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流王侯 / 海牛小白 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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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籍介紹:
【新書《傀儡》發佈】:書號:69277,期待大家強力支持!
瀉水置平地,各自東西南北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歎復坐愁!酌酒以自寬,舉杯斷絕歌《路難》。心非木石豈無感,吞聲躑躅不敢言。
【本書讀者群】:21925858
友情推薦:《13號診所》;書號:4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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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修改說明!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49:00 本章字數:45
實在不好意思,本書要修改一天,到時候大家看到將是一本全新的《風流王侯》!
作品相關 關於本書的主題——命相之說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49:00 本章字數:1113
週六的上午,由於沒有上班的約束,我一直都是要睡懶覺的,睡醒了才會把昨天晚上寫的更新出去,這個週六也是一樣,起來先是看了看書評,突然看到這樣的一條:
□ 作者把命相之說加進去是一大敗筆 以一 <3-4 13:37
其實還是感謝以一朋友,很多人會以為這本書只是一部YY之作,至少從前十五萬字大部分都是劉淵如何如何的能耐,雖然寫的並不精彩,但是卻是走了YY的路線,只不過到了後來卻突然加入了命相之說,使得整個故事變得有些晦澀了,甚至有了些不流暢起來。
其實我寫這篇小說最初的目的就是想寫一個人抗命的故事,不,也許並不僅僅是一個人,而是很多人!
人在這個世界上活著,最難揣測的也許就是「命運」這兩個字了,有些人信命,有些人不信命,但是無論信還是不信,事情發生之後,能夠解釋這一切的也只剩下這個「命」字了,想必很多人到了老年都會感歎一些命運的東西吧,但是那時的感歎大部分是自嘲,更多的卻是無奈。
「人若抗命,必遭天譴!」
雖然說這是一句震撼劉淵終生的話,但是難道它真的就是正確的麼?
若是沒有抗命,又何來的人生!
在書裡面,我設定了很多人的命運,但是這只是事前已經預測好的,並不說明未來也是如此。譬如劉淵沒有皇帝之命,只能位於王侯,但是誰都知道,劉淵若是不做皇帝,根本無法做一個安樂王侯,所以就算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命相,還是必須去抗爭,就算遭到所謂的天譴也無所謂;珠兒的命相則是紅顏之命,她死在了揚州城中,也就無所謂的抗命不抗命了;田柔的命相是永享安樂,但是她是劉淵的妻子,真的能夠永享安樂麼;龍城的命相是終老而亡,這對一員大將來說,除非他貪生怕死;太子的命相是當上皇帝,但是他真的能夠當上皇帝麼,若他真的當上皇帝,恐怕全天下的人都會反對他;同樣若是太子真的當上皇帝的話,那麼平王則是必死無疑了,但是他真的會甘願失敗麼;燕王的命相只是做太子的一個附屬,不過以他的才智,會甘居人下麼;秦王的命相一生苦戰,武帝的命相則是看著兒子 互相殘殺而亡,柳朝雲的命運是……慕容清雪的命運是……安樂公主的命運是……
太多的人就有太多的命,就算每個人都知道自己的命,還是會去抗爭,去爭取,就像早早被荊無計定為皇帝之命的太子,若只是坐享其成的話,恐怕也就沒有所謂的命了。
所以命還是可以被改變的,只要人願意,而且這本書裡面寫的也正是這樣的故事,到了後來,恐怕會發生想不到的事情。
海牛不知道是否說的清楚了,以前聽過有人說過,要去寫一本書,就必須抓住你寫這本書的最初動機,而海牛的動機正在這裡。
十分感謝大家的支持!
作品相關 回一些讀者的書評(2006年3月16日)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3611
□ 速度不錯,我喜歡 憂鬱心結 <3-16 19:20>
海牛:謝謝,每天一萬,絕不食言,偶爾食言,後來也要補上,希望繼續支持;
□ 看了幾章確實很差勁.居然死主角的女人!垃-圾! 敖霜雪 <3-16 17:17>
海牛:這個問題已經是在第一卷就被人討論過很多次了,當時寫死珠兒時,很多讀者紛紛下架,海牛很是慚愧,將那些在書評區裡發佈下架公告的留言全部刪除了,現在向那些讀者道歉,不過珠兒必須要死的,否則的話劉淵根本不可能成熟,而且因為她的死,導致很多讀者不再繼續看下去,這個損失海牛也認了,不瞞大家,以後還會有死人,還會有用心塑造的配角死掉;
□ 每天都來支持,希望大大越寫越好!! 點陣字庫 <3-16 17:02>
海牛:字庫確實很天都來支持,海牛感激不盡;
□ 看書評命相的加入簡直是一大敗筆!!!!!!!!!本來可以是中上流的文筆和構思,現在可以說是一本神棍類的書了!!!何為命相.批一人之命後半生榮華富貴,但此人第二天就自殺了.那何為命相.哎!!!!!!!!!!!!!!!!!!!!!! lipper <3-16 14:55>
海牛:感謝先讚揚了一下海牛的文筆和構思,哈哈,先收好的,再收不好的。命相之說確實讓很多讀者感覺很鬱悶,恐怕因此下架的讀者也不少,不過海牛聲明兩點:第一,命相之說是本書的主題,但是寫的就是如何抗命的事,所以劉淵最後肯定能夠當上皇帝,只不過有些波折罷了;第二,現在看來風龍子給劉淵批命,確實是海牛做錯了,大家寧願看到劉淵順利的當上皇帝,而不願意看到他是如何抵抗天命的;
□ 哈哈,好,好,好,精彩!文筆不錯,情節不錯,好看,我喜歡,我支持你!繼續加油啊!繼續更新!續此佳作!!!! 小剋剋 <3-16 13:48>
海牛:這條書評留下來,是小剋剋確實每天都來支持,感謝一下;
□ 精彩疊出,高潮四起,加油!我支持你 龍軍風 <3-16 09:43>
海牛:感謝,希望繼續支持,不過這兩句恐怕是萬金油吧,不過做到毫無痕跡,書評回復了,哈哈……
□ 支持,呵!!也幫我友情推薦啊,呵!! 葉知秋1997 <3-16 09:17>
海牛:老大替海牛做了兩個封面,實在感激不盡,何況看到老大在社區裡替那麼多的新人做封面,更是心聲仰慕啊……呵呵,章節廣告做了,老大別嫌棄;
□ 主角什麼時候和佳人團聚啊??????????/不是我對雪兒沒信心//////可再拖下去我真的擔心夜長夢多呢?????????????????////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我很期待喔!!!希望我們不會失望????? 亦景 <3-16 08:05>
海牛:慕容清雪這個女人確實很麻煩,要是驟然讓他投入劉淵的懷抱,恐怕很難讓人信服,因為她畢竟是心懷天下的女人,但是她肯定不會送給別人,已經成了主角的珍藏,而且建議大家等著看慕容清雪與柳朝雲的比拚,柳朝雲作者一直壓制而沒有仔細寫她,其實就是留在了後面劉淵回京的時候……
□ 支持!!!!!!!努力!!!!!!!!加油加油!!!!!!! 王者玉樹臨峰 <3-16 08:00>
海牛:又是一個經常能夠看到的面孔,希望繼續支持;
□ 看來主角是要從生活上對顧憲下手啦!讓他接近女色喔! 狼武士 <3-16 00:32>
□ 主角在與顧憲鬥智鬥勇喔!目的就是折服他,收他入帳下效命喔! 狼武士 <3-16 00:31>
□ 想要利用象白蓁這樣聰明的女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狼武士 <3-15 11:29>
□ 白蓁似乎心中有些主角的影子啦!太子是不是要利用她來拉攏主角呢? 狼武士 <3-15 00:24>
□ 這兩位天之嬌蠻女,加上白蓁,都被主角的這首詩給征服啦! 狼武士 <3-15 00:21>
□ 碧素公主和白葳怎麼像野蠻女友啊?真是可怕喔! 狼武士 <3-15 00:16>
海牛:狼武士沒的說的,每天看完都要給出意見,像你等著看書一樣,海牛都等著你的意見,嘿嘿,然後看看自己的和你的哪一個更好,哈哈,說漏嘴了……
□ 王侯風流,代代相傳風流。 zuiqiang <3-15 22:23>
海牛:請繼續支持;
□ 先生之才蓋世無雙,雖說成敗一念之間,但貴為王侯還是如探囊取物,只是若有心獨享九五的話,恐怕將萬劫不復!成就霸業者那個不是歷盡千辛萬苦的!難道說說就可以了嗎?失敗當然會萬劫不復。難道你失敗了還會有人給你機會嗎? 春天的露水 <3-15 16:27>
海牛:說的有道理,所以劉淵不會輕易就成功的;
□ 世事哪有天意的,只要主角想做皇帝,難道不能逆天行之麼???? 雲望空 <3-15 11:02>
海牛:確實如此,就是想寫這個,知己!!!!!!!
□ 支持!!!!!!!!!! 不過,所謂鳥盡弓藏....貴為王侯還是如探囊取物,只是若有心獨享九五的話,恐怕將萬劫不復!.....然主角又將如何身退??期待中......... 雲望空 <3-15 10:29>
海牛:從本書的卷名中可以看出來,用的是乾卦的卦辭,大家想必知道,飛龍在天是到了頂點,這也就是所謂的九五,但是繼續下來恐怕就是最不願意看的「亢龍有悔」了,那是盛極而衰的必然,便如生老病死,最終又回到了起點,若是從小說好讀的角度上來寫,肯定寫到飛龍在天就可以收筆了,但是從海牛的本意來寫,那麼就要寫的圓滿,劉淵到達頂點之後,然後開始走向衰敗……恐怕這樣寫又要讓許多讀者發佈下架公告了!
□ 總65248點擊總2663推薦 我是烏江龍 <3-15 08:29>
海牛:烏江龍沒的說的,從《荒草之林》開始就一直支持我的書,這次被我弄到這裡來,真是感激不盡……
□ 劉淵可以說是重生的人,那珠兒是不是也會重生呢?? 不是小竹 <3-14 21:58>
海牛:珠兒不會重生,不過珠兒的妹妹會出現,現在透露一下,哈哈……
□ 看到11章就沒興趣了,你既然定位在古代。那尊卑貴賤是否應該很嚴呢?你貴為王爺就算是再沒地位,那也是在皇室當中而言。平民就算再開明的皇朝也不敢這麼跟王爺說話吧。而且田柔這個角色寫的讓人惡*心。別把叼蠻當可愛好不好。。現實中要有個女的上來不分青紅皂白罵你淫賊。還大棒打之。。你還會反而喜歡她?那你就純粹是腦袋抽筋。 消逝的瞬間 <3-14 20:34>
海牛:感謝批評,本書寫了十五章的時候,為了確定那些稱謂,自稱,海牛回頭整整改了三遍,用了幾個通宵,雖然結果還是不能讓人滿意,但是畢竟還是認真的。至於田柔,她恐怕是設定的最為徹底的一個女人,先不說她主動求愛,也不說她揚州城頭逼迫王峻救下劉淵,只說她能夠安忍一切寂寞,獨守空房,那麼她就是一個出色的女人……
另外再註明一點,這本書只看到十一章就不想看可以,但是還是希望你看到五十章,甚至一百章時再回來批評海牛……
□ 一個珠兒已經夠了,如果連慕容清雪也保不住那真是太鬱悶了!為什麼主角總是處於略勢中?還老被人算計! 有夢好甜蜜 <3-14 20:24>
海牛:潛龍勿用,見龍在田,都是人生中的逆境啊,等待戰龍於野,飛龍在天的時候吧!
□ 有趣有趣!不過把太子幹掉就是,哈哈 benxiaoming <3-14 19:02>
海牛:太子不能幹掉,只能讓他自己死去,否則的話,劉淵就是竊國者侯了……哈哈~~~~~~~~~~~~
□ 兄弟,剛發現這本好書!沒說的!支持!!!! bigtom <3-14 09:41>
海牛:從你加入讀者群時,就知道這不是萬金油,嘿嘿~~~~謝謝~~~
※※※
一口氣回了這麼多書評,倒是有些累了,其實沒有一個作者不喜歡將書評區裡的東西仔細看上幾遍的,當然那些看不過來的大神級作者除外。
海牛要在這裡聲明一下,以前有幾個朋友發的書評被我刪除了,其中主要有幾個方面,第一個方面就是裡面有髒字,第二個方面是發佈「下架公告」的,第三個方面則是有人身攻擊的……
凡是刪除的書評大部分海牛都會發短信通知,但是也有忘記的,當然那些尤其漫罵的太厲害,直接被禁言的除外……
作品相關 回一些讀者的書評(2006年3月19日)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3954
由於昨天晚上看球,而且今天晚上還有RM的比賽,睡了一個下午的覺,起來時發現已經開始強推了,我暈,我暈,我狂暈……
不過早就說好要回復書評的,還是趁這個機會回復一下吧~~~
□ 第一章柔道八段出手不凡......也算給你加了點點擊了,88 歡歡HH <;3-19 19:59>;
海牛:謝謝,開頭並不吸引人的書恐怕大家都不願意看,何況現在網上又是那麼多好書,海牛只強調一點,這本書是作者認真寫的!而且若是閣下看到了五十章到一百章的時候再來批評的話,更讓海牛信服!
□ 還好起點現在有個作者補貼計劃.... 年輕的歌唱 <;3-19 19:19>;
海牛:哈哈,謝謝關心,這麼早就替作者考慮了這個問題!
□ [內容簡介] 瀉水置平地,各自東西南北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歎復坐愁!酌酒以自寬,舉杯斷絕歌《路難》。心非木石豈無感,吞聲躑躅不敢言.........內容是什麼??不看 天劍哥哥 <;3-19 19:02>;
海牛:已經做了一個介紹!
□ 不是信手拈來幾句古人詩詞,湊在一起,就能冒充千古絕句。有些詞句放在一起,意境大打折扣。希望作者多注意一下。 聚砂 <;3-19 18:06>;
海牛:謝謝,說的恐怕是那幾首詩吧,確實是湊在一起的,畢竟原詩中有地名和時間,為了符合情景,所以就信手改了,謝謝提醒~~~
□ 蜀國上上下下都認為主角是蜀國的未來之星,千方百計的想要委以重任啊! 狼武士 <;3-19 11:44>;
□ 暈死!趕緊說要娶慕容小姐啊.. walyfywn <;3-18 20:34>;
□ 主角有自己的打算,當然不能夠與太子走得太親近喔!不過那位碧素公主好像真得喜歡上主角啦! 狼武士 <;3-18 18:22>;
□ 寫得不錯迪書,但得罪說句。那頭還是改一下,交待得很不清楚。包括主角如何到了異界附身王爺,而那位王爺又是乍樣被雷打中迪都N亂迪。所以,個人覺得前期迪交待還是要加上一下。 冰之翼 <;3-18 18:08>;
海牛:確實不錯,開頭的時候顯得含糊了一點兒!
□ 碧素公主和白葳,太精明了。 暗淡的星 <;3-18 16:27>;
□ 哪?白葳還是蠻精明的 bigtom <;3-18 10:17>;
□ 碧素公主和白葳,太精明了。 龍軍風 <;3-18 09:52>;
□ 期待後邊更精彩 龍軍風 <;3-18 09:45>;
□ 這位楚憐也不是吃素的呀!不要得罪聰明能幹的女人喔! 狼武士 <;3-18 09:12>;
□ 碧素公主和白葳,簡直就是一對女流氓啊! 狼武士 <;3-18 09:08>;
□ 劉淵利用楚憐搞定了碧素公主和白葳的堵青樓大計,不過這結怨甚深啊! 狼武士 <;3-18 08:23>;
海牛:感謝上面幾位,感謝你們每日都來推薦評書~~~~
□ 「面白似血」是什麼意思 熾成 <;3-18 01:15>;
海牛:不好意思,錯字了,哈哈……
□ 個人感覺海牛同學寫的這個題材的的主線是在講述一個人怎麼用自己的實際的行動與天命斗.為到最後鹿死誰手還未可知.正所謂.我命由我不由天.命相這東西是看不見,摸不找的.如果有個人說你幾個月後會有血光之災,你會相信嗎?難道你會一直不出門嗎?就我感覺很多人都批駁小海牛同學寫命相的目的.個人感覺命相是主線的陪襯.希望海牛同學能寫出更多好文章,在這兄弟砸票支持了. 哼哈小怪 <;3-17 18:26>;
□ 好書,而且更新的速度非常快.比較難得.小白都這麼賣力了,大家還不支持實在過不去.俺也在此砸票在推薦了 哼哈小怪 <;3-17 18:18>;
□ 情節進展的的確有點緩慢,但不可否認這是一本好書. 一子 <;3-17 18:12>;
海牛:謝,情節現在發展的確實有些慢……
□ 到目前我還在支持!每天都有票給。但是希望作者思路清晰一點,不要出現矛盾的地方。批名這東西你相信嗎?你的讀者都是現代人,希望多一點從我們的感受來寫文章 剋剋 <;3-17 12:20>;
□ 主角思想有點問題,想搞死太子,何必那麼多的顧慮呢?更何況是來自一個現代的人,做事情怎麼拖拖拉拉。我記得作者有提到過機械方面的地方,到了後來就變成一個只會靠幾首小詩來騙飯吃了。培養自己的實力最大優勢就在於自己擁有先進的技術,以主角的實力搞搞經濟或軍事,不指望搞出輪船火箭,但是搞點炸藥、土槍還是有可能的嘛! 剋剋 <;3-17 12:12>;
海牛:馬上就會有了……
□ 呵,說得都有道理,建議作者好好看看大家的評論,呵,以便修正,寫出更加完美的小說,呵,加油啊,支持你!!! 葉知秋1997 <;3-17 08:51>;
海牛:謝謝……
□ 回鼠膽龍威:怎樣恢復身份?我估計是又一次的詐死脫身而已! Destroyer <;3-17 20:45>;
□ 我一直困惑劉淵為什麼詐死,躲到蜀國,將來他怎麼恢復身份?我期待作者有什麼奇思妙想. 鼠膽威龍 <;3-17 09:47>;
□ 主角一直經營一家古董行,據說賺了不少錢。可卻沒有多少實業。老實說,賣古董,特別是自己作出來的,可以以假亂真的假古董確實是暴利,可古往今來真正有錢的有幾個是靠古董發家的呢?沒有幾個!何解呢?因為這是奢侈品生意,雖是暴利,總的經營額卻很小,絕對比不上資源類,軍火,快速消費品類,甚至飲食業賺錢!而且作者在金錢數量上似乎也沒有多少研究,兩個小姐10萬兩銀子的贖身費,實在是有點兒誇張!我覺得無論是寫架空也好,經營類小說也好,作者對數字特別是錢上應該有個大致的規劃,否則很容易出現漏洞! Destroyer <;3-17 06:33>;
□ 另外,明南侵之時,竟陵到底有沒有失守?文中語焉不詳且有些矛盾。若竟陵未失,主角的責任不過是貿然出擊,損兵折將罷了,這種事情一部三國裡有無數,太子又怎麼能借此殺人?若竟陵已失,畢竟主將不在,雖有過錯,卻不是作戰不利,最起碼可以戴罪立功吧!太子就這麼容易找借口殺人?主角非得拋妻棄妾,詐死脫身?強烈不解!!!可能作者腦中已有作文規劃,不得不這樣安排情節,不過卻失之剛硬,讓人費解。 Destroyer <;3-17 06:21>;
□ 然後主角就跑到西蜀做了西蜀的狀元。這種行為與叛國已沒有什麼兩樣了。一國的皇子在另外一國作官,自古至今,未曾聞也!雖說彼精通易容之術,可心裡就沒有一絲愧疚之情麼?就算要逃也可以逃到江湖之上,以主角的現代人知識,做個富家翁是沒什麼問題的,有了錢,無論將來當不當得上皇帝,至少進可攻,退可守!跑到西蜀做什麼?就為了那個殘廢的一句話?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主角在現代可真是一個比較少見的人,畢竟多數人都算過命,但為了幾句讖語就改變自己人生規劃的好像沒有幾個。 Destroyer <;3-17 06:11>;
□ 情節設計還是下了功夫,可見作者是希望能寫出一部不同凡響的作品來。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只要書的作者有此心就是我們讀者之福。不過還是要提出,有些情節設計還有待商榷,如太子欲借兵敗欲斬殺主角,結果迫使主角詐死脫身一事,竊以為不合理。畢竟此戰以秦王之能不也是兵敗身死麼,更何況主角這種戰場上的初哥呢?而且公開斬殺皇子,恐怕就是太子也不能做的吧,這將置皇帝於何地呢?這是最大的敗筆!我覺得可能作者要讓書中批命的讖語成真,才故意這樣安排的吧。強要為之的結果就是後面的漏洞越來越多! Destroyer <;3-17 06:03>;
海牛:其實這篇回復主要是想回復Destroyer 的這幾條書評,這恐怕是本書入庫以來最詳細的書評了吧,其實看到這些書評之後,海牛自己心裡就覺得有些失敗了,畢竟沒有讓讀者看明白的小說,不是什麼好小說,雖然有些確實是漏洞,有些只是沒有寫得更清楚而已,但是已經足以說明問題了,對此接受批評,會逐漸查找缺漏。
第一:主角為什麼要逃到蜀國去?很明顯風龍子的批命對主角的心理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尤其是風龍子預言到了秦王的死,但是這並不是主要的,可能大部分人都認為太子不會有膽量殺主角,但這不僅僅是膽量的問題了,只要主角還在大漢,則必須受到太子的壓制,何況這次還是帶罪之身,所以重開天地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而且主角對大漢皇族也沒有什麼親情可言;
第二:關於煙雨樓賺錢的問題。其實古董只是最初的一個方面而已,可能是章節太少的原因,海牛曾寫到煙雨樓開始以販賣貨物作為資金的來源,當然還包括建築和機械,只是沒有去詳細說明而已;
第三:主角早晚能夠回到大漢,當然是風風光光的回去。
□ 建議修改田柔情節。除此之外,若不弄點經商發明等賺錢方法和建立特工等,好像也有點愧對幾千年的歷史積累了吧? 失笑 <;3-16 23:36>;
海牛:其實主角從現代來只是一個借口而已,還是按照架空歷史的規則來佈置情節的……
作品相關 回一些讀者的書評(2006年3月20日)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4960
強推第一天,收到的書評多之又多,有支持來頂的,也有提出批評的,其實大家來頂是海牛的動力所在,大家來批評又是海牛提高自己的源泉,所以只要不是發一些不良公告的書評,一律都看過幾遍,然後再認真思索一下……
網絡寫手就是一個互動的過程,這樣作者也會寫的越來越好……
□ 希望作者把所有的女人都寫掛掉最好鳥,反正這種書也不值得投票 御劍問天 <;3-20 22:13>;
海牛:把珠兒寫死了不知道有多少朋友發表公告要下架,唉……
□ 感覺竟陵與漢口的地勢有點像襄陽和樊城。 我愛LH <;3-20 21:56>;
海牛:差不多;
□ 232113 葑伈鎖愛 <;3-20 21:52>;
□ 再落拓的王爺也不至於這麼窮吧?難道王爵這麼沒用嗎 御劍問天 <;3-20 21:22>;
海牛:問天可能剛剛看了個開頭,希望繼續……
□ 寫的煩瑣,看的鬱悶!千篇一律,不知道作者覺的煩不煩?怎麼就沒一點新意呢?難怪推薦這麼少!!!!!!!!!! 十七世紀 <;3-20 21:17>;
海牛:寫的煩瑣?有人還說情節進行的太快了呢?呵呵……
□ 權謀之術、帝王之術脫不了一個狠字,當斷不斷危害自身!避禍蜀地到底是借兵強勢還是借國復勢,主角當斷則斷;面臨漢國內部的爭位之禍,北方強敵的虎視,主角是坐觀亦或放任自流,大大當要做出安排;主角光靠財富與微兵是成不了氣候的,為蜀太子之謀臣莫如蜀都之良將,與順王的鬥爭中讓主角得兵權不失為一個轉機。^O^ 逍遙漫步 <;3-20 21:09>;
海牛:轉機馬上就來了……
□ 更新好厲害啊! 玄幻星辰 <;3-20 20:47>;
海牛:是很厲害,今天就更新了十一章,每章兩千以上;
□ 還有沒有交代原來的福王,是死是活 狂飛的毛毛蟲 <;3-20 19:08>;
海牛:哈哈,這是一個懸念……說不定後來他就跑出來了呢?
□ 個人感覺不錯可起碼交代主角的來歷啊號讓人有聯繫啊 狂飛的毛毛蟲 <;3-20 19:06>;
海牛:以後會有的……
□ 文筆不錯但是就是假 axlmw <;3-20 18:52>;
海牛:可否說的更詳細一些?
□ 主角這一招捨身救美,一下子就感動了三位當事人喔!安樂公主不用說了,顧憲是親歷者,當然有心啦!慕容清雪則完全是意動了喔! 狼武士 <;3-20 18:31>;
□ 白蓁是拿自己為太子招攬主角這位人才啊 滄浪客2001 <;3-20 18:31>;
□ 英雄救美女,當然最容易使美女動情啦!何況還有顧憲也在其中呢? 狼武士 <;3-20 18:28>;
□ 刺客要刺殺安樂公主嗎?好像不對喔!不過主角肯定會奮不顧身的阻止啦! 狼武士 <;3-20 18:26>;
□ 主角總算是和安樂公主及慕容清雪見了面啦!不知道是不是投露一些機密好接近她們呢? 狼武士 <;3-20 18:18>;
□ 蜀國的順王造反了,大明的相王手下白無痕也來到了蜀國,準備混水摸魚喔! 狼武士 <;3-20 18:16>;
□ 白蓁是拿自己為太子招攬主角這位人才啊! 狼武士 <;3-20 18:13>;
□ 主角大才,白蓁都動心啦!只不過她可是主角吃不消的人物喔! 狼武士 <;3-20 18:08>;
□ 相王自以為得計,他最大的對手卻躲在暗處,準備給他致命的一擊喔! 狼武士 <;3-20 18:06>;
海牛:感謝武士,每次從你的書評裡海牛都能夠得到新的東西,新的提示;
□ 以本人的書齡,挑書極為苛刻,但不得不說,此書是不可多得的精品。大家仔細品位就能發現,作者在許多細節上不落俗套,簡單舉個例子,例如主角發現顧憲和慕容之間的苗頭時,果斷地撲滅,什麼叫新意,從這種小地方就能看出。大家看書看多了,是不是討厭了那種能簡單地預測出主角下一步動作的作品,那我鄭重推薦本書。 蘭哥 <;3-20 17:45>;
海牛:多謝蘭哥,本書確實有很多不足之處,不過也確實是下了功夫的,寫的比較認真,幾乎整個人都投入了進去;
□ 喜歡這本小說,但有個問題,秦王馳騁沙場十餘年,和敵國打了這麼多年了,算一代名將了吧,怎麼就這麼西裡糊塗就死了,...真令人鬱悶! 怒怒吼 <;3-20 17:05>;
海牛:你覺得鬱悶,就是海牛寫的成功了,秦王的死在對劉淵的一個重大的打擊;
□ 現在的作者,剽竊古代詩詞已經成習慣了!連詩詞都寫不來了,原創都不會了! 踏浪尋夢 <;3-20 16:31>;
海牛:確實不會寫,而且也怕寫出笑話來,雖然也在練習……
□ 青山隱隱水迢迢,春盡江南草未凋. 應該是筆誤吧?「秋盡江南草未凋」 ETET <;3-20 16:31>;
海牛:是我寫錯了……………………
□ 我對故事的開局不甚瞭解,主人公難道是天生的全能嗎??總的交待一下背景或者出生之類的什麼的吧,不然就是無中生有阿! 浪遊人 <;3-20 16:04>;
海牛:想要留個懸念……
□ 多寫一點智慧。。 江南KK <;3-20 13:44>;
海牛:好的……
□ 動不動就是相術之說,煩不煩呀,什麼宿命相術呀,相由心生,這世間人的命運都應該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才對,事事都聽那些神棍的有什麼意思呀,這書中對這一方面強調的太厲害了,看多了讓人生厭. 風中玫瑰7315 <;3-20 13:17>;
海牛:命運確實都該掌握在自己手中……
□ 名副其實,增加香艷內容! 天天開新車 <;3-20 13:01>;
海牛:會的……
□ 燕王變成新的偶像了,它是親太子的,主角好像又被動了一些。這本書如何寫下去,還真值得期待呀!推薦!! 剋剋 <;3-20 12:59>;
海牛:提示一下,燕王在某段時間裡將是主角的最大敵人!!!!
□ 一頂要保持更新速度! 燕語呢喃 <;3-20 12:20>;
海牛:這一點絕不食言;
□ 越看越覺得不好看,怪不得點擊率那麼少,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海王之子 <;3-20 11:10>;
海牛:這本書確實讀起來不是那麼爽……但是還是感謝支持~~~
□ 再嘮叨兩句,既然主角都能夠成功的離開大漢去他國當官了,那麼用手下的殺手組織,幹掉太子和他那個謀士。應該沒什麼顧慮了吧。但作者告訴主角,你一定只能逃避,千萬別對付太子和他那個謀士,否則我怎麼寫下去啊,呵呵。要照這樣寫,主角需要在蜀國經營個二,三十年了。還有本書一隻充斥著一種悲涼的氣氛。看起來也不屬於YY作品了,那麼書名似乎和內容不太符合,建議修改書名吧。「抗天」這個名字如何。 精銳甲冑騎兵 <;3-20 06:56>;
□ to:lando,說得太好了,我也最討厭這種寫法了,看了半天感覺又要從頭來過一樣。這種寫法,一般都是作者自己無法駕馭作品的體現。算了,本來前面主角死了個女人,就夠吃蒼蠅的,後面主角又犯嚴重錯誤,假死避世。這本書看來也無法符合我的胃口了。作者還是隨便吧,願意好好寫就繼續,不想的話太監也無所謂。哪天想起來了,我會回來再看看的。 精銳甲冑騎兵 <;3-20 06:31>;
□ 受不了,一個可以無所不用其極的人,竟然做事猶豫不決。這倒真應了那個相士的話,他絕無九五之命。當初李世民玄武門殺兄弒弟,逼迫李淵退位,才當上了太宗皇帝。如果稍一猶豫恐怕死的就是他了。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明知道太子靠的就是那個謀士,竟然不想辦法除去。不知道是角色太笨,還是作者太笨呢? 精銳甲冑騎兵 <;3-20 06:20>;
□ 向這種假死,失憶,人格分裂之類的『重開天地』的寫法是最讓人厭惡的。說明了作者沒有一個整體的構思,或者缺乏駕馭長主線的能力。什麼時候回到主線再看吧。估計是會半截拐彎兒進了紫禁城。 lando <;3-20 06:17>;
□ 而主角放如此簡單的事情不做,卻每日風花雪月,再不就是抱怨相士批命!信命,那麼就找個軟弱的王輔助他登基,自己做幕後黑手;不信命,就索性利用自己的一切反了,殺掉那些礙手礙腳的兄弟,控制皇帝,直到自己當皇帝!個人認為寫一本書,必須要符合邏輯而不能訾議妄為!作者現在很多地方都讓人不得其解!主角太多的行為跟性格不符合,完全經不起推敲!總體來說,本書前半段還算不錯,但是之後的行為太過離奇,本書輪為二流,難成極品! 蕭鳴海 <;3-20 05:51>;
□ 必須指出作者幾個很硬的錯誤!第一:主角是個至情至性的人,而且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那麼,從這個立場上來說,他對付太子的手段太過柔弱了!第二:主角是個現在人,那麼火器的使用成為必然,而貌似直到主角吃了大虧之後才想到使用火器!而根據主角的脾性,殺妻之仇喪子之恨,還有什麼可顧及的?!既然有錢打造一個殺手組織,那麼為什麼沒能力打造一個用超越當時時代武器的殺手集團呢?太子的那個謀士是太子的一切,殺了他,太子遲早是階下之囚. 蕭鳴海 <;3-20 05:48>;
海牛:上面三位可以說是寫書評寫的最詳細的,表示感謝,其實從裡面可以看出三位質疑了三點;
第一:劉淵為什麼不殺掉荊無計和太子?
其實這個問題很簡單,大概大家都認為一個YY中的主角該有侵略性,只要是對自己不利的就幹掉,這樣看來爽一下,難道大家就沒有感覺到其中蘊藏的不合理性麼,若是每個人都是如此心狠手辣的角色的話,那麼我覺得劉淵就算當上皇帝,也沒有什麼意思了,所以海牛對劉淵的性格還是經過了一番設定的,有其變化的過程,只是海牛的文筆有些粗糙差勁,沒有寫出來罷了……
第二:劉淵為什麼要跑到蜀國避難?
看看上面的投票,一半以上的人都選擇了是作者想把他寫到那裡去了,在這一點上確實是很多讀者質疑的地方,但是太子當權的時候,劉淵想要發展自己的勢力,除了逃離大漢又能有什麼辦法呢,而且他到蜀國是為了掌握兵權的……
只不過海牛沒有把這個情節寫得讓大家覺得非常合理,是作者的問題;
第三:為什麼不多利用現代化的科技?
哈哈,為什麼一定要利用現代化的科技呢?
其實看到大家的留言,作者很是慚愧,想起書中的漏洞,又想起自己要表達清楚東西沒有讓大家信服,這也許也是一種莫大的失敗吧!!!!!!!
□ 還有就是所謂的靈覺,好像什麼都能把握似的.偶爾來個次把倒可以,老是出現~~~實在~~~~ 華山遙 <;3-20 04:38>;
□ 一直以為,武俠中的易容是最破壞平衡的 華山遙 <;3-20 04:34>;
海牛:希望能夠聊聊~~~~
□ 大大也算是否極泰來了。恭喜了。再接再厲。 狼星 <;3-20 03:46>;
海牛:繼續努力~~~~
□ 《荒草之林》的作者應該寫得更有才氣才是啊!特別是武功、人物的意境似乎退化明顯。 gari <;3-19 21:33>;
海牛:《荒草之林》確實是我寫的,可能你看到過,但是那本書的情節設置方面有很大的問題,在這裡有所改進,而且文風也稍微變得柔軟了一點,已經不是純正的黃易風格了~~~~
作品相關 回一些讀者的書評(2006年3月21日)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5483
本來想今天踢場球讓身體舒服一下的,可惜卻睡了過頭,起來時已經是晚上,打開書評區,照例將所有的書評看了一遍,卻突然發現回書評已經成為碼字前相當重要的一部分了……
當然這些內容大家並不需要看,但是海牛心裡清楚,這些書評對自己非常重要,若不是一一回過去,實在浪費了大家的感情,哈哈,大家應該不都是為了騙一個精華吧……開玩笑,先回再寫,網絡寫手就是有這個優勢!
□ [置頂]其實本書還是著實下了一番功夫的,懸念也比較足。既然作者已經決定這樣寫了,我們讀者也只能這樣看下去。更新速度很讓人驚訝,不過估計是努力加存稿的結果吧。鼓勵一下,2票! Destroyer <;3-21 06:41>;
海牛:感謝destroyer兄,前日看到了那幾篇長的書評,也都一一回了,將此書評置頂也許只是海牛的虛榮心作祟吧,或者是一種鼓勵……
□ [置頂]一天時間看完了本書,意猶未盡。在架空作品中,本書不論更新速度還是作品質量,都堪稱一流。尤其是速度,簡直讓人驚歎。希望不要因為強推而把存稿發完,希望天天看到新章節。 我愛LH <;3-21 01:03>;
海牛:客氣點兒說是謬讚了,不勝惶恐,置頂是為了吸引一下群眾的眼光,哈哈……不過更新的速度不會慢下來的,從本書開書開始,海牛一直保持了每天一萬左右的速度,大家可以看看每個章節的發佈時間,而海牛向來是不肯留多少存稿的,寫完就發,寫的也就更快些~~~
□ [置頂]以本人的書齡,挑書極為苛刻,但不得不說,此書是不可多得的精品。大家仔細品位就能發現,作者在許多細節上不落俗套,簡單舉個例子,例如主角發現顧憲和慕容之間的苗頭時,果斷地撲滅,什麼叫新意,從這種小地方就能看出。大家看書看多了,是不是討厭了那種能簡單地預測出主角下一步動作的作品,那我鄭重推薦本書。 蘭哥 <;3-20 17:45>;
海牛:這種書評想必任何一個作者都喜歡置頂,蘭哥能夠看到海牛的努力十分感激,對情節的設置確實是下過一番苦心的……
□ [置頂]前期文筆比較樸實,第1,2章沒交代清楚主角的來歷和遭遇;後期文筆流暢,平實處突出高潮,為本文的一大亮色。不過,後期作者是不是有了賢內助啊,感覺構思和文筆非一人之筆。。。 熱血-青年 <;3-19 22:33>;
海牛:絕對是一個人寫的,只是文風稍微有些變化罷了,前十五章經過了三次修改,已經不是當初發的那個模樣的,其實也留了本書最大的兩個懸念,一個是失蹤的福王,一個是劉淵的來歷,後面會解釋清楚,不過讓大家讀起來覺得不便,是海牛的失誤之處……
□ 哈哈,每天都來支持一把.希望小牛同學的文章越寫越好,越看越過癮.兄弟在此投票支持 哼哈小怪 <;3-21 19:13>;
海牛:感謝……努力提高自己!
□ 書不錯,收藏一下。珠兒的離去實在是……希望主角以後能有足夠的能力保護身邊的人。其實大家讀書也用了心的,心情隨著故事起伏,為主角的每一次遇險而憂心,同樣也為主角一點一滴建立起來的聲望而滿足欣慰,可是突然,一切都推到重來了……回想此前的種種,就好像全力一拳擊在空處渾不著力,煞是難受。 橘子香水 <;3-21 18:58>;
海牛:哈哈,這是讓人詬病的地方,可能網絡上最好還是少點兒悲情的東西吧,珠兒雖然不能復活,不過也許後來會出現和她相似的人……
□ 五票全投!!!支持更新!!!一口氣讀已更新的章節,感覺大大的文筆雖然稍嫌稚嫩,但情節構架卻是相當完整,雖然開始時對劉淵的得寵寫得太快,但峰迴路轉,一下將他推到了蜀國,雖然在意料之外,卻並不顯得突兀。希望大大再接再勵,繼續更新哦!!! 生日 <;3-21 18:01>;
海牛:呵呵,對情節設置的誇獎就是對海牛構思的肯定,感謝……文筆會更加成熟的(暈~~~~還有人說俺文筆好………………)
□ 多虧了白無痕的這一次截殺啊!主角再來一次捨命陪君子,顧憲就受不了啦! 狼武士 <;3-21 18:00>;
□ 以情動之,顧憲怎麼會不就犯呢? 狼武士 <;3-21 17:57>;
□ 安樂公主愛上了顧憲,白蓁為了太子妃這個位置嫁給太子孟彥章,真是大感意外啊! 狼武士 <;3-21 17:35>;
□ 慕容清雪十分高傲,主角要想娶到她,那還要一番努力啊!床上運動當然是最重要的環節啦! 狼武士 <;3-21 17:32>;
□ 難道就連美女也無法打動顧憲,讓他輔佐主角嗎?一定可以的喔!繼續努力啊! 狼武士 <;3-21 17:28>;
□ 慕容清雪果然厲害啊!幾句話就將自以為了不起的主角給騙出原形啦! 狼武士 <;3-21 17:24>;
□ 顧憲在慕容清雪面前揭穿了主角假冒秦淵的真相啊! 狼武士 <;3-21 17:21>;
海牛:還是感謝,繼續感謝,永遠感謝武士對本書的支持…………
□ 讀者沒有什麼權利去要求後面的情節是怎麼樣的吧?要怎麼寫作者應該有他自己的構思想法,要是把讀者的想法一股腦的往裡面塞的話,那樣就離題(遠離了作者本來構思的主題)了!如此一來就會覺得有點....(不知道怎麼說..說不出的一種感覺)只有按作者自己的構思,再根據讀者的反饋稍微進行修改,這樣後面的內容才有懸念,才有看下去的動力!! 俗說無巧不成書,對於主角是怎麼到這世上及主角全能,這無須做太多的解釋也是可行的!想來不會有人去問說陸小鳳、楚留香怎麼會有那麼高的功夫,又是什麼來歷!! moto漢堡 <;3-21 17:49>;
□ 寫得不錯,加油啊!!作者大大放心大膽得寫吧!只要保持情節的連貫和可讀性!就算有什麼錯誤或不連貫,以後也可以進行修正的,黃易不也對<;;大唐>;;進行了修正嘛!! moto漢堡 <;3-21 17:48>;
□ 寫得不錯,加油啊!!俗說無巧不成書,作者大大放心大膽得寫吧!只要保持情節的連貫和可讀性!讀者又有什麼權利去要求後面的情節是怎麼樣的!就是這樣後面的內容才有懸念!! moto漢堡 <;3-21 17:20>;
海牛:呵呵,多謝,在群裡看到了你,將一本小說寫的完善是任何一個作者的願望,而接受讀者的意見則是作者提高的前提……
□ 安樂公主愛上了顧憲,這實在有些意外,不如寫成安樂公主愛上主角,而主角其實不是武帝的親生兒子,豈不更好? 三峽農夫 <;3-21 17:45>;
海牛:哈哈,並不是每一個女人都給主角留著的,再說安樂公主愛上主角很不現實,也許對主角來說倒沒有什麼,因為他心裡清楚,但是那樣安樂公主就有些問題了……
□ 支持你!!!期待!!!更新啊!!!!!努力啊!!!我會一直支持你的!!!!!!! 王者玉樹臨峰 <;3-21 15:07>;
海牛:呵呵,看到了你的支持!!!
□ 偶好矛盾啊,既希望大大的更新如同細水常流,又希望每天都能看到n篇 玲瓏剪 <;3-21 14:21>;
海牛:會一直不間斷地寫下去……
□ 主角根本不是福王,那麼福王去那了呢?作者交代下啊 違反制度 <;3-21 14:09>;
海牛:說不定以後會冒出來啊……哈哈……是本書最大的一個懸念……大家倒可以猜猜!!
□ 加油...加油.... 李橫刀 <;3-21 14:06>;
海牛:新書開張了,大家一起加油……
□ 哥們,加油啊,呵,來捧場呀!!!可惜我力小人微,呵,只有一票奉上了!! 葉知秋1997 <;3-21 13:30>;
海牛:呵呵,多謝,看看我自己搞了一個下午才搞出的封面,如何……
□ 哥們,要YY啊~!堅持YY啊,主角還真是有點弱啊~! 拋棄的理由 <;3-21 13:13>;
海牛:慢慢變強……
□ 和某三國一樣,有飛機大炮不用,要去拼大刀。雖然把對手看低不好,但主角太低能還能真天下,是不是把我們看書的也想得太草了? 風神月 <;3-21 12:51>;
海牛:那樣也許就破壞了平衡,看起來也就沒有意思了~~~~~~
□ 唔今天剛看到本書收藏五票送上有個小錯咯也就是這一課,「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四個字正式被掛在了白露書院的學堂正中貌似這有八個字的說 無嗔 <;3-21 11:32>;
海牛:哈哈,失誤失誤……
□ 一口氣讀完,有些迫不及待了下面的內容了,希望不要讓我們失望啊 飛牛在天 <;3-21 09:47>;
海牛:希望繼續支持……
□ 最近很少看到像這樣更新快文筆又好的東西了,雖然邏輯有點古怪(我還因為這個攻擊過作者)不過我想會越寫越好的。 大頭第一 <;3-21 08:56>;
海牛:那不是攻擊,是批評……
□ 另外「只是若有心獨享九五的話,恐怕將萬劫不復!」這是這麼意思?主角掛了?我不喜歡悲劇啊,看到這個介紹就沒多少信心了 風夜影 <;3-21 07:34>;
海牛:看看簡介……
□ 好書,支持,情節流暢,劇情跌宕起伏,好過以前的《荒草之林》,主角對手厲害強大,與幾個對頭的相互鬥爭有看頭。看得出作者海大寫作勤奮認真,尊重讀者的意見,有此作者,乃是我們讀者之辛。 王阿達 <;3-21 07:10>;
海牛:看過〈荒草之林〉麼,呵呵,那本書海牛的文筆還算是可以的,只是情節上有很大的問題,這次主要改進了這方面,另外尊重讀者的意見其實是大多數網絡寫手的共性,發到網上就是給大家看的,就是希望大家批評指點的,要不然也不要談什麼進步了……
□ 逆天改命!從書中相士的批語看,主角沒機會當上皇帝,但最後也許當上了,但結果會不會是萬劫不復呢?作者這坑挖得太狠了,寫個悲情故事出來絕對討罵的多,一個珠兒的死已經這樣了啊,如果真要寫悲情故事,不如另挖個坑寫本悲情書來,就像韓國電視劇《藍色生死戀》過程淒美,結局悲涼。 星宇 <;3-21 04:24>;
海牛:暈~~~~~~~~~~看看簡介,這不是一篇悲情作品……
□ 此刻上傳完新章節,又已是凌晨時分。本應長出一氣,去沐浴安睡了。可我卻覺得夜寒如水,心寒如夜。隨手點擊了一些甚不知所云的題目,內容不敢枉加評判,總之我是欣賞不了的。可如此作品一周甚至一日的票數已經遠超我一月所得。自問一直用心經營,絲毫不敢苟且,如今落得這般下場。若是本人文字粗鄙、不堪入目,還請諸位明言,我好趁早解除連載,免了丟人現眼之辱,轉而將胸中文字寫給冷月、寒枝、孤影賞玩去休!雖說我書寫本為自娛娛人、沒多少功利心,但既放之公眾,卻得不到應有支持.......實悲矣! 易天雨 <;3-21 01:50>;
海牛:這個留言留下,大家都是新人,喜歡寫這個,努力就是了……
□ 珠兒死了你還笑,真威脅你了,真是的,還讓她死,真是~~~~````主角做事也太不乾脆利落了吧~~`` 喜歡小說的我 <;3-21 00:58>;
海牛:唉……………………又是為了珠兒,我還特意在網上找了一張與心目中珠兒相似的圖片……
□ 暈,真不知道作者寫了些什麼?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主題不明確,主角整個一小事不糊塗大事糊塗,作者和大話紅樓夢的作者有一拼,建議你看下現在排前幾名的VIP,那裡面的主角都是當斷則斷,心狠手辣的梟雄,羅格,劉震撼這兩個角色作者不會說沒看過吧? 郭大路~ <;3-21 00:34>;
海牛:〈大話〉沒有看過,應該是好書吧,羅格看了,劉震撼沒有聽說過,呵呵……
□ 既然當得起風流二字,何以文中如此悲哀 軒轅雲飛 <;3-21 00:21>;
海牛:文風使然……
□ ......如此記憶會分不出,詩的秘密性嗎?還有......顧憲太誇張了......比諸葛武侯還要厲害些許吧?這種人才......特別是......在私人問題上都......沒有人覺得可怕嗎?會有多少梟雄可以接受這種人才呢? 一般不說話 <;3-21 00:20>;
海牛:顧憲類似於諸葛……
□ 這書很多前後矛盾呀不知作者怎理順它呢?期待快點更新。 虛如影 <;3-20 23:18>;
海牛:更新會快,前後矛盾的地方會注意,不過可否指出一二!!
□ 燕王以後會當皇帝嗎?主角說是不會當皇帝,那他到最後會怎麼樣?現在不就是王爺了麼?偶希望主角的女人不要抬多,但是每個都是精品,像他妹妹之類的。 小太醫 <;3-20 23:09>;
海牛:這是一個懸念……可能接下來當皇帝的人,大家都不會相信,哈哈……
作品相關 回一些讀者的書評(2006年3月22日)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3963
呵呵,今天書評不多,海牛下午的時候又給部分朋友發了短信,簡單回一下……其實海牛最希望大家提出一些類似於建議的東西,這樣也會有所提高……最起碼的一點,海牛現在心裡清楚將珠兒些死了,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哈哈…………
□ 很好的不可多得的更新超快的充滿懸念的一本超級好書!!!!!!!!!!!!! 玄幻星辰 <;3-22 20:52>;
海牛:謝謝,把這條書評留下來,其實是想說一下更新的問題,海牛目前並沒有存稿,最喜歡那種寫完就發的感覺,雖然大綱基本已經確定下來,不過還是要看一下讀者的留言,所以強推的第一天,一次性的發了兩萬其實已經是極限了……
不過從開始就注意到這本書的朋友應該知道,海牛當時承諾每天一萬,保證速度,很高興的是一個月過去了,海牛做到了這一點,基本上保持了每天一萬字的速度……其實若是能夠調整好的話,每天一萬五到兩萬還是能夠完成的,不過工作在身,分心是必然的,到時候再說了,暫時保持每天一萬到一萬二的速度……
另外就是關於半章2K的問題,這是海牛的一個習慣,習慣每次一口氣寫完兩千字左右,不加修改,一般是半個小時左右,所以大家注意到那些章節的名稱應該知道,其實每個半章之間並不是聯繫的非常緊密,這是習慣問題,並非作者願意做2K黨,其實每次發兩個2K和一個4K應該是差不多吧……
□ 為什麼會mm有死掉????質問你啊,不看了,趕快下佳! 無敵小寶貝1234 <;3-22 20:37>;
海牛:無語………………已經N個朋友問過這個問題,不知道流失了多少讀者!!!!
□ 不錯..但是我想說的是一般好一點的書..作者沒幾天就把他弄進VIP了..對讀者來說有點..嘿嘿~~感覺投的票落到水裡了 虛空血色 <;3-22 19:00>;
海牛:感謝對本書的肯定,至於VIP嘛,既然上了強推,就是和起點簽約的作品了,還要看以後……
□ 真是越到後面越精彩啊,收藏撈.. 飛揚跋扈之神 <;3-22 18:38>;
□ 看來我說錯了,不過是不是可以來個反刺殺,殺了太子..... 飛揚跋扈之神 <;3-22 15:43>;
□ 大哥,心愛的女人被人殺了主角心裡沒有狠意???你也多少表現一下啊,還為一個破道士胡說八道煩心,什麼貪念引禍,為了報仇也得爭天下啊,要不還是男人嗎?後面的還沒看可能我說的不對,不過現在主教的性格很惹人厭,中國習慣性的垃/圾懦/弱性格. 飛揚跋扈之神 <;3-22 15:15>;
海牛:不能一開始就讓兄弟喜歡這本書是海牛的失誤,不過你畢竟還是喜歡上了這本書,也是件幸事,感謝支持,不過有髒話的那條書評被刪了,為了保持乾淨,發了短信給你說明了……
□ 一天開完,偶覺得非常流暢,就怕出現強力更新後的思路斷層,祝願大大奇思妙想不斷 幼稚寶寶 <;3-22 15:01>;
海牛:謝謝寶寶,其實更新並沒有強力,只要沒有太緊急的事,這個速度保持到本書結束還是可以的……
□ 真是越到後面越精彩啊 王傳石 <;3-22 14:23>;
海牛:今天聽的好話為多,不過心裡舒服啊……感謝……
□ 看了一大半,得出2字:鬱悶。書越看越讓人窩火,堅持不下去了886 yu774 <;3-22 13:47>;
海牛:讓讀者感到鬱悶,是作者的失誤……可能是行文方面的風格問題,也可能是情節設置的問題!!!
