼來了?」 古香君笑道:「你三日沒回去啦!所以前來瞧瞧。郎君,你怎麼好像變了個人似的?感覺和以前不同啦!」 李瑟道:「胡說,我哪會變!還不是和以前一樣。」 古香君拉著李瑟,讓他轉了幾個身,仔細地瞧了個清楚。 李瑟任她擺弄,苦笑道:「香君,幹什麼?別折騰我啦!回去再說,這裡可是寺廟。」 古香君這才罷了,道:「郎君身上有股說不出的味道,和以前可是大不相同了。」 李瑟道:「你才和以前不同了呢!看不出你倒厲害,連我師叔都害怕你了。你做了什麼事,讓他那麼誇讚你?」 古香君奇道:「啊?他真的是師叔?我還以為不是真的呢!師父不是道士嗎?」 李瑟道:「這有什麼稀奇,萬流歸宗,和尚、道士也不過是稱呼不同而已。你怎麼把師叔弄的不敢惹你的?師叔說連冷、花兩位姑娘都吃了一通教訓才走的。」 古香君笑道:「沒什麼啊!本來她們兩人要來找你,我也沒攔,以為沒什麼事情呢!可是見她們怏怏而歸,我才擔心啦!可是我武功比她們都不如,做不了什麼事情,便拿了被褥衣食,對師叔說在這裡等你回家為止,一切東西又不用寺廟裡的,他也不必趕我出去!他看了我一眼,搖著頭就走了,然後你就出來了。」 李瑟道:「難怪師叔害怕了!哈哈!你這招叫粘字訣,是很厲害!」 笑著拉著古香君回王家去了。 李瑟回到王家,冷如雪和花如雪都聞訊而來,二人吃了道衍的一些苦頭,本來既驚懼又懊惱,如今見情郎回來了,目的既然達到了,也就高興起來。 李瑟道:「你們別在意,師叔是在鍛煉和考驗你們呢!讓你們見識到一些東西,開闊你們的視野。你們要是好好想想,必會大有好處的,說不定武功法術都會進步呢!」 花如雪道:「真的?他真是你的師叔?那為什麼還把你關起來不許別人見啊?老和尚……不,師叔真的太厲害了!不曉得原來公子有這麼厲害的師叔。」 不由替李瑟高興。 冷如雪卻心生嫉妒,挽著李瑟的胳臂道:「郎君,我們去我住所吧!好些天沒見你,心裡想的很,好不容易回來了,別在這裡和不相干的人囉嗦了。我去彈琴給你聽。」 李瑟見花如雪臉色立刻變了,心知她要發怒,當下忙著說道:「花妹妹是我最親近的人,怎說是外人?你不要胡說了。不過聽你彈琴倒也不錯,很久沒聽了,還真想的緊。」 當下李瑟拉著將欲反駁的冷如雪就走,轉身之際,對著花如雪微笑了一下,眨了眨眼,意思是說冷如雪不懂事,讓她擔待些。 花如雪見了李瑟的表情,心裡雖不情願,但也舒服很多,心想:「這臭丫頭什麼都不懂,刁蠻的很,我何必和她一般見識?李郎還是喜歡我的。」 這時古香君見李瑟和冷如雪走了,便進來對花如雪道:「好妹妹,你別看李郎和冷姑娘在一起,只不過她凶蠻一些,為了哄她,沒辦法而已。你不必生她的氣。」 花如雪笑道:「我知道啦!只要李郎對我好,我才不搭理冷姑娘呢!我去找楚姐姐玩去,才沒空理她。」 說完和古香君告別而去。 李瑟和冷如雪情侶相見,自然有一番旖旎。冷如雪蛾眉凝黛,杏頰紅霞,亭亭秀質,一種窈窕堪憐的情態,讓李瑟也是情動。 李瑟從冷如雪的櫻桃小口,到白中透紅,紅中透白,潤膩無比,吹彈可破的冷如雪的每寸肌膚,都用口品嚐。 冷如雪被親的渾身上下處處受用,李瑟騰身而上,抄起冷如雪兩瓣玉足,架上背頭,下邊大陽物直插花蕊內抽送,撐開嫩肉,漸沒龍根。 冷如雪在下,媚眼半閉,不住嬌聲道:「哼!哎喲!輕點兒吧!少進去一點吧,哎喲!痛死人啦!等水來了,再由你怎樣玩,何必這樣急呢?」 李瑟見她如此浪法,愈加銷魂,抽送得格外有勁。又用指頭拈住她的乳頭,輕輕地捻弄。冷如雪連心肝都癢了,淫水果然濕流,陰戶頓時寬大許多,便再也不怕痛,把兩條腿重新張開,左右高舉,柳腰一閃,屁股往上緊湊,將大物盡根送入。 李瑟亂抽亂頂,冷如雪又嬌聲道:「哼!哎喲!這幾下頂的真好,哼!哥哥,哼,好哩!你怎麼這樣會呀!你的大東西直插到我的花心裡去了,玩得我癢死了哩!玩得我魂都飛了哩!」 李瑟一面極力抽送,一面看她淫聲浪態,快活得如登仙界。眼睛看的是嬌滴滴的花容,鼻子聞的是粉臉香味,懷裡抱的是雪白柔軟玉腿,腿上靠的是肥嫩屁股,陽物插的是緊緊陰戶,真是人生爽處,莫過於此。 再說花如雪到了楚流光的房間,發覺屋裡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花如雪不由奇怪,喊了幾聲,見沒人答應,走到內室,才見楚流光躺在床上,見花如雪來了,勉力掙扎起來。 花如雪見楚流光臉白如紙,連忙道:「姐姐,快些躺下吧!」 把楚流光身子慢慢扶住,斜靠在枕上,道:「姐姐怎麼總是隔幾日就要生病一次呢?姐姐什麼都懂,難道治不了自己的病?」 楚流光歎氣道:「人力有時而窮,哪裡有人能有脫胎換骨,改天換地的本事呢?不過我身子也就弱些而已,就算累著,休養幾日就好了,卻也沒什麼的。不過不能教你法術了,真是抱歉。」 花如雪黯然道:「別法術不法術的,慢慢來就是了,我也不太在意,姐姐別累壞了身子就是了。」 楚流光笑道:「法術你不學,我倒有個別的本事,你肯定想學。」 花如雪淡淡地道:「什麼本事啊!我沒姐姐聰明,可能想學也學不會呢!」 楚流光嫣然笑道:「你不想學?那好吧!我還以為你喜歡李大哥呢!還想教你怎麼樣討他的歡心,看來是我多管閒事了。」 花如雪立刻驚喜地抓住楚流光的胳臂,道:「什麼?姐姐要教我這個?薛姐姐已經教過我一些了,你比她聰明,一定更有用。為什麼不早說啊!我要學,我要學啊!」 楚流光道:「看你著急的樣子,也不知道羞。」 歪著頭朝花如雪嫣然一笑。 花如雪卻瞪著圓圓的眼睛,奇道:「我為什麼要害羞啊?我就是喜歡李郎啊!自然能討他歡喜的本事,我才要學啊!」 楚流光見花如雪不通事物,比之王寶兒還要單純,不由莞爾一笑,不過見花如雪真是可愛,也隨即心生憐念。 李瑟自見過道衍,整個人只覺得重生了一次,對事物的看法和以往大大不同起來。如果以往的話,他需要一個人好好的靜修,才能仔細體察那些微妙的變化,可是現在身在眾女中徘徊,李瑟卻不覺拖累,身心平靜如常。 李瑟心理起了變化,發覺他的刀君心法,也比之武功被廢後上升了一個層次,身體敏銳了許多,可是這樣卻更加的麻煩起來,因為他的武功是以削弱心法為代價的,但是現在發覺刀君的心法居然進步了,那麼武功應該就不能再練了。可是怎樣去練刀君的心法,怎麼繼續進益,李瑟仍是不知道。 大部分的時間李瑟都和冷如雪在一起,時常王寶兒和花如雪也來,只是古香君和楚流光不常在李瑟身邊,倒是李瑟時常要去瞧瞧她們。 李瑟雖然沒什麼事情要做,但就這樣,每天也是不得空閒,如此一來,倒惹得一人情思昏沉沉。 這人就是才女薛瑤光。薛瑤光先前對李瑟起了好感,可是理智告訴她,遠離李瑟才是最好的辦法。李瑟失蹤的幾日,薛瑤光還高興了幾天,及至李瑟回京,又帶了兩個異常美貌的女子回來,更加的沒有空閒。薛瑤光想去瞧李瑟,都沒有什麼好的機會,不由沮喪,又瞧見楚流光聰明無比,比她甚或還要聰明些,儘管薛瑤光表面不承認,可是心裡卻難過的很。 這日早上起來之後,薛瑤光處理了許多事務,直忙到下午才完。薛瑤光面對美食,卻無心下箸,懨懨地推了,回到寢室,坐在窗前,聽見外面知了的叫鳴聲,天氣又熱又悶,不由昏沉沉的,神思漫蕩,不知所往。 薛瑤光怔怔地望著窗外,忽地腦裡想起一首詩,便輕聲道:「淡月輕寒透碧紗,窗前睡夢聽啼鴉。春風不管愁深淺,日日開門掃落花。」 薛瑤光吟完,大是惆悵,這詩和眼前的景物多有不符,可是卻脫口而出,薛瑤光也是一怔,想起這詩的意思所指,忽地黯然起來,歎道:「我原來在想他!我為什麼喜歡他!李大哥啊!李大哥,你為什麼要讓我喜歡呢?我心裡好痛啊!」 薛瑤光話音才落,忽聽背後一人大笑道:「姑娘,姑娘,你別難過,我和兄弟們會成全你的好事的。哈哈!」 薛瑤光一驚,轉頭看去,見屋裡—個人也沒有,仔細一瞧,才發現桌上立著一個三寸大的小人,鼻眼口舌俱全,和真人一樣,只是尺寸小了而已。薛瑤光不由看呆了。 這天,花如雪從楚流光處回來,在走廊的路上恰巧遇到了冷如雪。冷如雪見了花如雪,不由冷哼了一聲,瞥了一眼,便徑直走她的路。 花如雪因為聽了李瑟和古香君的話,自覺是個溫柔和善的姑娘,便不屑理會冷如雪,只是一笑,便自行路。 二女因為李瑟身陷慶壽寺的時候,曾經聯手過一次,不過都是為了李瑟。如今李瑟既回,二人都在爭寵,便又互相敵視起來。 冷如雪見花如雪受她輕視,卻不敢出聲,不禁得意,隨口道:「一個下人小丫頭,整天到處逛,香君姐姐也不管管。」 花如雪這時聽得氣往上湧,再也忍不住,冷笑道:「你真是淺薄無知,我是因為李郎的緣故,處處讓你,你還得寸進尺了。其實李郎非常喜歡我,時常誇我懂事,讓我不要理你,我才讓你的。怎麼?就憑你那點本事,還能殺了我不成?我是不想和你一般見識,別以為我會怕你。」 冷如雪臉色煞白,慍道:「是呀!李郎喜歡你,所以整天和你在一起。呵呵!真是好笑。」 花如雪先是大怒,隨即淡然一笑,其模樣可愛之極,道:「總是陪你也不是因為最愛你啊!他心裡真的是喜歡我,只要他心裡喜歡,我就滿足了。我們在一起的日子,以後長著呢!何必著急呢!我知道他愛我就行了。」 說完臉上帶暈,想是想著李瑟的情話,是以動情。 冷如雪這時可有些奇怪了,懷疑地道:「我的郎君和你說了什麼,你這麼高興?他討人喜歡,這是正常的啦!誰叫他那麼好呢!可是你說他親口說喜歡你,我就不信,這一定是你自己胡說的。或者說是你自己欺騙你自己。哈哈!我看多半是如此,你真可笑。」 花如雪見冷如雪笑得花容顫動,不禁大怒,再也忍耐不住,怒道:「我本是為你好,處處忍讓你,可你真是給臉不要臉啊!我要是把此事說出來,你定會知道李郎到底最愛誰了,你可別後悔,心裡難過。哼!我看你多半會大吵大鬧,哭著喊著求李郎愛你,真是無恥的很。」 冷如雪聽了一呆,心裡也充滿了好奇,道:「我才沒那麼下賤。好,你只要拿出證據,我絕對不嫉妒,也不找李郎的麻煩,他喜歡不喜歡誰,憑我們自己的本事,誰會吵鬧啊!你快說出來。」 花如雪也是忍不住想說的,不僅是想打擊冷如雪,也為了炫耀。這時洋洋得意,隨手從衣襟裡拿出一個精緻的小包,輕輕打開,掏出一張寫了字的紙張,嫵媚一笑,道:「嘻嘻,請你看看吧!」 冷如雪有些驚懼,實不知這上面寫的什麼,難道是李瑟給花如雪的情書?忍住情緒,看了一眼,見上面寫著四個大字:如雪如玉。 冷如雪看完噗嗤一笑,然後道:「就這四個字,說明了什麼?難道是說李郎愛你嗎?」 花如雪得意地道:「看你,枉你做人這麼久,還不如我才修煉成人的小狐狸呢!我的名字如雪,是李郎給我起的,在離開酒樓的時候,他在一頁書裡夾著這張紙。他從來沒當面說過愛我的話,可是在他心裡一定是愛我的,否則為什麼偷偷的寫這句話呢?這句話是誇我像美玉一樣,那不是愛極了的話嗎?他沒當面說,可是悄悄地這樣做,才更可貴啊!才證明他的心是真的。」 說完開心之極,臉上放光,極是奪目。 冷如雪嘲笑道:「可是我的名字也是如雪,焉知郎君不是寫給我的?」 花如雪嫣然笑道:「不會的啦!他是故意留給我的,只有我在酒樓,他不是給我的,還會給誰?如是寫給你的,早就送給你了。」 冷如雪聽了這話,開心的笑出了聲,雙手對天合十道:「李郎,李郎,我真的高興死了,原來你真的愛我。」 花如雪目瞪口呆,冷笑道:「你莫非瘋了不成?不是氣的失常了吧?」 冷如雪道:「你知道什麼!我第一次見李郎,那是在杭州的一家妓院,我那時化名成一個叫如玉(「文)的妓女,所以郎君(「人)這話寫的,絕對是(「書)給我的。至於你(「屋)的名字,必定也是郎君思念我時才想到的,便給你起了這個名字。可笑你還一直以為李郎是愛你呢!哈哈!你好可憐呢!不過我不會嘲笑你了,我今天知道李郎心裡有我,我開心的很,所以以後他無論怎麼對我,我都開心啊!你這麼可憐,我會讓李郎多愛你一些的。」 冷如雪還在興奮地說著,她本是和外人沒有太多話的冷漠女子,不過高興之下,話便多了起來。 花如雪聽了冷如雪的話,如遭雷擊,臉色一下蒼白如紙,喃喃道:「這不可能的,這絕對不可能的。」 把那張紙一下撕碎,腳一跺,念了個咒語,一下不見了。 第七集 第七章 燭影瑤光 李瑟遇到道衍後,他前二十年的所有想法和信念,都被完全的顛覆了。儘管他處處掩飾,可是那種因為心靈愉悅,因發現了宇宙人生的一些秘密而帶來的激動,都逃不過兩個人的眼睛。 一個是古香君,因為她太熟悉李瑟了,他的一舉一動,甚至細小的變化,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而另一個人雖然接觸李瑟的時間很少,可是她太聰明了,再加上她來到了繁華的都市,憑藉她的睿智,開啟她的慧眼,所有眾生的喜怒哀樂,無不顯現在她眼中,無不使她眼界大開,這人自然是智慧超絕的楚流光了。 這天李瑟來看楚流光,建議道:「我不常來看妹妹,還請妹妹原諒。你如果嫌悶的話,讓寶兒或者香君陪你走走,就不會悶了。外面有很多新鮮的事物呢!你應該瞧瞧。」 楚流光笑道:「沒有悶呢!寶兒家大的很,我都還沒有逛遍呢!哥哥不得閒,也不用天天往我這裡跑。」 李瑟笑道:「我哪有什麼事做,還不是整天亂逛!不過聽到妹妹的一件趣事,就忍不住跑來問問了。」 楚流光笑道:「是不是我幫人逃脫官司的那件事情?」 李瑟道:「不錯。我聽寶兒說,她有一個朋友,不知為什麼,以不孝之罪,被他父親告到了衙門裡。不孝當治罪,而且就算他父親有什麼錯,也沒有兒子告老子的道理,這官司是一定輸的了。可是聽說你教了他一個主意,使他免於被懲罰了。寶兒都不曉得你出的是什麼主意,非要我來問你,再加上我也很好奇,就來問你了。」 楚流光笑道:「沒什麼啦!我只是讓他在左手寫著:妻有貂蟬之貌;右手寫著:父生董卓之心。然後讓他在堂上只是痛哭,一句話也不說,最後把雙手給那官員看就是了。」 李瑟聽了楚流光的話,立刻就明白了這件事情。董卓和貂蟬算是公媳的關係,董卓卻貪圖貂蟬的容貌,想霸佔她,是古代喪德敗壞的一個代表,因此審案的官員一看,立知其意,以為事實是做老人的不對呢!見這孩子很孝順,不把家醜外揚,就把人給放了。因為此事大是不雅,所以楚流光不把這個主意告訴給王寶兒,難怪王寶兒打聽不出來。 楚流光見李瑟沉思不已,道:「大哥,你是生氣了嗎?我亂出主意,管別人家的閒事,欺負老人家,你定會怪我吧?」 李瑟哈哈笑道:「沒怪你啦!其實有很多老人,雖然是好心,但也是很可氣的,為了子女能實現他們的夢想,或者為了讓子女按他們認為正確的路走,可是不擇手段呢!人人其實都有他們自己的夢,再加上時代在變化,所以有時老人體諒不了年輕人的心,這就造成了痛苦和隔膜,也是人間的悲劇呢!而且妹妹聰明的很,我相信妹妹絕不會做錯事情的。」 楚流光聽了微微點頭,心想:「大哥果然聰明多了,他的心裡沒有障礙了,真是又開通,見識又高。要是以前,說不定會怪我呢!」 望著李瑟,心裡甜絲絲的。 二人正在閒聊,忽然,一個少女突然闖進屋來。楚流光站起笑道:「花妹妹是怎麼了?這麼風風火火的?來,先坐下來吧!有什麼事情也得慢慢說啊!」 來人正是和冷如雪鬧了彆扭的花如雪。花如雪也不理會楚流光,對李瑟哀怨地道:「公子,我只想問你一句話,你要老實地回答我。」 李瑟見了花如雪的神情,奇道:「發生什麼事了?有事請說好了,我可沒騙過你啊!」 花如雪道:「那好,我問你,你到底愛我不愛我?」 李瑟雖然聰明,可是這個問題棘手的很,看了楚流光一眼,然後遲疑地道:「我……我雖然想愛姑娘,可是我是有家室的人,因此恐怕姑娘對我的恩情,我是不能消受了。」 花如雪不等李瑟說完,就道:「可是冷如雪呢?你為什麼就可以要她?」 李瑟尷尬地道:「這個……這個是不同的。有些事情,實在是一言難盡。」 花如雪道:「好,那就不說這個了。我問你,我的名字,你為什麼要起的和冷如雪一樣?你見到我的時候,原來心裡面一直在想著她,連給我起的名字都和她的一樣。別的我可以忍受,可是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連我的名字都要和她一模一樣?我只是想要你給我起個名字,只屬於我的一個名字而已!難道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你都不能做到嗎?難道我在你的眼裡,還是一個畜生嗎?為什麼……為什麼這麼一點快樂,你都不給我?你都不給。」 說完泣不成聲。 李瑟目瞪口呆,花如雪一直以來單純可愛的很,雖然李瑟知道她深愛著自己,可是因為不能愛她,只好處處躲避,不過見她單純的很,也沒什麼難以招架的,也不給他增添麻煩,還處處幫他,所以對她很感激的。如今見她突然傷心欲絕,哀怨無比,不由憐念大起。 李瑟柔聲道:「花妹妹,你不必難過,我認識你的時候,還不知道世上有冷如雪這麼個人呢!所以你不必傷心,你的名字,我的確是為你起的。我認識你在先,遇到冷姑娘在後,你們名字一樣,只是巧合而已。就算重名,也是冷姑娘重你的,你不必因為這個難過。」 楚流光也笑道:「是啊!妹妹平時溫柔大方的很,今天怎麼因為這件小事不開心了呢!來,到姐姐這裡,仔細說給姐姐聽,看看妹妹因為什麼不開心。」 哪知花如雪毫不領情,看也不看楚流光一眼,盯著李瑟道:「好,你既然說我的名字不是因為她起的,那麼這是你寫給誰的?」 花如雪說完,手一張,就出現了一張紙條,遞給了李瑟。 李瑟看了一眼,那熟悉的字跡,一下令他想起和冷如雪初婚的甜蜜歲月,不由一陣恍惚,隨即歎道:「不錯,這是我寫給冷姑娘的。可是……」 花如雪不等李瑟說完,搶過那張紙,往李瑟臉上一拋,隨即跑了出去,哭道:「你是壞人,你們人都是壞的。我恨你,我再也不愛你了。」 紙張在李瑟頭上化做無數碎片,慢慢散落,宛如煙花,又似飄雪。李瑟的心裡也寒冷如冰,他無力地伸出手,可是知道挽留不了什麼,又放下了。 楚流光見了,忽地也是傷感,忙強笑道:「大哥,花姑娘氣走了,你為什麼不去追她。」 李瑟黯然道:「我以為我看破了一切,心再也不會悲傷,可是遇到事情,看到讓一個好女孩傷心,我卻無力改變什麼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心裡悲痛,這就是人生,悲歡離合,不可避免。」 楚流光道:「可是你可以讓花妹妹開心啊?只要你想。」 李瑟道:「早晚她會傷心一次,何必呢?早傷心,早痊癒,讓她去吧!」 楚流光道:「不一樣的。花妹妹外柔內剛,你去挽留她,她也不會留下的,但是你去哄她,她的傷心就會減輕許多。」 雲…霄…閣李瑟聽了,知道楚流光聰明絕頂,又是女孩子,定然瞭解女孩子的心思,忙道:「好,我聽你的。」 李瑟躍出房門,往棲香居奔去,料想花如雪就算想離開,也必會先回去收拾東西的。 李瑟才到半路上,忽然一人從道旁躍出,攔住了李瑟。李瑟見了,奇道:「梁弓長,怎麼是你?不是叫你不要到處跑嗎?我要不是有要事,就帶你們離開京師了,你們等我就是,何必著急?」 梁弓長嬉皮笑臉,在李瑟耳邊耳語了幾句。李瑟吃驚地道:「什麼?你們又把薛姑娘給擄去了?你們失心瘋了不成?不是讓你們老老實實的嗎?這次又是為了什麼?」 梁弓長道:「玉大,是這樣的啊!我們要煉一味丹藥。」 李瑟臉色一沉,道:「煉丹藥?你們要把她……你們糊塗啊!快說,她現在在哪裡?你們把她怎麼樣了?」 李瑟心急之下,伸手就抓住了梁弓長的衣領。梁弓長連忙掙扎道:「玉大別急,她可是好好的呢!您要是不答應,我們怎麼敢胡亂行事,和您搶女人?再說她可是關乎您的大計啊!」 李瑟暗怪自己魯莽,鬆開手道:「那你快帶我去,把她放回。你們既然知道我的大計,還是不聽話,真是不曉得你們怎麼想的!」 梁弓長道:「玉大請和我去玄武湖就知道啦!」 李瑟一怔,心裡一歎,暗道:「花姑娘,對不起你了,我要去救薛姑娘。你恨我好了,那樣對你恐怕更好,你早忘記我,就能早得到幸福,我因為喜歡你,才不能害了你。看來天意也是讓我們早日分離,連最後一面都不讓我們見。」 梁弓長見李瑟忽地發呆起來,心裡暗笑,道:「玉大,您這麼擔心薛姑娘,看來您很愛她啊!」 李瑟把花如雪的事情拋在腦後,道:「愛她?你怎麼這麼說?走吧!我去瞧她,你們老是給我惹麻煩,真是不曉得你們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老大。」 心裡想:「愛?我不知道什麼是愛,我可能對香君是愛,希望一輩子在她身邊,可是為什麼我心裡總是有一絲的遺憾?煉心之道,真是非常困難之事。」 梁弓長見李瑟著急的樣子,便隨他去了。心想:「老大泡妞的功夫真是出神入化了,讓薛瑤光魂不守舍,神魂顛倒的,害了相思病,老大卻還不知道呢!今天成全他們,老大到時心裡一定高興。」 梁弓長洋洋得意,把李瑟帶到玄武湖上的小舟,其餘三大淫賊鐵鼎等三人都恭候多時了,見了李瑟自是一番親熱。 四人絕口不提薛瑤光的事情,只是陪李瑟飲酒,談天說地,說些不著邊際的話,李瑟此時心裡也是定了,曉得薛瑤光無恙,既然來到這裡,薛瑤光也就沒什麼危險了,索性陪四人飲酒。 李瑟胡說八道了一番,胡亂吹噓,又察看四人的意思,暗中勸他們改邪歸正,四人對李瑟的話倒也很是聽從,李瑟不由安慰,心想:「假以時日,說不準可以讓他們脫離蝴蝶派呢!」 直到月上林梢,五人盡興而罷,梁弓長笑嘻嘻地把微醉的李瑟拉起,道:「玉大,該您入洞房啦?」 李瑟本來就沒喝多少酒,聽了這話,立時清醒了,心下雖狐疑,卻假意大著舌頭道:「什麼洞房?」 「南蕩」杜開先大笑道:「玉大,我們為您找來了一個絕美的小姐啊!讓您享用,我們做兄弟的能為您效勞,真是高興啊!梁老大還說有什麼別的用處呢!總之,玉大快用些真本領,讓我等開開眼界吧!」 杜開先邊說邊是狂笑。接著四人不由分說,就把李瑟擁進船艙裡。船艙裡燈光明亮,佈置的豪華艷麗之極,打磨光滑的地板,發出微黃色的光,床幃曼妙,床上鋪的是艷紅色的床單,極是喜慶。 李瑟瞧見地板上伏著一個穿著紅衣的美貌少女,容顏之美,在燈光的掩映下,更是使人不敢逼視,正是風華絕代的薛瑤光。 李瑟看了一驚,連把四人拉出,在艙外道:「你們到底要做什麼?都把我弄糊塗了。」 梁弓長神秘地一笑,道:「玉大,您是不曉得啊!其實這薛丫頭早迷上您了,我偷偷聽她說話,知道她在想您呢!這不,我們做兄弟的就把她給擄來了,既幫了您,又幫了她,真是兩全齊美的事情啊!」 李瑟聽得眉頭緊鎖,道:「這丫頭會喜歡我?不行,我還有幾個女子沒迷倒呢!要是先被她纏上了,豈不是礙手礙腳的?那可是很麻煩的。你們不曉得我的計劃,還是不要再自作主張幫倒忙啦!」 梁弓長奇道:「玉大,不會啊!女孩子要是被弄上了床,就會越發的愛你了,到時您予取予奪,不是更加的得心應手嗎?豈會是您的障礙呢?」 李瑟心想:「這傢伙看來還真有些見識。」 便道:「你說的是有道理的,不過這薛姑娘的脾氣你就不瞭解了。她可是個聰明人,再加上被我迷住了,愛上我了,豈會不嫉妒?女人如果愛上一個人,那是沒有不希望意中人只愛她一個的。不過因為我先有了妻子,她沒有辦法,自不會找香君的麻煩,可是如果我再要接近別的女孩子,那是再也休想了。她聰明又幹練,看管起我來,那還有什麼難的?如此一來,我們的大業豈不是付諸東流了?」 李瑟說的四大淫賊面面相覷,作聲不得。李瑟見了,有些得意,見效果已經達到了,也就不再說話,靜看這四個傢伙如何收拾局面。 好一會兒,鐵鼎摸摸肚皮,皺著眉頭道:「玉老大,您說的確實是大道理。可是您是我們蝴蝶派的門主啊!您要是用上了我們門派的功夫,那女孩子被您用過之後,豈不是什麼都會聽您的?何來嫉妒之說?」 李瑟微微一笑,心想:「幾個傢伙原來太笨啊!世上哪有這樣的功夫!」 道:「你們說的是小乘功夫,如果以情慾奪得女子一時的身心,倒不是難事,可是我要的乃是她們的心。女人一旦愛上,就不會輕易改變,這才是最寶貴的。我行的乃是大事業,因此不能不慎重,務必讓她們全心愛我,方能助我成就大事業。」 四人聽了,齊聲讚歎,大誇李瑟高瞻遠囑,深謀遠慮。過了一會兒,梁弓長忽地把李瑟拉到一邊,有些忸怩地道:「玉大,我要煉製一些丹藥,需要資質極佳的女子的紅丸為藥引,薛瑤光是極好的鼎爐,您要是覺得她有些多餘,不如把她讓給我好了,我盜了她的處子之身,她定會愛上我,於我們蝴蝶派是一樣的大有好處。我用其落紅煉製丹藥,可以延年益壽,增加功力,不過如果玉大要是改變主意,親自用了薛瑤光,屬下會更高興的。我相信門主的功夫,嘿嘿!如果能親眼目睹門主的功夫,屬下可是榮幸之至呢!」 說完一臉奸笑。 李瑟聽了一驚,道:「你這歪門邪道的東西,還是不要用好了。以女子的紅丸煉製丹藥之說,乃是虛妄無稽之談,你豈可當真?」 梁弓長奇道:「什麼?難道師父傳下來的法門是不中用的?那我更要驗證啦!如果玉大覺得薛瑤光還不是破身的時候,那麼我去找別的女子好了,雖然資質差些,也沒有辦法啦!」 說完搖頭歎氣。 李瑟聽了,腦筋一轉,道:「好啦!這樣好了,我去把薛姑娘迷倒吧!至於以後的計策,我想會有辦法解決的。」 梁弓長聽了大喜,說道:「我就曉得玉大的功夫可是非常高深的。」 在李瑟走進船艙前,梁弓長笑呵呵地遞上來了一塊白色的紗布,李瑟知道他的意思,笑了一下,拿著走進船艙。 梁弓長望著李瑟的背影,忽地露出狡猾的笑容,不過隨即一皺眉,面現愁容,心想:「怎麼我計策得逞,卻有些不開心呢?難道我……」 梁弓長對他想到的事情有些恐懼,忙壓下想法,搖了搖頭,走了開去。 船艙中燭影搖曳,流光閃爍,映在華麗的船板和屋中的擺設,煞是眩目。但更迷人的是船板上的一個美人,其明眸皓齒,在燈光中迷人魂魄,任是柳下惠到此,也怕要失心動意。 李瑟盯著眼前的美人足有好一會兒,然後忽地轉身出門,對著門後的四人道:「你們這是做什麼?難道真要看我表演蝴蝶派的御女心法?」 四人也不覺尷尬,齊聲說好。李瑟不覺莞爾,道:「你們放心好了,我日後自會傳授你們本門高深的心法。不過這御女之法卻不是最上乘的,你們學來也沒什麼用處。若要光大我派,可不是憑藉這些東西就可以做到的。如果你們聽我的話,請擺上一桌酒宴,然後下船去吧!我要和薛姑娘把酒言歡。」 梁弓長怔道:「玉大,那我托您的事情?」 李瑟微笑道:「你放心好了,我必會做到的。」 第七集 第八章 一視同仁 玄武湖中一葉小舟,在夜風中自由飄蕩,船上透出的微光,在夜色的包圍中,宛如螢火,忽閃忽滅。 此時,李瑟把薛瑤光的穴道解開,然後端坐在椅上,微笑注視著薛瑤光。 薛瑤光輕輕扭動了下身子,讓麻木的身體舒展開來,然後緩緩站起,在李瑟的示意下,輕輕坐在擺滿各種食物的桌旁。 薛瑤光秀目盯著李瑟,道:「李大哥笑什麼?莫非瑤光有什麼可笑之處?」 李瑟鼓掌大笑道:「不是,我是佩服姑娘的大將風度呢!你被人劫持,又突然見到了我,應該滿腹都是疑問才是。可是你平靜如常,又什麼也不問,就是大好男兒都做不到像姑娘這樣的鎮定自若啊!」 薛瑤光用手輕輕拍了拍胸口,笑道:「不是呀!我其實是很怕的,不過我信任李大哥,所以見到了你,就什麼都不怕了。大哥你真是我的福星,我一有困難,大哥就及時出現。」 李瑟苦笑道:「姑娘真會說話,你不揭穿我和那幾個人是一夥的,真是給我留了好大的情面。」 薛瑤光嫣然一笑,道:「那大哥定是有苦衷,是也不是?」 李瑟道:「嗯!實情確是如此,不過姑娘這麼說出來,我都覺得我好似在說謊一樣。這事說來話長,姑娘半日沒吃東西了吧!請邊吃邊聽我解釋好了。」 薛瑤光一笑,道:「嗯!我是有些餓了呢!那我就不客氣了。」 說完伸出白玉一樣的小手,拿了一塊糕點吃了起來。姿態之美,又讓人出乎意料,李瑟看得一呆。 李瑟等薛瑤光吃了一會兒,才道:「我初出江湖,就遇到古怪的事情,如今的一些糾葛誤會都是由此而來,因此我不得不從頭說起。」 李瑟見薛瑤光微微點頭,似乎很有興趣的樣子,便把他的來歷說了一遍。 說完之後,李瑟道:「或許花蝴蝶前輩想讓我繼承他的衣缽,因此不惜死在我的手上。他的確是位高人,做事真是天馬行空,我起初迫不得已,學了他的一些功夫,哪知越學越覺得他的功夫不像外人想的那樣卑鄙、齷齪和下流,他的心法,其實也是大有用處的。我想,是不是花前輩想讓我改造蝴蝶派呢?他知道我是正派的人,可是仍把他的功夫交到我的手裡,大有深意啊!」 說完凝神思索。 薛瑤光聽得紅暈上臉,心想:「這淫賊……淫賊的功夫,能有什麼用處?古香君她們……她們……」 薛瑤光越想越羞,不禁摀住了臉。 忽聽李瑟又道:「薛姑娘,我的事情,如今你都曉得了。你以前對我的種種誤會,我想你現在一定也都瞭然於胸了。你放心,今日我會讓你平安地離開此地的,不過請你相信我,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去。我覺得這幾個淫賊人還不錯,雖然誤入歧途,可是看他們前些日子的表現,我相信如果我開導他們的話,他們一定可以改邪歸正。姑娘菩薩心腸,必不會為難我的。」 薛瑤光「嗯」了一聲,然後俏皮地道:「不過那可不一定啊!看你給我什麼好處啦!否則我三番兩次的被這四個壞人戲弄,這口氣叫我如何咽的下?」 李瑟心想:「薛姑娘怎麼和公主一樣的脾氣?難道女孩子都是一樣的想法?」 笑道:「好,姑娘想要什麼好處,如果我能辦到,一定照做。」 薛瑤光心想:「他的經歷原來是這樣的,他必不會騙我。不過他說古香君和冷如雪她們是因為誤會才喜歡他的,一定是騙我的,他若沒有特別的才智,她們豈會下嫁?再說,無雙公主也和他關係密切的很,他可沒說這件事情。」 見李瑟凝神望著她,目光澄清如水,面目大是英俊,不由心裡怦地一跳,連忙低下頭,支吾道:「什麼好處,我還沒想到,等想到再說。」 李瑟大喜,道:「姑娘果然通情達理,來,你我痛飲幾杯,因緣際會,我們能單獨地一起在湖上飲酒,也是幾世修來的福分呢!我可不想錯過。人生走上一遭,得該快樂的時候,可不要錯過才好。」 薛瑤光見李瑟豪情滿懷,從不曾見他這麼高興過,欣喜地道:「大哥願意見到我嗎?為什麼這麼高興?」 李瑟笑道:「姑娘才智卓絕,令我大是欽佩。其實我是很願意接近姑娘的,不過男女有別,以前沒有見姑娘的理由,如今得此機緣,和姑娘泛舟湖上,豈不是一大快樂事?來,飲酒。」 說完乾了一杯。 薛瑤光聽了李瑟的話,也是高興,就陪著喝了一杯。 李瑟有意叫薛瑤光高興,便著意哄她,薛瑤光又是才女,聰明伶俐,二人談天說地,好不開心。薛瑤光原來就屬意李瑟,如今得與之獨處,不免情意濃濃。 要知男女之情才開始的時候,不免帶有功利色彩,或愛其才、其財、其貌等等,一旦愛上,這些也就不重要了。至於別的什麼日久生情,被某一件事,或某種環境下打動等等,也都是如此。一個人愛上別人之前,都是百般挑剔的,但突然發現愛上了之後,以前的那些缺點也就不在意了。 薛瑤光眼高於頂,可能是先對李瑟好奇,之後突然發現李瑟像自己的父親,便在不覺間愛上了他。因此即使現在瞭解了他,但既然愛上了,豈會那麼容易不愛呢?何況李瑟還有許多事情讓薛瑤光不解,所以薛瑤光對李瑟仍大是著迷。 二人談笑甚歡,直到月過中天,李瑟忽地想起梁弓長交代的事情,因和薛瑤光熟了,宛如老朋友般,便笑道:「姑娘,我有件事情要你幫忙呢?」 薛瑤光嗔道:「不是叫你喚我瑤光嗎?你又忘了,該罰酒一杯。」 說著舉起一杯酒。 李瑟笑道:「不錯,我該罰酒。」 就著薛瑤光的手,把酒喝了。 薛瑤光酒氣上臉,臉頰早佈滿紅暈,燈下更是嫵媚,含笑道:「大哥有什麼事要我幫你?」 李瑟拿出一塊白布,道:「請你把腮咬破了,在此布上幫我塗上一些血跡吧!叫你受苦,真是過意不去,不過我也是迫不得已,請你原諒。」 薛瑤光任是聰明絕頂,到底是個姑娘家,一時不曉得李瑟讓她這麼做之後,李瑟有什麼用處! 薛瑤光想了一會兒,實在弄不清楚,便道:「李大哥,你讓我這麼做,到底是何用意?我一點也不知道啊!我想知道,你告訴我吧!」 李瑟支吾起來,最後臉色通紅,也沒說出一個字來,後來乾脆道:「你照做就是,問那麼多做什麼啊!」 薛瑤光聽了,臉色一沉,道:「那好,這件事情你自己做好了,我困了,想睡了。」 說完之後,薛瑤光便走到床前,睡了下去。 李瑟暗怪自己魯莽,不過難道真要告訴她實情? 李瑟躊躇不已,走到床前,堆笑道:「瑤光,我知道你怕痛,不過我也是為你好……」 薛瑤光背向著李瑟,也不轉身,道:「我才不怕痛呢!哼!為我好?我怎麼不知道?我可不能平白無故地領你的情。」 李瑟見薛瑤光生氣了,知道若不讓她清楚原因,她是不會幫忙的。如果要是用他自己的血,那些傢伙精明的很,一定能瞧出破綻。 李瑟越想越氣,怒道:「這幾個傢伙,真是叫人厭煩,若不是看在花前輩和我刀君一派有些淵源的份兒上,我真想殺了他們。梁弓長那死傢伙說處子血可以煉製丹藥,說你資質絕佳,定要你的紅丸。姑娘冰清玉潔,豈可受他們的侮辱,因此我想要姑娘騙騙他們算了。如若要我用自己的血,原無不可,可是多半騙不過他們……」 薛瑤光忽地用蚊子一樣的聲音道:「那……那如果我不答應,你有什麼別的辦法做到嗎?」 李瑟失聲道:「什麼?」 隱約猜到了薛瑤光的深意,不過立即暗罵自己卑鄙,忙道:「這個……別的辦法我可不知,姑娘還是按我說的來吧!或者你有什麼別的好辦法不成?」 薛瑤光道:「我不知道,不過要我咬自己,我可不幹!」 李瑟怔住,柔聲道:「瑤光,你不要因小失大,請幫我這個忙吧!」 薛瑤光卻道:「你才因小失大,你不用再說了,我一定不會那麼做的。」 李瑟呆住了,見薛瑤光背著他,也不理他,似乎生氣了,就道:「莫非你生氣了嗎?」 薛瑤光道:「是呀!你才知道嗎?」 李瑟奇道:「那為什麼啊!你可是聰明賢慧,知書達禮的姑娘啊!你定是生那四個淫賊的氣,我答應你,以後會替你報仇,整治得他們死去活來的。」 薛瑤光嗔道:「我才沒生他們的氣,他們幾個粗人可不值得我生氣。」 李瑟「啊」的一聲,道:「那是生我的氣了?」 薛瑤光道:「我可不敢,我是生我自己的氣。」 李瑟奇道:「那為什麼?」 薛瑤光道:「我氣我自己丑啊!又沒有魅力,一點也不吸引人。別人寧可作假,也不想睬我!我真是沒用,難過的要死。」 薛瑤光的最後幾句微不可聞,不過李瑟聽了,可是宛如巨雷在耳邊響起,一下驚呆了。 孿瑟頹然坐在椅上,可再不敢理會薛瑤光了,心裡感慨萬千,實在想不通薛瑤光如何會說出如此情深意重的話。女孩子若不是心甘情願,情之所鍾,斷不會說出這樣一番會帶來嚴重後果的話。可是李瑟卻如何處之?他已有兩位愛人,就覺得每天忙碌不已,如果再沾惹上一位姑娘,那他可是生不如死了。這倒也罷了,李瑟是個寧可天下人負他,也不會負天下人的人,如果娶了薛瑤光,可是卻沒時間陪她,那他可是會內疚死的。再說薛瑤光那麼聰明美麗,李瑟在她面前都覺得配不上她,因此是絕不想沾惹,兼且他和古香君兩情如一,別的女子就算再美,他也不會動心。 李瑟想了一會兒,便不敢再搭理薛瑤光,心裡只想著如何應付那四個淫賊的事情。漸漸地,屋中再無聲息,薛瑤光似乎睡著了一樣。 天漸漸亮了,曙光初露,李瑟一躍而起,把船划到岸邊。四大淫賊早已等候多時,見船靠上岸來,無不歡聲雷動。 李瑟讓他們在外面等候,回到船艙,正想把想好的主意悄悄告訴薛瑤光,忽見那塊白布已沾了血痕,不由大喜,見薛瑤光坐在床頭,臉若冰霜,看不出是喜是憂。 李瑟見了薛瑤光的行動,就曉得她原諒了他,配合他的行動,當下一笑道:「瑤光,得罪了。請你還是再委屈配合我一下吧!『嫂溺援之以手,權也』,請不要在意。」 說完不等薛瑤光回答,一下把她攔腰抱起,大踏步就往外走。 薛瑤光一個冷不防,不由嚶嚀一聲,連耳根子都紅透了。待到了外面,忽然見到了外面的人影,更是害羞,把頭埋在李瑟的懷裡,再也不肯抬頭,在李瑟寬闊溫暖的胸膛上意亂情迷,至於李瑟何以前倨後恭,更是想不透了。 李瑟把那塊白布丟給梁弓長,也不說話,抱著薛瑤光徑直去了,只聽四人道:「恭送門主。」 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李瑟把薛瑤光放下。薛瑤光臉上的紅潮未褪,坐在樹下的石椅上,只是喘氣。 李瑟道:「我怕那幾人看出破綻,因此多有得罪,還望見諒。」 姑娘和婦人走路的姿態有些不同,一般有經驗的人都可以看出來,四大淫賊是此中老手,自然可以看得出來,所以李瑟便把薛瑤光抱著離開了。至於以後會否被發現,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 薛瑤光到底是女孩子,又沉浸在情慾之中,對李瑟的解釋半懂不懂,心想:「他……他到底還是喜歡我,故意抱我呢!」 如此想著,便害羞不說話。 李瑟見薛瑤光不說話,一味害羞,還欲再說,忽地林後轉出一人,撫鬚朗聲道:「人生自是有情癡,此事不關風與月。」 說完之後哈哈大笑。 李瑟見來人四五十歲的樣子,眼如日月,聲若雷霆,鼻額如山嶽,留著三寸短鬚,身材高大修長,其氣度風韻,揚揚威勢,大是迫人,如許英雄人物,李瑟看得呆了。 卻聽薛瑤光含羞叫道:「爹爹,您怎麼來了?」 李瑟驚道:「薛冠帶?」 說完之後,就後悔了。李瑟自從前幾日被他師叔道衍點化之後,心志定力非先前可比,不說堅強如鐵石,也是相差不遠。可是薛冠帶氣勢實在驚人,李瑟心志被其所奪,竟然驚慌失措。 薛冠帶對李瑟微微一笑,然後回身招了招手,遠處走出兩個婢女,攙著薛瑤光走了。薛冠帶見薛瑤光頻頻回頭觀望,笑道:「乖女兒不必擔心,我知道你的心事,還會把他怎麼樣不成?」 薛瑤光這才含笑放心去了。 此時李瑟也是恢復了冷靜,見薛瑤光去的遠了,欠身行禮道:「薛伯伯安好,小子無狀,請您海涵!」 薛冠帶掃了李瑟一眼,笑道:「方今天下,少年英才無數,不過你的確是個很特別的人物,我觀察了你很久,發覺你雖縱意鮮花叢中,但的確毫無動心,這點出乎老夫意料,就算我年輕時面對美女,也是不能毫不動心的。」 李瑟見薛冠帶說話和藹可親,渾身舒服多了,不禁暗自佩服。薛冠帶是名聞江湖的一代宗師,武功修為高深莫測。他開始時運足氣勢,力壓李瑟,逼的李瑟驚訝出聲,測出李瑟的修為深淺之後,便突地變換氣勢,又讓人如沐春風,真是掌控自如,如此本事,果然叫人心驚。 李瑟暗自警惕,道:「前輩是一代宗師,能得見尊顏,小子真是三生有幸。小子做事糊塗,又顛三倒四的,前輩不治罪已屬萬幸,您的誇讚,可是萬不敢領受。」 同時心想:「薛冠帶的威名絕不是憑空得來的,難怪薛瑤光兩次輕易地被擒都有恃無恐,原來薛冠帶都在暗中窺視,我要是真有什麼異動,定會身首異處。京師高人甚多,幾個淫賊還能平安無事,那都是多虧了我,他們真要做出什麼壞事,此刻說不定性命已是不保。」 薛冠帶道:「你行事顛三倒四也好,亂七八糟也罷,和我卻沒甚干係!只不過我是為了我的乖女兒才找上你了。否則就算你把京師鬧了個底朝天,我也懶的瞧上你一眼。」 李瑟聽了這話覺得奇怪,本來以為薛冠帶俠名滿江湖,定會是個正義人物,要是自己做了什麼壞事,做為一代宗師,他還會坐視不理? 李瑟思之不明,拱手道:「請前輩訓示。」 薛冠帶道:「前些日子,我的乖女兒突然造訪我的凝絲居,三年來,這是她第二次有事情問我。我還以為有什麼大事,卻見她來了只是低頭不說話,還未開口臉就先紅了。我的女兒掌管我薛家生意,官商兵武,各種人物都經常打交道,什麼大事沒見過?如今這副神情,是我以前未曾見過的。是呀!她十八歲啦!已是大姑娘啦!」 李瑟隱隱猜到,薛瑤光要和她爹爹談論的事情,一定和他有關係,心裡一歎。 薛冠帶也歎了口氣,接著道:「她說她喜歡上了一個有婦之夫,心裡矛盾的緊,欲待遠離,可是卻很痛苦。也許,她是個要強的人,越是難度大的事情,越是叛逆的事情,她才喜歡做。」 他說完這句話,轉頭盯著李瑟,眼睛澄清如水,晶瑩剔透,道:「我一聽之下,大是好奇,方今天下,能令我女兒如此動情的人物,到底是何模樣,居然還是個有婦之夫!」 李瑟抵受不了薛冠帶的目光,彷彿自己被看穿一樣,忙拱手低頭道:「所以前輩就想見見我,是嗎?」 薛冠帶道:「不錯,我暗中探看過你幾次,可是叫人大失所望,我不明白瑤光為什麼喜歡你,你迂腐有餘,膽識不足,不是我欣賞的類型。」 李瑟聽了卻鬆了口氣,道:「前輩眼高於頂,小子無德無能,不能入前輩法眼,那是自然。至於薛姑娘喜歡我,那一定是誤會,也許她風華正盛,一時意動也是有的,可能過了幾日,也許連我是誰都不記得了呢!」 薛冠帶聽罷,哈哈大笑,道:「你也不用把自己說的那麼不堪,我的女兒喜歡你,自有她的道理。她問我如何處之,我告訴她,只要她喜歡,就去做吧!」 李瑟驚道:「什麼?我既不入前輩法眼,這也罷了,可是我已有妻室,前輩還這麼說,是何道理?」 薛冠帶冷笑道:「怎麼?任憑你可以有三妻四妾,我的女兒就不可以喜歡一個人嗎?管你是什麼人呢!只要我女兒喜歡就成,等她不愛你的時候,自然就會離開你了。否則她越是遠離你,越是發現不了你的缺點,那樣她會更愛你,也會更痛苦。」 李瑟道:「可是一個人經歷過痛苦之後,才會懂得珍惜感情的,前輩讓瑤光接近我,雖然可以讓她暫時感受到幸福了,可是痛苦的事情在後面,等她發現不愛我了,還可以再選擇新的生活嗎?」 女子失貞再嫁,就是現代,若要追求所愛,也多受限制,更別說古代了。 薛冠帶仰天長笑,然後臉色一沉,冷冷地道:「怎麼不可以?她如果不喜歡你了,自然就會去尋找新的幸福,難道會為你守貞一輩子嗎?那些愚弄愚夫蠢婦的假仁義,難道還想糊弄我的女兒不成?既然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為所欲為,為什麼女人就不可以?你以為女人選擇了一個男人,就必須以一生為賭注嗎?」 李瑟是個聰明人,所謂的世俗法規風俗,也是並不放在眼裡的。不過既然在紅塵中廝混,想法自不免以世俗法規為準則看人,如今聽了薛冠帶離經叛道的話,立時就明白了他的想法,心想:「不錯,我以前的確是想的左了,男女有何不同?我何苦給自己背負上那麼多無謂的重擔?她們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如果發現所得到的不是幸福,那麼自然就會再去尋找了。她們都是智慧超群,冰雪聰明的奇女子,自不是一般別的女子可比。」 聽薛冠帶又道:「俗語云:『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到來各自飛。』此話歷來被人傳誦,被視為真理,其中透漏了許多對人生的無奈和對人性的悲哀,可是世人卻幾曾認真地好好想過?一般結婚之前,男女互相愛慕,多半關心體貼,可是婚後呢?幾多男子以為妻子娶到手了,便可以為所欲為了,不僅不再體貼關心,甚至此後把她們當做牛馬。平日裡雖有孩子家庭等因素牽制,她們不容易發生變故,可是一旦遇到重要的事情,自然就會為自己打算了,這怪不得別人。所謂因果報應,大是有道理的。」 李瑟每每遇見高人,聽了他們的言論,都彷彿接觸到了另一個世界,如今聽了薛冠帶的話,也是震驚不已。 薛冠帶見說得李瑟呆了,撫鬚沉吟了一會兒,最後道:「你日後好自為之吧!情之一字,變化莫測,別身在福中不知福,日後失去了再悔恨莫及!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說完飄然而去。 第七集 第九章 紅塵如夢 李瑟等薛冠帶離開良久,才回過味來,忽然想起花如雪的事情,便把此事暫且擱下,忙回到王家,匆匆到了棲香居。 古香君迎上前道:「你怎麼一夜未歸?到處找不到你。出了大事啦!」 李瑟頹然道:「是花姑娘走了嗎?唉!該走的終究要走,勉強不來的。」 古香君道:「是的,她是走了,我也勸不住。不過昨晚有人捎信說,師叔病重,要你趕緊去瞧瞧呢!」 李瑟道:「什麼?居然有這等事?」 想起前幾日見他,師叔那時可是精神矍鑠,宛如四十許人的樣子,好好的怎麼會就病了?師叔修為又那麼深厚,絕無道理突然染病的。不過道衍畢竟是八十多歲的人了,天命難違,難道出了什麼意外?李瑟想到這裡,憂心如焚,當下便攜古香君同去慶壽寺。 永樂皇帝朱棣御朝,幾日未見資善大夫,太子少師姚廣孝,不禁渾身都不舒服。雖知少師姚廣孝因病請了幾日假,可是他十幾年猶如一日朝來晚去,已是見慣了的,如今才數日不見,就覺少了脊樑骨一樣,參與政事也是提不起精神。 朱棣對群臣道:「少師幾日未見來朝,以行,你曾去探看過,不知少師病情如何?你要如實稟告,朕雖老了,可並不糊塗,朕有不祥的預感,派去的幾個太監,回來都支支吾吾,不敢說實話。你是朕的愛臣,下朝後再去探看,若有什麼事情,只管回來直說,如有什麼需要,只管吩咐下人辦理就是,務必要讓少師安好才是。」 楊士奇(字以行)掃了楊榮和解縉一眼,突地跪下,道:「臣等昨夜已是探望過少師了,陛下明燭萬里,少師確實病入膏肓,三日未曾進食了。他想見陛下一面,可惜不能下榻,所以……所以請皇上移駕……」 朱棣霍地站起,白鬚顫動,雙手也是顫抖不已。群臣跪下喊道:「請皇上保重龍體!」 自古就有規矩,皇帝除非見大臣最後一面,方才可以探看病中的大臣,一經探看之後,大臣就算病好,也必須得死,因此道衍說出想見皇帝一面的話,其含義不問可知,再說臣子逾規請見皇上,若非命在旦夕,豈會如此? 朱棣盡量平靜下來,用顫抖的聲音道:「移駕慶壽寺!」 朱棣百戰得國,威武赫赫,此時居然大是失態,可見道衍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朱棣從一個王爺到如今的九五之尊,道衍出力最大,他不僅出謀劃策,還舉薦良才,練兵訓武,安撫百姓,運籌帷幄,堪比張良。雲·霄·閣朱棣一登基,便封道衍為太子少師,親自呼少師而不名,寵榮終身,在中國的歷史上都是異數。不過在詭秘兇惡的朝廷爭鬥中,道衍的殊遇和他淵博的知識,睿智的談吐,論證嚴密的佛理分不開的,當然更重要的還是他的道心。 朱棣四十歲得國,慢慢地變老,又加上後宮裡許多美麗妃子在床榻上吸著他的陽氣,耗費他的精力,和時光的毒手一樣,把他壓搾成了一顆空心的老核桃。如今快六十歲的皇上除了怕如狼似虎的嬌美的妃子們,就是怕死,雖然他外表還是那麼勇武幹練,但骨子裡卻是怕死怕得要命。像所有在富貴奢華的境遇裡度過了大半生的人一樣,總會有點長生不老的奇想。朱棣雖是靠拚搏性命才得來皇位的勇武皇帝,可也是一個普通的人,身心都很懦弱,而道衍恰恰是他的精神支柱。 朱棣需要什麼,道衍清楚的很,他向皇上進過房中術。一些儒臣仰慕姚廣孝的學問,欽佩和懼怕他的道術,可仍對他進獻房中術頗有微詞。雖然他們為對付姬妾,臥房裡並不缺少海馬狗腎之類的物什,也喜歡姚少師隨手寫下的幾個行之有效的方子,但跟皇帝談論閨房之樂,他們總以為是不合適的。 道衍的智慧之高深,道行之莫測,普通人是理解不了的,因此道衍的行為,許多大臣是理解不了的,都認定他是一個弄臣,敷衍皇上求得榮耀,當然,其中更多的是為了利益。想迫害他的大臣,當時漢、趙兩王權勢傾天,在宮中和朝廷多布內線,以收羅消息。漢王早有九五之意,在靖難之變時,他率兵衝殺在前,因此天下武將多與漢王交好,勢力很大。朱棣答應過要立漢王為太子,後來變卦,就是因為道衍反對的結果,所以漢王想盡辦法欲除了道衍而後快。 還有一些在山林苦修的和尚,也詬詈道衍在富貴榮華中還有臉面侈言佛理。這裡來自兩種人,一是來自勢利小人的嫉妒,他們不願意看見過著好日子的人;一是來自被極端的信念束縛的和尚們的執拗,他們以為只有在苦寒的境遇中得道,不知在萬丈紅塵裡修得的真身更令佛陀欣慰。他們才不管道衍持戒的嚴謹,修下了天大的功德。功德不僅來自他對皇上的勸誡,也來自他為無數的黎庶指點過迷津,為無數百姓安樂的生活出過多少力。 如果想迫害一個人,那麼謠言就是最好的武器了,道衍偷藏女人在寺廟裡的事情傳遍了京師,最後連朱棣都聽到了傳聞,在召見道衍時笑瞇瞇地查問,道衍倒真沒有一點點的驚慌,少師畢竟是有道的高僧,斂神道:「老衲的德行就像村婦即將織就的白絹,在最後的關頭,用沒有洗淨的髒手去點染的道理。何況我早已修為到了不動心的境界,即便有了魔念,以我的年歲,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朱棣像所有喜歡一塵不染的聖人,又巴不得聖人做兩件傷風敗俗的事情的人一樣,盼望著他的聖僧真有這樣的風流事,但他知道這個不動心,一心要成佛的少師的道行,因為已經有好幾趟,他讓臣子引著美貌可人的女子,在半夜到姚廣孝的禪房裡去,指望引動精通房中術的老和尚的凡心,卻從沒有成功過。 朱棣不由歎道:「是啊!是啊!這樁子事也無甚樂趣,朕也感到厭煩了,少師比我年長二十多歲,更沒有道理動心了。」 皇上搖著頭歎息道。 道衍說道:「就是這樣,臣在知慕少艾之前就剃掉了頭皮上的黃毛。我實際上什麼都不知道,酒沒有喝一口,經文上說它是穿腸的毒藥,我不相信;肉未曾吃一塊,如果不是口腹的美味,為什麼那麼多人甘冒屠羊宰狗,殺生墮業的大不韙。色是指女人,觀世音菩薩就是美女,她在馬郎灘頭施捨度人,那些男人一夜工夫就聽從了佛法,可見男女的交合是美妙的事情,當然,這也不是我這個童男子所能知道的。」 事情就這樣過去了,道衍越發受皇帝的寵信,漸漸地,再沒有人敢直接加害道衍了。但道衍年紀越來越大了,他們明白,他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不過他們還是沒想到事情來的這樣快。 當六十多歲的朱棣皇帝來到道衍的禪房時,見病榻上的道衍眉塌目陷,面容枯槁,鬚髮皆白,閉著雙目,一副沒有生氣的樣子,想起初見他時貌似猛虎,氣宇軒昂,一團英氣,如大羅神仙降世一般的模樣,朱棣不覺慨歎,長歎了一口氣。 道衍聽見聲響,睜眼見皇帝親自駕臨,連忙起身,朱棣搶步向前把他扶住。 道衍在榻上道:「貧僧何德何能,敢勞皇上的金身大駕,罪過,罪過啊!」 朱棣聽見道衍二十年來第一次不再稱臣,而是以僧自居,知道他們的塵緣到了盡頭了,歎道:「昔年你勸我起兵,說了一副對聯:『天寒地凍,水無一點不成冰;國亂民憂,王不出頭誰作主。』我至今都還記得。如今我皇位已經做了快二十年,你卻要離開了嗎?」 道衍歎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日月輪流,轉眼已是八十餘年,我這副皮囊在人間已是沾染了太多的灰塵。我知大限已到,過幾日恐怕就要離開這紅塵世界了,和皇上相識一場,這最後一面,還是要見的。皇上有什麼話要說,請儘管說吧!和尚微薄之力,能夠知道的,會盡力助皇上最後一次的。」 朱棣愀然不樂,默然良久,才道:「如今天下初定,百姓安居樂業,剛過上好日子,可仍是百業待舉,不知少師有何良策,能使萬民樂業,國家富強呢?」 姚廣孝心知這些不過是些題外話,微微一笑,仍是認真答道:「陛下,貧僧乃化外之人,貪戀紅塵若干年,只為天下蒼生謀福,蒙陛下言聽計從,內心真是感激涕零。今天又蒙陛下駕臨敝寺,不恥下問,貧僧也不能不盡點忠心。以貧僧愚見,陛下若想使國勢昌盛,仍然首要在內修政治,外整軍旅,與民休息,保護農桑。對於元人餘孽呢!應予徹底打擊,以肅邊患。招撫百姓,安頓流亡,薄徭輕賦,如此何愁民之不富,國之不強呢!不過陛下千萬不要操之過急,一切仍是以穩為上。」 朱棣道:「少師高論,不過眼下北平破舊,社會紊亂,元人餘孽入侵,盜賊蜂起,你我君臣苦心經營十多年,奈何北平離京師太遠,物質匱乏,人丁不旺,經濟仍是不見起色,敵人仍是不斷騷擾,這樣下去,朝廷多受鉗制,不知少師可有良策?」 道衍深吸了一口氣,不慌不忙,一字一頓地說道:「遷都!如今開鑿運河,北上調集物資已不甚難,遷天下富戶去北平正是時候。三年之內,務農者免糧,經商者免稅,缺錢者貸錢,使城市繁榮起來。第二,還要大量招兵,修復萬里長城,修復烽火台和驛站。第三,要設立特別的衙門,使其專此責,處置此事。」 朱棣吸了一口冷氣,道:「遷都?」 道衍「嗯」了一聲,朱棣沉默良久,然後霍然站起,道:「那麼敢問少師,我們大明的陵地應該選在何處呢?」 道衍道:「我曾陪陛下去過北平的黃土山那個地方,風水先生和金忠等人也都說好。我看黃土山明堂廣大,藏風聚氣,可以埋葬皇上的萬子重孫。」 朱棣聽了高興異常,道:「少師使朕頓開茅塞,如撥雲翳而見青天啊!少師真乃上天賜給朕的珍寶。」 朱棣高興的手舞足蹈,像個小孩子似的搓手不已。 以後他果然把陵地定在了黃土山,改山名為天壽山,破土選陵。他卻不知道衍說的是句隱語,意思是到萬曆皇帝的孫子崇禎,明朝就要滅亡了,不過這是後話了。 過了一會兒,朱棣清醒過來的時候,見道衍微閉雙目,似乎睡著了一般,心知所剩的時間不多了,再要不問關鍵的問題,恐怕就再沒機會了,當下輕喚道:「少師,敢問您也參悟不了生死嗎?朕還有多久的壽命?」 道衍閉目道:「死並不是特別可怕,肉身如同火宅一般,死就是拔宅飛昇,參加到新的輪迴中去。這有什麼不好呢?」 朱棣又問:「那朕下一輩子能繼續做皇上嗎?」 道衍道:「做魚有做魚的樂趣,做飛鳥有做飛鳥的樂趣,世世代代做皇上,並無趣味啊!」 朱棣想了一想,想起批閱奏章,處理繁多複雜的事情,還要提防臣子,真是沒什麼趣味,儘管有許多好處,但要幾生幾世總當,真是厭倦。雖然覺得不做皇上有些遺憾,但姚廣孝的話也大有道理,便不再問了。 朱棣見道衍精神越發困頓,就道:「少師還有什麼未了的心事嗎?說給朕知,朕能辦到的,定不負所托。」 道衍睜開渾濁的雙眼,道:「陛下記得方孝孺之事嗎?」 朱棣作聲不得,良久才道:「少師請說,少師的臨別心事,朕還不會答應嗎?朕辜負了你一次,這次定不會違背,君無戲言,你說吧!」 原來朱棣還是燕王的時候,舉事大舉南犯時,留道衍輔佐世子,就是現在的太子朱高熾,居守北平。道衍送燕王出郊,跪下說道:「臣有密事相托。」 燕王問是何事? 道衍道:「南朝有文學博士方孝孺,素有學行,倘殿下武成入京,萬不可殺此人。若殺了他,天下讀書種子,從此斷絕了。」 燕王點頭答應了,記在心裡,打進京師之後,大索罪人,雖列方孝孺為首犯,私心裡很想保全,迫他降服,便召他的門徒廖鏞、廖銘等人,入獄相勸。 方孝孺怒叱道:「小子侍我數年,難道還不知大義嗎?」 廖鏞等返報燕王,燕王也不以為意。 不久之後,燕王要草擬即位詔,廷臣舉薦方孝孺,乃復令出獄。方孝孺仍縗絰登陛,悲慟不已。 燕王下殿降座慰問道:「先生不要自苦!朕欲效仿周公輔成王呢!」 方孝孺答道:「成王何在?」 燕王道:「他自焚死了。」 方孝孺又道:「何不立成王子?」 燕王道:「國賴長君,不利沖人。」 方孝孺道:「何不立成王弟?」 燕王語塞,無可置詞,勉強說道:「此朕家事,先生不必與聞。」 方孝孺還想再說,燕王已顧令左右,遞與紙筆,又婉語道:「先生為一代儒宗,今日即位頒詔,煩先生起草,幸勿再辭!」 方孝孺投筆於地,且哭且罵道:「要殺便殺,詔不可草。」 燕王也不覺氣憤,便道:「你何能遽死?即便你不怕死,難道不顧念九族嗎?」 方孝孺厲聲道:「便滅我十族,我也不怕。」 說到這裡,拾筆大書四字,擲予燕王道:「這便是你的草詔。」 燕王不瞧猶可,瞧著紙上,乃是「燕賊篡位」四字,觸目驚心,不由大怒道:「你敢呼我為賊嗎?」 喝令左右用刀抉方孝孺口,直至耳旁,再驅使到獄中。下令收方孝孺九族,並及朋友門生作為十族,每收一人,便給方孝孺看。方孝孺毫不一顧,於是一律殺死最後將方孝孺牽出聚寶門外,加以極刑。方孝孺慷慨就戮,賦絕命詞道:「天降亂離兮,孰知其由?奸臣得計兮,謀國用猶。忠臣發憤兮,血淚交流。以此殉君兮,抑又何求?嗚呼哀哉!庶不我尤。」 方孝孺的弟弟方孝友,也被逮就戮,與方孝孺同死於聚寶門外。臨刑時,方孝孺對他淚下,方孝友口占一詩道:「阿兄何必淚潸潸,取義成仁在此間。華表柱頭千載後,旅魂依舊到家山。」 這就是成語難兄難弟的來歷。 方孝孺妻鄭氏,及二子中憲、中愈,皆自剄。二女年未及笄,被逮過淮河,俱投河溺死。宗族親友及門下士連坐被誅,共八百七十三人,廖鏞、廖銘等俱坐死。 道衍提起往事,見逼得朱棣親口答允他了,當下勉力坐起。朱棣見了,驚道:「少師但有心事,說出來就是,不必如此!」 道衍咳道:「陛下,和尚最後求您一事,請您下令寬恕建文帝主錄僧,令他們自由吧!」 道衍的話一出口,朱棣一下作聲不得,撫鬚沉思起來。 道衍說的事大有來歷,朱棣打敗了侄子建文帝朱允炆,攻進京師應天。建文帝朱允炆聽聞之後,便欲拔刀自盡。少監王鉞在側,忙跪下道:「陛下不可輕生,從前高皇帝升遐時,曾有一篋,付與掌宮太監,並遺囑道:『子孫若有大難,可開篋一視,自有方法。』」程濟插口道:「篋在何處?」 王鉞道:「藏在奉先殿左側。」 左右聞了此言,都說大難已到,快取遺篋開視。建文帝忙命王鉞取篋,一會兒,有四個太監扛一紅篋入殿,這篋很沉重,四圍都用鐵皮包裹,連鎖心內也灌生鐵。 王鉞取了鐵錐,將篋敲開,大家注視篋中,都以為有什麼秘緘可以退敵。誰知篋中藏著度牒三張,—名應文,一名應能,一名應賢,連袈裟僧帽僧鞋等物無不具備,並有薙刀一柄,白銀十錠,朱書一紙,紙中寫著:「允炆從鬼門出,餘人從水關御溝出行,薄暮可會集神樂觀西房。」 建文帝歎息道:「命該如此,還有什麼可說的?」 程濟取出薙刀,與建文祝發。吳王教授楊應能,因名符度牒,與建文帝一起落髮。 監察御史葉希賢道:「臣名希賢,宜以應賢度牒屬臣。」 也剃了頭髮。 三人脫了衣冠,披著袈裟,藏好度牒,整備出走,一面命令縱火焚宮。頓時火光熊熊,把金碧輝煌的大內盡行毀去。皇后馬氏,投火自盡,妃嬪等除出走外,多半焚死。 建文帝痛哭一場,便欲動身。在殿尚有五六十人,都伏地大慟,願隨出亡。建文帝道:「人多不便出走,你們各請自便。」 鬼門在太平門內,系內城一矮扉,僅容一人出入,外通水道。建文帝傴僂先出,其餘幾人也魚貫出門。門外適有小舟待著,舟中有一道裝老人招呼建文帝乘舟,並叩首口稱萬歲。 建文帝問他姓名,他道:「姓王名升,就是神樂觀住持。昨夜夢見高皇帝命臣來此,所以艤舟守候。」 帝與九人登舟,舟隨風駛,歷時已至神樂觀,由王升導入觀中。時已薄暮,俄見楊應能、葉希賢等十三人同至,共計得二十二人。 建文帝道:「我已為僧,此後應以師弟相稱,不必行君臣禮了。」 諸臣涕泣應諾。 廖平道:「大家隨師出走,原是一片誠心,但隨行不必多人,更不可多人,就其中無家室牽累,並有膂力可以護衛者,方可隨師左右,至多不過五人,余俱遙為應援,可好麼?」 建文帝點頭稱是。於是席地環坐,由王升呈進夜膳,草草食畢。約定楊應能、葉希賢、程濟三人,陪伴在建文帝身邊。應能、希賢稱比邱,濟稱道人,郭節、宋和、趙天泰、牛景先、王之臣數人,往來道路,給衣運食。彼等俱隱姓埋名,改號稱呼。余十數人分住各處。建文帝又與諸人計議道:「我留此不便,不如遠去滇南,依西平侯沐晟。」 史彬道:「大家人太多了,敵人耳目眾多,而且不知動向,倘或有人告密,反生滋害,不如往來天下,東西南北,皆可為家,何必定去雲南?」 建文帝覺得大有道理,是夜便寄宿館中。天將曉,建文帝足痛不能行走,便由史彬、牛景先二人,步至中河橋,覓舟往載。 正好有一艇到來,船夫是吳江人,與史彬同籍。史彬和他相識,問明來意,才知是史彬家人差遣來探消息的。史彬大喜,回去報告建文帝,建文帝便到了史彬家,同行為葉、楊、程、牛、馮、宋、史七人,其餘的都告別各自回家,只是訂了後會之期。建文帝在史彬家,居室西偏曰清遠軒,建文帝改名水月觀,親筆用篆文書寫。 等到燕王即位,削奪逃亡諸臣官銜,並命禮部行文,追繳先時誥敕。蘇州府遣吳江邑丞鞏德,到史彬家索取誥敕等件,史彬和他相見,鞏德道:「建文皇帝聽說在你家,是否屬實?」 史彬驚道:「這是沒有的事!」 鞏德不信而去。 建文帝聞著此信,知道難再住了,於是與楊、葉兩比邱,及程道人,別了史彬,不知去向。 建文帝好文章,善作詩歌,曾經過貴州,題詩壁間,留有二律云:風塵一夕忽南侵,天命潛移四海心。 鳳返丹山紅日遠,龍歸滄海碧雲深。 紫微有象星還拱,玉漏無聲水自沈。 遙想禁城今夜月,六宮猶望翠華臨。 閱罷楞嚴磬懶敲,笑看黃屋寄團瓢。 南來瘴嶺千層迥,北望天門萬里遙。 款段久忘飛鳳輦,袈裟新換袞龍袍。 百官此日知何處,唯有群烏早晚朝。 朱棣知曉建文帝當了和尚,便命給事中胡瀠等人專管此事,尋遍天下,在和尚中物色建文帝,久之不得,都已經十餘年了。 道衍見朱棣想了良久仍是猶豫不決,就又道:「相傳先帝高皇帝襄助他,陛下何必趕盡殺絕,日後在地下怎麼見先帝?」 朱棣聽了,震驚不已,咬牙道:「好,明日我就下令寬恕天下所有和尚!」 第七集 第十章 蠱惑皇帝 朱棣離開慶壽寺,走到半路,忽然下令擺駕回寺,到了寺裡,見照顧道衍的和尚道:「陛下請進,少師在等候呢!」 朱棣也不多言,疾步來到禪房,走到道衍榻前。見道衍似乎沉沉睡去,朱棣不敢打擾,等了許久,見道衍仍不醒來,便輕聲道:「少師,快快醒來,朕還有一事沒有相教呢!」 過了良久,朱棣見道衍的嘴唇微微抖動,連忙伏耳過去傾聽,那聲音微不可聞,朱棣聽了良久,才聽道衍道:「二王爭位,不必理會,自有十八子相助!」 朱棣不明所以,還欲再問,見道衍再無聲音了,只好無奈回宮。 夜半,朱棣霍地驚起,不及穿衣,便往外闖。侍候的太監連忙披衣上前,朱棣怒道:「外面出什麼事了?」 這時,一個太監跌了進來,泣道:「少師……少師仙去了!」 朱棣大叫一聲,吐出一口鮮血,倒地昏迷不醒。 朱棣迷迷糊糊之中,彷彿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便信步亂走,也不知去往什麼所在。不覺間來到了湖畔,見殘月在天,參橫斗轉,湖上浩浩波光,清風欲動,一副清幽美景。而湖邊綠蘿翠蔓,丹桂蒼筠,繁蔭幽香,撲鼻而來。 朱棣見此景色,不由迷醉,忘了內心的惶恐,觀賞起景物來。正觀賞間,忽見湖中搖來一葉小舟,小舟慢慢靠岸,舟上下來一個童子,彎腰施禮道:「累陛下久候了,請陛下登舟吧!」 朱棣吃了一驚,正要開口詢問,抬頭見舟上笑呵呵走出一人,紅光滿面,意氣風發,正是道衍。 朱棣驚道:「少師?你……這是何地?」 道衍和那童子攙扶著朱棣上舟,道衍笑道:「陛下在紅塵中時間太久了,難道不厭倦嗎?請隨和尚去鄙處一觀。」 朱棣忽然遇到道衍,心中的歡喜真是難以形容,初時還有些難以置信,這時見道衍神清氣爽,好端端地陪他泛舟遊湖,不禁大喜,喃喃道:「少師,我還以為紅塵一別,再也見不到你了呢!」 道衍笑道:「紅塵濁世,我和陛下的緣分盡了,可是仙緣未了。我和陛下創建了萬世不朽的基業,如今大功告成,陛下也該為身後之事打算了。」 朱棣聽了,知道道衍有點化他成仙的意思,不禁高興,心情放鬆起來,不由渾身舒泰。但見小舟在湖面上劃過,清波蕩漾,月明當空,好風如水,真是心情舒暢到了極點。 小舟到了一處岸邊,系舟登岸,經過芳香的鮮花叢,忽見一石門洞開,裡面路徑平坦,欣然前往,但覺風日暄妍,天氣清淑,竟然別有洞天。 朱棣知道到了異境,更是高興,再往前走,過了里許,只見橋林佳樹,華屋林立,流水飛花,雲窗霧閣,非復人間,瑤樹瓊林,自同天上。 朱棣年高六十,雖雄心不減,但越來越見衰老,不免有成仙的念頭,可是他一直深信的道法深厚的高僧突然離他而去了,不由心裡大是悲哀。沒料及峰迴路轉,不想他突然歸來,又帶他來到了宛如仙境般的地方,心裡怎能不高興? 道衍引朱棣來到一個軒房,但見石枕竹床,清芙紗帳,一副清涼景象。道衍命手下童子進茶,那茶清冽可口,朱棣以九五之尊,都未曾見過。一會兒但見窗外降飛鵝毛大雪,下個不停,童子拿上了一個火爐和一些食物,道衍親自拿了鹿脯烤了起來,一會兒肉香撲鼻,道衍請朱棣食用。 朱棣奇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可以吃肉嗎?」 道衍大笑道:「這裡離天庭最近了,人間仙界有何不同?陛下但放開懷抱,儘管用膳就是了。」 朱棣也覺得餓了,就吃了起來。一會兒,忽然來了一隊仙女,環珮叮噹,個個美貌異常,都是凡間裡少有的,朱棣看得呆了。 那些仙女展歌喉,弄仙姿,歌舞曼妙,朱棣看得如醉如癡。此時道衍指著一個仙女,笑道:「陛下,請您慢慢享受吧!如果您得到這個仙女的仙氣,那麼您也就可以成仙了。」 朱棣又驚又喜,雖然對道衍深信不疑,可是對此事仍是難以置信,狐疑地道:「真的?如此就可以嗎?」 道衍笑道:「自然,我什麼時候騙過陛下。昔日很多先人遇仙上天庭的事情,載於史冊,我是不會說謊的,陛下請相信老僧就是。別看這裡石枕竹床的,卻都是蘊涵仙氣的,陛下住下之後就知道好處了。」 說完笑著,帶著那些仙女離開了,只留下那個最漂亮的仙女。 那仙女裊裊來到朱棣身前,朱棣見她容顏美麗,竟然和他逝去的愛妃權妃面貌相似,不由更是情動,道:「愛妃,朕居然又見到你了。」 那仙女道:「良宵苦短,陛下,我們還是及時行樂,然後再敘前情吧!」 擁著朱棣,倒於床榻,忽然一聲大喊,只見不知從哪躍出兩個人來。 朱棣大驚,見來人卻是他的臣子金忠和袁珙,不由怒道:「你們來做什麼?」 二人也不答話,嘴裡輕唸咒語,只見朱棣懷裡的那個美女一下變做了一具骷髏。朱棣大驚,立時昏了過去。 朱棣醒來時,見床幃幔繞,金碧輝煌,床邊金忠、袁珙二人閉目端坐,其餘守護在側的還有楊士奇、楊榮、解縉等幾位大臣。 朱棣一看,原來回到了他的寢室,不由怒道:「來人,把這兩個妖人給我推出去斬了,竟然敢壞了朕成仙的好事。」 此時金忠和袁珙也醒了,道:「陛下息怒,您是被妖人迷惑住了啊!少師已經不在了,您夢中見到的不是他啊!幸虧我們及時行法,否則陛下危在旦夕!」 朱棣盛怒之下,哪裡肯聽,聞言更是震怒,喝令左右,怒道:「你們才是妖人,還不快快給我拿下。」 左右的侍衛都齊看旁邊站立的楊士奇等人,楊士奇道:「你們沒聽到皇上的命令嗎?先把他們拿下。」 那些侍衛這才把金忠和袁珙拿下押了出去。 朱棣渾身冒汗,手腳冰涼,咳嗽連聲。楊士奇等人連忙扶朱棣躺下,道:「陛下請息怒。」 朱棣咳道:「這兩個妖人,破壞了朕的好事,千刀萬剮都不足惜。」 楊士奇對解縉使了個顏色,解縉道:「皇上,他們雖有大罪,但賜自盡也就是了,他們以前也都為陛下立過功勞的。」 楊士奇連忙道:「不錯,他們二人還是有些本事的,臣未在陛下身邊當官時,曾夢見自己登上高山之頂,俯視人間,茫茫一片,什麼也分不清。抬頭看去,見太陽就在眼前,紅光閃爍,普照萬里。臣於是舉起雙手把它捧起來,只覺那太陽滾燙滾燙的,一直熱到心中。臣經過好長時間才醒來,看看自己的手,還直冒汗呢!臣感到驚異,便告訴了金忠和袁珙。袁珙解夢道:『太陽,乃是皇上的象徵。如今你夢見自己登山捧日,這不是要當宰相輔佐皇帝嗎?』後來,臣蒙皇上恩賜,果然伺候在陛下的身邊,可見金忠和袁珙也不是一無是處啊!」 解縉道:「不錯,袁珙也給陶凱相過面,說他『五嶽朝揖而氣色未開,五星分明而光澤未見,宜藏器待時。不十年以文進,官二品,其在荊、揚間乎!』後來陶凱被陛下任命為禮部尚書、湖廣行省參政,也算是為陛下識人舉薦人才啊!」 幾人見朱棣眼神凝定起來,似乎在思索什麼,知道他有些清醒過來了,應該趁熱打鐵。此時楊榮忽地跪下朗聲道:「皇上,您忘了嗎?您還是燕王的時候,留守北平。您和九個侍衛一起操練弓矢,在酒肆中飲酒。袁珙看見您就跪下道:『殿下何以輕身至此?』大家都笑他謬誤,袁珙笑而不言,您便引他到宮中,他對您說:『龍行虎步,日角插天,殿下是太平天子也。年四十,須過臍,即登大寶啊!』陛下能登基舉事,袁珙等人出力不小,陛下難道要殺功臣嗎?」 楊士奇斥道:「楊榮,你敢這麼和皇上說話嗎?袁珙和金忠乃是少師親自舉薦來的,陛下豈會有相害之心,如非他們有了大罪,陛下豈會處置他們?」 朱棣乃是聰明的天子,雖被巫術蒙蔽了一時,此時也是清醒了不少,介面道:「你們不必再說了,朕此時有些明白過來了,讓袁珙和金忠進來吧!他們和少師的關係非比尋常,是朕有些性急了。」 袁珙和金忠進殿,朱棣道:「朕遇到了少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給朕說說。」 金忠道:「少師昨夜已經坐化了,不在塵世裡啦!可恨有幾個巫師,想趁此機會要謀奪陛下的性命。」 袁珙道:「不錯,這幾個大法術厲害,要是差了一步,後果大是難料啊!不過現在陛下也還沒有脫離險境,他們還會作法再害您的,請您一定要小心警惕。您以後千萬不要走出宮門一步,由我和金尚書守護,和他們鬥上一鬥,勝負還是難料啊!可惜少師不在了,否則這些小丑怎麼敢跳出來?」 朱棣怒道:「朕天縱神武,威靈赫濯,何需怕幾個小丑?怎麼能示之膽怯呢!」 朱棣成仙的夢被打破了,雖然知道金忠等人都是好意,但夢想破滅了,自然內心很是生氣,不由惱怒起來。他本是武功皇帝,拚命得到的天下,此時震怒之下,不由脾氣發作,失去了理智,令眾臣退下,獨自安寢。 第二日,朱棣仍舊上朝,可是朝罷回宮,在車內猛見一個鬼魂仗劍殺來。朱棣急忙跳下步輦,向內殿疾步奔去,被門檻絆了,一跤跌倒在地。宮女們急忙扶起,朱棣揮拳把她們打開,恰巧被一個妃子看到,安撫了朱棣一會兒,又詢問緣由。 朱棣勉強說了,妃子便奏道:「陛下何不學唐太宗,用猛將把守宮門呢?」 朱棣道:「朕昔年猛冠天下,何懼幾個歹人嗎?難道不怕外廷笑話?」 幸好那鬼沒再出現,朱棣等到晚上倒在御榻,又見一鬼掣劍,朝他的頂門砍下。 朱棣閃過,跳將起來,渾身冷汗,乃秉燭而坐,拔劍在手,突然又覺得鬼魂已在背後。 朱棣大喝:「何方妖怪?朕有命在天!你敢把朕如何?」 大踏步轉身砍去。鬼魂卻在前即便又翻身迎向他,如此或左或右,或前或後,隨其所向,面面盤旋,糾纏不休。朱棣使盡氣力,掄劍擊刺,直到天明。 從此凡朱棣止息之處,鬼魂便在白晝現形,舞刀試劍,直逼朱棣而來。陰風颯颯,毛髮皆豎,把兩三個侍衛活活嚇死。朱棣又見一個帶赤金帕頭,衣絳紅袞袍的猛將,指揮猛士數十,殺進宮來。 朱棣大叫左右,似夢非夢,霍然而醒,心裡十分著急,想起金忠等人的話,不由悔恨不已,連忙吩咐傳他們前來。 命令才下,金忠和袁珙就步入內殿,跪下請罪道:「陛下,臣等道行淺陋,不能阻止賊人暗害陛下,真是慚愧,請陛下治罪。」 朱棣這才知道,原來二人早在暗地裡施法保護著他,否則恐怕那些鬼怪更要厲害十倍,連忙吩咐二人起身,又說了許多勉勵的話。 金忠道:「陛下,雖然有巫師暗害陛下,可是我們以前殺人太多,致使冤魂無數,陛下應該大赦天下,為陛下祈福。」 金忠說的雖是實情,但他素性仁厚,一向以為以前殺戮過慘,幾次要諫,又怕朱棣性子利害,惹出事來,不敢啟齒。今見朱棣略有悔悟之心,又乘此機會便為天下百姓求利,也為他們求得福德。 袁珙道:「不錯,太子天性仁厚,不如請太子去宗廟祭奠,然後廣赦天下,為陛下求福。臣二人得天之助,再勉力為陛下鬥鬥那幾個巫師,一定能夠除了那幾個妖孽!」 朱棣平素知曉二人的秉性,見二人一臉鄭重,又要大行福利,才敢和那些巫師鬥法,可見形勢的危急,問道:「那幾個賊子身在何處?朕封鎖京師,難道還找不到他們嗎?」 金忠道:「他們法術高深,非凡人能夠找到和制服的。陛下寬心,我二人必會維護陛下的安全的。」 朱棣點頭示意准奏,喃喃道:「我知道鬥法不是你們二人所擅長的,你們一個善於卜卦,預知未來,一個善於識人善惡,預知前程。要是少師安在就好了,幾個跳樑小丑,豈敢欺負到朕頭上。唉!可惜少師沒有留下一個傳人啊!否則朕何至於此?」 金忠和袁珙對望一眼,齊聲道:「陛下,少師並非沒有傳人,他有一個師侄,現還在京師。」 朱棣這幾日被鬼魂纏的渾身無力,眼紅目陷,此時一躍而起,大喝道:「什麼?還有此人,他……他叫什麼名字?」 袁珙道:「他姓李名瑟,不過是個二十歲的年輕人。」 朱棣聽了,喃喃道:「李瑟……李瑟!」 一下想起道衍臨別的最後一語:「二王爭位,不必理會,自有十八子相助!」 朱棣哈哈大笑,道:「我懂啦!我懂啦!立刻傳喚李瑟。李瑟乃少師傳人,先襲少卿之位,若日後立了大功,再行獎賞。」 一個皇上沒見過面的人,突然得到高位,金忠和袁珙也不覺得稀奇,似乎是二人預料的一樣,口中齊稱皇上英明。 袁珙道:「陛下,說實話,此次要害皇上的賊人非常厲害,我們二人心裡一絲取勝的把握都沒有。不過如今少師的傳人要是能夠襄助,就算他只有少師的一成本事,我們就勝算大增,再加上陛下乃萬金之體,有神靈護衛,我等就會立於不敗之地了。」 朱棣聽了大喜。 金忠道:「我們還是先行佈陣吧!之前我們二人只在外面行法阻止,浪費了許多法力也沒什麼效果,現在應該立刻佈壇行法。」 朱棣已經認識到了危險性和那些鬼魂的厲害,便命侍衛們配合二人行法。 金忠和袁珙於是在寢室裡選坎位方向,結起法壇。畫定周圍各七十二步,釘了桃神,布了鹿角,安置了五十名童子禮拜之位。後面豎立一柄大傘,傘下安長桌一張,擺列令牌法器硃砂印符等物。 法壇四圍以內,建皂旗七十二面,上書毒魔惡煞名諱。四周圍以外,正北方豎立深黃長旆一面,上書「太上道祖靈寶大天尊」寶誥;正南方豎立絳幡一面,上寫「九天玄女娘娘掌教法主」聖號;東方青幟上是龐、劉、苟、畢,西方素幟上是鄧、辛、張、陶,共八位天將的符篆。 金忠道:「如此,那些巫師的許多法術就都用不上了,陛下暫且可以高枕無憂了。」 這時侍衛報告,說李瑟帶到。朱棣大喜道:「快請,朕不能親自出去迎接,少師的弟子,朕真想看看他是何模樣,你們還不快快讓他進來?」 世事無常,李瑟本是布衣,突然之間便得高位,捲入險惡的朝廷政治鬥爭之中。他會得到什麼樣的奇遇?有什麼樣離奇的故事呢? 第八集 第一章 皇宮鬥法 李瑟在太監的指引下,一步步向內廷走去,師叔死了,他還沒有見上幾次面的一個親人又離開他了。不過和第一次師父離開時不一樣,他沒有悲傷,不是他和道衍沒有感情,而是因為他見識高了,也想通了一點,那就是人終究會死的。經歷過一些生離死別的人,就都會把這件事情看淡的,何況師叔也是成仙去了,他還很羨慕呢! 道衍離去的那晚,李瑟一直陪在他的身邊,道衍在李瑟面前神采奕奕,絲毫沒有一絲病態。他對李瑟道:「任何行業做到極致,都通大道,你不要以為行業有高下之分。當皇帝是大道嗎?劉禪當皇帝,那麼皇帝就是小道;種地是小道嗎?陶淵明種地,種地就成了大道。紅塵中人,藏龍臥虎,每個人都有你可以學到的東西,就看你是不是用心去體會。你的刀道,並不是你研究刀的本身就可以領悟大道的。」 李瑟道:「師叔說的是,弟子以後再沒有厭棄塵世,羨慕出世的想法了,我要學習師父和您,做一個混同世間,出於世俗的人,努力做出一番事業來。」 道衍微微一笑,再不說話,遞給李瑟一本書,道:「這本《道余錄》乃是我的心得,不過其中有很多真話,對儒家多有詆毀,儒家現在被當權者奉為正道,所以我的書不會被世人所容的,你看看吧!還有,我死之後,衣冠不可遷到太廟,不過這不是你能做主的,你把衣冠換了就是。」 李瑟也不奇怪,道:「那麼您的衣冠葬在何處為好?」 道衍道:「大興隆寺,那裡終歸會是我最後的地方。」 說完再不說話。 當晚,道衍趺坐而亡,可是身體柔軟如輕紗,宛如只留衣冠。 李瑟在皇宮裡,想起師叔道衍的教誨,渾身充滿了勇氣,昂首向內廷走去。他要見的是當今的皇帝,皇帝雖然不懂武功,可是皇帝之氣,上絕浮雲,下絕地紀,一言之出,可以伏屍百萬,血流漂櫓,比之任何武功高手都要厲害。 李瑟見到一代宗師薛冠帶,就被他的氣勢所左右,丟盡顏面,儘管他武功失去後氣勢大不如前,但李瑟見識到了薛冠帶的厲害,知道他的心境到了從心所欲的境界,而他自己最厲害時也不過是強自振作,到不了收放自如的境地。 李瑟由衷地知道了天外有天的含義。如今他又要見到皇上,之後又有一番什麼收穫呢!李瑟心裡滿是期待。 李瑟通過這些日子出人意料的經歷,知道他以前的見識太過淺陋,武功被廢,先天之氣已失去,這都不一定就會失去成仙的機會。雖然他不知道怎麼破解,可是仙道之路本來就是虛無飄渺,可遇不可求的,即便比以前更加難了,可是非常之事,便是巨難之事,只有刻苦努力,堅忍不拔,才有希望成功,堅持下去,必會找到門徑。如今又要認識天下超絕的人物,必會對他有所啟發,李瑟心裡很振奮。 李瑟被一個太監指引到了一處寢室,見床帳兩側站的是解縉和楊士奇等幾個大臣,不過不是打招呼的時候,只向帳裡跪下,道:「皇上萬歲,草民李瑟晉見。」 帳裡傳來一陣大笑聲,接著走出一人,把李瑟挽起,笑道:「你不再是草民了,朕已封你為少卿。你原來是少師的弟子啊!少師把朕瞞的好苦!來,讓朕仔細看看,少師的傳人是何模樣?」 李瑟不由自主抬起頭來,見眼前的人一頭白髮,鬍鬚又長又白,大是稠密,皺紋雖少,是個極老的老頭,可是眼神炯炯,如電閃一般直透人心,威嚴氣度震懾人心。李瑟雖有了心理準備,可是還是感覺到了異樣,雖然皇帝對他如此親厚,優待有加,可是天威難測的感覺仍是非常強烈。 李瑟低頭道:「陛下如此抬愛,折殺小子了,小子豈敢承受,請陛下回榻休息吧!」 朱棣笑道:「朕確實重病在身,不過見你英氣逼人,年少英雄,生氣勃勃,朕彷彿回到了少年之時,身體也大好了啊!」 金忠道:「不錯,李少卿一身正氣,又得少師真傳,如今皇上被邪魔行法蠱惑,我和袁師弟正感頭痛呢!你來的正好,施展出你的本事來,讓我們一起和那幾個邪魔鬥上一鬥,讓他們識得我們的厲害。哈哈!」 李瑟躬身對朱棣道:「陛下有愛屋及烏之意,可恨小子只見過師叔幾次,又生性愚笨,師叔的本事一分也沒學到,否則誓死也要報答陛下的。」 朱棣聽了心裡一震,迷惑地道:「哦?你說你沒有學到少師的道術?」 李瑟思索了一下,道:「不錯,小臣豈敢欺騙皇上?不過我的一個義妹,法術高強,陛下若得她相助,必會高枕無憂!」 朱棣喜道:「如此甚好,快請!」 楚流光到了宮廷,金忠和袁珙在殿外相候,二人上下打量了楚流光一陣,袁珙忽地驚道:「姑娘,你……你將有大劫難啊!不知道你預料到了嗎?」 楚流光微微一笑,道:「袁先生果然厲害,不過您不必擔心,師叔已經指點過我了,我曉得怎麼應對。請金大人和袁先生不要插手我的事情,我能安然度過劫難的,二位放心。」 金忠道:「我們明白,你做的是逆天之事,一絲錯不得的,你若有吩咐,我們必會相助。既然少師指點過你,你又這麼有把握,我們也就不擔心了。不過你看暗中謀害皇上的事情,應該如何處理?」 楚流光道:「不如速戰速決,二位前輩若是信任小女子,就請歸我調遣如何?」 金忠「哈哈」笑著答允,袁珙撫鬚微笑點頭,二人都是智能見識超群之人,見楚流光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子,口氣如此之大,神情自若,又很直率,自然有絕技在身,否則一般的女子,就是拋頭露面都害羞的很,豈會主動承擔責任呢?何況既然道衍指點過楚流光,她必然有非常之能,二人也樂得讓賢。 楚流光在朱棣寢宮佈置起來,隔帳對朱棣道:「陛下,您且休息三日,三日之後,您就可以安然的上朝了,這三日,您何不好好的休息一番?」 朱棣躺在床上點頭稱是。說來也是奇怪,他聽了楚流光的話,覺得心裡輕鬆起來,再也不覺得身邊似乎有人害他了,過了一會兒,安穩地睡著了。 是夜,楚流光守在門口,袁珙、金忠和李瑟守在殿中。本來依袁珙和金忠的意思,李瑟既然不懂法術,留下來沒有什麼用處,就不必在此了,不過見他主動請纓,楚流光又含笑答應了,也不好把他趕走。 殿中袁珙和金忠輪流鎮守法壇,每隔一更一換,楚流光獨自坐在門口。 三更十分,宮外忽然狂風大作,呼嘯之聲大是凌厲,令人毛骨悚然。忽地,宮門被風吹開,接著一些虎豹熊羆、長蛇封豕、魑魅魍魎等奇形怪物,舞爪張牙,直奔楚流光襲來。 楚流光只是掃了一眼,便微笑置之不理,說也奇怪,那些怪物在楚流光身邊掠過,一絲也沒傷到她,就消失了。 原來這些都是山魈木怪的精氣,它們有幻影而無形,儘管手中執持很多兵器,不過都是些敗草殘枝,只能舞弄嚇唬人,不能殺傷人的。如果見識法力不夠,不知就裡,逞匹夫之勇,運用法術對付它們,那就上當了。因為這些怪物宛如鏡花水月,一派虛晃光景,是采不得、撈不著的,就算以劍仙的神劍,也不能斬這些攝來的魂魄,這樣對付這些虛形而無質的東西,就會白白浪費法力。 楚流光天分之高,舉世無雙,又膽識過人,一下便識破了敵人的詭計。要知高手相鬥,一上來便用虛招,這很少見,可是楚流光一點也沒中計,談笑卻敵,真是英雄了得,女中豪傑。 楚流光在和敵人第一次交手,便不戰而勝,可是心裡沒有一絲的得意,她知道敵人法力高強,一計不成,一會兒必然會使出更厲害的法術。 哪知一會兒工夫之後,門外刮起了一陣風,風定之後,一個道士落在了庭院裡。只見他劍眉星目,風度翩翩,三十許年紀的樣子,是個極瀟灑俊美的道士。 楚流光見了奇怪,道:「不知道長怎麼稱呼?道長瞧來一副好模樣,沒想到好大膽子,居然敢顯身出來。謀害皇上,你難道不怕被誅九族嗎?」 道士「哈哈」大笑,道:「你這丫頭,倒有些手段,不過可惜見識太低,趟這樣的渾水,對你有何好處呢?不如乖乖的讓開道路,你如有所要求,小道或可幫你辦到。」 楚流光曬道:「你真是不知死活,敢在皇宮撒野,又大言不慚,對你這樣的蠢人,多說無益。你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就是,你若不怕淒慘而死,就放出招數來好了。」 道士也不生氣,微微一笑,忽然和顏悅色起來,道:「姑娘美若天仙,世所罕見,讓人一見就起憐惜之感,如果姑娘不介意,你叫我懋丞吧!姑娘法力高強,膽大心細,讓懋丞很是欽佩,說來我們修道之人,原都有些淵源,如果能夠化敵為友,那是再好不過。姑娘出身茅山派,若我沒有料錯,姑娘這樣幫助皇帝老兒,無非是想討回茅山的鎮山玉印,然後重振茅山派的聲威吧!」 說完大笑起來。 楚流光心下一驚,心想:「這傢伙居然知道這件事情,必定是龍虎山的。」 原來皇帝用的玉璽,據說是用「和氏璧」製成的。元朝被推翻時,這顆傳國玉璽被元順帝帶著跑到漠南去了,所以洪武皇帝朱元璋做了三十一年皇帝,也沒有用到這顆玉璽。 永樂皇帝朱棣原是鎮守北平的燕王,他起兵奪取帝位後,聽說「和氏璧」被剖成三截,茅山的鎮山玉印也是「和氏璧」的一部分。他覺得自己是富有天下的皇帝,正所謂:天下之財即我財,天下之寶即我寶,便想把茅山的鎮山玉印取來,讓精良的玉工重新鐫刻之後,成為朝廷的玉璽。於是,他就發下一道金牌,傳下一道聖旨,派出一名能幹的官員,到茅山派把茅山的鎮山玉印調進宮裡了。龍虎山是道家第一派,又是朝廷御用的第一大道派,所以此事龍虎山有人參與,至於其餘的江湖門派,絕不會知道此事。 楚流光把此事想了一遍,便微微一笑,道:「哦?閣下果然厲害,一見面就點破我的來歷,難怪敢做天下間最大逆不道,膽大妄為的事情。」 道士傲然道:「小姑娘法力不錯,見識卻淺陋,若我沒有十足把握,焉敢行此大不韙的事情?你若聽我勸說,快快離開皇宮,我保你願望實現,否則一意孤行和我們作對,茅山派只怕要灰飛煙滅。」 楚流光假做吃驚道:「原來閣下親自相見,是好心來勸我了?我還以為你要和我交手呢!」 道士正容道:「不錯,大家都是道友,我不想你小小年紀,吃虧上當,既然我敢逆天弒君,自有所恃,你小小年歲,懂得什麼國家大事?朱棣做皇帝日子已久,到他歸位的時候了,他老朽不堪,應該輪到有道明君來治理天下了。這乃是天機,不是你這個小姑娘能懂得的,不若聽我的話,就此歸山去吧!如有什麼所求,小道自信能夠幫你如願。」 說完得意而笑。 楚流光心想:「為何總是遇到愛教訓人的道士,和勿用那傢伙一個脾氣。」 面上卻不動聲色,道:「閣下是姓張吧!」 道士一驚,道:「嗯?」 楚流光繼續道:「所謂:『道高龍虎伏,德重鬼神欽』。閣下就算法術高強,可是行事卑鄙無恥,做大逆不道的事情,就算法力高強,也是有限的很。我若聽了你的話,那才叫吃虧上當呢!」 道士聽了做聲不得。原來他姓張名懋丞,是龍虎山四十二代天師張正常的三子,四十三代天師張宇初是張正常的長子,四十四代天師張宇清是張正常的次子。 道家祖師張道陵於龍虎山修道煉丹大成後,從漢末第四代天師張盛始,歷代天師都居龍虎山,他們守龍虎山尋仙覓術,坐上清宮演教布化,居天師府修身養性,因此龍虎山可稱為中國道教第一山。 張懋丞在三個兄弟當中,天分最高。天師之位相傳,立長不立幼,張正常死後,他大哥繼任天師之位,原也合乎情理,他也不好說什麼。不料他大哥沒幾年就病故了,因為無子,所以天師之位便要在張懋丞和張宇清之間產生,張懋丞自恃本領高強,以為定會繼任天師之位,沒想到教中的元老選了他二哥做了天師,張懋丞一氣之下,離開龍虎山。 張懋丞自恃本事高強,立志要做出一番事業來。他來到京師,見漢王朱高煦英氣勃勃,有天子之相,便輾轉投靠到了漢王朱高煦門下,希圖擁立之功,做出一番偉業。他最近夜觀天象,見有巨星隕落,覺得是時機謀害皇帝,立漢王朱高煦為皇帝的時候了,便親自出手,想要謀害永樂皇帝。 方才楚流光說的話:「道高龍虎伏,德重鬼神欽」乃是天師府第的二門門聯,張懋丞一聽楚流光說出這番話,就知道楚流光識破了他的來歷,不由又羞又忿。他本來以為瞧破了楚流光的所圖,那麼就算不能說服楚流光,如果打消楚流光爭勝的念頭,也是不錯,沒想到反被楚流光說的敗下陣來。 張懋丞大怒,從腰下拔出一把寶劍,先是將劍尖指著長空,飛畫靈符,口中唸唸有詞,喝聲道:「疾!」 這個張道人,要弄出什麼鬼怪,助他行法嗎?其實不是這樣的,原來大凡仙真見了道祖,神將見了教主,都要避道。在皇宮裡,都供奉了很多神靈,他恐虛空這些神靈,惱他施行法術,行刺皇帝,壞他的事,所以他施展的乃是假聖法,假借道祖之名,狐假虎威,在空中設立聖位,大放金光,使一切天神地只,皆不得過問他的行動了。這是他欺天瞞天之術,也可使金忠、袁珙在寢宮設置法壇的威力大減。 張懋丞使法完畢,做好預備,然後忽地從袖中飛出一把傘來,這傘外表和普通的傘沒有別的不同,只是顏色是五顏六色而已,不過它可不是普通的傘。此傘其名曰「滅陽殺」有何厲害呢?《易經》云:「干為天,天者陽也。」 日為太陽之精,龍為純陽之物。 《玄功訣》有云:「陰氣一毫,不盡不仙;陽氣一毫,不盡不死。」 所以別說是普通人,就是天仙神將,皆秉真陽,一旦失卻,不死也傷。因此假設有仙真鬼怪誤入於傘之下,則五氣全消,一真盡喪;假設有神將誤越於傘之上,則墮落塵埃,輪迴凡世;若在四圍沾染了些氣味,即不能飛昇,法力大降。 張懋丞祭傘於空,那傘於空中展開,如張開的大鳥巨翅,覆蓋住了皇宮,張懋丞隨即默念真言,又將劍在空中畫道靈符,忽地狂風驟發,石卵石片,大小石塊沙礫,滿天撲地的捲向金闕,以楚流光為中心,漫天撲來,聲勢之壯,氣吞山河。 楚流光卻不慌不忙,在袖中取出個碧玉小爐,焚返魂香寸許,空中唸唸不絕,然後吹口三昧火,爐內氤氤氳氳,吐出香煙。 楚流光轉頭向殿中傳音,道:「李大哥,請替我捧此香爐罷。」 李瑟聞言聽從。 楚流光手中又托出一枚小紅銅罐,僅如缽盂大,滴溜溜拋向空中。只見底兒向上,口兒向下,一道靈氣,將空中無數的飛石盡行吸入,一些也不剩。然後彌瀰漫漫,都化作灰,散將下來,竟如下了一天大雪。 楚流光拿出一把蒲葵扇子,將蒲葵扇子略略一扇,石灰便逕直捲向張懋丞。 張懋丞忙念起回風咒,霎時,有大風八面旋轉,灰霧散盡。張懋丞接著從懷中拿出一隻白紙鶴,吹了口氣,那鶴便活了一樣,然後騎鶴於九霄,手執白旗,皇宮四周頓時布作危城峻壁。 李瑟見四周都是壁壘,看不見那道士了,雖不識的張懋丞的法術厲害,但見楚流光臉色忽然大變,不由擔心起來。 這時袁珙和金忠也走了出來,金忠對楚流光道:「這乃是非常厲害的異術陣法。別看外面這些峻壁毫無異樣,其實乃是按金、木、水、火、土五行分佈的陣法,為五行之正氣;又夾雜有氣、孛、羅、計諸星,為五行之餘氣。所謂餘氣,即屬邪氣。邪正夾雜,非常厲害,要想破解,非常之難。不過如果我們三人聯手,或可搏上一搏。」 楚流光道:「千萬不要。兩方鬥法,譬如兩軍對陣,不單單比才鬥智,更比的是心力,要靜與忍。忍者,養氣之道;靜者,治心之法。能靜者必能忍,能忍者亦必能靜,事雖殊而理則一。如項羽欲烹太公,漢王笑曰:『幸分我一杯羹!』司馬懿堅守不戰,武侯遺以巾幗,恬然而受之,所謂忍也;撼泰山易,撼岳家軍難,所謂靜也。我們要以靜制動,不可鹵莽!」 袁珙和金忠相對一望,想起當年靖難起兵之時,兵下皖江之日,皖江守將景僉都為海內英才,馬太守也是淮南傑士,可是與道衍針鋒相對,勝負未定的時候,誤為道衍所激,忿然進攻,竟墮道衍計謀之中,全軍覆滅。《兵法》云:「兵忿者敗」看來楚流光果然得了道衍的真傳,二人不禁會心一笑,心中更是暗喜。 金忠道:「楚姑娘言之成理,不過敵人厲害,使用巫術,用木頭把聖上製成偶像,暗藏於某處,每日詛咒,或用針刺,七日之後聖上就危險了啊!此時敵人所設壁壘,此等法術雖然厲害,但攻擊性並不十分厲害,顯然目的是要困住我們,鉗制皇上,我們如果不動,豈不是中了他們的詭計?」 楚流光道:「無妨,我不是置之不理,而是要等時機。」 李瑟道:「天亮的時候,敵人法力最弱,他們見不得光,那時我們可以派士兵去圍剿他們,豈不是好?妹妹定然知道他們藏在何處吧?」 楚流光微笑道:「大哥說的不錯。他們膽子極大,躲在皇宮裡,這樣法力可以發揮到極致。不過皇宮若無內應,這些人豈能進得來呢?豈能施展如此強的法力呢?派士兵捉拿他們,就算不能擒拿,騷擾他們一下也好,也可以助我們一臂之力,如果能夠這樣,當然是好,可是如此做的話,我怕費力不討好,白白浪費我們的時間。」 袁珙歎道:「不錯,姑娘真是蕙質蘭心。當此之時,我看就算皇上親自下命令在宮內拿人,此時也是指使不動人了。」 李瑟一凜,他本是聰明人,立時明白了永樂皇帝的處境,若非有極其強大的人物要謀奪皇位,這些巫師怎麼可能混進皇宮,還直害皇帝呢!只怕這個人就是皇子,甚至是太子。當此大變之時,宮裡任是誰也不敢輕舉妄動,要知道這可是關係到以後的身家性命的事情。 李瑟想到可怕處,憂心道:「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楚流光道:「現在我們缺少一件法寶,如果有的話,就可以戰勝他們了。這件寶物大哥可以拿到,就是不知道你肯去取嗎?」 李瑟道:「妹妹是我請來的,如有需要,自然是但有所命,無有不從。我還正愁不能出力呢!」 楚流光道:「那好,我叫你去求一個寶物,一把絕世之刀。在花姑娘手裡的刀君的寶刀。」 李瑟聽說楚流光提到刀君的寶刀,恍然間舊事在眼前流過,輕笑道:「是該它出山了。」 楚流光也是嫣然一笑。 第八集 第二章 刀君求刀 古香君被袁珙請來護送到皇宮,楚流光把她拉到一邊細細叮囑了幾句,然後交給了古香君一個錦囊,道:「姐姐,若李大哥不能說服花姑娘,求刀不成,那麼請打開錦囊。裡面自有妙計。」 古香君微笑應允了,又皺眉道:「你也要小心身休。千萬不要拚命。」 望了李瑟一眼,不再說話。 楚流光眼渡流轉,道:「姐姐放心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清。」 然後招手讓李瑟過來。 李瑟才到二人身邊,就見楚流光玉手輕揮,他和古香君二人不知怎麼就來到了一處山谷空地。 古香君忽見突然離開了眾人,來到了一個山谷處,不免微微吃了一驚。 李瑟笑道:「這是楚妹妹施展的縮地之法,我們這是到鎮山附近了,走吧!我們雖然離家日久,但還是先辦了正事之後,再看是否有空回家一探。」 說完拉了古香君就走。 李瑟先出了山谷,然後按記憶尋找那小狐狸精花如雪的大園,可是行到市裡,發覺鎮山已是大變了模樣,街市氣派了許多。到處還都是起屋蓋殿的工匠。 李瑟和古香君都大覺詫異,便詢問路邊的一個老者,老者道:「二位是路過的客人吧?這裡誰不知道他們是給李家蓋的房屋呢?鎮山大半的產業都被官府徵集了,就是給這姓李的老爺的。也不知這李爺是什麼來頭,倒害苦了被逼搬家的那些百姓,幸好老朽我家住的偏僻。否則不僅要背離祖屋,還要老來搬家,這把老骨頭可是經受不了。」 李瑟聞言有些吒異,短短幾個月,看來鎮山發生了不小的變化,也不知道酒樓是否還安然無恙,花如雪負氣出走,料來交給她的酒樓的下場定會狠可悲。 這時古香君問道:「老人家,這姓李的名字您可知道?」 老者道:「知道是知道,可是傳說他是個酒鬼,開始並無什麼出奇的地方,只是他的夫人到還厲害,經營一個名字喚做『香君酒家』的酒店,據說年輕漂亮,還會武功,在鎮上名聲很響……」 李瑟只聽了幾句。就皺起了眉頭。才回鎮山,就遇到了和他有關的事情,不過李瑟遇到離奇的事情很多,再加上已眼界大開,這點小事也就不放在已止了,還是先辦正經事要緊,當下便拉著還欲再說的古香君就走。 古香君邊走邊道:「這事莫非是我爹爹做的?他真是多事,我們好好的,他偏來多管閒事,郎君你不要怪罪他才好。」 李瑟道:「既然事情已經做了,再補救就是,不必埋怨,我們先去取刀。」 古香君笑道:「不是什麼刀不刀的,是有人讓你惦念吧?」 李瑟一副若有所愚的模樣,沒有言語。 古香君見了,心裡一陣嫉妒,轉念一想,卻又高興了,心想:「這不正是我想要的嗎?事情不可能十全十美的,我只要他一生陪著我,就算多幾個人陪他,那又如何?」 二人到了花如雪的山莊,李瑟雖經楚流光囑咐,可是仍舊害怕花如雪不在這裡,如果這裡不在,酒樓再不在的話,還真不知道何處去尋她。 可是二人一到門前,就聽見裡面大呼小叫。推門進去,李瑟心裡便踏實了。 庭院裡小石頭正在哄一個哭哭啼啼的小孩,聽她說道:「喂,好啦,好啦!我不再責罰你,也不找你父母告狀就是,你不要哭了,我只不過是嚇唬你罷了,要是你再哭,讓我們家小姐知道,就有你好果子吃了,她最近在氣頭上,說不定吃了你都不一定呢!她可是很厲害的呀!」 小孩還是啼哭不止,這時小石頭聽見腳步聲,一見李瑟進來,先是撇了撇嘴,落出鄙夷的嵌色,及至見到古香君,才道:「古姐姐好,你們來的真快,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姐姐了呢!」 古香君笑了笑,道:「怎麼會呢!我可捨不得你這麼聰明的小丫頭,那孩子是怎麼回事?」 小石頭臉一紅,道:「附近家的孩子,很是調皮,被我說幾句,就哭了,敢做不敢當,真是窩索,還男子漢呢!」 古香君聽了,先去把那孩子哄走,然後才拉著小石頭的手說起話來。 李瑟見小石頭不理他,得空便問道:「那孩子怎麼調皮了?怎麼不見你家小姐?」 小石頭皺眉怒道:「你還問我家小姐!她都被你氣死了,再也不想理你了,你還來做什麼?」 李瑟哭笑不得,古香君忙解圍道:「是呀,他是活該被罵,不過姐姐沒有對不起你吧!和姐姐說說吧!我很惦念花妹妹呢!」 小石頭道:「我家門口的牆壁被人家塗寫得亂七八粉。我請人重新粉劇之後。鄭重的在牆上題了『此處不准寫』五個大字,心想,此後應該風平浪靜、高枕無優了吧!沒想到隔天起來一看,五個大字下。又被加了五個字為何你先寫,我心有不甘,立刻提筆再加了五個字『我家由我寫』,第二天一看,差一點氣得昏倒,是五個字下又多了一行『要寫大家寫』。氣得我守在門口,終於逮到了剛才的那個孩子,哪知只罵了二句,他就不停的哭起來。」 古香君聽了啼笑皆非,道:「你這丫頭現在會和我作對了,我哪問你這事情,我是問花妹妹規在可好,我們要去見她。」 小石頭道:「這個我可不敢,小姐生氣躲在房裡,誰都不見,我都是躲著她呢!」 古香君道:「那好,我們自去見她就是了。」 說罷和李瑟往裡面去了。 到了閨房門前,李瑟道:「香君,你等著,我自己去吧!」 古香君道:「好的。」 心下奇怪:難道他轉了性,會去哄花如雪嗎?否則幹嘛要自己迴避呢? 李瑟推門走進屋,過了二門,挑簾進去,見花如雪正容坐在椅上,見他進來,面色如水,揚手道:「難得公子大駕光臨,請坐。」 李瑟以前見到的花如雪,都是絕真可愛的模樣。又特別的依戀他,如今一副老成的樣子,倒很少見,李瑟不知怎地,忍不住噗嗤一笑,然後才正容坐下。 李瑟道:「花姑娘別來無恙嗚?一向可好?」 花如雪道:「托公子福,還好。不過這花姑娘的稱呼還請收回,我已經改名字了,我正想見公子一面呢!你來了省了我跑一趟了,酒樓的帳目我已經全部交給彩雲公主了,公子是否因為帳目有什麼疑問來問我呢?」 李瑟奇道:「公主?朱無雙嗎?為什麼交給她?她也來到這裡了?我還沒回家呢!酒樓的事情我什麼都不知道。」 花如雪沒好氣的道:「你什麼都不知道?哼,那你來這裡做什麼?我看你是來炫耀整個鎮山都是你的吧!還是來讓我搬家,或者來找丫環呀?」 小嘴喊著,越說越氣,可是話說完之後,忽地眼睛和李瑟的雙眼一觸,見他雙目澄清,心裡竟然大跳了兩下,花如雪心裡叫道:「奇怪,我緊張什麼?難道還希望他說出希望我回到他身邊的話。因此緊張?可我現在不愛他了呀!是了,我雖不愛他了,但仍然希望他回心轉意,這樣我就侮辱他一頓,出出氣。他不知道珍愛我,失去了一個多麼好的人兒,不好好把握機緣,現在後悔可來不及了。」 李瑟見花如雪忽然不說話了,猶豫一下,道:「先前的事都過去了,我此次來是……是來和你做生意的。」 說完雙目如水,平靜地看著花如雪。 花如雪本來芳心亂跳,這時卻覺得渾身寒冷,不由冷笑道:「生意?什麼生意?是來買回你的寶刀嗎?你要記住我以前說過的話,這寶刀我絕不會賣的,我何時需要錢財了?」 李瑟緩緩道:「我可以多出銀兩!」 花如雪大怒,起身道:「我才不稀罕,送客!小石頭這丫頭怎麼了?越來越是懶惰,怎麼什麼樣的妖魔鬼怪都放進來呢!真是越來越不知道規矩,是欠收拾了。」 李瑟無奈起身出門,才出門,就聽見花如雪把門匡噹一聲給關上了。 花如雪把門關上,背靠著房門,酥胸猶自氣的起伏不平,正在氣頭上,忽然聽見敲門聲,花如雪把門猛的打開,見李瑟站在門前,便怒道:「你怎麼還不走,還想要說什麼?我都說了不和你做生意,很討厭你,你還糾纏什麼?如果你再不走,可別怪我不容氣。」 李瑟道:「不是生意的事情,以前的事情,是我對不起你,現在想來,我做的不對。如果你願意的話,能否回來。大家在一起快快樂樂的,豈不是好?」 花如雪萬料不到李瑟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一下子呆住了,過了很久,忽地咯咯嬌笑起來。 李瑟見花如雪神情古怪,道:「你怎麼了,我說話很可笑嗎?」 花如雪好久才笑完,道:「不錯,是很可笑,我以前是很喜歡你呢!就算我發覺你根本就不喜歡我,對我一點也不好,我也還是喜歡你,方纔你走了,我心很疼,心裡很難過,這感覺是以前不曾有過的,很不好,我不想你離開我,我多希望你開始來就是為了要我回到你的身邊!可是你不是,你只是為了你的寶刀,我知道你終究會用到它的,等你拿不到寶刀了,這時才想起要我回到你身邊,那樣你就可以人刀都得了,你其實根本從來不曾把我當做人來看,在你眼裡,我是不是始終都是一個妖怪呢?」 花如雪說完這些話,眼淚縱橫,其姿態讓人瞧了又憐又愛,嬌巧的鼻子微微翹起,縱是鐵石之人看了,也不禁會心生憐借之心。 李瑟見花如雪清淚紛紛,神色雖是淒涼,但眉宇間彷彿有千般幽怨,萬般風流,心想:「她不再像小孩般單純了,她長大了。都怪我,讓她受了那麼多的委屈,經歷了這許多折磨,不能單純地快樂地生活了。」 定了定心,李瑟溫柔地道:「妹妹,我知道你心裡怪我,我此來的確是為了那把刀,我有大用,不過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別人,為了天下百姓。當然我的確想有機會見到你,希望你快樂地在我身邊,我們像親人一樣,彼此關心和愛護,讓你不再一個人孤伶伶的。這是兩件事,可是湊到一起了,我若不說,倒顯得我是因為寶刀才來……」 花如雪噗嗤笑了,臉上還有淚珠,道:「你太小瞧我了,我雖然俊,但我不笨,你別想再騙我了,你們人類的鬼域伎倆,難道我真的什麼都不曉得,什麼都看不出來嗎?哥哥,這是我最後一次這麼叫你!我真的很傷心,你到現在才知道騙我,因為我有利用的價植了,不得已才來騙我,以前你若騙我,就算貪圖我的美貌,我也會心甘情願地跟隨你。不會怪你,可你這次只不過是為了寶刀,一把刀啊!我是那麼的不值錢嗎?是啦!你有那麼多如花似玉的美人相伴,怎麼會看上我這個狐狸精呢?好啦,請你走吧!以後我再也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你若想做什麼救世的大英雄,那好,請你來盜取寶刀吧!看你的真本事了,你若有非常手段,使我不能抵抗,我也就認命了。」 說完輕輕合上房門。 李瑟見到花如雪那決絕的神情,心裡難過萬分,緩緩回頭向外走去。 到了外面,古香君見李瑟神色不善,道:「郎君,怎麼了?事情沒有成功?」 李瑟腳步不停,喃喃道:「世上有這麼多悲歡離合,有時都是看不透才鬧出來的,幸好我總算明白了一些,還不太晚!」 古香君見李瑟走了,本想跟隨,轉念一想。想起臨來楚流光的話,便拿出錦囊,看完後先是抿嘴一笑,隨即又神色莊重,歎息了一下,回頭向屋裡走去。 古香君來到花如雪的閨房,還沒等敲門,門便自動開了,花如雪倚門而立,道:「姐姐,你我現在雖沒什麼關係了,但以前的情誼還在。不過你若是為了勸我回去,為了寶刀的事情而來,還是請你離開吧!」 古香君笑道:「妹妹太小瞧姐姐啦!姐姐怎麼會是那樣的人?我來呢!是代楚姑娘和你說幾句話。」 花如雪奇怪地道:「楚姐姐有話要告訴我?」 古香君道:「也不是什麼話,而是一個故事。」 花如雪聽了大感興趣,歪著頭道:「故事?那我可要好好聽聽了,姐姐請進。」 二女在屋中坐定,古香君道:「楚妹妹的母親,是一位絕代的奇女子,既聰明,又法術高強,人也長的很美。」 花如雪咬唇道:「是呀!看看楚姐姐的樣子,就知道了。」 古香君道:「這個故事,就是楚妹妹的母親的。楚伯母年輕時既然有諸般別人沒有的好處,自然眼高於頂,心高氣傲,因此發誓要找一位能配得上她的英雄為伴,而且一生一世只愛她一個人,絕對不能負心。她覺得天下間男子大都三妻四妾,是對女子的極大侮辱,而女子因為太過唯唯諾諾,才助長了男子的這種氣焰,因此要立志為天下女子出一口氣,做出一個榜樣。」 花如雪聽了,眼裡放光,遙想這樣的一個奇女子的風采,不禁神往,道:「楚伯母好厲害呀!那麼後來呢?」 古香君道:「後來她遇到了楚妹妹的父親,一見傾心,二人恩愛非常,幾年後有了楚妹妹。可是之後的一天,楚伯母竟然發現楚妹妹的父親居然和一個別的女子在一起,楚伯母一氣之下,就躲在一個幽谷裡,還設了禁制,與世隔絕,再不和楚伯父見面,楚伯父求了許多次,楚伯母也是不原諒。將近二十年,一直等楚伯父去世,二人也沒再見過面。」 花如雪聽得呆了。古香君道:「楚妹妹說。她母親臨去世時,時常道:『一個女人,最美麗的時侯,不能夠和她最心愛的人在一起,即使是教訓了那個負心人,可是終究吃虧的還是自己啊!既然愛他,為什麼就不原諒他呢?』」花如雪咬著嘴唇,呆呆地道:「原來你還是變著法地勸我回頭。」 古香君道:「不是的,我話還沒說完呢!你楚姐姐言道:『人活一世,最忌諱爭強好勝,為了面子,為了榮譽,為了別人的議論而活,如果去掉浮誇,讓自己的真心做主,才會快樂的多。縱然心裡有迷茫的時侯,可是也比為了什麼外在的東西,而捨棄自己的幸福和追求強。』」花如雪明眸流轉,喃喃道:「啊!姐姐說的是什麼啊!我都聽不懂啦!看來我的確太笨了,不能懂楚姐姐說的這許多大道理,姐姐,你必定不會害我吧!你說說,楚姐姐的意思是讓我該怎麼做?」 古香君道:「她是告訴你,好好的想一想,到底你是不是還喜歡李郎,不要因為一時的意氣、負氣做出讓你以後覺得後悔的事情,我問你,李郎和你說什麼了?你怎麼答覆他的?」 花如雪把剛才和李瑟的對話重複了一通,道:「我現在心裡亂紛紛的,不知道還喜不喜歡他了,見到他,我心裡很難過。」 古香君笑道:「那你還是喜歡他啊!如果你不喜歡他,怎麼會恨他?你離開他的時日還短,因此還想著他的壞處,等再過幾日,你就會急想著他,只記得他的好了。」 花如雪無精打采地道:「喜歡又怎麼樣?他也不喜歡我,你們幾人都比我好看又比我聰明,會哄他開心,我什麼都不懂,自討沒趣。」 古香君見花如雪一副幽怨的樣子,知道她此刻不再怨恨,有回心轉意的心思,便笑著把花如雪接在懷裡,道:「傻孩子,瞧你把自己說的。要說容貌,妹妹可比我們幾個粗人年輕美麗多了,他怎麼會不喜歡你呢!」 花如雪立刻笑道:「是啊!是啊!我很年輕啊!而且永遠也不會變老呢!他若不喜歡我,是他瞎了眼。」 古香君心裡一驚,隨即道:「是啦!就是嘛!李郎他不會騙人的,他不是說過是來找你回去的嘛!你怎麼不信他?如果你還有疑問。不如我們一起去問他,聽他的解釋,如果他的回答你不滿意,你再不理他也不啊!他若是一開始就求你回頭,然後再朝你要刀,這樣才是為了那把刀了。」 花如雪聽了,只覺得這話說到了心裡,一下跳起來高興地道:「是啦!我真笨,此刻才想到。」 古香君也是高興,笑道:「那好,我們去尋李郎吧!也不知他去哪裡了!那刀又黑又沉,醜陋的很,也不知道有什麼神奇的地方,楚妹妹非得要。」 花如雪笑道:「是啦!我把刀帶去給李郎吧!方才讓他生氣了,趕快把他哄好吧!原來楚姐姐要用,必定是有大用處了。」 古香君連忙點頭稱是,心裡暗笑,想道:「這丫頭到底心思單純,沒什麼心計。她這麼可愛,以後可要好好照顧她,不能讓她受委屈。」 卻說李瑟離開花如雪的山莊,逕直往家去了。走到一半的路程,就見綿延的城牆房屋,大是恢弘氣派,再往裡走,就見有人攔阻,不讓他往裡面去了,李瑟道:「在下姓李名瑟,以前有一處酒樓就是在下的,不知這裡發生了什麼變故,倒弄得我有家回不得?」 攔阻的那人聽了大驚,說道:「請閣下稍等。」 然後飛奔去了,一會兒工夫,就見一個頭目模樣的人帶了一堆人前來迎接。 那人一副管家模樣的樣子,見了李瑟便拜。李瑟連忙把他扶起,二人說起話來,李瑟才知道果然公主朱無雙來到了過裡,這些房屋都是她蓋的。 到了原來的香君酒家,朱無雙笑殷殷地在外面迎接,李瑟連忙跪下施禮,被朱無雙攔住,抬手道:「你看,你的新家如何?」 李瑟仰頭看去,見舊時房舍街道哪裡還有蹤影,迎面的大門土掛著一匾,寫道:「李家山莊」四個大字。 李瑟吃驚地道:「這……這是怎麼回事?公主可把我弄糊塗了。」 朱無雙笑道:「你糊塗什麼。這裡是你的家,恭喜你成了一個大財主了,走。去裡面看看。」 第八集 第三章 陰陽大陣 朱無雙帶李瑟進門,只見裡面迴廊屋舍,極是華麗,朱無雙道:「李公子在想什麼呢!這裡就是你的家。你還有什麼疑問?」 李瑟道:「公主因何要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給我?我大是不解,如果公主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就是,不須這樣大費周折。」 朱無雙道:「我雖然愚笨,但自信有幾分本事,世上若有我不能辦到的事情,多半旁人也是辦不到。你不用心慮,這些房屋都是用你的錢置辦的。」 李瑟道:「我的錢?」 朱無雙道:「不錯,你記得我初遇你時的情景嗎?滴水之恩,當湧泉才相報。何況你給我的東西,是千金難買的寶物,尤其那顆舍利,我吸取裡面的精華之氣,令我武功大進,獲益匪淺。」 李瑟「哦」了一聲,心想:「公主爭強好勝慣了,不想欠別人人情,我那時雖是無心幫她,也不求什麼回報。但於她而言卻是不一樣。不如隨她,也好兩不相欠。她貴為公主,和她少些瓜葛也好。」 便道:「小子明白了。不過既然這裡是我的家了,我可否把以前住在這裡的那些鄉親請回來居住呢?反正這裡這麼廣大,我一家人也是住不下。」 朱無雙道:「既然是你的家,你願意怎麼樣自然隨便了,何須問我呢?」 李盛丟笑道:「如此甚好,那麼就多謝公主了。」 當下李瑟便請人快速辦理此事。 朱無雙心想:「這人以後和我再無瓜葛了,他地位低下,被人瞧不起。哥哥答應我要幫他了,我又給他這麼大的家業,可說是仁至義盡,他既富貴又榮華,我可以不必再掛心他了。」 想到這裡,朱無雙不禁得意,便含笑自去了。也不和李瑟多做嘮叨。 李瑟這個大屋主回來,自然一些事都要主人來處理,那些手下作不了主的事情都來詢問,李瑟便耐心處理。 李瑟正忙的時候,忽見古香君和花如雪被僕人帶了進來,花如雪躲在古香君背後,含羞帶怨,想說什麼卻沒說出口。 古香君笑道:「郎君,她來想問問你,你為什麼一來就只要寶刀,一點也不顧及她的感受,難道那把刀真的比她重要嗎?」 李瑟一怔,苦笑道:「香君你這問題還真尖銳。」 之後轉頭對花如雪正容道:「說實話,花妹妹,要不是來求這把寶刀,我斷不會這麼快就來找你,不過我心裡覺得對不起你,很快也要來尋你了。寶刀雖然是我師父傳給我的,是我刀君一派的寶物,可是我已經用不著它了,再說我已經想開了,它現在對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了。但是因為別人需要這把寶刀來解救,所以我才前來求刀。如果對我而言,當然妹妹比它重要得多。這次如果不能求得寶刀,只要我盡力了,我就沒有遺憾了,說不上心理有什麼感受,但如果妹妹不理我,我就會很難過。」 古香君聽了,悄悄伸出玉指,大讚李瑟說的好。 花如雪聽得花容帶暈,道:「這麼說你還是愛我了?」 李瑟本見古香君的手勢,有些難堪,及見花如雪的樣子和說出的話,更是尷尬,岔開道:「你們來的真快啊!香君,你知道嗚?這個大莊園是公主送給我們的,花妹妹定知道原委,不如說來聽聽。」 古香君噗嗤笑了起來,在花如雪耳邊輕輕說道:「你瞧他害羞了。不過他愛不愛你。傻瓜也瞧得出來。好妹妹,這回看你還生氣不理他不?我看你別難為他了。」 花如雪也是高興。她本性天真,做事爽快。走過去挽著李瑟的胳膊。