□ 畫虎類犬!! 韃靼斯坦 <;3-22 12:25>;
海牛:不解???????
□ 我覺得中國功夫比日本的厲害多了啊 祥瑞寶寶 <;3-22 12:01>;
□ 少年臉上換上個懶洋洋地表情,踱著步子走了。自己畢竟還是「柔道八段」!操!看到這幾個字眼非常不爽!是「柔道」厲害?還是哈日厲害?中國的散打、武術,很差嗎? 物竹 <;3-22 11:47>;
□ 個人認為還是中國的功夫強點,小日本的不頂用 藍色幽道 <;3-22 11:35>;
□ 少年臉上換上個懶洋洋地表情,踱著步子走了。自己畢竟還是『;;『;;柔道八段『;;『;;是『;;柔道『;;厲害?還是哈日厲害?中國的散打,武術,很差嗎? xtguo <;3-22 11:24>;
□ 看到柔道八段,就不想看了 風渡翩翩 <;3-22 10:43>;
海牛:這是今天遇上的極大誤會的一件事,已經發了短信給各位,到時候會修改一下,海牛雖然不是狂熱的抗日人士,但是卻對日本並無絲毫好感,更加不買日貨(海牛的筆記本是IBM的,當時朋友都推薦買日貨,卻下定決心不買),其實當初在非洲時與日本人也有過一段的工作關係,對他們始終無法有所寬容!
□ 用詞、反面人物人性化塑造有待提高。 中號胖子 <;3-22 11:43>;
海牛:今天聽到最好的一條書評,尤其是文字方面,前十五章發出的時候,海牛曾經花了幾個通宵,連續改了三遍,現在有時回頭看還會有一些讓自己汗顏的地方,日後定會注意……
至於人物的性格塑造,其實不僅僅是反面而已,還有一些人顯得沒有生氣,海牛寫一個人時一般都是首先要找到對應的圖片,或是明星的,或是普通人的,然後才開始去寫。只不過這針對的只是重要的角色,一些普通的角色就根據自己的經驗了,很多臉譜化的人物出現就是必然的了……
□ 大大,這個封面很差勁,趕快換一個吧! 王阿達 <;3-22 09:55>;
海牛:換了好幾個,哈哈,都是自己剛剛學會做的,歡迎指點……
□ 顧憲初投主角麾下,就要給主角獻策啦!是屬於戰略性的策略喔! 狼武士 <;3-22 09:38>;
□ 顧憲有些心動了,不過他還有個條件,就是讓主角先得蜀王寶座喔! 狼武士 <;3-22 09:30>;
□ 主角再次救下了顧憲,白無痕無功而返啊!不過主角也沒能夠留下這位大仇人喔! 狼武士 <;3-21 22:52>;
□ 白無痕手裡的勢力還很強大喔!主角一行恐怕又要吃虧啦!而且主角的真實身份又要暴露了喔! 狼武士 <;3-21 22:49>;
海牛:嘿嘿,收復顧憲還需要一個考驗……
□ 寫的好,如約,5票給你,如果加入VIP,我還有一票投你,好好努力! 黑暗之黎明 <;3-22 08:59>;
海牛:先謝謝了……
□ 估計結局是主角的兒子當皇帝,主角當攝政王,也就是和皇帝差不多了 papertree <;3-22 08:58>;
海牛:主角到底當不當皇帝,還要後來才知道,不過這個構思倒也不錯~~~~
□ 不管是不是YY,好看就頂! 柔情刀 <;3-22 08:36>;
海牛:多謝,怕不YY,沒有讀者啊~~~~
□ 我看了書名才來的,還以為是一本yy作品.來看了一下,原來是作者糊弄讀者的啊!!!!!!真是不厚道啊,我這人很挑食的,有一點瑕疵的書是堅決不看的,你這麼糊弄一點用也沒有. 第一,主角的女人死了,你就是再找一個代替的也沒有用.那是代替不了的.第二,書中仔細描寫的女人不全給主角是最不爽的.我不知道你給自己的書的定位是什麼?是yy作品?看名字是,但是內容卻不是,近現實主義作品?那你就不要起個這麼風騷的名字好不好?浪費我們yy迷的感情,不厚道!作者真不厚道!!!!!!! 流浪書生 <;3-22 08:05>;
海牛:和書生溝通了一下,下次海牛寫純粹的YY作品時他要幫忙!!!哈哈………………
□ 看樣子,顧憲要成為劉淵手下的頭號軍師啦!!! bigtom <;3-22 08:00>;
海牛:當然……
□ 希望天天看到新章節。 laiyinaa <;3-22 07:31>;
海牛:不會間斷的~~~
□ 天涯地角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我暈。。這個是情話麼? 緣分永恆 <;3-22 02:26>;
海牛:失誤失誤,汗顏…………會改過來的!!!!
□ 作者想是喜酒之人.......呵呵.最愛浮得一大白 Gentleman <;3-21 23:44>;
海牛:確實喜酒啊,可惜酒量嘛………………
□ 本書很好,更新速度更讓人驚訝,辛苦了海牛再接再勵啊!!!好話不說了,提點看法;主角領先的幾百年知識不應只體現在詩文上,在商業及軍事謀略等方面完全可以多出點彩呀... yiya <;3-21 22:18>;
海牛:是的,只不過海牛不想讓他變成神人,也不想讓這些未來的知識變成改變歷史的的東西,正是因為如此,才不會YY的徹底,汗……不過這些都是有的……
□ 丫丫個呸,你這書寫得太好了,害得我出差時在酒店裡呆了一整天來看你的書!情節寫得很到位,主角的成長與性格的成熟也安排刻畫的很到位,比許多架空小說要好的多了,且不落俗套,大大的支持!希望快快地更新! 漂浮的慾望 <;3-21 21:25>;
海牛:感謝………………
作品相關 回一些讀者的書評(2006年3月24日)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5000
電腦送到藍色快車去了,週一才能有消息,坐了四個小時的車回到了公司,又跑來網吧碼字,還請大家原諒,剛剛在網吧碼字,不太適應,總是無法集中精神,所以速度就慢了一些,恐怕也會影響質量,不過更新還是要的。
回這兩天的書評!
□ 不會做封面的人來批評一下,你的作者名蔡悀袹W粵稅桑尼Y魃涎劬狄艙也壞槳。x嗆?qufang <3-24 20:35>
海牛:自己學的做封面,都是簡單不能再簡單的事,不好意思了,呵呵,本來想炫耀一下的!!
□ 你不更新就是我的超級災難!!! 王二我愛你 <3-24 20:17>
海牛:電腦沒有修好之前,不敢保證更新,但是拿到電腦之後,保證把這段時間少的補上去,就說是在每天一萬字的基礎上再補回去,要不然也對不起自己的口號,呵呵……
□ 嚴重支持買新本本! 王傳石 <3-24 16:42>
海牛:算了,這個本本還是海牛冒著生命危險去非洲賺來的,再買的話還捨不得錢,哈哈……
□ 給海牛兄一個建議,大大的一章字數不是很多,也就4、5千字,沒必要分成上下2章的,這樣比較麻煩。 f117118 <3-24 13:03>
海牛:其實你注意一下就可以知道,雖然是上下兩章,但是關係基本不大,原來就是海牛喜歡一口氣碼兩千字,呵呵,屬於那種衝擊型的人吧(我差點兒給說成前鋒……)
□ 相王和太后,如果太后的權利慾這麼大,兩人以後的內鬥就有的瞧了。不知道大大心中的地圖是不是中國版圖,如果是我覺的明的戰略方向應該是滅蜀,然後順江而下取漢。也就是說相王和成為蜀主的劉淵提前對決,情節上是不是更爽呢? 讀聖經的尼采 <3-24 12:47>
□ 建議大大寫個外篇交代一下主角的來歷。 讀聖經的尼采 <3-24 12:30>
□ 總覺得主角的女人個性不夠鮮明和吸引人,本來慕容清雪能寫出特色,可是大大偏偏給了她一個天下一統的大帽子。其實有兩個女人寫的很出色,白蓁和相王的母親。白蓁恐怕是主角所遇到的最有主見的美女。另一個自斷一臂,只是一個側面描寫就使女中梟雄的狠辣,心計和果斷躍然紙上。 讀聖經的尼采 <3-24 12:25>
海牛:感謝尼采提出這樣的建議,女角的個性雖然都經過了設定,但是顯然寫出來的並不理想,大家最喜歡的珠兒又被寫死了。大明的太后其實是借鑒了契丹的述律太后,此女是個悍婦,看《五代史》中看過來的,白蓁的身份並不簡單,而海牛著意想寫的慕容清雪和柳朝雲卻沒有給大家留下深刻的印象,確實是一個失敗……
另外,關於主角的來歷,這是一個伏筆,後面會寫到,包括被他取代的福王,若是不清楚的地方會寫外傳的,尤其是在本書寫完的時候……
地圖採用的是中國的地圖,不過大部分都是架空,平蜀是前提,大明內部也有鬥爭,不過事先不想透露,呵呵……也許會借鑒你的想法呢!
□ 文筆不錯,情節不錯。看了上卷,下架。無它,討厭借兵復國耳。 均均0511 <3-24 12:29>
海牛:本來海牛以為看這本書跑掉的人都是第一卷沒有看完的呢,呵呵……
□ 但願不要影響更新速度! 燕語呢喃 <3-24 12:21>
□ 真是災難啊!!! 燕語呢喃 <3-24 12:17>
海牛:肯定影響,不過日後補回來~~~
□ 怎麼美女老與天下衝突呢?難道那個白姓女子就便宜了太子嗎? 紫塞淡然 <3-24 09:50>
海牛:白蓁是個厲害的人啊~~~~
□ 老大,偶用本本的時候絕對不允許任何液體靠近的,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會不會影響更新速度? macromoles <3-24 09:25>
海牛:海牛都是早上六點起來碼兩章,誰知道碰倒了茶杯~~~暈,別提這事了……
□ 煉丹術有內外丹之分,作者一言概之,是否偏頗了些?流傳了幾千年的並非全是糟粕。欲知梨子味,需要親口嘗。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標準之一哦 清清白白 <3-24 08:55>
海牛:確實,是海牛沒有寫清楚,當初寫《荒草之林〉時,還特意的研究了一下魏伯陽的〈周易參同契〉,當時看的是南懷謹的一篇作品,煉丹術和道家的思想一樣,並非毫無是處,也是對生命的一種探討,在後面也許會有一些改變……
□ 我覺得主角不少時候都比較弱智 許小文 <3-24 08:43>
海牛:是麼!那就是作者最大的失敗……
□ 風虛子果然是個高手啊!而且是個女的。主角提出要封殺道教,是不是在逼著她投靠自己呢? 狼武士 <3-24 08:33
□ 蜀國民間勢力中冒出了一個風虛子,女扮男裝,而且很有兩下子喔!主角要小心啦!女人可不都是好欺負的呀! 狼武士 <3-24 08:17>
□ 很賣力的招攬人才,這才是主角真正的目的啊!就連他的女人都出動啦! 狼武士 <3-24 08:15>
□ 現在都是國家內亂時期啦!蜀王還有心思編撰《四庫全書》嗎?主角是為了撈些好處吧! 狼武士 <3-24 08:13>
□ 從置頂就可以看出,作者只喜歡聽好話。我說點個人看法:寫的太差了,這樣的人是當不上皇帝的,建議去看看《凌雲誌異》。 在在 <3-23 22:12>
海牛:相信是人都願意聽好話的,不過置頂卻是想要招攬一下讀者而已,呵呵……知道這是本好書,不過各個寫書的人都喜歡寫自己的東西吧!寫完這本也許會去看……
□ 更新速度不錯就是感覺對作者的來歷不是很明瞭,只能知道是從現代去的. PS:主角有時候連著念幾首詩感覺不怎麼好 medusa <3-23 21:31>
海牛:主角的來歷吧,這是一個伏筆,由此可見,海牛寫的不好,否則的話也不會讓幾位朋友都產生疑惑了……
□ 不統一就對不起黨的教育!!強烈要求同意!! 書韻流香 <3-23 21:20>
海牛:有道理,尤其是台灣!!!!!!!!!!
□ 海牛大大的更新速度真是不錯..質和量基本都能保證..希望不要像某些書一樣,虎頭蛇尾/ 我還是很期待大大以後的表現的..雖然我對很多作者開始都很是期待..儘管結果多是那麼的讓人失望..但依然希望海牛大大是那種少數不會讓我們這些讀者失望的作者之一... 虛空血色 <3-23 21:15>
海牛:呵呵~~能夠讓人期待也是種幸福,海牛會堅持下去的!
□ 此書堪比隨波逐流 落寞的楓翎 <3-23 19:34>
□ 近期僅次於一代軍師的佳作,不過希望懸疑性再強一些,5票奉上,希望作者再接再勵 andykang82 <3-23 09:12>
海牛:把這條書評回一下,其實是想說明一下,並不是海牛謙虛,這本書和〈軍師〉差距過大,就不用探討了,能夠在強推下上了周點擊榜,除了海牛的努力更新外,就是名字起的還算不錯,呵呵,這可是起點編輯給起的名字,所以雖然有這麼多朋友過來捧場,或是鼓勵,或是批評,但是海牛都一直在思考到底有什麼地方是不足的,目前發現有幾大缺陷:
第一:文筆不夠純熟,還沒有完全形成自己的風格,尤其是前期和後期的文筆風格,海牛希望能夠固定下來,只是這一點和〈軍師〉就沒有可比性;
第二:情節設置的太過複雜,但是缺少了很多合理性,雖然大家還勉強看得下去,但是從大家的疑惑中就可以看出這點來,有很多海牛故意留下的伏筆,本來以為大家的反應是好奇和期待,結果卻是疑惑,這是失誤的地方;
第三:人物的形象不好,尤其是主角的性格讓很多人感到不爽,配角的形象也並不十分鮮明,負責任的說一句,只要是寫一個人物,海牛都是認真做好了設定,只是在表達的方面有所誤差罷了,這是值得提高的方面,像〈軍師〉裡面的很多人物都寫的非常豐滿,而且讓人喜歡,這就是差距吧……
呵呵,由於一直都在思考這些問題,所以就隨手寫了出來,其實準備在寫完這本書時再做個總結的……
希望海牛在本書的後面變得更好,下本書寫的更加出色吧,這才是實際的……
□ 田柔到底有什麼好的,莫名其妙。 望月疏影 <3-23 15:55>
□ 還有新造宅子時居然普通的就要花50萬兩,顯然與事實不符!(就是建造宮殿50萬也夠了!) slightwind <3-23 14:56>
□ 剛開始時賣字畫是不是賺的太多?10幅不到,就賺了幾百萬兩!而且文中提到一幅才幾萬兩! slightwind <3-23 14:53>
海牛:確實有些問題……
□ 一般的YY之作,還不如去看網游! 忙碌的閒人 <3-23 13:57>
海牛:呵呵,海牛不玩網游~~~
□ 汗言...猜測出錯 (:) <3-23 11:10>
□ 剛看到前面那個相士說主角不能當皇帝,我想那個相士肯定就是荊無命吧..就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就是那個大娘的LG (:) <3-23 10:28>
海牛:你發這條書評時我在看著呢,呵呵,猜得稍微有些差池~~~
□ 好書!!!!!!1 王二我愛你 <3-23 10:10>
□ 頂啊,不錯哦 冷心 <3-23 10:02>
海牛:感謝這幾位一直在支持海牛的朋友,可以加入本書的群,大家都聊聊~~~~
□ 假福王???/他怎麼知道了 玲瓏剪 <3-23 09:44>
海牛:嘿嘿,下期的投票調查就是個,大家可以猜猜晚上老太監會知道這件事……設置的一個伏筆~~~
□ 劉淵跟顧憲之間的關係,寫的像是同性戀 冰風冷劍 <3-23 04:01>
海牛:說的是相送的那一段吧~~~本來以為會感人~~~
□ 頭疼啊!心裡面難受啊!/越來越暈了呀???????//要是結局有一個mm傷到的話∼∼∼我∼∼∼我∼∼∼∼你∼∼∼祝你!~~~吃飯的時候老婆罵死∼∼∼∼∼上街的時候mm迷死∼∼∼∼∼睡覺的時候被老婆的胸部窒息∼∼死!~~~~~~(我只不過不想讓大家傷心而已啊!!!對不起了!~~~~~~~~~~泣~~~~~~~~~mm啊∼∼∼∼∼//再泣∼∼∼∼∼∼∼∼∼) 亦景 <3-23 02:53>
海牛:再不會了~~~~~~~
□ 書不錯,頗有古風,提一點小小的建議,希望主人公是靠謀略贏得天下而不是新式武器,不想看到飛機大炮,這樣就落了下乘了。作者有信心的話可以多寫寫雙方交戰時軍師的鬥智以及主公的決斷。 拈花一笑.... <3-23 00:49>
海牛:正合我意~~~~
□ 這一南一北的兩位狀元急忙向旁邊諸人行禮,最後來到太子身邊坐下,劉淵道:「殿下如此盛情,下官實在受寵若驚!」 一南一北,我看是一西一南吧 東方的人 <3-22 23:41>
海牛:地理位置確實如此~~~
□ 在第第一卷第四十四章田柔還自稱小姐可她已經嫁人該能稱小姐嗎? 可憐蚊子 <3-22 23:13>
海牛:田柔一直都自稱小姐~~~~~~
□ 這是第一卷第39章的一段大深奧了看不懂--『;薛永終於舉起手來,漢軍兵士這湃戙N倨鴯瞳平灰纈兄富由浼玼a嘉揪倨鸚Σ歟p疵揮腥慫禱埃q峭飛現皇竅炱鴇鞄b鱟駁納梗e?br>;;明軍的前頭方陣慢慢地加快了步伐,不過卻突然安靜了下來,並沒有人發出一絲的聲音,幾架雲梯被推了出來,雲梯上全部罩著牛皮,開始往城牆靠近『;。 可憐蚊子 <3-22 23:04>
海牛:發的是亂碼,到時候統一修改~~~
作品相關 回一些讀者的書評(2006年3月26日)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3665
今天晚上就不更新了,網吧裡確實無法集中思路,大家也應該不會海牛弄出幾章來糊弄大家吧,不過這三天落下的,都會補上,絕不食言!!!
強推結束,大概明天海牛就可以拿到的本本了,渴望啊渴望,終於又可以輕鬆碼字了……
拿到電腦之後,恢復強力更新,保持每天一萬的速度!!!!!
把強推期間最後一天的書評回一下,每次回這些書評,總感覺是在將思路重新整理一遍,確實非常有用,建議所有的作者朋友都認真對待每一條書評才行!
□ 第一卷最後我有點問題,福王就這樣走了,也不安排兩個夫人,就不怕太子將她們兩個掠走,???按太子的性子,一定會將兩個女人抓走,好好的報復的。這是個問題啊。 小風1號 <;3-26 20:36>;
海牛:在第二卷的開頭已經有了安排……
□ 有易容術的書都是讓人不能恭維的! 鐵甲重騎 <;3-26 19:42>;
海牛:有人說易容術破壞了整個世界的平衡,呵呵,老兄大概也是這個觀點的支持者吧!!!
□ 劉淵點了點頭,歎道:「家主如此待我,劉淵夫復何求」寫錯了吧,應該用在女孩子身上吧 老淫棍 <;3-26 19:16>;
海牛:暈………………………………
□ 我暈QQ群不會人滿了吧!!!! 王二我愛你 <;3-26 17:56>;
海牛:加進來了吧~~~~~
□ 現在的書啊~~~~~~~~~~~~好像不死個女主角就激發不了主角的鬥志似的,最鄙視這種~~~~~~~~要死怎麼不讓主角死了算了,省得作者還要寫這垃機書寫的這麼痛苦~~~~~~~~~~~~~ ☆逍遙小生☆ <;3-26 16:56>;
海牛:死了女主角其實是作者並不瞭解網絡小說而造成的,已經吃了這個虧,至於現在是不是流行這個,在下並不知道……
□ 靠!不要是《秦王》啊,我都很討厭聽到這二字!海牛兄一定要讓別人當老大,就是平王也讓我好過點唉,早一年出來票一定是現在10倍以上 星原83 <;3-26 16:18>;
海牛:平王確實當了一段時間皇帝,哈哈,洩露一點兒後來的情節~~
□ 呵呵,作者的電腦壞了,少點更新很正常.希望海牛同學能盡快恢復狀態.俺天天都來看.在此直接砸票了. 哼哈小怪 <;3-26 16:00>;
海牛:感謝小怪的支持,在網吧裡打字的感覺十分不好受~~~~~
□ 此書文筆不錯,就是故事結構有問題,就是簡單的問題複雜話(老是在所謂天命上浪費時間),複雜的問題簡單話如(錢來的太快,人都太傻了,一個剛成立的殺手組織把一個有十幾年歷史的殺手組織搞掉了)。看到37。 醒看天下書 <;3-26 13:08>;
海牛:哈哈~~~~這是作者寫的有問題,不過卻也是YY的問題……
□ 還行。。希望不要盡快的VIP呵呵 孤獨的智者 <;3-26 11:29>;
海牛:·;###—·;—#—#*
□ 非常不錯,但是更新才是硬道理。雖然遇到點困難,希望為了俺們讀者,加把油,保持更新速度啊! 風往東吹 <;3-26 11:16>;
海牛:拿到電腦之後絕對保持更新速度,海牛要講信譽~~~~
□ 主角能夠得到許家的幫助,說明江南士子的人心所向啊! 狼武士 <;3-26 11:15>;
海牛:這也許並不是件好事呢~~~~
□ 呵呵大大不要說我色,能不能在調情的時候再多寫幾句啊。只要不太露骨就行拉,不然就只有2,3句然後就是……太少了,有點心癢癢的…… 春的世界 <;3-26 02:03>;
海牛:呵呵,要多練習這方面的描寫才行~~到時候滿足你,哈哈~~~
□ 劉淵手握重兵計逆,滌蕩天下的王者大業從此時起。 我愛LH <;3-25 23:01>;
海牛:還差了許多~~~
□ 封面啊,我覺著沒有凸顯「風流」二字。應該點綴以MM背影、鮮花什麼地。呵呵,純屬個人謬論 _風流東少 <;3-25 20:30>;
海牛:哈哈,要不要你幫我做一個~~~~
□ ...看了前言一部分,發現要死人,於是決定不看了,既然作者對我們這樣讀者的放棄很看的開,那我也就如作者願,不讓它上架了。 煉金術士火華 <;3-25 20:00>;
海牛:哪個作者寫東西希望讀者不願意看的,想必網絡作者更不能這樣做,不過不願意看,海牛也不能拿刀逼著你看~~呵呵~~~
□ 作者的文筆還需鍛煉阿~` 奸笑~的小綿羊 <;3-25 19:46>;
海牛:是有一些細節的地方~~~
□ 看到主角和那個什麼慕容清雪糾纏的橋段,偶就像生生吞了一隻綠頭大蒼蠅,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yuer0214 <;3-25 18:14>;
海牛:這個比喻好像並不恰當~~~~~~
□ 現實就夠讓人鬱悶的了,書裡也是的話,不看也罷 北風吹雪花飄 <;3-25 18:12>;
海牛:這本書只不過死了一個女人而已,大家真的覺得這就是世界末日~~~~
□ 越看你的書越無聊! 特色 <;3-25 18:03>;
海牛:!·;#·;##·;·;·;·;
□ 關於「命相」這東西,現實中無從印考,但在小說中卻是有的,對於一個被寫活了的人物來說,作者就是安排他命運的人。之所以有這麼多YY,只不過是現實中人性的一面,但現實可能永遠也無法展現,在這兒寫書,在這兒看書,為的,不就是那片刻的靈魂釋放嗎?如果連我們所關注的加一世界中(書中)的人也同樣被命運(作者)所擺佈,這個世界(現實與虛幻)就真的找不到一個絕對自由的地方了。建議所有寫書的大大們,只需設定格局,人物的設定也只需設定初始,讓他們自由發展吧。否則真的不爽。 forty <;3-25 17:57>;
海牛:這是一種寫作構思的整體思路!值得思考一下!
□ 才看了幾章不多有些疑惑怎麼上來主角就會畫畫還會製作圖紙啊居然書法也行出現的也太意外了起碼開始要做個鋪墊啊還有才賣出去3幅畫賣了10幾萬銀子怎麼一下又拿出100萬買的房子??哪來的錢啊?? 把小日本堅強拉 <;3-25 14:26>;
海牛:這是有人說把複雜的問題簡單化了~~~~~~~
□ 從作者之前提到的蜀國名士的排外作風,主角要怎麼獲取民心比篡奪王位更重要,否則主角在日後征戰天下時,沒有一個穩固的後方怎麼可能成功?作者大大應該會鋪陳的很完善,小弟或許是杞人憂天而已。還有作者大大最近更新量怎麼變少了?希望作者再接再厲,努力更新,價如有進VIP小弟必定繼續訂閱支持!! Rommel0425 <;3-25 14:11>;
海牛:民心永遠都是最重要的~~~~~~~
□ 少年臉上換上個懶洋洋地表情,踱著步子走了。自己畢竟還是柔道八段,日本人嗎?昏了!因為這句話!沒動力在看下去了!不管寫的好不好 俊遊子Ⅴ <;3-25 12:46>;
海牛:天大的誤會~~~~
□ :「王爺,你是不是覺得珠兒很……隨便!」。。。。拜託大大,那時帶,那身份的女人會說這種話~寫的時候嚴謹一點OK? 坐在雲裡吃麵包 <;3-25 00:42>;
海牛:呵呵~~~~我暫時還真想不到更好的說法~~~
□ 我強烈要求主角做皇帝,統一南北!! 書韻流香 <;3-25 00:13>;
海牛:正合我意~~~
□ 不殺人就被人殺,如果這點都不明白,就只有悲慘無比。以超越古代千年的科技,只要操作得當,就是世界也能把它翻個面,更別說小小的天下。失去的還不夠多嗎?死了個親人還像沒事人一樣,被相士一句話就糊弄過去,也不查查他和大皇子有沒有關係,再說面像是會變的,能變的死中有生,為什麼就不能九五之尊?相信自己的人是神,相信別人的人是傻瓜,人心是會變的,雖然可以控制它的變化,但是任何人都能控制。要保護自己在乎的,就要把自己推到至高的存在。 鬱悶之血 <;3-25 00:08>;
海牛:和你的名字一樣,是很鬱悶~~~呵呵~~~~~
□ 『;;不凡婦人『;;這兩章也寫的太玄乎了吧....日本的誇張漫畫看多了!!!!!!!! sdg <;3-24 22:00>;
海牛:日本漫畫看過,不過不多~~~~
作品相關 回一些讀者的書評(2006年3月30日)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7794
電腦據說明天就修好了,不過也只是據說而已,到底能不能拿到,還是不一定的,呵呵,不過這幾日倒也習慣起來,只是速度慢了不少而已,但是每天至少還保持了三次更新,大家應該還算滿意吧~~~~~
先回一下書評,累積不少了,都是海牛偷懶~~~~
□ 我以為,劉淵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坐上蜀國的王位的!名不正則言不順,即使是三國時的諸葛兄也不敢,何況是閣下?如果要這樣安排,那我只能理解為yy了 huangyifeng <;3-30 15:49>;
海牛:發了紙條給老兄了,嘿嘿……是海牛心虛了。另外順便聲明一下,對本書後繼情節的討論其實都給海牛一定的啟示,不過最怕的是那種本來想做為一大包袱抖出來,卻被人提前抖了出來,鬱悶啊……
□ 老大在戰爭方面描寫也不錯,但相對來說不是特長.人無完人,金無足赤.,揚長避短本就是做人的道理,無謂勉強自己. 剋剋 <;3-30 15:46>;
海牛:是啊,加強加強,這場戰爭只能說是擊敗順王,接下來還有東征,不過這次的主帥不是劉淵,事先透露一下,呵呵~~~~~~~~
□ 寫的不錯,我頂,只是那戰爭場面的恢弘氣勢沒有描寫啊,缺了這點,還真是失色不少啊,你要加油啊,我會一直支持的哦 明月破空刀 <;3-30 15:35>;
海牛:謝謝來頂,寫戰爭確實是在嘗試,不敢寫的深了,怕出太多的錯漏……
□ rtyyu 路路唐龍 <;3-30 15:28>;
□ 我現在可以想出慕容清雪的結局了,應該是在一個恰當的時候被掛! 易軍 <;3-30 13:16>;
海牛:錯!!!!!!嘿嘿,確實錯了,第一是不會再死女人了,第二是慕容清雪的表現還遠遠不止如此……後面你肯定想不到!
□ 海牛大大情節構思,小說的的大體發展方向都還不錯,但是對於像戰爭,人物的刻畫都還不是夠細膩,尤其是戰爭場面,除了揚州一戰還算不錯外,平定順王這場戰爭就太顯得倉促了,來的快也去的快~~~~~~~~還要加油啊!!!!~~~~~~~~~~~~~~~~~~~~~~ 【骨灰】 <;3-30 11:48>;
海牛:確實~~~問題多多,也總結了一些問題,最主要的是不如站在讀者的角度來評價,戰爭的描寫確實有些蒼白!
□ 再投幾票支持。請老大注意,題目是中的風流二字在書中體現得太少了。 天天開新車 <;3-30 11:23>;
海牛:色色……………………………………
□ 猜測:白蓁可能是聖門教的人好大膽的推測啊 王二我愛你 <;3-30 09:38>;
□ 猜測:白蓁可能是聖門教的人 讀聖經的尼采 <;3-30 09:23>;
海牛:尼采看得細緻,恐怕僅僅從白蓁說到「師門」兩字而得來的信息吧,鼓勵一個,猜對了,不過稍微還有些偏差……
□ 慕容清雪的心計好深啊!她為劉淵給碧素公主和白葳牽線搭橋其一為了顯示自己不吃醋,其二碧素公主和白葳對劉淵極其重要,搞上碧素公主為了安撫蜀人,搞上白葳至少可以牽制白蓁,畢竟兩人是姐妹,白蓁想對付劉淵就不得不考慮白葳。 讀聖經的尼采 <;3-30 09:14>;
海牛:海牛確實想把慕容清雪寫成一個特別的女人,寫到最後,大家應該知道她像歷史上的誰了,到時候保證大吃一驚,但是現在卻不能透露,她是有歷史原形的,不過效果好像並不太好!!!
□ 白蓁和華恆果然厲害,能夠很快的制訂出對付主角的辦法來喔!賜婚劉淵和碧素公主,達到籠絡其心之效啊! 狼武士 <;3-30 09:08>;
海牛:其實是利用劉淵的善心~~~
□ 主角要是不收伏蜀人之心,那就無法成功的佔領蜀國喔! 狼武士 <;3-30 09:05>;
海牛:嘿嘿……那是自然~~~
□ 白蓁的計策嫁碧素公主其實有漏洞,劉淵不是蜀人,但是他可以變成蜀國的女婿,半個蜀人不是比外來的人成為蜀主更加令蜀人容易接受。而且想用一個女人安撫劉淵......畢竟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少,再加上劉淵身邊從來不缺絕色佳人-_-! 讀聖經的尼采 <;3-30 09:04>;
海牛:其實白蓁主要的目的是利用劉淵的善心,因為她對劉淵的瞭解頗深~~~
□ 大大,千萬不要讓白蓁的計謀得逞哦!!!我們還等著看劉淵回國和太子斗呢!!!讓白蓁去死吧!一個只會嫉妒的女人真難看!!! 生日 <;3-30 08:40>;
海牛:哈哈~~~~~~~~白蓁也是厲害的人物啊!
□ 白蓁要是個有男兒身啊,我汗..... 王二我愛你 <;3-30 08:39>;
□ 白蓁這個女子厲害!!高人啊!!! 王二我愛你 <;3-30 08:36>;
海牛:這麼說海牛表達的還算合理,她確實是個高人!
□ 雖然bug不少(比如居然有兩個將領詐屍),但的確是本好書 ngchfc <;3-29 23:40>;
海牛:汗……我有人物列表的,死了的人都標注了,可惜當時忘了,到時候一定改過來~~~
□ 唉,這書評,一點都不地道,你還不如直接說,兄弟,我來灌水的,你幫加個精華吧! 布衣至尊 <;3-29 22:29>;
海牛:哈哈,我也想這麼說,發紙條給他了~~~
□ 將仁厚這一字眼用在普通人身上是一種褒獎,不幸的是對於政治家來說,卻是一種莫大的諷刺.劉淵還是不夠心狠手辣^-^ 讀聖經的尼采 <;3-29 21:37>;
海牛:有道理,劉淵這個人性格以前就被讀者詬病,確實不夠突出!
□ 場面越來越大了有看頭 偶遇2006 <;3-29 20:01>;
海牛:多謝~~還會更大~~~
□ 兄弟吃飯了嗎?天天在碼字,別忘了泡妞。 天天開新車 <;3-29 18:57>;
海牛:當然不會忘了~~~~
□ 如果看你的書是一種錯,天呀,你就讓我一直錯下去吧!(本人專用,別的讀者就不要引用我的東東了) 天天開新車 <;3-29 18:10>;
海牛:暈,萬金油啊~~~~
□ 主角故意放走順王,就是讓自己有機會收伏東蜀喔! 狼武士 <;3-29 18:09>;
海牛:放走順王其實是為了民心~
□ 蜀人多狂士,軍紀很不嚴喔!上下異心,主角很難夠如臂所使啊! 狼武士 <;3-29 18:08>;
海牛:是啊,很困難~~
□ 主角的雷霆軍居然使用了火器,那不是出現代溝啦!勝券在握了喔! 狼武士 <;3-29 18:06>;
海牛:希望還沒有打破平衡~~~
□ 看來蜀中狂士戰游,還真不是一般的狂啊!主角想要收伏他,沒那麼容易喔! 狼武士 <;3-29 18:04>;
海牛:戰游是一個人物,海牛想好好刻畫他,說不定他後來會對上顧憲呢!
□ 他的老部下都來了,似乎他也不用在隱藏身份了,因為知道他身份的人太多了,能隱瞞的住嗎?????? 隨緣起風 <;3-29 17:00>;
海牛:快天下皆知了~~~
□ 暈,又換封面了,大大好厲害阿 szsuyang <;3-29 16:03>;
海牛:一般一般,大家都說海牛做的不好啊~~~~~
□ 換封面了啊,這個還不錯啊!!! 王二我愛你 <;3-29 15:45>;
海牛:謝謝謝謝~~總算有個封面不錯的了!
□ 一邊吃飯一邊看書 暗淡的星 <;3-29 12:03>;
□ 一邊吃飯一邊看書 天天開新車 <;3-29 12:02>;
海牛:這兩位?????????
□ 權力就這麼吸引人嗎?親情??? 輕輕清清 <;3-29 11:37>;
海牛:可否說的詳細一點兒~~~
□ 本書文筆細膩,感情豐富,寫作流暢構思大氣而嚴謹,語言精練,刻畫精細!場面精彩!構思縝密!邏輯性強!行文的主線撲朔迷離,讓人不能不猜測下一步的走勢。值得一讀!希望再接再厲! 不過,封面嘛,呵!!不敢恭維吧! 葉知秋1997 <;3-29 09:23>;
海牛:你就損我吧,哈哈~~~~到時候一定要幫我做個好封面~~~~~~
□ 挺好看的一書,相術問題各有不同看法,無所謂了,個人認為安這麼個相術是畫虎不成反成貓類。 simoncct <;3-29 08:59>;
海牛:確實不太對網絡讀者的胃口,不過海牛會盡量將它寫好~~~
□ 希望海牛大大慢點進VIP,好讓我等窮人好好過過隱,哈哈. szsuyang <;3-28 21:33>;
海牛:快進VIP了,不過呢大家有能力定就定,沒有能力定,以海牛的速度應該很快解禁吧,而且解禁的時候還會非常快的,每天至少三更!
□ 又換封面了啊!!感覺是愛情小說書面!!沒豪氣感!呵呵 bigtom <;3-28 21:20>;
海牛:又是封面!~~~過幾天我去幫別人做~~~~
□ 大膽的猜測,主角還是有可能當皇帝的,第一相師說的是真話,他如果說主角可以當上皇帝,那主角就當不上,反之則可。 itforfun <;3-28 21:10>;
海牛:呵呵,有道理~~~~~
□ 老大新封面怎麼有點像西廂記了,你最好騎著戰馬,左擁右抱,指點江山。呵呵!愚見!! 剋剋 <;3-28 19:24>;
海牛:堅決替別人做封面,自己的封面交給別人來做,葉知秋老大~~~
□ 與其說被這本書的情節吸引,不如說成被作者的高風亮節所感動!看了幾年的起點,也見證了一大批作者從小兵變成大腕,像海牛兄弟這樣能夠如此重視書評,並且不厭其煩一一回應,真是越來越少了。曾經見過幾個所謂的起點之星,有票的書評就加精,不合意的批評就刪得一乾二淨!哎~~心胸有多廣,思維就有多廣!海牛能夠如此包容讀者尖銳批評的精神愈發愈值得我感動!! 剋剋 <;3-28 19:06>;
海牛:暈,其實海牛希望聽到的還是剋剋被這本書的情節感動了,不過討了一個口彩也算不錯,其實在網絡上寫小說,是提高自己最快的時候,只要不是人身攻擊的書評,海牛大部分都回,而且保留下來了,不過也確實刪過不少的書評,還禁言了兩個人。
其實大家肯在這裡留言,大部分都不是為了賺精華的,都是為了討論書的,海牛雖然不是金剛鐵骨,但是也知道自己寫的存在一定的問題,被人指出來總比不知道的好,所以批評的書評看得最為認真。
若有一天書評區裡全是頌揚之聲的話,那時海牛也就不用寫小說了,因為寫的都是經典,也就沒有什麼意思了~~~哈哈~~~~~~~~~~~功成身退的日子啊~~~盼望!!!!!!!
□ 劉淵起家的班底(楊英、霍烈),大漢諸將(郭塘、顧憲?),江南許家(許謹),加上以後的蜀國人才(戰游?),天哪,現在劉淵手下就至少有三大派閥相互碾壓,主角,制衡呀。許謹是不是應該塞給主角一個女人(如果有女兒最好),畢竟許家上了船,想獲得更大利益聯姻最佳(正室、王妃的位置),當然劉淵買不買帳是另一回事。 讀聖經的尼采 <;3-28 17:40>;
海牛:許謹雖然宣誓效忠,但是他真正發揮巨大的作用是在主角回大漢的時候,而且劉淵用他其實還是有後患的,這個也有設定,但是他的女兒卻沒有了,呵呵~~~~戰游是個海牛試圖寫好的人物,是個狂人,而且也是個有趣的人~~~
□ 有點問題,劉淵在蜀國只是一個狀元出身,即無軍功也無戰績,眾多蜀將如何可能聽他的,就是韓信還要劉邦登壇拜將,諸葛亮也要借來劉備的佩劍用以壓服諸將。劉淵至少應該向蜀王請來尚方寶劍吧(讓蜀王配合一下)。 讀聖經的尼采 <;3-28 17:21>;
海牛:蜀中人確實並不服他,在後面有說明~~~
□ 戰游、郭塘,將來都是主角身邊的班底啊! 狼武士 <;3-28 17:10>;
海牛:郭塘肯定是,至於戰游麼,蜀國對他更為重要一點兒!
□ 出兵平叛,這是主角奪取蜀國權力的第一戰啊!他的老部下郭塘也來幫忙了喔! 狼武士 <;3-28 17:07>;
海牛:呵呵~~~~~
□ 慕容清雪沒那麼容易收伏啊!女人心,海底針喔!不過她居然主動為主角馴服碧素公主和白葳,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啦! 狼武士 <;3-28 17:05>;
海牛:嘿嘿~~~
□ 開始正常更新了嗎? 騙人布 <;3-28 16:03>;
海牛:開始了~~雖然用的不是自己的電腦~~~
□ 書是好的,每天票是要砸的,更新還挺快的,頂個先,過幾天估計要上VIP了。。。 古剎野勞 <;3-28 11:59>;
海牛:呵呵,確實~~~
□ 莊羽,費龍不是在揚州時被暗殺了嗎????怎麼在這裡又出現了???????? 海牛大大不會出了紕漏了吧!!!!! 【骨灰】 <;3-28 11:05>;
海牛:感謝骨灰,在書中有了說明,但是還是要感謝一下,是海牛的錯漏~~~
□ 關於慕容清雪有點疑問,既然身心都給了劉淵為何還不願意嫁他,古代女子都很重視貞潔的更何況是才女,而且她還只把劉淵當作過客,那恐怕以後還會有很多過客,這樣是不是把才女寫的有點『;;賤『;;了??? andykang82 <;3-28 09:41>;
海牛:她是個人才,到後面恐怕你還會驚訝,希望海牛能夠寫出來她這樣的一個女人吧~~~
□ 最近幾章有點諸葛亮的影子啦 大鵬呆鳥 <;3-28 08:56>;
海牛:顧憲吧~~~~
□ [精華]封面呀!我覺得沒有體現出風流的味道,主角的特長好像不是打仗,不過你喜歡就好,最主要是更新!更新!! 剋剋 <;3-28 08:51>;
海牛:封面,封面~~~~
□ [精華]目前本書各國家之間的情況有點像《隨波逐流之一代軍師》,當然這也是我的個人感覺而已!海牛兄弟一定要堅持自我,不要走俗路,頂住!! 剋剋 <;3-28 00:04>;
海牛:借鑒了不少~~~~~但是由於只看了一點《軍師》,而且最近也沒有看,所以不知道多不多~~~~
□ [精華]我一直在看你的書,每天看一點,感覺你的寫作水平很高,很想知道大大的寫作動機是什麼?又不見你的書上VIP,真是怪了,是不是你把寫作當成了一種樂趣? 天天開新車 <;3-27 23:32>;
海牛:動機很多,最主要的一點是先把書寫好,呵呵~~~再談其他,而且海牛感謝大家能夠包容本書的那麼多錯漏之處,強烈希望盡快將本書寫完~~
□ 有個細節:通常私底下不會稱呼對方大*的吧。如漢的人私底下談論明的時候稱之為大明,明的人私底下談論漢的時候也稱之為大漢,這應該不妥吧。除非雙方的人都在場,為表尊稱,才會有這樣的情況…… 一簽過 <;3-27 16:59>;
海牛:說的不錯,稱謂問題其實也是一個細節,在本書裡存在問題的不僅僅是這幾點~~~~~~~雖然海牛拿了一本書專門看這方面的東西,但是由於速度和耐心的關係,還是沒有做到完善~
□ [精華]書寫的很好,不過有點讓人不明白的地方。比如兩大軍事重鎮到底是在長江北還是長江南?那座浮橋是誰在控制?如果漢兵可以隨時通過浮橋,為什麼明兵不能?控制水軍就能控制兩大軍事重鎮?還有「王刺使當知民為重,社稷次之的道理,揚州要是失守了,那將是中原的一場浩劫啊」,劉淵站了起來----揚州失守跟中原有什麼關係?中原地區好像不在南朝 ngchfc <;3-27 14:30>;
海牛:呵呵,中原應該指的是鄭州吧,本書的設定,其實是個架空的,也就是說大部分的地名都是隨手拿來的,能夠安上就安上,若是一一對號入座的話,恐怕根本對不上,像東都到底在什麼地方?漢口是不是武漢?竟陵又是哪裡等等,其實細心的讀者應該看得出來,兩國之間整年就爭奪一個地方,也顯得簡單了一點兒,呵呵~~~~可惜海牛對戰爭還是有些不敢下筆,所以設定的非常簡單~~~~~~若是有機會,當認真的考據一番~~
□ 好書!!在網絡文學如此氾濫的時代,還能看到這樣的精品,真是難得,繼續加油!! 受葉知秋大大的推薦,特來捧場,哈 招刀斷水 <;3-27 09:08>;
海牛:葉老大確實夠意思,呵呵,不知道前面是不是萬金油~~~
□ 本書的更新速度非常不錯。不過看幾天更新的內容,感覺作者對太子的人物塑造不是很成功,我覺得他在那種環境中形成的性格不會那麼單純。而蜀王也不可能任由福王功高震主,畢竟高位者不容有一危險的存在。個人之見僅供參考!!! 鴻易嘯寂 <;3-27 02:00>;
海牛:人物塑造方面確實有幾個人都不成功,太子是一個例子,有很多人說他這樣的人根本不能當太子的,呵呵~~~~~
□ 恩~~~我們為什麼要擔心呢?也許,擔心的事情永遠也不會發生??不是嗎!!!繼續努力吧!加油! 亦景 <;3-27 01:44>;
海牛:不用擔心,不死人了~~~
□ 作者最好是少描寫一點易容什麼的!看著鬱悶! feng_liu <;3-27 00:11>;
海牛:好~~~
□ [精華]其實設計個牙刷、肥皂的,賺錢還實際一點。 llii <;3-26 22:00>;
□ [精華]7、8幅畫賣了百萬,搞笑。 llii <;3-26 21:52>;
海牛:哈哈~~~~~~~~~~~~~~
□ [精華]這書怎麼沒進去VIP搞不懂。。。寫的還行啊 增白中的小武 <;3-26 20:55>;
海牛:感謝「寫得還行」四個字~~~~~~~~~
□ [精華]暈``大大``千萬別打CS啊``你要打CS了` 我們這些書蟲怎麼辦撒`` 戀奕 <;3-26 20:43>;
海牛:暫時不打了,偶爾還是要放鬆一下~~~~
作品相關 回一些讀者的書評(2006年4月2日)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5978
加入VIP了,書評區裡好像是冷清了許多,不過還是有很多討論接下來情節的留言,其中有幾位猜對海牛構思的朋友,我都發了短信給他們,暈,真是怕了,本來這些情節都是想了很久的了,竟然還有人能夠找到蛛絲馬跡,呵呵……
不過也從這些留言中得到了很多好的建議,大感這樣碼字是舒服極了……
□ 小白的更新果然夠快,收藏了! 靚無影 <;4-1 23:42>;
海牛:謝~~~~~~
□ 入架了,好,收藏,加油更新噢 大鍵 <;4-1 22:38>;
海牛:謝~~~~~~
□ 支持海牛。 ngchfc <;4-1 22:31>;
海牛:呵呵,進入群中才知道你是個高人啊~~~~~
□ 希望作者寫的內容要嚴謹一些.畢竟不能弄很多非這個時代的東西出來.懂點政治和民生.法律和軍事的構成就行了,其他例如機械還有武器就算了把.畢竟要是那樣的話就寫的沒什麼意思了,直接造槍把該殺的人全殺了就過關了.希望海牛同學掌握好尺度.不要弄太多高科技和大殺傷力的武器,循序漸進的寫. 哼哈小怪 <;4-1 22:05>;
海牛:哈哈,確實如此,現代的兵器會使戰爭的平衡失掉了,所以劉淵手中的這支雷霆軍只是一個小的勢力,不會讓他成為左右戰爭勝利的關鍵,而且海牛最欣賞的戰爭描寫是《天行健》,在後面會寫一些,不過並沒有多少自信!!!!