笑道:「我才回到家裡,就發現家裡大變了模樣,見到公主,我才知道原來這麼大的莊園是給郎君的。她原來也喜歡你啊!我早說嘛!你還不承認。怎麼,你沒見到她嗎?你要想見,我們現在進去就是。」 一席話說的李瑟尷尬不已,而古香君則一臉怒容。 李瑟此時忙道:「妹妹別胡說,這是她欠我的,可和別的沒什麼關係。我們還要辦正事呢!你不是說如果我把刀偷來才行嗎?那今天晚上我可要去偷啦!」 花如雪咯咯笑道:「傻瓜,我那是生氣時說的話。我不是說過嘛!你只有娶了我,才能得到寶刀嗎?看,刀我都帶來了,你不用擔心了吧!」 說完從背後不知怎麼拿出那把虯龍刀來。 李瑟大喜,拿過寶刀,道:「好,這下楚妹妹可以大展神威了。」 雖說李瑟的寶刀失而復得。可是他拿在手裡卻沒什麼特別的感覺,當真是看破了人間的一些虛幻的璋礙,不再為物所累了。修行比剛出山時不知高了多少。 李瑟催促二女趕緊一起趕柱京師,花如雪道:「別急啊!你不見公主姐姐了?」 李瑟心想:「你還提她做什麼?」 道:「楚妹妹再三囑咐我,見到公主不要提宮裡的事情,我以前以為公主還在京師,自然宮裡的事情她都知道呢!心裡還怪她多心,沒想到公主在這裡,我們不要再見公主了,免得她知道她父皇危急,心裡擔心。」 古香君也道:「是了,我們趕緊走吧!你的楚姐姐還著急等著呢!性命攸關,可不是鬧著玩的。」 花如雪道:「好,那家裡還在修建,我讓小石頭留下來把家裡裝修得漂亮些好了。你們不用著急,雖然我沒楚姐姐的本事,瞬間可行千里。但幾個時辰飛行千里,自信還辦得到。」 李瑟三人辦理好在鎮山的一些事情,花如雪便施展法術帶二人飛行。夜半時分,三人到了京師,正好落腳在王家。 三人才落地,便見金忠與袁珙前來迎接,王寶兒也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見了三人極是親熱。 金忠急切地道:「寶物何在?」 花如雪遞上一個包裹,道:「在這裡,我用屏障法掩飾了。」 袁珙笑道:「好聰明的女娃。李公子真是厲害。手上這麼多精兵強將,還都美麗異常。」 李瑟聽了袁珙的調侃卻不在意,道:「是呀!不過可借的是我的本事太差,真是汗顏。」 金忠道:「不是,決計不是,如果誰人手下有這許多美麗又有本事的女孩子,這人怎麼會還無本事!」 李瑟笑道:「那麼看來我還是可以自豪一下啦!」 三人一起哈哈大笑。 因為要進皇宮,袁珙和金忠怕花如雪的法術不夠厲害,又施展了一道法術,掩蓋住寶刀的精氣,這才護送幾人進去。花如雪既然來了,自然有熱閒是要湊的,而王寶兒也是耐不住寂寞,當然是大家一起去了。 一行人到了皇宮,只見楚流光閉目盤膝而坐,見了幾人也不理會。 王寶兒道:「楚姐姐這是做什麼呢?」 袁珙道:「別打攪她。她在和敵人鬥法呢!」 幾女知趣地拉著李瑟躲遠些,袁珙和金忠卻坐在楚流光旁邊。 古香君擔心地道:「楚妹妹這麼文弱,不會出什麼事吧?」 花如雪道:「不會的,她本事大著呢!再說她旁邊的?個老傢伙也很厲害啊!」 王寶兒隨聲附和,李瑟也是微微點頭。 古香君心想:「咦,你們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花如雪和王寶兒一左一右挽著李瑟的胳臂,花如雪道:「李郎,你偏心。」 李瑟哭笑不得,他本想去把花如雪親自接回來,把她當做親人——親妹妹看待,心裡存了一絲花如雪對他乃是一種親情,而不是愛情的念頭。誰想花如雪一往情探,不容他說出來,一味纏著他,看來她是情根深種了。李瑟既感激又感動,雖然多了一個女人在身邊,大是麻煩。不過看來也只能接受這樣的命運了。 李瑟道:「我偏心什麼?你儘管說來,讓寶兒來評理。」 王寶兒道:「是呀!大哥很是偏心。」 李瑟奇道:「她還沒說什麼,你就說你大哥的不是。我本想讓你幫我呢!看來是白費心機了。」 王寶兒嘟噥著小嘴道:「花姐姐,那你說,大哥哪裡偏心了?」 花如雪開心得正在咯咯地笑,此時見王寶兒在問,立時也噘著嘴道:「你給人家起的名字,和別人的名字一樣,你偏心,我不要這討厭的名字了。你再給我起一個好聽的名字。」 王寶兒聽了,立時拍手叫好,道。『好啊!好啊!姐姐想叫什麼名字?我叫寶兒,你叫貝兒好了,我們是大哥的兩個寶貝,呵呵!」 花如雪道:「不好。什麼寶兒貝兒的,肉麻幼稚的很。」 王寶兒聽了微怒,道:「你說我的名字不好聽?」 李瑟見了,心想:「我的姑奶奶,再讓你們鬧下去,不定會鬧出什麼結果呢!」 連忙道:「不是,寶兒的名字好聽的很,不過這樣好聽的名字只適合寶兒妹妹,花妹妹的姓就不用改了,名字嘛!我想好了,你看行嗎?」 二女齊聲道:「是什麼?」 李瑟道:「花妹妹花容月貌,如此美麗出眾,有詩云:『雲想衣裳花想容』,不如就叫花想容好了。大家以後就呀你小名容兒,可好?」 古香君一直在關心看著楚流光,微微聽得李瑟幾人的一些話。此時湊趣道:「哇,郎君果然是天才,這麼快就想出這樣一個好聽得不得了的名字,花妹妹真是幸運。」 王寶兒沒什麼主見,也跟著大讚。 李瑟望著古香君潔白滑膩的面龐,心裡滿是感激,心想:「多虧香君行事機敏,這次能把花姑娘請回來,她出力不小。若不是她寬宏大量,心地善良。我不知道要面對多少矛盾呢!新起的名字再好聽,因為聽不習慣,也感覺沒原來的好,幸好她及時忙著解圍。」 花如雪雖覺新起的名字有些彆扭。但看大家都很讚歎,念了幾通,也便接受了,心裡歡喜起來。 幾人正在研究名字的事情,忽聽楚流光大聲叫道:「李大哥,拿刀跟我來,金叔叔、袁叔叔護法行功助我。」 李瑟聞言忙到楚流光身前,道:「去哪裡?」 袁珙把寶刀遞給李瑟,道:「請坐下專心運氣。」 李瑟坐下才閉上眼睛,就感覺有人輕點他的眉心,然後聽袁珙道:「走!」 李瑟感覺像是騰雲駕霧一樣,不知道要去什麼地方,一會兒睜開眼晴,但見四周雲霧繚繞,茫茫然無邊無際。在不知所措時,忽然聽見遠處有人喊道:「李大哥。」 李瑟聞言一見楚流光在離他幾十丈處招手。連忙趕了過去。只覺身體輕飄飄的,在雲霧裡好像會飛似的。 楚流光玉手輕輕拉住李瑟,李瑟到此奇境,原本大是好奇,但被楚流光拉著,只覺得那手滑膩異常。鼻中又有香氣襲來,瞬時一陣迷醉。 忽聽高空處有人大聲喊道:「小丫頭,你獨力支撐到了現在大是厲害。現在終於請來幫手了,不過小道本以為你拉的幫手是金忠、袁珙那兩個老傢伙,沒想到你卻拉來個毛頭小伙子,這小子有什麼特別之處嗎?難道你是不想活了,特地拉情郎來陪葬?哈哈!」 楚流光也不動怒,道:「等下你就知道他的厲害了。」 李瑟抬頭見空中一個紅袍道士,長得倒很端正,似乎不像壞人。 楚流光輕聲道:「他叫張懋丞,是龍虎山的道士,記住,千萬別得罪他。」 李瑟話還沒等聽完,便聽道人張懋丞道:「嗯!你說他厲害,我怎麼瞧不出,讓我試試。」 說完口裡唸唸有詞,接著空中雷電大作。一把雷電軟發著耀眼的光芒,破空向李瑟打來。 李瑟正不知如何是好,楚流光一抬玉手,念了個神木訣,一根小木棍飛出,把那雷電戟擊飛。 張懋丞大笑道:「好個古怪的小丫頭,弄一個不會法術的傢伙來做什麼?不管你用什麼玄座了。看我陰陽大陣,困死你們。」 說完又語,把懷裡的陰扣鏡柱天空打去,大喊道:「天雷動,日月輪轉,陰陽反覆,天地倒轉……」 吼聲方起,天空轟然一聲一陣巨響,但見雲霧變黑,如烏雲又恰似洪水傾瀉而下,越來越快,黑霧千奇百怪,變化莫測成種種怪影,時如骷髏猛吼,時如魔鬼獠牙,厲鬼纏舌,極盡恐怖。 那些黑雲眼看要罩住二人頭頂之時,猝然砰砰裂蹦出不少冤魂幻影,個個面目可憎地向二人逼殺過來。李瑟因為見過楚流光和道士勿用大戰過,以為這些又不過是幻影而已,也不害怕。 楚流光卻面目凝重,口中唸咒,祭起寶物乾坤傘,寶傘在空中發出一道金光,二人在金光的沐浴下,得以安然無恙。 可是四周卻是一片玄黑,無邊無際。宛如進入地獄,四周黑暗籠罩。其中附有無數的魔鬼時時逼近,雖然近不得二人的身,但兩人感覺全身發冷,像被冰水淋過一樣。 李瑟見楚流光也是瑟瑟發抖,便伸手抱住她,道:「怎麼了?敵人很厲害是嗎?」 楚流光展顏一笑,當真是如花開放,心想:「得你憐借,縱死也是值得了。」 道:「大哥不必擔心。」 楚流光說完之後,從懷中抓出一些寶物,硃砂紅、符咒、雞血、紅糯米等等,然後展開轟向那些黑霧,然而似乎作用不大。黑霧照樣滾滾通來,其中摻雜鬼哭狼嗦般的狂笑聲,四面仍是昏天暗地。 楚流光眼看檔不住,嬌叱一聲,然後口裡不停念叨,手裡無數法符丟出,然後化做萬千的寶劍,飛向那些妖魔鬼怪。那些被刺中的怪物都是怪吼連連,化做水滴流下。 可是儘管楚流光的法術起了作用,然而鬼怪太多,殺了一批又有一批,似乎沒有窮盡一樣。這時空中傳來張懋丞的戲謔聲:「我這些鬼怪都是以水為核,附上怨死的魂靈,你只能破解我的水珠,可是我的水珠無數。我看你能有多少道靈符可用?」 楚流光聽了,也不答話,對李瑟道:「李大哥,這要你幫忙。」 李瑟概然道:「妹妹儘管吩咐,為兄定不負所托。」 楚流光道:「那好。」 頓將舌頭咬破,吐血於符紙上,雙掌一陣猛揮猛抖,化成火光,疾速往黑雲打去。頓時打出一道光亮,就如黑夜剛開的白光窗,火亮光束直直照射過去,亮光處處可見,形成一道光洞。 楚流光一掌把李瑟托起,大喝道:「大哥,你一定要把寶刀送到出口處,然後亮出來。」 李瑟還沒等應諾,就覺身子猶如離箭射出,順著亮光飛起。 李瑟越飛越快,心想這也沒什麼難的啊!忽然就覺渾身開始又冷起來。接著見無數的鬼怪飛來,雖然在光亮處有些嚎叫一聲便破了,可是仍舊有些不懼光亮,眼看要撲到他的身上,李瑟急忙握刀準備迎戰,突然見飛來無數飛刀,把那些鬼怪殺掉。 李瑟還沒等欣喜,就又見狂風大起,迎面吹來,李瑟立時便再也前行不得,臉皮被風吹的欲裂。 李瑟大驚,忽聽楚流光道:「大哥別怕。給你一顆定風珠。」 一會兒果然飛來一頤珠予,落在李瑟身邊,李瑟忙把它拿起,放在嘴裡,那風便吹不到李瑟了。 風是止住了,可是接著便有巨大的火焰朝李瑟撲來,李瑟又聽楚流光道:「避火袋。」 一個大袋子從後飛來,李瑟連忙鑽進去。進去之後,一會兒覺得外面極熱,可是恰好能夠忍受,慢慢覺得外面不熱了,便鑽了出來,果然火焰已經過去了。 只聽得空中有人大叫道:「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李瑟眼見出口已經離他不太遠,大概已經飛了超過一半的路程了。看來楚流光佔了上風。 李瑟正在欣喜,忽聽一聲悶哼,一個渾厚的聲音道:「你們高興的太早了。」 接著李瑟就覺有急變,低頭見忽然大群殭屍團團把楚流光圍住,楚流光變化出萬千的刀劍砍殺,可是仍然殺之不絕。逼得她舉掌劈砍如伐樹般猛殺,看起來情況大是危急。 李瑟一凜,知道時間緊急,只有衝出這陰界,到達陽界,發揮出寶刀的威力,才能解救楚流光。他連忙奮力向出口飛去,眼看就要到了出口,可是不知怎地,旁邊的那些黑雲忽然似被戮傷的野獸,登時翻騰滾掠。沉流如雨絲之妖魂幻景猝然嗔怒起來,幻化成千角怪獸和巨大的猛龍,咆哮怒吼、肆無忌憚地翻騰狂掠,一張張血盆大口一副像要吞掉一切般沖噬過來,血盆撩處,黑雲暴湧而至,好像附著魔怪鬼魂的詛咒而幻化在陰魂般的清冷、澈冷、渾黑。登時裹得李瑟通體生寒,剎那間像掉入萬丈深淵之冰窖地洞之中。 楚流光雖然奮力迎戰,忽見黑霧捲向李瑟,李瑟避之不及,猝然被淹沒下半身,那黑霧似乎有魔手般,將李瑟猛往裡拖,李瑟奮不顧身地抓住寶刀拚命掙扎,可是仍舊沒用,轉眼間給黑雲吞沒。楚流光見了大驚,心知敵人有厲害的幫手助陣。雖然這一切都在她預料之中,可是敵人之強,大出她的預料。更要命的是她自己此刻氣虛體弱,更出乎她的預料。不禁暗恨自己過於托大,此時有心無力,局面再也不是她完全掌握的了。 楚流光心如電閃,立時有了行動。她口中念訣,方念完畢,便打出兩道靈符宛如飛箭直往天空射去,就在黑霧中引燃,然後從懷裡拿出一面梳妝用的小鏡——八卦鏡照往靈符,靈符碎而火光四射,像煙火般炸開,飛往外面的青天光亮處,其亮麗奪目,在黑暗中閃爍銀紅,每道銀紅亮光有如一把利刀,憤怒地想劃去醜陋黑暗的虛空,在黑暗裡如指引人的燈光,又好似普照人間的太陽。 李瑟感覺好像滾落巨龍內腹之中。在裡頭煎受著冷腥粘膩胃壁搓殘,更有無數饑俄而瘋狂的毒蛇猛獸撩奪撕咬著他,紋得他身心又痛又苦。而四周的黑暗世界血腥片片,爛肉殘肢通地,極是恐怖。 李瑟又感覺像掉入地獄枉死城,一隻隻青面撩牙掠在身邊,有的撩,有的吼,有的更撕碎臉面往他臉上丟。那去了皮的血骷髏速轉著眼珠,青筋血管宛如蛆叫般蠕動,像腐肉中的蛆堆,鑽爬得要扭斷什麼。 還有一些血骷髏在他面前狂笑,嘴巴一張,蜈蚣毒蛇全嘔出來。李瑟在黑暗裡除了見到鬼怪之外,四周都是陰冷,黑暗帶著死亡氣味的虛空。李瑟又噁心又疼痛,漸漸感覺身體越來越沉,似乎在慢慢下沉,只想睡去,就這樣死了算了,就可以擺脫這樣非人的折磨了。 正在最危險的時刻,李瑟忽然看見虛空中出現了一道亮光,似乎像一盞明燈一樣指引著他,在燈光的盡處,李瑟見到了光明的出口。李瑟渾身一振,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急忙向出口奮力飛去。 第八集 第四章 人刀合一 楚流光陷身在危局,身體越來越弱,這還罷了。精神更是疲憊,只想躺下來休息,別說還在凝神鬥法,就是連說話都是不想了。 楚流光知道她舊傷發作,再不能抵擋了,現在能夠抵擋,那是因為金忠和袁珙做法支援她的緣故,可是再要使出更厲害法術的後果就是心力衰竭,最終心脈斷裂的下場。 可是現在是最危急的時侯,李瑟被困,危在旦夕,如果不能及時解救他,別說不能發揮寶刀的巨大威力,獲得勝利。恐怕李瑟陷進陰界,連性命都要不保。 楚流光本以為合金忠和袁珙的法力,能夠護送李瑟飛出陰界。可是敵人太過厲害,超出了楚流光原先的預先判斷,居然把二人困住了。 楚流光心裡暗歎,天意如此,看來只能放手一搏了。至於輸贏成敗,已不是能掌握的了。楚流光銀牙一咬,玉指往心口一點,隨即從懷裡取出兩道紙符,盤膝坐好,嘴裡唸唸有詞,然後一口鮮血噴出,激射在符咒上。了與此同時,楚流光腦海裡聽見有人大叫道:「不可。」 可是楚流光已經聽不見了,她瞬時昏了過去。 而那兩道靈符,箭如流星般又亮又直地躥出去。頓將黑暗撕成兩半。那光亮直投向黑暗的天空,猶如一個火球撩過。那光過處,好像帶著巨大魔力,像烙紅的利劍般,每觸及的黑暗兩邊,都傳來妖魔的厲聲尖叫聲,接著化成烏虛一片。 李瑟原來昏昏欲死,似乎有個聲音在心裡叫道:「這困苦的人生,太多的痛苦和磨難了,不如放棄了,一了百了,不知睡去,就什麼煩怕都沒有了。」 李瑟心裡似乎也慢慢認同了這個想法,正要睡去時,忽然眼前一亮。只見天空一道光亮劃破黑暗,在不遠處形成了一個光洞。光洞盡處,就是青天白日。那裡離李瑟很近了,不過幾丈的距離而已,李瑟見了大是振奮,奮力向洞口處爬去。 可是這短短的幾丈,李瑟卻覺得受到了巨大的阻力。每移動一寸,身休的每寸皮膚都像被千刀萬劍刻劃一樣,有著極大的痛楚,同時一個聲音溫柔地對他道:「人生在世,何必爭名奪利,到頭來還不是大夢一場。洪武皇帝的詩說的好:『百僚未起朕先起,百僚已睡朕未睡。不如江南富足翁,日高丈五猶披被。』縱使做到皇帝又如何?還不是羨慕自在逍遙!閣下這麼拚命做什麼?不如躺下來好好休息,待明日回頭來看今日的種種努力經營,不過是笑話一場罷了。」 李瑟聽了不由呆住,想起以往的種種經歷,苦心努力了又如何?還不是被命運支配,不正是所謂的一場辛苦一場忙嗎?李瑟不由迷茫起來,雖覺此時這種想法大是蹊蹺,渾身都不自在,可是又不知道哪裡不對勁了。 李瑟忽然想道:「我和楚妹妹一起來的,她人呢?」 李瑟想到這兒,連忙四周查看,忽見虛空下,黑暗的深處,隱約漂浮著一個人。那人通體宛如透明,隱約發出亮光,在黑暗裡一閃一滅。李瑟一驚,忙定神細看,只見她眉目如畫,異常美麗,恬靜自然,正是楚流光。在黑暗中,她就像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一樣,一開一滅,似乎還發出一陣陣香氣。 李瑟突然見到了這幅奇景,心裡一下清明起來,大喝一聲「咄」眼裡精光四射。再不管身邊的遭遇,奮力向光亮處前進。 可是這時的感覺再不是隱約和似有若無,猶如在夢中了,李瑟清楚地感覺每向前一寸,就受到各種各樣的痛苦。火燒、電擊、水浸、夾氣……這些種種折磨,越離出口處越是強烈,饒是李瑟心境大開,忍耐力非凡,也是要忍受不住了。 李瑟心中默念:「心體澄漱,常在明鏡止水之中,則無可厭之地;意氣和平,常在麗日光風之內,則天下無可惡之人事」眼前受的這些苦楚,李瑟都渾然不在意,心中恬靜自然,不沾染一絲怨恨,抵抗之心,可是再堅強意志的人,遇到巨強的非人受的難關的時侯,也會淪陷的。 在離出口處還有一步距離的時侯,李瑟停住了,巨大的痛苦哀傷,人類的悲歡喜樂種種感覺,襲上了李瑟的心頭。 眼前的一步。就像是一個紅塵的濁浪。邁進去,就只能承受人生的生老病死,離別和痛苦,這感覺在李瑟的心頭是那麼清晰和強烈,就像他原來是一個有著千年修行的老僧,從來沒有苦痛和悲傷,可是忽然一天心裡像是著了魔,他來到山門前,猶豫不決。往前邁一步,就是困苦的俗世人生,他能放棄原來的如神仙般的大快樂,去休驗那帶有太多悲傷別離痛苦的人生嗎? 李瑟停住了,呆住了,癡了。李瑟有記憶起的過往遭遇被喚醒了,從幼時的點點滴滴,到遇到古香君、楊盈雲、冷如雪等等的片段,都在腦海裡浮現,這一步,能邁嗎?李瑟不能動。 可是人生面臨選擇的時侯是不能不選擇的。有時不選擇也是一種選擇,這時侯。李瑟似乎是失去了感覺一樣,他不知道該如何選擇了。 光柱漸漸被黑暗所掩沒,眼看就要全部被吞噬了。黑暗裡,有人抹了把汗,舒了口氣,同時,四周全部成為黑暗了。 李瑟察覺不到四周變化,可是他心裡忽然歡喜起來,有了變化。他身體微徽一動,在他心裡被喚醒了一種感覺,就好像是親人重逢。 不過也許這是他的本能,或者是習慣,他的手輕輕放在腰間,李瑟做出了一個做過千百,甚至是幾萬遍的動作,拔刀,把心神貫於刀上。 李瑟大喊一聲,接著出刀。 黑暗的天空出現了一幅奇景,瞬間有一處大放光明,就像是暗夜裡的一盞燈被點燃,發出光亮,一把人形的巨刀發出巨大的光芒,慢慢放出光線,向四周擴散。 光線每到一處,那黑霧就像是被蒸發了一樣,發出白氣,其中伴隨著鬼哭狼嗓般的哀號。 光線慢慢投向黑暗天空的深處,照到楚流光的身上。楚流光宛如透明的水晶,在光線的照射下,似乎也發出別樣的光芒,那光芒聖潔無瑕,令人不由心生頂禮膜拜之念。 楚流光似乎被光源吸引,慢慢飄起,閉著雙眼,雙手張起,如癡扣醉般。似乎在聆聽親人的呼咦,其姿容艷麗絕世,任誰見了,都忍不住要上前去憐惜呵護。 那光刀劃破黑暗,天空越來越亮。這時一個巨大的冰球向冰刀飛去,光刀光芒大盛,迎著冰球,一刀劈去,隨著一聲慘叫聲,那冰球被斬的四分五裂,然後化做一個道士,狼狽地去了。 那光刀也化顯擊一個人形,正是李瑟。帶著奪目的光芒,威武如天神降世一般,黑暗漸漸散盡,李瑟凌空飛下,把楚流光抱起。 此時一切都清晰起來,李瑟見此時在皇宮的上空,便抱著楚流光飛身投進皇宮。 李瑟渾身一震,像是從夢中醒來一樣,睜眼見王寶兒、古香君和花想容都關切地望著他,見他醒來,都歡喜異常。 李瑟推開王寶兒捧扶著他的手,站起來,只覺得渾身真氣流轉,充滿了力量,直想長聲傲嘯。李瑟大喜,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在身上搜索。王寶兒和花想容齊聲道:「你在找什麼?」 李瑟喃喃道:「我的寶刀呢?」 舒展了一下身體。道:「難道……」 忽見古香君不在身邊,扭頭一看,見古香君和袁珙、金忠三人圍著楚流光,楚流光躺在地上,不知情況如何。 李瑟忙拉著王寶兒和花想容趕過去,輕聲道:「楚妹妹怎麼樣了?」 袁珙和金忠一臉產肅。卻不答話,古香君一臉戚容,道:「恐怕……」 李瑟驚道:「什麼?剛才她不是好好的,這是為什麼?」 李瑟正想有所行動,楚流光忽然微微動了動,古香君連忙去攙扶。楚流光勉力坐起,對眾人徽笑道:「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幸好敵人被打退了,不過還沒完呢!還要有所佈置。」 袁珙道:「楚姑娘,你別想那麼多了,快點進屋裡去,讓我和師兄給你……」 楚流光打斷道:「兩位叔叔別著急。讓我把事情做完。否則可能會前功盡棄。你們放心好了,我說過我自有主意了。」 金忠道:「不錯,我們說不定也幫不上你什麼忙,一切看你的造化了,說不定你真有什麼好辦法。不過那可大出我們的意料了。」 楚流光微笑不答,先要來了水,借用了袁珙的法力,用刀湯禁咒,過了一會兒,在水中出現了一個道士,身高才到一寸,背著個口袋,拉著個棍子,穿著紅色的道袍正在行走,眾人往水中一看,全都看到了那個道士。 楚流光笑道:「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用法術了。」 眾人徐了金忠和袁珙,都不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楚流光取出一根做衣服用的針,伸進水中劉那個道士的左腳。眾人看到那個道士一瘸一拐地走,楚流光對李瑟道:「這個人容易追趕,只有十多里地,大哥你去把他追到。」 然後又吩咐了李瑟一番。 李瑟帶人就向北去追趕道士。追了十幾里地,果然看見那個紅袍道士正一瘸一拐地向前走,與水中看見的那個道士的姿態相貌相同。李瑟喊道:「張真人,請留步。」 那道士惡狠狠地回頭道:「臭小子,你趕來做甚?那死丫頭莫非想趕盡殺絕嗎?」 李瑟練成了人刀合一的境界,張懋丞正又逢新敗,對李瑟大是忌憚。 李瑟笑道:「不敢,不過楚姑娘說了。她不知道閣下是什麼門派,以後還要交手呢!卻不知道閣下來歷,是以特地要我跑來問問。」 張懋丞聽了,歎息了一會兒,知道楚流光此舉的含義,是不揭發他出身於龍虎山的事情,使龍虎山免遭殃及,但有個前提是要他從此退出江湖。心想,『這個丫頭大厲害了,有她在此,我不退出江湖又當如何?」 想起以往的雄心壯志,更是心灰意冷,道:「你回去告訴那丫頭吧!只要江湖上有她在一天,我便永世不出江湖,讓她大可放心。她要有命能活下來,我還有什麼本事在她面前逞強?不過以我之見,你還是快些回去見她一面好了。」 李瑟笑道:「甚好,那麼在下就不送前輩了。」 心想,楚妹妹來時好好的,她法術那麼高明,豈會有什麼意外?這賊道士害怕我要殺他,讓我趕緊回去,連這個主意都想出來了。」 張懋丞歎息了一下,再不答話,一瘸一拐地去了。 再說楚梳光等李瑟走了,對王寶兒道:「請你拿這副對聯貼往門口,然後站在門前好嗎?」 王寶兒不明所以,也不知道對聯寫的是什麼。見楚流光臉色蒼白,明白不是追問原因的時侯,便應命去了。在門上貼上對聯,看上面寫道:「滴水恩,湧泉報;舊時恩。今日畢。」 王寶兒心裡納罕,也看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可是楚姐姐吩咐的時侯非常鄭重,只好暫且忍耐,等以後再問了。 王寶兒在門前左顧右盼,很是無聊,卻不知在她身前一個極小的小人,在石縫裡呆呆地瞧著她。 那小人年紀很老。看著王寶兒喃喃道:「一晃十年了。這丫頭長這麼大了,我自然也老了,當直是歲月催人老啊!」 老頭陷入了沉思。 這施展法術變作小人的,就是方才幫張懋丞和楚流光鬥法的人,他本是建文帝的舊臣,建文帝兵敗出選,他便隱居江湖,尋機暗殺永樂皇帝,自稱為飄渺風塵。建立了扛湖上最機密最厲害的殺人組織一一縹緲樓,十年前他行刺皇上,事敗受傷。無意中逃到王家,被當時五歲的王寶兒所救,如今他看到對聯,想起往事,不禁浮想聯翩。 縹緲風塵想起永樂皇帝以下犯上,謀奪了仁義寬厚的建文帝的皇位,如今風流雲轉,已經坐穩了扛山,就算是把他殺了,也只能由他的兒子承位。可是只要能殺了朱棣,就是替建文帝報了仇,也好了卻他這樁心願。因此當漢王朱高煦派人找到他請他刺殺永樂皇帝時,他便一口答應了。 張懋丞自持本事高強,又極愛面子,拒絕和他合力與楚流光鬥法,直到危急的時刻,縹緲風塵才無奈出手襄助,可是已經晚了,李瑟人刀合一,破了他們的法術。張懋丞也受傷潛去了。如果二人團結一心,必能取勝,便可以殺了朱棣了。 如今他想趁楚流光傷重不能再戰,獨立去暗殺皇帝,可是居然在這裡遇到了王寶兒。 縹緲風塵喃喃道:「難道這真是天意!朱棣命不該絕?」 此刻就算不顧王寶兒的恩情,殺將進去,可是袁珙、金忠也是法術高強之輩,以前就曾敗於他們手裡,雖然現在他法力大進,可要說必勝,也是沒有把握,何況楚流光這個丫頭詭計多端,神秘莫測。就算重傷了,也未必不能使出什麼奇謀。勝負更是難以預料。 縹緲風塵尋思了半響,歎了口氣,飄然自去了。 李瑟趕回皇宮。見古香君幾女圍著躺在床上的楚流光哭作一團,袁珙、金忠在旁搖頭歎息。忙趕到床邊,道:「怎麼了,你們哭什麼?」 王寶兒泣道:「他們說楚姐姐心脈斷了,傷重去了。」 李瑟腦裡嗡的一聲,道:「不可能,她那麼聰明,法術又高強,年紀輕輕的,怎麼可能就死了呢?你們一定是在騙我。」 花想容道:「不錯,楚姐姐法術厲害的很,是我的十倍不止,就算是傷很重。可她怎麼可能醫不好自己呢?」 這時古香君擦淚道:「郎君,你們不曉得原因。郎君記得第一次我見你帶楚妹妹回來時的事情嗎?她對我說,她因為救治郎君,施展了逆天的法術,導致她心脈裂了,最多不過三年的壽命而已。」 李瑟跌坐在床上,悲聲道:「原來如此,我說我那次傷重而死,以為是幻覺呢!原來是楚妹妹用她的性命來換我的。」 李瑟轉頭對袁珙、金忠道:「二位大人,楚姑娘當真是沒救了嗎?」 二人緩緩點頭。李瑟呆了半響,起身把楚流光袍起。楚流光的身休還有餘溫,身子又輕又軟。 李瑟忽地笑道:「我真傻,原來有人這麼對我。我還像瞎子似的什麼都不知道。」 轉身就向外走。 花想容道:「郎君,你要去哪裡啊!」 李瑟頓了一下。沒有回答,大踏步去了。 古香君喃喃道:「從來沒見過郎君為一個人,這麼傷心過。」 王寶兒哭道。『楚姐姐人那麼好,大哥這麼難過是應該的。」 花想容咬著嘴唇,道:「郎君一輩子也不會忘了楚姐姐了吧?」 古香君道:「豈止是不忘記,是會魂牽夢繫的呢!」 花想容道:「為什麼?難道他最愛的人是楚流光嗎?」 古香君道:「以前不一定,以後一定是了。」 花想容道:「為什麼是以後?」 古香君道:「其實郎君最愛的是誰,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不過楚妹妹死了,那麼永遠在他心裡有一個完美的印象了,而且失去的東西才是寶貴的東西。楚流光以後不在他的身邊了,那麼她的缺點就永遠不會被郎君發現了。其實楚妹妹再好,也是個女孩子,肯定也會有女孩子的缺點。可是郎君不知道,便會永遠記得她的好。最重要的是楚妹妹為郎君做了這麼多的事情,郎君心裡感激,又沒有報答的機會了。所以他會永遠的在心裡記住她,愛她的。」 花想容聽了,不由癡了,喃喃道:「不可以,我才不要郎君最愛的人不是我。」 忽然,花想容旋風一樣的衝了出去。 古香君大驚,喊道:「花妹妹,你去哪裡啊?」 可是花想容像沒有聽見一樣,轉眼間不見了。 這時袁珙笑道:「夫人不必擔心,她是去救楚姑娘了。這下楚姑娘有救了。」 古香君驚異地道:「您是說楚妹妹死不了了?」 金忠肅穆道:「花姑娘是狐狸修煉成人的,有一顆內丹,如果她肯將內丹捨棄,放棄不老的容顏的話,便可以救的活楚姑娘,不過楚姑娘法力盡失,她能否想的開,還是疑問。」 古香君道:「花妹妹失去了內丹,就不能青春永駐了,是嗎?」 袁珙道:「不錯。花姑娘施展法術,讓楚姑娘體溫不變,不至於完全死去,以致不能救治,說明她還在猶疑,還沒下決心救不救。只是剛才夫人說的一番話,我料來她必會去救治了,夫人的話,不是楚姑娘死前囑咐你說的嗎?」 古香君道:「不是。」 心裡卻大是不舒服,心想:「難道楚流光這丫頭在利用我嗚?」 袁珙吃驚地道:「我明白了,原來楚姑娘是用性命在下賭注,她把一切都交給上天了,李公子見到花籠娘,若是應答不對,楚姑娘也許便要糟糕。」 古香君聽了,把所有懷疑都忘記了。道:「那我們快去找李郎,他不知道原委,別把事清弄糟,害了楚妹妹。」 金忠歎道:「來不及了,他們已經相遇了。」 李瑟抱著楚流光,腦裡不知在想什麼,一切的發生,於他像虛幻一樣,他人刀合一,武功和道行大進,可是突然間失去了一個身邊的親人,一個平時不曾留意和關心的人,等到發覺時,一切都來不及了。 李瑟心中大痛。看著懷中的女子,安詳平靜。美麗無匹的臉上似乎還帶著笑意,可是這樣如花的美人兒,卻失去了生命。她對他那麼好,可是卻沒有得到一絲的回報。甚至他對於她的天大的恩情,一點都不知道,這樣善良美麗的女孩子,怎麼會死了呢!上天何其不公? 李瑟悲病欲絕,袍著楚流光,心想:「妹妹,我把你安葬在茅山,你母親的墓旁吧!也許這是你最後的心願。那次你甘冒生命危險救我,若是不成功,我們二人豈不是要一起死在你母親的墓裡,也許那樣也好,什麼煩惱都沒有了,而我可以永遠陪伴你了……」 李瑟胡思亂想,茫然地走著,忽然眼前一道人影擋住去路。 第八集 第五章 龍歸大海 李瑟癡癡地道:「花妹妹,你來做什麼?請你不要打擾我和楚妹妹好嗎?你放心好了,等我葬了她,心情好了,自會找你們的。」 李瑟人刀合一,武功大進,不用抬頭,聽見聲音就知道來人是花想容。 花想容道:「郎君你別難過,我有個法子可以救楚姐姐。不過我怕那樣的話,我就會變老了,你會嫌棄我。」 李瑟聽了,興奮地道:「什麼?你有辦法可以救流光?是了,你也會法術。我以為你沒楚妹妹厲害,就沒辦法救她,忘記問你了。真是笨的可以!你有什麼辦法,快點說來聽聽。」 花想容道:「我用我的內丹可以救回她的命。可是我失去了內丹,就和普通人一樣了,再也不能容顏永駐,永遠年輕了。過得幾年,那時又老又難看,你就不喜歡我了。」 李瑟聽了哈哈大笑道:「好妹妹,幸好你心地善良,把這番話告訴我了,否則日後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我會恨你一輩子的。你這樣做了,只有好處,沒有壞處的。」 花想容道:「那你說來聽聽。」 李瑟把楚流光輕輕放在路邊,然後摟著花想容道:「你想啊,你救了你的楚姐姐,我感激在心,自然更加愛你。再說你如果不救她,你容貌是可以永遠這麼美了,可是香君她們豈不會很嫉妒?到時她們聯合起來對付你,你處境就糟糕了,我那時雖然有心維護你,可能也力不從心啊!」 花想容拍手道:「不錯!我怎麼沒想到這一層?不過我老了,你不愛我怎麼辦?你要發個誓來。」 李瑟當即跪下發誓,心想:「她們都是美麗善良的姑娘,只有她們瞧不上我的份兒,哪有我嫌棄的份兒呢?既然她們真心愛我,我李瑟豈可辜負她們呢?」 花想容見李瑟說的誓言很誠懇,歡喜之下,便吐出玄珠,放在楚流光的嘴裡,那珠慢慢進了楚流光的腹中。 花想容見李瑟目不轉睛,道:「郎君,你緊張什麼?楚姐姐一定會好的,不過她以後身體虛弱不堪,遠弱於常人,再也不能使用法力了。」 李瑟道:「只要她好好活下來就行,什麼法術不法術的。我以後就是拚死也會保護你們的。」 當下李瑟把楚流光抱起,和花想容返回王家給楚流光治傷。 皇宮卻是另一番景象,金忠和袁珙把朱棣喚醒,朱棣當即下令整治皇宮內務,命兵部尚書金忠把全城封閉,內宮護衛一併歸金忠和袁珙統領。 朱棣召集一些心腹重臣,在宮內密議。朱棣先問尚書賽義,賽義支吾不敢回答,朱棣歎了口氣,對楊士奇道:「朕今番遭人暗害,賊人膽大妄為至此,卿但所知聞,請直告朕。」 楊士奇思索片刻,道:「臣訪得漢王高煦私造兵器,蓄養亡命之徒,及以漆皮為船,演習水戰等事,請陛下詳查。」 金忠道:「漢王高煦擅募軍士三千餘人,他們不隸屬兵部,只是終日逐鷹縱犬,騷擾京都。先前臣部下兵馬指揮徐野驢,捕得其中一二縱兇殺人的,按罪懲治,漢王竟到署親自索要,與野驢談了一二語,不稱己意,竟從袖中取出鐵爪,撾殺野驢。此事臣先前不敢上報,如今陛下遭此大難,臣扣心自問,就算粉身碎骨,也不敢再欺瞞陛下了。」 朱棣面如土色,歎道:「這些事朕都知曉,卿等有何想法,但請明言,朕不會怪你們的。嗯,這裡再無外人,你們但可放心。」 解縉道:「漢王曾對人言道:『如我英武,難道不配做秦王李世民麼?』又嘗自作詩云:『申生徒守死,王祥枉受凍。』這兩句詩,明明是挾恨陛下,流露奪嫡的意思,請陛下三思。」 朱棣怒道:「那麼你們看,該如何處置?」 楊士奇頓首道:「漢王初封雲南,不肯行,復改肯州,又仍不行,心跡可知,無待臣言。惟願陛下早善處置,使有定所,保全父子恩親,得以永世樂利。」 朱棣勃然大怒,立刻傳召漢王朱高煦。 朱棣上朝,在殿上踱步,然後傳召文武百官並太子上殿,又對金忠道:「楚姑娘的病情如何了?如果無大礙,請李瑟上朝。」 金忠領命。 移時文武群臣畢至,漢王朱高煦才一上朝,朱棣就盛怒質問,面詰各事,聲震雷霆。 朱高煦無可抵賴,一味支吾。朱棣足罵了漢王一個時辰,最後冷笑道:「你也不用抵賴了,你勾引妖人,欲致朕於死地,不忠不孝,此事我早已查明了。此刻,你的府邸我已讓人圍困了,勾結你的一干妖人,一個也跑不了。來人,把此孽種勒褫冠服,囚縶西華門內,廢為庶人。容後查明罪證,再凌遲處死。」 朱棣盛怒之下,群臣都是戰慄傾聽,此刻見漢王被廢,不過他乃是逆上謀位的大罪,暗地支持漢王的也不敢出聲。太子朱高熾卻越眾而出,泣道:「父皇,萬萬不可啊!高煦怎麼說也是您的骨肉,就算一時糊塗,也應該給他悔過的機會,再說弟弟有罪,我這個做哥哥的有失監察之罪,願意為他分擔,請父皇饒恕他吧!」 朱棣厲聲道:「我為你計,不得不割去私愛,你欲養虎自貽害嗎?」 太子泣請不已。 這時漢王朱高煦卻騰地起身站起,輕蔑地對太子朱高熾道:「你不用假怪怪地貓哭老鼠,我也不領你這個人情。」 漢王朱高煦筆直挺立,大聲對朱棣道:「父皇要殺兒子,就不要婆婆媽媽的。昔日靖難之變,父皇曾經答應我,打得天下之後,便立我為太子,可是父皇卻食言而肥。我功勞不小,英明酷似父皇,難道不可以為太子嗎?我一氣之下,是做出了很多出格的事情,可是謀害父皇的事情,都是我的屬下希圖擁立之功,才這麼做的,不過孩兒的罪責不能推托。既然父皇偏心把皇位讓給這個廢物,那我沒什麼可說的,請陛下即刻把我凌遲處死吧!我身體髮膚來於父母,如今歸還,也不為過。請陛下成全。」 說完一臉毅然。 漢王這番話說出來,眾人都是呆了,殿中一片寂靜。朱棣看著漢王,良久不說話,然後又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太子,微微皺了一下眉,突地對在殿尾的李瑟道:「李少卿,你上前來。」 一些人不知所指,李瑟見朱棣望著自己,便跪上前去,道:「臣在。」 朱棣道:「朕多虧有你相助,才脫離這次的危險。你說說,朕該如何處置此事?」 李瑟已非吳下阿蒙,心思快轉,道:「此事乃陛下的家事,不過天下公器也,天子家無私事。臣以為,鷹翔長空,龍游大海,陛下只要做心中所想的事情就行了。陛下英明神武,必會處置好此事。」 朱棣連連點頭,殿上眾臣卻聽得雲山霧罩,大部分人想:「這些話說了等於沒說,原來這小子善於阿諛,難怪驟升大位。」 朱棣想起道衍曾經對他說道:「二王爭位,不必理會,自有十八子相助。」 如今李瑟的名字暗合該語,又說二王爭位,不必理會,而李瑟說話的意思,乃是自然行事,不要於預,正所謂物競天擇的含義,不禁心裡瞭然,但仍是大怒道:「好,來人,把朱高煦押遷回府,閉門不出三個月,其餘處罰,等日後看其悔過效果再做處置。」 眾人都是大驚,見皇上發了這麼大的怒,但手掌揚起很大,落下來卻很輕。 漢王犯的是仵逆的大罪,居然最後所受處罰如此輕徽,都是大出意料。可是沒等他們回過味來,朱棣便宣佈退朝了。 解給和楊士奇與李瑟幾人一起出殿,解給道:「李公子果然是人中龍風,說的話滴水不漏,兩不得罪,不像我等以後沒好日子過了。」 李瑟羞愧地道:「我參與朝廷之事不久,不知道該幫助誰,所以實話實說了。其實皇上自有主見,不是我等說什麼就可以改變的。」 楊士奇道:「不錯,太子殿下雖然天生仁義無雙,可是失之於不夠英武,聖上神武非凡,以武力得大下,所以不喜歡太子情有可原。」 金忠道:「再加上漢王在殿上當面敢頂撞皇上,敢作敢為,和哭哭啥啥的太子一比,太子自然更加不能入聖上的法眼。聖上為以後的江山社稷著想,怎麼也不會殺他的了。」 解縉道:「漢王這招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主意真是丈妙,看來漢王背後的高人的確厲害啊!這麼驚大的大案,放他這麼輕輕一招就給化解了,高明!」 楊士奇道:「從此以後漢王恨我們入骨,我們以後可要小心了。李公子,你別以為我們有私心才幫助太子,好希圖擁戴之功。天下需要寬厚的仁君,我等是經過許多年才確定的,你只要不誤解就好。」 幾人談話之間,出了皇宮,然後各自回府。 李瑟回到王家,剛到門口,就見王老財和王容在門口迎接,李瑟受寵若驚,笑道:「伯伯和王兄太客氣了,叨擾多日,已是不安,如何敢勞二位大駕親迎呢?」 王老財滿臉堆笑,道:「李公子客氣了。公子現在可是聖上眼前的大紅人,日後飛黃騰達,指日可待。還請公子看在小女面上,對以前的怠慢多多擔待。」 李瑟道:「伯伯真是太客氣了。我和寶兒義同兄妹,伯伯就是我的親人,再要客套,那可真是見外了。」 王老財樂開了花,道:「對,對。既然李公子這麼說,那麼我也就不客氣了。」 王老財還要宴請李瑟,李瑟忙道:「我還有要事,不如改日再打擾好了。」 王容道:「既然如此,那我和爹爹就不勉強了,李兄請自便。」 李瑟急忙去楚流光住所,前去探看楚流光,楚流光被花想容救活,但身體虛弱的很,需要調理。她雖然吃了寶丹,但她和花想容的體質不同,因此要慢慢化解寶丹才行。 楚流光躺在床上,見李瑟雖然滿面堆笑,但眉宇間隱然有怒氣,便勉強坐起詢問。李瑟只好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 楚流光道:「大哥,你和我一樣,都需要調養。事情過去了,千萬不要動氣了。你人刀合一,需要心境平和,才能和解你所得到的真氣。」 李瑟不聽還好,一聽之下,就覺得渾身極不舒服。 楚流光道:「你以前忘記了這件事情,光想著救我,現在知道厲害了吧!快回去休養吧!」 王寶兒道:「是呀!楚姐姐這裡有我照顧,大哥不用擔心。」 花想容因為失去內丹,身體也是不適,自去練功,好讓身體受的損害減少到最小。 李瑟見楚流光沒有大礙,便放心回房去了。李瑟在半路上,便遇到了冷如雪和古香君。 古香君道:「妹妹,你看,我說郎君一會兒就會回來,你偏不信。」 冷如雪早投入李瑟懷裡,道:「郎君,都幾日不見你了,宮裡我又進不去,什麼忙都沒幫到。你回來兩次,也不見我,是不是厭煩我了呀!」 李瑟笑道:「好啦!辦的是緊急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還埋怨什麼?再說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先回去再說吧!」 冷如雪道:「我聽說了你們的事,楚流光真的那麼厲害嗎?你以前不早說,害我見識不到了。現在香君姐姐說她失去法術了,是不是真的?她好可憐啊!我若失去了武功,不定多傷心呢!她現在這樣,要我看是生不如死呢!」 李瑟在二女的陪伴下回房。 第二日,永樂皇帝派人探望楚流光,又送來許多的禮物,賞賜了李瑟一座府邸,並下旨言道務必要治好楚流光,需要什麼儘管盼咐人去辦理。如是過了幾日,楚流光身體漸漸康復了,李瑟便和古香君帶著幾女搬到李瑟的府邸去了。 一切停當,李瑟便帶楚流光入宮拜謝皇上。 朱棣見楚流光安然無恙,大是歡喜,笑道:「楚姑娘,我知道你不是凡俗之人,該賞賜你什麼朕也不知曉。你立了偌大功勞,想要什麼,儘管開口就是,只要朕能辦到的,務必讓你滿意就是。」 楚流光含笑道:「既然陛下這麼慷慨,小女子也就不客氣了。說來我要的東西,對於陛下也是沒有用處的,不如就請賞賜給小女子吧!我要的就是茅山的鎮山玉印。」 朱棣聽了,哈哈大笑起來。原來皇帝用的玉璽,據說是用「和氏璧」製成的。元代被推翻時,這顆傳國玉璽被元順帝帶著跑到漠南去了,所以開國皇帝朱元璋做了三十一年皇帝,也沒有用到這顆玉璽。 朱棣即位之後,傳下一道聖旨,派出一名能幹的官員,到茅山要這顆玉印進宮。 欽差大臣到茅山的前一大晚上,茅山道觀就有了預兆。這一大的半夜子時,茅山元符宮和崇禧宮的值夜道士,發現大茅峰九霄宮紅光燦燦,忙鳴鑼報警。兩宮道士起身一看九霄宮的紅光,便都爭先恐後地搶上山來,但山上什麼事都沒發生。等大家回至各宮後再看大茅峰,依然是紅光似火,道士們又往九霄宮趕,卻仍舊看不見有何災情。就這樣翻來覆去,搞得道士們憂心鍾鐘,不知將要發生什麼事情。等到大剛破曉,欽差就捧著金牌、聖旨到了茅山。 原來朝廷在茅山設有「靈官」是正七品、正六品的官。因為茅山派曾經幫助元朝抗擊過明朝,所以茅山都在朝廷的監管之下,一見金牌和聖旨,道士忙備香案,跪拜接旨。 一聽說是宣調茅山的鎮山玉印,雖是一萬個不情原,也只好捧出玉印交給欽差。欽差接過玉印,心滿意足地回朝覆命去了。 玉印到京,正值永樂皇帝早朝,欽差進宮覆旨,值班大監接過玉印奉上,永樂皇帝龍目一觀,果然是隱隱瑞氣、霞光閃閃的一顆四寸見方、無理美玉精製成的玉印;再看印面,卻鐫著「九老仙都君印」六個篆體陽丈,心想:「只要將這原來六字磨洗去掉,再刻上奉天承運之寶六個篆字,不就是我大明皇家的御用之璽了嗎?」 於是傳下旨意,著文華殿掌中書事中書舍人篆寫印面;著尚寶司卿負責侍護管好玉印;著工部尚書揀選天下民工鐫刻印面篆字;著欽天監揀吉日良辰。刻日興工。 聖旨下了之後,中書舍人齋戒沐浴,熏手起草印面篆字。欽天監天官運周易,推八卦,精度日月,詳掐黃道、黑道。工部尚書即時發出許多文書牌票?揀選鐫玉匠人。 工部揀選工匠,並嚴格考校,精中選精,強中選強,給果揀選出三十五名個個身懷絕技的良工巧匠。工部將這批玉匠逐一填表登記,以使有功獎賞,有過罪罰。 天下至寶都有靈性,因這顆玉印是「和氏璧」鐫制,因此工部不敢輕易功手改鐫。但聖諭催逼,不敢動手也得動手,因此要欽大監擇取了一個吉日良辰,工部尚書朝冠朝服,先焚香拜告天地,並在工部大堂之上陳設了兩張公案,恭恭敬敬地到尚寶司,向玉印大禮參拜後,才捧到工部大堂的茵褥上。各玉匠亦依次拜天、拜地、拜玉印,然後拈香焚紙,默默禱告。只見玉印霞光萬道,瑞氣千條。 這時雲版一響,欽大監差官喝道:「辰時已到!」 工部尚書即令興工。 三十五名玉匠被分為上、中、下三班,每班九人;尚餘八名,則兩名添砂,兩名換水,兩名補空,兩名提點,三班輪流,週而復始。每日不到時辰不興工,一切都循序而行。其活功大致是:寅時玉匠進衙,卯時準備,辰、已興工,午、未磨洗,申時停息。為什麼有這麼多講究呢?因為寅、卯之時紅日初升,大陽尚斜;辰、已、午、未四個時辰太陽居頂;而至申時,大陽西墜,所以每日之間有可用工之時辰,也有不敢用工之時辰。 轉眼間已是一個整月時間,工程才告圓滿。工部尚書率先驗看,只見印面上雕鐫著「奉天承運之寶」六個陽文篆字;尚寶司卿驗看如旨無誤,於是兩衙同樂,眾玉匠也歡呼雀躍,靜等封賞。要圖吉利,於是將玉璽鋪絞蓋緞,插上一對金花,喜氣洋洋地捧著上殿覆旨。 五更三刻,永樂皇帝登殿臨朝,尚寶司卿捧了玉璽,工部尚書出班奏道:「萬歲洪福齊天,開璽工程圓滿完竣,臣等覆旨。」 永樂皇帝龍顏大悅說:「捧上來,待朕一觀。」 尚寶司卿即雙手將玉璽捧與禮部尚書,禮部尚書捧與掌朝閣老,掌朝閣老捧與司禮太監,司禮太監上與皇帝。 永樂皇帝見印面上果然鐫上了「奉天承運之寶」的陽文篆字,彷彿自己這才真正像那南面君王的皇帝!心中大喜,忙道:「司禮太監將璽用到紙上遞與朕看!」 硃筆太監急忙刷上硃砂,司箋太監急忙打開素繭箋,司禮太監一連三印,奉與聖覽。不想看了印文,永樂皇帝的臉竟一下子陰沉了下來。眾臣僚全都莫名其妙,近旁太監伸頭往素箋上一看,臉都嚇白了,不知何故,那素箋上竟還是赫然印著「九老仙都君印」六個篆字。文武大臣也全愣了,一個個呆若泥塑木雕。金鑾殿一下子靜悄悄、陰森森,竟像變成了閻王殿。 半天才晌起永樂皇帝十分不悅的聲調:「傳旨工部尚書,再行開洗。」 工部尚書領著這顆王璽,兩淚雙拋,哭哭啼啼,轉回本衙。心想,十年寒晝,多載勤勉,才撈到這二品之位,今日看來要斷送在這顆玉印上了。好在玉匠並未發放,於是又將其拘到一處。眾匠人聽到這段驚奇的故事,都十分驚訝,可是身不由己,只得照原樣分班協作,每日寅時眾匠入進衙,卯時準備,辰,已興工,午、未磨洗,申時停息。工部尚書害怕因此獲罪,催促不停,不足一月,又已鐫刻完畢。看看確實一字不差,而且字字清晰,便又捧進宮來交旨。 小太監說:「萬歲爺在謹身殿議事。」 工部尚書又慌忙投謹身殿而來。到了謹身殿,他也不待三宣兩召,逕自走進。 永樂皇帝道:「卿何事來得這樣急促?」 尚書道:「開璽完工,特來覆旨。」 隨即雙手遞上玉璽。 永樂皇帝看上面確是「奉天承運之寶」的篆字,忙命人刷硃砂印在紙上;待掀開看時,卻依舊又是「九老仙都君印」永樂想,該印是古靈之器,難道是我對其尚不夠恭敬,故不願為我所用? 於是永樂帝將玉璽恭恭敬敬地奉於御案之上,三鞠躬,九叩首,然後唸唸有詞地祝道:「玉璽,玉璽,朕今有禮,聽旨莫傲,珍貴無比!」 祝罷仍舊傳旨工部尚書再行鐫造。 古語說「伴君如伴虎」這顆印兩次鐫造不成,工部尚書真所謂惶惶不可終日。 他膽顫心驚地仍舊點齊全部制玉匠人,吩咐道:「舊字要洗得清,新字才開得明。眾匠人要小心了!」 眾匠人齊聲道:「明白了。」 這一次,大家格外認真地開洗,只因這「洗得清」三字,就將這王璽洗薄了一半。眾匠人恭恭敬敬地按時而作,細心鐫刻;工部尚書須臾不離,認真檢查每個環節,絲毫不敢馬虎敷衍。終於再次完工了,眾人看到印面上「奉天承運之寶」六個篆字格外醒目耀眼。 五更上殿,尚書獻上玉璽,忙刷硃砂,印在紙上掀開看時,仍是」九老仙都君印」這下可把永樂皇帝氣得七竅生煙,惱羞成怒,雷霆大發。舉了這玉璽,往九間殿丹樨之上就是一摔,罵道:「縱是能者,不過草仙,怎敢戲弄朝廷!」 接著,便傳出一道聖旨,押入國庫,封鎖不用! 永樂皇帝想起前事,道:「既然楚姑娘開口,朕自然應允。」 第八集 第六章 顛三倒四 李瑟一夜之間,大名傳遇大下,是京師當下最炙手可熱的名人,自然巴結的人無數。李瑟平素不喜見陌生人,再說身邊幾女都纏著他,因此多半對於訪客都閉門不納。 這日李瑟好不容易哄了幾女不再纏他,閉門練功。忽然聽見敲門聲,李瑟只好開門,道:「香君,有什麼要緊事?是皇上有旨?」 古香君道:「不是,漢王派人來請你去赴宴。你去是不去,我拿不了主意,因此來問問你。」 李瑟沉思半響,道:「你沒和楚妹妹商量嗎?」 古香君道:「她說見見也好。」 李瑟道:「那我去就是了。身在朝廷,身不由己。不過能見識到這麼多的奇人,也不錯。」 李瑟備馬去漢王府邸,才到門前,就見漢王帶領一群人前來迎接,李瑟連忙施禮,道:「小子何德何能,敢勞王爺大駕!」 漢王含笑把李瑟扶起,二人說笑著一起進入大廳。李瑟見漢王英氣勃勃,暗自欽佩。想起他敢當面承認刺殺皇上的大罪,敢作敢為的大丈夫氣概,真是世間罕見。雖然似乎漢王有不孝的失德處,但李瑟覺得大下乃是公器,如果為了大下,那麼私德就可以放在一邊。 宴會上許多都是朝廷裡的大官,眾人品嚐佳餚,觀賞歌舞,都是言笑甚歡。 酒正酣時,漢王道:「李少卿,那日多虧你在父皇面前替我美言,否則小王恐怕要遭不測呢!早就想邀你來把酒言歡,可是待罪之人,不敢不避嫌疑。今日但放開胸懷,暢飲一番才好。」 李瑟道:「王爺客氣了。小子只是胡言亂語一番,王爺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一時眾人都誇李瑟少年英雄,前途不可限量云云。酒酣之時,大臣們便開始說些漢王的好話,說只有漢王才能當皇帝的話。 李瑟聽了,便喝酒掩飾過去,也不接話,內心很警惕。要知皇上老邁,如今皇子爭位,勝負未定,如今看他在老皇帝面前得寵,便著力拉攏他。楊士奇等諸位大臣都不支持漢王,必有其道理,如果不陷入到兩派之中,方是上策。 李瑟裝出一副醉了的樣子,適時一群舞姬翩翩舞畢,漢王見李瑟一臉迷醉的樣子,戲道:「李公子醉了,是因為美人兒呢?還是喝得多了?」 李瑟假意朦朧起雙眼,笑道:「自然是王爺的美人啦!」 隨手指著一個舞姬道:「如許美人,只有王爺家有此佳麗。」 漢王笑道:「少卿果然年少風流,既然你對她青眼有加,不如就送給你如何?」 李瑟笑道:「在下有些醉了,方才胡言亂語,唐突之處,還望王爺海涵。王爺的心意,小人心領了……」 漢王道:「怎麼?難道你看不起小王嗎?以為小王捨不得嗎?只不過送你一個美人而已,少卿就不必推遲了」李瑟笑道:「非是不想,而是怕家中有人哭鬧罷了。昔日太子丹送荊軻美人,最後只送美人玉手,定是太子丹知道荊軻家有悍妻,不敢授受。哈哈!」 漢王聽了大笑,也不再相強。一會兒李瑟裝作不勝酒力,起身告辭,漢王親身相送,道:「少卿不必著急,請拿著小王送的禮物再走。」 說罷叫人端上來一個盤子。 盤子打開,李瑟見了,差點暈倒。只見盤中放著一個美人頭,正是方纔他隨意誇獎的舞姬的。 漢王笑道:「太子丹為義士不惜美人,難道小王就不如他嗎?少卿想要什麼,小王絕不會吝惜的。如果少卿得不到的東西,那就毀掉,這點和小王頗類。哈哈!」 李瑟勃然變色,怒道:「漢王你大錯了。我本隨口說上幾句,並無要這女子的意思,雖然王爺大是器重在下,要讓我投靠王爺,不借任何代價,可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王爺若要是為了天下黎民百姓,是一位仁君的話,自然有人愛戴。可是王爺草菅人命,視人命如兒戲,這樣的人,恕在下不敢高攀。告辭。」 李瑟大怒而去。 漢王一臉驚愕,這時他身邊走來一老者,神采奕奕,氣度非凡,道:「這次老朽失算了,沒有拉攏成此人。不過此人的弱點已經被我們知曉,日後要是控制他,也不是什麼難事。」 漢王道:「這小子早被我哥哥拉攏過去了,在我父皇面前賣乖,裝做一臉正義的樣子,不過是想討得我父皇的信任。小王得脫大難,還不是虧先生的神機妙算?小王之前糊塗,不聽先生之言,幾乎鑄成大錯,幸虧先生的計策高妙,才化險為夷。」 那人道:「王爺不必客氣。我張玄機得王爺器重,自然為王爺分憂。欲成大事,焦急不得。奪嫡之事,容我們慢慢圖之。聖上既然想要能者得天下,王爺還怕不能面南背北嗎?」 二人一起大笑。 李瑟憤怒回家,但於事無補,心中歉疚不已。回到家裡,到大廳的門前,聽見幾個熟悉的聲音。李瑟推門,就見不清、司徒明、古玄中六大門派的三位掌門聽見門響,齊齊望來。 三人見到李瑟,立刻滿臉堆笑,迎上前來。司徒明道:「恭喜先生,恭喜先生啊!多日不見,先生便大展宏圖,名聞天下,先生真是大才啊!」 古玄中道:「是啊!真是高深莫測啊!誰想到先生能得到當今皇上的寵愛,真是能者無所不能啊!」 不清見李瑟若有所思的樣子,道:「先生,難道您功成名就,不想再見到我們了嗎?難道不願意理會我們這些老傢伙了?你忍心看著我們六大門派被人剿滅?」 李瑟這才笑了笑,道:「前輩不必多心,我因為剛才遇到不開心的事,是以有些失態。前輩請錯一步說話。」 李瑟示意在客廳陪三人的古香君陪著司徒明和古玄中,然後拉著不清到外間客廳。 二人落坐後,李瑟喝了一口茶,道:「大師,您不必瞞我什麼了。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們為什麼非要逼我做六大門派的門主,這其中有什麼隱情,請實言相告。您也看到了,我不再是剛出道時懵懂的小伙子了,您要再想糊弄我什麼,再也辦不到。」 不清嬉皮笑臉地道:「這個先生多慮了。先生聰明過人,雄才大略,乃人中之龍,如果率領我們六大門派,一定可以勝任盟主的位置,是以我們求賢若渴啊!我們所做的,就是求您出任我們六派的盟主啊!」 李瑟勃然變色,怒道:「好,到現在你還不說實話。來人,送客,你們再要來厭煩我,一定把你們打出去,到時別怪我不客氣。」 不清連忙道:「別,別,別忙!先生何必動怒呢!」 李瑟道:「那麼你就給我說實話。」 不清道:「出家人不打誑語,我說的的確是實話啊!」 李瑟冷哼了一聲,道:「好,算你說的是實話。那我問你,為什麼我一出山,你們非得要廢了我的武功呢?你們都不是糊塗的人,當中必有隱情,你說是有高人指點你們,他到底是誰?你們為什麼聽他的?」 不清道:「這個,這個先生日後定會知道的,要小心些就是了,我答應過他,不能洩露。不過既然先生敞開說話,小的能告訴您的,自然不敢隱瞞啦!」 李瑟原本以為不清三人是受師叔道衍所托,廢掉自己的武功是為了磨練自己,但見不清不肯說出實情,看來他們和師叔道衍沒有瓜葛,否則師叔已死,要有什麼舊事,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了眼見不清一臉媚態,不由歎氣道:「大師乃世外高人,何苦戲弄小子呢?不必做出一副巴結的樣子,我知道你們定有所圖,請直言相告吧!能幫的我必然會幫,否則的話,別怪我袖手旁觀。」 不清堆笑道:「先生別客氣了。還是按原來的叫法,叫我阿大就行。其實初始我們的確是想除了花蝴蝶的,後來見先生的武功的確很像刀君的,就不想殺您了。」 李瑟道:「但你們為什麼要廢了我的武功?」 不清叔然道:「嘿嘿,因為您如果是刀君的話,就不會理會我們六大門派了,只會修煉您的刀道。只有廢除了您的武功,利用您的才智,才會助我們渡過難關。」 李瑟若不是境界高深了,武功又恢復了,非氣得吐血不可,道:「沒有武功,你們相信我的才智就能幫助你們?」 不清道:「刀君可不是一般的人,這點我們堅信。再說,嘿嘿,憑您和劍後的關係,劍後難道還不會襄助您嗎?」 李瑟一口氣噎住,心想:「這些傢伙真是好深的打算。」 用手點著不清的禿腦門道:「你們這幾個無恥的傢伙,為了這事,你們就這樣來算計我?還裝出這樣一副無恥的樣子!你們真是六大門派的敗類。堂堂武林正派,就是被你們搞的鳥煙瘴氣的。」 不清道:「是,是!先生教訓的是,我們領導不好,日後先生您多多教誨,我們在您的領導下,就一定會重振聲威了。」 李瑟這時負氣罵了幾句,隨即冷靜下來,道:「你們若有因難,我幫忙可以。至於什麼盟主,說什麼我也不會當的。」 不清還欲再說,被李瑟阻止了。李瑟先安排三位掌門住下,然後把古香君拉到內堂,適時冷如雪也在內堂,被李瑟趕回她的房間。 李瑟對古香君道:「其實你爹讓你在我身邊,用來監視和控制我的,是不是?」 古香君笑道:「郎君,看你嚴肅的樣子,好怕人。你在開玩笑嗎?不要啦!我不喜歡。」 李瑟愣愣地看著古香君,道:「其實你根本不愛我,只是想利用我,否則沒有一見面就愛上的道理。」 古香君見了李瑟的神態,她本聰明,知道此刻若不能說服李瑟,後果大是不妙,臉上先是一白,然後一紅,微笑道:「其實郎君說的對,我不是見你才愛你的。」 李瑟茫然道:「唉!」 古香君道:「其實我沒見到你時,就愛上你了。」 李瑟大出意外,抬頭道:「啊?」 古香君微笑道:「我小的時候,聽人家說刀君如何厲害,如何拯教我們六大門派,我那時便知曉天下唯一的大英雄,便是刀君。長大之後,雖然我知道刀君年紀應該很大了,可是我有預感:我遇到的刀君一定年輕英俊,會娶我為妻。你從花蝴蝶手裡救出我那刻,我就知道你就是我一直在等的人。郎君,你說我是不是沒見過你,就愛上你了?至於我爹爹的事情,我們女孩家,怎懂呢?」 李瑟本來有千般疑慮,萬種猜疑,此刻都被打消了。李瑟強辯道:「你又不說,我怎麼知道你的心思。」 古香君笑道:「傻瓜!」 二人一時濃情蜜意,依偎在一起。 不清等三人到了李瑟的府邸,賴著不走。這倒也罷了,多日未見蹤影的四大淫賊突然也登門來找李瑟。李瑟把四人拉到僻靜的房間,四人一臉的興奮,見到李瑟,都是又贊又誇,說李瑟果然厲害,大長了蝴蝶派的威風云云,和三位掌門的言語表情頗類。 李瑟哭笑不得,這時梁弓長道:「玉大,告沂您一個好消息,您聽了一定開心!」 李瑟道:「什麼消息?」 杜開先哈哈大笑,介面道:「我們聯絡了江湖上的同伴,有幾百人呢!人人武功都不錯,技藝非凡,聽說玉大在朝廷裡當了大官,紛紛都來投靠,加入我們蝴蝶派呢!」 李瑟大驚,道:「什麼技藝非凡?他們人呢?」 杜開先愣道:「自然是採花的功夫啦,不過也有當盜賊的。玉大如果嫌他們還不夠厲害,可以教他們幾手,他們都在京師隱藏起來了,就等玉大安排見面。」 李瑟聽了,心中氣憤,可是又無可奈何,幾百採花賊和盜賊聚在一起,可不是鬧著玩的。 李瑟對梁弓長道:「你可曾叫他們別輕舉妄功?我說了我們要做大事,那些小偷小摸可千萬要不得。他們要是敗壞了我的大計,我可饒不了你們。」 鐵鼎道:「玉大放心,他們都是不想再做小賊了,要做出一番大事業,這才來投靠玉大的。將來我們蝴蝶派要像那些名門正派一樣,在江湖上大搖大擺地做事。」 李瑟道:「好,那你們立刻去約束他們。我安排好住所,一切吃住都包,但千萬不許他們再出去做案。等我想好讓他們做什麼,再行安排。」 四人連連稱是。 四大淫賊安排好那些人後,便搬進李瑟府邸居住。李瑟開始有些不情願,後來一想,讓這幾人住在府裡,正好看著他們,省得他們做壞事。 不過李瑟府裡這下可熱鬧了,儘管李瑟懶散,不喜歡朝廷裡的事務,官位只是掛了個虛名,不用每天上朝,可是花想容、冷如雪、王寶兒三女就夠他忙的了。 花想容和冷如雪在李瑟和古香君的調理下,總算還能安然相處了,可是李瑟總覺得時間一天天的不夠用。薛瑤光等人只是不時來拜訪,這倒罷了,可是李瑟自從人刀合一後,對於自身的真氣仍是參悟不進,不能融會貫通,需要時間潛修,可是哪裡有空閒! 這日李瑟練功完畢,在廊下經過,想去探望楚流光,忽見古玄中和司徒明在前面走過,滿面春風,好不得意。 李瑟心中一動,喊道:「咳,那個阿二、阿三,你們過來。」 因為三位掌門賴著不走,纏著李瑟就任盟主,李瑟好不耐煩,便仍舊用舊日稱呼了。 古玄中聞聲拉著司徒明過來,笑道:「先生好啊!先生叫我們有什麼吩咐?啊?難道是先生想通了,想做我們六派的盟主了?好,那我立刻去通知老和尚他們,這可是大喜事啊!」 李瑟沒好氣地道:「你給我回來。我都說了不當什麼勞什子盟主,你們整天纏著也沒用我問你,你今天怎麼這麼高興? 古玄中臉色一紅,司徒明有些忸怩地道:「這個……先生就不要問了吧!」 李瑟道:「快說,別吞吞吐吐的。」 司徒明只好道:「我們得了幾個藥方,所以……」 李瑟道:「什麼藥方,拿過來。」 司徒明磨蹭了一會兒遞過來一張紙單。 李瑟看時,見單上寫著兩個藥方。 興陽丹藥方:雄狗膽一個,麝香、當門子一錢製法、用法:將麝香放入狗膽內,攪勻,線懸通風處陰乾。臨戰,少許津調塗於玉莖頭。 功用:行房耐久不洩。 金槍不倒方藥方:人龍一條〔瓦上烙干〕、絲瓜干十五個、乳香五分、沒藥五分、杏仁七個〔去油〕、麝香五分、橙腦五分製法、用法:碾為細末,油、胭醋為丸如麥子大。臨戰,納一丸於馬口內。 功用:長大、堅硬,持久李瑟看得目瞪口呆,卻聽司徒明笑道:「我們早說先生驚才絕艷,深不可測吧!先生還不肯透漏,還是從先生的四位朋友那裡,我們才知道先生的一些才能。這些藥方梁大俠他們說都很普通,先生的手上還有更厲害的藥方呢!我說怎麼薛姑娘是京師的才女,王寶兒是天下錢王家的寶貝小公主,卻都癡迷先生呢!她們那個離不開先生的勁,看了真讓人羨慕欽佩。先生的功夫真是厲害啊!您說天山的冷姑娘那麼冷艷,可是在您的調教下,現在都變成什麼樣了!嘖,嘖,先生真是能人所不能!」 古玄中也道:「還有我那寶貝女兒,也不是省油的燈,讓人頭痛極了,真沒想到讓先生給制服了……」 李瑟醒過味來,怒道:「住口!」 把紙單擲給古玄中,大步便走。 李瑟聽見背後古玄中教訓司徒明道:」 你看看,你把我的愛婿給氣跑了吧?我都說了你不要說他是花蝴蝶的事!」 司徒明道:「什麼你的愛婿?先生是世外高人,天下無雙,是你能高攀得上的?再說我什麼時候說他是花先生了?」 古玄中道:「你沒明說,可是你在暗示。」 李瑟加快腳步,盡快離開他們,逕直往四大淫賊的住所去了,遠遠的就聽見裡面的歡笑聲。 李瑟到了窗前,聽見梁弓長在屋裡道:「寶兒小姐,您的謎語太難猜了,把我們幾個都給難住了。您真是又聰明又漂亮,不愧是我們門主的妹妹老婆。」 王寶兒咯咯笑道:「胡說八道,真難聽,什麼『妹妹老婆』啊!」 杜開先甕聲道:「你是我們玉大的老婆,又是他妹妹,自然是妹妹老婆啊!」 王寶兒道:「胡說,誰說我是他老婆啦?」 杜開先道:「你不是?怎麼可能呢?古丫頭、薛丫頭、冷丫頭都是他老婆,你為什麼就不是?」 王寶兒生氣起來,噘嘴道:「就不是,她們是她們,我是我。再說誰說薛姐姐也是大哥的老婆了?薛姐姐也喜歡大哥?」 鐵鼎道:「好,好,好!我的寶貝姑娘說什麼都是對的,老三你不許胡說!」 杜開先怏怏地道:「做我們玉大的老婆有什麼不好?你沒看那麼多又漂亮又厲害的小妞都搶著要嫁他嗎?聽我勸,你這小妞可得抓緊,晚了就沒地方了。」 李瑟聽到這裡,吸了口冷氣,本想去教訓這幾個傢伙,不要和不清等三人攪在一起的,不過聽見他們說的話,要是進去的話,一來寶兒會尷尬,二來寶兒盤問起來可不得了,便悄悄走了。 李瑟信步來到冷如雪的房間,冷如雪見了笑道:「郎君怎麼一臉愁容的?難道是氣脈仍不順暢嗎?」 李瑟道:「不是,是那三個掌門還有四個淫賊麻煩之極。」 冷如雪笑道:「原來是生顛三倒四的氣啊!」 李瑟道:「什麼顛三倒四?」 冷如雪道:「三個掌門,四個小賊,辦事糊塗,做事可笑,不是顛三倒四是什麼?」 李瑟聽得有趣,想想的確是這樣,笑道:「顛三倒四!這些傢伙的確是顛三倒四!」 第八集 第七章 碧海之心 「顛三倒四」住在李瑟府邸,李瑟越想越是頭痛,三個掌門還罷了,四個淫賊可是帶了幾百淫賊和盜賊的,那些傢伙要是在京師鬧將起來。可絕不是鬧著玩的,可是怎麼解決卻是個大問題,總不能把他們都殺了了事! 李瑟越想越是擔心,便請人喚來梁弓長,問道:「你帶來的那些人現在情形如何了?」 梁弓長道:「他們有吃有喝,都說玉大您招待的大好了,只是……」 李瑟驚道:「只是什麼?」 梁弓長笑道:「只是白吃白喝的,不能為玉大出力,都是過意不去。再說也閒的慌,都紛紛請命,說只要玉大盼咐,他們為玉大做什麼都行,什麼殺人放火,搶劫殺人,只要玉大吩咐下來,那是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啊!」 李瑟道:「不可,我們蝴蝶派要發揚光大,就不能再做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情,我們所圖的目標遠大,你們可別壞了我的大事。」 梁弓長道:「玉大誤會了,我是說他們為了玉大,甘願做任何事情,是說明他們的決心有多大。玉大厲害之極,連六大門派的三位掌門都聽您的。您的偉大的目標,小的都猜側不到,您放心好了,我們一切都聽您的吩咐的。」 李瑟這才安心,道:「三位掌門和你們四人見過面了?」 梁弓長道:「是呀!三人對我們很是客氣。而且真夠義氣,他們答應一定要帶我們出席武林盛會。讓我們在江湖上出名呢!嘿嘿,以後我們可以正正當當的做武林大俠了,以前我們說我們是『四大淫俠』,旁人非說是『四大淫賊』,以後我看誰再說我們是淫賊!」 李瑟道:「不好,淫俠也不能說,一定要改。」 梁弓長道:「是呀!他們也說不妥,說我們以後就叫『四大奇俠』好了,泰山的掌門還說我們給的藥方的確很神奇呢!說我們不愧是奇俠啊!哈哈!」 李瑟目瞪口呆,梁弓長走了之後,李瑟便請三位掌門客廳敘話。 三人落坐,李瑟開門見山道:「三位不愧是老江湖,幾下就搞清了我的一些底細,說吧!你們到底想要知何處置那四位淫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才肯放過我?」 不清道:「先生多心了,我們真的是想讓先生出任我們盟主,拯救改造我們六大門派,至於先生的四位朋友。都是奇才啊!我們欣賞的很。豈有他念呢?」 李瑟道:「好,我也不妨把話言明。這四人原本是淫賊出身,可是在我的教育下,已經改邪歸正了,他們手下還有幾百號人馬,都沒有出路。三位能不能幫我個忙,把這些人都妥善安置了,派人監管他們,使他們棄惡從善呢?一來,這可是好事一件;二來,你們幫我這個忙,我便回報你們。除了名義不就任盟主,其餘的我會幫助你們六大門派。你們說吧!到底六大門派為什麼非要我幫忙呢?你們遇到了什麼困難?」 三人互相望了幾眼,幾人在李瑟府邸磨了幾日,再加上如今的李瑟不是初出江湖的無知小兒了,三人知道再也哄編不了,也勉強不來。 不清徐徐道:「既然先生這麼說了,我們也不好隱瞞了,現在我們六大門派在江湖上可是舉步維艱啊!天龍幫勢力強大,內有漢王撐腰,已經在日前消滅了我們六派之一的衡山派,衡山派掌門沈重言英勇不屈,已經英勇就義了!」 李瑟「啊」了一聲,道:「一個江湖大派,這麼容易就被滅了?怎麼江湖上沒有傳言出來?」 古玄中道:「先生有所不知,我們六大門派是朝廷欽定的,昔年太祖皇帝朱元璋親封我們六大門派為江湖正統,並允許我們六派在我們門派的所在地,可以徵收薄稅,用以維護六派的生存,保證六派的實力的,其明文規定,朝廷稅中,我們可以十中取一。」 李瑟歎道:「原來其間還有這麼多的隱秘!你們繼續說吧!」 司徒明道:「天龍幫圍滅了衡山派,因為這觸犯朝廷舊例,自然不肯聲張。而我們剩下的五派,青城派掌門齊岳留下來佈置,產加防範天龍幫的襲擊。我等三人前來京師,想尋些門路,討要朝廷的支特,用以對抗天龍幫。」 不清介面道:「可是我們的門路已經被堵死了。朝廷傳下話來,說是江湖爭鬥,朝廷不便干預。天龍幫背後有漢王支持。改變了朝廷對我們六派的態度。知果天龍幫把我們五派滅了,那麼整個江湖就都是天龍幫的了,如此,漢王便一統江湖了。昔年太祖就是出於江湖。而後坐了龍庭,漢王要走太祖的老路,先生和太子殿下大有淵源,知果不能幫助我們對抗天龍幫的話,恐怕一旦漢王一統江湖,勢力強大,再要撼動他,可就難了。先生大才,其間的道理不會不知,知果先生就任盟主之位,聯合武林各派,對抗天龍幫,協助太子,這可是兩全其美的好事啊!」 李瑟沉吟不語,良久道:「此事我此刻才明瞭,其實我和太子並無干係,不過我知道了,此事,容我考慮一下,看如何幫助你們。對了,你們先說說那些個淫賊知何處置好呢?」 三人道:「先生放心,只要先生肯幫我們,我們一定會想力有去解決這些人的問題的。」 李瑟道:「如此甚好。」 李瑟出門去拜訪楊榮,雖然他對楊士奇和解縉等人都很信任,但一來和楊榮還有些淵源,二來自從做官後和楊榮沒私下見過一次,按理說他該來拜訪的。 李瑟到了楊府,楊榮在客廳接見,李瑟見楊榮很是客氣,並無一絲親熱的言語,心裡納罕,道:「楊大人草非嫌棄在下官位卑微,不配拜見閣下鳴?」 楊榮沉致了一會兒,凜然道:「既然少卿見問。看在昔日的情分上,我便直言相告了。至於你聽是不聽,就非我所能左右的了。」 李瑟道:「呃?請直說。」 楊榮道:「閣下出於江湖。自然對於殺戮之事看得平淡,也喜歡俠義豪強之士,因此閣下和漢王結交,毫不稀奇。可是天下需要仁君。治理天下可不是江湖爭鬥,需要武力解決問題,現在天下已定,和你師叔道衍輔佐當今聖上奪位的時期不同,現在需要一位仁君讓百姓休養生息,安定地過好日子。閣下若是要輔佐漢王,那麼你我以後就是敵人,再無私情可交!」 楊榮說完拂袖站起。 李瑟聽完「哈哈」大笑,道:「多謝大人教誨,讓我茅塞頓開,其實小子哪裡和漢王交好呢!大人誤會了。」 楊榮驚喜地回頭道:「真的?你沒騙我?可是解縉告訴我說你有襄助漢王之心,而且你這人很有見識,自然主見頗深不容易改變,還說勸你也是徒費口舌呢!」 李瑟道:「解大人定是誤會了,我前幾日被漢王邀請喝酒。見他殘忍好殺,果然做不了好君主的。」 楊榮道:「非也,漢王也是一代梟雄,可是適合於亂世當皇帝,皇帝自來都是殺人如麻,也不稀奇。」 李瑟歎道:「大人說的的確對,可是如果沒有愛民如子的好皇帝,我就歸隱山林算了,不蹚這渾水。」 楊榮笑道:「那你是歸隱不了了,當今太子外表雖然愚笨,可是寬厚仁愛,心思敏捷。乃百年難遇的好皇帝。」 李瑟道:「聽大人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原來太子那日向皇上求情,不要殺他的弟弟。乃是料到皇上不能殺掉漢王,我原來還以為是大子儒弱呢!」 楊榮道:「你不瞭解太子,太子信奉的是堂堂的孺家學術,不以陰謀示人,凡事浮厚寬仁,以為這樣最終必可以感化他人,雖然這些想法和我原先頗類,不過有些固執,只知道仁恕,不知道變通,但這樣一來,只要我們忠心保舉太子,那麼太子必可成為一代聖君。」 李瑟聽得也是眉飛色舞,二人齊聲大笑起來。 李瑟原來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支持太子,但聽了楊榮的話,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便把六大門派的事情說了。 楊榮道:「這事透漏給太子,就說江湖有賊人野心甚大,圖謀不軌,禍害百姓甚大,其餘不必深說,然後我們暗中支持六派就是,太子對漢王、趙王兩兄弟,是不肯動手的,其實太子太過自信。不信漢王能撼動他的太子之位。」 李瑟答應了。 李瑟滿載而歸,才出楊府,忽見梁弓長渾身帶血,出現在車馬旁,喊道:「玉大,快去,快去家裡,您的幾位夫人和杜開先、鐵鼎那些個兄弟,都被一個怪人給擒住了,如果您去晚了,他說就要把他們全部都殺了。」 李瑟一聽之下,來不及有別的想法,立刻騎了一馬,往家裡奔去。 李瑟在馬上調整運氣。把狀態調整到最好,準備迎接一個絕世高手的挑戰。 要知道能一舉擒拿幾個淫賊的人不算稀奇,可是在家中三大掌門都在,冷如雪也是江湖高手,都被一人擒拿,可見此人有多麼厲害。 李瑟到了家中,聞聲奔到後花園,只見黑壓壓的一片人馬,吵吵鬧鬧,圍了一個大圈,當中一人安坐在涼亭上,涼亭裡古香君幾女和三個淫賊都昏迷在涼亭裡。 王老財見李瑟趕來,拉著他道:「你可來了,寶兒被這人掠到這裡,我們跟蹤追到這裡,沒想到此人還擒走了你的夫人,言道讓你出來見他,才肯放了寶兒他們。此人太厲害了,你可要小心。」 李瑟見圍著的眾人不少都是各個門派的高手,其中還有錦衣衛三大掌門也都虛張聲勢在那裡吶喊,見李瑟來了,這才過來。 李瑟道:「這人是什麼來路?你們怎麼這麼廢物?這麼多人,連他一個人都搶不下?」 不清苦笑道:「先生有所不知,我們投鼠忌器,不敢過分相逼,恐怕傷了他手上的人質。若我所料不差,碧海山莊的主人到此啦!」 李瑟驚道:「碧海心?」 亭上那人適時睜開眼睛,雙目精光四射,格外有神,輕聲道:「既然李瑟李大人大駕已到,為何不敢上前呢?」 李瑟分開眾人,躍眾而出,笑道:「原來是碧前輩大駕到此,小子有失遠迎。既然前輩來了,不若去飲酒言歡,至於小子若有什麼得罪之處,賠禮道歉也是不遲! 碧海心幾身躍到李瑟面前,打量了李瑟一番,然後負手冷哼道:「的確是一表人才,難怪能禍亂天下,可惜你做什麼不好,偏要招惹我!」 李瑟見碧海心身材高大,雙目有神,隱然有奪人之氣,想起戲弄碧寧的事情,自然是此事東窗事發了。李瑟道:「前輩誤會小子了,可否放了拙荊和在下的一些朋友呢?容小子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該承擔什麼罪名,小子一定不會推托逃避的。」 第八集 第八章 李家總管 碧海心仰天大笑。然後突然冷言道:「好一個妖孽,你欺騙了天下,但欺騙不了我。今日我碧海心揭穿你的真面目,讓你身敗名裂。然後在天下豪傑面前結果了你,讓你死的明明白白。」 碧海心飄身來到亭中,然後話音一轉,指著古香君道:「此女乃是華山掌門的千金,可是卻甘心跟隨李瑟。這個女孩大家自然知道,她是天山派的冷如雪冷姑娘,可是她全然不顧臉面,公然住進李瑟府邸。一個姑娘家,若不是李瑟有媚惑的功夫,有天山玉女之稱的此女怎麼會這麼不要臉面呢?還有王家的王寶兒,她癡迷這位李公子。京師的人誰不知道?至於這另外二位女子,花容月貌,都非凡品。可是她們為什麼都甘願為奴為妾,任李瑟擺佈呢?」 碧海心頓了一頓,目光掃封全場,眾人感覺彷彿有偌大的魔力一樣,渾身都不自在。只聽碧海心一字一句地道:「原因就是李瑟乃是江湖聞名的大淫賊花蝴蝶!」 眾人這時一片嘩然。碧海心道:「這還不算,花蝴蝶還欺騙朝廷,當上了官員。老夫若是不除此妖孽,日後此人不知要怎麼樣禍害天下呢。亭中其餘這三人,就是大鬧京師的淫賊,他們都是李瑟的屬下!而且蝴蝶派齊聚京師,有幾百人馬了。若是不加剷除,後果不問可知!花蝴蝶,事情到了這步,你抵賴也是無用,還不束手就擒,難道還想受受老夫的霹靂手段嗎?」 當此之時,李瑟作聲不得,一句話也是說不出口。 突然人群竄出三人,道:「碧莊主先慢動手,這裡還有誤會,先等等再說。」 三人正是三位掌門。三人不管碧海心,把李瑟拉到旁邊,不清笑道:「先生,您不要怕,只要您當著眾人的面,宣佈您是六大門派的盟主,您就會安然無恙啦!我們會全力為您解釋,並且幫您的。」 然後不清大聲道:「各位武林同好,大家請聽李公子的解釋,碧莊主所說的有些誤會,大家先不要相信。」 李瑟緩緩走到碧海心面前。道:「不錯,前輩說的事情,有幾分是真的。前輩殺人如麻,江湖聞名,只是亭中的人,要麼是無辜的,要麼是我的屬下,自然所有罪名都由我承擔。可否前輩只殺我一人。放了他們呢?」 碧海心「哈哈」大笑道:「痛快!好,我就答應你小子。你出招吧!」 李瑟身形一動,手臂輕點,就算出了一招。旁邊的三大掌門目瞪口呆,都不明白李瑟為什麼不按他們說的去做,而要白白送死。 碧海心和李瑟戰做一團,碧海心喝道:「好小子,難怪不懼老夫,武功的確厲害。」 李瑟凝神作戰,也不答話。 碧海心哈哈大笑,手上卻全不放鬆。一招招雄奇壯大,一瀉千里。其氣勢無敵。李瑟也毫不遜色,一招招瀟灑自然,進退有據。二人鬥了個旗鼓相當。 場外眾人只見場裡霹靂風暴般,勁氣瀰漫。兩個人影上天下地,如天神激戰,都是看得呆了。 鬥到分際,二人忽地分開。碧海心歎道:「汝武功不錯,老夫竟有憐才之意。可惜這樣更留你不得了。連老夫都對你大起好感,天下還有不被你迷惑的人嗎?」 「拿命來吧!」 碧海心大喝一聲。瞬時,李瑟只覺得天昏地暗,天地翻覆一樣,腳下震顫不已,一股股真氣如海浪般湧來。李瑟大驚,連忙運氣奮力抵擋。可是宛如置身於大海中一樣,受盡顛簸之苦,呼吸越來越是不暢。 李瑟當機立斷,大喝了一聲,化掌為刀,用盡渾身力氣。奮力劈去。可是猶如刀劈水中,水先是分開,隨即又復原樣。 李瑟連劈了三掌,可是仍舊擺脫不了這樣的險境。李瑟忽地合掌坐下,全身心神凝聚,接著宛如一把大刀砍出。 圍觀的眾人雖然已經遠離場中觀戰,可是仍然覺得好像在急流旁邊一樣,感覺到陣陣真氣的激盪聲。場中兩人看不清面目,只是像一團氣流在四處激戰。 忽然,只見刀光一閃,一把巨刀顯現出來,砍向四周盤旋激動的氣流,然後驚天霹靂聲響,眾人都大驚,膽小之人發出驚叫聲。 巨響之後,場中慢慢恢復寂靜。只見場中兩人相對而立,李瑟胸前起伏不定,大口地喘氣。碧海心傲然如山嶽,良久歎道:「你竟然煉成了人刀合一的境界!當今世上,純以武功而論,你可算是我遇到的第二個我在武功上不能佔到便宜的人了,不過你的功力不足,真氣又有些駁雜,不受你控制。你要想在我手上逃生,恐怕是不能夠了。」 李瑟道:「我知道前輩還沒使出威震天下的奇功異法呢!前輩若真想殺了小子,小子無論如何也逃脫不了您的手心。不過前輩乃當世奇人,從我武功的路數上,難道分辯不出我的來歷嗎?如果您真的相信傳言,那麼小子也全無辦法了,不過就是可惜了前輩的一世英名。」 碧海心聽了,良久之後,才放聲大笑。然後道:「不錯,我知道你的來歷了。可是我碧海心做事,只憑己願。你得罪了我的寶貝丫頭,就得該死。任他是誰,哪怕是天王老子,若是讓我女兒不高興,我也要他不高興。你命該如此而已!」 說罷就要出招。 忽聽兩聲女音同時道:「不可,請手下留情。」 只見飄然飛來兩個女子,落在李瑟和碧海心身前。李瑟見其中一女笑容燦爛,和藹可親,正是多日不見的劍後楊盈雲。不由叫道:「楊姐姐?」 想起危急時刻,她突然顯身,心中一陣溫暖。 楊盈雲對李瑟輕輕一笑,這才轉頭向著碧海心。李瑟這才把眼光轉向另一個女子,見她竟然是公主朱無雙,心裡也是吃了一驚,失聲道:「公主?」 朱無雙冷哼了一聲,噘嘴不理李瑟。 此時楊盈雲對碧海心道:「莊主,您再履江湖,要開殺戒,忘記了昔日的誓言,必定有您的原因。小女子大是好奇,您能不能講給我聽呢?」 楊盈雲美目流盼,注視著碧海心,說話聲帶著依人之態,宛如小兒女對著父親撒嬌般。 碧海心卻苦笑了一下,對楊盈雲道:「你來幫這小子,情有可原,老夫還能略知一二。只是這位姑娘,看你身法奇妙,莫非是黎山聖母的弟子嗎?卻和這小子有何瓜葛,也要助他?」 朱無雙冷哼一聲,道:「本公主願意幫誰就幫誰,難道還要什麼原因不成?這小子乃是朝廷命官,本公主今日既然遇到了,自然要鼎力相助了,莊主這有什麼奇怪的?莊主笑傲江湖,做事痛快淋漓,幾時這麼不爽快了?」 碧海心仰天長笑,良久才罷。道:「今日來的有趣!」 環視了四週一下,對李瑟道:「居然有這麼多姑娘和你有瓜葛,老夫還是小瞧你了啊!薛兄,為何來了,卻躲在一旁,默不作聲呢?」 只聽一人「哈哈」大笑,帶著一人,落入場中,拱手道:「碧兄怎麼和後輩一般見識?走走,陪我喝酒去。」 李瑟見來人竟然是薛冠帶,手上拉著一個美麗女子,乃是薛瑤光。 碧海心道:「且慢。薛兄也是來助這小子的吧!到底這小子有何魔力,竟然連薛兄也大駕光臨呢?你給我說個明白。」 薛冠帶先是一指薛瑤光,然後又指著楊盈雲和朱無雙,笑道:「我的寶貝女兒發下話來,我哪裡能不聽從則個。我都說了就算我不來,有這兩個丫頭在,你也討不了好處去,可是仍是被強拉來了。來了也好,正好解救你這魔頭。走吧!這些丫頭們我們兩個老傢伙加一塊都惹不起的,還是快走好了。」 說完左手一挽碧海心,右臂一揮,亭中那些人都被解了穴道。 碧海心如墜迷霧中一樣,道:「這個傢伙比江湖中傳說的大淫賊花蝴蝶還要厲害,這些個丫頭個個都是人上人,怎麼都喜歡這一個小子?」 薛冠帶「哈哈」大笑,卻不回答,只是拉著他就走。忽聽亭中一女子道:「碧前輩,你的寶貝女兒是不是在你面前哭訴,說有人欺負她?您哄了良久才告訴您是誰欺負她了?您還沒等她把話說完,就跑來京師了?」 碧海心聽這話裡有話。答道:「不錯,姑娘猜的不錯。」 女子道:「我自然不會猜錯啦!因為您女兒有了我大哥的骨肉。如果您不是太急燥的話,豈會動這麼大的干戈,要殺我大哥!」 這番話一說出來,全場的人都震驚不已。李瑟見說話的人乃是楚流光,為什麼她要說出這樣的說話出來,實在讓人費解。李瑟一下呆住了。 碧海心聽了,也不由呆了。良久才醒悟過來,掙脫了薛冠帶的手,不過也不回答楚流光的話,放聲吟道:「主人一去池水絕,池鶴散飛不相別。青天漫漫碧海重,知向何山風雪中。萬里雖然音影在,向心終是死生同。池邊巢破松樹死,樹頭年年鳥生子。」 吟畢,碧海心雙臂一振,躍上牆頭,如大烏般去了。 薛冠帶搖了搖頭,也飛一般的去了。眾人好久才醒過味來。王老財強拉著極不情願離開的王寶兒走了,場中眾人也都慢慢散了。 李瑟在眾女面前極是尷尬,不過再見到楊盈雲,心中激動不已。道:「楊姐姐,經日未見,你還好嗎?小弟甚是想念,終於又見到你啦!」 楊盈雲一掃眾女的臉色,輕笑道:「你還是先收拾你的爛攤子吧!改天再聊!」 說罷輕笑一聲,就自去了。 李瑟大是尷尬,見朱無雙背對著他,負手站立,顯得很是氣憤的樣子,便賠笑道:「公主。多謝您大駕光臨……」 可是還沒等話說完,朱無雙霍地轉過身來,白了李瑟一眼,冷哼了一聲,便頭也不回地去了。李瑟呆立當場。 過了一會兒,這裡只剩下薛瑤光算是客人了,可不能怠慢。李瑟對薛瑤光道:「薛姑娘,你怎麼知道這裡的事情,趕來相救?」 薛瑤光也是哼了一聲,不理李瑟。李瑟不知道怎麼得罪這些姑娘了,正自納悶。忽然聽見一個人放聲大哭。李瑟聞聲過去,見梁弓長三人圍著杜開先,連聲歎氣,大哭的人正是杜開先。 李瑟道:杜兄。你哭什麼?」 不問還好,一問之後,杜開先哭聲更烈。 鐵鼎悲聲道:「玉大,老三……老三已經被碧海心那老傢伙給閹了。從此再也不能人道啦!」 李瑟驚道:「什麼?」 董彥道:「三哥頂撞了那個碧海心幾句,他便把三哥給割了。」 李瑟歎了口氣,盼咐三人照料杜開先,又派人去請最好的醫生。此時眾女都自散了。 李瑟心想:「四人作惡多端,如今受此懲罰,也是個警誡。」 李瑟回到房中。古香君、冷如雪、花想容、楚流光四女都在。四女見李瑟來了,都抿嘴偷笑。 李瑟一臉難堪,對楚流光道:「楚妹妹,你怎麼戲弄起我來了?什麼碧寧有了……有了我的骨肉。」 楚流光笑道:「碧海心敢欺負我們,我就給他點顏色看看,讓他的女兒也和我們一樣背負不好的名聲!至於你嘛!反正淫賊的名聲也跑不了了。不在乎多加這一項罪名。」 李瑟轉念一想,想起今天她們都在這麼多人面前,被碧海心說成是他的情人,的確是壞了名聲。三女倒罷了,不過楚流光受的可是不白之冤,難怪她要懲治碧海心。 李瑟尷尬一笑,冷如雪和花想容也是做鬼臉羞他。李瑟無可奈何,道:「今日這事可真麻煩了,我得去處理善後,你們別取笑我了,我頭都大啦!」 花想容道:「哼!你是不是要去討好你的相好們,不讓她們生你的氣。雖然郎君是好色了些,不過那些個姑娘一個比一個漂亮,也難怪郎君動心。」 冷如雪道:「你知道什麼,她們還很厲害呢!你千萬別在她們面前胡說,小心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可不是在嚇唬你,我可是吃足了她們的苦頭了。」 花想容吃驚不已,連忙追問。李瑟雖然也很好奇,不過知道要是待下去,就不知道要浪費多少時間了,便告辭去了。 李瑟派人打探,然後徑直去拜會楊盈雲。 到了楊盈雲的住所,楊盈雲見他來了。笑道:「怎麼,你的攔攤子這麼快就收拾完了?果然是厲害了呀!大有長進,大有長進!」 李瑟道:「姐姐明知道是怎麼回事,老是取笑人。再要這樣的話,我以後可不敢見姐姐了。」 楊盈雲笑著讓座,道:「好啦!我不說笑就是。還有正經事和你說呢!你可不能走了。」 李瑟道:「姐姐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就是了。 楊盈雲道:「你當真奇怪的很,為什麼幾位掌門那麼逼你,你還不做他們的盟主呢?」 李瑟笑道:「姐姐當真以為我愚笨啊!當他們的什麼破盟主,還不是有名無實,只不過當他們的替罪羔羊而已。真要有難的話,還不是白搭。今天的情形,要不是姐姐來的話,三個掌門都是廢物而已,能堪碧莊主的一擊嗎?」 楊盈雲笑道:「你說的也是。不過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讓我好好給你解說吧!」 李瑟連忙道好。喝著茶,聽著楊盈雲溫暖的話語,心裡安穩的很。 楊盈雲道:「六大門派和天龍幫在江湖上勢不兩立,如今已經由對峙到開戰了。衡山派被剿滅了,這事你知道了吧?」 李瑟道:「此事我有耳聞。只是天龍幫到底和六派有什麼糾葛,天龍幫怎麼能憑一派之力,竟然可以強過六大門派?我都不知道原因。」 楊盈雲道:「這沒什麼奇怪的。天龍幫幫主白笑天是一代奇人,他創立了天龍教,以剷除惡人為己任,天下英雄聞風景從,後來聲勢越來越壯。白幫主雄才大略,治理有方,致有如今江湖第一幫的江湖地位,這都是形勢所迫的。」 李瑟奇道:「什麼叫形勞所迫?」 楊盈雲道:「太祖皇帝得天下之後,為了對付江湖上聞名的魔教,就想出了一個主意。他欽定如今的六大門派,可以在他們的地盤徵收一點稅銀,以用來增大六派的勢力,消滅當時在武林裡呼風喚雨的魔教。後來魔教消聲匿跡了,因為沒有了對手,六大門派除了少林派還可以之外,其餘五派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奢侈,致使賦稅越來越不夠用。無奈之下,六派便巧用各種名目,多增賦稅。這樣一來,百姓怨聲載道,六派的名聲越來越差。六派索性也就不在乎名聲了。如此循環下來,六派在江湖上可是臭名遠揚了。」 李瑟歎道:「原來如此。我本以為六派既為名門正派,怎麼也不至於這麼荒唐呢!」 楊盈雲笑道:「官匪一家,這話你沒聽過嗎?連官府都是越來越腐敗,何況江湖上的門派呢?」 李瑟道:「我明白了。六大門派在江湖上名聲這麼臭,自然是但凡有些能耐和骨氣的,都會投靠敢和六派作對的門派。這樣一來,天龍幫就越來越厲害,越來越強了。是不是?」 楊盈雲道:「的確是這樣。我聽說江湖上有一個劍客,專門和各派的高手挑戰,只是為了精進劍道。他先是拜會華山、泰山,但都被拒之門外。說他無門無派,沒有江湖地位。我聽說之後,追蹤他到了衡山,可惜晚了一步,沒有遇到他。他一氣之下,加入了天龍幫。起初六大門派有朝廷支持。天龍幫儘管勢力強大,也不敢怎麼樣。現在天龍幫鑽到了漢王的門路。便開始動手啦!」 李瑟道:「既然六大門派這麼可恨,不如就讓天龍幫把他們剿滅吧!」 楊盈雲笑道:「你倒忍心。難道你不顧及你妻子古香君了?華山派可是她的娘家。」 李瑟臉上一紅,道:「為了大義,自然不能顧及自己的私利了。」 楊盈雲笑道:「你啊!和我還藏心眼。六派雖然不對,但也不能任由他們被天龍幫所滅,讓天龍幫一統江湖了。那樣的話,天龍幫沒有牽制,慢慢也會變壞的。這是往小了說的,大的說來,他們要是支持漢王奪位,那麼就會天下大亂了。」 李瑟道:「姐姐說吧!你要我怎麼樣?」 楊盈雲道:「我要你就任六派的盟主,整頓六大門派,還江湖一個和平安靜的環境。」 李瑟拜別楊盈雲之後,想了想,便去宮裡求見公主朱無雙。等了良久,宮裡傳出話來,說公主不見,李瑟無奈回家。 李瑟走到街心。忽然聽人喊道:「閣下可否陪我去八仙樓用餐呢?」 李瑟回頭一看,見正是女扮男裝的朱無雙,不由大喜。正想說什麼,朱無雙一牽他的衣袖,道:「別在大街上站著了,邊吃邊說去。」 二人到了八仙樓,酒菜點齊。李瑟道:「今天公主仗義相救,我很感激,又很愧疚。讓公主的清譽受損,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樣做,才能心安。」 朱無雙盯著李瑟道:「我自幼跟隨師父修煉,這輩子不想嫁人了。身外的名譽,我不在意。」 李瑟聽得饒有興趣,高興地道:「公主的想法高妙啊!能夠脫離凡俗人生的束縛,那才自在逍遙呢!請公主一定要好好修煉。公主天資聰明,一定能夠成有非凡的道行的。」 朱無雙道:「是嗎?多謝你的鼓勵。說實在話,我本以為你一定會勸我不要修道呢!」 李瑟奇道:「怎麼會呢?修道是好事情啊!我又不是愚民愚婦!」 朱無雙冷笑道:「你的確自小就有成仙修道的想法,可是你現在變了,變得貪戀凡塵的榮華富貴和美色了。我以為你也會勸我享受這些世間的美味呢!」 李瑟歎道:「我這是不得已啊!我也想一個人自在逍遙的修煉,可是現在陷在紅塵中,就只能走這條入紅塵修煉的道路了。」 朱無雙冷笑道:「是嗎?好啦!不說這個了。你說,我們算是朋友嗎?」 李瑟道:「如果公主不嫌棄我地位低下的話,我當然當公主是朋友。」 朱無雙道:「那好,我問你,我在鎮山為你大蓋庭院。可是你卻一聲不吭地就走了。這也沒什麼,可是我父皇在危難中,怎麼你也不肯告訴我一聲?你真是貪婪無恥啊,難道怕我分了你的功勞嗎?」 李瑟見朱無雙動了真怒,忙道:「公主誤會了。我們是怕公主參與在宮廷爭鬥中,左右為難,不好做人。公主純潔無暇,還是不要碰這些污穢的東西為好。」 朱無雙原本大怒,心想非要教訓一下李瑟不可,不過見李瑟說得都有道理,也不好發怒。悶了一會兒,忽然扭過身去,怒道:「都是你不好,你口口聲聲說都是為我好,卻處處欺負人家。」 李瑟見朱無雙原來都是一副雍容華貴,波瀾不驚的素女形象,可是忽然做小兒女樣,不由吃驚,又不能置之不理,不由頭痛。當下把聲音放柔,小心地道:「公主……是在下的不是。您別生氣了,別氣壞了千金之軀。您若是能高興,我做什麼都甘心。」 朱無雙旋風般地轉過身子,笑道:「真的?這可是你說的。」 李瑟見了朱無雙的表情,心裡暗悔。咬牙道:「我說的。公主吩咐下來吧!」 朱無雙想了想,道:「好,你把你和楊盈雲的一切,都要詳細地講給我聽。」 碧海心在李瑟府邸的一場大鬧,在京師是路人皆知,人人都知道了李瑟和眾多美女都有糾葛。和薛家的才女以及和王家的寶貝女兒的關係不明就夠神奇的了,還加上了武林中的劍後,而且此事居然還牽扯到了公主,真讓人目瞪口呆。朝中官員人人都很關心,各種各樣的流言遍佈京師。流傳最廣的自然是李瑟乃是江湖聞名的淫賊花蝴蝶,是以迷倒眾多美女,也不希奇。 這日李瑟被永樂皇帝招入宮中。皇帝道:「你現在在京城可是紅人啊,處處都是你的傳言啊!」 李瑟苦笑道:「連聖上都知道臣的醜事了。臣真是汗顏!臣大丟朝廷的臉面,請陛下降罪革去我的官職吧!」 朱棣笑道:「你倒打的如意算盤,不想為朕出力,去躲清閒了。你放心,朕知道你,不會和外間那些愚人一樣誤會你的。年輕人風流一點也沒什麼。朕年輕的時侯也是個風流人物呢!哈哈!」 李瑟賠笑道:「微臣怎麼敢和陛下相比呢!」 朱棣道:「別的朕不想知道,不過聽說你和無雙有些瓜葛,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丫頭脾氣壞的很,如果她要對你有意,倒了結了朕的一番心願。」 朱棣撚鬚微笑。 李瑟道:「我和公主最多算是朋友而已。承蒙她不嫌棄臣卑微,有時遇到說上幾句話。公主是千金之軀,豈會看上微臣呢?外間傳言。大都是憑空捏造。請陛下不要相信。」 朱棣只是微笑不語。李瑟心虛,便告退了。 李瑟回到府邸,前去探看杜開先。其餘三大淫賊都在陪著杜開先,見李瑟來了,梁弓長道:「玉大,老三的傷是好不了啦!他整天哭鬧要去尋死。」 李瑟道:「我去勸勸他吧!」 李瑟挑簾到了杜開先床前,杜開先見了,哭道:「門主,您行行好,讓他們別再看守著我,讓我自殺算啦!」 說著撲在李瑟肩膀上大哭。 李瑟正無奈之時,忽然聽背後有人說道:「真沒出息,受點小傷就想死,你要死了,誰還陪我玩啊!」 李瑟回頭一看,見說話的是王寶兒,她身後是花想容,眨著眼睛對著李瑟微笑。 王寶兒走到床邊,道:「你別想著死啦!宮裡太監多的是,也沒看誰想死,都活的好好的呢!」 李瑟聽得目瞪口呆,想不到單純的王寶兒懂得這麼多。 杜開先哭道:「可是……可是我再也當不了淫賊啦!還能做什麼呢?難道讓我去宮裡當太監?」 王寶兒道:「你可以陪著我啊!」 花想容湊話道:「是啊!我們郎君有這麼多老婆,身邊都是丫環,沒有個力氣大的,正好缺你這樣的太監使喚呢!」 李瑟茅塞頓開,忙道:「對,對。我正缺少一個管家呢!除了你之外,沒有合適的人選。你看我這幾個老婆這麼美麗,讓誰當管家我都不放心。可是老三你最講義氣,人又聰明,而且現在已經是太監了,當我的管家的話,不是正好嗎?難道你嫌棄當我的管家丟臉不成?」 王寶兒道:「管家是很重要的啊!等我大哥將來有了孩子,你還可以管教孩子,當他們的奶媽。他們不聽話,你就打他們的屁股!哇,杜麻子,你真厲害啊!居然有這麼大的用處。」 杜開先破涕為笑。道:「真的?那我不死了。不過……」 杜開先皺起眉頭。 李瑟道:「不過什麼?你快說,你家門主難道還會為難你不成?你有什麼要求。儘管說好了。」 杜開先嘟囔著嘴道:「不過你要把那些漂亮的姑娘都拿來當你的老婆。寶兒這丫頭不說啦!那個你的什麼楊姐姐,薛家的小姑娘,嗯,還有……還有,公主也很漂亮,統統你都要拿來當老婆,這樣我伺候起來才有身份啊!這麼多的美女,都是江湖上最漂亮的美女,我天天都能見到,這樣多有面子啊!我從今天起,就是李家的大總管了。哈哈!哇!這麼美的差事,早知道我就自己把自己閹啦!」 王寶兒羞道:「你別胡說,我才不當大哥的老婆呢!」 花想容調笑道:「你不當誰當?」 王寶兒害羞,轉身跑了。花想容去追,二女轉眼就不見了,留下一臉還是愕然的李瑟。 李瑟從杜開先那裡離開,去找三位掌門。進門見三位掌門正在房裡爭論什麼。 李瑟道:「我看完倒四,又來看顛三來啦!」 三人見李瑟進來,連忙讓座。李瑟道:「阿大,我和你說過那幾百淫賊的事情了,你想好了怎麼安排他們了嗎?不如就加入你們少林派好了,都當和尚,省得再做惡。」 不清苦著臉道:「不可,不可。老衲可養不起他們。我們少林派每天只吃青菜豆腐,都度日艱難呢!我看不若問問華山、泰山兩派行不行好了。」 古玄中立刻說道:「不,不行。我們華山派弟子眾多,個個都要吃飯的。要不是度日艱難,我們還想方設法,去什麼杭州開錢莊做什麼生意啊!」 司徒明也道:「是呀!我們掙的多,可是開銷也大。這麼多號的人馬,我們小小泰山派是接納不下的。」 然後賠笑道:「再說這些人都是先生您的親信,我們總不能真的給他們青菜豆腐打發吧?那先生您的臉面也過不去啊!」 李瑟鐵青著臉道:「這麼說來。你們是沒有辦法了?」 不清道:「有辦法。」 李瑟道:「那有什麼辦法?」 三人齊道:「開藥鋪!」 第八集 第九章 爭奇鬥艷 李瑟見三人說話奇怪,便問道:「天下藥鋪這麼多,開什麼藥鋪啊?難道可以穩賺不賠?再說這些個人,不是淫賊出身就是盜賊出身,你讓他們開藥鋪?你們三個傢伙我看是真的瘋了!」 古玄中神秘地一笑,道:「先生,您不知道啊!我們的藥鋪起的名字叫回春堂,您看,這名字多好啊!」 李瑟差點笑出聲來,道:「名字好就能賺錢啊?再說天下叫這名字的藥鋪多的很,你啊!還是醒醒吧!別做夢了!」 司徒明嘿嘿笑道:「先生啊!您放心好啦!我們一定會賺錢的,因為我們手裡拿到了那四位奇俠給的藥方,都是天下稀有的藥方啊!再說了,就算他們不行,不是還有先生您嘛!只要您隨手給上我們幾個藥方,我們不就可以發大財了嗎?」 李瑟驚道:「你們是說?」 不清笑道:「不錯!先生您看,這幾個藥方可好?」 說完遞上了一張單子。 李瑟見上面寫道:「三子丹藥方:菟絲子、蛇床子、五味子各等分。 製法、用法:碾為細末,酒糊為丸,綠豆大小,每日兩到三次,每次三丸,空腹黃酒送服。 功用:溫腎壯陽,久戰不敗。 不倒丸藥方:制黑附子六克、蛇床子十五克、淫羊藿十五克、益智仁十克、甘草六克。 製法、用法:碾碎,煉蜜成丸,每日兩次,溫水送服。 功用:溫腎壯陽李瑟看完了上面十幾個藥方,沉吟不語。要是以前,李瑟必然會強烈反對,不過李瑟現在的境界不是以前了,用心想這事的利弊。 不清試探地道:「先生啊!這些藥鋪雖然在世俗人的眼裡是很傷風雅,可是我們知道,其實先生這些個藥方對一些百姓還是有好處的,我們又沒害什麼人,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司徒明道:「不錯!不錯啊!這些藥的確很好啊!我……」 忽然意識到什麼,忙住口不說。 李瑟心如電閃,一下想到了花蝴蝶,似乎明白了什麼,當下便堅決地道:「你們別說了,不管別人怎麼想,怎麼說,你們立刻籌辦這些事情,讓這些個人在各地經營這些店舖,不過要找些能幹的人幫助他們,其餘的事情,我自會處理,你們只要多找些好的幫手就行。」 三人大喜。 李瑟出了府門,信步而行,想起師叔道衍說起花蝴蝶的事情,說他藏身於天下,又說薪火相傳的話,李瑟瞬間全然明白了花蝴蝶原來料定他會繼承蝴蝶派的衣缽,才放心的死去的。淫賊的東西,也有好的東西,也有有利天下的一些東西,他讓自己來進行選擇,他找一個極端仇視他的所謂正派的人,才能夠把他留下的有用的,精華的東西傳下,李瑟一下什麼都明白了,只想仰天大笑一番。 李瑟來到薛家,去拜見薛瑤光,在客廳裡等了很久,丫鬟才回稟道:「公子,我家小姐有事,今天不能見您了!」 李瑟只好轉身要離開,忽然聽見一陣大笑聲,接著薛冠帶走了過來,拉著李瑟道:「少卿別急,這丫頭是和你生氣了。來,我帶你去見她。你頭一次來我家,要是吃了閉門羹,再也不登門了,最後吃苦的還是老朽我啊!以後這丫頭要是再想見你,我上哪去找你?」 李瑟不由分說,就被薛冠帶拉走了到了薛瑤光的閨房,薛冠帶把李瑟往裡一推,然後就把房門關了。 薛瑤光正在梳妝台前發呆,先是一驚,隨即嗔怪道:「爹爹,您這是做什麼啊!您幹什麼管女兒的事情!」 薛冠帶哈哈大笑,道:「我不管你?最後你還不是哭著喊著來纏你爹爹幫忙,我可不能等到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再出馬,我先就幫你達成意願好啦!你的心思,爹爹還不知道嗎?」 說完去了。 薛瑤光賭氣坐下,也不理李瑟。 李瑟見薛瑤光背對著他,不敢說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發呆。 良久,薛瑤光才嗔道:「你來做什麼?什麼楚姑娘啊!楊姐姐啊!公主啦!你都厭煩了嗎?」 李瑟道:「啊!我是來求姑娘辦事的,只有您聰明絕頂,蕙質蘭心,能幫我的忙。京師誰不知道您是有名的才女,做生意的高手啊!要是再有像您一樣的聰明人,我也不敢勞煩您啊!」 薛瑤光笑道:「得了吧!用著我的時侯,好話說了一車,可是你早幹什麼來的?這回好,用著我了,就來巴結了,可也晚了!」 李瑟道:「那好,那我走了,我才想起來,您是做生意的行家,可是我這生意您還真不能參與。薛姑娘,我是把你當做朋友,所以剛才我就貿然的來了,倒沒往深裡考慮。」 李瑟說完行了一個禮就走,薛瑤光攔也沒攔住。 李瑟回到家,把辦藥鋪的事情和古香君說了,道:「薛姑娘畢竟是個姑娘家,這樣的生意她不能參與,你有事情可以悄悄的請教。我辦事糊塗,差點直接和她說了,她一個姑娘家,一定得把我打出來。」 古香君笑道:「有什麼不能說的,你不是和她很親密嗎?」 李瑟道:「別取笑我了,要按傳言的話,所有的美貌姑娘都和我很親密。」 二人正說著,王寶兒和花想容聽到開藥鋪的風聲就來了,花想容道:「好啊!好啊!開藥鋪的話,我可有用武之地了,什麼地方有珍稀的草藥,我都曉得,採來賣的話,一定能值錢。郎君不是說錢要取之有道嗎?這回我採藥來賣,總行了吧!」 王寶兒道:「那姐姐帶著我吧!反正我也沒事情做,悶的很!」 王寶兒和花想容混的熟了,二女感情最好。二女都是單絕的人,說話都很直接,沒什麼多餘的心眼,是以情投意合。 李瑟點頭道:「如此甚好,你們真都是好女孩!」 二女聽到誇獎,都很高興。 李瑟籌備開藥鋪的事情,可是想到這些個淫賊以前個個都不是吃素的,應該好好的教誨一番,便先去找到四大奇俠,吩咐他們幫忙說服。 杜開先的傷已經好了,特意吩咐了他一番,讓他如何如何說。 李瑟準備完畢,便定下日期,宴請那些淫賊。 眾人吃喝了一頓之後,李瑟道:「眾位兄弟,我欲做一番大事業,難得各位兄弟支持我。可是大家都知道,要成就大事業,光憑以前你們的那一套是不行的,我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再做以前的事情了,跟著我,做出一番大事業。」 眾人轟然應諾。 李瑟道:「為了更好的做事,我們要潛下心來,改換門面。我決定成立新的幫派,制定新的規矩,大家都要遵守,否則的話,一切按幫規處治!」 眾人都是議論紛紛,不知道成立什麼門派,都很好奇。 李瑟環視四周,等眾人安靜下來,才道:「我們成立的門派就是『嚴幫』,顧名思義,就是幫規森嚴,一切都要嚴明,不許做出違反幫規的事情,不許做傷大害理的事情。」 李瑟接著就把一條條幫規念了出來。 座中眾人都出身盜賊,此刻一聽幫規,就都哈欠連連。 李瑟念完,道:「大家別忙,請執法總管杜開先杜大俠為大家講話。」 眾人和杜開先混的很熱,經常胡鬧,雖然李瑟發話了,不便喝倒彩,只是稀稀拉拉地鼓掌。 杜開先喝道:「我就是杜開先,以後就是你們的執法總管了!」 有人起哄道:「行啦!你不就是杜老三杜麻子嘛!大伙都認識,快說你的吧!」 哄笑聲中,杜開先道:「兄弟們啊!剛才幫主說的幫規,大家千萬別遵守啊!你們儘管和以前一樣,什麼燒殺搶劫強姦放火,趕緊去做,最多幫規處治,我把你們的小雞雞都給割掉。可這有什麼啊?把小雞雞割掉之後,好處非常之多啊!」 我正缺少手下幫忙呢!到時你們就可以來我手下幫忙啦!你們不知道吧!我現在是幫主家的總管了,每天可以出入內室,幫主那些個老婆一個比一個漂亮,我可以每天都看,這多麼榮耀啊!可以享受和幫主一樣的眼福啊!」 有人喊道:「沒了那玩意,怎麼撒尿啊!」 杜開先跳到桌上,喊道:「怎麼不能撒尿,老子現在就撒給你們看!」 宴上頓時大亂,李瑟見杜開先亂七八糟,不按他事前教導的說,儘管荒唐,但出奇意料,達到的效果很好,一定可以預防這些人再做壞事了,心裡很滿意。知道梁弓長這人很有心計,便盼咐梁弓長善後,管理好這些人,然後自去了。 李瑟回到內室,房中只有古香君在,李瑟笑道:「難得這麼清靜,她們人呢?」 古香君道:「寶兒和花妹妹玩去了,最近小雪也很忙,畢竟天山派的事情要她管理。現在江湖上形勢很亂,你不是不知道。你是想見她們了吧!那就去找啦!」 李瑟笑道:「你別取笑我了,被她們纏的還不夠受嗎?難得她們都不在,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對了,六大門派也都收一些稅,怎麼當初你開酒家的時侯沒人來要呢?」 古香君低下頭道:「華山派的人都認識我,自然不肯來了,還讓官府的人也別來,否則起初我們店小利薄,度日可就艱難了。」 李瑟歎息道:「原來如此,我們沾了這麼多光。那時生活還很清苦呢!可見百姓的日子是多麼艱難了。不管怎樣,我還是受了華山派的恩惠。」 古香君道:「是呀!你知道就好。原本我不敢說的,不過我爹爹總是來煩我,讓你幫助他們,你要是有辦法的話,就幫一下吧!你現在能耐這麼大了,別的可以不管,保全一下華山派,總該可以吧?」 李瑟笑道:「你放心好了,六大門派,我都會保全的。」 古香君驚喜地道:「真的?這麼說,你想當盟主了?還是有別的辦法?」 李瑟道:「哎呀!我的親親乖老婆說話了,我能不聽從嗎?當盟主就當吧!」 心想我聽楊姐姐的建議,改造六大門派,還可以做個順水人情,讓香君開心。 古香君聽了笑面如花,開心地撲入李瑟懷裡。 卻說薛瑤光被李瑟莫名其妙地騷擾了一通,心裡納罕,心想一定是這個淫賊故意吊她胃口的,欲待不理,可是給勾起了好奇心,這日實在忍不住,便去李府探看。 薛瑤光到了李瑟家中,見楚流光,冷如雪等幾女都在,古香君吩咐擺下酒菜,幾人邊吃邊聊。 幾個女子在一起,自然熱鬧非凡。薛瑤光見眾女雖然都很美麗,可是只有楚流光不僅美麗,又聰明異常,是她眼中最大的勁敵。再說楚流光因為為皇上出過力,很受皇帝寵愛,不由嫉妒。 幾女聊的正歡,薛瑤光道:「楚姐姐人既漂亮,又受當今聖上的寵愛,當做公主般看待,真是風光無限啊!而且姐姐又聰明又有本事,比我們這些沒用的丫頭可是強多啦!」 薛瑤光這番話說出來,其意義是想挑撥楚流光和眾女的關係,楚流光精明無比,豈會不明白,當下歎道:「妹妹說的這些都是過去啦!我就算再比你說的好上一千倍,對於我來說,都沒什麼用啦!我受了重傷,如今雖然痊癒,可是身體虛弱無比,連個普通人都不如了,別說過一般女子相夫教子的生活,恐怕就是嫁人都不能夠了!」 說完之後,伸手拭淚。 這番話說出來,眾女都很吃驚,大是同情,花想容也拭淚道:「都怪我沒用,不能讓姐姐全好起來。」 楚流光道:「妹妹千萬別這麼說,你對我的恩情,我心裡明白。以後姐姐若要能多活幾年,一定為你做牛做馬,來報答妹妹的情誼。」 眾女都連忙安慰,薛瑤光也是暗悔,以前的怨恨嫉妒早跑到九霄雲外去了,也忙輕聲安慰。 這次宴會就這樣被悲劇氣氛籠罩了。女孩子們都心軟,很有同情心,她們找到了共同的話題,慢慢地聊的都很融洽,本來都是暗裡勾心鬥角的,現在情誼卻增加了幾分。 宴罷,楚流光身子弱,被王寶兒和冷如雪、花想容三女扶去休息了,古香君拉過薛瑤光說話。 薛瑤光道:「姐姐,李大哥前幾日跑到我家,說有生意上的事情請我幫忙,可後來卻什麼都不說就跑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古香君含笑不語,一會兒才道:「說來慚愧,他做的不是什麼正經生意,起初忘了這事於你不宜,必定到了你家才想起來了,說不出口,就走了!」 薛瑤光笑道:「姐姐這話說的不對,不知道我們生意人的生意經。天下還有生意不是正經的嗎?所有的生意都是為百姓好的啊!就像是有些違犯法律的生意,什麼販賣私鹽啊!開青樓啊!明裡都是違反朝廷的法律的,可是只要背後有官府撐腰,就什麼都是合法的了。關鍵是看有沒有本事,把生意做大做好,多賺錢。」 古香君道:「既然妹妹這麼說,那麼我就告訴你吧!」 古香君把賣春藥的事情告沂了薛瑤光。 薛瑤光滿面緋紅,道:「這傢伙這個主意也想的出來,雖然確實很是不雅,但的確能賺錢啊!不過這生意以前沒人做過,很是冷門,要好好籌劃一下才好。」 古香君道,那麼這事就請您幫忙好了,一定有重謝的。」 薛瑤光笑道:「好,包在我身上了。姐姐和我還客氣什麼?這事交給我好了,保證姐姐滿意。」 道衍脫離凡裕去後,朱棣寢食不安,漸漸遠離了朝政,卻醉心於仙道起來,四處尋訪方士奇人求道,金忠、袁珙勸諫也是無用,還被斥貢道:「你們兩個道行低微,不能傳授朕長生之法,難道還想阻止別人嗎?是不是不想讓朕多活幾年啊?」 金忠、袁珙見皇上說的嚴厲,不敢再勸,只好讓楊榮、楊士奇等人勸諫。 朱棣被說的煩了,索性讓太子暫時代理朝政,自己和那些方士道士煉丹修道去了,還傳下話來,誰再敢勸諫者殺無赦。眾大臣不敢抗命,只好任由他去了。 解縉對楊士奇道:「陛下此舉,不是入了魔道了嗎?我一定要盡人臣的道義,勸阻陛下。」 楊士奇道:「萬萬不可,你我私交深厚,我才直言相告。陛下年紀老了,有些……這個記性不好,容易暴怒。你如此逆龍鱗的話,恐怕有性命之憂。」 解縉曉得楊士奇是說皇上年老糊塗,脾氣甚壞,讓他別冒這個險,笑道:「大人放心好了,我自有打算。」 楊士奇無法,只好道:「那請把你的奏章讓我看看吧!不要說大過觸怒皇上的話。」 楊士奇拿過奏章,見上面寫道:「臣聞聖諭由東宮監國,暫得靜修,此不過信方士之言,為調攝計耳。夫堯舜性之,湯武身之,非不知修養可以成仙,以不易得也。不易得所以不學,豈堯舜之世無仙人?堯舜之匆不知學哉?孔子謂老子猶龍,龍即仙也,孔子非不知老子之為仙,不可學也,不可學豈易得哉?臣聞皇上之諭,始則驚而駭,繼則感而悲。犬馬之誠,惟望陛下端拱穆清,恭默思道,不邇聲色,保復元陽。不期仙而自仙,不期壽而自壽。若夫黃白之術,金丹之藥,皆足以傷元氣,不可信也,幸陛下慎之!」 楊士奇看完色變,道:「千萬不可上奏啊!你說成仙不易,聖上會大怒的。」 解縉道:「我意已決,但盡為臣之道而已。請不要再說了。」 楊士奇無法攔隊,只好招集金忠、袁珙和楊榮等人上殿等候,一旦解縉出事,好聯名保舉解縉。 金忠道:「解大學士聰明的很,我料他必會沒事的。太祖當朝時,解縉陪伴太祖在查水河釣魚,不料一上午一無所獲,太祖深感失望,即命解縉『以詩記之』。這可是個風險極大的事!沒釣到魚乃是件撼事,如果直錄其事,激怒皇上,豈不是腦袋不保?但既然皇上有令,如果不錄,豈不是有意抗旨?不過這難不倒解縉,他稍加思索,便念出了一首小詩:『數尺綸絲入水中,金釣拋去水無蹤,凡魚不敢朝大子,萬歲君王只釣龍。』太祖聽了開懷大笑,還賞賜瞭解縉一些禮物。」 楊士奇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可是解縉雖然有才,但正是這點招人嫉妒啊!皇上身邊一些小人,暗地裡都在說解縉的壞話,漢王眼中的第一仇恨之人也是他,我看這次凶多吉少。」 楊榮道:「不錯,當今聖上對解縉可說是又愛又恨。如今皇上年紀大了,脾氣越發怪異,動不動就斥責人,我看解縉危矣!」 幾人正議論間,內廷果然傳出皇上旨意,革去瞭解縉的功名,還命掉錦衣衛把解縉押進了大牢。 幾人連忙進宮求見,可是都被擋了回來。在這種情況下,為了避嫌疑,又不能去探看解縉。幾人商量之後,便去面見太子,求太子出面保薦解縉。太子朱高熾道:「父皇現在一定正在氣頭上,等明日父皇氣消了,我們再一起保舉就是。」 幾人只好先回家去了,慢慢打探消息,再想辦法。 第二天太子進宮為解縉求情,被朱棣大大的斥責了一通,並發下話來,誰再為他伸冤,一律以同黨論罪,又下旨處罰了幾個大臣,楊士奇被罰了三個月的俸祿。眾大臣見皇帝暴怒,人人自危,朝中一片恐慌。 第八集 第十章 雲心無定 棲霞山位於應天城東北四十餘里外,奇石磋峨,泉水清澈,遍山楓樹。時當深秋,紅葉如火,層林盡染,一片美麗景象。 此時棲霞山青鋒劍上,一女子身背古劍負手漫步,望著形如巨劍的岩石,饒有興趣地觀看。 