□ 唉!劉淵這個人太優柔寡斷了,這樣還想抗天命啊。 朱平 <;4-1 20:23>;
海牛:他的性格設定的確實不是那種心狠手辣的類型,也不是霸道的類型,有些複雜,這樣的人也許大家並不覺得爽吧~~~~
□ 因為真的福王在他的手裡!∼∼∼∼∼∼∼∼∼∼靠!這選擇題有意思~! 失笑 <;4-1 20:18>;
海牛:讓大家猜測一下,看看和海牛構思的是否一樣~~~~
□ 恭喜大大加入了VIP,兄弟就是要看解禁啊! 狼武士 <;4-1 19:31>;
海牛:沒有問題,只是十四天而已~~~~
□ 支持作者進VIP,好書就要寫快點! kyo44 <;4-1 19:00>;
海牛:謝~~~
□ 進了VIP,更新速度就得超快啊~~~~~~~~一天十萬字吧...... 騙人布 <;4-1 18:48>;
海牛:做夢啊~~~~~現在爭取兩萬吧~~~~~
□ 繼續支持,加油,上沒上架都要努力!! 小妮妮@ <;4-1 18:35>;
海牛:那是當然~~~~~
□ 看來蜀王可能要死於此次東征了 猗猗 <;4-1 17:53>;
海牛:發短信給你,覺得海牛並沒有露出什麼破綻啊,竟然大家都知道了……
□ VIP......不會是騙人的吧!!!!今天是愚人節哦!!!! 深藍的海.波塞東 <;4-1 17:24>;
海牛:不是~~~~哈哈~~~~
□ 終於要進VIP了嗎!那就加油更新,一定訂閱!!! 王二我愛你 <;4-1 17:00>;
海牛:謝~~~
□ 不好看,不是一本好書,主角太軟弱了,沒有霸氣呀,看了就像言情小說一樣無味呀!!! 思鄉人 <;4-1 17:00>;
海牛:確實缺少霸氣~~可以並不是很爽,但是海牛寫的很認真~~~
□ 暈死,作者居然不知道莊羽和費龍已經死在楊州了。太不認真了。。嘎 朱平 <;4-1 16:34>;
海牛:道歉道歉~~~改過來改過來~~~
□ 不會就這樣回大漢吧? 三湘 <;4-1 14:06>;
海牛:當然不會這麼容易~~~~~
□ 我的VIP沒有辦法投給你了 黑暗之黎明 <;4-1 11:04>;
海牛:下次再支持~~~
□ 我要休息幾天再看你的書了!可能章節多一點,感覺就會好一些,感謝老大的回評,回的比我寫得還多,我汗呀~~下次來點尖銳的!!望笑納 剋剋 <;4-1 03:15>;
海牛:等著呢~~~~書評越多越好~~~
□ 你在搞什麼老大?一天一個封面,把時間放到更新上,別再畫了,我要看書,更新更新!!! 剋剋 <;4-1 02:52>;
海牛:剛學會,汗~~~~~~
□ 還是好人多呀!不過不擇手段也正常,大大把李納比成誰咱就不說了,他的主子也不見得人品有多高尚,殺兄奪嫂的事他也不是沒幹。哼!史書上不照樣是千古一帝,萬世明君。成王敗寇,恆古有之。至於歷史,從來都是由勝利者寫成的。還是學劉備,奪蜀!亂世需要的是實力,顧憲如果連這一點都看不透就真是浪得虛名了。把蜀王放在廟堂之上本身就是一種偽善。 讀聖經的尼采 <;4-1 01:08>;
海牛:顧憲這個人確實有自己的主張,要知道他並不是任劉淵操縱的人,而且是獨立的,呵呵~~~~~~尼采為什麼不加入海牛的群裡,多謝你寫了那麼多的書評,每一條都有所啟發~~~
□ 沒想到李納給主角的建議是重新以福王的身份回大漢去喔!這招雖然凶險,但是卻是正途啊!好處頗多喔! 狼武士 <;4-1 00:26>;
海牛:哈哈~~並不容易啊~~~
□ 今天更新的2節之間跳妖太大,大大沒有處理好把,談話一半就沒了下文。。。 好酒不見 <;3-31 22:58>;
海牛:確實如此,也是更新太少的原因~~~~`
□ 我認為劉淵最後不會奪蜀王位,我想顧憲其實是不希望他去奪王位的,因為如果劉淵那麼做了,就是不擇手段之人。 伽羅雪兒 <;3-31 22:45>;
海牛:哈哈,大概真正有主見的書生都是一樣吧,他們雖然不肯隨波逐流,但是只能隨波逐流,這個ID好像就是寫《一代軍師》的隨MM吧。這部〈風流〉很多地方就借鑒了〈軍師〉,因為海牛看過的網絡小說並不多,〈軍師〉是比較喜歡的一部,尤其是在文字的風格上,喜歡那種淡淡的風格,悠然的意境,款款道來,從容淡定,不過雖然學了一點兒,但是自己那種黃易的風格還是無法抹去,就成了這副四不像的樣子了,文筆的風格還是海牛要繼續努力確定的東西。
很多讀者都認為劉淵會奪取蜀王位,因為這不僅僅是顧憲給劉淵出的一道考題,也是劉淵回到大漢,有自己實力的保證,不過若劉淵真的那麼做了,顧憲真的會全力協助麼?……
□ 建議大大減少火器的使用,最多維持在明朝中晚期水平,不然騎兵的作用必然減弱,戰爭趨於簡單化,戰爭場面也就不夠精彩了。再有主角的理想是什麼?有時為了某些理想必然要放棄一些東西甚至犯一些錯誤,犧牲一些人。劉淵有時的優柔寡斷是不是在於他對這個世界的不認同和迷茫呢?他還是有個目標好一些.......... 讀聖經的尼采 <;3-31 19:00>;
海牛:劉淵目前確實就是為了確定自己的位置,接下來他會怎麼樣,說不定還有很多的變化呢~~~~~
□ 《騎士的戰爭》和《征戰天下》兩本老書,都是全本。前者有田中殺人狂的遺風(我的理解:戰爭的魅力就在於這是殺人的藝術),後者主角對屬下的駕御和玩弄權術寫的不錯。大大如果沒看過可以看看,對《風流》有幫助。 讀聖經的尼采 <;3-31 18:40>;
海牛:戰爭???正在研究~~~~~~~~~~~~~呵呵~~~到時候寫完了過來指點~~~~
□ 我就汗一個,再寫死了,大家亂刀切了海牛!!!! 王二我愛你 <;3-31 18:09>;
海牛:暈,不會~~~~~~~
□ 可惜一個好珠兒!!!! 寒千雪 <;3-31 16:04>;
海牛:哈哈~~~~~~
□ 東方老太監估計是個大BOSS吧,難不成白太子妃也是臥底??????有意思,好好編,哥們,支持 侯生慼慼 <;3-31 15:14>;
海牛:哈哈~~~~~~~~~這是未來~~~
□ 相對於珠兒來說,慕容大才女給劉淵的壓力就太大了,這個女人過於強勢。男人尤其是咱們中國男人就算嘴中不說,大部分心裡的大男子主義還是多少有一點的。大大要想討巧,照著雙兒或小昭的個性造個配角我覺得不錯。 讀聖經的尼采 <;3-31 14:27>;
海牛:被你猜中了~~~~~~~~
□ 呵呵呵呵..........可憐的大大,為了一個珠兒之死差點把讀者得罪光了,現在又要拉上她妹妹。其實珠兒的角色相當於倚天屠龍中的小昭和鹿鼎記中的雙兒,連金老爺子都說最喜歡這兩個丫鬟,下不了手,大大竟然能把她寫死。何況她還懷了孩子。 讀聖經的尼采 <;3-31 14:18>;
海牛:當時手一抖,珠兒就死了~~~~~~~悔恨無比~~~
□ 還我妹妹來~`` 孫裳 <;3-31 12:19>;
海牛:別喊~~~~
□ 連死人也不放過我靠。。。。 王二我愛你 <;3-31 10:35>;
海牛:大家不要擔心~~~~~
□ 一票支持~~~~~~~~~~~珠兒已死,那是她妹妹 忽忽呦呦 <;3-31 10:16>;
海牛:謝謝救命啊~~~
□ 你個混蛋,最喜歡就是珠兒了,你讓它死了也就算了現在人都死了還不放過。你家在哪,我要去砍死你。 天紅之藍 <;3-31 09:53>;
海牛:暈~~~~~~~~~~~~~~~~~不告訴你~~
□ 東方耒的自稱『「雜家」的雜字應該是「咱」(音za)吧。「雜家」疑為「咱家」之誤。京劇裡的內侍臣自稱都是這麼說得。權供參考。 水火即濟 <;3-31 09:39>;
海牛:我真要查一下才知道,只是印象中這樣記的~~~~
□ 劉沒有燕王的支持想要對付太子和奪取皇位.除非你想打內戰而削弱漢的實力.不然你想20年一統天下無非癡人說夢而已. 滄海百年 <;3-31 03:29>;
海牛:劉淵回到大漢後會怎麼樣,確實還不確定,但是太子肯定是他第一個敵人~~~~
□ 劉如果想光明正大的回漢只有與燕王聯合先滅順王然後殺了現在的蜀王扶持傀儡,然後陳兵蜀地逼傀儡退國號降漢.只要漢帝不死之日回漢就是太子想對付劉也要好好掂量下自己的份量了 滄海百年 <;3-31 03:23>;
海牛:順王必滅~~~~~~~~~~~~
□ 暗中幫順王做掉蜀王,主角再來收拾殘局好了。 xiao_ai <;3-31 03:15>;
海牛:汗~~~~~~~~~~~~~~~~~~~~~~~~~~~
□ 劉立大功,然已是百官第一人.封無可封.除了不裂土封王,可以賞賜臣下的?當然就是爵位了.漢武帝時因為軍功而受封爵位之人不下百人.區區一個侯爵真得就能讓蜀人覺得劉有不二之心?這個貴妃的心思真的不咋的.如果劉真的因為一場軍功而逼蜀王禪讓,那太子和燕王就更不能容他回漢.看看曹丕和司馬是怎麼逼人禪讓的吧.少一環節做不好那他的下場...嘿嘿 滄海百年 <;3-31 03:12>;
海牛:手中恰好有〈三國〉呵呵,去看~~~~~
□ 加精呀,老大 剋剋 <;3-31 02:56>;
海牛:週一~~~
□ ~~~~~~我覺得/風流/王侯一點也不/風流/呢????? 亦景 <;3-31 02:23>;
海牛:還不風流啊~~~~~~
□ 切!要做大事的人還像個娘們兒似的???從古到今有哪個霸主是婦人之仁的嘛!//但凡是自己想要的東西就要想盡辦法得到!(∼mm是這樣/天下∼∼也一樣)∼∼∼有時後過程並不重要,結果才是最重點???? 亦景 <;3-31 00:15>;
海牛:哈哈,劉淵確實不是這樣的人~~
□ 還有最好加點心理活動,感覺有點直白了~~一家之言哈~~~~見笑了~ 忽忽呦呦 <;3-30 23:38>;
海牛:這是文筆的問題,多謝指點~~~~
□ 我絕得到蜀國稱王后在回大漢很不妥,怎麼能得到人的民心?如果恢復身份,那蜀國的人咋辦?不是要鬧翻天了嗎? 忽忽呦呦 <;3-30 23:37>;
海牛:哈哈~~~~~~~~~~~~~~~總是有辦法的~~
□ 蜀王怎麼死?病死?戰死?被暗殺?被軟禁後換人? 這個封面不好看 忽忽呦呦 <;3-30 23:34>;
海牛:馬上就死了~~~~~
□ 碧素公主和白葳都被慕容清雪收伏,主角就等著接收吧!這大才女真是厲害啊! 狼武士 <;3-30 23:10>;
海牛:當然厲害,她後面還會更厲害~~~
□ 這個劉淵太優柔寡斷了,一點霸氣都沒有,還怎麼爭天下啊!!難怪慕容不嫁給他,看著慪氣啊 zyzy0620 <;3-30 22:07>;
海牛:哈哈~~~~~~~~~~~~~~~~
□ 殺掉蜀王,嫁禍給順王................是不是有些太卑鄙了-_-! 讀聖經的尼采 <;3-30 18:14>;
海牛:確實是夠陰險,不過俺竟然採用了~~~~~暈死~~~~~
□ 我覺得諸葛亮不能做並不表示劉淵不能做,畢竟他們兩不一樣,諸葛亮在劉備在世時就已經樹立了一個忠臣的形象,雖說劉備死前留下了如果阿斗不行諸葛可以取而代之的遺言,但他畢竟名聲在外,如果取而代之,他的形象就毀了,而他卻恰好是一愛名的人,所以他不敢也不能取而代之,而劉淵則不同,他是大漢福王,他可以不用考慮這些,就像一個警察去做臥底,黑老大對他很好,而他卻把黑老大捉了,你能說他什麼。劉淵也一樣,他做為大漢福王去顛覆蜀國,奇取了蜀國你又能說他什麼。 惜書人 <;3-30 16:23
海牛:劉淵不是諸葛亮,而且現在寫的正是他心裡掙扎的時候,尤其是面對蜀王時~~~~~~~~~~~~~
作品相關 回一些讀者的書評(2006年4月9日)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6899
加入VIP一周多了,六萬字的章節已經有了,下一周就可以解禁了,感謝大家能夠繼續支持~~~~~~~~不過最近對劉淵的這個人物的性格提出批評的朋友不少,呵呵……
其實任何一個人在寫一部小說的時候,這個主角的性格應該就是已經確定了,可以明確的是,海牛不想把劉淵寫成劉備(雖然他們都姓劉),但是也不想把他寫成心狠手辣的人,他應該首先是一個讀書人,然後才是一代的帝王,他應該有些迂腐,然後才會逐漸的找到自己……
唉,總體來說,希望這個人寫出他的特點來~~~~~~
回一下書評,這些書評都是看了很多遍,其中有很多不錯的提示,呵呵~~~~~
□ 能不能先把主角的前世表一表啊! 滅日1 <4-9 18:03>
海牛:這是一個伏筆,後面會有~~~~
□ 風流王侯怎麼都一點都不風流了啊!!!!不過書還是不錯得,期待繼續更新!!!!!! 雲∼超 <4-8 18:14>
海牛:呵呵,風流應該表現在兩個方面吧,在美女身上,海牛試圖盡量寫的少點兒,其實自己也很想寫,這是實話~~~~
□ 很做作∼故意不殺?過家家似的 子行 <4-8 13:02>
海牛:這是其中的一條,哈哈~~~~~~~~~
□ 而且現在故事的發展和書的名字已經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了,前面還勉強可以算是風流王侯,後面簡直和風流沒有什麼關係了. 血腥顛峰 <4-8 11:02>
□ 下面的那位兄弟說的對,這個主角實在是太迂腐了,不管幹什麼都是是別人逼到跟前了才有點動作.他到底想幹什麼,這種人居然還能活這麼久 血腥顛峰 <4-8 11:00>
海牛:又是一條,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才好~~~~~~
□ 不知道現在說算不算晚,畢竟自己看不了vip。不知道大大書的最新發展,如果蜀王必死的話,劉淵可以逼白貴妃殉葬,一了百了。PS:好像狠了點兒 讀聖經的尼采 <4-8 07:19>
海牛:尼采已經給海牛提了不少狠毒的建議~~呵呵,不過好像大部分都沒有採納,是不是很失望~~~~~呵呵~~~主要是海牛希望不至於太突兀~~~~
□ 主角一點也不像現代人啊,簡直比古代的聖人還要迂腐三分.各位,你們大江南北,見過這麼迂腐,善良的人嗎?反正,我是沒見過,作者真是太做作了. zyzy0620 <4-7 18:43>
海牛:做作~~~~~????看來是讓大家看得不爽,恨不得砍劉淵幾刀,或者是砍作者幾刀~~~~
□ 戰游這是效仿王佐啊.夠狠.是個人物啊.佩服 qidanyu1 <4-7 09:59>
海牛:不錯不錯,這好像是《說岳》中的王佐形象,沒有想到兄弟還記的,當時看《說岳》時印象比較深刻的就是王佐和楊再興這兩個人~~~~~
□ 封面真難看啊...... vinsony <4-7 09:23>
海牛:這個不是俺做的~~~~
□ 也不算長,可以收穫兩個美女,並且得到屬國的支持。 ngchfc <4-6 23:57>
□ 從全局來說蜀國之行是個轉折,從佈局來說蜀國歸屬是個關鍵,從感情來說蜀國情節確實太長! 逍遙漫步 <4-6 23:15>
海牛:蜀國快結束了~~~~~~
□ 小白,更新速度能不能加快啊,好期待 lwmin <4-6 22:38>
□ 這二天更新速度降下來,書友們很失望,希望大大加快速度,月票等著你,書友們關注你 梅鶴林 <4-6 21:32>
海牛:在兩個是催速度的,說明一下,海牛工作最近突然有些多了起來,所以還有點兒身不由己,不過海牛都是早上六點半就起來碼字,想必這種精神還是值得稱讚的吧~~~~盡最大努力吧~~~
□ 作者寫對女人,不妨柔一點,打天下,就要霸一點了,狠毒的自己不做,別人做好了,也沒什麼問題 錢塘散人 <4-6 19:55>
海牛:這是大家一致的看法~~~下一本一定考慮到大家讀書的心情~~~
□ 作者究竟是想人定勝天那,還是命運勝利啊???????????? kxunzhaolove <4-6 16:41>
海牛:你說呢,當然是人定勝天~~~~~
□ 作者想把慕容清雪寫成個特別的女人,可是寫的不對頭啊,前面說『;劉淵能夠統一天下也好,不能夠統一天下也好,她慕容清雪永遠都是他的人了。〞後面又來了個〞劉淵只能是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至於後來如何,誰也無法確定。〞好好琢磨下再寫吧!!! 聶楠 <4-6 15:16>
海牛:在她的感情中確實有矛盾的地方,不過海牛應該沒有寫的很圓滿,所以才會讓你誤會了~~~~~~~
□ 期待燕王的故事同樣精彩 滄海百年 <4-6 06:45>
海牛:呵呵,努力,蜀國畢竟只是一個鋪墊~~~
□ 這一段的幾章風格感覺主角性格偏軟,沒有霸氣好像不是要稱霸天下的人,,看著有點鬱悶```不是很舒服```呵呵~~ 181718 <4-5 23:12>
海牛:呵呵,大家都這樣說啊~~~~
□ 很奇怪風流王侯的排名這麼靠後,不知是起點問題,還是作者人脈問題.....二者間或都有吧!!不管如何還是支持!!不過看的有點鬱悶,不是很大氣,風格有點女性化!!不過不想看到什麼虎軀一震的什麼,感覺劉淵該有霸氣了吧,他的性格不敢恭維,現在也好,沒了蜀王這個制肘主角也該幹點什麼了吧!畢竟大漢才是主要的場景吧!!期待中....對於女性角色嗎.沒什麼想法!(畢竟不是咱的啊). 王二我愛你 <4-5 20:43>
海牛:海牛是個男的~~~~~
□ 蜀王終於不小心掛掉了,汗,終於等到這一天了!55555哭了啊!不容易死了!!!! 王二我愛你 <4-5 20:29>
海牛:暈死~~~~~~~~~~~~~
□ ■當皇帝就那麼好麼?■看太多的小說比比全是皇帝命天下無敵英俊瀟灑■我嫉妒呀?在國人心目中,皇帝可真是神氣到了頂峰。權力至高無上,榮華富貴到極點,後與妃等等加在一起相當於一個「加強連」但皇帝之煩惱乃至其悲慘也是與他的神氣結伴而行的,這麼說並非是吃不著葡萄就說葡萄酸。且不說勵精圖治之英明之帝之憂國憂心,比如勾踐之臥薪嘗膽,李世民之嘔心瀝血,康熙繼位時之內憂外患?就是宮廷內的爭權奪位、骨肉相殘,就夠皇帝老兒心驚肉跳的了--畢竟想當皇帝、有「彼可取而代之」念頭的是大有人在。 因為帥才被打 <4-5 13:32>
海牛:說的有道理~~~~~
□ 更新很快,內容也很吸引,不明白為什麼點推比提不上去∼5票支持一下 鬍鬚勇 <4-5 11:44>
海牛:拉票拉票了~~~~~~~
□ 在起點訂閱了20多本書,但還是感覺沒書看,更新太少,HOHO.閒逛中發現此書,看了下,還可以.個人感覺,作者安排珠兒之死,很有道理,暫且不說珠兒之死加速了主角性格的轉變,僅就審美觀點來說,殘缺美從道理上說才是真的美;支持作者恐怖的更新速度,加速拜讀中 九哥笨的要死 <4-5 08:55>
海牛:珠兒的死可是得罪了N多人啊~~~呵呵~~~知己啊知己,眼淚花花的~~~
□ 我覺得安樂公主對顧憲的事情來得有點突兀,按理說他們之前應該沒什麼直接接觸,就是入蜀途中那短短的時日就讓她有了傾慕之心?不可能吧 ++++++++++++++++ 同意! 偶遇2006 <4-4 22:44>
海牛:顧憲應該是個值得愛的人吧~~~~
□ 這本書中的主角簡直就是一個laji,還想改變命運,當皇帝.完全是癡人說夢 homesick1986 <4-4 17:46>
海牛:~~~~~~~~~~~~~~~~~~~~~~~~~~~
□ 明知那些個蜀國「名士」都是頑固不化,還不如直接去找白貴妃讓她出頭還好一點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結局已定 猗猗 <4-4 14:36>
海牛:白蓁也不是常人吧~~~~
□ 看著老大書的名次不斷下降,我有點心痛的感覺,哎~~加入vip肯定是有的必有失呀!而且vip的讀者口味也相對刁一些,老大~~~關鍵是堅持,走自己的路,讓自己的文學有自己的特色!! 剋剋 <4-4 13:18>
海牛:謝謝~~~~~呵呵~~~~
□ 作者又開始玩笑邏輯了 大頭第一 <4-4 12:26>
海牛:?????
□ 主角怎麼這個樣呢. 阿斯達卡無涯 <4-4 11:08>
□ 主角是垃J. 墮落天堂 <4-4 10:49>
□ 主角太懦弱了,愛以旁人的意志為轉移了~ 寒千雪 <4-4 10:37>
海牛:異口同聲,批駁海牛筆下的主角劉淵同志~~~~~~
□ 大大寫的女人,才女太多了,多幾中風情才好 錢塘散人 <4-3 22:05>
海牛:明白了~~~~
□ 想當諸葛亮這樣的人物?醒醒吧,中國歷史上就只出了這樣一個 按時憤怒上 <4-3 20:16>
海牛:知道~~~
□ 讓蜀王死了得了,這個主角真是死腦筋啊,老是磨磨蹭蹭的,真他媽弱啊!! zyzy0620 <4-3 19:56>
海牛:暈死~~~~~
□ 昨天的書評不知道為什麼沒發上來,明和漢看不到蜀的戰略地位,這樣的對手是不是太弱了,到現在還沒插手蜀的事務,主角現在個性是弱,雄心漸長,主角應該成長起來,王霸之業,時不我待 錢塘散人 <4-3 14:53>
海牛:設定上蜀國對明國沒有什麼危害,而且他只是大漢的一個屬國,所以並不是嚴格按照地圖設定的~~~~
□ 女人太多不好(讓人記不住),少了讀者又會說,老大做人可真的很難啊 猗猗 <4-3 14:15>
海牛:呵呵~~~~~~
□ 轉眼間第二部就寫完了,我這個潛艇也冒頭呼吸一下,開始看王侯是在第一部結束時,那時候自己空有6票卻無目標去砸,無意間看到了這本書,起初覺得作者的文筆略顯乾澀,情節也有些老套,可不知為什麼自己還是看了下去,這才發現自己已經徹底被海牛的文筆帶入了這篇文章.看完第二部,越發感覺出海牛寫文時的那種淡定瀟灑和強烈的帶入感.這樣的感覺我只在<;隨波逐流>;中有過!支持到現在,好聽的話說完了,也提點小意見,希望海牛能多給讀者一些出其不意,無論悲喜,我認為都會讓這篇文章更豐滿.最後謝謝 中獎 <4-3 13:38>
海牛:謝謝~~~~~~開始寫的並不理想~~~~會有提高的~~~~
□ 如果真是位阿斗,那這諸葛亮做的也沒什麼意思,反了就反了;問題是現在的是這樣的一位,哎!苦啊~`` 孫裳 <4-3 11:34>
海牛:其實很多人不喜歡蜀王死吧~~~~~
□ 我不是會員我看不了你更新的章節啊鬱悶啊 jdsfj <4-3 10:30>
□ 兄弟現在開是掰著手指頭算日子啊!大大十二天後要解禁喔! 狼武士 <4-3 08:17>
海牛:兄弟別急,很快解禁~~~~
□ [精華]另外多說一點,看到書評中說到珠兒的妹妹。(我沒看到文中這個地方,後面有點看不下去)說實話,這個角色不該出現,作者在寫死珠兒的時候,怕是沒有想過會有如此嚴重的後果。而最好的方法是修改前文,但是已經不可能了。為了彌補,作者抬出這個角色。但作者就沒想過處景傷情麼?本來已經可以慢慢的淡忘這個角色了,但現在又......典型的畫蛇添足。 精銳甲冑騎兵 <4-3 00:07>
□ 快更新~~~~~~~~~~~~~~ uioi <4-3 00:04>
海牛:海牛起初的本意確實是想補救珠兒之死,不過這個意思早在一個月前已經有了,那時就設定了一個珠兒的妹妹,不過騎兵說的有道理,這確實有些畫蛇添足,覺得海牛其實是想拉回一些讀者來~~~~
其實珠兒這個設定當初是《天龍八部》裡的阿珠形象,她的妹妹有些刁蠻無理,不過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樣子,還要寫到那裡才知道~~~
□ [精華]vip暫時就先不訂閱了(當然我也不會去看盜版),希望後面能給我訂閱的理由吧! 精銳甲冑騎兵 <4-2 23:57>
海牛:呵呵~~~~~~~~
□ [精華]當然我上面說得也不一定,同樣是女人的作品,我卻很喜歡《凌雲誌異》,建議作者可以去看看,也是描寫宮廷鬥爭的,但給人的感覺就好多了,行文和內容感覺很流暢。作品最好不要出現大轉折,就像本書,主角莫名其妙的跑到別的國家發展,一開始的環境突然都沒用了。讀者自然要失去耐心。而且本書太過於塑造女人形象了。權利鬥爭,女人永遠只是附屬,像慕容那樣的女人,再描寫下去怕很難有個好的結局,一個理性大於感性的女人,永遠不會讓人喜歡。這樣的女人可以看作對手,戰友,很難讓人首先把她當作女人。過猶不及啊! 精銳甲冑騎兵 <4-2 23:53>
海牛:這本《凌雲》應該是本不錯的書,不過海牛寫東西的時候一般不敢去看別的書,怕影響到自己,寫完這本會去看的。
大的轉折確實是一個問題,不少讀者接受不了,但是在情節的設定上可以看出來海牛還是下了很多功夫的~~~~
慕容清雪還遠遠沒有到她發揮的時候,她不僅僅是這樣的一副樣子,確實如此,她的結局並不好~~~~
□ [精華]主角的性格有缺陷,當然,作為普通人他的性格是可以的,但是作為王霸之材,感覺還是差的遠。做事不夠狠,臉皮不夠厚,心不夠黑。而且隱忍的功夫也不夠,該決斷的時候不夠乾脆,該出手的時候不夠堅決。猶猶豫豫的風格是在是讓人著急。今天看到《一代軍師》寫完了,突然感覺本書給人的感覺很像《一代軍師》,寫作功底都不錯,但是一種淡淡的憂傷總是縈繞書中。說實話,我很不喜歡《一代軍師》,還好它終於結束了。希望作者別學它。畢竟女人寫出來的書大都有一種悲情色彩,但老爺們寫書也這樣就...... 精銳甲冑騎兵 <4-2 23:39>
海牛:暈死~~~~男人~~~~不過設定主角性格時做了一個相對是不完美的選擇(沒有照顧到讀者的閱讀感覺),所以寫的鬱悶了一點兒~~~
□ 不知道劉淵什麼時候能回大漢? 三湘 <4-2 23:14>
海牛:快了~~~~
□ 一天2萬?!沒事還可以踢球看德甲英超意甲?!海牛同志才是高人。趁現在趕緊弄到海牛的簽名。過段時間就不容易弄到了 廣西咕隆9 <4-2 23:11>
海牛:暈死,一天2萬,只是說目標而已,其實只有幾天才完成了這個目標,很難做到,至於踢球,則是最大的愛好,何況總是碼字,工作,身體也就完了~~~~
□ [精華]主角應該冷酷果斷一點!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不成功,便成仁.嘿嘿,是不是太狠了一點? 夜月雨影 <4-2 19:00>
海牛:這樣的主角大家比較喜歡~~~~
□ [精華]太他媽不爽了,主角也太弱了,做事瞻前顧後,真不明白怎麼那麼多人追隨他.要是在這樣沒有魄力的話,遲早是眾叛親離的下場啊 zyzy0620 <4-2 15:29>
海牛:呵呵~~~~~~~~~~
□ 我怎麼又看到了讓人鬱悶的悲劇情節,我恨我自己一時大意點開了這本書,我恨~~~~~~吐血+下架 時光就打屁股 <4-2 09:40>
海牛:上一本是哪本,俺也去看看~~~~~
□ [精華]我不是的宿命論者,我相信一分努力一分收穫.如果這本書還是這樣可笑的宿命論發展下去,就沒什麼看了.相信有許多人都有我這樣的想法,生命的精彩在於未來的不確定性,希望作者大大三思. 我使誰 <4-2 08:25>
海牛:知道了~~~~~~希望給大家一種向上的感覺吧~~~~~
□ 我把推薦票都給你了你快點給我更新出什麼VIP啊我以後怎麼看啊 jdsfj <4-2 02:59>
海牛:很快解禁~~~~
作品相關 回一些讀者的書評(2006年4月16日)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6116
這周開始解禁,今天晚上有RM的比賽,一點鐘,不知道有沒有朋友看的!
邊回書評邊餓死自己!!!!!!!
先把上次投票結果分析一下,哈哈~~~~~~~~~~~~~~~~~~
宣台閣總管東方耒為什麼知道現在的這個福王是假的?
A:因為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百分比:27.28%
B:因為真的福王在他的手裡! 百分比:28.8%
C:因為他知道真的福王在哪裡…… 百分比:12.59%
D:因為他看到了劉淵的破綻! 百分比:31.33%
看來大部分朋友都是理性主義者啊,選了D,不過選B的也不少,有人說海牛會不會惡作劇的真的把故事情節設定成了B,這個還真的不好回答,不過因為馬上就寫到東方耒這個人了,一切很快真相大白!
下面是書評,不多,意思是好話不多,萬金油了好話就不回了~~~哈哈~~~
□ 劉淵心裡感歎,幸虧他還沒有什麼罪惡感,跳下地來,將白蓁抱起,笑道:「讓本王好好欣賞一下蓁兒的身體吧!」 -------------------------------------------------------- 劉同志很有品味,喜歡欣賞有六個月身孕的女人的赤身裸體,而且還要與之「數度」風雨。前蜀王好像還屍骨未寒。阿牛,不要為了純粹風流而風流,這樣寫已經是變成了種馬 ngchfc <4-16 12:06>
海牛:批評,嚴重的批評,劉淵與白蓁發生了關係確實惹的幾個朋友憤怒了,只憑借這種憤怒,這條書評就該加精。
其實主要是海牛鋪墊的不夠,讓大家趕到突兀了,失敗中的失敗,不過需要聲明的一點是:海牛十分想寫種馬小說,只可惜寫得不好,而且這本書不會……
□ 架空歷史類的,讓偶看的全身發麻地此為第一!!!當然,作者大大文筆好,也是必須承認地。。。 zw01 <4-16 01:39>
□ 作者大大您根本不適合寫這種動不動冒王八之氣的書,建議改寫yy種馬,花前月下文,比如《花開堪折》之類地書,這個比較適合您的文風。。。 zw01 <4-16 01:29>
海牛:這本書的速度是非常不錯的,這一點值得肯定,嘿嘿,海牛也自以為還可以更快些,但是這本書的成績卻實在是差得不能再差,不說訂閱、收藏,大家看看點推比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海牛一直在研究這個問題,而且也找出了不少的原因,不過答案卻絕對不是筆法不適合寫這種類型的書……
希望《王侯》能夠在五月份結束,然後在新書上定然會有所改進,要是總寫不長進,那麼也就不用寫下去了……
感謝這位朋友的提醒~~~~~~說不定新書真的寫種馬了呢,不過最近好像是在嚴打啊~~~~~~~~~~~~~~~~~~~~~~~~~~~~~
□ 『;.....他越想越是高興,突然拔出了一隻匕首,狠狠地刺在了劉淵的心臟上,鮮血頓時將壽衣全部染紅,這回就算他裝死也不怕了……『;第一卷第五十章有點誇張,死了還有鮮血? iken <4-16 00:53>
海牛:失誤,死了雖然沒有幾天,不過確實是失誤~~~~~~~~~
□ 本身已經是親王,弄得又會文又會武,處處和太子鋒芒畢露,搞到最後命相還是王侯,沒懸念! 遠洋魚 <4-16 00:22>
海牛:很多人說這本書最好看的地方就是懸念啊~~~~~~~~~
□ 主角真是個迂腐的laji還是未來人牛哥你是不是搞錯了 死心的記憶 <4-15 15:16>
海牛:唉,這是海牛的失誤,其實本來是想讓大家不要太多去關注主角的身份的,至於他從某個時代來的,是想讓他的那些高明的東西有個合理的解釋,結果弄巧成拙,說不定到時候把開頭修改了,主角就是這個時代的人,被雷劈了才這麼迂腐的~~~~~~~~~~~~
暈死~~~~~~~~~~~~~
□ 看了一半突然想起既然主角是未來人,我想活字印刷應該是推廣文學和教育的重大貢獻吧而且不需要懂得什麼冶金啊,機械啊只要有個想法技術上去實現應該很容易的一件事 kingjob <4-15 13:21>
海牛:謝謝提醒,確實是個好主意,在編撰《四庫全書》時就該用上~~~~~~
□ 可憐滴珠兒~被作者大大無情滴利用了..... 冰心舞 <4-14 23:58>
海牛:利用?????????
□ 越來越好看了,期待他回到大漢的表現!!!!!!!! 雲∼超 <4-14 20:33>
海牛:馬上就回來了~~~~~~~~~~~~~
□ 強烈建議不要寫悲劇∼ 上清觀小道士 <4-14 20:23>
海牛:不會~~~~~~~~
□ 那福王就不會把那個相王斬手斬腳嗎???? 逍遙子998 <4-14 07:05>
海牛:暈,要不然後悔幹什麼~~~~
□ 暈!那婦人一說自己懂相術,主角就要她建立情報組織,而且話都不多說幾句,連人家底細都不清楚........主角是白吃麼? 火舞黎明 <4-13 19:17>
海牛:???????????????????
□ 從前面的發展來看,白秦和秦淵的感情遠沒有發展到「乾柴烈火」的地步,白秦也不是個淫蕩的深宮女子,反而在大坑書中描寫得非常守禮。何況蜀王新喪,白秦如果對他有一點感情,或者她自己有一點良心的話,絕對不會這麼快「勾搭」上秦淵的。 孫裳 <4-13 17:48>
□ 有點誇張了,白秦最多是對秦淵有好感而已,何況他現在貴為皇后,大義上來說,秦淵是臣,怎可能這麼大膽到來淫穢宮廷?更更更加誇張地是,兩個小女人在看到兩人的偷情之後只是表現出起初的一點驚訝,這也太不現實了,難道這個大環境是處在某個H小說裡?——言辭激烈了點,大坑原諒! 孫裳 <4-13 17:44>
海牛:原諒原諒~~~~~~~~~~~~~~~~~~~~
□ 偶有些看不懂了;首先主角所在的東都,是中原第一大城,這說明東都應該在長江以北了?而慕容清雪卻被貶到嶺南,應屬長江以南?還有劉淵做揚州刺史也應是長江以南?那劉淵所在的王朝是南朝還是北朝呢? 紅楓雨 <4-13 13:10>
海牛:本書的地理設定很快就會出來~~~~~~
□ 怎麼那麼快就上了呢,那王妃也太誇張了吧,尤其是碧素,看到了通姦當正常。。。。。。。。。想不通 狼xx狼 <4-13 10:06>
海牛:鋪墊不夠,讓大家覺得有些突兀~~道歉!
□ 太不像話了,前幾日還和蜀王情如手足,蜀王一死就佔有他的遺孀,真是人面獸心 伽羅雪兒 <4-13 08:34>
海牛:鋪墊不夠~~~~~~
□ 想法很不成熟,故事情節假的可以。。。 暈呀 <4-12 22:47>
海牛:哭~~~~~~~~~~~~~~~~~~~~~~~~~~~~~~~不過是用心寫的~~也有不少朋友說編的還可以~~~~~~
□ 看到20章時幾乎看不下去了.對主角怎麼來到漢朝,以前是幹什麼的一點交代也沒有.感覺好突兀,情節發展連接不夠理性.再看20章看不下就砸5票走人了 一半清醒一半醉 <4-12 19:02>
海牛:謝謝票票,不過還是少啊~~~~~~~
□ 這個短信票有什麼用?另外說一下,玲嵐同志看了VIP章節的話恐怕就會改變看法,不過請不要看盜版。 橘子香水 <4-12 14:28>
海牛:不要DT,不要DT~~~~~~~~
□ 花幾副畫就可的幾千萬兩白銀,一抖王八之氣就可引無數美女盡脫衣,溝溝手就引無數英雄盡折腰。幼稚太幼稚了!!!作者幼兒園大班。 玲嵐 <4-12 13:17>
海牛:這本書好像缺少的就是王八之氣吧~~~~~~~
□ 此書實在寫的讓人鬱悶.堂堂的皇帝的兒子,一個王爺再怎麼落魄.也不會像作者寫的那樣.一個家奴再有什麼背景也敢圍困王府?他是個癡.後面指示他的太子也是癡?區區將軍為了一個女人敢當面單條王爺?明知是王爺,一個不是做生意的女人敢罵打王爺?看到後來實在越來越看不下去. 踏劍蒼藍 <4-12 12:49>
海牛:海牛的錯~~~~~~~~~~~~~
□ 作者描寫的人物個性不夠哦,在這裡是好書,但還不算好書,有點高不成,低不就 錢塘散人 <4-11 18:55>
海牛:這番話讓海牛深思啊,誰不願意寫出好書啊~~~~~~~~~~~~~
□ 慕容最後肯定會離開主角,畢竟她看上的只是主角的能力,而主角卻沒有帝皇命(討厭宿命論),她當然就會另托喬木啦,到時候主角對她來說就不過是laji,而且是件有毒的laji,除之而後快,基於小說的主角不敗論,她最後當然不會有好結果. ga-kin <4-11 10:58>
海牛:說明一下,主角會當上皇帝的,大家不要被那個命相給蒙了~~~~~~
□ 我要把這本書下架了,JJYY的,不是個男人啊。作者是個宿命論吧!讓人看了鬱悶死了. 我使誰 <4-11 10:30>
海牛:作者不是~~~~
□ 慕容不會有好結局..(汗),悲劇結局不用先預告吧 Nives <4-11 10:21>
海牛:暈~~~誤會~
□ 實在受不了,主角簡直不是個男人,幹事婆婆媽媽.唉!終於決心下架了. homesick1986 <4-11 08:55>
海牛:下架公告啊,主角的性格設定的不讓大家感到很爽罷了~~~~~~
□ 看得來鬱悶之極,宮廷的爭鬥如小孩過家家,老套幼稚。主角除了盜用後世的詩歌外就是一廢人 小說收藏 <4-10 23:18>
海牛:????????????????????說的仔細點兒~~
□ 看了書感覺很不爽∼∼主角到底是不是從現代回去的啊,還是沒有了現代的記憶,現代不管什麼人都不會這麼迂腐啊????????? tc67 <4-10 22:23>
海牛:又是主角的性格問題,這段時間被人罵慘了~~~新書絕對不設定什麼複雜的性格了~~~~
□ 女人處子之身.在我看來是很重要的.其實個人的看法不同理解也就不同了.以我看一個女人是不是處子之身,直接代表女人的心靈.當然這前提大家都是在平等狀態下.其實這樣很難. 因為社會就是創造不平等的地方,想要平等是難的.要是女人不能給他愛的人處子之身.那麼也是對愛他的人一種傷害.也許是歪理.但是這就是男人的心理.嘴裡不說心裡也會的,誰都想擁有一個完成女人,哼哼這就是男人啊, xooooo <4-10 18:46>
海牛:男人男人~~~~
□ 作者大大我覺得你的愛情戲寫的非常好.也很到位我比較喜歡你寫的愛情戲.但是在戰場方面寫的就不怎麼突出,還有在用人方面和主人公自己智謀方面刻畫的就太勉強.給人感覺主人公要是沒有人幫助就是個軟蛋.處處受人要挾.事事要人幫助,自己就是個花瓶,哼.想想我就有點瞧不起主人公.失敗.寫到這大家也知道主人公要受誰了.人家不願意還死皮懶臉的.主人公真是的.什麼個性啊.是不是男人啊,有沒有點王爺的氣質啊,這裡就是個敗筆. xooooo <4-10 18:28>
海牛:??????歸根到底還是主角不醒目~~~
□ 作者處女情節很嚴重啊~~~幾十處提到處女這個詞,連上妓院都不除外~~~另外還『;那純潔的處子之身,真是讓劉淵大歎此生無憾了『;這麼無聊的話都出來了,也實在太逗了 流氓龍 <4-10 18:15>
海牛:輕鬆一下~~~~~
□ 書寫的好啊.特別是感情戲真是精彩.美女都有個性.都不是花瓶.但是主人公還是把自己夫人們都帶在身邊的好,不要太冷血了太無情.在就是主人公不夠陰險.不夠冷血,我是說是對敵人 .在就是主上的時候,主人公的心理不是表現的很少.至少沒就叫主人公明白人是不能跟天斗的......也沒有在書裡表現出來...在就是不要把厲害的人物都叫主人公收了.那樣還玩什麼啊.現在書裡主人公給我的感覺就是很弱...... xooooo <4-10 18:13>
海牛:有道理~~~~~~
□ 莫名其妙~真有人能給你算出命來起個毛的殺機啊?這個命只是大原則上的命,又沒有說所有事情的命,自己野心大也就罷了,硬推說其他兄弟登皇位怎麼怎麼著也太無齒了~~若保平王登位至少前面可看不出什麼問題~~~~~還有啊,好好的題材,硬插入命運不太無聊了? 流氓龍 <4-10 16:03>
海牛:———————
□ 說起來提的意見算是不少了,可惜作者大大幾乎都不接受,回復的書評我看過了,首先感謝作者大大的回復,但是卻讓我感覺更加不舒服。連我預測的慕容不會有好結局,作者都給予了肯定的答覆,真的讓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一直一來對本書抱有希望,希望作者能夠聽取大家的意見,對作品風格,主角性格等等進行一下改變,看來是不可能了,既然作者自己都說明是悲劇型的書風了,那我想我也不用再提任何意見了。提最後的一個意見:改名字吧,書名和內容實在是不相符合。該是和這本書說永別了。這就算是最後的書評吧。 精銳甲冑騎兵 <4-10 15:06>
海牛:主角的性格是不會有什麼大的改變了,真的讓你失望了,不好意思~~~~~
□ [精華]架空的小說寫的好的都是成熟感的書,這本書最沒有的就是這個.加油吧. 我就是你啊 <4-10 11:24>
海牛:感謝提醒~~會努力~~~
□ [精華]寫得不錯.但有些榻諫杓頻牟緩俠?為何在戰場上放過順王?(以前的不合理的就不多說了,大家都已討論過了).如果只是為了苦肉計的話,那可真是多此一舉了. funforfun <4-9 22:55>
海牛:暈,打~~~沒有注意啊~
□ [精華]為什麼主角一定要霸道?你們這些人才是霸道!我代表4個人說:霸道去死!我們不要霸道!其實劉淵的性格在這種王候YY小說中也算有個性,成天看那些無人性的主角們把成功就要黑心.霸道放在嘴邊就心煩. starrrrrr <4-9 21:54
海牛:只有兄才為主角的性格挺了一把,感激~~~~~~~~~~~~~~~
作品相關 回一些讀者的書評(2006年5月22日)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15819
碼了幾天的字,終於進入了狀態,也算開始正常了不少吧,現在海牛的屋子還算不錯,這地方的天氣倒也不熱,加上還有網絡存在,想要奢望什麼也是沒有必要了~~~~
現在開始恢復更新,每天至少兩章,多寫多更~~~~
先來總結一下前段時間的投票!
※※※
《風流王侯》要結束了,大家覺得海牛下本該寫什麼類型的書?
背景是都市的,異術超能、修真武功的; 百分比:25.79% 共:753票
背景是歷史的,修真、武功或者醫術的書; 百分比:28.22% 共:824票
背景是架空都市的,內容是玄幻+情感的書; 百分比:17.26% 共:504票
背景是架空歷史的書; 百分比:28.73% 共:839票
※※※
其實海牛自己心裡明白,我並不善於寫歷史題材的東西,由於自身閱歷和知識的原因,寫這種題材常常觸不到痛處,而且也無法寫出那種壯烈或者是滄桑,當時寫這本《風流王侯》,其實主要使想寫一個有趣的故事罷了,設置了許多的懸念,希望在以後一點一點兒的解開。但是看到許多讀者的書評,又真正的汗顏起來,覺得自己寫的歷史確實夠差的,全憑著記憶,不肯考證。急忙去翻了不少的歷史書,現在《三國演義》還在看著,試圖能夠看出點兒什麼……
可以說我不喜歡歷史,更喜歡的是一些有趣的事,譬如人與人之間的情感~~
所以雖然大家投票讓海牛寫架空歷史的不少,但是下本書很可能寫的是都市情感,或者是架空背景的情感,當然會加上許多異術和讓大家感興趣的東西,等新書開張之後,大家過來捧場便是。
一個寫手,能夠在寫完一本書時,知道自己的弱點和長處,也是件值得慶幸的事吧……
※※※
下面來將這段時間的書評回復一下,很長,不過大部分書評都會回的。
※※※
□ 如果不懂得寫陰謀詭計,作者不防去看一看隨波逐流之一代軍師好,看你這本書,就像在看小孩子在過家家! shuiyu <;5-21 19:18>;
海牛:《軍師》看了一部分,那是極品,說實在話,對寫陰謀詭計實在並不擅長,這本書中所說的那些什麼巧計都是名不副實而已……
□ [精華]如果他知道,就不要裝成一個情聖樣,什麼愛珠兒,如果愛,不會在珠兒身懷有孕還身體不好的情況下,還說要娶別人,我看啊,珠兒有一半是死在他手裡才是真的!深情女兒薄情漢!他啊,乖乖的做個「風流」皇子也就算了,別到最後,身邊的人都光光了,真成孤家寡人啦!! shuiyu <;5-21 17:54>;
海牛:劉淵這個人的情感,設定時是極為豐富的,不是專情的人……要是專情的人,也不會是「風流王侯」了……
□ [精華]當作者寫這個主角是愛好寫詩作畫開始,就看得出來,這個人沒大志,也沒什麼能力可言,如果他什麼都不做珠兒不會死,他也沒有所謂的什麼王八之氣可言,說實話,如果他要恨,要怪,只能是怪他自己,恨自己為什麼要有野心,恨自己為什麼要做這些事,如果他只是個小小的沒有勢力的皇子,誰都不會想去殺他,也不會女人也死了,孩子也掉了的情況發生. shuiyu <;5-21 17:52>;
海牛:哈哈,主角沒有霸氣,很多人說過……
□ [精華]看得特痛苦,所有的計謀看來都沒有特別成功的,好像就算成了一個,也是有後遺症的!一個小小的算命先生,先不論他對不不對,在現代這個世界裡,有多少人會信這種事情,他還當回事,還如遭重擊哩,簡直是不通不通,人定勝天,這句話,在現代都被人說到LAN了,他怎麼不信啊,人心慈手軟,就不要去奪那個位置,如果還有兄弟情,就更不要回京城,反正憑天下第一才子的名聲,也不會SI掉的! shuiyu <;5-21 17:33>;
海牛:shuiyu兄不知道有沒有被算過命?恐怕你應該是無神論者吧?給這本書放上一個命運的「枷鎖」時,其實就是想寫出那種對命運的畏懼,和該如何去面對……記得很多相信算命的人,聽到自己未來的命運之後,都會心中一震的,甚至比一震還要厲害,並且會經常思索……在做事時也會有所約束……
當然這可能是本書的一個敗筆,因為大部分讀者都不認同這個,不過這確實是真的,尤其是在別人的話一個一個都成真了以後……
呵呵,不是什麼宣揚迷信,而是想寫出這種心理而已……
再次感謝!
□ 投降明國?不知道海牛替士兵們想了沒有!難道他們都是從石頭縫裡跳出來的?他們沒有爹娘?要知道在古代,投降的將軍可是株滅九族的!而且打敗仗都有誅三族的說...!所以將軍、士兵才會在戰場上捨命殺敵.....為啥漢劉邦的士兵只是唱了唱項羽家鄉的歌兒,就把項羽的士兵士氣唱沒有了!這就是這鄉情在作怪!將軍想投降,士兵們會根他們走? 偶遇2006 <;5-20 22:39>;
海牛:偶遇說的有道理,不過海牛寫這篇時,其實是借鑒了五代時石敬塘「兒皇帝」的典故,而且只是借兵而已……
□ 看的太吃力了,每個計謀和險境都好像是拼湊出來的,沒有水到渠成的感覺,閱讀起來沒有驚心動魄,只有痛苦 大頭第一 <;5-20 21:46>;
海牛:這是作者的失誤……
□ 這本書開始還不錯,但是從主角猶豫是否把蜀國收入囊中開始就沒法看了。就算你今天不要這個王位,你回大漢成功當上皇帝之後呢?如果和蜀國發生衝突了,怎麼處理?政治這個東西,不是說你放棄不要了,別人就會領你情的。 飄蕩的樹葉 <;5-20 01:38>;
海牛:哈哈,那段讓海牛流失了不少讀者~~當時批評聲音極大,主角太軟弱了之類的不少,還是感謝~~
□ 看了書評,決定不看了,居然寫主角的第一個女人死,作者TM的不是一般的BT,不看你寫的東東,你不適合混起點,還懂得起了風流這個名字,也想乘點YY東風賺點擊,可是的確不怎麼樣 dfx178 <;5-19 22:06>;
海牛:不送……作者都是在成長中,如果沒有讀者的支持,作者很難完成數百萬的長篇,這已經成為一個共視,不想呼籲什麼讀者理解作者,但是還是希望讀者能夠厚道一點兒~~
□ 既然蜀國都可以直接派兵作戰,為什麼防衛西南的十幾萬大軍都不能調動一點?蜀國將士在漢國都犧牲幾萬了,而防衛蜀國的士兵卻一個沒少,這個邏輯想不通。 鈴兒響叮噹 <;5-17 13:20>;
海牛:接受你的提示,要調動了,呵呵,還要感謝你的提示~~~
□ 大大,偶有個問題。怎麼主角每次出征,所擁有的兵力都是不如對手噢!按道理這次平燕王的亂得到整個漢國的支持,到處徵兵,結果還是少於對方。似乎燕王以前作為攻擊方和明國及竟陵作戰都不會損害兵力! 鈴兒響叮噹 <;5-17 13:17>;
海牛:哈哈~~~~
□ 不知道作者為什麼這麼寫,當我看到珠兒死了的時候,我就把這本書下架了~一個男人連生命中第一個女人的生死都把握不住的話,皇帝又如何?不過是一個生命中失去了心的可憐罷了人.............香魂一縷隨風散,愁緒三更入夢遙.............喜歡看書的朋友可加入~9078356~小生不會再來這個板塊了........ 紫羽焰*evil <;5-16 21:09>;
海牛:這是廣告還是什麼,不過你畢竟還是看了書,算是感謝,也算是送行~~~~希望開新書之後能夠讓你喜歡~
□ 看到「戰游拱手道」一句,想想戰游單臂拱手的樣子~暈,想不出來…… 非冥 <;5-16 21:01>;
海牛:感謝提示,已經改過來了~~
□ 50:突然拔出了一隻匕首,狠狠地刺在了劉淵的心臟上,鮮血頓時將壽衣全部染紅。沒聽過死了一天還能流血啊 赤地千里 <;5-14 18:43>;
海牛:感謝提示,雖然海牛也不敢確定,不過會改過來的~~
□ 作者不錯啊!真的很不錯!特別是珠兒之死,真正的讓我學到了不少東西! 心之無心 <;5-13 04:16>;
海牛:?????
□ 不管怎麼說我還是挺喜歡小白的這部小說的,雖然主人公的性格不是我喜歡的那種甚至可以說討厭。不過作者大大人挺不錯的,有耐心,不怕讀者罵。。 朱平 <;5-12 21:57>;
海牛:暈,誰都希望讀者全都挑大拇指,可惜海牛還要成長~
□ 昨天看了《青春艷曲》,到現在都難受鬱悶.現在只記得一段最難受的情節:「有個很愛主角的女生,為了使主角獲得另外一個女生好感,當眾忍受主角的羞辱。可是她還是在一天晚上準備把第一次送給主角,主角拒絕了,當天晚上那心碎的女生就被老師強暴了(最難以忍受的是作者仔細的描寫強暴過程),隨後軟弱的女生被老師長期充當工具。不久,懷孕的女生就被那已經結婚的老師拋棄了。隨後主角又出現了,一邊陪女生去墮胎,一邊還安排那女生和他好朋友一起。」看到這裡,我覺得那作者很BT,希望小白大大別這樣! dfx178 <;5-12 15:54>;
海牛:你應該理解作者,剛開始寫書的作者,很容易就犯了這個錯誤(當然指的是網絡小說),呵呵~~~
□ 有的人以為主角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但真實的人生肯定不是這樣,人也不是機器,可以完全理想化的安排人生,要不然怎麼會內心掙扎,你可以做到嗎,他又會做到嗎?如果真的有人可以這樣英勇果敢,那想做什麼豈不是就做成什麼了。 學習適可而止 <;5-11 21:57>;
海牛:感謝鼓勵~~~~
□ 這書也能成為VIP,唉,真是愁人啊,真不知道怎麼通過的,前書一段一點意思都沒有,還風流呢,算了,不說了。 書刊蟲子 <;5-10 19:47>;
海牛:???
□ [精華]不錯,當蜀王的過程中,對他自己的情報機構的講述及利用好像有點不足。另外對於本身的修練講述也不夠。不好意思。 偉少寶 <;5-9 22:12>;
海牛:知道了~~~~~這是個問題~~~
□ [精華]有點《軍師》的感覺,不過比之《軍師》似乎少了點什麼。福王的前世也一直沒有交待。 Kensei <;5-9 08:52>;
海牛:少了不少~~哈哈~~~~~~~前世會交代的,在後面的正文裡~
□ [精華]作者努力去寫了,但是很鬱悶的是海牛兄顯然沒有認真學習下歷史常識以及人情世故,政治敏感度也不夠,估計是年紀閱歷不夠,建議參考下孫子兵法或者百戰奇略、資治通鑒等等,只有先提高方能寫出經典 紫崧 <;5-9 02:35>;
海牛:已經回了書評,在某一章中,確實如此~~
□ 啊哈要結束了嗎,這麼快要寫新書了啊,偶是從看了風流王侯的前幾章,感情戲寫的很精彩才一直關注此書,望大大下本書寫都市YY,你寫情很有看頭啊^^..... 布公仔 <;5-8 13:34>;
海牛:也是這個想法~~~
□ 轉世重生+架空歷史,還是這個比較有搞頭! 雪山廢話 <;5-8 10:59>;
海牛:不想走舊路~~~
□ 下本寫背景是都市的,異術超能的 龍游商人 <;5-8 10:55>;
□ 下本寫背景是都市的,異術超能的 雲與山 <;5-8 00:35>;
海牛:呵呵,差不多~~
□ [精華]發展太慢,主角到很像劉備.既想登帝,卻又處處手下留情.文章內容和書名符合嗎?女人多就風流嗎?真看的鬱悶,當斷不斷.在湊字數吧 索羅斯138 <;5-7 19:00>;
海牛:當然不是,海牛的情節應該算是比較快的吧,而且海牛也一直在壓縮字數,應該看得出來吧~~
□ [精華]昨天看了本在起點比較紅的一本書,裡面的主角要建個黑幫為中國政府做一些做不了的事,比如炸了小日本的靖國神廁,看到哪兒再也看不下去了!也拜託作者用點腦好不好,不要有這樣的小學生想法好不好!!! 鐵帽子王 <;5-7 17:47>;
海牛:???
□ [精華]現在寫不出好書就在這,對背景設定和邏輯設定都沒考慮好就信手寫來,讓人看來真鬱悶! 鐵帽子王 <;5-7 17:44>;
海牛:歷史知識匱乏~~~~
□ [精華]老鄧為什麼要平反彭德懷,因為平反彭德懷,是為了否定文化大革命。 chliyo <;5-7 17:41>;
海牛:政治覺悟?
□ [精華]寫書,有點誇張無所謂,但一點邏輯都沒有,太讓我看了鬱悶。皇帝殺戰敗的將軍或者說皇子,那是為了治國;太子要保皇子,那是為他的太子位。連這一點都不知道的人,卻出來寫小說。越看越鬱悶。 chliyo <;5-7 17:38>;
海牛:沒有政治覺悟~
□ [精華]實際上要成事,還是去什麼代同州好,揚州再好,你福王說的算嗎,而到了代、同州後山高皇帝遠,還不想怎樣就怎樣!! 鐵帽子王 <;5-7 17:35>;
海牛:地理還要說明一下~~~
□ [精華]雍正皇帝沒有殺那麼多的兄弟,只不過被囚禁。阿其那和塞思黑,他最恨的人,最後還不是被他的兒子乾隆親自給平反了。 chliyo <;5-7 17:32>;
□ [精華]不說太子,第一個要他小命的一定是他皇帝老子! 鐵帽子王 <;5-7 17:29>;
□ [精華]什麼都沒有,卻處處顯出老子天下第一,真是怪胎! 鐵帽子王 <;5-7 17:26>;
□ [精華]真有這樣的親王,他一定活不了三天,真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啊! 鐵帽子王 <;5-7 17:24>;
□ [精華]。因此他的手下一定會以死相逼太子救主人公,至少必須要旁觀。所以主人公戰敗,要殺他的人是皇帝,而要保他的人是太子,這個時候只有往太子身邊靠,而不是避開太子。我只到30多章。可沒知道這麼多的無邏輯之處,我個人最喜歡架空歷史之類的小說。請作者老大好好寫。但是最基本的一小點邏輯那還是要的。 chliyo <;5-7 17:22>;
海牛:看出來你喜歡了~~~~
□ [精華]雍正皇帝殺了那麼多的兄弟,他的罵名讓他的那些豐功偉績都給磨平了。幸虧現在的人才給他平反。而且戰敗後的福王也就是主人公,那他的政治生命基本上沒有了,根本就不必太子來殺他,而且太子還會來保他,這樣才能顯出他是仁義之君。因此,主人公戰敗了,這裡指的是真的大敗,而且是由於自己的無能才敗,皇帝要殺他,這個時候,第一個會幫他就是太子,那怕太子再什麼無能。因為就算太子再什麼無能,但是太子一定知道,自己是太子而不是皇帝。 chliyo <;5-7 17:20>;
海牛:不知道該說什麼,要想與歷史對號入座,這本書沒有這樣的深度~~
□ [精華]可那些幫太子搞主人公的人也知道,平王那些人是肯定知道是什麼一回事,太子就會被別人多拿一條把鄙的。而且太子也會被人看輕。3、竟陵之敗根本就不是主人公的錯,那時主人公還沒去,他何處有錯。就算有錯,那主人公是造反的大罪,主人公也只會被囚禁而已,何況,他也只不過戰敗而已。那裡輪的到太子來處死他,而且處死他,對太子一點也沒有好處,因為處死主人公,那他的太子之位也就做到頭(這個你應該理解)。 chliyo <;5-7 17:17>;
海牛:有些覺悟了~~~
□ [精華]當然要廢他,也要慢慢來。因為立太子容易,廢太子難。所以說在古代的皇權之爭中,只有刺殺皇帝的,沒有刺殺皇帝的兒女,當然除了那些人以為自己就能把一個王朝給滅的笨蛋。2、誰都知道,主人公在開始時,根本就沒有權力,那他有什麼權,把清雪的父親左遷到嶺南。太子更不會把這些事到處說,讓龍城誤會主人公。因為說這事是主人公,就算主人公一時被誤會,但總有一天會洗清,就算被誤會一輩子, chliyo <;5-7 17:16>;
海牛:感謝批評~~~~~~~
□ [精華]這本書,很合我的品味。但是有些基本的邏輯,卻沒寫好好,讓人感覺作者的智慧很低。1、刺殺皇子的事,是造反的罪,是滅九族的罪。每一個皇帝都徹底地查清楚,哪怕刺殺的是一個弒父弒君的兒子。因為這是都皇權的蔑視。所以說主人公在揚州被軟禁,那只要一封密奏,就可以把太子給滅。就算不能滅,那太子在大臣們的心中就不會人心,在皇帝心中也會廢他的心思 chliyo <;5-7 17:14>;
海牛:暈死~~~~~~~~~
□ [精華]老大,寫書寫糊塗了吧?在第一卷潛龍勿用第四十六章暗殺行動裡面,莊羽、費龍不是已經讓明的特務給刺殺了嗎?怎麼到了第二卷見龍在田第三十八章裡面,還封莊羽為雷霆軍左將,費龍為右將? 豬哥是我 <;5-7 15:49>;
海牛:已經改過來了,是余敏和許強宗兩個人~~~
□ [精華]剛上來就不錯,挺逍遙的(妹妹上著,朋友交著)!其實身為皇室子弟除了奪嫡時比較危險,只要你沒什麼權利,一輩子還是挺快活的,有特權,有宗室俸祿不必工作,沒有工作牽拌可以遊山玩水!要有權利也很容易,只要贏得皇帝的信任即可非得弄什麼陰謀詭計!搞不懂有些人幹嗎動不動就滅了人家,在黨的旗幟下難道還沒學到統一戰線的精髓嗎,真是看不開,你多個盟友朋友別人就是要對付你也要掂量掂量自個份量夠不夠!再就是大大寫作不夠精練有湊字數之嫌,還要加油啊! 藍仁威 <;5-7 11:47>;
海牛:要提高,提高……………………
□ 海牛,毛主席是怎麼贏得戰爭的?作為現在人,劉淵難道不知道群眾的力量?宣傳的力量?漢王的兵都是哪裡的人?只要從兵身上入手還有什麼解決不了的? 偶遇2006 <;5-6 23:06>;
海牛:汗顏……上面海牛已經坦白了~~
□ [精華]作者寫了幾十萬字,到現在為止,還還沒有顯示出霸氣啊!還沒有建立一小部分帝王之業啊!還沒有顯示出必要時該心狠手辣啊!看來作者要加強下-把主角的書生之氣必要時就去掉它!!!因為主角在面臨大事前,還是顯示書生之氣啊!這怎能成為帝王啊!!! 無語即會 <;5-5 19:14>;
海牛:主角性格軟弱~~~
□ [精華]作者是用功了。可惜境界太低。。。 czm2134 <;5-5 16:13>;
海牛:前半句很激勵人,後半句很打擊人~~
□ [精華]海牛兄,祝你生日快樂!嘿嘿,順便提一下,俺女朋友也是今天的生日,同賀,同賀!!! 漂浮的慾望 <;5-4 19:58>;
海牛:哈哈~~~~~~~~同賀
□ [精華]她能夠把「淫賊」兩個字給省了下來,劉淵真是心存感激,忙道:「田柔小姐若是多瞭解本王一下,說不定還會有更多發現!」劉淵懶得和她瞎掰,何況裡面還有個更動人的美女站在那裡,而且這個女人反覆無常,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發起飆來,拿起棍子收拾自己一頓。 田柔笑了一下道:「那還要看本姑娘願不願意!她能省下淫賊兩個字憑什麼心存感激~```真是~!~~ 無¢敵 <;5-4 09:43>;
海牛:一個反諷的句子~~~
□ [精華]作為網絡寫手,兄台可能文筆不是最好的一位,但是謙虛學習的精神,對書友意見的重視,無疑獨佔鰲頭,相信會取得長足的進步,會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一天! 紫崧 <;5-3 03:33>;
海牛:要厚積而薄發,歷史積累不夠~~~
□ [精華]打仗打的是什麼,還不是錢和糧,燕王手下的兵馬還不是當權政府給的糧餉,一萬兵士一個月一兩算,三十萬人,他燕王給的起嗎?兩個月沒有發銀子,還不把帶頭給宰了煮了。 3344lin <;5-2 21:28>;
海牛:和偶遇一樣,都是批評海牛的戰爭邏輯~~
□ [精華]看了這麼久,總感覺怪怪的。隨便上百度查了查,原來在歷史上還沒有過直系的皇親國戚掌握超過全國一半以上兵馬的(除了唐時的李世民和滿清多爾滾)。而且,他們當王爺的說造反就造反,他們的手下就立馬支持他們嗎?古代將在外,父母妻子兒女留京,將領就真的不會為他們考慮嗎?就算這些都能成立,三十萬兵馬,要一千萬的人才能養的起,只要當權的斷了糧草,他們都喝西北風去。還造反?????????鄙視。不要說歷史,連油錢米糧都算不好。 3344lin <;5-2 21:21>;
海牛:設定的簡單~~
□ [精華]而且小弟在閣下文中,似乎發現有《隨波逐流之一代軍師》的影子啊,比如說安樂公主與謀士,強項女人等等,寫作還是堅持自己風格的好,模仿別人總覺的很彆扭,而且似乎模仿的很生硬,直言勿怪 紫崧 <;5-2 14:55>;
海牛:有些影響,但若模仿就算不上了~~~~~而且《軍師》我只看了一小部分而已~~~那是極品~~
□ [精華]在世的皇帝,一般臣子好像稱「皇上、陛下、吾皇」的比較多,能有「太宗武帝文帝」之類稱呼的毫無疑問肯定是已經掛了的皇帝,宋朝臣子稱皇帝一般是「官家」,還有皇上一般稱自己的皇后為「梓潼」,希望作者寫書還是要注意下對歷史常識的補習,否則容易犯措,還請斟酌 紫崧 <;5-2 14:41>;
海牛:感謝~~~~~~~~~會清查一遍的~~
□ [精華]海牛小白兄,閣下在第四卷戰龍於野第一章女帝之夢中開頭有這麼一段:劉淵...笑道「明帝沒有登基幾天...」云云,須指出閣下犯了常識性錯誤,太祖高宗武帝明帝之類的是皇帝薨後,繼任的皇帝給上任皇帝的謚號,確切的說是給已死的人的功過評價而封的號,在世的皇帝是沒有這種稱呼的!! 紫崧 <;5-2 14:35>;
海牛:會改過來的~~~
□ [精華]形容兩個人有嫌隙應該是「齜齬」。「齷齪」是形容一個人的人品,是貶義詞。作者老大在文中的幾個地方顯然是用錯詞了。 3327700 <;5-1 22:19>;
海牛:一直都用錯了~~不過這兩個拼音怎麼拼啊~~~~~
□ [精華]看來又是一個《長刀無痕》,那本書用一個個女人的死來提升主角功力,《風流王侯》看來也有用女人的接連情變來提升人氣的打算,不知道別人怎麼想的,如果再出一個我也不打算看了,反正讀者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牛哥也不在乎 我愛一條柴 <;4-28 18:56>;
海牛:《長刀》據說是好書,但沒有看過~~~~~任何一個讀者都是作者不願意放棄的,這是實話,沒有讀者也就沒有作者~~
□ [精華]頭一次看到慕容清雪的時候,我以為這是一個和黃易的尋秦記裡的紀嫣然似的女人,現在看來算我瞎了眼了,他根本不配和老黃筆下的那個心懷天下的女人比,不說別的,要說統一天下,有誰從一開始就是天下無雙的霸者呢?如果她見一個人得勢就嫁一個那也只是趨炎附勢之徒罷了,和勾欄裡的那些女人有什麼不同,恐怕只是男人的數量不同罷了,像這樣的女人只會拖志在天下的偉男子的後腿而已,還什麼才女,靠就一個字! 我愛一條柴 <;4-28 18:52>;
海牛:不同的女人,設定就是不同,紀有英氣,慕容半點兒也無,但是現在她的戲份多了~~~
□ [精華]清雪這種女人生活中也會有的!和一個男人睡覺而想著另外一個更有權勢的男人,這種女人是最危險的。這種女人一旦決定投靠權勢男人,會對現在的男人造成極大的危害的!因為經常在自己性夥伴(書中也就是劉淵了)那裡,她知道很多劉淵的情況,如果她投向劉淵的敵對陣營,對劉淵造成的損失就是巨大和無法彌補的!所以說「女人如衣服」這句自古道今的明言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偶遇2006 <;4-28 11:32>;
海牛:哈哈,這是喜劇~~~
□ [精華]我懷疑作者想玩個「出乎意料」,現在一點一點把清雪向外推,最後勞燕分飛,上次那個關於清雪會不會嫁給主角的投票調查估計不是為了聽取大家的意見,而是為走少數路線做準備,讓大多數人意外罷了。 橘子香水 <;4-28 09:22>;
海牛:?????
□ [精華]第四卷,第十二章劉淵處置大將郭瑭的行為,便可看出主角並無追逐天下的雄心鬥志,這樣的人要是能得天下,哪真是沒天理了。無法接受。。。。。。。。 布公仔 <;4-27 14:05>;
海牛:汗~~~~~
□ [精華]實在受不了,作都寫的這個人物,看到第四卷了,按一般這種小說的套路,主角的目標,主角的性格都應轉變完了,看到第四卷了,主角還是一優柔寡斷的性格,沒有吞噬天地的大氣,作者對命運的描寫真是可笑,一個人具然會對哪算命的老頭怕成哪樣真是可笑. 布公仔 <;4-27 13:54>;
海牛:和上面談到算命一樣~~~~
□ [精華]越看越鬱悶作者:大家花錢看小說不是看悲劇來了既然主角來自於現代怎麼如此廢物連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你到底會寫小說不?就這樣的小說你還想獲得支持做夢去吧 項少龍1229 <;4-26 21:58>;
海牛:會不會寫小說?這個問題很難答~~~
□ [精華]作者總是想把清雪寫成胸懷天下,志向遠大。現在看來好像效果不怎麼樣。 橘子香水 <;4-25 14:26>;
海牛:恩~~~
□ [精華]如果自己的女人整天想著要嫁給比自己地位高、比自己有權勢的人,你會怎麼想?你還會能怎麼想?怎麼辦?天下女人多得是吧...就像生活中,你喜歡的女人不一定是最好的。如果你認為是最好的,那是因為你就看到了眼前,世界大著呢!前天去少林寺,看到有2個洋孩子,17、8的樣子,我仔細看了,絕對比什麼港姐亞姐漂亮N倍!所以說天下漂亮MM多得海了...... 偶遇2006 <;4-25 11:56>;
海牛:去過少林寺了,最近正好要去~~~~慕容清雪的戲份最近會完善~~
□ [精華]我不喜歡那個所謂的第一才女既然和主角經常睡覺,但她還極力想著要嫁給別人(其實就是皇帝,已經從她進宮的描寫看出來了)。這樣的人不是淫娃蕩婦是什麼?建議作者還是不要讓她和主角有什麼關係的好!難道天下的女人都不如那蕩婦?該斷不斷必留禍患! 偶遇2006 <;4-25 11:51>;
海牛:哈哈~~~~~~
□ [精華]《尋秦記》裡的橋段這裡幾乎都全了,甚至連裡面人物的性格和特點都有抄襲的嫌疑。我想看的是原創不是模仿。 獨缺一味 <;4-23 12:39>;
海牛:說這本書模仿《尋秦記》,海牛倒是有些奇怪~~~~
□ [精華]不要模仿尋秦記太多,你怎麼可能跟黃易比? 零壞蛋 <;4-22 09:43>;
海牛:為什麼大家會認為這本書模仿《尋秦記》?
□ [精華]怎麼寫的那些皇子都那麼無能呀,怎麼樣也要有幾個看的過去的把,人家畢竟是皇族有優良血統地!!!!!!!!!!!!!!!!!!!!!!!!!!! jymwd <;4-22 06:28>;
海牛:……………………
□ [精華]文中是不是過於誇大個人的能力了,要知道一個人怎麼厲害也只是一個人。不要過多的出現超人這樣的角色。還有太子被弄下台好像太容易了,人家畢竟當了多年的太子不是隨便幾下就可以解決的了的!!!!!!!! jymwd <;4-22 05:58>;
海牛:覺得寫的很清楚,但是好像效果並不好~~~
□ [精華]我看了上面讀者的評語!~你是個好的讀者麼?看書什麼叫看書!~~哼!~海牛大大不要管這些害群之馬~既然看書就知道什麼樣才是真正的好書~!很多的東西要靠自己的領悟!~沒一點的容人的氣量!~我希望大大看了書評不要太在意!~那樣會把自己的心態和書弄的出現差距!~好書就是靠這些人來考驗的!~好書總是被人罵和被人稱好的!~ 黑色夜風 <;4-21 07:43>;
海牛:感謝鼓勵,正是你這番鼓勵,我才把那條書評置之不理的~~批評書可以,批評人就顯得不厚道了~~~
□ 把自己說得富麗堂皇,原來只不過是沽名吊利的偽君子..呵呵~~~真是不可思議的混合體,既想表示自己有學士有修養,但作法卻處處表明自己是多麼的虛偽.既沒有勇氣面對廣大讀者的批評,又沒有風度接受大家的批語~~這就是所謂的作者嗎?別笑死人,我敢說~我這條批語作者看到肯定第一時間刪除.為什麼?這還用問嗎?作者是什麼樣的人~~~~ 貪睡d□豬 <;4-20 20:06>;
海牛:寫書的並不都是文雅之人,嘴裡不說髒話的!!!!!!!
□ 看到作者回大家書評的語氣就覺得作者好笑..大家不喜歡珠兒死那是因為大家有情有淚,而作者是什麼樣的心腸就不知道了.你想想~~珠兒不僅是主角的第一個女人~而且她死時竟然還懷著主角的骨肉~~但~她竟然是作者筆下的犧牲品~~這樣的悲劇~難道大家連表示不滿的意見都不行嗎?作者竟然沒有風度和勇氣去等待大家批評,還真讓人失望的作者... 貪睡d□豬 <;4-20 20:01>;
海牛:和你有仇麼?
□ [精華]主角的性格..........有意思,只是權利的毒牙會噬咬人心,道德的約束力真的能抵抗它的誘惑嗎?蜀中名士必然有忠貞之士,可是惟利是圖的也不應該沒有吧?即便劉淵不想當蜀王,如果黃袍加身呢?小弟們跟著老大混是為了上位,這些手下則是為了封侯拜相。另外作為YY文,主角的塑造是有點問題,不是大大設定的主角性格問題,而是寫法上的缺陷。其實這種性格很有新意,只是如何寫好。 讀聖經的尼采 <;4-20 15:11>;
海牛:是沒有寫好,很多人不滿意,就足以說明問題了~~~
□ [精華]寫得挺好,可有些細節沒有交待清楚,比如說主角從哪來,以前是幹什麼的,怎麼又會吟詩作畫,又會舞槍弄棒,還會機械設計,秦王又是怎麼死的。。。。。。 胡亂一刀 <;4-20 13:10>; 、
海牛:秦王之死沒有寫好~~~~~~~
□ [精華]那個燕王妃的妹妹毫無意義,燕王本就不是真心輔佐太子,弄這麼一出做什麼?離間分化麼?燕王的性子也肯定是那種一將功成萬骨枯的類型,會在乎這個?這麼搞燕王也不會和太子反目,目的何在? 橘子香水 <;4-19 15:24>;
海牛:呵呵,多了一個類型的美女吧~~~
□ [精華]蜀王應該一定會死吧?一方面雖然劉淵不想殺他,但是他的處境似乎已經決定了他必死;另一方面,他的死會令劉淵對於命相一說保持警戒。應該說,蜀王的出場本就是一個悲劇的開始,所以他如果不死我才真的覺得奇怪呢!!! 鐵血天驕 <;4-19 13:11>;
海牛:已經死了~~~
□ [精華]搞來搞去真麻煩,直接把太子暗殺了就是,不過這樣作者就沒東西寫了,一個字,文章雖然精彩,就是情節太拖了 要死大家一起死 <;4-19 11:17>;
海牛:暈~~~~~~~
□ [精華]方才被主管訓了,坐下又看到那章,一股無名悶氣,言辭過激,作者見諒。 橘子香水 <;4-19 10:05>;
海牛:不怕~~~~
□ [精華]我知道現在流行「厚黑」主角,但能不能別裝君子? 橘子香水 <;4-19 09:58>;
海牛:抱歉~~~
□ [精華]不過說實在的,看了逼上絕路那章,感覺卻是不爽,振振有詞:「將軍跟隨本帥多年,可曾覺得本帥是濫殺無辜之人」當即覺得想吐,是啊,為了你的大計,上及白髮,限制垂髫,無一不「有辜」。 橘子香水 <;4-19 09:56>;
海牛:看了看,確實有些問題~~~
□ [精華]希望不要加入太多的所謂的道教什麼的,那樣也太落入俗套了,是不是大唐之後所有的作者都會不自覺的往這條路上走呢? xxf016 <;4-18 11:06>;
海牛:差不多都是這樣吧~~~~~~想把歷史和宗教拉上關係,也就容易牽扯到神秘兩字~~
□ [精華]『;;...劉淵微微一笑:「叫我公子,我姓秦!」「秦」是珠兒的姓氏,劉淵拿來用做自己的姓了...『;;--第二卷,第一章--------『;;....東方耒思索了一下,道:「若是雜家記得不錯,珠兒應該是前朝大臣許朝生的女兒吧!」--第二卷,第四十四章----珠兒是應該是姓秦?姓許??????? iken <;4-18 04:16>;
海牛:改過來了,珠兒姓許~~
□ [精華]成不成事……不急~~~就急沒進取心……瞻前顧後患得患失,我都懷疑,他會不會被人幹掉……整個一個汗之劉璋…… 423256661 <;4-17 20:59>;
海牛:汗~~~
□ [精華]主角對待別人,那叫一個仁慈,對待自己人,如郭瑭卻處處堤防……成不了啥氣候 423256661 <;4-17 20:56>;
海牛:冷~~~
□ [精華]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主角不像是現代人的魂魄進入這個軀體的人,而是一個迂腐的人……我都佩服我能看到非常之人這一段了……心裡憋得慌……從開頭到現在就是一個患得患失的廢物……要不就當個商賈,舒舒服服得了此殘生……像現在這樣……垃-圾一個 423256661 <;4-17 20:47>;
海牛:哈哈~
□ [精華]蜀王都要禪位了都不要,主角……————垃--圾 423256661 <;4-17 20:25>;
海牛:疼~
□ [精華]主角連把蜀拿下的決心都沒有,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將主角怎麼樣抗天?有創意!不過這樣優柔寡斷,還怎麼當皇帝?主角根本就是一個字來形容————賤 423256661 <;4-17 20:23>;
海牛:暈~~
□ [精華]終於看蜀王禪位這章了……主角啊主角……真想掐死他……什麼人啊……I服了YOU……對自己的事業都這麼唧唧歪歪……佩服佩服……尤其佩服要抗天那段……竟然是不想讓蜀王死,而不是抗自己的王侯之命……暈…… 423256661 <;4-17 19:23>;
海牛:無語~
□ 主角應該自強不息……像這個樣子……不如當個跨家子弟,無憂無慮……不上則下……不上不下……離死不遠了……現在為止主角還是懦夫……遇事老是逃避…… 423256661 <;4-17 19:16>;
海牛:晚~
□ 哎……主角啥時候能是個人物?來點曹操式的寧願我負天下人莫叫天下人我 423256661 <;4-17 19:08>;
海牛:不可能~
□ 昨天才發現這本書……唉……遺憾……不過到現在看到VIP第一章(見龍在田第二卷見龍在田第四十八章陰毒之計(下))……郭瑭給主角出主意謀蜀……他竟然對他心生厭惡???暈……都到這了主角還是這麼優柔寡斷?(外加忘恩負義,人家替他著想他還對人家心生厭惡?暈,他有良心麼)失望……本以為到這裡會好多了,沒想到卻是各大草包…… 423256661 <;4-17 19:02>;
海牛:嘿嘿~~
□ 這本書寫的比較好,思路很清晰,文理流暢,但是這個樣子的話是否會把文章寫的很長?不會來個虎頭蛇尾吧,希望結尾的時候不要來的太突然才好。 天治總裁 <;4-17 17:58>;
海牛:不會~~~
□ [精華]而且看到主頁那個對慕容清雪命運的選擇,更是敗筆,一看這個,給新來的讀者一種可能是悲劇的預感,也許讀者看完全書後沒感覺,但是提前讓沒看過本書的人看見,絕對會趕走一大批人,起點中書多著呢,沒必要湊過來受罪,看悲劇玩. 鼠膽色狼 <;4-17 13:29>;
海牛:留下了不少人,走了不少人~~
□ [精華]文章不錯,不過其中有不少不現實的地方,如成立風雨樓,和殺手組織,那一個不是需要大量人力,物力,這些從何而來,而且就算有現成的也需要大量時間來耐合. 鼠膽色狼 <;4-17 13:23>;
海牛:YY~~~
□ [精華]作者生活經歷的不足使這本書看起來有很多不現實的地方,犯有一些常識性的錯誤,但無論如何從總體上來來說,這本書還是值得一看的,有些地方也耐人尋味。 幻天雲 <;4-17 13:09>;
海牛:一針見血,海牛並不否認很難去寫這樣的題材~~~不過感謝發現了其中的閃光點~~~
□ [精華]儘管本人很討厭悲劇 刀聲 <;4-17 09:32>;
□ [精華]有點仙劍裡面的宿命的無奈啊.可惜這樣的意味不夠濃.也許悲劇才是最震撼人心的.沒有了悲劇也不會造成仙劍的經典了. 刀聲 <;4-17 09:31>;
海牛:悲劇不受歡迎~~
□ [精華]請在寫之前弄清楚南北朝和唐朝的先後順序 mingzhe111 <;4-17 03:23>;
海牛:這是架空~~
□ [精華]大哥1~你的唯楚「淮」有才中的楚不是湖南人是湖北人啊~!1~] 改改啊~!我目前還不想改祖籍那只有大大你改哈拉 頂頂!~!~!~ nicky1984 <;4-17 01:27>;
海牛:好像當時我查了,還要再查一下才行~~~~去改~~~~~~~~
作品相關 連抱歉都失去了力氣!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02
雖然失去了力氣,但是還是要來和大家說聲抱歉!
誰會想到這麼久都安定不下來,現在還在到處找房子,昨天還被中介公司騙了一把,哈哈,至於碼字,總得要有房子住之後才能繼續吧~~~
不管怎麼樣,請大家原諒~
作品相關 關於書評~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908
陪家人玩了一周,白天基本沒有在家,都忘瞭解了幾章了,也忘了加了多少精華了,今天總算告一段落,回來看看精華區,一下子看到幾個書友在那裡留言說海牛根本沒有認真去看書評,靠,這樣說實在是冤枉海牛了,《風流王侯》這本書寫的不怎麼樣,不過海牛的努力大家還是看得到的,解禁的快,更新的也快,就算其中辭職,在北京跑來跑去,找房子,談戀愛都沒有耽誤多少,尤其是書評,海牛不敢說每條都回過,但看都是看過的,怎麼了?陪家人休息一周就把幾位同志給得罪了?不至於吧~~~你們回頭看看海牛回讀者的書評就應該知道了……
沒有讀者就沒有作者,寫的書沒人看,寫著也沒意思,海牛是封建了點兒,第一本寫了個悲劇,還自以為是高人一等,都***是自欺欺人,現在總是揣摩著大家的心思,既想寫出自己想寫的,也想寫出大家願意看的,所以很努力,不過努力是努力,還有點兒竅兒沒開,看過的網絡小說少,不知道該怎麼寫是一個關鍵,所以海牛對讀者的書評看得都非常仔細,要知道這是財富,並不是想特意討好哪個人,自私一點兒是對發書評朋友的尊重,再自私一點兒就是為了自己,這還有什麼說的!!!!!!!!
至於加精華,只要手裡有剩的精華,海牛一律加上,管它是廣告什麼的……
早上起來,臉也沒洗,牙也沒刷,人有點兒恍惚,大家莫怪,《風流王侯》寫完了,很多人說不該結束,不過當初寫這本書的時候,這個結尾海牛就已經想好了,現在寫出來了,我自己是很滿意,有人說要寫漢明大戰,說實話,海牛沒這個實力寫戰爭,寫出來也未必精彩,還不如不寫,有人說顧憲成了主角,劉淵成了配角,海牛承認,我喜歡顧憲勝過劉淵,不過他是為劉淵服務的,王侯還是劉,有人說……
海牛會找個時間再把剩下的書評回一回,有空也會修改一下《王侯》中的BUG,畢竟是自己的孩子,而且差不多一百萬字的東西,寫出來不容易,到時候還有人看的,修改一下也好~~~~~~
沒什麼,早上起來說了兩句,新書《傀儡》名字不怎麼樣,不過寫得還覺得不錯,大家有空幫幫想想什麼好名字,有空過去看看,投上幾票,新書榜海牛是不指望了,只希望大家說這本書寫的比《王侯》好就成了……
洗臉刷牙去也~~~~~~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一章轉世王侯(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164
東都城寬約十里,乃是中原第一大城,城中風物也頗為繁華,數條販賣貨物的街道都是人山人海,熱鬧無比,但在另外一側皇宮禁地卻又是莊嚴肅穆,官兵持刃而立,恍如兩個世界。
自從蠻荒之後,唐朝皇帝白氏一統天下,將中原文化推向頂峰,各族紛紛效忠唐室,天下終於一統,雖然時間短了點兒,但畢竟還是統一。
頂峰之後就是低谷,一個莫大的唐帝國在殤帝白天明的手裡突然間變得七零八落,先是漢室興起,漢王劉乾首先在東都稱帝,又派兵攻入了西都,唐帝國宣佈完結,只不過劉乾卻也沒有平定天下的能耐,各路諸侯紛紛而起,最後經過差不多二十年的激戰,形勢終於清晰起來,明王梁定與他劃江而治,史稱為南北朝時期。
一個落魄的少年出現在東都的街頭。
說他落魄,並不過份,他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碎不堪,褲子也要掉了下來,只剩下一根似斷未斷的布條連在腰間,幸虧用手拉住。
此刻的他正茫然走在東都街頭,還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去哪裡。
偌大的城市,竟然沒有自己的位置存在,若是知道自己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恐怕周圍的人都會投來異樣的目光,想到這裡少年苦笑地搖了搖頭。
他正想坐下來休息一下,兩個乞丐突然把他圍在路邊,其中一人道:「這小孩看來倒很白嫩,小臉長的也不錯,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經得住我的拳頭!」
少年站了起來,警戒地看著兩人,道:「兩位想要幹什麼?」看這兩個乞丐來者不善,滿含煞氣,倒像是要打架!
「不想幹什麼,只是看不慣你,告訴你,這是老子的地盤,想要混下去,趕快給老子換個地方!」其中一個露出凶色,惡狠狠地瞪著少年。
少年明白了,原來這兩個乞丐把他當成同類,不由得又氣又笑,不過自己穿成這樣,被別人當成乞丐倒也不是什麼奇事。沒來由的心裡升起一陣疲憊的感覺,和這些人爭鬥還有什麼意思!
他站起笑道:「兩位大哥既然這樣說了,那我走好了!」
「想走哪有那麼容易,老子今天一個銅錢都沒討到,你小子是送上門來的……」那凶狠乞丐想來今天氣正不順,一拳就揮了過來,眼看馬上就要打中少年的肚子,少年卻突然一回身,雙手快速的握住打來的拳頭,腳下一動,一個背摔把那乞丐硬是從肩頭摔了過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這一下摔得不輕,乞丐除了大聲慘叫外,再也發不出其他聲音。
剩下的那個乞丐看到同伴如此輕易地就被打倒,而且再也無法動彈,本想上去幫忙,卻突然看到少年眼中露出的一絲凶光,嚇得退後了兩步。
少年臉上換上個懶洋洋地表情,踱著步子走了。自己畢竟還是修煉過武功的高手,對付這些人還是綽綽有餘,他倒無意惹什麼是非,現在最主要的是找處安身之所,總不能真的去當一個乞丐吧!只不過現在倒茫然的很,完全沒有目標。尤其是剛剛來到這個時代,自己到底該從何做起呢!
夕陽斜照在東都城頭,城裡還能看到其中一角,絢麗無比,溫暖卻逐漸離去,整座東都城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東都城也是按照「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方神獸來命名四座城門,四塊牌匾都是用隸書寫成,字體倒看不出來什麼特異,只是筆法卻並不高明,少年對書畫頗有研究,覺得用這樣的字作為匾額,實在有些奇怪,難道這個時代的書法並不高明!
面前是一條頗為古舊的街道,上面掛著個牌匾,上書「風華街」。整條街全部是經營古玩的店舖,當中也有數家是酒樓式的建築,現在倒還沒有打烊,少年選了一家比較普通的店舖走了進去,目光馬上落到了一幅畫上面,不由得眼中一亮。
這是一幅巨畫,足有半人高下,上面畫著三名宮裝仕女,手持圓扇,個個姿態優雅,豐腴嬌好,輕紗披肩,畫家的筆法顯然已近純熟,毫無牽強之感,該是出自名家之手。
底下的落款是:「錢君則」三個字。
少年用心體會這幅畫的韻味,越看越覺得此人用筆不俗,尤其是仕女衣衫,確實足以當風,忍不住伸手示意了一下,他對書畫有著莫可名狀的熱愛,這錢君則絕對是大家之風,少年正在品味時,突然間聽到身後腳步聲響起。他六識異於常人,身後這人腳步迅速,並不像是前來觀摩的客人,倒像是衝著自己來的!
背後一陣風似地掃了過來。
少年心叫不好,竟然有人向他出手。
他反應倒快,身子迅速彎起,一根腕口粗的木棍剛好從他面前掃過。
一個清脆的女聲道:「無恥淫賊!」
少年一個地滾,急忙道:「姑娘請住手,我……」他剛想解釋,卻又是遭來數棍,少年躲得甚是狼狽,不知道怎麼得罪了這女人,竟然對自己如此痛恨。
這人用棍顯然也是個高手,在狹小的空間裡,竟然能夠絲毫沒有碰到店內擺設,只是苦了少年,他只能左躲右閃,幾個不及,已經被木棍打中幾次。幸虧自己皮堅肉厚,而且對武術頗有造詣,要不然就憑這幾棍就足以把自己打倒在地了。但就算如此那人還是不肯放過少年,嬌喝幾聲,棍風更加凌厲。
少年橫下一條心,硬是用手臂接了對放一記重棍,這一棍震的手臂酥麻,不過卻也使得那人的攻勢稍減,少年這才得隙站了起來,哪知褲子的碎條竟然掛在了桌子邊緣,只聽到「嘶」的一聲,春光全露,就連……
這下少年自己也愣了,急忙手忙腳亂地往上提著褲子,哪想到竟然會如此狼狽。
一個綠衣少女站在門口,俏臉含煞,道:「無恥淫賊,今天看你往哪裡走!」
※※※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一章轉世王侯(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1625
這少女面若桃花,卻一看就是那種嬌生慣養,刁蠻任性的類型,不過體態輕盈苗條,倒也十分動人,只是這麼凶狠,確實讓人心膽俱寒。
少年心想自己這次定把她得罪了,這少女一定是看到自己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撫摩《仕女圖》才會罵自己是淫賊,那時倒還有話說,但這次褲子掉了下來,春光乍洩,恐怕就未必能夠善了,這淫賊兩字算是幫自己安上。
「小淫賊還有什麼話說!」少女神情冰冷,大步走進屋子,咬牙切齒,那幅樣子簡直就是殺了少年也有可能。
少年急忙道:「姑娘還容我解釋幾句!」雖然知道這話並沒有說服力,不過事已至此,倒也沒有其它法子。
「本姑娘倒要聽聽你還有什麼說!」少女突然伸手拉住少年的領子,硬是把他拉到門外,此刻門口已經圍了數人,正在指指點點,少年面臉羞愧,道:「在下……」
「哼!」少女一腳把少年踢倒,拎起木棍,正要繼續出氣時,突聽遠處有人道:「住手!」
少女聽到正是自己的父親的聲音,嚇了一跳,她最愛舞刀弄槍,也不知給父親惹了多少事,急忙把木棍偷偷扔到了地上。一個老者匆匆走了過來,正是此店的主人田岷。田岷責怪地看了自己的女兒田柔一眼,忙把少年扶了起來。
「王爺!」溫柔的聲音在少年耳邊輕輕叫起,一個美貌少女出現在少年身邊,趕快將少年扶住。少年一愣,王爺?這是叫自己麼,但是看這少女情色,又好像就是,不由疑惑道:「姑娘,你……」這少女看到少年的樣子,又看到少年的衣服,眼中似是要掉下淚來,更顯得楚楚可憐。
一個灰衣文士走上前來,仔細將少年打量一番,驚喜道:「果然是王爺,方詠見過王爺!」
周圍人群一齊發出一陣驚呼,當時就跪倒一大片。方纔他們還嘲笑這個小淫賊被田柔收拾,哪知道竟然是王爺身份,這可是是份大罪。
少年恍如夢中,但是看到那文士和少女又神情確鑿,不禁也信了半分,反正自己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說不定真是王爺轉世,淡淡道:「都起來吧!」他這句話說的竟然是無比自然,說出來連自己都不敢相信。
可以沒有一個人敢站起來,一個勁兒在那裡叫著:「小人該死,小人該死……」少年愣了一愣,本想再說一遍,卻給方詠攔住了。
田柔也被田岷給命令跪了下來,只是翹著小嘴,顯然並不服氣。
田岷誠恐道:「老朽管教無方,小女又年幼無知,得罪了小王爺,還請王爺恕罪!」
少年剛想說話,方詠卻道:「這件事日後再論,我家王爺現在要回府修養!」一輛破舊的馬車被趕了過來,少年渾然不知道怎麼回事,跟著那少女坐了上去,方詠親自駕車,等到馬車走遠,圍著的人才敢站了起來,不住地擦著額頭的冷汗,只剩下那怒極的老頭和那滿臉不服氣的少女互相對視。
少年坐在馬車上,仔細地打量著旁邊的少女,那少女急道:「「王爺似乎不認識珠兒了!」
「哦,這個……」少年確實是心存疑惑,不忍騙她。
珠兒略帶哭腔向方詠道:「方先生,你看王爺!」
方詠在前面歎了口氣,道:「王爺確實有些反常,唉,等下找個大夫看看,最有可能是被雷打壞了腦袋,說不定大部分事都忘記了……」
被雷打壞了腦袋?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少年心裡暗道,來到這個時代實在是件奇之又奇的事,若真是是一個轉世的王爺,自然該找些借口的,沒有想到方詠倒是幫了自己的大忙,只要傳出去是被雷打壞了腦袋,自然沒有人會產生懷疑。
珠兒心疼地撫摩少年的額頭,神情極為讓人感動。
少年感受這溫柔的滋味,還是第一次感到心裡溫暖了起來,不管王爺也好,乞丐也好,終於還有人認識自己,這畢竟還是件好事,而且珠兒又是如此溫柔多情,駕車的方詠也是不錯,那自己就做個轉世王侯吧!
武帝劉覽第九子被封為福王的劉淵被雷電擊中,喪失了自己的記憶,這個秘密除了福王府中的管家方詠、侍婢珠兒和福王本人知道外,其他人都不得而知。劉淵往馬車窗外望去,東都城所有的一切都快速的飛過,心裡突然有了點兒親切的感覺。
※※※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二章初經人事(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582
福王府,其實還不如叫福王四合院更為適合,本來劉淵還以為自己身為一個王爺,至少也該有間大的宅子,至於僕人成堆倒並不奢求,哪知道福王府其實只是一個平民所居住的小院子而已,只有四間小房,而且僕人也只有珠兒和方詠,若不是有珠兒在旁用心侍侯,劉淵說不定會馬上失望倒連坐起來的心情都失去。
現在正是初春,劉淵坐在書房裡,看著手裡的幾本方詠找來的史書,旁邊有珠兒特意為他準備香片,這幾日方詠為他找來了大夫,每天除了喝下珠兒煎好的中藥外,就是讀書寫字。
其實他身體也沒有什麼不適,只不過畢竟是被雷劈中,做做樣子也是應該的。
劉淵正在讀史。
漢朝傳到武帝手裡,已經是第四代,武帝劉覽是一個有作為的皇帝,幼年帶兵征討西夷,使得邊疆平靜了數十年,而在與明庭的中原之爭中也數次佔到了上風,只不過中原大局暫定,想要在數十年內實現統一,還屬紙上談兵。
福王是武帝的第九子,母親顧氏連個貴人都沒有封上就病死了,所以武帝也只是給劉淵封了個福王的名號而已,並未派官,沒有進宮竟然達到了幾個月之久,恐怕連他自己都忘記了還有這個兒子。皇子有這樣的命運,並不只是劉淵一人,只要不是太子,能夠安身保命,竟至老死已經算是大幸了。
滿朝的大臣也沒有人在乎他這個王爺的存在,甚至那天方詠去接他的馬車都是借來的。要不然也不會那天在風華街被人打了,連個屁都不敢放出來。
劉淵並不感歎自己境遇的糟糕,他天生就有一種別人難及的平靜心態,該做的事就要去做,不該做的事就要盡量避免,保身立命的同時,也要有所收穫才行,何況自己出身就是一個皇子,這樣的身份已經足以使許多人羨慕了。
兩個月不知不覺的過去,正是春盡時刻,劉淵放下手中的《國論》,伸了一個懶腰,這段時間確實是太過用功了,幾乎把方詠所有的書全都看了一遍,他記憶力極好,大部分書看過之後都很快記下,而且還頗為專心,讀到的書都能認真思考一下,以期做到舉一反三。
劉淵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那就是現代的這個歷史與自己讀過的歷史並不相同,尤其是在文學一欄,差別最大,唐時最為盛行的是賦體的文字,但是到了南北朝時還只是出現了詩,詞和曲都不曾見過,而且一些經典的句子也比自己知道的少之又少,看來文風尚未健全。
他正在欣賞窗前梨花美景,珠兒捧著一碟點心走了進來,柔聲道:「王爺,用點兒點心吧!」「你也吃點兒!」福王府雖然是個王府,但是進項卻並不多,所以並不寬裕,珠兒和方詠跟著自己實在是吃到了很多苦。劉淵將書收好,抬眼看了珠兒一眼,珠兒今天穿了一件淡綠色長裙,俏臉如春,劉淵心中一動,道:「珠兒,你跟我來!」
他來到院子裡,在花壇上摘了一朵小花,輕輕別到珠兒頭上,人花相映,真是美不勝收,珠兒雖然名譽上是婢女,但是劉淵知道她早晚都是自己的人,會被收入偏室,所以並不顧忌男女之別,只是這些日子太過繁忙,每每讀書到深夜,想收了這個美女,卻也力所不逮。
當然更為重要的是劉淵自己也沒有什麼經驗,還是個處男之身。
珠兒微微含笑,看到劉淵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含羞的紅了臉,低頭輕輕叫道:「王爺……」劉淵食指大動,不過看到方詠站在門口,小聲道:「珠兒若是願意的話,今天晚上就為本王沐浴吧!」劉淵不知道珠兒和以前的那個福王究竟有沒有過,若是太過唐突的話,會讓她驚慌失措,倒不如委婉一點兒,其實他心裡也是忐忑不安,究竟珠兒是否自願,還是未知數。
珠兒害羞地點了點頭。劉淵心中大喜,若不是顧忌到正好望來的方詠,說不定馬上跳了起來,一想到美人在抱,簡直連茶飯都不去想了,看來珠兒對自己果然有意,那羞不可支的小模樣真是令人心動。
劉淵舒服地坐到木桶裡面,將背靠到上面,閉上眼睛,享受身體這難得的放鬆滋味。
一襲輕衫的珠兒緩緩走了進來,坐在木桶旁邊,雙手搭上劉淵的肩頭,輕輕按了幾下,柔聲道:「王爺,舒服麼?」
劉淵點了點頭,珠兒語聲中似乎有點兒顫抖,看來對此並不是非常熟悉,也許還未被開苞也說不定。珠兒的手輕柔地沿著劉淵的肩頭按了下去,手法並不熟練,劉淵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看法,看來只能自己主動一些,笑道:「珠兒是不是害怕了!」
珠兒方想答話,劉淵的雙手突然彈了起來,一下子把她拉進了木桶之中,頓時水花四濺,珠兒嚶嚀一聲,已被劉淵抱到了懷裡,不由分說地吻上了懷中美人的香唇。
那是一種香消蝕骨的醉人感覺,劉淵本來就沒有什麼經驗,珠兒又是未經人事的少女,不過劉淵雖然體內慾火橫生,卻還冷靜的很,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夠做到如此冷靜,開始輕輕地試探進入珠兒的嘴唇,珠兒稍微抵抗一下,終於張開小嘴,任著劉淵在她的檀口中掃蕩一翻,這小妮子大概也享受到了這種滋味的醉人,竟然配合似的吐出丁香。
唇分。
兩人同時猛吸了幾口氣,方纔那番激吻差點窒息,珠兒嬌呼一聲,再次送上香吻,劉淵當然樂而受之,這次比之方纔那番又是另外一副光景,珠兒輕盈的身體在劉淵懷裡游動,加劇了劉淵體內的慾火蔓延,若不是他還能夠保持冷靜,說不定馬上就會劍及履至,奪去珠兒的處子之身。
劉淵極力使腦內清明,觀察著懷中美女的反應,他知道男女之事其實最為重要的是女人的感覺,只有能夠讓自己女人感到快樂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人,也只有這樣的男人才能夠達到真正的快感。
他的大手在珠兒身上慢慢扶過,卻並沒有褪去珠兒身上衣衫。
唇再次分開,珠兒媚眼如絲,被劉淵撫摩的混身已經失去了力氣,軟軟地倒在男人懷裡。
「珠兒!」劉淵輕柔地說道,「讓王爺見識一下你的身體!」
珠兒羞不可支地抬起頭來,手上卻失去了力氣,加上衣衫已經被水浸透,哪裡還能輕易脫下。
劉淵輕輕地吻在她的唇上,然後慢慢吻到她的臉、耳朵,一直到了脖子,雙手同時輕輕地幫她把外衣褪去,只剩下了裡面的粉紅色的褻衣。
珠兒潔白如玉的身子呈現在劉淵面前,便如蓮藕般讓人心動。
劉淵將她整個人抱出木桶,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以一個交歡的姿勢將已經全身酥麻的珠兒放到自己腿上,輕輕分開她的雙腿,在她耳邊小聲道:「該珠兒你了!」
珠兒哪裡還受得了這樣的挑逗,手指顫抖地解開褻衣,兩座雙峰頓時出現在劉淵面前,劉淵再也不能保持冷靜,低頭輕輕吻了上去……
※※※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二章初經人事(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1704
自從收了珠兒之後,日子似乎更加愜意了起來,劉淵卻知道這只是一個假象而已,平靜的日子要過去了。這段日子,他把時間全部放在了讀書上面,現在差不多已經讀完,他要走出去了,既然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當然也就不能像原來那個福王一樣追求保身立命。亂世之中,畢竟有自己的位置。
鏡湖位於東都東南,號稱中原第一美景,佔地數百傾,東南之勝,大部分要算在這個鏡湖上面。其間有御封光祿寺、捨身塔等著名景觀,每到春時,這裡更是遊人如織。
劉淵帶著珠兒走上捨身塔,從塔頂欣賞這整個鏡湖風光確實非常不錯,難怪古人有鏡湖十景之說,這樣看去,恐怕十個景還嫌少了點兒。
劉淵突然胸中升起萬千豪情,道:「真是江山如此多嬌!」
珠兒聰慧異常,道:「王爺,是不是要作賦!要不要珠兒侍侯筆墨!」
劉淵搖了搖頭,自己對賦卻是一竅不通,正想下塔時,卻看到在塔旁的側室躺著一個白衣人,心中好奇走了過去。
這白衣人面目清秀,不過躺在塵土之中,樣子也好看不到哪裡去,珠兒上前輕輕叫了他幾聲,他都沒有睜開眼睛,有些害怕道:「王爺,這位公子,難道死了麼!」
「我看未必,他鼻端還有呼吸,恐怕是在睡覺!」劉淵仔細打量了一下,覺得不必打擾人家睡覺,準備離開。
哪知那書生輕轉身體,嘴裡含糊不清道:「芳華……你,不要……離開我……」
珠兒嚇了一跳,原來竟在說夢話。
看來芳華也許是他的情人,這書生在夢裡還要呼叫她的名字,看來中情不淺,劉淵笑了笑道:「說不定是癡情之人,我們走吧!別驚動了人家的美夢!」不過他現在作的肯定不是什麼美夢,說不定正在傷心欲絕。
兩人下了塔,沿著鏡湖邊上欣賞景色,突然珠兒指著遠處,道:「王爺,你看那個人,不是我們方才見過的書生麼?」
劉淵望了過去,果然是那個書生,正站在岸邊,心叫不好,難道他竟然想要跳河!眼看距離太遠,救援不及,劉淵急忙叫道:「這位朋友,有什麼要緊的事,要拿命去償呢!」
書生身子震了一震,往這邊望了過來。
劉淵急忙帶著珠兒走了過去,道:「這位朋友,可否坐下來說話!」
那書生長歎一聲,似是心中有無限苦事:「先生不要管我,我萬念俱焚,惟有去死才能解脫了!」一個女子就能讓人萬念俱焚,劉淵不知該是讚他還是貶他,突然冷笑道:「好一個萬念俱焚!這個世界上哪裡還有什麼萬念,有一念就已經非常難得,難道朋友只為了這一念,就將整個生命了結?」
書生一愣,似是在體會這話裡的含義。
劉淵看到有些效果,忙道:「富貴如浮雲,難道朋友是為窮困潦倒而想要了結性命!」
書生搖了搖頭,道:「錢財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哪有那麼下賤!」
劉淵知道他已經有所心動了,笑道:「那麼定是為了一個情字了,唉,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你倒是死得其所了!我看這鏡湖水倒夠深,朋友跳下去,想是必死無疑!到時候在下將你屍體撈將上來,然後再在此處建一個『問情塔』讓後人瞻仰,也算一段才子佳人的美事!」
珠兒緊張地拉了拉劉淵的衣襟。
書生痛苦低下頭來,過了半晌才道:「先生說的對,富貴如浮雲,情也如浮雲,來來去去,我還有什麼看不開的!」
劉淵心中大訝,這書生非比尋常,心胸尤為開闊,短短時間就能想通這樣的道理確實大不簡單,倒是一個人才,笑道:「朋友果然並不是一般頑固書生,以朋友這番胸懷,將來何愁不封侯成業,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區區蟻命倒是不足掛齒,要是污了這志向,還真是件煞風景的事……」
書生抬起頭來,突然一拜,道:「先生字字珠璣,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學生知錯了!」
劉淵笑了一笑,看來這個書生倒還頗有見地,問道:「朝廷現在正在招納人才,朋友才學高超,又有如此胸懷,倒可以去試試!」
說著就帶著珠兒往回走去,那書生在後叫道:「先生有救命之恩,請留下姓名,學生一定報答先生的恩情!」
劉淵笑道:「有緣自然會相會!」
書生看著劉淵和珠兒的背影慢慢走遠,長歎一聲,道:「兼濟天下,這是何等的胸懷!」
※※※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三章偷來之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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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和珠兒沿著湖邊散步,美人在旁,周圍的人全都投來了羨慕的目光,珠兒低頭羞澀,劉淵看著確實心癢不已,小聲道:「珠兒,能不能找到別處,或是客棧,若是可以的話……」這句話說完,連劉淵自己的臉上都是一熱。
珠兒一愣,隨即滿臉通紅,但是還是點了點頭。那模樣真是惹人疼愛。
劉淵大歎人生快事,莫過如此,自從和珠兒首次歡好以來,兩人頗為默契,對這男女之事也是有所慾望,只是福王府實在太過狹小,不能任其所為。好容易出來一次,劉淵這才生出了打野食的想法,只不過不知道這個時代的人適不適應,不過看到珠兒的反應,倒是十分情願。想拉起她的小手,笑道:「珠兒,你喜歡麼!」
珠兒臉早已經紅透了,卻不敢抬起頭來,分外誘人道:「我知道王爺對我好,珠兒哪能不感王爺的恩,當年要不是夫人救了我娘,珠兒和娘也不知道死在哪裡了……」
劉淵看她眼圈通紅,急忙道:「珠兒……」
珠兒擦了擦眼睛,露出笑容道:「王爺跟我來吧,珠兒帶你去一個地方!」
劉淵只好跟在後面。
兩人到了一個狹小的胡同裡,珠兒輕扣一間院子的木門,過了片時,走出來一個中年婦人。這中年婦人身材高佻,雖然不施脂粉,卻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尤其是她那一雙眼睛更是給人精明的感覺。劉淵覺得此人不俗,不知道為什麼會淪落到這裡,而珠兒又和她是什麼關係,只是禮貌性地點了點頭。
珠兒上前和她輕言了幾句,小女兒情態一覽無餘,劉淵本想偷聽幾句,不過珠兒聲音極小,想聽到倒不是那麼容易,不過想必珠兒也不會說自己想要借個地方和自己歡好。
中年婦人把劉淵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後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讓兩人進去,這間院子不大,但是非常乾淨,劉淵一進屋子,看到裡屋的一間小床。心道這裡的環境倒還不錯,只是委屈珠兒了。
過了片時,珠兒端茶走了進來,剛剛將門合上,劉淵伸手一拉,珠兒嚶嚀一聲被拉倒在劉淵的懷裡,顯然是並未準備好,輕聲道:「王爺……」
劉淵的嘴唇馬上湊了上去,將她的話堵了回去,兩人的嘴唇一沾而分,劉淵已經吻到了珠兒的粉頸上。珠兒身子軟地像一團面一般,任著他胡為,星眸緊閉,嬌喘吁吁,劉淵替她除去衣衫,伸手撫摩著玉人身體,輕輕將珠兒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撫摩遍。
珠兒身子開始燥熱起來,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叫聲。
劉淵自然知道刻不容緩,輕輕除去衣衫,跨了上去……
一時間滿室都是春色蕩漾,若非珠兒緊緊地閉住呼吸,否則的話,兩人的激情足以把整天巷子的鄰居都驚到。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三章偷來之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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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終於平息下來,劉淵輕輕將珠兒摟在懷裡,說不出來的心滿意足,比之第一次時還要歡娛很多,尤其想到這裡並非自己家裡,更是令人興奮莫名,人生得意莫非如此。
在這一刻,劉淵決定一定要給珠兒建造一間大的宅子,再也不過這樣的生活,到時候珠兒肯定會心滿意足。
珠兒不知不覺中兩滴淚水掉了下來,劉淵還沉浸在幻想之中,看到珠兒神態頓時一驚,道:「珠兒,你這是怎麼了……」
珠兒搖了搖頭,道:「沒事兒,珠兒是高興呢!楊大嬸就像珠兒的母親一樣,她說王爺是值得珠兒托付終生的人,珠兒哪能不高興呢?」
劉淵心想原來如此,難怪她今日特別不同,不過珠兒竟然能夠想到把自己帶到這裡來,確實是別出心裁,不過心裡也是微微感動,珠兒如此做法,顯然還有讓這位情同母親的楊大嬸見到自己的意思,顯示出她對自己確實是情深意重。
珠兒小聲道:「王爺,你是不是覺得珠兒很……隨便!」
劉淵笑道:「怎麼會?我知道珠兒是喜歡我才會對我如此,你的深情,本王此生不忘,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我們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一對兒!」美人恩重,自古就是讓男人心醉到胡言亂語,再說劉淵現在確實動情,自然不會吝嗇美言。
珠兒的美目亮了起來,道:「王爺你說的真好,什麼叫比翼鳥,什麼又叫連理枝!」
「這個……」劉淵一想自己還真不知道這兩個東西是什麼,不過騙騙這小姑娘是再容易不過的,便道:「比翼鳥就是一雙翅膀的兩隻鳥,就是恩愛夫妻的意思,至於連理枝,那就一條樹枝的兩棵樹,我和珠兒就是一雙翅膀的兩隻鳥,一條樹枝的兩棵樹,永遠都不分開。」
「天涯地角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劉淵心道自己此生不能辜負珠兒,不管怎麼樣都要給她帶來快樂。
珠兒再也忍受不住他說這些情話的表情,一下子撲到了劉淵的懷裡。
摟著珠兒時,劉淵突然想起那個刁蠻任性的田柔來。
這個女孩也有其可愛之處,不過轉念又一笑,自己擁有一個的同時怎麼還能如此隨意地想著另外一個呢,難道真是天生風流的人!