忽聽背後一聲輕歎,接著一個清婉好聽的女聲道:「這裡的景色真美,可是我們二人卻要比武較量,是不是有些煞風景呢?」 那女子轉過身來,神態溫和地道:「公主所言極是,『春牛首、秋棲霞』之譽果然名不虛傳,既然如此,那我們不若在此吟詩彈琴好了!」 公主朱無雙笑道:「是呀!不過見到武林裡大名鼎鼎的劍後可不容易,我多年的心願就是和你一戰,只好煞風景了,反正我不是個風雅的人。」 楊盈雲笑道:「公主志向遠大,精煉神通,想超凡脫裕,豈是附庸風雅的人可比呢!我在武林薄有虛名,不過是沾了師父以前的光罷了。小女子對於什麼名聲啊!舞刀弄劍的都不在乎,待會公主可要手下留情啊!」 朱無雙平靜如水,說道:「請出招吧!你何必麻痺我呢!劍後若是個平常的女子,那麼也用不到我來和你爭鬥了!」 說完出招。 高手相較,除非偷襲,或者在特殊的環境下,否則先後出手區別並不大,不過朱無雙仍是來了個虛招,客氣了一下,然後施展奇法異寶,展開攻擊。 朱無雙發出一把把飛刀,四面攻打,時東時西,忽隱忽現,一刀接一刀,迷亂楊盈雲的目光。 朱無雙的飛刀雖然凌厲,可是楊盈雲毫不驚慌,談笑間出劍,祭起一道道劍氣,那些飛刀便紛紛墜下。 朱無雙忽然變招,手中拿了寶物天遁鏡,那鏡發出數十百道霞光,想電射楊盈雲的眼睛。這都是用來迷惑人的眼神的。然後她打出一粒於天霹靂子,立刻一聲迅雷,紫火星飛,震得天搖地動,沙石塵霧高湧起來。 這於大霹靂子出手便即爆炸,聲震大地,打向楊盈雲,誰知火花閃滅之後,前面聲影皆無。朱無雙正在驚奇,便見金光電封,耀眼欲花,一劍自空飛來,聲勢凌厲,讓人有不能抵禦之感。 朱無雙不敢怠慢,連忙施展法術,將定玄珠升起頭上,發出一圈銅錘大的慈光,祥輝四封,與劍光相碰,登時光華相對交映,緊跟著又是一片祥光,似有似無,突然間粉雨繽紛,當頭灑下,定玄珠被楊盈雲一劍破掉,不過朱無雙也躲過了楊盈雲的驚天一擊。 朱無雙見楊盈雲果然厲害,便又使法寶,從懷中拿出乾坤袋,打開袋口,那袋立時噴出一道黃煙,忽然,那道黃煙好似一堆火藥被人點燃,轟的一聲,向上下四方急湧,然後紛紛震散,化為一片其大無比的黃色雲煙,不僅佈滿四周山崖,而且直上九霄。楊盈雲只覺一閃,便見四周迷茫一片黃煙,大空都佈滿了,眼睛再也睜不開了。 朱無雙見楊盈雲受困,便又使出飛刀攻擊,可是楊盈雲以神御劍,似乎不受影響,防禦甚密,朱無雙仍不能得手。 一會兒黃塵散處,楊盈雲的劍光又驚虹電掣飛封上來。朱無雙看出警兆,連忙防備,玉手一指,兩股金、碧二色的光氣猶如神龍吸水一般飛封出來,一光敵住楊盈雲,一光射向楊盈雲。 楊盈雲全不驚慌,也不知怎麼做到的,回劍抵禦,化解了危機。 朱無雙此時元神有不少損耗,不禁激發凶威,一聲厲嘯,把手中乾坤袋向空一擲,乾坤袋立時迎風暴長,黃煙怒湧,更有無數黃色氣團四下飛射。朱無雙把數年苦功煉成的異寶施展出來,要與楊盈雲一拼。 朱無雙此時凌空飛起,自空直下,雙手齊揚,將師父傳給她的太乙神雷連珠發封,萬千銀色光線宛如雨雹一般,罩著楊盈雲當頭亂打,下手又猛又急,如此威猛的法術,天下何人能擋? 楊盈雲全神貫注,凝全身功力於劍上,朱無雙只見一股紫氣原虹電封,穿進煙霧,撞飛太乙神雷,然後落在遠處。 二人一番激戰,天崩地裂,氣勢非凡,可是棋逢對手,不分勝敗,遠遠朱無雙聽楊盈雲歎道:「咬,可惜啊!我不聽我師父的話,有了心愛的人,所以劍法大退,看來是贏不了你了!」 朱無雙萬想不到楊盈雲會有了心愛之人,冷哼道:「你的意思是以前的話,你就能戰勝我了?莫非你愛的是李瑟?決然不會的,他那麼風流!再說就算你不在乎,可是他也配不上你啊!」 楊盈雲道:「就是他啊!以前因為我不理他,給果他自甘墮落,連武功都讓人廢了,真是可憐,他如此真心,我自然被打動了。他本不原意履足江湖,現在在我的意願下,就要當六派的盟主了。」 朱無雙冷笑道:「你別騙人了。他曾親口和我說過你們的事清,他和你只見過幾次面,再說他當你親姐姐般,是你自作多情吧?」 楊盈雲噗嗤笑道:「你不必把他的話當真,他慣會騙女孩子啦!其實我一說你就能領悟,除了在我面前之外,他慣會在別的女子面前裝傻充愣,然後讓人愛上他。你看許多的女子都願意接近他,把他當寶貝一樣,可是他都忽冷忽熱的,因為他心中只愛我一個人。不過我繼承我師父的理想,和你一樣,都想成仙。現在我還愛他,但過些日子,我就能突破這個心結,不再愛他了。因為刀君劍後,宛如兩虎相爭,誰先愛上誰,誰就失敗了!」 朱無雙道:「你胡說,這一切都是你胡亂編造的。」 朱無雙胸口起伏不定,大是激動,楊盈雲說的每一句話,宛如都針對她說的一樣。 楊盈雲笑道:「算是我胡說吧!可惜啊!那些女子真可憐,卻都還執迷不悟,我眼中的稻草,別人卻當寶貝,真沒辦法!」 朱無雙雙手摀住耳朵,道:「我不聽我不聽,你說慌……」 然後飛奔下山,如飛箭一樣去了。 楊盈雲見朱無雙去了,心想:「公主雖然武功厲害,可是畢竟世情經歷的少,這麼容易就被幾句話打敗了,不過也可看出愛情的魔力真大啊!」 楊盈雲想了一會兒,便微笑下山,去李瑟府邸拜訪。 李瑟因為要開藥鋪,因此和梁弓長等人監督嚴幫的幫眾學習各種草藥,還讓他們學習些醫藥的知識。這些人以前都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被人追殺慣了的,時常受傷,因此都會些自療的醫術,甚至很多人都有不傳的秘方,李瑟獲益良多。 李瑟對花蝴蝶留下的秘籍詳細地研究之後,又挑選了許多有益的東西,教給這些人。眼看他們一個個都認真學習,水平提高很快,就算不能獨當一面,但起碼不會弄錯草藥了,很是高興。 李瑟正在訓練那些嚴幫弟子,忽見楊盈雲被僕人帶來,連忙迎了上去,喜道:「姐姐怎麼來了也不讓人通知一聲,小弟我好迎接,為您接風洗塵。」 楊盈雲笑道:「你忙你的吧!我不是來找你的。」 李瑟奇道:「那你是找誰?」 楊盈雲含笑不答,只是讓那僕人帶路去了。 楊盈雲來到楚流光的住所,楚流光正在獨自看書,見楊盈雲前來,也不驚奇,道:「武林裡大名鼎鼎的劍後駕到,真是蓬蓽生輝啊!能識得姐姐一面,真是三生有幸。」 楊盈雲對楚流光道:「姑娘智慧之高,勝我十倍,雖然我有些蠻力,可是勞心者治人,當世第一高人,我看非姑娘莫屬。」 楚流光笑道:「姐姐取笑我,我哪有什麼智慧?以前會些法術,還有些本事,現在是弱女子一個了,哪裡還有和別人比的本事?」 楊盈雲道:「你不必謙虛了,李瑟身邊這麼多優秀的奇女子,自然勾心鬥角,爭奇鬥艷,可是只有你讓大家都不嫉妒,都和你交好,還對你愛護有加,這樣的本事,當世除了你之外,找不出第二個本事這麼大的。」 楚流光笑道:「我體弱多病,生孩子是不用想了,恐怕連嫁人都不能夠,自然沒人和我爭了!」 楊盈雲撫掌大笑道:「妙計啊妙計,果然是一針見血,佩服佩服!」 二女相視而笑。 二人越聊越是投機,正聊的興濃時,忽然聽到腳步聲響,三人走了進來,乃是李瑟帶著花想容和王寶兒前來了。原來李瑟琢磨著去看楊盈雲拜見誰,正巧二女玩耍回來,便一起來了。 楊盈雲道:「李公子有兩個美女陪著,還來看我們姐妹做什麼?」 王寶兒接過話道:「我們悶死了,不知道玩什麼,就來瞧二位姐姐了。能夠認識姐姐,真是榮幸的很。你在江湖上名氣大的很,很為我們女孩子爭光,今天見到你了,我好高興啊!」 花想容本來很是活潑,不過此刻不知為什麼卻不說話。幾人聊了起來,王寶兒道:「今天人多,大家猜謎語好了,以前和楚姐姐玩,她什麼都猜的到,真沒趣。」 李瑟立刻色變,道:「寶兒,我們都是大人了,不猜謎好嗎?我怕費腦筋。」 王寶兒道:「不行,你真懶,一定要猜。」 王寶兒說了一個謎語,「白蛇過江頭頂一輪紅日;青龍掛壁身披萬點金星。」 楊盈雲道:「這是兩個謎語。上聯謎底:油燈。下聯謎底:秤。可對?」 王寶兒連聲說對,又出謎道:「新月一鈞雲腳下,殘花兩瓣馬蹄前。」 楊盈雲道:「謎底是熊。」 王寶兒一連說了幾個,都輕易地被楊盈雲猜到了。 王寶兒噘起嘴道:「姐姐太聰明了,一點都不好玩,你出謎語讓我猜吧!」 楊盈雲笑道:「那好,你聽仔細了。花的郎君是誰?」 王寶兒道:「什麼?這是什麼謎語?我……我猜不到。」 楚流光笑道:「是蝶嗎?因為蝶戀花嘛!」 楊盈雲笑道:「果然是天下第一聰明人兒。」 對著王寶兒道:「我再出一個,花的女兒是誰?」 王寶兒面有土色,道:「這個?花還有女兒?是誰啊?」 楊盈雲道:「花的女兒是米,因為花生米。」 楚流光說道:「好謎語,好謎語,我也出一個吧!花的媽媽是誰?」 王寶兒面紅耳赤,道:「這沒有答案,你們亂說的,你們糊弄人。」 楊盈雲道:「我知道謎底。花的媽媽當然是妙筆啊!因為妙筆生花嘛!」 楊盈雲和楚流光二女擊掌大笑。 王寶兒臉色越來越紅,越來越難看,良久道:「你們欺負人,你們欺負人!」 忽然放聲大哭道:「你們都是壞人,合夥欺負我!」 轉身扭頭就跑出去了。 花想容見了,嗔道:「兩位姐姐怎麼欺負寶兒,她又沒得罪你們?」 說完連忙追王寶兒去了。 李瑟見二女負氣去了,道:「你們幹什麼作弄寶兒?」 楚流光笑道:「你不是嫌寶兒老是讓人猜謎,很麻煩嗎?我們幫你解決了一個難題,可惜害我們還要做一回壞人,你不感謝我們就算了,還怪罪我們,真是不識好人心。」 李瑟醒悟過來,道:「哎,你們兩個要是合夥起來,天下人還有誰不被你們作弄!真是讓人懼怕。」 楊盈雲道:「看來真是費力不討好啊!我走了,省得讓人懼怕。」 李瑟連忙陪笑道:「我說笑呢,姐姐何必當真,我們說正經事吧!我已經讓人帶話了,我要做六大門派的盟主,以後該如何行事,還請姐姐指點。」 楊盈雲笑道:「那是以後的事情,到時再說好了。不過眼下可有一件事情,有些緊急。」 李瑟道:「什麼事情?」 楊盈雲道:「你欠人一個人情呢!為什麼不還人家?辜負人家呢?」 李瑟道:「姐姐的意思是?」 楚流光道:「花妹妹對你一往情深,你為什麼視而不見呢?」 楊盈雲起身往外走去,邊走邊吟道:「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秋。」 李瑟送走楊盈雲後,想起她和楚流光對他說的話,花想容對他真是用情極深,可是這些日子來發生的事情太多,沒來得及好好的和她聊過幾句,而且自從花想容回來後,也不像以前那樣對他很主動了。 「情到深處情轉薄。」 李瑟忽然想起這句話來,不由喃喃低語,花想容每次見到他時那種羞怯的眼神一下浮現在他的眼前。 時當日暮,大色已黑,花想容正獨自坐在窗下發呆,忽然聽見門響,轉頭看時,見李瑟站在門前,花想容霍地站起。 花想容見李瑟呆呆站著,也不說話,便道:「你放心好了,寶兒回家去了,一會兒就不生氣了,你別擔心。」 李瑟慢慢走到她的身邊,把她攬在懷裡,道:「什麼寶兒貝兒的,我來看的是你。」 花想容只覺身上發熱,怔在那兒六神無主。李瑟把檀舌吐入花想容櫻唇中攪動,左手伸進花想容衣裳裡,裡面那對雪白奶子鼓膨膨的,跳得正歡,李瑟用手反覆擒住。 一時情濃意蜜,李瑟把花想容抱上床去,將花想容的繡衣盡褪。花想容臍下那妙物兒,略開蓮瓣,豐隆柔膩,迷人之極。 李瑟早已興動,一隻手指早已挖進花瓣中去,只覺裡面又熱又濕,遂將手指左右攪動。花想容嬌聲喘息,李瑟又舔那乳頭,乳頭經這一舔剎時硬挺李瑟手指動個不止,裡面已是[此貼涉嫌違規,請及時聯繫斑竹]氾濫,遂又加進去一指,不過花瓣緊窄,插刺不進,只得在花瓣外來回磨蕩。 李瑟一咂二挖,下身那物兒已昂然而立,花想容見狀,又羞又好奇,便把手去探,猛又抽回手。原來,那物硬若鐵鑿,只摸一下,便似雷擊一般。花想容心有不甘,又把手去摸,這一回,捻住便不放,精眼去瞧,只見那物身上青筋暴脹,卜卜跳動。 李瑟此時慾火騰升,便推倒花想容,掰開雙腿兒,花瓣盡顯眼中,花雹白中進紅,早已[此貼涉嫌違規,請及時聯繫斑竹]淋漓。 李瑟起馬挺柄就刺,噗的一聲,未進半截,只覺花瓣內緊狹難入,於是便慢慢的抽動。 花想容淺吟抵哦,雙臂緊樓,腿控於李瑟臀上,幫襯其深入。李瑟又聳身大弄,又至狹緊之處,便猛力一刺,透開重圍。花想容大叫一聲,花容失色,只覺下身內撕裂般的痛。李瑟又用力再頂,一聲脆響,那物兒已盡根拾入,旋即聽一聲嬌喘,見花想容雙目緊閉,疼痛不已。李瑟卻暢快不已,在花想容花瓣內輕輕的抽動,反反覆覆弄了一陣,花想容漸漸覺得下面其癢無比,麗水又出,美快溫暖,快暢難言。 李瑟知道正是大好時機,便加力衝刺,霎時五百餘下。花想容情興大動,香肌如柳樹遇風,搖擺不定,口中伊伊呀呀,似小兒夜啼不寧。 李瑟勢不可檔,杵上拱下,左衝右撞,津津流霞;花想容嬌聲不絕,心舒意美,雙股兒一聳二放,篩糠一般。一會兒,高叫迭迭,舌冷身顫,丟了陰精。 可是李瑟物兒愈強壯威武,勢如霸王。李瑟知花想容已力不能勝,更應該勇追窮寇,便叫花想容橫臥,撈起雙腿置於肩上,挺起紫漲那物狠命大幹,花想容被刺得風眼翻白,花心似被搗得七零八落,叫快之聲不絕於耳。 李瑟情發興動,揮戈猛衝猛撞,乒乒乓乓一陣大弄,幹得花想容死去活來,骨酥體軟,丟個不止。 李瑟見狀,更是性起,聳身狂頂,又是一陣大抽大送。花想容口不能開,休內如火積炭燒,[此貼涉嫌違規,請及時聯繫斑竹]漬漬,下體難舉,恰逢李瑟力刺,迎湊不及滾鞍下馬。 李瑟用力太猛,趴在花想容身上,那物兒直挺挺順臀溝內刺入花想容花瓣之內,突如其來,盡根沒入。花想容遂聳臀大張雙腿湊迎不歇,口中更是伊伊呀呀的浪叫。 李瑟正抽至緊要之處,猛覺龍頭陡然一緊,全身翅透,那物兒一抖,陽精箭注般的噴入花心,沖得花想容香魂飄飄,李瑟則緩抽慢送,余精盡發。 二人摟抱住一處,花想容淚水紛紛而下,李瑟道:「苦了你,別哭了,以後我們快快樂樂地在一起。」 花想容道:「我變作了普通人了,以後會變老變醜,我好怕!這些天你都很忙,又有那麼多的美女都比我厲害,我以為你不會再理我了呢!」 李瑟心中感動,道:「怎麼會呢!我原想等挑個好時機,大張旗鼓,風風光光的讓你嫁給我。」 花想容笑道:「那個也沒有什麼,只要你像方纔那樣永遠那麼愛我,我就滿足了。」 李惡又被勾起淫性,起身壓在花想容身上,笑道,「剛才怎麼樣?」 花想容只覺得下身碰到一個又熱又硬的大東西,含羞道:「郎君你壞,我不說了。」 李瑟見花想容紅霞飛布,可憐無比,於是又盡根而入。二人一番雲雨,又非先前可比,輕憐細愛,山盟海誓,道不盡風光旖旎。 第九集 第一章 生意之道 李瑟為了讓一些江湖上的亡命之徒改邪歸正,給他們找一個出路,便想出了開藥鋪,賣蝴蝶派中的一些春藥的主意。這些藥方能夠治療一些疾病,也算是為百姓做了些好事。再說淫賊中不乏治病的好手,使他們發揮其所長,技以所用,倒也不敢浪費。 邊訓練那些人,邊籌集銀子,李瑟一切都準備停當,剩下的就等薛瑤光如何籌劃,等薛瑤光發話什麼時候開張了。 等待的日子裡,李瑟因為到底沒做過什麼生意,心中惴惴,問古香君道:「你說我們開的這門生意能行嗎?只要能讓這些個傢伙混口飯吃,我就別無所求了。如果在京師的這個小店能夠餬口,便讓那些淫賊各自回家鄉去開,他們要是吃飽飯,住的安穩,在我們的管教下,一定能做個好人的。」 古香君羞紅了臉,道:「李郎,你放心好了,這店舖的生意一定大好!」 李瑟見古香君害羞,笑道:「你為什麼害羞?為什麼生意一定會好?」 古香君笑道:「天下像你一樣好色的男人多的是,一定會偷偷來買藥的。我猜生意在晚間的時候一定最好。」 李瑟道:「有道理,不過他們白天來買藥不行嗎?蒙面就是啦!」 夫妻二人相視而笑。 薛瑤光一心要討好心上人,要讓李瑟知道她的價值,用心想了許多開張的方案,從中選了一個最好的;又讓人占卜,最後終於選定了一個好日子。 秦淮河畔人煙稠密,金粉樓台,十分繁華。夫子廟作為國子監科舉考場,考生雲集,因此這裡集中了各種行業,有酒樓、茶館、小吃等等。而青樓妓院更是聞名天下,秦淮河上「槳聲燈影連十里,歌女花船戲濁波」畫船簫鼓,晝夜不絕,因此秦淮河畔景象繁華,慕名而來的客人絡繹不絕,這裡更是商賈雲集,商家的競爭寶地。 李瑟的「回春堂」就在秦淮河畔這塊黃金寶地開張了。這天天氣晴朗,秋高氣爽,李瑟穿戴一新,準備迎接開業大典。 李瑟聽薛瑤光說她一切都準備好了,只要李瑟在旁看熱鬧就是,一點不用他費心。李瑟很好奇,看薛瑤光信誓旦旦的樣子,不知道這天下聞名,擅做生意的奇女子,會想出什麼高招來。 開典的時刻越來越臨近,陸續來了許多的客人。有朝廷的官員,還有江湖上各門派的人物,三大掌門早早的就來接待了,宛如主人般待客。 李瑟心想:「好大的陣勢啊!薛姑娘這樣搞法,是不是太過分了?這可不是真的要開藥鋪?」 想到店裡是以春藥為招牌的,李瑟心中大覺難為情。 李瑟正在亂想,忽見門前一陣大亂,見楊士奇、楊榮、金忠和袁珙四人到了,許多官員都上去見禮,李瑟亦連忙迎上前去,道:「四位大人怎麼來了?」 楊士奇笑道:「李少卿的買賣要開張了,我們幾個老朽豈能不來助陣呢?」 眾人說笑著進門。 眾人到了客廳,僕人端上茶來,幾人邊品茶邊聊,過了一會兒,楊榮忽然歎道:「少卿春風得意,可是解縉卻在牢裡受苦,這是什麼世道啊!」 李瑟面露難色,歎道:「幾位大人的意思我明白,我在皇上面前試探過解先生的事情,可是陛下絲毫沒有鬆口的意思,幾位大人聯合太子殿下都救不瞭解先生,小子我有什麼辦法?」 金忠笑道:「少卿有這心,那就有辦法了。你以前那是不得法。」 李瑟道:「原來你們有辦法了,只要能救出解先生,我願意出力。」 袁珙道:「不過你可要承擔非常大的凶險,你願意嗎?」 李瑟道:「放心好了,我豈是無義之人。」 楊士奇「哈哈」大笑,站起道:「老朽本來不想來參加你這個什麼亂七八糟的生意開典,這不合聖人之道,不過你這樣仁義,肯犧牲自己幫助解縉,我這次也不算白來。」 楊榮也道:「小兄弟,我也不和你客氣了。外間傳言對你大是不利,都說你是個淫賊出身。我們是知道你的底細的,自然瞭解你的為人,不過你以後也要檢點些,不要授人口實。我們這都是為你好,你還年輕,前途不可限量啊!」 李瑟被說得面紅耳赤,正尷尬間,僕人傳話來說開典儀式開始了。 一陣鞭炮聲之後,薛瑤光道:「本店回春堂今日正式開業了,還請各位鄉親父老能夠光臨惠顧,本店有些特別的好處,否則怎麼會有這麼多的朝廷官員和武林裡的前輩來參加支持呢?下面請泰山的掌門司徒前輩說幾句。」 司徒明走到台前,大喝道:「武林的同道們,你們好啊!這個店舖的主人一和我無親,二和我無故,可是今天我為什麼要親自來捧場呢?難道是我閒得慌,吃飽了沒事幹嗎?我可是事務繁忙啊!」 司徒明頓了一下,一雙眼睛向四周環顧了一番,突然從懷裡拿出一個藥瓶,大聲道:「我來的真正原因,就是回春堂的藥物讓老朽我煥發了第二春,吃了這些回春堂的草藥,我是雄風大振啊!嘿嘿,這裡面有什麼好處,各位老少爺們我不說你們想必也知道。還等什麼啊!大家以後都來買吧!以後再也不會在你們娘子面前丟人了;妻妾多的更是一定要買這裡的藥,那樣家裡就會非常和諧了,哈哈!」 李瑟看得瞠目結舌,可是這還沒完,司徒明剛下台,老和尚不清就走了上來,道:「阿彌陀佛,罪過啊!各位武林同好們,老衲這次前來,是要鄭重地告訴大家一件事情,這回春堂裡的秘方可真是神奇啊!老衲三個心愛的徒弟,不僅少林絕學練的出神入化,而且佛法定力也是非常之強。可是老衲因為不相信這回春堂裡的秘方的厲害,便與三個徒弟來打賭,結果他們吃了之後,全部都還俗了。可憐我多年的心血啊!」 說完捶胸頓足。 李瑟目瞪口呆,對身邊的薛瑤光道:「這樣……這樣可以嗎?這不是胡說的嗎?哪裡有這樣的事情啊!荒唐之極,荒唐之極。」 薛瑤光笑道:「酒香也怕巷子深,這麼宣揚有什麼不好?我們是做生意嘛!不這麼說,那些百姓怎麼能知道我們回春堂有什麼特別的好處?嘿嘿,有這麼多的朝廷官員和武林有名望的前輩來給我們助陣,想不出名也難,你以後看吧!來買藥的人會擠破門的。而且大哥你想,連泰山掌門都吃咱們的藥方,少林掌門都說藥方威力很大,還有誰會難為情呢?一定會大大方方的前來啦!」 李瑟張大了嘴,吃驚之餘,也是暗服薛瑤光心思之巧妙,心想薛瑤光就是賣假藥,也必定能賺大錢。接下來便是各種買藥優惠,買藥贈汗巾等等活動,轟動的程度也不在話下了。 回春堂在京師聲勢浩大的開張後,果然生意非常的好。 李瑟歎服之餘,對薛瑤光佩服不已,對古香君道:「薛姑娘這麼搞法,別說回春堂的草藥還管用,就是不管用,只要藥吃不死人,前來買的人也不會少了。真是個奇女子啊!」 古香君笑道:「既然你覺得她好,為什麼不把她娶了呢?」 李瑟笑道:「你以為我想娶誰就娶誰啊!她就算肯做小,我都沒空再娶了。你看,說著花妹妹不就來了?」 花想容推門進來,笑道:「姐姐,郎君,你們聊什麼這麼開心?」 花想容進來便依偎在李瑟身邊,她初嘗情愛滋味,自然和李瑟如膠似漆。 古香君一笑,道:「我們正說妹妹你呢!藥鋪的生意非常好,所需草藥非常多,採草藥的事都麻煩妹妹了,真是過意不去。」 李瑟道:「是呀!可辛苦你了。」 花想容道:「也不辛苦,寶兒陪我去採,她覺得很有趣呢!既可以跟我學些法術,又可以在外面遊逛,最主要的是她覺得她還能有用處,高興的很呢!」 李瑟高興地道:「只要她高興就好,你就多陪陪她吧!不過你們記得千萬別累著,全當玩耍好了。」 花想容含笑答應了。 三人只聊了一會兒,冷如雪也來了,李瑟窮於應付,再聽冷如雪說起江湖上天龍幫預備要滅掉其餘五派,李瑟就坐不住了。他起身告辭,說有要事,便徑直去找楊盈雲。 楊盈雲住在「無想寺」「山名無想寺因之,寺抱山中境實奇」無想寺初建於六朝,在「無想山」南部谷底。李瑟被知客僧領到楊盈雲居處,楊盈雲早笑吟吟地站在門前恭候。 楊盈雲道:「你不陪家裡的美人了嗎?怎麼有空來看我?還是和她們吵架了,要我來勸架?」 邊說邊把李瑟讓進屋中。 李瑟道:「姐姐說笑了,姐姐讓我就任六派的盟主,可是幾位掌門見我答應了,卻一點也不著急了。聽說江湖上風起雲湧,天龍幫蓄勢待發。衡山派已經被殲滅了,五派如今也危在旦夕,如果不想辦法的話,難道等死不成?」 楊盈雲道:「你不要急,事情沒這麼危急。天龍幫打下衡山派的地盤之後,還要收拾殘局呢!驟然他們得了這麼大的地方,又不能像原來衡山派那樣收稅盤剝,否則豈不是自打嘴巴?他們出戰的口號就是要解救那裡的百姓,不使他們受沉重的賦稅。再說朝廷之所以默許他們攻打衡山派,也是因為他們說打下之後不再徵稅的。可是他們這次出兵,耗費巨大,非休養一下不可。還有,受降的衡山派弟子們怎麼處理?殺是不能夠了,只能安頓他們,安頓不好的話,衡山派弟子就會作賊。衡山派的人武功還算厲害,真要擾亂治安,弄得天下大亂的話,他們怎麼向朝廷交代?這些都是大問題,不是短期內能解決的。」 李瑟沉吟了一會兒,道:「原來不清之所以讓衡山派落在天龍幫手裡,是給他們一個燙手的山芋。」 楊盈雲笑道:「不錯。衡山派被殲滅了,其餘五派自然就團結了,而且天龍幫的實力也暴露了一些,也好制訂應對的辦法了。」 李瑟點頭稱是,楊盈雲道:「唉,兩家勢不兩立,這場武林大爭鬥看來是不可避免了。到時不知道還要犧牲多少生命呢!你可要盡力化解才好。」 李瑟道:「我知道。前些日子我見過天龍幫的長公子白廷玉,可惜那時不知江湖形勢,沒有好好和他深談一番,若有和解的機會就好了。」 楊盈雲大有深意地看了李瑟一眼,道:「那你一定要努力啊!我相信你會成功的。」 二人又聊了一會兒,李瑟見時候不早,便起身告辭了。 楊盈雲送李瑟出門,見他的背影漸漸消失不見,才轉過身來,這時身後已出現了一個老和尚。 楊盈雲道:「心空大師,你看李瑟的修為現在如何了?」 心空笑道:「自然是修為很深了,不過到底如何深法,我就不知道了。只是老衲看你們兩個若即若離,姑娘你一會兒熱情,一會兒冷淡,不知道姑娘心裡是怎麼想的。」 楊盈雲歎道:「大師,你不要把我想像的太厲害,說到底,我也只是一個女孩子。刀君劍後,武功上淵源很深,我和李瑟又是少年男女,自然有一層朦朧的情愫參雜其中。可是李瑟妻妾成群,他在我面前已經失去了逐鹿的機會了。他心裡隱約也知道,是以表現的也很拘謹。他若是濫情縱意,放浪不羈,說明他看破世情,心中再也沒有任何牽掛和凝滯了。可是他現在仍是猶豫不決,做事欲走還留的,我看他道行還是很淺。」 心空啞然失笑,道:「楊姑娘今日才是真正的小兒女的姿態啊!到底老衲年紀大些,這些事情還是懂些的。男子若是真愛上一個女子,就會患得患失的,還有些怕那個女子。李瑟在你面前不正是這樣嗎?他惟恐在你面前說錯話,怕讓你瞧不起他。其實他從出道至今,始終沒有大展鴻圖過,儘管他現在武功恢復,道行也深了,可是所謂的驚弓之鳥,不正是他的寫照嗎?」 楊盈雲怔了怔,然後自嘲地一笑,道:「唉,我仍擺脫不了人性。儘管我追求的是『道』,世間情愛在我心中的份量極輕,可是我仍忍不住希望別人都愛我,儘管我不能給予同樣的愛。可是每見到出色的男子,我還是希望他能愛我,然後用憐憫的目光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我知道這樣不好,可是仍這樣做。」 心空望著楊盈雲,不再說話,他第一次見到劍後像一個普通的小女孩那樣,有著小兒女的心態,可見煉心之道,多麼艱難,人性是多麼的難以克服,知道了是簡單,可是做到卻很難。 李瑟回到家中,第二天召集三大掌門,對三人道:「京師回春堂的生意很好,我已經讓那些手下分批去別處開這樣的藥鋪了。如今你們幫我解決了我手下一群兄弟的事情,我沒有牽掛,就該幫你們六大門派了。你們說吧!我該怎麼做。老和尚,你有想法儘管說,不要藏在心裡。」 不清道:「老衲沒什麼想法,等機會一到,您轟轟烈烈的就任我們六派的盟主,讓您風光一下,然後什麼都聽您的就行了。」 李瑟道:「六派?如今只剩五派啦!有什麼風光的?再說把我推在前頭,和天龍幫爭鬥,你們的如意算盤可打的好。」 司徒明道:「哪裡!先生聰明絕頂,高深莫測,區區天龍幫,哪裡會是您的對手。」 古玄中也上前來要說些阿諛的話,李瑟揮手制止住了,道:「大家都是自己人,以後不要說沒用的廢話,天龍幫可不是用廢話能打敗的。」 古玄中和司徒明道:「不是廢話,是肺腑之言,先生的確厲害,我們佩服……」 李瑟道:「好了,我去奏明皇上,我要當你們老大的事,看看皇帝能不能幫我。」 三人立刻激動地道:「對,對,這個最關鍵,如果英明的皇上要是下旨定天龍幫為魔教而予以剷除的話,那就好了。」 李瑟見三人手舞足蹈的樣子,冷笑道:「高興什麼?天龍幫有趙王支持,不把你們定為魔教就不錯了。」 說完揚長而去。 李瑟入宮拜見朱棣,跪拜之後,朱棣道:「少卿,你是怎麼搞的?朕聽說無雙被你氣的在宮中大罵你,她自從回宮之後,從沒這麼失態過,你說說,你是怎麼做到的,為什麼我這最幼的寶貝女兒被你迷得神魂顛倒的?」 李瑟吃了一驚,道:「還有此事?臣不知道啊!」 朱棣道:「哦!好,朕不過問你們小兒女之間的事了。朕問你,你開的藥鋪,聽說藥很靈驗,有沒有長生不老的藥啊!」 李瑟更是呆住,道:「這個,沒有,陛下神清氣爽,龍體康泰,不需要這些藥物。」 朱棣厭煩地道:「沒有長生藥,那你見朕做什麼?等有好藥再來見朕吧!」 李瑟道:「臣想辭官去做江湖上六大門派的盟主去。還有,臣和解縉私交深厚,冒死求陛下恩許臣去探看。」 朱棣不耐煩地擺手道:「去吧!去吧!太子不是監國嗎?有事問他好了。朕還要去煉丹呢!」 李瑟拜謝退下,想起皇上說公主生氣罵他,百思不得其解,便去拜見朱無雙。到了公主寢宮,朱無雙卻傳下話來,拒不見他,李瑟只好出宮去監獄探看解縉。 錦衣衛指揮使紀綱聽說李瑟奉了皇上的命令,才放李瑟進監看望解縉。 解縉見李瑟前來,笑道:「到底是少卿的面子大,能夠前來看我,英雄出少年啊!」 李瑟道:「先生取笑了。不知先生在獄中可好?」 解縉道:「還好,有太子和諸位大臣關照,衣食還是不錯。」 李瑟笑道:「那便好了。先生別急,等過些日子,皇上的氣消了,我們再求皇上把您放出去。」 解縉嚴肅地道:「解縉已經死定了,皇上不會放過我的。」 李瑟訝道:「什麼?」 解縉道:「我太瞭解皇上了,我知道皇上的心意,這就是一個大忌,至於有時戲弄皇上,更不在話下了。不過最犯忌諱的是皇儲的事。從私心上說,他希望酷似他的趙王即位,可是天下已定,從公上說,必須要有一個仁厚的君主來治理天下。太子雖然仁厚,可外表蠢笨,很令皇上看不上。皇上最希望太子的仁厚和趙王的英氣混合一起就好了,可是沒有這樣的人。為了天下和他朱家的江山,皇上只好立太子為皇儲了。名正言順的繼承人,自然佔了太多的便宜,可以這麼說,江山非太子朱高熾莫屬了。但皇上心裡不平衡,立太子之事,我出力最大,自然皇上要處治我,平衡他煩悶的心情了,所以我說:解縉必死。」 李瑟聽了不再吃驚,微微一笑,道:「先生自然是想到脫困的計策了!小子能為先生做些什麼?」 解縉「哈哈」大笑道:「解縉過不了多久,就不會在世了。不過在下才學如何?閣下將來的孩子,在下能否勝任做他的老師?」 李瑟笑道:「我明白了,先生放心好了。您做我孩子的老師,那是做定了。」 李瑟拜別解縉,回到家中,半路遇到王寶兒和花想容採藥回來。李瑟對王寶兒笑道:「寶兒,你這些日子和花妹妹玩的可開心?要是覺得累了,不好玩,就不必整天出去採藥了。」 王寶兒道:「那可不成,藥鋪不是要在別處開分號嗎?以後需要更多的草藥啊!沒想到山裡的這些花草既值錢又能治病救人,這下我可有用處了。」 王寶兒說完神采飛揚,大是得意。 李瑟見花想容也很高興,便笑道:「寶兒,過些日子,就有人陪你猜謎啦!這下你高興了吧!」 哪知王寶兒立刻撅起嘴,搖頭道:「不要,不要。我以後再也不猜謎了,一點趣味都沒有!」 李瑟奇道:「為什麼啊?你以前不是很喜歡嘛!」 王寶兒道:「現在不喜歡啦!我長大了嘛!」 李瑟心想:「楚妹妹和楊姐姐手段太厲害了,一下子就叫寶兒轉了性。」 這時花想容道:「李郎,我們今天在無想山採藥,遇到楊姐姐了。她把你誇了一頓,還說你有眼光,找到兩個像我們這樣既聰明又能幹漂亮的採藥人呢!」 王寶兒雀躍地道:「是呀!是呀!」 李瑟笑道:「她哪裡是在誇我,她誇我是假,誇你們才是真!」 三人一起笑了起來。 第九集 第二章 鹽幫起源 楚流光助永樂皇帝對抗邪魔妖法的事情,因為涉及朝廷顏面,因此只有朝廷的少數重要官員知道內情,至於其他的人,只是道聽塗說罷了。不過,太子雖然沒有參與,但之後自然是知道詳情了,太子為了感謝楚流光,特意請楚流光過府赴宴。 楚流光從太子府回來的時候,李瑟和古香君幾女迎接她回來,見她帶回了很多太子賞賜的禮物,幾女都是羨慕。 花想容道:「姐姐得了好多綵頭啊!京城裡我不敢亂闖了,不知道太子府有什麼好玩的嗎?」 楚流光道:「妹妹見多識廣,什麼都見過,太子府也沒什麼特別的。不過太子妃人很好,待我也很好。」 古香君笑道:「妹妹功勞大,人家自然待你好啦!」 楚流光笑道:「我現在弱女子一個,難得他們還念我過去那一點功勞,還能想起我。不過太子妃張氏的確是個奇女子,大家都傳言說太子一直得不到皇上的恩寵,但是沒有被廢掉皇儲的地位,只因太子妃聰明乖巧,每每讓皇上開心,太子之位才保全到現在的。我看是真的。」 李瑟道:「哦?妹妹必定看到什麼事了吧!說來聽聽。」 楚流光道:「開宴的時候,太子妃不讓太子吃肉,說是要他減肥,我還頭一次聽說過『減肥』這個詞。太子妃笑著和我說:『小丫頭,你還別笑,以後減肥會流行京師呢!』太子妃真有趣!」 眾女齊笑道:「有趣,有趣。」 李瑟道:「『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難道男人也要這樣嗎?怪不得在王家的宴會上第一次見到太子,太子只是喜歡吃肥肉,敢情是在家被人管束啊!」 古香君道:「是呀!可見男子在家被老婆管教,乃是天性,你沒看太子家都是這樣嗎?」 眾女都跟著起哄,李瑟笑著不敢接話,心想:「老婆越多,在香君面前越抬不起頭來了,再說誰都幫她,這可不得了。」 一會兒,李瑟推說要去嚴幫看那些兄弟,便要離開,花想容和冷如雪自然吵著要一起跟著。李瑟曉得二女表面雖然還算和諧,但是在一起的話,言語上的霜刀冷箭還是免不了,萬萬是不能讓她們在一起的,便給古香君使了個眼色,讓古香君把冷如雪拉走了。 花想容陪著李瑟,不由得意,在他面前雀躍不已。 李瑟心想:「怎麼女孩子都喜歡這樣纏人呢!真是麻煩的不得了。」 嚴幫的幫眾大部分去別處開設藥鋪去了,在京師留備的只剩三十多人。李瑟讓梁弓長招集這些人,然後訓話道:「各位兄弟,你們幹得好啊!據人傳來話說,各地回春堂分號的生意都很好,那些各地的達官貴人,聽說我們藥鋪在京師很盛行,也都爭著去買,再加上你們這些人醫術都不錯,真是給你們老大我長臉啊!你們這些人留在京師,做我的貼身護衛,當然作用更是大,你們一定要嚴格遵守幫規,好好聽從命令,我們一定會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的。」 眾人齊聲叫好,花想容站在旁邊也是非常得意,畢竟藥鋪有很多的草藥是她帶著王寶兒採集來的,其中不乏諸多的珍貴藥物。 梁弓長見李瑟訓話完畢,便請李瑟回屋休息。 杜開先搶上前台道:「各位兄弟啊!你們這些傢伙怎麼這麼傻啊!看到我們老大身邊的這個美人兒了嗎?那是多麼美啊!我敢保證,還有其餘更美的。你們趕緊觸犯幫規,然後把小雞雞割掉,就可以跟著我每天伺候這些美人啦!」 眾人哄的一聲,大聲起哄,一會兒四散了。 李瑟到屋中先是安慰杜開先,然後和梁弓長等人說話,可還沒等聊上幾句,就見僕人帶著薛瑤光走了進來。 花想容道:「薛姐姐,你真厲害,都找到這裡了。」 薛瑤光道:「我可是拿贓來了,這四個人可是大大的淫賊,劫持過我,今日可被我逮到了。」 李瑟見「倒四」還在笑嘻嘻地傻站著,便叫四人出去了,道:「薛姑娘,你先別生氣,不要處治他們了,等我慢慢和你解釋。」 薛瑤光歎道:「你總是叫我薛姑娘,還解釋什麼?」 李瑟見薛瑤光一臉幽怨的樣子,想起那日和薛瑤光在湖上度過一晚,又想起薛冠帶和他說的那番話,心中慨歎:「我真是命犯桃花,明明和她說清楚了,她這麼聰明的女孩子,還是喜歡上我了。」 花想容見二人發呆,道:「李郎,我也出去了,在外面等你。」 經過薛瑤光身邊,輕輕在她耳邊道:「姐姐,等會他若親你,你就知道那滋味有多好了。你以前還不許我說呢!」 說完去了,留下一串笑聲。 薛瑤光大是難堪,咬緊了銀牙,怨道:「你真是個大淫賊,外間傳言真的不假!」 李瑟道:「你這麼說我,我也沒有怨言。不過你也看到了,承你幫忙,那些淫賊都被我改造成有規矩的人了,你以德報怨,我很欽佩,你要還想拿他們出氣,我願意代他們受過。」 薛瑤光道:「我不是生他們的氣,他們值得我生氣嗎?我爹爹一直都在暗中保護我,他們豈能傷害我半分!我是生你的氣。你為什麼和我越來越生分了?」 李瑟啞然,好久才道:「你定是怪我不叫你瑤光,只叫你薛姑娘。可是朋友之交淡如水,稱呼嘛!為了避嫌疑,還是生分些好。可是如果你有難的話,我會奮不顧身去救你的,就像是你救我一樣。你做我的紅顏知己不好嗎?」 薛瑤光一怔,忽地笑道:「也好。不過我可沒救過你呀!那次我爹爹不把碧前輩拉走,他也傷不了你的。你的楊姐姐、朱妹妹不都來救你了嗎?不過就算把你傷了,你也是活該!誰叫你欺負碧寧。」 李瑟立刻道:「冤枉啊!我對碧寧沒做過什麼!」 薛瑤光嫣然一笑,百媚俱生,道:「楚姐姐告訴我那是玩笑了,專門整治碧前輩的。不過你的淫賊的名聲,可是傳遍天下啦!」 李瑟無奈地道:「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薛瑤光安慰道:「好啦!別歎氣了,有我們瞭解你就行啦!」 然後神采飛揚地道:「我是聽說你成立了什麼『鹽幫』,高興之下,才一口氣就來找你的。難道說大哥已經打通了皇上的關節,恩准你做販鹽的生意了?」 李瑟呆道:「什麼『鹽幫』?什麼販鹽?」 薛瑤光興奮地道:「人間百味鹽為上,各行利潤它最高。鹽業豐厚的利潤,讓很多人即便面臨滿門抄斬,也執意鋌而走險。朝廷規定,如果想要合法販鹽,商人必須先向朝廷取得『鹽引』。每引一號,分前後兩卷,蓋印後從中間分成兩份,後卷給商人的叫『引紙』;前卷存根叫『引根』。商人憑鹽引到鹽場支鹽,又到指定銷鹽區賣鹽。大哥,你既然成立鹽幫,自然要做大買賣,但鹽引恐怕不夠,難道你能得到比上青天都難的販鹽的許可?」 李瑟道:「什麼亂七八糟的,你說的我不明白啊!」 薛瑤光笑道:「你還騙我!當今除謀反外,罪莫大於販賣私鹽,抓到的話,格殺勿論。對這樣的罪犯不稱匪而稱『梟』,是說帝王以孝治天下,故不孝之罪通於天,稱之為『梟』,以示其罪大惡極。可是即使這樣,以身試法的私鹽販子屢禁不止,膽有多大,利就有多高,很是殷實了一些不怕死的,朝廷也很為之頭痛。大哥必是得到了皇上的批示,允許你做這個日進斗金的生意了,是不是?」 李瑟哭笑不得,道:「薛姑娘,你多心了。我這個嚴幫,可和你說的鹽幫不一樣。為了讓這些盜賊安分守己,我是取紀律嚴明之意,才叫嚴幫的,是嚴格的嚴字。」 薛瑤光神秘一笑,道:「好了,不和你爭了。這麼機密的大事,沒把握之前,是不能洩露。」 李瑟無可奈何,不過嚴幫這麼古怪的名字,也難怪薛瑤光多心,很是後悔當時怎麼想起這個破名字。 薛瑤光見李瑟不說話,便道:「如果誰做販鹽這個生意,自然是一本萬利,但是開始的投入也很巨大,路上也不太平,所以風險也很大。而且如果是我來做這個生意的話,還有更妙的方法,一定會使其更加的賺錢。」 李瑟見薛瑤光當真以為他要販鹽,且有和他合作的意思,可是這事不是真的,沒法應承。解釋的話,薛瑤光又不聽,只好道:「薛姑娘,這事以後再說吧!香君等我們吃飯呢!我們快去吧!」 薛瑤光自從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又和她爹爹薛冠帶一番談話之後,堅定了要嫁李瑟之心。可是李瑟自從在玄武湖和她一聚之後,對她很是疏遠,倒激起了薛瑤光的傲氣和叛逆之心,更加的想要和李瑟在一起了。 薛瑤光想要討得李瑟的歡心,開始還有些矜持,但後來見冷如雪、花想容毫不顧忌的樣子,再加上見到公主和李瑟似乎也有很深的交情,而且劍後楊盈雲那超凡脫俗的氣質,也令她擔憂,只好膽大起來。 薛瑤光這天來到李府,李瑟有事不在,便去拜見古香君。二人開始說回春堂生意的事情,正經事之後,便隨便聊著家常,聊到開心處,薛瑤光道:「真是羨慕姐姐,和李大哥患難夫妻,姐姐成親有幾年了?」 古香君因和薛瑤光聊的高興,便笑道:「說來好笑,我和你大哥還沒拜過堂呢!他沒有父母,長輩一個個也都不在了,不講究什麼禮節,否則我哪有臉面見他們呢!羞也羞死了。不過沒有風光過一回,終究有些遺憾。」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薛瑤光聽罷古香君這番話,心裡別提多高興了,雖想掩飾,但終究因為太過興奮,還是露出一臉笑容,笑道:「姐姐別多想了,只要李大哥疼你愛你,別的什麼虛禮又算什麼?」 古香君外表憨厚,但其實是個聰明絕頂的人,見了薛瑤光的表情,心裡不由一緊,見薛瑤光忽地心不在焉起來,又坐了一會兒便告辭了,心裡哪還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由大驚,心想:「薛丫頭心高氣傲,不比別的丫頭,一定得小心提防才好。」 李瑟回到家中,和古香君說起他今天和三大掌門商議,要選個好日子佈告天下,就任六派的盟主。古香君點頭稱好。 李瑟奇道:「你怎麼了,你不是希望我當六派的盟主嗎?有什麼事情你說啊!平時你可不是這個樣子。」 古香君悲慼地依偎在李瑟懷裡,道:「你官越來越大,地位越來越高,女人越來越多,越來越漂亮,會不會嫌棄我呀!」 李瑟笑道:「那怪誰!都是你自找的,誰叫你當濫好人,不僅不約束我,還故意幫她們!」 古香君潸然淚下,嗚咽道:「我還不是為你好,以為你喜歡……」 李瑟見古香君真的哭了,忙哄道:「哎呀!怎麼說著說著就哭了,像個孩子似的,我是逗你呢!怎麼一點玩笑也受不了了!這麼多愁善感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的寶貝香君平時可不會這樣。」 古香君呸道:「誰是你的寶貝?你的寶貝可多了。」 李瑟見古香君含嗔帶媚,親了她一下,笑道:「誰也沒你寶貝,你是知道的。好啦!快和我說說,到底為什麼這麼傷心?」 古香君把頭埋在李瑟懷裡,輕聲道:「我怕你有了那麼多聰明美麗的女人,不再喜歡我了。郎君,你會嗎?」 李瑟歎道:「你知道,我也不想的。定是這些日子我陪你的時間不長,你心裡埋怨是吧!她們一個個都是小女孩,爭著鬧著爭風吃醋,不像你胸懷寬大,我沒辦法,才哄她們多些,沒想到忽略了你。」 古香君道:「我讓你失望了是嗎?本來你以為我永遠不會埋怨你的,一輩子會做你的好妻子,是嗎?」 李瑟一怔。 古香君又道:「郎君,只要能夠每天看到你,知道你都在忙什麼,生活過的很好,我就滿足了。你和小雪、花妹妹她們在一起,我不嫉妒。可是我們成親這麼久,還沒有孩子,我怕你越來越忙,以後我更沒機會給你生孩子啦!」 李瑟哈哈笑道:「原來你是為這個傷心。好,那我就天天陪著你,直到你有了孩子為止。」 古香君道:「嗯,等我有了孩子,就不要你了。你願意和誰好就和誰好,哪怕娶了天上的仙女,我也不在乎!」 李瑟摟緊了古香君,道:「傻孩子,你若有了孩兒,我只會更愛你,更加的會陪在你身邊了,哪會不睬你。你這個算盤可瞞不了我。」 古香君把頭埋在李瑟懷裡,只是笑,不說話。 李瑟要接任六派的盟主,事務就繁忙起來,三大掌門雖然在李瑟面前一副窩囊無用的模樣,可是在其他場合,尤其在他們各自門派弟子面前,李瑟見三人很是威嚴。三人和其餘門派還有各個衙門的官員打交道的時候,說話得體,不過對於有利用價值的人,三人近乎無恥地阿諛拍馬的態度,很叫李瑟反感。李瑟知道三人都是老狐狸了,雖然只有見風使舵,善於奉承才能更好地立足江湖,但是李瑟要當六派的盟主了,就不能不約束他們一下。 李瑟對三人道:「你們三個傢伙,如今我都答應當你們盟主了,你們就不必做那麼多噁心的事情了吧!看見你們對錦衣衛那幾個傢伙的態度,真叫人噁心的受不了!」 不清歎道:「哎呀!我的盟主大人啊!您是不知道我們的辛苦啊!別看我們六派以前在江湖上呼風喚雨,很是威風,可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看我們眼紅,打我們六派的主意呢!要不是有朝廷關照,我們六派哪裡能支撐到現在。」 司徒明道:「現在可好了,先生親自來領導我們六派,我們六派這次可有救了。」 李瑟道:「你們六派就這麼窩囊?真是豈有此理!」 古玄中道:「先生有所不知啊!少林派還好些,武功高手極多,又與世無爭。可是我們幾派的武功高手,幾十年前在武林浩劫中死的死,沒死的被充入內廷,如今後患就出來了,武功真傳盡失,高手極少啊!」 不清道:「不錯,六大劍派到了這一代,真是越來越難以維持了,派中弟子是越來越多,可是武功好手越來越少。實不相瞞,我們少林派早就看不上他們這幾派了,他們這幾派烏煙瘴氣的,那些個弟子就知道吃喝玩樂,不好好習武讀書,還沒事禍害百姓,真想把他們都廢了!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李瑟道:「好你個老和尚呀!怪不得騙我上你們的賊船,你快說,你為什麼把爛攤子推到我頭上!」 說著抓住不清的耳朵。 不清叫道:「盟主饒命,饒命,小的一定說,什麼都說。」 李瑟鬆開手,不清歎道:「我們少林派見管束不了他們這幾派,再說我們這派都是出家人,也不應該參與太多俗世間的事情,因此抓鬮派出老和尚我來參與六大門派的事務……」 李瑟臉色立變。 古玄中道:「我早說你這和尚做事糊塗,果然是少林派中最無能的人……」 不清見三人臉色不善,連忙道:「盟主放心,千萬不要誤會,江湖上要真有什麼事,只要我開口,少林派一定會支援我們的,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李瑟一臉苦笑,道:「什麼六大門派,說的好聽!如今衡山派不復存在,天山派要不是因為我和冷如雪的關係,壓根你們就指使不動,我接手的是一個爛攤子,你們說這是什麼樣的盟主?」 李瑟見三人默不作聲,再道:「其實你們六派的情況我都一清二楚,但我還是要當你們的盟主,可見我絕不是為了權力,我也沒有私心。不清大師,你遊戲風塵,混同世人,我知道只有道行非常深的人才能做到,請你多多的輔助我。我要整頓你們六派一番,除了少林派外,讓你們其餘幾派都恢復活力,恢復武林人的本來面目,不能弄得幾大劍派像朝廷衙門那樣,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 三人連忙稱是,大讚李瑟說的有理。不清道:「盟主這番話說到老衲心裡去了,盟主,別以為我們三人是為了巴結您,才說些好話的,我們是真心佩服盟主的遠見卓識,盟主要實現的目標,是我們想做而沒有能力做到的。如果成功了,盟主可真是功德無量啊!」 司徒明和古玄中面有愧色,道:「都是我們領導無方,才叫我們幾派臭名在外,等發現的時候,已是不容易改變了,真是追悔莫及啊!盟主責罰我們吧!」 李瑟哼了一聲,道:「你們是事到臨頭才知道錯了,要不是天龍幫要剿滅你們幾派,你們能認識到你們幾派做的太過分了?恐怕還在花天酒地,耀武揚威吧!」 二人連忙認錯,李瑟再道:「只要你們肯真心地改正,我一定努力把你們六派的惡習改掉。再說你們手下的弟子,要再不真心習武,刻苦修練,就算不被天龍幫剿滅,以後也得被別派滅掉。」 李瑟又教訓了幾人一通,才回家去了,心想:「這幾派有朝廷的賦稅養著,什麼都不愁,吃喝慣了,又和官府親密,自然不安心習武,結果越是依靠官府,本身的武力就越差。如今這局面,真的是積重難返,看來要費好大一番氣力啊!」 到了家中,幾女都在,李瑟便和古香君、冷如雪說起六派種種弊端的事情。 冷如雪道:「我們天山派還好,有姥姥的嚴令管著,手下人欺壓人的事很少發生,但是隱瞞著我們做壞事的據說也不少。我們天山派這樣,其餘幾派更是別提了。我最厭煩那幾派的弟子了,因此我們天山派恥於位列六大劍派。不過姥姥被我哄好了,她不管我了,讓我帶著天山派聽你的使喚。」 李瑟心想:「天山姥姥到底疼愛小雪。不過小雪以前動輒殺人,天山派的門風可想而知。」 古香君道:「嗯,郎君聰明絕頂,又有魅力,一定能夠治理好六大派的。」 李瑟道:「什麼叫『又有魅力』,你這話裡有話,似乎在諷刺我。」 冷如雪笑嘻嘻地道:「外面都說你有魅力,姐姐這是借用別人的話。」 李瑟撓頭道:「一定不是好話,你們快給我說說,哪裡聽來的。」 古香君笑道:「李郎要是沒有魅力,為什麼天山派素有冰山美人兒之稱的冷美女和你有瓜葛?」 李瑟道:「原來如此,好呀!你真的諷刺我,看我怎麼收拾你。」 作勢欲撲,古香君嚇得連忙逃開。 第九集 第三章 誰可倚仗 京師應天這年的冬天特別的冷,剛剛入冬,竟然下起了雪來,那雪下的甚大,覆蓋了整個京城。不知道是不是這場百年難遇的大雪觸動了朱棣,還是朱棣心血來潮,厭倦了整天煉丹的生活,這天他居然臨朝視事了。 而李瑟這天圍著火爐和不清等人商議六大門派的事情,說到冬天來了,看天龍幫的意思,這個冬天暫時是不會再對六大門派動什麼手了。不清等人說起天龍幫幫主白笑天的厲害時,都是唏噓歎氣。正在這個時候,僕人來報,說楊士奇等幾位大人前來拜見。 李瑟連忙去迎,楊士奇和楊榮二人已經在客廳相候了。李瑟進廳道:「二位大人怎麼冒雪前來了?不是邀小子賞雪的吧?哈哈!」 楊士奇肅容道:「不是,今天皇上親自視朝了。因是年末,錦衣衛指揮使紀綱呈上監獄囚犯的名單,皇上看了看後,見到解縉的名字道:『解縉還活著呀!』然後又隨便看了看,之後又處理些事務,我們等到現在才下朝,立刻便來找你了。」 李瑟道:「看來解先生危險了。兩位放心,我一定會採取行動的。我也不客套了,這就去佈置,請二位大人放心回家,等我的好消息就是了,如有什麼變化,我會叫人通知二位的。」 李瑟回到內堂,帶古香君去楚流光的香閨,楚流光見李瑟的臉色,笑道:「有什麼要緊事要找我幫忙?請說就是。」 李瑟開門見山把解縉的事情說了一遍,楚流光沉思不語。 古香君道:「想讓皇上放解先生是不行了,難道我們要劫獄不成?還是來個掉包計?雖然現在獄中有錢人家可以花錢買到犯人頂罪,可是解先生是皇上親自要殺的欽犯,誰也不敢冒著身家性命冒這個險。」 楚流光這時微笑道:「無妨,這事也好辦,不過可要辛苦大哥了,這麼冷的天,要你在外面受凍。」 李瑟道:「妹妹儘管吩咐就是,只要能救得瞭解先生,辛苦些算什麼?」 楚流光笑道:「你放心,有兩個美人兒陪你,你也不怎麼辛苦。」 當晚,李瑟打通關節,帶領冷如雪和花想容混進牢裡。夜半時分,紀綱請解縉喝酒,解縉喝得酩酊大醉,紀綱吩咐人把解縉架到外面準備好的雪堆中,派了兩個人守衛,然後眾人便都去睡覺了。 李瑟和冷如雪把守衛的二人點昏,然後讓花想容施法,換了牢中一個死囚在雪堆裡,然後把解縉救走了。因為那死囚被花想容變做解縉的模樣,天亮後,兩個侍衛見人沒有跑,以為是被凍昏了,也不敢稟告。紀綱檢查了一番,見沒有什麼破綻,便立刻吩咐人悄悄把解縉掩埋了。 此事史書有載:十三年,錦衣衛帥紀綱上囚籍,帝見縉姓名曰:「縉猶在耶?」 綱遂醉縉酒,埋積雪中,立死。年四十七。 當晚解縉被救進李瑟府邸,從此解縉化名角先生,一心輔佐李瑟了。 李瑟三人成功救出瞭解縉,李瑟很高興,道:「小雪,你叫冷如雪,昨天可不是真的是冷如雪啊!」 冷如雪嫣然一笑,道:「姥姥給我起名冷如雪,是希望我能對男人冷如霜雪,可是我終究沒有做到,栽在你這個淫賊的手裡啦!」 李瑟最討厭別人說他是淫賊,怒道:「我才不是什麼淫賊!」 花想容見李瑟憤怒,也忿忿地道:「是呀!江湖傳言郎君是什麼淫賊,還會什麼淫法之類的,那都是胡說啊!我們郎君可是正人君子一個,我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就曉得了。天下間就沒見過像郎君這樣不為美色著迷的。」 冷如雪見李瑟一臉的不高興,連忙也道:「是呀!剛才我是說笑。郎君的確是大大的君子,郎君娶我那是因為我賴著郎君不走,郎君沒辦法才要我的。郎君你別生氣,等我佈告天下,把我們的事情告訴大家,江湖上就不會再有人編排你的不是啦!」 李瑟哭笑不得,見二人哄他開心,也是感激,道:「好啦!我不在意別人對我的看法的。世俗之人往往只能憑道聽塗說來瞭解人事,自然往往和事實都有很大的偏差,我要是為了別人的看法而活,早就給氣死了。你們是沒留意外面怎麼說我,說我連皇上都給迷倒了,所以才得到皇上的寵愛,說我是會妖法的淫賊法師什麼的,只要我看誰一眼,誰就得聽我的話。」 二女齊笑道:「有趣,有趣。」 這時薛瑤光來到府中了,見三人笑聲不絕,道:「你們講什麼笑話,說給我聽聽不成嗎?讓我也高興高興!」 薛瑤光家中開著胭脂水粉、衣裳服飾等店舖,為了巴結幾女,一早便將這些物事如流水一樣給諸女了,什麼新玩意,流行的好東西全都奉上,早博得眾女的愛戴了。二女見薛瑤光來了,都很高興,熱情招呼。 花想容道:「我們正在說著當今世上最風流瀟灑,英俊不凡,超凡入聖,人見人愛,人擋殺人,佛擋殺佛的一代大俠的事情,傳說中他只要看誰一眼,別管是男還是女,都會為他著迷的。」 薛瑤光咯咯笑出聲來,道:「妹妹這些個成語說的不錯,大有學問啊!」 花想容洋洋得意,道:「自然,我可是費了好大一番苦功啊!」 冷如雪見薛瑤光誇獎花想容,有些嫉妒,冷冷地道:「什麼成語,錯誤百出,不倫不類。」 花想容知道冷如雪的脾氣,平時都是冷冷冰冰的,只有在李瑟面前才又溫柔又乖巧,吐了吐小舌頭,道:「是呀!我自然沒有冷姐姐學問大,姐姐以後要好好教教我。」 狐狸本性善於曲媚,花想容這麼一討好冷如雪,冷如雪也是外冷內熱的人,就不再嫉妒了。 薛瑤光也笑著道:「冷姑娘很博學,不如以後就好好教教花妹妹,她書讀的太少了。」 冷如雪被二人一捧,自覺也是了不起,道:「好呀!」 隨即想起李瑟來,道:「其實李郎學問才真的大,不如我們都跟李郎學好了。」 李瑟大驚,見二女笑嘻嘻叫師父,忙板起臉道:「你們不要胡鬧了,沒看薛姑娘在這裡嗎?還只是口無遮攔,儘管胡鬧。我有正經事和薛姑娘說,你們找香君去玩吧!或者去看看楚妹妹。」 二女怏怏離去了。 薛瑤光笑道:「多熱鬧啊!為什麼趕她們走啊!」 李瑟苦笑道:「這次你知道老婆多的壞處了吧!爭風吃醋不說,還整天纏得你什麼時間都沒有,什麼事也做不了。」 薛瑤光一怔,隨即道:「不是呀!只要二人真心相愛,不在乎在一起的時間長短,你看你一說有正事,她們不是立刻就走了嘛!你還不知足。再說她們都是出類拔萃的女子,要是匹配一個凡夫俗子,豈能甘心,還不如給心愛的人做小呢!」 李瑟瞠目結舌,他本來是暗示薛瑤光不要再對他有幻想,沒想到反被說了一頓,心想:「女子為了愛情,當真什麼都做的出來。」 薛瑤光得意地道:「說不出話來了吧!其實你不用想趕我走,花妹妹、冷姑娘她們你都能包容,為什麼我就例外?難道我比她們差不成?你以後還想做生意,發大財呢!有我幫你的話,事半功倍,一定能賺很多的錢。你要當六派的盟主,需要錢來支持,才能和天龍幫爭鬥。我爹爹說如果我不幫你,你多半就輸定了,所以我一定要幫你,我不想你失敗。」 李瑟被薛瑤光說的話震動了,盯著薛瑤光好一會兒,道:「你為什麼不想我失敗,一定要幫我?」 薛瑤光被盯的紅了臉,笑罵道:「傻瓜,哪有你這樣問人家女孩子的?難道我的心意你不知道嗎?」 李瑟道:「我知道一點。其實我也很喜歡你!真的,可是卻不想害你。你與冷如雪和花妹妹不同,你比她們聰明的多,我和你說些心裡話,你就能明白我了。」 薛瑤光微笑道:「那你說。」 李瑟道:「如若我無情,不愛她們,不顧及她們的感受,但憑自己的喜樂行事,就沒什麼了;我願意陪誰就陪誰,不願意陪誰,就幾天,甚至幾月不理她。可是我愛她們,她們每個人都希望我能天天陪在她身邊,這我知道,所以我就盡量的照顧到每一個人,照顧到每個人的感受,盡量讓她們開心。可是我只有一個人,又不會分身術,每天又有很多事情要做,這樣陪她們的時間就更少了。我很累,也很內疚。我非常喜歡你,所以我不想再犯這樣的錯誤,再讓你和她們一樣,受等待的苦。」 薛瑤光深情地望著李瑟,伸出玉手摀住李瑟的嘴,道:「大哥,你別說了。既然你這樣心疼我,我今生就是為你死了,也心甘情願。」 李瑟聽了,如雷轟頂,心叫:「糟糕,我還以為薛瑤光是聰明人,一聽就明白我的意思,怎麼倒起相反的效果了?」 薛瑤光繼續道:「大哥你只從一方面想,忽略了事情的另一面啊!等待的過程也是一種美好的體驗啊!等待愛人的過程是美好的,因為有了這個過程,那麼就會珍惜結果。和愛人在一起的時候就會特別的珍惜,用心對待美好的真情,那樣和愛人在一起的每段時光都是美好的,那樣多好呀!凡人男女,每天都在一起,可是經常打罵吵鬧,你說那有趣嗎?冷姑娘還有香君姐姐都是聰明絕頂的人,都明白這個道理,我是想了很久才弄明白的。大哥,你以後不要多想,珍惜我們就是啦!」 薛瑤光輕輕伏在李瑟的懷裡,滿懷柔情,再也不說話了。 李瑟料不到薛瑤光說出這番深情款款的話來,震驚不已,心想:「我心界大開,可道行還是淺啊!放不開懷抱,我當真是小瞧薛姑娘了。」 低頭見薛瑤光烏髮如雲,雪頸玉膚,軟溫香膩的身子散發出一陣陣幽香,不由一陣迷醉。低頭找到薛瑤光的櫻唇,深深地吻了下去,二人一時輕憐蜜愛,相憐相惜。 公主朱無雙自從和楊盈雲一戰之後,閉門不出,且誰也不見,李瑟拜訪過幾次,也被拒之門外。可是這天,李瑟忽聽僕人來報,說公主邀請他去皇宮一見。 李瑟欣喜之下,又有些憂愁,不知道這位厲害的公主突然要見他,又為了什麼事情。 到了宮裡,李瑟見朱無雙含笑相迎,想起皇上曾說過公主在宮裡發過他的脾氣,也不知道公主此刻這麼溫柔,是不是暴風雨的前奏。 朱無雙見李瑟有些拘謹,道:「你怎麼啦!幾日不見我,就和我生分了?前些日子我閉關練功,才不見你的,你不要多心。」 李瑟道:「公主多慮了,閉關練功,自然不能見人,公主修為定是又深了吧?」 朱無雙歎氣道:「不是,功力不升反降了。」 李瑟一怔,他本是客套話,不過既然公主這麼回答,只好道:「公主不必心焦,練功就是反覆艱難的,只要刻苦修練,循序漸進,慢慢就會長進的。」 朱無雙道:「不會長進了。」 李瑟奇道:「為什麼?」 朱無雙道:「還不是因為你!」 李瑟道:「因為我?這個……請公主訓示。」 朱無雙道:「你還裝傻!你明知道我喜歡上你了,是以心不能再平靜。修道之心被破,你還讓我說出口,你就這樣欺負我們女兒家嗎?」 李瑟道:「公主不要開玩笑了。小人要是有什麼得罪公主的地方,請公主降罪就是,不要戲耍我了。」 朱無雙幽幽歎道:「我也希望是戲耍你!可是確是真的啊!第一次見面,我裝成一個醜女,可是你一點也不嫌棄我,還那麼幫我,我很感激。我以為欠了你的人情,還給你就是了。我讓大哥接見你,想讓你威風一下,讓別人不能小瞧你,再讓大哥他給你個一官半職,我再把你的家重建了,你成為富甲一方的富翁,這樣我就還完了你的人情,以後再也不會想著你了。可是我發覺其實這些都不行,並且越陷越深,原來那些都是騙自己,我根本忘不了你。」 李瑟道:「可是我們也沒見過幾面,再說公主的定力也是天下少有啊!怎麼可能會這樣呢?我都糊塗了。唉,其實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形了。難道我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朱無雙道:「嗯,我也仔細想過。其實叫我心儀的男子我也見過,也曾心動過,可是都能克制,不久便都能忘記。可是對你卻越陷越深,你身邊美女眾多,可能令我起了爭強好勝之心,心中想要得到你的心,來證明自己比那些女子強。可是這道理也說不通,即使這樣的話,我也不會沉迷至此啊!一點定力都沒有了,每天都在痛苦當中,越想忘記你,越是做不到。」 李瑟呆了,默然良久,歎道:「我明白了。原來我修練過蝴蝶派的功夫之後,對女人有特別的吸引力!我到底還是一個淫賊。」 朱無雙黯然道:「原來如此!要不是這個原因,不可能有那麼多好女孩一起喜歡你的,我終於明白了。儘管我是修道之人,可只是個年輕的女孩子,因此情慾上的吸引對我是最犀利的武器,我逃不掉這一關,關乎天性,也不是我愚笨的緣故!」 李瑟道:「唉,都是我的錯。我現在明白了,悔恨莫及啊!花前輩的書,還是應該燒掉。」 朱無雙道:「不,千萬別這樣。我應該謝謝你讓我遇到了難關,如果我越過了這道關,我的修為豈不是精深了?再說就算越不過,我嫁給你,我也會很幸福的,有什麼大不了!」 李瑟忙道:「你一定能越過的,你要有信心,有恆心。修道是巨難之事,就要有巨大毅力,我們一起努力,一定什麼困難都會克服的。雖然我現在妻妾成群,可是這也是我遇到的難關,我相信我最終一定能克服的。」 朱無雙眼睛一亮,道:「好,那我們一起努力。這麼說,你是站在我這邊了?什麼都會幫我了?」 李瑟道:「自然,我不幫你,幫誰!」 朱無雙高興地搓手道:「太好了,我和楊盈雲較量,還以為你會站在她那一邊呢!原來不是這樣!」 李瑟驚道:「什麼?」 薛瑤光是天下聞名的才女,聰明伶俐,她又出身名門,自然高雅大方,周旋在上流社會,非常善於討好人。她決心下嫁李瑟之後,便著力巴結討好,李瑟原本也對薛瑤光傾倒,薛瑤光又有心討好,李瑟便被薛瑤光給迷住了。 這一切都被古香君看在眼裡,她很擔心,有幾次便破壞薛瑤光接近李瑟的機會。這天古香君知道薛瑤光要來,便假說三位掌門有事找李瑟商量,讓他去了。 楚流光就在旁邊,見古香君如此,等李瑟走了,便噗哧一笑,對古香君笑道:「當今世上最聰明的人就是姐姐了,可是為什麼姐姐要辦糊塗事呢?」 古香君道:「我怎麼辦糊塗事啦!倒要請教妹妹了!」 楚流光道:「在朝廷和江湖上廝混,都是非常艱難的事情,事事都要小心。李大哥如今受皇上器重,和太子的關係也很好,再加上他就要就任六大門派的盟主了,他的武功如今也很厲害,表面上是多麼風光啊!可是如果姐姐這麼認為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 古香君曉得楚流光的聰明,且她言不輕發,這次一定話裡有話,便道:「請妹妹指點,直說無妨,姐姐不是小心眼的人。」 楚流光道:「大哥因是道衍弟子的緣故,皇上念及舊情,高看他一眼。可是師叔道衍已去,人死如燈滅,皇帝都是喜怒無常之輩,就算我們以前幫過皇上,可是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誰曉得哪天皇上會不會翻臉?角先生的前車之鑒,不可不防!」 古香君一驚,道:「妹妹想的真周到!」 楚流光道:「再說江湖上的事情,大哥就算貴為六派盟主,可不過是名不副實的虛銜,就算因你的緣故,華山派是他的親信,可是你父親肯為他一個人,讓華山派遭殃嗎?他武功雖高,可高得過幾大宗師嗎?仔細想來,他沒有一個在關鍵時刻肯為他賣命,做他靠山的根基。可是大哥他現在又名高招嫌,所謂華而不實啊!」 古香君急道:「那可怎麼辦?不如我們一起退隱江湖好了?」 楚流光淡然一笑,道:「姐姐真是關心則亂,事情不到那個地步。只要姐姐心胸開闊一點,還愁大哥沒有靠山嗎?」 古香君道:「妹妹的意思是?」 楚流光笑道:「姐姐以前的聰明哪去啦!姐姐費盡心計,不是讓他左右逢源嘛!怎麼嫉妒心一上來,就什麼都忘啦!大哥若娶了薛瑤光、王寶兒,再加上冷如雪的話,不算姐姐家,這三家的勢力就不可小視了。別看他們單獨一個,實力也有限,因為畢竟女婿不如兒子,可是這幾家一聯合,一家出幾分力,就夠嚇人的了,誰敢再動大哥一根汗毛?」 古香君歡喜地點頭,道:「加上劍後、公主都和李郎關係良好,李郎只要善加利用,不說威震天下,起碼自保是沒問題了。還有那個碧寧,你那天污蔑她的清白,讓她除了嫁給李郎外,再沒有別的辦法了,原來也大有深意。」 楚流光道:「是呀!碧海心太厲害了,恐怕皇帝都怕他三分。姐姐裝糊塗,把我的話騙出來,其實這點小計謀,姐姐早就知道了。」 古香君笑道:「我哪有,其實剛才妹妹你忘了李郎一個最重要的靠山,那就是你啊!只要妹妹肯為李郎出謀劃策,何愁天下不定?」 楚流光道:「天下高人甚多,小妹豈敢這麼自負?不過說我是大哥最大的靠山也是不錯的。只要我一天不嫁人,保持女兒身,那麼天下就沒人敢殺大哥!」 古香君也聽糊塗了,道:「妹妹的意思是?」 楚流光嫣然一笑,道:「其實姐姐就算嫁給了大哥,可能也比小妹厲害。姐姐請想,如果誰害了大哥,我們出賣色相,就算不能迷惑住皇帝,難道還不能迷惑住能替我們報仇的人嗎?」 古香君默然良久,忽道:「如果誰敢殺了李郎,冷如雪、王寶兒、薛瑤光,加上你、我,天下有能抵擋得了我們魅力的人嗎?」 楚流光道:「不錯,那樣的話,我們就會禍亂天下,天下就會大亂,明朝就會滅亡。」 第九集 第四章 二家爭親 古香君不再和薛瑤光爭寵,李瑟和薛瑤光的關係也很和諧。這天,李瑟被薛冠帶請進薛家,薛冠帶對李瑟道:「你和小女的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了,小女怎麼說也是大家閨秀,總是往你府裡跑,沒得叫人笑話。不如你們把婚期定了吧!讓她過門,就沒那麼多麻煩了。不過有一樣,我們薛家的事務還得由瑤光來主持,你不得干涉。」 李瑟道:「只要瑤光願意,她幹什麼小子都不會阻攔的,不過過門的事情我可做不了主,還得回家商議一下。」 薛冠帶哈哈大笑,道:「這就是風流的結果啊!我不是世俗的人,也不是老古董,否則我女兒嫁給你這樣的人,可得把我給氣死了。」 李瑟面有愧色,道:「晚輩的確是很荒唐,不過也沒辦法,其實我笨的很,不會拒絕人,鬥不過這些女孩子。」 薛冠帶大有深意地一笑,道:「只有你這樣的奇才,才能讓天下太平啊!」 李瑟道:「以後您多多指點,晚輩在您的指導下才能做出一番事業!」 薛冠帶哈哈大笑,扭頭往內堂走,道:「我醉心武學,其餘的事我哪有興趣管。瑤光這丫頭交給你,我就沒有任何負擔了。從此得大解脫啦!」 大笑而去。 李瑟心想:「薛前輩對瑤光非常關愛,嚴密地保護,可是說的卻是另一套?等以後問問瑤光內情去。」 李瑟回到內府,和古香君商議薛瑤光的事情。古香君道:「郎君放心,我是沒什麼意見的,讓她嫁過來就是。不過冷如雪是天山派的大人物,地位和薛妹妹一樣,恐怕她會不答應。至於花妹妹,她人很單純,只要你對她好,不冷落她,她倒不會爭什麼地位的。」 李瑟道:「那你說該怎麼辦?如雪對你很敬服,聽你的話,不會嫉妒你。可是至於瑤光嘛!雖然她們比較要好,但這事恐怕不會讓步。」 古香君道:「別急,等會我去和楚妹妹商量去,我們女孩子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古香君便去找楚流光,楚流光聽了古香君的來意,道:「這根本就不需要擔心。冷如雪練的是什麼功夫?姐姐不知道嗎?」 古香君道:「是……什麼?」 楚流光笑道:「是一種魔功,大哥他沒和你說過嗎?天山姥姥不會讓她嫁給李大哥的。」 古香君道:「哦?」 楚流光道:「天山派卓然獨立,既不想稱霸武林,又不想除魔衛道。我沒看錯的話,天山派和消失已久的魔教有一點瓜葛,所以天山派讓冷如雪帶一部分人支持李大哥可以,可真到了見真章的時候,他們會留一條後路的。武林裡誰強,天山派就會支持誰。其實各個門派見風使舵,投靠強勢的想法,也是稀鬆平常。」 古香君接口道:「所以說,如雪妹妹的問題根本不是問題。我們可以先讓她稟告天山姥姥,請她主持婚禮,到時姥姥要是反對,那麼我們也沒辦法啦!」 說完二人相視一笑。 果不其然,冷如雪本以為姥姥既然想開了不殺李瑟,還讓她代表天山派來協助李瑟,一定會支持她嫁李瑟的,可是姥姥卻派人帶回來一封信,嚴詞拒絕了她的這個請求。冷如雪沮喪無比,不過心裡殘存了一絲希望,決定親自跑天山一趟,求姥姥答應她這件事。 至於小狐狸精花想容呢!聽說古香君也和李瑟沒有拜過堂,被古香君勸了幾句,也就不介意了。 古香君對李瑟道:「郎君的婚事我來主持,請儘管安心忙你的事吧!不過楊姐姐和公主,你最好先通知一聲,等婚期一定下來,再派人去請就可。」 李瑟答應了。 李瑟先去拜見楊盈雲,哪知才一見面,楊盈雲便道:「你是來告訴我你和薛家妹子婚事的事情吧?」 李瑟驚道:「這事沒幾個人知道,姐姐聽誰說的?」 楊盈雲笑道:「聽說你最近和薛妹子走的很近,以薛瑤光的本事,我算算你們也該談婚論嫁了。再說你一臉羞澀的樣子,我猜也猜到了。」 李瑟嘟囔道:「姐姐取笑我,我臉色正常的很,哪像姐姐說的那樣。」 楊盈雲笑道:「好,好,臉色很正常,不取笑你了。你可是威震武林的大盟主啊!」 李瑟和楊盈雲說話總是處在下風,為了擺脫尷尬,忙道:「姐姐,你和公主打過一場?」 楊盈雲道:「怎麼,公主到你面前哭訴了?姐姐可不是成心欺負她的。你別擔心,最多下次我不贏她就是了。」 李瑟一呆,道:「姐姐言辭真厲害,難怪公主不是你的對手。」 楊盈雲道:「僅憑言語就能取勝嗎?關鍵是心的問題。心裡有牽掛,就不能若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了。心中有了牽掛,人就有了破綻。不過要全是破綻,也就沒有了破綻,比如你就是。」 李瑟道:「姐姐又在取笑我。」 楊盈雲道:「不是,我是說真的。如果沒有你的話,我真不知道武林會亂成什麼樣子,天下會亂成什麼樣子。」 李瑟笑道:「瞧姐姐說的,似乎天下捨我其誰的樣子。」 楊盈雲笑道:「你還裝傻,還想扮豬吃老虎啊!你騙那些女孩子還不夠嗎?還想來騙我。」 李瑟苦笑道:「姐姐真厲害,什麼都能看穿。不過我沒騙她們。」 楊盈雲笑道:「是呀!是她們心甘情願的。」 李瑟道:「姐姐老是諷刺我,下次我可不敢來找姐姐了。」 楊盈雲立刻央告道:「好弟弟,千萬不要生氣,姐姐認錯了。你知道我離不開你,人家看你要娶別的姑娘,有些嫉妒嘛!你要理解我的心思。」 李瑟面紅耳赤,道:「我可真走了,真是說不過姐姐。」 李瑟飛一般的就往外走。 楊盈雲噗哧一笑,李瑟聽到楊盈雲的最後一句話是,「別走嘛!你要是不娶薛瑤光了,我就嫁給你。」 李瑟回到了家中,心中還猶自怦怦直跳,心想:「楊姐姐太厲害了,難怪公主輕易就被她打敗,她把人的破綻看的太準確了。我若是想要和她爭勝,不定得多慘呢!幸好我早就認輸了。」 李瑟在家正想這些心思,僕人遞上請柬,李瑟見是四大公子之一的趙銘寫的,請他明日在一處酒樓相聚。李瑟對趙銘印象很好,再加上他家勢力很大,如果拉攏住的話,只有好處。 第二日,李瑟準時赴宴,二人客氣一番後,李瑟道:「好久沒見趙兄了,正想見見你呢!沒想到你的請柬就來了。」 趙銘淡淡地道:「要見我做什麼?是不是請我喝你的喜酒呢?」 李瑟奇道:「趙兄消息真靈通。不過我找你不是為了這件事情,是有事和你相商。」 趙銘道:「你說吧!」 李瑟道:「你和寶兒自小在一起,感情深厚,王老伯也希望你們在一起,你為何不向王家求婚呢?」 趙銘冷哼一聲,道:「是不是寶兒礙了你另尋新歡的眼啦,你才找我幫你解決問題?你算盤打的可真精啊!難怪縱橫天下。這些釜底抽薪、金蟬脫殼的計策用的真是高妙!」 李瑟道:「你誤會我了。我知道你愛寶兒極深,希望她能幸福,所以才不惜犧牲你自己,也要成全我和寶兒。可是我妻妾成群,哪裡能夠讓寶兒幸福呢?就算娶了她,讓她獨守空房,難道這就是她的命運?」 趙銘一怔,然後不耐煩地道:「那我不管,你每天陪她就是了,就算你有別的妻妾,你要是真的愛寶兒,難道不能多陪她,少陪別人嗎?」 李瑟歎道:「哪有那麼容易。我那幾個老婆,你難道不知道有多厲害嗎?說實話,她們爭風吃醋的,弄的我都受不了。你若是愛寶兒,只要對她溫柔些,體貼些,過幾個月,她就會把我忘了。我和寶兒其實沒見過幾次,說不上感情深厚,她是少女懷春,一時意動而已,長久不了的。」 趙銘被說的有些心動,遲疑地道:「可是……可是寶兒找我哭訴,說你要和別人成親,不要她了啊!求我幫她。」 李瑟道:「這不正好嘛!她傷心的時候找你,你好好安慰她,感情深了,不就行了嘛!就這麼說定了,來,喝酒。」 李瑟連說帶勸,加上趙銘也想和愛人在一起,漸漸就被說動了。李瑟又鼓勵了他一番,讓他鼓起勇氣來,二人聊的越來越投機,最後大醉才散。 李瑟和薛瑤光的婚事很快就定下了日子,李瑟見幾天沒見王寶兒,也以為她是被趙銘說服了,雖然心裡有一絲遺憾,但寶兒有了幸福的歸宿,李瑟也替她高興。 離婚期還差三天的晚上,李瑟和花想容在一起,忽然古香君闖了進來,遞上來一張紙條。李瑟一看,上面寫著:臭大哥,今晚不來見我,我就死給你看。 李瑟道:「怪不得香君你來的這麼匆忙,我去哄這孩子去。」 花想容問是何事,然後也要跟去。 李瑟道:「正好,我還愁沒人幫我呢!你和寶兒交好,一起去哄她最好,不知道她又鬧什麼小姐脾氣。」 古香君道:「花妹妹還是別去了,陪我去看薛妹妹,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的沒有。」 花想容雖然不情願,但也只好跟古香君去了。 李瑟急忙趕到王家,到了王寶兒的閨房,丫鬟小青埋怨道:「公子爺現在發達了,不把我們小姐放在眼裡,這麼長時間才來看她,又欺負她,真是忘恩負義之人。」 李瑟道:「我哪有欺負她,我待她像親妹子一樣。」 小青把李瑟帶到門前,把他一推,道:「誰稀罕當你妹子,你呀!難道還不知道我們小姐的心?」 李瑟被推進房門,見二門門縫隱約透出燈光,便推門進去,進門才走一步,忽覺得肋上一陣冷風,欲待閃躲,已是不及,穴道被人點中,登時不能動了。 門後閃出一人,把門關上,幽幽地道:「大哥,你還算疼我,我以為我就是死了,你也不會來看我呢!」 李瑟苦笑道:「寶兒,你這是幹什麼?快把哥哥放開吧!你要是有什麼心思,哥哥幫你解決。你要是覺得哥哥冷落了你,哥哥給你賠罪就是了。啊!我知道了,你是想要哥哥陪你猜謎語嗎?」 王寶兒冷冷地道:「我才不喜歡什麼謎語了呢!楚姐姐和那個楊姐姐猜謎語那麼厲害,我以後再也不猜謎語了。」 李瑟道:「那你想做什麼?」 王寶兒道:「我什麼也不想做,就是想你娶我!」 李瑟苦笑道:「可是我們是兄妹啊!不能成親。」 王寶兒道:「你騙人,薛姐姐也叫你大哥,為什麼你就可以娶她?」 李瑟歎道:「是呀!我要娶你薛姐姐了,自然就不能娶你了。你年紀還小,人生的很多事情你不懂,哥哥不會害你的,哥哥不娶你,是為了你好。」 王寶兒尖叫道:「你騙我,為了我好,為什麼不娶我?」 李瑟道:「好,那我告訴你吧!哥哥老婆多了,就沒時間一個個好好照顧了,你要是嫁給哥哥,不知道要多少個夜晚獨守空閨呢!那是什麼滋味,你年紀小,不知道,等你大了,就知道哥哥對你的好了。」 王寶兒道:「怎麼會獨守空閨呢!我可以和花妹妹一起住。」 先前王寶兒以為花想容是李瑟的丫鬟,便以小姑自居,後來便以姐姐自居。花想容不願意,也要當姐姐,二女便爭了起來,因為玩鬧慣了,所以有時王寶兒當姐姐,有時當妹妹。 李瑟被王寶兒的話給噎住了,見王寶兒單純,不懂得大人的事情,不知道一個女人,當夜晚來臨的時候,獨自面對黑暗的孤獨,寂寞的心情。但這事也不好解說,就算說了,她也不會明瞭,當此情感沖昏頭腦的時候,她也不會顧忌的,便斬釘截鐵地道:「妹妹,你要聽話!難道大哥還會害你嗎?快點放開我,你爹爹不許你嫁我的。再說趙四公子人風流瀟灑,家世又好,對你更是千依百順的,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王寶兒道:「可是趙哥哥再好,我也不愛他啊!我只喜歡你。」 李瑟歎道:「寶兒,你不要任性,我畢竟比你癡長幾歲,再說我和你香君姐姐成婚已久,女人的心情我都瞭解。你現在是愛我,以至喪失了理智,可等到結婚之後,你獨自一個人,日夜等待著愛人,卻總難得到他的一顧的話,你就會慢慢地怨恨他了。我不希望你以後不幸福,也不希望你對我由愛變恨。」 王寶兒道:「大哥為我好,我知道,可是離開了你,我永遠不會快樂,與其那樣,我為什麼不嘗試一下呢!難道最壞的結局還有比現在壞嗎?哥哥你別說為了我的話了。你到底愛不愛我?愛我的話,你就娶我。」 李瑟扭頭不去看王寶兒,道:「你別逼我,等以後你長大了,就會知道哥哥對你的好了。」 王寶兒瞬間淚流滿面,泣道:「我就知道,哥哥根本不愛我。」 李瑟見王寶兒哭的傷心,心生憐憫,柔聲道:「寶兒,你別哭了。有些事情你不懂的……」 王寶兒止住淚,道:「我什麼都懂的,你別小瞧我。你以為我不會像別的女人那樣討好你嗎?」 說完把李瑟拖起,放在椅上。 李瑟不明白她要做什麼,道:「寶兒別任性,現在天也不早了,折騰晚的話,你的香君姐姐會派人來找的。」 王寶兒咬著牙,臉色漲得通紅,像是在下著什麼決心,最後終於咬牙道:「你是嫌棄我什麼都不懂嗎?不知道怎麼討好你嗎?那麼我來讓你明白。」 說完伸手去解李瑟的褲帶。 李瑟奇道:「寶兒,你要做什麼?你別這樣……」 說話之間,王寶兒已經把李瑟的褲子褪下,嗚咽道:「看你還小瞧我,難道香君姐姐能做得,我就做不得嗎?」 然後低下頭去,小香舌向李瑟下面吻去。 李瑟在椅上忽地跳起,把王寶兒抱住,悲聲道:「寶兒,你……你怎麼會這個!」 李瑟功力高深,早就能行動自如了,因為想看看王寶兒到底要做什麼,是以才一直不動聲色。 王寶兒撲在李瑟懷裡,放聲大哭起來,李瑟被王寶兒哭的心都碎了,既感動又感激,淚水在眼中打轉。想想王寶兒還是個小姑娘,可是為了討他歡心,含屈忍辱,就算成親很久的婦人都羞於做的事情,都要為他做,這樣的情意,比海還深。 李瑟感動之下,激動不已,心情很久才平復下來,見王寶兒還在嗚咽不已,不由又憐又愛,用力把她抱起,伸嘴向她吻去。 王寶兒嚶嚀一聲,小嘴就被含住,嗚咽了幾下,便不再發出聲了。李瑟情動之下,一手用力摟住王寶兒纖細的小腰,另一手伸入王寶兒的衣襟中,摸到了那光滑的玉乳,便大力搓揉。王寶兒只感渾身既舒服又酸麻,嘴被堵著,呻吟起來。 二人激情迸發,纏綿了很久才分開。王寶兒嬌喘吁吁,小臉佈滿紅潮,甚是可愛。 李瑟不禁愛煞,道:「寶兒,好寶貝,你怎麼知道那招的?你為什麼對哥哥這麼癡情!哥哥都不知道該怎麼樣對你了。」 王寶兒低聲道:「你忘記在杭州了嗎?那天香君姐姐怎麼待你,我都看到了。再說,人家都被你欺負了,除了嫁你,難道還能嫁別人嗎?」 李瑟一呆,想起在杭州的那個妓院,王寶兒都被他摸遍了,的確是不能不娶她了。過了一會兒,李瑟大笑起來,道:「也好,你以後跟著哥哥,哥哥一定待你好,讓你知道人生還有很多的快樂事。」 王寶兒道:「真的?那麼你娶我嗎?」 李瑟道:「自然啦!不過你爹爹……」 王寶兒道:「好,怕你反悔,現在我就去告訴爹爹!」 出門喊道:「小青,快來。」 小青來後,王寶兒讓她去請王老財。 只一會兒工夫,王老財和王容就來了,王容笑道:「恭喜妹妹,恭喜李兄啊!」 李瑟道:「王兄不必客氣。」 心想:「他們來的這麼快,看來王家早準備好了,為何王老伯態度轉變的這麼快,從開始的反對到現在的支持呢!」 果然,王老財道:「賢侄啊!你和寶兒的婚事呢!我很支持。不過聽說三天之後,你要娶薛瑤光那丫頭了?」 李瑟大驚,道:「前輩,的確是這樣,不過事情已經定了,請前輩原諒。」 王老財道:「你要娶薛家那丫頭,你們的婚期只差三天了,又是定婚在前,我也不能阻止你。不過也不能委屈我的寶兒丫頭啊!這樣好了,三天後,讓寶兒和薛丫頭一起過門,這樣總行了吧!」 李瑟道:「這個……容晚輩回去籌劃,這事晚輩也做不了主。再說,寶兒要籌備嫁妝,也不是短時間能辦的。」 王老財哈哈大笑道:「什麼做不了主,就這麼定了,我王家還有辦不了的事嗎?別說三天,就是只有一天準備的時間,我王家嫁女也能夠天下第一風光。」 王老財不容李瑟再說,就和王容走了。王寶兒一臉興奮,容光艷麗,李瑟卻心下著慌。 李瑟回到家裡,古香君也回來了,便去找她商量這事,可是見古香君一臉憔悴的模樣,似乎有很重的心事,便道:「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古香君展顏笑道:「哪有啊!會有什麼事情,寶兒怎麼樣了?」 李瑟見古香君笑的牽強,道:「不對,你定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快點說吧!我們在一起那麼久時間,你還能瞞我什麼嗎?」 古香君道:「真的沒什麼,郎君多心了。」 李瑟見古香君實在不說,也只好作罷,心想:「看你能瞞幾時。」 便岔開話題,把王寶兒的事情說了。 古香君道:「恭喜郎君啊!一次可以抱得兩個美人歸。」 李瑟焦急地道:「薛家豈會答應,這事糟糕了。我看王老伯是故意攪局,等薛家知道了這件事,薛冠帶不得把我骨頭拆碎不可。」 古香君道:「不會的了,他早就知道你和寶兒的關係,早有預料了。要是要整治你,豈會答應把女兒嫁你。」 李瑟道:「那你有什麼主意嗎?」 古香君道:「先別多想了,等明日再說。」 李瑟見古香君無精打采,一臉倦容,天色已晚,又不能找楚流光商議,只好明日再商議這事了。 第九集 第五章 好事多磨 夜色濃郁,一燈如豆,古香君溫柔地替李瑟寬衣,道:「郎君,不管以後你娶了誰,都別忘了我。」 李瑟道:「原來你擔心這個啊!傻丫頭,我們是患難夫妻,旁人怎麼能比,你別擔心了。再說你那麼好,誰能忘了你呢!」 古香君欲言又止,目光淒迷地道:「我當真好嗎?怎麼個好法?」 說著雙手開始輕輕地撫摸著李瑟的手,那手又柔又軟,李瑟受用之下,差點呻吟起來。 這還不算,一會兒古香君濕潤輕柔的小嘴也開始行動起來,李瑟和古香君成親雖久,可是古香君還是頭一次主動這樣。 李瑟猶如魂飛天外,當根部被溫暖包裹的時候,不由呻吟了一聲,道:「我的好老婆,你真乖!」 萬種風流,無限情思,縱仙筆難畫,仙筆難描。二人顛龍倒鳳,奪盡人間春色。 李瑟志得意滿,擁著古香君入睡。不過感覺古香君瞪著大眼睛瞧著他,便笑道:「都多晚了,你還不睡,難道怕我消失了嗎?這麼盯著看。」 古香君喃喃道:「看不夠,我要看。郎君你睡吧!」 李瑟有些睏倦,道:「那我睡了。」 正要入睡,忽然想起一件事,道:「今天你是怎麼了?怎麼對我這樣好!」 古香君道:「以後我永遠這樣對你好。」 李瑟大喜,道:「好呀!不過……為什麼?你以前可不是這樣。」 古香君道:「我以後就是你的小妾了,要是不好好待你,討好你,恐怕你一年也懶的理我一次。再說就算你想理我,也不一定能夠了,畢竟夫人的話要聽。」 李瑟奇道:「什麼你要當小妾了?這是什麼緣故?」 古香君道:「你用八抬大轎把薛姑娘娶進門,還用紅頂的,自然她就是你名正言順的妻子啦!我沒名沒份的,不把我趕出家門,我就滿意啦!我今天去看薛姑娘,她說啦,她以後會好好待我的。」 李瑟聽了大怒,臉色立刻變了,再不說話,道:「夜了,快睡吧!」 再也不理古香君,蒙頭睡了。 天剛濛濛亮,李瑟便起床了。 古香君道:「郎君怎麼起的這麼早?」 李瑟「嗯」了一聲,便出門去了。 李瑟徑直來到薛家,要見薛瑤光,被丫鬟攔住道:「姑爺,您真是心急,這三天您不能和小姐見面的。」 李瑟道:「新人三天不能見面,這個規矩我懂,不過現在不用守這個規矩了。」 李瑟徑直往裡走,丫鬟們不敢攔,只好跑去稟告薛瑤光。 到了薛瑤光的閨房,薛瑤光隔著簾子道:「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你這麼急著要見我?」 李瑟沉著臉道:「請姑娘原諒,你我無緣啊!我們的婚事取消了。一切後果我都願意承擔,姑娘有什麼吩咐,儘管派人通知我就是,任打任罰,我都甘願。」 說完決然去了。 薛瑤光畢竟是久經商海的幹將,雖然先是傷心悲憤,對李瑟的絕情惱怒異常。 可是一會兒她就冷靜下來,知道再怎麼生氣也是於事無補,只有想辦法避免這樣的尷尬才行,當下便悄悄派人去李瑟府邸請楚流光過來。 楚流光一到,薛瑤光就撲過去抓住楚流光道:「姐姐救我,我知道姐姐比我聰明的多,姐姐要是這次幫我,以後我會好好的報答你的。」 楚流光笑道:「瞧把妹妹急的,有什麼事慢慢說,這可不像有大將風度的薛瑤光。」 薛瑤光拉著楚流光的手,慢慢坐下,道:「姐姐知道嗎?今早李大哥來了,說要退婚。」 楚流光眉頭一皺,道:「你昨天和古香君說了什麼話?全都告訴我。」 薛瑤光道:「我就說我以後當了李家的主婦之後,會好好待她的。難道這話出了紕漏?」 楚流光道:「你既然知道,那還這麼說!」 薛瑤光道:「李瑟既然明媒正娶娶我過門,難道我不是他的妻子嗎?」 楚流光咯咯笑道:「你呀!你真是想的簡單。古香君對你一番好心,怕你難堪,讓你以新婦的禮節過門,你還不領情,得隴望蜀,希圖非分之想,怎麼樣,受到懲罰了吧?如今你被退婚的事情要是傳出去,你還怎麼做人?」 薛瑤光道:「姐姐定是知道內情,快點告訴我。」 楚流光道:「平時你是多麼聰明的人啊!可是臨到自己的終身大事就糊塗了。當今世上,鮮有比古香君聰明的人,連我都甘拜下風的,你還去惹她,不是自討苦吃嗎?」 薛瑤光歎道:「她這麼厲害嗎?平時溫溫柔柔的,原來是個笑面虎。」 楚流光道:「這些咱們都不說,就憑她和李瑟的患難經歷,任何人都不能取代她在李瑟心中的地位。你要是想嫁李瑟,就認命吧!她是李瑟正妻的地位是誰也撼不動的。你去求她,解鈴還需繫鈴人,她一定有辦法。」 薛瑤光長吁了一口氣,歎道:「想我自忖聰明,又出身名門,容貌也是罕見,沒想到卻給人做小。」 楚流光臉色立變,冷著臉道:「哦?既然薛大小姐這麼想,那何必委屈呢?不要嫁就好了。」 說完起身就走。 薛瑤光連忙把她拉住,陪笑道:「姐姐別走,是我不好,小妹不懂事,請姐姐原諒吧!你要是不原諒我,我就只有一死謝罪了。」 楚流光緩了口氣,道:「這點你就不如冷如雪,只要能嫁李大哥,做什麼她都願意,你應該學學她。」 薛瑤光俏皮地道:「其實我有什麼可埋怨的。為了李郎,姐姐是不計名分,不惜性命地為他,我哪一樣也不如姐姐,哪有資格抱怨。」 楚流光聽了有些害羞,道:「你這丫頭,我可是好心來幫你的,你卻戲弄起我來了。」 薛瑤光道:「不敢,我說的可是實情。」 楚流光假意怒道:「你還說!看我怎麼收拾你。」 伸手撓她的癢,薛瑤光連忙逃開,一個追,一個逃,二女鬧在了一起。 李瑟從薛家出來,就直奔王家而去,找到王寶兒道:「寶兒,大哥和薛瑤光的婚事取消了,我們的婚事也以後再定吧!放心,大哥一定會娶你的,大哥知道你是乖孩子。」 王寶兒見李瑟臉色不善,安慰道:「大哥不用擔心我,有什麼事都要想開些嘛!薛姐姐不嫁你,是她沒眼光,喜歡大哥的人多的是呢!」 李瑟見王寶兒沒埋怨他,還來安慰,雖然說的不對路,心裡也是感激,便和王寶兒聊了一會兒,一起用過了飯,這才回家。 李瑟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著用霹靂手段去了塊心病,可是和薛瑤光的婚事早就傳遍京師,如今取消了,薛瑤光以後如何見人呢? 可是要是委屈古香君,那是萬萬不能的。女人一多,麻煩太多,李瑟左右為難,不能全都顧全,只能當壞人,負心人了。 李瑟正在思索,忽然感覺有些異樣,扭頭往左邊街道望去,只見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負手而立,神態倨傲,有種冷睨天下的氣勢。 李瑟不由自主地走了過去,笑道:「白兄,沒想到又遇到你了。你我真是緣分不淺啊!」 此人正是四大公子之首的白廷玉。 白廷玉一擺手,道:「這裡不是說話之地,前邊酒樓說話吧!」 白廷玉身邊一人年紀不大,威武之極,不怒而威,看了李瑟一眼,便當前帶路。 李瑟已經人刀合一,雖然總覺得內功大是彆扭,先前練的刀君心法和花蝴蝶的內功恰好相反,儘管現在人刀合一,刀君心法大佔上風,可是每次和古香君、花想容她們親熱之後,便覺花蝴蝶的功力增加一分,不由自主地運用花蝴蝶的御女心法。 這樣一來,李瑟體內二氣又要互相爭鬥起來,真是大傷腦筋。儘管如此,李瑟武功卓絕,因此頭腦清楚無比,一下便知道此人是誰了! 李瑟記起在杭州的妓院,曾經被人暗算過,那人雖然沒有暴露,但和此人的氣勢如此相近,看來是此人沒錯了。李瑟心想:「天龍幫早就盯上我了,我還茫然不知。」 到了一間酒樓,在一個精雅的包間,白廷玉要了兩杯茶,拿著杯蓋,用嘴輕輕吹了吹,道:「魁光閣雨花茶在京師很有名,李公子時常來吧?」 李瑟道:「我第一次來這裡呢!」 白廷玉道:「那公子經常去哪裡?公子的情人都是大家閨秀,情調自然高雅!倒要請教了。」 李瑟道:「白兄是高雅的人,我是粗人,哪懂這些!」 白廷玉不可置信地盯著李瑟,隨即露出鄙夷之色,道:「外間傳言果然是真的,真是可惜啊!」 李瑟平靜地道:「我知道白兄的意思,以為我李瑟無非是靠狐媚之術騙女孩子,其他之外是個毫無品味的人。可是男女之間貴在真心,若非如此,我豈能得人喜歡?」 白廷玉道:「哦?我明白了,你對古香君、薛瑤光、王寶兒、冷如雪都是真心的,佩服,佩服!閣下心可真多。閣下既然如此有心,那麼六大門派在你的領導下必會更加的繁榮昌盛啦!」 李瑟道:「衡山派已被白兄殲滅了,白兄會罷手讓我們和平相處嗎?先前小弟不瞭解江湖形勢,若有得罪的地方,還請恕罪。」 白廷玉道:「罷手嘛!只要李公子解散華山、泰山等派,我們就不用動手了。否則衡山派的下場就是前車之鑒。」 二人語氣既平靜又緩和,殊不知裡面暗含無限殺機。 李瑟道:「天龍幫野心不小啊!妄想一統江湖,可是千百年來,誰能一統江湖了?那些人的下場才是前車之鑒。」 白廷玉忽地歎道:「你說的確實不錯,可是那些野心很大的鼠輩,都是妄想獨霸江湖,滿足自己的私慾,然而我們天龍幫是為了天下百姓的,這其間大大的不同。有天下人為我們天龍幫的後盾,何愁我們天龍幫不勝?」 李瑟道:「你是說賦稅的事情,是嗎?」 白廷玉「哼」了一聲。 李瑟道:「六大門派徵收賦稅,的確有些過分。可是六派所在的地盤只佔全國的十分之一,收的稅又是朝廷分配的,只有十分之一,所收的稅不算多,對朝廷和百姓影響不大,可是他們所起的作用也很大啊!如今天下穩定,盜賊很少,難道不是六大門派的功勞嗎?任何制度都有流弊,你都要剷除的話,恐怕會起相反的結果,也許會讓天下大亂的。」 白廷玉冷笑道:「難怪天下聞名的幾大美女都喜歡你,的確,你這張嘴很會顛倒黑白啊!六派除了少林之外,哪派不是在所在地上為所欲為,想征多少稅就征多少。被我們消滅的衡山派居然有五萬多的弟子,至少幾萬人都是掛衡山派的名義來橫徵暴斂的。多少百姓被他們弄得家破人亡啊!六派胡亂徵稅的事情,朝廷也風聞了,便責令六派整頓,規定各派人數不許超過一萬人,可是越是精簡,人員卻是越多,可憐天下蒼生啊!要養一群吸食人血的廢物。」 李瑟做聲不得,道:「原來這樣,我一介武夫,年紀又輕,自小只醉心武學,其實天下的事瞭解不多,但我知道用武力是不能全解決問題的。我答應白兄一定整頓六派,驅除這些弊端。等我正式就任六派的盟主後,就會佈告天下,整改六大門派,減少或者不收稅了。請白兄為我向白老伯父進言,我們何不化干戈為玉帛呢?我一定把六派治理好!」 白廷玉楞了半晌,道:「好吧!我一定會告訴我爹爹的。你好自為之。」 李瑟大笑,道:「多謝,白兄一表人才,風流瀟灑,令在下折服,日後要是兩派和睦相處,你我可要多多親近。」 白廷玉微笑點頭。 過了一會兒,李瑟告辭而去。白廷玉仍是喝著茶沉吟不語,他身邊跟著的那人道:「公子,這小子鬼話連篇,千萬不要相信他的話。」 白廷玉道:「鬼話?什麼鬼話?他這是實話。李瑟真是一位勁敵啊!我們天龍幫不是打著為了天下百姓不受沉重賦稅之苦嗎?他就宣揚減免賦稅,那樣我們就沒人支持,沒有出師之名了。百姓聽聞六派減稅的話,因為他們以前受苦太深,因此只要減上一點,百姓都很善良,也好受愚弄,就會感恩戴德的。哼!好個毒辣的詭計,要想滅掉其餘幾派,必須要除李瑟。」 李瑟到家之後,便召集三位掌門議事。李瑟道:「在我就任盟主的典禮上,我想發佈這樣一個命令,那就是減少賦稅。聽說在你們的地盤上,百姓都很苦,你們也真黑心,要那麼多錢做什麼?死的話能帶到棺材裡嗎?」 三人先是做聲不得,然後古玄中道:「先生,您有所不知啊!我們所徵收的稅已經很少了。」 李瑟嘲笑道:「很少?那百姓怎麼怨聲載道?我一路到京師的路上,見到百姓很苦,你們只顧自己享樂,完全不顧百姓的死活啊!」 司徒明道:「明面上交到我們手裡的稅是很少。可是底下那些個人,私自增加一些名目,什麼額田、額糧、額草、額鹽、額貢、魚課銀、葦炭銀、鹽課銀、草豆價銀、開墾荒田科糧銀、均徭銀、修邊夫、修倉夫、局造、窯造、納糧、跟官、斗級等等,舉不勝舉。因為這些名目朝廷本身有,他們徵收,我們查不勝查,逮住幾個殺一警百,可是效果不太好,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不清道:「老衲整頓了幾次,可是收效甚微,只要有一項名目,下面的這些人就會變著法,改換名目要錢,百姓們哪知道什麼名目的錢該交,什麼名目的錢不該交呢?再說要是反抗的話,下場必會很慘。我們也知道弊端,可是苦於沒有辦法。」 李瑟怒道:「照你們這麼說,還有理了!那就沒有任何辦法了?」 不清道:「有,那就是什麼稅都不收。」 古玄中和司徒明立刻一臉凝重,道:「不可。那樣就斷了我們這幾派的根基了。你們和尚沒什麼,可是我們沒有收入,難道讓手下這些人去搶劫?」 不清道:「每人給一大筆銀子做為遣散費就行了,每派留有幾百人也就夠了。」 李瑟喜道:「說的好,就這麼辦。」 不清道:「先生果然有魄力,這麼說銀子是不用愁了嗎?」 李瑟道:「我派你們三個籌集就是了。」 司徒明道:「先生,我們要是能籌集到,早就這麼做了,最少要再需要一千萬兩呢!我們的家底還有個千萬兩,這樣算起來,遣散的每人才幾十兩,當中的許多人過慣了豪華的日子,肯定有些人會搶劫的,還要亂上一陣子。」 李瑟一想,知道此事的確很難辦,便道:「此事慢慢再議吧!只要我們有心,遲早會有辦法的。」 不清道:「先生高深莫測,一定會有辦法的。」 其餘二人也都隨聲附和。 李瑟心想:「看來身上的重擔不小啊!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起薛瑤光的事情,心裡煩悶,便和三人作別了。 李瑟本想去見古香君,告訴她這些惱人的事情,又覺難以啟齒,何必讓她跟著煩心。 李瑟忽然想起解縉來,不由大喜,連忙去找解縉。 解縉聽了李瑟所說的一切,歎道:「白居易的《秦中吟》十首的第一首《重賦》說的就是百姓受賦稅的苦。」 接著曼聲吟道:「厚地植桑麻,所要濟生民。生民理布帛,所求活一身。身外充徵賦,上以奉君親。國家定兩稅,本意在憂人。厥初防其淫,明敕內外臣:稅外加一物,皆以枉法論。奈何歲月久,貪吏得因循。浚我以求寵,斂索無冬春。織絹未成匹,繅絲未盈斤;里胥迫我納,不許暫逡巡。歲暮天地閉,陰風生破村;夜深煙火盡,霰雪白紛紛。幼者形不蔽,老者體無溫;悲端與寒氣,併入鼻中辛。昨日輸殘稅,因窺官庫門:繒帛如山積,絲絮如雲屯。號為羨餘物,隨月獻至尊。奪我身上暖,買爾眼前恩。進入瓊林庫,歲久化為塵!」 李瑟聽著解縉吟的詩,想起和古香君開始經營小酒店時,缺衣少食,古香君是華山的千金小姐,因此沒有上稅,才勉強把難關渡過,可是普通百姓那要怎麼活呢?「幼者形不蔽,老者體無溫」李瑟想起曾經看過無數的窮苦人家的生活,不禁心懷憐憫,其實他以前也很困苦,只是那是拚命練功,不在意罷了。 以前李瑟沒有機會拯救受苦的百姓,現在不管有多艱難,他也要盡一切辦法,讓百姓生活能夠好上一些。 解縉吟完道:「百姓很苦,所以我拚命也要選一位仁君。太子天性仁厚,一定是位好皇帝,你只要擁立他,就是為天下百姓謀利了。這是根本性的大問題,至於江湖上的事情,我看你也能解決,府上不是有一位冰雪聰明的姑娘嗎?我看她一定有好辦法。」 李瑟恍然大悟,喜道:「對,我怎麼把楚妹妹忘了!」 李瑟大喜,拜別解縉,便去找楚流光。 楚流光見李瑟登門,笑道:「你可真是逍遙自在啊!棄別人如敝履,害得別人為你憔悴為你愁,你真狠心。」 李瑟歎道:「她是聰明人,知道怎麼補救的,她不是讓妹妹來做說客了嗎?」 楚流光笑道:「真是一物降一物,你們鬧吧!我看大哥也討不了好去。」 李瑟道:「那有什麼辦法,人生就是這樣吵鬧中度過嘛!要是什麼事都沒有,反而沒有趣味了。我找妹妹還有事情呢!請妹妹指點。」 楚流光道:「大哥說吧!」 李瑟當下把見到白廷玉的事情說了,又說了六派的事情。 楚流光咯咯笑道:「我說報應來的快嘛!誰叫你欺負薛妹妹,這次我看你怎麼辦?」 李瑟奇道:「和她有什麼關係?」 楚流光道:「你不就是缺錢嘛!只要你有了錢,就可以把六派大部分的人遣散,還有,薛瑤光可以安頓很多六派閒散沒用的人。」 李瑟訝然,道:「妹妹的意思是?」 楚流光道:「棄武從商有什麼不好?薛瑤光號稱財女,你呀!放著聚寶盆不用,簡直就是捧著金飯碗餓肚子。」 李瑟陪笑道:「妹妹說的是。不過妹妹太聰明了,把我教訓了一頓,又替薛瑤光辦成了事情,真是一舉兩得啊!」 楚流光道:「我可是幫你,你以為我是幫她嗎?她去求香君姐姐了,她們沒有矛盾了,自然就和好啦!過兩天你一娶就是雙美,還都是名門大家,大哥淫賊的名聲看來是會更響了!」 第九集 第六章 風雲突變 李瑟道:「什麼雙美?你是說寶兒?」 楚流光道:「大哥想瞞我啊!難道王寶兒沒找你不成?就算王家不支持她,她都會找你的,何況王家還大力支持呢!你能跑掉?」 李瑟道:「妹妹的確觀察入微,王老伯想通了,讓寶兒和薛姑娘一起嫁過來。今天我推掉薛姑娘的婚事,順便也推掉了王寶兒的婚事。不曉得他們會怎麼對付我?」 楚流光笑道:「沒什麼,只有兩個字:逼婚。」 李瑟還沒等接話,就聽門外有人笑道:「妹妹說的是,的確有人來逼婚了!」 古香君推門走進來,道:「李郎,你還楞著做什麼?王伯伯和薛叔叔已經在客廳等你了。」 李瑟急忙到了客廳,薛冠帶和王老財都對李瑟「哼」了一聲,看臉色都很震怒,也不理他。 李瑟小心陪著話,過了一會兒,薛冠帶才道:「小子你行啊!連我女兒都敢欺負,你要是敢不要她,老夫和你沒完。」 王老財道:「不錯,薛宗主練功缺少對手,我看李少卿很合適。」 李瑟聽薛冠帶說話還算和氣,沒說要剝了他的皮,心裡鬆了口氣,道:「前輩放心,我會待瑤光好的。」 薛冠帶道:「這還像話,算識時務,你要是不要我的寶貝女兒,我也不殺你,就天天纏著你。你是不是為了某個女人才不要我女兒的?我就讓她也陪不了你,做一個活寡婦。」 李瑟冷汗直冒,心想:「薛前輩不能以常理度之,幸好看他意思不怎麼生氣,否則真要教訓我,我還真吃不消。」 忙拱手道:「之前我和瑤光有些誤會,現在消除了,所以我們已經沒事了,勞前輩費心,小子真是過意不去。」 薛冠帶忽地站起,伸嘴在李瑟耳邊道:「小子,你好手段,知道我女兒丟不起這個被退婚的醜,拿這事來要挾教訓她,你這麼聰明,以後一定能出人頭地的,我很放心。」 李瑟驚訝地張大了嘴,這時王老財忽地咳嗽了一聲,然後道:「既然李少卿消除誤會了,婚禮也要如期舉行了,我呢!就送一件禮物給你。李少卿也是天下巨富,一般東西我也拿不出手,索性就把我最值錢的寶貝送你好了。我的寶貝女兒送給你如何啊?」 李瑟目瞪口呆,道:「這個?」 看了薛冠帶一眼。 薛冠帶哈哈大笑,道:「你這小子好厲害,我喜歡,能得天下錢王的賞識,老夫為這個女婿自豪。」 王老財滿臉堆笑,和薛冠帶擊掌相慶,道:「哈哈,李瑟這小子沒有長輩,這樣算來,我們兩家也算是親家了!」 二人一起大笑,李瑟只好陪笑。一會兒下人說預備好了酒席,李瑟便請二人喝酒。 王老財道:「薛宗主難得賞臉和別人用飯,不知老朽可有這樣的榮耀?」 薛冠帶也不謙讓,三人一起入席,酒正酣時,已是夜半,三人喝的興起,都有些醉意,忽然聽得外面有人喊道:「李瑟小子,你的夫人們我替你保管了,你要是想她們,就來龍虎山找我。」 那人說完這些話就哈哈大笑,靜夜裡甚是刺耳。李瑟和薛冠帶聞聲早就飛出,可是卻不見人影,接著府裡火光大起,人聲鼎沸,捉拿聲四起,一會兒幾個僕人氣吁吁地跑過來稟告道:「老爺,夫人和楚小姐她們被人劫持走了。」 李瑟鎮靜地道:「你們都散了吧!此事不要洩露出去,當沒有發生,我會處理這事的。」 僕人們散了,薛冠帶道:「剛才那人用的是隔地傳音之術,莫非你認識此人嗎?」 李瑟沉聲道:「他是我師叔天靈子,看來我必須要走一趟龍虎山了。」 薛冠帶微微點頭,道:「那你好自為之吧!」 龍虎山原名雲錦山,東漢中葉,第一代天師張道陵來到這裡肇基煉九天神丹,「丹成而龍虎見,山因以名」時正初春,龍虎山千峰競秀,萬壑爭流,瀑布斜飛,李瑟為了救回被師叔天靈子掠走的幾女,來到了龍虎山。 到了一處山谷,李瑟見山脈靈秀,林壑幽深,山霧繚繞,便順山谷向上攀,越行越遠,愈覺景物甚妙,好似從未見過,可是山霧也越來越大。李瑟正躊躇時,忽然天色清明起來,四周又無雲霧。定神細一查看,前面有一條整潔清幽的山徑徐徐現出,分明先有法力禁制隱蔽山形,現始撤去。李瑟料是師叔有心要見,開路接引,便順路走去。 李瑟到了一處懸崖邊,見一天然大洞,上寫道:仙水巖。想起為梁弓長求秘籍,探聽到仙水巖藏有「遁甲天書」不禁眉頭一皺。 古香君等幾女失蹤之後,四大淫賊也都跟著不見了,李瑟原本以為他們跟蹤師叔,等機會要救人呢!現在看來此事大有蹊蹺。 李瑟正想間,忽然洞口走出四人,正是四大淫賊。梁弓長笑道:「門主,你可來啦!」 幾人都上來參見。 李瑟道:「原來你們背叛我,香君她們是你們劫到這裡的?」 鐵鼎忙道:「門主別生氣,我們是為了保護她們,才聽師叔的話,把她們運到這裡來的。天龍幫為了要挾持你,派人襲擊夫人們。我們為了夫人們的安全,這才先斬後奏的。」 李瑟分不清幾人意圖,只好耐住性子,道:「你們還不帶我去見師叔?」 幾人連忙帶路,到了洞裡,只見裡面溫暖乾燥,敞亮深邃,簡直是人間仙境。李瑟卻無心欣賞,暗自警惕,把功力預備到最佳狀態。 在一處寬敞的大廳裡,一人瀟灑出塵,大笑著迎上前來,道:「我的好師侄,你可來了,想煞師叔了。蘭風山一別,魚化龍,雞變鳳,想不到如今你是當今最炙手可熱的人物了!」 隨即揮手讓四大淫賊退下。 李瑟跪拜道:「參見師叔。」 隨即站起,道:「師叔別來無恙啊!見師叔神清氣爽,風骨更勝從前,真是欣慰!不過師叔似乎幾次有意引弟子前來,是也不是?」 天靈子道:「不錯,我見你道行很淺,便想贈你修練的秘籍,助你武功大進,可是你聰明絕頂,經歷離奇,居然得天之助,獲得了無上的機緣,武功大進,真是可喜可賀!」 李瑟道:「這麼說來,『遁甲天書』是師叔讓梁弓長來騙我的?」 天靈子道:「算是吧!我本以為你得到了『遁甲天書』的消息,必定會立刻前來找我的,沒想到你居然毫不動心。你一路江湖行來,處處出乎我的意料,讓我既驚又喜!」 李瑟道:「恐怕不是吧!若我所料不差,您本想置我於死地來的吧?」 天靈子眼睛一縮,慨然道:「不錯。我原本以為你是一個廢物,留在世間只會丟我們的臉,可沒想到你居然是個百年難遇的武學奇才啊!若是修練我閨丹派的武功,必定會超凡入聖的。」 李瑟歎道:「果然是你陷害我的!梁弓長的法術也是師叔教的吧?還有在大報恩寺的那個巨人,除了師叔,沒人能召喚!」 天靈子道:「你很聰明,說的都對。我開始是想殺你,便引花蝴蝶去對付你。他雖然和我出自於同一個祖師爺,可是卻大大的丟了我們這些以房事入道人的臉。我閨丹派練功用的鼎爐,都是心甘情願的女人,可是花蝴蝶卻在武林中到處行奸作案,致使淫名四起,讓武林各派以為我們這些以閨丹入道的人都是淫賊。我幾次殺他不得,終於那次我傷了他,又把他引到了你的面前,我以為他一定會殺了你的,可是他卻看上了你,不惜以身為引,讓你成蛹。他把平生的絕學都留給了你,雖然我當時可以殺你,但我畢竟是你的師叔,不會親手殺你的,便讓六派中的三位掌門去殺你。可他們看出你是刀君的傳人,便廢了你的武功,希望你能為他們所用。我見你武功被廢,人又陷於崩潰,便不再理會你了。可是你以後的經歷真是超出我的想像,你居然讓人間少有的那麼多資質絕佳的美女愛上你……」 李瑟道:「那都是機緣巧合,我也沒什麼特別的本事,這一切還都要拜師叔所賜啊!」 天靈子不理李瑟話中的譏諷,笑道:「這還算不得特別的本事嗎?這麼多練功用的絕佳的鼎爐,我幾十年也沒遇到幾個。」 李瑟諷刺道:「你當她們是鼎爐,是物品,難怪你永遠也找不到愛你的好女人!」 天靈子嚴肅地道:「不錯,你說的對,的確是我錯了,我沒本事,我沒有我師兄本事大。可是這卻說明不是我閨丹派的方法不對,只是因為我資質差,沒本事做好而已。現在,我找到了最佳的傳人,我畢生的心願終於可以實現了。哈哈……」 天靈子忽然放聲狂笑,甚是駭人。 李瑟心想:「他瘋了,他還是不肯聽師父的話。」 然後用上內力,喝道:「你別笑了,我只接回我的女人們我就走,我才不想修練你的什麼功夫!」 天靈子道:「你還不知道我派的好處,等你修練之後就曉得好處了,到時天下沒人是你的對手啦!等你百年之後,還可以羽化成仙,這樣的人生際遇,難道你不想嗎?來吧!聽師叔的話。」 李瑟斷然道:「請放了她們吧!讓我們離開,以後您還是我的師叔。」 天靈子道:「看來你是想和我動手了。」 說完雙手一抬,袖中飛出兩束籐條,向李瑟纏去。 李瑟瞬間如流星般後退,然後右手忽然幻化出一把刀來,向籐條斬去。 天靈子笑道:「功夫長進了,難怪想和師叔動手。」 說話之間,籐條變做了千萬條毒蛇向李瑟咬去。 李瑟坐地揮刀,刀在四周化做一道光圈,那些毒蛇在刀光前都被斬做兩半,紛紛墜地。 驀地那些毒蛇不見了,李瑟只見天空落下一張大網,當頭罩下。大網大的無邊無際,李瑟知道躲避不及,大喝一聲,人刀合一,一飛沖天,向上穿去。 寶刀觸處,網如木渣般掉落,眼前一片光明,李瑟已衝出包圍。他緩緩落地,可是卻一下呆了。只見天靈子含笑望著他,手裡捏著一人,閉著眼睛,不知生死,正是小狐狸精花想容。 天靈子道:「你若是不束手就擒,我就捏死她!」 李瑟恨恨地道:「你真卑鄙,要是有種的話,打贏我,我就跟著你修練。否則就你這樣的爛武功,我學來是用來丟人的嗎?」 天靈子笑道:「好師侄,你不用激我,師叔快百歲了,像孩子似的爭什麼臉面嗎?我要殺你不難,可是既要不傷你,又要擒下你,會耗費一點氣力的。這也沒什麼,可是你知道師叔一會兒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敵人嗎?那是非常厲害的,大意不得,所以你還是乖乖就擒吧!這也是為你好。若不是我保護這幾個丫頭,她們早被天龍幫殺了。我既然能救她們,也自然能殺她們,你要是還反抗,我就立即殺了這個女娃,然後把所有的女娃都殺了。」 李瑟歎了口氣,收起寶刀,道:「我知道你不會殺她們的,這麼上佳的鼎爐,你捨得嗎?再說殺了她們,你找我來也沒有任何用處了。不過我還是投降,因為敵人已經來了不說,我還想看看師叔怎麼讓我學成絕世功法!」 天靈子點了李瑟的穴道,把李瑟和花想容提到一處洞穴。李瑟見洞內橫七豎八躺著六個女人,居然是古香君、薛瑤光、楚流光、朱無雙、王寶兒、冷如雪! 李瑟大吃了一驚,天靈子把李瑟的內功禁制住,把他穴道解開,然後把幾個女人都點醒,大笑道:「好師侄,好好享受溫柔福吧!」 關了門去了。 眾女都醒來,李瑟細問之下,才知道冷如雪回天山的路上被天靈子擒到這,朱無雙和天靈子鬥法失敗被捉,不過古香君她們卻是因為道士勿用出現,正危急時,被天靈子救了,被抓到這裡的。 李瑟道:「勿用那道士已經來了,我師叔去對付他了。我師叔他包藏禍心,肯定會對付我們的,我們得趕緊想辦法離開。」 古香君道:「我們都失去內力,逃不掉的。」 朱無雙等都沉默不語。 李瑟望向楚流光,楚流光道:「先看情況再說吧!」 用手指一指幾個窗口。 李瑟連忙跑去一看,叫道:「啊!薛前輩也來了。」 除了公主和楚流光,眾女連忙擠到窗前一起看,只見窗下幾十丈處就是山腳,原來這屋子在山崖上一個突出的山洞裡,遠遠往下望去,只見幾人正在對峙。 山腳下,薛冠帶拱手道:「前輩已是傳說中神仙一般的人物,為什麼要把小女搶走呢?請前輩高抬貴手,放小女瑤光一馬。」 天靈子笑道:「冠代宗師到此,傳說江湖中以閣下武功為第一,又說你冠絕古今,我真有心想要領教一下,不過天師在此,還是把機會讓給他吧!」 天靈子身後一峨冠道士走出,施禮道:「貧道張宇清,生平唯一願望便是想請教薛宗師,如果貧道輸了,自然會放了宗師女兒的。」 薛冠帶訝然道:「張天師竟然要和在下動手,真是榮幸的很!不過在下很費解,難道我和天師有什麼過節不成?」 張宇清笑道:「我曾和碧莊主鬥法,不分勝敗,可他卻說不是你的對手,對你推崇備至,如此武功,讓人神往啊!聽說武功練到極至,更勝法術,今天我倒想看看。」 薛冠帶道:「既然如此,請。」 二人一前一後去了。 天靈子對剩下的一人道:「你我皆是道友,有什麼可以商量,難道非要動手不成?我可不想傷了你。」 那道士相貌威嚴,高顴闊額,落腮鬍子,頭戴逍遙巾,身穿藍色道袍,乃是道士勿用。 勿用道:「前輩縱橫江湖,我豈會不知,不過你要是不放我侄女楚流光出來,我拼了性命也要救她!」 天靈子「哈哈」笑道:「她是我師侄的老婆,我不會傷她的,只是要過三日才放了他們,你先回去吧!」 勿用心想:「過三日?那我茅山派的秘籍早被你拿到手了。」 沉聲道:「我現在就要帶她走,請前輩成全!」 天靈子道:「那就看你本事了!」 勿用咬了咬牙,知道善罷不了,忽地盤膝坐在地上,然後從腰後取出一物,拿出了一個朱紅葫蘆兒。勿用把那葫蘆兒拔去塞,敲打一下,傾出二百來顆赤豆,然後口中唸唸有詞,口水一噴,喝聲道:「疾!」 那些物事都變做三尺長的人馬,都是紅盔、紅甲、紅袍、紅纓、紅旗、紅號、赤馬,在地上整齊地擺成一個陣勢。 天靈子見了,笑道:「好手段!不過當我不會嗎?」 也拿出一個葫蘆,卻是白色的。拔去了塞,也傾出二百來顆白豆,口中唸咒。那些東西也都變做三尺長的人馬,卻都是白盔、白甲、白袍、白纓、白旗、白號、白馬,好像銀牆鐵壁一般,也排成一個陣勢。 二人指著兩邊軍馬,喝聲道:「交戰!」 只見兩邊軍馬廝殺起來,殺聲連天。 二人指揮人馬左盤右旋,互相交戰,混戰良久,不分勝敗。二人同時收法,陣勢走開,赤白人馬分做兩下,二人收入各自的紅白葫蘆中。 天靈子微笑望著勿用,似乎是說:「你還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將出來吧!」 勿用震怒,忽地仗劍作法,驀然天昏日暗,風砂大作。天靈子也默誦咒,喝聲:「疾」依然天清日朗,風砂皆息。 勿用見被破了法,又唸咒語,滿空中大頭鬼不計其數,手持鐵棍,劈頭亂打。天靈子口中也唸唸有詞,只見半空中現出一尊金甲神人,身長三丈,腰大十圍,手持降魔真幡,拂拂而來。大頭鬼見了真幡神,不覺現出本相,紛紛墜落塵埃,原來都是紙剪的。勿用見又被破了法,心下慌張,忙口念真言,忽見黃雨如注,從空而降。 天靈子撐起一把傘,滿不在乎,那黃雨落不到他身上。