不過在這個時代,擁有三妻四妾也是極為平常的事。
想到田柔,劉淵心裡突然升起了一個主意,想要賺錢,為什麼不從書畫入手呢?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四章以假亂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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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馬上搜集來了方詠手裡關於書畫方面的全部資料,雖然方詠保證,他的資料可以與皇宮的書庫相提並論,但是劉淵面對只有小小三冊的古書還是皺了半天的眉。
方詠不好意思,到處輾轉地為他借來了幾本還看得過去的專著。
劉淵坐在書房裡,開始研究前朝的書畫史。前朝唯一能夠被稱為宗師級的兩位畫家,一位是張養易,一位就是在田家店裡看到那幅《仕女圖》的作者錢君則,張養易以畫山水出名,從他的畫冊圖樣中來看,其中各種技法都已經相當純熟,而錢君則卻是以人物肖像畫為主,最擅長的就是畫仕女,頗有其玄妙之處。
當然這些只是從古書中別人臨摹的作品中所見,要想確認這兩人的境界還真要見到真畫才行。幾本書只花了一個時辰看完,其中的內容劉淵已經記了個大概,便開始思索這裡面的玄妙之處。
這兩位大師確實都是非同小可的人物,難得的是他們是同一時代的人,而且還是交好的朋友,要知道中國繪畫的發展先是從石刻到宗教人物畫,最後才出現獨立的山水畫,以前的山水畫都是人物畫的背景,可見這其間的轉變是大有韻味的,張養易卻能夠如此厲害的就將山水畫達到這個層次,確實大不簡單。
相對而言,張養易的山水畫似乎更加有價值一些,當然也就代表著更值錢。
劉淵得出這樣的結論之後便開始與方詠進行討論,主要是想瞭解一下目前富貴之家對這兩人畫作的關心程度,得出的結果讓劉淵非常滿意,張養易的畫作就算一幅小禎作品,也可以價值千金,錢君則的作品雖然稍微降低,但是也算是珍品了。
只不過兩人傳世作品極為罕見,現在大部分都落在皇宮或者最喜收集古玩的三皇子平王劉淪手裡,別人想見到一幅都是難事,像田家能夠擁有一幅錢君則作品的已經算是很有臉面的事情了。
劉淵又問平王劉淪的情況,沒有想到自己連兄弟都沒有絲毫的瞭解,想想也夠可笑。
方詠愣著看了他半天,這才想起他腦袋是被雷打了,前事全都忘了,道:「平王就是三皇子,馮貴人所生,皇上當年極度寵幸馮貴人,可惜越是如此,越是紅顏薄命,馮貴人還是芳華早逝,不過他的兒子平王劉淪卻可以說是諸王中最吃香的,現在兼任丞相,因為他有任人的權力,旁路甚多,所以最是富有,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搜集古玩,聲樂犬馬,只要是玩的東西,他都是樣樣精通,堪稱東都貴公子的楷模!」
劉淵微微含笑,他聽得出來方詠語氣中的諷刺之意,不過也可以側面知道平王劉淪這個人確實是不學無術,既然如此,騙騙他也是應當。想到這裡,劉淵道:「若是本王前去拜見,平王他會不會見我?」
方詠想了想道:「「這個人傲氣的很,不過你也是王爺身份,他說不定會念及宗室之情,不過王爺,我福王府雖然窮困,但是王爺可千萬不能短志……」
劉淵明白他的意思,看來這書生倒頗有氣節,笑道:「好了,我不會如此下賤的!方先生幫我準備一下筆墨吧,紙要好的紙!」
看來這個貧困的福王府也未必會有宣紙,徽墨之類的東西,看看拿來東西是什麼就好了。
方詠出去了,很快把東西給準備好,另劉淵感到驚訝的是紙的質地倒是非常好,方詠看出他的疑惑,道:「這些文房四寶都是宮中給各位皇子準備的,每月我都要去領一次,正好可以讓你用功!」
劉淵點了點頭,心想這是皇宮的福利,皇上也算為兒子們做了件好事,不過自己作畫卻不能讓方詠知道,便道:「方先生你休息去吧,我畫完之後,再請你指教。」
方詠點了點頭,退了下去。
書房裡只剩下劉淵一人,一想到自己要靠賣畫賺錢,劉淵心裡微有激動,開始憑著自己的記憶仿照張養易的筆法構圖,他的繪畫雖然不如書法,但是要學張養易還是綽綽有餘,尤其是在有藍本的情況下,過不了一個時辰,大功告成,劉淵讓珠兒弄來硫磺,開始弄舊紙張,珠兒自然看不懂他在做什麼,但是卻十分高興看他擺弄,劉淵先用白紙嘗試幾次,終於成功,然後才開始對著這幅畫操作,過不了一個時辰,這幅張養易並未畫過的《天涯歸鳥圖》已經完成了。
時間到了晚上,劉淵讓珠兒買來工具,開始裱糊這幅畫,還把家裡的一幅仿作拆了,為的就是研究明白裱糊其中的不同之處,一直到了深夜,劉淵才和珠兒筋疲力盡的睡下。
第二天,劉淵又畫了一幅略微好點的《讕山滄海圖》,裱糊妥當之後,才草草的畫了幅畫來搪塞方詠,就是這幅草草的畫,也讓方詠吃驚不小,道:「王爺,你的畫風蒼勁,有復古之風,不過我倒沒有見過你練畫!」
劉淵擔心他的性子會把製作假畫的事說出去,這才把他瞞過,笑道:「方先生誇獎了,我還要多加練習才行!」
兩幅作品一齊的擺在了劉淵面前,劉淵仔細的觀察了一番,確定不會有絲毫紕漏,這才拿起那幅《天涯歸鳥圖》遞給珠兒,道:「那位楊大嬸是否可靠,我想讓她替我辦件事?」他想了一很久,目前能夠用的人其實也只有方詠了,只是方詠有些書生氣,未必能做這樣的事,那位讓自己眼前一亮的珠兒親戚楊大嬸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珠兒有點兒疑惑,道:「什麼事?」
劉淵道:「你拿著這幅畫告訴她,就說這是一個朋友托你轉賣的,千萬不要洩露出本王,她若是問急了,你就說是一個公子,此外不要多說,知道了麼?」
珠兒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劉淵看得出來,卻又不好跟她解釋太多,只好再道:「你讓楊大嬸把這幅畫拿給風華街有個叫翰墨齋張叔寶的人賣掉,記住,要一千兩銀子,只能多不能少,要是張叔寶不買的話,就把畫原封不動的拿回來……」
張叔寶雖然是風華街的一個古董商,但是卻是平王劉淪的人,這是劉淵打聽出來的,平王劉淪靠自己手下的幾家店舖收羅古玩,把畫直接送到那裡,這樣可以節約很多時間。
珠兒有點兒明白了,接過畫軸。
劉淵笑道:「那就去辦吧,你告訴楊大嬸,她對別人的時候連你的名字都不能吐露出去,要是她做的好的話,一千兩銀子裡面就有五百兩是她的,若是她透露出去的話,那麼你就告訴她本王再也不允許你去見她!」看到珠兒緊張的表情,補充道:「只是騙她而已,你不要緊張,本王要不是覺得她可靠,也不會找她了。」
珠兒這才喜笑顏開,拿著畫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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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四章以假亂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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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兒走後,劉淵在屋子裡簡單的化裝了一下,他的易容術從小練成的,比一般高手雖然不及,但是也足以亂真,等他從福王府出來時,已經成了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人。
方詠也不知道拿著那幅畫跑到什麼地方欣賞去了,給了劉淵極大的自由。
劉淵走到楊大嬸的住處,正好看到珠兒回來,珠兒的目光只是往自己身上掃了一下,便開始低頭往回走,看來並沒有認出自己來,劉淵心裡暗笑,看來自己的易容手法並沒有生蛂A還足以騙過像珠兒這樣和自己極為熟悉的人,其他人當然不會發現。
過了半晌楊大嬸拿著畫軸,往風華街走去,劉淵緊緊跟在她身後。楊大嬸已經換了一身裝扮,看起來富態許多,這個女人雖然並不漂亮,但是卻頗有風韻,尤其是那種骨子裡透出來的氣質使得劉淵感到迷惑。
楊大嬸到了翰墨齋的門口,劉淵本來以為她會猶豫一下,哪知這個女人倒是非常不簡單,昂然走了進去,笑道:「張老闆在不在,我可是來送寶貝的!」
一個富態的男人走了過來,打量了楊大嬸一番,然後目光落在那個畫軸上,瞇眼笑道:「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寶貝?這位大嬸,是不是寶貝還要看看才知道!」
「是不是寶貝自然逃不過張老闆的法眼,來來來,這幅畫可不是一般凡品!」楊大嬸笑容滿面,把畫軸打開,張叔寶開始還漫不經心地,但是慢慢地睜大了眼睛,再後來就已經是滿臉驚奇了。
劉淵也走進齋內,藉故看看藏品,心一倒也有些緊張,不知道自己的傑作能不能騙過這位行家。
畫幅終於全部展開,張叔寶目光就落在落款和印上,「張養易」三個字非常扎眼,他的手都有些顫抖了,但是卻馬上按在了桌子上,露出一絲可有可無的微笑,道:「這幅畫倒是不錯,但是要說是寶貝的話,嘿嘿……」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了。劉淵也不禁佩服他的定力,看來做生意的人都有這麼一手。
楊大嬸面色不改:「張老闆的眼力我自然是信得過的!那看來我還要到別家走走了,真是抱歉!」她微笑地想把畫軸捲上,張叔寶的手卻把畫按住,笑道:「且慢,我先看看這畫的成色怎麼樣?」
說著他拿出個類似於放大鏡的東西來,神情專注地對著畫看了起來,劉淵心裡一驚,原來這個時代就有這種方法了,那麼自己只是簡單用硫磺薰的紙張恐怕禁不住,正提心吊膽時,張叔寶已經笑呵呵地站了起來,道:「大嫂,這幅畫我要了,你出個價吧!」
劉淵的心這時才放了下來,看來他也只是隨便看看而已。能做一個古董店的老闆,並且能夠成為平王劉淪收集古董的代表,張叔寶的眼力就算不是一流,也覺得不會差到那裡去,那麼就是說自己的畫果然可以矇混過關了。
楊大嬸伸出五個手指,微笑不語。
「五十兩?」張叔寶的表情有些做作,他當然知道不會是這個數。
楊大嬸搖了搖頭,泰然自若。
「五百兩?大嫂你恐怕是在開玩笑吧!就這畫……」張叔寶有些急了,他雖然是替平王收貨,也知道這幅畫的價值不菲,但是沒有想到一個平常村婦也會要如此高的價錢。
楊大嬸伸手把畫慢慢捲了起來,道:「是五千兩,我也沒有辦法,這是這畫主人提出來的價錢,我哪有這樣的東西,既然張老闆沒有興趣,那就算了,咱們改日再談吧!」
劉淵心想這傢伙夠狠,自己告訴珠兒要一千兩,她馬上就翻了五倍。
張叔寶臉上一陣抽搐,顯然心裡掙扎之極,小心問道:「這畫的主人是……」
「這個我是不能說的!」楊大嬸把畫軸拿了起來,「不過肯定不是小人物,據我所知,這可是人家的家傳之寶,五千兩已經算是大方了!」
張叔寶苦笑地搖了搖頭,終於下定了決心似的道:「實話跟大嫂說,這個價錢我不能接受,大嫂你還是把東西拿到別家去吧!」
劉淵聽了一愣,難道這畫並不值錢?若是連五千兩都不值的話,那麼自己想要靠賣畫發財的話,恐怕就比較困難了!
「真是可惜!」楊大嬸往門外走去,張叔寶把她送到門口,作揖道:「大嫂還有什麼好東西,別忘了拿來給老張看看!就不遠送了!」然後轉頭向劉淵道:「這位朋友真是不好意思,在下還有點兒雜事要辦,不知道可否明日再過來!」
劉淵樂得麻煩,施施然地走了出來,過了一會兒,張叔寶急匆匆地跑了出來,神色緊張。
看來他還是要去找平王劉淪商量才行,要不是楊大嬸故意把價錢提的這麼高的話,也就不用這麼麻煩了。
但是劉淵心裡還是高興的。
這次他跟來其實也就是為了考察一下這位楊大嬸是否靠得住,是否有這個實力來為自己做事。當初第一眼看到她時,就覺得她並不是個平常人物,不僅氣質出色,全身都露著精明,應該是個能幹的人。現在看來,女人要是獨立生活的話,肯定都有過人之處。這楊大嬸倒還是個人才。
劉淵正想著在風華街四處轉轉時,本來早已經該走掉的楊大嬸卻又出現在風華街的街口,劉淵一愣,不知道她賣的是什麼玄虛,過了一會兒,看到張叔寶急匆匆地趕了回來,這才明白,原來楊大嬸早就算好了這一點兒!
她早就看出來張叔寶想要這東西,但是卻沒有拿主意的權力,主要是價錢太高,所以故意放他一馬,劉淵看到這裡,接下來的就不用看了,這位楊大嬸確實可用。
劉淵信步就進了田家的古董店,田柔坐在店裡,也不知道是在和誰賭氣,一個勁兒地扯著手裡的手帕,劉淵看著好笑,這田柔其實倒是滿漂亮的一個美女,只可惜這個性格上實在是太差了,哪個男人要是娶了她做老婆,還真是……
他趁機又把錢君則的《仕女圖》欣賞了一番,有真跡可看,以後畫起來定是事半功倍,剛投入其中,只聽到田柔嘴裡叫著:「讓我去給他賠禮,沒門兒!我死也不去……哼!」
過了半晌又道:「那個死淫賊,讓我看到的話,一定要讓他知道本姑娘的厲害!」
劉淵聽得心裡冷颼颼地,想起她拿著木棍凶狠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心虛,不過這個世界上淫賊倒是不少,也未必就是說自己,再說這幅畫的魅力也太大了,他自我安慰了一下,再去看畫,只聽到田柔恨恨道:「還是什麼王爺,我看是王八還差不多,烏龜王八蛋!」
劉淵差點兒跳了起來,她果然還在說自己。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不過自己只是在她面前掉過一次褲子而已,真的就要這麼大的仇恨,需要整天掛在嘴裡咒罵麼!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五章不凡婦人(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322
劉淵剛剛走到福王府外,就聽到裡面珠兒的聲音傳了出來,「楊大嬸要不然你先走,等我家王爺回來再說……」劉淵心裡一愣,難道珠兒已經把那幅畫是自己畫的告訴了楊大嬸,本來自己不想露出馬腳的,但是一想到珠兒和楊大嬸的關係,這倒極有可能。
看來保密工作做的還不到位,當時自己考慮的也太不周到了。
不過事已至此,倒沒有別的法子,劉淵還是走了進去,珠兒正在苦勸楊大嬸,看到劉淵到了,楊大嬸一下子跪在地上,道:「草民參見王爺!」
劉淵淡淡道:「起來吧!上次還沒有謝你呢?」從她臉上看不出任何驚訝來,顯然上次珠兒已經告訴了他自己的身份,隱瞞沒有必要,再說這是一個可用的人才,能不能為己所用,還要看自己有沒有使她臣服的實力,若是能讓她全心為自己做事,肯定會是件好事!
方詠還沒有回來,劉淵把楊大嬸讓進了客廳內,笑道:「珠兒叫你大嬸,本王和珠兒一樣,也叫你楊大嬸吧!」
楊大嬸忙跪了下去:「草民萬死也不敢如此!」
劉淵點了點頭,道:「沒有什麼敢不敢的,我也只是個落魄王爺,而你又和珠兒情同母子!」楊大嬸惶恐道:「王爺是人中龍鳳,草民還是看得出來的,它日畢定飛黃騰達,所以我這個女兒算是有福……」她望了望珠兒,這番話說的情真意切。
珠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大嬸,你和王爺稍等,我去沏茶!」
看到珠兒走了出去,劉淵坐下笑道:「大嬸談吐如此不俗,恐怕不僅僅是市井小民吧!」他早就有這個疑惑,那天因為焦急,所以仔細體會她的氣質,但是現在看來,她的氣質與一般市井小民大大不同,就算不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但也肯定是讀過書識過字的,所以才有此問。
楊大嬸笑道:「王爺能夠隨意改變容貌,恐怕也不僅僅是個落魄王爺吧!」
「哦!」劉淵這回真的驚訝起來。
楊大嬸又是急忙磕下頭去:「王爺還請恕罪,其實在翰墨齋裡我已經認出您了,只是不方便施禮而已!」
劉淵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嘲道:「我的易容術這麼差勁!」
「不是王爺的易容術差勁!」楊大嬸淡淡道:「而是我有一雙特別的眼睛!不瞞王爺說,我夫家最擅長相術,我也跟他學了點兒皮毛!」她終於算是抬起頭來,目光堅定清澈,劉淵遇上這樣的目光,心中不禁微微一顫,那裡面像是有著能夠看透人心的力量,不由感歎道:「楊大嬸真是讓我刮目相看!」這句話真是發自肺腑,沒有想到這個女人這麼厲害。
楊大嬸道:「王爺叫我楊英便可!這是我的真名,其實真正讓我吃驚的是王爺,我雖然相術不及我夫家,在也算入門,不過還是看不透王爺這面相,但是卻知道王爺肯定是大富大貴之人,而且似乎還有些密不可測……」
劉淵心中的震撼實在無以復加。
楊英的目光還停留在劉淵臉上,露出疑惑之色。
劉淵站了起來,心道果然有這麼厲害的相術,楊英說這些時全神貫注,看起來不像是在拍自己的馬屁,要是再遇上厲害一點兒人,看出自己不屬於時代的話呢——而這又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楊英突然又跪在了地上,連磕三個頭。
劉淵一愣道:「這是……」楊英緩緩抬起頭來,一字一句道:「王爺是天縱之才,我楊英等了這些年就是想等到位明主,現在等到了,自然要跪下!」劉淵看到她目色清澈,心中早已經信了,淡淡道:「你起來吧!該高興的是本王才對……不過從今以後,就不要再給本王下跪作揖了!」
楊英點了點頭,面露喜色,站到劉淵旁邊道:「王爺,我知道你心中肯定對那幅畫有了計劃,不知道……」劉淵心想若是讓她知道自己賺錢是為了給自己和珠兒蓋一座大宅子,以防以後歡好的時候不被別人打擾,這女人肯定會無比吃驚,但是賺錢也不是什麼壞事,便把自己的計劃和楊英詳細說了一遍,只是略去目的。
楊英聽完之後笑道:「王爺果然是計劃周密,有什麼需要我辦的儘管吩咐!」
劉淵笑道:「今日本王已經見識到你的厲害,現在已經當你是我的家人,這件事就由你來辦,若你不介意的話,以後只要關於福王府財務全都由你來操辦,只是不可聲張!」
這句話不啻是封了一個總管給楊英。
楊英重新跪倒在地道:「王爺如此信任楊英,楊英必將竭盡所能為王爺效力!」這次下跪算是給劉淵一個承諾,劉淵笑了笑,道:「以後有了富貴,本王也不會忘了你的,起來吧!從今以後,你我就是主僕,這些禮節都可以免了!」
楊英這才站了起來,比之方才又不是一番光景。
劉淵思索片刻道:「從今以後,你就要建立一個由你起控制的組織,至於名字……就叫『煙雨樓』!這裡將是我們賺錢的的地方,福王府太招人耳目,本王不想有人知道福王府和「煙雨樓」有任何的關係,這點你想必明白……」
楊英點了點頭,露出思索的神色,顯然在考慮都要辦些什麼事!
劉淵心想等下珠兒端茶進來了,不好說下去,便道:「具體的事,你先去想想,過幾天把你的設想和本王說一下,如果行的話,那就照辦,尤其是要選幾個可靠能幹的人,那五千兩銀子就算做是最初的資金……」
楊英急忙答應。
這時珠兒端茶回來,楊英趁機告辭走了。
劉淵把珠兒摟了過來,在她臉上香了一個,笑道:「你的這個大嬸倒是相當能幹!」
珠兒低聲道:「王爺不怪珠兒了!」
劉淵一愣,道:「為什麼要怪你!」
「王爺吩咐的事珠兒辦的不好,可是楊大嬸她……」珠兒雙眼通紅,馬上就要掉下淚來,劉淵心想是什麼事,原來是這件事,急忙安慰道:「珠兒別急,我根本沒有怪你!」
楊英確實是一個可用的人才,說不定她還真是福王府以後的大管家呢?
但是不管怎麼樣,今宵有酒今朝醉,美人在抱,還想別的的男人就不是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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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五章不凡婦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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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劉淵就去拜會平王劉淪,懷裡揣著早已準備好的兩本小冊子,這可是他好容易搞出來的東西,現在正派上用場。
為了防止方詠搗亂要跟著一同去拜會平王劉淪,他早早就把他打發去買書。
平王府位於京城東部,靠近宮中,端的是壯麗,和福王府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方詠說的沒錯,雖然平王府的僕人都一個個趾高氣揚,但是對劉淵的王爺身份還是不敢輕視,門人仔細打量劉淵一番,似乎想要驗證這個王爺是否假冒,尖聲細氣道:「王爺稍候,小人進去通報一聲!」劉淵點了點頭道:「就說本王特來獻上兩本失傳的畫冊!」
果然過不了多久,便傳出話來讓劉淵去後花園見平王。
劉淵走在平王府裡,和自己的福王府比較一番,不由得感慨萬千,不管哪個時代都是一樣,有錢人的腰自然就直一點兒。
平王官拜丞相,除了太子之外,只剩下常年在外鎮守邊關的秦王比他略高一級了。眾多皇子中其實也就是他們三人得到皇上的寵幸,到了四皇子以後,大部分都被派到了外城鎮守,雖然掛個虛名,其實並無實權。
平王劉淪已經三十多歲,身材高大,但是由於養尊處優,基本沒有受過多少苦,所以又白又胖,典型的貴族公子形象,看到劉淵到來,臉上連笑也懶得笑一下,道:「九弟,好久不見,最近都沒有進宮給父皇請安麼?」劉淵心想我連進宮給皇上請安的資格都沒有,你還拿這個來嘲笑我,笑道:「三哥,父皇龍體康健吧?我倒想著進宮請安,可惜卻不得門路!」
平王劉淪咧了咧嘴,這時有僕人端上茶來,他也沒請劉淵坐下,自己端起了一杯茶,道:「聽說九弟弄到了幾本畫冊……」
「確實如此!」劉淵把畫冊拿了出來,放到桌上。心裡卻把平王罵了一千遍,這樣的兄弟還真叫兄弟,恐怕見個外人也會比這客氣許多。
平王劉淪拎起一本,剛剛看了幾頁,眼中突然放光,道:「九弟,這真是好東西,你從哪裡弄來的?」
劉淵知道他終於動心,笑道:「一個朋友送的,據說是在哪裡揀到的吧!」自己坐了下來,端起茶來欣賞這花園美景。遠處數棵杏樹,此時正開的爭奇鬥艷,看起來煞是好看。
「好東西,好東西!」平王劉淪有些欣喜若狂,把冊子翻過一遍,又拿起另外一本,邊看邊讚歎不已。
他兩本全部看完,這才道:「九弟,這兩本畫冊真是至品,本王浸淫此道已經有多年,張養易和錢君則兩位大師作品傳世極少,每一幅都是價值千金,不瞞你說,本王剛剛得到一幅張養易的畫作,還不敢判定它究竟是不是真跡,因為雖然神似,但卻有些許不同,不過依照這畫冊記載,是真跡無疑了……」
劉淵心想當然是要你把昨天剛買的畫當作真跡,要不然也不用送你這個畫冊了。這兩本畫冊都是劉淵自己所編,裡面舉了幾幅張養易的畫作為例子,目的就是為了讓平王信以為真,也為日後再出現張養易的畫打下伏筆,這才是劉淵賣畫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
平王道:「快叫人把昨天那幅《天涯歸鳥圖》拿來讓福王欣賞一下!」他顯然有點兒過度興奮,不住搓手,過了片刻僕人把畫拿來,看到平王小心翼翼地把畫展開,生怕碰壞,劉淵心裡暗笑,這不過自己花了一個晚上畫出來的東西而已。
平王讚歎道:「九弟你看這幅《天涯歸鳥圖》,筆法醇厚,比張養易一般作品更加老道,當時本王拿到這畫時就覺得有點兒奇怪,因為史冊中並未記錄此畫,不過看九弟送來的的這本《張養易畫集》,裡面就記入了這幅畫,看來這定他晚年的作品……」
劉淵終於開始對他刮目相看了,原來這白癡還有點真學問。
平王劉淪對書畫一行顯然頗為自負,興致上來,侃侃而談,劉淵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話,正好瞭解一下目前的行情,加上此時已經有僕人送上了點心,分為八樣,香酥脆軟一應俱全,吃起來特別爽口,劉淵毫不客氣的吃了幾塊,直到晌午,看看也該走了,這才起身告辭。
平王劉淪一直把他送到了門口,還有些戀戀不捨:「九弟,你這次可幫了我大忙!」劉淵倒不好意思起來,道:「三哥要是喜歡這個,等我再找到一定給你送來,自己兄弟,不用如此客氣!」
平王劉淪滿臉微笑,道:「對,對,自己兄弟,就不要客氣,來人哪,用我的馬車把福王送回府上!」
劉淵急忙推辭,心想自己的這位三哥確實非常摳門,送了你幾本書,怎麼也得有個答禮,不過看他的樣子,倒顯得心中並無城府,屬於表裡如一那一類的人,大概並未想到自己如此窮困,這樣的人結交起來倒不困難。
第一步終於成功,接下來就是瘋狂的斂財了,平王既然有這個嗜好,當然不會在意那幾萬兩的銀子。
回到福王府後,劉淵馬上讓珠兒侍侯著開始作畫,方詠也為他領來紙張。只用了一個晚上,劉淵已經畫完四幅,這些畫都是自己製作的那本畫冊上有的,平王現在肯定在到處搜羅這些精品,裱糊完畢之後,已經是三更,這才安心睡下,接下來就等著好消息了。
第二天早上楊英就匆忙來到了劉淵的書房,告訴他說張叔寶果然又找上了自己,問還有沒有其他的畫軸,他願意出同樣的價錢再買幾幅。
劉淵拿起《讕山滄海圖》,遞給她道:「這幅該賣多少,你應該知道吧!」楊英點頭道:「至少三萬兩,少一分都不賣!」
劉淵早就領教過她對價錢的凶狠,自己本來想一萬兩就不錯了,笑道:「能賣多少就賣多少,反正你是管家!」
楊英笑著把畫拿了過來,道:「王爺,你說的那個『煙雨樓』我想好了,這只是個名字而已,我們要讓誰都不知道這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的組織,一定要做到秘密,而且還一定要請到會功夫的高手來保護!要知道,這個錢財多了的話,肯定有人看著眼紅……」
劉淵點了點頭,楊英想的確實周到,道:「招人的事兒你馬上去辦,錢多不是問題,最重要是可靠,本王不方便露面,一切以你為主!」
楊英點了點頭,道:「這個我明白,只是我恐怕沒有這麼高的威望!」
劉淵也知道這種事急不得,反正現在還沒有什麼問題,道:「先試試看吧!要不然就以煙雨散人的名義辦事!」 創造出一個虛無縹緲的人物,自然更添加神秘氣息。
楊英點了點頭:「這樣很好,那我就以『煙雨樓』的名義開始買賣了!」她聲音忽然變得很堅定,「要想讓「煙雨樓」這個名字在東都站得住腳,那我們就必須保持良好的信譽!先得到一個好名聲是最重要的!」
劉淵點了點頭,心裡也不知為什麼泛起一陣激動,道:「你去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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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六章機械圖紙(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732
平王劉淪對張養易的畫顯示出了巨大的熱情,第二幅《讕山滄海圖》在楊英的操作下竟然買到了五萬兩的高價,劉淵除了感謝上天把楊英這個財神賜給自己以外,實在想不出其它的方式來表達心情。
第三幅《玉樹後庭花》因為劉淵在上面題了一首詩,使得此畫被買到了七萬兩,這是劉淵很難想像的價錢,三幅畫就拿到了十多萬兩銀子,這簡直就是一飛沖天。
相對劉淵來說,楊英倒顯得非常平靜,把銀票收好之後,便道:「這些銀子對一些大戶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據我所知,張叔寶背後的平王正與京城大戶譚天青比富,這幾幅畫都被拿到譚天青那裡炫耀了一番,現在譚天青的人也找上了我,這正好是個機會!」
劉淵點了點頭,又把剛剛畫好的幾幅畫給了楊英,突然想起來自己買房子的事,道:「我想建棟宅子,不知道要用多少銀子……」
楊英想了想道:「那要看如何規模,平常五十萬兩差不多了,不過你身為王爺,若是私建的話,恐怕不妥!」劉淵笑道:「這個我當然知道,就建在別人的名下,對了,就建在珠兒的父親名下,給你一百萬兩,你看怎麼樣?」
楊英道:「那沒問題!」
劉淵想著珠兒看到這座宅子的表情,心裡高興,道:「這件事你幫我去辦,一定要夠規模的,另外不要買舊房子,我要新建的,等下我會把圖紙畫給你,你照建就行,不過先要瞞著珠兒!」
楊英並沒有問為什麼要瞞著珠兒,不過也能大約想到劉淵的心意,這段時間以來,她對劉淵已經佩服到五體投地,此人的才華絕對可以冠絕當世,一有所問,急忙答應。
劉淵想了想道:「還有,暫時先找一處小點兒的宅院來住,我不想再住在這個福王府裡了!」要是再不搬家的話,實在說不過去。
楊英趕忙答應,第二天就帶著珠兒和劉淵去看房子,方詠雖然驚異,但是他現在對劉淵現在已經由不信任變為崇拜,而且劉淵的氣質上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頑童了,而是尊貴一方的王爺,劉淵也感激他對福王府的貢獻,把他安置在了一間大的房間裡,而且也把這座宅院化在了他的名下,並買了許多僕人,珠兒終於不用每日操勞了。
方詠一生落魄,哪裡會想到有一日會享受到這樣的幸福,整天除了笑就再不知道幹別的什麼了!劉淵深知中國最為悲情的是讀書人,最為意氣風發的也是讀書人,同樣最為不合時宜的也是讀書人,想方詠這樣骨氣硬朗的讀書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但是下場卻並不一樣。
福王府雖然搬家,只不過那個小小的「福王府」還在那裡,那塊被風吹得不斷搖晃的匾額也始終不變,方詠每天都要來到這裡值班,怕宮裡會突然有旨傳下來。
一切安定下來後,劉淵馬上又投入了畫畫之中,只是這次環境更加理想而已。
賣給平王劉淪第五幅畫之後,在楊英的建議下,劉淵終於把自己剛剛畫出的一幅《江山如畫》賣給了平王的死對頭譚天青,這才算是真正的把「煙雨樓」三個字在京城打響,當譚天青拿著《江山如畫》去找平王劉淪炫耀時,恐怕任何一個東都有身份的人都知道有這樣一個叫做「煙雨樓」的組織,這個組織裡擁有大量的名畫,而這個組織的首領竟然是一個中年婦人。
不過楊英也聲明了,「煙雨樓」真正的主人是一位號為「煙雨散人」的人。
「煙雨散人」馬上成了東都最為神秘的人,就是他攪動起了整個東都收集書畫的風潮。
楊英充分利用自己手段對「煙雨樓」這三個字進行包裝,而楊英自己也馬上進入京城貴族一層。她的魅力這才完全發揮出來,不僅是一般的官宦之家,甚至就連平王劉淪、譚天青這樣的人也開始對她和她所代表的煙雨樓刮目相看,張叔寶這些小角色已經被楊英輕輕地擺脫掉,以便直接與大人物談生意。
劉淵對楊英滿意的地方卻不是這些,而是她始終如一的忠誠,不僅所有的收入支出都由劉淵過目,而且大部分事情都由劉淵來做決定,絕對的服從。
劉淵再也沒有什麼對她不放心的,便開始逐漸的淡出這一塊,盡情享受著與珠兒的魚水之樂。
新的福王府也在建設之中,劉淵的設計採用了蘇州園林的形式,但是還沒有做到過分誇張,想到以後也許還會惹來麻煩,所以一些膽大的設想都沒有去實施,這畢竟是一個王朝的時代,任何觸犯忌諱的事都會遭來殺身之禍,劉淵自然知道這一點兒。
就在「張養易」的畫作賣到第八幅時,劉淵手裡已經積攢到了幾百萬兩銀子,終於決定停止這筆買賣,物以稀為貴,若是自己一直這樣畫下去,也就不值錢了。
楊英也懂得這一點,將劉淵最後畫的兩幅《小雪初晴圖》和《羈旅圖》分別贈送給了平王劉淪和右相譚天青,算做是結交之禮,這下無疑更加提高了「煙雨樓」的地位。
劉淵開始利用一些時間畫了一些署名是「錢君則」的人物畫,不過這也只是維持「煙雨樓」的地位而已,他已經開始研究其他的賺錢方法了。
他最先想到的是書法作品,只是自己的隸書寫實在不怎麼樣?若是現在就拿個行書和楷書的條幅出去,也未必有識貨的人,所以就把這件事放了一放。
他又想到畫出一些建築圖紙來,買給那些大戶人家,不過也認為這個想法並不可行,這種事可遇而不可求,若是有人求到「煙雨散人」還可以考慮,所以他囑咐楊英注意一下這方面的情況。楊英果然拿來一些生意,這下收益更是不少。
談到圖紙,劉淵想起自己在所學的機械專業,現在這個時代最缺少的就是科技。
劉淵馬上畫出了幾幅自己設計的耕作及冶煉機械圖紙,然後又找時間考察了一下,覺得尤其是在鐵器鍛造和煤炭方面,實在是大有前途,所以馬上設計了幾幅圖紙。
當他這些圖紙遞給楊英時,已經一身夫人裝束的楊英驚訝地張大嘴巴,道:「王爺你實在不似凡人,竟然能夠設計出如此巧奪天工的工具來!」這並非是她故意誇大之辭,要知道這個時代最為落後的就是器具,許多巧匠製作的器具都是無價之寶。
劉淵本想謙虛兩句,不過也覺得這樣過於虛偽,只點了點頭,道:「這些東西賣給商家時,煙雨樓可以考慮與他們合作,我們出錢入股,然後賺到的錢大家分成,就好像一個煤窯,我們可以先給他們出一萬兩銀子,然後每月分幾成就行了,他們肯定願意,要是有的生意人你覺得可以靠得住,借錢給他們做生意也行,錢不流動的話,是會死的……」
楊英急忙道:「這件事我馬上就去做!」
劉淵點了點頭,道:「新的福王府建的要快一點兒,最好在冬天之前建成,我希望能給珠兒一個驚喜。」
「王爺!」楊英微笑地看著劉淵,眼睛裡充滿了慈愛,緩緩道:「有時候我覺得你就像一個小孩子,有時候我卻覺得你就像是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等我夫家回來了,我一定要他給你看看相!」
「你把我當一個正常人就行了!」劉淵也回以微笑。這時他才感覺到楊英對自己如此忠誠,其中肯定有珠兒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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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六章機械圖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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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英的辦事效率確實驚人,第一天拿出去的機械圖紙,第二天便有了消息,而且劉淵提出的投資計劃也有了消息,合作的是一個剛剛接手一間大煤礦的中年男人,根據楊英的描述,這個中年男人段子善肯定會發財,因為他的面相好,意思很明顯,就是把銀子投給他肯定沒錯。
劉淵也只好答應,自己又懶得去看看段子善究竟有多好,若論觀人方面,自己是拍馬也趕不上這位楊大嬸。
她既然能夠選中自己,當然也能夠選中其他的人。
楊英拿出一張契約來。
「我們出五萬兩,他自己出五萬兩,一切收益都是兩家平分,契約我已經寫好,王爺要不要看看……」
劉淵想了一下,道:「不用看了,不過本王以為我們還是出六萬兩的好,要知道合作這東西,必須要以一方為主,否則的話,到了關鍵時刻會出問題,你問一下他的意見……」
這雖然是現代社會誰都明白的道理,但是楊英卻有點兒疑惑,不過還是按照劉淵的意思做了,段子善馬上表示同意,契約簽完之後,煤礦馬上開工。
劉淵設計的機械在裡面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不僅使這家煤礦采煤的速度非常之高,煤的質量也非常之好。
按照歷史記載,中國在西漢的時候就懂得了煤的使用,但是卻一直沒有達到一個很高的標準,現在的這個時代也差不多,用煤的量並不大,不過還有一定的發展空間,劉淵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馬上把段子善產的煤推向了整個東都,段子善自己也終於表現出其能夠賺錢的能耐,很快就使段式煤窯的煤成為東都的搶手貨,尤其是各家大戶更是攀比地採購,只不過煤的價格一直都比較低,若想靠這個賺到大錢,確實比較困難,不過事實上也沒有什麼比古玩更暴利的行業了。
同時楊英又開始在水利和冶金方面找到了合作的夥伴,依靠的當然是劉淵手中先進的機械圖紙,劉淵也知道這些圖紙意味著什麼,這可是能夠推進文明進步的科技發明,可惜的是,在這個時代,工業要想賺錢簡直就是癡心妄想,現在畢竟還是一個農業的時代。
而劉淵還沒有鋌而走險製作兵器的勇氣。
看來也只能在其它方面另想辦法了。
不過這倒並不是件緊急的事,「煙雨樓」現在開始販賣一些收集來的古董,而且楊英也秘密的以重金招開了幾位高手,他們只負責鑒定古董,一切操作大權都放在楊英自己手裡,由於「煙雨樓」在東都中書畫市場上的良好聲譽,在古董方面馬上開始掀起大熱,劉淵當然又狠賺了一筆,身家很快超過千萬,雖然不甚理想,不過也夠花的了。
時間很快到了夏季,東都的夏季確實熱的可以,劉淵又不能整天穿著條短褲在府裡走來走去,只好命人在屋子底下設了一個流動的水池,利用水帶走熱量,這種設計完成之後,自然又惹來珠兒的一陣驚訝。
劉淵和珠兒在臨時的福王府裡享受夏季清涼,方詠突然到來,劉淵的目光落到他的身後,馬上嚇了一跳,赫然是田岷、田柔父女!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田柔那天,正是成為轉世福王,只不過事情到頗為難堪,而且自己還在她面前……
看到田柔走近,劉淵眼中一亮。
今天的田柔顯然是精心打扮了一番,身上一身綠色的衣裙,頭髮微微挽起,加上一直低著頭,看起來楚楚動人,比之珠兒還有另外一番風味。
劉淵雖然一直自稱不是濫色之人,不過看到這樣的美女還是食指大動,只不過想到她潑辣的一面,倒也有所顧忌。
田岷給劉淵見過禮之後,突然向田柔道:「還不趕快給王爺賠禮!」
劉淵方才目光一直都注視在田柔的身上,這才想起原來這父女是給自己賠禮來的,他想起那日田柔在店裡嘀咕的內容,心中暗笑,看來能夠把她勸到這裡來給自己賠禮,這位田岷也不知道費了多少口舌。
田柔盈盈跪倒,誰都看出她並不情願,但是還是低聲道:「田柔對王爺多有得罪,還請王爺恕罪!」
劉淵心想自己的這個王爺身份倒還有點兒用,點了點頭道:「田小姐不必在意,咱們都是誤會!」他剛準備說下去,正好看到田柔狠狠瞪來的目光,又把話嚥了回去。
田岷看在眼裡,歎了一口氣,倒也沒說什麼,看來他對這個女兒也是沒有辦法。
「田小姐請起!到來是客!」劉淵示意方詠說兩句場面的話,方詠忙道:「田小姐請起,這邊看座,我家王爺既然說了這是一場誤會,那就是不再見怪的意思……來來……」
田岷拱手道:「小女年幼,多有得罪,王爺千萬不要見怪!」
珠兒在旁道:「田老爺你們客氣了,其實我家王爺早就沒有怪罪田小姐,還贊田小姐生性直快,有俠士之風……」
劉淵微微一愣,也不知道她這話裡是不是有酸味,不過珠兒臉色平常,看不出所以然來。
田柔這才站了起來,坐到一邊去,臉色緩和了許多,顯然珠兒的話非常受聽。
劉淵偷看了田柔幾眼,越覺漂亮,這些日子和珠兒在天一起胡天胡地,對美女卻越來越缺乏抵抗力。
田岷坦承道:「王爺如此胸懷,田某真是佩服,我這小女命並不好,她娘早早去世,我要忙著照顧生意,要不然也不會落得這副脾氣,唉……」
劉淵急忙找出話來安慰。劉淵對他的感覺倒是非常好,這個老人不卑不亢,看起來剛直無比,要不是這樣的性格,恐怕也生不出像田柔這樣的女兒來。
田家父女走後,劉淵倒是愣坐了半晌。
想起田柔曼妙無比的身材,加上見我猶憐的神態,劉淵心中歎息,越是性格暴烈的女人,溫柔的時候就越是……
就在他歎息的時候,珠兒的聲音傳了過來,「王爺,是不是在想田柔姐姐呢?」
劉淵從夢中驚醒,急忙否認。
珠兒淡淡一笑,道:「珠兒只是王爺的一個婢女,王爺若是憐愛珠兒,收為偏室也就是了,王爺現在對珠兒已經夠好了,但若使王爺有所牽絆的話,珠兒可真是萬死不辭其究了……」說著,竟然跪倒在劉淵面前。
「珠兒起來吧!」劉淵將她扶了起來,心想我究竟有什麼福氣,竟然能夠找到這樣一個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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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七章樓閣論畫(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3260
天氣終於涼爽下來,劉淵帶著珠兒出去遊玩,兩人在鏡湖邊上欣賞風景,劉淵道:「珠兒,你看這湖面波光粼粼,真是不錯,要是有朝一日,咱們都老了,就買條小船,盪舟鏡湖之上,那才是神仙一樣的生活!」
珠兒抿嘴笑道:「珠兒也嚮往那樣的日子,可是……」她語氣一轉,面色也沉靜了下來,道:「珠兒總覺得王爺現在就想這些未免太早,楊大嬸說過王爺是人中龍鳳,珠兒信這點,王爺絕對是會成就一番事業的大人物,難道王爺心裡想著就是這些麼!」
劉淵心裡略有觸動,珠兒總是能夠給他帶來這種略有些震撼的感覺。
這不是一個平常的女人啊!
珠兒注視著劉淵的眼睛,慢慢跪了下來,道:「珠兒該死,竟然以一己的快樂耽誤了王爺的前程,恨不能馬上投入這鏡湖之中,也許那樣王爺才會幡然醒悟!」
劉淵心中升起了一陣感慨,自己是太虛度光陰了,若不是珠兒以這種方式提醒,說不定還真會墮入溫柔鄉里,江山如此之美,哪能輕鬆一眼望過便算了。
還需要馳騁一番!