他抬頭望天,宛如賞雨般,怡然自得起來。勿用料定今日之局萬難討好,天靈子是威震天下幾十年的神仙般的人物,成名時他自己還不知道在哪裡呢!可要是不拚死鬥上一場的話,不說拿不到上清秘籍,就是錯過了和他交手的機會,也是一生遺憾的事情。 勿用想到這裡,鋼牙一咬,一聲怪嘯,同時雙手一揚,兩柄碧綠色的蜈蚣鉤突化作數十丈長碧綠晶瑩的兩道精光,一左一右,如神龍剪尾,朝天靈子絞來。 這蜈蚣鉤乃萬年寒鐵所煉,混以勿用的鮮血,神妙非常,是勿用數十年的心血所煉就的法寶,除非面臨生死大敵,否則絕不輕用。那次差點敗給楚流光,他都忍住沒用,可是此刻面對的是天下最厲害的人物,勿用終於含威打出。 天靈子見勿用所打出的法寶威力驚人,非常厲害,不敢大意,當下唸咒道:「咄!急急如律令!」 忽地全身發出烈火,此火威力猛烈,迥異尋常。 通體一團赤紅,天靈子人居其中,宛如置身一個大火爐內,那火中間還夾著千百萬條五色光雨和千百萬根五色光線,環繞飛射,又勁又疾,力大異常,隨著上下神光,向勿用的蜈蚣鉤燒去,同時向勿用噴去。 勿用大驚,也急忙唸咒,頓時週身發出數層護身寶光,儘管護身寶光有好幾層,勿用依然覺得炎威欲熾,越往後越覺難耐。火尚在其次,最厲害的是火中生出來的罡風和那絕滅光線,前者威力之猛,不可思議。勿用連人帶護身寶光,俱被罡風發出的真力定住,行動異常艱難,可是那風卻要把人撕裂,風大非常,又是八面亂吹。有兩次,勿用幾被它將最外面的一層寶光揭開,現了縫隙。而那絕滅光線勁疾得出奇,雖隔著好幾層寶光,時候久了,竟似有點敵它不住,常被衝動,震撼數次。 勿用起初還想用法力、法寶去解破它,誰知不解破還稍好些,一有舉動,譬如滅魔彈月弩、菩薩散光丸之類的法寶發將出去,外面風、火、神光不但未被擊散,反因一震而加了許多威勢,更是難當。勿用嚇得只好停手,不敢妄動,只是全力抵禦。解破不可而人卻在這幾重夾攻之下,實難禁受,心一驚惶害怕,立生出種種反應,只覺護身寶光要被穿透了一樣。 天靈子見勿用抵敵住了他的赤火罡風絕滅光,大喝道:「好功法!不過你貪念太盛,功力有限的很,要是再能擋我一道靈符,就算你厲害!」 說完,烈火中起了一種彷彿金鐵木石全可吹化的濃煙。於是濃煙助風威,風煽火勢,只聽轟轟隆隆之聲,震耳欲聾。火得風力,由紅色又轉成銀白色,精光勝電,讓人刺目難睜,勢更奇烈。火又助長風力,聲勢較前更猛。加上五色光線交織其中,一時雷轟電舞,風火齊鳴,聲勢駭人,任是神仙也恐難抵擋。 勿用大驚,暗叫一聲:「我命休矣!」 第九集 第七章 風雲際會 勿用在風火神光合煉之下,幾把性命葬送。至於困苦艱難,更是不用說了。最後眼看不能支持,忽然急中生智,想起昔日師傳,悟澈返本歸原的玄機,將嗔妄貪懼勝負成敗等一切雜念去掉,竟在赤火罡風絕滅光之下打起坐來。 赤火罡風絕滅光的禁制甚是玄妙,但和很多法術一樣,多半隨著心念來去生滅,經此一來,果然大有靈效。雖然一樣仍有罡風、烈火、神光環攻侵襲,但在法寶防身入定之下,勿用居然做到以靜御動,只要心神寧一,不受搖惑,身外寶光便不致再被沖蕩分裂。痛苦固仍不免,比較以前恰能忍受了,不似先前那麼危疑震撼。勿用由靜生明,不再無故施威,也不妄動,以免重又引發危局,前功盡棄。他平心靜氣,大徹大悟,功法居然進入到了另外一個境界。 天靈子料不到勿用在危急之下,忽然大徹大悟,不再求勝,心平氣和,破綻全無,達到了忘記勝負的境界,知道短時間不能勝他了,心下遲疑,不曉得還要不要再戰下去。 正在這時,忽然一人喝道:「清平世界,朗朗乾坤,你們在此施逞妖法,龍虎山是你們撒野的地方嗎?」 天靈子連忙收回法力,勿用驟然失去壓力,連忙也收起法力,不過收的太猛,差點跌倒在地。 勿用脫了困境,崖上的李瑟等人都鬆了一口氣,楚流光笑道:「沒想到勿用因禍得福,這是他的造化。雖然他一心要奪我的秘籍,不過他畢竟算是我的長輩,我也不想他死,現在他受了教訓,恐怕不會再對我不利了。」 再說天靈子見說話的那人,生得清奇古怪,頭戴鐵冠,腳穿草履,身上邋遢,身後跟著一人,穿著極是普通,彷彿是一個農夫,低眉順目,狀極恭順,似乎是那人的奴僕一樣,當下冷笑道:「我居龍虎山數十載,倒要你這個小輩來說三道四了。真是可笑!白笑天,你既然來了,怎麼裝做個小癟三,也不上前來說話,難道我不配和你說話嗎?」 那個小癟三樣的人渾身一抖,立時氣宇軒昂起來,濃眉虎目,甚是威武,大笑道:「我就知道什麼都瞞不過前輩!在下天龍幫幫主白笑天和座下護法謝希言參見前輩!」 天靈子揮了揮手,也不答話。 一旁的勿用去掉了嗔貪二念,對秘籍不再貪戀,心境上升了一個層次,道:「前輩,今天承蒙您指點,我獲益匪淺,希望您信守諾言,三日後放我侄女,要是前輩不想留我,我就告辭了。」 天靈子道:「你道法高深,再修練下去一定不會在我之下,好自為之吧!」 勿用告辭而去。 白笑天昂首道:「前輩,我們千里來此,您也知道原因。只要您讓您的師侄李瑟不管六大門派的事情,您想要什麼條件,我們都答應。」 天靈子「哈哈」大笑道:「可惜我獨來獨往,最喜歡自由自在,不想被束縛,自然也不想我師侄受束縛。他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吧!我可不管。而且我縱橫江湖,想要什麼取不到?難道還需要你們幫忙嗎?」 白笑天道:「我天龍幫為天下蒼生謀福利,誓要整頓江湖,改變在六大門派轄下黎民百姓收稅過重的事情。前輩心懷道志,必定心憂黎民,難道您忍心看百姓受苦嗎?」 天靈子道:「小子,你說的好聽,難道你天龍幫一統江湖,天下黎民就能過上好日子?我可不放心。照你這麼說,我看還不如你把天龍幫交給我師侄手裡,讓他一統江湖,在我的管束下,一定能讓天下百姓過上好日子的。」 白笑天道:「前輩說的很有道理。可是之前六大門派一統江湖的時候,百姓受盡剝削,日子過的很苦,所以我天龍幫才崛起江湖,為了百姓對抗六大門派的。前輩如山中仙鶴,自由自在,為什麼要管俗世的事情?李瑟有嬌妻美妾,又富甲天下,何不跟著前輩逍遙自在呢?江湖刀光劍影,不是像您這樣神仙般的人物該來的。」 天靈子「哈哈」大笑,道:「說的好,句句打動人心,難怪天龍幫在很短的時間能崛起江湖,你的確是百年難遇的人才。可惜我不管李瑟的事情,否則真的要聽你的話了。」 白笑天臉色一變,歎了一口氣,道:「看來今日一戰是免不了啦!」 天靈子望著遠處,嗤笑道:「就你們兩人嗎?還有誰,請出來吧!」 遠處一個山坳躍出一人,道:「前輩果然厲害,我運用龜息之法,隱形之術都瞞不了您!」 天靈子道:「縹緲樓樓主縹緲風塵!天龍幫好大的面子,不過你今天若是要幫他們的話,天殺派恐怕到你這代就要結束,再無傳人了!」 謝希言道:「你好大的口氣,我們三人聯手,你就算再厲害,難道還是我們的敵手嗎?雖然以多打少,很是卑鄙,可是為了天下蒼生,我們各人的名聲,也不能顧惜了!」 天靈子道:「你真囉嗦,做出無恥的事情,還說的冠冕堂皇的。張天師和薛冠帶已經兩敗俱傷了吧!否則你們豈敢顯身。」 縹緲風塵道:「不錯,薛冠帶不愧有冠代宗師之稱,他雖然受了重傷,可是張天師傷的更重,恐怕性命是難保了。你就陪張天師一起上路吧!」 說完,他的看家法寶七寶金幢突由身後現出寶相飛將起來。 這七寶金幢威力極猛,敵勢越強,阻力越大,所生反應的威力也是越大。只見一幢七層七彩,上具七色寶相的光霞剛現出來,微一展動,幢上金光彩霞便似狂濤一般,往天靈子湧射而去。頭層金輪寶相立即轉動,射出一片祥光,約有丈許大小一圈,護在縹緲風塵頭上。 天靈子急忙使出赤火罡風絕滅光抵擋,二寶相碰,立生出反應,互相生化。赤火罡風絕滅光發出五色光焰,夾著大量烈火迅雷,如狂濤一般,上下四方,六面壓湧,緊逼縹緲風塵。而縹緲風塵的金幢寶光也增加了無窮威力,往外排盪開去。一時金戈電閃,猶如巨大木林橫飛,水柱撐空,橫雲匝地,烈火赤焰如海,中雜五行神雷,再加上罡風鼓煽,後浪催著前浪,爭先壓來。還未湧到,彼此途中擊撞,又生變化,增加出許多聲勢。二色光霞互相撞擊,只見光焰萬丈,芒雨橫飛,金霞異彩,雜沓生滅,千變萬化,耀眼生輝,不可逼視。 雙方威力同時繼長增高,越往後去,聲勢越發駭人,彷彿地動天驚,四周土地大有轉眼即要崩塌深陷之勢。 謝希言和白笑天見二人斗的難解難分,大喝一聲,也同時出手。白笑天使的是撕空裂元刃,據說乃是上古奇兵,「撕空」者,撕開空間也;「裂元」者,切裂次元也。由此命名,可見此劍之利。白笑天挾此劍之威,有氣吞山河之勢。而謝希言一雙肉掌,發出毀天滅地的威力,向天靈子打去。 天靈子受法術和內力的攻擊,一下吃力起來,武功練到極處,威力不下法術,但因貨真價實,更難對付,他受當世最厲害的三位高手的攻擊,已然不能應對自如了。 天靈子突由光圍中升起一個法物,那物有四個火球,一齊轉動,同時射出一色精芒。四邊更有一圈繁霞彩焰,一齊往外向三人湧射出去,緊壓光圈外面的火雲,好似狂風掃浮雲。縹緲風塵的七寶金幢發出的霞光立被衝散,蕩將開去。跟著精芒更是大盛,四外赤焰神雷只要挨近,便即震裂,化為縷縷殘焰而散。罡風雖仍強烈,狂吹不已,可是一與精芒相接,便向兩邊分散開去,阻力銳減,威力也是沒有先前的氣勢了。 三人知道厲害,連忙各使招法抵擋,抵擋了一會兒,忽然三人身上立輕,行動自如起來,那些精芒漸漸減滅,雖有餘波,但不猛烈,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了。 只見三人包圍的中間,地上出現了一個大洞,天靈子卻蹤影全無了。 白笑天道:「他用土遁訣逃跑了,我們大家一起追!」 天靈子借用土遁,逃回山洞,帶著幾個女弟子走進了李瑟所在的山洞,然後把李瑟往外提,同時揮了揮手,示意那些女弟子行動起來。 除了王寶兒驚叫了一聲,李瑟和眾女都不出聲,看天靈子怎麼處置幾人。 天靈子把李瑟提到一處幽靜處,道:「師侄,你也看到了,如今形勢非常危急,天龍幫要置你於死地。我法力再高,也打不贏他們三個高手,除非你修練我的功法,練成絕世武功!」 李瑟道:「你的是邪法,我不學,你放了我們,讓我們逃走。我們自有逃走的辦法,這就不用師叔費心了。」 天靈子道:「傻孩子,你逃得了一時,能逃得了一世嗎?再說有縹緲風塵在此,你們怎麼也逃不了的。他可是追蹤的行家。你仔細聽好,我教你閨丹派的功法,你體內有蝴蝶派和刀君派的功力,互相衝突,只有我閨丹派才能起調和的作用,你才能融會貫通。否則日子一久,兩功互相衝突起來,你有性命之憂。」 然後不管李瑟的抗議,天靈子慢聲道:「女子著青衣,郎君披素練。見之不可用,用之不可見。恍惚裡相逢,杳冥中有變。一霎火焰飛,真人自出現。雄裡內含雌質,負陰卻抱陽精。兩般和合藥方成,點化魂纖魄聖。信道金丹一粒,蛇吞立變成龍,雞餐亦乃化鸞鵬,飛入真陽清境……」 天靈子說完,道:「你都領悟了嗎?」 李瑟道:「師叔,有詩云:『房中空閉尾閭穴,誤殺閻浮多少人』。是說御女閨丹,不但無益於性命,而且大損陰德啊!所謂金丹,原本也。此丹此本,人人俱足,個個圓成,處聖不增,處丹不減。本來性命一家,陰陽混合,五行同氣,亦無可修,亦無可證,只因先天陽極,後天陰生,性命兩處,陰陽相隔,五行錯亂,足者有虧,圓者有缺。故祖師設金丹返還之道,使人重複修持,但返還之法,仍是在陰陽五行中修持,也就是道法與世間男女生人之道無異,所異者,借凡父凡母而生色身,借靈父聖母而生法身。」 天靈子譏笑道:「小子,你倒給我講起道法來了!」 李瑟道:「我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可是度九女為九鼎九轉;或神交而體不交;或隔簾而口吸氣;或男下女上為顛倒陰陽;或男抽女氣為依坤種干;或御少女為煉劍。如此等類,穢污不堪,寡廉鮮恥,行同禽獸。性命之道,乃至清至潔、至尊至貴,真陰真陽二氣交感,在虛無中凝結成相,若取少女之濁血濁氣而凝結成,不但不是成仙之道,適以成入地獄之門。求其為人而不可得,何敢望仙乎?我必定會將淫慾等等門路掃個乾淨,另尋出個真陰真陽,可以作仙,可以作佛,與天地同長久。否則,淫慾作惡,損人傷德,天良已壞,妄想成道,豈不是南轅北轍?」 天靈子聽了李瑟的言語,怒道:「你知道什麼?兩情相悅,乃人之本性,率性而為,追求自然,有什麼逆天反自然了?你陷入智慧障了,自以為聰明過人,卻是狗屁不如。方纔我教你的口訣,你要仔細去做,我再來助你一臂之力。」 說完把一丸丹藥塞進李瑟嘴裡,讓他吞下,然後把李瑟推回原來的山洞,再把洞口關了。 李瑟才入洞中,便覺氤氳香氣沁入鼻端,柳浪聞鶯,雙峰插雲,一眼瞧見一張喜孜孜,紅馥馥的美麗臉孔,正是古香君那嬌媚如出水芙蓉的面龐。可沒等李瑟細看,古香君害羞之下,便把頭藏在別人身後,有如驚鴻一現,轉瞬便看不見了。 李瑟連忙去找,卻一下震住。只見圓形的玉榻上鋪陳著極厚而軟的錦茵,華麗之極。薛瑤光、楚流光、朱無雙、古香君、王寶兒、花想容、冷如雪七女,身上半蓋半裹著一床質勝紈綺,色作淡青,看去又輕又軟的被單。可是被單太小,她們上半身雙肩、前胸和手臂均露在外面。 朱無雙一手微搭胸前,另一手臂支向右側玉欄之上。身穿一件薄如蟬翼,雪白的小衣,前胸微敞,露出雪白粉頸和半段酥胸,下面乳峰隱隱墳起。王寶兒在紈錦被中間,蓋著的地方極多,可是櫻唇嬌艷欲滴,卻是穿著紅色小衣,更是讓人幾欲採摘。其餘各女都是各著一色,粉綠黃黛,煞是讓人迷醉。 眾女沒蓋著的地方,都是肌膚玉映,瓊綃不掩,隱約可以窺見。那雙臂勝雪,露了半截的臂膀和那十指春蔥,說不出的粉鑄脂合,光滑圓潤。下半身雖被蓋住,卻在有意無意之中,由被角邊半隱半現地露出一段豐盈柔細的玉腿,以及半截底平雅致,粉光緻緻,柔若無骨的白足。 眾女都是低頭含羞,可是一個個星波瑩明,明眸皓齒,如蘊妙思,黛眉微顰,隱含幽怨。再加玉頰春生,櫻唇紅破,瓠犀微露,欲語不語之狀,好似半嗔半喜之中,蘊藏著萬種風流,無限情思。真是穠纖合度,體態妖嬈,從頭到腳,直無一處不撩撥人遐想。 李瑟只看得目眩神迷,又加上一陣陣似蘭如馨的香味撲上鼻端,霎時不由雙頰赤紅,差點虎撲上前,撕去她們披在身上的那一襲薄薄的輕紗錦被。 李瑟定力極深,瞬間便自驚醒,可忽覺丹田生起一團熱氣,慾念大盛,一下便知道了天靈子給他吃的丹藥的用處了。 李瑟連忙盤膝坐下,心中默念:「美色當前,於斯時也,需要防危慮險,牢拴猿馬,掛起鐵面,提青龍寶劍,對景忘情,不使逐於色相,耗散真氣。生鐵面者,即無識無知之鐵面。青龍寶劍者,即不染不著之真性。鐵面者,定體也,寶劍者,慧器也,定以用慧,慧以成定,定慧相需,體用不離。先天真靈,即色即空,常應常靜,無滲無漏……」 一會兒李瑟感覺慾念被壓住,便站了起來,可是瞥見眼前眾女,容光美艷,神態妖嬈,迥絕人間。上面淡雅的衣被與穿著的錦繡小衣,互一陪襯,越顯得貌比花嬌,人如玉琢,光彩照人,不可逼視。尤其厲害的是,鼻孔中聞到一縷溫香,其味非蘭非麝,彷彿由眾女肌膚中隱隱透出,聞之令人魂銷魄落,心神欲醉,真可謂色香魂授! 李瑟這樣一看,慾念又起,連忙又盤膝坐下,忽聽古香君柔聲道:「李郎,你是怎麼了?是被師叔做了手腳了嗎?」 李瑟待心定下來,才背對眾女坐下,道:「不錯,你們是不是也被他動了手腳?」 古香君以目光掃向眾女,見眾女都微微搖頭,便道:「沒有呀!我們很好!你要不要我們幫你?」 李瑟道:「那便好,我一會兒便好,你們不須理我。」 忽聽楚流光叫道:「不好了,師叔打不贏那三人。」 李瑟知道楚流光一定是透過窗戶看的,可是偏不敢回頭。 眾女見李瑟掉過頭去,慢慢都不再害羞,唧唧喳喳起來。李瑟聽她們言語,知道天靈子處在危急之中。 李瑟歎道:「今天這個局面,是師叔設計好的,我要是不聽他的話,不練他的功法,就解不了今天的危局。」 古香君道:「解不了的話,我們會死嗎?」 李瑟道:「不錯,師叔早算準了他一個人對付不了天龍幫的三個高手。只有我修練他的功法,功力大進之後,和他聯手才行。」 花想容忽道:「李郎,不用怕啊!那道士我知道,厲害的很,就算打不贏那三人,也不會輸呀!」 古香君立刻笑道:「是呀!你不聽他的話,難道他還會讓那三人衝進來殺你不成?」 楚流光道:「不會的,因為他會拚死來保護。可是如果他死了之後,怎麼辦?」 李瑟道:「不錯,所謂薪火相傳,他為了讓我學他的心法,就算犧牲他自己的生命,他也不會吝惜的。他這樣做,就是想把我逼到不能不學的境地。」 眾女聞言都楞住了。 王寶兒這時道:「大哥,那你就練他的心法就是啦!他是你的師叔,你就是練了他的功夫,又怕什麼呀?」 李瑟道:「不能修練。他……他的是御女心法!」 天山小仙女冷如雪聽了,「呸」了一口,笑道:「我還當是什麼!你又不是沒練過……」 忽見眾女都瞧著她,臉色一紅,便不再說。 李瑟道:「他的功法和花蝴蝶前輩的不一樣,似乎更霸道些,我以前那是懵懂之下練的,眼看要克服了,現在再修練的話,恐怕會沉迷於女色之中,再也不能自拔了。」 楚流光道:「可是你師叔修練之後,道法高深,你要是練了,不會很厲害嗎?大哥怕什麼?最多先過了這關,以後再克服好了。就算再難,只要心誠的話,還是能克服的。」 李瑟歎道:「妹妹,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師叔是以御女為煉劍,所以法力高深,可他這是下乘,只能修邪法,不能煉仙道。我就算修這種法力,解眼前之危,可是我和師叔不同,你們都是我所愛之人,要是和我修練之後,我固然會法力高深,可是你們一個個都如花似玉,又和我情投意合,我就會沉迷在女色之中,恐怕以後的結局會精盡人亡而死!」 李瑟這番話是很嚴肅說出來的,可是眾女聽了,先是一呆,隨後笑將起來,尤其花想容笑得前仰後合,不能自抑。 眾女正笑時,忽聽得山下地動山搖,山洞也是搖晃了一下,簌簌落下一些浮土來。眾人都是大驚,連李瑟都忘了剛才的事情,急奔到窗前去看。 第九集 第八章 破蛹成蝶 山腳下,地裂山崩,塵土飛揚,塵土散盡,只見白笑天刀光一指,化為一道七色彩虹,身刀合一,向天靈子砍去。 天靈子剛才那多年辛苦煉就的赤火罡風絕滅光,已被三人破了,這時見白笑天的撕空裂元刃厲害,難以抵擋,只得忍痛用化血分身遁法,自斷左手一指,那手指幻化做人形,被白笑天一刀斬碎。 天靈子以血畫咒,咬牙瞪目,用右手將一面招魂幡立起,左手將旗面展開。他凝神專志,注視著招魂幡上畫著的奇形怪圖,口中念出了他用心血煉就的法寶──損心萬滅咒! 楚流光見了,道:「他是燃燒性命來施展法術,就算打贏了,也不會活下去了。」 李瑟歎道:「他這是逼我,他不想活了。」 觸到楚流光的眼波,忽地丹田之氣一盛,這才想起什麼,連忙又背對眾女盤膝運氣。 楚流光微微一笑,這時除了公主不做聲外,眾女都議論紛紛,最後齊問古香君該怎麼辦。 古香君到了楚流光身旁,道:「妹妹,你聰明絕頂,又精通法術,李郎的情況你最清楚,你說我們怎麼辦,才可以既不傷害李郎,又能脫險。」 楚流光在古香君耳邊輕輕說了起來,最後道:「時間緊急,就看姐姐能不能說服公主了。公主雖愛李大哥,但姐姐要知道,對於修道之人來說,連性命都可不顧,何況情人!而且女人最要緊的是臉面,這個姐姐千萬記住!」 古香君點了點頭,仔細思索了一會兒,才走向公主朱無雙。 楚流光走到李瑟身後,道:「大哥,你在做什麼,為什麼不睬人家?」 李瑟聽楚流光語聲清柔,十分娛耳,詞色又極溫婉幽怨,心中憐愛之情大起,丹田之氣一下旺盛起來,差點控制不住。 李瑟勉強壓制之後,才氣憤地道:「妹妹,你怎麼到這時候了還來氣我。你要是有好主意的話,就快快告訴我,別等一會兒自己惹火上身。」 楚流光笑道:「我才不怕,最多讓你把我們都欺負了!反正薛大小姐、王家小公主都比我嬌貴,冷妹妹、花妹妹比我美,我一個草木人兒,身體也不值錢!」 李瑟聽了楚流光的話,想起七女一個個容顏嬌麗,各領風騷,要是玩耍的話,那滋味…… 李瑟再也忍不住,一下站了起來,轉過身來,面色赤紅,一把扯下披在楚流光身上的小衣。 楚流光發出一聲驚呼,忙用手掩遮住粉嫩圓潤的胴體,在這忽隱忽現裡,更刺激李瑟的視覺,使得他的獸性慾發,吼了一聲,眾女都是驚叫。 楚流光道:「李大哥,你幹什麼?別這樣!我害怕!」 李瑟盯著楚流光,臉色變化莫測,一會兒才恢復正常的顏色,痛苦地道:「你們都離我遠點。」 說完轉身又盤膝坐下。 楚流光湊到李瑟身邊,在他耳旁輕聲道:「大哥,我有辦法不讓你沉迷慾海,還可以解今日之危。」 李瑟雖然努力和體內的丹藥抗衡,可是腦中仍很清醒,閉目道:「你既有辦法,為什麼還故意害我出醜?」 楚流光笑道:「不讓人知道你處在險境,別人怎麼會起菩薩心腸來以身度你呢?」 李瑟道:「你的意思是?」 楚流光道:「等你到了最難忍住的時候,體內的真氣就會衝破師叔所下的限制,你就能恢復武功了。你就把我們全部都點暈,只留公主一個人,然後剩下的就是你和公主的事情了,所有成敗都在你們身上。公主自小修道,是禪體,不會輕易沉迷慾海而和你一起墮落的。她一定能夠幫你化解體內淫氣的。大哥,你記住,你要喜歡的話,我們這些人早晚都是你的,不過今天你只能碰公主一個人。你千萬不要讓我們失望才好。」 李瑟默然了半晌,道:「你放心好了。」 楚流光俏皮地道:「好,這可是你說的。你千萬不能反悔,否則你就真的是一個淫賊了。」 李瑟道:「我知道,我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這個難關,我一定能過。」 楚流光道:「什麼難關呀!是想摸寶兒妹妹嗎?還是想摸瑤光妹妹?我猜是都想摸,寶兒妹妹雖小,但皮膚白嫩如玉,而瑤光妹妹妙不可言,美麗異常,真是我見猶憐……」 李瑟聽了楚流光的話,體內一股熱氣騰地而起,口中發出「呵呵」的聲音,忽然站起轉過身來,逼視著楚流光。 眾女見李瑟又突然失態,臉色又紅又漲,都大驚出聲。 朱無雙喝道:「楚流光,你和他說了什麼,還不快點過來,惹他做什麼?」 楚流光急忙逃開,叫道:「我是想幫他啊!誰知道會這樣。」 朱無雙怒道:「你們真是胡鬧,你們的事我是不會理的。」 楚流光瞥見古香君展顏一笑,頓時瞭然於胸,便歎道:「公主說的是,她們都是李大哥的妻子,其實她們什麼都不怕的,我真是做傻事!我們兩個自保就是了。」 說完便躲在朱無雙的身後。 李瑟渾身暖洋洋的,丹田之氣突灌全身,渾身力氣忽然大增,似乎想要發洩出去,同時只覺的精氣上腦,心叫師叔好厲害,隨手一揮,把除朱無雙之外的眾女都點昏過去,朝朱無雙走去。 朱無雙盯著李瑟,忽道:「夫修道下手,不可執於有為,有為都是後天;亦不可著於無為,無為便落頑空。初功在寂滅情緣,掃除雜念,除雜念是第一著,築基煉己之功也。人心既除,則天心來復;人欲既淨,則天理常存!」 李瑟一下頓住,道:「安爐立鼎,煉己持心,這是有為,還是無為?」 朱無雙口不能答。 李瑟正在思索並等待朱無雙的回答,忽然一眼瞥見朱無雙那只欺霜勝雪,脛腿豐妍,纖細柔滑的白足微露被角之外,竟情不自禁俯身下去,在那綿軟溫柔,無異初剝春蔥的纖指上親了一親。 李瑟和朱無雙論道,因此還保有一絲清明,偷覷朱無雙面色,似嗔似喜,看去只更惹人愛,並無真怒。 於是李瑟又伸手下去,竟將那只美妙無雙的白足握住,撫摩了一會。又跪將下去親了又親,手也漸漸往粉腿上摸。 李瑟覺的朱無雙仙骨珊珊,清麗絕倫。再一抬頭,見她一頭墨色的秀髮披拂兩肩,雙瞳剪水,隱蘊精芒。穿著一身薄如蟬翼的白色下衣,玉膚如雪,隱約可見。 她的臂、腿俱都一半赤裸在外,一雙豐妍的白足被自己握著,纖柔可愛,不由心中大動。 朱無雙容貌秀美,自不必說。最奇的是通體瓊雕瑤琢,宛如一塊無瑕美玉融鑄而成的玉人,珠光寶氣自然煥發,秀麗之中更具一種說不出的高貴清華之姿。 李瑟哪裡還能忍受,手上加力,就要撲向朱無雙。 忽聽朱無雙道:「觸其聲色,驚散元神,激鼎翻爐,劣了心猿,走了意馬,神不守舍,氣不歸元,遭其陰魔。真陽一散,陰氣用事,晝夜身中,神鬼為害,五臟氣血皆隨上騰,身提懸空不著地,殺身喪命不待言……」 李瑟住手不動,眼中顯露出一絲清明。 朱無雙道:「凡有所相,皆是虛妄,你何必耿耿於懷?」 李瑟盯著朱無雙,見她雖然身段苗條,卻生有一對豐滿碩大的乳房,便伸手去摸,覺得豐膩柔滑。 朱無雙雙頰暈紅,只覺渾身鬆軟,差點升起放棄抵抗之念,只想任李瑟輕薄。 李瑟道:「你這是幻相嗎?我卻不信,為何這麼美好?」 朱無雙知道要是不能讓李瑟保持道心,一味貪歡的話,後果很可怕,可是一味逆著他,他更容易走火入魔,便心著禪念,道:「你既覺得好,我便給你,你不須傷腦筋啦!」 李瑟見她嬌姿十分俊美,更是心動,將朱無雙扯過來摟在懷裡,一邊親嘴,一面解懷,朱無雙在懷裡作蛇般扭動。李瑟見她順了,心中甚是歡喜,剝盡衣裙,只見玉體橫陳,香腮雪頸,美乳如玉,那櫻桃乳頭猩紅誘人;纖纖玉手如雪白的筍尖兒;白生生的兩條腿可愛非常。李瑟將朱無雙的兩腿分開,見小肚子下邊那個東西白肥肥的,中間一道縫兒,又白又紅又嫩,煞是令人憐愛。 李瑟見朱無雙媚絕天下,如何能受的了,低吼一聲,便要揉身而上。 朱無雙歎道:「可憐啊!我貴為公主,卻失身於淫藥之下,不能和心愛之人共赴巫山,真是可悲!」 李瑟一下頓住,道:「你不愛我嗎?我不是你心愛之人?」 朱無雙道:「你是我所愛之人。可是你被淫藥控制住了,只是把我當做你練功用的鼎爐。」 李瑟雙目通紅,怒道:「你胡說,你竟敢污蔑我?」 朱無雙道:「你既說我污蔑你,那好,你說我是誰?」 李瑟道:「你是公主朱無雙啊!這還能難住我?」 朱無雙道:「那旁邊的那些女人都是誰?你看見她們,想不想和她們親熱?若是想的話,就不要來理我。」 李瑟往旁邊一瞧,只見觸目香艷之極,美人如玉,兼且各有各的美妙之處,不由慾念大起。 朱無雙哼了一聲,道:「我就知道,只要是女人你就喜歡,根本不愛我。」 李瑟茫然回過頭,道:「我愛你。」 朱無雙道:「你是因為我是女人才愛我,還是因為我是朱無雙才愛我?如果你真心喜歡我,就不能把我當做女人。你要把我當做和你一樣的人,懂嗎?男女等相,非色非空。」 李瑟驀地震住,忽然有些話在腦中流過,喃喃道:「內外陰陽皆無男女等相,非色非空,即色即空;非有非無,即有即無。若著色空有無之形,便非真陰真陽實跡矣。既知陰陽,須要調和相當,不多不少,不偏不倚,不急不緩,不有不無,不即不離,不躁不懦。或陽動而陰隨,或陰感而陽應,或陰中用陽,或陽中用陰,或借陰以全陽,或用陽以制陰,或以內之陰陽而助外,或以外之陰陽而濟內,內外合道,金丹自虛無中結就……」 李瑟越念越是清醒,師叔道衍在他頭上畫龍點睛的一幕驀地出現在他的腦海裡,道衍似乎在向他微笑。 李瑟忽地會心一笑,摟住朱無雙,笑道:「公主,委屈你了。不急不緩,不有不無,不即不離……這話大有道理啊!」 朱無雙見李瑟雙目澄清,心知他恢復了本性,可是萬不能大意,使他再陷進深淵中,到時說不定就救不轉了,當下啐道:「你壞死了,在胡說什麼啊!」 雙手摟住李瑟,右掌貼在李瑟後心,雖然朱無雙功力被封,可是運起意念,讓右掌冰涼無比,好讓李瑟保持清醒! 李瑟愛憐地撫摩著朱無雙的秀髮,柔聲道:「好雙兒,多謝你這樣費心。你既要受我輕薄,卻又要保持道心,不使我沉迷慾海,你起菩薩之念,以身伺虎之心,可是我若是身心不明,當此之時,心不由主,像以前我對香君她們一樣,只被慾念主宰,行苟且之事,豈不是辜負了你的好意,辜負了你這女兒之身?」 朱無雙忽聽李瑟說的話很是誠懇,又清明無比,可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清明,不由呆住,不知道怎麼回答。 李瑟道:「說有情,道無情,若是喋喋不休,翻來想去,有為而已,何論真心!蝴蝶派也好,刀君閨丹派也罷,無非過往一場,在別人眼裡,又何曾有過,又何曾勞心過?修生之術,順其所欲,纖塵不染,心源自在,本是無生無滅,強求生滅區分善惡一時忘念,無非緣木求魚。我們要過的是當下啊!」 朱無雙一下怔住,道:「當下?」 李瑟道:「夫唱婦隨,玉鼎湯煎,金爐火熾。說什麼修仙求道,寶刀蝴蝶,御女煉心;道法兩忘,有無不立,身外有身,極往知來,根本不固,虛而不實……」 李瑟談笑之間,彷彿看見一隻蝴蝶在空中飛過,轉瞬間終消失不見。 朱無雙猶如霧開日瑩,也是大悟,眼望李瑟,柔情萬種。 再說天靈子施展出招魂幡,白笑天、謝希言和縹緲風塵三人見到天靈子的模樣,知道厲害,一邊嚴加戒備,一邊奮起攻擊。 天靈子猶如魂靈附體,漂浮在空中,躲過了白笑天的刀光,謝希言的勁氣,縹緲風塵的法寶。 天靈子唸咒已畢,將招魂幡拋向空中,只見招魂幡停在三人頭頂上空,忽地招魂幡化出一片黑幕,漫天遍地,頓時一片黑暗。 三人感覺一片烏雲罩了過來,縹緲風塵連忙施出三昧真火,將清邪鎮鬼符點著,往黑幕射去,又取出一道震天破邪符,在破妖箭尾端繫著,往招魂幡射去! 那幾道清邪鎮鬼符一接觸到黑幕,立即打開了一個大缺口。趁著露出一點光亮,白笑天的刀光,謝希言的勁氣,齊往天靈子打去。 天靈子「哈哈」大笑,也不畏懼,手上連連發出五行滅頂雷向三人轟去。三人連忙閃避,可是仍有幾枚沒有躲過,三人受重擊,噴吐出數口鮮血,將身前衣服染得一片殷紅。 縹緲風塵喊道:「他這是強弩之末,大家不要害怕!以攻代守!」 說完畫出了二道符,口中念道:「吾以祖師之名,奉敕,謹請六丁六甲、諸天神兵,火急如律令!敕!」 瞬間只見天空顯出神兵神將,在黑幕中閃閃發光,格外醒目。縹緲風塵一指天靈子,眾神兵氣勢洶洶向天靈子殺來。 天靈子笑道:「你會唸咒請兵,我就不會嗎?」 接著念道:「乾元亨利貞,太極順吾行!煩請諸天仙師來助我!敕,神兵神將火急如律令!」 天空瞬時突顯仙兵,和那些神兵神將廝殺起來。 縹緲風塵喊道:「我和他鬥法,牽扯他法力,你們快殺他。」 白笑天和謝希言各展絕學,向天靈子殺去。二人武功高絕,天靈子又在施法,萬難集中法力抵擋,只好從空中落下,盤膝坐地,從懷裡拿出法寶鎮神鐘,那小鍾一下變大,罩在身上。此物加身,萬魔不侵,震懾心神,天下第一。 白笑天和謝希言見天靈子躲進鍾裡,豈肯放過他,立刻施展平生功力向鍾打去。 那神鍾被打的震天響,發出刺耳的聲音,二人一下都被震的後退數尺,胸口氣血翻滾。 二人畢竟是天下絕頂高手,恢復之後,再打的時候便不想擊碎神鍾了,使出隔山打牛的功夫,向神鍾上擊去。 只聽神鍾裡一聲悶哼,二人知道是天靈子受傷了,大喜之下,第二次攻擊更是猛烈。 可是二人才到鍾前,忽然大鐘消失不見,眼前也空無一人。二人正在奇怪,地上一絲捻線兒也似團團地轉,轉了幾匝。只見一聲響,爆出一個小人兒來,二人一楞,只一瞬間,那小人被風一吹,飄然長大,變做一個六尺來長的妖怪,身披烈火袈裟,耳墜金環,目如銅鈴,一聲怒吼,向二人打來。事起突然,二人已是躲避不及。 謝希言被那妖怪一掌打的飛了起來,但白笑天知道所謂魔由心生,這幻象乃是由心裡頭所產生的,便閉上雙眼! 白笑天不愧是豪傑,他知道眼前所見乃是幻覺法術,根本就不理不睬,任由那怪物劈來,自己則收攝心神,穩穩地站著。 果然妖怪劈下之後,白笑天根本就沒受傷,反而是那妖怪撼不動白笑天心神,自己卻煙消雲散了。 此時,天靈子正發出一聲慘叫,而白笑天卻將長刀慢慢地從天靈子身上抽回,天靈子身上受創不小,顯見是活不成了! 這時,天空中眾神消散,招魂幡也已被毀,天靈子受創不小,雲開霧退,天空重明,清光大來。 白笑天道:「武林中縱橫數代的神仙人物,為何打鬥起來畏首畏尾?開始我還以為前輩是留有絕招,現在看來不是。難道前輩暗疾在身,不能盡展功法嗎?」 天靈子微笑道:「我一以敵三,你們三人都受傷很重,縹緲風塵這樣和我鬥法,你以為他以後還能施展法術嗎?恐怕連普通人都不如啦!」 白笑天道:「可是在下卻沒受傷。」 天靈子莞爾一笑,道:「是嗎?」 話音剛落,忽聽天空傳來一聲怒喝,一道刀光如急雷閃電向白笑天射來。 白笑天先是退了兩步,倏地改退為進,急逾電掣,揮出撕空裂元刃朝前上方衝去。一聲轟鳴之後,地上塵土飛揚,白笑天被打進土裡,地上出現了一條大溝。只見一青年男子威武如天神,傲然立在天靈子身邊,同時天空中又飛下來兩個女子,極其美艷,白笑天三人這才看清她們原來是從山頂上飛下來的。 白笑天呻吟道:「你……你是李瑟?」 青年男子正是和朱無雙煉功大成的李瑟,跟隨下來的兩女是朱無雙和花想容,其餘眾女武功不高,不能飛身下來。 李瑟道:「不錯。第一次見到白幫主,沒想到是在這樣的環境下。」 花想容見到天靈子受傷,輕呼一聲,早連忙跑到天靈子身邊!天靈子身上雖然血氣噴射不止,但他傲然站著。花想容急忙幫他治傷。 白笑天早已抖落身上的塵土,道:「你師叔看來是活不成了,你來替他報仇吧!」 謝希言和縹緲風塵都聚攏在白笑天身邊,等待迎戰。 天靈子道:「好師侄,放他們去吧!」 對三人道:「你們快走,我不想再看見你們!」 李瑟心想:「給師叔療傷要緊,也許師叔有起死回生之術。」 便點了點頭。 白笑天三人一楞,向天靈子和李瑟一鞠禮,這才慢慢去了。 李瑟連忙來到天靈子身邊,道:「師叔,你快說,有什麼法子能救你?」 天靈子道:「你不怪我一直以來都陷害你嗎?」 李瑟道:「那些都過去了。再說要不是師叔的緣故,我能有現在的道行,能有現在這樣的經歷和感悟嗎?」 天靈子笑道:「還有那麼多的美女,都是拜老夫之功吧!哈哈!」 忽地咳嗽起來,噴出一口血。 花想容道:「老頭子,你別說話啦!快點坐下來讓我給你治傷!」 此時天靈子功力喪盡,已是滿頭白髮,憔悴不堪。 天靈子愛憐地撫摩著花想容的頭髮,道:「老道我雖然放浪形骸,為世人側目,但實際上老道修道甚嚴,就現在身上這一點點元神,也勝過旁人苦修數十年!你將來若是有心修道,不但可以容顏不老,就是修道的進境之快,也會是常人的數倍!會突飛猛進,進入另一個境界!」 第九集 第九章 攻心為上 花想容一聽此言,眼中含淚道:「你別死啊!你不是答應教我法術的嗎?你法術那麼厲害,怎麼會死呢?可惜我丹丸給楚姐姐了,否則一定能把你救活!」 李瑟見天靈子和花想容甚是親厚,料來定是小妮子討得師叔歡心了,不過師叔脾氣怪異,不近人情,不知道為什麼對花想容這麼好,看來他用花想容來脅持他,其實是和花想容親近的緣故。 天靈子道:「臨死之前,老道看見你,就像看見自己的女兒一樣!現在老道悟出一個道理,就是:生老病死本為常態,人倫之道才是天理,求仙修真反而才是逆天行事!只可惜為時已晚!老道本是世外之人,無此天倫福緣,今日有此機緣,死前遇到你,也可算是稍補遺憾!花想容,老道傳你一點法寶和我煉的元丹,你心地善良,日後一定有非凡的成就的。」 扭頭對李瑟道:「謝希言是魔教高手,可是他卻不用魔功,否則就算我用上無上法力,終於是打不過三人的。我預料死期不遠,我的生死其實和他們沒有任何關係,你不用想著為我報仇!」 又道:「梁弓長他們都回京師等你了,山中跟我學道眾人的後事我也都安排好了,你不必掛心。道衍那傢伙看上了楚流光,傳她絕學。我這個做師叔的也不能慳吝,就讓花想容得些好處吧!」 李瑟道:「那多謝師叔了。花妹妹,還不來謝謝師叔。」 他曉得天靈子已經無救,他既有求死之心,就算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他了。 花想容雙目含淚,跪倒在地。天靈子把元丹化煉給花想容,又傳了她一些法寶,這才閉目而逝。 這時眾女都下山到了此地,見花想容哭得傷心,都來安慰。李瑟抱起天靈子的屍體,找到一處風水極佳的地方,挖了一個坑,把屍身放進去。哪知觸手飄輕,只見天靈子身體宛如沒有重量一般,漸漸消失不見,只留衣冠了。 李瑟葬了衣冠,想起師叔一生,便做詩道:「起看天地色淒涼,塵夢哪知鶴夢長。血污遊魂歸不得,新墳空葬舊衣裳。」 眾女都默默地看著李瑟做這一切。 李瑟做完之後,古香君見他有些惆悵,道:「這些天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你有些累了吧?」 李瑟道:「不累,以前做什麼都想太多,反而很累。現在我感覺很輕鬆。」 朱無雙笑道:「你有很多感悟吧?」 李瑟道:「急,不得;求,不得。年輕的時候,為了一項事業或者夢想,寧願捨棄生命;成熟的時候,只是為活著而活著,做眼下能做的事情。至於以後,將來,能預料到怎樣?不能預料到怎樣?我想,這些話對公主也很適用。」 朱無雙臉色一紅,白了李瑟一眼,心想:「你這淫賊對我這麼冷淡,一點也不親熱,還拿話來騙我,說什麼以後將來的,不就是不讓我和她們爭風吃醋嘛!哼!」 李瑟和眾女葬了天靈子的衣冠後,連夜便往京師趕。雖然李瑟和薛瑤光的婚期已經過了,但是薛瑤光、王寶兒幾女怕家中惦念,還是越快回去越好。至於李瑟更要快些回去,看天龍幫的架勢,誓要消滅六派,不能不早做防備。 李瑟和眾女風餐露宿,過了半月才回到京師,眾人算算離開京師雖不長時間,但都有隔世之感。 在京城外的十里長亭處,一個女子儀態飄逸,瀟灑出塵,含笑望著李瑟。李瑟見是劍後楊盈雲,先是一怔,然後大喜,吩咐古香君幾女先回府,又和朱無雙說了幾句,便走向楊盈雲。 二人漫步城外護城河邊的柳堤,春天時節,柳枝發芽,甚是賞心悅目。 李瑟道:「我離開這些日子,京城裡很是混亂吧?」 楊盈雲微笑道:「謠言很多,說你終日亂搞女人,得罪的人太多了,親沒結上,就被綁架了。都說你死的很慘!」 李瑟苦笑道:「那我回來,不是一個死人了嗎?鬼魂顯靈,可是很嚇人的。」 楊盈雲道:「你就是鬼的話,也是色鬼一個。」 李瑟道:「那姐姐豈不是危險了?」 楊盈雲淡淡地道:「不會啦!我是修道之人,沒有女子的氣味,色鬼也不會找我的。」 李瑟心裡一縮,故意瀟灑一笑,道:「那最好,姐姐能抑鬼神,本事真是高強。」 楊盈雲眼裡含笑,道:「你功力又精進了不少,看來又有奇遇,我看這回你有信心率領六大門派了吧!」 李瑟笑道:「沒有啊!心裡怕的很。姐姐千萬要幫我!怎麼?你把我騙上賊船,自己卻想逃跑嗎?」 楊盈雲道:「有公主幫你,不需要我啊!」 李瑟道:「姐姐眼光如炬,什麼都瞞不了你!」 楊盈雲笑道:「這樣才好,有了公主和你這層關係,對你大有好處。你知道有『天下錢王』之稱的王家,背後有誰撐腰,是替誰做事的嗎?」 李瑟奇道:「寶兒家還有誰撐腰?還要替誰做事?這話可稀奇!」 楊盈雲道:「若我的消息準確的話,王家是為魔教做事的,他們掙來的大部分錢財都交給魔教了。所以王家空有錢王之稱,內裡實際很空虛,所以王老財以慳吝出名,並非無因啊!」 李瑟臉色一沉,道:「姐姐是說王家是魔教的,應該剷除?」 楊盈雲一怔,道:「你呀!江湖事知道的太少!魔教難道就應該剷除?魔教的來歷,看來你是一知半解。」 李瑟不知道哪裡錯了,便道:「請教姐姐了。」 楊盈雲道:「魔教實際上是摩尼教,摩尼祖師是波斯人,摩尼教在公元三世紀創立,當時大約相當於我國的魏晉時期。唐代摩尼教傳入我國,到了宋代,摩尼教改名『明教』,教義被簡明地歸納為『清淨、光明、大力、智慧』八個字,他們的宗旨是入世救人,均田免稅,讓天下百姓過上好日子。雖然他們的目標是好的,可是行事偏激,再加上一直不受朝廷的招安,對抗朝廷,因此名聲極壞,漸漸被人們稱之為魔教。」 李瑟歎道:「原來如此,江湖中所謂的『魔門六派』是怎麼回事?和魔教也沒多大瓜葛了?」 楊盈雲道:「不錯,六大門派自詡為江湖正統,便把和他們對立的門派都歸於魔教。不過魔教在十幾年前便在江湖上消失了,隱藏極深。我看王家也有脫離魔教的意思,否則王老財不會讓寶兒嫁給你的。但看你的本事了。」 李瑟道:「我的本事?請直言相告,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楊盈雲道:「現在朝廷裡太子和漢王爭位,鹿死誰手,頗難預料。朝廷和江湖上各種勢力,大都持觀望態度,你和楊榮、金忠等都支持太子,要是能定天下,王家等豪門大家自然都會依附你的。否則,太子失敗之日,就是你跟王寶兒分離之時。」 李瑟沉聲道:「趨利避害!難怪王老伯同意寶兒嫁我,甚至讓她和薛瑤光一起嫁我,原來他看重支持我的各種勢力,是以錦上添花。」 楊盈雲笑道:「趨利避害!說的太好了。看來我不須擔心了。你好好把握時局吧!好好利用各種勢力,只有你越來越強大,你的朋友才會越來越多。要是一招不慎,落入危難的話,落井下石的人就會多了。」 說完,微微一笑,便和李瑟告辭了,只留下餘香陣陣。 李瑟的府邸熱鬧非常,李瑟和薛瑤光、王寶兒歸來的消息傳出來之後,眾多人物前去探望,賓客盈門。薛瑤光擔心他爹爹的傷勢,直接回家門。王寶兒是跟著古香君到了李家,沒等回家呢!王老財就趕上門來了。 不清等江湖人物都在,又有許多的達官顯貴,李瑟府邸大擺宴席起來。古香君派人去請薛冠帶,薛冠帶也帶著薛瑤光來了。 眾人酒喝得差不多的時候,薛冠帶起身祝酒,喝了一杯之後,道:「小女和李少卿的婚事,因為遇到一些事情才耽擱了。幸好逢凶化吉,現在雲開霧散,已經無事了。我想,小女的婚事就定在三日之後,到時請大家賞臉。」 王老財一臉醉意,也站起來道:「薛宗主,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們原本說好要一起把女兒嫁掉,你怎麼不和我商量就要把你女兒嫁給李瑟這小子呢?」 薛冠帶「哈哈」大笑,道:「李瑟這小子搶手的很,我是怕被別人搶去,所以才抓緊時間。不過錢王開口,我就分你一半,你看如何?」 王老財道:「好,這就說定了。三日之後,讓小女和你女兒一起嫁給李瑟。」 二人撫掌大笑。眾賓客都連忙來賀喜。 第二天,古香君等人籌備婚禮不提,不清等三人清早就找李瑟請示何時舉行就任六派盟主的事情。 李瑟道:「天龍幫狠心要對我下手了,你們抓緊防備。名不正則言不順,我看我也要盡快就任盟主,然後整頓你們六派,再和各門各派拉好關係。如果能拉攏一些高手,還有一些門派的支持就好了。」 三人連忙說好。不清道:「那索性在您大婚的時候宣佈這個決定如何?不過因為日子太短,恐怕江湖上一些門派來不及前來祝賀。」 李瑟道:「也好。就算時間充裕,也會有很多門派不敢來的。天龍幫勢力這麼強大,現下的當口,一些門派想和六派沒有瓜葛才好呢!還會來道賀?」 不清連連稱是。 李瑟見古玄中悶悶不樂,道:「你是怎麼了,一臉喪氣的樣子?」 司徒明道:「他呀!是看盟主您新娶了兩個老婆,害怕他女兒失寵。」 李瑟對古玄中道:「你放心好了,我會待香君好的。」 然後和三人告辭。 走到門口,李瑟回頭對古玄中一笑,道:「豈不聞糟糠之妻不下堂?」 然後去了。 古玄中高興地手舞足蹈起來。 婚禮如期舉行了,賓客盈門,車水馬龍,極一時之盛。江湖人物,朝廷官員,還有商場富翁,都前來道賀。先是簡短地舉行了一個李瑟就任六派盟主的儀式,然後舉行婚禮。 天龍幫派人送上賀禮,楊盈雲和朱無雙也趕來祝賀。李瑟因為孤身一人,沒有親人,楊盈雲便以姐姐的身份做為男方的家人。 薛瑤光和王寶兒梳洗插戴,妝點的花團錦簇,如天仙帝女一般。娶婆頻催上轎,薛瑤光和母親分離,不免各含酸楚,落幾點熱淚,被婢女擁扶著到了簷下上轎。出了宅門,儐相騎馬,插花披紅,在轎前引路。一路龍笙鳳管之音,響徹行雲,好不熱鬧。到了李家,細樂合奏,揭開轎簾,扶出兩個新人,王寶兒在左,薛瑤光在右,二位新人,一般美貌。眾人齊聲喝彩,李瑟歡喜無極。和二女先拜天地、家神,次拜父母,夫妻交拜後送入洞房。 李瑟歸房合巹交杯,侍女們排下酒餚,一郎二婦,同交合巹之歡。洞房裡珠玉相輝,綺羅交織,豪華異常,二女都是含羞低頭不語。李瑟見二女一個美貌端嚴,一個俏皮可愛,燭光之下,一團俏致,果真是比花花解語,擬玉玉生香,心裡喜愛。歡然酒散之後,李瑟和薛瑤光、王寶兒在房中安歇,郎才女貌,恩愛無極,枕上風流更是難描難述。 楊盈雲和朱無雙在婚禮散後,結伴而出。二人來到一處僻靜的山坳,楊盈雲道:「公主神采瑩然,想是功力大進的緣故吧?」 朱無雙道:「不錯,我以前對於感情的事情只想逃避,有些未知的事情,總是想要瞭解,可是卻懼怕陷進慾海裡,因此左右為難,以至功法不見長進,反而下降。現在我終於解脫了,嘗試之後,心裡坦蕩許多,心平氣和,功力也提升了。」 楊盈雲笑道:「那真是恭喜公主了。」 朱無雙笑道:「不用客氣。想來劍後也不是俗人,我就冒昧地問一句,難道你一點都不對閨閣之事好奇嗎?就算隱湖有許多關於這種事情的秘籍,如何克服這種事情的心法,可畢竟都是紙上談兵。難道你真的一點不好奇,不想知道是什麼滋味?」 楊盈雲知道朱無雙是在擾亂她的心神,上次一戰,朱無雙不甘心失敗,這次想要還回來,便歎道:「說實在話,我也想找一個鍾情之人,和他雙宿雙飛,可惜一直沒有這樣的人。李瑟讓我心動過,可是我知道他是一團火,會毀了我的。」 朱無雙笑道:「你這樣的矛盾我以前也曾有過。其實有些事,想太多反而不好,自然做事就很好,誰能預料以後呢?世事無常,把握生活才重要啊!」 楊盈雲蹙眉道:「公主說的極對。不過江湖上都傳李瑟是個淫賊,他的名聲這樣壞,而古香君、薛瑤光她們願意跟著他,你可知道是何原因?」 朱無雙道:「他是個很誠懇的人,雖然給人猶豫不決的印象,但正是他心地善良,認真負責的體現。所以她們喜歡他,也不奇怪。至於淫賊什麼的,那是天下人對他的誤解。」 楊盈雲搖了搖頭,故意歎了一口氣,說道:「還有他這人道行很高了!雖然公主說的也不錯,但他還有一樣特殊的本領,就是能在不知不覺中奪走女孩兒家的心!所以他才曾經在我面前誇口,說要一網打盡江湖八美,你看,就連天山玉女冷如雪也上了他的當,薛瑤光、王寶兒都嫁給了他,而公主和他……我就不說了。」 楊盈雲掐指算道:「古香君、薛瑤光、王寶兒、冷如雪,聽說碧寧也失身於他了,加上公主,現在看來,除了我和天龍幫的白君儀,江湖所謂八大美女,真的要被他盡收囊中了。他要是再把白君儀弄到手,按我和他的約定,我就要嫁給他啦!」 朱無雙聽了,憤怒不已,隨即恢復清明,心想:「她這是說謊,李郎哪有她說的這麼不堪,她是想激怒我呢!我和她武功不相上下,誰保持心境平和,誰就能勝出。」 當下笑道:「這麼說來,李瑟還真算是淫賊來呢!他可真好本事啊!厲害,厲害!」 楊盈雲又歎了一口氣,說道:「公主說的是,他的確是有史以來,天下間最厲害的淫賊,能奪人身心,甘願為他做事。江湖中傳說他就是花蝴蝶,以前我還不信,現在我信了。看來他真是駐顏有術,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大年歲了?公主知道嗎?」 朱無雙茫然道:「不知道。」 楊盈雲道:「好,那我下次問問他。他得到白君儀看來也是指日可待了,我早晚得嫁他,不過身子給他之前,怎麼也得知道他的年紀啊!」 朱無雙忽然覺得對李瑟真的一點也不瞭解,李瑟忽然在她心頭變的模糊起來,心裡驀地大痛,呆了一會兒,忽然又驚又怒地問道:「你說的話都當真?」 這時朱無雙只想大哭一場,雙目盈盈含淚,只希望楊盈雲能告訴她,剛剛說的全部都是假話! 然而楊盈雲卻正色說道:「這些事當然不假!呵呵,你要不信,他連你雙乳之間有一顆黑痣的事都告訴我了,還說你肌膚如何的美,古香君她們全都比不上!說公主的滋味是天下間最好的,你說這氣不氣人?」 朱無雙聽到此處,早已憤怒得忘了一切,顫抖著雙唇,只說了個我字,就再也說不下去! 良久,朱無雙含著眼淚說道:「你們都在欺負我!」 楊盈雲道:「公主此言差矣!君子有援琴之挑,這也是佳話!何必耿耿於懷?」 援琴之挑說的是司馬相如做客臨邛,富人卓王孫有女卓文君新寡,司馬相如彈琴挑逗,文君心悅而好之,乃夜奔相如。此為千古佳話。 朱無雙憤怒地道:「他有援琴之挑,可恨我無投梭之拒。我一定會教訓這個惡徒的。」 哭著飛奔而去。 投梭之拒是指女子拒絕男子的引誘。《晉書?謝鯤傳》「鄰家高氏女有美色,鯤嘗挑之,女投梭折其兩齒。」 楊盈雲望著朱無雙遠去的背影,歎了口氣,微風吹拂起她的秀髮,她的身形纖細苗條,給人一種孤寂之感。 心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楊盈雲身後,笑道:「你又勝了公主一次,為什麼還歎氣呢?」 楊盈雲轉身道:「每次勝了之後,我都不開心,絕非所謂的什麼寂寞無敵,而是我覺得自己和她們隔的好遠。其實她們心裡有愛,有恨有怨,是多麼好的事情。我呢?什麼事都理智地去看,冷靜地思考,活得冷冷清清的。」 心空道:「你道行這麼高深了,讓老衲嫉妒,沒有俗世的煩惱多好呀!這是永恆的快樂。」 楊盈雲道:「我道行不深啊!劍出則無勝者矣!上劍不出,至劍無形,是以無劍勝有劍。我勝了公主又如何?她始終當我是她的敵人,不像李瑟,化解敵人於無形之中。」 心空道:「心法為上,劍法為下,以劍法勝之為下,以心法勝之方為上。姑娘得上乘之法,還不滿意啊!」 楊盈雲道:「您不用安慰我,世事如棋局,不著招才是高手。我擅用心計,乃是下乘。李瑟不著一招,事事順利,名聞天下,得各方支持,才是上乘啊!別人曉得我厲害之後,就算敬佩、懼怕我又如何?他們遠我,離我,我就算高高在上,也沒什麼意思。」 心空道:「姑娘用心良苦,磨礪公主他們,讓他們吃一塹長一智,這是菩薩心腸嘛!他們以後明白之後,就會愛你敬你了。」 第九集 第十章 分身乏術 李瑟雖然就任六派盟主,但是因為他新婚燕爾,六派的人也不來打攪。四大淫賊因為參與了劫走古香君她們的事情,雖然也有好心在裡面,但畢竟也算是哄騙李瑟,都心懷歉意,見李瑟沒有追究,還待他們如以前那樣好,便都死心塌地甘願為李瑟賣命,在李瑟成親的這幾天,他們忙上忙下,盡量不讓人打擾李瑟,讓他好好的過幾天情境悠閒甜蜜的日子。 王寶兒和四大淫賊關係不錯,對他們的事情早就不放在心上了,薛瑤光等人也不怎麼在意,只有冷如雪擔心,說道:「這幾個傢伙背叛郎君,既然有第一次了,難保還有以後,不如都殺了算了,或者趕走。」 李瑟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再說他們也不算錯,他們本受我師叔恩惠,自然為他效命。」 楚流光道:「我講一個故事。楚莊王是春秋時期楚國的君主,一次莊王宴請群臣,到晚上點上蠟燭繼續宴飲,莊王的美人給大家斟酒,正巧蠟燭被風吹滅,有個大臣便拉著美人衣服。那美人便把那人頭上的紅纓撥掉了,然後告訴莊王點火察看。莊王說:『我怎麼能因為女人而侮辱壯士呢?」 下令道:『今天的宴會,不把頭上紅纓拔掉不算盡興。」 群臣都拔掉紅纓然後點亮蠟燭,大家盡興而散。等到楚國和鄭國交兵,楚國不利的時候,一名大將奮力衝殺,斬獲五名敵人,最後勝了鄭國。最後才知道,那人便是夜宴被美人拔掉紅纓的大臣。」 李瑟道:「嗯,妹妹這個故事說的極好,它說明了偷摸女人能讓人勇敢。」 花想容道:「騙人,我看這個故事說明了偷摸女人不要戴帽子。」 眾人都笑了一回,四大淫賊的事情也就沒人再追究了。 李瑟新婚沒人打擾,如魚得水,好不快活。婚禮的第一日,按禮薛瑤光和王寶兒應該前來拜見古香君,李瑟先走進古香君的內房,細細告知古香君,令她放心,二女都會把她當做正室的。古香君聽了,雖然這事早就知道,但仍笑著感謝。 李瑟一邊說話,兩隻眼睛只管盯在古香君身上,越看越標緻,癡癡迷迷。 古香君含羞斂袂,兩頰通紅,便說道:「你這人!昨天娶了兩位新人,今天卻是這副模樣,要是沒事的話,請出去吧!」 李瑟道:「怎麼會沒事呢?我要陪著你嘛!」 說著伸手去摟古香君。 古香君一把推開李瑟,道:「好啦!郎君的心思我知道,你是怕冷落了我,我知道郎君的心意就是啦!一會兒兩位妹妹就要來啦!我們幾個女孩說話,你也沒趣,我告訴你,花妹妹在洗澡呢!你快去瞧她吧!」 連推帶掖,把李瑟趕走了。 李瑟來到花想容房前,悄悄讓外面伺候的幾個丫鬟走了。門是虛掩的,李瑟先在窗格裡一張望,見花想容脫得精光,正在洗浴。只有凌波小襪與繡鞋不脫,蹺在兩邊浴盆之外,愈覺風流,分外雅趣。見花想容玉體光潤如脂,紅白爭妍,桃腮粉頸,酥乳纖腰,烏雲雪股,春彎妙處,件件絕佳,讓人忘乎所以,意滿心迷。 李瑟看得十分動興,忽聽花想容笑道:「門外何人耶?偷看人家洗澡,難道不怕被人捉住治罪嗎?」 李瑟把門掀掇開了,挨身而入,然後拄緊了門,急急卸光衣服,擠入盆中。 花想容見他猴急,笑道:「李郎你這是幹嘛?難道昨夜新人讓你睡在門外不成?」 李瑟道:「我英明神武不行嗎?」 把花想容摟在懷裡,親嘴捏乳,無所不至。 花想容咯咯嬌笑,二人打打鬧鬧,恩愛非常。 雲雨之後,花想容笑道:「郎君,她們兩個比我的滋味如何?」 李瑟笑道:「自然不如你了。」 花想容笑道:「你騙人,不過讓人聽得還是蠻開心的。」 二人戲耍了半日,花想容道:「我也去找她們玩去好了,你去找冷姐姐吧!否則她會發脾氣的。」 李瑟道:「讓她發好了,我只陪你。」 花想容道:「你嘴上說的好聽,心裡惦念的緊呢!再說她要發脾氣,只會衝著我們來,在你面前別提多乖呢!」 李瑟笑道:「那你在我面前乖不乖啊?」 又鬧了一會兒,二人才分開各自做事。 李瑟志得意滿,穿廊過巷,見小橋曲水,媚柳喬松,更有野花襯地,小鳥啼枝,不禁心曠神怡,春風吹面,好不愜意。 李瑟來到冷如雪住的庭院外,聽見笑語聲喧於牆內,正想進去,忽聞琴聲叮叮,清如鶴唳中天,急若飛泉赴壑,或怨或悲,如泣如慕。李瑟聽得癡迷了一會兒,才走到門前,見冷如雪淡裝素服,獨立碧桃樹下,體態幽閒,丰神綽約,容光瀲灩,嬌媚異常,正襟危坐,踞膝撫琴而彈,清香裊裊,望之若神仙中人。李瑟心神被奪,言語不足以形容。 冷如雪一曲彈罷,道:「郎君怎麼有空來了?難道不陪新人了嗎?」 李瑟聽她言語裡有幽怨之意,笑道:「你在吃醋了。新人也沒有舊人好嘛!衣不如新,人不如舊嘛!」 冷如雪聽了心裡高興,道:「還算郎君有良心,我還以為你有了她們,就不要我了呢?」 李瑟道:「怎麼會呀!你既美麗又大方,要不是沒有辦法,真想永遠陪在你身邊。」 李瑟妻妾很多,應付起來很麻煩,要是應對不好,可就糟糕了,想起花蝴蝶的泡妞大法,便忙找來看,看後大有感觸,心知女人只要花言巧語,多哄哄她們,讓她們開心,她們也就不怎麼抱怨了,因此李瑟就這麼做了。 果然冷如雪聽了之後,大是歡喜,一時嬌羞無限,溫柔無比。二人甜言蜜語,情話連綿,一路相摟相偎,同進臥房。冷如雪嬌癡無極,柳困花柔,東風無力,二人如膠似漆,繾綣倍至。 李瑟有古香君、王寶兒、薛瑤光、冷如雪、花想容五女相伴,哪個也不好冷落,雖然王寶兒和薛瑤光因是新婚,要多陪陪,可是別人也不能不理,這下李瑟可忙壞了,只恨分身乏術。 李瑟有眾美女陪伴,在旁人眼裡可是艷福無邊,都是羨慕的要命,卻不知道李瑟的甘苦。李瑟剛陪冷如雪彈完琴,又要陪薛瑤光討論怎麼樣做生意,王寶兒自然是要和他猜謎語的,雖然謎語王寶兒早沒興趣了,但是既然李瑟能陪別人,自然也要陪她啦!花想容要李瑟陪著練法術,總之,李瑟日也有正事,夜也有正事,忙得不亦樂乎! 李瑟成婚後的第四日,六派所有的事情就都請李瑟來裁奪了。天龍幫對六派威脅極大,李瑟和不清等人詳細研究如何應付天龍幫。 不清說了很多好的辦法,李瑟連連稱奇,道:「老和尚,我知道你很厲害,沒想到你還是超出了我的預料,難怪我以前栽在你的手裡。我師叔天靈子誣陷我,你這傢伙就順水推舟,真是狡猾的很。現在把我騙來當你們六派的苦力,你的心真是太黑了。」 不清陪笑道:「能者多勞嘛!」 然後歎氣道:「我不滿意現實,又不肯做出一副高雅脫俗的樣子來向世人證明炫耀,只是和光同塵的活著。那些有意驚世駭俗的人我是最討厭的,他們其實就是另一種俗人罷了,《中庸》上說的『索隱行怪』,就是這路角色。」 李瑟道:「好你個和光同塵,我看你就是臉皮甚厚。」 不清道:「你看大家不都這樣活著嘛!」 李瑟搖頭歎息,不清說的確實也是這樣,不唯真,只唯上,真話實幹不如溜鬚拍馬,千百年來都是如此。 這天清晨,公主朱無雙派人請李瑟赴約,李瑟欣然前往。 燕子磯位於京城東北郊觀音門,為長江南岸一石磯,三面臨水,懸壁陡峭,高不可攀,形似一隻「凌江欲飛」的燕子,故名燕子磯。 朱無雙立於磯頭,只見大江東去,煙波浩淼,浪濤轟鳴,驚心動魄,內心裡也是浪濤轟鳴,不能自已,多日來楊盈雲的話都縈繞在她耳邊,她欲待不信,想要忘記,可是都不能夠。 這時李瑟已站在朱無雙身後,見朱無雙身形苗條,微風吹來,有種弱不勝衣的感覺,不禁心生憐惜。不過朱無雙是修道之人,又貴為公主,平時莊嚴大方。 李瑟不敢放肆,來到朱無雙身邊,柔聲道:「公主在想什麼?看你入神的樣子,不勝淒涼,公主有什麼難過的事嗎?」 朱無雙轉過身來,道:「沒什麼啦!想是想你的緣故吧!你風流快活,早不把我放在心上了。」 李瑟忙道:「怎麼會呢!我想你的緊,可惜沒有時間……嗯,六大門派的事情很多,天龍幫那麼厲害,我得預備才是……」 朱無雙打斷道:「不要說啦!你是陪薛瑤光她們才是真。我問你,你最愛的人是不是我?你要老實地回答。」 這個問題,要是前些日子問的話,李瑟多半支吾答不上來,可是花想容問過李瑟這個問題,李瑟不能回答,但看了花蝴蝶的泡妞大法之後,知道當誰的面,回答誰就是最好最正確的答案。便笑道:「我最喜歡的人當然是公主你啦!」 朱無雙再也忍不住,「啪」的給了李瑟一巴掌,怒道:「你騙我!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 李瑟見朱無雙無緣無故發怒,吃驚不已,道:「我沒騙你,我現在真的最愛的是你,絕無謊言。」 李瑟說的也的確是真話,他現在只面對公主一人,自然全部心神都放在她的身上。 朱無雙含淚道:「你還說沒騙我,古香君比我和你感情深厚,花想容比我嫵媚,王寶兒比我可愛,薛瑤光比我有才華,她們哪一個不比我強,你分明是說謊。你是縱橫江湖二十多年的大淫賊『花蝴蝶』,你以為我不知道嗎?可恨我以前有眼無珠,不過幸好我現在識破了你的真面目。」 李瑟瞠目結舌,道:「你……你不是開玩笑吧?」 朱無雙冷笑道:「我像是在開玩笑嗎?拔出你的刀來吧!我要殺了你,為天下人除害,為了被你玷污的女子洗刷清白!」 李瑟道:「公主,你誤會了,我不是……」 朱無雙厲聲道:「別說啦!拔刀……」 隨手打出一道靈符。 李瑟衣服一下著起火來,卻也不理會。見朱無雙眼裡露出寒光,比萬年寒冰還冷,忽然想起什麼,淡淡地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覺得我配不上你?覺得跟了我讓你蒙受了侮辱?」 朱無雙道:「我恨不得從來沒見過你,看你一眼我都覺得噁心。」 李瑟道:「我懂了。你動手吧!」 朱無雙道:「好。」 立刻打出一粒干天霹靂子,李瑟卻不躲閃,打在他的身上,立刻一聲巨響,血肉橫飛。李瑟悶哼一聲,朱無雙見李瑟右臂衣袖都被炸碎,右臂鮮血淋漓,受傷不輕,怒道:「V為何不還手?」 李瑟道:「這是我的事。你不是想殺我嗎?那就請動手吧!」 朱無雙忽然流下眼淚,道:「我知道這是你的苦肉計,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一把干天霹靂子出手。 李瑟閉目不言,也不閃避。眼看干天霹靂子就要到了李瑟身前,李瑟不死也傷,忽然一個袋子飛來,把那些干天霹靂子收了,同時跳出兩個女子到了李瑟身邊,一左一右,把李瑟護起。 朱無雙見是冷如雪和花想容,不由冷笑一聲,道:「原來你早安排了兩個幫手,怪不得有恃無恐。」 冷如雪道:「公主,你們定是發生了誤會,等你冷靜下來,以後再說吧!」 和花想容拉起李瑟,如飛去了。 朱無雙呆了一會兒,心想:「讓他去吧!以後再殺他!」 渾身無力,像是大病了一樣,剛才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雖然心說以後再殺李瑟,可是心裡知道不過是自己騙自己罷了,她再也不想見這個人了。 李瑟被冷如雪和花想容拉回家,才知道二人是聽楚流光的吩咐來找他的。二女忙把他的傷口包紮起來。李瑟吩咐此事不要讓別人知道,免得她們擔心。 這時楚流光也來了,李瑟問起她怎麼知道朱無雙會殺他的事,楚流光道:「公主很長時間沒找你了,大不尋常,我料來必有誤會。」 李瑟知道楚流光聰明絕頂,也不疑有他,想起朱無雙忽然翻臉,心下惆悵不已。 經過這次情海泛波,李瑟不再想公主的事情,專心經營六大門派的事情,加上身邊眾女一個個都纏著他,李瑟生活忙碌的很。 李瑟被幾女纏的要命,這天花想容和冷如雪都要李瑟陪,李瑟沒有辦法,便帶二女去看楚流光。 楚流光對李瑟道:「你是不是想率領六派攻打天龍幫?」 李瑟奇道:「你怎麼知道的?」 楚流光道:「你來的時候,腳抬得很高,步子邁得很大,臉上有一種霸氣,這是要攻打敵人的跡象。」 李瑟道:「妹妹猜的不錯,適才和不清他們的確是商量這事的,不過最好不要動手。可是天龍幫不肯和解,也沒有辦法,最後終究還要一戰的。」 楚流光道:「那王家是怎麼回事?昨天晚上,我看你看到寶兒面有愧色,是不是想要陷害王家啊?」 李瑟變色道:「看來我得把妹妹殺了滅口了。怎麼你什麼都知道呀!」 楚流光笑道:「看你這樣子,不說就不說吧!以後我不問就是了。」 李瑟見花想容和冷如雪在場,便不再說。 楚流光又道:「大哥既然不說,那我就講一個故事。」 花想容道:「好呀!我最愛聽故事了。」 楚流光便講道:「殷紂王剛即位,生活便開始奢侈起來,使用起了象牙筷子。對此,紂王的叔父箕子歎息道:『他使用象牙筷子,必定不再用陶制的食器盛東西,並且要做犀玉之杯了。有了犀玉杯、象牙筷,必不會再吃羹藜等野菜製成的食物,穿質料粗劣的短褐衣服,住在茅草鋪頂的房屋之下了,則要求身披錦衣九重,腳踩高台廣室。懷有這樣的要求,整個天下也滿足不了他了!遠方的珍怪之物,輿馬宮室等等都逐漸齊備,這些都自此而始,我害怕他由此走向滅亡!』沒過多久,紂王便開始建造鹿台,瓊室玉門,豪華富麗,狗馬奇物充滿其中,還有酒池肉林,宮中街市,供他窮奢極欲。最後老百姓都背叛了他,他也被武王趕下了台,身敗名裂而死。」 花想容聽了皺眉道:「這個故事不好聽。」 李瑟卻認真思索起來,然後向楚流光行了一禮,道:「多謝妹妹提醒。這事我還真沒在意。難怪六大門派現在越來越腐敗,原來都是小事不注意,慢慢變得奢華的。」 冷如雪聽了微微點頭。 李瑟聽從楚流光的意見,便讓古香君管理好家裡的一切,都要節儉樸素,同時讓眾女也都不要太過招搖。眾女都聽從了,只有薛瑤光依舊衣著艷麗。 王寶兒見薛瑤光的樣子,心裡不服氣,便向古香君抱怨。 古香君笑道:「妹妹呀!你不要嫉妒薛瑤光。她那麼聰明,有恃無恐,一定有她的道理。咱們不能和她比。」 眾女雖然都不說什麼,到底李瑟看在了眼裡。一天夜裡,李瑟留宿在薛瑤光房裡,便道:「瑤光,你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我知道你這是為了我。可是寶兒她們都聽我的話樸素起來了,你怎麼能反其道行之呢?」 薛瑤光笑道:「我的父母陪送這麼多的嫁妝,是他們對我這個女兒的慈愛,我不能忤逆父母不用這些嫁妝。郎君如果想仰慕漢朝的鮑宣、梁鴻的高尚志節,為妻也一定效仿鮑宣的妻子少君、梁鴻的妻子孟藝,將飯菜高高地奉舉到眉間來侍奉你啊!」 李瑟聽了這話,大有感悟,便不言語了。原來薛瑤光話裡暗含的意思是說李瑟掙錢太少,梁鴻是窮苦人家的孩子,而妻子孟藝家是大財主。 李瑟心想:「瑤光的意思是要幫我做生意,這樣就不用六大門派進貢一部分錢給我了,我用起錢來理直氣壯,看來瑤光還在打那什麼『鹽幫』的主意。」 第十集 第一章 母以子貴 王寶兒未嫁李瑟之前,曾經求肯金忠為她算命,算算她的婚姻,卦上道:「夜來鐘聲人未眠,五彩繽紛過眼前,才怨風發多騷擾,忽喜一舉成珠聯。」 王寶兒請金忠為她解說,金忠道:「你現在不必埋怨,自憐自艾的,你會和心上人成就姻緣的。」 王寶兒聽了歡喜,可是想到父親反對,李瑟又要和別的女人成親了,不由含淚,道:「叔叔,你別騙我,我真的可以和他在一起嗎?可是他都快和別人成親了!」 金忠笑道:「你放心好了!我豈會騙你?你過幾天就知道了。」 見王寶兒還愁眉不展,便道:「我給你講個故事,你就知道了。」 弘農縣令的女兒長大了,許配給了盧生。 出嫁日期這一天來了一個女巫,李氏的母親問女巫說:「我女兒今天嫁人,女婿盧生經常來,你應當見過多次,你看他的命運怎麼樣?」 女巫說:「你說的盧生,是不是長著長鬍子?」 李氏的母親回答說:「對。」 女巫說:「可是他不是夫人的女婿,夫人的女婿中等身材,面孔白皙,並且沒有鬍子。」 李氏的母親吃驚地說:「我女兒今天嫁人,能辦成嗎?」 女巫說:「能夠辦成。」 李氏的母親說:「既然今天嫁人,怎麼又說女婿不是盧生呢?」 女巫說:「不知道什麼原因,但是盧生確實不是夫人的女婿。」 一會兒,盧生來送求親的禮物行聘,李氏的母親生氣地將盧生指給女巫看。 女巫說:「事情就在今天,我怎麼敢胡說呢?」 李氏的全家都非常生氣,共同將女巫趕走了。 等到盧生坐著官員乘坐的那種車子前來舉行迎親儀式,賓主雙方禮畢,盧生和李氏互相交換禮物的時候,盧生忽然大叫一聲,逃了出去,騎上一匹馬就跑了。參加慶賀的客人們追上去喊他,他也沒回來。李氏的父母歷來重視臉面,非常生氣,她恃仗著女兒的容貌,將客人們都請進屋裡,然後將女兒叫出來,拜見大家。李氏的容貌非常美麗,天下少有。 李氏的父母指著女兒說:「我的女兒長得嚇人嗎?今天如果不讓她出來,大家還以為她長得像個怪獸呢!」 大家都非常氣憤而又歎息。 李氏的父母又說:「我的女兒大家都看見了,客人中間如果有願意求婚的,今天就可以結婚。」 客人中有一個姓鄭的官員,是盧生請來的男儐,他在座位上站起來說:「我願意娶您的女兒。」 於是填寫聘書,舉行迎親儀式,將李氏接上車去。這些同女巫說得完全一樣,這時候才知道女巫有先見之明。 幾年後,姓鄭的官員調到京城任職,碰到盧生後詢問當時的情景。 盧生說:「那李氏的兩隻眼睛通紅,大得像兩盞燈籠,牙長數寸,從兩隻嘴角中伸出,你能不害怕的逃跑嗎?」 姓鄭的官員歷來和盧生的關係很好,便將妻子叫出來讓盧生看一看,盧生非常慚愧地走了。 金忠最後道:「婚姻也是命中注定的,不是強求能夠成功的。我說你會嫁李瑟,都是天意,你就是不想嫁他都難。」 王寶兒嫁給李瑟之後,見金忠果然沒有騙她,父親也不知道為什麼居然支持她嫁給李瑟,可見真是天意,她和李瑟在一起一定會幸福,因此儘管李瑟有幾個妻子,陪她的時間不多,可是王寶兒仍是非常開心。 一天,王寶兒去找古香君,在門外無意聽到李瑟對古香君道:「香君,我們成婚最久,可是為什麼你都沒懷上孩子呢?現在娶了瑤光她們,不過我還是希望你最先給我生個孩子。」 古香君道:「可是什麼方法我都試過,有什麼法子呢?我一直去寺廟拜佛燒香,也沒什麼動靜,你師父不是成仙了嗎?也不保佑我們。」 二人還欲再說,王寶兒怕二人聽見,便進去了。此後王寶兒便明白了,心想:「李郎真偏心,原來生孩子就能讓他更喜歡,再說母以子貴,這是常理。」 便下決心要搶先給李瑟生小孩,她和花想容交好,怕她吃虧,也把這個消息透漏給她,二女此後便開始纏著李瑟,又變著法的到處尋找生孩子的秘方。 這天晚上,李瑟留宿王寶兒房間,雲雨之後,王寶兒便對李瑟道:「李郎,你快去找花妹妹去吧!」 李瑟奇道:「為什麼去找她?我累了,想要休息了。明天還有事情呢!」 王寶兒道:「不要啊!你在我身邊我就生不了小孩啦!這個法子是這樣的。」 李瑟無法,歎氣道:「你還小,我以為你單純,讓你聽到也無妨,所以那天你在門外也沒有戒備你!可是寶兒怎麼這樣在乎小孩啊!你等過幾年再生嘛!」 王寶兒撅嘴不理他。李瑟被王寶兒折騰幾次了,知道說服不了她,只好穿衣去找花想容。 到了花想容房間,房間沒點燈,李瑟推門進去,關上門,道:「容兒,怎麼不點燈?」 花想容道:「別說話,快點過來。」 李瑟聽她語氣,連忙來到花想容身邊,花想容二話不說,便為李瑟寬衣,李瑟道:「你這是做什麼?」 花想容道:「你別再說話了。我今天打聽到了一個生孩子的秘法,你按我說的做。」 不管李瑟同意不同意,便為他脫下衣服,讓李瑟伏在身上,然後道:「先進去十下。」 李瑟哭笑不得,可是沒辦法只好配合。 一會兒花想容道:「再來三十下。」 過了一會兒,花想容又坐在李瑟上面。 花想容雖然被李瑟弄的情慾上臉,可就是一聲不吭,似乎惟恐一旦呻吟,孩子便沒有了一樣。 這樣一來,哪裡還能有趣味,李瑟更被花想容一會兒一個命令折騰的味同嚼蠟。 王寶兒和花想容如此,薛瑤光和冷如雪哪{「文}會不知,打聽到{「人}內情之後,都是嗤{「書}之以鼻,可嘴上{「屋}是不屑一顧,背地裡就換了個人,也開始到處尋找秘方來。 幾女爭著讓李瑟留寢倒沒什麼,可是進房之後李瑟就受不了了,一會這個女人讓他在房裡不許說話,那個讓他焚香之後才可進房;這個只許百下留精,那個務必要千下才可以洩。本來李瑟盡享風流,可是因孩子爭寵這事之後,李瑟不再能隨心所欲了,處處受她們支配,被折磨得幾欲瘋掉。 眾人知道這事之後,評價也都不一樣。角先生對李瑟道:「我還沒抱怨呢!你倒抱怨起來?你沒孩子,我這個當老師的靠什麼吃飯?難道讓你白養著?豈有此理!你趕緊聽她們的話,快點給我生個徒弟。」 三大掌門道:「先生英明神武,能被當今這些著名的美女們折磨,也只有先生才能享受得到。您這是幸福的煩惱,讓人羨慕啊!」 四大淫賊就不同了,道:「啊!門主原來練就了不孕神功,乃我蝴蝶派的最高心法之一,玉大真是厲害!」 杜開先最後嘟囔道:「哈哈,玉大,您是不是也和小弟一樣是太監了啊!」 李瑟氣得差點昏倒,感歎世無知音啊! 李瑟架不住眾女的折騰,一天帶領幾女觀看花想容修煉法術,忽然靈感大發,對眾女道:「哈哈,對了,我師父師叔們都成仙了。我們不如也都修煉成仙好了。凡俗的世界太無聊啦!」 李瑟的本意是讓她們修道,那樣即使纏他,也不會現在這樣緊了。可是花想容一聽就跑了過來,道:「好呀!我要是神仙的話,就變成小人,住在郎君的耳朵裡。」 冷如雪忙道:「那好啊!那樣我就變成小人,住在郎君的另外一個耳朵裡。天天可以和郎君在一起了,真好!」 李瑟一聽,怒說:「我恨成仙,我不練了!」 冷如雪道:「為什麼啊?一定要練。」 花想容也前來糾纏。 李瑟被眾女折磨的實在受不了了,忽然想起楚流光來,暗罵自己該死,怎麼把天下第一聰明的人給忘了呢!有什麼事情解決不了,不去找她,真是活該受罪。 李瑟興沖沖地去找楚流光,把事情說了一遍,楚流光聽了咯咯笑道:「什麼?薛妹妹和香君姐姐也這樣荒唐?難怪大哥你吃不消!」 李瑟苦著臉道:「妹妹就別笑啦!有一天我可是拜佛拜了一夜……」 楚流光止住笑,道:「好了,我不笑了,想來更荒唐更可笑的事情大哥也不好意思告訴我,這個忙我會幫啦!在我而言也不過是舉手之勞,幾句話的事情罷了。」 李瑟連忙道謝,好話說了一車,又送上很多禮物,楚流光笑道:「大哥現在真會哄女孩子了,出息不少。」 李瑟心想:「娶了這麼多老婆,沒辦法,幸好花蝴蝶前輩留下的泡妞大法有些用處。」 道:「我要不是有些本事,非被她們把我治得一命嗚呼不可。」 楚流光道:「我知道大哥的難處了,放心吧!你的事情我一定幫。」 楚流光先去找古香君,對她道:「姐姐,原來你不愛李大哥呀!」 古香君奇道:「妹妹今天怎麼一來就說這話?有什麼事情嗎?」 楚流光道:「姐姐是聰明人,我就不用拐彎抹角了。聽說姐姐想為大哥生孩子?」 古香君歎道:「自然啦!誰不想啊!可惜很久都沒有!妹妹聰明絕頂,什麼都懂,難道有好辦法?」 楚流光道:「所以我說姐姐不愛大哥嘛!眼下正是最緊要的時候,天龍幫和六大門派的爭鬥到了白熱化的地步,姐姐正應該協助大哥管理好家事和錢財,才能讓大哥打贏天龍幫。要是姐姐懷孕了,家裡怎麼辦?」 古香君恍然大悟,道:「不錯,是我疏忽了。再說我和眾妹妹爭著為李郎生孩子,李郎見我心胸狹窄,眾妹妹以為我就知道爭寵,肯定都會對我有意見的。」 楚流光含笑點頭。 楚流光說服了古香君,便又來到薛瑤光的閨房,楚流光一進門,便道:「妹妹素有才女之名,可惜做事情不知道輕重緩急,致使大禍將要臨頭,還不自知,真是可惜啊!」 薛瑤光道:「姐姐就會危言聳聽,我倒要請教,我什麼地方不知道輕重緩急,使什麼大禍臨頭了?姐姐要是說的對,就當你還是我的姐姐,否則的話,你還是做我的妹妹吧!」 楚流光道:「六大門派和天龍幫馬上就會有一場大火拚、大爭鬥,可惜妹妹你居然看不到大局,只想著爭風吃醋。兩方交戰,糧草先行,打的是金錢戰,妹妹要是有了小孩,那李大哥的生意怎麼辦?而且李大哥的錢很少,你還不想著幫忙去賺錢,卻兒女情長的!難道等六大門派被天龍幫剿滅,你跟著李大哥流亡江湖,你才樂意?」 薛瑤光香汗頓出,羞愧地道:「姐姐說的是,小妹真是甘拜下風,差點鑄成大錯,我以後一定改正,聽姐姐的吩咐。」 楚流光接著又去找冷如雪,花想容和王寶兒三女,把同樣的道理又說了一遍,三女也都被說服了,王寶兒和花想容齊道:「我們以後一定多多的採藥,多賺錢來幫助郎君。」 冷如雪也說:「是呀!我一定要幫助李郎對付天龍幫,要沒我的話,姥姥一定不肯讓天山派蹚這樣的混水的。」 楚流光輕易地便把問題解決了,李瑟萬分感激,不知道怎麼道謝好了,楚流光戲匿道:「大哥不知道怎麼報答我,以身相許好啦!」 說完紅著臉跑了。 天龍幫幫主白笑天在龍虎山和李瑟一戰之後,視李瑟為勁敵,厲兵秣馬,等待再和李瑟所率的六大門派一戰。 李瑟探聽到天龍幫的動向,也一直調集調整六大門派的人員和部署,這日,李瑟請角先生和楚流光來參加六大門派的議會,商議如何對付天龍幫。 李瑟道:「天龍幫人強馬壯,據說高手如雲,他們在等待機會和我們一戰,消滅我們。如今太子監國,事務繁忙,他又對漢王要奪皇位之事半信半疑,不肯幫我們對付天龍幫,天龍幫在漢王的支持下,越來越強大,態度也越來越強硬,看他們的佈置,快要和我們動手了。各位有何良策應對呢?」 不清道:「盟主放心,現在各派都嚴陣以待,準備迎戰,可是我們這樣被動,總不是辦法,且我們實力上確實和天龍幫有差距,能不打的話,最好不打,再說一戰功成萬骨枯,要死很多人啊!」 角先生道:「沒有和解的希望嗎?據我所得到的消息,白笑天幼有大志,為人俠義,確實是個一心為百姓的人,他要消滅六派,無非是想讓你們停止收稅,這是可以商議解決的問題嘛!」 李瑟苦笑道:「可是這事麻煩的很啊!現在要是為了天龍幫的壓迫不收稅,六派的人就失去了抗爭的動力,那我們軍心渙散,便會一敗塗地了。再說這些日子整頓稅收,稅已經收的很少了,但要完全不收,六派的人怎麼吃飯?江湖就要大亂。這事只可慢慢來,但天龍幫卻看不到六派的進步,認定只有消滅我們才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他們為了這個目標已經準備好多年了。」 楚流光笑道:「這就是缺少人來疏通的問題。大哥不是告訴過我,王家背後的靠山是魔教嗎?他們很多錢財都支持魔教了?」 李瑟道:「正是。」 楚流光道:「若我所料不差,天龍幫之所以崛起江湖這麼快,是因為他們背後是魔教支持的。白笑天是不是魔教的還不好說,但天龍幫裡魔教有很大權勢,這是一定的。大哥何不透過王家,提出和天龍幫和解的想法呢?」 李瑟道:「這個主意可以試一下,但成功的機會不大。能戰才能言和,天龍幫覺得可以輕易地打敗我們,就不會和我們談判,只有我們給他們一個教訓之後,他們才肯放過我們。」 角先生道:「說的好,不過先透給他們和解的消息,一來示敵以弱,二來他們曉得我們是接受他們的想法的,他們也不會懷著魚死網破之心,和我們死戰。」 李瑟點頭稱是,便依計行事,帶王寶兒回家省親。 王家,李瑟和王老財在客廳相見。 李瑟道:「岳父大人,咱們是一家人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就開門見山的直說了。若是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岳父原諒。」 王老財道:「你說,你說,一個女婿半個兒,和老爹還有什麼不能說。」 李瑟道:「既然這樣,那我就說了。您號稱天下錢王,可是您的錢財卻多半都給魔……明教了,您在明教不知道是什麼地位呢?」 王老財愣了半晌,然後吩咐下人去請兒子王容,王容到後,王老財道:「孩兒,李瑟現在也不是外人了,不如我們父子三個好好商議一下。」 然後王老財莊重地對李瑟道:「不錯,我乃是明教的經濟法王,天龍幫是我們明教背地裡支持的,所以才有今日江湖上的聲勢。這個秘密江湖上只有三,四人知曉,你是怎麼知道的?」 李瑟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未為,不過我不知道是否該透漏她的名字,岳父大人要是一定要知道,等我問問她,再回答您可成?」 王老財道:「不用,我只是隨口問了一句。還是談正事要緊。」 王容道:「不錯,妹夫你今天要是不問這事,我和父親也想和你談談呢!說實話,幾十年來,我王家幾代都為聖教積攢錢財,雖然外頭名聲很響,可是家底空空。聖教以拯救天下蒼生為己任,我們也是殫精竭慮地出力,可是我王家幾代下來,早已經弄的筋疲力盡。我父親年紀也大了,很想退出聖教,享幾年清福。」 李瑟想起花蝴蝶便是為了王家,犧牲了他的幸福,歎道:「大哥說的不錯,王家已經付出那麼多了,也該歇息一下了。難怪大哥對外裝癡呆的樣子,其中的苦衷,我現在已經明白了。明教既然許多年都沒做出什麼業績,朝廷又多方鎮壓,就不如不用為他們賣命了。」 王老財歎道:「我以前一心為了聖教,在所不惜,差點弄的家破人亡。妻子已經死了,只剩一對兒女,為了聖教,老夫犧牲性命倒沒什麼,可是他們兩個要是再走我的老路,我於心不忍。我不想再讓他們受老夫以前所受的罪。」 李瑟道:「既然如此,那岳父脫離明教好了。」 王容道:「不可啊!江湖上呼風喚雨的天龍幫就是我們明教背後支持的,他們得漢王之助,勢力強大,如果統一江湖之後,再幫漢王得到天下,到那時我們王家可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了。」 李瑟道:「那好辦,如果我們六大門派和天龍幫和解的話,天龍幫就不能獨霸江湖了,我們兩個陣營互相牽制,江湖會更穩,你們幫我辦成這件事,不就可以把所有問題迎刃而解了?」 王老財道:「天龍幫幫主白笑天是個耿直漢子,他看不慣六派跋扈收稅,欺壓百姓的樣子,所以一心想除掉六派,不再給老百姓增添負擔。如果你要是整頓六派,減少稅收的話,他可能就會和你們和解。但是我們聖教目標遠大,宗旨是救民於水火,還天下以光明。聖教希望漢王登位,然後均田免稅,制定出更好的政策,從根本上讓百姓的生活更好,才是我們的目的。所以我們明教會反對天龍幫和六派和解的。」 李瑟肅穆道:「看來事情非常複雜。和解的希望是沒有了?」 王容道:「也不是,我和父親只為明教提供錢財,至於別的事務,對我們都是保密的。明教到底和白笑天怎麼合作的,我們也不太清楚,但是白笑天絕不是明教的。據我們風聞的情況,白笑天和我們明教只是合作的關係,他要是野心不大的話,你們和解的希望也很大啊!就算不能,也能分散天龍幫和我們明教的力量!如此你們就有機可乘了。」 李瑟道:「我明白了,多謝岳父和大哥了。」 王老財道:「寶兒嫁給你,我本以為教裡會反對,但沒想到教裡卻沒有阻止,我料教裡也是為了留些後路,你好自為之吧!你要是保住太子登基,然後號令天下武林的話,我們王家在你的羽翼之下,就會安全啦!否則,以後我們就會沒有好日子過。」 李瑟凜然道:「我明白了。弱肉強食,自古如此,我一定把握好機會,請岳父放心。」 李瑟本想問問關於明教的事情,可是知道問也白問,要是王老財能說,早就告訴他了。再說明教要不是組織嚴密,怎麼會歷經各種打壓,還沒被消滅,依然藏於江湖之中? 李瑟回到家中,把事情的經過和眾人說了,角先生道:「江湖爭霸,涉及到皇位的爭奪,當年太祖朱元璋也起於草莽,出於江湖。但是太子不重視這事,想辦法說服他才行啊!否則他會吃大虧的。」 楚流光嫣然笑道:「這件事情交給我了。」 眾人都知道楚流光聰明絕頂,見她承攬,都大是放心。 第十集 第二章 悲嘉交集 楚流光入太子府拜見太子妃張氏,張氏是永城人,父親張麒。洪武二十九年,朱高熾被立為燕王世子,她封為燕世子妃,永樂二年,又立為皇太子妃。她因聰明賢惠,遵守婦道孝道,在燕王府的時候侍候燕王夫婦十分小心周到,故很得公婆歡心。 等到燕王稱帝,見太子朱高熾雖然生性仁厚、端重,舉止言行沉靜有法度,但有時不免失之於懦怯,一點也不像他,而漢王勇猛果斷,便有心廢除太子,改立漢王。不過太子妃張氏慣會察言觀色,在中間調停,屢次化險為夷。而且張氏生的兒子朱瞻基自小就聰明好學,張氏又善於管教,因此朱瞻基頗得永樂皇帝寵愛,才讓太子不至於被廢掉。 楚流光見到張氏,把六大門派和天龍幫的事情直接告訴給她聽,又道:「漢王支持天龍幫,又以李世民自居,擺明要憑借他們發動叛亂。那些江湖之人武功高強,不可小視啊!」 張氏點頭道:「我明白了。多謝姑娘這樣費心。姑娘也不稀罕什麼金銀珠寶的,我也沒什麼讓你心動的稀罕物。不過我知道你要的是什麼,等你成親的時候,我一定讓你風光無限。」 楚流光臉紅道:「您是太子妃,人品貴重,怎麼也沒正經的,人家和您說國家大事,您卻取笑我。」 張氏笑道:「國家大事要談,婚姻大事也要談啊!」 二人連說帶笑,親密非常。 楚流光回到李府,告訴李瑟,太子妃讓他放心去做,她一定會讓太子在背後支撐他的,有什麼困難儘管去找她。 楚流光入太子府拜見太子妃張氏,張氏是永城人,父親張麒。洪武二十九年,朱高熾被立為燕王世子,她封為燕世子妃,永樂二年,又立為皇太子妃。她因聰明賢惠,遵守婦道孝道,在燕王府的時候侍候燕王夫婦十分小心周到,故很得公婆歡心。 等到燕王稱帝,見太子朱高熾雖然生性仁厚、端重,舉止言行沉靜有法度,但有時不免失之於懦怯,一點也不像他,而漢王勇猛果斷,便有心廢除太子,改立漢王。不過太子妃張氏慣會察言觀色,在中間調停,屢次化險為夷。而且張氏生的兒子朱瞻基自小就聰明好學,張氏又善於管教,因此朱瞻基頗得永樂皇帝寵愛,才讓太子不至於被廢掉。 楚流光見到張氏,把六大門派和天龍幫的事情直接告訴給她聽,又道:「漢王支持天龍幫,又以李世民自居,擺明要憑借他們發動叛亂。那些江湖之人武功高強,不可小視啊!」 張氏點頭道:「我明白了。多謝姑娘這樣費心。姑娘也不稀罕什麼金銀珠寶的,我也沒什麼讓你心動的稀罕物。不過我知道你要的是什麼,等你成親的時候,我一定讓你風光無限。」 楚流光臉紅道:「您是太子妃,人品貴重,怎麼也沒正經的,人家和您說國家大事,您卻取笑我。」 張氏笑道:「國家大事要談,婚姻大事也要談啊!」 二人連說帶笑,親密非常。 楚流光回到李府,告訴李瑟,太子妃讓他放心去做,她一定會讓太子在背後支撐他的,有什麼困難儘管去找她。 李瑟和楊盈雲商量過,再和眾人商議之後,覺得當前最緊要的事情應該是離開京師,雖然在京師安全很多,但是離六派所在地太遠,指揮不便。以前是被動等天龍幫進攻,現在必須要全局掌控,和天龍幫一戰,眾人當下便決定一起回鎮山,一來鎮山有豪華的莊園,二來在華山腳下,正好可以坐鎮指揮六派。 眾人散後,李瑟想起鎮山的莊園是公主給他建造的,但是二人現在卻形如水火,這些天李瑟雖然有眾女陪伴,但每想到和公主就這樣不明不白地分開了,心裡也是難過萬分,現在明天就要離開京師,以後再難見她了,心裡不由惆悵無比。 古香君見李瑟臉色難看,便吩咐不讓人打擾,讓他靜一靜。 夜漸漸深了,李瑟還是睡不著,公主現在做什麼呢?她開心不開心?李瑟左思右想,牽腸掛肚,終於忍不住,悄悄穿衣出門去了。 月明星稀,李瑟來到大報恩寺,坐在寺廟的頂上,望著天上的月亮,想起曾和公主一起談心的那晚,心如刀絞。 李瑟迷茫自失的時候,忽然聽到輕微地腳步聲響,霍地站起,果然見一個身影躍上屋頂,向這邊走來,李瑟迎上前去,顫聲道:「公主?」 來人白衣飄飄,正是美麗無雙,宛如月宮仙女下凡的朱無雙,她呆呆望著李瑟,道:「你為了我,下的本錢好足啊!」 李瑟道:「我對公主一片真心,公主為什麼誤會我呢!我知道我妻妾很多,可是這無損我對你的感情,心之所鍾,無關其他。你我本不是凡俗之人,世人的眼光我們何必在乎?」 朱無雙悵然道:「我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只要我願意,我不在乎你是做什麼的,是什麼人,你有多少妻子。可是我要你對我是真的感情,而不是騙我,不是因為我是公主,不是因為我的地位而喜歡我。初遇你時的模樣,我歷歷在目,你不因為我面目醜陋而厭棄我,不因我地位低下而瞧不起我,我感動萬分,可現在才知道,你早就看破了我的一切,所做的一切都是在騙我!」 李瑟傷心地道:「公主為什麼這麼想,我從來就沒騙過你啊!真情假意你還看不出來嗎?」 朱無雙道:「這就是你的本事了。現在想來,哪有這麼巧的事情!不過我曾經快樂過,這就夠了。我現在不恨你了。謝謝你帶給我的快樂和悲傷,使我受到挫折,讓我堅強,讓我進步,讓我知道俗世沒有留戀之處。」 朱無雙說完,平靜如水,望著李瑟。 李瑟感覺和朱無雙之間像是隔了一道牆,一瞬間就明白了,二人已經如同陌生人了。李瑟喃喃道:「公主功力又進了一層,恭喜你了,可是……我真的不是什麼淫賊。」 朱無雙一笑,道:「你是不是淫賊已經和我沒關係了。我不想知道,山明水秀,鳥語花香的地方,那是我的去處,你我情緣,不過隨風而逝,宛如夢一場罷了。」 說完一笑而去。 李瑟呆愣了不知多少時間,和朱無雙方纔的驚鴻一見,真的如公主所說,猶如夢一場。 李瑟感歎世事無常,和公主的情緣看來到此結束了,過往縱有萬般風流,都煙消雲散了。想起古香君她們,失去的人不能再找回來,只好加倍的珍惜眼前的人了。李瑟本來對眾女的糾纏有些厭倦,可是此刻卻想立刻飛到她們身邊。 李瑟想到這裡,便縱身回家。 李瑟拜見過皇上和太子,處理好京師的事務後,便離開京師,楊盈雲對外宣佈留守京師,為李瑟負責京師的事情。李瑟一行人浩浩蕩蕩,往鎮山去了。 一路上眾人既不隱瞞形跡,也不大張旗鼓,只是如常地趕路。不清等三位掌門,吩咐了很多六派的高手暗中保護,而且李瑟武功也很高絕,天龍幫想是顧忌,也沒有什麼行動,因此一路行來都平安無事。 這天李瑟等人來到了杭州地界,故地重遊,李瑟和冷如雪,王寶兒等人別有一番感慨。冷如雪和王寶兒想起昔日還是女兒身,在這裡遇到李瑟,沒想到再來此地時,已經嫁為人婦了。 一行人包下了一個很大的旅店,第二日早上,李瑟對眾人道:「杭州是個好地方,大家既然到了這裡,索性遊玩一日好了。」 眾女都轟然稱好。 不清等人雖然擔心安危問題,但也不好橫加干預,只好小心加以戒備了。 李瑟被王寶兒、花想容、冷如雪纏著,一起去遊逛,四人暢遊西湖,好不快樂,日暮時分,四人才往回走。路上遇到幾個年輕的公子,隱約聽他們道:「李公子是我們杭州的大恩人啊!去年水災多虧了他解囊相助,我們杭州地區才度過了難關,我們受他恩惠呢!他在杭州的遺跡我們是不是應該去瞻仰呢?」 一個公子哈哈大笑道:「自然!如此良宵,我們一定要去品玉樓,李瑟李大人臨幸的幾位紅牌小姐,我們都要光顧,我們雖然沒有機會和李大人見面,但我們可以和他神交啊!」 說完這幾句話,四人都是放聲大笑,揚長而去。 李瑟聽得目瞪口呆,說道:「寶兒,這些人說的不是我嗎?可是我在品玉樓哪臨幸過什麼紅牌小姐?」 王寶兒興奮地道:「是呀!他們胡說呢!白日裡我們就聽見有人議論郎君,現在這事莫名其妙的很,不如我們去品玉樓看個究竟好了。」 說完拉著李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拉著就走。 花想容等幾女也樂得湊趣,都跟在後面,幾人到了品玉樓,只見燈火通明,車水馬龍,好一副繁華景象,比李瑟先前來時更勝一籌。 三女換好準備好的男裝,和李瑟一起走進品玉樓,樓裡人來人往,熱鬧非常,幾個下人把李瑟等人迎了進去,李瑟皺眉道:「聽說你們品玉樓有什麼李公子臨幸處,天花亂墜的,說的挺熱鬧,你們給我說說。」 幾個龜公見李瑟帶四大淫賊和扮做男裝的幾女,派頭很大,都連忙巴結,道:「公子您看來是到杭州來的貴客,有所不知啊!我們這品玉樓可是當今最有名的李公子曾經來過的地方啊!他就是在這個地方,和人斗富,又捐獻了大把的銀子救助我們杭州抗災。」 然後壓低聲音,故做神秘地道:「他老人家英明神武,臨幸過我們品玉樓裡的四大紅牌姑娘如玉、如花、如月和如煙。他老人家讚不絕口啊!稱我們樓裡的姑娘乃天下第一,說以後還會來的。他可不是一般的人物,能得到他老人家的讚美,就知道我們樓裡的姑娘多麼會伺候人了。我們杭州的百姓對他老人家無以為報,都爭先恐後地來這裡見識一下我們的四位姑娘,以看一眼他老人家曾經到過的地方為榮。」 說完,幾人一臉諂媚。 王寶兒聽到妓院斗富那一段,想起往事,既高興又有些害羞。而冷如雪想起當日扮做妓女如玉,想戲弄李瑟,可是世事難料,如今卻和他在一起了,回首前塵,感歎不已,往事猶如發生在昨日一樣。 二女回想往事,都感甜蜜,李瑟聽了卻惱火之極,剛想發怒,可跟來的四大淫賊都是一臉笑容,杜開先笑道:「哈哈,玉大,原來您還有這樣一段風流事,真不愧是我們幫主老大啊!」 李瑟怒道:「住口,你不知道詳情,別亂開口。」 梁弓長道:「老大不用生氣,這也算是佳話嘛!不用生氣。」 鐵鼎,董彥也跟著笑。 李瑟見幾人不明所以,也懶的解釋,當下怒道:「把你們妓院老闆給我找來,要是來晚一點,我就拆了你們妓院。」 幾個龜公大驚,道:「您是哪位,可否報上號來?鄙院哪裡得罪您老了?」 李瑟哼道:「你們不是說什麼李瑟李公子嗎?怎麼如今我來了,竟然不認識我了嗎?」 幾個龜公嚇的連忙去了,一會兒工夫那老鴇就來了,帶來了幾個花枝招展的姑娘,一見李瑟,就撲通跪倒,嘴裡好話說了一車,那幾個姑娘也鶯聲燕語,纏著李瑟。 李瑟推開她們,怒道:「你這老鴇,胡亂編排我的不是,現在還不認錯,想用幾個姑娘就能迷惑我嗎?」 李瑟身後的冷如雪道:「不錯,我家公子是這麼好欺負的嗎?你有天大的膽子,敢用他的名聲來招攬生意?還在我面前讓女人迷惑他!你真是活夠了。」 王寶兒道:「喂,你看看我們是誰?難道不認識了嗎?」 老鴇方才只注意李瑟,這時才看到她們,驚道:「你?你是王小姐。啊!你就是那個用刀逼著我,非要當如玉的姑娘。」 說完想起什麼,連忙把嘴摀住。 李瑟道:「你這老鴇,知道外面都說我什麼嗎?說我風流好色,每到一處都是花天酒地,說我最喜歡逛妓院,你倒說說,我叫過你們樓裡的哪位姑娘?」 老鴇張口結舌,無言以對,李瑟叫過她們妓院的如玉姑娘,現在就陪在李瑟身邊,可她不是她們樓裡的。看她的氣質,料來也不是普通人,定是和名滿天下的李公子有些瓜葛,鬧著玩的,現在一起找她來算帳,這回可麻煩了。 老鴇畢竟見多識廣,立刻哭喪著臉,哭道:「公子呀!都是老婆子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生氣,您老知道全城的百姓都知道您風流瀟灑,都讚歎您呢!老婆子哪知道您討厭別人說您魅力大,惹女人著迷呢!」 老鴇又對李瑟身後的王寶兒和冷如雪道:「二位夫人,您們和公子的婚事都震驚天下了!全天下都曉得你們是神仙眷屬,您二位來過品玉樓,在這裡認識公子的,知道公子的人品那是天下一等的。公子這樣生氣,您二位就看在老婆子年紀這麼大的份上,為老婆子說句好話,求個情吧!老婆子一定有重謝。」 說完對手下人使了個眼色,那些人連忙去了,不一會拿來一些珠寶,獻給二女。 二女見老鴇會來事,再說本來也和她們無關,也不生氣,便來為她說好話。 李瑟怒道:「你們兩個不要被她騙了。我的聲譽都是被她這樣的人給毀了,豈有此理,你們別給我搗亂。」 見二女在這裡礙手礙腳,便怒道:「好,等明天再和你算帳。」 說完怒氣沖沖地回到住的旅店。 薛瑤光等幾女早就等候他多時了,看他一臉怒容,都問他遇到了什麼事。李瑟便把事情說了。 古香君道:「李郎,你氣量大,就饒了她吧,她一個女流之輩,你嚇她一下也就夠了,難道真的要處治她?」 李瑟道:「別看她是一個女流,可是能開妓院這行當,本事大的很。再說她不定讓多少女人受苦呢!我一定要處治她,為被她坑害的女人報仇,也為我討一個清白。」 薛瑤光道:「那好,李郎你想好怎麼處置她了嗎?」 李瑟一怔,道:「我還沒想好,難道你有好辦法?」 薛瑤光道:「那好,把她交給我好了。不過事情越是澄清,越發引人議論,我讓她把品玉樓停業,也就是了。這樣可好?」 李瑟喜道:「這樣最好,否則我成了杭州一景了。人人都要去見識一下我曾去過的妓院,我可真夠冤枉的。淫賊的名聲就是這樣得來的啊!」 古香君道:「不會啦!這是風流韻事啊!蘇東坡、秦少游、杜牧、白居易之輩,都曾逛過妓院,或將妓女娶歸,納為小星,傳為佳話,郎君何必介意?」 花想容道:「寶兒和冷姐姐不是在妓院認識郎君的嗎?也是佳話啊!」 冷如雪臉色微變,知道花想容讀書不多,人又單純,不曉得人間的禮數,不是存心戲弄,否則要是別人的話,立刻便會動起手來。 薛瑤光見了連忙解勸,道:「花妹妹比喻的不對,寶兒、冷妹妹和李郎的事可不能這麼說。不過香君姐姐說的話很有道理,那老婆子的確沒有怎麼污蔑郎君的名聲。杜牧有詩云:」 落魄江湖載酒行,楚腰纖細掌中輕。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郎君看看,人家可是引以為榮呢!」 李瑟道:「好了。我不生氣了,你們不用再為這事勸我。只要讓品玉樓不要再打我的旗號就行了,那老婆子你隨便處治吧!」 薛瑤光微笑點頭。 夜裡,李瑟陪在花想容身邊,花想容少不了埋怨一番,又提起「如雪如玉」那件事,說李瑟偏心,又大是羨慕王寶兒和冷如雪能在妓院這麼浪漫的地方和他相遇。李瑟哭笑不得,和她又講不清道理,只好好話說盡,溫柔憐惜,這才哄花想容高興了。 第二日,薛瑤光告訴李瑟事情已經辦妥了,李瑟歡喜不禁。不清勸李瑟上路,李瑟也就答應了。 一行人終於平安到了鎮山,那李家山莊蓋的甚是威武雄壯,六大門派的人早就派人駐紮了。小石頭和六派的人都來迎接。眾人住進山莊,李瑟想起這是朱無雙給他建造的,心裡少不了一番感歎。 李瑟對眾女道:「昔日我和香君開的酒樓叫做香君酒家,這山莊的名字也叫香君山莊好了,提醒我們過去曾經有過困苦的日子,讓我們珍惜現在的日子。我們要為天下的百姓能過上好日子,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所謂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嘛!」 眾女見李瑟發話了,雖然心裡有些不情願,但哪能反對,只好都同意了。 李瑟坐鎮鎮山,指揮調動六大門派,青城派掌門齊岳也率眾前來參見,至此所剩的五大門派悉數到齊。 李瑟只在華山聚會時見過齊岳一次,見他氣度不凡,說話不緊不慢,看來是個精明之人,難怪不清等人讓他留守率領眾人。 李瑟道:「五位掌門,江湖上的形勢大家都知道了。天龍幫誓要殲滅我們,說是為了我們幾派賦稅的事情。你們有什麼良策,說出來大家討論好了。」 青城派掌門齊岳第一次見到盟主,見李瑟看著他,知道李瑟是想問問他的想法,不清幾人的想法他自然早知道了,此刻是看他的想法,便道:「盟主雄才大略,在下才微力薄,只願追隨盟主,至於別的想法,豈能入盟主法眼呢!」 李瑟道:「你一直和天龍幫直接相鬥,感觸更深,大家都不是外人,你不用客氣,我是真心想找出對付天龍幫的辦法,有什麼想法,你儘管說出來就是。」 不清道:「是呀!齊掌門,你就不用客套了。盟主不是氣度小的人,也不是虛偽之人,否則我們怎麼能選他做盟主,你有話就說好了。」 齊岳謙虛地道:「我還真沒什麼好想法,還是請盟主訓示好了。」 李瑟見齊岳氣韻內斂,但表面一味謙卑,心想:「這人果然是個厲害角色,難怪不清放心讓他帶領人馬和天龍幫對抗。」 便道:「那我就先說說我的想法好了。我們一方面加緊備戰,準備和天龍幫一戰,另一方面內部整頓,減少稅收,爭取幾年後不取賦稅,你看如何啊?」 齊嶽立刻色變,見不清、司徒明幾人臉色如常,知道幾人不是第一次聽到李瑟這麼說,急忙道:「盟主,不可,千萬不可啊!」 李瑟道:「哦?齊掌門別急,請慢慢說。」 齊岳道:「現在江湖的形勢是天龍幫最強。但是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雖然我們五大門派如今實力不比先前,但聯合起來,還是能夠和天龍幫抗衡的,但是因為我們五派分散的很開,指揮又不方便,因此落在下風,衡山派被天龍幫所破,就是明證。而且在朝有握有重權的漢王支援天龍幫,天龍幫又打著為天下百姓的旗號對付我們,因此天時地利人和,三方面我們都落在下風。」 李瑟道:「就是這樣,我們才要減少賦稅,獲得更多人的支援,豈不甚好?」 齊岳道:「可是如此一來顯得我們是被天龍幫逼的,我們才不得不這麼做的。好的名聲還是天龍幫得去了。所謂人為財死,我們派中的弟子如果不能維護自身利益了,豈會盡力對抗天龍幫?如此一來,我們既削弱了自身的實力,又沒有獲得好名聲,豈不是得不償失?」 李瑟道:「說的好,有道理,請繼續說。」 司徒明介面道:「現在要是減少賦稅,我們麻煩就大了,就和投降沒什麼兩樣了。我們五派的弟子捨命和天龍幫爭鬥是為了什麼?還不是能多得些銀兩,要是減少賦稅,誰還肯為我們賣命啊?」 李瑟微笑道:「前輩果然見識高遠,和我們的想法一致。我所說的減少賦稅,是我減少收入的情況下,慢慢讓六派的人學做生意,一樣可以有很好的生活。你看我所建立的嚴幫,那些人以前都是強盜,現在開藥鋪,不也很好嗎?」 不清道:「盟主高見,不過這事急不得,要慢慢來。生意可不能亂做,六派的人吃喝玩樂慣了,都是草包,不能和那些人比。」 古玄中等人見不清說六派的人都是草包,心裡不喜,但這是實情,也不能反駁,再說老和尚連少林派也說上,可是大大的給他們面子了,都是搖頭歎息。 李瑟道:「現在我們找到其中的關鍵了。如果天龍幫真是為天下百姓著想,一定會配合我們整頓六派的,他們給我們幾年時間治理,這樣我們就好辦了。他們要是想獨霸江湖,就不會給我們機會,如此一來,他們的真面目就會大白天下。所以當務之急,是要和天龍幫談判。」 不清等人都吃驚地望著李瑟。 第十集 第三章 各逞心機 六大門派盟主,朝廷少卿李瑟的一封信傳到了玉泉山莊。玉泉山莊是天龍幫長公子白廷玉的住所,位於北平府。 此時,玉泉山莊裡,一位絕色少女對白笑天道:「爹爹,李瑟這小子既然邀請咱們談判,那麼女兒便去一趟好了。」 白笑天道:「君儀,你真的以為這小子會按他說的,減少賦稅,最終直至取消嗎?」 白君儀道:「我和爹爹的想法一樣,李瑟這是緩兵之計。這麼大的便宜,除非刀架在他們脖子上,否則他們豈會放棄。可是既然李瑟昭告天下,我們要是置之不理,就理虧了。我們不如來個將計就計,先和他們談判,然後答應他們的條件,爹爹在背後調集人馬,在談判的時候,我們給他們來個突然襲擊,這樣就可以一網打盡,我們豈不是少費了許多工夫?」 白笑天道:「好計謀,可是你身入虎穴,豈不犯險嗎?我寧可不要這場勝利,從長計議,也不能讓你出什麼差錯。」 白君儀一笑,道:「爹爹太小看孩兒的本事了。爹爹儘管放心就是,我不會出事的。再說我要是落在李瑟他們手裡,爹爹就算有再多的兵馬,還有什麼意義?這點我若不能防備,豈能行此計謀。」 白笑天欣慰地笑道:「不錯,我女兒聰明的很,天下間誰是你的對手啊!不過可惜你太聰明,配的上你的男兒哪裡去找啊?」 白君儀嗔道:「爹爹,瞧您,怎麼又來了?」 白笑天道:「你大了,做爹爹的怎麼能不急。你什麼都有了,可是終身大事早晚要解決的。」 白君儀嫣然笑道:「爹爹放心!等我們平定了江湖,女兒一定找個好歸宿。」 白笑天道:「那可不知道要幾年了。你別只顧事業,也要想想自己的事情。」 白君儀道:「知道啦!爹爹不要再說了。」 白笑天歎道:「多麼聰明的女兒,也要父母操心。」 還欲再說,白君儀早跑了。 李瑟向天龍幫發出請柬,邀請白笑天商談江湖大事,並說如果天龍幫給三年時間,他一定會取消賦稅。天龍幫果然答應了,雖然白笑天沒有親自出馬,但答應派他的女兒白君儀率領天龍幫的幾個首腦來鎮山談判。 李瑟和不清等人商議這件事情。 古玄中道:「天龍幫這幾年每到重大事情,都是白君儀這丫頭負責調停談判的,這丫頭聰明的很,又處事得體,很是能幹,我看天龍幫還是有誠心的。」 不清道:「先談著,但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抓緊備戰的目標還是不能變。我們有實力了,談判才能順利,否則給天龍幫看扁,那還談什麼?他們直接把我們消滅就是了。」 平時不清等人說話荒唐,但到了正事,還是有一番見解的,李瑟習慣了,也不嗤之以鼻了,道:「邊打邊談,這也是常理。最好我們給天龍幫點顏色看看,才好和談!」 齊岳道:「不如派人刺殺白廷玉,但不殺了他,這樣既可以顯示?們的實力,也避免白笑天惱羞成怒,來個魚死網破。」 李瑟大喜,道:「好主意!」 不清卻搖頭道:「不好。據說白笑天有個習慣,就是他的這一對兒女,不能讓他們同時在外做事。他是個謹慎小心的人,怕他的兩個兒女一起被人暗害,從此絕後,因此每次只要有一個人在外辦事,另一個必然留在天龍山莊。想要暗殺白廷玉,那是幾乎全無可能的。」 李瑟道:「好厲害的心計。既然這樣的話,我看這樣好了。派精兵把天龍幫一個重要的分舵消滅掉,或者把衡山派的地盤搶回來,一樣都可顯示我們的實力!大家看如何?」 幾人聽了齊聲叫好,都說是妙計,不清等人又恭維起來,他們的話李瑟聽慣了,無非是什麼盟主高深莫測之類,不過此時聽來,也是順耳,心裡很高興。 眾人都沒有異議,便商量具體的策略,最後決定由不清和冷如雪帶隊,率領五派的高手,去奪取被天龍幫霸佔的衡山派的地盤,一來衡山派有內應,地形也熟悉,容易攻打;二來雖然衡山派掌門杜重言死了,但衡山派根基未散,打下來之後重整衡山,無論是聲勢還是實力,都可以擴充,於名聲上更圓了六派之實,可以鼓舞士氣。 冷如雪女孩家心性,要是只為六派的事情,她自然不怎麼上心,不過現在是為了郎君,自然肯賣力,再說李瑟妻妾很多,為了地位問題,她也要立功討好李瑟。 李瑟卻不放心冷如雪,除了吩咐不清要保護好冷如雪,注意她的安危之外,又讓花想容跟著保護冷如雪。花想容法術也不算是很高強,不過逃跑起來,可比一般武林高手厲害的多,李瑟叫她遇到危急,施展法術,帶著冷如雪逃跑就是,千萬不要逞強死鬥,花想容含笑答應了。 花想容得意不已,想起她用處大的很,又是幫助平時不可一世的冷如雪,心中的高興就不用說了。李瑟安排已定,眾人便按計行事。 十里長亭處,李瑟率領六大門派重要人物迎接白君儀,薛瑤光和王寶兒以夫人身份陪同,王寶兒早聽說白君儀美冠天下,一心想要見見。 天龍幫眾護擁著一輛馬車緩緩走近,李瑟等人迎上前去,馬車上兩個丫鬟攙扶下一個戴著面紗的少女,和李瑟見過禮後,眾人寒暄一陣,把白君儀送上準備好的香車,由薛瑤光和王寶兒陪同,往山莊去,李瑟等人騎馬護送。 白君儀旅途勞頓,先是安排住下後,沐浴更衣,古香君幾女又陪同飲宴,第二日,六大門派和天龍幫才在大廳相見。 李瑟道:「白姑娘風采照人,真乃人間龍鳳,今日一見,三生有幸。且聞姑娘聰明絕頂,心地善良,必可解決我們兩家的紛爭,造福天下,還武林一個平靜。」 白君儀不卑不亢,道:「樹欲靜,奈何風不止。我們兩家之爭,起因都是閣下統領的六大門派所徵收的賦稅之故。當年六大門派有功於天下,太祖特令六大門派在其各個所在地收取朝廷的十分之一賦稅。可是六派經過這些年的擴張,地盤比原來大了十倍不止,所徵收的錢財又比先前不知大了多少倍,這樣下來,百姓怎麼能受的了?紛紛逃往不是六派的所轄之地。家父窮苦出身,深知天下黎民之苦,因此創建天龍幫,不惜和六派一戰,也要為天下百姓討個公道。如今公子願改變這種局面,真是可喜可賀,不過希望公子說話算話,可不要哄騙天下百姓才好。」 司徒明站起道:「姑娘也說當年六大門派有功於天下,因此我們六派收取一點賦稅,也是應當的。只是這些年來出現了一些敗類,敗壞了我們六派的聲譽,我們盟主下決心要整頓六派,希望姑娘要多多支持才好呀!」 白君儀身邊天龍幫兩大護法之一的左護法湯遙之冷笑道:「六大門派?如今煙消雲煙,已經剩下五派了吧?此一時,彼一時,司徒掌門還提當年做什麼?當年的功勞你們收取了那麼多百姓的血汗錢,也已經夠了。現在就是你們痛改前非的時候,否則衡山派就是前車之鑒,嘿嘿,到時也不必談什麼了。」 司徒明和古玄中都很震怒,霍地站起,眼看要動武的樣子,李瑟出聲制止,道:「你們坐下,湯護法說的也有道理。」 然後盯著白君儀,微微一笑。 原來李瑟聽了剛才白君儀一番慷慨激昂,大義凜然的話,被打動了。李瑟本來見慣美女,就算白君儀被稱為天下第二美女,僅次於劍後楊盈雲,他也不怎麼在意。可是白君儀一身正氣,心懷天下,這點讓李瑟有些意外,見白君儀貌美如花,怎麼也想不到這樣美的容貌之下,更有一顆憂國憂民之心。 白君儀見李瑟盯著她,道:「李公子要說什麼?請說好了。」 心裡大是鄙夷:「這傢伙還是這麼好色,不曉得薛瑤光那些聰明美貌的姑娘被他用了什麼手段!」 李瑟聽出白君儀有不悅之意,笑道:「姑娘,其實我們兩人有許多相同之處啊!只是交往不深,故而誤會頗多。我乃刀君傳人,和六大門派的關係你想必也清楚。我師父曾經有恩於六大門派,但那時我師父乃是為天下百姓,江湖正義才除魔衛道,幫助六大門派,而不是和六派有什麼關係才幫他們的。我繼承我師父遺志,自然也是以天下蒼生的福利為己任。如今六大門派腐化墮落,禍害不小,我也是想撥亂反正,整頓六大門派,還武林一個安靜祥和的環境,你我的目標一致,難道不可以攜手合作嗎?」 白君儀笑道:「盟主這麼想,那就好了。我們天龍幫絕不是貪圖什麼武林盟主,也沒有獨霸江湖之心,如果能不動干戈,就可以造福百姓,我們何樂而不為呢?」 李瑟大喜,道:「既然我們的目標一致,想法相同,那麼以後就好合作了。來,擺上酒宴,昨日姑娘鞍馬勞頓,不敢打擾,今日在下設宴為天龍幫的各位朋友洗塵,請。」 六大門派和天龍幫很快地就達成了和解的共同目標,可不出所料,在具體怎麼實行的時候,兩派就出現了諸多難以調和的矛盾。 李瑟和白君儀做為兩方的首腦,只是把握大方向,具體的事情,交給身邊的人去做,可是遇到不可調解的矛盾,還得二人商議。 這天,談判陷入僵局,李瑟不得不去拜訪白君儀。 丫鬟把李瑟帶到白君儀門外,李瑟恰巧聽見白君儀曼聲吟道:「颯颯東風細雨來,芙蓉塘外有輕雷。金蟾嚙鎖燒香入,玉虎牽絲汲井回。賈氏窺簾韓掾少,宓妃留枕魏王才。春心莫共花爭發,一寸相思一寸灰!」 李瑟聽得一呆,詩是李商隱的一首無題詩,全詩含蓄深婉,幽怨感歎,動人心弦,是一首閨怨詩,李瑟想起薛瑤光曾經有過類似的經歷,不由一歎。適時那丫鬟輕步進入房中稟告完畢,迎接李瑟,請他進去,李瑟便邁步而入。 白君儀立在門邊起立恭候,對李瑟勉強一笑道:「盟主大駕光臨,小女子未能遠迎,還請恕罪。」 李瑟見白君儀如此一個美麗善良的女孩子,剛才還在感歎她的少女心事,可是現在只能強做笑顏,不得不應付客人。 她一個女子,為了天下正義,不顧念她自己,卻為天下人的福利而努力,真是讓人可敬。薛瑤光、楚流光幾女也都是女中豪傑,可她們做事還是為了愛人和親人多些,和白君儀比較起來,高下立判。 李瑟心存憐惜,柔聲道:「白姑娘,你不必和我這麼客氣,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叫我李大哥如何?你剛才吟的詩我聽到了,和姑娘的心事很貼切。賈午、宓妃所中意的都是才子豪傑,想姑娘容貌出眾,品質高貴,能得姑娘青睞的才子豪傑真是世間難找,姑娘有此一歎,是應當的啊!」 白君儀心想:「你曾揚言要奪江湖八美的芳心,又以天下奇才自居,除我之外,你差不多盡得那些女子的歡心了,現在如此做作,自然是放出手段來引誘我了!可惜我和那些女子豈能相同?」 白君儀此時已是神色自若了,微微一笑,道:「李大哥客氣了,我是隨便翻翻詩書,碰巧讀到這首詩而已,不敢有什麼幽怨。」 李瑟還沉浸在方纔的氣氛中,道:「義山之詩,姑娘喜愛,也是我所鍾愛的。我最喜歡的一首詩就是他的錦瑟。」 接著吟了起來:「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李瑟道:「以前讀這首詩,並不覺得如何,後來經歷多了,有生離死別之恨,難言之痛,無奈之苦,才體會到這首詩的意境。世事複雜難明,有時心中若有所思,可仔細想來,又若無所思一樣。自己的心思,有時真的很難明瞭,過往遭遇,有時悵然若失,可是仔細思索,卻朦朧不知何往,其時心境,正合這詩含蓄深沉,情真意長,感人至深,朦朧淒美的意境啊!」 李瑟回想他的遭遇,感歎了半天,嘴裡說了很多的感想,直到發覺白君儀一句話不說,才醒過來,見白君儀一副懶散的樣子,大是冷漠,這才醒悟,道:「對不起,叫姑娘見笑了。真是失禮。」 白君儀淡淡地道:「沒什麼,你感情真豐富!」 心想:「你這些勾引女人的伎倆,投其所好的手段的確很厲害,但是我可不像那些女子一樣,你這都是白費心機。」 李瑟見白君儀冷冷的樣子,又聽了她的不鹼不淡的話,感覺極是羞愧,一個大男子,做女兒多愁善感之態,真是丟臉之極。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做為一個一向以道行高深自居的人,心田就要平靜如水,臨萬事而心中不起漣漪,李瑟自從遇到道衍之後,又在龍虎山悟道,修為大進,可是突然之間在一個女子面前丟臉,李瑟忽然發現他有些地方不對路了。 李瑟一下呆住,想起他自從修為精進,武功大成之後,可是他的心境仍是陷於很膚淺的境地,什麼事情都很計較,和眾女打情罵俏,易喜易怒,易嗔易怨,這可不是什麼道行高深之人該有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瑟一下震住,想起困擾他的這個心事起來。 白君儀忽見李瑟臉色紅白不定,癡呆了一樣,開始先是一怔,隨即便明白了:「這傢伙故意吸引我的好奇心,然後好引誘我,真是好深的心機。」 白君儀想到這裡,大是厭煩,不耐煩地掃了李瑟一眼,便眼望別處,也不理李瑟了。 李瑟清醒過來的時候,想起此行的目的,道:「慚愧,姑娘請原諒,我這人時常好發呆,請多包涵!我今天冒昧前來拜訪姑娘,只因你我兩派出現了很多矛盾,不知姑娘有何良策,可以化解嗎?姑娘仁慈聰慧,必不想你我兩家交戰,白白犧牲許多人的生命。」 白君儀見李瑟方寸大亂一樣,問的乾脆,便直言道:「貴派說要在三年之內取消賦稅,可是你們想的辦法是給你們三年時間,讓你們做生意來解決你們的生活來源問題。你們仗著和朝廷的特殊關係,以及你們的強大勢力,靠這些特權來做生意的話,和以前有什麼區別?六派的生意已經不少了,獲利已經很多了,根本就不需要再找什麼借口。如果按你們說的來,你們還要繼續擴大你們的生意規模,那危害難道比你們收賦稅小嗎?都是一樣欺壓百姓,可以說是換湯不換藥。」 李瑟沉思了一會兒,歎道:「姑娘所說的是實情,可是我有信心讓手下這些人靠本事吃飯,絕不是做什麼欺行霸市的生意。」 白君儀微微哂道:「還是開什麼回春堂這樣的藥鋪嗎?」 李瑟聽出白君儀的嘲諷之意,臉上不覺就紅了,心裡所受的打擊別提多麼沉重,感覺無顏在白君儀面前再站立一刻,只想盡快離開。李瑟腦裡一片空白,結巴地道:「姑娘,不是,我……我會有辦法的。我這就回去想辦法,你等著。」 李瑟連禮也忘了行,奪門便去了。 李瑟回到房中,心裡猶自砰砰大跳。 古香君見李瑟一臉通紅地回來了,奇道:「郎君,你這是怎麼了?看你的臉色,好像不大對勁!」 李瑟摸著發燙的臉頰,道:「沒什麼,沒什麼。」 古香君見李瑟不說,便旁敲側擊道:「你和天龍幫談判怎麼樣了?談崩了嗎?」 李瑟道:「沒有,派人請楚妹妹她們過來,我有事情和她們商量。」 古香君道:「好的。」 一會兒楚流光和薛瑤光、王寶兒來了,李瑟道:「楚妹妹,你聰明絕頂,快點想些辦法來吧!」 楚流光道:「大哥遇到什麼事情了?」 李瑟道:「天龍幫打著為天下百姓的旗號要消滅六派,要消滅六派徵收賦稅的特權。我也知道他們這不過是借口,真正的目的可能不是表面上說的這麼冠冕堂皇,可是要不真的解決六派欺壓百姓的現狀,我只覺得心裡底氣不足,不能堂堂正正地和他們爭鬥。」 楚流光嫣然一笑,道:「大哥真是太正直了!不過這件事情我沒辦法,我走了,還有些事情要急著辦,大哥見諒。」 說完告辭就走。 李瑟見楚流光走的蹊蹺,忙跟了過去,小聲道:「妹妹,連你都沒有辦法?我不相信,你不要難為我了,有什麼要求,只要我能做的到,一定答應你。這可是關係到天下百姓的大事啊!妹妹就算不幫我,也該為天下一些窮苦人想一想。」 楚流光眼含笑意,白了李瑟一眼,道:「你不必說些大道理,能幫你的人不是我,你為何要難為我,為我樹敵呢?」 李瑟道:「你是說瑤光?可是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還以為我要建立的是什麼鹽幫販賣鹽的呢!請她幫我做生意,第一件事就是讓我販鹽,我哪有本事權可通天?」 楚流光笑道:「就這事啊?你能辦到的。」 李瑟緊跟問道:「怎麼辦到?就算王爺世子,都沒辦法,我怎麼能破除太祖留的慣例?」 楚流光調皮一笑,道:「我早說了,我不能幫你,我只是知道有人能夠幫你。記得,不要事事都來問我,好像我真的聰明到可以解決一切事情一樣。如果形成慣性,那以後就沒人幫你了。」 說完裊裊去了。 李瑟回到屋中,歎氣不已,眾女問他原因,他也不說。 當晚留宿薛瑤光房中,李瑟仍是滿臉愁容,薛瑤光淡淡地道:「郎君有什麼事可愁的?難道楚姐姐都不能幫你?」 李瑟見薛瑤光問這句話,心裡暗喜,但面上仍假裝發愁,道:「唉,她也幫不了我,看來世上沒人能幫我了。」 薛瑤光立刻精神一震,問道:「是嗎?不如郎君說來讓我聽聽。」 李瑟歎氣道:「還不是六派生路的問題!我不想他們繼續壓搾百姓,可又沒有辦法解決他們的後路。他們以前可是奢侈慣了,若是強行讓他們過上苦日子,他們不會拚死和天龍幫戰鬥,等天龍幫控制江湖之後,他們就會變成打家劫舍的強盜,那時天下大亂,我於心何忍?」 薛瑤光眼珠一轉,笑道:「這個問題何難,難道就難倒郎君了?」 李瑟大喜,道:「難道說我的乖乖小瑤光有辦法?」 薛瑤光含笑不答。 第十集 第四章 疑兵之計 李瑟娶的古香君、薛瑤光、王寶兒三位都是很有名的美女,加上沒有名分的冷如雪、小狐狸精花想容以及以妹妹相稱的智慧過人的楚流光,這些美人都是女子中頂尖的人物,容貌、才幹樣樣都出類拔萃,雖然都很愛李瑟,但免不了爭風吃醋,這也是人之常情。 李瑟對於處理和眾女的關係,開始很頭痛,後來看了花蝴蝶留下的秘籍,他本心智高深,很快就領悟的很好了,他和眾女周旋起來,也處理的頗是和諧。所謂一通百通,他受道衍點化,心法大進,之後又經歷了很多事情,因此做起事來深謀遠慮,隱然有大將之風了。 李瑟因為防範那些淫賊,嚴明紀律之故,成立的嚴幫,被薛瑤光誤解,以為他要做鹽的生意,可是李瑟曉得要想取得這樣的特權,幾乎是不可能的。他雖然深得皇帝賞識,可是鹽務關係國家大計,豈能輕忽地讓給個人經營呢?李瑟費勁腦汁,也沒有想出辦法來,可是薛瑤光卻認為他本事高強,和皇帝關係極好,能夠得到這個特權。她到底是有辦法,還是因為愛他的緣故,只是幻想呢?李瑟決定試探薛瑤光,便旁敲側擊,激薛瑤光給他想辦法,以便解決六大門派自食其力的問題。 薛瑤光對李瑟道:「郎君不是成立了鹽幫嗎?不是正缺幫手嗎?讓大部分六派人加入不就兩全其美啦?」 李瑟心中暗喜,道:「好是好,可是怎麼樣才能得到這個販鹽的許可呢?大明法律可是不允許的。許多王爺大臣都不能經營,我一個小小的少卿又有什麼本事?我思來想去,都覺得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難道你讓我販私鹽?」 薛瑤光道:「傻瓜和笨蛋才冒那麼大的風險,大哥是空懷寶山而不自用啊!看來你還是不熟悉朝廷的內務,其實大哥有充分把握爭取到這件肥差。」 李瑟拉著薛瑤光的手,道:「請薛師父指點迷津了。」 薛瑤光臉上一紅,道:「對師父拉拉扯扯的,真沒規矩,把你踢出門牆!」 掙脫了李瑟,才正容道:「當今的鹽務很是混亂,雖然朝廷明令禁止販私鹽,但是因為利潤太大,禁止不了。何況做大販鹽生意的人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要想清除更是難上加難,皇上也是為之頭痛啊!現在六派徵收賦稅,鬧得他們所在地的百姓紛紛背井離鄉,怨聲載道,朝廷不可能不知道。這是兩件朝廷關注的大事,可是郎君卻有辦法一起解決,郎君這樣不是一舉兩得,有了兩個正當的理由了嗎?只要說通兩位楊大人,這可是關係天下的大事啊!難道還怕皇上不恩准嗎?」 李瑟眼前一亮,道:「正當的理由?不錯,改革六派的事情,再加上重新整頓鹽務,的確應該請示皇上。我們專為朝廷販鹽,朝廷收一部分稅,其餘歸六派所有,這樣大家都有利益,六派的問題也解決了。哈哈,一門大學問啊!看來得請角先生為我籌劃了。」 薛瑤光笑道:「不錯,角先生熟悉朝廷內情,有他參謀,無往不利!」 李瑟笑道:「不對,我看有薛師父參謀,才能百戰百勝。」 薛瑤光笑道:「郎君的嘴真是越來越甜,甜言蜜語的,難怪那麼多女孩子喜歡你,開始我還以為你是個嚴肅的人呢!果然你善於討好人,我沒看走眼。」 李瑟道:「什麼嘴很甜,難道我嘴上有蜜!好,那便讓你嘗嘗。」 二人一時嬉鬧不禁。 李瑟自從單獨見過白君儀一次之後,感覺有些異樣,心裡對白君儀有些懼怕的感覺,仔細想想,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但為了避免這種不快的感覺,便和古香君、薛瑤光、王寶兒三女一起宴請白君儀,以家宴的形式和白君儀談判,又顯得很溫馨,效果會更好。 宴上,白君儀恭維李瑟艷福不淺,誇三女都是人間少有的女子,雖然白君儀態度誠懇,但三女都是聰明人,聽出她言語間還是隱隱有三女既然都是人間絕色,為何委屈於一人為她們含冤抱屈之意。 李瑟聽了倒不擔心三女的想法,卻無端擔憂起白君儀的想法,覺得在她面前一副好色負心的模樣真是不甘心。其實外間傳言李瑟是個淫賊的說法,李瑟雖然聽了也很生氣,但內心並不怎麼在乎,聽過之後,當時有些氣憤,過去了便不在心上,可是忽然發覺白君儀也是這樣的想法後,李瑟覺得很是氣餒,真想在白君儀面前辯解一番。 李瑟默然無語,旁邊的古香君輕輕踢了他一腳,小聲道:「你在想什麼?」 李瑟一下醒悟過來,把才纔的念頭壓下,心下奇怪,有重要的事情要辦,怎麼可能還能想別的事情呢?李瑟連忙拉回思緒,趕了一個話茬,含笑接口道:「白姑娘,不瞞你說,我找到解決六大門派財源問題的方法了。三年之內,或者更短的時間,也許就在年內,我就會取消他們收的賦稅。」 白君儀道:「哦?那好,願聞其詳!」 李瑟道:「說來這事還沒辦成呢!還是個機密,不過如果我這樣對姑娘說,顯得我沒有誠意,也讓姑娘為難,空口讓姑娘罷兵也是不可能的。我就實話告訴姑娘好了。我準備向朝廷申請,建立鹽幫,專門從事鹽務,這樣六派的問題不就解決了?」 白君儀一震,面色凝重,道:「你不怕我知道了你的計劃,暗中破壞嗎?」 天龍幫和漢王關係甚厚,如果真要從中作梗,可說是易如反掌。 李瑟哈哈大笑道:「我相信姑娘不是那樣的人,你是真為百姓著想的奇女子,一心要在青史留名的大豪傑,怎麼會破壞關係到百姓利益的好事情呢?」 薛瑤光也笑道:「李郎做事光明磊落,不會一些鬼蜮伎倆,姐姐長了就知道他的脾氣了。我們大家都相信天龍幫有姐姐這樣的人物,肯定也是真心為天下人著想,江湖上對天龍幫讚譽很高,的確名副其實。」 白君儀聽了心裡舒服之極,不過只一轉念,想道:「不好,李瑟這傢伙要玩什麼陰謀呢?此人表面一會兒書獃子模樣,一會兒又精明過人,真是難以琢磨,看來還是走一步看一步了,看他耍什麼花樣!」 當下道:「妹妹這麼誇獎我,真是折殺我了。不過家父建立天龍幫,的確是以造福天下被己任。既然李盟主真有匡扶正義之心,小妹沒有反對的道理。如果盟主真的能得到專營鹽務的朝廷任命,使六大門派不再增加百姓的負擔,家父一定會很高興的,那時你我兩家罷手言和,真是皆大歡喜之事。」 李瑟喜道:「如此甚好,那我們明天就簽署一紙協議如何?只要我奏明皇上,讓朝廷允許我經營鹽務,我們兩家就兩不相犯,永遠和平。」 忽地頓足道:「不好,我已派少林掌門不清大師率領一隊人馬去奪回衡山的地盤了。明天凌晨就開始動手,此刻要是取消命令,已是來不及了啊!」 白君儀臉色一變,隨即笑道:「沒關係,衡山地盤以後早晚都要歸還盟主,盟主早點拿回去也了卻我們的心願。小妹在這裡先要恭喜盟主啦!明天我們就簽署協議,如果盟主真的如方纔所說,讓六派不再拖累百姓,那麼天下太平,百姓安樂,我們何樂而不為,豈能再興干戈呢?」 李瑟大喜,鼓掌道:「如此甚好。」 當下眾人言笑甚歡,興盡而歸。 六大門派和天龍幫達成了一致的意見,只要李瑟取得鹽務,讓六派的人經營這事,便不再和六派為敵,在簽署協議的時候,消息傳來,不清和冷如雪率領的一眾高手果然奪回了衡山派的地盤。 李瑟向白君儀再一次道歉,白君儀淡淡地也不在意,李瑟過意不去,回來和古香君念叨,道:「通過打探來的情報看,白家父女的確是一身正氣之人,雖然他們攻打六派在先,可是現在眼看有和解的希望了,我們貿然和他們開戰,會不會弄巧成拙?」 說完歎了口氣,道:「我總覺得對不起白姑娘!」 古香君嗔道:「瞧你失魂落魄的樣子,是不是看上了人家的姑娘?兩軍交戰,本來各施計謀,又有什麼對不起的?郎君可不能有婦人之仁!」 李瑟忽地豁然開朗,道:「我明白了,我說為什麼我道行精進,可是做事還是拖沓、猶豫呢!原來我是和你們一起待時間長了,習慣了,沾染上了你們的脂粉氣,漸漸失去了男子漢的氣概。」 古香君哭笑不得,道:「你是怎麼了?吃錯藥了不成,怎麼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出來。莫非你是厭倦我們了?你這個喜新厭舊的傢伙,難道看上了白姑娘,就不想要我們幾個庸脂俗粉了?」 李瑟知道古香君說的是玩笑話,可是心裡咯登一下,似乎心事被古香君猜中一樣,連忙掩飾道:「豈敢啊!你可是母老虎,你忘了不成?我可怕被你吃了。」 古香君笑道:「諒你也不敢!」 因為六派和天龍幫簽署了合約,眼看和平在即,因此山莊裡人人都是喜氣洋洋。楚流光見山莊一團喜氣,也是高興,便去拜訪白君儀。 白君儀聽說楚流光前來拜訪,連忙迎出門來,楚流光施了一禮,笑道:「我聽說貴派和大哥他們結下盟約,眼看要百年修好,咱們都不是外人了,又聞姐姐大名,因此小妹冒昧前來拜訪,還請不要怪罪才好。」 白君儀早笑著挽住楚流光,笑道:「天下聞名的是楚姐姐才對,誰不知道你有功於朝廷,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呢?今天姐姐來看我,不知道是多大的面子呢!」 二女互相吹捧,相攜入室。 二女都聞對方大名,一見之後又覺更勝聞名,不由都起惺惺相惜之意,二人談的甚是愉快,二人正談的高興,忽然一人闖了進來,大笑道:「小姐,大喜事啊!」 待看見楚流光,這才怔住不說。 白君儀一見,對楚流光笑道:「這是我們天龍幫的堂主謝小天,自小跟我一起長大的,一貫沒規沒矩的,讓姐姐見笑了。」 接著,她又對謝小天道:「這是聞名天下的楚姑娘。我們正在聊天,你沒事先下去吧!」 謝小天連忙賠罪告辭,楚流光笑道:「謝堂主定是因為兩派結盟的事才這麼高興,得意忘形罷了,不算失禮。」 謝小天拜謝退下,但經他這麼一打擾,二女便沒了談興,一會兒楚流光便告辭了。 白君儀送走楚流光,讓人請謝小天進來,怒道:「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還是莽莽愣愣的!」 謝小天道:「軍情緊急,所以我……」 白君儀皺眉道:「好啦!我知道啦!爹爹率領高手們已經潛伏到了鎮山是不是?」 謝小天道:「是的,原來你早知道了。」 白君儀道:「沒看到你之前不知道,看到你之後自然就知道了。」 謝小天道:「那接下來怎麼辦?」 白君儀道:「今晚動手,依計行事。」 謝小天奇道:「這麼快?幫主他們鞍馬勞頓,難道不休息嗎?勞師襲遠,乃是大忌啊!」 白君儀冷冷地道:「兵貴神速,你快點去辦吧!有些事情不是你所能瞭解的。」 謝小天只好領命去了。 午夜十分,香君山莊一片寂靜,一隊人馬悄悄撲進香君山莊。可是巨大的山莊裡,彷彿一座死城,裡面一個人影也沒有,那隊人馬四下齊進,把山莊搜索一遍之後,仍是一無所獲,便在中心地點匯合,他們都在月色裡筆直地站立,沒有一個人露出驚慌的神色,顯然都是訓練有素之人。 當前領頭的一人威武之極,乃是一代武林豪傑天龍幫幫主白笑天,他對身邊的護法謝希言道:「謝護法,我們還是低估了李瑟這小子,本以為他會麻痺大意,中了我們的計策,沒想到他們早識破了我們的計劃,白天把那些僕人遣走,乃是為了不讓我們傷及無辜。」 謝希言沒有回答,卻用眼睛看著咬著嘴唇的白君儀。 白君儀沉思片刻,道:「真刀真槍地打上一場,六大門派別說高手沒有雲集在此,就是六派全部精銳都在此地,他們也沒有我們天龍幫厲害。所以我們不怕他們設下埋伏,因此我看出事情有些蹊蹺,但還是和大伙來了。」 謝希言道:「小姐說的不錯,他們打不過我們,因此躲藏起來了。如果我所料沒錯的話,他們還都隱藏在山莊裡。可是都搜遍了,他們躲在什麼地方呢?」 白君儀一聲不吭,而是四下打量起來,走走停停,四處查看。白笑天揮了揮手,眾人都跟在白君儀身後,全都悄無動靜。 白君儀來到花園的一片小樹林旁,立定站住,再也不往前走了,她身後的一個頭目道:「小姐,這裡我搜查過了,並無異樣。」 謝希言道:「小姐找的沒錯的。」 話音才落,只見樹林忽地分開,顯出一個小道來,然後走出幾個人。 白君儀微微一笑,道:「李盟主果然厲害,居然知曉我們的計策,早做預謀,躲到了這裡。」 李瑟不知怎地,一見到白君儀嬌美的面龐,心裡就升起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竟然不知道怎麼接口,只好輕輕一笑。 他身後一個美女見狀,往前走了一步,走到頭前,對天龍幫眾人道:「白幫主好,各位前輩好。」 然後對白君儀笑道:「姐姐本事高強,居然能找到我們的藏身之處,真是很了不起。」 白君儀道:「楚姐姐才是了不起,能知道我們天龍幫的計劃,小妹我甘拜下風。只是不知道姐姐是怎麼知道的?」 楚流光眼珠一轉,笑道:「西漢末年,王莽攝攬朝政,巴郡的任文公善於占卜術,知道天下將要大亂,於是,他按照一定的標準,督促家人們背負百斤重的東西,環繞自家的房舍急速奔跑,每天都要跑上幾十次。人們都不知這是為了什麼。後來,兵烽四起,天下大亂,外出避難的人很少有逃脫的,只有任文公家無論大人小孩兒都能背著糧食而快速奔跑,才都倖免於難。妹妹我幸好還粗通一些卜術,因此能夠知道你們的計劃,讓姐姐見笑了。」 白君儀哼了一聲,冷笑道:「恐怕未必吧?楚姐姐善於講故事,那麼妹妹也講一個吧!三國時,有一位客人來到昭烈帝劉備的住處,主客二人談論得十分愉快,這時,諸葛亮忽然走了進來,那位客人就馬上起身上廁所。劉備對諸葛亮誇獎客人,諸葛亮說:」 我看客人臉上眉飛色舞,而神情似有所畏懼,眼睛看著低處,眼珠子有好幾次往四下裡亂轉,外表露出了好形,內裡包藏著邪心,此人必定是曹操派來的刺客了!「劉備急忙派人去追拿,那人已經翻牆逃跑了。」 楚流光聽了「咯咯」嬌笑,道:「白姐姐真是聰明,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確是昨天我在姐姐處看見貴幫的謝堂主神色有異,面露殺氣,我才看出端倪的。」 天龍幫眾人之中的謝小天聽了二女的談話,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灰心失望之極,心想:「李瑟這小子一直都是笨蛋的樣子,怎麼為什麼這麼多出色的女子喜歡他呢!白妹妹恐怕……唉,真後悔那日在杭州沒殺了他!」 白君儀笑道:「姐姐真是直爽,又聰明絕頂,讓小妹欽佩不已。可是姐姐這麼聰明的人,為什麼投靠在一個將要覆滅的腐朽門派呢?為什麼不襄助受天下百姓擁戴的我們天龍幫呢?」 楚流光笑道:「姐姐只說對了一半,難道姐姐沒看到六派有一位英明神武的人物引導嗎?有他在,化腐朽為神奇,六大門派前途也很光明啊!而且他年輕能幹,英俊不凡,深得人心,姐姐也是人中的頂尖人物,正好和他一起做出一番事業啊!」 白君儀聽得楚流光話中有做媒之意,不由大怒,道:「我敬重姐姐人品,憐惜姐姐的才華,才好心好意勸勸姐姐。可是姐姐卻身陷迷途,不知悔改,小妹不能勸你回頭,只好和你一戰了。」 說完揮了揮手。 楚流光似乎看破了白君儀的心思,對她說動手就動手早有準備,還沒等天龍幫的人有所行動,便後退一步,和李瑟等人消失不見了。 天龍幫的人都是一愣,趕緊要去楚流光等人消失之處察看,白君儀連忙攔住,道:「大家且慢。」 這時謝希言走到白君儀身邊,道:「這片樹林按三元奇門陣法擺設的,有休死傷杜中開驚生景九個門,複雜難明,如果陷身其中,飛沙走石,天地倒轉,很難破解,我們犯不上犯險。日後消滅他們有的是機會。」 白君儀咬了咬嘴唇,回頭對白笑天道:「爹爹怎麼說?」 白笑天哈哈大笑,聲震四野,道:「想我天龍幫群龍畢至,本以為可以和六大門派的精英大戰一場,殺他個昏天暗地,你死我活,可是沒想到雷聲大雨點小,這場大戰竟成了你們兩個女娃娃鬥嘴的場所,我們這些大老爺們反成了你們的陪襯,罷了,我們還是先回去一陣,等有機會再他奶奶的殺個痛快好了。」 天龍幫眾人都是一起大笑,聲勢驚人,驚天動地,然後笑笑鬧鬧,在白笑天的帶領下,大張旗鼓的散去了。 一場關係武林霸權的大陣仗,來的快,去的更快,轉眼變被化解於無形之中了。誰人都不知道要是今天晚上兩軍交戰,血流成河的話,後世江湖傳說會怎樣評說今天的一戰。 天龍幫眾人散去,李瑟和楚流光等人走出樹林,望著天龍幫眾人遠去的背影,李瑟對楚流光道:「多虧了妹妹神機妙算,我們才沒有被天龍幫暗算,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楚流光道:「大哥可別這麼想,大哥仁慈之心,有神庇佑,所以才讓我碰巧識破了他們的陰謀,說到底還是大哥的功勞。」 李瑟道:「你呀!為了掩飾我的無能,淨說些寬慰我的話。這次真的好險,看來我還有很多的東西要學啊!」 楚流光微笑道:「大哥,你放心吧!你儘管做你想做的,你不用擔心,有大家一起幫助你,你一定會達到目的。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思。可是漢高祖劉邦,一無所長,有蕭何張良輔佐,還不是一樣得到了江山!你有讓人心服的特質,大家都真心的聽你的號令,這可是別人沒有的本事啊!你放心的統領大家,不用想別的。」 李瑟笑道:「妹妹一席話,說的我心裡痛快極了。我看白姑娘是女中豪傑,正好可以和你一鬥,以後武林可有熱鬧看了。」 楚流光大有深意地望著李瑟,喃喃道:「是呀!以後武林真的會有熱鬧可看。」 第十集 第五章 三斗無雙 天龍幫襲擊香君山莊不成,大部分人馬都悄然散去了,可是在離鎮山不遠之處的一個小鎮,白笑天卻和白君儀安營紮寨,在一個小山莊住了下來。 李瑟探聽到消息之後,也不詫異,和楚流光、古香君幾女商量之後,便獨自去拜訪。門童引李瑟到了一處小湖邊,便自去了。 白笑天和白君儀在湖邊釣魚,見到李瑟都報以微笑。白君儀一襲綠衣,美麗動人,李瑟掃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李瑟來到白笑天身邊,道:「前輩雅興不淺啊!晚輩若是打擾的話,那麼晚輩先行告辭,改日再來拜訪。」 白笑天笑道:「不礙事。你是怕說話打擾我釣魚吧?老夫只是追求這種閒情逸致,並非真的有釣魚之心。」 李瑟道:「原來如此,叔叔您打著為了百姓的名義,以此為餌,有漁獵天下之心,和您釣魚一樣。」 白笑天道:「我以為倒是閣下雄才大略,手段高強,以後不僅武林是你的,恐怕還要雄霸天下,做一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之人。」 李瑟道:「叔叔取笑了。現在天龍幫強,我們六大門派弱,只要叔叔高抬貴手,放我們一馬,讓我苟延殘喘,我就感激不盡了。」 白君儀接口道:「盟主說的話何其可憐,可是和盟主一呼百應,從者雲集的地位不符合啊!」 李瑟道:「就算姑娘說的對,可是我那威風又有何用?你們誓要消滅我們六大門派,你們天龍幫實力強大,我還不是只能再威風幾天,到時你們消滅我們六大門派,江湖就都是你們的了,到時威風的可是你們!」 白君儀道:「六大門派禍害百姓,難道不該剷除嗎?」 李瑟道:「我看可不是這麼簡單。救人比殺人不是更好嗎?你們知道我有能力改變六派,能夠非常好地解決六大門派不再盤剝百姓的事情,可是你們看到我精明過人、武藝高強、英俊不凡,因此嫉妒我,怕我成為武林裡最著名、風頭最勁的人物,而白叔叔是最近十年裡江湖中風頭最勁的人物,因此你們打壓我,一定要致我於死地,你們哪裡是真心為了天下的百姓?」 白笑天聽了啞然失笑,道:「小子,我看錯了你,你方纔這些話幼稚可笑,不值一哂,就像是一個孩子。你這般見識,哪裡配成為我的對手。」 白君儀也是面露鄙夷,李瑟氣憤地道:「我不配成為你們的對手?那好,我問你,我們簽署的和約還算不算數?」 白笑天父女對望一眼,白笑天道:「自然算數,可是你還沒得到朝廷的批准經營鹽務,我們兩派自然還要爭鬥。」 李瑟怒道:「你的意思是說我沒有本事,拿不到朝廷的這個命令嗎?告訴你,我李瑟深得皇上寵愛,再說這也是對朝廷有莫大好處的事情,我就不信我辦不成。好,我這就回去讓人去京師活動,你們要是有種,便別來難為我派去京師之人。」 白君儀冷笑道:「你儘管派人去好了,還怕我們天龍幫派人截殺嗎?」 李瑟「哼」了一聲,便轉身去了,一副怒氣沖沖,發誓要爭一口氣的樣子。 果然,過了幾個時辰,天龍幫的探子派人來報,說薛瑤光和王寶兒由人護送回京師去了,請示是否派人跟蹤追殺。 白笑天皺了一下眉,道:「讓她們平安到京師。」 等其餘人散盡,對白君儀道:「女兒,李瑟這小子使用激將法,讓我們放他的人去京師。這小子看來幼稚可笑的辦法,但是確實很有效果,你說我們是否真的中了他的計策?」 白君儀笑道:「爹爹放心。他以為派薛瑤光和王寶兒到京師就能得到這樣一個天下最肥的差使嗎?我們只要派人給漢王捎一個口信,一切漢王便能辦妥。做成一件事很難,可是破壞一件事卻很簡單。」 白笑天猶疑道:「我看事情可沒那麼簡單。」 白君儀道:「爹爹放心,李瑟這小子沒有什麼本事,女兒不會看走眼的。」 白笑天道:「但願如此吧!這小子古怪的很,做事一向都出人意料,不能以常理度之,看來幼稚可笑的事情,到他身上都有奇跡出現,我們還是看看以後的變化吧!」 薛瑤光和王寶兒到達京師,便按李瑟的囑托拜訪楊士奇、楊榮二位朝廷重臣,捎上李瑟的書信,並按角先生交代的話詳細地向二人解釋李瑟成立鹽幫的益處,如果李瑟經營鹽務的話,會給朝廷以及百姓帶來什麼樣的好處。 楊士奇、楊榮本來便看重李瑟,再加上見薛瑤光說的確實很有道理,而且李瑟是皇上身前的紅人,若是由李瑟經營鹽務,說不定皇上能夠恩准。而且很多官員販鹽,屢禁不止,如果真的由李瑟來經營,就能打擊這些獲得非法利益的人。 楊士奇、楊榮便聯名上書,並轉交李瑟的奏章,請示監國的太子,太子見事情重大,便請示永樂皇帝。 可是一連幾天,朱棣對於這些事情都是不置可否,楊士奇、楊榮知道這件事情重大,皇上也在權衡利弊,便找準機會進言,不過皇上仍是態度曖昧,二人心知必有隱情,便留心打探,才知道漢王借這個機會,要攬到這個差事。 二人見事情有變,只好如實告訴給薛瑤光,薛瑤光沒想到事情變得這樣複雜,可以說是為她人做嫁衣裳。她自幼在京師長大,對於各個衙門大臣都很熟悉,這件事情她上下都打點好了,可沒想到漢王插上了一腳。 薛瑤光想起臨來楚流光悄悄囑咐她的話,不由歎了一口氣,逕直按楚流光的吩咐去拜見劍後楊盈雲。 楊盈雲仍在無想寺中,聽了薛瑤光所說的事情之後,只是微微笑道:「夫人放心,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就是了。」 薛瑤光雖然知道楊盈雲本事高強,可是以為她不過是武功高,人聰明,在江湖中威望很高,但是和朝廷沒有瓜葛,沒有靠山,怎麼可能辦成一件這樣的大事呢!沒想到楊盈雲會這麼輕鬆地便答應了她,心裡也是狐疑。 楊盈雲送走薛瑤光之後,修書一封,送給公主朱無雙,說她明日將要離京,遠走江湖云云。 第二天清晨,楊盈雲在無想山上據峰憑臨,下面是千山萬壑,隱在雲霧中。崖邊到處花紅柳綠,映紫流金。天空是高雯雲淨,中天一碧,日出紅霞,散為紈綺。楊盈雲正在觀賞,忽聽遠遠一聲清嘯,接著便見遙天空際,隱隱飛來一人,瀟灑出塵,恍如神仙。 那人轉眼就到了楊盈雲身邊,俏面如花,神采飛揚,笑道:「姐姐將要遠行,我特來相送。」 楊盈雲道:「公主何必客氣。你我有緣,他日江湖相聚也是一樣。」 公主朱無雙道:「可不一樣。自從前兩次受你教訓之後,我刻苦修煉,如今自覺有些成就,想和你切磋一下,心中按捺不住,豈能白白放你走呢?」 楊盈雲道:「啊!公主神采飛揚,功力大進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我認輸就是,公主還是饒了我吧!」 朱無雙笑道:「劍後還是這般客氣,以柔克剛,你若不是想和我再戰一場,何必派人通知我你要遠走呢?來,來,來,試試我的新招法!」 朱無雙不等楊盈雲再說話,已是一招打來。 朱無雙打出的是手上一串珍珠,珍珠脫腕飛起,化成十丈長一道彩虹,帶著八團金光,其大如碗,將楊盈雲先是繞住,然後倏地飛向楊盈雲,向她打去。 楊盈雲不慌不忙,手中劍出,金光到處,彩虹被段段擊碎。 朱無雙道:「這可是我們皇家的寶物啊!你竟敢毀壞,可是犯了大罪。」 嘴上說著,手上又使出法術。 楊盈雲道:「公主饒命啊!只要公主不殺小女子,別的懲罰小女子願意領受!最多多賠你些錢好了。」 朱無雙笑罵道:「好刁的嘴,別再演戲了,像個大人裝小女孩一樣,虛假之極,讓人噁心。」 楊盈雲立時平靜如水,無辜地道:「我是配合公主千歲嘛!你不喜歡開玩笑那就算了。」 朱無雙鎮定猶如山嶽,道:「先前我的確不如你,可是經過這些日子的磨練,我已經進入到另外一個境界了。江湖上都說劍後是天下第一,今天我就要為我師門奪取這個稱號。」 說完,手裡飛虹一道,一匹布緞化做長劍斬向楊盈雲。 楊盈雲見勢不可擋,便由峰頂往山下飛去,朱無雙也跟著追趕。山谷中全是雲霧,楊盈雲和朱無雙便在霧中翻飛,正值風起,霧如潮水,其浪在山中,二人猶如在海浪中順勢交戰一樣。 二女各出絕招,在霧中上下翻飛,雲霧被打的四處散開,鬥到分際之時,朱無雙放出金針,金針細小,在雲霧中不易辨認,又能破解真氣,厲害非常,楊盈雲見不能抵擋,便使出身法,隱起身形,消失在雲霧裡。 朱無雙見楊盈雲躲避起來,便祭出心法,登時眼睛變做一雙碧眼,精光遠射,竟達一二十丈,瞧見楊盈雲的身形,便用金針射去。楊盈雲感覺到異常,疾升半空,往斜刺裡避去。 哪知朱無雙早轉瞬直升天半,至絕高處凝立不動。口中喃喃唸咒,先是地上隱隱雷聲,接著一片雪亮電光,貼著雲霧圈外,薄薄一層,由下而上,轉瞬間瀰漫山谷雲霧之中。剛結到雲霧中心上,似火燃炸藥,一觸即燃,轟然一聲大震,地動山搖,然後二道銀蛇,凌空亂閃,一團團的雷火雨雹一般,向隱藏在霧中的楊盈雲全身打去。山崖邊上的樹木岩石,多半被這雷聲震塌,轟轟隆隆,彼此相應,威勢大是驚人。這是朱無雙發動的地心雷。 可這還不算,朱無雙接著兩手一搓,發動天雷,天上驚天動地地轟隆一聲大震,上下神雷一齊爆發,要將楊盈雲震成粉碎。 楊盈雲本在半空中飄蕩,在這雷火亂射,沙石橫飛中,哪裡還能閃避呢?就在這最危急的時刻,忽然射起一道光華,和楊盈雲合而為一,疾如閃電,破空便起,猶如一道遁光,飛出雷擊圈。原來楊盈雲身劍合一,躲避開了朱無雙的雷霆一擊。 可是楊盈雲還沒等喘口氣,一口大鐘卻迎頂覆來,將楊盈雲扣在裡面,楊盈雲大驚,一劍射鍾頂,然後借力下遁,可是神雷轟鳴,耳朵一震,什麼都聽不到了,身子也被禁制住,動轉不得。 楊盈雲遭此大難,但瞬間便恢復清明,默運全身功力,閉住五官,然後寶劍開路,合力向光明處飛去,劍氣瀰漫,終於打開了一個出口,飛到半空中。可是心中煩悶不已,再也堅持不住。 楊盈雲渾身無力,從空中跌落在山崖上,朱無雙卻從空中緩緩降下,神態瀟灑之極,猶如仙女下凡,朱無雙微笑道:「你敗了,你可心服?還要再戰嗎?」 朱無雙使用的激將法,讓楊盈雲失去平常心,劍後雖然敗了一招,但說不定後面還有厲害的招數沒使呢!因此朱無雙雖然外表輕鬆,可是內心繃緊,功力提升到最高,以防傳說中武功最深不可測的劍後含怒之下的反擊。 哪知楊盈雲忽地吐出一口鮮血,道:「你使的搬移大法,移來的是無想寺中的大鐘吧?唉!我……我敗了!」 這一下大出朱無雙的意料,可能是多年的夙願實現了,心裡還不能接受,只覺得勝利來的如此簡單,真讓人有些不敢相信,朱無雙一呆之下,竟然說不出話來。 只聽楊盈雲輕歎道:「想我隱湖傳人,縱橫江湖,鮮有一敗,不想今日敗在你一個女子之手。唉,也好,劍後這個稱號終於可以去掉了。以後我派傳人,再也不用為這個煩惱了。」 朱無雙此時見楊盈雲悲傷的樣子,也鎮靜起來,掩飾住內心的狂喜,道:「楊姐姐不必難過,我們武林中人,沒有不敗的道理,你們隱湖傳人,縱橫江湖百年,幾乎未嘗一敗,就算今日敗了,也可以引以為傲了。再說姐姐天資聰明,經此一敗,奮發向上,他日成就也許遠超先輩呢!」 楊盈雲道:「多謝公主安慰。我真是太大意了,小瞧了公主的進境。沒想到公主能拋開俗世情緣的困擾,達到了忘情忘我的境地。」 朱無雙道:「俗世之情事,愛恨糾纏,無趣的很,終究逃不了生老病死,不忘記不看破又如何?只有修仙成道,才能得到永久的快樂呀!」 楊盈雲道:「是呀!公主修為甚深,從此黎山派就要在公主手中發揚光大了。」 朱無雙容光煥發道:「客氣了。我只是打敗了你一次,以後也許還會被你贏回來呢!」 楊盈雲歎氣道:「不會啦!我以後再也不配成為你的對手了。我看破不了情事,不像公主道行這般高深,能夠練到斬斷情緣這樣的境界。我騙公主說李瑟是個淫賊,以為我做不到的事情,公主更加的做不到,以為你會陷在情海中不能自拔,充滿矛盾和痛苦,可是公主卻是非常人,人間的情事在公主心裡只不過是過眼煙雲,過後就消散了,公主竟然能夠把他忘掉,這是我沒有想到的。公主是有大智慧的人,我就只是個平凡的小丫頭了,看不破世情,敗在公主手裡我心服口服。」 朱無雙聽了楊盈雲的一番臣服之言,心裡卻彷彿平地起了一聲巨雷,心裡只想著一件事:「她原來在騙我,以言語為劍,刺傷我!李瑟是愛我的,他沒騙我!我冤枉了他!我對不起他!」 朱無雙彷彿癡了一樣,心裡不知是喜是憂,心飄飄然不知在何處,忽地靈光一閃,想道:「劍後是在騙我!她還在和我相鬥。」 一下恢復清明,道:「父母也好,愛人也好,終究陪伴我們的,最後還是自己。在孤寂的人生路上,還有誰能始終陪著你呢?既然這樣,我們何必要苦苦追求那些虛幻的東西呢?李瑟是愛我也好,騙我也罷,我和他終究有緣分散盡的一天,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麼分別呢?」 楊盈雲落寞地道:「是呀!公主說的太對了,可是我卻忘不掉。總在想著,和他在一起過一天算一天,就算以後分開了,也能多留些快樂的回憶,我希望他快樂和幸福,就算燃燒掉我自己,我也要他開心快樂,就像飛蛾一樣,撲向火光,讓火燃燒得更旺一些,至於自己,早就忘掉了。」 朱無雙心想:「我真錯了嗎?我真自私嗎?我不信任李郎,其實是忘不掉修仙求道,找個借口離開他罷了!我……」 楊盈雲說完這些話,轉身慢慢去了,才走幾步,就聽見背後噗的一聲,楊盈雲微微一笑,知道是朱無雙吐出了一口鮮血。楊盈雲也不回頭,仍是慢慢去了,可是面上雖帶著微笑,可是內心卻不快樂,儘管她知道她又一次擊敗了朱無雙,可是這又如何呢? 楊盈雲在山谷中慢慢走著,鳥語花香,風景極是宜人,可是楊盈雲視而不見,心裡不喜不悲,一如古井無波,她深深吸了口氣,找到了一個乾爽的地方,坐了下來,心想:「我是希望朱無雙一會兒來找我呢?還是不希望她來找我?」 楊盈雲啞然失笑,心想:「我道心還是不夠,充滿了嫉妒,人性還真難泯滅呀!」 楊盈雲正想到這裡,忽然腳步聲響,朱無雙旋風般來到楊盈雲身前,道:「姐姐原來在這裡,讓我好找呀!」 楊盈雲心下吃驚,沒想到朱無雙來的這樣快,大大出乎她的意料。抬頭見朱無雙眼睛澄清,單純之極,心裡更是詫異。 朱無雙蹲了下來,偏著頭對楊盈雲道:「你說什麼才是愛情?」 楊盈雲默然良久,曉得朱無雙天資聰明,心法正在磨練中,壓下內心的嫉妒和自私,才輕聲道:「愛是給予。人最大的滿足,在於使別人得到快樂,進而自己也能快樂,愛情更是如此。若我們只是一味自私地尋找快樂,滿足自己的願望,反而永遠找不到它。我們越是尋找,越遭遇挫折與失望。若能快樂地付出,不計較得失,這才是真正的愛情。看著愛人快樂地生活,這是多麼大的幸福啊!如果總是算計著自己的得失,那麼你還是不夠愛他啊!這也不是愛情。」 朱無雙微笑起來,道:「是呀!我以前怎麼沒有想到呢!其實我不是不愛他,而是從小到大的習慣支配著我,讓我習慣的以為只有追求仙道,才是我最快樂和幸福的事情,才是我的夢想,等我在硬生生的割斷屬於我的愛情時,開始我還慶幸醒悟的快了,可是忽然在一瞬間,我感覺我整個身心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變化,忽然想到他的表情,他的一舉一動,我忽然發覺我已經不再是原來的我了。榮譽、面子以及好勝心,都不那麼重要了,至於榮華富貴,更早就不在我的眼中。我這麼快來肯求姐姐,心裡沒有一絲的勉強,為了他做事,我沒有任何的顧及,這樣真的很快樂和幸福啊!」 楊盈雲沒想到朱無雙這麼快便突破心結來找她,她破除了她十幾年的夢想以及執拗,破除好鬥勝敗之心,破除修煉求道之心,這是什麼樣的境界? 楊盈雲默然望著朱無雙,說不出話來。 朱無雙道:「我想知道李郎他現在好嗎?怎麼樣才能讓他原諒我呢?李郎他現在需要什麼呢?我怎麼才能為他做些事情?」 楊盈雲複雜一笑,道:「他向皇上申請得到專營鹽務之權,可聽說漢王也在爭取,皇上猶疑不決,你若是能夠幫到他,他一定開心得不得了。」 楊盈雲頓了一頓,歎道:「其實他根本沒怪過你的,他只會因為不能讓你開心幸福而內疚,如果你回到他的身邊,他只會高興,更別說你還為他解決一個大難題了。」 朱無雙聽了歡喜之極,道:「那好,我這就去父皇那裡去。」 起身便走,走了幾步,回過頭來,面上已是平靜之極,道:「姐姐不愧有劍後的美譽,小妹從此甘拜下風,以後再也沒有和姐姐相鬥之心了。姐姐若有什麼吩咐,以後小妹一定全都聽從,還望姐姐可憐,不要再戲弄小妹就是,小妹願為姐姐做牛做馬,以報答姐姐的提攜之心。」 說完跪下行了一禮。 楊盈雲也不扶她,只是點了一下頭,朱無雙起身一笑,然後輕鬆自在地去了。 楊盈雲目送朱無雙遠去的背影,喃喃道:「我到底是勝了還是敗了?朱無雙真是厲害啊!知錯能改,純以心意行事,不為外譽所惑,的確不是常人啊!三次相鬥,最後的結局是不分勝敗嗎?」 楊盈雲忽然覺得落寂,自嘲一笑道:「原來這條路上只剩下我一個人了,真是無趣的很呀!我連對手都沒有了,這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是該慶祝還是該悲傷?」 第十集 第六章 錯縱複雜 李瑟使用最簡單的計策,便讓薛瑤光等人平安去了京師,楚流光等人又建議李瑟沒事就去拜訪白笑天,李瑟道:「雖然兩家交戰,不斬來使,可是我也沒有必要老去探訪他們啊!又沒什麼事情好商量的。」 古香君道:「李郎,你就去吧!又沒什麼危險,若是他們埋伏人來襲擊你,以你現在的武功修為,就算沒人救援你,你也沒事啊!而且真有事情的話,我們去救援你也來得及啊!你怕什麼?」 李瑟道:「我可不是擔心這個啊!是因為和白笑天沒什麼好聊的。他又不是年輕人,要是白廷玉在的話,去拜訪倒沒什麼。」 楚流光道:「大哥,推托什麼啊!不就是聊聊天,也沒什麼呀!人要是常見面了,就容易生出感情來了,說不定白笑天和你處得久了,就能和你做朋友,江湖的事情不就好解決了?」 李瑟喃喃道:「沒有法子,只好聽你們的了,否則你們整天勸我,在我耳邊鼓噪,還不如去白笑天那裡打發時間呢!」 白笑天住的小山莊離鎮山只有十多里,李瑟每天清晨就去拜訪白笑天,起初白笑天還算客氣,可是後來便對李瑟嘲諷起來,道:「龍虎山一戰,小子你氣勢無匹,隱然有大將風度,可是沒想到你人是這樣囉嗦和木訥,怎麼諷刺你,你都毫不在乎,還是前來聽我老頭子訓斥。我又不是女孩子,你這樣死纏爛打的來糾纏我,你又能得到什麼好處?我都和你說了,你真要弄到經營鹽務之權,我就不會再難為你們六派了,說了多少次了,你怎麼都聽不進去呢?還來糾纏我做什麼?我若是把你趕走,傳到江湖上,還以為我白笑天氣度狹小呢!可是有你這樣每天都來拜訪的嗎?你沒有事情做嗎?」 李瑟道:「前輩風度宜人,談吐高雅,聽您教導,勝讀十年之書。晚輩的師父和師叔,名震天下,可是都已過世了,晚輩看來,當今只有您具有我的兩位師長的風範,因此晚輩欽慕之下,時時前來聽您的教誨。前輩放心,我只是想從前輩身上學習到一點東西,絕不是來糾纏前輩,讓您在戰場上饒過我什麼的。」 白笑天雖然知道李瑟是在拍馬屁,可是還是很受用,雖然仍是對李瑟沒有好臉色,可是卻也不再冷嘲熱諷了。 白笑天起初是想:「好小子,既然你正事不去做,來糾纏我,難道我還怕了你?」 把所有事情交給白君儀去處理,便和李瑟耗了起來。 李瑟外鈍內秀,漸漸知道白笑天喜歡下棋,便投其所好和白笑天下起棋來,恰巧棋藝二人不相上下,因此有勝有敗,下的不亦樂乎。 等到白笑天發覺李瑟說話乖巧,能討他歡喜,漸漸有些喜歡李瑟之時,這才知道不對。 終於有一天,他悄悄離開了華山派的地盤。可是在路上也聽到了李瑟將要取得了鹽務的專署權,皇上不日就要親下詔書的壞消息。 李瑟如果取得了鹽務的專署權,江湖形勢可謂急轉直下。白笑天接到朝廷裡傳來的風聲之後,第一反應就是上當了。 白君儀也是一副不能置信的樣子,道:「漢王位高權重,就算不能夠取得鹽務,難道還不能阻止李瑟得到嗎?這傢伙好厲害啊!」 白笑天道:「我說這小子有些手段吧!不過事情還來得及,朝廷還沒有下正式的任命,李瑟也沒有時間來宣佈我們之間的協議。我們想個辦法,就讓他永遠沒有時間來宣佈吧?」 白君儀道:「爹爹是說殺了他?」 白笑天道:「那太難了,有更有效和更簡單的辦法的。」 白君儀眼珠一轉,笑道:「我知道怎麼對付他了。北宋神宗時,有強盜盤踞在梁山泊,當地縣官搭起了很高的長梯偵察隱藏在蒲葦之間的強盜們的行動。蒲宗孟任鄆州知州時,僅僅下了一道命令:」 不得乘小船出入水泊之中。「這樣,強盜們不久就斷絕了糧食,於是只好散去。只要打擊敵人的致命弱點,就可以不戰而勝。李瑟的優點和弱點都太明顯了。他成於此,也會敗於此的。我看他和那些強盜蟊賊沒什麼區別。」 白笑天哈哈大笑道:「好聰明的女兒,博古通今啊!可惜你到底不是男孩啊!否則天下還有誰堪配是你敵手?」 白君儀皺眉道:「現在就有女子是我的對手啊!楚流光聰明絕頂,真是棘手的很啊!」 白笑天道:「不過我相信我的女兒最後會獲勝的。」 白君儀展顏笑道:「爹爹放心,我不會讓爹爹失望的。」 李瑟得到白笑天等人撤離華山的消息時,感覺有些落寞,古香君見了,笑道:「郎君是不是捨不得白君儀啊!這麼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李瑟道:「我去拜訪白笑天,可沒見過白君儀,怎麼會想她?你呀!真是愛吃醋。」 古香君道:「那可不一定,她是武林裡的大美人,你看凡是有名氣的美人,不是都給你弄上手了嗎?瞧上白君儀,也沒什麼奇怪的。」 李瑟道:「不和你辯了,還有正事去做呢!」 李瑟起身去了。邊走邊想,似乎心中還真有些想念白君儀的樣子,否則為何她的面容一下閃現在腦海中呢! 李瑟隨即又想起白君儀住在香君山莊的時候,四大淫賊要使出手段,助他把白君儀弄上手,當時李瑟十分生氣地便拒絕了,可是如今心裡卻有一絲惆悵。 李瑟黃昏的時候一個人望著天空發呆,他現在武功心法高深,對於世界的看法也不再單純,只是看到事務的一個方面,而是能全面的看問題。 世事真是複雜的很,李瑟時時還有困擾,他有嬌妻美妾,可是總覺得心裡缺少點什麼,看來修煉之路還很艱難啊! 李瑟拋開這些眼下弄不明白的事情,想起江湖大勢,要是為了權力和虛名,李瑟大可不必費心,只要利用各家勢力,和天龍幫周旋就是,可他的目的是怎麼樣才能用最小的犧牲,來換取整個江湖的和平以及能給天下百姓帶來更好的生活環境。 李瑟估量整個形勢,慢慢心裡有了一些思路,這才閉目練起功來。 薛瑤光在京師遇到困難的時候,依楚流光之言去求劍後楊盈雲幫忙。 沒有幾天,薛瑤光便打探到內幕消息,說是公主朱無雙出面為李瑟說好話,皇上已經默許這件事情。 薛瑤光聽後大喜,立刻派人給李瑟報信,同時心想:「公主和李郎斷交了,這次難道是為了還李郎的情分,才幫忙的?劍後好厲害的手段,公主這招棋子我都沒想到,現在公主幫了這麼大的忙,我要不要代表李郎去感謝一番呢?還是先去楊盈雲那裡問個明白?」 薛瑤光正在猶豫不絕的時候,忽然聽下人說有個美貌女子前來拜訪,薛瑤光以為是劍後楊盈雲,連忙去迎接。 見來的人不是楊盈雲,卻是公主朱無雙,薛瑤光大驚,道:「公主駕到,恕未遠迎,還請恕罪。」 朱無雙笑著把薛瑤光攬起,道:「嫂子這般客氣,都是自家人,就不要多禮了。」 薛瑤光聽了朱無雙的話,一切便都明白了,心裡暗笑:「公主雖然厲害,但到底還是女人,一旦把身子給了人家,終究還是逃不掉人家的手心,這不是乖乖的來幫人家了不是?」 二人進入內室,客氣了一番之後,朱無雙道:「我和李郎的事情你都知道,我錯怪了他,又打傷了他,心裡歉疚的不得了。等見到李郎的時候,還請你能幫我說說好話。我已經將功折罪,替他向父皇說好話,他得到鹽務的事情,十有八九了。」 薛瑤光抿嘴笑道:「公主幹嘛這樣客氣,他怎麼敢怪罪公主呢!而且現在您又幫了他這麼大的忙,李郎一定開心的很,會很感激你的。」 朱無雙道:「瞧你說的這些話,還把我當外人,咱們做女人的,就算地位再尊貴,能在老公面前耍威風嗎?你要是還把我當公主看待,那我以後就不理你了。」 薛瑤光笑著摟住朱無雙,道:「我的好姐姐,我以後把你當親姐姐看待還不行嗎?這點小事,我哪有不幫的道理,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姐姐放心好了。」 朱無雙笑道:「這我就放心了,我一向高高在上慣了,冷冷清清的,對於家庭中的事情都做不大來,妹妹以後還要多指點我才行。」 薛瑤光滿口答應,二人談笑甚歡。 薛瑤光和朱無雙原來便有些交情,現在朱無雙有心拉攏薛瑤光,薛瑤光有心巴結公主,二人自然越談越開心,越談越說心裡話。 朱無雙道:「你們知道漢王也在爭奪這個鹽務權,現在我在父皇面前求肯他把這個權力交給李郎,漢王一定很生氣。他和太子都在爭奪皇位,這兩位哥哥的事情我一向是不參與的,可是似乎李郎參雜在其中了,這可是大危險的事情。別以為漢王不是太子,得罪他也沒什麼,他可是幫我父皇打下的天下,勇武的很,父皇很欣賞他,以後取得皇位,也未可知啊!」 薛瑤光笑道:「這個您就不用擔心了。楚姐姐給我講了個故事,你聽聽就知道原因了。」 唐高宗李治時,蠻族人聚集進行搶劫,官軍前去討伐失利,於是委任徐敬業為刺史前往處理。當地州衙派軍隊到城外迎接他,徐敬業讓他們全部返回城去,自己一個人騎著馬到了州府。賊寇聽說新刺史來了,全部加強戒備以對付討伐。 徐敬業到州上任後,對此事一句也沒有問過,把其他事處理完畢,才說:「賊寇們都在何處?」 州吏回答說:「都在南岸。」 於是徐敬業就帶著一兩個佐吏隨從渡河而往。見他如此行動,大家都很擔心驚愕。 賊寇們起初手持兵刃瞭望,見徐敬業所乘船中沒有別的人,於是撤回,閉上營門隱藏起來。 徐敬業上岸後,逕直走進營內去,告誡他們:「國家知道你們不過是被貪官污吏所害,並沒有其他罪惡。你們都回家種地吧!走得晚的就要當賊盜處理了!」 徐敬業只是把他們的首領叫到面前,責備他何不早向官軍投降,讓人把他打了幾十杖送走了,從此全州境內秩序井然。 徐敬業的祖父英國公徐績聽說後,稱敬業的膽子真大,他又說:「就是我去也做不到這樣。然而將來使我家破人亡的,也必定是這個孩子啊!」 朱無雙聽罷,知道徐敬業後來反對武則天,起兵造反,果然家破人亡,用徐敬業來比喻漢王,這意思明白的很。 朱無雙皺眉道:「聽說楚姑娘能掐會算,通神役鬼,這是不是真的?」 薛瑤光笑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相信她的眼光。而且先聖道衍傳給她過一本秘籍,她若不是有些能耐,怎麼會得到他老人家的青睞?」 朱無雙微微點頭。 卻說王寶兒和薛瑤光到京師之後,先是憑著王家的關係幫著薛瑤光疏通關節,之後閒下來便見一見以前的一些老朋友,尤其是四大公子之一的趙銘。 王寶兒做女兒的時候,對於情事到底不怎麼瞭解,等嫁給李瑟為婦之後,生活閱歷多了,情感也懂的多了,想起趙銘對她的種種好處,也是感激不已,這次回來,見到趙銘之後,免不了和顏悅色,以補償昔日對待趙銘的種種無禮之處。 趙銘為了讓王寶兒開心,便提議和她猜謎玩,哪知王寶兒微笑道:「哥哥,我早不喜歡猜謎啦!我長大啦!」 趙銘心裡咯登一下,見王寶兒越加成熟,出落的更是美貌動人,對他也比以前溫柔多了,可是知道和她的隔膜卻更加的深,再也不能如原來那樣打鬧戲罵了,不由心裡悲苦。 這日從王家見王寶兒回來,在一個酒樓喝酒買醉。 趙銘正喝的醉眼朦朧之時,忽然一人坐在他的桌邊,道:「男子漢大丈夫,有話就去說,有事就去做,何必做個縮頭之人,喝酒買醉,於事無補呢?」 趙銘大怒,道:「老子願意喝酒,和你何干,請你滾開。」 那人是個老者,鬚髮皆白,失笑道:「到底是名門大家的小子,罵起人來還帶個請字,老夫看你情深意重,有意成全你和你的心上人,你倒拿老夫撒起氣來,真是不識好人心。」 趙銘大驚,道:「閣下何人,怎麼知道我的事情?你有辦法讓寶兒喜歡我?」 老者道:「這有什麼難的,我讓她永遠陪在你的身邊,只要你用心哄她,用不了一年半載,她就喜歡你了。」 趙銘大是失望,伏在桌上道:「我還以為你這麼大的年紀了,有什麼好辦法呢!原來還是強人所難。我要是這麼想的,早就娶了寶兒了。我們逍遙派講究自在逍遙,無拘無束地過生活,要是勉強別人,終究不能快樂地生活的。我真心愛她,讓她真正地得到幸福,讓她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這是多麼美好的結局啊!」 老者歎了一口氣,手一揮,趙銘便伏在桌上睡了,老者道:「生活的真諦,為什麼年輕人都不學學呢!卻讓自己去受罪,真是年輕人啊!」 接著外面進來兩個人,攙扶著趙銘走了。 第二天王寶兒接到一個紙條,急急忙忙去了,便再也沒有消息了。 一天之後,薛瑤光接到王家傳來寶兒失蹤的消息,連忙去找楊盈雲,楊盈雲聽完薛瑤光的話,微笑道:「已經來不及了。」 薛瑤光奇道:「什麼來不及了?」 #文#話音未落,就聽見外面一人笑道:「好厲害的眼光啊!不愧是新一代的劍後。」 #人員#楊盈雲攜薛瑤光出門,門外一個老者風采奪人,白衣白髮白眉,彷彿神仙中人。 #書#楊盈雲道:「張左使再出江湖,可是卻來為難一個女孩子,難道不怕丟臉嗎?」 #屋#那老者乃是明教也就是江湖中所說的魔教的光明左使張玄機,張玄機道:「小丫頭言語犀利的很,可是老頭子我卻不會在意。女孩子厲害起來,能亡國滅家,豈能輕視?薛瑤光這丫頭我要帶走,你准不准我?」 楊盈雲微笑道:「好說好說,不過您老是替天龍幫做事,還是替明教做事呢?」 張玄機道:「老夫是為天下人做事。」 楊盈雲道:「好厲害的理由啊!可是我只是一個小女子,天下人的事情我不管,我只記得答應過別人,要保護她的安全,要是不動手,就任您把人給帶走,我可怎麼向人交代啊?」 張玄機道:「你是想和我動手了?不怕我殺的一時性起,把你也擒去,恐怕在李瑟那小子心目中,你的份量比薛丫頭還要大。」 楊盈雲道:「既然這樣,您就擒我好了,別打瑤光妹妹的主意吧!」 張玄機道:「那可不成,你這丫頭精靈古怪,老頭子我可沒把握擒住你。你小小年紀你師父便讓你闖蕩江湖,沒有兩下子你師父怎麼會放心地把劍後的稱號讓給你?我可不上這個當。」 楊盈雲怒喝道:「既然知道我劍後之威,還口出狂言要在我面前擒人,置我於何地?」 一劍含怒刺出。 張玄機飄然後退,楊盈雲如影隨形,一時劍氣瀰漫,楊盈雲運劍如風,招招進迫,劍劍都向張玄機罩去。 張玄機在劍光裡左閃右躲,似乎落在下風。薛瑤光見張玄機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心裡叫好,眼見張玄機險象環生,看來劍後打敗這個老頭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哪知張玄機忽地輕嘯一聲,跟著他雙掌翻飛,宛如神龍夭矯,登時情形立變,一時掌影劍光,二人斗的難解難分,薛瑤光直看得眼花繚亂。 楊盈雲和魔教最厲害的人物相鬥,看來是很平常,可是卻比和朱無雙相鬥凶險多了。武功練到極處,遠勝法術,二人都是武功大家,因此並無玄虛,招招致命,可是危險之極。 楊盈雲在劍光籠罩之下衣袂飄飄,漫不經意的左刺兩劍,右刺兩劍,雖然看似毫不著力,卻已是抖起了朵朵劍花,劍尖也在顫動不已。 張玄機造詣高深,凝神細看之下,自然看出其中奧妙。他看得出楊盈雲的劍招中隱藏著極為複雜的殺著,但這些殺著若有若無,端的是到了「舉重若輕,變幻無方」的極高境界。 張玄機大聲叫好,道:「以劍術的造詣來說,你已經趕上你師父了。看來老夫還是打不贏你師父!」 楊盈雲道:「您言外之意現在我的武功還是不如您了?」 張玄機道:「不錯!」 此時楊盈雲踏上三步,唰的一劍刺出。劍氣如虹,劈空之聲宛若龍吟,震得在旁邊觀戰的薛瑤光耳鼓都嗡嗡作聲。 楊盈雲的劍法玄妙非常,張玄機避無可避,哼了一聲,道:「丫頭,你真的要拚命呀!」 在劍光籠罩之下,倏地中指疾彈。一彈之下,劍光流散,楊盈雲虎口酸麻,寶劍幾乎脫手。 這兩招兔起鶻落,薛瑤光剛剛看出了其中一些奧妙,兩人已是分開,楊盈雲喘氣道:「你為老不尊,難道貪圖李瑟的幾個媳婦的美貌,所以非要來搶奪嗎?」 張玄機道:「你這小丫頭信口雌黃,老夫是想接這幾個丫頭去遊山玩水。李瑟這小子整天在武林廝混,都是亂忙,瞎搗亂,放著這幾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不陪,浪費大好青春,豈不是浪費?叫他乖乖地去找我,陪他的這幾個美人來,否則老夫看不過眼,就替這幾個女娃再找好夫婿了。」 楊盈雲做恍然大悟狀,道:「原來如此啊!您的好心為什麼不早說。」 說完收起寶劍,道:「請您帶她走吧!記得答應我的話,好好招待她們幾個。」 張玄機道:「好厲害的丫頭,能當機立斷,識時務,是做大事的料。」 楊盈雲調皮一笑,道:「還不是您老逼的,等我武功厲害了,再找你報仇!」 張玄機哈哈笑道:「好說,好說。」 此時薛瑤光蹦蹦跳跳地來到張玄機身邊,攬著張玄機的衣袖,道:「老爺爺,我們走吧!楊姐姐再見了!」 回身向楊盈雲擺手。 張玄機一愣,歎道:「這些女娃子都這麼厲害,難怪李瑟這小子並無什麼出奇的地方,只是靠著迷惑女人的本事就能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搖頭歎息著和薛瑤光下山去了。 楊盈雲望著二人的背影一陣微笑,背後傳來心空的聲音,「張左使的武功果然厲害啊!老衲要是出馬,只會敗的更慘,還是姑娘厲害,並沒有處於下風。」 楊盈雲回頭道:「他並不想和我結怨,引我師父出山,否則大可趁我受傷的機會試圖殺掉我。李瑟已經有足夠的本事保護他的女人了。我們犯不上為這個使他沒有英雄救美的機會。」 心空道:「是呀!以後該是他施展才華的時候了,還能增進他們夫妻間的感情,你真是深謀遠慮!」 楊盈雲無辜地道:「不是吧!我可是嫉妒薛瑤光她們,才找機會讓她們吃些苦頭啊!大師可把我想的太好了。」 心空撫鬚輕笑。 第十集 第七章 人盡其才 李瑟接到京裡薛瑤光傳來的消息,不僅鹽務的事情有了眉目,而且公主在劍後的勸說下和他消除了誤會,原諒了他。這真是雙喜臨門。 李瑟知道消息之後大喜過望,準備動身去京師,在處理走後的一切事宜,可是一天中午忽然司徒明和古玄中急急忙忙闖了進來,嚷道:「盟主啊!大事不好啊!京裡傳來消息,王寶兒和薛瑤光兩位夫人被天龍幫的人給劫持走啦!」 李瑟道:「別著急,把事情說清楚。」 二人道:「京裡留守的人傳來的消息,具體情況他們也不太清楚。不過劍後也給您傳來了消息,說是對不起您。」 李瑟點了點頭,讓二人下去繼續打探,二人一起離開,小聲商量道:「盟主果然是大將之才,聽到這個糟糕的消息居然臉色不變,鎮定自若。」 司徒明道:「恐怕不是,盟主的女人多的是,也不在乎這兩個。不是有您的寶貝女兒在嘛!我看他最在乎的是您的女兒啊!」 古玄中笑的合攏不了嘴,連聲道謝。 傍晚時分,李瑟和古香君正在楚流光的房間和她商議事情,小狐狸精花想容突然闖了進來,臉色難看之極,道:「李郎,對不起你啊!冷姐姐我沒保護好,她被天龍幫的人給抓走啦!」 楚流光站起身來安慰道:「意料中事,妹妹別著急,李大哥不會怪你的。」 古香君也道:「妹妹你沒受什麼傷吧?別的事情不用擔心,李郎會處理好一切的。」 李瑟也笑道:「辛苦你了,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別擔心,一切有我。」 花想容聽完這些話,才眼睛一閉,倒在楚流光的懷裡,道:「累死我了。」 古香君吩咐使女幫著攙扶花想容去休息,讓李瑟留下來和楚流光商量事情。 李瑟道:「現在的形勢清楚的很,天龍幫是想用瑤光她們三個來要挾我,讓我屈服。雖然我個人肯為她們犧牲一切,可是公利在前,我豈能屈服呢?如果我要是處理不當,薛家、王家和天山派就會恨我,或者以後和我疏遠。」 楚流光道:「可是這何嘗不是拉近和他們三家關係的好機會呢?」 李瑟道:「我知道該怎麼做。我明天就動身去北平。」 楚流光道:「你去那裡去做什麼?難道薛妹妹她們在那裡?」 李瑟道:「不知道,不過我知道白君儀或者白廷玉一定在那裡。我要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寶兒她們暫時肯定會很安全的。否則楊姐姐不過這麼輕易地便讓她們被劫持走。」 楚流光微笑道:「大哥現在可是厲害的很啊!以前都是心裡有數不告訴我,這下可看出你的真面目了。」 李瑟道:「冤枉,我這可是被逼的,以前我可是傻氣的很。」 楚流光道:「得了吧!要是傻氣的話,還能讓那麼多聰明又美貌的姑娘喜歡?」 李瑟忽地笑道:「聰明又美貌的姑娘,那裡面有沒有你?」 楚流光臉色一紅,心裡雖喜,嘴上卻嗔道:「大哥可別胡說,我和她們才不一樣。大哥,你準備什麼時候動身,都帶誰去啊?」 李瑟道:「明天就走,人多反而誤事,我一個人去。」 楚流光道:「那好,不過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戰國時代齊國的孟嘗君,是四大公子之一,養食客三千多人,其中頗多能人異士,為他排憂解難。當時秦昭王一向很仰慕孟嘗君的才能,就派人請他到秦國作客。 初次見面孟嘗君給秦王送上一件名貴的純白狐裘,作為見面禮。秦王對於孟嘗君的才華也非常敬佩,因此就想拜他為相。 但這引起了秦國大臣的嫉妒,於是有許多大臣就向秦王進讒言,最後孟嘗君終於被軟禁起來了,秦王甚至打算殺掉孟嘗君。 孟嘗君遭到軟禁後,就派人去求秦王的寵妾燕妃幫忙。但是燕妃卻說:「如果孟嘗君送我一件和皇上一樣的白狐裘,我就替他想辦法。」 孟嘗君聽了燕妃的話,不禁暗暗叫苦:「白狐裘就這麼一件,現在要到哪裡再去找一件白狐裘呢?」 就在這時候,有一位食客自告奮勇地對孟嘗君說:「我有辦法,明天以前我一定可以弄回一件白狐裘來。」 這天晚上,這位食客偷偷進入王宮,學著狗叫把衛士引開,順利地偷回當初獻給秦王的那件白狐裘。孟嘗君利用白狐裘收買了燕妃,燕妃果然替孟嘗君說了不少好話,過了沒多久,秦王就釋放了孟嘗君。孟嘗君害怕秦王反悔,因此一被釋放就馬上喬裝,趁著月黑風高的夜晚,來到了邊界──函谷關。只要通過了這道關口,秦王就難以奈何他了。 可適值深夜,城門緊閉。孟嘗君一行人焦慮萬分,城門必須等到雞鳴才會開放,但是秦王派兵也會追來了。這時候,有位食客拉開嗓子,學著雞鳴「喔──喔喔──」一時之間,全城的雞都跟著一起鳴叫。 守城門的將兵一聽到這麼多公雞在叫,以為天亮了,於是就按照規定把城門打開。 孟嘗君一行人就這樣平安通過了函谷門,離開秦國,回到了齊國去。 楚流光講完,李瑟道:「這是雞鳴狗盜的典故。妹妹是讓我帶著那四個傢伙去嗎?也只有他們算的上是雞鳴狗盜了!」 楚流光點頭道:「大哥猜的不錯。不過物盡其用,人盡其才,他們能幫大哥大忙的。你還是帶他們四個去吧!家裡的事情我會幫著香君姐姐的。」 李瑟道:「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天龍幫一定會派人來談判的,你只管拖住他們,有什麼事情我們要時常聯絡。」 北平府是原來元朝的都城大都,朱元璋打下天下後改的名字,在北方是抗禦蒙古貴族的一道屏障。 白笑天是北方人,天龍山莊便坐落在北平,是天龍幫的總舵。李瑟和現在叫做四大豪俠的四個傢伙來到北平,尋機擒住白君儀或者白廷玉,好來交換被天龍幫擒走的三女。 六大門派在北平沒有勢力,只有一些密探。從他們口中,李瑟知道白君儀回到了北平,住在城裡的西南郊外的名園,那裡有幾萬朵花,尤其牡丹極一時之盛,名聲很大。白君儀喜歡住在那裡,反而天龍山莊住的很少。 李瑟五人便在名園附近住下,李瑟化裝成挑水的農夫,進園裡察看。可是裡面一般的僕人都不許進入,更別說新來的農夫了。 夜裡,李瑟潛伏進名園,可是名園很大,不曉得白君儀住在哪裡!欲待擒住一人逼問,又怕露了形跡。 黑暗中隱約傳來說話聲,李瑟聞聲而去,在一處屋角下,李瑟聽到屋裡兩個使女在說話,一女道:「小姐外表精明能幹,可是內裡卻溫柔善良,我母親六十大壽,小姐不知道怎麼會知道,放了我半個月的假,讓我回家服侍她老人家一陣子呢!還賞賜了五兩銀子,我又不是小姐身邊的丫頭,只是遠遠見過小姐幾次,小姐對待我們下人真的是沒話說。」 另一女道:「是呀!我是孤兒,自小被老爺收養後,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等小姐長大之後,每逢她的生日,她便讓幾個和我一樣的丫頭和她一起過生日,生日禮物倒是其次,難得小姐的這份心意。現在小姐忙的很,一年也見不了幾次,不過每次都不虧待我們,小姐真是百年難遇的好女孩啊!誰要娶了她,真是不知道前世修的什麼福呢!」 李瑟聽了一會兒,見聽不出什麼有用的來,心想:「我的老婆溫柔善良的很,哪個也不比白君儀差!」 悄悄又去別處探看。 名園奇怪的很,外圍還有些護衛巡視,裡面卻很安靜,只有幾個打更的。李瑟見庭院華麗,看陣勢像是主人居住的地方,不過看來安靜的有些奇怪,李瑟不敢冒進,便先仔細觀察起來。 李瑟看了一會兒,看出這外面樹木、小亭、石橋是按一個陣勢擺設的,難怪沒人把守。 李瑟見這陣勢很是熟悉,想起曾在王家和朱無雙闖過的陣法,和這個頗類,心想:「岳父是魔教的經濟法王,白家得魔教襄助,自然這陣法是和魔教有關係的。」 心裡有了計較,便按朱無雙教他的方法去闖陣。 陣法雖一,稍一變化,便不易破解,可是李瑟純以感應過陣,因此變不變化,對他來說都是一樣,李瑟憑著靈覺過了陣法,進入內院,只見裡面庭院小榭,極是雅致。可是房間甚多,也不知道哪是白君儀的房間,不由躊躇,加上一想到要見到白君儀,而且是綁架她,心裡無端有些害怕見到她,心想:「還是回去帶那四個傢伙一起來好了。怎麼綁架女孩子,還是他們是行家。」 李瑟回到住所,把四人找來,說了情況,梁弓長笑道:「玉大,這個就是我的專長了,我可以聞到女人的香味,就能找到她的藏身之處。那時在咱們的地盤,您攔著不讓我們幫您把白君儀迷姦的時候,我就早預備好了,就等您一聲命令。現在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您要帶著我們,包準您能去把白君儀給奸了。」 其餘三人也哈哈大笑,杜開先道:「玉大,您老的床上功夫必定那是極高的,以前一直沒見識過,現在可以讓我們開開眼界了吧?雖然我沒了小弟弟,是太監了,可是有生之年能見識到高超的功夫,那也是值得高興祝賀啊!」 沒等另外兩人說話,李瑟道:「你們幾個傢伙,狗改不了吃屎,我都說了不要再提那些當淫賊的勾當了,你們還是往那裡瞎想。」 鐵鼎道:「是極,我們要文雅。你看玉大都是名正言順地強姦了薛瑤光、冷如雪那些美女,這才是高深的本事,不像你們說的這麼難聽,什麼迷姦偷奸之類的,頗不高雅啊!」 董彥也道:「對,對,玉大就是高明,能讓美女主動投懷送抱,主動被奸,那才是真本事!」 李瑟道:「你們有完沒完了,什麼事都被你們以小人之心度之,我和寶兒她們是情投意合,是兩情相悅,不是什麼苟且之事,你們給我聽好,別再污蔑你們老大。」 杜開先小聲道:「那最後還不是上床,那到底奸沒奸到?我看寶兒那小妞越變越好看,還不是玉大的功勞?」 幾人都哈哈大笑,李瑟道:「你們幾個別胡說了,還有完沒完,還不快點跟我走。」 梁弓長道:「先前您不讓我們跟著,現在又讓我們去了,有沒有什麼獎賞?」 李瑟道:「你倒會討價還價,你想要什麼獎賞啊?」 梁弓長嬉嬉笑道:「先記著,等日後再說。」 五人又悄悄來到名園,梁弓長當前帶路,一路上幾人擠眉弄眼的,一點也不緊張害怕,輕鬆的很。 梁弓長來到一處相比較來說不算很大的閣樓,指了指一個房間,悄悄道:「玉大,白君儀就在這裡。」 李瑟道:「那好,為了防止意外,你們四個在外面守著好了,我一個人去就行。」 幾人道:「玉大的本事我們放心,您儘管去好了。我們給您放哨。」 李瑟一走,幾人便悄悄道:「玉大的神功我們怎麼會不去見識呢?走吧!」 李瑟施展功夫進入閣樓,其實正是三更天,樓裡一片靜寂,李瑟摸到白君儀的房間,在門外靜了靜心,觀察了一下房間,然後把窗戶用內力震碎,然後翻了進去。 李瑟直撲向繡帳,可是變化之詭異和突然,大出李瑟的意料,忽然蜘蛛網一樣的東西四面撲來。 李瑟身在半空,一掌擊出,滿以為會把蛛網擊飛,可是掌力卻如石沉大海一樣,同時蛛網一下把李瑟的手腳纏住。 李瑟一點也不驚慌,運氣震開蛛網,可是這蛛網奇怪的很,越是用力越捆的更緊,李瑟竟然被縛了個結實。 這時一陣清脆的笑聲傳來,房裡燈火通明,白君儀點了一盞油燈站在屋角,笑道:「李大盟主來的真巧啊!看我給你預備的天蠶絲如何?這裡還有一盞滅魂燈,只要碰到你一下,保準讓你燒的連灰渣都不剩。」 李瑟卻不驚慌,道:「雖然我想綁架姑娘大是不對,可是這也是姑娘逼的啊!你們可是先擒走我的妻子在先的。我是想來化解我們之間的矛盾的,我們少數人的爭鬥,難道要牽連到別人,最後我們兩派刀兵相見,死傷無數好嗎?」 白君儀奇道:「你這人說話真怪,六大門派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現在你又在我手上了。難道說江湖以後還有你們說話的餘地嗎?你以為你是武林盟主啊!」 李瑟道:「你以為這樣就能抓住我了嗎?」 白君儀道:「除非你不怕死,來試一下這盞燈的威力。」 李瑟道:「不用試。你就在我的掌握之中。如果你不怕死,便試一下吧!」 話音一落,白君儀便感覺到一股殺氣,渾身不自覺地感覺到寒冷,只想縮成一團御寒,可是卻偏成不敢動,只怕一動之下引發李瑟的殺氣。 白君儀道:「你敢殺我?不顧惜你三位夫人的性命了嗎?」 李瑟沉聲道:「你先把我身上的繩子解開,快一點,否則我就先砍掉你的胳臂。」 白君儀道:「你殺了我好了。我爹爹和哥哥一定會替我報仇的。為了天下人,我死得其所!」 李瑟呆了,他只是嚇唬白君儀,李瑟仁心善良,豈會如此殘暴呢?白君儀見他的表情,心裡暗喜。 李瑟道:「你到底想怎麼樣?真逼我殺了你嗎?」 白君儀道:「總之我是不會放你的,你願意殺我就殺好了!你也逃不掉的。」 李瑟咬牙道:「好,我只好出絕招了。」 李瑟突然運氣用力向白君儀手上那盞燈吹去,真氣湧動,氣勢驚人,白君儀拿捏不住,那盞燈一下被吹飛,火焰落在地上,一下熄滅。原來這燈不怕風吹,只是燈一落地便失去法力了。 同時李瑟閃電一般掠到白君儀身邊,用頭點中白君儀的穴道,奇怪的是白君儀束手就擒,一點也不反抗。 李瑟道:「你就這點本事嗎?還想擒住我呢!」 白君儀道:「園裡沒有能抗衡你的高手。我就算反抗你一時,終究還會被你擒住。不過你也被我縛住了,這絲除了我,沒人能結開。我們兩個誰也沒佔上風。」 李瑟道:「那可不同,我只是手腳不方便,可是你的性命卻在我手裡,份量大多了。」 白君儀道:「我死了,你一輩子都被天蠶絲捆著,如同一個廢人,你願意這樣?」 李瑟道:「你既然能施展法術,自然有人能解開。」 白君儀道:「就算這樣,但是你這樣還是出不了北平。我爹爹此刻率領一些高手正往這裡趕呢!很快就來了。」 這話李瑟不能不信,在白君儀面前居然大處下風,李瑟大是惱火,可是腦子像木了一樣,偏生沒有辦法。 月光從窗戶進來,照在白君儀絕世的面龐上,李瑟忽然靈光一閃,道:「你真的不給我解開束縛?」 白君儀道:「自然!本姑娘不高興,你能怎麼樣?」 李瑟狠狠地道:「好,這可是你逼我的。」 說完用牙用力一撕,白君儀的左袖被撕裂,露出半截如玉的胳臂。李瑟道:「你再不聽我的,我便把你身上衣服都撕光!你也知道我在江湖上的名聲,都說我是百年難遇的大淫賊呢!」 李瑟本以為白君儀定會害怕,哪知白君儀輕蔑一笑,毫不在乎,道:「奇怪?你以前不是盡力否認的嗎?你啊!也玩不出什麼新花樣,我就曉得你的淫賊本性!在江湖中拚殺這麼多年,生死我都不放在心上了,何況身外的名譽清白呢?我為了天下正道,為了黎民百姓,早已把自己置之於外了,隨時願意為世界光明清正而犧牲。你用這個威脅我有什麼用呀!」 李瑟被白君儀的一番話說的羞愧萬分,忽然覺得氣餒,道:「你……你真的以為我是一個淫賊,一個壞人嗎?」 白君儀道:「以前還有些懷疑,現在你的行事卻明白地告訴我了。」 李瑟更是氣餒不已,垂頭喪氣地道:「白姑娘,我從沒見過像你這樣的奇女子,和我們男子一樣有遠大的志向,而且你和一般的男子還不同,他們多半是為了事業功名,可是你卻真心為天下百姓做出一番事業,真的讓我很是欽佩。」 白君儀道:「你說這些有什麼用?你既然知道我們天龍幫為了什麼,天龍幫是代表正義的,你為什麼還和我們作對?」 李瑟道:「可是我也是真心為了天下百姓好啊!你以為只有消滅我們才能讓百姓生活的更好,這點我認為是不對的。讓百姓過上好日子,不是那麼簡單的,以前的江湖門派不收稅的時候,混亂不堪也沒什麼好的嗎?」 白君儀道:「是啊!所以我們天龍幫要接管江湖,這樣不就可以既使武林安定和平,多餘的賦稅又取消了,百姓不是少受許多的苦,可以很幸福嘛!」 李瑟道:「你想的輕巧,可是你能保證你們天龍幫以後沒人管教,會一直沒有人盤剝百姓嗎?以前六大門派成立之初也是受百姓擁護和愛戴的,可是現在卻成了百姓負擔沉重的一個根源,今天的下場有誰能想到?事物都是在不斷變化的啊!你又用老路,以後還是會重蹈覆轍的。」 白君儀一呆,無言以對,心裡一轉,冷哼道:「你果然能言善辯,顛倒黑白,古香君和冷如雪那些女孩子就這樣被你騙到的吧?你一番大道理講的可是冠冕堂皇啊!」 李瑟聽白君儀騙女孩子這話,眼睛掃到白君儀露出的香肌上,一陣心跳,忙轉過身去,道:「我才沒騙過她們,只是……」 白君儀飛快地道:「沒騙她們的話,她們還會都嫁你嗎?你當她們都是花癡還是世上只有你一個男人了?」 李瑟自從心界大開之後還沒這樣被動過,花蝴蝶的秘籍似乎也白看了,居然哄不了一個女孩子。 外面一陣輕風吹過,李瑟歎了一口氣,道:「我認栽了,白前輩既然到了,還是進來吧!」 門外白笑天洪亮的聲音傳來,「盟主還是出來吧!只要放了小女,盟主有什麼吩咐只管開口就行。」 李瑟看了一眼白君儀,眼神很複雜,搖了一下頭,當先穿窗落在外面,白君儀愣了一下,也從窗口飛出,落在白笑天身旁。 白笑天見李瑟沒有脅持白君儀,身上又縛了天蠶絲,心下奇怪,李瑟道:「多日不見,很是想念前輩。可是前輩卻是說一套做一套,我們不是說好了只要我把六大門派改造了,前輩就不和六大門派爭鬥,不再為難我們六大門派嗎?眼看鹽務的權力我要拿到手了,事情要成功了,前輩怎麼卻反悔了呢?」 白笑天道:「盟主此言差矣!你畢竟還沒有改造成功六派呢!你的鹽務的事情也沒有最後落實。我現在做的可不違反協議。」 李瑟道:「那前輩想怎麼樣?」 白笑天道:「請你置身事外,不要再管六大門派的閒事了。和古香君,王寶兒她們自在逍遙去,豈不是好?有那麼多的美女陪伴,財物也不缺少,你還有什麼可再追求的呢?舞刀動槍,沒什麼好處。你既富且貴,可以暢遊天下山水,是最美好的人生啊!」 李瑟想了一會兒,道:「此事萬萬不可,我不會放棄六大門派的,因為只有我才能阻止你們破壞天下百姓的幸福。」 第十集 第八章 一敗塗地 白笑天聽了李瑟的話,和那些一起來的天龍幫的高手,都大聲嘲笑起來,白笑天冷刺道:「笑話,你能為百姓著想,真是天大的謊言!」 李瑟道:「怎麼不能?前輩是一個敢於承擔,勇於為百姓謀福利的大英雄,大豪傑。可是前輩太武斷了,您真的以為天龍幫消滅六大門派,一統江湖之後,天下就太平了?那只是災難的開始罷了。」 白笑天道:「怎麼是災難的開始?我倒要看看你這小子怎麼胡說八道。」 李瑟道:「六大門派是朝廷欽點的,你真的要是消滅他們,朝廷肯答應嗎?」 白笑天道:「我已得到朝廷准許了,朝廷說按照慣例,不管我們江湖中的恩怨。漢王還很支持我們,稱讚我們天龍幫的所作所為,都是為百姓好的。還鼓勵我們,讓我們放手大幹,不要有什麼顧忌。可是我們天龍幫覺得如果可以盡量少殺戮的話,何必趕盡殺絕呢!因此幾番對你們進行勸告。」 李瑟道:「漢王是漢王,他畢竟不是太子,等到太子繼位,你們還能這麼風光嗎?漢王是想拉攏你們天龍幫,為他爭奪皇位做準備。你們派中有昔日魔教中人,難道還是什麼秘密嗎?真的等你們一統江湖,到時無論誰當皇上,都會忌憚你權勢太大,會予以剷除的。你看這麼千百年來,在江湖上一手遮天的門派有幾?除了少林派是公認的武林盟主,除此以外便沒有了。但是少林一直隱居世外,很少參與江湖中的事情,他們的所謂江湖領袖,也只是武功方面罷了。這也是他們為何千百年來威名不墜的道理所在。您往大禍之路行走,還不自知,真是令人慨歎。」 白笑天悚然變色,道:「昔日有人口舌之利,鼓如簧之舌,可抵百萬兵,今日我算見識到了,難怪你能領袖六派,今天我才看到你的真面目。不過你就算說的再天花亂墜,我也不會上當的,等到我消滅六大門派,再說別的,走一步算一步了。我多年的心願就是帶給天下百姓以安定幸福,賦稅極少的生活,不再為沉重的賦稅所折磨。眼看就要做到了,豈會罷手?就算最後為其犧牲,也是值得的。」 李瑟見說服不了白笑天,只好一歎,道:「那你擒走我三位妻子,你到底想怎麼樣?」 白笑天道:「只要你退出六大門派,他們就會平平安安的。如果你不肯為她們這麼做,她們死了,天山派、薛家、王家見你冷血不救她們,也會和你翻臉的,你沒有他們的支持,一樣做不成什麼武林盟主,所以你還是乖乖的聽我的話好了。」 李瑟道:「這個事情就不勞你費心了,你既然認定我要當什麼武林盟主,就不必再說什麼了。你的這個條件我不會答應的。你們還是上來把我殺死豈不一了百了?」 白笑天還沒等說話,白君儀卻走上前去,來到李瑟身邊,道:「剛才你沒挾持我,我不喜歡欠別人的人情,我把天蠶絲給你解開,我們誰也不欠誰的,再無交情可言。」 說完先是嘴裡輕輕念叨,然後用手去解李瑟身上的絲。原來這解天蠶絲不但有口訣,還要用手去解,頗是複雜。 微風吹來,白君儀的秀髮有幾根拂在李瑟臉上,李瑟盯著白君儀白玉一樣的面容,在這個敵人環伺的地方,心裡卻感到一陣溫暖,這是一種特別的感覺,李瑟雖然妻子眾多,但是這種猶如一股輕泉流在心裡的感覺從未有過,李瑟癡了一樣。 白君儀揭開天蠶絲,轉身離去,輕盈的背影,在李瑟眼裡留下的都是惆悵。 白笑天揮了揮手,道:「小子,你不要意氣用事,好好想想再來來答覆我吧!」 說完帶領眾人回天龍山莊去了。 這時,四大豪俠躍出來到李瑟身邊,道:「玉大,現在是該我們大顯身手的時候了,我們去把幾個夫人給您救出來,這個我們最拿手了。」 李瑟道:「千萬不可。能從劍後的手裡把人擒走的人,你以為還是你們以往在江湖上遇到的那些草包嗎?」 杜開先道:「那我們該怎麼辦?」 李瑟道:「我們一起去天龍山莊碰運氣吧!還得從白君儀身上打主意。只要把她擒住,才能交換寶兒她們。擒走一個還是比救三個容易一些。」 梁弓長道:「我就知道您看上她了,不得到她不會罷手的。」 李瑟道:「別胡說了,辦正經事要緊。」 鐵鼎道:「是啊!寶兒一向嬌氣的很,一定受了很多委屈,我們要趕緊救人啊!」 李瑟目光緊鎖,神情堅毅,道:「不錯,我們一定能成功的。」 白笑天和白君儀回到天龍山莊,白笑天歎道:「李瑟這小子看來真的未必是有私心啊!他師父據說是刀君傳英,一代豪傑的弟子,應該不是只為私慾、權力奮鬥的小人。」 白君儀笑道:「爹爹是不是和他接觸多了,被他的謊話給迷惑住了,以前您對他的評價可是很低。」 白笑天道:「今天這小子說的話未嘗不是沒有道理。我們和漢王過從太密,這是很危險的事情。太子仁厚無比,漢王英氣過人,豪爽幹練,都是皇位的可能繼任者。不過這不是我們江湖人該參與的。要是一個不好,便會招來滅門之禍啊!」 白君儀點頭道:「爹爹放心,既然我們料到了,給自己留下後路便是,沒什麼大不了的,還是按原來的計劃行事吧!眼看爹爹您多年的願望就要實現了啊!」 白笑天道:「就怕走進去容易出來難啊!有些事情不容易回頭啊!不過現在只有先消滅六大門派再說了。」 白君儀點了點頭。天龍幫大佔上風,可是白君儀卻感覺有些不對路,心裡一點也不高興,「可能這是成功到來前的擔憂吧!」 白君儀這麼想。 白笑天見女兒一臉憂色,道:「你不必過分擔心,李瑟雖然還會打你的主意,不會放過你,但是我派高手嚴加保護你,你就放心好了。」 白君儀雖然不是擔心這個,但見父親關心,也只好道:「我知道了。」 心中卻想:「憑我的本事,誰能夠把我擒住呢?要是取我性命,以李瑟的武功倒有可能,不過李瑟不敢殺我的。不過……他,他為什麼看起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呢?是了,這傢伙擅長勾引女子,我還是小心為好吧!」 李瑟和梁弓長四個人商量怎麼才能抓住白君儀。天龍幫戒備森嚴,高手如雲,又有了準備,可不像先前那麼容易了。最後梁弓長想出了個主意,說道:「玉大,不如您去天龍山莊,然後找個機會我把你變做白笑天的模樣。這樣您就可以為所欲為啦!」 李瑟連連稱妙。 這天清晨,李瑟帶著董彥,騎著一匹馬去天龍幫拜訪,白笑天親自在大廳接見,道:「聽說你想通了?決心解散六大門派了?」 李瑟道:「我左思右想,的確有點動心了。只是解散六大門派真的不太好。不如保留他們,讓前輩您做六派的盟主可好?這樣六大門派都按您的命令去做,賦稅的問題不就解決了?」 白笑天皺眉道:「既然讓我做盟主,為什麼就不能解散六大門派呢?我要全面接管他們的管轄之地。六派雖然名義上是六派,可是少林派安守本分,其所在地方一直由泰山派經營,少林本身並不需要改變,剩下天山派路遠偏僻,人煙稀少,並不足慮,只剩下四個門派了,很好解決啊!」 李瑟道:「前輩是鐵了心的要改換江湖了。這樣我可做不了主。這樣吧!等我籌劃一下,和幾位掌門商議一下再說。」 白笑天道:「也好。我也好好想想怎麼處理這些事!你放心好了,你的幾位夫人都很安全,下人們伺候的很好,你不用擔心。」 李瑟急切地道:「她們都在哪裡?我現在見見可成?」 白笑天道:「可惜她們不在這裡,至於在什麼地方,我不能告訴你。她們不會受一點委屈的,你知道,如果你答應和我們合作,我再難為幾個女孩子,我能在江湖上立足嗎?我白笑天的人品你大可放心。說實話,傷了她們得罪你和四大名門,對我並無好處。」 李瑟沒有辦法,道:「那好,我在這裡住上幾天,等看到她們再說,否則怎麼知道她們是死是活?在你的地盤上,你不會擔心我把她們奪回去吧!」 白笑天道:「這事明天再說吧!」 吩咐下人準備酒菜,好好招待李瑟,等李瑟出門之後,叫人盯緊李瑟,尤其是晚上,不能讓他動彈。 白君儀聽說李瑟跑到天龍山莊,奇道:「這傢伙奇怪的很,這樣一來,在我們的監視之下,他是不能有什麼行動了。難道他真的想投靠我們了?」 這天夜裡夜半時分,在李瑟房外監視看守的天龍幫青龍堂主胡列告訴手下:「大伙都打起精神來,一絲風吹草動都要報告,李瑟這人武功高強,變個小鳥飛出去都說不定,你們一定要認真的給我監視。」 眾手下都答應著。 一會兒,忽然一個手下道:「稟告堂主,幫主他老人家來了。」 白笑天的聲音傳來:「我很老嗎?奶奶的,都叫你們給叫老了。」 胡列連忙參見,白笑天也不理胡列,道:「我進去拜訪客人,你們在外面好好給我把守,一個人也不許放進來。」 胡列不敢問幫主這麼晚有什麼事情,只是領命遵行。 過了一會兒,白笑天出來,對胡列道:「你們帶我去見小姐,有事情商量。」 胡列不敢違背,把白笑天帶到白君儀的繡樓外,道:「幫主,請您稍侯,我去通稟。」 白君儀的丫鬟被胡列叫起,不敢怠慢,一邊叫人稟告小姐,一邊把白笑天迎進門裡。白笑天在大廳裡等候,白君儀一進來,還沒等白笑天說話,便道:「爹爹,是不是您和母親吵架啦?」 白笑天一怔,含混地道:「嗯,是啊!你快別提了,不過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我來找你商量,聽說六大門派要來偷襲我們天龍山莊,想要來個出其不意,我們應該怎麼樣防備啊!」 說著便向白君儀走來。 白君儀卻後退一步,笑道:「李公子,你好厲害的手段啊!居然想假冒我父親。我母親那麼溫柔賢惠,怎麼會和爹爹吵架?」 白笑天吃驚地道:「你胡說什麼……」 話音未落,就聽見一人大喝道:「好你個賊子,居然敢假冒老夫,真是膽大包天!」 白笑天從門外闖進,一把拉住白君儀,道:「好女兒,我才是你爹爹,你別上當。」 白君儀嫣然笑道:「女兒不會上當的,爹爹不來,女兒也識破他了。」 先前進來的白笑天臉色頓變,一掌擊破窗戶便走,白君儀道:「快追,我要當面拆穿他的真面目。」 白笑天道:「是嗎?我的好女兒果然沒上當嗎?」 白君儀吃驚地道:「什麼?」 話音未落,白笑天嘴裡念叨,手上畫咒,白君儀立時在地上一滾,變做了一隻白貓,白笑天又一點,白貓一下昏倒。白笑天拿出一根小紅繩綁在它的頸上。 白笑天抱起白貓放在懷裡下樓,此時院裡燈火通明,都在追拿剛才穿窗逃跑的那人。 白笑天喝道:「兄弟們,趕緊給我追,追到有賞。」 帶著那些人追去,追了一會兒,迎面一群人也趕了過來,迎面一人正是白笑天,兩邊的人馬同時都愣住了。 青龍堂主胡列畢竟有些聰明,一指身邊的一個屬下,道:「你們誰知道他的名字誰才是真的幫主。」 和胡列同來的白笑天一聽,立時箭一般地從旁掠了,眾人急忙去追,白笑天氣的大怒,道:「一定把這小子給我抓住,我要把他碎屍萬段。」 再說李瑟,原來他被假冒白笑天的梁弓長變做了白笑天的模樣,然後李瑟便出門想去擒拿白君儀,誰知道被白君儀認出來了,只好施展神功逃走。擺脫了跟蹤的人,逃回住所,按梁弓長教的破解之法,又變回原來模樣,躺在床上假裝睡覺,只聽外面鑼鼓喧天,人聲鼎沸,鬧了個沒完,正在這時,忽然一人闖了進來,李瑟見是梁弓長,奇道:「你還沒走?我差事辦砸了,正在裝沒出去過呢!你怎麼又來了?」 梁弓長二話不說,交給李瑟一隻睡著的小白貓,轉身便走,與此同時,破空之聲傳來,接著一人破門跟著進來,李瑟一掌擊去,把那人逼在外面,把小貓放在床上,喝道:「誰這麼大膽,敢闖進我的房間。」 那人道:「我乃謝希言,昔日龍虎山一戰,打的不盡興,今天看來還要再戰了。」 剛要再闖,忽聽背後白笑天道:「謝兄請住手。」 接著白笑天帶著幾個人走進李瑟的房間,冷聲道:「盟主睡的好安逸啊!」 李瑟道:「前輩是什麼意思?難道要來捉拿我嗎?」 白笑天道:「棋癮犯了,我是請你來陪我下棋的。」 李瑟笑道:「好大的陣勢啊!既然前輩有此雅興,我當然奉陪。」 穿上衣服,和白笑天一起出來。 二人胡亂下了局棋,便收場了,白笑天道:「你的本事不小,可惜走錯了路,助紂為虐,太讓人惋惜了。你為人又好色的很,否則當真很好啊!」 李瑟和白笑天混熟悉了,對他的責備早習慣了,也不在意,只是奇道:「前輩說什麼很好?」 白笑天道:「你要是沒有娶妻,我女兒不正是你的良配嗎?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 拂袖去了。 李瑟一臉驚愕,回到房間,見房門已經補好了,心不在焉的躺在床上想著心思。見梁弓長拿來的小白貓還在床上,衝著他「喵喵」直叫,便把它摟在懷裡,見小白貓眼睛大大的,頗是可愛,左右睡不著,便把它抱在懷裡撫摩把玩。 白貓似乎不高興一樣,總在叫喚,撕咬綁在頸上的紅繩,李瑟見了奇怪,便把紅繩解下,這回白貓不叫了,但總想擺脫李瑟逃開,李瑟笑罵道:「你這壞傢伙還想不理我。」 用手抓住它,讓它伏在胸前,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第二天李瑟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什麼時間了,用過飯之後,正在尋思怎麼樣才能再擒到白君儀,忽然聽見牆角有人叫道:「玉大?」 李瑟一看,見梁弓長變做個小人在那裡,連忙把他拿到床上,悄悄地問道:「你怎麼來了?你們四兄弟都好嗎?」 梁弓長急切地道:「先別說這樣,昨天的那只白貓呢?」 李瑟道:「糟糕,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梁弓長似乎很是氣惱,道:「你知不知道那是白君儀啊!我把她擒住變做了小貓,玉大難道你沒看出來嗎?」 李瑟心裡一驚,心想:「難怪那隻貓又好看又可愛,還有讓人親近的感覺,原來是白君儀啊!這下可真糟糕。」 梁弓長雖然氣憤,但不敢責備李瑟,只是道:「沒辦法,只好再去找她,碰碰運氣好啦!鐵鼎他們為了掩護我都被天龍幫的人給抓走了。本以為擒到白君儀就可以做為籌碼呢!」 李瑟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他們的。」 梁弓長道:「我知道,玉大,我們各想辦法吧!」 說完颼地從窗戶飛出了。 李瑟出去走動,都有很多人在監視,李瑟沒有辦法,便去拜見白笑天,想打探一下消息,哪知白笑天閉門不見,李瑟正在無計可施的時候,白君儀卻派人來請他。 李瑟來到白君儀的書房,裡面甚是典雅,一副山水畫,還有幾副名人寫的字畫。 李瑟正在觀看的時候,白君儀笑著走了進來,道:「讓大盟主等久了,我這書房可過的去?」 李瑟道:「說起來汗顏的很,姑娘不愧是才女啊!比我這大老粗的書房可是強太多了。不過看姑娘房裡的字畫,有一派清幽的意味,很有閒情逸致,可是姑娘為什麼還參與江湖的打打殺殺呢?」 白君儀抿嘴笑道:「這還用我來說嗎?等到實現我的目標的那一天,就是我隱居過我的田園生活的那一天。說起來那才是我所嚮往的。」 說完一臉的期盼。 李瑟見了一怔,別過頭去不去看她,因為看到白君儀的表情,心裡忍不住要大聲說:姑娘,你說吧!怎麼樣才能讓你過上那樣的生活,為了你,我願意犧牲一切。 白君儀忽地笑道:「瞧我,光想著自己的心事,卻忘了招呼你。你肯定不愛聽我們女孩家的小孩心事!」 李瑟道:「不是的,其實我多麼希望你能……」 忽然意識到和白君儀的關係,一下頓住,歎了一口氣。 白君儀笑道:「沒關係,我覺得我快實現我的願望了。」 李瑟呆住,道:「什麼?」 這時一個丫鬟拿來一隻小老鼠,白君儀拿起撫摸起來,道:「這小老鼠可愛嗎?送給你吧?」 李瑟道:「這個……姑娘送我什麼禮物,我都會認真的收藏的。不過說實在話,我是一個粗人,照顧不來這小東西,要是它是姑娘的愛物,還是別給我的好。」 白君儀噗哧一笑,真是百媚俱生,只笑得李瑟面紅耳赤,心跳不已,白君儀道:「這是你的手下叫梁弓長的那傢伙啊!你到底要是不要?」 李瑟見白君儀一顰一笑,明艷絕倫,早就癡迷不已,白君儀說的事情又大出人意料,李瑟哪裡聽得清楚明白,愣道:「什麼?」 白君儀道:「梁弓長這傢伙有些本事啊!居然能騙我一回,不過我懲罰他做七天老鼠,這是他得罪我的後果。」 說完遞給李瑟,李瑟這才明白過來。 李瑟歎道:「真是一敗塗地啊!好姑娘,你說吧!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白君儀道:「我知道讓你解散六大門派你也做不了主,我們江湖的事情江湖了。我們兩家就在華山頂上決戰好了,誰贏誰就獨霸江湖,這可是公平的很。如果你不答應的話,你的三位夫人恐怕……」 李瑟思索了一下,道:「姑娘別說了,我回去準備就是。死生勝負我們手底下見吧!下月十五就是我們決戰之時,還望姑娘保重。」 第十集 第九章 能戰能和 李瑟和梁弓長五人星夜兼程趕回香君山莊,大斤中聚滿了人,不清等幾派的掌門都在,楚流光和古香君幾女也都在斤中等候,李瑟一進門,眾人便迎了上來,李瑟道:「你們知道我回來?這麼整齊地等著我?」 古香君笑道:「楚妹妹和你心有靈犀,自然知道你什麼時侯回來!司徒明滿臉堆笑道:」 盟主,事情怎麼樣了?幾位夫人呢?「李瑟跌坐在椅上,歎氣道:「事情辦槽了,我看大伙還是趁早散伙了吧!」 不清本來一直躲在一旁,這時急忙湊上前來,色變道:「盟主,怎麼了?出了什麼大事?」 李瑟怒道:「你這老傢伙,還來問我,都是你幹的好事!哼,起身拂袖而去。」 眾掌門面面相窺,古香君三女連忙跟李瑟進去了。 到了內室,楚梳光含笑不語,古香君卻著急問道:「李郎,事情到底怎麼樣了?」 李瑟道:「槽糕的很,人我沒救出來,在天龍幫的逼迫下,我答應和他們在華山頂上一戰定天下了。」 古香君「啊」了一聲,道:「這下可完了,六大門派不是天龍幫的對手啊!」 見楚流光神色不變,道:「妹妹,這時候你還不著急想個辦法,還沒事人一樣,莫非有什麼妙計?」 花想容插嘴道:「什白什麼,打就打壩,我們未必打不過他們啊!」 李瑟道:「你不怕死嗎?」 花想容道:「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 李瑟一下怔住,好一會兒才道:「傻丫頭!」 伸手攬住花想容。 楚流光道:「時候不早了,大哥才趕路回來,累的很,我改日再來吧!」 便告辭去了古香君送楚梳光出門,放心不下,還是回來對李瑟道:「李郎,真的要和天龍幫決戰嗎?」 李瑟道:「不打怎麼成?寶兒、瑤光和冷姑娘都在他們手裡啊?」 古香君咬唇道:「那好,郎君先休息吧I讓花妹妹照顧你」古香君說完也走了,畢竟此事事關重大,心裡放心不下,便去找楚流光問個清楚。 才到半路,就被幾位掌門攔住,不清問道:「夫人,盟主怎麼說?」 古香君沒好氣地道:「你問我,我問誰?最多大家一起死啦!你年紀這麼大了,還怕什麼?」 通直去了。 不清幾人連忙埋怨古玄中,道:「平時多嘴多舌的,正經事你又不行了,你怎麼不探探你女兒的口風,倒叫我們吃罵!」 古玄中道:「別看我女兒平時溫溫柔柔,要是臉一沉,你就千萬別惹她,沒看見我都沒敢招惹她嗎?你們還看不出好歹來,活該挨罵!」 幾人七嘴八舌地吵了起來。 古香君走進楚流光的閨房,見她剛梳洗完畢,便上前幫她梳發,道:「妹妹的頭髮烏黑油亮,比姐姐的可好多了。 楚流光道:「姐姐真會誇人,我一個黃毛丫頭,姐姐還把我誇的天仙一樣。我知道姐姐擔心什麼,可是李大哥自有妙計,姐姐就放心吧!」 古香君道:「果然你知道他的心恩,還是告訴我吧!省得我擔心。」 楚流光道:「只要少林派派出高手,六派未必不是天龍幫的對手。」 古香君立刻便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第二天早早的,古玄中便來探古香君的口風,古香君氣鼓鼓地道:「不清這老和尚真是沒用,連冷姑娘都保護不了。其實李郎救出薛瑤光和王寶兒是沒有問題的,可是就差冷如雪救不出來,以致功虧一賞,前功盡棄了。冷如雪的身份重要的很,天龍幫已經和天山派達成協定,只要天山姥姥不出兵幫我們,天龍幫便放了冷如雪,你說,冷姑娘這麼重要的人,不清這老和尚也不好好保護,到底這老傢伙有什麼用?再看他一眼我都噁心。爹爹不是我說你,你也是的,怎麼這麼多年,就交了一個這樣愚笨沒用的朋友呢?」 古玄中被古香君罵了一頓,心中也是惱火,出了屋門,見到不清等人等候著等他的消息,不由大怒,道:「老死禿驢,都是你壞了我們的大事,我們等著滅門吧!」 不理眾人便走。 老和尚不清被罵的一頭霧水,司徒明等人連忙追上勸說,道:「你到底把事情說清楚再走啊!」 古玄中道:「事情本來很好解決啊!以我們盟主他老人家的大智大慧,救出兩個夫人也不是問題。再加上快拿到了鹽務之權,鹽幫會馬上壯大了。可是天山小仙女那丫頭在老和尚手裡給丟了,你說盟主窩火不窩火?如今天山派和天龍幫達成協定,只要天山派不幫助我們,便放了冷如雪,你說,我們還剩下幾個門派了?你這死和尚出工不出力,少林裡的死和尚一個也見不著,就你一個少林掌門死撐門面,我女兒說了,你這少林掌門一定是假冒的。讓我們大伙跟著受累,早知道這樣,我們早點投靠天龍幫,還能混個小頭目當當,可是你橫擋豎擋的,光耍嘴上功夫,到底有什麼用?」 不清被罵的灰頭土臉,辯解道:「少林的事我管的了,我可不是假冒的,真到了重大事I清的時侯,我們少林一定會派人來的。」 古玄中道:「派人?派個屁?以前江湖發生大事,你們少林的和尚出來過幾個?」 司徒明也疑惑起來,道:「老和尚,你可別害我們,你說說,你到底是不是少林的掌門?聽說你可是抓閹得來的掌門,你能不能指使的動少林那些大和尚啊!現在要是只剩下我們華山,泰山,青城三派,可不比二十年前,那時我們幾派高手名宿很多,現在可是沒多少實力啊!你要不行,我們就乾脆投降得了。你可千萬告訴我們實話啊!別讓我們以卵擊石,鬧個全軍覆沒啊!後世留下的罵名,我們可是承擔不起。」 不清被逼的起誓發咒,說一定讓少林盡全力支援六派渡過這次難關,讓大家一定要齊心協力,以必死的決心和天龍幫抗衡。 古玄中道:「老和尚,你和我們說什麼都沒用了。我女兒說了,盟主已經心灰意冷,準備今天和我們說讓我們散伙,好安排後事呢!你要是真的有本事讓少林的高手前來,就去盟主的面前去說,讓盟主相信才行。」 眾人連忙擁著不清去見李瑟。 李瑟見四位掌門一起擁進門來,下人擋也擋不住,便道:「你們必是已經知道消息了,你們勸我也沒用,我們的實力你們也不是不知道。我也沒有我師父傳英那樣的絕世武功和人格魅力,能夠感召人心,可以一人就能對抗整個天龍幫。我在江湖上名聲很臭,托你們三位的福,淫賊的名聲可倒是震天響。我們還是好合好散,各尋各的門路算了。」 不清道:「盟主您老人家放心,我們少林派高手如雲,我必定請少林的主持讓他們下山幫助我們,那時難道還怕天龍幫不成?」 李瑟道:「大師既然有此心,還是大師主持大局好了,小子我實在無德無能,統領六大門派啊!你看我甫一接手六派,衡山派就被殲滅,雖然奪回來了,可是半死不活的,連個掌門都還沒有呢!所謂六大門派不過是個笑話罷了。我是說什麼也不幹了,您願意當就當,不願意當讓誰當都成啊!我是說什麼都不幹了。」 四位掌門見李瑟說的話毫無迴旋的餘地,都是愣住了,正在這時,忽然一聲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在四位掌門耳裡猶如仙音,「這麼沒出息?誰說要不當這個盟主啊!」 聲到人到,眾人見劍後楊盈雲攜著公主朱無雙到了,二人都是美麗異常,氣質非凡,交相輝映,煞是奪目,眾掌門猶如盼到救星,兩眼放光,李瑟道:「啊!公主來了,楊姐姐也來了啊!」 朱無雙含羞和李瑟一點頭,卻不說話,楊盈雲道:「弟弟我剛才可是聽你要撂挑子,不當這個盟主了?」 李瑟道:「是呀!六大門派有名無實,眼看天龍幫就要和我們大決鬥了,我拿什麼和人家爭鬥?趁早還是散伙,大家各自保平安要緊。」 楊盈雲皺眉道:「你是不是怪我沒保護好寶兒和瑤光妹妹,所以在這裡發脾氣?」 李瑟道:「不是的,我救寶兒她們不成,被天龍幫逼著和他們下月在華山一戰,天龍幫說要給我們六大門派一個公平決戰的機會,可是天龍幫藏龍臥虎,高手甚多,又有魔教支援,而六大門派有名無實,拿什麼和人家決戰?還不如直接認輸算了。」 楊盈雲道:「不怕,姐姐會幫你的,難道你這個姐姐白叫了不成!我會請師父派高手來幫忙。憑你師父和我師父的關係,她不會不管的。」 朱無雙道:「我師父也很疼我,她知道我有危險,不會不管的。」 李瑟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才道:「不行,這樣還是太危險了,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你們不值得犯險,我不會讓你們這麼做的。」 不清這時被古玄中等人推了出來,嚷道:「盟主啊!盟主,我們少林派的十八羅漢武功可是高的很啊!老鈉我請他們出山,一定可以打贏天龍幫啦!天龍幫就算有魔教相助,可是我們有隱湖、黎山派幫忙,最多也和我們請的高手半斤八兩吧!」 李瑟道:「不行,沒有少林一百零八羅漢大陣,這仗我是說什麼也不打。我師父傳英給我留下遺訓,叫我不要再管你們六大門派的閒事,我被你們逼著才當你們這個什麼勞什子盟主的。要金錢沒金錢,要高手沒高手,憑什麼為你們賣命啊?害的我幾個如花似玉的老婆都在危險當中,不知道生死,你們少林若是還想什麼不入凡塵,不管人間之事,那就一個都不要來好了。總之,他們少來一個,我就投降天龍幫,我乃朝廷的官員,天龍幫不會殺我的,也犯不上因為我和朝廷結怨,你們自己去好好想想吧!以我今日的地位,不當什麼破盟主只怕會更有美好的前途!」 李瑟說完拉著朱無雙的手,牽著楊盈雲的衣袖,道:「我們走,你們大老遠來,讓香君下廚,好好招待你們一下。」 眾掌門都望著幾人的背影面面相窺,好一會兒醒過味來,立時圍住不清,司徒明親切地道:「不清大師,您是有道高僧,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你和我們都是幾十年的老交情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啊!」 古玄中也醒過味來,道:「是呀!每次我們可是都對你好吃好喝好招待啊!你這身上穿的、戴的可都是我們華山、泰山幾派捐獻的,你要是不讓少林的全部高手都來幫助我們,你以後還能有這麼好的招待?難道你想挨家挨戶地去化緣?」 青城派掌門齊岳沉聲道:「大師,我看出盟主的意思來了,他無非是激將之意,有隱湖支援我們,還有公主的黎山派,我們這邊實力可是大增啊!您要是率領少林的高手盡出,我看在華山一戰消滅天龍幫易如反掌。盟主的雄才大略,我今天才領悟到了,我看經過這次大戰,以後我們六大門派就可以重震聲威,再次的統治江湖了。全看大師的了。我這就先走了,讓我們青城派的高手好好準備,全部都來參加這場生死大仗,立下新功以我之見,天龍幫的末日到了,哈哈。」 轉身大笑去了。 剩下三人都呆了,古玄中最先醒來,笑道:「我的寶貝女婿真是奇才啊!雄才大略,果然是雄才大略啊!我也放心了,只要我們各派都派出最強的陣容,何愁天龍幫不滅?我這就去佈置。」 司徒明也明白過來,道:「齊岳這傢伙功名之心最盛,自從天龍幫壯大之後,他總覺得我們六大門派沒有了以前的威勢,現在既然肯這麼賣命,那一定是錯不了的。我也趕緊叫門下的弟子努力殺敵,多多立功,可不能把功勞都讓這傢伙給搶去。」 然後也走了。 留下的不清有些驚愕,把事情思前想後,覺得摸不清李瑟到底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心想:「難道李瑟有獨霸天下之心?」 不由咯登一下,此事事關重大,不弄清楚是絕對不行的。不清最後想起楚流光來,楚流光聰明絕頂,和李瑟又很親厚,又有預料福禍的本事,看來不從她嘴裡試探是不行了。「不清便徑直去拜訪楚流光,到了楚流光的閨房門口,丫餐對不清道:「大師請進,小姐等您多時了。」 不清心裡狐疑,只好跟著進去。 楚流光見不清來了,笑著讓座,讓丫頭送上茶來。 不清道:「姑娘神機妙算,簡直是活神仙啊!知道我要來拜訪,看來我來的目的姑娘也知道了?」 楚流光輕笑道:「大師佛法高深,怎麼也和俗人一樣的想法,我哪裡是什麼活神仙,只是以常理來猜度,大師不敢當面問李大哥的想法,所以只好上我這裡來探探風聲啦!」 不清歎道:「姑娘太聰明了,什麼都猜的到,我也不客套了,盟主到底心裡是怎麼想的?他難道想消滅天龍幫?」 楚流光道:「大師糊塗啊!怎麼不相信自己的眼光了呢?您不會選錯人的。能戰才能言和,難道這麼淺顯的道理大師不懂嗎?」 不清眼前一亮,哈哈大笑道:「老鈉明白了,姑娘一席話真是讓老鈉撥雲見日啊!天龍幫千方百計的想和我們六大門派一戰,就是因為欺負我們弱小,想一戰就把我們全都殲滅了。少林派歷來很少參與江湖中的事情,最多都是派寺裡的三五位高手,因此天龍幫估計不到我們少林派會派出這麼多的高手出來。如果是為了和平,我就能說服寺的高僧們出面幫忙啦!」 楚流光道:「李大哥是有一顆仁慈的心。他不希望有人流血犧牲,他希望維持江湖現在這種兩派互相牽制的格局,讓每一派都不能隨心所欲。否則一派獨霸天下沒有管制,最後都會慢慢的走到欺壓百姓這條老路上來,而且也必定會引起天下英雄的反抗,引起又一場大廝殺。這都是以往的江湖經驗,李大哥聰明的很,這些他豈會不知道?」 不清笑呵呵地道:「多謝姑娘提醒,老鈉什麼都明白了。一定會讓盟主高瞻遠囑的想法實現的。」 李瑟擺下家宴,款待楊盈雲,至於公主自然算是家裡人了。李瑟、古香君、楊盈雲、朱無雙、花想容五人一桌,桌上還有幾個空位,花想容道:「可惜寶兒她們不在啊!楊姐姐,我本事小的很,沒有保護好冷姐姐,可是你不是劍後嗎?那麼厲害,怎麼也保護不了寶兒和薛姐姐?」 李瑟斥責道:「容兒,別亂說話,真沒禮貌。」 朱無雙連忙道:「花妹妹說的沒錯,你幹嘛說她啊!說起來我也有責任,在京師裡沒有好好照看她們兩個。」 楊盈雲輕笑道:「公主不必替我攬責任,其實都是我本事太小的緣故。不過現在追究什麼責任起來毫無意義,寶兒她們也沒有什麼危險,天龍幫所要的不是她們,而是六大門派。只要我們齊心合力,把天龍幫打敗,她們也就得救了。」 李瑟皺眉道:「楊姐姐,難道沒有辦法阻止這場混戰嗎?你覺得這仗非打不可?」 楊盈雲道:「怎麼?你有什麼好辦法?」 李瑟這才笑了,道:「原來姐姐是試探我,我還以為姐姐真的以為廝殺不可遴免呢!」 楊盈雲抿嘴笑道:「能戰才能言和,一切都是實力做保障,我們要是實力大增,威嚇到天龍幫,他們看出沒便宜可佔,便會撤兵了。」 李瑟一拍大腿,道:「姐姐此言深得我心,難得姐姐和公主肯為我、為了遴免殺戮而出力,我感激的很,來,敬你們兩杯。」 古香君等人也跟著陪酒,眾人都是一乾而盡。眾人談論起現在的形勢,各出各的主意,談的很是熱烈。 第十集 第十章 愛是信任 宴後古香君安排讓李瑟和朱無雙在一起,二人誤會冰釋,離別的太久,早就忍不住一吐相恩之苦,一進門便相擁在一起。 朱無雙道:"李郎,我對不起你,對你一點也不信任,其實我是因為還想成仙得道的緣故,故意找你的麻煩的。無論說什麼,我都不該把你打傷的。"李瑟笑道:"沒關係啊!你心裡有我,所以傷我不重,我心裡清楚的很。"朱無雙黯然道:"可是我不會原涼我自己的,我太自私了。沒有給你幸福和快樂,卻帶給你痛苦和麻煩,我只想著自己,卻不為你考慮,你對我是多麼的好啊!可我卻不思報答,還恩將仇報。"李瑟摀住公主的嘴,笑道:"你看你把自己說的那麼不堪,你哪裡那個樣子啦!你給我蓋的莊園,讓我在京師裡得到榮耀,不都是你的心思嗎?至於小小的誤會,你何必放在心上呢?我永遠記得你的好,待你好的。"哪知朱無雙哭道:"幸好還有補救的機會,讓我沒有失去你,不過我會水遠記得這次教訓的。"李瑟笑著安慰道:"好啦!不要哭啦!現在我們不是和好了嘛!還難過什麼?"朱無雙道:"你不知道,我們黎山派有個前輩,就是因為一點小錯而鑄成大錯的。"朱無雙講道:"黎山派有個叫趙顏的人,從一個擅長畫畫的老人那裡得到一個布制屏障,上面畫了一個女子,異常美麗。趙顏對老人說:"世間沒有這樣的人啊!如果真能讓她活了,我願娶她為妻。"老人說:"這是我的神來之筆。她也有個名字,喚作真真。只要你連續一百天晝夜不停地叫她的名字,她就一定能夠答應。等她答應之後,你就馬上用一百家的彩灰酒灌她,一定會活的。"""趙顏知道老人有很神奇的本事,這話也許不是開玩笑,便照他說的去做了,一直晝夜不歇地連呼一百天真真的名字,畫上的女子果然應了一聲:"哎一一,趙顏又急忙用百家彩灰酒灌她,哪知她真的活了,並從畫上走下來,有說有笑,而且吃喝同正常人一樣。她說:"謝謝你把我喚來,我願意做你的妻子,好好服侍你。""一年以後,真真生下一個孩子。孩子長到兩歲的時侯,有個朋友對趙顏說:"這女人是個妖怪,必然會給你帶來災難。我這有把神劍,你可以用它斬了她!""當天晚上,那位朋友把劍送給趙顏,趙顏剛把劍帶進屋子,真真便哭著說:"我是南嶽的地仙。不知為什麼被人畫去了形體,你又叫我的名字,我不想讓你失望才走下來的。你今天開始懷疑我,我也就不能再與你生活下去了。"說罷,帶著孩子飄然入了軟障,並吐出先前喝下的百家彩灰酒。趙顏看看那軟障,除了真真又多了個孩子,全是畫的。 朱無雙道:"這是我黎山派的祖師傳下來的故事,故事裡的人和他是什麼關係我就不知道了。當日我兔迷心竅,一點也不記得這事的教訓,現在想來真是後悔的要死啊!"李瑟感動不已,想起也曾誤會古香君,看來對待身邊的愛人,一定要好好疼她們,真的等到有一天追悔草及,失去她們的時侯,那會多麼痛苦啊! 朱無雙伏在李瑟的懷裡,道:"我犯的錯已經改正不了了,那我以後就加倍補償你好了,讓你快快樂樂的。 李瑟心裡感動,道:"愛情很複雜的,以前不管怎麼樣,但我真的不怪你。有你這樣待我,我就很滿足,就死而無憾了。其實你只想著怎麼對我好,但我卻沒怎麼特別對你好。"朱無雙道:"你為什麼這麼說?你已經待我很好了。而且郎君不要說什麼生死的。我就算死了,也不會讓你死的,你放心,真的到時侯和天龍幫打起來,我也會不讓你犯險的。"李瑟更是感動,見朱無雙玉領紅生,目波明麗,極是嫵媚,心中不禁愛極,加上香澤微聞,更是心動,摟住朱無雙道:"我們水遠在一起,就算死也不分開。"朱無雙面紅耳赤,被李瑟粗壯的骼臂摟著,一股剛陽之氣可聞,不由沉醉,嘴裡"唔"了一聲,李瑟只覺氣味如蘭,芬芳撲鼻,香氣襲人,見公主星眼朦朧,不高不低的鼻兒,好似玉琢成的一樣,一張櫻桃小口,不夠一寸;臉上皮膚,白中透紅,紅中透白,潤膩無比,吹彈得破,宛如紅霞映臉,又如煙籠芍葯,雨潤桃花,真是誘人無比。李瑟此時哪裡還能把持的住,便深深地吻了下去。 二人濃情密意,猶如乾柴遇到烈火,豈會不燃?李瑟卸下公主的紗衫,內面還有一件坎肩,把坎肩又去了,露出一抹淡黃色胸兜。 李瑟隔著胸兜,將兩峰嫩乳用手摸了一陣,才將胸兜褪下。又將那粉紅絲褲帶解開,褪脫中衣,內面也有短襯褲一條,把這褲兒脫下,才把下身完全現出來。 公主已害羞得不得了,將粉臉伏在李瑟懷裡,李瑟見公主柳腰纖細,不盈一把,兩乳隆起,玉股高聳,真是秀色可餐。李瑟把自己也脫得赤條條的,將公主按到塌上,一時風狂雨,公主遍體酥麻,口內氣喘叫喚不絕。 且不論李瑟和公主如何誤會消除,再會如何的恩愛,江湖之上可真是風雨欲來,天龍幫和六大門派即將一戰的消息可是傳遍天下,人人都在談論這件事情。這一場大戰關係到以後江湖的格局,身在天龍幫和六大門派勢力範圍內的百姓更是關心這場大戰,街頭巷尾議論的話題都是關於這件事情的。 天龍幫雖然名聲很好,可是在六大門派地盤上生活慣了的百姓大多數還是不肯改變以往安靜的生活,雖然他們口頭抱怨六派的賦稅,可是真到了要改變的時侯,他們一反常態地支援起六大門派起來。 李瑟這些天每時每刻都在聚集六大門派的力量,楚流光對李瑟道:"大哥,我現在法術已經施展不了了。在華山頂上也不能佈置什麼陣法,但我會在精神上支援你的。 李瑟道:"看妹妹一臉俏皮的樣子,是在和我開玩笑吧?你真的以為我可以渡過這次難關嗎?"楚流光這時不再開玩笑,鄭重地道:"大哥,你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你的事跡以後一定會流傳千古的。我相信這次大戰之後,天下人會對你有一番新的認識!"李瑟歎道:"是啊!