劉淵把珠兒扶了起來,笑道:「珠兒,我記得一個故事,說是一個皇帝有一位美若天仙的皇后,只是那個皇后從來也不肯笑一下,國君為了讓皇后笑一次,便在都城燃起大火,使得各路諸侯紛紛趕來,哪知卻是一個玩笑,皇后在城頭上看到諸侯的模樣,終於一笑!」劉淵伸手把珠兒摟入懷中,道:「後來這位國君被諸侯所殺,很多人都說是那個皇后害了皇帝,可是誰都知道真正犯錯的是那位皇帝,珠兒,你是本王的賢內助,但是本王卻不許你常常為我的錯誤而自責!」
珠兒欣喜道:「王爺不怪珠兒就好了!其實……珠兒還是很愛聽王爺的溫柔話呢!」
劉淵哈哈大笑,真有一種得妻如此,夫復何求的感慨。
從那以後,劉淵終於從溫柔鄉中解脫出來,開始自己瘋狂的斂財大計。
而「煙雨樓」在楊英的組織下也開始正式的招兵買馬,竟然招到了幾個身手不錯的高手,劉淵看過之後,大為滿意,這些高手雖然不像武俠小說裡面寫的武功那麼邪乎,不過比《中南海保鏢》裡面的李連傑也差不了多少,應該就是真實的高手了。
楊英在裡面選了兩個最為可靠的高手,一個叫做孟陽,一個叫做霍烈,「送」給劉淵做保鏢,孟陽身手高明一些,霍烈卻是聰明伶俐,劉淵有了保鏢在旁,膽壯了許多,雖然他的身手並不比這兩人差上多少,但是畢竟自己也是個王爺身份,若凡事總要自己出手的話,也顯得無聊了點兒。
「煙雨樓」的生意做的風風火火,幾乎是一個月的時間,便使得劉淵的身家達到幾千萬,而且由於各地收集古董建立的採購網絡非常得力,收入還在不斷的增加。
煙雨樓已經成為了一個巨大的商團,雖然還比不上那些經營多年的巨富和皇室,但是已經足以另人刮目相看了。
劉淵終於要開始進行下一步活動了。
那就是結交高官貴人。建立自己的關係網,這裡畢竟還是一個封建的王朝,有錢畢竟還只是末流,真正掌握實權才能建功立業,否則的話,錢只是水面漂動的浮萍,只要一陣激流變會沉入水底。何況劉淵這個王爺實在是有名無實,就連見到皇上一面都不能,當然更不能擠身於名家之流,自古權財不分家,靠權斂財是真,靠財斂權也並非毫無門路,何況自己還有這個「輝煌」的王爺稱號,劉淵並不覺得困難。
他的突破口選在了平王劉淪身上。
他和霍烈馬上就到了平王府的門口。
由於上次贈送張養易畫冊的「功勞」,平王府的人對這位位卑的福王還算是給了充分的面子,聽說他要見平王劉淪時,熱情招呼,通報回來說平王劉淪此時正在「醉天閣」裡與客人喝酒,快請福王過去。
這個「快」確實使劉淵顯得與眾不同,劉淵面帶微笑,將幾塊銀子塞到了門人的手裡,道:「不知道平王請的都是什麼人?」
門人慇勤介紹道:「都是大人物,有左相賈敏,右將軍龍城,而且還有兩位女眷,嘿嘿,其中之一就是安樂公主,另外一位則更加有名,福王你是知道的……」
「哦,還有比公主還有名的美女?」劉淵的疑惑倒不是裝出來的,他對宮廷的事幾乎全都從方詠口裡得來,可惜的是並沒有人願意為這些作一本書詳細介紹。
門人笑道:「那是當然,這名美女可以說是我大漢前所未有的的大才女,真是才貌雙全,福王看到她就知道了!呵呵……醉天閣到了!福王,這銀子……」
劉淵笑道:「你也辛苦了,收下吧!」
門人高興的行禮,急忙走了。
「醉天閣」建築非常別緻,一共三層,底層通風,卻只有一根柱子,使得整座樓閣像是一張大傘,初看起來有些突兀,但是仔細品味卻有些一飛沖天的感覺,這定然是出自哪位名家的創造,倒有些獨特的風味。
劉淵邁步往樓上走去,還沒有進門,便聽到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道:「三哥肯定是騙人,我在宮裡也見識了不少張養易的作品,最好的肯定是他畫的《碧海圖》,哪裡還有什麼《春滿江南圖》,我看這幅說不定是偽作……」
說話的人想必這就是安樂公主了,劉淵心裡默記,心想自己連這個不知道是姐姐還是妹妹的人都不知道,該不會露出馬腳吧!
平王劉淪哈哈大笑,正想說話,突然看到劉淵走了上來,馬上站起,道:「皇妹稍等,你看看你九哥來了……」
劉淵眼中一亮,座中確實有兩位美女,其中一人穿著一身淡藍宮裝,面若桃花,在下巴上還長了一顆清晰的美人痣,她眼睛猶為明亮,目光流轉,甚是勾人心魄。
從她的神態來看,必是安樂公主無疑。
而另外一位則沉靜許多,身上卻帶著一絲淡淡的哀愁在內,這些哀愁全部堆在眉角,讓人看了見我猶憐,比之田柔柔弱的時候更加讓人心動,而且她的皮膚竟是劉淵未嘗見過的白皙,露出半截粉頸,就足以使人消魂了。
兩女各勝擅場,但是以劉淵的審美觀來看,還是那位不知名的女人更加迷人。
在平王劉淪旁邊坐著一個老者,看到劉淵進來,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顯然深知他的底細,應該就是左相賈敏,而另外一位年輕的武將卻站起施禮,道:「原來是福王殿下,末將龍城有禮!」
劉淵笑道:「龍將軍不必客氣,本王也只是個閒人而已!」
龍城慨然道:「國泰民安,天下人也都是一個閒人罷了!若是國有危難,則任何一人都不能等閒視之。」他的目光投到劉淵身後的霍烈身上,停留一下,重新移開。
他能夠感受到霍烈的氣勢,肯定也是此中高手。
劉淵掃了安樂公主旁的美女一眼,心想這個年輕氣盛的龍將軍原來是為了引起美女的注意才故作驚人之語,笑了笑道:「龍將軍話說的有理,當浮一大白!」
平王劉淪哈哈大笑地讓下人給劉淵端上酒來,劉淵毫不客氣地一飲而盡,道:「本王擾了大家的談興,先乾一杯,皇妹多時不見,已經成了絕色美人……」
安樂公主本來還對劉淵不屑一顧,但見他此刻的豪放態度,也不禁大為心折,抿嘴笑道:「九哥取笑我了!」這句九哥叫了出來,劉淵才有點兒感覺自己確實乃是當代皇上的兒子,雖然知道這些人實際上和自己並無血緣關係,不過畢竟還是有些觸動。
劉淵目光往她旁邊美女身上一掃,道:「恕我眼拙,這位姑娘是……」
平王劉淪笑道:「九弟,看來你還真是眼拙,這位就是名動京華的才女慕容清雪,你連她都不認識,真該罰上三杯!」
慕容清雪好奇地抬起頭來,起身行禮道:「清雪也無緣認得福王殿下,不知道是不是可以扯平,言語上有所冒犯,還請福王見諒!」
她說話態度平靜優雅,有一種從容不迫的大氣。
劉淵點頭道:「相逢何必曾相識,慕容姑娘的話有道理,不過酒我還是要喝的!」
他的這句「名言」一出,別說慕容清雪驚訝無比,就連一直沒有好好睜開眼過的左相賈敏也突然間恢復了精神,讚道:「相逢何必曾相識,福王這句話說的精妙!」
劉淵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心想現代人來到古代就是這點好,不用愛好什麼文學,也不用背太多的詩詞,也足以成為當世才子了。
這時平王劉淪把劉淵領到屋中小几前,上面擺著正是劉淵所畫的《春滿江南》,道:「九弟,你來看看這幅張養易的畫,到底是不是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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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七章樓閣論畫(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116
劉淵心想這畫倒不是偽作,不過是我劉淵畫的,但是卻不能說出來,裝做仔細地看了一遍,道:「三哥收藏的畫,哪裡還是什麼偽作?不過皇妹說的也有些道理!」
他說的摸稜兩可,安樂公主奇道:「那到底是不是偽作?」
劉淵目光望向慕容清雪,笑道:「我看慕容清雪小姐另有高見吧!」慕容清雪雖然一直沉靜不語,但是目光流轉,顯然是有所想法,這一點兒劉淵還是看得出來的,想必這位名震京華的大才女也不會毫無所見,只是不方便說出來而已。
平王劉淪笑道:「我倒是忘了,這樣的事還不請教一下我們的大才女!慕容小姐,你也來看看這幅畫!」
龍城也附和道:「這是自然,慕容小姐萬勿推脫!」他恐怕開始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要學武而不學書畫了,想要博得美人歡心,倒還困難。看到他的直率天性,劉淵倒是頗為欣賞。
慕容清雪這才盈盈起身,將完美的身姿完全展現,看她裊裊娜娜地走了過來,劉淵雖然定力頗足,但也是心神激盪。
更何況這美女像是計算好了一樣,每一個動作都美得無以復加,真是天生尤物。
看來那些形容美女的詞語並不過分,這個世界上確實有能夠將美發揮到極致的女人。
龍成就不用說了,早就看得直了眼,就連賈敏這樣行將入木的老人都不能免俗,不過平王劉淪對畫的興趣似乎勝過對美女的興趣,並沒有有絲毫反應。
慕容清雪將這幅《春滿江南》看了一遍,微笑道:「福王說的十分有道理,這幅畫確實高妙無比,若不是張養易這樣的宗師級人物,未必畫的出來,而公主所說的區別卻也存在,尤其是畫這山石用的皴法,在我見過的畫中,似乎並無印象!」
眾人紛紛順著她的手指看去,有的看得懂的,有的看不懂的,都點頭表示同意。
劉淵心道這京城才女果然不是吹的,就連熟悉書畫的平王劉淪也不能看出這細小的差別來,而她卻一眼看出。
慕容清雪又道:「我看福王是另有高見吧!」又輕輕盈盈地把球拋了回來。
安樂公主疑惑道:「九哥你就直說吧!三哥他這幅畫到底是不是真的!」
看著她有點撒嬌的樣子,劉淵笑道:「我才疏學淺,不過卻認為這畫是真的,看這畫筆法醇厚,確實與張養易的畫風有所區別,而且在許多細節處也有所不同,慕容小姐方纔所說的皴法只是一例,你看這樹幹的畫法,張氏往往顯得乾瘦,這幅卻顯得豐厚飽滿,而且最大的不同處就是落款的文字,並非正統的字法……」
平王劉淪露出驚奇的目光,顯然沒有想到劉淵竟然會如此厲害,他本來也只想讓這位福王給自己作個證而已。
「正統的字法?這細看來確實有所不同!」慕容清雪就連思索的神情也十分誘人,讓劉淵心神一蕩,差點忘了接下來要說的話。
「福王確實是細心之人,我也覺得這字法有點兒不同,用筆更加簡潔,而且蒼勁有力,就像……」賈敏對此道顯然研究頗多,他的話一出口,平王劉淪馬上點頭表示同意。
「就像鳥於空中,振翅一擊!」劉淵笑道。
「確實如此,福王此喻甚得此書精妙!」
劉淵心想還用你來評價,這可是我寫的行楷,繼續道:「不過我說這畫是真的,卻也有自己的根據!」
方纔那一番評論,已經讓眾人折服,此時哪個不傾耳準備聽他的高論!
劉淵開始侃侃而談。
「張養易所傳的畫作,大部分都是他中年所畫,而他真正成名其實是在四十四歲,六十九歲終老,在五十六歲到六十九歲這十幾年裡,幾乎沒有畫作問世,恐怕應是史家遺漏掉了,而且我們細看他的畫作就會知道,其實這幅《春滿江南》的境界遠遠高於他的傳世畫作,慕容小姐說的有理,若不是張養易畫的,恐怕這世上還真難找出第二個人有如此高的造詣!」
為自己吹牛的感覺倒也很不錯。
這點沒有人表示異議。
劉淵繼續道:「我猜想可能是張氏晚年的畫風改變,用筆更加老道,構畫也顯得大膽一些,不過從畫家用筆的改變角度來說,這也是必然的……」
慕容清雪眼中欽佩的目光一閃而逝,她顯然是個極為內斂的人,不肯輕易透露自己的情感,但是這一幕已經被劉淵看到,已經足夠欣喜了。
想到自己來了這半天,就是為了博美人的一個動心,也不禁暗笑起來,道:「在各位行家面前獻醜了!」
結果當時迎來各種各樣的客氣話。
這回平王劉淪確實是對劉淵刮目相看,態度變得極為熱情,馬上引為知己。
劉淵倒有點兒不好意思,自己所得的財富,大部分都是從這位哥哥手裡騙來的。
接下來連續幾天,劉淵都在「平王府」裡和各式各樣的人談天說地,由於自己從21世紀帶來的幾首破詩,加上對書畫古董方面的精深造詣,使得福王之名馬上聲名鵲起,尤其是幾句名言更是瞬間傳遍了整個京城,譬如:「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就使得數位貴公子把劉淵引為知己,又加上劉淵揮金如土的氣勢,很快就搞定了這些太子黨;又如:「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又讓那些才子們看到了希望,而「十年一覺東都夢,贏得青樓薄倖名!」則讓京城的青樓女子們翹首企盼福王的駕臨……
劉淵在財富的收集上體會到了坐火箭的感覺後,又在人氣的提升上感覺到了坐飛機的快感!
人生如一夢,夢、醒無異同!
※※※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八章慕容清雪(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3123
「青山隱隱水迢迢,春盡江南草未凋!」劉淵舉起酒杯,笑道:「現在雖然是秋時,不過平王府的景色還像是春盡的時候,算是得造化之功了!」
「福王出口成章,清雪佩服了!」慕容清雪也舉起了酒杯,道:「清雪不勝酒力,還請福王見諒!」
自從從平王府見過慕容清雪之後,劉淵與她還是第一次見面,這段時間雖然自己的名聲鵲起,遺憾的卻是沒有走出「平王府」的大門。
原因有兩個,劉淵不想再去那些比平王地位更低的官宦之家,更高的太子府又去不了,當然也沒有進入青樓的打算,至少現在還不打算欣賞青樓春色。但是無論如何劉淵心裡還是惦記著這位美妙動人的才女,今日見了,自然馬上靠上前去。
這時平王和眾多高官也紛紛談笑起來,大家談古論金,倒也熱鬧無比。
劉淵微微地靠進了慕容清雪,小聲道:「清雪小姐對書畫的精通實在讓本王佩服,你看平王,雖然研究書畫多年,但也未必趕得上小姐的聰慧呢?」
慕容清雪毫不介意地和他如此親近,淺笑道:「王爺過獎了,這話要是被平王聽到,不知道他會怎麼想……」
劉淵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笑,這一笑威力更增,要不是還把持的住,說不定馬上就被迷住,只好歎了口氣道:「慕容小姐,我有一句話實在是不得不說!」
慕容清雪露出驚奇的神色,道:「什麼話!」
「小姐蘭心慧質,的確讓人心折!酒不醉人人自醉!」劉淵灑脫地喝了一杯酒,把話說出,心裡倒是痛快之極,自從珠兒那天在鏡湖旁對自己的一番話後,他就決定無論什麼目標都需要努力去爭取。
像慕容清雪這樣才貌雙全的動人尤物,劉淵自然不肯輕易放過。只是不知道她對自己的觀感如何!
別人都不知道他們在笑什麼,紛紛投來探詢的目光。
慕容清雪微微低下頭去,不敢看劉淵的目光,平靜而小聲道:「我是該多謝福王的讚美呢?還是該認為這是一個玩笑……」
劉淵沒有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膽,看來這女子果然不是凡夫俗子可比,笑道:「兩者都不是,難道清雪沒有感覺到我這是在向你表達情意麼?」
慕容清雪抬起頭來,笑著直視劉淵的眼睛,端起一杯酒來,笑道:「福王表達的方式雖然直接,不過卻不是第一個了,清雪還是感謝福王的讚美吧!」
說著自己把酒喝了下去。
劉淵一愣,好半天沒有說出話來,這種拒絕方式倒是他沒有想過,馬上有些失魂落魄。但是還是舉起酒來陪她喝了一杯。
旁人還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什麼,但是看到兩人喝酒,又笑了起來。
這個酒宴劉淵始終提不起精神來,心裡失落的感覺揮之不去,沒有想到這麼容易就被慕容清雪給拒絕了。
慕容清雪最厲害的地方就是她那從容不迫的氣質,那種大家之氣,讓自己想耍無賴也不成。
散宴之後,劉淵坐上馬車,神情還是頗顯得落寞,這倒是件不小的挫折,剛走了沒有多遠,霍烈在旁道:「王爺,慕容小姐馬車靠近了,要不要停下來!」
劉淵本想賭氣不理的,但是想了又想,還是點了點頭。
慕容清雪一襲白色大氅,在夜色中顯得如傲然獨立的一株蘭花,站到車下。
劉淵無奈只好走了過去,道:「慕容小姐,這是……!」
「沒什麼,只是想看看王爺落魄的樣子而已!」慕容清雪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將劉淵全身上下打量一番,道:「沒有想到連王爺也會如此簡單的就喪失信心,這可不是清雪心目中的英雄福王呢?」她的一顰一笑都是如此自然動人,在夜色中更是如此。
劉淵愣在當場,心裡像是融化堅冰一樣的起了變化,馬上就變成了心花怒放,原來慕容清雪並不是對自己無情,方才只是試驗自己而已。
這種能夠讓人掉眼淚的心理變化實在要命,以劉淵的抵抗力,也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讓美女饒有興趣的將自己打量一番。難道上天真的如此眷顧我劉淵,先是有了珠兒和田柔這樣的可人,又有了這樣一個才貌雙全的絕世美女麼!
劉淵心裡剛剛升起將她擁入懷中的念頭,慕容清雪卻淡淡道:「王爺陪我走走好麼?」
劉淵只好從命,不知道為什麼在這個女人的面前,他是徹底地失去了對待珠兒時的從容。
兩人沿著鏡湖邊上漫步,走了半晌,劉淵的心裡才算平靜下來,道:「清雪你嚇了我一跳,其實我正準備投湖自盡,幸虧你及時出現……」他本想說句笑話軟化場面,不過看到慕容清雪平淡的表情,倒並沒有說下去,似乎事情並不是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
慕容清雪淡淡道:「王爺現在也可以投湖,要知道讓清雪動心容易,但是想娶清雪的話,恐怕未必會那麼簡單!」
劉淵忙道:「難道還有條件!」
「當然!」慕容清雪抿嘴微笑,道:「清雪早就立下宏願,除非中原一統,否則的話絕不嫁人!」
劉淵心情馬上沮喪下來,這個時代怎麼竟然還有這樣的女人,還想靠自己的美色來激勵男人,要想統一中原,至少也要數十年,說不定幾百年都完成不了。
他本想勸說一下這美女關心自己的幸福更為重要才是,但想到這種女人的情操,話還是不要出口才好,說出來反倒會使她看不起自己,可是就算這樣,劉淵也無法使自己的心平靜下來,這個打擊實在是太大了,慕容清雪雖然已經表示並不是看不上自己,卻表示了絕對不會嫁給自己,這個女人確實有著與眾不同的想法,絕非自己可以輕易瞭解的。
慕容清雪看到他的神色,笑道:「這是清雪自己的事,所以福王不必放在心上,我之所以要對福王說這些話,也只是認為福王有必要知道這一點兒而已!」
劉淵苦笑道:「看來我真的要跳湖自盡了!」
慕容清雪淡淡道:「王爺是值得任何女子傾心的男人,清雪也不能例外!況且清雪並不否認已經對王爺動了心,只是清雪已經有了誓願,不想破壞王爺的心情,也不想讓王爺因為我而有所不快,所以才將這事說清楚!話已到此,我要回去了……」
劉淵突然伸出手去,一下子把這美女摟到懷裡,然後不由分說的吻了上去。
慕容清雪顯然並未料到劉淵會如此直接,稍微掙扎一下,卻馬上就被熱吻征服。
她確實是足以讓男人消魂的尤物,劉淵知道不可錯過這樣的機會,馬上施展自己在珠兒身上練就的手法,輕輕佻動著懷中美女的熱情,慕容清雪顯然並無經驗,片刻之間已經陶醉在劉淵的擁吻之中,身子也軟軟地靠在他的身上。
良久唇分。
劉淵充滿深情地看著懷中美女,慕容清雪的眼神無比清澈,與劉淵的目光相對,那裡面不是熱情,而是一種出奇的冷靜。
劉淵心知不能再讓她這樣看下去,否則的話自己肯定沒有把握將她佔有,這美女內心的修養能夠控制自己的身體,不會被情慾所支配。
慕容清雪實在太過誘人了,如此放在眼前,不放手採摘的話,實在說不過去,至於她那統一中原的誓願——以後再說吧!
劉淵下定主意,再次吻上了慕容清雪的香唇,盡情地感受這香消蝕骨的醉人感覺,同時雙手也已經開始探入美人的衣衫……
慕容清雪突然掙扎了一下,終於擺脫了劉淵的熱吻,喘息道:「王爺!」
劉淵停下手來,現在的慕容清雪的臉上擁有一種類似於聖潔的光芒。
「王爺若是對清雪強來的話,清雪想必也不能逃脫,但是那樣王爺得到的將僅僅是我的身體!」
劉淵馬上想起了自己的名言:「你可以侮辱我的靈魂,但不能侮辱我的肉體!」心裡突然平靜下來,笑道:「清雪想用這話來激將我麼?」
慕容清雪哼了一聲,並未答話,但是臉上的堅定神色還是不容質疑。
「好吧!」劉淵放開懷中美人,「我早就知道清雪不是平常的女子,看來我這個破落王爺是沒有這個福氣了……」
說罷,哈哈大笑地往自己的馬車走去,心想也不能所有的美女都屬於自己吧!
慕容清雪望著他的背影,說不出話來!
※※※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八章慕容清雪(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607
轉眼既是中秋,宮裡傳旨,所有皇子都要入宮晉見皇上,劉淵心裡一陣激動,來到古代之後,還是第一次得到見到皇上的機會,這位貴為天之子,並是自己名譽上父親的人,究竟是副什麼樣子呢?
天之子,多少人的夢想!劉淵心裡確實有著自己的打算,雖然這些日子在平王府中結識了不少權貴,但是這只是天下握有權勢的人中極少的一部分而已,而自己擁有一個王爺的身份,竟然不能從皇帝那裡撈到點兒好處,確實說不過去。
經過珠兒幾天的精心準備,劉淵穿上了屬於自己王爺身份的新裝,樣子倒還不錯,方詠也放棄享受,跑來認真地將宮裡的規矩又講了一遍,劉淵揀有用的記了幾條,心想自己還真不算個皇子,連對父親都是如此陌生。
其實皇上對他們這些兒子又何嘗不是同樣陌生。
方詠叮囑道:「每年中秋,皇上都會出題考察各位皇子,王爺千萬不要錯過這樣的好機會,以你現在的才學,肯定可以一飛沖天」
看著方詠類似於祈禱的樣子,劉淵心裡也並不平靜,這確實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在這個時代就是如此,只要能有一言得了皇上的意,就馬上能夠有所作為,這就是擁有王爺身份的好處,別的人想要進階,恐怕一定要經過層層篩選,但是自己卻是大大不同。劉淵幾天都在思索這件事,也準備了一下宮裡的資料,只不過方詠知道也並不多,只能見機行事了。
這時楊英求見,為了秘密,楊英一般都是從後門進入,然後由霍烈通報,這些日子已經極少踏足福王府,劉淵放下手中的書,心想楊英定是有什麼事,才會在這個時候出現,急忙在書房召見!
楊英連坐都沒有坐下,道:「王爺,煙雨樓出了大事,我們請來的兩位鑒定古董的先生失蹤了!」劉淵一愣,道:「什麼時候的事?」
煙雨樓的古董買賣大部分都是靠這兩位先生做鑒定,若是就這樣失蹤,那損失就大了,一個是古董生意再無法做下去,從各地收集來的貨物無法出手,另外對手顯然也是有心插足於這一行,要不然也就不會專門向他們兩位下手,顯然是看中了他們兩人的才學,想要為己所用。劉淵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嚴重,看來有人對煙雨樓打起了主意。
楊英忙道:「昨夜子時剛過,兩位先生正在飛雲閣裡用餐,突然出現了六七個蒙面的人,將他們搶走,我們的手下也一死三傷。」
劉淵沉思一下,道:「昨夜子時?看來你是已經打聽到主使的人了!究竟是誰幹的?」
楊英眼中訝色顯現,劉淵反應之快,態度之沉著,確實讓人心折,她確實是將一切都查清楚才來見劉淵,點了點頭道:「動手的是冷於通,我找人跟蹤,確定是他們無疑!」
劉淵眼睛一眨,冷於通是京城尉,不過是個從四品的小官,竟然要打煙雨樓的主意,疑道:「冷於通?難道他還有什麼後台?若僅僅以他一個京城尉的職務怎麼能夠做這樣的事……」
楊英道:「此人的背景非常大,據我所知,他背後的就是當朝太子,王爺的哥哥,不過若他知道這煙雨樓是王爺的,恐怕也未必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楊英顯然是擔心劉淵的反應,所以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劉淵的臉,想從這張臉上看出些什麼。
劉淵明白了,原來竟然是太子,天下除了皇上,最大的自然就是太子,不過這事還有些疑問,道:「想必他是看出了這行的暴利,就算知道是我的產業,也未必就放過一馬,不過看他們暗中做事,應該還是顧忌到煙雨樓的聲名……」
看來一切還不是那麼穩固。楊英說的有道理,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煙雨樓崛起的太過迅速,眼紅的想必不知道有多少人,又有多少人打過它的主意,冷於通和太子只是這些人中比較有把握動手的一個。
楊英道:「他們早該知道,像煙雨樓這樣大的組織,背後肯定有人支持,但是他們卻也知道,無論什麼人的支持都大不過太子!所以敢向我們動手就是必然的。」
劉淵心裡突然明鏡一般,自己還是太不小心了,想的並不周全,而且這只是個開始而已,以後的風浪還會更大,想到這裡嘴角不禁浮現出一絲微笑。
楊英看他笑了出來,疑惑道:「王爺!」
劉淵淡淡道:「你應該已經查出來冷於通手下負責買賣的商家了吧!」
楊英道:「王爺明見,商家的名字叫保泰樓!他們本來就是風華街上做古董生意的,但是一直做不大,直到最近才出手了幾件高價的古物,確實引人注意……」
劉淵想了想,唯一的疑問就是想不通為什麼太子還要像自己一樣斂財,到時候坐擁天下,多少錢財不都是自來的麼?這和自己一介窮光蛋只想蓋棟大房子沒有辦法來比,難道他還有什麼異圖不成……
宮中之事詭詐,想必這背後未必簡單,說不定還大有文章。
但文章歸文章,動了我劉淵的產業,還是要討回來,劉淵想要知道楊英的看法,問道:「你認為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楊英堅定道:「一定要把人給搶回來,否則的話只能便宜了對方,不管他們的背後是誰,而且我們的貨物正在源源不斷地運到京城,若是沒有他們兩位鑒定的話,一件都不敢賣出去,因為這關係到一個信譽的問題!」
劉淵點了點頭,這是必然的,只是還有問題,笑道:「你到哪裡把人搶回來!」
楊英似乎有點兒明白劉淵的疑問,思索片刻道:「這個倒是十分困難,兩位先生就被關在冷於通的府上,可是那是官衙,我們人手雖有,但是想要蒙面進入搶人,卻又並不實際……」
劉淵心想幸虧你還夠冷靜,冷於通顯然是有恃無恐,要不然也不會如此搶人了,一者「煙雨樓」並沒有公開於世,而這兩位先生也並沒有打上「煙雨樓」的記號,另外冷於通可是代表了官府,他並不怕你公然問罪……
民與官鬥,自古勝者少。
楊英顯然對這件事非常著急,等著劉淵的決定。
劉淵將整件事再想了一遍,覺得應該問題不大,道:「古董到貨的事你盡快安排,將貨物全都秘密地送到新的福王府裡,本王會親自鑒定,至於那兩位先生,自會處理,保泰樓有什麼動靜,全都任他所為,我們只負責觀望!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楊英雖然疑惑,不過看到劉淵如此肯定,還是添了許多信心。
楊英走後,劉淵馬上開始準備,看來這次自己一定要親自出手才行,不知道當初練習過的那些東西還用不用的上,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偷入京城尉的府裡。
他把自己的想法和霍烈、孟陽一說,兩人點了點頭,道:「我們的夜行術還有些造詣,想要偷進一個府邸應該問題不大。」
劉淵這段時間已經和兩人形成默契,笑道:「那麼今天晚上我們就來個夜探冷於通,看看比玩暗的誰更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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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九章大殿應對(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429
順天府就是京城辦公所在地,天子腳下,自然非比尋常,三道人影迅速從後牆越上,一個個身手敏捷。孟陽輕身術最好,領先落地,劉淵次之,霍烈跟在後面,令霍烈和孟陽感到吃驚的是劉淵是身手竟然如此之好,他們都是對武學頗有研究的人,但是也沒有看到還有人以那樣的動作越過高牆,劉淵的動作與他們一直修煉的大大不同,當然容易產生新意。
兩人不由得對劉淵大為敬佩。沒有想到這個王爺還有這麼高的武功。他們對劉淵的佩服還在於劉淵早出門之前都對他們進行了易容,竟然讓這兩個老江湖感覺不到任何破綻。
劉淵來到古代之後,對建築已經頗為熟悉,再說冷於通的府上並沒有什麼兵士巡查,所以輕鬆地就找到冷於通的書房。
三人屏住呼吸,在書房外觀察良久也沒有見到那兩位先生,冷於通卻在一個冊子上揮毫不斷,似乎在寫什麼好東西,尤其一看到他面帶喜色,則更加肯定了這一點兒,這些小官盡以誣人為樂,加上武帝鼓勵大理寺查訪民情,百姓可以隨意狀告他人,屬實給予獎勵,不屬實也不加懲罰,導致誣告之風大盛,而像冷於通這樣的人正是其中之一,每每以誣告為樂,要不然劉淵也不會知道他了。
始終未曾見到那兩位先生,劉淵大為失望,知道這樣等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正準備去找它處,卻突然見到不遠處有兩個婢女拎著飯菜,往府後走去。
三人忙跟了上去,孟陽的輕身術非常之好,負責給劉淵和霍烈看風,三人約定好了暗號,便分工行動。
那婢女果然走進了一間小院子,裡面微微露出燈光,而且外面還插上鐵栓,更有四個兵士端坐在門外,看到飯菜來了,紛紛站起道:「老子餓壞了,唉,總算是吃飯了!」
劉淵確定無疑,這裡肯定就關著那兩位先生,小聲道:「有沒有能把他們弄昏的東西,而且還不讓他們覺察得到!」
霍烈點了點頭,道:「那就是迷魂散了,我們走江湖的都要用的!」說著從懷裡拿出一隻噴管來,道:「王爺,什麼時候下手……」
劉淵點了點頭,這種迷魂散應該有用,這件事一定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才能效果最佳,道:「稍等一下!等那兩名婢女走後馬上動手!」
霍烈點了點頭,待兵士吃完,婢女拎著籃子走遠,才把迷魂香吹了出去,這迷魂香威力果然不小,四名兵士大概連嘴裡的飯還沒有完全嚥下去,就已經昏昏沉沉的睡倒了。
劉淵和霍烈拍門而進,裡面只是一間狹小的倉庫,卻堆滿了各種各樣的古董,兩位老先生正在費力地借助油燈的光芒觀察上面的文理,然後用筆記下。看到劉淵突然走了進來,兩人同時露出一絲驚恐之色,道:「這位是……」
「煙雨散人!」劉淵坐到椅子上,將這四個字緩緩吐了出來。
兩位老先生馬上感受到了這四個字的份量,同時跪倒在地,道:「原來是樓主駕到,我們……」
「起來吧!」劉淵示意霍烈把他們扶起來,道:「兩位受驚了,這並非是你們的錯,要不是這樣,我也不用親自來到這裡了……」
兩位老先生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顯然受到的驚嚇不少。
劉淵早已經將周圍環境打量一番,心裡有了計較,道:「兩位既然我們煙雨樓的人,身為樓主,定然不會置之不理,不過卻想問兩位一個問題,將你們綁來時,他們可曾許諾給你們什麼?」
其中一位老者搖頭道:「莫說許諾什麼,而且還對我們嚴刑拷打,簡直就是強盜!」
劉淵點了點頭,心想冷於通也太不會拉攏人心,還是以為恐嚇就能收到效果,這樣一來,事就好辦了,道:「我問這話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兩位究竟是想待在這裡,還是想回到我們的煙雨樓,這一點我向來都不勉強,而且就算兩位選擇留在這裡,也絕對不會追究!」
這句話也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但是語氣中卻又不容質疑的肯定。兩位先生馬上跪下道:「願回煙雨樓去,還望樓主解救!」「既然如此,那你們就要按照我的意思去做,你們過來!」劉淵將兩人讓到近前,低聲吩咐一番,然後道:「不利我者,我當然也不會讓他好過,兩位應該肯做這件事吧!」
兩人驚訝地望著劉淵,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在那一刻,劉淵給了他們一種陰冷的感覺,他們都知道自己要是不按照對方的意思去做,下場肯定將會十分悲慘。
劉淵微微笑了一笑,道:「你們放心,很快就會把你們帶回樓裡!」
回到府中之後,劉淵馬上把楊英找了來,然後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楊英驚訝地看著劉淵,眼中充滿疑問。
劉淵明白她的想法,這個計劃確實有些不入正統,而且還有小人之嫌疑,不過也只有用這個方才才使保泰樓關門大吉,只好解釋一下:「他對本王不仁,本王就對他不義,這是必然的,要是僅僅把我們的人偷回來,隨時都可以做到,但是誰知道以後他還會不會過來搗亂,所以做生意該下手狠一點兒的時候,就一定要狠一點兒,要讓他永無翻身之日才行……」
劉淵心知誰更狠誰就更強的道理,本來楊英的經營能力十分強,但是在這一點兒上還是要和她指出來,要知道做生意不是做善事。心慈手軟只會導致失敗。
其實做任何事何嘗不是如此。
楊英終於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劉淵知道她還沒有完全轉變過來觀點,強調一下道:「煙雨樓的生意做的越大,眼紅的人就越多,這只是第一次,而且只是個小角色,我們把他們扳倒了,太子根本不會出面,他也不會出面,但是誰知道以後還會遇上什麼風浪,所以我們不僅自身的實力要強,而且一定要觀察外界所有的一切,不是朋友就是敵人,你千萬不要忘了這條……」
劉淵心想自己知道的也就這麼多,只是希望楊英能夠下手狠一點兒,也只有這樣才能任何一個時代都屹立不倒。「做生意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是朋友,任何一個人都可能是敵人!」楊英淡淡道:「其實我明白王爺的意思,只是覺得這樣做有失信譽罷了!不過王爺說的也對,這個世界上除了朋友就是敵人,在生意上更是如此,只要不是我們的朋友我都該把他們當成敵人吧!」
劉淵點了點頭,楊英並不是頑固不化的人,經過這件事肯定會有所長進,道:「你去辦吧!」
※※※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九章大殿應對(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897
第二天楊英早早就來到福王府,告訴劉淵「保泰樓」果然開始行動了,他們定於中秋之夜邀請各家欣賞剛拿到的古董。劉淵點了點頭,保泰樓行動的倒是非常迅速,倒似有點迫不及待,這個所謂的欣賞會看來就是類似於拍賣會了,那時自己說不定也要參加才行。倒要看看這個保泰樓到底有什麼好東西出售,只不過中秋那天要進宮,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機會,不過楊英倒是可以參加,於是道:「楊英你也去準備一下,那天晚上你也參加,不管怎麼樣,他最後都會知道是我們做的手腳,讓他們知道感到震驚更好,另外那兩位先生的事也要去準備了!務必要做到萬無一失。」
楊英點了點頭,道:「那我們的貨物呢?」
劉淵笑道:「本王已經全部鑒定完畢,等下你去拿貨,保泰樓的賣會第二天,我們就以煙雨樓的名義召開比他們規模更大的集-會,並且傳出話去煙雨散人會親自參加!」
楊英一愣,充滿疑問地望向劉淵。煙雨散人一直是個虛幻的存在,不過其實也就是福王劉淵,只不過不知道劉淵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劉淵笑道:「你放心就是,我會安排一切,這也是我這個福王和煙雨散人徹底劃開界線的機會,省得我以後用錢會引起別人的疑心。」福王在朝中的地位大部分人都是知道的,而現在卻出入車馬,揮金如土,必然會引起別人的懷疑,若是疑心到煙雨樓的身上就會惹來麻煩,親王斂財在這樣的一個時代只能暗中操作,不可以拿到檯面上,否則的話必然被當做有異圖。
楊英微微一笑道:「既然王爺都安排好了,那我也放心,不過不知道王爺有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問題!」
劉淵來了興趣,道:「哦!」
「那是就太子的問題!」楊英壓低聲音道:「太子既然支持冷於通搞古董的生意,目標可不僅僅是打擊煙雨樓,而是為了賺錢,要是我們用這種方式使保泰樓跨掉,太子就算不會公開表示什麼,但是日後肯定會做些手腳……」
劉淵點了點頭,這確實是一個問題,楊英考慮的比較周到,關鍵是太子斂財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他還有多少生意與自己的衝突,但是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再說自己也不怕太子!
說不定到時候誰是太子還不一定呢?
但是這個目的現在還不能和楊英說出,劉淵笑道:「我們不能太顧忌這個,若想讓煙雨樓能夠屹立不倒,不花點本錢,付出點兒代價是不行的,你去辦就是了,我還不信太子只靠暗中的買賣就能讓煙雨樓跨掉,要是真的跨掉的話,那也不值得經營了!」
楊英從劉淵的眼中看到的是堅定,而劉淵從楊英的眼中看到的卻是疑惑,疑惑之後的一種慌張和恐懼。
劉淵自家知道自家事,看來楊英還是看出了自己的野心,笑道:「你也說過我是人中龍鳳,天下江山不是本王的,金銀財寶若是也不是本王的話,那算不上龍鳳吧!」
※※※
第二天一早,方詠就急忙趕了過來,準備劉淵進宮的事,珠兒早早給劉淵換好衣服,收拾停當,這才駕車往宮裡行去。
劉淵第一次進宮,當然要仔細注意一下周圍的環境,皇宮分外內城和外城,經過玄武門和朝陽門之後,便是名為太極門的內宮,這三重大門可以算上內宮的三座關卡,都有重兵把守,兵權掌握在控鶴軍的手裡。控鶴軍相當於禁軍。掌握整個皇宮的防衛,統領品級雖然不高,不過卻十分重要,一定要對皇上絕對忠心,若是被別人收買了過去,那麼這個皇上也就坐不久了。
到了內宮之後,有旨傳下來在養心殿接見各位皇子,劉淵恰好遇到了平王劉淪,便跟在他的後面,平王劉淪知道他進宮不多,很多人都不熟悉,甚至許多皇子都不認識,便熱心地為他一一介紹,武帝劉覽共有皇子十八個,最大的便是太子劉源,今年已經有了三十七歲,最小的安王劉溫才七歲,有七個女兒,安樂公主排到第六,由於母親是曹皇后,所以最是得寵。
看到大大小小自己的「兄弟姐妹」有如陌路地站在那裡,劉淵心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馬上想起那句:「願永世不生在帝王家」的話來,不過既然現在已經生在這裡,感歎這些都是沒有用的。
他趁機好好打量了一下太子劉源,太子確實顯得非常老到,頗有風度,不過看起來總有些心胸狹窄的感覺,尤其是一雙眼睛,裡面總能露出一絲凶光,讓人感到殺氣十足。
身為秦王的二皇子秦王劉浙由於鎮守邊關,所以並未回京,剩下的皇子基本都到齊了,劉淵感到最為出眾的是五皇子燕王劉渝,此人身材高大,霸氣十足,氣質不凡,其他諸如四皇子晉王劉潛文弱,六皇子均王劉沁緘默,七皇子翼王劉淮陰冷……真是各有特色。
等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一片鼓樂聲中,武帝劉覽終於駕到,武帝現在已經五十三歲,看起來精神不好,似乎有病在身,行過禮之後,武帝道:「大家坐吧,今日算是難得,若不是佳節,還不能如此團圓!方纔那些讚頌的話說的累了,可以先吃些點心!」
劉淵見他說話雖然有氣無力,而且並未出口必卿,閉口必卿,想是在家人面前的模樣,但是畢竟是掌握生殺大權的九五之尊,平淡中露出的些許霸氣,已經足以讓人心折。
太子劉源急忙道:「父皇若是願意,兒臣們會每天都會給父皇請安!」這裡他和平王說話最為方便,其他皇子大部分都噤若寒蟬,顯然都和劉淵一種情況。
武帝笑道:「這倒不用,你們也都有你們的事,等下你們進宮去拜見一下皇后娘娘,她身體不好,讓她高興一下就好了,不要驚了她的身子!」
劉淵沒有想到武帝原來是這麼隨和的人,不過想想現在畢竟是對著自己的兒子、女兒,要是也嚴肅一致的話,那倒是奇怪了!急忙跟著大家一起答應。
武帝又和眾皇子說了幾句,便道:「太子、平王、晉王、燕王我是經常見的,其他的倒顯得生疏了,不知你們用功讀書了沒有……」
劉淵心道機會來了,看來武帝果然準備要考一考眾多皇子的學識,這可是個冒頭的好機會,見無人上前,便踏出一步道:「父皇明示,兒臣一直緊尊父皇教導,用功讀書,不過也正是用功讀書,才知書海無涯,需以刻苦作舟才能渡過,書山有路必以勤奮為徑,乃可登頂!」
武帝眼中一亮,向身旁太監示意,太監俯耳說了幾句話,武帝這才道:「福王果然進步不少!諸位皇子都該如他一般才對。」
劉淵心想要問別人才知道我是哪個兒子,你這個父親做的也真夠厲害。不過他並不傷心,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都是初次相見,兩者扯平。
平王劉淪上前道:「稟告父皇,九弟不僅出口成章,而且對書畫也甚為精通!」他能幫劉淵說話皆是現在與劉淵情投意合。
武帝對平王顯是非常喜愛,笑道:「連淪兒也說他精通書畫,那肯定是精通的了,不知道淵兒現在讀的是什麼書?」
劉淵想了想,自己讀書無數,但是不知道哪本能打動這個年邁皇帝,答道:「稟告父皇,兒臣現在正在讀前朝張久所著的《國論》!」
「哦?」武帝顯然是有所意外,點了點頭,「有何所得!」
劉淵道:「立國之本為農,立農之本為人!」這並不是《國論》裡的句子,不過裡面囉嗦地講了半天發展農業的好處,還不如概括為這句話的好。
武帝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錯,其他人呢……」
劉淵回到座位上,看來武帝並不想給他過多的表現機會,自己倒把這件事給想簡單了,也不知道自己的這個風頭出的是不是適合?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章鑒寶大會(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621
拜見皇后一直持續到晌午,宮內擺開了宴席,劉淵只簡單的吃了點兒,便被平王劉淪拉到一旁,道:「今天晚上保泰樓有幾樣古董出售,要不要陪我一起去看看!」
劉淵正想找個什麼機會去趟保泰樓,沒想到機會自己送上門來了,點了點頭,剛想說話,心裡卻突然升起一陣不安的感覺。
由於練習武術的關係,他的六識超過常人,尤其是危險的感覺更是驚人,急忙轉過頭去,正好看到太子劉源的目光從自己身上移開。
劉淵愣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太子竟然對自己有了敵意?還是……
平王劉淪卻絲毫未覺,道:「那就說定了,到時候我們一起溜出宮去!嘿嘿,希望保泰樓不要讓我失望……」對他說來,陪武帝賞月,遠遠沒有保泰樓舉辦的這次古董拍賣會重要。
劉淵收拾心情,雖然有意無意地去注視太子,但是又發現不了什麼,但是那種不安的感覺還是隱約存在,像是一種不好的預感。而且他還感覺到了另外一雙眼睛看了自己一眼,但是卻再也沒有感覺。
到了晚上,百官全進宮請安,群臣把宮中都塞滿了,眾位皇子倒可以清淨一下,劉淵找了認識的幾個人剛說了幾句話,就見到平王劉淪在那邊招手,急忙走了過去,平王道:「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等下父皇還要訓話!」劉淵只好從命。
兩人坐著平王的馬車,趁亂出宮,不一會兒便來到了風華街上的「保泰樓」。
「幸虧來得及!」平王劉淪指了指周圍已經擺滿了的馬車,頗有得色,帶著劉淵趕快上樓,真算得上是心急如焚,劉淵心對這個三哥有些感覺可笑,本朝第一丞相,遇到古玩卻是這副樣子。
樓上的客廳裡已經坐著幾位客人,看到平王來了紛紛起來行禮,大家寒暄一番,平王馬上進入正題道:「不知道這次孫老闆帶來的是什麼貨色,可別辜負我特意從宮裡逃出來!」
保泰樓的掌櫃孫協忙陪著笑道:「當然不會讓平王失望,等下定會讓平王滿意……」
這時門口走進一個白鬚老者笑道:「平王還真是雅興,不陪皇上賞月,卻跑來這裡賞寶!」「譚老不也是一樣!」平王哼了一下,道:「這裡少不了你,當然也少不了我了!」
劉淵知道來人是誰了,一直與平王斗富的當朝宰相譚天青。
譚天青雖然年紀稍大,但卻精神熠熠,在劉朝做了差不多二十年的宰相而屹立不倒,確實是個奇跡,要知道宰相這官就是政治變化的風向標,稍有風吹草動,變的就是宰相。這也不能說明武帝專信譚天青一人,而是對他曾經立下汗馬功勞的一種犒賞,何況譚天青極懂媚上之道,而且也不是固執之人。
他投靠的是太子劉源,有了這個靠山,所以才敢與平王劉淪爭一爭高下。
譚天青和平王的同時存在,頓時使氣氛緊張了起來。
過了片時,楊英來到,同來的還有其他幾個古董店的老闆,另劉淵感到驚奇的是田柔父女也一起到來。
田柔看到劉淵時還是狠狠地瞪了一眼,讓劉淵大為尷尬,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表示歉意的一種方法。
到了時辰,終於開始了這個賞寶大會。
先是絲竹聲起,數個胡女抱著琵琶緩緩走出,彈出一首輕揚的曲子,一個宮裝麗人腳踏蓮花,在樂聲中翩翩起舞,在座眾人顯然都已經是看慣了這種場面,一個個低頭喝茶,並小聲談笑,劉淵卻是大感新鮮,起舞這女子雖算不上絕色,但姿色也在中人之上。
到現在他還沒有去過青樓,不能說不是個遺憾。
一曲舞罷,那女子伸手捧出一枚古玉來,輕盈地放在早已準備好的小几上,然後悄然退了下去。
劉淵早已經看出這是一枚和田古玉,雕成龍形,顯是配在腰間,用以辟邪,這賞寶大會做的倒也有趣,亮出寶物的方式也確實賞心悅目,明天的煙雨樓也要吸取經驗,想到這裡劉淵望向楊英,楊英點了點頭,顯然是和劉淵想法一致。
孫協走到小几旁笑道:「還請行家們不吝賜教!」眾人這才上去欣賞一翻,不過平王劉淪和譚天青這樣的大戶卻沒有絲毫動靜,只顧著喝茶,顯然對這樣的寶物還沒有看上眼。
劉淵看著暗笑,這件古玉雖然不錯,但也不過千八兩銀子,自然不會引起大戶的注意。
古玉果然以一千兩銀子賣給了東樂坊的掌櫃,接下來是一件銅鼎,平王劉淪和譚天青還是絲毫未動,一邊談笑一邊喝茶,而劉淵當然也樂得看戲,楊英大顯大家風度,儀態優雅,時不時往劉淵這邊掃過一眼。
田柔則乾脆把目光都投到了劉淵身上,使得劉淵連看舞妓表演都要小心翼翼,生怕又被這美女劃到淫賊那一檔去。
到來第五件寶物出現時,終於引起了平王和譚天青的注意。
這次還是一塊古玉,但是卻是唐朝某國的國璽。
平王劉淪首先站了起來,來到小几旁邊,看到他要出手,旁人倒沒有湊熱鬧的。
平王劉淪將整塊玉仔細打量一番,又找來幾盞宮燈,盡顯專家本色,要知道「燈下美玉、月下美人」是看玉的不二法門。
眾人都屏住呼吸看他鑒定的結果。
尤其是「保泰樓」這次出面的孫協,更是緊張萬分,最後的兩件寶物就是為平王劉淪和譚天青這兩位貴人準備的,也是關係到「保泰樓」能否在古董界一炮打響的關鍵,所以特地選了這塊玉璽,只是不知道平王能不能入眼。
平王終於放下玉璽,面帶微笑地走了回來。
譚天青笑道:「看來平王對此寶是無意了,那我也來看看!」他走上前去端詳了玉璽半晌,伸手把孫協招了過來,道:「這塊玉到底從何處得來,孫老闆也好給我們講講!」
孫協心裡的緊張還是沒有消失,道:「這塊玉來的倒也奇怪,乃是小人從民間收集上來,經過鑒定是火國國璽,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流落到民間罷了!」
劉淵在旁笑了笑道:「火國是邊疆小國,白朝時倒也強盛了一段時間,原因就是制玉的工藝,這塊玉若按孫老闆的話說來是火國國璽,那可真是無價之寶了,只不過……」
眾人目光紛紛望來,沒有想到這位擅長文章的福王竟然對古玩還有研究。
劉淵繼續說了下去:「只不過火國在唐朝僧結十二年秋被大將軍左宇所滅,左宇將火國寶物一掃而空,全部帶回西都禪城,這些寶物大部分都是玉器,而且我看過那份清單,其中就有這樣一塊玉璽!」
除了平王劉淪和楊英外,其他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尤其是田柔這個美女,更是不能置信似地看了過來。誰都沒有想到劉淵竟然記得如此清楚,甚至連清單這樣的東西都有印象。
劉淵可謂是一語驚人。
「那按照福王的意思,這塊玉璽確是真的了!」平王劉淪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那倒未必!」劉淵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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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章鑒寶大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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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道:「白朝大將軍左宇將玉璽等諸多寶物獻給永樂帝,永樂帝馬上便將包括這塊玉璽在內的三件火國玉器極品送入國庫之中,接下來百年來都沒有聽說過關於到這塊玉璽或是火國玉器的消息,直到宋同六年,我祖攻入西都時,這才有了下文……」
劉淵頓了一頓,繼續道:「當時杜未將軍負責保護西都寶物,沿江運往東都,卻在中途發生了古陵之戰,杜末將軍戰死,西都內宮寶物被劫,全部送至梁國,其中就包括這枚玉璽,因為我看過當時明國將軍所獻寶物的單子,裡面確實有這枚火國玉璽無疑,至於後來便無所聞了……」
全場鴉雀無聲,也說不出來話來。
劉淵笑道:「本王也只是從書上看來而已,至於是否確實,倒不一定,各位想必還有高見!」
平王劉淪笑道:「就算還有高見,聽到福王這番有史有據的評價,也不敢說了,哈哈……」
眾人這才笑了起來,唯一面紅耳赤的便是孫協,他作為老闆,竟然不瞭解貨物的歷史,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不過這倒不是他的責任,劉淵早就安排好了那兩位老先生來鑒定這塊玉璽為真,要不然也不會設下這個圈套了。
「不過至於這塊古玉是否就火國玉璽,本王倒不是個行家,說不定梁國內亂,流落民間也有可能,還是各位精通此道,倒不妨鑒定一下!」劉淵不想自己意圖暴露的太過明顯,便將矛頭引了出去。
當時就有幾位古董商走了上去,同平王劉淪和譚天青一樣,端詳了半晌,還是搖了搖頭,走了回來。有了劉淵方纔那番言之確鑿的話,再加上這塊玉遠沒有達到相應的水準,自然可以斷定是假。
孫協臉色更加難看,在這種場合下竟然拿出假貨,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倒是平王劉淪還有心看最後一件寶物,道:「孫老闆這次失了眼,下次小心就是,不知道最後一件寶物是什麼,還不趕快拿出來讓大家見識一下!」
孫協急忙答應。
看到他汗都要出來的樣子,劉淵心裡暗笑。
隨著一陣空曠悠遠的琴聲,一位身著輕紗的女子從後面走了出來,懷中抱著一柄古琴,劉淵眼中一亮,這女子嬌態可人,竟然擁有絲毫不遜色慕容清雪的動人氣質。
美女以一個美的讓人心醉的姿態將琴放到几上。
若不是劉淵見識到了慕容清雪,恐怕單就這個姿勢就足以讓他神魂顛倒了。
琴弦撥動,女子輕唱道:「闌珊何在,倚情無多,縱生的天香國色,仍在漂泊,算今生乾坤,想來世蹉跎,若有情素,它日偷閒而過……」
劉淵聽的有趣,原來這歌還會如此通俗的,是自己把古人給想的複雜了。
這美女的歌聲悠揚婉轉,確實非常動人,在座聽的如癡如醉的不在少數,就連素來不解風情的平王劉淪也是微微頷首。
一曲唱罷,那美女盈盈起身,道:「朝雲見過各位大人!」
平王劉淪笑道:「柳小姐風華絕代,歌聲確實讓人心醉,不知道這柄古琴有何來頭,竟能奏出如此美妙的聲音!」
劉淵差點笑了出來,這個平王就是對美女沒有興趣,開頭還說的冠冕堂皇,到後來馬上露出了馬腳,其實最關心的還是這件古董。
若是換成自己,還不趁機套個近乎?
「朝雲失禮了!」柳朝雲微微頷首,退到一邊,孫協終於恢復了點神氣,笑道:「這柄古琴源自上古,從琴上刻記來看,出自造琴大師赤石之手……」
譚天青冷哼了一聲,道:「這麼說來,還是千年前的寶物了!」誰都聽出他話中不悅,大概是因為這琴沒有由柳朝雲來介紹的原因,譚天青的好色在京城大大有名,不過他也只是好色而已。
孫協哪裡會聽不出來話裡的話,只好陪笑道:「經過鑒定,確實如此,而且上面還有唐朝大家端累的收藏印記。應該……」
平王劉淪揶揄道:「應該不會有假是麼……」
孫協沒敢答話,氣氛倒是有些尷尬。
楊英突然站起笑道:「孫老闆,我們煙雨樓恰好也收藏了一隻赤石古琴,正想在明晚的集會中拿出來讓大家看看,只是不敢確認它是真是假,不如現在拿來對照一下如何!」
楊英一言,四座震驚。
京城買賣中雖有所競爭,但是畢竟還是暗中的,面子上誰都會小心翼翼地維護,楊英此舉無疑是向「保泰樓」挑戰。而且現在「煙雨樓」如日中天,「保泰樓」剛剛開張,誰都會想到這裡面的韻味十足。
當然最為驚訝的是孫協,其他的人只想看看熱鬧而已。
孫協不悅道:「既然楊樓主有這個雅興,孫某求之不得!」他也只能如此說了,方纔那塊玉璽被人定為假的,其實今天的賞寶大會已經砸了,若是這柄古琴也是假的話,那恐怕保泰樓也不用開了。
楊英自然瞭解他的心情,並未答話,只是微微地拍了拍手,馬上就有人送上琴來。
這回平王劉淪和譚天青一起站了起來,打量這兩柄古琴。
這兩隻琴擺在一處,並看不出高劣來,但是當平王的手指輕觸琴弦時卻有所差別,保泰樓的琴略顯清幽,而煙雨樓的琴卻晦澀許多。
平王劉淪顯然對古琴並不把握,笑道:「大家也過來看看!」
劉淵倒不上去湊這個熱鬧,只端著茶杯喝茶。現在大局已定,保泰樓休想在古玩界裡玩出任何風頭,煙雨樓還是煙雨樓,誰都無法撼動它的位置。唯一值得擔心的就是今天在宮裡遇到的事,太子究竟似乎……
這時田柔走了過來,道:「大才子怎麼不上去高談闊論!」
劉淵嚇了一跳,笑道:「原來是田柔小姐,本王真是失禮!」
田柔哼了一聲,道:「沒看出來,你這個淫……還是頗有學問的!」
她能夠把「淫賊」兩個字給省了下來,劉淵真是心存感激,忙道:「田柔小姐若是多瞭解本王一下,說不定還會有更多發現!」劉淵懶得和她瞎掰,何況裡面還有個更動人的美女站在那裡,而且這個女人反覆無常,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發起飆來,拿起棍子收拾自己一頓。
田柔笑了一下道:「那還要看本姑娘願不願意!哼……要不然,你跟我父親提親好了!」
劉淵差點把嘴裡的茶噴了出去,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美女。這種風格就算在自己的那個時代都已經是難得一見,沒有想到這個女人果然夠有魄力。
田柔轉過頭去,只給他看了一個側面,道:「你願不願意提那是你的事,該說的話我都說了!別以為我會非你不嫁……雖然你是個王爺,實話告訴你,爹爹顧忌你是個王爺,我才懶得理去,那天要不是爹爹逼我去,本姑娘怎麼會給你道歉。」
劉淵心中大歎這世界上的事兒還真是無奇不有,前幾天還拿著棍子到處追殺自己,現在就要逼自己去提親,看來這小姑娘徹底被自己方纔的風範砍倒,有點昏了頭腦,淡淡道:「我可是個王爺身份,想娶自己心愛的女人也不是件容易事吧,再說……」「我不要再說,娶就娶,不娶就不娶,說那麼多廢話什麼?」田柔在燈光中分外動人,只是說話強了點兒。
「這個……我娶!」劉淵橫下一條心,心道有這樣的美女主動投懷送抱,自己還婆婆媽媽的實在說不過去,道:「不過……」
「不用什麼不過,今天晚上我就和爹爹說要嫁給你,明天你就要到我家去提親!我知道你是個王爺,並不想做你的正室……我!」
劉淵輕輕地拉住她柔軟的小手,道:「那我今天晚上做一個淫賊好不好!」
田柔正要回答,卻聽到場中有一人朗聲道:「我看孫老闆這柄古琴應是仿作吧!」
孫協坐到了座位上,臉色慘白,再也沒有站起來的力氣了。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一章美人恩重(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509
劉淵剛剛和平王下了樓,霍烈早就備好馬車等在那裡,上前小聲稟告道:「珠兒小姐似乎得了急病,現在還昏迷不醒!」
這一聲無疑是晴天霹靂,劉淵急道:「找了大夫沒有!」
「已經找了,現在正在為珠兒針治,王爺請快回去吧!」
方纔對保泰樓大勝而歸的喜悅心情完全消失怠盡,劉淵急忙告別平王,匆匆上車。
回到家中,但見珠兒猶如沉睡一般躺在床上,一個老大夫趕快起身行禮,劉淵擺了擺手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老大夫戰戰兢兢道:「這位小姐天生體有寒症,現在又……」
劉淵急道:「現在又怎麼了?」
「稟告王爺,這位小姐已經了有了身孕,只是……」
劉淵愣在當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老大夫注意著他的臉色,顯然也是有點兒害怕的,生怕一言不慎,招致禍害,小心道:「只是這位小姐身子虛弱,若是有了身孕,極易小產,而且將會引來各種病症,實在是……」
劉淵明白了,醫學他也略知一二,有些女人不適合受孕,哪想到竟會輪到這冰雪聰明的珠兒身上,歎道:「不管用什麼方法,治好她就是,至於孩子,若是力不能及的話,去掉也可!我只要保住她,你明白了麼!」
老大夫點了點頭,但是從他眼中看不出一絲信心。
劉淵沒再說什麼,讓他下去了。
珠兒蒼白的俏臉在燈光中顯得無比淒美,比任何一幅錢君則的《仕女圖》更加讓劉淵心動,只可惜這心動卻是實實在在心痛。
紅顏薄命,是否萬古一同呢!
劉淵坐在珠兒床邊,不知不覺竟然睡著,等再醒來時,珠兒已經醒了,輕輕靠在自己懷裡。
劉淵愛憐地摟住懷中美女,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
老天像是在和他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而且這個玩笑也真的足以刻骨銘心。
劉淵把一切事都拋在腦後,一直待在珠兒身旁,就連第二天舉辦的「煙雨樓」鑒寶大會也沒有參加,只是用易容術將一個假冒的煙雨老人抬了出來。
楊英將一切事辦的井井有條,按照劉淵的吩咐「保泰樓」鑒寶的同時就把那兩位先生從冷於通的府上偷了出來,而且也毫不遺力地使的「保泰樓」徹底關門大吉,在古玩這行,失去了信譽就意味著失去了一切,劉淵雖然覺得這樣做有點兒對不住被坑的冷於通和孫協,不過一想起自己的那個敵人理論,有些事還是必須去做。
「煙雨樓」的聲名如日中天,加上在對付保泰樓上玩的手段,在古玩界再也無人敢打它的主意。
但是這些事劉淵卻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珠兒雖然病情有所好轉,卻還是無法行動,只能睜眼看著劉淵,連想笑一下都力所未逮。
而楊英顯示出了超強的堅韌,珠兒相當於她的女兒,每次看過珠兒之後都會掉下淚來,但是轉過頭去,還是一樣的精明能幹。
到了第三天,珠兒終於能夠起身走路,神色也變好了許多,加上可以正常進食,劉淵心裡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珠兒待他用情之深,也只能他能夠體會得到。
到了第六天,珠兒已經能夠行動自如,按照大夫的判斷,珠兒這種病是因為天氣原因,恐怕一旦氣候不對,就會生病,加上她有孕在身,更是危險,劉淵雖然數次都想把孩子打掉,不過珠兒卻死也不同意,並道:「珠兒福氣已經盡了,只剩下最後一個心願,王爺何必為難珠兒,讓我死也不能合眼呢?」
看到她淒美哀婉的神情,劉淵點了點頭,卻是心痛無比,只好把這事放到一邊。
東都的秋天過後馬上冷了下來,這與它所處的地理位置有很大關係,不僅是福王府,全城都開始做好了入冬的準備,劉淵陪著珠兒在書房喝茶,一邊給她講些書中看來的故事,珠兒基本康復,精神猶好,若不是劉淵顧忌她的身體,說不定早就與她共效魚水之歡了。
這時霍烈走進來道:「王爺,有客人求見!」
福王府雖然搬到新址,不過卻並未對外公開,主要劉淵是處於不易招搖的方面考慮,所以一般人還是無法找到這裡來的,能夠找到的肯定是賄賂了自己的家人,劉淵心中有些不悅道:「是什麼客人?」
霍烈道:「是風華街田家!」
劉淵放下手中的書,自己倒把田柔的事給忘了,急忙站了起來,道:「請他們進來!」
田柔那天要自己第二天就去田家提親,哪知遇上了珠兒生病,倒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一去就是十幾天,現在人家想必是找上門來,想起田柔刁蠻的習性,劉淵倒是有些頭疼,希望不是興師問罪吧。
可惜就算興師問罪,還是要去對著,畢竟理虧的還是自己。
田岷帶著田柔走進客廳,劉淵一看到田柔冷冷的目光,心裡知道這回肯定把這大小姐給得罪透了,急忙笑道:「兩位請坐,一切禮節都免掉吧!」
田岷也冷著臉道:「王爺,小人有幾句話要問問!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劉淵點了點頭,道:「田先生坐下說話,其實本王也是知道田先生要說什麼的,說來真是汗顏,本王竟然無從解釋!」
田岷昂然道:「田某雖然不才,但是為小女名節,也是渾然不顧了,我只想問問王爺,王爺那日在保泰樓上與小女所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話!還只是一時輕薄之言!」
劉淵早就看出他生性耿直,卻沒有想到竟然會如此直接,連得罪一個王爺也在所不惜,尷尬笑道:「田先生請勿急噪,還容我解釋一下!」田柔冷笑道:「解釋就不用了,你直接回答就是!」
劉淵知道是自己對不起她,這麼大的事竟然給忘了,忙道:「田柔小姐,我確實是有要事……」這時外面傳來了珠兒的聲音道:「我家王爺確實是有事要辦,田小姐誤會他了!」
劉淵一愣,田柔也轉過頭去。
珠兒慢慢走了進來,笑道:「其實都是我的錯,珠兒剛剛生了一場大病,若不是王爺悉心照顧,說不定已經不在,不知道田小姐為什麼要生我家王爺的氣!」
劉淵小聲道:「珠兒!」珠兒從田柔的表情上已經看出些許端倪來,笑道:「田小姐先請坐下,有什麼事不妨和珠兒說說!」
劉淵心想這是來了救星,要不然這種場面自己還真的缺少應對。
田柔顏色稍緩,卻不坐下,珠兒把她拉到一邊,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田柔秀目往這邊看來,但片刻又害羞的點了點頭。劉淵心裡一寬,珠兒又幫了自己一個大忙,笑著向田岷道:「田先生若還是不肯坐下,我倒也不敢獨坐了!」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一章美人恩重(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217
終於將田家父女送走,劉淵不知道珠兒和田柔究竟說了什麼,心裡總是七上八下,道:「田柔的事……」
珠兒輕聲道:「王爺不必問了,你答應人家小姐的事,怎麼竟然會失約!」
語氣裡面竟然有種前未有過的幽怨在內,劉淵方想解釋幾句,珠兒道:「王爺,晚上珠兒為你侍浴吧!」
劉淵奇道:「可是,你的身子……」
「我的身子已經大好了,王爺放心就是!」珠兒微微一笑,自己先回房去了。
劉淵自嘲一番,這些日子由於顧忌珠兒的身子,兩人一直沒有同房,確實有些難過,看來今天晚上會有所改變。
到了晚上,劉淵舒服地躺到木桶裡,等著珠兒,水溫無比舒適,多日以來的疲乏一掃而空,一想到珠兒那滑如凝脂的皮膚,更是忍不住心神蕩漾。
「王爺!」一個低低的聲音傳了過來,劉淵心中一驚,門前站著一個美貌少女,竟然是田柔。他瞬間明白了珠兒安排這次侍浴的用意了,可真是煞費苦心。
田柔一改往日的刁蠻習性,慢慢走了上來,看到劉淵赤裸著身體躺在木桶,滿臉通紅,連手都不知道該往那裡放,顯得侷促不安,顯然要不是珠兒的安排,她自己未必有這個膽量來到這裡。
劉淵放開胸懷,田柔和珠兒不同,若是還讓她主動的話恐怕不行,笑道:「柔兒為什麼不靠近一點!」一個「柔兒」兩字已經讓田柔芳心大動,她剛走近兩步,劉淵笑著伸手一拉,一下便把美人拉入懷中,這幕場景竟然與珠兒當時一樣。
田柔比之珠兒更加不堪,看來越是外向的女人在男女之事上就越為內斂,劉淵並沒有急於給她一個擁吻,而是用手支持她和自己隔開一定距離,笑道:「柔兒還恨我麼!」
田柔拚命的搖了搖頭,剛想說話,卻覺得胸前一軟,已經被劉淵的大手摸上,嘴裡發出一聲含糊不清的嬌呼,身子如柳枝一樣軟了下來。劉淵心知好戲還在後頭,一隻大手專門撫摩田柔最敏感的胸前,一手卻慢慢探入她那毫無用處的衣衫,盡情的攻城掠地,田柔哪裡承受地住如此的挑逗,嘴裡不停地發出一陣陣蕩人心魄的呻吟。
劉淵雙手在美人臉旁匯合,輕輕的將嘴唇靠了上去……
第二天清晨,望著床上仍然熟睡的田柔,劉淵慢慢走了出去,珠兒早已經給自己準備好了洗漱,劉淵一邊享受美人恩重,一邊在珠兒臉上香了一口,然後一把抱起早已驚慌失措的珠兒,將她抱入了房中……雙美並得,真是此生無憾啊!
立冬這天,平王府大辦酒宴,劉淵覺得珠兒現在已無大礙,便欣然赴會,席上平王劉淪靠近他小聲道:「父皇好像對九弟特別有印象,上次跟我說過,說不定要給你官職!」
劉淵心想定是中秋那天自己的應對起了作用,道:「三哥可以幫我美言幾句,若是真能如此的話,我將感激不盡!」這是真話,平王現在說話有份量,若能得他相助的話,自然有很大用處。
平王笑道:「你放心就是,本來吏部恰好有一個缺,我向父皇推薦了你,只是被大哥以皇子不宜在各部任職給擋了下來!」
劉淵心中一驚,太子看來確實是對自己有敵意,那天的感覺並不是假的,道:「雖是如此,我還要感謝三哥!」「那倒不用,我看大哥是看你我走的近了些,哼,他這個人就是這樣!完全沒有什麼兄弟之情!」平王冷冷一笑。
劉淵突然被這一句話弄得清清明明,自己的政治覺悟實在有所欠缺,要不然也不會看不到這麼大的一個漏洞。
太子劉源對付自己的目的是為了打擊平王,自己只是一塊擋箭牌而已。二皇子秦王劉浙戎武出身,早就立下宏志,意欲一統中原,所以退出皇位之爭,而現在唯一能都太子位置有威脅的也就是這位統領六部的當朝丞相平王劉淪了,太子當然把他當作敵人看待,尤其是知道自己和他的關係之後,將矛頭對準自己,確實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劉淵心中自責,看來還是小看了這裡面的複雜性,若不是平王說出這句話,說不定還在思索為什麼會得罪太子呢?
那麼就是說平王拉攏自己也有擴大勢力的意思!不過從平王所作所為看來,他倒並不是利慾熏心的人,除了對古玩瘋狂嗜好之外,對權力並無太大的興趣,但是劉淵也知道自己看到的只是一個表面而已,至於平王劉淪到底是什麼樣的人,還言之過早。
劉淵背後有冷汗滲出,大感自己並沒有完全的掌握這其中的玄機,道:「還請三哥幫忙在父皇面前美言,只可惜我無緣覲見父皇!」
平王笑道:「那是自然,九弟的學識人才,三哥都看在眼裡!只要三哥在的一天,就不會忘了向父皇推薦你,若是父皇願意見你,我也會馬上通知你的!」
劉淵知道他是想自己向他表達一下效忠之意,不過這卻不是輕易許諾的時候,點了點頭,道:「那就先謝過三哥了!」
平王眼中露出一絲失望之意,顯然劉淵這句話並不能讓他滿意,笑道:「今天我們只談***不談國事!九弟,要不要作詩一首!」
看來平王這個人倒也不是那麼簡單,不過此人的心胸倒也寬闊,與之結交總比與心胸狹窄的太子結交要舒服許多,劉淵笑著起身道:「那我就獻醜了!」
在坐眾人大多都和劉淵熟識,聽到他要作詩,急忙安靜下來,劉淵一眼瞥到了不遠處淡開的幾朵菊花,道:「秋霜造就菊城花,不盡風流寫晚霞;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這首詩前兩句用的是李師廣《菊韻》,後兩句用的是元稹的《菊花》名句,也虧得劉淵反應敏捷,尤其是後兩句詩更是震驚全場。
劉淵早就以名句驚人而著稱京城,這回當眾吟詩更讓座中幾位飽學之士大歎一番。
平王笑道:「此花開盡更無花!這一句當浮一大白!」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二章黯然離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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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天,平王又將劉淵邀到了府中,顯得極為氣憤道:「因為中書省范老辭官,恰好中書侍郎有缺,昨天我又向父皇推薦了你,哪知大哥卻說皇子應該多出外歷練一番,要把你派到豫州去!」
劉淵一驚道:「父皇是否已經答應了!」
平王皺了皺眉:「暫且沒有,父皇徵求了我的意見,只不過太子固請,確也是件難事!」
劉淵知道這件事非常緊急,豫州在南朝諸多州縣中,差不多是最差的,派到那裡幾乎就和發配差不多,急忙道:「三哥,不知你有沒有辦法帶我覲見父皇,我要想他面呈!」
平王搖了搖頭,道:「九弟你是不知,帶你進去容易,但是恐怕自此以後,你就永無寧日了!」
劉淵不知道他這話是真心為自己,還是為不想幫忙的借口,道:「三哥此言從何而出!」
平王笑道:「太子既然嫉妒你的才學,又不想你與我一體,不管你走到什麼位置上,他都會特別在意,當然不會……唉,此事不說也罷,幸好父皇還沒有下定決心!」
劉淵知道再說無益,可能他確實是為自己著想,也可能是他不想因為自己這個小人物而去得罪了太子,便趕緊告辭。
想起自己的命運就掌握在了太子和皇上手裡,倒也一籌莫展。
福王府停了一輛馬車,一個宮裝麗人走下車子,眉頭一皺。
田柔和珠兒正在替劉淵收拾書房,門人章進走進來報道:「有位小姐在門口求見王爺!」
珠兒和田柔對望一眼,點了點頭,道:「請她進來吧,到客廳奉茶!」珠兒倒是沒有什麼,田柔卻哼了一聲,道:「王爺又不知在外面惹了什麼風流債,還要我們去替他還!」珠兒笑道:「好大醋味!」
兩人剛到客廳,便見一個絕色美女端坐在那裡,這美女身材高佻,目似秋水,眉若遠山,而且氣質高雅平靜,就連珠兒和田柔這樣的美貌都忍不住在心裡讚了一聲,確實是人間絕色。這個風流王爺找到的女人倒不簡單。
珠兒走上前去道:「這位小姐!可是找我家王爺麼!」
那美女看到珠兒和田柔眼中一亮,急忙起身道:「正是,福王他……在麼!」
「我家王爺不在,請問小姐是哪位!」田柔微微一笑,心想王爺也不知道從哪裡認識了這麼美的女子,而且這美女的氣質頗佳,談吐溫柔,真是連女人都會動心的可人!
「那真是打擾兩位小姐了,清雪因為要遠行,所以特地來向福王道別,既然福王不在,那我就告辭了!」慕容清雪眼中閃出一絲失望之色,卻沒有瞞過珠兒的眼睛。
劉淵回到府中已經黃昏,聽到慕容清雪來找過自己,又說是什麼道別,急忙吩咐霍烈、孟陽備車。
慕容清雪的父親慕容強乃是當朝學士,要不然也不會培養出這麼一個聲名顯赫的京城才女了。劉淵趕到慕容府前時,正好看到慕容清雪一襲披風,亭亭玉立地站在門口,似在張望,旁邊數輛馬車已經備好,正在忙碌地搬運東西物件。
看到劉淵快步走了過來,慕容清雪身子竟然微微顫抖,雖然馬上恢復了平常,但是還是被劉淵看在眼裡,這個才女對自己並非無情,只可惜她立了那個一個任何人都無法完成的誓願。
劉淵道急道:「清雪,這是……」
慕容清雪淡淡一笑,道:「王爺陪我在府中走走好麼!王爺還沒有來過這裡吧,家父最喜建築之學,這座院子凝聚了他所有的心血!若非遭此大難,又怎麼會驟然離開呢?他本想與此宅一起終老,現在看來是無法如願了!」
「清雪請吧!」劉淵現在哪裡還有心情看慕容強的建築造詣,走到無人處,便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你不想讓我知道!」
「時事沉浮,清雪得罪了太子,所以不能容於京城了!」
劉淵心中一震,慕容清雪不會和自己說假話,這麼說果然是太子劉源,「清雪怎麼會去得罪到太子!」慕容清雪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這樣只能使她的神態更加動人,道:「我當初和王爺說過,惦記清雪這個賤軀的並不是王爺一個……」
劉淵有點兒明白了,慕容清雪確實是能夠讓天下所有男人動心的尤物,難道太子也對他抱有幻想,強求不到就做出這樣另人發指的事!
慕容清雪淡淡道:「若能選擇,清雪寧願不要這副身體,要不然也不會害得父親放棄自己精心建築的傑作,在晚年還要四處奔波了!」她顯然是把自己父親放在第一位,充滿深情地望向面前的小樓。
劉淵能夠感受到她心裡的苦痛,輕輕扶住她的肩頭,將她摟進懷裡道:「太子這件事做的太過分,我必當為清雪討回一個公道!」知道太子對自己的壓迫之後,劉淵還沒有如此的憤慨,慕容清雪實在是一個完美的化身,太子想得到她的身體,得不到就做出這樣的事,實在讓他無法容忍。「有了王爺這句話,清雪已經十分感激!不過還請王爺自己保重!」慕容清雪輕輕掙開了劉淵的懷抱,重新恢復了一向的優雅平靜,向劉淵淡淡地笑了笑,轉身走了。
劉淵幾乎是失魂落魄地回到府中,慕容清雪在走時那個微笑總在腦中閃現,可是現在自己還能為她做些什麼呢?他把楊英找了過來,問道:「學士慕容強被貶到嶺南去,慕容府現在屬於什麼人!」
楊英搖頭道:「這個我倒是不清楚,不過慕容強只是被貶,家產應該還沒有充公,應該是變賣!」劉淵堅決道:「那好,給本王將慕容府邸買下來,然後專門找人管理,切不可毀壞一草一木!」
楊英雖然好奇,但是還是點了點頭。
劉淵又想起一事,道:「慕容強此去嶺南,路上說不定會有閃失,你派十幾個好手去保護他們,到了嶺南之後,就由煙雨樓來照顧他們的全部飲食,不許有半點兒差池!」
楊英並未追問,顯然是看到劉淵的堅定,答應走了。
劉淵望著窗外慢慢飄落的幾片落葉,心裡歎息著:「清雪,我現在能夠為你做的事只能是這麼多了!」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二章黯然離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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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都下了第一場小雪。
雪仍在下著,一個騎士沿著東都的街道飛快跑過,幸好由於下雪,路上並沒有多少行人,所以馬行的很快,他的焦急非常明顯,若不是帽子擋住的話,當看的到他眼中那種急迫。
騎士終於行到了一座宅院前,將馬交給門人,急道:「樓主在麼?」
門人點了點頭,「樓主在客廳裡與江州來的關老闆談生意!」
騎士毫不停留,直接走到了客廳,一個中年婦人坐在裡面,看到騎士趕來,起身道:「關老闆請稍候!」
兩人來到房後,騎士小聲道:「同州和順州都出事了,我們的貨被扣了三批,恐怕價值百萬!」
婦人臉色絲毫不變:「洪州和福州,永州那邊有沒有消息?」
騎士忙道:「恐怕也是凶多吉少,出手的人並不是土匪盜賊,而是官差,從他們的作風上來看說不定出自軍中!」
中年婦人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事情竟然搞了這麼大,看來這回真是有人要動煙雨樓了,楊英眉頭一皺,這種事必須馬上請示劉淵,簡單打理一下,匆匆趕去福王府。
劉淵聽了楊英消息,知道這件事確實非常嚴重,遍佈全國的採購網絡是煙雨樓的生命線,這條線別掐斷了,損失不僅僅的是那幾百萬的貨物,而會使煙雨樓失去支持,必須尋找辦法徹底解決,思索片刻道:「肯定是出自軍中,能不能查出是誰的屬下!」
楊英搖頭道:「朝廷除了內侍禁軍之外,擁有軍隊的人不在少數,秦王實力最大,但是這件事應該不是他做的手腳,和我們有仇的人也只有太子了!其它的人未必會冒這麼大的險!」
劉淵點頭:「看來確實是他動的手,有哪些軍隊的將領是靠向太子一邊的!」
楊英顯然早已經調查清楚,答道:「譚州行軍總管薛苦,柳州行軍總管藍碧這兩人都曾是太子府中的家將,後來派出領兵,而且譚州和柳州靠近同州和順州,他們的嫌疑最大!」
劉淵知道這件事麻煩了,煙雨樓現在已經成了太子全力拔掉的一顆釘子,不僅不允許它壯大,而且還不允許它存在,這已經不僅僅是洩憤,不僅僅是為保泰樓的倒閉了,太子這件事做的確實狠絕。
若是各地的生意都遭到打擊的話,煙雨樓恐怕會被打擊的一蹶不振。
與其如此,還不如放手一博,劉淵下了狠心,道:「楊英你馬上準備厚禮,記住一定要能夠打動平王的厚禮,我們必須說服平王和煙雨樓合作,其中的厲害之處,你大可和他講明,太子的事也不要隱瞞,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楊英能夠感受到他的堅決,馬上出去辦了。傳來消息說平王已經將禮物收下,但是還未答覆。劉淵知道平王定不會輕易就因為一些古玩與太子作對,但是這段時間也確實難熬,而且壞消息不斷傳來。
就在此時,平王突然邀請劉淵過去府上欣賞古玩。
劉淵馬上意識到這和煙雨樓送給他的古玩有關,急忙來到平王府,本來以為平王還會邀請一些其他朋友,哪知只有自己一人,還奇怪時,平王早已經笑呵呵地讓人擺上滿滿一桌子古玩,笑道:「九弟來幫我看看,這些貨色如何,我現在最信得過你!」
劉淵啞然失笑,這些古玩都是自己親自選出來送給平王的,卻沒有想到他還要找自己來再鑒定一次,但是為了不讓平王看出馬腳來,劉淵還是一件件拿起來,重新仔細看了一遍,然後將評語和平王一一細說。
足足用了兩個時辰。
平王點頭道:「這麼說來,這些古玩都是真貨!」他吩咐下人將東西搬走,然後把劉淵帶到書房,書房裡面平王的管家欒福正在收拾東西。
平王突然道:「有人拿這些古玩給我,讓我為他們辦事,福王以為如何!」
劉淵一愣,不知道該如何答他,只好道:「這些古玩許多都是無價之寶,那麼這人確實肯下血本,讓三哥辦的事想必也不是那麼簡單。」
平王笑道:「事並不難,只不過我懷疑他們的居心,九弟覺得他們有何什麼目的!」
劉淵有些摸不清他的深淺,含糊道:「大概是想結交三哥,以三哥在朝中的勢力,恐怕許多人都想能夠依靠!」
平王忽然哈哈大笑,直的笑的劉淵莫名其妙,越來越感覺到這個印象中豪爽並無心機的三哥並不是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
平王停了下來:「那你看本王是拿還是不拿!」顯然對這些古玩動了心,但是好像卻下不定這個決心。劉淵忙道:「三哥你見過的比我更多,自然知道這東西是該拿還是不拿!」他有點兒明白平王心裡所想了,平王只是不敢下這個決心而已,這批古玩的價值確實夠驚人,已經足以使平王動心,不過他畢竟還保留點理智,知道和太子對抗必然是艱難的,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疑惑,想到這點兒劉淵稍微放了一下心,平王找來自己也許會有別的原因,但是這肯定是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這麼說平王有點太過於柔弱了。
就在劉淵心機轉動時,平王突然喝道:「九弟,不瞞你說,近來有人屢次和我提起你和目前最盛的煙雨樓有關係,你要老實告訴我!否則的話本王並不能姑息,要知道親王從商可是犯了大罪!」他驟然提高聲音,且直揭劉淵和煙雨樓的關係,劉淵完全沒有心理準備,身子輕輕顫了一下。
但是他的反應也夠迅速,平王這只是試探他,並不是斷定,忙道:「煙雨樓我確實也知道,但是怎麼可能和他們有關係!」
平王看著他的眼睛,過了半晌才道:「我也不相信!不過那人舉出你熟悉書畫古玩的例子,也確實很有說服力,試想在京城裡,現在還有誰比你對古玩研究更加透徹,我看那個煙雨散人也未必比你高明!」
劉淵沒有想到從這個地方露出了馬腳,看來還真有有心人,不過平王倒不是得到了確切的證據,還可以矇混過關,忙道:「三哥明見,我對書畫雖然有點兒研究,但是古玩上並不精通,只是最近跟著三哥,學了不少倒是真的!」
平王點了點頭,道:「不是就好,要是是的話,你一定要告訴我,這批古玩就是煙雨樓送來的!所以我當然要試你一試,你看我收還是不收,收下,煙雨樓從此就會靠著我,不收,他們也許就會投靠別人!」這後面的話他顯然是對自己說的,顯得毫無信心。
劉淵自然知道那個別人就是太子,事已到此,也不管自己的話平王會不會懷疑,乾脆橫下一條心,道:「我以為對己有利的事就做,對己不利的事就不要去做!」
平王哈哈大笑道:「此言正合我意,九弟果然是我的知己,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是我的東西,我不會便宜別人!」
劉淵身上幾乎都冒出冷汗,趁著這個機會,輕輕舒展一下,正好看到欒福快速地低下頭去,裝做專心掃地!
劉淵心裡一動,這個欒福好像有些奇怪,不過不等他驗證,已經被平王拉著喝酒去了。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三章突遭大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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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雪初晴,劉淵坐在軟榻之上,翻看手中從平王處得來的幾本珍藏的古書,田柔現在雖然算是半個福王府的人,但是卻時常回家幫田岷打理生意,只有珠兒輕撥面前的小火爐,以使的爐火燃的更旺一些。
平王確實在煙雨樓的事情上出了力,被截的幾批貨都被送了回來,劉淵心裡清楚,現在的煙雨樓必須扮演什麼樣的角色,不是依附平王就要依附太子,他對太子雖然算不上仇恨,但是因為自己和慕容清雪的事,卻也厭惡非常,而自己現在又並無實權,只能選擇平王做為靠山,在楊英的安排馬上又給了平王大量的回饋。
這雖然是權宜之計,不過卻也只能如此。
這時霍烈走了進來,道:「平王來了!」
平王竟然親自到了這裡,這可是破天荒的事,定是有要事,劉淵從榻上站了起來,急忙讓珠兒為自己準備。
到了客廳以後,平王劉淪早已經站在那裡,正在欣賞廳堂前掛著的一幅字,上面是劉淵題的一首詩:「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古枯!」
這幅字用的是楷體所寫,劉淵看到平王看的津津有味,上前笑道:「這是劉淵隨便塗畫,三哥見笑了。」
平王劉淪笑道:「九弟總讓我大開眼界,這種書體前朝從未見過,端莊正氣,倒可以推廣一下,我看或許會使我國書藝大有進步!」
劉淵心道他還是滿有眼光,謙虛了幾句,平王道:「這次我是來給你報喜,父皇已經決定見你!趕快準備,現在就隨我進宮吧!」
劉淵心中狂跳,終於讓自己等來了這個機會。
兩人剛剛坐上平王的馬車,平王便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原來武帝一直都對劉淵有深刻的印象,幾次提出要他見駕,太子卻總以各種借口給推托掉了。最後一次太子又提出將劉淵派王外州,武帝便把平王找來議事。
說到這裡,平王歎氣道:「這次九弟沒有被太子得逞,且有了覲見的機會,卻也靠了一個人的幫忙!」
劉淵疑道:「難道不是三哥!」
平王笑道:「我只是幫了一個小忙而已,真正幫忙的卻是我們那可愛的皇妹安樂公主,要不是她在父皇面前堅決要你進宮,並搬出了皇后的話,這次說不定我來向你報的只是一個壞消息!」
劉淵想起安樂公主,弄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幫自己這麼大的忙!
二人進到養心殿,武帝端坐在案後翻看文書,劉淵慌忙行禮,武帝淡淡道:「福王起來吧!」
太子劉源坐在左首,而平王劉淪也有自己的位子,劉淵卻只能當堂站立,可見皇子間也有巨大差距。太子冷冷地掃過來一眼,劉淵當然能夠感覺他目光中的敵意,看來這次召見果然不是他願意的,其實劉淵總感覺這件事大有蹊蹺,就算和平王走的近一點兒,太子也沒有必要對自己如此仇恨,難道還有自己不知道的原因,想起皇室中的關係複雜,劉淵自認找不到更多的原因。
武帝放下文書道:「福王現已經是弱冠之年,朕本想等你成年後再行賜封,不過太子和平王都向朕保舉了你,看來你確實頗有才能!真乃我大漢之幸!」
劉淵心中一陣失望,武帝和自己說話與一般的臣子說話毫無區別,忙道:「兒臣才疏學淺,都是太子和平王謬讚了!」
武帝點了點頭:「你倒是頗為謙虛,這樣很好,這樣很好!」他站了起來,大步走了下來,背負雙手,來到劉淵面前,笑道:「你看朕給你個什麼官職合適!」
劉淵忙道:「兒臣惶恐,能為父皇略分煩憂已是萬幸,哪敢貪戀什麼官位!」他實在摸不清武帝的意思,也不知道此事是否已經確定下來,還只是一個觀察。武帝雖然就站在自己觸手可及的位置,卻好像距離自己好遠。
武帝道:「很好,很好!你有這孝心很好,福王先去後宮去給皇后請安,然後讓平王陪你在宮裡四處轉轉!唉,你母親去世的早,皇后便是你的親娘了!」
劉淵急忙退了出來,跟著一個小太監往後宮走去,心裡卻十分不是滋味,雖然武帝劉覽並不是自己的父親,已經死去的藍氏也並不是自己的母親,但是父子感情陌生到了這個地步,也確實讓人失望。
到了鳳儀宮,早有太監通報,劉淵這才亦步亦趨的走了進去。
曹皇后身子斜躺在軟榻上,安樂公主則跪在榻前,正為母親餵藥,劉淵急忙行禮,曹皇后擺了擺手道:「起來吧,福王都長這麼大了,當年我和你母親情同姐妹,誰知道她紅顏薄命,唉,不說了,安樂,你陪你九哥在宮裡逛逛,不過要小心冷到了!」
劉淵本想和曹皇后再說幾句,但看到她確實已是有氣無力,便跟著安樂公主退了出來。
安樂公主今天穿了一身淡藍色的宮裝,頭髮盤成朱髻,看起來清秀動人,劉淵忙道:「聽三哥說皇妹在父皇面前為我爭辯,我十分感激!」
安樂公主臉上不知怎麼有一點兒淡淡的憂愁,一改往日清爽活潑,道:「這只是小事,大哥實在有些過分了,當年若不是他,二哥也不會三年都沒有回過京城!」
劉淵心想原來秦王也太子也有齷齪,道:「大哥想必也有他的苦衷!」
安樂公主哼了一下,道:「他當然有他的苦衷,他貴為太子,想幹什麼當然就會去幹什麼,要不是因為他清雪姐姐也就不會走了!」
劉淵一愣,這才隱約把握到其中的關鍵,原來安樂公主和慕容清雪竟然是非同尋常的關係。
安樂公主一邊伸手去接落下的雪花,一邊道:「我知道清雪姐姐對你動了心,要不然她也不會千里寄來書信要我千萬保護你了!」
劉淵心內一震,似是有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安樂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了劉淵一番,道:「九哥可是這些年來,第一個讓清雪姐姐就算遠隔千里也不能忘的人!」
劉淵臉上雖然露出苦笑,但是心裡卻是心花怒放,慕容清雪竟然對自己有如此的深情,而且念念不忘,這是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事。
安樂公主正想再調笑他幾句,卻見平王劉淪大步走了過來,道:「母后醒了,皇妹先回鳳儀殿吧!」
安樂公主急忙去了。
劉淵看出平王劉淪神情嚴肅,知道事情不好,道:「三哥!」
平王歎息道:「剛剛大哥和父皇吵了一架,竟是從未有過之事,他堅決要將你派到外城去,我從未見過他會為了一個人而和父皇不惜翻臉!」
劉淵方纔的狂喜無影無蹤,只能看著平王的臉。
平王拍了拍他的肩頭,道:「事已到此,我也沒有辦法,父皇已經下旨,封你代揚州刺史,即刻離京,本來太子堅決要你去豫州和同州兩地,在我的力勸之下,才改為揚州!」
劉淵心裡平靜下來,心裡的失望卻無法去除,看來這件事已經無法挽回了,點了點頭道:「不管怎麼樣,還是謝過三哥了!」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三章突遭大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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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
太子劉源怒氣沖沖地坐在椅子,書桌上的東西被扔了一地,周圍幾個僕人全部跪倒在地,一個個戰戰兢兢,全都不知道太子為什麼一回來就如此盛怒。太子的暴躁無常,府中的人都非常清楚,只是沒有看到他發過這麼大的火罷了。
「給我傳荊先生!」
過了片刻走進來一個微胖的中年先生,此人臉上含笑,向著這些僕人道:「你們都下去吧,沒有吩咐誰也不許進來!」
僕人們如遇大赦,急忙退了下來。
太子橫了一眼荊先生,道:「荊先生都是你幹的好事,今天為了那個福王,我和父皇吵了一架,若不是父皇顧忌我,做出讓步,說不定後果不堪設想!」
荊先生微笑問道:「福王的事怎麼樣了!」
「已經被派到揚州,即刻起程,為了這個福王,我不僅得罪了父皇,還連皇后都得罪了,更別說平王,就連安樂這小丫頭也過來指責我,唉,真不知道你的相術是否確實,這個代價並不小!」
荊先生斷然道:「這個代價非常值得,太子不要懷疑我的相法,你忘了當初……」
太子擺了擺手,阻止他繼續說了下去,道:「就是因為當初我才如此相信這個福王就是我的剋星,現在他已經被貶到外城,想必對我也沒有什麼威脅了!」
「殿下,你錯了!」荊先生眼中露出一絲寒光,道:「若是他被貶到偏南之地,譬如豫州,譚州,以他的命相,可以說是必死無疑,但是揚州乃是前朝西都,未必就能得逞心願,我們千萬不能放過此人……」
太子看了他半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道:「按照你的意思去辦吧,但是手上要乾淨點兒,千萬不能給我引禍上身!」
荊先生笑道:「殿下放心就是!」
東都西出百里,便是江南大鎮杭州,杭州風景雖然未稱天下之最,但錢塘自古繁華,加上人傑地靈,使得此處成了勝地。
杭州沿著運河而上不到百里便是唐朝故都西都,自漢朝立足中原,把那個「都」字去掉,改為揚州。
若說東都是漢庭政治中樞,那麼揚州便是文化心臟,江南才子足比半壁江山,將「人傑」兩字詮釋地淋漓盡致。
劉淵坐在船上,一邊欣賞兩岸風光,一邊想著心事。
離開東都已經約有半月,由於事出突然,加上皇令催的緊,出行可謂是倉促,只是簡單地和楊英交代一下便帶著珠兒、田柔兩女登上車駕,劉淵心裡不能不能生出一絲前途渺茫的落寞感覺,本以為會宏圖大展,誰知道僅一個回合便敗得如此之慘。
當然這只是一時心情罷了,他不能忘了自己在鏡湖邊上的豪情,也不能忘了承諾慕容清雪要為她討回公道。
平王雖然送行時說竭盡全力調他回京,但是劉淵心裡明白這也只是說說而已,太子既然能夠為了自己和武帝吵起來,堅決的態度已經表明,武帝斷然不會為了自己而與太子翻臉,劉淵心裡唯一不明白的就是太子自己也不過只見過兩面而已,何以會有這麼大的仇恨。
這時田柔走上甲板,皺眉道:「王爺你怎麼還在這裡,珠兒姐姐身子不好,你也不懂得憐香惜玉!」
珠兒自從上船以來,身子突然變壞,一直臥床不起,大概是暈船所致。
劉淵知道說不過這個心直口快的田大小姐,笑著站了起來,道:「我們回房間去吧,珠兒想必也該吃藥了!」
百里運河很快就到了終點,這一路上由於是包下來的船,並無外人打擾,所以過的倒是相當清淨,只不過苦的是珠兒。
在霍烈和孟陽的陪同下,劉淵登上了揚州府派來的馬車,馬車沿著揚州城行過,由於這裡也下了小雪,顯得清冷很多,不過還可以見識到昔日西都的繁華之處,唐朝算是歷史上第一大朝,鼎盛到了極點,並非虛妄,到了漢國和明國隔江而治後,已經是衰敗下來,目睹西都可以更加深刻地感受到這一點兒。
刺史府位於在瘦西湖旁,府邸與湖面連成一體,確實賞心悅目,加上現在小雪初晴,使得劉淵的心境舒服了不少。
由太子親自指派的長史杜簡帶著手下眾人給劉淵接風洗塵,杜簡現年五十三歲,行武出身,滿頭白髮,精神倒還不錯,可惜是太子劉源的人,對劉淵這個名升實貶的福王只是出於禮貌才會出面招呼。
由於劉淵此行只是一個代刺史,朝廷有例,親王封至州縣,雖然官職上是刺史,實際上一切政務卻由長史執行,長史本來應是親王府中的幕僚之長,不過由於福王並未真正置府,所以太子很容易就能夠將劉淵控制在自己的手掌裡。
劉淵見過杜簡之後,便長期呆在長史府裡,讀書寫字,杜簡倒也不來打擾他,每次請安也只是略談政事,不過卻以保護福王安全的借口,派了一支百人軍隊將整個長史府看管起來。
劉淵自然知道這是太子的主意,不過也知道他不敢對自己怎麼樣,至少不敢下毒手殺掉自己這個王爺,除非武帝升天,他登基做了皇帝,那就另當別論。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四章創書賦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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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兒的身體顯得越來越虛弱,大概是水土不服,劉淵看得心痛,但是整個揚州城最好的大夫都找來了,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楊英那邊每月傳來一次消息,煙雨樓的發展倒是非常迅速,只不過由於牽入了平王和太子的爭鬥,比之當初,是大有不如了。
劉淵惦記著新建造的福王府,聽楊英說由於為了掩人耳目,年底才能落成,劉淵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這棟專門為珠兒建造的宅子,不知道珠兒還能不能看到。
不過既來之,則順之,在田柔的陪伴下,劉淵還是收拾心情讀書。江南文化之鄉,存書比京城多了許多,劉淵生平最大愛好便是尋找珍本的書來讀,這回得逞心願,倒也是件好事。
春日到來之前,平王雖然派人詢問劉淵是否可以回都,不過出於對珠兒身體的考慮,劉淵還是婉拒了,反正對東都也沒有什麼感情,倒不如和田柔、珠兒、方詠等呆在這裡,至少溫暖許多。
天氣終於漸漸轉暖。
元日前,有帖子送到刺史府上,原來是江南望族李衡的請貼,江南共有四大名族,李家堪稱其中翹首,而其下的許家、風家、金家也是足以讓劉淵吃驚不小的大族,士族之風源於舊朝,也稱門閥,皆因與一家一族不同,一個士族中往往有數姓並存,而且規模宏大。
漢國建立之初,取消了選材考慮的門閥制,也曾經考慮過將這些大族全部遷入東都,但是江南望族卻全體抵制,最後連朝廷也沒有辦法,此事不了了之,可見他們的勢力確實非同尋常。
劉淵到來揚州,還是第一次參加江南望族所舉辦的宴會,便要方詠準備一下,珠兒由於身體不適,留田柔在家侍侯。
杜簡也早早趕來,道:「江南大族每年元日前都要舉行宴會,其豪華不下於都城王侯,王爺到時可好好見識一下。」
劉淵對他沒有好感,淡淡道:「本王其實是不得不赴約,杜長史要不然你代表本王去吧!」
杜簡尷尬的笑了笑,沒有再答話。
兩人到了李家的逐浪樓,劉淵大感杜簡所言非虛,這座逐浪樓的規模確實非常宏大,樓雖不高,但是佔地足有數頃,周圍遍佈池塘,只是由於雪日,看起來有些蕭瑟,不過顯然經過了充足的準備,周圍樹枝全是用綢緞紮成的花朵,***就更不用說了,雖然沒有喚回點春日,卻把春意全部傾瀉到了這一方樓宇上。
早有人招待劉淵和杜簡,這兩人畢竟是本州長官,就到高位落座,李衡發已花白,但面色紅潤,笑道:「早聞福王督管本州,今日一見,果然非凡。」
劉淵忙道:「本王也早就慕聞江南名士,心嚮往久矣!」
其實他也知道像李衡這樣的江南望族根本沒有把自己這個有名無實的福王放在眼裡,要不然到任當初也不會不聞不問了。
李衡又將其他名族的名士一一介紹給劉淵認識,劉淵在京城時早已習慣了這些應酬,此時做來,倒並不費勁,而且這些名士大部分都是氣質高雅之人,談笑有度,只是那種骨子裡的傲氣卻無論如何也去不掉。
這些人裡面,劉淵注意到一個人,此人姓許名謹,是許族首領,年紀不過三十,於眾多望族首領中顯得最為年輕瀟灑,加上其人本身就擁有一副仙風道骨的氣質,確實非常醒目。
李衡開場完畢,便道:「福王新到江南,應是另有體會吧!」
劉淵本來不想太過顯眼,主要是身旁坐著的這個杜簡,不過自己畢竟是一方之主,緩緩站起道:「李老抬愛,若說江南風物,恐怕本王連一分都未體會得到,不過這人傑嘛,在座各位實在給本王一個最好的答案。回宮以後,定當稟明父皇,來此選賢取士。」
若論氣度,劉淵實在有無可比擬的天生優越在內,所以只是隨便幾句話,便使的方才對他連看都懶得看的許多名士紛紛送上驚訝的目光。
這裡畢竟還是漢國的國土,他劉淵是一方之主,若是被這些望族在氣勢上壓下去的話,肯定不會有個好的結果,前任揚州刺史深知望族的實力,採用陰柔安撫的手段,反倒使這些望族根本不把朝官放在眼裡。
劉淵笑道:「皇恩浩蕩,父皇在我來時,曾特地囑托於我,揚州乃是天下名士之地,端的是文采風流,若本王回京之前能夠學的一二,就是平生之幸了!」
底下突然有人道:「王爺的才學早已聞名江南,尤其是那句『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真是道盡文采風流啊!」
劉淵認出這人是風家的風烈永,當然也聽的出他語氣中的諷刺之意,看來方才自己那句話,把這些江南名士給得罪了,笑道:「風三兄,恐怕還不知道這首詩的全部吧!」
風烈永一愣,他全然沒有想到只是打個招呼,劉淵竟然能夠記得如此清楚,疑道:「不知這詩全部是怎樣的!」他本想諷刺一下劉淵提倡及時行樂,並不知為國為家,卻被劉淵問住,氣勢上馬上弱了下去。
劉淵環視四周,笑道:「此詩只是一時戲作,行家面前,豈可班門弄斧,不過既然風三兄問起了,倒是獻醜了!不知道李老這裡有沒有筆墨!」
看到福王要當眾寫詩,許多坐在後面的人都站了起來。
筆墨拿來,劉淵當即揮毫,寫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李夫子,風先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主人何為言少錢,逕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這首李白的《將進酒》雖然其中多有勸人及時行樂的句子,但是整首卻是盡訴心中抑鬱之氣,讀來奔放豪邁,境界當然不僅僅是那兩句所能代表的。
包括李衡在內的所有江南名士全都把目光投到了條幅之上。
風烈永再讀一遍,道:「王爺才華絕世,烈永佩服了,方才言語得罪,還請王爺見諒!」