我來時在街上聽百姓議論,他們說我很有桃花運,既然有美女緣,自然別的也錯不了,說我一定能夠帶領六大門派取得勝利,打敗做惡的天龍幫的。這些百姓真的很可愛,他們不滿意六大門派多收賦稅,平時總聽到抱怨,可是臨到有事的時侯,他們還是支援六大門派,真是讓人感動。"楚流光微笑道:"是啊!百姓其實很善良,他們以前能夠安穩地過上一些好日子,他們很感謝。天龍幫還是不太瞭解百姓的想法啊!所以我說大哥你一定能夠打敗他們。"李瑟微笑道:"是的,我知道我能,有妹妹的鼓勵,有那麼多愛我的人支援我,我沒有理由失敗。"可是天龍幫勢力滔天,李瑟率領相對弱小的六大門派,能夠打贏天龍幫嗎? 第十一集 第一章 龍爭虎鬥 華山,奇撥峻秀,被譽為奇險天下第一山,共有五個山峰,其中的北峰也叫雲台峰,山勢崢嶸,三面絕壁,最是險峻。 為了爭奪武林的霸主地位,天龍幫和六大門派的高手全都雲集於此,準備一場轟轟烈烈的武林大戰。 雲台峰因為山勢險要,武功低微的人別說在這裡比武,就是攀登到此恐怕都很難,因此這裡是最適合江湖高手比武較量的場所。 此時雲台峰上,旌旗亂舞。山峰兩邊各有二、三百人,一邊清一色寫著天龍幫字樣的大旗,另一邊分別是泰山、華山、衡山等六派的旗幟。 峰上眾人神情都是嚴肅之極,要知道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武林大廝殺,關係到各人身家性命之事,敗的一方固然身死名廢,而且妻子兒女再也不能如往昔般過上舒適的日子了峰上雖然只有幾百人,可是這些人都是江湖中的精英,甚至有隱居江湖幾十年的武林名宿。看看許多人千奇百怪的打扮,以及所用兵器的五花八門,就知道這些都不是普通人。很多多年不現江湖的獨門武器也都在這時出現在雲台峰上了,預示著這是一場百年之後都會有人傳誦的武林大爭鬥。 風在山頂上肆無忌憚刮著,吹動著每個人的衣裳,嘩啦做響。兩隊人馬都安靜地對視著,沒有人說話,一群飛鳥鳴叫著飛過,似乎很奇怪山頂上站著這麼多奇怪的人。 這時一人打破平靜,正是天龍幫的幫主白笑天,他上前一步,喝道:「李盟主,想不到你我兩派今日終究還是逃不了這樣的一場大戰。盟主是個識時務之人,難道真的想以卵擊石,自取滅亡嗎?你不是自詡愛惜生命,心地仁厚善良嗎?現在的行事作風和你所說的可是一點也不吻合啊!」 李瑟長身而出,慨然道:「白幫主一代大俠,做事爽快豪邁,昔年曾辣手摧毀不甘臣服之幫派,其中最有名的便是一夜間剷除七家,威名響徹武林。如今羽翼已豐,又來挑戰我們六大門派,自然是想一統武林了。幫主以為了百姓造福之名義,大動干戈,就算能騙得了天下人,卻騙不了我們六大門派。幫主說我有仁厚之心,不錯,就因為我有仁慈之心,才誓死和你們這些妖魔周旋到底。」 白笑天失聲笑道:「原來你為了抗擊我這個妖魔,才不惜和我一戰的。可是禍害百姓的人是誰?六大門派一年的賦稅有近百萬兩,這錢都是從哪裡來的,難道是大風刮來的不成?還不是從百姓身上搜刮的!可笑還自稱正義。」 李瑟咬緊嘴唇道:「不錯,以前是這樣。可是我在整頓這些弊病,已有成效,難道你看不出來嗎?你我兩派一戰的消息,傳遍江湖,你看看百姓是怎麼議論的,他們是支持你的多呢?還是支持我們六大門派的多呢?」 白笑天冷笑道:「一些百姓受盡愚弄,不辨是非也是有的,他們不知道在我地盤上的百姓是何等的安逸……」 李瑟道:「百姓愚昧?哈哈,幫主真是小瞧了人,許多百姓私下議論,都說好不容易餵飽了六大門派的人,如果再來新的門派,我們百姓可又要受一番盤剝之苦啦!別看幫主現在率領的人一個個都能吃苦耐勞,可是一旦獨霸江湖,沒有對手,沒人管制,為所欲為的時候,難道還能保準他們不貪圖美女錢財嗎?我師父當年支持幫助過的六大門派,不也曾經是清譽滿江湖嗎?窮節儉,達貪婪,這是人之弊病,幫主雄武天下,聰明過人,這道理難道不懂嗎?」 白笑天一怔,做聲不得,李瑟的話確實是實情,想了好一會兒才道:「我白笑天自詡能為天下百姓帶來一些好處,幾十年來,我也一直這麼做,還有跟隨我的各位好兄弟也是一直為了這個目標。大丈夫生於世間,不為天下人做出一番貢獻,豈不是白來這世上一遭?其實盟主看來似乎也是真心為了百姓的大豪傑,可是我終究不是神仙,判斷不出真偽,可是我知道只要我們天龍幫打敗六大門派,就能剷除那些統終子弟,和那些禍害百姓的土豪大俠,讓他們徹底地消失,還江湖一個乾淨的環境。」 李瑟輕聲歎道:「您的願望是好的,可是卻不一定真對百姓好!六大門派以前在江湖上勢力沒有現在這樣大的時候,江湖混亂,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事情特別多,六大門派開始也是抱著為了天下百姓鋤奸的願望。可是江湖平定日久,六派中很多人就生出腐化墮落之心,做出欺壓百姓的事情來。所以開始的時候都是好的,想法和願望也都是好的,但是任何門派都不能持久。我的朋友角先生是位博學大家,他便告訴我,只有江湖上有兩方勢力互相牽制,一來互相監督,二來兩方為了取得百姓的支持,便都會各自警惕,減少腐化墮落了。因此我們兩家為什麼不和平相處,互相提醒,共動治理整個江湖呢?你若是一心想獨霸江湖,還是走我們六大門派的老路,最後仍會禍害百姓,我說什麼也不會答應。」 白笑天思索了好一會兒,才歎道:「你果然能言善辯。如此場合,我居然聽你的胡言亂語,還用心思考了起來,被你耽擱了這麼長的時間!能文爭就不用武鬥了,要是言語有用,我們學武之人還學武做什麼用?六大門派根本就不是我們天龍幫的對手,今日不管對錯,我們都要實現我們的願望。李盟主見識高遠,為什麼不解散六大門派,跟隨我治理江湖呢?有你這樣才智高絕之人,就不會出現不利百姓的事情了。況且你年紀又輕,我年紀又老,難道還用等多少年嗎?幾年之後江湖還不全是你的?當這麼多人的面前,老夫不會食言的,更加不是什麼誘敵之計,否則今日以我天龍幫雷霆之勢,盟主和你那些美人恐怕一概不能免。」 李瑟神色如常,決然道:「先師叔對於儒家誠毀最多,言道儒家已被當權者篡改站污、曲解,留傳世間的好話很少了。可是有一句話,他雖然不贊成,可是卻很欣賞。」 李瑟慢慢道:「孔子云:」 劫之以眾,沮之以兵,見死不更其守。『這句師叔頗為推崇,我也很喜歡這句。「白笑天肅容道:「好個『見死不更其守』。盟主果然是個男子漢大丈夫,今日有你這樣的對手,真是痛快啊!好,既然這樣,那麼我們就手底下見真章吧!至於千古功罪,誰又能說得清?自來都是強者主宰天下,就讓我們一戰而決天意!」 李瑟眼見大戰不可避免,又沒想出更好的計策,心裡叫苦,可是此時若是不答允的話,失了氣勢,大落下風,可是不妙。 李瑟正想先答允下來再做計較,忽然背後傳來一聲女音道:「白前輩既然不放過六大門派,可是一場大混戰,難免死傷無數,傷及無辜,不如我們各出三人,三戰兩勝,以決天下大事,豈不是好?」 白笑天見出來一個女子,身形窈窕,含笑走來,和藹可親,觀之忘憂,失聲道:「你是劍後楊姑娘嗎?我雖然早有所聞,但沒想到你年紀這樣輕。」 楊盈雲笑道:「幫主叫我盈雲好了,不必客氣。幫主定是見我年紀小小,一臉幼稚,心裡大是意外,是以吃驚。」 白笑天傲然道:「就算是吧!刀君劍後,刀劍合併,天下無敵。可惜你們現在年紀還都太小,功力有限,要是再等個幾年,江湖還不都是你們的?如果你師父前來的話,我們天龍幫恐怕便得退避三舍。可惜時不予按啊!」 楊盈雲微笑盯著白笑天,道:「前輩一味迴避我的話,寧肯犧牲更多的人,難道是怕我們刀君劍後各勝一場嗎?看來天龍幫不過是烏合之眾罷了!」 白笑天失笑道:「姑娘這麼有信心打敗我們嗎?年輕人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們幫中藏龍臥虎,有隱退江湖數十年的高手,有和你師父同輩的高人,就算你師父到此,也不敢輕視,你憑什麼打贏我們?」 楊盈雲輕笑道:「照你所說的,那都是老骨頭了,我就算不出手,都自己腐爛了,還敢出來丟人嗎?」 白笑天沒想到楊盈雲看起來是個溫柔可愛的姑娘,可說出話來這麼狠毒,一下噎住,怒道:「難道你師父就不是老骨頭了?你既然這麼有把握,決意要戰,那就這麼比試好了。不過我就怕你們輸了,你們的手下不服,豈不是白打了?」 然後運氣喝道:「今日天龍幫挑戰六大門派,各出三人,三局兩勝,不知六派的高手可有異議?」 喝聲傳遍山嶺,好一會兒回聲才絕。六大門派無人做聲,都是眼望著李瑟,顯是紀律嚴明的緣故,一切都請盟主做主。 李瑟猜不透楊盈雲的心思,不過他知道楊盈雲不會毫無道理地這樣做,再加上還沒想到好主意,眼見不清答應的少林高手們都不見人影,不知這和尚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到現在還沒見人影,只好硬著頭皮沉聲道:「幫主放心,我們六大門派答應的話,從來都會算數。」 這話無疑就是肯定楊盈雲的主意了。 白笑天道:「最好是別反悔,否則的話……」 他虎目放光,巡視了一圈,這才對楊盈雲道:「我倒想看看姑娘有什麼手段能力挽狂瀾!」 轉身對著身後的天龍幫眾人,輕聲道:「蜀山大師,這第一戰就拜託您出戰吧!」 像是一片白色雲朵托著出來一樣,從人群中飄然飛來一位相貌清奇的女尼,含笑而至,四十多歲年紀的樣子,慈眉善目,不理會李瑟,只對楊盈雲道:「家師好嗎?十年不見了,你都這樣大啦!我再入凡塵,你師父知道了定會笑我!」 楊盈雲驚訝地道:「原來是您?難怪白君儀法術那麼厲害,原來是您教的!」 她沮喪地道:「看來這第一仗是不用打了,我們認輸就是。」 忽聽背後有人大叫道:「認輸?豈有此理?管她是什麼來頭,也不能還沒打就認輸。我正想要見識一下傳說中蜀山派的神仙人物有多厲害。」 接著從六大門派的陣中走出一個道士,頭戴逍遙巾,身穿藍色道袍,形容古怪,相貌威嚴,高顴闊額,落腮鬍子,氣勢威嚴。 楊盈雲不認識此人,正想告訴他這尼姑的來歷,盤問他的背景,忽見楚流光走出,對那道士道:「道長,這位女師父很是厲害,我都不知道她的來歷,你不用犯險和她相鬥,你不是就想要上清秘籍嗎?只要你拿了秘籍再也不來煩我,我現在就給你,你自去吧!」 那道士正是茅山派的門主,楚流光的師叔勿用。他聽完楚流光的話,「哈哈」大笑,道:「秘籍我要,這個婆娘我也要戰。我要秘籍做什麼?還不是想提高法力,如今見到百年難遇的高人,不與其一戰,豈不是要後悔?」 說完不再理會楚流光,對那女尼道:「我是茅山派弟子,今日能和蜀山派的前輩一戰,榮幸之至!」 目光如炬,射向蜀山大師。 楊盈雲、李瑟和楚流光三人見了此景,都退到陣中。 李瑟見勿用不知為何要替六大門派出頭,難道真的是想和高人較量?心裡納罕,走到楚流光身邊,還沒等問,便見在茅山見到過的小道士明寐對楚流光笑道:「姐姐,我師父還是關心你的吧!他可不光是為了秘籍啊!」 楚流光憂傷地點了點頭。 明寐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笑嘻嘻地道:「放心好啦!我師父不會有事的。」 接著看了看李瑟,又道:「姐姐看上的人果然不錯,不過比起我這樣一個灑脫自在、心胸廣闊的人,還是差了點。姐姐還是好好考慮考慮我吧!」 楚流光嗔道:「你呀!也不小了,可是嘴上還總是不清不楚的,何時才能像個大人呢?」 李瑟卻聽明寐一下便說出他心裡的弱點,不能揮灑自如,不由大是驚訝,心想:「這小道士看來真不是凡品啊!以前還真是小瞧他了!」 此時場中卻是另一幅場景,蜀山大師和勿用宛如在另一片天地之中。勿用在空中怒喝,雷電閃耀,大雨清沱;而蜀山大師坐在一座小山頂上,洪水淹沒到了山腳下,可是威脅不到她。 於是雷電更加猛烈,雨勢更大,洪水上漲,不過不管怎麼漲,都淹沒不了小山,似乎小山也在往上長一樣。眾人圍觀靜看眼中的奇景,猶如看到海市厘樓一樣,讓人驚奇不已勿用見大水奈何不了蜀山大師,便又嗆咒,一時一個巨大火輪罩向蜀山大師,風馳電掣後,直奔蜀山大師頭頂而去。 蜀山大師平靜如常,打出一道靈符,那雷電火輪便都消散了。儘管水浪洶湧,仍有流電吼雷,勢若山川開破,不可制止,但就是奈何不了蜀山大師所在的小山。 勿用見蜀山大師輕描淡寫就化解了他的法術,大喝一聲,以壯氣勢,然後又施奇術。他上次和天靈子鬥法,領悟不少,自覺法術大進,信心大增,這次便要試驗一下威力,再說蜀山大師非常厲害,他先下手為強,想一鼓作氣打敗她。 勿用凝聚渾身精力,把牙一咬,一聲大嘯,同時雙手一揚,兩柄碧綠色的娛蟻鉤突化作數十丈長的碧綠、晶瑩兩道精光,一左一右,在空中翻騰如神龍剪尾,朝蜀山大師絞去這娛蟻鉤是勿用的鎮山法寶,神妙非常,是勿用數十年的心血所煉就的法寶,除非面臨生死大敵,否則絕不輕用。上次對陣天靈子,他使出這最後絕招,可是被天靈子破解,他回去之後潛心修煉,把這絕招的弱點去掉,煉化的更加厲害。 如今使將出來,眼見威力比從前大上百倍,心中得意之極,心想:「你就算再厲害,要擋我這寶貝恐怕也不容易。讓你托大,不肯先對我動手,就叫你嘗嘗厲害!」 蜀山大師一見果然變色,再不能穩坐山頂,騰空飛起,可是娛蟻鉤像是長了眼睛一樣,尾隨著她,向她攻擊。 蜀山大師在空中躲閃逃避,轉了幾個圈之後,忽然盤坐空中,身體突然變小,然後盼時蓮花瓣一樣的東西把她包住,勿用的娛蟻鉤打在蓮花瓣上,那蓮花瓣突然變大,娛蟻鉤被彈飛。 勿用吃驚不小,此時蓮花瓣突然打開,蜀山大師坐在一個金蓮寶座之上,通身都是金光祥霞籠罩,揚手一朵金蓮打來,金蓮帶著一圈佛光金霞,奪目之極,勿用連忙使出寶物乾坤傘,把金蓮擋住。 蜀山大師微笑道:「閣下道術厲害,可惜還不是老尼的對手。老尼在一炫香的時間就能打敗你,你若是還識時務,就趕緊走吧!否則後果難料。」 勿用大怒,道:「你真瞧不起人,你就算能打敗我,可是要是再一炫香的時間,世上絕無這樣的人。」 蜀山大師喝道:「那好,你就點炷香讓大伙來做證。」 勿用見她一臉嚴肅的樣子,不像開玩笑,便道:「那好,不過你要不能在一炫香的時間打敗我如何?」 蜀山大師道:「那便算我輸了。」 勿用道:「好,如果你真打敗我,我便拜你為師。」 蜀山大師道:「那倒不必,你這麼笨,又這麼老,我已經有了一個好徒弟了。你我無論誰敗了,還是回山再去修煉幾十年算了,省得在江湖上丟人現眼。」 勿用大怒,從懷裡飛出一炷香,那香飛到明寐身前,喝道:「你以為我想要當你徒兒嗎?我的徒兒也不差了!小明,給我小心看護著香燭。」 蜀山大師見了笑道:「你以為我會在香上做手腳嗎?」 勿用卻不理會,不等蜀山大師說完,便施展了一個法術,那香立刻燃燒起來。 蜀山大師見了笑道:「好個急性子。」 同時施展法術,一道靈符向勿用打來。 勿用不敢大意,急忙用乾坤傘護身,可是靈符一下變做一股濃煙,漫天瀰漫,天空陷入了一片黑暗。 蜀山大師喝道:「這是我的幻目迷心天羅禁網,讓你嘗嘗厲害。」 勿用見四周無邊無際的黑暗,身上一股冷氣襲來,大吃一驚,連忙向一邊飛沖,同時含怒打出一道神光,要把上空這天羅禁網衝破,可是神光所到之處,只見紅霞閃閃,然後巨木橫飛,金光萬道,然後盼間火起,那些巨木一下燃燒起來,同時噴出血水,整個世界都在血海烈焰之中。 勿用暗叫厲害,心想這蜀山大師果然神通廣大,法力高強,不過這樣的大法術絕難持久,暫時看去,雖具極大威力,但料來她也支撐不了多久。 晃眼之間,血焰烈火倏地加強,一下向勿用衝來,勿用連忙施展護身法術抵擋,血焰烈火在他兩旁身後排山倒海般湧過去,把他完全包圍,可是卻奈何不了他。 蜀山大師的聲音響起:「我再加強法力,看你還能堅持多久?」 接著蜀山大師將幻目迷心天羅禁網的陣法倒轉,勿用眼看血焰烈火加強,血焰也越來越濃,行進已較以前更是退緩,身法也越來越是凝滯。 勿用心知這樣可是不行,兩眼精光迸射,從懷裡拿出茅山派的一件鎮山之寶—滅魔彈月弩,用靈符打出,靈符飛出,登時變做火龍。這火乃是六陽神火鑒,噴向那些血焰烈火,果然大有奇效,那些血焰烈火都被壓制住了,勿用就這樣邊飛邊打,空中給他打出了一個通道。 勿用飛行疾速,心中正歡,忽然猛瞥見一片碧森森的呈光由左側飛起,朝他當頭罩來,憑著勿用的功力,到了身前這才發覺,勿用這一驚真非小可。 勿用畢竟修道年深,經歷豐富,心知厲害。見呈風猛烈,好像很難禁受,便將身心合一,平心靜氣,用心打出滅魔彈月弩一團護身靈符,渾身發出靈光,把全身護住,又把防身法寶取出防身,果然無事。心中一喜,呈風又是順風,飛行更快。 可是勿用身邊異聲起伏不定,忽大忽小,宛如海嘯。 勿用心想:「這呈風厲害,單看這聲勢,已是如此驚人。幸好我寶符神妙,又有寶物護身,吹不上身,反倒加快,否則如何忍受?」 心念才動,猛覺眼前一暗,身子一緊,連人帶寶光,全被捲入一股風旋之中,往上飛去。他仍不知入了危境,只覺風力奇猛,無法相抗。 轉盼之間,勿用身子竟和轉風車一般,一路激旋,隨風上升,勿用這才知道厲害。這風與尋常不同,色作深黑,目光不能看遠。勿用身子被狂風捲入漩渦,不能自制,稍不留意,連防身寶光也受了震撼,絲毫不能與抗。勿用心慌,定睛一看,才知捲入風柱以內,風色青檬檬的,好似一幢圓錐形的青氣,其大無比,用盡目力,也看不到邊際,只是四周無邊的青霧。人在中心,隨同急轉,其勢比電還快,威力之大,重如山海。 勿用不與之抗,不過隨同向上滾轉急飛,還好得多;只要朝相反方向略一掙扎,休說敵它不過,絲毫無用,連身外寶光也似要被風絞散,風之威力大得出奇。 勿用沒奈何,只得聽其自然,往上升去。勿用人入危境,心如刀割,無奈身外寶光已被呈瓤裹緊,晃眼便是千百轉,早已頭昏眼花,更須鎮靜心神,運用法寶防身。雖有法力和別的法寶,也難施為,空自惶急,無計可施。 似這樣吹了一天一夜,也不知飛有多高,身又不住東搖西擺,顛蕩之勢更加猛烈,後來快要力盡神疲,暗忖:「老尼姑法術威力如此猛烈,不可思議,風再不散,凶多吉少,幸好堅持這麼久,雖然打不過她,也算勝了。」 便大喊道:「老尼姑,快住手,別再打了。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你已經輸了。」 蜀山大師的聲音傳來:「如果時辰沒到,那麼你有何話說?」 勿用道:「怎麼可能?如果那樣的話,我自然便輸了,不過……」 話音未落,一切壓力全部消失,身子飄在空中。 勿用從空中落回山頂,哈哈大笑,對蜀山大師道:「老尼姑,你到底敗了,你看過了一天一夜,你能奈我何?」 蜀山大師微笑道:「你問問在場眾人各位,剛才過了多長的時間?」 楚流光走到勿用身邊,道:「師叔,這也沒什麼的。都怪我不好,把茅山派的秘籍藏起來不給您,等我把秘籍給您,您練好之後再報仇就是了。」 勿用瞥眼見那炷香果然還在燃著,不由面如土色,仰天長歎,道:「我原來敗了!真是一敗塗地啊!連自己敗了還要別人來告訴。就算有秘籍在手,以我的資質,還能練出來什麼名堂嗎?」 說完大嘯一聲,一閃便騰空而去。 楚流光喊道:「師叔……」 可是勿用早已不見了。 第十一集 第二章 刀劍出鞘 蜀山大師見勿用已走,便回到天龍幫陣中,對白廷玉道:「徒弟,師父對你可算是仁至義盡了,以後的事情就都靠你自己了,你好自為之,不要做對不起良心的事情,就是對為師的好了。」 說完微笑,驟然消失不見了。 白廷玉沒想到師父說走就走,失聲喊道:「師父……」 可是蜀山大師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第一場比試就這樣分出勝敗,可是大部分人都被剛才二人的神奇法力所驚,尤其六派中人見輸了一陣,人人臉色難看之極。 可是楊盈雲卻不在意,含笑走到場中,笑道:「這比武的主意是我出的,自然接下來的一戰要由我來應承啦!不過我有個故人,想請他出來,白幫主,不知道行是不行?」 白笑天見楊盈雲談笑自若,一點也不把才纔的勝敗放在心上,看來胸有成竹的樣子,正想找個借口否決她的提議,卻看見張玄機大笑著出來,道:「小丫頭,你不是來找我吧?我們算不算是故人啊?」 白笑天心裡放心,鬆了一口氣,微笑不再言語。 楊盈雲道:「我說的人正是你。不過什麼小丫頭不小丫頭的,若是論起輩份,你這樣叫我可是不對。」 張玄機「哈哈」大笑,道:「嗯,的確是這樣,當年你師父縱橫天下的時候,確實是比我早了一些。不過自來大浪淘沙,也不講究什麼先後。你現在定是有了什麼對付我的好辦法,想要打敗我來揚名。如果你把我打敗了,以後的天下就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了,誰還能記得我們這些老朽?」 張玄機說的輕鬆,表情似乎有慨歎之意,可是語帶調侃之意,任誰都聽的出來。 楊盈雲卻好像沒有聽出,故做訝異,道:「你既然知道了我有辦法對付你,還要往我手上撞,真是奇怪!看來一些老古董不打碎是不能自己下台的。」 張玄機道:「是嗎?那就試試好了,我倒真想瞧瞧隱湖的傳人到底如何厲害!」 他說完之後,大袖一甩,一股真氣湧動,四周的人不自覺地都被逼的後退了一步。 楊盈雲道:「好,就讓你見識一下我們隱湖的絕學。上次我怕傷了瑤光妹妹,才讓你把她帶走,這次說什麼也要讓你吃吃苦頭。」 說完取下背後的寶劍。 張玄機道:「你這丫頭口氣如此篤定,我倒要看看姑娘劍術到底如何精奇,看看上次你是不是留了一手,抑或想出什麼奇招能來制我!」 說完擺了個請字的意思,張玄機動手之前,忽然莊嚴起來,顯然他很是看重,不敢有一絲大意。 楊盈雲卻不客氣,一出手就是狠招,劍走輕靈,一片鋒芒直向張玄機肩臂上刺,招急力沉,寒光眩目。張玄機是江湖上有名的幾個大高手之一,功力驚天動地,他既不大意,又不慌不忙,只是覷準來勢,從腰上抽出一把折扇,猛的朝楊盈雲劍背上砸下,真的快又準,「噹」的一聲,砸個正著,火花激射而起。這折扇是寒鐵玉石所製,剛硬無比。 楊盈雲立覺對方這一砸,功力強猛已極,震得虎口都有些發熱,連忙順勢收起劍招,在身前劃過一道劍光護身。 二人前次交手都大概知道對方功力如何了,張玄機畢竟年紀大的多,功力更深,不料想楊盈雲敢不避他的招式,硬接他這一招。張玄機使出了獨門武器,可是楊盈雲還是不知道避其鋒芒。 張玄機心裡暗叫:「好個丫頭,找死不成?」 他趁勢便出招攻擊,楊盈雲一招退後,登時便落在下風,張玄機展開了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張玄機右臂一展,折扇打開,舞成一團,矯夭飛起,直向楊盈雲撲來。楊盈雲也不示弱,見招拆招,發揮出長劍的全部威力和張玄機聞名天下的折扇相鬥,以劍之長,克扇之短。 楊盈雲與張玄機斗搶攻勢,一招一式,毫不放鬆,分寸之間,互爭先手。二人短兵相接,若是一招失手,後果便不堪設想,這種打法比之別的打法較量要凶險百倍。要知在空中較量,因為身法飛快,就算中招也可卸去大半力道,或者借勢避開,而要是鬥法的話,也有機會逃跑躲避。可是二人一招一式的貼身肉搏,一份力道也不浪費,難看是難看了,可是這些功力都用在對方身上,可見多麼險。要知他們的功力可開山碎石,天崩地裂,這時不能借法使力,心法若不上乘,內功如不精純,那是一絲取勝的機會都沒有。武功練到極致,大巧若拙就是這個道理,最簡單的方式反而是最上乘最難的功法。 楊盈雲劍法奇絕,似前忽後,似左忽右,忽輕忽重,雜有各路劍法,卻又無一招雷同。 張玄機的扇中夾雜掌法,也極怪異。儘管他出手迅若雷霆,疾如風雨,看似毫無章法,可是身法步法卻是按著「八門」、「五步」絲毫不亂。「八門」即是指八個方向,根據「八卦」的坎、離、克、震、翼、干、坤、良八個方位而來,即四個「正方向」和四個「斜方向」「五步」是指五個立足的位置,根據「五行」的金、木、水、火、土五個方向而來,即:前進、後退、左顧(含向左轉動意)、右盼(含向右轉動意)張玄機功法純正大方,隱然有王者氣度。 二人搏命狠鬥,一眾高手看得都是手心出汗。只見張玄機的掌法配合扇法,剛勁之極,腳下用的是「八門」、「五步」的身法步法,剛柔合用,若非功夫已到化境,萬萬不能。可是楊盈雲和他以攻對攻,鬥了二百來招,雖稍落下風,可是卻無敗象。楊盈雲年紀輕輕,有此修為,別說看的人佩服不已,就是張玄機也暗暗吃驚,面色凝重,專心於敵,把幾十年的武功獨門心法,越發使得凌厲無比! 兩位絕世高手之戰,峰上眾人都看得入神。那些一流高手看得驚心動魄,那些看不出二人到底有何高明的庸手便只是暗地裡加油鼓勁了。 李瑟見了張玄機武功博大純正,和傳說中魔教的武功不符,心想:「都說魔教邪功厲害,陰毒無比,看來也不盡然。武功練到極致時,殊途同歸啊!」 心中對楊盈雲很是擔心,手心都出了汗水,比自己比武之時可緊張多了。 這時張玄機看準一個時機,一掌運足內家功力,一掌劈去,呼呼風響,楊盈雲一掠避過,衣袂風飄,長劍突自半空刺下,張玄機霍地一個轉身,扇掌齊出,碎擊楊盈雲命門要穴,楊盈雲身形微動,長劍一反挑上來。 張玄機似早已料到她要使這一招,搶前一步。楊盈雲劍尖在他肋旁倏然穿過,他雙臂合攏,左右一分,霎忽之間,撞向楊盈雲,痛下殺手。 楊盈雲劍把一沉,劍鋒反彈,轉向張玄機腋下的「期門穴」刺去。張玄機腳步不動,身形陡然一縮,避開這招,突然左手化掌為拳,一招橫身向楊盈雲胸口打去。楊盈雲撥身一縱,飛起一丈多高,斜斜向下一落。劍身一橫,平削出去,張玄機腳踏「坎」位,轉進「離」方,左手一掌,就要擒她持劍的手腕,右手折扇攻她面門。哪知楊盈雲一劍削去,方到中途,劍勢忽變,正向著對方所避的方位削來。 張玄機大吃一驚,心想隱湖絕學果然精妙,楊盈雲功力遜色於他,可是憑借匪夷所思的劍法和他周旋,居然有攻有守。張玄機武功精湛,變招迅速,從「離」位一旋,左掌駢了中食二指,反點楊盈雲肩後的「鳳眼穴」楊盈雲劍勢疾轉,以攻對攻,迫得張玄機又從「離」位避開,兩人的攻勢都落了空。 兩人鬥得難解難分,雙方都是險招迭見,不過打了個平手。 張玄機縱橫江湖幾十年,和一個年輕的姑娘打了半天,還沒佔到上風,不由臉上掛不住,見楊盈雲臉上笑殷殷的,心中微怒,突然呼的一掌劈來,楊盈雲扭腰一閃,還了一劍張玄機左拳右扇,擊胸切腕,一招兩式,同時發出。楊盈雲霍地一個轉身,寶劍一封,從側翼進襲,啤貌斜視,出招非常緩慢,目光中大是蔑視,就像是兒戲一樣。張玄機不由氣往上湧。可是楊盈雲本來極其緩慢的劍招突然變得快如掣電,青光一閃,劍鋒已劃到面門! 原來楊盈雲精靈聰慧,故意先令張玄機動怒,擾亂他的心神,再用狀類兒戲似的緩慢劍招,令他疏於防備,然後才突然使出獨門劍法,倏的變招,說來輕巧,但這招非絕頂聰慧的人不能用,一個拿捏不準,便會成為敗招。果然張玄機大吃一驚,急忙躲閃,楊盈雲劍鋒一轉,刺他咽喉,張玄機肩頭一縮,左掌一拿,想硬搶她的寶劍,哪料楊盈雲的劍勢,看來是刺他咽喉,待她閃時,劍尖一送,卻突然自偏旁刺出,張玄機一躍,只覺寒風颯然,從發邊掠過。 楊盈雲本以為佔了便宜,可是張玄機不知道如何身形一起,大違常理,突如大鶴掠空,驀然飛至。楊盈雲怎樣地想不到對方如此高強,變招如此之快,當下百忙中揮劍疾挑,身軀卻向相反方向斜旋。張玄機這一出手,凌厲之極。楊盈雲雖是佔了先機,但一時大意,畫虎不成反類犬,張玄機一扇打在楊盈雲劍之上,他有數十年功力,只聽鏘一聲響處,人影倏分,楊盈雲躍開了七八尺,喘息未定,顯是受了傷,吃了暗虧。 張玄機悠然自得,也不進擊,任由楊盈雲調息。 楊盈雲突然狠狠盯著張玄機,狠毒地道:「你年紀這麼大了,還是老而不死,你年輕時又放蕩又不負責任,十足的一個敗類,居然沒有受到老天的懲罰,我今天就是死了也不會放過你的。」 張玄機略微呆了一下,大是詫異,全沒想到楊盈雲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隨即領悟:想是因楊盈雲長得太美,又淡雅如仙,因此她生氣說出這番話來,令他感到詫異。 這時楊盈雲眼含怒火,仗劍刺來,張玄機雖覺楊盈雲說話怪異,但此時也不便細想,見楊盈雲憤怒攻來,氣勢雖盛,但失之於浮躁,劍法的精確已經是一謬千里了。 此時楊盈雲可以說是以卵擊石,高手相較,差之毫釐,便如兩歲孩童和一壯年男子的打鬥了。 張玄機見楊盈雲攻來,隨手應了一招,楊盈雲便被打退。他見楊盈雲猶如失去理智一般,雖然全是拚命的招式,可是卻一點威力也都沒有了。他不明白楊盈雲這樣一個修為到了很高境界的人為什麼會這麼失常,可是在決定兩派命運的關鍵時刻,也沒時間細想,心想先打倒了她再說吧! 張玄機看準了楊盈雲的一個紕漏,一招攻去,楊盈雲勉強抵擋住,可是破綻畢露。張玄機再攻一招,滿以為楊盈雲會被點中穴道,可是楊盈雲使出了驚人的一招,把他的招法化解了。 不是說楊盈雲的招法多麼巧妙,在行家眼裡這招雖然巧妙,但仍有破綻。可是這一招在張玄機眼裡卻如石破天驚,因為這招是他年輕時自創的招法:霧裡看花,世上除他之外只有一人會用。 張玄機一下呆住,兩眼放光,奇道:「楊姑娘,你因何會使這招?」 楊盈雲閉口不答,只是揮劍拚命進攻,完全是不要命的招法,張玄機更是奇怪。可是楊盈雲怒極之下的招法非常凶狠,張玄機逼不得已,被迫還擊,他看準一個時機,一招點向楊盈雲的胸口穴道,可是楊盈雲身體猶如水蛇,避開了穴道,不過衣服被折扇點破,一塊雙魚一樣的玉珮掉了出來。 張玄機胸口猶如被大石擊中,呼吸不暢,表情也很是激動,道:「你?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有這個玉珮?」 張玄機正精神錯亂的時刻,楊盈雲揮了一個圓弧刷刷兩劍,指東打西,似左反右,已閃電般擎劍攻去,但見光華大盛,隱隱挾著風雷之勢,直取張玄機。她這一劍自然而然出的手,比之用心駕馭的劍式竟要凌厲上千百倍,招法之妙,勝過存乎一心。 張玄機但覺劍氣森厲,平生尚未遭遇過如此威猛的攻擊,甚至已深信決計抵擋不住這石破天驚般的一擊,心想:「上當了?她原來知道我的弱點,是在欺騙我!」 他畢竟是絕頂高手,應變迅速,拼著受傷也奮力還擊,這樣一來,雖然楊盈雲可以刺到他可是他左手含憤而盡出的掌力,楊盈雲也會吃不消。 眼看二人就要兩敗俱傷,可是在最緊要的時刻,楊盈雲忽然收力化掉劍勢,淒然道:「姥爺,難道您想殺死孫女嗎?」 張玄機只覺腦裡轟的一聲,可以說是鬥志全消,喝道:「什麼?」 可是左掌已經印在楊盈雲的胸口,感覺楊盈雲一絲內力也無,想來她是要死在他的掌下,張玄機連忙奮力猛的向後一仰身,平穿出去。可是掌力都已發出,這樣收回,掌力大全部回到身上,雖然是自身真氣,但也化解不易,張玄機一下噴出一口鮮血,跌坐在地上。 楊盈雲嘴角也流出一滴血跡,不過楊盈雲趁機撲向張玄機,點中了他的穴道,道:「你敗了。雖然我勝得不那麼正大光明,但力不勝智,你敗的也不算窩囊。」 張玄機像忘了勝負以及自己的傷勢一般,盯著楊盈雲吼道:「你是誰?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會是這樣?難道說我兒子沒死?」 猶如瘋了一樣。 楊盈雲卻轉過頭去不再說話。李瑟連忙出去擋在她的身前,古香君也上去把楊盈雲攙扶下來。同時天龍幫出來一群人,把張玄機救回。 李瑟道:「我們一勝一負,打成平手,不如大家就此言和,一團和氣,豈不是好?」 白笑天走出朗聲道:「昔日龍虎山閣下一刀尚未還清,怎麼能說罷手就罷手呢?我來領教閣下的刀法。」 說完也不客氣,便開始出招。 只見白笑天腳下如行雲流水,繞李瑟迅走,幾個圈子走下來,他自形成了一股摧毀一切的霸氣。他手中的撕空裂元刃,吞吐不定,隱現無常,大有魚龍曼衍,化無方之慨,這等極為詭異精妙又氣勢龐大的刀術,絕大部分之人,尚是平生首見,不由都瞧得發呆。 忽然白笑天大吼一聲,只見他刀光一指,化為一道七色彩虹,身刀合一,向李瑟砍去。 李瑟也大喝一聲,身形如刀,猶如驀然出鞘,發出一下龍吟虎嘯的響聲,只見刀光閃處,二人驟然分開,接著李瑟又化為大刀,迅若雷霆般向白笑天劈去。白笑天橫刀封架,兩刀相觸,火星迸射,同時發出震耳的金鐵交鳴之聲。二人這一刀都是非同小可,都是退了十六、七步之遠。 李瑟虎虎生威,右手宛如巨刀,枚忽再上。白笑天見他刀勢如虹,威勇難當,不敢硬接,一招「飛星逐月」人隨刀走。 李瑟豈容白笑天閃避,如影隨形,刀刀砍去。可是白笑天動作如電,快如鬼魅,在刀光籠罩之下,忽左忽右的進退自如。 李瑟的刀光遍佈全場,眾人都看不出一絲縫隙,但是白笑天儼然穿出了那一重刀幕。群雄見了他這等身法,都大為驚凜佩服。 李瑟虎軀一旋,定了下來,漫天刀光消失不見,道:「幫主武功蓋世,小子很是欽佩。今日你我一戰事關江湖大勢,否則小子斷不敢邀戰。如果幫主此刻想罷兵的話,小子願意跟隨幫主左右,只求能饒過六大門派。」 白笑天道:「閣下豈是甘居人下之人?到了此刻,還說這些話做什麼?不過是你死我活而已!你不必客氣,手下見真章吧!」 白笑天已橫心豁了出去,是以毫不猶疑,橫刀作勢,蓄聚功力。李瑟見了,只好不答話,凝聚功力。兩人對峙了頃刻,雙方的氣勢都是一般的堅凝強大,無懈可擊。 忽然白笑天刀上迸出千百道精光,耀眼欲花,向李瑟殺去,隱隱挾著風雷之聲。 李瑟虎目一睜,口中大聲叱道:「好刀!」 聲中,人已躍在半空,然後化做大刀,刀光如閃電般出現,耀目生輝,迎頭撲下。二刀發出一聲巨響,震耳欲聾。 但見地裂山崩,塵土飛揚,塵土散盡,白笑天連退五步,方始穩住腳步。而李瑟也好不到哪裡去,半身陷進土中。 白笑天雖然沒有佔到便宜,但氣勢有增無減,冠絕當世,猶如天神在世,威嚴無比。 他大喝一聲,飛刀再出,李瑟右手也化刀而出,二刀在空中兵刃相觸,「噹」的一聲金鐵交鳴,迸出一片火花。 李瑟稍佔上風,趁勢倏地又招化「移山填海」暗運真力,把白笑天那刀壓下。白笑天覺著對方那刀壓在自己刀上,沉重得真像是壓下了一座小山,逼得他大怒,氣憤之下,似乎轉化成強大的力氣,猛的抽刀出來,揮刀猛砍,竟然扭轉了戰局。 李瑟和白笑天打在一起,正好是棋逢敵手,旗鼓相當,一會兒你佔上風,一會兒我佔上風,轉眼之間,但見翻翻滾滾,彷彿怒龍毒蟒,翻江倒海地在惡鬥一樣,峰上沙飛石走,一場大戰好不慘烈。 李瑟和白笑天正斗的難解難分,兩派人馬都看得目瞪口呆,忘記了歡呼和鼓勁。正在這個時候,忽然木魚聲傳來,接著山崖上透迄走上來一隊和尚,一共是一百多人,兩邊人馬都看得呆了。 那些和尚口念阿彌陀佛,走上峰來,激鬥的李瑟和白笑天如聞暮鼓晨鐘,慢慢停了下來,各躍在一邊喘氣,顯然二人各盡全力,都是筋疲力盡了。 和尚們適時停誦了念佛,李瑟道:「白幫主,我們兩人戰成平手,不是天意嗎?不如兩家罷手,大家各自回家睡覺,沒有人傷亡,豈不皆大歡喜?兩派如果有什麼糾葛分歧,我們協商共同解決,豈不是好?」 第十一集 第三章 跪平天下 白笑天還沒等答話,白廷玉突然哈哈大笑走了出來,道:「李盟主,你說我們打平了,可是你別忘了,你現在還處在下風呢!你的三個老婆可都在我們手上。當然啦,你若是不顧惜她們,也就沒什麼關係了。反正像你這樣的男人,美貌的姑娘有得是,可不在乎這麼一兩個。 李瑟見白廷玉讓人押著王寶兒、薛瑤光和冷如雪三女出來,三女無精打采,眼皮也不抬,呆呆地垂著頭,容顏大是憔悴。 雖然李瑟曉得三女都被點中了穴道,但是見了這樣的情形,仍是心如刀割,喊道:「她們……她們怎麼了?你……你為什麼這樣狠心?」 雙眼噴火,狠命地盯著白廷玉。 白廷玉卻滿不在乎,懶散地道:「她們又沒死,你急什麼?不過你要是不救她們的話,等下說不定她們就會死!」 李瑟大怒,就聽背後人群中傳來杜開先的聲音,「盟主,這個混蛋敢搶你的女人,真是大掃您的顏面啊!從來都是您搶別人的女人,什麼時候輪到別人搶您的女人了?為了老大您,我們就是拚死也要為您報仇。」 不知道誰帶頭喊道:「為盟主報仇,為盟主報仇啊!」 聲勢很盛。 白廷玉卻看著李瑟,大是輕蔑。 李瑟揮手讓眾人停止吶喊,道:「你也看到了,不清大師率領少林羅漢堂的高手前來增援,你們就算能打贏我們,也討不了好去。大家兩敗俱傷,這是何苦呢?不如大家做朋友。」 白廷玉道:「誰勝誰敗,大家手底下見吧!今天一定要剷除你們這些敗類。」 李瑟愛憐地望向三女,曉得若是開戰,她們定會性命不保,恨聲道:「你到底要如何才肯放了她們呢?」 白廷玉嘲笑道:「除非你跪下來求我嘍!」 李瑟突地跪下,磕頭道:「求白公子大人有大量,饒她們三人性命。」 李瑟「砰砰」磕了九個響頭,這下大出人意料,所有人都看呆了,好一會兒才發出驚訝地「噓」的一聲。 白廷玉錯愕當場,他不過是順口一句玩笑話,打擊李瑟的信心,讓他們有所顧忌,等開戰的時候不能盡全力,但全沒想到李瑟會這麼做。 所有人一時愣住了,過了一會兒,不清用哭腔喊道:「盟主為了保全我們的性命,不肯輕易開戰,寧肯自己受委屈,也不要我們為他的女人拚命,這是何等偉大的情懷啊!盟主這樣為我們著想,我們還能顧惜我們的性命嗎?」 司徒明壯懷激烈地喊道:「誓死為盟主效命!」 六派所有人看見李瑟受辱,都熱血沸騰,恨不能廝殺一場,也都拚命地吼道:「誓死為盟主效命!」 、「誓死為盟主效命」、「殺光天龍幫賊子……」 白笑天見六派高手們都雙目噴火,蘊涵極大的憤怒,曉得若是開戰,他們必會被激發出前所未有的能量,武功能被激發出潛力,心中大寒,再說少林和尚參戰,這是不能估量的事情,少林藏龍臥虎,豈是易與之輩? 白笑天當機立斷,對手下道:「放了她們。」 三女被解開穴道,都撲向李瑟,幾人擁在一起,此時六派人人發出歡呼的聲音。 白笑天對李瑟道:「李盟主,你武功高強,智慧過人,六大門派有你統領,我們天龍幫是討不了好了。我願與你履行前盟,不知盟主意願如何?」 李瑟喜道:「那是再好不過啦!」 白笑天道:「那好。希望你好自為之,不要做出傷害百姓的事情。咱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了。」 說完拉起發愣的白廷玉便走。 李瑟歡道:「白幫主好走。」 一時天龍幫眾消失得無影無蹤。 天龍幫眾人走後,六大門派人人歡天喜地。 不清走到依紅偎綠的李瑟身邊,道:「盟主智慧通天,大勇大智遠勝古人,昔日韓信胯下受辱,也沒有當那麼多人的面前,可是盟主卻為了大局,甘願犧牲個人名譽,老衲今天才知道盟主是古往今來天下第一的英雄豪傑啊!」 古玄中也道:「不錯,韓信胯下受辱,那時他還沒發跡,哪比的上盟主現在身份這麼高貴?可是盟主還是不怕身外的名譽受損,這樣的頂天立地大英雄,您是第一個。」 司徒明興奮地道:「是呀!是呀!盟主這樣委屈自己,使我們都很憤怒,激發了我們的鬥志,如果天龍幫不識時務,硬要和我們開戰,定然吃虧甚大。嘖,盟主真是算計到骨頭裡去了,這樣的智慧,簡直是勝過諸葛亮啊!」 李瑟笑道:「你們幾個就會拍馬屁,一遇到正經事就不行了。」 忽然李瑟瞥見古香君和公主神色焦急,向他又是招手又使眼色,急忙來到她們的身前。 古香君道:「你快看看楊姐姐。」 公主朱無雙也道:「恐怕很難救治。」 見楚流光抱著楊盈雲,向他搖了搖頭,顯示她無奈之意,李瑟心裡一緊,連楚流光和朱無雙都沒辦法,可見受傷之重。 他在楊盈雲耳邊輕聲道:「楊姐姐,你醒醒,我們打跑了他們了,你身上可好嗎?」 這時眾人也都圍了過來。 李瑟握著楊盈雲的手腕,感覺她內息微弱,手指一陣冰涼傳來,受傷頗重。可恨的是偏無辦法治療,二人淵源雖深,但內功路數各成一家,殊難相助。 這時楊盈雲緩緩睜開眼睛,目光迷離,對李瑟輕聲道:「我想回家,你送我回家。」 李瑟道:「可是……」 楚流光在旁道:「楊姐姐說的對,只要姐姐回到隱湖,還怕救治不了嗎?姐姐修為高深,路途雖遠,但可堅持的」李瑟對楚流光是非常信任的,連忙道:「那好,我這就上路。還有什麼吩咐嗎?」 楚流光退疑了一下,搖了搖頭,道:「一路小心,我看那姓張的老頭不會這麼容易讓楊姐姐走。」 李瑟點了點頭,再不說話,抱起楊盈雲就走。 眾女見李瑟說走就走,豪氣沖天,曉得若是她們中的一個人受了傷,他也會這麼做的,因而不僅沒有嫉妒,反而一股愛意湧上心頭。 李瑟抱著楊盈雲,猶如奔馬,可是上身卻穩穩當當的,沒有一絲震動。楊盈雲受了重傷,不能經受顫簸,可是李瑟比之什麼樣的馬車都要穩當,就這樣不知不覺的奔下了華山。 李瑟目視前方,飛快地奔走。他耳聽著楊盈雲的呼吸聲,因此不需要時刻探看她的傷勢忽聽楊盈雲喃喃道:「沒想到我會這樣被人抱著,彷彿回到了小時候。多久了,一個人要面對所有的一切,沒有人能夠依靠,能夠依賴。哎,要能永遠這樣下去該多好啊!」 語音雖輕,但李瑟聽的清楚,心潮起伏,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嗯」了一聲。楊盈雲再不說話,只是在李瑟懷裡拱蹭了一下,似乎便沉沉睡去了。 李瑟聽到楊盈雲呼吸沉穩,雖然失去了練武之人的那種氣息悠長,但傷勢沒有惡化,心裡很安慰,便放心趕路。夜半時分,李瑟找到一處山洞,便放下楊盈雲,把路上買的乾糧和水放在她的身側,然後在洞口小睡了一會兒。天剛亮,李瑟便醒了,去附近的小溪邊洗臉。 說來也怪,雖然天龍幫沒有佔到便宜,算是大敗而歸,但楊盈雲傷勢未卜,讓人擔心,可是此刻李瑟心裡平安喜樂,彷彿一個久曠的浪子回到家中,和妻兒在一起一樣,特別的溫馨甜蜜,李瑟不由心中奇怪,望著水中他的影子,發起呆來。 一會兒,李瑟眼前浮現起楊盈雲美麗的面龐來,他舉手揉揉眼睛,再定睛注視水面上的人影,還是沒有變成別的人,依舊是楊盈雲。 他緩緩的仰頭向後面望去,恰好望見她那彎腰俯視著他的面龐,淡雅如仙,高貴美艷,使人不敢逼視。楊盈雲綻出一絲淺笑,向他點頭招呼,坐在他的身邊。李瑟大是尷尬,彷彿有什麼心事被人看破,卻也只好堆起笑臉,也點點頭。 二人無言對視片刻,楊盈雲輕輕道:「多謝你來護送我,昨天盟主大勇若神,令人欽佩。」 李瑟聽見楊盈雲稱呼冷漠,非常客氣,大異以前,昨天在路上楊盈雲宛如依人的小鳥,現在卻態度大變,想起為了幾個姑娘下跪之事,心中一沉。若是別人瞧不起他,他只會暗笑那人見識淺陋,不值得理會。可是楊盈雲的態度,卻對他如重錘一擊,大是疼痛,心裡想道:「我果然錯了嗎?我太讓她失望了,她一定是因為這個瞧不起我。」 不由喃喃道:「對不起,唉!我……」 可是他能說什麼呢? 楊盈雲見他窘得滿臉通紅,露出不知所措的樣子,不知如何生出不忍之情。她功力盡失,感覺到要完全依靠李瑟,不知不覺地對他產生了依賴之情,這對她的修行大為不妥,她此時清醒過來,不自覺產生了抗拒之心。二人又是孤男寡女在一起,因此楊盈雲不想和李瑟太過親密,但見李瑟無奈的樣子,心裡甚是憐憫。 楊盈雲微微一笑,道:「好啦,瞧你,我只不過是想捧捧你,你不知道怎麼就多心了,不知道想到什麼問題上去了。你兵不血刃,讓天龍幫退兵,功莫大焉。這樣高明的手段,正所謂不戰屈人之兵,讓姐姐很佩服啊!尊你一聲盟主難道過分嗎?」 李瑟心中極為感激,不快就像漫天烏雲一下散盡一樣,覺得楊盈雲實在是大度和體貼,為剛才的誤解而尷尬,羞愧地笑了笑,慢慢站起身子,忽道:「我餓了,姐姐有吃過乾糧了嗎?」 楊盈雲搖了搖頭,二人一起回山洞吃飯,才拿起乾糧,楊盈雲忽然變色,道:「你仔細聽?」 李瑟忙集中心神,不由眉頭一皺,然後道:「我們快走。張玄機還是追來了。」 背起楊盈雲便走,他心中本對楊盈雲和張玄機到底有何淵源大是疑惑,可是楊盈雲不說,他也不好問。 楊盈雲伏在李瑟的背上道:「你儘管趕路,不必隱藏行跡。長江邊上有條船等我們,只要上了小船,就不怕他追上了。」 李瑟心中一動,心想:「姐姐行事如此深謀遠慮,難怪楚妹妹欲言又止,原來她知道姐姐早有安排。」 輕聲道:「是。」 然後便展開身法飛奔起來,連食物都沒顧上拿。 就這樣奔了半日,已是午後,李瑟離長江邊大約有幾里之遙了,水流之聲隱約可聞。 楊盈雲手指前方,說道:「那邊已備好船隻。」 李瑟依言走去,大約里許之遙,一道河流橫亙在前面,岸邊停泊著一艘雙桅大船。二人從跳板上登舟,沒等他們盼咐開船,大船便起航了。 船到河中間,只見張玄機也已趕到河邊,一副無奈心碎的樣子。李瑟有些納悶,好一會兒這才隨楊盈雲走入寬大的船艙內。 李瑟扶著楊盈雲在軟綿綿的墊褥上躺下,覺得這艘大船迅速地無聲無息地航行,很是平穩,可見這船建造之巧。這時有個丫餐笑殷殷地挽了一個食盒進來,端出幾盤飯菜,其中還有一大碗熱騰騰的湯。 李瑟餓了半日,加上背著楊盈雲全力奔跑了很遠的路程,早就餓壞了,不過還是挺身拱手,連聲道謝。那丫餐扶起楊盈雲坐起吃飯,飯菜香氣撲鼻,李瑟顧不上客氣,便大吃起來。 楊盈雲慢慢吃了點東西,好像感到莫大興趣的注視他進食,李瑟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飯菜上,根本不暇理會她的動靜。稀里呼嚕的吃個精光,連湯水也點滴不留,吃完之後,才轉眼一看,只見到楊盈雲很感興趣地望著他。 李瑟忽然想起古香君也這樣的望過他,心裡甜滋滋的,忽然想到楊盈雲的恩情,以及她追求仙道的目標,暗罵糊塗。 李瑟搖頭一笑,道:「姐姐一定覺得我很可笑,像是餓鬼一般。而且覺得我粗俗不堪,一點也不文雅。」 楊盈雲搖搖頭,道:「一點也不可笑,反而襯托出你這一路的辛勞。你和白笑天的一場激戰,然後又背著我千里奔波,也夠你受的了,多謝你了!」 李瑟聽到如此溫柔體貼之言,不知道怎麼說好,見楊盈雲深情望著他,似乎眼含情意,心裡雖然覺得是自己多疑,但為了消除這種溫柔瀰漫的氣氛,便開玩笑地道:「姐姐一點也不重,背著和沒背一樣,要是個大胖子,壓也把我壓死啦!」 楊盈雲璞味一笑,道:「瞧你說的,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你這下可威風啦!打退了天龍幫,從此名震天下,我又被你救了,以後要欠你一個大人情,這下你開心壞了吧?」 李瑟道:「若不是姐姐籌劃,我哪能打退天龍幫啊!我只不過是姐姐手下的棋子而已啊!姐姐受了傷,應該早點休息,別想這麼煩心的事啦!」 說完讓那丫餐把楊盈雲扶到床上,丫餐然後便施禮出去了。 李瑟見楊盈雲在床上還睜著眼睛,心想:「姐姐定是因為擔心傷勢。她為江湖上的事費盡心思,這次受傷不輕,她一向剛強慣了,現在定是心裡很難過。」 而楊盈雲在床上,心中思潮翻騰起伏,也是越想越亂,竟理不出一個頭緒來。這等情形她還是自從修行到心如止水的境界以來的第一次,以往任何複雜奇怪之事,到了她的腦子中,總是很快就弄得清楚明白。 她不由得皺起黛眉,輕輕歎息一聲,心裡想道:「大概是我武功喪失,覺得失去了依靠,所以心裡很不安寧吧?」 斜眼看見李瑟在桌上發呆,英俊的面龐很是可愛,心裡忽然一動。 楊盈雲是個聰明絕頂的人,盼間便明白了,「原來我內傷很重,失去了以前的道行,成了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因此看見男子便不由心動啊!可是為什麼會對他呢?是啦!現在我沒用的很,就算是此時遇到別個男子我還是會動心,並非只因為對他?可是師父自小就和我提過他,我算是從小就認識他啦!他和別人不同。」 楊盈雲胡思亂想,不能自己,她遇到了參研上乘劍道的一大阻難和難關,她將如何面對呢?慢慢地,楊盈雲困累已極,終於睡著了。 長江,浩然坦蕩,氣勢驚人,其沿途美景更是有口皆碑,世人皆欲親睹為快。而游長江的最佳方式莫過於乘船順水而下,兩岸景色如畫,坐臥由之,亦可佇立於甲板,在江風浩闊、橫波無忌之下觀賞。 李瑟在房裡發呆,等到楊盈雲睡著了,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才想起孤男寡女,大是不妥,便走出船艙。只見江面開闊,盯囑無礙。幾縷江風策衣,令人精神一振。 李瑟欣賞起景色來,陶醉了一會兒,慢慢便坐下運起功來。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楊盈雲慢慢醒來,她推開篷窗,向外望去,但見一條白練,一望無涯,那水光帆影,如詩如畫,極是寧謐恬美。這等景色,實在可以使人滌慮忘俗,胸襟開朗。楊盈雲也似是恢復了平時的冷靜,放目領略這怡神悅目的景色,暫時拋開了心中煩惱。 楊盈雲正倚窗閒眺,忽然有人輕叩艙門,那個丫餐走了進來,道:「姐姐,有人追來了。發現了一艘形跡可疑的快船,巡遺四下,似是想趕在我們前頭攔截之勢,我們百般躲避,但情況危急,因此特地向您票告,請您裁奪。」 楊盈雲沉吟一下,心想:「張玄機來的好快啊!」 道:「李公子呢?」 丫餐道:「本來在運功調息,現在在船上散步。」 楊盈雲沉思地道:「你們能不能躲避敵人的追逐,一直涯到晚上?那時黑暗中就容易逃避啦!」 丫餐道:「恐怕不能夠。那人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我擔心我們失手。」 楊盈雲微微一笑,那丫餐頓時感到心頭平靜異常,心裡也不緊張了。只聽楊盈雲道:「那好吧!這事我來處理就好了。」 楊盈雲輕輕走出房間,來到甲板上。見李瑟正在甲板上巡視,十丈外一艘小船緊緊的跟著,但是船到哪邊,李瑟便跟在哪邊,原來在防止張玄機躍上大船來。 李瑟見楊盈雲走了出來,道:「姐姐請去休息吧!這裡的事情小弟能夠應付。」 楊盈雲點點頭,對那艘小船喊道:「張左使窮追不捨,到底意欲何為?難道是不甘心被小女子打敗,要來報仇嗎?」 小船上的張玄機見大船上出現一個黑髮飄拂的少女,淡雅如仙,眉目如畫,正是極其渴望見到的楊盈雲,這幾天他無時不在想著見到她,但突然看見她,竟然有些手足無措,沉吟了一下,才喝道:「姑娘你知道老夫千里追蹤到底為何,我只想請問姑娘一個問題,姑娘答後老夫便任姑娘離開,再說姑娘傷勢很重,老夫不才,或可能夠救你。」 楊盈雲輕輕歎了口氣,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我不想見你,請你走吧!」 說完走進船艙。 張玄機一臉悲慼,李瑟看了都有些不忍,柔聲道:「前輩,請您還是先回去吧!楊姑娘有些心煩,您要問什麼話,等她傷好之後再問吧!」 張玄機歎道:「若是不問她這些話,我一刻也活不下去。說不得只好使用武力了。」 李瑟道:「好吧!那就看前輩本事了。」 說完一招手,艇上的水手,無不精神抖擻,賣力地划水。李瑟也突然拿起船槳,使勁配合著水手劃了起來,那船登時快如閃電,飛馳起來。 張玄機一個不防備,登時小船被落在後面好遠。張玄機大喝一聲,也催舟增加速度。他的聲音洪亮雄壯,凜凜生威。只見小船猛衝,也飛快向大船追去。 追了一陣,兩船始終維持一段距離。這時忽然大風刮起,大船速度陡增,急竄疾衝。初時還不覺出怎樣,慢慢小船距離大船越來越遠,如若情勢繼續不變,張玄機就被甩開了。 此時夕陽已被天際山影所掩,滿天霞彩,益形絢爛。當此之時,江面上有幾艘漁船經過,然而兩船上的人全都無心欣賞景色,局勢已經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 李瑟運功喊道:「天色轉眼便黑,到時前輩也將徒呼奈何,何不趁早鳴金收兵,留下一點情份,將來也好相見。等楊姑娘傷好之後,說不定會回答你的問題。」 張玄機仰天狂笑起來,從丹田發出聲音,答道:「縱使天色已黑,就能難倒我嗎?老夫是迫不得已,今日看來只有冒犯得罪了。」 話音落後,江上忽然起了漫天大霧,什麼也看不見。大船在這等極度劣勢之下,視線完全受阻。數十丈方圓之內,儘是濃厚白霧,迷漫籠罩,大有伸手不見五指之慨。船上的水手摸不清形勢,船速頓時慢了下來。 這時李瑟感覺一個人影向船上撲來,李瑟手如刀狀,發出凌厲一擊,有劈天裂地之威,那人不敢迎起鋒芒,一閃消失在黑暗中。 李瑟道:「大家不要怕,放心划船,由我來指揮,決計不會撞在岩石上的。」 這時,忽然雷電轟鳴,大雨傾盆而下,只聽張玄機道:「楊姑娘,我就算不能登舟,難道不能讓船毀掉嗎?在這寬闊的水面上,李瑟縱然有萬人莫敵之威,但一旦掉在水中,那時還不是束手就擒麼?我不想這麼做,如果你非逼我如此,我也只好這樣了。」 楊盈雲點點頭,道:「你不肯罷手,亦是理所當然,我豈敢怨怪於你?不過不得不聲明一句,我現身說了這些話,你肯信嗎?」 張玄機歡喜地道:「你的話,句句深信不疑。」 楊盈雲道:「那好。我告訴你,我不是你的外孫女,不過你的確有一個外孫女。你是只在此山中,啊!你若想弄個清楚,何不趕往天山?難道你真想此生再也不去了?」 一聲歎息聲出來,便再無聲音。一會天氣好轉,雖然天色已黑,但還能看清很近的水面,張玄機早就消失不見了。 在黑夜中,大船迅疾進發,只有船頭破水時的陣陣輕響,才打破了岑寂。 第十一集 第四章 情關易過 四天以後,天剛黎明,大船停泊在岸邊。李瑟、楊盈雲二人一起上岸,腳踏實地,頓時感覺大不相同,有一種舒心的感覺。 楊盈雲道:「還有不遠就可以到家了,你千里相送,又幫我抵擋強敵,這叫我如何才能報答你呢?」 李瑟道:「姐姐對我的恩情不小,我還沒都說報答的話呢!」 假裝生氣地道:「若是姐姐再提到什麼恩德這樣的見外的話,我們就此別過,永不再見!」 楊盈雲微笑道:「是我不對。」 可心裡想:「我就算不說,恐怕也要永別啦!」 她靜靜看著李瑟,在她眼中,李瑟給她的印象大有改變。以前的印象中,雖然他資質很好,但他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但現在他可貴為六大門派的盟主,武功又臻化境,是新一代「刀君」只覺他自然流露出一股豪氣和凜凜雄威。 這等氣概,出自一個年輕俊美男子身上,便生出一種奇異的魔力,使她心波蕩漾,那滋味無法表達詮釋。何況她是劍後傳人,和刀君有著莫大的關係。以前李瑟積弱不堪,現在能和她武功高強時相匹配,而現在她虛弱不已,自然對她產生了一股強大的吸引力。 李瑟見楊盈雲微笑注視著他,哪裡知道她的心思,道:「姐姐是不是因為快回家了,是以開心?」 楊盈雲道:「也不盡然。我在江湖浪蕩,已經快四年了。我入世遨遊,便是因為上乘劍道微妙奧秘,驪珠難得,才有浪跡人間之舉。這次回來,雖然有些欣喜,但還有羞愧,因為我修為到底沒有什麼大的突破。」 李瑟道:「原來如此,世間人事紛擾,足以動心亂性。至高無上的劍道,從塵俗而超脫出來,原非易事。說不定你回去之後,閉門修煉,便會發覺有大進步了呢!」 楊盈雲道:「隱湖雖然聞名江湖,但敝師門閉關自守,只有極少人出世,已歷數代,但仍然得窺大道之人無幾,可見此事之難。我師父和你師父淵源深厚,她修為那麼高深,仍舊不能再進一步,我資質差師父很多,看來是不能夠有什麼進步啦!真是辜負師父的教誨。」 李瑟道:「姐姐多心了。現在便下結論為時過早啊!我也在人間經歷了這麼多,感覺收穫頗多,只是沒有時間去修煉。我很熱切希望能得有那麼一天,擺脫了世間上一切愛恨恩仇,全心全意的去尋求至高無上的刀道,進而進軍天道。江湖上的奔波,以及一些纏綿刻骨的情意,都是攀登顛峰中的阻礙物,不可少,但不可留戀。現在姐姐可以回師門修煉,在人間全無一點牽累,有靜修隱參的機會,是多麼幸福的事啊!」 楊盈雲道:「雖然我要離開江湖了,可是我就也要離開你了,你不想念我嗎?」 李瑟笑道:「雖然有些捨不得,但是姐姐這是為了永恆的快樂和幸福,我祝福姐姐,替姐姐高興還來不及呢!再說句實話,我內心覺得姐姐一直和我是在一起的,無論你在天涯海角。知己貴在知心啊!如此的話,我們豈不是超脫了凡俗的滯絆,少去了很多的煩惱?」 楊盈雲訝道:「你的話實在是有很多玄機,我暫時參不透。」 李瑟道:「我胡說八道,姐姐不要見怪才好。」 楊盈雲道:「可是我想到一點,那便是修煉仙道,定須斬斷世緣,無思無慮,即使是任何親朋的音容笑貌,最後都不會留存在心中,那時我會忘了你,你想到了嗎?」 李瑟一下呆了,忽然有些心煩意亂,難以自持了。 李瑟呆呆望著楊盈雲,心裡紛亂。楊盈雲忽然見他虎目之中,射出無限柔情,在她面上流動轉拂。 楊盈雲也為之一怔,芳心大亂,許許多多被她從心田上抹去的痕跡,都泛現於心田腦海之中。她深知李瑟眼中的柔情,並非純粹因自己而發,而是他忽然想到如果他追求仙道,最後也會要忘記世上所有的事情,他感念起平生足以憶念的和古香君她們的情事,每一宗每一件都令他難能割捨,是以化作無限柔情。 楊盈雲淡恬的性情竟也突然沸騰騷亂起來,於是急急忙忙用力抑制。 耳中卻又聽李瑟道:「是啊!別的人物事情不用說了,可是拿姐姐來說,如果到最後要你忘記我,或者我忘記你,那是多麼殘忍的事情啊!」 楊盈雲更是意亂情迷,自製的堤防崩潰了一大半。 李瑟輕歎一聲,道:「姑姐姐一定怪責我言語放肆,可是我心裡真是這樣想的。姐姐要是生氣,儘管責罵,我絕不敢生嗔起怨」楊盈雲深深吸了一口氣,面色一沉,冷冷地道:「李瑟你聽著,你這些話雖然本無他意,但卻足以妨礙我們的修為!如果我們無法自制,互相傾心愛慕,我想我們一生休想得窺至高無上的劍道刀道,近而失去了追求仙道的機會了。你會辜負你師父的期望,而我也背棄了師門,我們應該互相提醒,共同提防啊!」 楊盈雲的話雖然很嚴厲,可是她已透露出有向李瑟傾心愛慕的可能,但話中之意,卻嚴肅之極,關係之重大,也不僅僅是她個人的得失成敗,而是牽涉到她師門的期望。 李瑟目瞪口呆,歎道:「唉,對不起,真太對不起姐姐了,其實我心中對姐姐是種親人之間的關愛,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便當你是我的唯一的親人,所以剛才放肆說出心中的感受,卻沒想到什麼後果。我從小和姐姐一樣,以追求仙道為最終的目標,怎麼會阻礙姐姐的修行呢?我希望姐姐能早日脫離苦海,像我師父一樣。如果那時,我還在人間私混,我會從心裡祝福姐姐的。」 他這些話一出,楊盈雲忽然間感到芳心酸楚,柔腸欲斷。只因她已知道她此生唯一的,可以愛人也可以被愛的機會,已經消逝無蹤了,有如春夢秋雲,鳥跡魚落,永無痕跡。 縱令是得窺大道,紅顏永駐,卻也不可再得到愛情了。 她深深的歎息一聲,仰首望住夜空,那黑沉沉的一片,正如她的前途。雖然也有些星月微輝點綴,正如她得道之後,生涯之中方有些起伏,激起一點歡欣喜慰之情,但哪裡能與白晝之時,碧空萬里、烈日高懸的情景可比呢? 男女間的愛情,宛如太陽,發散出眩目的光輝,以及無窮無盡的熱力,但楊盈雲卻永遠失去這些,她的一生,只是漫漫長夜而已。但她為何不肯放棄她的努力師門的期望,她自小便幢憬的夢想,難道比得上太陽一般的愛情麼? 她的思想如巨浪翻滾,一些人事的影子,掠過她的心頭。她的思潮奔流不息,從前種種,今後種種,她以劍心空靈般的慧心,竟已洞悉無遺。 李瑟默然不語,他雖然也有一份即限,但卻不致達到悲感的地步。他望住這個風姿綽約、儀態萬千的美女。但覺她一如雲間仙子那般飄渺迷幻,使他無法生出佔有之想。 二人都沉默了良久,最後楊盈雲伸出手來,道:「我們走吧!」 李瑟背起楊盈雲,按楊盈雲的指點走去。二人雖然肌膚相親,但是都覺得隔了一座山一樣,非常遙遠。 日暮時分,二人在一處山洞住下,楊盈雲茫然喃喃道:「明天我就可以回到師門了,不知道這是幸或不幸?」 李瑟今天才明白楊盈雲的心思,知道她對於成仙還心懷疑慮,或者說她對世間還有留戀之處,這是修道的大忌。 李瑟勸道:「姐姐,我很羨慕你,經歷世情之後,可以回山潛修。成仙是最快樂的事情,你此刻還有疑惑,等到你內心體會到那些非同人間的快樂之後,你就知道好處了。我暫時還擺脫不了人間的事情,只能混跡其中,也許我修為不夠,老天還在磨練我,可是姐姐就不同,如果你能再進一步,錦繡前程可期,為什麼不加一把勁呢?」 楊盈雲露出笑容,道:「是呀!多謝你的提醒。」 心裡卻想:「他這麼勸我,原來他對我當真沒有愛情!這是一個多麼可悲的事實啊!」 她默默想起從前的種種:為了撮合冷如雪,她所做的事情;為了讓公主更加愛李瑟,她教訓公主,讓她知道什麼是愛……所有的一切,都是希望李瑟幸福,能有更多的女人喜歡他。但是為什麼這樣做呢?原來我心裡還是放不下他,所以給他找更多的女人來強迫自己忘了他啊! 楊盈雲終於有些明白過來,心裡念道:「原來我和古香君一樣啊!她讓他娶盡美女是為了不讓他成仙。我呢?是讓自己忘記他,但都是因為愛他的緣故啊!」 楊盈雲憂傷地白了李瑟一眼,李瑟見楊盈雲眼含深意,摸不著頭腦,不敢貿然說話,只好發呆。 楊盈雲忽然又想:「李瑟雖然是個好男子,但是才華容貌比的上他的就算不多,但總有幾個,我為什麼偏偏喜歡他呢?是啦!刀君劍後是注定要互相糾葛的,我從小練劍的時候便知道世上有個他,原來這是老天的安排。世人都有情侶,並不是因為好與壞的緣故,因為比你的愛人強很多的人有很多,但為什麼你只喜歡他呢?那是因為緣分的緣故,這都是老天的安排啊!」 楊盈雲越想越亂,面色潮紅,李瑟望見,終於忍不住關心道:「姐姐,你怎麼了?是不是傷勢重了?」 楊盈雲轉過臉去,道:「不是,我累了。我們休息吧!」 合衣睡下。 李瑟不敢多問,自行走到離她遠一點的地方,打坐練功。 過了不知道多少時間,李瑟忽然覺得不對,連忙睜開眼來,果然楊盈雲芳蹤杳然,不知去向。 李瑟非常震驚,如果是敵人把她搶走,能神不知鬼不覺,那敵人得多強大?如果是她自己走的,那到底是為什麼? 李瑟先不想這些,運功搜索,可是毫無感覺,他和楊盈雲因為武功淵源的緣故,就算遠離千里,也有感覺的,但此刻楊盈雲就像石沉大海杳無音信。 李瑟大驚,驚慌之下,在附近四處飛奔尋找,又喊又叫,狀若瘋狂,可是哪裡有楊盈雲的蹤影呢? 李瑟頹然坐地,淚流滿面,仰望蒼彎,但見廣大神秘,心裡一點楊盈雲還活在世上的感覺都沒有,他們就像是天人永隔了一樣。李瑟仰天大嘯起來。 原來楊盈雲睡不著,越想越不是滋味,悄悄走出,微風吹來,她冷靜下來,心想:「我何不神遊一番,讓他知道我們人天隔斷的滋味,看看他是否對我無情?」 楊盈雲找到一處破廟,便斷絕人氣,神魂出殼,看到了李瑟以為她消失人間的一切情狀楊盈雲心中頓覺欣慰,心想:「他還是在乎我的,可惜他顧忌太多了。」 楊盈雲忽覺有些不妥,連忙回到廟裡,只見一個乞丐來到了她的身體邊。 那乞丐見一個美女睡在廟中,呼喊了幾聲不見動靜,只見她櫻桃小口,紅艷欲滴,臉上皮膚白中透紅,潤膩無比,吹彈得破,一頭烏黑的青絲,顯出無限風姿,身上套著玄色花綢裙子,嫵媚之極。袖中露出的手腕,細膩白嫩,乞丐看呆了。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美女,美艷端莊得讓人不敢近前,他在旁邊守了好久,見沒有任何動靜,慢慢地色膽終於大過了理智,他走到跟前,先輕輕觸動,最後終於動手解起衣裳來羅衫半開的時候,楊盈雲回到身體,起身一推,同時驚叫。 那乞丐嚇的趴在地上好久不敢動彈,只是嘴上道:「小姐饒命,我一時頭昏,我沒做什麼啊!」 楊盈雲道:「你還不快走?」 那乞丐連滾帶爬地望外奔。 這時李瑟已呼嘯而至,喊道:「姐姐,你還好嗎?」 同時發招打那乞丐。 楊盈雲連忙呼道:「放了他吧!他沒做什麼事!」 李瑟飄然來到楊盈雲身邊,幫她把衣服合上。 楊盈雲投身到李瑟懷裡,道:「我怕!你抱緊我!」 李瑟這才從驚魂中甦醒過來,覺得懷中的楊盈雲有一種別樣的風情,這是他以前從未見過的。 可是李瑟卻無法生出邪念,只是緊緊抱著楊盈雲,怕失去她一樣,怕一鬆手,她就會如空氣般消失。 楊盈雲輕輕呢喃,道:「你若是放我回師門,便是永遠不能再見了,你可知道?」 李瑟不由得目瞪口呆,楊盈雲的情誼還用再說別的什麼話嗎?他良久無法作答。他知道她說的對,如果她回師門,他和她之間就算從此不人天永隔,但近在咫尺,卻遠比天涯因為他們既然要上窺至道,定須割棄一切世情,尤其是他們二人之間,更不容情緣滋長,是以也就等於陰陽分界,人天阻隔了。李瑟一直對楊盈雲念念不忘,印象至深。天地間異性相吸乃是不易之理,特別是他們的年齡才貌都旗鼓相當,李瑟生出好述之心,實是人情之常。雖說他妻妾成群,又都人上之人,可是和楊盈雲比起來,還是大大不如。 而且心中此情,卻絕不因她們而消淡。 他在一剎那間想了很多很多,假如他是個放縱不羈的浪子,或者是個自私的小人,他就不會如此艱於決定了。那樣就算楊盈雲對他不是情意深厚,他都可以涎臉賴皮的向她死纏,說出心中的情意,說不定她忽然軟化,投入他的懷中。但李瑟自然不是這種人,他所要求的一切,尤其是涉及男女之情,一定要「到渠成,純出自然,決計不肯有絲毫勉強才行。而且楊盈雲要追求仙道,如果一個回答不好,反而害了她,那如何是好? 他的一轉念間,一句話,即將決定他們終身的命運。楊盈雲見他退退不曾作答,領悟到他必是對自己大有情份,才會如此。因此之故,她芳心中有如倒翻了五味醋,酸甜苦辣鹹都齊全了。 她暗暗想道:「他將如何回答我呢?是不放我,從此雙宿雙飛,還是任我離開,讓我獨自追求仙道?現在已開始向命運之神挑戰!從種種跡象來看,老天在我們出生的一刻就有意安排我和他邂逅相逢,再發展下去。可能我和他結為鴛盟而放棄了至高無上的仙道!古往今來,誰能毅然棄絕了愛情,誰能擊破這進修之路上的障礙?」 她搖搖頭,又想道:「雖然古往今來,極少大智大慧之人,看破了世情,跳出紅塵。但他們在跳出塵俗之時,必定遭遇到很有利的環境條件,才辦得到。李瑟的師父,遇到了離奇的遭遇,等到七十歲,才追求仙道,才有成仙的機緣。而我和他硬是與命運抗爭,在青春年少時,要克服種種遐思和慾望。」 李瑟在歎息了好多聲之後,忽然沉重地道:「我也捨不得姐姐,可是想到姐姐是在追求很多人一生都沒有機會觸及的大道,我就會欣慰,我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來強留姐姐。」 一經決定,楊盈雲反而立時恢復了平日的恬淡冷靜,這個惱人的問題,起碼暫時不會再困擾她了。她的勇氣,實是舉世罕有匹儔。 她淡淡一笑,道:「好極了,我總算沒有牽掛啦!」 說完依偎在李瑟懷裡。 二人一起走在通望隱湖的台階上。 楊盈雲道:「一個人的性格養成以後,很難改變。就算他能洞悉一切世情,可是做起來還是會被性格所制約。男子漢要有擔當,想要的事情就要去做,這也顧及,那也顧及,到頭來不免一場空,空留悔恨。」 楊盈雲微笑對李瑟道:「請你止步吧!我就要到了。敝師門還從未請外間男子進去過,請你原諒。」 李瑟道:「那姐姐慢走。」 李瑟眼看著楊盈雲緩慢地消失在眼前,連背影都看不見了。李瑟心中一片惆悵。 正是:情關易過,恨海難填。 第十一集 第五章 風月無邊 天龍幫和六大門派在華山一戰,出人意料的以和平的結局收場,都各自回去重整旗鼓。 李瑟送劍後楊盈雲回到隱湖,悵然而歸,和六大門派的掌門商議之後,又聽了楚流光和薛瑤光的建議,決定率領眾女去京師辦理鹽務的事情。 李瑟到了京師之後,在薛瑤光和楚流光的幫助下,加上公主朱無雙的鼎立支持,先是疏通了各種環節,最後面見皇上。永樂皇帝朱棣聽了李瑟關於鹽務的一番言論,又見楊士奇等大臣也是贊同,雖然漢王反對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李瑟去做,但是朱棣決心已定,沒有什麼波折,李瑟似乎輕而易舉地便拿到了這個世上最肥的差事。 李瑟雖然得到了這樣一件天大的喜事,可是一點喜悅的意思都沒有。 王寶兒見了奇怪,道:「李郎,現在我們都平安地在你身邊,江湖上又沒人和你作對了,如今你得到了這麼好的差事,眼看就可以成為天下最有錢的富翁了,我們遇到了這麼大的喜事,你為什麼還不高興呢?」 李瑟愛憐地摸著王寶兒的頭髮,笑道:「傻丫頭,你只看到了錢財,我看到的卻是責任。這個差事交到我手裡來,我就要把事情辦好,既要讓朝廷多收賦稅,又不能讓百姓吃苦頭,而我們又要有好的收入。我答應天龍幫改造六大門派,讓他們自食其力,他們要是跟著我辦好鹽務這個差事,什麼事情就都解決了。可是這裡面的學問也很大,一定要辦好,不能出什麼紕漏。」 薛瑤光笑道:「你放心好了,這裡的事情有我和楚姐姐,郎君大可放心,只要六大門派的人聽從你的命令,就一切都好辦。現在大運河已經初具規模,我們要把潛船組成船隊,先將糧食沿大運河從南方運到北方,船回航時,便將鹽運上潛船,運來南方,這樣一來,便可以賺很多錢。」 楚流光嫣然笑道:「不錯,這糧食的生意,趙家最是拿手,和他們合作的話,他們肯定會巴不得,而且趙家和咱們關係還不錯,這生意一定做的來。」 說完微笑看了王寶兒一眼。 王寶兒臉上一紅,忙道:「是啊!有兩位姐姐這麼聰明的人,自然做生意不用發愁啦!」 心想:「四哥哥對我一片癡心,真是世上難得,一起蒙難的時候,他不惜性命地來維護我。可惜我今生只愛李郎,如果有來生的話,我一定和他做親兄妹,好好的待他。」 卻沒想到如果真的有來生,她的四哥哥豈會願意和她做親兄妹呢? 六大門派在李瑟的改造下,把大部分的人都歸到鹽幫的名下,精簡六派的人數,只留一些人馬。鹽幫又大肆招收人馬,這樣一來,人數超過了天龍幫,以人數而論,鹽幫頓成江湖第一大門派。 李瑟可不想這麼多人成了烏合之眾,便嚴明紀律,約束部下,請梁弓長和杜開先執行紀律。梁弓長聰明絕頂,自然勝任這個差事;而杜開先因為一心想要幾個和他一樣的太監,慫恿別人大犯門規,被傳為笑話,也出了名,眾人都曉得他的用心,便都小心從事。 不過到底有幾個忍不住犯了門規的,都按規處治了,尤其一人也被閹割,杜開先高興得手舞足蹈,先是高興地說這下可有一人做他貼身的手下了,然後又大歎他管家的行業後繼有人,前途光明,可以發揚光大云云,這下人人震驚,都小心謹慎,由此鹽幫紀律大好。 李瑟率領這些人,令行禁止,專心於生意,在短短的三個月內,便收穫頗豐。薛瑤光又是經濟大家,把回春堂在各地的分號也都經營的紅紅火火,眼看著李家的生意蒸蒸日上。 雖然薛瑤光主管生意,但是錢財等家務事還是由古香君把持,古香君眼見生意越做越大,不由滿心歡喜,其餘眾女眼看著家業越來越大,錢財越來越多,也都很高興,更是覺得自己的眼光高明,能找到李瑟這樣一個有前途的好丈夫。 李家的前景大好,如此才剛剛安定,眾女的心思便都活了起來,一個個都想盡辦法討李瑟歡心,偏巧還又發生了另外一件事,更是惹得眾女蠢蠢欲動。 原來,在杭州品玉樓的老鴨被薛瑤光帶到身邊,原是看中了她做生意的頭腦,不僅沒有聽李瑟的盼咐懲治她,而且還對她加以重用,讓她經管一些重要的生意。這老鴨經過大風浪的人,什麼沒經歷過?眼界自然不凡,見李瑟和「四大淫賊」關係親厚,而鐵鼎又和王寶兒關係匪淺,對王寶兒極是喜歡,待其如親生女兒,便打聽到其中的原因,瞭解了鐵鼎的身世,不由心生同情之心,而她年紀也頗大了,早想安排她的後路了,千思萬想,心裡打定了一個主意。 這老鴨此後便處心積慮接近鐵鼎,對他關懷備至,他們年紀差不太多,她這一使上手段,便和鐵鼎勾搭上了手,並且懷了他的孩子,這一下可不得了,鐵鼎老來得子,把她當做了心肝寶貝一樣,寵著哄著,這事如何能瞞得了人,眾女都聽說了,大是眼紅,便都打著一樣的心思,想為李瑟也生上個一男半女。 老鴨雖然是風月場中的老手,表面上眾人都大是不屑,可是背地裡在李府她可成了紅人,眾女都向她請教如何生孩子的密法。這老鴨原來是有些道行的,巴結眾女還來不及呢!如何肯會隱瞞?便一五一十地教給眾女一些秘方和一些討好男人的方法。 古香君因有花蝴蝶的秘籍在手,倒不怎麼留心,冷如雪也是深諳此道,可是其餘眾女就不同了,表面上雖然一個個都大是不屑為之的樣子,但背地裡還是含羞掩怯討好李瑟。 李瑟一邊忙著生意以及鹽幫的事情,一邊還要應付眾女,這些女子一個個都花容月貌,又聰明伶俐,李瑟難免顧此失彼,因此是加倍了小心,惟恐一個不小心,傷了這些個對他一往情深的好女子。 漸漸又是幾個月過去了,眾女還是沒有任何動靜,都怪老鴨的秘方不對,又各自去找各法了,不過眾多方法試過後,人人都沒什麼成果,最後眾女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一定是李瑟不用心,對她們敷衍了事,否則以他的英明神武,豈會生不出孩子?李瑟見眾女忽然都埋怨他,心下吃驚,只好小心哄著她們。 這日恰逢薛瑤光生日,夜間李瑟留宿在她房間,見薛瑤光淡掃娥眉,靚麗清純,柳眉杏眼,端莊大方,便稱讚道:「宋人有詞云:」 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若問行人哪邊去?眉眼盈盈處。『妹妹此刻的淡裝,真有出水芙蓉的意味,真是美麗極了。「薛瑤光見李瑟誇獎,心中歡喜,不由眉眼盈盈生春,添人間春色,笑道:「那麼你說我化濃裝就不好看啦?」 李瑟道:「不是,你淡裝有淡裝的美貌,濃裝有濃裝的美艷。每次你的眉毛用不同的化法,都讓你有不同的味道,真是各有千秋,都很好看。」 薛瑤光道:「郎君真會說話,那你說我到底怎麼樣才是最好看呢?」 李瑟為了哄薛瑤光開心,便笑道:「那好,來,來,我給你描眉,保管是最漂亮的那種。」 薛瑤光心裡歡喜,可嘴上卻填道:「哼,盡哄人,我才不信。」 把李瑟拉到梳妝台前,讓愛郎給她描眉。李瑟哪裡幹過這個,粗手笨腳,在薛瑤光的指揮下,也總算描完了。 二人一番打情罵俏,心思也不全在描眉上。 第二日,薛瑤光心中甜蜜,便把李瑟給她描眉的事情和眾姐妹炫耀,眾女聽在心裡,一個個便都記在心上,和李瑟單獨相處的時候自然都怪李瑟偏心,李瑟為了哄她們,自此以後便為她們描眉,雖然有閨房之樂,但日子久了便覺得煩瑣,可偏不能發脾氣,心中之鬱悶可想而知。 不提李瑟幸福的煩惱,卻說天龍幫和六大門派在華山一戰,並沒有討到上風。白笑天和白君儀退回天龍山莊,伺機而動,轉眼間已是半年過去了,在這半年當中,六大門派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李瑟整頓六大門派成果顯著。 在這半年中,六大門派只留下了一些精英,其餘的人都離開六派了,加入了鹽幫,同時六派宣佈不再徵稅,對於那些打著旗號再行徵稅徵稅的人,六派專門派人進行清查,對於他們給予懲戒,這下六派所轄的百姓都高興異常,人人都稱讚不已,把六派都贊到了天上,尤其是盟主李瑟,更是在百姓當中被傳說成了活神仙一樣的人物。 這些情報傳到白笑天的耳裡,不由又是苦笑又是高興。 白君儀看在眼裡,道:「爹爹,你不必難過,李瑟這人手段高明,也許百姓都是受他欺騙也說不定呢!」 白笑天道:「是啊!我既嫉妒又有些高興。但是如果李瑟這小子真像是他表面表現的這樣的話,我一生的夢想也就實現了。百姓不再受江湖人物的盤剝,這些雖然不是由我親自完成,但是也是我促成的,我可罷手了。但我擔心李瑟他是不是真心是為百姓,還是心中藏著更大的陰謀。他善於迷惑人,和刀君傳人的身份不符合,連皇上都對他厚戴有加,其中的隱情可不能忽視啊!」 白君儀沉吟半晌,道:「爹爹,那我親自去探看一番吧!他這人的確心機很深,讓人看不透。他善於抓住人心,這點是一定的了。為了讓他的手下和那些女人為他賣命,他可是下足了本錢。」 白笑天撫鬚道:「的確如此,肯當眾下跪,如此人物,舉世無雙啊!我要是他的屬下,也被他騙得甘願為他犧牲了。他這種人,要是一個好人,百姓就能受惠;要是奸臣,恐怕天下就要大亂啊!女兒你就辛苦一趟吧!一切都要小心,一定要看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 當下白君儀男裝打扮,拜別父親,還是化名白廷玉前往京師。白笑天就她這麼一個女兒,自小寵愛的很,把她當男孩子養。她從小拜蜀山大師為師父,精通法術,長於變化,可變身為男子,毫無破綻,白廷玉就是她化裝的,一來辦事方便,二來白家就她一個獨苗,若讓仇家知道便會暗害,因此她便一分為二,迷惑敵人。 白君儀一路上聽到李瑟的不少傳說,都說他武功蓋世,年少有為,英俊瀟灑,難怪有眾多美女被他所迷,自來美女愛英雄,也是應當的。可是還有一些私下裡的的傳說,說他會一些迷人之術,只要是女人看他一眼,便會被他迷倒,他是狐狸精轉世云云,因此以前都謠傳他是個淫賊,其實他是個神仙下凡之類等等,更有許多離奇的傳說,也不在話下。白君儀想起李瑟的確很會迷惑人,否則他短短的時間名滿天下,能取得這樣的成就,沒辦法解釋,但仔細想來,他做為刀君的嫡傳弟子,有這樣的本事也不算過分。 白君儀一路上還是男裝打扮,以白廷玉的面目出現。過了十日,她到了京師,在京師住了下來,打探鹽幫和李瑟的動態。 其間李瑟的生意如火如茶,越做越大,鹽幫的名聲日隆,六大門派的聲名漸有被蓋過之勢。而李瑟因為取消了六派所轄的百姓的賦稅,更是獲得了空前的好名聲。 在外面,白廷玉耳裡聽的都是關於李瑟和鹽幫的好話,而幫中的消息也只是皮毛而已,至於內情他還沒辦法判斷。過了些日子,他看沒有什麼收穫,這天便去漢王府邸拜見張玄機。 華山一戰之後,張玄機從天山回來,知道六派的厲害,便讓白笑天按兵不動,等待時機,再圖他謀,他則回到漢王的身邊為他出謀劃策。 張玄機把白廷玉迎入屋中,笑道:「公子來了多日,也不來看我,只管注意李瑟那小子,當真是人老了,沒年輕人吃香了。」 白廷玉道:「您老又開玩笑了。他是我們的勁敵,我不注意他還能注意誰?」 張玄機道:「嘿,到底是姑娘家,開不得玩笑,瞧你臉都紅了,難道李瑟讓你這麼敏感嗎?」 白廷玉也就是白君儀立刻嚴肅地道:「我知道您老的意思,您怕我被李瑟所迷惑,致使丟棄大業。這個您放心好了,絕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的。李瑟的確有非常之能,說實話,若是他沒有妻妾,而且不和我們作對,他若是真心來求我,我可能中他的圈套也未可知。但現在他妻妾成群,我若是再中他的圈套,豈不是天大的笑話?這倒也罷了,但您瞭解我的本心,我雖然拋頭露面,在江湖中私混,可是這都不是我的本意,如果有一天江湖安定了,或者天龍幫不需要我了,我便會退隱山林,找一個老實普通的男子,和他廝守一生,過相夫教子的生活,這才是我一直的心願。」 張玄機見白君儀娓娓道來,毫無做作,心裡大慰,歎道:「姑娘的心懷我最瞭解的,功成身退這句話就是形容姑娘這樣的人的,古來都沒有幾人能有這樣的胸襟,難得姑娘卻有,真是令多少男兒汗顏啊!你是我看著長大的,我自然明白你,剛才只是玩笑而已。」 白君儀道:「您老別誇我了,還是告訴我該怎麼辦好了?我爹爹說以後該如何行事,請您指點。」 張玄機撫鬚道:「李瑟這人是個人才,要是他能歸我們所用,那就太好了,可惜他卻支援太子,漢王拉攏他不成,反而像個仇人一樣。看如今江湖的聲勢,我們要是強要和六派為敵,也佔不到什麼便宜,依我之見,不如靜等時機。現在皇帝年紀日漸衰老,對太子又很不滿,說不定便會傳位給漢王。」 白君儀略一沉吟,道:「皇上要是這麼做,自然是好的。可是我們天龍幫還是不要參與進這些事情才好,倒不是怕惹來殺身之禍,只是國家大事,豈是我們這些武林粗人能夠參與的?還望張老明鑒。」 張玄機笑道:「這個你放心,我自有分寸。我們還是遵守原來的約定,現在先讓李瑟這小子威風去吧!早晚有他倒霉的時候。」 白君儀凝眉望著張玄機,道:「您說此人到底是何樣人?難道真是一個百年難遇的大俠嗎?六派為惡江湖,禍害百姓的事情,居然被他輕易地給化解了?」 張玄機道:「此人陰險歹毒之極啊!我這麼多年的江湖經歷,從沒見過像他這樣一個貌似聖人,心如毒蠍之人,要是讓他成了勢,他的禍害肯定是千古難遇啊!不錯,他是取消了六派徵收老百姓的一些稅,可是他現在經營鹽務得到的錢,還不是從百姓手裡收刮的?只不過名目更巧妙,更隱秘而已。此人本事通天,連漢王他都不放在眼裡,仗著皇上的寵愛,最後一定會禍害天下的。」 白君儀皺眉點頭,面上雖然同意,但心裡有些不同意,張玄機說的雖然也有道理,也有這樣的可能,但是他卻沒有說出李瑟的具體的弱點和秘事,這樣空泛地說說,對於瞭解這個人還是沒有一點價值,這使她前來的目的沒有達到。 白君儀從漢王府回到她住的地方烏衣巷。這烏衣巷在文德橋南岸,是三國東吳時的禁軍駐地。由於當時禁軍身著黑色軍服,故此地俗語稱烏衣巷。東晉時以王導、謝安兩大家族,都居住在烏衣巷,人稱其子弟為「烏衣郎」其中描寫此地的劉禹錫的詩「烏衣巷」流傳天下,更使這裡名聞天下。其詩為:朱雀橋邊野草花,烏衣巷口夕陽斜。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如今這裡繁華更盛,天龍幫弟子為了討好白君儀,因此讓她在這個聞名天下的地方居住。白君儀雖然素喜人少的地方,但她隨遇而安,也不怎麼挑剔。 她回到了居所,謝小天上來票告道:「公子,李瑟這小子打探到了你住在這裡,派人送上了請柬,請您秦淮賞月,我看他多半沒有好心,為了安全,要不我們先回家去?」 他跟隨白君儀已有幾年了,根據白君儀的打扮來稱呼她小姐還是公子。 白君儀卻似乎沒聽他說話一樣,輕輕說道:「也好,也該見見他了。這樣的人物,正應該多多親近呢!」 謝小天愕然了一下,心裡有些嫉妒,望著白君儀,有一種高不可攀的感覺,似乎眼前這個認識了幾年的女子,漂浮在空中一樣,不可接近。 第十一集 第六章 不辨雌雄 應天城內從東水關至西水關的「十里秦淮」向有「六朝金粉」之稱,盛極一時。河廳河房、綠窗朱戶,夾岸而居,秦淮燈船,天下第一。 夜晚的秦淮河,更是嫵媚明艷。河水被兩岸的燈光映著,光影迷離,讓人沉醉。河水在與船身撞擊時發出淙淙的水聲,灰瓦白牆的小樓臨水而築,在燈光的映托下,更加顯得線條玲瓏而清晰,真是好一幅美景。秦淮河中一艘船上,燈火通明,李瑟攜古香君和王寶兒二女邀白廷玉共進晚餐。桌上擺的是響搪、八仙、甘蔗等等,還有獅鹿果面杯盤裝的鮮魚、螃蟹、莆算風菱之類,整整擺滿了一席。 此時李瑟以主人的身份舉杯請白廷玉飲酒,以盡地主之宜。 一杯飲畢,白廷玉藉著酒桌上的氣氛,搖著頭道:「在下慚愧的很啊!昔日曾經讓盟主的幾位夫人受驚,王夫人也在其中,如今想來還是愧疚不已。盟主是大度之人,不計前嫌還陪我飲酒,可是我心裡卻很內疚啊!」 李瑟道:「白兄說的是哪裡的話?兩家交兵,自然各施手段,這也沒有什麼。再說我的三位夫人承蒙照顧,絲毫未損,足見白兄仁義,在下就算不用感激,也不會恨你啊!」 最後一句話大家聽了都笑了。 王寶兒道:「是啊!我也要謝謝你呢!你對我們照顧有加,吃穿都是最好的,一點也不把我們當囚犯,我當時還以為所有的囚犯都這樣呢!還想著做囚犯一點也不難啊!不過你就是不讓我們出去散心倒是有些氣悶,總是在屋中望天,倒和家裡差不多。」 白廷玉有些哭笑不得,心想:「久聞王寶兒心地善良,人又單純,沒想到這丫頭已經嫁為人婦還是這樣幼稚。」 心裡雖這麼想,可是嘴上卻忙著道歉,喝了三杯酒以示賠罪,席上氣氛甚是和諧。 白廷玉藉著酒意道:「如今天下聲名最盛的就是盟主少卿大人了,再加上聖眷頗隆,飛黃騰達,那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從來咱們江湖之人就算在江湖上呼風喚雨,可是同時要在朝廷上發達的人,那可是鳳毛麟角。如今盟主大人開創了一個創舉,日後正所謂前途不可限量啊!」 李瑟點頭道:「嗯,白兄說的是實情,我也不必客套。可是說實話,在下年紀輕輕,出道時間尚短,有些事情都不是我的籌劃,便降臨到了我的頭上,我現在還是有些措手不及,心裡茫然,不知所措呢!前些日子我為了調和你們天龍幫和六大門派的矛盾,真可謂是禪精竭慮,用盡了心思,現在終於有了眉目,我想用不了三年之後,六大門派欺壓百姓的事就會一點也沒有了,江湖就會出現一番和平的環境。」 白廷玉「哈哈」大笑道:「盟主大人你還真當真了啊!那些都不過是為了哄弄愚蠢百姓的借口而已。古往今來,您看誰有了權勢之後,還不都是為了自己著想啊!如今盟主羽翼已豐,正是做一番大事業的時候,小弟前番不識廬山真面目,有眼不識泰山,妄想和您一爭長短,如今識得了您的威猛和豪氣,大是折服,從今以後,小弟不才,願意為您鞍前馬後,伺候左右,為您誓死效力,跟著您做一番大事業。」 李瑟道:「這個恐怕不大好吧!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要如何如何,只是想真的為天下的百姓做出一點能力所及的好事。我生性懶散,沒有爭名奪利的慾望,恐怕白兄把我想左了。」 白廷玉道:「噯,盟主大人是看不起我嗎?還是不放心我?家父在我來前,曾對我說過,說您天資高縱,才華橫溢,日後定會飛黃騰達。還說他老了,再也不想什麼江湖爭霸的事情,讓我跟著您,做出一番事業。您大人有大量,一定會原諒我以前和您作對的事,對我的種種惡事,您也不會放在心上吧?」 李瑟正色道:「白兄別客氣了,如果白兄是刺探我,不放心我李瑟,怕我獨霸江湖,那盡可放心了。不錯,權力和金錢是很多人一生追求的目標,可是如果你也這麼看我,那還是小瞧我了。縱然是封壇拜將,富可敵國,也不過是數十年光景,到頭了來不過是好花終敗,彩雲易散,有什麼趣味?人生幾十年似乎很短,要追求轟轟烈烈的一番事業才不負生平,可是像那樣經營苟且,為了私慾而強求,就算外表如何風光,可是仍不免要內心淒苦,提心吊膽地過一生,有什麼意思?我要追求的乃是一種超脫世間的境界。為那些平庸的、不知道如何生活的百姓做出的貢獻,乃是我的無意所為,是我走向自己追求的道路上的附庸,所以可以說我有私慾,但百姓的利益和我的私慾是一致的,也可以這麼說,也和天龍幫的利益是一致的,天龍幫能夠好的話,我們也能好。」 白廷玉盯著李瑟的眼睛,見他神色凜然,一臉正氣,不像做偽,而且他話中又很多道理在其中,不覺間被他的言語所感,聽得入了神。 等李瑟說完了一大車話,喝了幾口酒,白廷玉這才醒悟過來,他是才智高深之人,不自覺地便客套道:「盟主果然想的是人所不能想,見識高出別人甚多,在下佩服!這個都聽得呆啦!來,喝酒喝酒。」 白廷玉再不提正事,幾人便說些風花雪月之事,都說些高興的話題,一時也都是談笑甚歡。 到了入夜,秦淮河各船上燈火輝煌,竺歌齊奏。船上也是掛起琉璃羊角一枝枝蠟燈,照得浪船上紅紗亮暈,眾人中沒見過秦淮河風光的李瑟和白廷玉出到船頭,看見水天一色,綠柳垂堤,在畫橋上蕭聲不斷,二人倚舟而聽,都很沉醉。白廷玉見了這繁華煙火,更是心動不已。 待到四更,白廷玉才告辭而去,路上,白廷玉對隨從謝小天道:「你也看見了,李瑟此人非同尋常啊!我看不透他!難怪他能覆手天下,果然蠱惑人的本事超強,我差點都被他說動了。他的那些話似乎蘊涵著絕大的道理在裡面,令我到現在都揮之不去,還在用心體會他說話的含義。如果和他接觸久了,我真保不準被他給迷惑住呢!」 謝小天道:「真後悔那次在杭州沒有狠心殺了他。現在我們趕緊回去,遠遠的離開他,日後他的狐狸尾巴難免會露出來的,你犯不著冒險。」 白廷玉堅決地道:「不。不瞭解他這個人,對於以後我們的選擇有影響,走什麼樣的道路我們沒有辦法知道。他如果是個大奸大惡之人,那麼我和爹爹就會全力消滅他,不惜任何代價;如果不是的話,我們就算不協助他,也可以任他走下去,不去和他作對。可是要是現在不瞭解他,他若真是大壞人的話,任其坐大,那麼日後就沒辦法彌補現在的損失了。」 謝小天道:「可是公子你說過了,他要真是大奸大惡之人,豈會這麼容易就被看透呢?如果他現在說的做的都是好的,可是以後變了怎麼辦?」 白廷玉道:「起碼我現在對他有個判斷,即使以後錯了,也不會後悔。誰讓我們凡夫俗子眼光就這麼低呢?不過我相信我的直覺。」 白廷玉兩眼放光,咬著嘴唇,堅定地道:「我相信我一定會看透他的真面目的。」 京師夫子廟秦淮風味小吃聞名天下。夫子廟地區茶樓飯店,街邊小吃,滿目皆是,其中因工藝精細、造型美觀、選料考究、風味獨特而著稱的八套秦淮風味名點小吃被稱為「秦淮八絕」「一絕」為魁光閣的五香茶葉蛋、五香豆、雨花茶:「二絕」為永和園的開洋乾絲、蟹殼黃燒餅:「三絕」為奇芳閣的麻油乾絲、鴨油酥燒餅:「四絕」為六鳳居的豆腐澇、蔥油餅:「五絕」為奇芳閣的什錦菜包、雞絲面:「六絕」為蔣有記的牛肉湯、牛肉鍋:「七絕」為瞻園麵館的薄皮包餃、紅湯爆魚面:「八絕」為蓮湖甜食店的桂花夾心小元宵、五色糕團。 自從秦淮河夜宴之後,李瑟便陪著白廷玉在京師遊逛,一天二小宴,二天一大宴,嘗遍京師美食。李瑟知道天龍幫雖然和六大門派暫時停戰了,可是如果一個處理不好,再起爭端,那就會殃及無辜,生靈塗炭。因此趁白廷玉在京師的機會,如果說服他的話,最好和他成為朋友,那麼即使以後兩派出現什麼狀況,也好比較容易通融化解。 這天中午,李瑟和白廷玉在永和園吃乾絲和燒餅。這裡的燒餅它形如螃蟹,顏色如煮熟的蟹殼。這種燒餅用精白粉作原料,使鹼適中,水溫一定,揉面細緻,餡子考究,入爐火候適當,故而品質不同凡響,聞名京師。 李瑟和白廷玉邊吃邊談,白廷玉道:「李兄,這些日子來多謝款待,可是說心裡話,我總是對你們六大門派放心不下。就算承蒙你看的起,拿我當朋友看待,可是以後如果出現天龍幫和六派的利益起衝突的情形下,必須消滅和打擊我們才行的話,你還會顧念我們的友情嗎?」 李瑟笑道:「白兄,我倒不這麼看。天龍幫的利益就是六大門派的利益,六大門派的利益也是天龍幫的利益,這話怎麼解釋?我告訴你,江湖上不能讓一派獨大,否則必然滋生腐化,沒有人約束,那還不把百姓欺壓死?這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還有一點,你沒想清楚。你覺得朝廷會讓一派在江湖上為所欲為嗎?六大門派以前雖然有朝廷支持,可是一直以來,朝廷都是暗中挑撥離間,讓各派不能太強大啦!而且把六派中的許多高手充進大內。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你們天龍幫怎麼會漸漸壯大的呢?所以不論是我們哪派滅亡,剩下的門派都不會有好日子過,因為那樣朝廷會不放心。如果江湖上有我們兩派互相制約的話,反而都為彼此留下生存的空間。」 白廷玉擊節叫好,道:「李兄一番高論,真讓人頓開茅塞啊!原來我們是合則兩利啊!李兄的這番見解,足見你的才智,難怪都領袖武林,從此以後小弟真的是甘拜下風啦!來,這個新上的燒餅給你吃,算是我們以後的約定。」 李瑟笑道:「以後我們兩家各自在所轄的區域發展,如有衝突再行商談解決,和平相處下去。雖然我們以前有過紙上和口頭上的約定,但大家都心裡存著疑惑,都是表面文章。這次我們相互瞭解,誤會解除了,就以餅為盟,若違約定,天誅地滅。」 說完接過白廷玉遞上來的燒餅,咬了一口,然後放在桌上。 白廷玉皺眉道:「你怎麼不吃光了?難道是嫌棄我給你的?」 李瑟早就飽了,本想咬上一口就算了,可見白廷玉這樣說,便笑著把燒餅都吃了。 經過幾天的接觸,他知道白廷玉有些怪脾氣,如果不吃的話,他會發些怪脾氣的。到底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難免沾染些古怪的脾氣。 白廷玉見李瑟吃了,微笑著又親手遞給他一塊燒餅。 李瑟道:「我真的飽了,白兄請自用吧!我們不用客氣。」 白廷玉眉頭緊鎖道:「你才吃了幾塊,哪裡會飽?分明是嫌棄我手髒,你不吃算了。」 賭氣便要把燒餅丟掉。 李瑟莫名其妙,不過他生性淳和,再說心裡不知怎麼不想讓白廷玉生氣,便連忙把燒餅搶過來,一邊賠不是一邊吃下,白廷玉這才轉怒為喜。 李瑟回到府裡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 古香君看見他回來,連忙起身為他倒茶,笑道:「郎君怎麼有些不開心嗎?臉那麼長,誰惹你生氣啦?」 李瑟怒道:「這個白廷玉果然一副公子哥的模樣。起初還以為他飽讀詩書,名家出身,氣質定然高貴,必然不同凡響呢!哪知時間長了就露出一些壞脾氣了,有時像是個孩子一樣,要不是為了大局,不便和他翻臉的話,我是一次也不想再見他面了!」 古香君笑殷殷地道「是嗎?真的是這樣?那郎君可別後悔啊!你可知道他的妹妹可是個絕頂的美人啊!要是有白廷玉為你說上幾句好話,那得到的好處可會不小啊!」 李瑟心裡無端咯登一下,嘴上卻道:「和白君儀有什麼關係啦!香君你提到她做什麼?」 古香君抿嘴笑道:「看你,到底是誰念著人家的名字,對人家念念不忘的啊!」 李瑟控制不住自己,居然感覺臉上發燙,忙起身道:「我辯不過去,我去別處轉轉好了,說不過你還躲不過你嗎?」 古香君道:「去吧!去吧!反正你有那麼多可愛美麗的姐姐妹妹寶寶貝貝的,我這黃臉婆你也看膩了,能躲自然躲啦!」 李瑟聽古香君這麼說,也不好離開了,便坐下來哄她。 古香君見他不走了,才笑道:「算你有良心。」 依偎在李瑟懷裡,拿出一本小書給李瑟念。 古香君念道:「第一步:知己知彼。首先先認清自己:我的個性怎樣,我有哪些興趣?我有哪些優點和缺點,有哪些特長和吸引人的手段?然後認清對像:追求的對象個性怎樣?她有哪些的興趣?她對人生有什麼追求?她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全盤衡量,幾經思索,找出她的優點、她的喜好,揪出她的弱點。」 「第二步:抱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精神,然後投其所好,膽大心細、勇往前衝,積極展開攻勢,千萬不要顧忌面子。如果愛面子勝過愛女人,那麼就別提泡什麼妞,一輩子打光棍好了。」 「第三步:父母之命,媒約之言。她的家人非常重要,要是巴結好的話,事情起著事半功倍的效果。所以要竭盡所能,任何接近她的人,可以為你說好話的人都用努力巴結。」 「第四步:軟硬兼施,恩威並濟。從頭到尾對女人百依百順,不見得就好,最好最聰明最對的辦法就是要剛柔並用,有時候溫柔,有時候稍微霸道,還要若即若離,讓她對你摸不著頭腦……」 李瑟聽了奇怪,道:「香君,你念花蝴蝶前輩的秘籍做什麼?這是什麼泡妞大法裡面的吧?」 古香君笑道:「是呀!我是念給你聽,讓你學習的啊!要是沒有它,我為什麼讓你陪白公子吃遍各種好吃的食物啊!這正是投其所好啊!」 李瑟笑道:「胡說八道,這怎麼又和白廷玉扯上關係了?他可是男的啊!你以為是泡男秘籍嗎?」 古香君捂嘴笑道:「我是讓你討好他,然後讓他在他妹妹面前說你好話啊!」 李瑟道:「胡鬧,你以為我真是色鬼啊!見到女人就不放過?反正我已經對白廷玉夠仁至義盡的了,明天開始做自己的事情啦!不再理他了。應酬的事情真讓人討厭,繁文褥節我一點也不喜歡。」 古香君道:「好呀!」 過了好久見李瑟忙著處理事情不再提這個話題,便奇怪地道:「李郎,你真的不見白廷玉了?你難道真的不知道他是……」 李瑟道:「什麼?他是什麼也不用老陪著他啊!就算是皇上和太子,我都沒這樣的巴結過。」 古香君歎氣道:「唉,沒想到郎君你武功超絕,也算很聰明了,可是對這方面你是個傻子!」 李瑟道:「奇怪,你怎麼古古怪怪的?有什麼話快說。」 古香君道:「白廷玉就是白君儀啊!他們根本就是一個人啊!白笑天根本沒有兒子,你不知道嗎?」 李瑟大是吃驚,道:「不可能,你瞎說,我和他接觸了那麼久,我會連他是男是女不清楚?他是有喉結的,這個騙不了人的。」 古香君道:「是啊!可是她師父是世外高人,神通廣大,法術變化多端,她跟著學習,連這點遮掩術都不會嗎?一般是看不來,可是以你的境界,真的看不出嗎?其實只要仔細看她,她的破綻是非常多的。」 李瑟心裡一沉,不知是喜是憂,是歡是悲,道:「你沒騙我?你可有證據?」 古香君道:「我什麼時候騙你啦!楚妹妹告訴我的,不信你去問她好了。」 李瑟臉上變色,跌坐在椅子上,掩飾著笑道:「我真是眼睛瞎啦!這都沒看出來。不過他是男是女我沒興趣知道啊!管人家是什麼呢,和我沒關係啦!」 古香君見李瑟真的一點沒看出破綻,有些措手不及的樣子,便找個借口離開,讓他獨自去想一下。 李瑟回想起和白廷玉交往過的情形,他真的很像女孩子,不由心裡發慌,臉上無端發燙起來,心想:「莫名其妙,她是不是女孩子,關我什麼事。」 可是這樣想著,不知不覺時間過的飛快,腦中無非想的都是這件事情。 李瑟失魂落魄,不敢去別的夫人那裡,自覺寶兒最笨,便去她的房中安睡。 王寶兒見了他來,自然歡喜,不過過了一會兒,笑道:「郎君,你怎麼啦!我說的話你都聽不見,好像人家害了相思病一樣。」 李瑟聽了大驚,故做鎮定,道:「胡說,我是幫中有些事情,在想怎麼處理才能解決問題這事呢?怎麼,害了相思病會是什麼樣子?」 王寶兒笑道:「就是魂不守舍,心裡全是想著他,別人說的話經常聽不見,想著不再想他,可是心裡卻總是放不下,有時歡喜,有時憂愁,有時覺得時間過的特別快,有時又覺得時間過的特別慢!唉,好難過的。」 她悲慼了一下,隨即又笑了起來,依偎在李瑟懷裡。 李瑟道:「那你以前對我是不是這個樣子?」 王寶兒道:「是啊!終究嫁給了你,雖然有時你不在身邊,但是我還是開心的不得了。」 李瑟聽了很感動,心裡非常感歎,不由加倍憐惜王寶兒起來,二人濃情蜜意,好不快活。 第二天,李瑟很早就起來,先是處理鹽幫的事情,可是心裡總覺得放不下什麼,最後心裡一橫,想道:「楊姐姐說我不夠豪氣,她不曉得我的心。可是現在我何必做一個縮手縮腳之人?」 便交代完公務,然後去拜訪白廷玉。 第十一集 第七章 見君日短 李瑟一個人去烏衣巷,在路邊上一個小店旁,他忽然心有所感,往裡面望去,果然白廷玉赫然在那裡正在吃回鹵干與鹵雞蛋,這兩樣是京師很好吃的小吃。回鹵干是薄片的炸豆腐用水回煮,鍋中放上幾撮黃豆芽,以取其細微的清香和鮮味。鹵茶蛋取料貴在新鮮,最講究的是「頭生蛋」店家將鮮蛋洗淨、煮熟、去殼,並在蛋白之上淺淺地劃幾條刀口,以便透味,入鍋加料烹煮要用文火,煮的時間不能太短。 李瑟大喜,連忙過去在白廷玉身邊坐了,笑道:「我正要去拜訪你,沒想到在路上遇到了你。京師這麼大,居然碰到了你,真是有緣啊!」 說出這番話,心有所悟,連忙住口不說,可是只覺得臉上發燒,幸好白廷玉沒有瞧他,只是慢條斯理地在品嚐美食。 好一會兒,白廷玉吃完,才偏著頭,望著李瑟道:「你不是討厭我嗎?今天為什麼這麼高興?看見我好興奮的樣子,是不是有事情求我啊?」 李瑟尷尬地道:「誰說我討厭你了?白兄誤會了吧!」 白廷玉道:「我又不是傻子,豈會不知?不過你今天好奇怪,似乎很喜歡看到我的樣子,你說吧!到底有什麼事情?」 李瑟沒有辦法回答,心想:「他看來真的像是個女人,感覺這樣靈敏。香君說她就是女孩子,現在仔細看來還真的像啊!以前真是太笨啦!」 只好道:「我也不是討厭你,只是有時覺得你很奇怪。所以有時表現的很不自在吧!其實呢!我很喜歡和你聊天的。你見識高明,有時又說一些讓人大開眼界的話,我心裡是很佩服的啊!比如說岳飛一首很有名的《滿江紅》」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甸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你說是後人偽做,因為賀蘭山在當時西夏國,離金國遠了去了。岳飛和金兵大戰,怎麼會犯這等錯誤?應該說興安嶺才對。從這裡看出你的聰明才智了,你給我很多啟發,我怎麼會不願意見你呢?「白廷玉正眼也不看李瑟一眼,垂著眼皮道:」 你說我這個人很奇怪,那你幹嘛還來理我啊!你那麼忙,還是去忙正經事去吧!你不是說你很忙嗎?六大門派人很多,吃閒飯的也很多,你要忙著賺錢來安頓他們呢!我老是煩你,那可不得了。要是他們沒飯吃,鬧起事來,我們天龍幫可是要負責的!不能把罪過推到你的頭上啊!「李瑟苦笑道:「這不是我和白兄開的玩笑嗎?你還真當真了啊!好了,在下給你賠罪了」說完起身施了一禮。 白廷玉道:「算了,算了,不和你計較了。小二,來,算帳。」 李瑟連忙搶著把錢付了,二人一起出去。 白廷玉在京城裡到處亂逛,胭脂絲綢等等店舖都去逛了個遍。 李瑟以前不知道她是女孩子時感覺很奇怪,現在卻不難理解了,不過對這些他沒什麼趣味,便道:「白兄,你不必親自來買的。想要什麼樣的,我讓瑤光派人給你送去就是。想要什麼留什麼,不要錢的,這些店舖都是薛家的。」 白廷玉道:「那有什麼趣味啊?難道你以為我買不起嗎?我喜歡在許多東西中找自己喜歡的物事,這些趣味你不懂的,你要是煩的話,你可以走啊!不用陪著我。」 李瑟道:「你既然喜歡的話,我就陪著你好了,也可以幫你拿東西,你的隨從不在,我要走了,你買那麼多東西怎麼辦?」 白廷玉道:「算你有良心。等你以後去北平玩的話,我也陪著你遊逛好了。」 白廷玉淨往京城裡熱鬧的地方去,李瑟也只好跟著。白廷玉買了很多東西,李瑟想搶著付錢,但是因為走的匆忙,手裡銀子沒有多少,不免底氣不足,白廷玉又不許他付錢,李瑟便只好依他了,再說覺得白廷玉也是富可敵國的,這點錢他也不在乎,便沒有再客氣。 李瑟把買的東西集中到一起,讓薛家的一個店舖給白廷玉送到府上。李瑟請白廷玉到家中做客。 白廷玉笑道:「你擺的不會是鴻門宴吧?」 李瑟道:「豈敢!你想做劉邦,我也不想做項羽啊!」 二人大笑。 二人來到李府,在一個外廊,忽然聽見裡面甚是喧嘩。 白廷玉道:「這是做什麼呢?沒想到盟主府上這麼熱鬧。」 李瑟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平時一般不會這樣的。定是趁我不在家,一些人便偷懶呢!等我進去教訓他們去。 白廷玉把他拉住道:「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側耳傾聽起來。 李瑟想起曾經在白君儀居住的名園也偷聽過,那時聽見她的一些丫鬟說她的好話,此時想起來,心裡忽起感動,見白君儀脖子細白,雖然男子裝扮,掩蓋也很是巧妙,但是皮膚細嫩是男子所無的,不由很是心動,癡癡呆呆的,也不知道裡面那些人說了什麼。白廷玉卻聽了個仔細,裡面說話的正是李瑟手下的有名的「顛三倒四」中的「倒四」四大活寶。 梁弓長道:「說到咱們老大的威風,那真是一言難盡。咱們這裡沒有外人,我就說些隱秘的事。話說當年我們幾個和老大可是從淫賊這個行當起家的,老大的本事那可是驚天地,泣兔神。你看老大的那些夫人,哪個是吃素的了?老大的事跡,我編了個順口溜。」 杜開先道:「什麼你編的?明明是我們蝴蝶派的一些口訣,不過用在老大身上非常合適罷了。老大泡妞那是這樣的:一定得選最漂亮最高貴的女孩,大家閨秀的那種,泡就泡最驕傲最矜持的女孩。情詩直接送到她手裡,最少也得比唐詩多八九倍;什麼詩詞歌賦啊!能寫的都給她送過去;什麼紅葉傳詩啊!流水傳情啊!能用的都給她用上。每天堵著她,甭管她身邊有人沒人都得說:」 見君日短,思君日長;一日不見兮,如隔三秋。『一臉神魂顛倒的樣子,倍兒動人。她的生日再開個宴會,怎麼也得折騰個把月吧!金銀首飾送給她那都叫俗,你都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怎麼也得送什麼王羲之的字、吳道子的畫啊!「旁邊有人道:「那得值多少錢啊?」 杜開先道:「千八百萬兩吧!你還別嫌多!」 梁弓長見杜開先把他原先說的話貪功搶著學了一遍,便湊趣道:「你說這樣的泡妞法,一年能泡多少個呢?」 一個聽的癡迷的李府的下人道:「我覺得怎麼也得六七個吧?」 杜開先豪氣干雲地道:「六七個!那是災年!起碼十二個!你別嫌多,還不算情人!你得弄明白我們淫賊的高明手段。真正是淫賊行家的,根本不在乎一月泡一個。什麼叫泡妞高手你知道嗎?泡妞高手就是泡什麼妞都只泡最好的,不泡好泡的。所以我們蝴蝶派泡妞的口號是:不求好泡,但泡最好!」 一群人哄的一聲,顯然聽眾極多,接著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有人說,咱們家大人那可是年少多金,有這麼多位夫人也是很平常的事情。另一個說,那你可說錯了,老爺的夫人都是千里挑一,萬中無一的,就算是四大世家的公子們討到一個都是前世的福分,可是咱們老爺卻能一網打盡。眾人聽了想起幾位夫人的容貌地位,都是一片羨慕欽佩之聲。 突然一個僕人道:「我知道老爺怎麼討到王夫人的,定是每天陪她猜謎,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杜開先嗤之以鼻,道:「你以為我們老大就會這個?那小妞那麼挑剔,陪她猜謎的多的很,怎麼會只喜歡他?我猜謎比老大好多了,小妞為什麼不喜歡我?我看我們老大的神功是出神入化,才能到達今天的成就了啊!他說過要泡盡天下美女,嘿嘿,果然厲害啊!」 鐵鼎道:「胡說八道,你什麼時候猜謎比玉大強了?」 杜開先道:「自然強了,如果不強,寶兒這個美貌小妞為什麼總找我猜謎?」 梁弓長「哈哈」大笑道:「那是因為你這個呆子好玩啊!」 眾人都跟著大笑起來。 裡面的眾人放肆玩笑,外面的李瑟起初還在癡迷,等到後來明白過來,見白廷玉一臉怒容看著他,急忙道:「白兄請別誤會,這些下人真是胡說八道,等下我去制止,真是豈有此理!」 白廷玉忽地似乎想起了什麼,一下變得冷靜淡然起來,淡淡道:「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風流,李兄不要生氣嘛!」 李瑟道:「他們都是胡亂編派我的,其實我哪能那麼不堪?走,一起去看我怎麼教訓他們。」 說完,他拉著白廷玉的衣袖便往裡走,裡面的人不知誰道:「看來天下的美女都已經被我們老爺討到了,世間從此再無美女啦!」 杜開先的聲音接上道:「誰說的?據說我們老大還剩下一個美女沒泡到呢!就是天龍幫的小妞,等到再泡到她,我看天龍幫還敢再囂張嗎?如果他們不聽話,我們老大便會打那小妞的屁股,哈哈!」 「我看是脫光了再打。」 眾人一片笑鬧聲,中間夾雜著種種下流的話語。 前面的話李瑟以前也聽過類似的,原也不怎麼在乎,也就沒立刻出聲制止。可是後面的話,李瑟聽了只覺得一股寒氣真冒腳底,喝道:「你們這群混蛋還不住口。」 李瑟正想去教訓他們,可是白廷玉奪了衣袖便走,李瑟連忙追去,道:「白兄,一切都是誤會,你千萬不要當真。」 白廷玉止住腳步,盯著李瑟,冷冷地道:「誤會什麼?你風流調債,不是聞名天下嗎?舍妹蒙您青眼,正該欣喜才對啊!」 李瑟道:「不是的,我不是下作之人,我的心天日可表,他們都是胡說的。」 白廷玉道:「你的手下怎麼會胡說呢!他們若不是聽了你的話,怎麼會知道這些?說的都沒錯啊!若是舍妹嫁與盟主大人為妻,天龍幫便也是大人的掌中之物了!大人便可以號令天下,武林人士莫不景從,如此武林一統,再無爭端,好的很啊!」 李瑟道:「你還是誤會我,我都不知道怎麼解釋好了,總之我若有一點壞心,天打五雷轟,永世做狗,再也不能翻身。」 白廷玉仍是臉如寒霜,道:「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呢?平白起什麼誓呢!你看上舍妹怎麼是壞心呢?一統武林更是胸懷大志,可該讚美的,怎麼會是壞心呢?」 李瑟道:「不是,我的意思是……唉,予豈好色哉?予不得已也!」 白廷玉「哈哈」大笑,道:「不得已三字道盡您的滄桑啊!您如此委曲求全,真是可該同情和讚美的啊!我想我妹妹一定會對你產生莫大的同情和好感的,一定會以身相許,來撫慰你這個倍受折磨的心靈。」 李瑟聽白廷玉說的如此刻薄,雖然他一句責罵的話都沒有說,但是比責罵一頓更加厲害,歎道:「白兄,我真是百口莫辯,可是我真的可以對得起良心,從來沒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也沒有辜負誰、欺負誰。」 白廷玉道:「好吧!那我相信你。這麼說你不喜歡我妹妹白君儀,是吧?」 李瑟一下頓住,想了半日,才道:「我……我喜歡她,她容貌出眾不算什麼,可是她心地善良,我對她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就好像老熟人一樣,或者曾經在夢裡見過。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人,她是第一個讓我感到想和她在一起的女孩……」 白廷玉大怒,打斷李瑟的話,道:「你臉皮還真厚,你都有三妻四妾了,還打我妹妹的主意,你把她置於何地?這就是你所說的對的起自己的良心?」 李瑟道:「是啊!我自知這點配不上她,可是以前我的妻子們都不是我能做的了主的,都是命運所逼,從來不是我追求來的。剛才我想了很久,我知道若是現在隱藏自己的情感,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有表達的機會了。我寧願被罵,也不想失去這個機會。」 白廷玉冷笑道:「難怪你今天的表情如此怪異,原來你今天才知道我就是白君儀。」 李瑟咬牙道:「是的。自從一見姑娘之後,在下魂牽夢繞,無時不在思念姑娘,我也不知道為何如此。姑娘看我夫人雖多,但她們都是我在機緣巧合之下結識的,從來沒有任何女子能像姑娘這樣令我心動。我不知道怎麼描述這種感覺,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就是思念姑娘。我……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白廷玉冷冷地盯著李瑟,道:「好了,盟主請不要說下去了。盟主的垂愛君儀心領了,可是君儀實在是無福消受盟主的抬愛。君儀雖然家庭出身不算小門小戶,但是心中實是嚮往山村田野的風光,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盟主的錦衣玉食的生活不是我所要的,請盟主還是和幾位夫人好好享受吧!今天多謝盟主的陪伴,君儀告辭。但願你如你以前所說的,不要禍害天下百姓。」 說完不等李瑟說話,便徑直扭身走了。 李瑟一臉悲慼地留在原地,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這種感覺是從來不曾有過的。他失去武功的時候,感覺到天都塌了下來,想到了死,可是現在雖然也有這樣失去一切的感覺,但是更加的難過和傷感,有種被所有人遺棄的感覺,自傷自憐,心想:「我原來對女人一點吸引力都沒有,以前運氣實在是太好了,所以才讓香君她們喜歡。我其實在是一個無趣的人,若是以前有對香君、寶兒她們有求偶之心,說不定引不起她們的好奇心,反而都不會喜歡我。唉,原來我是個廢物。」 李瑟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有一雙小手輕輕握著他的手,感覺到了溫暖,他才轉過身,見楚流光溫柔的望著他,茫然道:「我這是怎麼了?唉,這裡是我的家嗎?」 楚流光其實看見李瑟發呆很久了,不忍打擾他,但看見他傷心殊甚,心中不忍,才出聲安慰。 楚流光笑道:「大哥如何悲傷呢!自古事在人為。大哥武功蓋世,地位高貴,匹配什麼人都能夠的,只要真心追求,世上不會有女子能拒絕得了你的。」 這些話猶如對症的良藥,李瑟一下振奮起來,大喜道:「剛才的事情你都看見了?難怪你以前讓我那樣做,原來你早就知道她是女孩子。你說我能夠配的上她嗎?我這人是不是很無趣啊!我能討人喜歡嗎?而且我覺得我長的又不英俊,又不會說笑話討好人,我怎麼能有人喜歡呢?」 楚流光道:「你呀!其實是不算英俊的,可是你氣質好。男人的氣質很重要,英俊倒是其次,你沒看那麼多姐姐妹妹喜歡你嗎?你還妄自菲薄,一點信心都沒有?真是讓這些姐妹寒心啊!她們若是知道你這樣,都會罵你的,難道她們的眼睛都是瞎的不成?」 李瑟聽了很高興,忸怩道:「可是……可是她為什麼不喜歡我呢?我覺得她的見識高我很多,我配不上她。」 楚流光笑道:「你今天累啦!快點回去休息,明天再想好了。放眼天下,你看看還有比你更厲害,成就更高的年輕人嗎?別老亂想了,她會喜歡你的。」 李瑟笑道:「你聰明絕頂,斷不會錯的。那我就先告辭了,多謝妹妹了。」 說完施禮之後走了。 楚流光望著他的背影,心中滋味很是複雜,連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再說白君儀回到烏衣巷,思潮起伏,不過大抵是很氣憤,心想:「李瑟這個大淫賊真是欺人太甚,江湖對他的傳言果真一點也都不差。本來見他言行,還以為他不會如傳說中的那麼不堪,可是時間久了還是露出了馬腳。唉,他其實人還不壞,也不是什麼貪婪之輩,事事還能為百姓著想,也不算什麼大惡之人,可惜就是太好色了,否則的話……」 忽然醒悟:「否則什麼?我怎麼想到了這裡?哼,此人雖然是個人才,但到底不過是一個好色之徒而已。我喜歡的人不要求他有多麼了不起,只要他有幾分見識,能養家就好了。其餘的便要求他只對我一個人好,不需要和其他女人分享。我生病了,他會照顧我,平時要關心我,哄我開心,心裡只有我,這樣我就滿足了。我才不要他有什麼成就呢!和他安安份份地廝守一生足矣!」 白君儀思前想後,由李瑟想到他的婚姻。她受他父親影響,一心想做出一番事業,然後歸隱鄉間,找一個普通的男子,過著幸福的生活,她胡思亂想,竟然一夜未眠。 丫鬟見她不睡,便拿搪粥藕給她喝。這搪粥藕是京師小吃中又一常見食品,一般糯米煮成,既有稠米湯,又顆粒分明。粥中放紅搪,再加大節藕段,食用時,將藕段切成薄片,拌入粥中,藕呈淡紫色,片為深褐色,米粒則呈淡綠色,這便是老幼皆好的糖粥藕。它溫涼適中,清香飄溢,較有甜味,每逢入夜,無論春夏秋,作為睡前點心,是非常好吃的食物。 白君儀喜歡品嚐各種小食品,可是心中有事,連小吃也吃不出味道,吃了幾口便不吃放下了。快到天亮,終於下了決心,給李瑟留書一封,然後趁天還沒亮,便帶著謝小天等人離開京師,回天龍幫總壇北平去了。 第十一集 第八章 情竇初開 李瑟在白君儀面前表白之後,更是翻來覆去,不能成眠。他雖然有幾個老婆,幾個「紅顏知己」但還是第一次主動喜歡別人。他像一個第一次思春的小男孩一樣,又是甜蜜又是惶恐。其實每個男子和女子都會從這個階段經過,無論誰也好,大抵都會從喜歡一個人開始,那時心裡又害怕又擔心,又幸福又甜蜜,其中複雜的情感難以描述。 李瑟就這樣過了一個晚上,一大早就起來準備好去拜訪白君儀。若是因為不能太早,顯得不禮貌,他早便去了,好不容易挨過些時候,便帶了些禮物去看白君儀。 他當白君儀的面說了喜歡她的話,雖然白君儀表現的很拒絕,但李瑟以為她一個女孩子家,開始很害羞,很自然的事情,再說被拒絕了,只能激起他的鬥志,況且楚流光安慰他的那些話,也起了作用。 在戀愛中的男孩子,有時很明顯的謊言都會當真,可是當李瑟來到烏衣巷,聽到白君儀已經走了的消息之後,心裡那份失落和落寞可想而知。等到下人說白君儀給他留了一封信,李瑟狂喜,忙道:「快拿來給我瞧瞧。」 李瑟拿著信封,彷彿那裡面透著香氣,李瑟心裡忐忑不安,慢慢打了開來,幾行娟麗秀美的字跡出現在眼前。 李瑟先是由衷地讚美,心想:「白姑娘寫的一首好字啊!」 然後才慢慢看完。 只見信上寫道:「南來京師,蒙君款待,樂不思蜀,不勝感激。然京師雖好,終非故鄉,今當北歸,不知何年能再見君。君當世豪傑,胸懷天下,憂國憂民,望遂平生之志,大展宏圖,不負妹之期望,妹聞之當舉杯遙祝。」 落款是白君儀三字。 李瑟先是三九天猶如一捅冷水澆在頭上,心裡大悲,心想:「她這是討厭我,因為我是個大淫賊,所以故意避開我,連告別都不想見上我一面。」 李瑟難過欲死,過了好一陣才又把信拿起,仔細研究起來,忽然狂喜,心想:「她說我對她極好,樂不思蜀,又說『不知何年能再見君』,這明明是希望再見我之意。定是天龍幫有重要的事情,所以她才急著走的,絕不是不想見我,否則為什麼說這句話?」 其實白君儀到底是個女孩子,不忍直接拒絕李瑟,只好說「不知何年能再見君」其實意思是這輩子估計很難再見面了,你還是死心了吧!但是陷入愛情中的男子,心上人的一點緩和的話,都以為是希望之語,以為她還會感動,會回心轉意,總會往好的方向想,以至於越陷越深。其實女孩子若是不喜歡追求她的人,對他最小的傷害就是明白地拒絕他,任何一點帶來希望的話其實都是在害他。 李瑟像普通的男孩子一樣,陷入了情網不能自撥,變得既愚蠢又笨。 李瑟收藏起白君儀的信,當做一件珍貴無比的珍寶,小心翼翼地收好。回到家中,腦海裡全是白君儀的一舉一動,想像著如果能和白君儀在一起的話,那會是多麼幸福和快樂的事。可是白君儀又像是在雲端一樣,讓人不可捉摸和接近,似乎永遠遙不可及。李瑟就這樣神魂顛倒、愚得愚失地過了半日,忽然想起花蝴蝶的泡妞大法這本書,一拍腦袋,心想:「我真夠笨的了,既然有如此好的東西,我為什麼不好好參悟呢!」 急忙找了出來,仔細看了起來。 這泡妞大法顯然不是一個人寫的,有很多頁,其中有語句深奧的,也有字句極端鄙俗的。其中一人寫的,因為是這樣的題目:「如何討心僅的女子為妻」李瑟不由看住了。上面寫道:「遇到了自己喜歡的女人,首先是要讓她看到你的志向。男人最大的吸引力在於事業有成,如果年輕人暫時沒有什麼成就,這時候你就要讓她覺得你是個有上進心的人。別的可以胡說八道,但這個問題不能含糊,你一定要告訴她,你的未來有多麼美好,讓她充滿希望。」 「就算女孩子再聰?幹練,但因其天性嬌小軟弱,所以遇事鎮定、從容不迫的男人對她們有致命的吸引力。不要像個小孩子,女孩子都希望能找個依靠,你要拿出你的風度,要讓她覺得你可以保護她,讓她依賴。但是有時候一個成熟的男人表現的像孩子的時候,她會覺得你有愛心,有時會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李瑟看到這段,心想:「這些我全都符合。現在我名聞天下,別說一些王公大臣和我交好,就連皇帝都很器重我。這些富貴權力沒什麼的,其實我志向高遠,不把這些放在心上,我是個能看透這些的逍遙之人啊!」 他想到這裡,不由洋洋得意,全沒想起他一直以來要成仙修道的事情。 李瑟得意了一會兒,然後又慢慢再看。 上面寫道:「記得不要太正經,但也不要太隨便,言談中的幽默可以吸引一個女子,讓她覺得和你一起很快樂。該正經的地方就正經,該調侃的的時候就調侃。女孩子都喜歡有點玩世不恭的男人,所以別顯得對什麼都特別在意,那樣太呆板。最關鍵的是要循序漸進,謹終若始。不要對她表現得太熱情,一眼就能看出你在追人家。想一想,任何女孩子都不會一眼就會看上你,但也不會看一眼就討厭你,即使你長得像播安。好感也是隨著瞭解的不斷增加而實現的,所以問題的關鍵是你要得到進一步發展的機會。」 「站在女孩子的角度替人家想一想:你這麼直接了當的衝過來要追求她,女孩子肯定害怕。這要是接觸一陣後發現不喜歡你,那不就成了耍你了麼?所以如果你開始就擺出一往無前的姿勢出來,一般會被立刻駁回去。」 李瑟看到這段一下呆了,心裡大聲哀歎起來,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看這本秘籍,以前浮光撩影地翻過,但都沒記住,這下悔之晚矣! 再往下看,只見上面又寫道:「一定要低姿態起步,不要上來就要想確定情侶關係。首先要把她當成朋友,有品位的還可以要求對方成為『紅顏知己』什麼的,總之千萬不要說我愛你,想你成為我的妻子之類的。」 「你想想,你如果根本不提『追』,那麼女孩子也就更沒機會『拒絕』你。你沒追她怎麼拒絕你?這樣可以減輕女孩子心裡的負擔,使你們能順利的交往下去。不要幻想認識三天就答應嫁給你,要充分的交往、瞭解,感情不是憑空產生的。」 李瑟越看心裡越不是滋味,他當白君儀面前表白過喜歡她,難怪她不辭而別,原來是嚇跑了,看來她真的是不喜歡我!李瑟心裡大痛,覺得生不如死。 李瑟胡思亂想了一陣,才又往下看。 「交往的過程中不要太急躁,要有張有弛,不要整天纏著人家,誰這樣對你,你也會膩。追女孩子的關鍵是八個字:忽冷忽熱、欲擒故縱。你整天纏著人家自然不覺得你好,你適當的冷個一兩天,女孩子就會想起你的好處了。還有就是不要拿出『非你不娶』的志氣來,那是一種無知的小男孩的衝動形象,而且作為男人,太掉價了不好。」 「不要使事情變成『你在追別人』,你可以搜集消息,想辦法把守株待兔變成一場邂逅;也可以裝做漫不經心的找出充足的理由,邀請對方和你一起做什麼事。」 李瑟忽然靈感觸動,想起自從和天龍幫接觸之後,古香君和楚流光都是故意讓他接近白君儀,原來她們有意撮合,可恨自己像傻子一樣茫然不知,錯過了讓白君儀產生好感的良機。 李瑟自怨自艾,想著他奇異的心思,良久之後才又往下看。 「情人是一種事實,而不是一份承諾。你和女孩子開始交往,從朋友變成好朋友,再到非常非常好、無話不談的朋友。某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你不小心拉了她的手;某個月夜,你突然襲擊吻了她。這時她就是你的情人了,無論她是否承認,她心裡已經認為你是她情人了。不要盲目告白,表白實際上就是一個形式而已,正確的順序應該是:事實上已經成為你的情人了,你才能向人家表白,水到渠成。很多人弄不明白這個問題,總以為人家先答應做自己情人,然後再如何如何,那只能說他非常非常幼稚,也非常非常愚蠢。」 「愛和喜歡不要輕易出口,大膽的表白是非常不成熟的一種表現。愛意味著追求,也意味著承諾,甚至體現出一種責任。隨便說愛的男人是不負責任的,並且,愛不是要說的,而是要做的。」 李瑟看完這段,心裡有種石破天驚的震撼,以前對花蝴蝶秘籍的種種輕視,讓他付出了代價,這樣的秘籍是多麼好啊!他可以給人帶來幸福啊!雖然一些淫賊用它來調戲女孩子,可是就像武器一樣,落在好人手裡,可以自衛,用在壞人手裡就是助封為虐,但是你不能說武器是壞的。 李瑟想起一路走來種種幼稚和無知,現在回想起來真是讓人汗顏。李瑟忽然想起白君儀的面容,渾身戰慄,思念不已。 他想起和白君儀短暫相處時她的種種可愛之處。她看到他書房中南朝大畫家張僧拜的《群公祖二疏圖》她說圖中士兵穿的是草鞋,是不對的。因為公祖們是達官貴人,住在京城,而京城裡士庶都穿布履。看到唐代畫家閻立本畫的《昭君圖》畫中婦女戴的是釁帽,說這種帽子產生於隋朝,唐朝所無,閻立本畫錯了。那時她還是男裝打扮,以為她是因為嫉妒他的畫的原因才這樣說的呢!儘管和薛瑤光說過她這事,薛瑤光查了歷史文集說她說的沒錯,但那時還是固執地以為她是公子脾氣呢!專門賣弄!可是現在卻覺得她非常有見識! 李瑟想著白君儀的好處越想越多,只覺得她像仙女一樣的聖潔無比,對他而言有股絕大的吸引力。最後李瑟心底在吶喊:「我絕不能失去她,她若是……我還有什麼樂趣?」 李瑟瘋狂地拿起秘籍往下翻,心想:「這裡面一定有怎麼得到女子芳心的方法。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 可是最後一段這樣寫道:「凡事不可強求。大丈夫何愚無妻?不是每個女子都能追到手的。好女孩總會有很多人追,不可能遂了每個人的心願。就算你掌握了最高超的泡妞方法和秘籍,也會有女子不是你所能追求到的。人生的道路本不盡相同,各人有各人的緣法,不可以強求。」 李瑟看完心裡大寒,痛苦地想:「我為什麼要向她表白!我為什麼使君有婦!我在她面前其實早已經失去了逐鹿的機會啦!她那麼優秀的女孩子,豈會和人分享丈夫?瑤光她們是和我先有感情之後,她們因為捨不得這份感情才委曲求全。但是白君儀和我素無瓜葛,我和她沒有情誼,現在若是要追求她真是難上加難啊!」 李瑟癡癡呆呆,心裡想的都是白君儀,吃飯也想,處理公務也想,站也想坐也想,最後想起楊盈雲對他說的一句話:「男子漢要有擔當,想要的事情就要去做。這也顧及,那也顧及,到頭來不免一場空,空留悔恨。」 那時李瑟想的是姐姐誤會我了,我刀法已臻大成,心法高深,我對姐姐的愛是出自於一種親情,再說姐姐成仙求道是天下最正確的道路,是應該絕對支持的,我豈會讓姐姐滯留呢?「可是忽然楊盈雲臨別回眸的似笑非笑,出現在李瑟的腦海裡,李瑟忽然靈光一現,白君儀的倩影出現在眼前,心裡出現一種聲音:「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李瑟立刻就要動身,不過還是想到應該去找古香君,告訴他這事,但一下又躊躇了,這事非同小可,雖然先前古香君很支持他接近白君儀的樣子,但妻子讓丈夫勾引別的女子,肯定那女子對丈夫事業有幫助,但是現在如果去找白君儀,鹽幫和六大門派就不能管理了。留下這樣一個大攤子,如何收拾?因此李瑟決定還是先找楚流光商量。 李瑟神情愁苦地向楚流光表達了他對白君儀的思念,他的苦惱。他說起他還是第一次這樣喜歡一個人,雖然他也愛古香君她們,但是也許那時還不懂什麼愛情,也許是情形不同,她們都是先喜歡他的,然後才開始了交往,而他卻懵懂無知,就把她們娶到了家,但是現在卻是他喜歡上白君儀,那種刻骨銘心的感覺充滿了憂傷的快樂,是他以前從未體驗過的。 楚流光道:「這個大哥不要有什麼顧及。香君姐姐她們我去說,我和她們會幫助你處理幫裡的事情。而且三位掌門都是經驗豐富,他們輔佐的話,還能有什麼擔心的嗎?」 李瑟大喜,實在是等不及了,立刻請楚流光去辦。 楚流光歎道:「應該等個好機會再說比較好,現在去說實在是太突然了。但是你早去也好,早去早歸。你把大家一起都請來吧!免得囉嗦,我知道該怎麼說能讓你成行。」 李瑟知道楚流光的手段,欣喜之下派人把古香君、薛瑤光、王寶兒和花想容以及「顛三倒四」請來。 眾人聚齊,楚流光道:「今天盟主大人有重要事情和大家宣佈,小女子不才,特用一篇文章來為盟主說明這事。獻醜了!題目就是《泡妞出師表》」 楚流光莊重地看了周圍人一圈,然後道:「瑟本孤兒,學藝於蘭風山,苟全性命於俗世,不求聞達於江湖。三位掌門不以瑟鄙俗,猥自枉屈,三顧瑟於酒肆之中,薦瑟以當世盟主之位,尤是感激,遂以微軀供驅馳。」 李瑟聽楚流光念的題目,心裡便咯登一下,聽了幾句,心想:「楚妹妹怎麼這麼直接說?反正也是丟人了,讓她說去吧!楚妹妹雖然是在模仿諸葛亮的《前出師表》不過文采也是說的過去的。」 他心中委實羞愧,只能品評文章來轉移情緒,自我安慰。 只聽楚流光繼續說道:「時值天下傾覆,妖女橫行,有冷如雪、薛瑤光等女艷照天下,使天下男子望而失色,瑟豈容其目中無人?故受任於危難之際,行走於凶危之間,受命以來,夙夜憂慮,恐泡妞不效,以傷三位前輩之明;幸晝伏夜出,終獲芳心。今眾女已定,小妞已足,當此應詩酒江湖,紅袖添香,成一段佳話,此乃報三位之恩而忠家庭之事之職分也。然,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環顧宇內,竟目無英雄。瑟豈容其橫行天下?故不惜千里跋涉,願擒其於枕席之旁,藏於金屋之中,而全天下男人顏面。今當出發,臨表涕零,不知所云。」 不清和尚道:「莫非盟主看中的就是天龍幫幫主的掌上明珠嗎?」 李瑟滿臉通紅,怎好回答?偷眼看四位夫人的表情,心裡七上八下的,恨不能鑽進地縫之中。 楚流光道:「大師說的極對。」 不清、司徒明、古玄中三人一起鼓掌大笑,齊道:「盟主果然高瞻遠囑,深謀遠慮,您這樣為我們著想,真是我們的楷模啊!您為了天下能有真正的和平和安定,不惜犧牲自己,這樣偉大的情操真是驚天地、泣兔神,我們對您真是欽佩啊!您……受委屈了。」 李瑟莫名其妙,心想:「三個傢伙又要發什麼癡?這說的都是什麼?」 司徒明大聲吟道:「大風起兮妞飛揚,艷蓋天下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追四方!」 然後滿懷壯烈地對李瑟道:「盟主,您辛苦了。您為了江湖不再血雨腥風,甘願委曲求全,深入虎穴,去追求白姑娘,我們都理解您的苦心,您放心的去吧!幫裡事務和您家中的老小,我們都會明顧好的。」 古玄中也慷慨激昂地道:「風蕭蕭兮易水寒,盟主泡妞兮不復還。哦,不對,風蕭蕭兮易水寒,盟主泡妞兮必復還,我們恭祝盟主能夠早日凱旋而歸。」 對不清道:「我們去傳令手下,讓他們為盟主送行。」 二人一起出去。 李瑟見他們都是很莊重的樣子,似乎不是在開玩笑,但他們的話聽起來明明似乎都是嘲諷的意思,但又像是在鼓勵,心中真是大惑不解。 這時粱弓長見三個掌門都是文采斐然,豈能落後?便道:「當此盛會,我也用文章為幫主送行,題目是《泡妞銘》」 粱弓長搖頭晃腦道:「山不在高,有妞則名,水不在深,有妞則靈。斯是陋言,中含大意。讀書可偎綠,練武可倚紅。談笑有美女,往來無醜男。可以調素琴,閱紅妝。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犢之勞形。沉魚且落雁,閉月又羞花。孔子云:」 食色性也。『「鐵鼎、杜開先、董彥一起猛贊粱弓長,誇道:「我們四位大俠都是文章頂極好,隨便派出一位就比別人強很多,司徒掌門,你記得可要和其餘的掌門說說我們文才啊!你們的文章雖然也很厲害,但和我們比起來就差的多了。」 司徒明道:「你們有什麼文才?哪有我們說的好?」 粱弓長道:「對、對,讀書人的事情,文章好算什麼?那要風流才行。你看咱們玉大那可是天下第一的風流瀟灑啊!我們四個算是二流風流,霸佔二到五位,也可是名揚千古啊!哈哈!」 鐵鼎、杜開先、董彥一起跟著猛吹。 這時王寶兒道:「你們別吵,我公平地說說,的確是四大名俠文章寫的好啊!」 王寶兒和四人玩鬧慣了,感情比別人好,自然幫他們了。 古香君和薛瑤光面帶微笑,看著他們胡鬧,她二人是大家閨秀,雖然心裡有些不高興,但是面上可是風度宜人。 花想容聽了半天才明白,跑到李瑟身邊央告道:「郎君,你是要去追求白姑娘啊!你帶我去吧!我可以幫你啊!」 李瑟偷眼見古香君和薛瑤光二人沒有不悅之色,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道:「這個……」 心裡頗為為難:哪裡有帶著女人泡妞的? 楚流光道:「花妹妹,你乖乖的陪著我好了,跟著他沒什麼有趣的。」 古香君和薛瑤光道:「是啊!花妹妹,李郎他帶著你不方便。再說你還有正經事呢!陪著寶兒採藥啊!很多人都靠你救治呢!你這活菩薩要是撂挑子了,他們可慘了。」 眾女連捧帶打壓,花想容便只有聽話了。 薛瑤光囑咐李瑟道:「李郎,你過兩天再走好吧?你的衣服還沒縫好呢!」 李瑟道:「我不怕冷,我說就走好了,否則怕起什麼變故。」 古香君心裡頗為難過,但笑道:「那就走吧!要不我真捨不得呢!」 李瑟很怕糾纏,囑托古香君代為和公主朱無雙告別,便和眾女告別而去。 李瑟一出門,外面鑼鼓喧天,只見不清和古玄中率領幾千幫眾齊聲喊道:「祝願盟主旗開得勝,馬到成功,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任何美女,手到擒來。」 李瑟敷衍了幾下,嚇得趕緊逃走,離了好遠還聽見眾人的加油助威聲。 第十一集 第九章 避暑山莊 李瑟日夜兼程,來到北平,到的時間恰好是晚上,找了家客棧安頓之後,李瑟按捺不住對白君儀的思念,便偷偷來到白君儀一向的住所名園。果不其然,白君儀果然住在這裡李瑟找到了白君儀閨房。其時屋中還亮著燈,人影晃動。李瑟躲在屋簷上,運功偷聽裡面的說話,一個悅耳的聲音傳到耳邊,正是白君儀那宛如天籟的聲音,李瑟一下醉了,彷彿喝了好酒一樣,五臟六腑通透,舒服之極,陶醉了好一會兒才仔細聽裡面的說話。二個丫鬟給白君儀送來點心和茶水,又問她還需要什麼,還讓白君儀早些安歇的話,白君儀應了,讓她們去睡,不用伺候了。兩個丫鬟答應了,屋中便只聽見白君儀的呼吸聲和偶爾翻書的聲音。 李瑟望見屋中的人影,大是癡迷,心想:「她背影都這樣好看!她看書的樣子真是吸引人。若是以後一輩子陪著她讀書寫字,那才是神仙一樣的日子啊!」 李瑟這樣想著,杭迷其中。 忽然白君儀輕輕歎了口氣,李瑟如聞仙音,心裡如被撓了一下,癢癢的,心中愛煞。接著聽白君儀吟道:「離多最是,東西流水,終解兩相逢。淺情終似,行雲無定,猶到夢魂中。可憐人意,薄於雲水,佳會更難重。細想從來,斷腸多處,不與者番同。」 李瑟一下呆住了,這詞是晏幾道寫的《少年游》表達的是情人離別之苦和相思之怨。難道白君儀已經有心上人了? 李瑟心裡難過,渾身無力,差點從房上掉下來,連忙運功調整。以他武功,若不是受天大的打擊,絕不會如此的。 李瑟正在難過欲死,又聽白君儀嬌柔的聲音輕歎道:「這些情人之間的情感,多麼微妙和哀怨啊!讓人感動的落淚。可憐我還沒有意中人,只能揣測別人的意境,想來真是傷感啊!這麼好的情感,我為什麼從來沒有體驗過呢?以前太過忙於幫務,今後可要為終生大事考慮啦!」 李瑟聽了狂喜,雖然白君儀沒有說出喜歡他的話,但是她沒有心上人,他還有機會,他便非常高興了。 李瑟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忽聽白君儀又歎道:「這麼多年來,為了江湖中的事情奔波,打打殺殺的,我連自己是女孩子都差點忘了。可惜我到底不是男兒啊!現在江湖算是安定了,不會起什麼大的變化了。六大門派和我們天龍幫雙雄鼎立,誰也扳不倒誰。六大門派的李盟主年少有為,一臉正氣,我看他多半不會做出為非作歹的事情,我也就安心了,正該為自己的終身著想啦!」 白君儀自言自語說了一些話,想是她沒有傾訴的對象,是以習慣一個人自言自語。白君儀雖然繁繁叨叨,但李瑟可是聽的津津有味。忽然,白君儀又提到他的名字,李瑟更是聚精會神起來。 白君儀道:「追求我的男子不在少數,和我一起長大的謝小天最喜歡我了。雖然他懂我的心思,最愛我,也是一個好男子,但我對他像是親哥哥一樣,嫁給他是沒有任何可能的。我希望找一個讀書明事理,但又不是書獃子的人,就算是普通人也好。我不希望他能有多大的出息,只希望他和我廝守一生,平平安安地度過一輩子,離開著打打殺殺的江湖,在風景優美的小山村逍遙自在地過一生。唉,其實李盟主對我有意,可惜他似乎太偏愛女色了,任何漂亮的女子他都會動心的,江湖上任誰都這樣說。他也許內心並不是這樣的人,但是他既然有了愛人,而且不止一個,那麼就不是我的佳偶了。就算世界上只有他一個男子,我就算嫁不出去,也不會選他啦!我希望的愛情是他愛我一個人,我也愛他一個人,兩個人就這樣互相恩愛地廝守一生。」 李瑟聽到這裡猶如晴天霹靂,眼淚不知怎麼就刷地流了下來,同時耳朵嗡的一聲,白君儀別的話就沒再聽進去。他就像失去了魂魄一樣,最後不知道怎麼回到的客棧,渾身無力,躺在床上一天一夜,店主以為他生病,探問了幾次激怒了李瑟,隔空一掌把桌子打碎,店主嚇的才不再來了。 李瑟翻來覆去,左思右想,想起薛瑤光和公主都是天下最好的女子,但還不是不計較他已經有妻子了,最後還不是跟了他!如果用心去追求白君儀,不見得不能得到她!但轉念想白君儀可是特立獨行的奇異女子,豈會和她們一樣?再說白君儀聰明絕頂,他有什麼能吸引她的地方嗎? 李瑟一時喜,一時悲,又很絕望,便想著回去,但是一想起白君儀,哪怕是看到白色的牆壁,也想起白君儀的名字裡也有個白字,就這樣神魂顛倒地,心裡還是捨不得她,哪怕是耳裡聽到她的消息,眼裡望見她的一片衣角,那也是多麼快樂的事情啊!如果要是能為她做事情,哪怕是一點點,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李瑟想到這裡,忽然眼前一亮,想到了該如何做了。 第二天上午,李瑟穿著窮人的衣服,來到名園,在四周溜躂.找準一個機會,和一個進出名園搬東西的年輕人搭上了話,那年輕的家僕看起來很是淳樸,李瑟有意和他說話,他倒是很熱情。李瑟編了一通謊話,說他窮困潦倒,沒有飯吃了,能不能投身這裡,甘願為奴嬸,也好過在外面餓死。 這年輕人別人都叫他小齊頭,他聽了之後道:「大哥,這事歸吳柴頭吳大爺管,他心腸很好,你求求他好了,說不準他便能收留你。」 小齊頭叫來吳柴頭。吳柴頭是管理廚房的小頭目,六十多歲了,聽了李瑟的話,仔細打量了李瑟一陣,然後道:「公子,看您氣質,定是出於大家的公子。江湖上有不少人物都想混進我們園裡,像您這樣一點不像普通人的人也有。」 言語中大有嘲諷之意。 李瑟這才想起他身上的破綻非常多,不說氣質他沒隱藏,就是他這雙白皙的手也不像窮人。「太愚蠢了!」 李瑟心想,本來以為這條計策很容易辦到,沒想到陷入情網之中後愚笨了,糊塗之下自露馬腳,想到再要混進園裡是很難的事情了,那樣就算能偷偷瞧到白君儀,也不能為她做事情了。 李瑟想到這個辛酸的結果,清然淚下,道:「老伯,實不相瞞,我乃是一富戶家的公子哥,自從偶然見過你家小姐之後,便相思入骨了。可恨我才疏學淺,家中雖算書香門第,但和小姐門第比起來是遠遠不如,此生是不能高攀上你家小姐了。欲待斷了此情,可是卻不能夠,每日只是想起她,以致茶飯不思。若是不能每天瞧上她一面,只怕早晚命喪黃泉。因此出此下策,但願為奴為僕,只想能朝夕之間偶爾能夠望見你家小姐一面,也算是了了心願,求老伯成全,我甘願以十兩銀子相謝。」 李瑟拿出身上藏著的銀子,吳柴頭聽得入神,好久才推開李瑟拿著銀子的手,道:「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 李瑟道:「我……我叫王必。」 吳柴頭摸著花白的鬍子,道:「老朽也在年輕時過來過,也曾喜歡過一位小姐,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但還是喜歡了好幾年,幾十年後才忘記,現在想起來連那小姐的名字都忘記了!」 吳柴頭頓了頓,從回憶中甦醒,才道:「你就說是我的遠方表侄吧!家中遭水掩了,來園裡幫幫忙,等家鄉水退了再回去。」 李瑟喜道:「多謝老伯!這錢您收著!」 吳柴頭道:「你的事情別和別人提起。在園中要好自為之,你是讀書人,我也就不多說了。不說小姐武功高強,裡面的家丁武功都很厲害,諒你就算一時糊塗,也不敢胡來。我幫你不是為了錢,你把錢收好吧!希望你早日能夠想通,早點回家。」 吳柴頭和小齊頭讓李瑟跟著幹些雜務,過了幾日見他力氣不小,才讓他劈柴了。這天李瑟和僕人們在門外幹活,忽聽身邊的僕人道:「小姐回來了!」 不覺仰頭一望,只見車窗上帷幔深垂,不見人影,但聽一個脆如銀鈴的聲音道:「小姐,咱們到家啦!」 然後窗幔一掀,露出一張雲鬟高髻,美艷奪目的少女臉龐,另有一個身著紅緞短襖的垂髫小嬸,站在少女背後,高高掀著窗幔。李瑟看見伊人,心潮起伏,不能自已,忽然想起現在的身份,不禁心裡一驚,連忙低下頭去,一襲衣裙帶著香風飄過,白君儀和那丫鬟走進大門中,李瑟良久還在回味,好像在夢中一般。 吳柴頭這時走到李瑟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露出憐惜之色,道:「人都進去了,我們也該幹活去了。」 李瑟這才回過味來,點了點頭,跟隨著進了門,想起剛才的情形,既有些失望又有些慶幸,失望的是伊人近在眼前都沒有認出他來,可見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可有可無;慶幸的是伊人沒有認出他來,他便可以多待上些時日,以後還有機會再看到她。 晚上李瑟回到柴房,這裡雖然房間破敗,但比之那些僕人的幾個人一間的房間要自由的多,李瑟原先和師父住過茅草屋,這樣一間房間自然也不算什麼稀罕,可是他近幾年過的是錦衣玉食的日子,和現在比起來反差極大。 李瑟心生感觸,卻歎道:「白姑娘啊白姑娘,這樣的苦對我來說不算什麼,只是想到你不喜歡我,我才難過萬分。我不希望能夠和你在一起,只是希望你能夠幸福,能夠為你做一些事情,這樣我就滿足了。」 此後李瑟每天劈柴,過著和少年時一樣的生活,儘管吳老頭盡量安排他去幹些能接近小姐的活,可是李瑟畢竟是僕人身份,又是男僕,幾天中也見不到白君儀一次。 可饒是如此,李瑟也覺得生活在幸福之中,有時夜裡想起古香君她們,覺得一點也不真實,離他好遠,似乎她們只是在他夢中曾經出現過一般。 歲月悠忽,過得極快,轉眼間三個月過去了。李瑟就這樣每天做著僕人,幹些雜活,一想到這是為白君儀做事,心裡甜滋滋的,倒也自得其樂。每天都盼著能夠看到白君儀,哪怕遠遠的望上一眼,便能快樂好幾天。 這一天,李瑟在菜園中幫著種菜,忽然見一陣騷動,只見白君儀由一個丫鬟陪著,來菜園中遊玩。 菜園中幾個有頭臉的人圍著白君儀獻憨勤。李瑟見到白君儀如花似玉的面容,心裡砰砰亂跳,雖然就算是看上一千年也不算久,但是不敢多看,連忙低頭耕自己的那塊地。慢慢腳步聲響,越來越近,李瑟越發地不敢抬頭。 一個柔媚的聲音道:「吳柴頭,這人是你的親戚嗎?聽說讀過幾年書?」 吳柴頭道:「是的,難得小姐關心。」 接著李瑟被拉了一把,吳柴頭在他耳邊輕輕道:「小姐問你話呢!」 李瑟臉上發紅,好像做了壞事,被人抓到一樣,偷看了白君儀一眼,低頭道:「小人見過小姐。」 白君儀似乎表情很自然,只是道:「哦!好奇怪啊!你長的很像我認識的一個人?你叫什麼名字?」 李瑟吞吐道:「我叫王必。」 白君儀道:「哦,是這樣哦!好的,你在這裡還習慣嗎?有沒有什麼要求?你今天運氣很好,我看你人還蠻順眼,想不想做別的事?我看你讀過幾天書,總是幹這樣的活委屈你了。」 李瑟急忙道:「不,不,不……一點不辛苦。我願意幹這樣的活,求小姐別趕我走。」 白君儀噗哧一笑,百媚俱生,道:「誰說要趕你走啦!不過既然你願意幹這個,那麼就隨你好啦!」 白君儀說完又輕輕一笑,帶著那丫鬟去了。 李瑟彷彿活在夢中一樣,摸不著頭腦。白君儀去得遠了,吳柴頭和小齊頭來到他身邊,原喜地道:「小姐居然注意到你啦!你能得小姐的關心,就是你的福分啦!你也沒白來」二人高興地議論起來。 李瑟心中疑惑,「難道她沒認出我嗎?是啦!她早把我樣子忘了,我又怎麼值得她記得呢?」 李瑟一陣心酸,方才見到白君儀的喜悅也沒了。吳柴頭和小齊頭還以為李瑟歡喜得傻了呢! 又過了四個月,已到盛夏。其間白君儀派人傳喚過他二次,和他談些詩詞書畫,李瑟看白君儀自然的很,也不曉得她是不是知道了他的身份,他心裡納罕,猜測不透。 李瑟把花蝴蝶的泡妞秘籍看了個透,可是事到頭上,他便忘了,毫無用處,有時他想起這真是辜負秘籍,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他覺得白君儀高高在上,高不可攀,他實在是配不上她,只要能這樣安靜地守在他的身邊,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這一天中午,李瑟閒來無事正在樹陰下發呆。忽然見白君儀的貼身丫鬟走了過來,道「聽說對面山谷正在建造一個大莊園,你知道嗎?」 李瑟自從來到名園之後很少出去,見白君儀的貼身丫鬟發問,連忙恭敬地回答道:「我很少出去,並不知道。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咐的嗎?」 丫鬟道:「小姐聽說那裡建造一個大莊園,你去打聽一下,回來去見小姐,票告她所見的一切。」 李瑟聽說能為白君儀效力,高興得不得了,連忙去辦。 名園對面是一座山谷,山谷中清泉湧流,密林幽深,景色極是優美。但是現在裡面很多工匠在忙碌,他們利用山峰、山崖、山麓、山澗等地形,修建了多處這座規模宏大的園林,有殿、堂、樓、館、亭、榭、閣、軒、齋等一百多處建築。 李瑟見了這等規模,真是大吃了一驚,好不容易問到了一個在休息的工匠,才大略知道了一些事情。 李瑟回到名園,便去求見白君儀,很順利地便被帶了進去。香煙裊裊,白君儀端坐在椅上,在焚香凝神看一本書。 帶李瑟進來的丫鬟輕聲道:「小姐,人帶來了。」 白君儀也不瞧李瑟,道:「哦,有什麼事你儘管說吧!」 李瑟不敢亂說話,道:「外面的山谷叫做避暑山莊,山中有園,園中有山,設計的十分巧妙,其中<'文'>最引人注目<'人'>的是遙相對<'書'>立的兩個<'屋'>山峰上的亭子,分別叫做南山積雪和四面雲山。我打聽的那個工匠著實吹噓了一把!不過在兩亭子上遠眺,山莊的風景,周圍山上的奇峰怪石,都可以一覽無遺,的確是非常的巧妙。」 白君儀眉頭一皺,道:「誰叫你說這個?」 聽了一會兒,道:「山莊的主人打聽到了嗎?」 李瑟道:「據說是幾個女子,其餘別的我便不曉得了。」 白君儀道:「你難道沒仔細好好打探嗎?」 李瑟垂手道:「倉促之間也沒打聽清楚,要不我再去打探?」 白君儀不耐煩地道:「算了。你去吧!不用勞煩你了。」 李瑟只好告退了,心想:「以前幾次她都是和顏悅色的,格外溫柔,這次心煩氣躁的樣子,難道是我得罪她了?還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發生?」 李瑟回到柴房,直到夜深了也在想著這件事情,百思不得其解。外面的山谷的莊園也是透著神秘,不知道裡面有什麼玄虛。漸漸李瑟終於有了睡意。他全沒想到以他武功,悄悄出去打探一番誰又能發現呢?他習慣做他的普通人的生活,只是他自己沒想到而已。 李瑟正在睡眼朦朧的時候,忽然一陣輕微的聲音傳來,是一個人的聲音。李瑟立刻醒了,不過假裝睡著。 一個黑影進來端詳了他好一會兒,才在他耳邊輕喚道:「郎君啊!」 李瑟腦中嗡的一聲,幾疑是在夢裡,一下坐起,道:「花妹妹,怎麼是你?這不是在夢中吧!」 花想容道:「怎麼是做夢呢?是真的呀!」 李瑟就像是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孩子,終於看到了親人一般,一下把花想容摟在懷裡,泣道:「真的是你啊!想都把我想死啦!」 花想容也跟著流下眼淚,道:「郎君,誰給你受這個罪啊!還住在柴房裡!她們還不讓我來呢!原來你這樣受罪啊!都說你不喜歡我們來探看你,原來她們都不知道。」 李瑟道:「是啊!我還以為你們把我忘了呢!」 花想容道:「我早就想來看你啦!尤其是楚姐姐不讓。她還說什麼『縮不盡相思地,補不了離恨天』,她還給我解釋來的呢!我也聽不懂。」 李瑟聽了,癡了一般,道:「是啊!傳說縮地之術是費長房傳下來的,可是他也無法將相思的距離縮短,女媧氏也補不了人間的悲歡離合啊!我和她近在咫尺,可是卻遠如天涯!」 他想起他癡戀的白君儀,如霧裡雲端,不可觸及,卻沒想到楚流光念這句話時對他思念時的憂傷淒美。 花想容道:「郎君你說的是誰啊?是白君儀嗎?她武功比你還厲害嗎?否則就算是她不喜歡你,你為什麼不把她搶走,做你的女人啊!」 李瑟道:「她武功沒我厲害,可是男女之間能夠強迫嗎?」 花想容羞道:「沒事啊!你把她那個了,她就曉得舒服了,自然就會喜歡你啦!」 李瑟本來還很憂傷,但聽了花想容的話,不由哈哈大笑,道:「要是那樣就好啦!有你在我身邊,總能讓我開心。」 花想容道:「那我們永遠在一起啊!我們現在就走吧!香君姐姐她們在對面的山莊,那裡可美啦!花了不少的銀子啊!」 李瑟道:「什麼?原來是這樣啊!難怪……好妹妹,你聽我說,你還是回去吧!你告訴她們,再過些日子,我便回去了,請她們千萬別來打擾我。」 花想容道:「為什麼你要這麼做?難道你做僕人她就會喜歡你了?」 李瑟心裡彷彿被一根針刺了一下,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才艱難道:「好妹妹,你不懂,我這是為了我自己,讓我自己舒服。你聽我的話,還是和她們一起回京師去,別耽擱正經事。」 花想容看見李瑟眼裡一掃而過的痛苦,很心疼,道:「我真的不懂你,不過我聽你的話」說完狠心便走,心裡很難過。 第十一集 第十章 為君做媒 名園對面的避暑山莊在短短三個月時間便建造成功了。它佔地之廣,建造之豪華,令人驚歎,這樣的浩大工程,本來沒有幾年是難以建造成功的。但是在三個月之內建成,可見投入人力之巨,錢財之多,可以說達到了奢靡浪費的地步。 想了幾天,白君儀這天早上終於決定去拜訪避暑山莊的主人。投帖進去之後,鑼鼓喧天,紅毯鋪天,足有一里,白君儀被熱烈地迎了進去。 在大廳中,四個絕色女子候著,正是古香君、薛瑤光、王寶兒和花想容四女。 白君儀落坐後,笑道:「原來是幾位夫人,我說誰人能有這麼大的排場呢!只是不知道幾位夫人為何如此勞師動眾啊?」 古香君道:「此地風水極佳,難怪能出妹妹這般的神仙人物!我們自然是看重此地的風水和風景啦!妹妹住在這裡,自然知道這裡的好處,如果我們能夠住在這裡,不也可以沾著好的氣息嘛!然後變得漂亮些,否則一個個都是醜八怪,難怪李郎不理我們,不知道跑哪裡去啦!」 白君儀故做吃驚,道:「姐姐休要取笑我。聽您的意思是說李盟主失蹤了不成?」 古香君道:「是呀!快一年了,都不見人影,不曉得被哪個美貌姑娘騙走了。」 白君儀道:「這話雖然不該我說,但是說實話,夫人必定瞭解李盟主的,李盟主的確是太好色了一點。說到這裡,我冒昧地說個笑話。我家新來的一個僕人,和李盟主長的極像,不過肯定不是他啦!李盟主豈會落魄到那種程度呢!呵呵,我瞎尋思,夫人可別見怪。」 古香君道:「我倒不這麼看,李郎他行事出人意表,說不定真的是他呢!他只為看你一眼,便做你的僕人去了。如果真的是他的話,白姑娘就該高興才對。如果誰人肯這樣待你,你難道不該嫁給他嗎?這樣的癡情的好老公哪裡找去?我看應該恭喜姑娘才是。」 白君儀道:「夫人說的有些道理,但是也不盡然。難道說誰對我好,我就要嫁給誰嗎?那我們豈不是要嫁很多人?」 古香君道:「可是肯為了每天看你一眼,甘願做你的僕人,這樣的男子難道世界上還有第二個不成?」 白君儀道:「有和沒有和我有什麼關係啊?我想嫁的人可不是這樣的人,為了一個姑娘下賤到這樣。李盟主豪氣干雲,頂天立地的大丈夫,必定不會做這樣下作的事情。我看夫人多心了!如果夫人拿捏不準,不如去我府看上一眼,瞧瞧到底是不是李盟主,不過聽說那僕人要回家了,說不定你們看不到呢!」 她這麼說實際是給李瑟台階下,想讓古香君通知李瑟,悄悄的走掉好了,不要自取其辱了。 古香君道:「原來如此。呵呵,我們老說這些無聊的事情做什麼!白姑娘,我帶你來參觀我們的山莊!」 一行人在山莊裡大略轉了一下,來到一個小瀑布邊,王寶兒和花想容去戲水,古香君和薛瑤光陪著白君儀。 薛瑤光道:「說來慚愧,小妹也泰居江湖什麼八大美女之列,和白姑娘比起來那是大大不如的。可是以前不懂事,總是心高氣傲,誰也看不上眼,等到嫁為人婦,才明白以前的想法真是幼稚!而白姑娘聰明絕頂,自然是對心上人有高人一等的看法了?」 白君儀笑道:「夫人客氣了,夫人以前少在江湖露面,是以排名不顯,這也沒什麼的奇怪的。再說世上瞎眼人多的是,夫人不必理會那些人的胡鬧。小妹這幾年一直忙於幫務,所以終身大事考慮的很少。不過我喜歡的人其實條件很簡單的,只要他明白事理,知道女人的不易,懂的照顧我,對我關心,對我好就行了!」 古香君道:「就這麼簡單,恐怕不至於吧?」 白君儀笑道:「簡單嗎?我的意思是說只對我一個人好,不能再有其他女子,要做到這樣,也不簡單吧?唉,世風日下,如今這樣的男子確實也少了,不過我確信我能找到。」 薛瑤光道:「這樣的男子不少啊!如果白姑娘肯張揚出去,說只要對你一個人好的男子你就肯嫁,我相信這樣的人車載斗量。」 白君儀撇撇嘴道:「去除掉貪圖我的容貌和權勢的人,恐怕就沒幾個了。」 薛瑤光拍手道:「的確是這樣。有見識有擔當的奇男子自然會被女子們發現,他們多半早就有了紅顏知己,還沒等有機會遇到你啊!難道這樣的人你便不給他們機會了?」 白君儀覺得薛瑤光強詞奪理,可是一時找不到理由辯解,再說覺得犯不著和她辯解,心想任她胡說去吧!嘴上也就不說話了,只是把玩摘下的花朵。 只聽薛瑤光繼續道:「所以說呢!找老公最要緊的是他有金錢和地位,否則同是女人,人家的地位比我們高,我們豈能嚥下這口氣?所以說身份和地位,正好可以和姑娘相匹配的,那樣才不行啊!」 白君儀面露不悅,道:「薛夫人是名聞天下的才女,今天真是長見識啊!您這樣身份高貴的人,找的郎君自然是好的。我出身於寒門貧家,草木樣的人兒,您可不要抬舉我,把我說的那麼好。今天出來很久了,就不再打擾了,告辭!」 古香君望著白君儀遠去的背影,道:「薛妹妹,你看錯她了。她可不是一般貪慕虛榮的女子。再說姑娘未嫁之前,哪裡知道柴米油鹽的寶貴,都是以愛情的目的出發,想找一個喜歡的郎君!你這麼說她,難怪她生氣。」 薛瑤光道:「是呀!她既然是這樣的人,你為什麼花了一百多萬兩銀子蓋這個莊園?難道不是送給她,幫助李郎打動她的芳心嗎?」 古香君咬牙道:「誰說我要送給她了?那是下策。我希望李郎能回心轉意,在這個美麗的莊園裡,風景比名園好,什麼都比名園好,而且有幾位貌美的姑娘,有各種風情,難道他就不知道哪裡好嗎?」 薛瑤光這才恍然大悟,心想:「女人嫉妒起來當真不得了。我還以為香君姐姐有什麼高深的想法呢!因此白白多花了幾十萬兩銀子,添到這個窮鄉僻嶺。這麼大一筆錢,我還以為她不會平白浪費這麼多錢,原來只不過是為了和白君儀鬥氣。她和李郎是元配夫妻,所以更在意,如果換我是她,也會這麼做。」 過了三天,白君儀見沒有任何動靜發生,和往常一樣安靜,不曉得古香君和李瑟他們在打什麼主意,便讓丫鬟請李瑟去避暑山莊給古香君她們送些禮物。 李瑟不敢不去,不過同時也明白白君儀早就知道他就是李瑟,只是給他顏面,沒有拆穿罷了。 避暑山莊風景之好,筆墨難描,可是李瑟卻無心欣賞,等白府的跟隨走了之後,李瑟才找到機會,高興對四女道:「你們可好?我想念你們殊甚,只是沒有機會見到你們,這回總算見到你們,真是太好啦!」 薛瑤光笑道:「看你裝做不認識我們的樣子,我還以為你把我們都忘了呢!」 王寶兒撲進李瑟懷裡,笑道:「我倒沒這麼想,只是配合李郎的遊戲嘛!你幹什麼裝人家的僕人啊!很好玩嗎?為什麼不帶我一起去玩啊!這次說什麼也要帶我們了。」 花想容道:「是啊!你就算很想當僕人,可也得帶兩個丫鬟啊!我們兩個正好啊!」 古香君和薛瑤光見二女一起撒嬌,心下難過,王寶兒她們可以裝做天真,還可以纏著李瑟,讓他憐愛,而她們兩個一向似乎都是很有主見的人,必須要剛強面對一切,儘管很想投入到李瑟懷裡,可是外表還要端莊,還要冷靜。 李瑟這一切都沒看出來,他笑道:「你們不要調皮,你看香君和瑤光多聽話。」 好不容易才打發掉二人,把古香君悄悄拉到一邊,道:「你們這樣一鬧,我在白家看來是待不下去了。這也不怪你們,我離家是太久了,可苦了你了!」 古香君鼻子一酸,差點哭出聲來,連忙轉過去,等回頭看李瑟時,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一臉愁容,一點也沒注意她,心下雖難過,但也知道他陷入情網之深,心裡也大起憐愛。 古香君靜靜看著李瑟,等李瑟回過味來,見古香君一臉愛意,才笑道:「經過了相思,才知道相思的滋味了,也更珍惜眼前人了。我愧欠你們的,我以後一定會加倍報答。委屈你們了!可是請你再給我三天時間,三天之後,我們便一起回去好嗎?」 古香君道:「不用。反正這裡有地方住,環境又好,你願意在名園待多久都行,只要我們知道你在這裡,和我們這樣近,我們就很滿足。真的,你不用惦念我們的。」 李瑟笑道:「傻丫頭,你還當真以為我傻到那樣子,連老婆都不要了嗎?」 接著他和古香君又聊了一會兒情話,才回去了。 第二天,薛瑤光和王寶兒去名園拜訪白君儀,三人在白君儀的書房說話,聊著家常。 聊了一陣之後,薛瑤光道:「我看得出來,白姑娘很覺得我們奇怪,都是出身名門,為什麼和人共侍一夫呢?其實我也很奇怪,為什麼嫁他,怎麼就入了他的圈套呢?寶兒妹妹,你怎麼被他給騙的?」 王寶兒道:「也沒什麼被騙啊!李郎他猜謎很好,人又風趣,對我又好,我身邊沒有一個人比的上他,我嫁給他可是很開心的。」 白君儀見李瑟和他幾位夫人見過之後,仍舊如常,並沒有離開的意思,心裡覺得他臉皮真厚,難道非得丟人到家不可嗎?又覺得奇怪,不知道他們幾人到底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這時見李瑟二位夫人來訪,且看她們到底要幹什麼。 此時她見二人說話有趣,正是她一直覺得奇怪的地方,便也道:「二位夫人可別見怪,聽聞李盟主是善於勾引女子的淫賊,你們都是被他用非常手段騙的!薛夫人也這麼說,難道你們嫁給了他,還不知道為什麼嗎?」 王寶兒道:「什麼騙啊!我可不覺得。」 薛瑤光道:「你自然不覺得啊!每個人都不覺得,否則為什麼大家都嫁他呢?不過我一點都不後悔,香君姐姐和寶兒妹妹待我如同親姐妹,我們之間融洽的很,我還很開心呢!從此一點也不孤寂了。以前我獨自一人經營生意,有時遇到困難,沒又一個人可以商量,現在可好了,不僅有人陪我,還又人幫我,替我拿主意。」 白君儀道:「嗯,這些都是好處,難道就沒又壞處嗎?」 王寶兒道:「是啊!就是他陪我們的時間太少了,讓人難過的很。」 白君儀道:「是了。連自己的老公能很難見上一面,這是多麼難以承受的事情啊!我真的很佩服你們,忍耐性真好,要是換我的啊!怕早就瘋啦!」 薛瑤光道:「不會啊!有那麼多姐姐妹妹可以陪著聊天,做遊戲啊!也很好的。她們一個個都是頂尖人物,氣質見識都很少有,還可以學到很多東西呢!」 白君儀點頭稱是,內心卻大為不屑。 二女走後,隔天古香君便來拜訪,給白君儀帶來了很多禮物,白君儀裝做很高興的樣子,都收下了,可是卻讓僕人準備了更好的禮物回贈。 進入屋後,古香君甚是親熱,說的話雖然白君儀知道是巴結的話,但還是聽得非常受用。古香君又說起家事,說到和幾女如何如何融洽,又說她們都出自名門,聯合在一起,勢力如何龐大,最後歎道:「要是姑娘和我們聯合起來,那又多好啊!」 白君儀故意不明白,道:「我們可以聯合起來啊!我們現在不就是很好嗎?像一家人一樣,以後有什麼需要,請夫人不必客氣,儘管直說,但叫君儀能夠辦到的事情,一定會盡力去辦。」 古香君道:「我不是說那種關係,我是說我們要是成為親人,豈不是好?」 白君儀道:「我明白了,原來是夫人想和我結拜為姐妹!」 古香君道:「不是。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可是你偏偏不說。看來我的面子不夠大,只有等到別人來說啦!」 白君儀道:「夫人不說我怎麼能明白呢?」 古香君含笑再不接話,二人便聊些別的話題去了。 白君儀送走古香君,同時回贈她很多禮物,心想:「她們真悲哀,這樣討好郎君,不惜給郎君討妾。女人如果糊塗到這個地步,真是悲哀。不過從中也可看出李瑟是多麼的厲害,真讓人捉摸不透啊!」 她想起和李瑟的所有交往,他時而高深莫測,說出驚天動地的話,時而愚笨的要命,一點也不像威震天下的武林盟主。她想起變做白貓,被李瑟摟著的情形,忽然臉上發燒,情動起來,連忙打罵自己糊塗。 白君儀為這事左思右想,想了一晚,第二天,她正在發呆的時候,忽然手下最得力的管家來報,說:「小姐,快去迎接。公主駕到,她不許別人知道,此刻她已經在客廳了。」 白君儀大驚,連忙去迎接。到了客廳,見公主朱無雙負手在廳裡觀看,白君儀連忙跪下,朱無雙見了把她扶起,道:「不用客氣,這不是在宮裡,沒有那麼多的規矩,你把我當做姐妹好了,不要講究什麼禮節。」 白君儀道:「凡女豈敢如此呢!」 二人落坐,朱無雙開門見山道:「姑娘才智過人,定然知道我此來的目的吧?」 白君儀道:「小女斗膽,聽聞公主和李瑟關係匪淺,昔日鄙派和六大門派決鬥華山之顛,公主也曾去助陣,莫非你來是和他有關?」 朱無雙笑道:「不錯。李瑟在你府裡化裝做僕人,這是大家心知肚明之事。他肯為你這麼做,足見感情之深,你為何就不垂愛呢?弄到現在他已經離家一年,江湖頓失巨璧,日子久了就會出問題了。」 白君儀歎道:「小女子放肆了。公主聰明天下皆知,但為何說出這樣沒有道理的話呢!他願意做什麼事,豈是我能駕御得了的?又和我有什麼關係?他妻妾都有,我豈能再考慮嫁他呢?公主貴為千歲,身份高貴,難道也能容許他這麼荒唐嗎?他妻妾如此之多,公主如對他有心,豈不是要受很多苦楚?公主難道不怕嗎?」 朱無雙笑道:「說句倚老賣老的話,姑娘你沒有情人,還不知道感情是怎麼一回事情啊!兩人在一起久了,難免會膩,並不見得好。如果時不時在一起,既能保持新鮮感,又有閒暇做自己喜歡的事,這才是最快樂的事情。如果想做凡俗的夫妻,打打鬧鬧過一生,那就另當別論了。但高下之分,姑娘是個明白人,不用我多說,你就能明瞭。」 白君儀從未聽過這樣的觀點,一下怔住了。 朱無雙又道:「有時我也覺得他不在身邊,甚是想念,但轉念之間,想到我心中有愛人,可以想他念他,這多麼好啊!覺得他只有優點和好處,沒有壞處。這樣你就覺得找到的愛人是十全十美的,這多好啊!這樣是最幸福的事情,否則在一起時間久了,幾年之後,彼此厭倦了,那有多麼討厭啊!」 朱無雙說的這些經驗,都是白君儀所沒經歷過的。她終於明白古香君那些好女孩為什麼不在乎這事了,她們的確是很聰明的人,並不全是因為被李瑟迷惑的緣故。 朱無雙看見白君儀愣住了,知道說的話起了作用,便站起身道:「這裡有三個錦囊,是楚姑娘給李瑟的,請你轉交給他,別提我的名字,就當我沒來過。」 說完飄然去了。 第十二集 第一章 情非得已 古香君、薛瑤光和王寶兒三女前來勸說白君儀嫁給李瑟,白君儀不為所動,覺得她們真是悲哀,這樣懼怕丈夫,竟然到了失去尊嚴的地步。及至公主朱無雙前來,開始白君儀也是很鄙視,等到聽公主說出的一番道理,發人警醒,又都是她以前的經驗所無的,她才明白事情並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幾女都是人上之人,斷不會全部都如此糊塗的,難道是我錯了不成? 白君儀發起呆來。有關李瑟的一點一滴的記憶都出現在她的腦海裡,白君儀漸漸發覺以往對事情的看法並不全對,對眾人的想法比照之後,她發現以前的想法的確是過於簡單了。 就這樣,白君儀一天都在想這件事情,晚上呆呆地也在想,這天她想的事情似乎比之前的二十年想的都多都仔細。 白君儀想的大部分都是關於李瑟的事情,最後她歎道:「唉!他在我身邊影響這麼大,我真的不知道還有誰像他一樣讓我印象深刻,可是我真的一點也不愛他,希望他盡快離開我的身邊,讓我正常的過自己的生活。」 第二天白君儀很早就起來了,她昨晚只睡了一會兒,早餐也只吃了一點,顯得無精打采,她無心做事,在梳妝台前看著鏡子發呆。 鏡中人花容月貌,我見猶憐。白君儀撫摸著臉領,心中癡癡地想道:「我自詡聰明賢慧,容貌也是頂尖的,如此佳人,為什麼還無人匹配,任年華空度,青春蹉跎?並非我只顧事業,只是沒有遇到喜歡的人啊!我命中的真命天子為什麼還不出現呢?」 白君儀自憐自艾,想起李瑟威名鎮天下,少年英雄,的確有很吸引人的地方,隨即想道:「他是別人的老公罷了,就算再好,對我而言,也不過是畫餅充飢而已,無論如何,也不能和她們亂攪和。我對於權力和金錢沒有她們那麼高的渴望,她們寧肯獨守空房,靠權力和金錢來裝點門面,也在所不惜。可是我卻不行,我寧肯和一個平庸一點的老公廝守一生,也不想獨自過那樣日夜等待的生活。或許等我真的成婚之後想法會改變,但是現在我真的做不到。 白君儀正在發呆的時侯,下人前來票告說李瑟求見。 白君儀心想:「看你耍什麼把戲?」 叫人請他進來。 李瑟走了進來,步履沉重,有些哀傷地望著白君儀,白君僅且不說話,看他有什麼花樣。 李瑟道:「白姑娘,我在莊中幾個月來,承蒙您的照顧,沒有拆穿我的真面目,讓我度過有生以來最開心和最讓人回味的日子,謝謝你。可是現在我終於要離開了,我特意是來向你告別的,儘管我知道你覺得沒有必要。」 白君儀霍地站起,她其實早就料到有這一天,甚至天天盼著這天能早日來臨,可是事到臨頭,卻忽然有些難以接受,道:「你要走了?」 隨即坐下,恢復了冷靜,道:「你的確該走了,有大事業需要你去做呢!人發瘋的時侯,終究不能長久,久了就真瘋了。」 李瑟見白君儀神色冷淡,心裡難過,仍不死心,道:「我很清醒,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我沒有發瘋!我知道你不信我,可我還是要把我的感受告訴給你聽,讓你知道世上有人多麼愛你,你應該幸福地生活。」 白君儀露出厭惡的表情,道:「我不需要你的愛,而且就算世上沒有人愛我,我一樣會追求我想要的幸福。不過我還是很有興趣聽你說說你的故事,我知道這次你說過之後,會不再糾纏我了,是嗎?」 李瑟咬牙道:「只要你喜歡,我從此不再見你又何妨?可惜遇見你太晚,否則我認真地愛一回該有多好,即使你不喜歡我,我今生也沒有遺憾了。只是因為我已有妻子,才失去了追求你、擁有你的機會,這是老天的錯啊!」 白君儀道:「你對古香君、薛瑤光也曾經這樣說過嗎?難道天下所有的好女子都應該被你擁有嗎?你臉皮如此之厚,我雖然早有預料,但還是大吃一驚。」 李瑟道:「我只對你有過這種感覺,你是我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讓我渴望擁有的人,香君她們都是老天捉弄啊!」 李瑟簡單地把他以往的經歷說了一遍。 白君儀聽得發呆,良久才道:「那你不愛她們?」 李瑟難過地道:「愛吧!她們已經是我的妻子了。沒遇到你之前,我覺得我應該好好的愛她們,的確對她們也很好。可是遇到你之後,我才知道還有另一種愛,那是一種朝思暮想,一種刻骨相思,一種輾轉反側!我在莊中劈柴,每天只想著能見你一眼,哪怕只是遠遠地望到你一眼,我便會高興好幾天。香君她們也都是美人,容貌不輸於你,你定是不信我的話。可是對你的感情,我沒法解釋,也許真的能夠解釋的話,也就不是愛了。我聽人說:每個人都有一個夢想中的愛人,也許一生也遇不到,也許能遇到,你就是我想像中的那個人吧!」 白君儀也大起感觸,道:「是啊!我心裡也有過那樣一個人,如要我說清他是什麼模樣,我也不知道。可是你要知道,你並不瞭解我,我只是你的臆想而已,如果你瞭解我了,知道我並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就不會愛我了。就像你的妻子們,她們都是最可愛之人,但你卻不知道珍惜,只是因為你已經習慣了吧!」 李瑟道:「也許是這樣吧!換做別的時間和環境,讓我結識她們,我對她們的態度也許不同,或許也像對你一樣神魂顛倒。可是現在我遇到的人是你啊!我有了對你的愛,對其他人就不會再有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得到幸福,並不是非要擁有你。如果我沒有妻子,和別人一起追求你,你選擇了別人,我心裡真的一點也不會難受,因為你找到的必定是最能夠帶給你幸福的人,他比我好,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嗎?現在我只是遺憾我不能給你帶來選擇。我希望你知道有人那麼的熱戀著你,你應該幸福地活,讓他能夠為你感到欣慰。雖然你並不在意,可是我心裡真的很想告訴你,生怕你不曉得珍惜你自己。」 白君儀蹙眉傾聽,模樣之美,讓人心碎。 李瑟道:「唉,我現在糊塗的很,心裡有很多的話想要對你說,可是語無倫次,不知道該要說什麼。我心裡的感情像是巨浪一樣,洶湧澎湃,可是我努力控制自己想清楚地表達我的想法,讓你明白我真正的想法,但是我不知道說了什麼!」 白君儀美目流露出哀傷,盯著李瑟,道:「你是想說愛我有多深嗎?甚至為了我不惜生命?」 李瑟道:「我可以為香君她們不要性命,而我更愛你,我不知道還有什麼比生命更寶貴,有什麼能夠形容我的感情的。我在你面前變得笨了,似乎活在夢裡。」 白君儀歎道:「我知道啦!你甘願為僕,這可能是任何有你這樣地位的男子也不肯為我做的。知道世上有人這麼愛我,我就知足了,可惜你有了妻子,我們今生是不能做夫妻了。」 李瑟心如刀割,痛道:「是啊!所以我還是離開你好了,於你於我可能都是一件好事情。我這就走了,希望姑娘能夠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說完似是不忍再看,轉身就走。 白君儀道:「站住,你就這麼走了嗎?」 李瑟落寞地道:「不走又如何?我不能為姑娘做任何事情。姑娘不用可憐我,再和我說話了,我好不容易下了決心。我怕再聽你的聲音,就會意志崩潰,不忍離開,永遠做你的奴隸,可是現實卻不容許,這是最可悲的地方,我既不能擁有你,也不能陪伴你,哪怕是遠遠的望著你,這樣簡單的事情都辦不到。」 白君儀道:「其實你並不愛我,起碼沒有你所說的那樣愛我!你在說謊。」 李瑟霍地回身,大聲道:「我愛姑娘之深,沒有任何語言能形容,可惜沒有辦法驗證,如果真有刀山火海,我也會毫不猶豫地前去,可惜姑娘沒有任何事情需要我去做,我也沒有資格。」 白君儀輕輕歎道:「其實不需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願意,很容易就能做到的事情,你卻不肯為我去做,因為你根本就不愛我!」 李瑟忽然聽說可以為心愛的姑娘做事,心裡狂喜,道:「姑娘讓我做什麼事情,請直說,我一定為你去做,就算是天塌地陷,我也不怕!」 白君儀幽幽道:「你不想和我一生相守嗎?為何這麼簡單的事情你卻想不到?」 李瑟渾身戰慄,激動無比,歡喜地人要炸了一樣,顫聲道:「你說什麼?難道還有辦法讓你喜歡我?我怎麼不知道!」 白君儀道:「其實你只要休了你的幾位妻子,我們不就可以長相廝守了嗎?你從未想過這事情,只因為我不值得你這麼做,是嗎?」 李瑟驚道:「什麼?」 腦中轟的一聲,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道:「這怎麼可能?那她們該怎麼辦?」 白君儀聽了臉色蒼白,身子搖搖晃晃,慘聲道:「我早知道你會這麼說。你去吧!從此我不要再相信任何男人了。」 李瑟見白君儀容顏憔悴,心痛不已,心如電轉,呆呆想了良久,最後咬了咬牙道:「為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愛情是自私的,雖然我對不起她們,但也只好這樣了,只是我怕不能帶給你幸福。我現在能下狠心,可是如果面對她們的話,我就怕沒那麼狠心了,你說我該怎麼辦?」 白君儀一笑,如鮮花綻放,喜道:「只要你肯一輩子陪著我,我就開心了,我不會難為你的。既然你志不在權貴,那麼我們就找個偏僻的山野,隱居起來,一輩子再也不出江湖,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讓誰也找不到我們,你看可好?」 李瑟大喜,哈哈大笑,心裡極其歡暢,道:「這個好,我不用面對她們,也不用再煩憂世間的紛爭了,這是我一直以來嚮往的。我們現在就走好了。」 白君儀也歡聲答應。 李瑟和白君儀收拾東西正要一起離開,忽聽窗外有人大叫道:「乖女兒難道真是有了婆家忘了娘了嗎?」 二人神魂顛倒,意亂情迷之際,全然沒想到外面一直有人偷聽,都是大驚,只見白笑天大踏步走了進來。 李瑟道:「白叔叔?一向……可好?」 白笑天道:「有什麼可好的?我的獨生愛女都要跟人跑了!」 白君儀這時道:「爹爹,既然您什麼都知道了,就原諒女兒的不孝吧!我和李瑟情投意合,願意今生永不分開。可是他已經成婚,我們在一起的話為世俗所不容,因此只有一走了之,求爹爹成全。」 白笑天愛憐地道:「傻丫頭,當爹爹的還能害你不成?你這一去,雖然爹爹不能常見你了,但只要你幸福快樂,爹爹也會欣慰的。不過李瑟貴為六大門派的盟主,號令天下武林,他能捨得了昔日的風光嗎?我放心不下。」 白君儀道:「爹爹,女兒自小任性,我看準的事情絕不會退縮。如果他騙我,以後變心,我就把他殺死,然後一個人獨自生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李瑟忙道:「我絕不會辜負你的。叔叔,請您放心,我一定會永遠待君儀好,只要在她的身邊,一切世俗的事情我都能放下。只要有她陪伴,我就會開心快樂,我們會很幸福地生活的,請您信任我好了。」 白笑天道:「你現在這麼想,可是你以後不這麼想怎麼辦?日後萬一你偷逃回六派,我女兒可怎麼辦?你說的話誰能保證能夠做得到?」 李瑟道:「我一定會信守諾言的,我起誓好了!」 白笑天道:「不必,誓言也不可信。如果你肯讓我封住你的武功,那麼我就放心你了,你失去武功,定然不會再出江湖。」 李瑟道:「為了君儀,我可以放棄一切。可是遇到敵人怎麼辦?」 白君儀道:「我可以保護你,只要我們永遠在一起,就什麼都不用怕。」 白笑天道:「不錯,這樣我才能放心。」 李瑟見白君儀一臉期待,道:「好吧!就聽叔叔的吧!」 白笑天笑道:「什麼叔叔?該是岳父才對啊!」 白君儀紅暈上臉,煞是嫵媚。李瑟高興地口稱岳父,心中高興的無以復加,一直以來夢想的事情居然實現了,幾疑是在夢中。 白笑天用獨門手法封住李瑟內力之後,白君僅和白笑天依依惜別。李瑟給古香君幾女留書一封,請白笑天代為轉交。 二人出得莊來,忽然便瞧見路上殺氣騰騰殺來四女,正是古香君、薛瑤光、花想容和王寶兒。 李瑟和白君儀之所以這麼急切趕著離開,就是怕見幾女,可是不知道是誰走漏了消息還是幾女都有內線?二人避無可避,都心裡一涼。 四女來到二人身邊,李瑟見白君儀低頭含怯,無限委屈,望也不望他,但是咬著嘴唇,知道她性格倔強,若是一個應對不好,後果大是難料。 古香君笑著對李瑟道:「郎君這樣急忙忙的,要去哪裡啊?」 李瑟還沒回答,見白君儀轉身望著他,目光迷離,似乎是說:「你忘了剛才的承諾了嗎?看你如何選擇,是要我,還是她們!」 李瑟緊鎖眉頭,大是無助,見四女一臉笑容,愛意橫生,若是別人定會神魂顛倒,可是他卻覺得大是煩躁,頭痛欲裂。 突然他使勁地跺了跺腳,大聲道:「你們為什麼總是纏著我,讓我一個人清靜一下行不行?我本來一點都不想娶你們,你們為什麼總是纏著我呢?求求你們離開我,行不行?」 四女花容失色,花想容叫道:「郎君,你怎麼啦?在說什麼啊?」 李瑟說完之後,有些清醒,歎氣道:「唉,不怪你們,都是我不好……」 白君儀臉色慘白,盯著李瑟,悲聲道:「不是你不好,都是我的錯,我是個下賤之人。」 說完掩面而去。 李瑟大驚,來不及細想,對四女大喊道:「我李瑟配不上你們幾位,從此以後我們再無瓜葛了,休書我已經托人帶給你們了,你們以後別再纏著我了。」 說完就向白君儀追去。 花想容和王寶兒大驚,正要追上去問個明白,忽聽古香君尖叫道:「誰都不許去追,這樣的男人還值得去挽留嗎?你們要不要臉?誰要是去追的話,從此就是我的敵人。」 說完掩面而走。 薛瑤光歎了口氣,向古香君追去。王寶兒和花想容雖然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但是思量之下,還是扭頭跟著去了。 李瑟追上白君儀之後,攬住她的肩頭。 白君儀順勢投入到他的懷裡,泣道:「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李瑟見白君儀梨花帶雨,很是憐惜,道:「我怎麼會離開你?我們生生世世都要在一起。」 白君儀道:「可是我逼你離開她們,你不恨我嗎?」 李瑟斬釘截鐵地道:「我不管,只要和你在一起,就算是天塌下來我都不管了,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心意嗎?」 白君儀心裡高興,俏臉露出喜色,依偎在李瑟懷裡,一臉滿足的樣子。 二人心中都滿是柔情,只盼永遠如這般幸福。 良久,李瑟道:「我們去哪裡呢?」 白君儀道:「只要是山清水秀、遠離塵世的地方,哪裡都行。」 二人再不說話,信步由之。只要在一起遠遠地離開這裡,沒人打擾,也不用管去什麼地方。 二人心中甜蜜,正依偎在一起行進,忽然路邊閃出兩人,攔住去路。 白君儀驚叫道:「張前輩?謝叔叔!」 二人正是魔教二使張玄機和謝希言。 張玄機道:「恭喜二位喜結良緣啊!可是不請我們喝喜酒嗎?為什麼走的這麼匆忙啊?」 白君儀冷靜下來,道:「我爹爹不在乎世俗的俗禮,已經答應我和李郎的婚事,讓我們退出江湖了。今天臨別還能遇到二位前輩,真是有緣啊!」 張玄機肅然道:「退出江湖?可惜啊!可惜!李公子,你名滿江湖,前途不可限量,難道甘願終老荒原嗎?我教實力強大,如果你我聯手,天下就唾手可得,難道你不動心?」 李瑟道:「小子愚笨的很,對於前輩說的功名利祿都不感興趣,我已決意退出江湖,還請前輩原諒。」 張玄機「哈哈」大笑道:「你定是不放心我,告訴你小子,冷如雪乃是我的親外孫女,你小子不知道哪世修來的福分,艷福倒算了,居然每個美女都是你極大的靠山,你有她們作為後盾,這下你放心了吧!」 說完狂笑。 謝希言也跟著大笑,道:「恭喜左使,您的外孫女婿可是個人物啊!」 李瑟雖然大是吃驚,萬沒想到張玄機和冷如雪關係居然這樣,但想到冷如雪,卻更感尷尬,難堪地道:「請前輩放過小子吧!我對於打打殺殺的事情已經厭倦了,再說前輩勢力已經極大,還要再去追求什麼呢?」 張玄機收起笑容,歎道:「鷯占一枝,反笑鵬心奢侈;兔營三窟,轉嗤鶴壘高危。智小者不可以謀大,趣卑者不可與談高。信然矣!」 李瑟道:「莊子曰:『汝不知夫蛙螂乎?怒其臂以當車轍,不知其不勝任也!』江湖不是一個人所能統治的了的,前輩以前又不是沒試過,為什麼還要強求呢?」 張玄機道:「江湖?哼,我若有染指之心,早就獨霸江湖了。王侯將相寧有種平?豈不聞竊鉤者誅,竊國者為諸侯嗎?」 李瑟慷然變色,道:「你竟然志不在江湖,原來你有謀朝篡位之心。」 張玄機「哈哈」大笑,傲然道:「當今天下本來就是我教的,我只是取回本來應該屬於我的東西,怎麼能說是篡位呢?」 李瑟驚道:「您在胡說什麼!是不是瘋了?」 白君儀也道:「前輩,你如果這麼想,我爹爹也不會答應的。」 張玄機道:「無知小兒,你知道我教的來歷嗎?」 不等李瑟回答,便道:「料你也不知道。我教本名是摩尼教,摩尼祖師是波斯人。唐代摩尼教傳入我國,為唐高宗朝時期。到了宋代,我摩尼教改名『明教』,教義被簡明地歸納為『清淨、光明、大力、智慧』八個字。」 李瑟道:「這個我知道,前輩可是小瞧我了。」 張玄機道:「有你不知道的呢!我明教在宋元時期進一步和佛、道結合起來,成為下層人民和江湖對抗朝廷的秘密組織。由於我明教長期受到朝廷壓抑,行事極為詭秘,再加上受朝廷挑撥,逐漸為江湖正派所誤解,比一般的江湖門派面臨著更大的壓力,因此反抗朝廷也更堅決,在歷史上幾次掀起大的波瀾。第一次是北宋末年,方臘教主組織教眾,舉行了聲勢浩大的起義,震動東南半壁河山。」 「第二次是南宋以後,我們明教和白蓮教相聯結,在元末農民戰爭中充當了重要角色。元末農民大起義中的紅中軍,多白蓮教徒,首領韓林兒又稱『小明王』,為我教的大法王。」 張玄機忽然激動起來,道:「可是小明王死後,明太祖朱元璋本是我明教中人,在我教的幫助下,奪得天下,因此他建立新朝,稱為明朝。只是他取得大權以後,因為深知我們教派的厲害,逐漸與我教不大和睦。等到他當上皇帝,便採納先前教中的大法王李善長的建議,下詔嚴禁明尊教,並把取締『左道邪術』寫進《明律》十一《禮律》『凡師巫假降邪神,書符咒水,扶鸞禱聖,自號端公太保師婆,及妄稱彌勒佛、白蓮社、明尊教、白雲宗等會,一應左道亂正之術,或隱藏圖像,燒香集眾,夜聚曉散,佯修善事,扇惑人民,為首者絞,為從者各杖一百,流三千里。』而且為了壓制我教,特令江湖六大門派可以收取薄稅,以對抗我教。江湖中人不知底細,漸漸視我教為邪魔,以魔教呼之。」 張玄機一口氣說完這些話,怒目瞪著李瑟,道:「你說,我若想奪回天下,過分嗎?」 第十二集 第二章 銅爐煉丹 李瑟聽了張玄機的一番長篇大論,如夢方醒,喃喃道:「萬沒想到其中還有這等事情。」 然後雙目如炬,道:「可是前輩,這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您何必再動干戈,讓天下大亂呢?」 張玄機歎道:「你這個毛頭小子,哪裡能夠懂我?」 然後仰望蒼天,放聲吟道:「仁義道德,千年大鎖。憐我世人,侄桔實多,打破牢籠,露我魔性,神阻殺神,俠阻殺俠。我願為魔,除盡不平;天下黎民,懸於水火。仁者歎息,俠者扼腕,唯我魔教,殺奸除惡。我願為魔,去偽存真,焚我殘軀,為光明故,奮我殘軀,為自由故。」 李瑟被其氣勢所驚,足癡了好一會。 過了良久,張玄機道:「我不是為了我自己的利益,我這麼大的年紀了,還能享受幾年?我是為了天下的百姓,不想他們再受苦,我要讓他們沐浴在我教的春風之下,人人過上好日子。如果我們摩尼教掌握天下,我們就實行均田免糧的制度,讓人人都有土地,人人不用交稅。」 李瑟道:「我明白您的理想。可是百姓的奢望,無非是出現良相聖君,我們做臣子的,只是為了選出好皇帝,因為無論誰當皇帝,都可以隨心所欲,只有權力的制約,才能改變這個現象,可是你想以宗教來治理天下,和以前的帝王的做法沒有任何不同,初衷是好的,可是結果一定很槽糕,因為你沒辦法比現在更好了。太子是個仁厚之人,他又有愛惜百姓之心,會是個好皇帝,您還求什麼呢?」 張玄機變色道:「你為什麼還是不懂?我不是擁戴漢王的,我只是利用他,只有我們明教才能讓百姓富裕幸福。難道你沒聽到剛才我教的教義?等我掌控天下,讓天下百姓都信奉我教,不就天下太平了嗎?」 李瑟道:「是您沒懂。只有制度的改變才能讓百姓能夠真正幸福。可是你以宗教來治國,還一樣有皇帝,和以前沒什麼兩樣,甚至更糟糕。」 張玄機道:「你的話我不懂,如果你肯幫助我,我便擁戴你做皇帝,你看如何?」 含笑望著李瑟,以為他必然會動心。 李瑟轉頭望向白君儀,道:「我們走吧!世上的事情真是太複雜了,不是我們所能瞭解的。」 拉著白君儀便走。 張玄機和謝希言都愣了一會。 張玄機大喝道:「小子,給你臉你不要臉,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鬼主意,但是既然你連我外孫女都不要了,我就取你狗命。」 說完一掌向李瑟攻去。 白君儀拉著李瑟閃開,道:「前輩,您真的不顧念我們原來的情份了?我爹爹知道你們想當皇帝,也不會答應的。」 謝希言道:「不錯,所以我們已經讓白笑天退隱了。」 白君儀腦中嗡的一聲,道:「什麼?」 看二人又攻了過來,一咬牙,念了一個咒語,頓時出現了一片黑霧,有幾里地大,天色像漆黑的夜晚一樣,互相誰都看不見。 白君儀拉著李瑟往附近的山上奔去,可是後面傳來張玄機的聲音:「白姑娘,你以為這樣就能逃脫我的手掌嗎?」 白君儀回頭見二人追來,便又施展了一個法術,她後面的小路都已經沒有了,一片巨大的森林攔住了張玄機二人的去路。 白君儀和李瑟向山上拚命逃去,漸漸沒有了道路,李瑟道:「糟糕,可恨我武功被封,現在只能拖累你,你獨自走吧!他們不會殺我的。」 說完這話,抬頭就望見了一條小路,一直通到山頂上。 白君儀道:「我不會丟下你的,我們快走,我的法術堅持不了多久了。」 二人急忙趕路,隨著二人的腳步,走過的小路都消失了。二人走了兩個時辰,下了山,可是一條茫茫的大海橫亙在眼前。 白君儀歎道:「這樣也擺脫不了他們,他們的法術真的好厲害,居然移海搬山來阻擋我們!」 李瑟咬牙道:「為何我總是弱者呢!總讓別人搭救我,我卻一點施展本事的機會都沒有。」 白君儀嫣然笑道:「這麼好的桃花運,定是你幾世修來的。來,上到我的背上來,我背你過海。」 李瑟以為白君儀在開玩笑,道:「我走的動,我們還是快想辦法離開吧!」 白君儀道:「正是離開啊!」 走到李瑟身前,把他背起,緊鎖眉頭,唸唸有詞,一下子二人飛了起來,李瑟見身邊雲霧繚繞,身下是廣闊的大海,對白君儀佩服的五體投地。 二人飛了許久許久,可是大海廣闊無邊,似沒有盡頭一樣。 李瑟道:「可恨這兩個老傢伙法術這樣厲害,君儀,你覺得怎麼樣?」 白君儀喘氣道:「沒關係,堅持的住。」 二人飛了很長時間,白君儀頭上汗珠越來越多,幸好終於看見了地上的陸地。 李瑟大喊道:「快到了,看,前面就是岸邊了。」 白君儀精神一振,鼓足最後的氣力,終於飛到了海邊,可是再也沒有了力氣,二人從空中掉了下來。 李瑟從地上爬起來,忙把白君儀扶起。 白君儀閉目躺在他的懷裡道:「我一點力氣都沒有啦!」 李瑟道:「我來背你,我們快走。」 不管別的,背起白君儀就狂奔起來。 不知道走了多遠的路程,二人來到了一條大河邊,河水茫茫一片,李瑟驚道:「這也是幻術嗎?」 白君僅道:「糟糕,我們來到了渭湖邊上,周圍沒有船隻,看來我們逃不掉了。」 李瑟歎道:「若是我武功不被封住就好了,你難道不能替我解開嗎?」 白君儀道:「我爹爹的獨門手法,我也不會解開。如果我知道解法,一定會為你解開的,他就不用這麼費事啦!」 望著眼前浩渺的湖水,二人都是一臉絕望。 白君儀忽然想起公主托付的事情,就是楚流光給李瑟的三個錦囊,連忙拿出,道:「楚姑娘托我交給你的,說不定有用處。」 李瑟急忙打開第一個錦囊,見裡面是一片竹葉做成的一葉小舟。 李瑟還在發愣,白君儀把它放到渭湖之中,道:「你把目光集中在這隻小船上,不要想別的。」 李瑟盯著那葉小舟注視了一會兒,漸漸覺得渭湖起了波浪,一片竹葉也漸漸變大,像蓆子似的船帆已經張開,恍恍惚惚好像登上了船。 二人飄飄蕩蕩,就這樣過了渭湖。 到了岸上,李瑟道:「我們去什麼地方,才能逃脫追兵呢?」 白君僅道:「再看第二個錦囊吧!」 李瑟連忙打開第二個錦囊,只見上面寫道:「一直往西南走,才能有人相救。」 張玄機和謝希言來到一座山頂的時侯,望著李瑟扶著白君儀走進一個山莊。 張玄機歎道:「不用追了。李瑟果然是個絕頂聰明之人,當世唯一能救得了他的地方,就是這裡了。我們不必浪費時間,任他們去吧!」 謝希言變色道:「這裡是何處?您竟有此一言?」 張玄機道:「碧海山莊。」 謝希言一驚,道:「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早有預謀。不過李瑟這人運氣千古第一,否則沒有辦法解釋他那麼多稀奇古怪的方法能行得通。可是如此好的機會我們真要放過他嗎?我去調集所有教中高手,殲滅碧海山莊足矣!」 米玄機搖頭道:「得不償失,損失太大,再說李瑟這人以後也許用的著。而且我早說過,李瑟此人萬不能死,否則天下必會大亂。」 謝希言道:「左使高見。」 二人一起消失在山頂上。 李瑟醒過來的時侯,天濛濛亮,正是五更時分。他發覺自己躺在一間屋子裡,看見四周都很陌生,而白君儀也不在身邊。 李瑟想起扶著白君儀來到碧海山莊裡,然後就昏倒了,連忙起身去找白君儀。 對面的一個房屋中似乎有人,李瑟推門進去,看見一個老人正在睡覺。 李瑟道:「老人家,您醒醒,這裡是什麼地方,我的朋友白姑娘呢?」 那老人醒過來,看了一眼李瑟。李瑟大驚,原來這個老人居然是碧海心,沒想到他現在老成這個樣子了,以前在京師見的時侯可是豪氣干雲,四十許年紀的模樣。 碧海心也不說話,但是示意李瑟不要著急,接著自己洗漱完畢,就從懷中取出一個小葫蘆,像拳頭那麼大,把床、席、帳幕等等用具用品,全都裝在小葫蘆裡,沒有裝不下的東西。裝完東西,老頭又把葫蘆放到懷裡。 碧海心接著出門,李瑟弄不懂他要幹什麼,只好跟著他。二人登上一座山峰。進山四十多里後來到一個地方,穿過一個山洞,豁然開朗,只見一幢高大嚴整的房舍,氣勢非凡。仙鶴繞屋頂飛翔,彩雲在上空繚繞。屋子的正堂中間有一個九尺多的煉丹藥的爐子,爐內紫光閃耀,映亮了門窗。爐子前後有雕刻的青龍、白虎看守著。 碧海心帶著李瑟穿廊轉閣,走到最裡面的一間房間,碧海心手觸一個機關,一個牆壁出現一道門,二人進去,只見一個巨大的棺材。碧海心從葫蘆口拿出用具用品,佈置好之後,從棺材裡面抱出一個人,那人是個婦人,栩栩如生,似乎睡著了,不是屍體。 碧海心把那婦人放在床上,先餵她一些清水,然後用一塊玉放在她口中,然後才帶著李瑟離開。 到了門外,煉丹藥的爐子面前,碧海心道:「小子,你看到了,剛才那婦人就是我的妻子。你以前欺負我女兒的事情我不和你計較了,但是你必須幫我一個忙。」 李瑟道:「如果不幫的話,是不是我就見不到白姑娘了。」 碧海心讚許地道:「不錯,你很聰明。」 李瑟道:「什麼忙?碧前輩辦不成的事情,難道小子我就可以嗎?」 碧海心道:「你可以的。這件事情不是我一個人能辦到的。我多年的心血,就是尋找一個合適的人選,今天,終於等到了你。」 李瑟好奇碧海心還有什麼事情讓他幫忙,聽說他的妻子已經死了,今天看來似乎又不是,也不知道他有什麼事情,再說關乎白君僅的性命,還能有選擇嗎?道:「前輩有什麼吩咐?」 碧海心道:「請你幫我煉製回命丹藥。」 李瑟覺得這沒有問題,便點頭答應。 這時天快黑了,碧海心從葫蘆裡拿出衣服,穿著黃道袍,戴著黃道冠。他拿了三個白石丸和一杯酒給了李瑟,讓他趕快吃下去。又拿一杯酒自己吃下,拉著李瑟在內屋西牆下,面朝東坐下,前面就是大銅爐。 碧海心告誡李瑟道:「你千萬不要出聲。這裡出現的大神、惡鬼、夜叉或者地獄、猛獸,以及你的親屬們被綁著受刑遭罪,這一切都不是真事。你不論看見什麼慘狀,忍受什麼痛苦,都不要動不要說話,安心別害怕,那就絕不會對你有什麼傷害,千萬要想著我這些囑咐!只有這樣,你才能幫我煉成丹藥。」 碧海心焚香唸咒,恍惚之間,人喊馬叫震天動地,只見滿山滿谷都是士兵,族旗飄飄,戈矛閃閃,千乘萬騎從天上蜂擁而來。 馬上一個人自稱天上大將軍,身高三丈多,他本人和他的馬都披著金鎧甲,光芒耀眼。大將軍的衛士就有幾百人,都舉著劍張著弓,一直來到屋前,大聲喝斥道:「你們是什麼人?竟敢行逆天之事,私下裡煉製起死回生的丹藥?大將軍到了怎麼竟不下跪?」 有些衛士還用劍頂著碧海心的鼻子問他的姓名,還問他知道不知道錯了,碧海心一聲也不吭。見他不出聲,衛士們大怒,一聲聲喊叫著「殺了他!」 「射死他!」 碧海心仍是不出聲,那些士兵就來逼問李瑟,李瑟也學碧海心的樣子,毫不理會。那個大將軍折騰了半天,怒氣沖沖地帶著隊伍走了。 過了片刻,又來了一群群的猛虎毒龍、獅子蝮蛇和毒蠍,爭先恐後地撲向碧海心和李瑟,要撕碎吞食他們,有的還在他們頭頂跳來跳去張牙舞爪,二人仍是不動聲色,過了一會兒,這些毒蛇猛獸也都散去了。 這時突然大雨滂沱,雷電交加,天昏地暗,伸手不見五指,不一會兒,一大片大火燃燒著向他們滾動過來,熱的人肌膚發燙,亮得眼都睜不開。二人還是不動,大火在他們身上經過,可也沒怎麼樣。 這時空中雷聲隆隆,電光閃閃,像要讓山峰崩塌,河水倒流,其勢不可擋。一眨眼的工夫,滾滾的浪濤湧到二人的身前,二人仍是端端正正坐著,連眼皮也不眨一下。接著那位大將軍又來了,領著一群地獄中的牛頭馬面和猙獰的厲鬼,將一口裝滿滾開的水的大鍋放在二人面前,鬼怪們手執長矛和兩股鐵叉,命令道:「說出你們的姓名,就放了你們,如果不說,就把你們放在鍋煮!」 二人還是不動,大將軍說:「這兩個傢伙有妖術,不能讓他在世上久待!」 於是命令左右把二人斬了,然後把他們的魂魄帶著去見閻王。 閻王一見二人就說:「這不是想煉製成仙丹藥的兩個妖民嗎?給我把他們打入地獄裡去。」 於是二人受盡了下油鍋、入石磨、進火坑、上刀山所有的地獄酷刑。 二人受盡了所有的苦痛,咬著牙都挺過來了,連叫都不叫一聲。 閻王歎道:「這兩個人妖術太厲害了,讓他們再去輪迴中去受苦吧!」 二人轉世來到一戶農家,一起化做兄弟降生。碧海心生下來就是個啞巴,而李瑟不僅是個啞巴,還是個侏儒,手腳也不能動。 農家好不容易把二人養大,可是因為窮苦和二人殘疾的緣故,都找不到妻子。這時一個大戶人家的女子心地特別善良,願意嫁給碧海心,並照顧李瑟。 二人從小受盡了苦,可是因為那女子的緣故,二人不再受苦。 可是一天晚上,忽然閻王帶著鬼怪來了。鬼怪們把碧海心的妻子抓來綁在台階下,指著他妻子向碧海心道:「你明明會說話,為什麼騙我們不說話呢?說出你的姓名,就放了她。」 碧海心還是不作聲,於是鬼怪們鞭打他的妻子,用刀砍她,用箭射她,一會兒燒,一會兒煮,百般折磨,慘不忍睹。 那女子苦不堪忍,就向碧海心哭號道:「我雖然又醜又笨,配不上你,但我畢竟給你作了幾年妻子了。現在我被鬼抓來這樣折磨,我實在受不了啦!我不敢指望你向他們跪伏求情,只希望你說一句話,我就能活命了。人誰能無情,丈夫你就忍心不出聲,讓我繼續受折磨嗎?」 那女子邊哭邊喊又咒又罵,可碧海心始終不理不睬。 那位大將軍也說:「你不說話,我還有更毒辣的手段對付你老婆!」 說著命令人抬來了銼錐,從腳上開始一寸寸地銼他的妻子。 那女子哭聲越來越高,碧海心還是連看也不看,那女子只好對李瑟道:「弟弟,你哥哥這樣絕情,可是嫂子對你照顧有加,不讓你有一點委屈,難道你就忍心讓我受盡折磨?」 李瑟雖然大是不忍,但是記著碧海心的話,不敢出聲,閉上眼睛,不忍再看。 這時閻王道:「這兩個傢伙陰險毒惡,不該讓他們當男人,下輩子讓他們做女人!」 於是二人投胎轉世到一個縣城。碧海心轉世為縣官家的小姐,李瑟投胎在一家窮人家,一生下來因為不會說話,就被遺棄,被撿到縣官家當小姐的婢女。小姐從小就多病,扎針吃藥一天沒斷過,還掉進火裡摔到床下,受了無數的苦,但碧海心始終不出聲。 李瑟更是受了很多苦,但他都忍住不說話。轉眼間碧海心長成了一個容貌絕代的女子,但就是不說話,縣官全家認為她是個啞女。有些人對她百般調戲侮辱,碧海心總是一聲不吭。 縣官的同鄉有個年輕人考中了進士,聽說他的女兒容貌很美,就很傾慕,就求媒人去提媒。縣官借口是啞女,把媒人推辭了。 年輕人說:「妻子只要賢慧就好,不會說話又有什麼關係呢?正好給那些長舌婦作個榜樣。」 縣官就答應了婚事。 年輕人按照規矩和碧海心辦了婚事,李瑟陪嫁。過了幾年,二人感情非常好,生了一個男孩,男孩已經兩歲了,十分聰明。年輕人抱著孩子和她說話,她都不吭聲,想盡辦法逗她也不說話。 有一天晚上,全家都在逗孩子玩,忽然閻王帶著一群小鬼來了,道:「你們兩個妖人,居然還在這裡享福。」 一腳把那年輕人踢倒,然後抓起男孩的兩腿就要扔出去,把孩子摔在石柱上摔死。 李瑟看見碧海心還是當作沒事一樣,再也忍耐不住,大喝一聲:「住手。」 把孩子抱住話還沒落,發現他和碧海心又坐在丹爐前。這時是黎明時分,突然紫色的火焰從丹爐中竄上了屋樑,轉眼間烈火熊熊,屋子燒著了。 碧海心怒道:「你這個愚蠢的小子,可把我坑苦了!在你的心裡,喜、怒、哀、懼、惡、欲都忘掉了,都能忍受,可是只有愛你還沒忘記。摔孩子時你不出聲,我的仙丹就能煉成,你修行也會大進了。可歎啊!雖然你還可以再修行,但我的仙丹不能再煉了,我的妻子也已經救不活了。」 李瑟也怒道:「你在胡說八道。修道有盡而積德無窮。金丹大道為鬼神所忌,非大忠大孝之人不能知,非大賢大德之人不敢傳。不積一德,不修一行,妄想成道,自欺欺人,損人利己,不知自悔,反怨自己無福無緣,不能煉就仙丹。」 碧海心鬍子飛揚,憤怒不已,眼看就要打人,道:「無知小子,我為了煉就這個回命仙丹,已許多年了,你的道行淺薄,知道什麼?你破壞了我的大事,還在狡辯?」 李瑟喊道:「你在世上不懂得珍惜親人,上天在輪迴中給你改正的機會,可是你還是沒有領悟修道的真諦、愛的真諦,一再錯失機會,怎麼能煉成仙丹呢?你妻子和兒女都狠心捨棄,這樣的人,你覺得能煉成救命的仙丹嗎?」 碧海心一怔,冷汗直冒,想起以前為了修行,略了妻子和家庭,才使妻子因病而死。他用千年寒玉和法術,讓妻子冰凍,等待仙丹救命,可是一心為了救她,還是沒有反省,在輪迴中仍是不懂照顧家庭,碧海心腦中如閃電般想起諸多事情,最後喃喃道:「不錯,是我錯了。我一錯再錯,我錯啦!」 碧海心仰天大哭,這時伴隨著他的哭聲,忽然天降大雨,房屋大火熄滅,同時銅爐一聲巨響,爆裂開來,一顆熱氣騰騰的仙丹出現在二人眼前。 李瑟狂喜道:「仙丹,仙丹煉成啦!」 第十二集 第三章 跪為上策 碧海心用仙丹把妻子救活,李瑟見二人親熱的場面,不忍打擾,自行下山回莊。 李瑟發覺神清氣爽,武功竟然恢復了,心裡大喜,信步行來,進入幾層門戶,彎轉迴廊只見一片松竹,怪石邊上,梅花盛開,又有兩樹芙蓉相映。 在一間房舍外,李瑟忽然聽見裡面一聲歎息,似乎是白君儀的聲音。李瑟大喜,連忙敲門叫了幾聲,沒有人答應,一推門,門就開了,李瑟走了進去。 裡面陳設秀美華麗,門邊護瓶口有一枝寶珠大紅茶花,傍倚著個周紋古鼎,足有六寸餘高,香煙縷縷不絕。正南設大理石屏二架,天然山水雲煙。牙床雕鏤龍鳳,懸掛著錦帳流蘇,香榻高鋪文綺,平墊著隱囊繡覃,上面臥著一個美人,似乎在熟睡。 李瑟喚道:「君儀,是你嗎?」 那美人慢慢起身,含羞抬頭,李瑟大驚,原來她不是別人,正是他以前得罪不輕的碧寧。 碧寧道:「原來是李大哥,白姐姐不在這裡,你要見她,我帶你去。」 李瑟心中叫苦,碧寧看起來和顏悅色,但是楚流光造謠說她懷了他的孩子,關乎女子的名節,是比性命還重要的事情,她一定會懷恨的,此時不說,定是有大陰謀在裡面。 李瑟一鞠躬,道:「我以前重重地得罪過姑娘,真是罪該萬死,姑娘大人有大量,請寬恕我吧!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只要姑娘開口,我一定盡量彌補……」 話還沒說完,碧寧就道:「李大哥請別說啦!以前都是寧兒不好,誤會你了,所以才會發生那些事情,想起來都是我的錯,怪不得你的。」 李瑟沒想到碧寧變得這樣快,「啊」的一聲,也不知道再說什麼好。 碧寧道:「走吧!我帶你去見白姐姐,你一定早就著急了。」 李瑟跟著碧寧,見她一點沒有了以前的刁蠻,又溫柔又體貼人,真是讓人意外。 在一處閨房,碧寧停了下來,示意李瑟到地方了。李瑟按撩不住激動,急忙進去,屋中一個女子霍然站起,正是白君儀。 她一見李瑟,哭著撲入他的懷裡,道:「我打聽到爹爹被他們害死啦!」 李瑟也很吃驚,道:「道聽途說,不能盡信,你不要難過,等以後打聽清楚再說。」 白君儀哭道:「我聽幫裡的人說的,絕對錯不了的。我要報仇,我要報仇啊!我可憐的爹爹!」 李瑟輕聲安慰,良久白君儀才不再哭泣,可是悲傷的樣子讓鐵人見了也會心碎。 李瑟擔心白君儀傷心過度,當夜陪她一起度過,白君儀求懇他為白笑天報仇,李瑟道:「他是我的岳父,你就是不說,我也不會饒了他們的。」 兩人都只睡了一會兒,第二天,二人很早就醒了,呆望著床篷,互相不說話,二人都知道,憑他們兩個人的力量,是不能對抗強大的魔教的。可是又如何能回六大門派呢?二人已經和古香君幾女決裂了,若要回去,比登天還難。 李瑟忽然坐起,道:「還有一個錦囊呢!」 白君儀一喜也起身,道:「快打開看看。」 二人找出錦囊,李瑟打開錦囊,只見上面寫道:「膝下有黃金,擒賊先擒王。」 李瑟微一思索,便瞭然於胸,道:「楚妹妹在調侃我,那日在華山之巔,我不是給你下過跪嗎?」 白君儀知道他是在安慰她,不理李瑟的玩笑,悲慼地道:「真是報應啊!我以為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但是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郎君,這是不是你最想要的結果?如果和我在一起久了,即使我不讓你離開,你也會去找她們,是不是?」 李瑟閉目咬牙,思量了很久,才一字一頓地道:「也許會吧!你的確是我最愛的人,可是她們和我已經結為夫妻,我豈會不惦念呢?對於她們,我始終都會心懷愧疚。人的心境是非常複雜的……」 白君儀摀住李瑟的嘴,道:「別說了,我知道你的心了。你能為我衝動一回,肯拋棄她們和我私奔,我就很滿足了。一個女人,不能太貪心。我和你回去,當面向她們認錯。」 二人起床梳洗完畢,準備去拜訪碧海心,可是一個丫餐進來把白君儀請去了,李瑟在房裡坐臥不安,隱隱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過了兩個時辰,忽然碧海心前來拜訪,只見他神采奕奕,看起來只有四十多歲,李瑟連忙迎接,碧海心笑道:「李公子,多謝你了,有你的幫助,我才能全家團圓。」 李瑟急忙道:「前輩客氣了,您的神通讓晚輩大長見識,晚輩才應該多謝您呢!」 碧海心道:「客氣了,不知道寒舍住的還習慣嗎?有什麼需要儘管說。」 李瑟道:「多謝前輩關心,一切都好。」 他不知道白君儀為什麼還沒回來,因此告辭的話就沒說出口。 二人又聊了一些家常,李瑟見碧海心似乎有話要說,果然,碧海心說了許多不相干的話之後,找到話茬道:「賢侄啊!你看小女碧寧容貌如何啊?」 李瑟一驚,道:「碧姑娘才貌名聞江湖,自然都是頂尖的,也只有前輩這樣的世外高人,才能有這樣的女公子。」 碧海心高興地道:「那就好,你喜歡就好。小女年紀已經大了,到了該成婚的年齡了,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把小女許配給你如何?」 李瑟變色道:「前輩,這樣可是太委屈令愛了。再說我就算有此心事,恐怕河東獅吼啊!」 碧海心道:「委屈什麼?你的幾位妻子都是名門閨秀,小女不會覺得委屈的。以你的身份地位,多娶幾個也不算過分。」 李瑟哭笑道:「前輩說笑了,正是因為小子愚笨,因此才惹了這些麻煩,小子實在是招架不了了。再說我和她們早就相識,因此以後沒辦法推托,而令愛和我只有一面之交,談不上什麼感情,因此令愛如果尋一佳公子為伴,豈不是好?」 碧海心歎道:「你還說你們只有一面之交,我女兒有了你的孩子的事情,傳遍天下,這難道還不是有了深厚的感情?否則怎會有此傳聞?」 李瑟臉色鐵青,心中叫苦不迭,道:「這都是誤會,因此為了令愛和小子的名譽,更不能在一起了,否則如何杜絕天下的悠悠之口?前輩您清譽滿江湖,難道能受得了別人的誣蔑?」 碧海心道:「唉,我知道你為什麼堅持不娶小女,可是我也沒有辦法啊!」 李瑟道:「難道前輩還被世俗禮教束縛嗎?您的女兒跟著我,不會幸福的。因此雖然她名節有些損傷,但是為了終身的幸福,還是要放開心懷才是啊!」 碧海心愁容滿面,道:「你猜得不錯,的確是小女非你不嫁,她說既然被你玷污了名節,那麼除了你之外,還能嫁給誰呢?」 李瑟道:「果然是這樣的,都怪舍妹不懂事,開這樣的玩笑,害了令愛。我去勸勸她吧!說不定能讓她回心轉意。」 碧海心驚慌地道:「萬萬不可!實不相瞞,臨來小女已經告訴我了,若是你答應便罷,若是不答應,她不會見你自受其辱,你一見到她,她就會自殺的。她說你若是不娶她,她等我和她母親歸天之後,便終生守在我們的墓前。」 李瑟道:「這叫我如何是好?我自身有諸多的煩惱,對於碧寧妹妹,真是無能為力啊!不如我和她結為兄妹……」 話音未落,碧海心撲通跪在李瑟面前,哭道:「李公子,我求求你啦!我就這一個女兒,你若是不要她,她以後孤苦伶仃地過一生,你叫我這個做父親的情何以堪啊!那個四大世家的公子南宮喧,在莊外等候了她三天,她仍是拒絕相見,最後南宮喧恨恨而去。你要是嫌棄她,她是鐵了心要獨身一輩子啦!」 李瑟大驚,急忙跪下,道:「前輩,您這是做什麼?有話您慢慢說。」 碧海心道:「你要是不答應照顧我女兒,我就水遠跪在你面前。你之前不是告訴我嗎?男子漢大丈夫,要照顧好家庭,我以前愧對女兒,如今她一生的幸福所繫,我還是一點忙也不能幫,我還有何顏面活在世上?」 李瑟大受感動,歎道:「小子……小子答應了,不過……」 碧海心高興地道:「不過什麼?是不是你要我幫你對付一些敵人,放心,老夫豈會不幫你呢!」 李瑟道:「那倒不是。只是我和白姑娘私奔出來,我答應她永遠陪她一個人,她要是不同意,就請您恕我無能為力了。」 碧海心道:「這個容易。」 拍了幾下手掌,一會兒,白君儀和碧寧母女從隔壁走了進來。 碧寧的母親道:「李公子,今天以後,小女就交給你了,她自小刁蠻不講道理,你多多教訓她。」 白君儀道:「伯母放心,我會和李郎善待她的,您二老放心好了。」 李瑟望著碧海心,苦笑道:「前輩算計到家了,小子真是沒有辦法。」 白君儀道:「什麼前輩不前輩的,你應該叫岳父。」 李瑟聞言跪下,給碧海心夫婦行禮,一直害羞不說話的碧寧也跟著跪下。 李瑟和二女拜別碧海心夫婦,向京師進發,走到半路,遇到了梁弓長等人,梁弓長一邊派人回京師稟告古香君等幾位夫人,一邊迎接三人進京。 李瑟攜二女長途跋涉,來到京城,通直奔府裡去。 碧寧在半路上道:「我先去客棧住吧!否則香君姐姐看你不僅不知道悔改,還多帶了一個女孩子回家,會更生氣的,給你們帶來麻煩事小,我受池魚之殃事大。」 說完抿嘴一笑。 她說的是實情,李瑟很尷尬,但又不能挽留和反駁。 白君儀卻坦然受之,道:「那麼就暫且委屈妹妹了。」 碧寧去後,二人來到李府,果然氣氛怪異,下人們見了二人,不是躲的遠遠的,就是見了二人也不行禮。二人對望一眼,都是苦笑。 二人來到大廳,只見裡面坐滿了人,但是卻鴉雀無聲。古香君坐在正中,周圍或坐或站著薛瑤光、王寶兒、楚流光、花想容、冷如雪幾女,神情都很嚴肅,都不出聲,連望也不望二人。 李瑟咳嗽了一聲,大聲道:「你們都好嗎?我回來啦!」 別人都不說話,只有古香君冷笑道:「唉喲,李大人還知道回來啦!不過也是,這裡是皇上賜給大人的府邸,小女子難有資格居住呢!看來我得立即搬家才是啊!」 李瑟忙賠笑道:「香君,這裡就是你的家,你還要去哪裡啊!」 古香君立刻打斷李瑟的話,道:「我的家?你不是把我們都休了嗎?這裡的眾人可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啊!如果你想把我們都趕走,就直接說好了。」 李瑟從來沒見過古香君這樣嚴詞厲色,一點話縫也不給他留,臊得臉色通紅。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身邊的白君儀忽然跪下,道:「姐姐,都是我不好,害你和李大哥反目。一切都是小妹的錯,姐姐要打要罰,君儀都願意承受,只是請您原諒李大哥。」 古香君厲聲道:「這位姑娘是誰啊!我的事情倒要你來管?真是笑話之極,可笑的很。」 白君儀眼淚刷地落下,磕頭道:「姐姐說的對,都是我不好。各位姐姐怎樣罵我都不過分,如果我能夠讓你們消氣,你們儘管來罰我吧!」 李瑟臉色變幻莫測,一會兒紅一會兒白,勉強笑道:「香君,是我不好,你就別生氣了。其實我是和你們開玩笑的,我不都回來了嗎?你還當真生我的氣嗎?」 古香君見李瑟雖然低聲下氣,但最後一句話語氣不對,眼神大是駭人,本來打定主意就是李瑟當面跪下求她都不會原涼他的,但是忽然覺得心裡害怕。忽覺有人用腳踢她,轉頭見是楚流光,她神色如常,卻當沒事人一樣。 古香君精靈剔透之人,一下就明白了眼前的形勢,見白君儀一哭,李瑟雖然還是很恭敬,但是若再欺人太甚,就會自取其辱,他畢竟是她們的丈夫,還能怎樣? 古香君就勢忽然放聲大哭,邊哭邊道:「你這個狠心人啊!你這一去一年,留下家裡這麼大的攤子讓我一個人承擔,我一個女流人家,懂得什麼?你說我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李瑟順勢把古香君摟在懷裡,柔聲道:「好啦!都是我不好,以後我再也不讓你受委屈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你還難受什麼?」 古香君抽泣道:「郎君,我不是真的怪你,實在是這些日子受到的壓力太大了。白妹妹,快點起來吧!薛妹妹,你把她扶起來吧!我不是生你們在一起的氣,只是你們要成婚,也該大張旗鼓,讓我給你們好好操辦啊!就這樣不聲不響的,外面人不知道內情,還以為我不通情達理,是個嫉婦呢!」 李瑟附和道:「是,是。都怪我做事糊塗,你們就都別生氣了,我在這裡給大家賠個不是。」 說完深深鞠躬,眾女這才一個個前來噓寒問暖。 王寶兒道:「李郎,你跑哪裡去了啊!我讓小梁他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李瑟心裡感動,薛瑤光、花想容等幾女都前來親熱。 只有冷如雪拉著白君儀,左看右看,懷著嫉妒的眼神道:「真的比我們這些姐妹好看,難怪李郎肯為你不顧一切。」 眾女都裝作沒有聽見,一陣說笑過去了。 因為長途跋涉,眾女扶白君儀休息去了。 白君儀偷空悄悄在李瑟耳邊道:「三十六計,跪為上策,果然不錯啊!」 李瑟見她不甚著惱,放下心來。 眾女去了,李瑟到古香君房中休息,一進屋,古香君就伏在桌上大哭,李瑟打點起十二分的溫柔,道:「好啦!我知道對不起你,你受委屈啦!我給你賠不是還不行嗎?」 古香君哭道:「我是你什麼人啊!用得著你賠不是?你不是把我們都休了嗎?」 從懷裡拿出一張紙來,擲在李瑟臉上。 李瑟打開,見上面寫道:「今有婦人古香君、薛瑤光、王寶兒,不守婦道,多有過失,正合七出,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情願退還本家,聽憑改嫁,並無異言,休書是實。立休書人李瑟,手掌為記。」 原來是他寫的休書。 李瑟幾把將它撕碎了,笑道:「這都是我鬧著玩的,當不得真的。」 見古香君還是哭,想起她以前對他的種種好處,二人患難之時的情誼,心裡憐惜,便跪在古香君腿邊,道:「好老婆,總之都是我不好,就請你原涼我這一次,我給你磕頭還不行嗎?」 古香君這才起身,連忙把他攔住,道:「我又不是什麼大美人,我可當不起。」 李瑟知道她說的是他為了救薛瑤光幾女,在華山上給白君儀下跪的事,雖然那時不知道她是女子,但古香君借來諷刺他,顯然氣還沒有消。 李瑟藉著古香君攙扶他,把古香君摟在懷裡,道:「我的好香兒,其實你真的不必在意,我只不過是做做樣子,騙騙白君儀的,你看我把她娶到手之後,不是立刻就回來了嗎?」 古香君被李瑟一抱,氣消了不少,但仍道:「她故意派人通知我們,讓我和寶兒幾個遇上你們,然後當面羞辱我,你呀!偏偏上她的當,還說人家中你的計策。若不是魔教控制了天龍幫,囚禁了白笑天,你們肯乖乖的回來?還這樣低聲下氣?」 李瑟聽說白笑天沒死,心裡一喜,但此刻不便詢問,道:「我怎麼會捨得你啊!我們患難與共,你以為我真的會為別人不要你啊?」 古香君眼淚刷地流了下來,抱住李瑟,嗚咽道:「我喜歡聽你這麼說,雖然我知道是假的,但還是很喜歡。」 李瑟渾身一震,出奇地沒有反駁,只是緊緊抱住古香君,想起她對他的千般好處,萬種柔情,可是卻狠心離開她,委實是太委屈她了,心裡也是感傷不已。可是人的感情真的太複雜了,若要面面俱到,真的太難了,免不了要傷害一些人。 李瑟懷著的歉疚,化做對古香君的憐惜,二人輕憐密愛,倍加恩愛。 再說薛瑤光讓冷如雪陪伴白君儀住下,安排好之後,跟著楚流光一起出來。 出得門來,薛瑤光道:「我真是不如楚姐姐,打賭又輸了給你。你怎麼猜到一定會是古香君第一個原諒李郎的呢?」 楚流光微笑道:「這是人之常情啊!就像你安排冷姑娘和白君儀住一樣,白君儀肯委曲求全,這麼快的回來,還不是因為她爹爹的事情!而以冷姑娘的身份,正是她需要的。」 薛瑤光道:「可是古香君受這麼大的委屈,怎麼會這麼快就原諒呢?一點也沒有大鬧。若要是我的話,我怎麼也得大鬧一場,回娘家住幾天,等他接我我才回來。」 楚流光歎道:「這就是古香君聰明的地方,也是我們做女子的無奈啊!她不第一個原諒,還能怎麼樣?當面你們一個個都不敢理李瑟,轉眼看不見的話,還不是立刻去巴結討好?與其這樣,自然是她樂得顯示大方為好,無論怎麼做,她是李大哥的原配,感受都最強烈,但是也最無奈。」 薛瑤光想了想,點頭稱是,道:「唉,人真是不知足,李郎有了我們幾個,哪個不是頂尖的,卻還不知道滿足?人心真是難測啊!」 楚流光道:「是的。但其實他也不想的,他的痛苦不會比你們小。得到的時侯不知道珍惜,失去了又後悔不已,人總在兩難之間徘徊。再說情路崎嶇,輾轉反覆,有的人一生都在追尋,到老也弄不明白。」 薛瑤光道:「所以你永遠不會嫁給李大哥,是不是?你超然在我們之外,他只會尊重你,寵愛你,而大家對你也沒有嫉妒,你能得到我們的全部好處,但沒有壞處,是不是?」 楚流光笑道:「算是吧!其實只要心態好,把世界看清楚了,就不會有煩惱了。人所能做的只能是管好自己,開心也是過一天,不開心也是過一天,什麼事情都要想開。當然這麼說並不是沒有原則和想法,什麼事都聽之任之,而是要形於外,心不動。什麼事都要努力爭取,但是爭不到又如何?人生本來就是有遺憾和缺憾,否則就沒有了完美和滿足。」 薛瑤光默然傾聽,良久道:「人生真是複雜,我是看不透了,姐姐好好修行吧!等以後成仙別忘了我就是了。」 楚流光聽了「咯咯」笑個不停。 薛瑤光被感染的也笑道:「我說話很可笑嗎?姐姐笑什麼?」 楚流光道:「沒什麼,我們這裡鄭重其事地瞎議論,要是比我們聰明的多的人聽了,就會嘲笑我們啦!我們青春年少,正應該玩樂,卻發老人之歎,不是好笑嗎?」 薛瑤光點頭稱是,笑道:「都是李郎不好,惹我們生氣,你看,我都被氣的老了。」 楚流光道:「那我替你報仇?」 薛瑤光忙道:「那可不用,你不是說連古香君都巴結他嗎?我才沒那麼傻呢!」 二人相視微笑。 第十二集 第四章 避暑山莊 李瑟回到家中,厚起臉皮,用盡渾身解數,才哄得古香君、薛瑤光、花想/`文/容等幾位/人`/老婆不/書`/再責怪/`屋/他。李瑟犯的是家庭大忌,心懷歉疚,又加上碧寧也接來府中,因此他在家中的地位是每況愈下,這就是人往往為了理想或者願望所經常付出的代價。 楚流光也對他道:「大哥,你這次胡鬧傷害大家很深。她們都是聰明美貌的女子,家世又好,一起嫁給你都是因為愛你的緣故,已經委曲求全了。可是你卻不知道珍惜,把她們傷的這麼深,從此她們對你就會留一個心眼了,不會再對你死心塌地了,於你來說也許沒有什麼,可是如果六大門派分裂,四大世家都不支持你,你的下場會是什麼?太子沒人支持,漢王勢力獨大,結果會如何?」 李瑟聽了冷汗直冒。 楚流光道:「幸虧我在家裡盡力替你彌補,她們還不是特別傷心。可是你不能再犯一次錯了,否則眾叛親離,你可別怪我不提醒你。 李瑟長揖到地,道:「多謝妹妹了,否則我真是不知如何是好。我逼不得已,雖然對不起她們一次,但下次絕對不會再那樣了。我其實非常愛她們,只是……唉,我是又笨又傻的人。」 楚流光道:「我知道大哥的心情,你不必自責。人追求自己的理想和愛人,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以後你要多想想你的責任,生活並不全是情感。」 李瑟動容道:「我曉得了,我見識差你太遠。妹妹簡直是神仙一樣,你年紀這麼輕,為什麼說出話來像經歷過世事的老人一樣犀利和有哲理呢?」 楚流光抿嘴笑道:「你這麼誇我幹什麼?去哄你的老婆們去吧!把好話留給她們,比什麼都強。」 李瑟笑道:「老婆要哄,你更要哄。」 楚流光滿臉通紅,道:「大哥亂說話,讓人聽到可怎麼好?」 不再理他,跑開了。 李瑟回到京師之後,探聽清楚白笑天被張玄機囚禁起來,天龍幫由謝希言任幫主了。 二人請冷如雪幫忙,想通過她的關係,請張玄機放了白笑天。 可是張玄機為了制約天龍幫中的一些人,沒有答應,只是讓李瑟和白君儀放心,他不會虧待白笑天的。 二人雖然有些遺憾,但也放下心來,白笑天既然沒死,那麼日後慢慢想辦法,總有機會救出來的。張玄機因為有推翻大明,自立為王之心,白笑天聽了之後不答應,才因此被囚禁,這些都是不能傳出去的機密,而這些李瑟都知道,為了制約李瑟,不讓他揭露出去,張玄機也一定不會放了白笑天。 張玄機率領魔教和天龍幫,支持漢王,暗中對付太子。李瑟則率領六大門派支持太子,兩家勢均力敵,都不敢輕舉妄動。 而冷如雪雖然是張玄機的外孫女,但是天山姥姥仍讓冷如雪帶領天山派支持六大門派。 要知道張玄機做的是叛逆之罪,失敗了可是滅門之罪,但是成功了也不會打壓天山派。 天山姥姥權衡利弊,自然讓天山派支持李瑟,而且冷如雪用情很深,自然是要幫李瑟的李家的矛盾煙消雲散之後,全家都為了擴充勢力而努力,但是李瑟發覺財力單薄,用來擴大鹽幫和藥鋪的財力不足。 李瑟奇怪,去問薛瑤光原因,薛瑤光支支吾吾,不敢回答,李瑟只好去問古香君,心想:「難道她們把錢都裝進私囊中了?」 果然古香君也是吞吞吐吐不想說,李瑟歎道:「香君,我知道是我不好,傷了你們的心,因此你們把錢收入囊中,做些預備,也不過分。就當我沒問,你們留些私房錢也是應該的。」 古香君忙道:「沒有,我們才沒有。錢是……錢是哪裡去了,你是知道的。」 李瑟奇道:「我怎麼知道?」 古香君道:「不是蓋了避暑山莊了嗎?」 李瑟跌足道:「不錯,你們用了一百多萬兩?天哪,你們當時是怎麼想的?」 古香君道:「誰叫你總也不回家,我們只好去陪伴你啦!再說不也是為了幫你嗎?要她看看我們的財力,好嫁給你啊!」 李瑟歎道:「的確是我的不是,是我先發瘋的,才讓家裡出了這麼多的事情,也難怪你情急。」 古香君道:「也不全怪我啊!薛妹妹倒罷了,楚妹妹當時也是知道的,她也沒有阻止我啊!我糊塗了,就沒想那麼多,投入到避暑山莊那麼多的錢,看來是白費了。」 李瑟道:「你說楚妹妹沒攔你?走,我們去找她。」 古香君眼睛一亮,道:「對啊!也許她有辦法呢!我怎麼才想到?」 二人一起去拜訪楚流光,一進門,楚流光就笑道:「二位大駕光臨,一定是有什麼為難的事來難為我吧?」 李瑟笑道:「妹妹說的奇怪,我們就不能來看你嗎?」 楚流光笑道:「來看我也不能這麼一臉鄭重的啊!有什麼事還是快說吧!」 古香君笑道:「果然什麼都瞞不了妹妹,唉,姐姐正傷心呢!姐姐做錯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楚流光搖頭微笑,道:「也不算錯,不至於這樣唉聲歎氣。」 李瑟和古香君齊聲道:「你有辦法?」 楚流光微笑不語。 第二天,楚流光去拜訪太子妃,聊過家常,客氣完畢之後,楚流光就說起避暑山莊之事,誇獎避暑山莊風水極好,有龍脈氣象,並說李瑟想把山莊贈送給太子殿下。 太子妃一聽大喜,楚流光的眼光她豈會不信呢?可是仔細一想,裡面有不妥之處,臣下私自贈送太子禮物,是犯了大罪的。 太子妃道:「這件事情會不會傳了出去?父皇要是知道,可不得了。漢王可是一直在盯著我們呢!不如你把山莊賣給我們吧!我們上奏給父皇,你看如何?」 楚流光含笑答應。 太子妃道:「你說多少價錢合適?聽說李瑟可是花了不少銀子啊?」 楚流光道:「您願意出多少都行,反正是個意思。」 太子妃道:「那就三十萬兩吧!」 三十萬兩是個巨大的數字,太子妃以為已經給了不少呢!楚流光含笑應。 第二天,太子妃請太子稟告皇上此事,而李瑟先上奏折,說太子駐守北平,那裡是皇上的龍興之地,太子多年辛苦,做臣子的很是過意不去,因此蓋了一座山莊,本來想贈送太子,又怕不合朝制,因此要賣給太子。 朱棣見了奏折,覺得沒有什麼不妥,便批示道:「知道了。」 意思是批行此事。 可是漢王知道了這事,便和張玄機等一眾人商議,都覺得此事大是蹊蹺。 張玄機道:「據說李瑟因為是因為看中了天龍幫的白君儀,因此才不惜血本,蓋了此山莊討好她,而如今卻要送與太子,莫非其中另有陰謀?難道是想讓太子剷除天龍幫?天龍幫已經被我們所控制,而附近的名園是天龍幫一個重要的聚集地。」 漢王道:「我讓人打聽清楚了,據說避暑山莊風水極好,裡面有龍脈,誰能住進去就能當上皇帝。李瑟這小子好狠毒啊!」 張玄機手下盡有能人異士,也說過避暑山莊的確是風水極佳的地方,這個說法看來很有可能,張玄機也吃不準。 張玄機道:「我說李瑟這小子幹什麼在那麼偏僻的地方大興土木呢!果然不只是為白君儀。雖然此事大有蹊蹺,但寧可信其有,我們一定要阻止。」 第二天上朝,漢王便上折反對此事,大肆宣揚李瑟如何大興土木,避暑山莊如何豪華,花了非常之多的銀子,竟然有一百多萬兩之多等等。 朱棣聽聞大怒,把李瑟宣上朝來,追問此事,李瑟不敢撒謊,只好跪下請罪。 朱棣大怒道:「你以如此之賤的價格把避暑山莊賣給太子,分明這是變相的行賄。太子若要想要避暑山莊,必須付清這一百萬兩銀子。」 李瑟急忙跪謝答應。太子聽了,雖然太子妃告訴他避暑山莊風水極佳,但是一時哪裡有這麼多的銀子,正在猶疑是否該拒絕此事。忽然漢王道:「父皇,大哥他鎮守北平,已經有王府了。兒臣卻在那裡沒有像樣的住所,不如這避暑山莊給兒臣如何?」 轉身對李瑟道:「李少卿,你看如何啊!」 李瑟道:「這個……只是……」 太子道:「既然二弟想要,就拿去好了。李少卿,我知道你的心意就是了,你的一片好心,為我還是為我二弟,還不都是一樣。」 李瑟忙道:「是的,能為皇家效命,是臣的榮幸。只是……」 吞吐不已,卻不把話說出來。 漢王性子暴躁,大急道:「怎麼,你是怕本王不給你銀兩嗎?快點回答本王的話,你是不是不想把避暑山莊給我?」 李瑟道:「能讓王爺歡心,臣榮幸的很,只是山莊耗費巨大,臣怎麼能要王爺的銀子呢?」 漢王「哈哈」笑道:「你是不想把山莊讓給本王呢?還是怕本王不給你銀子呢?只要你答應本王,本王三天之內就把銀兩給你。」 李瑟道:「這個……」 偷眼去看皇上。 朱棣「哼」了一聲,道:「他有金山,有的是銀子。當朕的面,他說了這樣的話,如果三天之內不把銀子給你,就是欺君之罪。退朝。」 朱棣站起就走,群臣都跪送,三呼萬歲。 漢王冷汗直冒,曉得朱棣點醒他私自開鑿金山、鑄錢的事情,這是犯死罪的大罪,早先就有御史彈勃,但是被朱棣壓了下來,這次說出來,看來是提醒他不要過分。這次明目張膽地和太子爭奪避暑山莊,的確是冒了太多的風險,不過為了皇位,也只有勇往直前了。 李瑟下得朝來,大是高興,急忙回家報喜。 古香君、薛瑤光幾女聽說了此事,都歡呼雀躍,只有白君儀不見蹤影,李瑟問了眾女,便去尋她。 白君儀自從跟隨李瑟回來之後,因為眾女都知道李瑟最鍾愛她,因此人人都嫉妒她,再說眾女都進門的早,早就熟悉了,而她算是個陌生人,自然要排擠她了。白君儀雖然以前是天龍幫的首腦,可是如今天龍幫已經被別人控制,她沒有任何勢力可以依靠,眾女自然輕視她了。 白君儀在李府大受白眼,雖然李瑟最愛她,但是不僅不能常來看她,而且還要刻意地少接近她,因為若是此時對她另眼看待,眾女嫉妒起來,吃虧的還是白君儀。 不過白君儀畢竟是非凡的人物,她過了些日子對眾女更加熟悉之後,便投其所好,把王寶兒和花想容這兩個單純一些的人拉攏住了,又在古香君面前刻意巴結,顯得極其可憐。 古香君心軟,再加上白君儀父親生死不知,家門被毀,太過可憐,如今見她低聲下氣,也就不甚難為她了,反來安慰她,再說也顯得她寬宏大度,李瑟瞧見了也會歡喜。 白君儀就這樣在李府漸漸站穩了位置。不過她以前領袖武林,乃是江湖的風雲人物,如今在家悶著,甚是苦惱。倒不是她權力慾太盛,不懂得享受,而是她父親被敵人拘禁,她做女兒的豈能袖手旁觀呢? 這天,白君儀在庭院發呆,遠遠見四大淫賊對她指指點點,她便出了內庭。這內庭除了大總管杜開先,別人是不能隨便進的。 四人見了她笑嘻嘻的見禮,白君儀道:「你們幾個不怕我嗎?不記得先前被我捉住的事情了?」 梁弓長有些變色,杜開先卻笑道:「不怕,你已經是我們老大的老婆了,我們還怕什麼?你要是再欺負我們,我們就去告狀,讓老大打你屁股。」 白君儀見杜開先說話粗鄙,心裡大怒,面上卻笑嘻嘻地道:「我們是一家人嘛!我怎麼會再和你們做對呢?你們不忙的話,我請你們吃酒,我屋中的美酒,可是古夫人親自釀造的,是給李大人喝的喲!」 梁弓長使眼色讓三人推托,但是杜開先饞癮上來了,急忙答應,三人只好跟隨。 到了白君儀屋中,丫餐送上茶,白君儀請幾人先飲,然後出去預備酒菜。 杜開先不疑有他,先喝乾了,鐵鼎等三人見他喝了沒事,也都喝了,可是不長時間,四人忽然全都倒地,昏迷過去。 白君儀打開門,走了進來,用腳踢了梁弓長一下,道:「你快起來,還給我裝死,想騙我,信不信我把你變成老鼠喂貓啊!」 梁弓長一咕嚕爬起來,連忙賠笑道:「夫人千萬不要,我當過一次老鼠,再也不想當第二次了。您有什麼吩咐,我都照辦,您千萬不要整治我了。」 白君儀道:「那好你把這小子給我吊起來。」 說完一指杜開先。 梁弓長道:「好的,不過您大人有大量,整治他一番就算了,千萬別殺了他啊!」 白君儀道:「我自有主張,用得著你說嗎?」 杜開先被吊起,梁弓長用水把他潑醒,杜開先見了眼前的形勢,先是大罵梁弓長。 白君儀道:「你再亂罵,我把你的舌頭割下。」 杜開先立刻閉嘴,過了一會兒嘟嚷道:「你別打我啊!我們老大知道一定會不高興。」 這時鐵鼎和董彥也醒了過來,頭昏腦脹,躺在地上。 白君儀冷笑道:「不高興又怎樣,他還不是聽我的?我就是殺了你們,他也不會罵我,你們信不信?」 梁弓長連忙點頭,巴結地道:「老大最寵愛的就是夫人您了,您說的都是實情啊!要不是因為您想回來,我們老大肯定會乖乖地跟著您隱居山野,其餘的夫人雖然也都美貌又聰明,可是要是和您比起來還是大大的不如啊!」 白君儀聽了梁弓長的一番話,對杜開先道:「你聽到沒有,你還敢不聽我話嗎?」 杜開先睜大了眼睛,道:「原來您是我們老大的老大啊!我真是瞎了狗眼,下次再也不敢冒犯您了,您就饒了我吧!可是我們老大泡妞神功不是天下無敵嗎?他怎麼會敗在你手上呢?真是常年打雁被雁啄了手啊!」 白君儀道:「你說話還不乾淨。」 念了個咒語,一指杜開先,杜開先頭髮就燒著了,嚇得他大叫。 梁弓長三人也幫著求情,正在不可開交的時侯,李瑟正好趕了過來,一進門就道:「你們這是唱的哪出戲啊!」 白君儀嘟嚷著嘴,眼圈一紅,撒嬌道:「都是他們不好,他們欺負我,你快給我報仇。」 李瑟骨頭都酥了,忙道:「好,好,好,你別著急。」 一指梁弓長道:「你們幾個反了天啦!敢欺負新夫人,是不是皮癢了?」 梁弓長心想:「您也不看看誰在欺負誰,看來人要是偏心起來,神仙也沒治。」 忙道:「老大,都是我們不好,不會說話,這才不知道怎麼著就把夫人給得罪了,您也知道老杜他是個渾人。」 李瑟一想有理,再說杜開先頭髮在燒著,嚇得要死,便對白君儀道:「君儀,好啦,他們不懂事,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饒了他們吧!」 白君儀這才把杜開先頭髮上的火熄滅,讓梁弓長三人把他放下來。 白君儀撅嘴,道:「我現在整天沒有事情做,而你不是陪別人就是忙著做事情,我一個人沒人理,真是無聊死啦!」 李瑟歉疚的很,道:「是我不好,我以後多抽時間陪你就是,你別生氣了。」 白君儀道:「你騙人的,你才沒時間呢!你的事情那麼多,不如我來幫你好了。」 李瑟道:「這個……」 白君儀對梁弓長使眼色,道:「你看他們幾個什麼禮貌都不懂,不如我來替你教育他們吧!小梁,你說是不是?」 梁弓長心裡叫苦,可是如果不立刻附和,恐怕下場很慘,忙笑道:「是啊!如果能得白夫人的教誨,是我們的榮幸。」 李瑟想了一下,喜道:「不錯,這樣好了,鹽幫的幫主就由君儀當吧!你們幾個可要好好的聽她的話。」 杜開先本來剛被放下來,正在心疼他的頭髮,一聽這話,立刻嚇得昏了過去。 李瑟打了個哈欠,走進內屋,道:「沒別的事情了,你們四個退下吧!」 三人答應著,攙扶著杜開先就走。 白君儀對梁弓長小聲道:「算你聰明,會說話,我不會虧待你的。」 梁弓長賠笑道:「夫人客氣了,就是沒我的好話,老大還不是聽您的!」 白君儀微笑不語。 梁弓長四人出得門來,杜開先嚎淘大哭,道:「那些小妞雖然都很麻煩,但是沒有一個像她這樣厲害的,以後我可怎麼活啊!」 梁弓長道:「以後你嘴上就乾淨些吧!少說話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董彥那雙似乎沒睡醒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道:「厲害,真厲害。聽她對老大撒嬌的聲音,我都忍受不住了。還是老大定力強,我要是老大的話,她要我命的話我都會給她。」 鐵鼎也附和,四人一起歎氣,當年的四大淫賊,頭一次被一個女人給鎮住了。 李瑟和白君儀來到內室,李瑟道:「君儀,我把鹽幫交給你,不怕你做不好事情,而是擔心你太拚命。今天,我把避暑山莊賣給了漢王,我們有本錢做更大的生意了。你不要著急,累壞了身子,就算你把岳父大人救出來,他也會心疼的。」 白君儀道:「你叫我如何不急,我爹爹他在受苦啊!」 李瑟道:「他吃的好,睡得好,你擔心什麼?雖然我們和魔教勢不兩立,但是互相忌憚,都給對方留後路,我們兩派的關係又非比尋常,你就安心得了,就算我們敗給魔教,你爹爹都不會有事。」 白君儀黯然良久,李瑟見了心裡甚是憐惜,笑道:「好啦!看你,以前英姿颯爽,如今怎麼不開心了?『倒四』惹你的嗎?」 白君儀「噗嗤」笑道:「『顛三倒四』,這名字虧你想的出,香君姐姐也不生氣,真是太縱容你了。」 李瑟笑道:「你是沒看見他們是如何擺佈我的,再說我說的也是實情。不過回到家中之後,我沒有陪伴你,你不會怪我吧?」 白君儀道:「我知道你是怕她們妒忌我,也是為我好,有什麼可怪你的?」 李瑟笑道:「那就好,那你有沒有想我呢?」 白君儀道:「只有一點點。」 李瑟大是失望,道:「才一點點啊!」 白君儀道:「你的心,不全屬於我,所以我的心,也不全屬於你。愛,就是要給的是全部,所以你有什麼好奇怪的呢?」 李瑟難過的點頭,道:「我早知道你並不是全心全意的對我,但是今天從你口裡說出來,我的美好夢想才破滅了。」 白君儀美目流盼,微笑道:「我的話讓你不高興吧?你會慢慢地不愛我的,是不是?」 李瑟歎道:「恰恰相反,你這樣只會讓我更愛你。她們對我都千依百順,但是我卻覺得少了一種味道,反而你這樣卻更加的吸引我,或者這就是所謂男人的征服欲吧!」 白君儀點頭微笑,心裡說:「但更可能是因為你愛我啊!要是我們只有兩個人,廝守一生,那該多好啊!」 第十二集 第五章 遷都之爭 李瑟回京師很多天了,忙著家中和朝廷的各種事情,一直都沒有空閒,終於有一天找了一個時間,便去宮裡拜訪公主朱無雙。 李瑟來到公主寢宮,朱無雙早已含笑迎接。 李瑟道:「早就想來了,可是派人前來,聽說你在閉關修煉,就沒有打擾你,你不會怪我吧?」 朱無雙笑道:「我知道你忙,怎會怪你?你能來就好。」 李瑟臉上發燒,道:「你還是怪我。」 朱無雙道:「我說的可是真的,沒有怪你。」 李瑟有些失望,道:「難道你不想我嗎?」 朱無雙道:「想是想,可是這種滋味也很好啊!我不覺得有什麼難受的。」 李瑟道:「你自幼修道,果然與眾不同。 朱無雙微笑道:「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你幹嘛離我那麼遠?分開這麼久了,你也不來抱抱我?」 李瑟一怔,「哈哈」大笑,把含羞的朱無雙抱在懷裡,親了一下,道:「在宮裡有些放不開的緣故吧!心裡怕怕的。」 朱無雙道:「不是,是我們分開時間太久了,你和我生分了。」 李瑟默然,公主說的對,這令他產生了負疚感。李瑟歉意不已,道:「那為什麼你和我不生分呢!」 朱無雙道:「我永遠也不會和你生分。」 李瑟大受感動,把朱無雙摟的緊緊的,道:「對不起,是我不好。你去名園帶給我楚妹妹的錦囊,君儀都告訴我了。錦囊裡的法術,也有你的功勞,是不是?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 朱無雙道:「我永遠都要讓你開心快樂,想到你開心快樂,我就開心快樂了。」 李瑟不知道說什麼好,撫摸著朱無雙的柔髮,心中滿是憐愛。 江湖上魔教和六大門派對峙,勢均力敵,誰也消滅不了誰。兩家在江湖上爭鬥,短時間決定不出勝負,因此兩家各自發展勢力,聚積力量,等待時機,以後再戰。這時北方發生了大亂,韃靼的和寧王阿嚕台派遣使者,帶來許多禮物,貢獻許多良馬前來朝廷求救。原來瓦刺部酋長瑪哈木,派兵把韃靼的可汗本雅失裡殺死,另立答裡巴為汗,他暗中專權。 朱棣聽聞此事,便率兵來到北平,親自探聽虛實。剛到北平,就得到阿嚕台表奏「瑪哈木栽主逞強,請天朝聲罪致討,臣願率所部,效力衝鋒」云云。 蒙古族分為韃靼與瓦刺,也就是原來的元朝後代。這兩大勢力不僅互鬥,而且一直以來和明朝兵戈不斷,朱棣幾次親自帶兵討伐,韃靼本已附表稱臣,如今被瓦刺所滅,又起戰亂,朱棣決定再行親征。 朱棣便帶了柳升、鄭亨、陳憋、李彬等一班宿將,威武浩蕩的前去討伐。太子孫朱瞻基也隨駕出發,朱棣對侍臣道:「朕長孫聰明英睿,智勇過人,今肅清沙漠,使他躬歷行陣,備嘗艱苦,才知內治外攘,有許多難處呢!」 侍臣稱頌不已。 朱棣帶領明軍打敗瑪哈木,瑪哈木敗陣而逃,部眾自然潰散。明軍追越兩高山,直達土拉河,斬首數千級。朱棣還想窮追,皇太孫奮力諫阻,這才下令班師回朝。 過了些時侯哈木病死,他的兒子脫歡嗣位,派遣使者朝貢,朱棣封其爵位,北方才得安寧。 不過瓦刺衰落,阿嚕台漸漸強大起來,兵糧充足,居然某鶩狂妄起來,朱棣派遣的明使,被他放肆謾罵,有時把明使拘留起來。朱棣一再警告,阿嚕台全然不改,反而派兵入侵邊疆,警報屢達京師。 朱棣為之頭痛,朝臣議論紛紛,都在苦思良策。 這時,楊榮上折奏議,道:「北平是聖上的龍興之地,那裡山川影旺,其以控四夷,制天下,乃是帝王之都,不如遷都北平。」 朱棣沉吟不語。 一個大臣道:「楊大人雖然說的有理,但是遷都後遠離東南財粟之地,這恐怕不大好。」 楊士奇道:「這倒不用擔心,大運河已經開通完畢,潛運南糧沒有任何問題,只是擔心遷都不大吉利,歷朝除非遇到大事情,很少有遷都的時侯。」 群臣議論紛紛,各持己見。因為爭論不出結果,朱棣宣佈退朝。 李瑟回到家中,把朝上眾人爭議的事情和大家商議。 角先生道:「經過十幾年的經營,北平的經濟得到了繁榮,疏通的運河保證了糧食的運輸,北平周邊的軍事防禦力量也得到了加強,這些前期措施使得遷都北平水到渠成。」 薛瑤光道:「可是除非被形勢所迫,沒有哪個朝代是在和平的時侯遷都的啊!南宋遷都,那是因為京師被佔領了啊!遷都不吉利,我看未必好。再說北平也算是陪都,已經有重兵把守,並不一定非要遷都。」 眾人都跟著說出看法,也都不盡相同。 最後李瑟道:「其實遷都不遷都,全憑皇上的一句話。你們說他會不會遷都呢?」 角先生道:「我看會遷都。因為他遷都的決心在一件事上可以彰顯的,即為徐皇后在北平選建陵寢。徐皇后於水樂五年病逝,她和皇上同甘共苦、愚難與共,皇上並沒有把她安葬在應天,而是在北平昌平,為她建造陵寢,也就是為後來他的下葬選好了地方,細細品味,所以說他已經決計要回到他興起的地方。」 眾人沉默不語。 李瑟想了片刻,突然跳起來,道:「對,我明天就力陳遷都之事。你們今晚立刻動身,去北平大量收購土地,做好遷都的準備。 薛瑤光讚道:「李郎做事真有魄力,果然是做大生意的料。我們這次就賭一把,如果我們這次賭對了,就可以大賺一筆了。」 古香君懷疑地道:「如果不遷都,怎麼辦?那裡一來是天龍幫的地盤,二來臨近戰場,土地一文不值。」 李瑟道:「我自有辦法,你們照做就是。」 當夜,白君儀和薛瑤光二女率領鹽幫動身去北平收購土地。 關於遷都的事情,朝廷上鬧的沸沸揚揚,兩派觀點各不相讓。當漢王探聽到李瑟大肆在北平收購土地,再加上一些看好遷都的官員也買了很多土地的時侯,以漢王為首的勢力更是強烈地反對遷都。 可是在爭論不休的時侯,朱棣突然下令遷都,並不許再議論此事了。皇帝下令,漢王一派縱然不願意,可是也不敢觸犯龍鱗,只好忍氣吞聲。 朱棣下詔道:「胡人反覆,必為後患,決計遷都北平,就近控馭。」 並把北平改為北京,定北京為京師,把應天府改為南京,算是陪都,同時特旨大赦天下,明朝兩京制格局形成。 永樂十九年春間,遷都北京之後,李瑟手中的土地價錢大漲,加上很多又是黃金地段,蓋了許多的商舖,眼看著財源滾滾。 李瑟這邊興高采烈,漢王在那邊唉歎不已,張玄機卻笑道:「王爺不必掛心,好戲還在後頭呢!」 這天,在北京的府邸,薛瑤光對李瑟笑道:「雖然我們的全部家當都投入到了這裡,但是再過些時侯,京師的人口越來越多,我們的錢財就會成百倍的增加,我們可發大財了,富甲天下,一點都不誇張。」 李瑟含笑點頭。 正在這時,王老財前來拜訪,李瑟正準備去迎接,他已經走了進來,薛瑤光見了急忙迴避。 李瑟迎上去道:「岳父大人來了怎麼也不知會一聲,我好前去迎接。」 王老財堆笑道:「我可不敢讓你這個大富翁迎接我,我是前來討飯的啊!哪敢勞您駕?」 李瑟笑道:「岳父說笑了。」 二人落坐。 王老財道:「我可不是開玩笑,你看,如今京師的土地漲的這麼貴,好的地段就是花多少錢都買不到,你說我多可憐啊!你手上既然有那麼多土地,就賣給我一些好了。」 李瑟道:「這個我還做不了主,這些事情都是白君僅和薛瑤光來管。你是我岳父,怎麼都好商量的,你去問她們要就好了。」 王老財吹鬍子瞪眼睛,道:「要是找她們的話,我還來求你幹什麼啊!在她們手上買的那價錢,不是要我的老命嗎?」 這時王寶兒聞訊也趕來,道:「李郎,你就幫著說話,讓給爹爹一些土地吧!這都是為了我家好,可不是給魔教的。」 王老財道:「是,是。我們聖教……這個魔教都說不會遷都,沒想到發生現在這樣的事情,你看我們王家這麼大的家業,要是在京師沒有什麼像樣的居所,那可寒愴啊!於女婿你臉上也不好看啊!」 王寶兒站在李瑟身邊,搖著他的胳膊,撒嬌求懇。 李瑟道:「好,好,我就讓她們給岳父一塊上好的土地,不過價錢可不能是以前我們收購的價錢,怎麼也要漲兩倍吧?」 王老財激動地連忙說好,要知道一般的土地都是比以前漲了幾倍的價錢,好的地段比以前的漲了幾十倍不止,而且是多花錢都買不到了,李瑟這樣說,可真是給了天大的便宜了。 李瑟發話,白君儀和薛瑤光自然不便反對,但是薛瑤光道:「既然王伯伯得到了土地,我家也沒有地方呢!我爹爹要是知道了,會怎麼想?」 李瑟道:「那一樣好了,你們家要哪塊地,隨便好了。」 白君儀見薛瑤光和王寶兒都為娘家著想,黯然道:「可憐我沒有家了,就是給我土地都沒有用處。」 二人看她感傷,都連忙安慰。 白君儀感傷之後,道:「楚妹妹和碧寧也想要一塊地,想分出去住。你們兩個在這裡,和你們商議一下,看怎麼和香君姐姐說。」 李瑟有些愕然,皺眉道:「好端端的,為什麼出去住?」 白君儀道:「我覺得也好,大家都住在一起,畢竟不方便。」 李瑟沉吟道:「我知道了。」 晚上李瑟去拜訪碧寧,她和楚流光住在一個院子。 李瑟已經很久沒見到碧寧了,二人落坐後,在燭光的掩映下,李瑟見她明眸皓齒,出落的格外大方,不由有些看呆了。 碧寧見李瑟呆呆地看著她,有些害羞,便低下頭,好久李瑟才醒悟過來,道:「聽說你想搬出去住,是真的嗎?」 碧寧道:「是啊!總在你們家住,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沒名沒份的,讓人家笑話。」 李瑟道:「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呢?其實來我府裡有一年多了,你也知道了我的情景,我根本沒有時間來照顧你,所以,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們還是做兄妹吧!」 碧寧苦澀地道:「不必了。我不在乎你有沒有時間陪我,既然你不願意要我,別的憐憫又有什麼用呢?」 李瑟道:「不是姑娘你不美麗,讓我嫌棄,而是我實在是不想害你,希望你明白。」 碧寧道:「我知道,但我想你也要明白,不管你要不要我,我都會為你獨守下去的。」 李瑟道:「你不後悔?」 碧寧道:「若是後悔,早就後悔了。」 李瑟道:「可是嫁給我於你有什麼好處?」 碧寧道:「那嫁給別人有什麼好處?那麼多姐姐妹妹都是頂尖的人物,為什麼要嫁給你呢?她們比我聰明,所以絕不會錯的。」 李瑟道:「如果她們都被騙了,以後都後悔呢?」 碧寧道:「那我也不會後悔。」 李瑟立刻站起,道:「那好,三日之後成親,你答應嗎?」 碧寧驚喜地有些不敢相信,道:「真的?可是……可是我爹爹他們還不知道呢!」 李瑟道:「這個不勞你費心,我只問你答應嗎?」 碧寧害羞不說話,李瑟道:「你答應還是不答應,說句話啊!」 碧寧良久才含羞道:「不說話就是答應啦!」 李瑟「哈哈」大笑出門。 李瑟來到楚流光的房間,楚流光見他來了,連忙恭喜,李瑟道:「我才下決定,這你也知道?」 楚流光道:「見你滿臉喜氣,於錢財你是不動聲色的,除了婚事,難道還有別的事讓你這麼開心嗎?」 李瑟笑道:「那你想不想來個喜上加喜呢?」 楚流光道:「我才不呢!寶兒不是說過只想做你唯一的妹妹嗎?可惜她做不到。我沒有父母管教,能夠做得到,為什麼不做呢?」 李瑟道:「我不擔心你。你是世上最聰明的女子,只要你不怪我,你怎麼做我都支援你。」 楚流光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滿足了。碧莊主三天之內就能到達京師,你曉得了吧?」 李瑟道:「他是前來逼婚的,我如果不知道的話,為什麼這樣急匆匆呢?」 楚流光含笑道:「好,那我就祝福你了。你這次準備和幾個新娘子拜堂啊!」 李瑟道:「自然能拜的都拜啦!雖然香君和我沒有正式拜過堂,但想來她不會自降身份,再入洞房的。公主是皇家身份,更加不能湊熱鬧,所以君儀、花妹妹、碧寧三人和我一起拜堂吧!」 楚流光道:「那冷姑娘呢?」 李瑟道:「她自然想嫁我,可是如今我和她外公是對立的兩家,她做不了主。她若愛我,其餘身外的名份,又算什麼?」 楚流光曉得李瑟也是在誇她,點了點頭,心裡歡喜。 三天之後,婚禮盛大舉行,碧海心夫婦在婚禮前一天到的,由他們主持。 白君儀看見碧寧一家人在一起幸福的樣子,少不了感傷,李瑟只好細心安慰。 碧寧、白君儀、花想容三女一起和李瑟拜堂,李瑟享盡風流,可以想見。 這時已是遷都後三月了,李瑟正在享受眾女的溫柔之時,永樂十九年四月初八日,北京新宮中的奉天、謹身、華蓋三大殿遭雷擊起火,牆坍壁倒,化為灰燼。 朱棣以為是上天示警,下詔求直言反省。其實許多大臣家在南方,本來就不願意遷都,因此借此事輪流上疏反對遷都,請皇上搬回南京。 朱棣心裡很不滿,這個時侯大臣主事蕭僅和侍讀李時勉,說出的話尤其痛切。朱棣大怒,殺了蕭儀,把李時勉關在獄中,並將給事柯暹、御史鄭維垣等大臣發配邊疆。 可是這樣也沒有鎮住一些大臣,他們在漢王的鼓動下,繼續發動攻擊,他們不再敢指責皇帝,轉而攻擊那些擁護遷都的大臣。雙方爭辯激烈,朱棣被吵得不得安寧,便命他們於午門外跪著辯論。 反對遷都的大臣如此聲勢浩大,朱棣連殺幾人都沒能制止,朱棣心中煩躁,見眾臣仍是論不休,便下旨意讓他們暫時不要再爭論,說讓他靜心幾日,考慮是否遷回南京為京師。 朱棣少見的態度,讓人人都覺得搬遷回南京十拿九穩,若是朱棣不想搬離北京,豈會放出這樣的風聲,亂了人心呢? 消息一出來,王老財便派人告訴李瑟,說先前的土地不要了。 李瑟當時正在和古香君在一起,當時對古香君笑道:「我這岳父可真會見風使舵啊!」 古香君道:「是啊!不過不知道他會不會後悔,畢竟皇上還沒有下旨遷都啊!」 李瑟道:「看來他是得了內廷的消息。我去找楚妹妹商議去。」 古香君道:「那要不要我找瑤光妹妹商議一下,趁皇上還沒下決定,把土地賣出去一些,降低一些風險,省得如果真的再遷都,我們的土地一錢不值。」 李瑟道:「不必。如果真的再遷都,我就當大地主又如何?種完糧食賣給軍隊,一樣能賺錢。」 古香君訝異道:「郎君果然聰明,我以前都沒有想到,土地越多我們反而更安全。我們的勢力足夠保全這些土地了,就算在前線我們也不像老百姓那樣怕啊!我們這麼多武功高手,再招募窮苦的百姓,我們就可以成為一股龐大的勢力,朝廷見我們給他們種莊稼,更是非支援不可。」 李瑟笑道:「不過即便如此,也沒有不遷都的好。我去和楚妹妹遊說一番去。」 楚流光住在李府的單獨一座繡樓裡,是為她特意建造的。 楚流光見李瑟來訪,笑道:「你不陪新娘子,來找我做什麼啊!」 李瑟道:「你不知道嗎?朝廷上爭議不休,恐怕要再行遷都呢!」 楚流光道:「遷都是件浩大的事情,豈會那麼容易呢!關鍵是皇上的心病。奉天、謹身、華蓋三大殿遭雷擊,皇上懼怕的是上天,至於朝臣們說什麼,他可是不在乎的。」 李瑟皺眉道:「偏偏在這個時侯雷擊著火,也的確讓人擔心害怕啊!」 楚流光嗤笑道:「你以為真是天然的嗎?是有人做法搗鬼啊!」 李瑟恍然大悟,道:「我明白啦!」 大笑道:「我們這就去見皇上,他一定喜歡見你。」 楚流光笑道:「明日再去也不退,你不再買些看中的土地了?」 李瑟笑道:「我已經富可敵國,就留給一些人活路吧!」 楚流光讚道:「你能知足,是個大丈夫。」 二人當下入宮,朱棣一聽二人求見,立刻傳見。李瑟一般言不輕發,這次前來,必然言之有物。朱棣在此關鍵時刻,自然想聽聽他的意見。 一見面,朱棣就道:「李愛卿是為遷都的事情來的吧?」 李瑟道:「不錯,陛下您調集工匠三十萬、民夫近百萬建造北京,耗資巨大,如今規模已成,豈能輕易搬遷呢?」 朱棣道:「話雖如此,可是遷都北京之後,發現了許多的不便之處,而且上天震怒,我看遷都之事,當時有些草率啊!」 李瑟道:「陛下乃天命所受,所行之事自然符合天意,宮裡殿遭雷擊,恐怕是意外罷了。」 朱棣道:「依你之見,還是不遷都的好了?」 李瑟道:「正是,勞民傷財,陛下千萬不能聽信那些庸才的話啊!」 朱棣忽然一拍龍椅,怒道:「李瑟,你好大膽,外面傳言你在北京擁有大量土地,這次遷都,你發了大財,你分明是為了一己之私,才反對遷都,你竟敢欺騙朕,你活的不耐煩了?」 李瑟撲通跪倒,道:「臣的確是為了江山社櫻,求陛下明鑒。」 朱棣冷笑道:「好你個為了江山社櫻!朕待你不薄,你竟然欺騙朕,真讓朕失望。」 李瑟感到渾身冷汗直冒,天威不可測,果然厲害,使勁磕了一個頭道:「臣可以證明臣的清白,只是害怕陛下您生氣,所以不敢稟告。」 朱棣冷哼道:「如實說來,如有半點不實,朕要你的腦袋。」 李瑟磕頭道:「三大殿遭雷擊,是有人做法所為,臣妹可以作證,如陛下不信,可以請別人鑒別,若臣錯了,臣寧願全家被斬,也心所甘願。」 楚流光也急忙道:「陛下,李大哥他說的沒錯。如果我們錯了,陛下如何懲罰,我們都願意。」 朱棣呆了一會兒,才「哈哈」笑道:「李愛卿請起,朕只是試探你,三大殿遭雷擊是人為之事,朕早就懷疑了,今天才激你說出口,你是朕的好臣子。」 李瑟這才摸了臉上的汗水起來。 朱棣和顏悅色,問了一些家常,道:「聽說你新娶的幾位姑娘,都是容貌絕美,你可真是有艷福啊!要是有什麼要求,儘管說出來,朕為你做主。」 李瑟連忙感謝不盡。 李瑟和楚流光出宮之後,李瑟道:「皇上說翻臉就翻臉,真是讓人害怕啊!雖然我故意裝模作樣,但也見識到了雷霆之怒。」 楚流光只說了四個字:「早作打算。」 李瑟皺眉思索不已。 遷都之爭此起彼伏,朱棣雷霆大怒,說誰再敢言此事者殺無赦,最後戶部尚書夏原吉為了穩定局面,主動將責任承擔下來,才逐漸緩和了矛盾,遷都之議平息下來。 漢王見朱棣決心已定,似乎他也察覺到了什麼,便不敢再搗亂。遷都之爭總算落幕,皇宮也沒有再發生什麼事情。 第十二集 第六章 永樂歸天 遷都北京既定,王老財後悔不迭,急忙又前來找李瑟活動,想要再要回李瑟先前答應他的土地,不過不敢直接找李瑟去說,先找王寶兒商議。 王寶兒氣得嚷道:「爹爹,你可真是丟人,你為什麼就那麼性急地不要土地呢?現在害我丟臉,你出爾反爾,你讓我怎麼去說啊?」 王老財陪笑道:「我不是以為那些土地不值錢了嗎?賠錢的買賣誰做啊?」 王寶兒怒道:「那薛瑤光的老爹怎麼沒有退掉土地?」 王老財沒有借口,只好認錯,好說歹說求她幫忙,最後王寶兒沒有辦法,只好找李瑟說情。 李瑟見王寶兒臉紅害羞,前來說事,心裡暗笑,便假裝皺眉道:「寶兒,這事情不是我不幫你,你也知道,岳父大人他落井下石,氣得瑤光她們直罵呢!現在土地歸她們管理,我怎麼好再出口呢?」 王寶兒求道:「好郎君,你若是不幫我去說,那還能有誰幫忙呢?」 低聲下氣,撒嬌求懇。 李瑟沉吟道:「既然這樣,我也可以幫你,不過除非……」 王寶兒急道:「除非什麼?」 李瑟在寶兒耳邊道:「除非你晚上……」 聽到一半,王寶兒臉紅填道:「你好壞。」 李瑟「哈哈」大笑道:「那你答應不答應?」 王寶兒垂頭微微點頭。 王老財到底把土地弄到手,從此更加小心從事,魔教和六大門派互相爭鬥,不知道誰能笑到最後,只好見機行事,保全自家才最重要。 遷都北京之後,光陰易過,倏忽春夏,又是幾載寒暑。在這段時間裡,朱棣一面整頓朝政,一面商議北征之事。兵部尚書方賓上書道:「糧食短缺,不能興兵出師。」 朱棣很是不滿,便召戶部尚書夏原吉,問北線上糧食多寡。 夏原吉奏稱所有邊疆上的儲備,只能夠守衛的士兵吃,不足給補大軍。又上言說屢次出師,戎馬資儲,都用的差不多了,民間又鬧災患,內外俱疲,應順時休養。 朱棣本想出兵討伐,但見臣下反對,心中不樂,又詢問李瑟的意見。 李瑟道:「聖上為社櫻鞠躬盡瘁,應該調養,何必再親自出兵呢!」 朱棣歎道:「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北方未定,我雖然老了,但我一生爭戰,怎麼也比兒孫們強,不為他們打下穩定的江山,恐怕他們沒有他們老子的本事。」 朱棣一面讓夏原吉徵調糧儲,一面詢問刑部尚書吳中,他的回話大體和方賓一樣,朱棣正在氣頭上,不由怒道:「你也學方賓說話?等會我殺了方賓,省得你學他。」 兵部尚書方賓聞言非常害怕,竟自殺身死。朱棣惱怒之餘,也將吳中入獄,並下旨不許大臣們再反對出兵。他命侍郎張本等人,分別去山東、山西、河南諸府,督造糧車,運往前線。 籌措完畢,永樂二十年二月,朱棣率軍起程。朱棣下令調用驢三十四萬匹,車近二十萬輛,挽車伕二十三萬多人,共運載糧食三十七萬石,隨大軍出征。 李瑟雖然和一干大臣一樣反對出兵,但是皇帝決心已定,也只有支援。李瑟見百姓困苦,便為這次出兵貢獻了許多的錢財。 古香君幾女開始雖然不願意,但是李瑟帶她們去看民間的疾苦,她們也就不反對了。 李瑟道:「雖然出兵是為了邊疆的安寧,也是為了百姓。可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可憐天下百姓啊!我們只有盡全力緩解他們的困苦了。」 王寶兒卻道:「是啊!所以我們要珍惜現在的生活,我才不要當那些老百姓呢!」 薛瑤光道:「寶兒妹妹說的好像一點也不體涼百姓,可是你和花妹妹每天去採集藥物,菩薩心腸啊!一個人不是看他說了什麼,而是看他做了什麼。好多官員都說要體恤百姓,可是正是他們禍害百姓啊!」 眾女點頭稱是。 再說朱棣率領大軍至宣府東南的雞鳴山時,阿魯台聞悉朱棣親征,趁夜從興和逃跑,避而不戰。諸將請求追擊,朱棣命暫緩追擊,恐怕有埋伏,於是徐徐進行,一路過去,不見有什麼敵騎,如入無人之境。 到了五月中旬,朱棣到了西涼亭。西涼亭是元朝皇帝往來巡幸之地,如今已經野色蕭條,渺無人煙。 朱棣感慨道:「元朝創築此亭,是想給子孫萬代永遠留著的,哪裡想到會有今日呢?古人說天命無常,也不盡然。有德的皇帝,方才保守得住的,否則萬里江山,也會化作過眼煙雲,何況區區一亭呢?」 隨行的將士也都感歎。」 大兵來到阿嚕台的巢穴沙胡原,攻了進去,拿住阿嚕台的部屬一一審問,才知道阿嚕台聽說大軍到來,惶恐已極,阿嚕台窮途末路,已盡棄家屬,及駝馬牛羊輻重,向北遠逃跑了。 朱棣道:「獸窮必走,也是常情,但恐他有詐謀,不可不防。」 因此不再追擊,命都督朱榮、吳成等,盡收阿嚕台所棄牛羊駝馬,焚燬輻重,凱旋而歸。 回到京師之後,群臣祝賀,可是卻傳來兵部尚書金忠病逝的消息,朱棣悲痛不已。李瑟從宮中出來,回到家中,也是悶悶不樂。 王寶兒和金忠關係最為深厚,也是傷心不已。眾女見二人不開心,都來安慰。眾女散後,楚流光也前來探視。 李瑟歎道:「金大人能看透別人一生命運,能斷人生死,法術如此高強,可是仍逃不過命運之手,人的一生真是難以把握。」 楚流光道:「他說他洩漏天機,活這麼大的歲數已經很難得了。而且皇上對他那麼器重,讓他能夠實現理想和願望,他一切都很知足了。人生到了這樣,還有什麼可以埋怨和感傷的呢?所以你不用為他感傷。」 李瑟道:「是啊!經歷了許多的生死離別,我發覺想法總在變化,對生活的感悟更加的深刻和成熟。我不是為他傷心,而是我想起了某人,所以感傷罷了!」 楚流光知道他在想誰,也不說破,微笑以對。 到了永樂二十一年七月,韃靼首領阿魯台以為朱棣年紀已大,對漠北也放鬆了警惕,不會出征,便率眾襲擾明朝邊境。朱棣聽到阿魯台又來侵犯,決定再次親征。 群臣不敢反對。八月初,朱棣舉行宴會宴請從征五軍將領,隨後舉行閱兵式,然後命皇太子監國,車駕擇日從京師出發。 大軍走了一個多月,來到沙城。阿嚕台的屬下知院阿失帖木兒、古納台等人,見明軍勢大,不敢反抗,便率家人來降。 朱棣詳細詢問阿嚕台的情形。 阿失帖木兒稟道:「今夏阿嚕台為瓦刺所敗,部屬潰散,勢力衰微,本想偷襲邊境,落得一些實惠,可是沒想到大軍來臨。他見大軍來了,便疾走遠避,不敢向南,一定是向北去了。」 朱棣聽了甚喜,賜他酒食,授他千戶之職。大軍仍然前進,到了上莊堡,先鋒陳憋來報,說是勒袒王子也先土於,也率家眷投誠。 朱棣大喜,對侍臣道:「他們遠道來歸順,應格外嘉獎,以後也好方便控制。」 隨即令陳憋引見,當面獎諭,特封他為忠勇王,賜名金忠。 原來朱棣是想起已經去世的兵部尚書金忠,欲令他後繼,所以不嫌復名,並封他的外甥把罕台為都督,部屬察卜等為都指揮,賜頭冠上帶織金襲衣。朱棣大獲全勝,這才班師回朝。 朱棣幾次征討漠北,安定了明朝。這幾年當中,李瑟雖然勢力大增,但是張玄機率領魔教勢力更是增長驚人。兩派明爭暗鬥,互相牽制,都等待時機,好一舉消滅對方。 李瑟支援的太子因為是正統嫡傳,所以先天掌握了很多的優勢,在朝廷上勢力遠比漢王大,但是李瑟最擔心的便是張玄機調集所有高手,全力在皇城一搏,那時鹿死誰手,頗難預料。 轉眼一年過去,永樂二十二年,忠勇王金忠稟告朱棣,說有了阿嚕台蹤跡,請朱棣發兵,願為前鋒誓死效力。 袁琪和楚流光聽聞此事,急忙找李瑟商議,二人都道:「我看皇上不久就要歸天了,此時若要再出征,恐怕朝廷到時會大亂。」 李瑟道:「不錯,那時張玄機利用漢王發動政變,就會有一場大廝殺啊!而且太子皇位未定,到時鹿死誰手,很難預料,我們一定要全力阻止皇上出征。」 李瑟找到楊榮、楊士奇等大臣,悄悄把袁琪和楚流光的推算告訴二人,二人歎道:「我們也有預料,皇上年歲已大,以為早晚這幾年的事了,看來比我們預料的還要早。皇上戎馬一生,真是可歎!」 李瑟道:「現在可不是歎息的時侯,我們怎麼做才能避免後患呢?」 楊士奇道:「我瞭解皇上,他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擒殺阿嚕台,現在有了消息,會不顧一切地出征的,所以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準備。」 李瑟道:「難道就不能阻止了?」 楊榮道:「盡力試吧!我看很悲觀。」 當下幾人上朝,請皇上不要再御駕親征了。 朱棣見手下幾個重臣說的肯切,也有些猶豫,可是漢王聽到消息,親自前來請戰,請朱棣掛帥,他願意為先鋒等等。 朱棣心思活動了,等到漢王道:「父皇您一生幾次三番沒有殺死阿嚕台,他屢犯天威,豈能饒了他呢?」 朱棣被激怒了,道:「好,我要再親自征討。」 李瑟等人雖知道漢王也早曉得朱棣快要駕崩了,因此他想讓朱棣死在外面,他跟隨之後,可以假借皇上的名義率兵殺回京師。李瑟等人急忙勸阻,可是朱棣不聽勸告,幾人見沒有辦法阻止,只好退而求其次,道:「漢王乃國家棟樑,如果離開京師,太子沒人輔佐可怎麼辦?」 朱棣見他們不反對出兵,也樂得給他們一個面子,便答應了此事。 於是朱棣率軍大舉北征。朱棣不聽勸告,率兵一出京師,張玄機便請冷如雪帶話,說道眼看皇上不久就要離開人世,當今天下只有他們二人可以互相制衡,如果能夠聯合起來,天下唾手可得,那時假立漢王為天下,請李瑟在背後掌控,天下一定能治理的好。又說他們摩尼教是入世救人的教派,一定可以普度眾生,讓天下百姓過上好日子。 李瑟聽完冷如雪的轉述,思考起來。他這幾年在朝廷做官,知道了百姓的疾苦,一直也想拯救天下百姓,因此這時對張玄機的想法思考起來。 李瑟想了半日,心裡有了些想法之後,便去找角先生請教。 李瑟在一個四周無人的地方,和角先生商議,他把張玄機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道:「我這幾年看遍天下之事,發現老百姓太苦了。他們辛苦一輩子,也只能吃飽而已,若是遇到疾病,就會等死,根本沒有錢來治病。而所有的官員,都是錦衣玉食,浪費奢靡,真是讓人寒心。漢王是個暴君,一定不能支援的啦!你說如果我和張玄機聯合起來,讓太子即位,我們在背後控制他,讓他實行仁政,讓全天下的人都信奉摩尼教,那樣百姓就會過上好日子了,你說可好?」 角先生沉吟半晌,道:「以前我和你說過,宗教治國,只會更糟糕,無論這個宗教的信仰是什麼,是好是壞,都沒有區別。你可能不明白的我的意恩,讓我來和你慢慢說。」 角先生徐徐道:「百姓不可沒有信仰,無論他們信奉佛教也好,儒教也罷,都能讓他們安分守己,活得有目標,活得才快樂。可是一旦用宗教治國,那這個國家就大大的糟糕了。南北朝時期,梁武帝想讓全國人都信奉佛教,對一切反對佛教的人全都殺了,結果民不聊生,最後幾年就被推翻了。你說佛教不好嗎?讓人向善的,如果全國人都強制信奉,豈不是好?可是為什麼不行,不能讓百姓幸福呢?」 李瑟被問住了,角先生說的這些都超出了他的經驗範圍,當下一鞠躬,道:「請先生指點。」 角先生道:「這是因為一旦用宗教治國,就禁錮了讀書人和百姓的思想,百姓倒罷了,他們無論在何時都是被人愚弄的。可是讀書人卻不一樣,如果完全禁錮他們的思想,那麼社會就不會有任何進步了,最後就會成為一潭死水。」 李瑟道:「那就拿摩尼教來說吧!既然全國人都信奉摩尼教了,那麼人人都為了和平和百姓,全國實行均田免糧的制度,人人都有土地了,人人不用交稅了,那對百姓來說,豈不是天大的好處?」 角先生聽了啞然失笑,道:「其實你說的是大部分人的想法,可這卻是最害人、最要命的想法啊!」 角先生頓了頓,嚴肅地道:「如你所說,大家都信奉摩尼教了,也均田免糧了。可是摩尼教治國之後,中央集權非常強大,沒有人反對他們了,那麼自然也就沒有人約束他們了,他們就會腐敗墮落,只會嘴上說是為了百姓,其實全是為了錢財。為什麼這樣呢?因為人一旦沒有制約,很快就會變壞的。」 李瑟道:「可是他們都是好人,怎麼會變壞呢?」 角先生道:「我問你,如果你管理很多財務,沒有人管你,不拿白不拿,你會不會拿?你一定會說不會拿,是幾個人人品很高,可是大部分人不是這樣啊!所以宗教治國最後就會落得這樣的下場,全部都是腐敗。」 李瑟目瞪口呆。 角先生道:「等到摩尼教完全掌握天下之後,他們就會說,為了百姓的利益,不能不收稅了,因為收上來的稅,要用來幫助百姓,『取之於百姓,用之於百姓』,得,這下更糟糕了,所以最後老百姓的下場只能更淒慘。」 角先生長歎道:「中央集權越是強大,讀書人越是沒有地方著書立說,所以百姓越來就越愚昧,百姓越愚昧,宗教裡的人就越活得奢華,等過幾十年百姓明白了,可是已經害了幾代人了。」 李瑟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我一定要全力阻止張玄機,如果他用宗教治國,那麼天下就完了,幾代人就會受害啊!」 再說朱棣率領大軍抵達抵曝寧之後,仍不見有敵人蹤跡,阿嚕台又像前幾次一樣,早已遠走了。 朱棣正感掃興,金忠部將把裡禿獲得消息,聽說阿嚕台在答蘭納木兒河。朱棣即督軍疾進,首先來到開平,然後派中官伯力哥,對阿嚕台屬部道:「王師遠來,只捉拿罪人阿嚕台一個,其他人等,倘若真誠投靠,一律優待,絕不食言。」 可是阿嚕台部落,不聽勸告,全都逃跑了。 朱棣決計攻入答蘭納木兒河,下命前鋒金忠、陳憋等先發,他率大軍在後策應。金忠、陳憋率領部隊到了答蘭納木兒河,可是滿眼荒蕪,不但沒有敵寨,就是車轍馬跡,也是一律被阿嚕台掩蓋,無從探查端倪,阿嚕台已經不知去向。 朱棣聽聞大怒,又派遣張輔等人窮搜山谷,就近三百里內外,沒一處不去搜尋的,可也只有蔓草荒煙,並不見伏兵逃騎,張輔等人也空手覆命。 朱棣不禁詫異道:「阿嚕台那廝,究竟到何處去了?」 心裡惱恨不已。 張輔奏道:「陛下必欲擒賊而後快,如果給臣一個月糧食,率騎兵深入北方進去,定會不虛此行。」 朱棣默然良久,他幾次出兵攻打阿嚕台,都沒有見效,忽然感覺身體疲憊,緩緩道:「大軍出塞,人馬都很勞乏,北地早寒,倘遇風雪,恐有礙歸途,唉,不如適可而止,再作打算吧!」 朱棣歎息多時,便下令回京。 路上經過清水源,朱棣見道旁有石崖數十丈,便命大學士楊榮、金幼孜,刻石紀功,諭道:「使萬世知朕過此。」 銘功完畢,朱棣感覺身體有些不適,便對內侍海壽道:「你給朕計算一下路程,什麼時侯可到北京?」 海壽答道:「八月中即可到京。」 朱棣想了一想,對楊榮道:「東宮涉歷已久,政務已熟,朕回北京之後,軍國重事,都交給太子裁決吧!朕優遊暮年,享些安閒餘福罷了。」 楊榮聞言,心知朱棣已然預感身體不行了,忽然心底一股悲哀湧了上來,跪下泣道:「陛下春秋鼎盛,為何出此言論!」 朱棣歎道:「我也捨不得你們這些老臣啊!你們出去吧!不要再進言了。」 到了晚上,朱棣夜不安寐,一閉上眼睛,便見無數冤兔前來索命,待至驚醒,見侍臣列在左右,一切都是夢境,不禁唏噓道:「朕一生戎馬生涯,竟然事至於此。」 大軍來到榆木川的時侯,朱棣氣息奄奄,已經不可救藥了。 朱棣自知將要不起,於是召英國公張輔入內,囑咐後事,傳位皇太子朱高熾,喪禮一如高皇帝遺制。話說完之後,當即崩逝。 一代武功赫赫的大帝就這樣去世了。眾大臣來不及悲傷,張輔與楊榮、金幼孜商議,因為六師在外,不便發喪,便熔錫為裨,載入遺骸,仍然是翠華寶蓋,擁護而行。暗中遣少監海壽,奔赴北京稟告太子。 當夜太子在宮裡便得到消息,便和等眾臣商議,李瑟和楚流光也聽到消息,早早來到宮裡。 眾人都建議太子孫朱瞻基前去迎接靈位。 李瑟道:「聽說漢王已經預謀在要在途中設伏,要襲殺太孫,此事不得不防。」 太子道:「那請少卿親自帶人護送如何?也好迎接聖駕回京。」 楚流光忙道:「不可,這樣就中了漢王的計策了。他會調集全部人馬前來攻殺,如果李大人去了,就再無人能夠抵抗得了他的手下了。」 李瑟道:「那妹妹有何妙計?」 楚流光道:「我的師弟明寐,法術高強,有他保護殿下,一定沒有人能傷得了他。漢王一定不會派遣高手對付太子孫的,他會派高手來謀害太子殿下,殿下還是在宮裡預備才是。」 太子點頭答應,當下便請明寐即刻護送太子孫朱瞻基迎接永樂皇帝的靈駕。 太子孫朱瞻基走後,太子下令關閉紫禁城內廷,沒有他的命令,不許人進出。這時公主朱無雙也被李瑟請來了,李瑟請朱無雙和楚流光留在皇宮幫忙守衛,他回府調集人馬去了。 朱無雙原本想置身事外,不參與兩個哥哥的皇位之爭,這樣無論誰當皇帝,她還都是公主,就算李瑟得罪了漢王,漢王登基的話,看在她的面子上,也有緩和的餘地,不會殺了李瑟,把他削職為民,也比丟掉性命為好。 李瑟道:「你好糊塗,張玄機是魔教教主,他輔佐漢王是假。如果漢王得勝,就會淪為木偶,你朱家天下就失去了。」 朱無雙這才大驚,答應要全力幫助太子。 李瑟夜出皇宮,回到府中去指揮守侯在那裡的全部高手。朱棣一出京師,李瑟和張玄機就分別調集各自的高手,等待伺機一戰了。京師已是高手雲集之地了。 第十二集 第七章 紫禁之戰 紫禁城分外朝和內廷兩大部分,外朝以太和、中和、保和三大殿為中心,文華、武英殿為兩翼;內廷以乾清宮、交泰殿、坤寧宮為中心,東西六宮為兩翼,佈局嚴謹有序。 第二天李瑟上朝,來到內廷前寬廣的直道上的時侯,只見寬廣的廣場,一個護衛都沒有,當中只有一人傲然獨立。 李瑟慢慢走到那人跟前,那人轉過身來,正是張玄機。他一指遠處巍峨雄偉的乾清宮,大聲道:「你看那巍峨的宮殿,這一望無邊的廣場,一派雄偉的皇家氣象啊!你不動心嗎?」 李瑟慢慢閉上眼睛,雙手舉起,緩緩轉動身體,轉了一個圈,然後道:「我感覺到的是廣闊的天地,不是這紫禁城。你為什麼不去呼吸外面的空氣呢?這裡難道不氣悶嗎?」 張玄機道:「癡兒啊!你若是擁有了這裡,就是擁有了天下,難道你這還不明白嗎?」 李瑟道:「我若是為了一己之私,惑亂天下,那還是不要的好。你想以宗教來治國,我就是死了一萬次,也不能讓你得逞。」 張玄機道:「宗教治國不好嗎?我教是為了全天下百姓的。你反對我教,就是和全天下的百姓作對!」 李瑟道:「你能代表全天下的百姓?真是可笑,邪教治國,只會讓人間變成地獄。如果真的某一天一個教派統治天下,那將是天大的悲哀。」 張玄機冷笑道:「我摩尼教你不會懂的,你真讓我失望。」 然後縱聲大嘯,此起彼伏,隨著他的嘯聲,一群人馬緩緩顯出。 李瑟一揮手,身後也湧來一群人馬。兩派人馬在廣場中間對立。 那群人擁著一人到來,李瑟對那群人馬當前的人道:「大膽漢王,你想謀朝篡位嗎?」 漢王怒道:「這是本王的家事,輪到你來管嗎?快快投靠本王,也不失封侯拜相。」 李瑟喝道:「住口,皇上就在內廷休息,你竟然想造反,給我把這個反賊拿下。」 一揮手,身後的眾高手吶喊著衝了上去,兩派人馬立刻廝殺起來。 李瑟召集六大門派的所有高手,還有碧海心和薛冠帶兩位宗師,可是少林派的高僧除了不清之外,一個也都沒來,李瑟曉得少林不想捲進帝王家事,勉強不來,也只好作罷。 張玄機這邊龍虎山的道士張憋正以及縹緲風塵都來了,還有許多不知名的高手。 南宮世家的南宮喧看見李瑟,眼裡噴火,向他殺來。 李瑟道:「你也想造反嗎?」 南宮喧怒道:「你搶了我未婚妻子,我和你拼了。」 李瑟這才知道他是為了碧寧而來。 南宮喧武功和李瑟相差太遠,李瑟幾招就可以打敗他,念在他是為情所傷,李瑟把他逼退,便去殺別人。 天龍幫的舊部也躲著白君儀,不與她廝殺。李瑟不讓眾女犯險,只有白君儀救父心切,加上她功力頗深,李瑟沒有辦法,只好讓她來了,不過悄悄吩咐「四大奇俠」保護她。 一群人亂做一團,開始高手遇到低手,亂殺一氣,低手擋不住,自然旁邊的高手前來助陣,漸漸各尋各自的對手激戰起來。 雙方拚死血戰,法術奇寶紛紛使出,那些武功高手抵擋不住法術的,便和會用法術的人互相配合,連攻帶守,可是魔教眾人越打越靠近一起,漸漸揉合成為了一個圓圈,李瑟這邊人馬把他們包圍起來,似平是佔了上風。 可是魔教眾人外面讓武功高手守護,裡面由法術高強的人施法,威力也很驚人,眾人一時奈何不得,還死傷了幾人。 李瑟喝道:「大家不要著急,要配合起來,慢慢殲滅他們。」 楚流光和朱無雙站在城牆之上觀看大戰,她們在宮裡佈置了陣法,保護太子,因此不能率領衣衛下去參戰。因為如果內廷出現破綻,魔教高手闖進,刺殺了太子,那就什麼都完了,因此她們只能乾著急,幫不上忙。 忽然楚流光和朱無雙齊聲尖叫,道:「不好。」 聲音才落,就見城牆下面,滿天黑霧,把李瑟這邊的人馬全都湮沒。 碧海心見狀,急忙喝道:「大家向我這邊來。」 一盞明燈亮起,眾人急忙靠攏,可是忽然許多的明燈也亮了起來,跑的慢的人有的受了迷惑,就被擒住了。 眾人聚齊,少了許多人,碧海心道:「敵人這陣法非常厲害,大家聽我的吩咐,擺成陣勢,再做計較。」 碧海心施展法術,眾人擺開陣勢防禦。 碧海心、薛冠帶、李瑟和眾掌門聚在一起,碧海心道:「這是失傳了百年的『七劫八灘三才陣』,要功力深厚、法力相若的三人齊使才能見效,以我的功力,都很難駕馭得了,看來驅陣的三人法力還在我之上啊!」 眾人聽了都是色變。 碧海心道:「厲害之處還不僅在此,如果我們陷在陣中七天之後,大部分功力淺的人就會吐血而亡,而且外面不論有多少兵馬衝進來,都會陷在陣中等死。」 李瑟道:「那就沒辦法破解了嗎?」 碧海心道:「有啊!只要衝進陣法內心之中,廢掉一人,就可以解危了。但是張玄機等人全在護法,凶險的很,即使殺了進去,誰可以有那麼高的法力,能夠傷了他們三個法師中的一個呢?」 李瑟道:「那還有別的辦法嗎?」 碧海心道:「除非你師叔天靈子或者道衍在世。」 李瑟歎道:「那就是沒有辦法啦?」 正說著,滿空飛來都是螢火金星,碧海心道:「不好,他們放毒蟲過來了。」 碧海心和白君儀急忙各施法術。碧海心祭起一道神火燒向空中,燒化了許多毒蟲,可是毒蟲數目太多,分化又快,隨消隨長,越聚越多,又都不畏死傷,前仆後繼,有的竟從神火中越過,直朝眾人面上飛來。」 白君儀變出許多的網兜,分給一些人,那些人手持網兜,往空中撈,一個個毒蟲墜入,立刻焚化。 其餘的人用劍殺蟲,一經殺死,便化為飛灰。 眾人殺了許多,可是再往天空一看,可能是那些毒蟲知道網兜厲害,飛過神火之後,在離地有十丈高處,密密層層聚集起來,簡直分不出有多少數目,恰似一片火雲,籠罩當空,將地上眾人映成了紅色,照得雪亮。 眾人估量毒蟲必有更猛烈的攻擊,都取出各自的法寶準備,忽聽空中毒蟲卿咕怪叫之聲如同潮湧,轟的一聲,天塌一般往下壓來。 白君儀見來勢兇惡,那網兜雖然神異,但是到底只是法術煉過,不比她親自使用厲害,妙用有限。毒蟲群拚命來襲,威力驚人,可能會衝進來傷人,還是先護住了人,再打主意。 於是白君儀忙拿出一個噴火的葫蘆,往上噴出,放出一團烈焰火球,直往空中毒蟲群燒去。緊接著手一揚,一片五色煙霧飛起,將眾人罩了個嚴嚴密密,料無妨礙,才放了心衝過火焰的毒蟲一接觸五色煙霧,就紛紛而死。毒蟲群曉得厲害,便不敢再衝下了。眼望空中,那些毒蟲亂飛亂叫,卿咕之聲震耳欲聾,聲勢浩大。 白君儀轉頭見碧海心露出讚許的目光,臉一紅,道:「晚輩獻醜了。」 四大奇俠忙道:「夫人法術神奇,真是驚天地泣鬼神……」 李瑟道:「好啦!這麼危險的時刻,你們還有心說笑。」 梁弓長道:「忙裡偷閒,越是危險,越要保持樂觀。」 白君儀聽了噗嗤一笑,李瑟卻哭笑不得。 但像這樣僵持下去,時侯一久,煙霧要是散盡,毒蟲飛了下來,大家仍是麻煩。 這些毒蟲殺之不絕,多少法力都要耗盡,浪費在這些毒蟲身上,以後可怎麼辦?眾人都正自愁思無計,忽見天空一道光華似閃電掣了兩掣,接著便聽霹靂般的炸音連珠爆發,與滿空中惡蠱怒嘯怪叫之聲匯成一片。 白君儀喊道:「快看!」 眾人聞聲往天上一看,清濛濛的煙霧層層的無數金星中,一團碧影,騎著一頭巨大的帶藍光的蝙蝠一樣的怪物,在那萬千蟲火妖光叢裡飛舞起落,蝙蝠一樣的怪物張開大嘴一吸,轉眼間毒蟲就被吃去一大片。 在離人群近處,白君儀已看清那碧影是誰,道:「是花妹妹來了。」 顫三倒四道:「是盟主大人的老婆啊!」 李瑟道:「不好,難道她們都來了?」 眾人在下面也看得越來越清楚,見那蝙蝠一樣的怪物有兩頭牛那樣大,一雙紅眼,闊口血唇,滿身都是藍光,六隻長腳,一雙小翼,爪利如鉤。頂上似系有一根彩線,長約數十丈,一頭在花想容手裡。 怪物口中邊吃毒蟲邊怪嘯連連,聲如炸雷,與毒蟲群相隔約有十丈距離,怪口張處,毒蟲便被吸進,然後怪物又是十七、八個綠煙球噴出,晃眼爆散,化成數十丈濃霧,崩雪飛灑一般自天直下,將所有毒蟲全數罩住。 頃刻之間,那霧越布越遠,漸漸包圍毒蟲。毒蟲除了悲鳴怪嘯之聲外,四處亂逃,可是卻沒有去路。只見一團藍光在萬千蟲火妖光之中往來馳逐,花想容的面目已難辨出。 怪物所到之處,蟲火便似隕星一般紛紛墜滅。約有刻許工夫,蟲火漸稀,毒蟲知道厲害,幾次三番似要衝突出來,可是在霧的中心還可往來飛撲,一經飛到邊沿,便似昆蟲入網,被霧粘住,停在那裡動轉不得,再被怪物飛將過來一掃,立即消滅無蹤。似這樣前後經過有個把時辰,適才那麼兇惡繁密的滿天毒蟲,竟然消滅無蹤。 眾人滿面喜色,竊竊低語。 毒蟲消滅乾淨,花想容從那怪物身上凌空飛下來,那怪物自去了。 花想容從空中飛下,撲在李瑟懷裡,道:「郎君,你沒事吧?」 雖然已經是老夫老妻,但花想容不顧世俗理法,天真不減當年。 李瑟輕輕推開她,道:「沒事。」 眾人面上雖然不說什麼,心裡都暗笑。 碧海心道:「不錯,你娶老婆的眼光當真不錯。」 李瑟想說:「哪裡啊!」 但想起碧寧也是他老婆,不可謙虛,便改口道:「岳父您見笑了。」 正說著,敵人的陣法驅動起來,地面上全是烈焰洪水,滿天都是蠍子、娛蚣、毒蛇、壁虎、七修、蜘蛛、金蠶等毒物飛舞,遮蔽天日,向他們攻擊而來。 碧海心急忙發出一道黑煙,上衝霄漢,天空中的毒物都失去了目標。同時碧海心變出一根紅繩,繞住眾人,指揮眾人催動陣型,逃出這樣危險的地方。 四面陰風四起,鬼聲啾啾。眾人宛如行走在懸崖的邊緣,八面都是毒蛇怪獸、凶神惡鬼,可是他們卻安然無恙。 李瑟知道碧海心帶他們走的是生門,看來是凶險的地方,但只有這裡才不受攻擊。 張玄機等人見攻擊無效,便又施展法術。張玄機和張懋正以及縹緲風塵合力唸咒,驅動法力。 天空一聲巨響,一個巨鼎出現在空中,鼎口內一聲龍吟,飛出百丈光霞,將六派眾人罩住。光霞熾熱非常,灼的人難受。 李瑟大喝一聲,同時右手一指,只聽霹靂連聲,數百丈金光飛舞中,李瑟已化作一道匹練般長虹,破空飛去。眾人只見一把巨刀,飛向巨鼎。 碧海心道:「當斷則斷。薛兄,我們縱橫一世,現在到了見真章了,請。」 薛冠帶微微一笑,一縱飛起,瀟灑之極。 碧海心「哈哈」大笑,道:「兩個丫頭,下面的人就靠你們的了。」 說完也飛向空中。 花想容、白君儀不敢怠慢,一個用彌塵傘護住地下的眾人,一個用天遁鏡擊殺周圍的毒物,二人護著眾人,不讓妖法侵犯。敵人地水火風一齊發動,又有毒物攻擊,可是二人出盡法力,勉強還能支撐。 天上巨鼎口射出百丈金霞,似平蘊含巨大壓力,使李瑟三人不能接近。 李瑟忽然轉變飛起的方向,在空中轉了一個圈,飛到薛冠帶身後。碧海心也咬牙切齒,運用法力,二人一起把薛冠帶托起向巨鼎飛去,形勢危急萬分。薛冠帶離鼎口越來越近,但是速度越來越慢。金霞射在三人身上,通紅一片。 忽然一聲大喝,李瑟和碧海心使力推出薛冠帶,二人向地上落去,而薛冠帶如箭般飛入鼎中。 一聲巨響傳來,巨鼎在空中炸開,化做碎片。薛冠帶在碎片飛灰中傲然獨立,威風之極張玄機、張懋正及縹緲風塵三人同時吐血,張玄機道:「果然是『冠代宗師』,竟然有如此武功。」 地上花想容和白君儀帶著眾人陷入了苦苦的廝殺中,她們畢竟年輕,不懂這麼玄妙的陣法,陷入在洪水烈火中,就必須用法力保護,幸虧梁弓長法術高強,幫助抵擋。 眾人武功法術齊使,正在苦戰中,忽然遠處一片靈旗招展中,一道紫色煙光連變滅了幾次,立時現出一條道路。 白君儀喜道:「是楚姑娘來幫忙了。」 連忙帶著眾人按道路走,果然再沒有洪水烈火了。但見煙雲變幻,光霞浮空,靈旗隱現,陣中氣象森嚴,但是眾人都安全的很。 李瑟和碧海心落到地上,見眾人都沒危險,互相一望,同時飛起。薛冠帶也從空中落下,在空中站在二人肩膀之上,三人一起飛向最黑暗之中。 白君儀帶著眾人,在七劫八難三才陣中行走。楚流光用靈旗指揮之後,立時也出現許多的靈旗,來混淆視線,不過白君儀和楚流光在一起的時間很長,互相瞭解,這點可難不倒她們。 可是白君儀在楚流光的靈旗指揮下,忽然走到了一片翻著巨浪的湖前,前面再也沒有去路了,而後面全是烈火。白君僅大驚,正以為是不是走錯了,忽然一道長虹般的金橋從對岸緩緩突伸過來。 白君儀這才歡喜,把手一舉,指引眾人往虹橋上去。來到岸上後,虹橋消失,只見對岸許多魔教的人馬,雙方動作隔湖相望,無不畢現。 要不是隔了湖水,免不了又要一場廝殺了。 楚流光利用敵人的陣法幻術,反而起了保護自己人的作用。 那片湖水,上設禁制,施有法力,分毫沒法進攻。眾人暫時沒有危險,說笑不已。 不清道:「老衲越發佩服當初的眼光了。你看咱們盟主,不僅武功厲害,還有這麼多的幫手,要不是我眼光獨到,憑我們六派這麼弱小的實力,早就垮台了。」 古玄中道:「那是我女婿厲害好不好?足見我有先見之明,否則哪裡找這麼好的女婿去?」 不清道:「那還不是我的主意?」 古玄中道:「豈有此理,是你的主意?是我成全他們的,否則我女兒怎麼會不聽我的話?」 司徒明道:「二位別吵啦!讓我說句公道話,這個功勞嘛!其實都是……我的。」 古玄中和不清道:「你的?別不要臉了。」 「顛三」在爭功,「倒四」聽得不耐煩了,梁弓長道:「你們安靜點行不行?現在是多麼危險的時侯啊!你們吵什麼啊?」 「顛三」一起道:「剛才是誰說的:『忙裡偷閒,越是危險,越要保持樂觀。』」顛三倒四亂成一團,白君儀見他們活躍氣氛,使大家不至於太緊張,也就任他們亂去了。 花想容聽了可氣得要命,怒道:「我老公正在和敵人拚命,你們幾個亂嚷些什麼?再吵,把你們舌頭割下來。」 顛三倒四不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杜開先忽然道:「你們說割掉小雞雞不能那個了,割掉舌頭不就不能親嘴了嘛!」 眾人聽了無語,只好點頭。 杜開先道:「可是我沒有小雞雞了,就算親嘴有什麼用啊?所以她這個割掉舌頭的威脅我不怕啊!反正我也不想碰女人了,是不是?」 眾人轟地笑成一片。 花想容只以為是嘲笑聲,來不及細想,怒道:「我把你臭頭割下,看你怕不怕?」 杜開先忙道:「這個我怕,沒有腦袋就不能吃飯說話了,這個傢伙可不能割掉。」 眾人笑得前仰後合,連白君僅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眾人正在說笑,忽然一聲大震過來,眾人立身之處陷了無數大小深坑,由坑中先冒出黃綠紅三樣濃煙,一出地面,便化成烈火、狂風、洪水,朝眾人直捲過來。 白君儀和花想容見勢危急,急忙施展法術保護眾人,眾人雖然遭到襲擊,卻都不忙亂,各展所長來對付危機。 楚流光早看到危險,立時指出明路,讓眾人避開。白君儀立刻帶著眾人走「生門」來到安全的地方。 第十二集 第八章 刀劍合璧 卻說李瑟、碧海心和薛冠帶三人合力向陣法的核心飛去。天上一溜火光夾著雷電之聲,如飛而至。 碧海心拿出一個大布袋,迎了上去,火光雷電如同石沉大海,投入布袋之中,再沒有聲息。 碧海心「哈哈」大笑道:「我的如意乾坤袋厲害吧!有什麼法寶,儘管使來吧!」 遠處傳來張玄機的冷笑聲,道:「你們不知死活,再要來犯,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薛冠帶道:「有什麼手段快快使來,我正手癢的很,多少年來沒有全力一戰,今天打的痛快,大快人心啊!」 張玄機怒道:「好,那我們就給個厲害瞧。」 三人在無邊的黑暗中飛著,忽然一股強光照射過來,三人頓時眼睛都睜不開了。聽到張玄機大笑道:「看看我們的天遁鏡的厲害。」 三人渾身難受,眼看要掉了下來。薛冠帶拿出一條綵帶,舞動起來,充滿真氣,頓時什麼東西都進不來了。 同時碧海心道:「看我的飛星彈。」 五角形的一塊彈珠打出,向強光方向飛去。 張懋正道:「這有什麼了不起,看我的雪魂珠。」 飛星彈飛到一半,在半空中和雪魂珠碰到一起,頓時爆炸,火花和雪花紛紛落。 薛冠帶道:「好手段。你們助我一臂,看我如何收拾他們。」 李瑟和碧海心聞言,各運功力,李瑟把功力傳到薛冠帶身上,同時碧海心變出一把大弓,把薛冠帶像弓箭一樣射出,薛冠帶鼓足渾身真氣,射向陣中心。 一聲巨響,各種法寶在薛冠帶面前都被穿越,爆炸,薛冠帶以無可匹敵的氣勢殺入陣中,跟隨其後,李瑟和碧海心也落入陣中,面對張玄機、張懋正以及縹緲風塵三人。 縹緲風塵道:「你們來得,就去不得了。」 一下飛到空中,倏地空中一聲長嘯,綠火黃塵滾滾從空中湧向三人。薛冠帶拿出一塊大綢緞,一抖,綢緞伸展開來,如大屏風擋住毒煙。 這時張懋正將手指咬破,含了一口鮮血,運用真氣噴將出去。鮮血化為無數如鐵般的紅砂,登時如火山爆發似地帶著百十丈長一股烈焰,朝三人襲來。 三人一見烈焰飛出,連忙後退升空,躲遴襲擊。三人剛剛飛起,張玄機業已發動地水火風,風馳電掣而來。 三人見一座火山發出烈火狂飆,在千百丈洪水上湧著,照得滿天都赤,三人如飛而至,知道大事不好。眨眼之間,兩面地水火風捲在一起,山崩地裂一聲,大震過處,洪水滿地,烈焰灼天。 三人要是不能逃走,被襲擊到的話,非死即帶重傷,可是樹木砂石,在滿空火焰中亂飛亂舞,普天遍地,又能往哪裡去呢? 三人卻不驚慌,碧海心道:「看我的。」 拿出如意乾坤袋,喃喃唸咒,迎風一展,如意乾坤袋越來越大,烈火洪水樹木砂石,都被裝進了袋裡,火焰洪水樹木砂石似乎沒有窮盡一樣,紛紛而來,而如意乾坤袋也越來越大,沒有裝不下的跡象。 張玄機怒喝道:「你們仗有妖法護身,還想作困獸之鬥?」 碧海心道:「誰是困獸你還不清楚?太子一旦登基,你們都死無葬身之地,還不束手就擒,不失為保全性命的辦法,若還要逆天而行,等著被五馬分屍吧!」 張玄機道:「住口,還想著以後,看誰到底先死在這裡吧!」 這時陣前火山上有一披髮道人,手中拿著一面大扇子不住招展,火焰更加猛烈。碧海心定睛一看,正是適才施展法術的張懋正,見敵人法力越來越厲害,恐怕如意乾坤袋抵擋不住,不由又驚又恨。 碧海心把心一橫,拼著受傷,掐訣唸咒,咬破舌尖,一道血光直朝張懋正噴去。血光到處,張懋正從陣前倒下,滾入火海,生死不知。那烈焰失去控制,到處亂飛起來。 張玄機見了,也是大驚,連忙去救張懋正,而縹緲風塵急忙施展法術殺向三人,但是在這個機會面前,三人豈會放過?李瑟化為巨刀,向縹緲風塵砍去,薛冠帶全身真氣佈滿,化為球狀,也衝了過去,碧海心唸咒,如意乾坤袋飛起,四下裝那些烈火洪水。他剛才施展出的法術,威力巨大,但是也使他受了重傷,只是別人看不出來而已。 張玄機和張懋正控制不了法術了,烈火洪水到處在陣中沒有規則的亂奔,不僅六大派的人受到攻擊,魔教的人也急忙到處避開。 白君儀本來在楚流光的指揮下,帶著眾人很安全,但是突然發生這樣的情況,眾人慌做一團急忙自救,但是烈火洪水東飄西蕩,眾人如何躲避,一些功力淺的人就被烈火所傷。 正在一籌莫展的時侯,忽然一道青光從空而下,光影中一個高大威武的人高聲喝道:「大家不要驚慌,我來啦!」 說罷,手一張,便有一道光華斬下,眾人面前被一巨刀砍出一道深淵,烈火洪水都傾瀉其中。 白君儀早歡聲叫道:「爹爹,怎麼是你?」 空中下來三人,乃是楊盈雲、白笑天和心空大師。白君儀撲向白笑天懷裡。 再說縹緲風塵不敢迎李瑟和薛冠帶鋒芒,連忙躲避,此時張玄機雖然救張懋正上來,但是李瑟和薛冠帶二人已經闖到陣心中。 薛冠帶道:「你快去,我來抵擋他們三個。」 李瑟看見陣中心一個黑洞,急忙衝了進去。 想是三人知道薛冠帶厲害,俱不再攻。兩下僵持約有一盞茶時間,薛冠帶故意將手一指,縹緲風塵三人起初因剛受重創,摸不清敵人來路,萬一不慎,自己法寶又要被毀,豈不是得不償失?再說李瑟孤身犯險,凶多吉少,因此故意落得僵持,等李瑟被打敗,但一看薛冠帶要攻擊,便一起發功。 一時法寶刀光齊來。薛冠帶先存了但求無過,不求有功之想,只用真氣護住身體,並不冒昧上前。張玄機三人攻得有些不耐,忽見薛冠帶真氣有些退慢,縹緲風塵先看出破綻,仗著法寶陰風八卦蟠護住身形,飛上前去將蟠一擺,蟠頭飛起八把三尖兩刃飛刀,夾著一道綠煙,直朝薛冠帶飛刺去。 沒料到薛冠帶故意如此,他一雙慧眼,早看清了他的動作,眼看敵人快到身前,倏地運用真氣朝縹緲風塵指了兩指,先是一道真氣像龍一般飛將上去,將飛刀綠煙擊飛,然後又一道真氣向人擊去,縹緲風塵暗叫不妙,急忙運功抵擋,悶哼一聲,受了內傷,連忙退回。 同時張玄機二人施展法術,只聽震天價大霹靂與洪濤烈火呈風之聲響成一片,沙石驚飛起數十百丈高下,灰塵飄灑如雨,數十團綠火黃塵紅霧飛起在上空,遮得滿天暗赤,往薛冠帶頭上罩將下來。 薛冠帶已然全力對付縹緲風塵,如今眼看是擋不住了,心叫不妙。正在這時,忽然見四人如同天降的神兵一樣,落到他的身邊,各出一招,洪濤烈火就被擊開。 四人是楊盈雲、白笑天、心空大師和碧海心。 白笑天看見張玄機正在耀武揚威,想起被關的幾年,不禁大怒,一照面,白笑天揚手便是一刀,張玄機應變尚快,立發出千層祥霞,百丈金光。一時寶光、刀氣上衝霄漢,眾人都施展絕學法寶,一時電舞虹飛,雷火毒火佈滿,滿空均是法寶刀光。 在空中,楊盈雲舞動一道劍光,穿雲掣電,上下青冥,舞到疾處,好似千百條青白神龍圍裹著一團黑影,在火光之下亂竄,時而高出雲霄,時而低翔地面,光華盤空,騰挪變幻,霎時間風聲四起,宛如草木蕭蕭之聲,殺得張玄機三人狼狽不堪。 魔教這邊似乎沒有高手了,沒人前去助陣。白笑天等五大高手,殺得張玄機三人沒有招架之力。 地上六大門派眾人看得興起,都齊聲叫好助威。 張玄機三人終於抵擋不住,忽然都摔向了地面。 楊盈雲、白笑天和心空等人得勝緩緩落下,腳才落地,便聽地裂山崩一聲大震,陣上呈風大起,烈焰衝霄,十數道青黃光華紛紛往四人飛來,砂石塵霧,滿天飛舞。 這青黃色光讓人頭昏目眩,不知道是什麼厲害的法術,五人大驚,正在驚疑,忽聽頭上風響,往上一看,正是一個道人在施展法術。那道人雖然形體矮小,卻是神采照人,相貌清奇,胸前長髯飄拂,背插一柄長劍,身著一件杏黃色的道袍,赤足芒鞋如飛在空中盤旋。 道士道:「聖教光明法王在此,一切鬼怪魂不附體,你們大勢已去了。」 話音落處,地上一直崩裂到頂,現出大片溝壑,方圓不知道多少里,一眼望不到邊際。到處都是奇石怪峰,倒懸森列。腳底山石錯落,崎嶇難行,絕少平處。兩旁多是深溝大壑,加上許多大小深坑,深坑中石林立,時有黑煙白氣,噴泉地火,往上湧起,奇臭難聞,稍不留意,立墜其中,必死無疑。 這還不算地下裂縫縱橫,宛如蛛網,最寬的裂縫有兩三丈以上,下臨無地,深不可測。那些怪石,有的朵雲滯空,平地撥起,有的宛如巨靈當道,有的又似刀山劍樹,杈丫林立。 五人站在危崖之處,碧海心道:「這傢伙是魔教四大法王之一,可能就是驅使陣法的人之一,法術厲害,大家小心。」 光明法王道:「小心沒用,乖乖受死吧!」 然後再驅動法術,那些山峰怪石忽然向人飛撲。 眾人急忙升空,可是滿空都是這些怪石,五人縱躍飛越,起初並不甚著慌,及見怪石越來越多,遴之不及,需用法術內力打碎,才有些驚慌。 楊盈雲飛到心空身邊,道:「大師助我。」 心空在楊盈雲全身畫了一個圈,然後一掌擊去,楊盈雲被一個真氣團包圍,向光明法王飛去,路上的怪石都被創得粉碎。楊盈雲衝到光明法王面前,一劍飛去,二人鬥了起來。 再說李瑟忽然來到一家庭院門口,好像闖入了另一個世界。這裡安靜極了,李瑟開始有些驚訝,但慢慢打量,走了進去。 李瑟見室中靠後窗大理石面紫檀圓桌上,有兩個白頭髮老人在臨窗對弈,穿的俱是宋朝山人裝束。二人言笑從容,偶然拾子欲下,發出一兩聲棋子落石丁丁之音,神態悠閒自然高雅,二老這邊大聲說笑,對於李瑟直如未聞。 李瑟立於正向後窗一帶,始終不曾見這二人回顧,估量能在此地臨窗對弈,旁若無人,絕非尋常人物。室內寬大,相隔頗遠,二人不見行動,他也不敢冒失過去,以防陷入敵人陷阱。 李瑟細心打量,把二人容貌衣著暗中認明。一人面黑如漆,身穿黑衣,前額骨外凸,生著一道一字濃眉,又黑又亮又長,兩梢長約寸許,看去鋼針也似,底下緊壓著一對又凹又圓的眼眶,烏瞳炯炯,隱射精光,鼻樑深塌,鼻孔卻大,朝上掀著,嘴尖腮縮。另一人卻是風骨綽約,身穿白衣,眉清目秀,雙目柔和,望之和藹可親,似乎化外神仙。 李瑟正在琢磨,到底要不要出招攻擊。 忽聽二人拍手喜笑道:「果然來了!這烏雲大雨要是早點發作,還省得百姓叫苦。」 李瑟抬頭一看,雲淨風清,西方微現紅霞,正是夕陽將墜以前光景,天空中靜蕩蕩的並無異狀,哪裡有下雨的樣子? 李瑟覺得奇怪,正待詢問,話未說出口,猛聽遙遠天空中無風自鳴,宛如海波怒嘯,發出一種極淒厲的怪聲。仰望東南遙空,起了一片暗綠色的陰雲,內雜無數碧螢般的星光,滾滾翻花,晃眼展佈半空,鋪天蓋地直向李瑟前湧來,無異黑夜驟臨,晴空立即陰晦,勢疾奔馬,前頭雲浪星濤已抵李瑟面門。 眼看壓到頭上,李瑟大驚,急忙運功如刀,劈開陰雲。 那些烏雲被李瑟一刀劈開,倏地飛起,彷彿正月裡的大花炮激射上天,晃眼布開,化為一蓬霧毅煙絹般的光網,罩在上空,平空頓了一頓,等到佈滿上空,全莊已在光網籠罩之下,卻不下壓,光網也不住往上湧起,離地約有三十多丈,越來越厚,四邊反捲下來,活似一個彎頂帳幕,將全莊罩了個嚴絲合縫。 李瑟忽然感到呼吸不暢,聞到一絲香甜奇穢的兩種極端的怪氣,便覺頭腦有些昏暈。李瑟這才明白,原來光網不是為了殺他的,而是為了隔斷空氣,好施放毒氣。 李瑟雖因一時疏忽,邪氣厲害,得隙即入,致被侵入了些,但是神志尚未昏迷,知道不妙,仗著神功護體,功力又深,忙即鎮攝心神,化作巨刀,朝天上猛衝去,巨大的光網被衝開了一個縫隙。 李瑟正大喜要衝出,可是緊跟著又有黑白二色的暗影當頭罩下。李瑟發覺壓力重如山嶽,先前受邪毒也已發作,心神欲飛,不能自制,週身酸痛麻癢,如受針刺。李瑟大叫一聲,失去了知覺,突然飛墜下去,不知道要摔在哪裡。 在這危急萬分時刻,忽聽一聲清嘯起自莊前,宛如駕鶴之音上徹雲霄,隨聽遙天有極細微的破空之聲,轉眼臨近,楊盈雲御空飛來,一下攬住了下墜的李瑟。 原來楊盈雲和光明法王纏鬥,等碧海心和薛冠帶等人上前助陣的時侯,也看準機會殺了進來。 李瑟上半身已然麻木,下半身奇寒無比,雖不覺痛,但已沒有其他的知覺。 楊盈雲抱著李瑟,只見一個光網籠罩而來,眼見李瑟已然不再救治,就要死於非命,當此時刻,只有拚死一搏了。 楊盈雲忽然放棄了抵抗,閉目掌心貼在李瑟後心。 李瑟本來快要失去知覺,忽然覺得一股真氣湧來,立覺一股清爽平和之氣下行,始而肺腑回春,齊轉溫暖,到了湧泉、地竅等穴,又循後身諸關節逆行而上,由玉海、紫府、天門等要穴流行七竅。 耳聽楊盈雲的聲音在他耳邊道:「順逆之行,皆是人道;正反之爭,皆是可笑。順逆自然,方成大道,弟弟,看你的了。」 李瑟恍惚之間,回憶起花蝴蝶的事情來。原來以為花蝴蝶是淫賊,是邪道,可是後來才知道他也是師門的一個分支,武功路數和師父傳英的相反,但是到底有對錯的分別嗎? 李瑟瞬間明白過來,他身兼兩派的武功心法,一直沒有融合,就是因為存了正邪之分、正反之爭。李瑟想到這裡,豁然開朗,渾身真氣上下行走,下上流轉,不消半盞茶時間,行完兩周天,充沛全身,不特奇寒盡退,並還百骸和暢,週身溫暖,精神倍長,功力不知道長了多少,舒服已極。 李瑟驚喜交集,睜開眼睛,只見楊盈雲附在他的身上,而他們已經被一個熾熱的火團包圍住。楊盈雲已經昏迷過去了。 再說魔教和李瑟一方的人馬正在廝殺,忽然一下子頓住了,原來陣法突然消失,眾人全都回到了皇宮之中的廣場上,只見天上一個大火球,正在劇烈地燃燒著,兩個老人雙手都在拚命施法,讓火球燒得更厲害。 人人仰望火球,六派的人馬更是緊張的要命,而古香君、王寶兒、薛瑤光眾女更是激動得輕聲抽泣了起來。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勝負成敗都在這個火球裡,因為毫無疑問,李瑟和楊盈雲兩人在裡面,可是他們能贏得了兩位法力都有百年的兩位魔教的法王嗎? 王老財是魔教的經濟法王,不過他只不過是掛了虛名,如今的兩個老人,法力當不在昔日的道衍之下,刀君劍後,會不會就此從江湖消失?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火球還在燃燒,古香君、王寶兒、薛瑤光眾女都絕望的哭泣了起來,張玄機等人都露出了微笑。 張玄機正準備去安慰冷如雪的時侯,忽然,一聲巨響,許多人一輩子忘不了的一幕出現了。眾人就聽到一聲霹靂,天上彷彿開了一個口,一亮光自天而降,凝聚在火球上,然後火球破碎,李瑟浮現在空中。 李瑟懷裡抱著一個絕美的美人,那是人間沒有的,他整個人為亮光所包,周圍的旋風更是在一旁忽忽作響,更添威勢!莊嚴神聖無比,彷彿真的是再世的天師!李瑟站在天空裡,手輕輕一揮,皇宮地上頓時出現了一道裂縫,綿延不知道多長,大地彷彿被他劈開了兩半一樣。 魔教眾人都臉色慘敗,而六派眾人一片歡呼聲,李瑟的女人們更是喜極而泣。 李瑟微笑道:「你們還要再打下去嗎?」 張玄機歎了一口氣,道:「有你在世一日,我摩尼教不用再在世上出現了。不過也好,你畢竟是我外孫女婿,希望你好好的待她。」 說完去了。 魔教眾人也都慢慢去了。 漢王慘白著臉,也走了。 顛三倒四想擒住漢王,李瑟抱著楊盈雲,從空中下來,讓他們放了漢王,道:「這是皇上的家事,若是想拿他,還能跑得了嗎?」 眾人打了勝仗,都歡呼雀躍。 忽然楊盈雲道:「弟弟,你這麼抱著我,不怕你的老婆們吃醋嗎?」 李瑟這才想起,連忙把她放下,道:「說真的,還真的有些捨不得。」 再說太子孫朱瞻基迎接朱棣靈位,大臣們建議悄悄入京,惟恐漢王襲擊,朱瞻基道:「君父在上,何人敢妄行?」 當下命令發喪,一路上沒有人襲擊。 在北京郊外,太子迎入仁智殿,加殮納棺,舉喪如儀。朱棣卒年六十五,尊溢文皇帝,廟號太宗。 太子高熾即位,以次年為洪熙元年,史稱為仁宗皇帝。 ….文.…; ….人.…; ….書.…; ….屋.…; ….小.…; ….說.…; ….下.…; ….載.…; ….網.…; 第十二集 第九章 白璧無瑕 仁宗皇帝即位,大赦天下,然後論功行賞,擢升楊榮為太常卿,金幼孜為戶部侍郎兼文淵閣大學士,楊士奇為禮部侍郎兼華蓋殿大學士,黃淮為通政使兼武英殿大學士,楊溥為翰林學士。李瑟摧升三級,封為少師。 張玄機既敗退消失,魔教勢力大減。王老財脫離魔教,王家終於可以自立門戶了。李瑟勢力之大,江湖獨尊,而京師中四大世家,有兩家為其姻親,其餘眾大臣,多半與其交好,李瑟威望震天下,風光一時無兩。 天下穩定,人人休養生息,李瑟手下的鹽幫和回春堂,自然更是財源滾滾。李瑟沒有什麼操心的事情,每日和眾女只是嬉戲,享盡溫柔。 紫禁之戰後,楊盈雲便住在李瑟府邸,李瑟每日都去看她,和她攀談。 多少年了,李瑟終於不用再面對敵人,眾女也跟著沒有任何憂愁的了,所以眾女自然開始爭寵起來,都想能和李瑟多在一起,當然更希望能為他生下小孩子。 雖然李瑟對眾女都很好,但是好中還有更好,李瑟自然去古香君和白君僅的閨房次數更多,別人不自覺也會吃醋。 這一天,李瑟歇息在薛瑤光的房間,李瑟有些倦了,便早點休息了。睡到半夜,忽聽微微的抽泣聲,李瑟起床一看,見薛瑤光在梳妝台前暗自垂淚。 李瑟走到跟前,奇道:「你怎麼啦!有什麼可傷心的?」 薛瑤光扭頭不理他,道:「沒什麼,你去睡覺吧!我一會兒就好啦!」 李瑟道:「是生意上不順心嗎?生意嘛!有賺有賠,你犯不著較真。再說我們富可敵國,你還在意那些做什麼?」 薛瑤光仍是搖頭抹眼睛。 李瑟道:「好老婆,你到底怎麼啦?說來給為夫聽聽啊!啊!是誰欺負你了不成?我來為你做主。」 薛瑤光投身在李瑟懷裡,道:「沒誰欺負我。你說,我是不是很醜?」 李瑟璞嗤一笑,道:「你若是醜,天下還有美人兒嗎?」 薛瑤光道:「你別笑,我是說正經的。」 李瑟道:「你最美啦!你是大美人,我也是說正經的。」 捧瑤光道:「你說謊,我沒有寶兒年紀小又可愛,沒有香君姐姐溫柔,沒有白君儀漂亮,你說我哪裡美啦?」 李瑟瞠目結舌,道:「嗯……不能這麼比啦!你既美貌又有才幹,她們哪比的上你?」 薛瑤光道:「可是楚流光既比我美貌,又比我有才華,我哪裡算好看了?」 李瑟被問的啞口無言,只好打起精神,費勁唇舌,才哄得薛瑤光開心,對她道:「我想起那次在玄武湖的船上見到你的情形,那時你躺在甲板上,美艷不可方物,我當時就心動了。」 薛瑤光開心之極,笑道:「你撒謊,當時你可是不想我嫁給你啊!」 李瑟板起面孔道:「我那不是騙你嘛!否則不裝做正人君子,怎麼可能把你騙到手呢?」 薛瑤光心裡喜歡,道:「真的?」 李瑟道:「自然啊!不然怎麼把你騙上床的?」 說完笑嘻嘻地把薛瑤光抱到床上,然後道:「還每天這樣,你說是不是?」 二人夫妻之間打情罵俏,自然風光無限。 薛瑤光如此,其餘眾女也都抱怨李瑟對她們不夠好,李瑟只好小心應對,盡量讓她們開心。 可是李瑟發覺只有每次和她們親熱之後,她們才可以開心好幾天,倒不是非得有房事,而是摟摟抱抱,她們才開心,想起花蝴蝶的秘籍上說要多和女子身體接觸,才能讓感情融洽,果然大有道理。 李瑟本以為他對生活已經領悟的很深了呢!可是仍舊有許多的新東西讓他開悟,不禁有些感觸。 在眾女之中,只有碧寧無論在李瑟面前也好,不在李瑟面前也罷,始終都是快快樂的,李瑟心中納罕,一天晚上,李瑟和碧寧雲雨之後,李瑟問起這個問題。 碧寧臉上掛著快樂,道:「因為我的要求很小啊!這家裡,她們都比我強,容貌比我好看,家世也比我好。我爹爹雖然武功高強,可是年紀也很大了,指望不上什麼了。我是個笨丫頭,以前和你沒什麼好的交情,只是和你鬥氣。你之所以娶我,是因為楚姐姐說我懷了你的孩子,你為了我的清白名譽,才娶我的。你已經有嬌妻美妾了,並不想娶我,所以在你的身邊,即使你幾個月不理我,我也不會怪你。能夠每日聽到你的消息,隔幾天看到你,我就很開心了。」 李瑟聽了大受感動,攬她入懷,道:「我不會冷落你的,你們每一個人都是我的寶貝。」 李瑟此後對眾女更是關懷備至,可是女人總是愛撒嬌的,即使開心的時侯也是如此。因此李瑟每天都要和她們親密地膩在一起,時間久了就有些厭煩,再說老夫老妻的,哪裡像是新婚夫妻那樣總是砧在一起沒個夠呢?就算娶的是天仙一樣的人兒,久了也沒有激情了。 李瑟為此甚是苦惱。李瑟沒奈何,便去找楚流光抱怨,想請她幫忙解決。 哪知楚流光冷笑道:「男人真是沒良心,娶了老婆,想著小妾,等全到手了,卻又嫌麻煩,難道什麼事情都要你舒心嗎?」 拂袖回房,把李瑟曬在客廳。 李瑟呆了良久,終於想明白了,才大笑一聲去了。 李瑟來到楊盈雲的住所,拜會她。 楊盈雲道:「看你紅光滿面,很高興的樣子,不似以前來的時侯,怎麼,有什麼開心的事情嗎?」 李瑟笑道:「只要看見姐姐,我自然就開心啦!難道這不是開心的事情嗎?」 楊盈雲填道:「貧嘴。」 李瑟道:「我是說真的呢!」 楊盈雲道:「可是看久了也會膩啊!覺不覺得你每天都很煩啊?那麼多人需要你,你不覺得累嗎?」 李瑟道:「我想通了。既要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怎麼可能呢?我享受了普通人沒有的艷福,受些罪也是應該的。」 楊盈雲道:「看來你是身陷在溫柔鄉了。人生難得,光陰易過,難道你忘記了修行嗎?」 李瑟道:「我沒忘記,難道我現在不是在修行嗎?」 楊盈雲道:「我看不出。人生在世,如夢幻泡影,百年歲月,瞬息之間。無常一到,縱有金穴銀山,買不得性命;孝子賢孫,分不了憂愁。若不及早打點,臨時手忙腳亂,閻王老子不肯留情,一失人身,萬劫沉淪啊!你難道都忘了?」 李瑟道:「我沒忘記,我雖身未出家,而心已出家,修行不修行,在於心啊!」 楊盈雲道:「塵緣不斷,你還妄想成道?一舉一動,無非在世事上用功夫,一行一止,總是在人情上作活計,時光虛度,如何修行?」 李瑟道:「只有勘破世事而後才能修真,若未勘破而強出家,有名無實,本欲登天而反墜地,如火中取栗,豈不枉費心機嗎?首先要學做人,將世事都嘗探一番,嘗探來,嘗探去,嘗探到各種滋味,才知道萬緣皆空,性命事大,從此把身外一切虛假之事一筆勾消,然後勇猛精進,為道忘身,才能成就非凡的成就啊!」 楊盈雲道:「你這是狡辯。難道世情你還不明瞭嗎?你是陷在情海不想出來,所以才找那麼多的借口。」 李瑟道:「我才不是呢!」 楊盈雲笑道:「既然不是,那你離開她們,跟我去修行?」 李瑟道:「我要照顧她們一生,豈可反悔?那豈是大丈夫所為?」 楊盈雲歎道:「情海難了,難了能了真豪傑;色慾難斷,難斷能斷真丈夫。你貪戀須臾之歡娛,享頃刻之愛戀,以後有你後悔的。色相本空,紅顏如幻,你難道不明白嗎?到底如何取捨,你要好好想一想。」 李瑟道:「我意已決,姐姐好意我心領了。」 楊盈雲微笑起來,似乎鬆了一口氣,道:「我明白了。」 李瑟從楊盈雲的住所走出,心裡輕鬆得很。 李瑟來到大廳,眾女聚在那裡閒聊,看見他進來都站了起來。李瑟讓她們坐下,忽然旋風一般在每人臉上親了一下。 眾女都大感意外,李瑟平時在眾女面前都很嚴肅的,這時忽然做出親熱舉動,都很吃驚。 李瑟見她們驚訝的表情,道:「怎麼了?難道我不能親我的老婆嗎?」 眾女臉上羞紅,為了掩飾,都互相道:「他瘋了。」 可是內心卻都感甜蜜。 李瑟拉過王寶兒和花想容,不容二人分說,攬著就走,還左親一下,右吻一下,大笑著去了。 留下眾女面面相覷。 王寶兒和花想容單純、聽話,李瑟把二女擁入房門,把門關上。 花想容沒有任何道德觀念,王寶兒是大家閨秀,總還是要害羞的,道:「李郎,你和花妹妹在一起吧!我回房好了。」 李瑟笑道:「你平時不是總想和我在一起嗎?怎麼現在又想走!不許。」 花想容開心得不得了,笑道:「別走嘛!大家在一起,多好玩啊!」 花想容神彩飛揚,王寶兒臉紅羞怯,李瑟瞧得有趣的很。 自此後李瑟放肆無忌起來,除了不敢在白君儀面前放肆,在其餘幾女面前可是荒淫的很。 古香君道:「你啊!怎麼現在這麼荒唐,昨天……你……」 李瑟笑道:「夫妻之間時間長了,就要調劑一下嘛!難道總是死氣沉沉的?你沒看到秘籍上不是這麼寫的嗎?對老婆有時要壞一點,不能總是不理她。」 古香君道:「你總是有理!」 李瑟道:「你沒看到現在大家和諧多了嗎?家裡快樂的聲音也多了。」 古香君道:「當然啦!有你這個大色狼、大淫賊,我們不聯合起來對付你,還不得讓你鬧上天啊!」 李瑟事業蒸蒸日上,家中也是和和美美,可是關於孩子的事情,總是沒有動靜。 古香君抱怨道:「你啊!真是夠笨的了,這麼多年了,總是沒有小孩。如果是我不好的話,那也怨不著你,可是那麼多姐姐妹妹,也是一樣,都怪你不行。」 李瑟道:「我怎麼不行了?你也知道我多厲害,昨天你和寶兒一起還不是都求饒了。」 古香君臉色緋紅,使勁掐李瑟。 李瑟笑嘻嘻地道:「做都做了,還不許說嗎?」 古香君道:「那也不許說。」 李瑟道:「不說就不說吧!唉,可惜楚妹妹什麼都懂,恐怕就這些事情她不懂。」 楚流光還是姑娘,想來生孩子的事情她不懂,也是人之常情。 古香君卻訝然,道:「對啊!我應該去問問她,她即使不明白,也應該有些辦法的。」 古香君等不及了,說去就去。 古香君和楚流光東拉西扯,最後才說到正題,歎著氣,道:「妹妹不是外人,姐姐若是有些話不中聽,和你嘮叨,你可別介意。」 楚流光道:「瞧姐姐說的,有話儘管說好了。」 古香君道:「你說現在家裡,吃穿不愁,你李大哥官也越來越大,生意更是不用說了,可是現在這麼好的日子,卻總覺得缺點什麼。」 楚流光笑道:「缺什麼啊?是缺少敵人刺激嗎?」 古香君道:「是缺少小孩啊!家裡一點都不熱鬧。可是你李大哥這麼多女人,卻沒有一個懷上孩子的,你說,是不是他有毛病啊?」 楚流光道:「我不知道啊!不過家中有一個送子觀音,姐姐幹嘛不去問問呢?」 古香君道:「你是說……她?」 楚流光道:「是啊!難道姐姐有疑問?」 古香君道:「我去看看吧!誰讓是關係到李家的事情呢!」 楚流光輕歎道:「姐姐去吧!可是只怕姐姐這一去,楊姐姐離開的日子就不會遠了,至於還會不會回來,連我也不知道了。」 楊盈雲自從在李瑟家中之後,雖然衣食都是上等的,可是古香君很是懼怕楊盈雲把李瑟拐走,讓他修道。雖然有白君儀在,但是李瑟不時前往楊盈雲住所,讓古香君很嫉妒。 古香君便授意其他幾女,不要對楊盈雲太熱情,希望她早點走才好呢! 其他人當然聽她的話,而且敵人已經消滅了,不用巴結楊盈雲,再說少一個情敵不是更好嗎?楊盈雲那麼漂亮,不當李瑟的老婆才好呢!王寶兒幾女早就認定楊盈雲會嫁給李瑟,她們的依據是:你看哪個漂亮姑娘逃脫他的手心了! 楊盈雲不受眾女歡迎,卻樂得自在,也不去理她們。不過眾女之中,冷如雪和楊盈雲交情不淺,時常背著眾女來看她。 冷如雪對楊盈雲歎道:「姐姐,你為什麼不嫁給李郎呢?我在家裡的地位很輕啊!你要是嫁過來,我就有幫手啦!唉,我外公和李郎作對,失敗了現在又隱居了,我在家裡雖然沒有人欺負,但是不受人看重,一樣很難受啊!」 楊盈雲道:「我有自己的路要走,你想開些吧!人沒有十全十美的,也許老天會給你補償呢!」 古香君來楊盈雲住所拜訪,楊盈雲含笑迎接,古香君很羞愧,道:「楊姐姐,你住在這裡這麼久,我也沒來看你,真是對不起你啊!姐姐罵我一頓吧!」 楊盈雲笑道:「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這是人之常情,沒有什麼好怪的啊!我一點都沒想過怪誰。」 古香君聽了撒嬌道:「姐姐還說沒怪我,你看你說的話比罵我一頓都狠,你要是不出氣,就打我幾下吧!誰讓我做錯事了呢!」 楊盈雲道:「我真的沒怪你啊!你要是有心,以後就明白我這話的意思了。你有什麼事情要我幫忙,就請說吧!你放心,我會幫你的。」 古香君聽了,大誇楊盈雲聰明,什麼都猜到了,又說她寬宏大量,好話說了一車,最後才說起孩子的事情。 楊盈雲道:「實不相瞞,李瑟是因為練習花蝴蝶內功的緣故,所以才不能讓你們懷上孩子。他順逆內氣已經貫通,煉精化氣,武功越來越高深,只有放棄再修煉,不再煉精化氣,武功不再有進境,才能讓你們懷孕。我傳你口訣,可以不再修煉精氣的,至於他練是不練,就看你的本事和他的選擇了。 古香君聽了高興異常,千恩萬謝之後,細心學完口訣,才歡喜地回房。 古香君高興過後,才想起還要過李瑟這一關,他若是為了修行,那就糟糕了。古香君找到白君儀,詳細把事情和她說了,讓她去勸李瑟。 古香君還不放心白君儀的魅力,語重心長地教起她從花蝴蝶秘籍中學來的床上功夫,鄭重地道:「這可是關乎李家的後代和我們姐妹的前途啊!你一定要想盡辦法,千萬不能意氣用事。我知道李郎很喜歡你,可是女人還是要溫柔才能更吸引男人,要懂很多技巧才能讓男人更喜歡你。」 白君儀聽得面紅耳赤,她從來沒見過古香君如此,簡直像是一個婆婆對兒媳說話,最後古香君嘮叨得日落西山,才意猶未盡,放心不下的去了。 白君儀雖然不想聽古香君的,但是事關重大,也不敢怠慢,以從未有過的風情和溫柔對待李瑟,李瑟被迷得神魂顫倒,自然稀里糊塗地答應了。 果然過了一個月,有兩個女人懷孕了,不過居然是冷如雪和碧寧,她們受寵幸最少,居然一擊中的,可見天意難測啊! 李瑟看見其餘幾女對碧寧和冷如雪羨慕的眼神,道:「你們別嫉妒,我一定會夜夜加班,把你們的肚子都搞大。」 @文@眾女聽了齊聲說無恥,笑鬧聲頓時一片。 @人@這天晚上李瑟在冷如雪房中陪她,摸著她的肚皮。 @書@冷如雪笑道:「才兩個月,能看出什麼啦!你別摸啦!好癢。」 @屋@李瑟笑道:「不摸啦,那就親親。」 二人正說笑間,忽然頓住,冷如雪道:「你去吧!」 李瑟緩緩站起,向外走去。來到窗外,楊盈雲歪著頭,俏皮地望著她,李瑟卻預感有些不妙,道:「姐姐,不去屋裡坐嗎?」 楊盈雲道:「不了,我要走啦!」 李瑟頓覺身上一寒,道:「走?我……我送你。」 楊盈雲轉身,李瑟跟在後面。 李瑟又一次送楊盈雲回山,可是這一次和上一次大大不同,李瑟知道,這一去,會是永別。 二人默默走了一段路。 李瑟忽道:「姐姐,你不走行嗎?」 楊盈雲道:「留下來做什麼?」 李瑟忽然激動起來,道:「留在我身邊。」 楊盈雲笑道:「你太貪心了。」 二人又陷入沉默。 過了一會兒,楊盈雲道:「我們走的是兩條道路了。你已經完全地沉迷在紅塵之中了。每個人都有自己想走的道路,任何道理你都知道,你寧願選擇短暫的快樂,不去追求永恆的仙道,我勉強不了你。我能幫你的都盡力幫了,希望你能在塵世中快樂。最記得要知足,不要太沉溺在權力之中,那會害你丟掉性命。」 李瑟道:「姐姐對我的好,我一輩子都忘不了。你放心好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二人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山谷,楊盈雲道:「那就好,你不用再送我了,我們在這裡告別吧!她們都在等你呢!」 李瑟道:「讓我多陪陪你吧!我知道早一會兒分別,晚一會兒分別對姐姐來說沒有分別,但是對我卻有分別。」 楊盈雲噗嗤一笑,道:「什麼亂七八糟的,那麼多個分別,聽得頭都暈了。」 李瑟卻笑不出來,咧了咧嘴。 二人翻山越嶺,路過一處清泉處,泉水清澈無比,楊盈雲說累了,要休息一會兒。她脫下鞋,把腳放進泉水裡。 清澈泉水中一雙白足,自由寫意,微笑掛在楊盈雲臉上,看上去是那麼的輕鬆自在,一幅絕美的畫卷,映在李瑟的腦海裡。 李瑟輕輕道:「這一幕我永遠不會忘記。」 楊盈雲微笑不語。 李瑟望著楊盈雲秀美絕倫的臉龐,道:「我知道說什麼姐姐都已不在意了,可是在青春正美好的時侯,拋棄世間一切,這值得嗎?」 楊盈雲笑道:「早晚有什麼分別?看破了就是看破了,看不破永遠也看不破。」 李瑟道:「我不曉得姐姐到了什麼境界,可是做神仙真的比什麼都重要嗎?神仙的意義到底是什麼呢?我不知道我想的對不對。對於螞蟻等生物來說,人就是神仙,可是人也分幾等,皇帝是天之子,他可以享受別人沒有的待遇,對於別人來說,他是神仙。因為人分等級,所以人間充滿了苦痛與悲哀,下層的百姓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可是如果人人都活得不愁吃穿,活得自由自在,難道人間不就是樂土了嗎?不就是所說的神仙一樣的日子了嗎?」 楊盈雲道:「神仙能飛天入地,日行千里,最重要的是沒有疾病,沒有離合……」 李瑟道:「可是也沒有喜樂。既然不知道悲傷,就不知道歡喜;既然不知道離合之苦,就不懂珍惜眼前之愛……」 楊盈雲淡淡地道:「你想說什麼呢?」 李瑟道:「人就是神仙啊!我們聰明一些的人,就要開化那些愚昧的人,最後讓世界不再有戰爭和飢餓,讓人人平等,人人擁有自由。人間不需要有幾個神仙和幾個大人物,等到人人都明白了,人人都是平等的,人人都應該是神仙,人間就是仙境了。」 楊盈雲微笑看著李瑟,右手摸著他的頭髮,眼裡滿是柔情,道:「傻孩子,你別急,我知道你是不想我走,可是已經晚了。」 李瑟道:「什麼晚了?」 楊盈雲輕輕站起,脫下全身的衣物,緩緩走進泉水中。 李瑟見到一副白璧無瑕的軀體,聖潔無比,美麗無比,楊盈雲私處那裡,已經全然沒有瑕疵。李瑟笑了,可是一滴淚掛在眼角,李瑟道:「恭喜姐姐,脫離塵界,達到無上境界。」 二人微笑著對望,像兩座石像一樣,亙古有之。 第十二集 第十章 拂袖歸山 李瑟送罷楊盈雲,回到京師。這時已是仁宗朱高熾改年號為後的洪熙元年,開始了他一系列的改革。朱高熾赦免了建文帝的舊臣和永樂朝時遭連坐流放邊境的官員家屬,並允許他們返回原處;又平反冤獄,使得許多冤案得以昭雪,如建文朝忠臣方孝儒的冤案,永樂朝解縉的冤案都在這個時侯得到平反。 李瑟回到家中,找到解縉,道:「解先生,大喜啊!您終於可以揚眉吐氣,恢復身份了。皇上一直以為你死了呢!他受您大恩,這下您再入朝中,當可重振雄風了。」 解縉道:「我是角先生,請不要叫錯了。已死之人,豈能再活?後世史書如何寫?當今皇上如何做?難道赦免我的欺君之罪?再說,官場上的事情,我已經看透了,年老之人,還是享些清福吧!」 李瑟見說服不了他,只好任他去了。 朱高熾又選用賢臣,削汰冗官,任命楊榮、楊士奇、楊博三人(史稱三楊)輔政。廢除了古代的宮刑,處處以唐太宗為楷模,修明綱紀,愛民如子。他下令減免賦稅,對於受災的地區無償給以賜濟,開放一些山澤,供農民漁獵,對於流民一改往常的刑罰,採取妥善安置的做法,這一切都使得百姓得到了充分的休養生息,生產力得到了空前的發展,明朝進入了一個穩定、強盛的時期。 李瑟看在眼裡,不禁為當初的眼光感動欣慰。楊榮與楊士奇,擢升為了尚書,朝中大臣說李瑟功勞也很大,也請皇上升他的官。 李瑟原來是大理寺少卿,四品官,朱高熾剛即位時擢升三級,已經是從一品官了,若要再升,就是三公(太師、太傅、太保)之一,為明朝中央最高級官職正一品了。 可是楊榮與楊士奇二人卻反對李瑟陞官,此時,又有一些官員說李瑟在漢王反叛的時侯,放走了很多的叛賊,其中魔教的頭子張玄機和李瑟關係密切,請皇上詳查,治李瑟的罪。 李瑟大驚,回到家中悶悶不樂。 角先生對李瑟道:「楊榮與楊士奇是為你好,難道你不知道嗎?」 李瑟道:「此話怎麼說?」 角先生道:「功高震主,你知道下場嗎?」 李瑟這才恍然大悟。 第二天,朱高熾在朝廷上斥責了要求查辦李瑟的大臣,並升李瑟為太師,道:「昔日你師叔輔佐父皇,今日希望你也能如你師叔一樣,為朕分憂。」 李瑟大驚,誓死不受,頭磕出血來,也不想就位。 楊士奇出來解圍,笑道:「陛下,李少師所求的不是官職,他是想要別的。」 朱高熾大笑道:「好,那我就把我小妹妹賜婚於你,這下你滿意了吧?」 李瑟這才謝恩。 公主朱無雙下嫁李瑟,風光滿京城。 這次婚禮,轟動了北京城。朱高熾為了報答李瑟和朱無雙的護駕之功,超過公主下嫁的規矩,另外特別賞賜了很多的禮品。 明朝規矩,公主下嫁後,咐馬就不能做官了,做官了的也得辭職,朱高熾特別下旨允許李瑟可以不必辭官。 李瑟度過了豪華風光的新婚之夜後,第二日,下人說角先生請求在他的書房見面,有要事請教。 李瑟來到書房,見角先生已經走了,只留下一幅墨跡還沒有干的文章。 角先生寫道:「古今以來,豪傑之士不少,其知機者幾何人哉?吾於漢獨得張子房焉。子房事載於史冊,不必贅論,盍相與論其幾乎。夫漢祖之臣,莫逾三傑,而子房又三傑之傑者也;項羽傑於高祖,而為高祖所滅,子房之謀也,是子房非特三傑之傑,並傑於高祖、項羽矣。且高祖為是三傑之目者,忌之之萌也,子房知之,蕭何、韓信不知也,故卒受下獄之辱、夷族之禍;子房晏然無恙,夫禍不在於禍之日,而在於目三傑之時。天下未定,子房出奇無窮;天下既定,子房退而如愚,受封擇小縣,偶語不先發,其知幾為何如哉?誠所謂大丈夫也矣。」 李瑟繞屋盤旋良久,續道:「吾於宋得一個焉,曰陳圖南。五代之亂,古所未有,不有黃雄起而定之,則亂何時而已乎?圖南窺見其幾,有志大事,往來關、洛,豈是浪游?及聞趙祖登基,墜驢大笑,故有『屬豬人已著黃袍,之句,就已字觀之,蓋可見矣。既而拂袖歸山,白雲高臥,野花啼鳥,春色一般,遠引高騰,不見痕跡,所謂寓大巧於至拙,藏大智於極度愚,天下後世,知其為神仙而已矣!孰知其為隱者而已矣!孰得而窺其安奧?方之子房,有過無不及。人亦有言,英雄回首即神仙,豈不信歟!」 李瑟擲筆上朝,堅決請辭官職,朱高熾本來是希望李瑟能夠為他分憂的。李瑟道:「陛下,臣在朝在野,陛下但有所喚,無不應命,何必壞了祖宗規矩呢?」 朱高熾再三挽留,見李瑟辭意已決,才勉強答應。 李瑟彷彿覺得出了一口長氣,倍感輕鬆,他轎也不坐,悄悄一個人走出京城。 街上百姓議論紛紛,都是關於他和公主的風光大婚之事。 李瑟聽了,心中也覺榮耀,可是一些市井小民卻說起他的下流段子,說他是淫賊出身,否則如何能如此風光。 李瑟聽到這裡,有些鬱悶,雖然他悄悄的散了許多的錢財救治那些窮苦的百姓,但是這些百姓都不知道,而他們熱衷討論的都是關於他的風流韻事。 李瑟如魚入水,自由自在的感覺沒有了,便回到家裡。 角先生正在客廳,見他回來,迎上前去,道:「你做的好,你的官升的太快了,早惹人注目了,現在辭的好。」 李瑟道:「我知道,太子朱瞻基年少有為,是個人物,他那麼出色,我和他不熟悉,他難免會忌諱我,我若是不檢點,就會壞在他的手上,伴君如伴虎,這個我還是懂得的。」 角先生點頭稱是,李瑟又聊起百姓說他是淫賊,他的風流韻事的事情。 角先生歎道:「世人都以道德為準繩,禁錮人性,我自以為當世大儒,卻淪落到改名換姓的地步,愧對列祖列宗,你是淫賊,我是淫物,我們同病相憐啊!」 李瑟這才明白他為什麼要叫角先生,這是淫具的稱呼,他原來是自嘲。 李瑟道:「今天我見到皇上,看他臉色紅光滿面,可是過猶不及,這不大好啊!他可真是個明君啊!以前當太子的時侯,就千方百計實行仁政,現在當皇帝沒幾個月,就做得這麼出色。」 角先生道:「是啊!他崇尚儒學,褒獎忠孝,還在京城思善門外建弘文館,常與儒臣終日談論經史。他還善於納諫,給楊士奇等人一枚小印,鼓勵他們進諫,現在朝政非常清明,朝臣可以各抒己見,皇帝可以擇善而行。先帝雖然要殺我,但說句道話,他其實也算是個好皇帝了,但是和當今比,差的遠了。」 李瑟道:「嗯,皇上在後宮之中也不戀女色,除皇后張氏之外,就譚妃一人,千古帝王,有幾人能如此?」 角先生道:「是啊!可惜這樣的皇帝命不久矣,幸好太子也很出色,否則我當初就不會奮力為太子說好話了。」 李瑟大驚,道:「先生何出此言?」 角先生道:「你不必多疑,這是楚姑娘告訴我的,我豈會能知人生死?」 李瑟道:「我果然沒有看錯,看來還是要早脫身為好。太子不遜色皇上,他又不需要我們,我們也可以放心的去了。」 李瑟意識到眼前的形勢,首先便要說服眾女,否則她們貪戀眼前風光,不與他配合,那就不好辦了。 古香君聽了李瑟的分析,道:「難怪楊姐姐和我說什麼『鳥盡弓藏』,看來一個人的風光是有限的啊!不能永遠風光,勉強不來。」 古香君既然被說通了,其餘眾女也都同意了。李瑟便開始籌劃,他把鹽幫交給了梁弓長管理,這是全天下人都囑目的行業,李瑟囑咐梁弓長要好好經營,多做善事,不要總想著賺錢。 回春堂的生意李瑟慢慢減小店舖,只留下幾個大的,因為可以救治百姓,所以李瑟表面上是賣給別人,但是卻暗中操作。 至於六大門派,江湖既然沒有能威脅他們的敵人,也用不著李瑟了。雖然失去了李瑟這個大靠山,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李瑟一切打點好之後,便上書請去西北治理流民。西北流民氾濫,朱高熾雖然有許多優惠的政策,但是仍有不少流民鬧事。 楊士奇等重臣為李瑟說話,朱高熾雖然捨不得,但還是批准了。 流民其實說白了,就是大規模的失業群體,當然,在明朝時期,流民主要是因為天災人禍而失去田地,又缺乏必要的社會保障,沒飯吃,沒人管,只是想討條活路的老百姓,他們沒飯吃,自然要造反了。 中國的老百姓相當的勤勞,忍耐力極強,而且膽小怕事,雖然不時會流露出自私和狡猾,但是他們畏懼政府、畏懼反抗、畏懼暴力,能夠讓他們拿起武器的,就只有死路的威脅。 明代的流民現象,主要是因為明朝土地高度兼併,和明朝所謂「戶籍制度」造成的。 明朝初期實行「戶貼制度」以後改為「黃冊制度」把戶口簿作為征派搖役和納稅的重要依據。明朝政府為了維持自己的專制統治,煩布了不准農民離鄉的禁令,便於管理。因為農民依靠土地賴以生存,所以倒還安居樂業。 但是因為皇莊的氾濫,是很多農民失去了土地,造成了許多的流民。皇莊是由皇室直接管轄的田莊,是有歷史傳統的,西漢時侯有「苑」唐、五代時侯有「宮莊」宋代有「御莊」等等。 明代的第一個皇莊是在水樂初年,現在仁宗時侯有仁壽宮莊、清寧宮莊、未央宮莊等,不過在當時還是王室擁有的少數宮莊,但是就是如此,也造成了不少流民的產生。 李瑟帶領眾女西下,他有大批錢財,在西北廣闊的土地上,資助那些流民開墾土地,那裡土地廣闊。各地的流民知道此事,都乞討來到這裡,就這樣,李瑟開創了一個自由自在的另一片天地。 過了幾個月,碧寧和冷如雪各產下一個嬰兒。碧寧先生的孩子,是一個丫頭,李瑟忽然有了後代,高興的不知所措,那感覺沒有孩子的人是體會不到的。 眾女看他那麼高興,雖然有些嫉妒二女,但也很高興。眾女請李瑟為孩子取名字,李瑟道:「就喚李寧兒吧!」 及後冷如雪生下一個男孩,李瑟道:「安寧,安寧,就叫李安吧!」 李府喜氣洋洋的當口,卻忽然傳來皇帝駕崩的消息,李瑟等人雖然早有預料,但仍不免一番感慨。 朱高熾是中國歷史上少有的一位好皇帝,對科舉制度也做出了重要的貢獻。當時由於南方人聰明而且刻苦,進士之中多為南方人,但北方人天性純樸、忠貞,也是皇家不可或缺的支柱,但北方人文采出眾的較少,為了保證北方人可以考中進士,朱高熾規定了取中比例「南六十、北四十」這一制度一直被沿用至清朝。 公元一四二五年五月二十九日,朱高熾由於心臟病突發碎死於宮內欽安殿,死後被溢為孝昭皇帝,廟號仁宗。 有人曾提出仁宗在位不到一年,因此對於他的貢獻提出了質疑,但是殊不知成祖在位期間有大部分時間都在北征,朝中的政務一直是交給朱高熾來掌管,因此他有充分的時間來推行自己的政策,為自己即位打下了良好的基礎,如果加上這段時間,朱高熾對明朝做出的貢獻就毋庸置疑了,明仁宗朱高熾一代仁君的稱號當之無愧。 再說楊盈雲和李瑟分別後,遠遠望著他消失的背影,面露微笑,可是李瑟的背影再也看不見了,楊盈雲忽覺悵然若失。她一下子坐在溪邊的岩石上,心潮起伏,許多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了上來。 不知過了多久,楊盈雲喃喃道:「他哭了……男子的眼淚不輕易流,可是因為如此才珍貴啊!他為我流淚了,可是我從來沒有流淚過。他說人生有許多的體驗我沒有經歷過,不算一個完整的人生,是啊!我從來沒有為誰流淚,這是幸還是不幸?」 楊盈雲癡癡地想:「他說只有有了孩子,男人才能稱為男人,女人才能是女人。我什麼都沒有,難道不是女人嗎?是啊!我不是女人……」 楊盈雲想到這裡,忽然覺得身體嘎崩一聲,嚇了一跳,這才清醒了。 楊盈雲醒悟過來,盯著她的身體,忽然淚流滿面,道:「我又是女人啦!」 楊盈雲陷入到極大的迷茫當中,她千思萬想,不能明瞭,便在附近的山中找到一個山洞,靜修起來。 某一天一個夜晚,楊盈雲渾身顫動,睜開閉了幾個月的眼睛,嘴角掛著微笑,道:「我知道一些感受了,真是奇妙啊!」 楊盈雲站起,喃喃道:「我終於可以回山了。」 楊盈雲剛踏上通往隱湖的台階,便聽見梵鐘響起。 在隱湖小築的山門前,一個慈眉善目的女道人侯在那裡。 楊盈雲走到跟前,跪下道:「多謝師父在門前迎接。」 流雲大師道:「你知道我為何迎你?」 楊盈雲笑得宛如嬰兒般天真甜美,道:「師父因為不知道我是進還是退,若是退了,何必再進山門?」 流雲大師道:「那你是進是退?」 楊盈雲道:「其實這個困擾千年的問題,都是庸人自擾。人就是神仙啊!如果一個人能夠用心體驗完整的人生,豁達開明,不以為別人比自己微小或者龐大,不以世俗的道德要求別人,人人平等,尊重生命,那就是神仙般的境界啊!」 楊盈雲跪下,磕了一個頭,道:「師父,我要去和他生個孩子,我想要一個我的……我的孩子啊!」 楊盈雲歡快地奔下山,她張開雙臂,投入到愛的廣闊的天地中,像是一隻快樂的鳥兒,在自由的天空中翱翔。 流雲大師在檻邊上,看著楊盈雲消失在視野中,忽然啞然失笑,輕聲道:「我明白啦!」 川日時的往事在她腦中流轉,一個小嬰兒,似乎看著她微笑,流雲大師也笑了,心中滿是母愛。 梵鐘響起,有人喊道:「快來人啊!師父仙去啦!」 仁宗皇帝死後,漢王朱高煦父子起兵造反,太子朱瞻基即位,號宣宗皇帝,他御駕親征。 張玄機等魔教之人,曉得若是再出江湖,李瑟等人也不會袖手,再說和李瑟也有約定,便沒有出山幫助漢王。漢王朱高煦兵少勢微,被擒拿入京,宣宗皇帝廢他為庶人,囚禁在西安門內,漢王夫婦,飲食供奉仍舊是王爺的待遇,住所被稱為逍遙城。 漢王被禁數年,寧王上書,請赦漢王父子一家,朱瞻基沒有答應,漢王大為怨恨,宣宗朱瞻基親往察視的時侯,見漢王坐在地上,便斥責了幾句。 朱瞻基轉身想要回宮的時侯,漢王竟然伸出一腳,把宣宗勾倒地上。宣宗大怒,站起來後,命令大力士抬來銅缸,覆壓在漢王身上。缸重三百餘斤,漢王用力掙扎,銅缸竟然移動起來。宣宗急忙命人燒炭熏缸,過了一會兒,炭熾銅熔,漢王縱橫一世,最後竟然如此慘死。 宣宗登基許多年之後,楊榮和楊士奇被委派去陝西賜災,大隊人馬在一處荒山野嶺處,忽然下起了大雨,道路泥濘,寸步難行,眼看天色漸黑,離前面的騷站又很遠,眾人都很焦急,這時偏偏又迷路了。 在大雨中,眾人正感難受時,忽然看見遠方有燈火,大隊人馬來到跟前,原來是一個山莊。 山莊主人非常好客,安排眾人住下,好吃好喝,眾人大喜。楊榮、楊士奇過意不去,請求拜見主人。 僕人把二人帶到客廳,只見客廳中的陳設都是世間罕見的,二人見多識廣,又有許多都沒見過,二人都有些驚訝,等到主人出來,風采卓越,三人相視大笑,楊榮道:「原來是咐馬爺,難怪招待我們這麼周到。」 三人坐下喝酒聊天,李瑟盼咐下人進內室請楚夫人剪一個月亮。下人一會兒拿來一個紙剪的月亮,把它貼到屋裡東牆之上,過了一會兒,紙月亮上就有奇異的光自行發出,清清楚楚地照亮全室,連臉上細小的毫毛都能分辨出來,楊榮和楊士奇驚歎不已,猜測不出怎麼回事。 三人聊天的時侯,跑出一個男孩和女孩,互相打鬧,幾個美婦出來把孩子拉走了,其中有楊榮和楊士奇認識的王寶兒。 等天亮時將要離去,楊士奇問起公主的情況,也好回去和皇帝稟告。李瑟微笑不語,只是吩咐了下人幾句,一會兒,公主懷裡抱著一個剛滿月的孩子出來了。 見過禮後,公主就出去了。三人一直談天到天亮,才依依不捨的分開。 走到半路,楊士奇忽然想起一個事情,便帶人回來,可是再看那山莊所在地,全是險峻的懸崖,哪裡還能蓋得了山莊呢! 第十二集 後記 從能識字起,就喜歡讀武俠小說,對於作者感覺很神秘,而瞭解的途徑就是作者的後記了。可惜所讀武俠小說雖多,但後記頗少,因此每每慨歎扼腕。 在這樣的慨歎中,卻從沒想過自己還能有一天寫上武俠小說,而且還有讀者,這於我是大驚喜的事情,或許意味的更多。 可是在一本書終結的時侯,提筆想寫下過往的艱辛和快樂,卻惘然頓住了,其間風流雲散,物是人非,又怎是三言兩語所能言明的?而其中不知又有多少我的讀者,和我一樣長大成人了。 書中的主角李瑟,是一個善良的普通人,儘管很聰明,但靠他本身的資質,還是不足以取得書中那樣的金錢和權勢,可是書中這麼寫,並不是因為是虛構,而是因為在封建獨裁的社會,取得成功最主要是靠裙帶關係和後台,而他的師叔恰恰是皇上的導師,因而他的成功也就不足為怪了。 而書中的三位掌門,很多人頗以為怪,其實現實裡卻很多他們這樣的人位高權重,又有什麼可以奇怪的呢?現實中很多真實的言語和事情,當寫到書中的時侯,反而沒有人相信了。 李瑟的性格,大家爭議頗多,這點是好事,起碼做了一不好的反例。在生活中,前日想的,今日卻發覺錯了,因為我也在成長,而《仙道》寫的恰恰是人物的成長,所以,李瑟還年輕,還是讓他在婚姻中繼續修煉吧!至於以後的事情,不是我所能預料的了。 特別要感謝一代無責任男和獨孤人龍、無賴大法師、觀世青蓮、殘愁等朋友,謝謝他們在我寫作的過程中無私的鼓勵和幫助。尤其是我的斑竹丹羅先生,義務幫助我管理論壇,還起著監督我的責任,但是不堪如我,仍舊偷懶,辜負了他的美意,想來汗顏。 一直以來,以為在書的結尾的後記中,會有很多的話想說,可是臨到頭來,卻是萬千言語在心中。最後還是祝願我親愛的讀者朋友們快樂和幸福吧!謝謝你們一直以來耐心的支持,李郎內心真的非常感動,謝謝! 《仙道煉心》全書完 全本全集精校小說盡在:http://www.yimuhe.com/u/anglewing2620-1.html 更多資源下載:http://qqzone.400gb.com 或者http://qqzone.ctdisk.com ※本電子書來自互聯網,僅供讀者預覽,版權歸原作者所有,本人不做任何負責, 請在下載24小時內刪除,不得用作商業用途;如果喜歡請購買正版圖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