這人有一說一,倒不失為一直性的人,劉淵忙道:「風三兄客氣,能與風三兄這樣的江南才俊相交才是人生幸事!」
這時旁邊一人道:「王爺所書這字體,前朝從未有過,奔放豪邁,欲透過紙背,不知道到底是何書藝!」
眾人也同時露出疑惑的神情,這種字體確實從來都沒有過,一直使用的是隸書,同時將目光投向劉淵。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四章創書賦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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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笑道:「這是本王自創的字體!」
此言一出,全場一片嘩聲,隸書前中原所用的的篆字傳說是上古神靈所創,而隸書更是唐朝大家諸良所創,可見創造一種字體乃是足以震驚寰宇的大事,這句話被劉淵輕輕淡淡的說了出來,又加上事實就在眼前,不僅讓這些名士目瞪口呆。
劉淵沒有想到他們的反應,略有些尷尬道:「本王也只是試驗而已,暫定這種字體為行書(注),取其行走之勢,其實本王還創出一種楷書,一種草書,到時可請行家指教一下!」
除了驚歎之外,全場再無別的聲音。
劉淵將條幅捧到李衡面前,道:「元日佳節,本王實在無以為敬,僅以條幅一幅勸酒,還望李老笑納!」
李衡大喜道:「王爺此書可以說是開宗之作,如此厚禮,實為惶恐,各位,我們共敬王爺一杯!」
當把這杯酒倒進肚子,劉淵知道自己終於成功地折服了這些江南名士。
杜簡站在一邊尷尬地陪酒,看到他的樣子,劉淵心裡忍不住暗笑。
酒過三巡,開始了即興節目,先是一些歌妓表演,接下來才是隆重出場的江南名妓,這些江南名妓的地位與一般妓女無法可比,與大族門閥的關係也是頗為密切。
一清脆的絲竹聲響起。
周圍的幾人都露出了關注的神情,尤其是杜簡更是如此,劉淵不由得心裡大訝,也抬眼往前看去。
門口緩緩步入一個美人,輕紗遮面,兩名俏婢抬著一隻古琴,劉淵大感這一幕非常熟悉,只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古琴放下,俏婢退到一旁,那美女微微行禮,便在琴前坐下,全場頓時安靜下來,這些方纔還談笑風生的江南名士一個個都露出了傾聽的神情。
那美女伸手輕輕地扶弄幾下琴弦,發出幾聲輕響,這幾下就像是撫在了人心上似的,劉淵忍不住心癢了一下,僅僅靠這樣撥弄一下就達到這個效果,技藝也夠驚世駭俗了。
本來還以為琴聲還會響起,哪知一個輕柔婉轉的聲音唱道:「彩袖慇勤捧玉鍾,當年拚卻醉顏紅。 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今宵剩把銀釭照,猶恐相逢是夢中!」
劉淵愣住了,一者他聽出了這美女是誰,就是在保泰樓上獻琴的那個絕世美女柳朝雲,一者這首詞是他填的,本來也只是在平王府裡玩的遊戲,哪知竟然傳到了揚州。
柳朝雲的聲音剛落,便有人起身讚道:「小姐的歌聲真如天籟,讓金某渾然忘世啊!」
劉淵心裡暗笑,這個姓金的傢伙擺明是想出個風頭,若是渾然把世界都忘了,還不繞樑三日?人家剛剛唱完,就起來喝彩了……看來這些所謂的名士裡面也有俗人。
由他開頭,各種喝彩聲當然不斷,柳朝雲卻安靜地坐在琴前,雙目望著手中古琴,頭並未抬起,也並沒有把輕紗取下來的意思。
這時有人道:「小姐的歌聲確實優美,不過這詞曲卻也幽怨動人,婉轉流暢,不知是哪位所作,前朝好像未聞此類行文!」問話的正是許謹。
劉淵心中一動,柳朝雲柔聲道:「這作詞之人便是福王殿下了!」說著美目往劉淵望來,劉淵心道今天自己還真多發明,剛剛弄出來書法,現在又弄出了詞,只是奇怪柳朝雲自從進來後,一直沒有抬過頭,竟然一眼就望了過來,看來她早知道自己在這裡了。
全場的嘩然就不用說了,許謹笑道:「福王果然文才風流,真讓我們這些所謂的江南名士汗顏!不知這種文體又是如何稱呼!」劉淵聽出他這話裡的自嘲之意,急忙謙虛幾句,道:「本王也沒有想好,只是一時興起所作,取名為詞好了,用以配曲,倒也相當!」
眾人紛紛點頭,仔細體會這「詞」的奧妙。
劉淵乾脆好事做到底,笑道:「本王以為,民間多是輕詞慢曲,多數婉轉動人,不過這詞曲子鄉土,還顯得稍差一籌,若是由才華之士按曲譜詞,再由像柳小姐一般高手唱出,定然會收到不錯的效果!」
這些名士都是家學極為豐富之人,馬上明白其中訣竅,表示同意。
「譬如柳小姐方纔所唱的這一首,本王定名為《鷓鴣天》,詞可以不同,但曲調一致,算是一種遊戲吧!」
許謹笑道:「王爺想前人所未想,真乃是開宗創派之高手!」附和之人甚多。
劉淵急忙謙虛幾句。
柳朝雲又唱了幾個曲子,幾乎全是劉淵所作,然後便退了下去,這時杜簡主動起身告辭,向劉淵道:「王爺,時辰不早,我我們也該回府了!」
劉淵也跟著站了起來,拱手告辭,兩人剛剛走到門口,身後卻傳來了許謹的聲音道:「王爺請留步!」
劉淵道:「許先生還有什麼事麼?」
許謹向杜簡笑道:「杜長史政務繁忙,何妨先行一步,許某深為敬佩福王的才學,還想與王爺請教一二!」
杜簡知道得罪不起這些門閥望族,只好點了點頭,自己走了。
劉淵心道看來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只是個被杜簡看管起來的破落王爺,苦笑道:「許兄還算幫了我一個小忙!」
許謹笑道:「王爺這邊請,我知道李老的好酒藏在哪裡!」
兩人邊往樓後走去,許謹邊道:「王爺真是個令在下感到神奇的人,後世不知有多少人會把這次逐浪樓的事傳為美談!」
劉淵道:「許先生言重了,本王自認才疏學淺,一切所得都是天意罷了!」
許謹笑道:「當然是天意,要不然也不會讓在下結識王爺這樣超眾人物,許謹幸何如之!」
註:行書是繼草書、楷書之後,出現的一種書體。相傳是後漢桓、靈帝時一位書法家劉德升所創,西晉時期的衛恆的《四體書勢》裡講:『魏初有鍾(繇)、胡(昭)兩家,為行書法,具學於劉德升。『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五章年輕氣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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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逐浪樓出來已是深夜,許謹這個人最大的特點便是善談,想是唐朝時流傳下來的清談傳統,那時貴族名士都以清談煉丹為樂,崇尚玄學,只不過後來國家動盪,生靈塗炭,清談之風才被遏止,原因是許多大事都被清談所誤,便為「清談誤國」四個字的詮釋。
揚州城裡仍然有許多***,劉淵坐上馬車,霍烈馬上遞上來一個手爐,道:「杜簡方才派人來過了,被我趕了回去!」
劉淵點了點頭,杜簡肯定顧忌自己與江南大族交往,卻沒有想到僅僅一個宴會就使自己豎立了這樣一個風流才子的形象,以後他想阻攔什麼也很難辦到了。
車轍的聲音碾過小雪,聲音清脆動人,劉淵耳中似乎響起柳朝雲甜美的歌聲,卻突然想起不知道為什麼今天這個絕頂美女竟然一直帶著面紗……
正在胡思亂想間,突聽外面有人喝道:「前面可是福王!」
劉淵一驚,駕車的孟陽已經道:「閣下是誰!」
劉淵這才聽到馬蹄聲響,方才想的太入神了,沒有聽到有人來到跟前,難道是杜簡的人……
那人喝道:「在下秦王座下偏將龍城,要事要請教福王殿下!」
龍城?劉淵腦中浮現出那個英武的青年,原來就是在平王府遇上的那個試圖追求慕容清雪的將領,急忙掀開車門道:「原來龍將軍,許久不見,何不到本王府上一敘!」
龍城瞥了一眼,果然是福王,突然冷冷道:「在下沒有這個興趣,只想問福王一個問題!」
劉淵一愣,他口氣不善,自己並沒有與他結什麼冤仇,疑道:「龍將軍請問!」
龍城道:「福王可知慕容小姐現在何方!」
劉淵心裡隱約明白,原來是為慕容清雪來的,笑道:「慕容小姐的行蹤本王也不甚清楚,不知龍將軍為何找我問這個問題!」
龍城突然哈哈大笑,伸手一拉馬韁,另一隻手一指劉淵道:「都是你這個福王,才害得慕容伯父被流落嶺南,致使慕容小姐遭此磨難,我龍城看不過去你如此霸道,今天絕不放過你!」
劉淵一愣,道:「龍將軍誤會了,且容我解釋!」
龍城已經拉馬靠了近前,霍烈「鏜」的一聲拔出配劍,直指龍城,喝道:「何人敢冒犯王爺!」
「放下劍!」劉淵走出馬車,示意霍烈退後,淡淡道:「龍將軍且慢動手,是誰告訴你慕容強被貶與我有關!」
龍城道:「當然有人告訴在下,福王你貪戀慕容小姐的美色而不得,所以才將慕容家貶去嶺南,此事已經傳遍軍中,難道還會有假!」
劉淵心想定是太子散佈的謠言,如此倒也辯駁不得,尤其是在這個年輕氣盛的龍城面前,冷冷道:「龍將軍是不是想找我替清雪報仇!既然如此,我倒有個提議!」
「什麼提議!」
劉淵面色平靜道:「本王與龍將軍單打獨鬥一場,若是本王僥倖勝了,龍將軍再聽本王的解釋,若是本王敗了,任由將軍處置!」
霍烈和孟陽馬上靠了上來,低聲道:「王爺……」
劉淵阻止他們繼續說下去,把目光望向龍城。
龍城顯然愣住了,他千里迢迢趕來這裡就是為慕容清雪出口惡氣,完全不顧對方是不是王爺,已經覺得有些唐突,哪知劉淵還會給他這樣一個機會。
他鼓起勇氣,從馬上跳了下來,亮出腰間配劍道:「王爺請!」
劉淵對自己的功夫心裡有底,伸手接過霍烈遞上的長劍,道:「霍烈和孟陽將馬車退後,本王要看看龍將軍是不是有些真本事!」說話間他手中的劍已經刺了出去,龍城見來劍又急又快,卻似乎取的是自己的手臂,不由得大為奇怪,怕還有什麼後招,身子微退,手中的劍也擊了上去,兩劍相擊,龍城手中一震,沒有想到劉淵竟然還有如此大的力氣。
劉淵根本不會用劍,看到力氣佔了上風,又是連劈幾劍,龍城被他壓著只能一一硬擋,這種把劍拿來當刀使的招數他並未見過,加上劉淵又力氣奇大,根本無法還手。
劉淵大喝一聲,身子一矮,突然蹲下,雙腳連環踢出,龍城反應倒快,快速後退,哪知劉淵趁機已經來到他的近前,手中的劍扔到地上,雙手抓住龍城肩頭,龍城只覺一股大力傳來,小腹上又被劉淵的膝蓋頂起,身子像是飛起來一般,然後重重地摔落在地。
劉淵揀起劍,指在他的胸前,道:「龍將軍是不是認輸了!」
龍城帶來的幾個侍從方想上前,霍烈和孟陽已經來到跟前,兩人聯手,四個人頓時飛了出去。
龍城心裡很不服氣,怎麼也沒有想到劉淵竟然這麼快就將自己摔倒在地,用的雖然並不是正規的打法,不過自己畢竟還是輸了。
劉淵看他不想認輸,撤回劍,笑道:「既然龍將軍不想聽我解釋,那本王也不勉強!若是願意到府上一坐,本王隨時恭候大駕!」
劉淵把劍擲給霍烈,上了馬車。只把一臉不服的龍城留在了原地。
霍烈靠上來道:「王爺何苦親自動手,這些小事由人小和孟陽來做就行了!」
劉淵笑道:「要擊敗他容易,但是要收服他就困難的多,龍城真是年輕氣盛,要是他提出在馬上比試,本王肯定不是他的對手!」
霍烈瞅了劉淵一眼,好像要說什麼,但是卻沒有說出口。
劉淵疑道:「霍烈你是不是想要說什麼!」
「小人若是說了,王爺切勿怪我!」
劉淵笑道:「不怪你就是!」
霍烈想了想道:「小人聽方先生說,王爺今年不過才十九歲,這龍將軍雖然年輕,但說不定還比王爺要大,王爺說他年輕氣盛,這個……嘿……」
劉淵見他認真的樣子,笑道:「霍烈你是否想奉承本王!」
霍烈忙道:「王爺恕罪,小人不敢,只是覺得楊大嬸說的那句不錯,王爺是人中龍鳳,自然不能和平常人一樣看待!方才王爺那幾手,就是高手驟然遇上了恐怕也會措手不及,我和孟陽跟了王爺真是三生有幸!」
劉淵淡淡一笑,望向窗外的朦朧夜色,人生是怎麼樣的向來就沒有人說得清楚,說清楚的時候都是已經過去了。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五章年輕氣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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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娉娉裊裊十三余,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里揚州路,捲上珠簾總不如。」
劉淵在揚州府中已經呆了差不多兩個多月,這段時間除了和許謹等名士一起研究詩詞書法,便是和珠兒、田柔共享受溫柔之鄉,由於劉淵口中常出「名句」,馬上成為揚州最炙手可熱的名人,他每賦詩一首,幾乎頃刻間就傳遍大江南北,用洛陽紙貴形容毫不為過,而他創造出來的三大書體,更是讓南朝文人欣喜若狂,人人都以能寫一手漂亮的楷書而自傲,劉淵的所寫的條幅自然就成了最為珍貴的教材。
不僅南朝為之瘋狂,就連大批商家也上門求字,試圖傳入北朝,刺使府一時間熱鬧非凡。
杜簡雖然頗為不滿,但是自己也得罪不起這些大族,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劉淵卻樂在其中,一方面可以結交到一些名士大賈,一方面也可以練習自己的書法,他生來就愛好書畫,卻一直沒有機會全心求道,這次有了這樣的機會,自然不肯放過,只不過由於仿造張養易和錢君則兩位大師的畫作而撐起了煙雨樓,劉淵倒不敢公然作畫,怕別人生起疑心。
這段時間,他終於對江南大族有了深刻的瞭解。
門閥制度源於唐前,因為唐時起用了以門閥取士的制度,所以一些小的世族紛紛投靠大的門閥,或結成姻親,或乾脆就成為家人,以便使門中弟子得以順利拿到功名,而這些大族又掌握了全國大部分的生意,譬如鑄鐵、礦廠等,若不是唐庭將關係到國家安危的產業強制收回,恐怕他們的實力還會更加驚人。
而門閥中最重要的就是門第之見,這才是望族與非望族之間最大不同。
越是大的門閥,它內部的教育就越有自己的特色,而且由於幾百年的沉積,這些思想已經形成固定的模式,很難改變,加上同一等級門閥中人只與同一等級的名士交往,所以使得門閥顯得高高在上,類似於取得天下的皇族。
劉淵能夠理解這種思想,也能夠明白這種高高在上的氣質確實非常難以改變,不過卻也知道正是因為這些門閥的強大實力,才使得整個中原最終於四分五裂,導致群雄逐鹿的形勢,現在的朝廷顯然也知道這一點兒,必須要不遺餘力地壓制大族,否則的話,他們產生的影響力是驚人的。可以想像只要揚州四大望族登高一呼,雲集者將不僅僅百萬。
其間的微妙確實言語難以形容。
這些對劉淵來說產生了強大的誘惑力,只要能夠拉攏到這些大族,其實就是擁有了強大的後盾,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只不過許謹這個人雖然生性豪爽,但做事極有尺度,只是點到為止,兩人雖然整一起談書論畫,卻也難說就是什麼莫逆之交。
初春三月,是揚州最美的日子,劉淵接到許謹的邀請,要在「醉紅樓」一聚,孟陽駕著馬車,車外楊柳新綠,春風和煦,劉淵心情暢快之極,到了「醉紅樓」,劉淵剛剛走到樓上,便看到許謹和風烈永正在談笑,旁邊有美婢相陪,旁邊坐著一位中年男人,此人是一個胖子,眼睛幾乎要瞇成一條縫,看到劉淵上來急忙站了起來,拱手道:「這位莫非就是福王!」
劉淵向許謹望去,許謹笑道:「王爺來的正好,這位歐陽兄早就想拜見王爺,正好趁此機會!」
劉淵趕忙還禮,但是想不起哪裡還有一個姓歐陽的揚州名士。
許謹解釋道:「歐陽兄乃是北朝大賈,這次路過揚州,留在我處小住了幾日,聽聞王爺文采風流,很是仰慕,所以……」
劉淵恍然大悟,馬上道:「歐陽先生原來是北朝第一富豪家,據我所知,歐陽家現在像歐陽兄這樣年紀又有如此氣魄也只有少主歐陽景了!」歐陽秦靠販賣馬匹起家,現在又掌控了整個北朝的兵器生意,堪稱中原數一數二的富豪,除了江南這些大族外,還真罕有匹敵。
那人和許謹對視一眼,許謹笑道:「我早說過福王總會給人帶來驚奇,歐陽兄這回信了吧!」
風烈永笑道:「福王果然厲害,沒有讓小弟我白白替你揚名!」
歐陽景驚異道:「福王對我朝尚是如此熟悉,竟然能一下叫出我的名字,在下十分佩服!」
劉淵道:「也沒什麼,這段時間多是無聊,閒翻一些書而已!歐陽兄應是揚州常客,倒不如遷到此處安家,我大漢也可多些戰馬。」
三人知道他在開玩笑,一齊笑了起來,氣氛十分融洽。歐陽景馬上叫來酒席,四人談笑倒也非常愜意,歐陽景雖然外表不揚,不過言語卻並不比擅長清談的許謹、風烈永稍差。
酒過三巡,歐陽景拍手道:「這次兄弟南下,帶來幾個蠻族女子,各位不妨欣賞一下!」
許謹和風烈永眼中馬上放出光來,顯然這是期待已久,劉淵啞然失笑,看來今天晚上不能回去和珠兒、田柔瘋狂了。
一陣奇怪而急促的琴聲響起,珠簾緩緩啟開,走出八位身材苗條的女子來,她們一邊伴著琴聲做著動作,一邊卻靠近大廳中間。
這些蠻族女子皮膚古銅色,充滿光澤,帶給人以莫大的美感,尤其是她們的眼睛,非常勾人,比中原女子更為大膽,嘴唇豐厚性感,使人生起狠狠吻下去的衝動。
劉淵微微觀察了一下歐陽景,此人竟然也同時將目光投了過來,目光清澈明亮,不見絲毫慾火。
兩人相視一笑,然後分別移開。
風烈永站起道:「王爺,小弟就不客氣了!」說罷摟起最後兩女匆匆上樓去了,三人哈哈大笑,許謹淡淡道:「蠻族女子確實獨特,在下也先行了!」
歐陽景示意最前面也是最漂亮的兩位蠻女過來招呼劉淵,笑道:「王爺,在下性急,王爺見笑了!」說著也帶著兩位蠻女上樓去了,劉淵自然明白他的用意,向兩位蠻女微微一笑。
其中一位上來給劉淵寬衣,用不純正的中原話道:「奴家侍侯王爺吧!」
另外一位蠻女卻端來一小盆冰塊,待劉淵衣物除盡後,輕輕含上一塊,然後俯身到了劉淵跨間,一陣酥麻的感覺傳遍全身,劉淵心道蠻女果然諸多節目,輕輕把正在為自己身後服務的蠻女摟了過來,享受口舌交纏的醉人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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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六章幽禁王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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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色從江南一路北上,綠了江南之後,東都卻還有些寒意。
太子劉源將手中的《福王詩選》撕得粉碎,怒道:「都是你幹的好事,現在把這個福王吹到了天上去!京城到處傳誦他寫的詩詞,到處談論他的書法,哼,江南第一大才子,我大漢第一大才子!」他已經怒不可遏,劉淵本來在京城雖然是小有名氣,也得到父皇的讚賞,但是還不至於出了這樣一本《詩選》,而且還被國人捧為天下第一才子,尤其不能忍受的是平王現在每天在武帝面前都拿出這些詩文來刺激自己。
旁邊的荊先生待太子平靜下來道:「在下早就說過揚州並非福王的葬身之地,為今之計,我們也只能困住他了!」
太子愣道:「計將安出!」
荊先生想了想道:「太子可以給杜簡下一道手令,對外稱福王身染重病,任何人不得見他,然後將刺使府控制在手中,待他的病一久,若是驟然死去,也就不會有人過問了!到時恐怕皇上也不會起疑!這就是困計!」
太子思索片刻道:「那要多久才能除掉他!」
荊先生自然知道他的想法,道:「此事急之無益,他畢竟是個親王!若是事情鬧大了,杜簡逃不出去,恐怕到那時他也會把太子給……」他言下之意也十分明白,武帝雖然看重他這個太子更甚於別人,但是兒子畢竟骨肉情深,真的死了,追究起來也未必不能牽扯到太子身上。
太子劉源點了點頭,道:「那你去辦吧!對了,安樂公主出嫁的事安排的如何了!」
荊先生笑道:「孟家的人已經在來京城提親的路上,不日將會到京!」
太子劉源點了點頭,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歐陽景出手闊綽確實讓人大開眼界,在揚州不過三日,已經給劉淵換了三個地點行樂,而手下的花樣更是層出不窮,不說別的,光說美女就有樓蘭、蠻族、苗族三家,每日都是笙歌遍地,劉淵也是大歎這些人的享樂水準。
許謹一直奉陪到底,只不過風烈永卻沒有這樣的福氣,要被家主訓斥在家讀書。
三日一過,歐陽景將要回北朝去了,這回是親自登門拜訪,將一柄短劍贈給劉淵,劉淵拔出劍,但見劍身扁平,烏黑沉重,道:「這是否是烏金所製!」
「王爺真是明鑒,這柄劍我從樓蘭得來,應是出自樓蘭的王室,確實銷鐵如泥,吹刃斷髮,自古寶劍贈英雄,王爺還請笑納!」
劉淵知道這柄劍價值不菲,讓珠兒收了起來,笑道:「歐陽兄實在太過客氣,本王倒也有件禮物送你,不過不知稱不稱歐陽兄的意!」說著讓珠兒拿出一幅字,歐陽景大喜道:「王爺墨寶現在在北朝已經被居為奇貨,在下早就希望能夠得到一幅,多謝王爺厚贈!」雖然這幅字的價值不能同那柄短劍相比,不過歐陽景還是有些欣喜若狂。
劉淵點了點頭,這個歐陽景確實是一個厲害的商人,要不然也不會花如此力氣來結交自己這個落魄王爺,話又說回來,若是歐陽家沒有這樣的氣魄,恐怕也不會做到現在這個程度。
歐陽景小心看了珠兒一眼,俯耳道:「王爺,那幾位異族美女,我全都留在了醉紅樓中!」
劉淵尷尬一笑,點了點頭。
歐陽景走後倒冷清了幾天,劉淵看了幾天書,也覺得無趣,要霍烈準備車馬,輕裝出門,哪知剛剛走到門口,兩兵士突然將長槍架起,道:「王爺請留步!」
霍烈面色一寒道:「你們膽敢阻攔王爺!」那兩個兵士倒毫不退縮,長槍依舊架住。
劉淵知道事情有變,淡淡道:「本王要出府游春,還不退下!」
「小人奉有長史令,現在揚州城中盜賊猖獗,王爺出府怕有危險!還請王爺留步!」兩個兵士迅速答道,顯然這是杜簡的口令,要不然也不會如此有恃無恐。
霍烈大喝道:「再不退下,別怪刀劍無情!」鏜的一聲,拔出配劍,那兵士也挺起長槍來,馬上有大批士兵湧來,頓時將門口封死。
劉淵淡淡道:「請杜長史出來說話!」看這陣勢,自己想要出府將會困難了,杜簡竟然會如此大膽,確實是始料未及,難道這是太子的主意……
杜簡笑呵呵地從門口走了進來,拱手道:「杜簡見過王爺,目前揚州城中出現了數名大盜,還請王爺在府中安心養病,若是出了什麼差池,在下無法向朝廷交代。」
劉淵冷笑道:「恐怕是無法向太子交代吧!既然如此,霍烈放下兵器,我們回去!」
「王爺請安心養病,不管如何厲害的盜賊,在下保證他進不來刺使府!」
劉淵知道他定是收到了太子的命令,要不然絕對不敢如此公然將自己軟禁在府裡,現在不是爭意氣的時候,還要考慮一下該如何逃出牢籠才好。
想到這裡,他向霍烈道:「今天晚上你和孟陽看看能不能偷出府去!」
可惜杜簡這次果然布下了重兵,將整個刺使府包圍個水洩不通,而且還親自坐鎮指揮,霍烈雖然覺得有可能偷出去,不過由於周圍都佈滿弓箭手,實在不宜冒險,就算僥倖衝了出去,也將是得不償失,劉淵點了點頭,以他們三人的武功,雖然可以衝出重圍,不過珠兒、田柔方詠三人卻是非常困難,自己斷然不能扔下他們不管,只是杜簡這次行動實在有過可疑,竟然敢將一個王爺軟禁起來,難道不怕自己出去以後反奏他一本?
不過想也無用,現在只能看看杜簡接下來會做什麼,然後隨機應變罷了。
一連過了三天,杜簡在外面都是毫無動靜,劉淵突然想起他讓自己安心養病的話,心中一驚,隱約覺察出他們的陰謀,杜簡此刻定是在揚州城裡大肆宣揚自己身染重病,不能見客,時間長了,就算自己死在這刺使府中也無人會產生懷疑。
而且杜簡只能採用用毒一項,因為就算害死自己,也會讓自己類似於重病而死,想到這裡劉淵心裡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吩咐霍烈和孟陽注意杜簡送進來的蔬菜食物,每一樣都要細心查毒。
無論如何也要偷出刺使府去,一個計劃在劉淵心裡慢慢成形。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六章幽禁王爺(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118
天剛剛到了黃昏,兩個挑著擔子的農夫,慢慢走到刺史府門口,幾個兵士馬上過來將蔬菜翻弄一翻,然後才放兩人走了進去。
兩人一直行到院子後面的廚房,幾個婢女走了過來,將蔬菜拿了下來,其中一人道:「今天的菜好像並不新鮮,兩位大哥你們從哪裡挑來的!」
農夫忙道:「小姐不要怪我,這是長史大人送來的!」婢女橫了他們一眼,專心揀菜,兩個農夫出了一口氣,心道這個活兒真是難做,本來以為是個賺錢的好差事,誰知道整日都要提心吊膽,正準備往回走,突然腦後遭到一擊,頓時昏了過去。
兩個和農夫打扮地一模一樣的人挑起擔子,往門口走去。而另外一個人則把昏倒的兩個農夫拖進了房間裡。
兩人剛剛走到門口,馬上被兵士攔了下來,一個兵士喝道:「將擔子卸下來,官爺要好好檢查!」說著便靠了進來,伸手就往兩人身上摸去,竟是怕有書信帶出。
只聽到不遠處的瘦西湖裡「撲通」響起一聲,像是有人跳了水,馬上就傳來一聲尖利的哨聲,兵士們紛紛往那邊靠了過去,刺史府與瘦西湖相通,若是走了人,那可是大罪。
「走吧!」檢查擔子的兵士也無心繼續檢查下去,打量了兩人一眼,大聲喝道。
兩個農夫戰戰兢兢地步出了大門,而湖邊卻探出一個人頭,對著蜂擁而來的兵士,笑道:「在下只不過想洗個澡,各位緊張什麼!」正是孟陽。兵士們哪敢放鬆,知道這件事可不是小事,急忙架著小船,仔細地將整個西湖再搜索了一遍,這才放心。
兩個農夫一口氣走到了遠處,見並沒有人跟來,其中一人道:「霍烈你先回長史府交差,我和你交代的話沒有忘吧!千萬不要露出馬腳。」正是劉淵的聲音,自從被杜簡幽閉以來,他一直就想到了這個金蟬脫殼的辦法,現在能夠進入刺史府又能夠出去的也只有這兩個送菜的農夫,他們觀察這兩人幾天,將兩人的動作形態學了個神似,這才決定易成他們的樣子混出刺史府,又怕一旦被檢查露出馬腳,便讓孟陽吸引對方的注意力,而杜簡果然非常周到,就連挑菜的農夫都是從他府上直接派出的,而且晚上還一定要回到府上去,果然是老奸巨滑。
看到霍烈走後,劉淵這才慢慢往許謹府上行去,現在能夠幫助他的也只有許謹一個人而已,他換了一身平常的衣服,又改成了一個中年男人,看起來頗似一個商人,大步走到許府將一個紙條遞給門人,又把一塊銀子放到門人手中,道:「請把這個交給你家家主,就說在下會在醉紅樓恭候!」門人看了銀子,急忙笑呵呵地接過紙條來,將銀子揣入懷中。
劉淵淡淡一笑,看來許謹的家人也不能免俗。
醉紅樓上,劉淵早已恢復原狀,一邊和懷中的美女調笑,一邊享受背後蠻女的手指溫柔,不知為什麼,在女人身上劉淵總是無比冷靜,卻又充滿激情,大概自己確實有風流的天賦。
這時許謹走上樓來,笑道:「收到福王的信,我馬上趕來,聽說送信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不知是……」
劉淵笑道:「等下許先生就會看到那個人,現在坐下喝酒!」
許謹仔細的將劉淵打量一翻,坐下道:「傳聞王爺生了重病,不易見人,許某和風三兄等人多次去了刺史府,都被杜簡阻攔,不過許某也略通歧黃之術,王爺根本不似生有重病之人,這樣看來許某猜的不錯,王爺是被杜簡軟禁了!」
劉淵點了點頭,難得他敢如此說話,道:「現在本王也只有來找許先生了!」
許謹爽快道:「杜簡這個人,許某早就看他不起,此人不學無術,偏又願越俎代庖,諸多大族也是相同意見,王爺若有驅弛,儘管吩咐就是!」
劉淵心想他這還是第一次如此坦白和自己說話,也不禁有些感動,此人雖然傲氣,不過卻是危難見真情,自己選擇他看來是對了,淡淡道:「許先生可知道杜簡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軟禁本王!」
許謹笑了笑道:「王爺莫要以為許某一無所知,京城的事還是略知一二,王爺要不是得罪了太子的話,也不會來到揚州,這件事在我們幾個家主中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
劉淵疑道:「那許先生還要幫我的忙!要知道本王得罪的可是未來的皇上!」他並不驚奇許謹知道自己和太子之間的齷齪,他只是奇怪許謹既然知道了這件事的原委,竟然還敢說出這樣的話,莫非連太子他都不放在眼裡!
許謹淡淡道:「王爺言重了,許某向來是一個私人感情和公事毫不牽扯的人,王爺雖然文采風流,堪稱許某的知己,但是許某卻不會因為這層關係拿全族來與王爺對抗太子,還請王爺原諒,王爺應該知道太子很有可能就是未來的漢王,所以許某只說可以幫忙王爺脫困,並試圖驅逐杜簡,並未答應還能做其他事!」
劉淵點了點頭,心想此人確實冷靜非常,不過能夠得到他這樣的幫助已經是萬幸了,笑道:「那本王就先行謝過許先生!不過先生要先找到一個合適的人。」接著把計劃詳述一遍,許謹笑道:「這個容易,這樣的人我府上就有,王爺明天回府,我隔日早上便去!」
劉淵笑道:「本王方纔已經享受過歐陽兄留下來蠻女滋味,許兄可以留在這裡享受一下,告辭了!」
他轉過身去,再轉過頭來已經變成了一個中年男人,向已經看得目瞪口呆的許謹笑道:「我說許先生會見到送信的那人,那人就是區區在下!」不僅容貌改變,而且聲音也完全不同,許謹咋舌道:「王爺總是不會忘了讓許某驚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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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七章金蟬脫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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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和霍烈在天風樓過夜,聽霍烈將杜簡府中的佈置描述了一遍,道:「最好畫成地圖,將來說不定會派上用場!」
霍烈早就熟悉了他這種鉅細無遺的風格,一般來說,只要是路過的地方,劉淵都要他好好記錄,以便將來有用,收集下來,福王府裡已經有了很可觀的一些資料,這也是他佩服劉淵的一個方面。
第二天兩人順利地又進了刺史府,杜簡毫無所覺,孟陽早已經收服了那兩個農夫,不僅許以重利,而且還加上了一些要命的威脅,使他們出去之後也不敢胡言亂語。
坐在刺史府中,劉淵卻在考慮怎麼才能脫出牢籠,以許謹的實力若是盡全力的話恐怕還有可能,但是現在他已經明確表態,當然不能強人所難。而那個計劃雖然可行,但是還是和偷出去相差不多,該想想有沒有更好的辦法才是。
杜簡顯然是已經收到了太子的嚴令,要不然也不敢做的如此過分。逼他放了自己,簡直就和逼他自殺差不多。
能夠光明正大地救自己的平王卻遠在東都,派人送信也是來不及了。
想到平王,劉淵突然想起一個人來!不由得馬上想到一個脫困的法子,現在唯一能夠及時救出自己的也只有這個人了,要不然只能硬闖出去。
許謹信守承諾,第三天一早便來到了刺史府外,要求面見福王,並言道自己代表眾多江南望族找來最好的大夫來給福王看病,杜簡急忙趕來,但見許謹帶著一個白髮老者,而身後卻是眾多名士,規模宏大,他自知得罪不起這些江南名士,忙道:「福王得的是天花,已經傳下令來,不見任何人,各位莫要為難本官!到時候王爺責怪下來不好!」
許謹露出個恍然的神情,笑道:「杜長史的心意我等知道,既然福王得的是天花之症,那我等也就不強求,只是這位大夫乃是江南聖手,治過許多疑難雜症,說不定能將王爺的病治好,這也是我族心意,還望杜大人成全。」
杜簡正在猶豫間,霍烈走出來道:「長史大人,王爺似乎有所異常!」
眾多名士一陣嘩然,頓時議論紛紛,這段時間劉淵在這些名士面前建立起了不小的威信,聽到他生命危急,當然會有如此反應,杜簡慌了神兒,他知道福王哪有什麼病,霍烈這番話究竟從何而來!
許謹忙道:「福王有所危急,難道長史大人也可坐視不理!」他這句話已經是十分硬氣,杜簡自然心中一寒,若是被這些江南大族視為仇人,自己這剩下的日子可就不多了,只好道:「眾位先生莫怪杜某,只能這位大夫一人進去!」許謹點了點頭道:「杜大人快請吧!」
杜簡親自領著大夫往府中走去,一邊走一邊淡淡道:「先生貴姓!」
「稟告大人,小人叫施恩!」
杜簡冷冷一笑道:「看你的年紀,應該還有兒女吧!」
施恩一愣,不明白他的意思,道:「小人有一兒兩女!」
杜簡點了點頭,淡淡道:「你要是還想見到你的兒女,那做事可就要小心點兒了,等下記住,見到福王之後,只許動手把脈,一句話都不要說,而且出去之後,就說福王中了天花,性命危在旦夕,你明白麼!若是一言不慎,哼……」
施恩似乎嚇得不輕,急忙點頭道:「一切全聽大人吩咐!」杜簡臉上露出一絲得意的冷笑,將施恩帶到福王的臥室,不禁愣住,福王躺在床上,並未起身,孟陽和珠兒侍侯在旁,倒真像是生了重病。
施恩顫顫巍巍地伸手去替劉淵把了一下脈,然後急忙退了下來。
杜簡心裡雖然疑惑,不過卻也不想探察究竟,福王真的病了最好,省得動手時還會引起疑心,剛想退下去,突聽床上的劉淵淡淡道:「杜大人請留步,珠兒你先下去吧!」
珠兒和孟陽起身帶著施恩往下走去,杜簡忙道:「王爺有什麼話請說!」
劉淵似乎是有氣無力道:「杜大人為我守護府邸,本王十分感激!」
杜簡看了一眼旁邊的施恩,道:「這是本官份內之事,王爺安心養病,望早日康復!」
說著不等劉淵再說話,急忙帶著施恩走了出來,他杜簡實在擔不起這個責任,若是福王跑了的話,太子肯定會殺了自己。
許謹看到杜簡這麼快就走了出來,又看到施恩緊緊跟在旁邊,心裡一陣失望,這杜簡真是條老狐狸,看來福王的計劃恐怕不行了,其實施恩根本不是什麼大夫,而是一位許謹家養的戲子,最善於模仿,本來計劃將福王給換出來,一直到平王能夠出手救他為止,可惜杜簡竟然片刻不允許施恩離開。看來只好再想其他的辦法再把施恩弄進去了。
許謹回到府中,正在喝茶冥思,施恩走了進來行禮道:「稟告家主,福王的手下將這個東西交給小人!」
許謹趕快接了過來,原來是福王親筆所書的一張紙條,上面只寫了幾個字,許謹放下紙條,有點兒不明白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不過既然是福王的手筆,那自然就有他道理,急忙道:「快叫許鋒進來,我有信讓他馬上送到淮南軍中!」
過了片刻,門口走進一個年輕人,行禮道:「家主!」
許謹把手中寫好書信遞給他道:「必須在明天早上送到這人手裡,千萬不要延誤了!」
看著許鋒走出了大門,許謹長出了一口氣,望著書房面前的一個劉淵所書的條幅,這些日子以來他其實都在考驗著劉淵這個王爺,劉淵實在是太出色了,出色的就像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不僅僅在文采上,在談吐氣質上也讓自己常常感到此人的神秘之處,時而光芒四射,時而卻有儘先高士之風,無論做任何事都能夠給帶來驚奇,這種力量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擁有的,他是不是就是能夠將南北統一起來的絕世人才呢?自己是不是真的值得拿許家這個賭注來賭上一把呢……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七章金蟬脫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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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春意,珠兒和田柔環侍,劉淵還是無法真正釋懷起來。
他的心裡其實十分焦急,杜簡將刺史府已經圍了差不多二十天,是到該下手的時候了,杜簡不會等待很久,平王在京城裡肯定會得到消息,只要他稍微顧及一點兒兄弟之情,在武帝面前說上幾句,那肯定會使杜簡不得不撤兵放掉劉淵,就算太子也無法阻止。
最後的時刻就在這兩天,但是自己的救兵還是沒到。劉淵當然焦急起來,實在不行,也只能拚個魚死網破了。他已經叮囑霍烈、孟陽尤其注意這幾天運進來的蔬菜瓜果,杜簡下毒的可能最大。不過杜簡倒是沉著住氣,大概太子給他最後的期限並沒有到吧,劉淵心裡想,若是必須搏殺出去的話,杜簡到底敢不敢在亂軍中殺掉自己呢?自己畢竟還是一個王爺身份,就算有太子護著,他杜簡也未必能夠過得了武帝那關……當然這也只是想想而已,不到不得已,絕對不能行此險招。
十天過去了,霍烈和孟陽都有點兒坐不住了,整日都在廚房和院子裡走動,劉淵找到他們,吩咐道:「若有意外,你們一定要護住兩位小姐和方先生,我自有脫身之計,他們三人若有差池,本王拿你們是問!」霍烈和孟陽想要說些什麼,不過只是嘴唇扇動一下,便不言語了。
清晨,五騎飛馳進了揚州城,他們手中拿著是淮南節度使秦王劉浙的令牌,進城之後,馬上奔往刺史府,五人到了府前並未下馬,而是舉起令牌道:「奉秦王令,拜見福王殿下,膽敢阻攔者以軍法論處!」
揚州兵士紛紛舉起長槍,但也面面相覷,揚州雖並非淮南都護府管轄,不過靠近邊境,大部分揚州兵其實都是淮南軍的後備,而且秦王劉浙鎮守邊關數十年,乃是本朝第一武將,又兼任天下兵馬大元帥,軍中威名無與倫比,驟然見了他的令牌自然讓這些揚州兵士大驚失色。
拿令牌的騎士冷喝一聲道:「見此令如見秦王本人,軍令如山,你們想要抗命麼!」揚州兵士微微遲疑,但見三四名武將簇擁著杜簡來了,杜簡見果然是淮南軍的令牌,心中大訝道:「這位將軍,秦王因何要見福王!」
騎士冷冷道:「此乃軍中機密,不便相告,我等需要面見福王!」旁邊的四名騎士同時提馬上前,拔出腰間配劍喝道:「軍令如山,爾等還不閃開道路!」拿令牌那騎士望向杜簡道:「杜長史莫非想抗命不成!」杜簡眼中閃過一絲狠色,道:「福王深染重病,恐怕……」那騎士喝道:「軍令在此!」杜簡本想堅抗此令,但最終還是咬了咬牙,退了兩步,兵士們看到他退後,也紛紛退了幾步,讓開一條道路,五名騎士紛紛進入刺史府。
霍烈早就報給劉淵,劉淵心中微微放了下來,趕到客廳,正好看到當先一名騎士走了進來,不禁一愣,原來卻是龍城。
龍城手拿令牌,冷冷道:「王爺,我們又見面了!」劉淵知道他還為慕容清雪的事耿耿於懷,看來這件事倒是不好化解,淡淡道:「這次本王都虧龍將軍解圍,還要好好感謝一下將軍!請坐!」珠兒早就端上茶來,龍城倒也豪爽,大概也是趕路趕的口渴了,舉起茶杯一飲而盡,然後道:「這次末將來此是為了宣讀秦王將令。」
「秦王讓我去杭州徵兵吧!」劉淵笑了笑,這是他出給秦王的點子,所以才拜託許謹送信給秦王,放眼天下,除了平王外,能救自己的只有這位身為天下兵馬大元帥的二哥了,也只有他才能夠震得主杜簡的虎膽。此刻杜簡不知道會有多麼焦急,除非他敢捋秦王的虎鬚。
龍城道:「既然福王已經知道,那末將告辭了!」劉淵攔住他道:「龍將軍何妨在府暫住一晚,想必秦王有過吩咐,讓你明日再回軍中吧!」龍城一愣,眼中露出驚異之色,他本想問劉淵為何知道秦王的安排,不過看到劉淵似笑非笑的表情,怒火上升,道:「本將軍自有安排,不勞福王費心!」
劉淵頗為喜愛他的這副直性子,若非秦王心胸寬廣,旁人又能受得了他這種性子,看來秦王果然是一世雄才,笑道:「龍將軍難道忘了要與本王比試武藝麼?當初曾經敗在本王手下,卻並未兌現承諾,至於此時又將如何!」
龍城臉上一紅,突然坐了下來,道:「住就住,本將軍難道怕了王爺不成!」
晚上劉淵在府中為龍城擺酒,霍烈和孟陽則陪伴剩下的四位騎士坐在一旁,劉淵仔細打量了龍城一番,笑道:「龍將軍似乎不是京城人,倒有些像江南人,而且龍姓在中原倒也不多,本王倒很感興趣!」龍城哼了一聲,小聲嘀咕道:「本將軍不和好色小人說話!」
不過他這聲嘀咕也被霍烈和孟陽聽到,兩人同時站了起來,馬上就要伸手拔劍。
劉淵伸手示意他們坐下,這龍城的性子實在太過頑固,看來想要收服他倒是件難事,便道:「不知龍將軍在軍中所任何職!」龍城道:「左將軍之職!」劉淵點了點頭道:「那是從三品了,將軍少年才俊,真是我朝之福!」龍城又哼了一聲,把酒倒進了肚子。
劉淵看他故意賭氣,站了起來,笑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龍城終於抬起頭來,他當然知道劉淵念的這幾句詩裡的含義,當年他也曾在邊遠之地隨著秦王四處征戰,其實真正能夠讓他感動也投入的也只是戰場而已,沒有想到像福王這樣一個在他眼中絲毫不懂得軍事,且沒有經過那慘烈的戰爭的人竟然能夠做出這樣的詩來!
而與他同樣感受的當然還有那四名親兵,紛紛停了手中的酒,都往劉淵望來,尤其聽到那句「古老征戰幾人回時」更加動心。
劉淵看到他們意動,接著念道:「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牙璋辭鳳闕,鐵騎繞龍城。雪暗凋旗畫,風多雜鼓聲。寧為百夫長,勝作一書生。」龍城也是粗通文墨,不禁又暗暗地點了點頭。
「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點秋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劉淵再將這幾句詩念出,然後又哈哈大笑幾聲,道:「若有一日,本王也要隨著秦王征戰一回!」
旁邊的一個兵士實在忍不住接口道:「福王殿下若是到了軍中,肯定將是一個好將軍!」他這話說的實在有些頗為失禮,龍城喝道:「休得無禮!」劉淵卻喜歡這兵士的純真之言,乃是發自肺腑,道:「我倒願意做一個好將軍,更勝過做這個無聊王爺啊!龍將軍,現在我們再較量一下如何!」
龍城長身而起,道:「在下求之不得,還請王爺賜教!」
劉淵聽他口中的稱呼改變,知道這個年輕人其實已經是心動了,只要自己在實力上再使他佩服的話,說不定此人將是自己麾下最好的一位將領,只不過不知道秦王肯不肯割愛。
※※※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八章香消玉隕(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446
龍城並沒有首先拔出配劍,不過手卻按在了劍上,目光緊緊地盯住劉淵的手,他顯然是吸取了上次被劉淵幾個回合就摔倒的經驗,不敢輕舉妄動。
劉淵本來想用歐陽景送給的短劍試驗一下威力,不過怕一不小心削斷了龍城的劍,便伸手從霍烈手中拿過長劍,輕輕一點龍城道:「本王要出招了!」說著輕輕上前一步,長劍用力往龍城頭頂砸來,龍城知他力大,急忙硬格幾招,卻不斷後退,加上步法配合,為的就是不使劉淵近身。劉淵倒也不緊不慢,揮灑自如,尋找對手的漏洞,見龍城步法嚴謹,這馬上將領基礎也頗為紮實,一時倒無法尋到破綻,但見長劍硬擊了數十下,龍城終於感覺劉淵並沒有其他招式,身形一錯,開始反守為攻,上次他輸就輸在被劉淵攻得措手不及,這次斷然不能重蹈覆轍。
劉淵臉上始終帶個平靜的笑意,隨意化解龍城的攻勢,這幾日來他對劍也有了很多的瞭解,當然是霍烈和孟陽的功勞,龍城越攻越急,也顯得越沒有信心,嘴中喝聲不斷,面前的劉淵絲毫不為所動,心中的氣勢慢慢降了下來。
劉淵心裡歎了一聲,此人雖然是員猛將,但卻不是員巧將,該是自己出手的時候,身子突然上前兩步,手上加力,迎著龍城劈來的長劍重重一擊,龍城哪想到他突然發力,手中一麻,長劍脫手而去,他倒也頗為凶悍,絲毫不亂,雙手緊貼了上來,只可惜他遇到的是擅長摔跤的劉淵,只覺得衝力都衝到了空處,身子突然被自己的力道帶的飛了起來,然後重重摔在地上。
他剛想爬起來,卻望到了福王那似笑非笑的目光,龍城歎了口氣,道:「末將輸了!」
劉淵道:「將軍既然輸了,就要依從和本王的約定,請到書房說話!」龍城疑惑地跟著他後面進了書房,劉淵將慕容清雪離開時的情景說過一遍,道:「清雪現在正在嶺南,年前我還收到她的口訊,將軍該不會認為本王現在還要騙你!」
龍城跪了下來:「末將該死!」劉淵點了點頭道:「太子已經將我視為仇敵,其間沒有回轉的餘地,將軍看看杜簡如此猖狂將我幽禁此地就該明白了,明日我要出去刺史府還要將軍幫忙!」「王爺若有吩咐,龍城願受驅弛!」龍城把頭磕到了地上,劉淵終於可以放下心來。
第二天一早,當杜簡看到龍城手舉秦王令牌簇擁著一輛馬車準備出府時,神經馬上緊繃了起來,他已經頭疼了一夜,這種情況下該如何處置,確實沒有得到太子的指示,若是擅做主張,一個不慎,恐怕就會惹禍上身。
其實他知道已經把禍引上身了,福王只要走出這個刺史府,那真是海闊天空,若有一日回到京城,他杜簡還會有什麼好日子過,太子當然不會為他一個區區揚州長史而與自己親弟弟在皇上面前翻臉。
他曾經想乾脆殺掉福王,甚至連秦王的信使都一起,但是卻又下不了這個決心,在宦海沉浮這麼多年,已經使他不敢冒險了。
龍城舉起令牌,上前喝道:「福王殿下前去杭州徵兵,還不讓開道路!」守門的士兵面面相覷,卻絲毫沒有退讓,龍城鏜地拔出腰間配劍,往前一指道:「違抗軍令者斬!」杜簡在一旁看得清楚,卻又沒有站出來,他想要看看使福王硬衝出去的決心到底有多堅定。
一個都尉模樣的將領喝道:「我等奉有長史手令,保護福王安全,請恕不能從命!」百名兵士紛紛亮出兵器,龍城等人也同時拔出配劍,霍烈和孟陽兩人則緊緊靠近馬車,因為裡面不僅有福王,還有珠兒和田柔方詠三人。
龍城到底是戰場上的宿將,將馬拉起,硬是往前移了幾步,兵士們紛紛退開,形成一個巨大的圓形,這樣劍拔弩張的氣氛使得每一個人神經都會繃緊,只要稍有異動,說不定馬上就會產生亂戰。
劉淵心裡也有些緊張起來,杜簡若是拒不出面的話,那麼今天自己肯定走不出這個刺史府。
龍城的手下也微微帶動馬匹,將福王的馬車緊緊圍在中間,五人同時摸上了馬上掛著的長槍,目光凌厲,不愧是秦王的親兵,這次秦王顯然是怕發生這樣的狀況,所以才會派他們四人隨著龍城來,雖然未必能夠護住福王,但至少在氣勢上卻可以嚇到未經過戰陣的杜簡。
「鏜」的一聲輕響,龍城終於摘下了掛住的長槍,配劍還回鞘中,似乎試圖衝出一條血路,手下馬上效仿,這一下揚州兵士又退了兩步,但卻絲毫沒有讓開道路的意思。
劉淵歎了一口氣,杜簡看來真的不想出來了,這個老傢伙真以為殺了秦王的手下還會逃得過麼?他和田柔對望一眼,道:「柔兒你要保護珠兒,方先生千萬不要出去,我會給你命令,若是事急,馬上退回府中去!」珠兒緊張地拉住劉淵的手,在這一點兒上她遠遠沒有田柔堅定冷靜。
劉淵掀開簾子,大步走下車來,頓時將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自己身上,目光掃視一周道:「淮南危急,本王奉命至杭州徵兵,你們攔住去路是何用意?難道想要謀反麼!」
兵士全部噤聲,無人敢回話。
龍城喝道:「還不讓開道路!」劉淵走到前去,背負雙手,凜然道:「杜簡何在!」連問三聲,還是沒人回答,劉淵臉色一寒道:「看來你們是真的想反了!龍將軍,給我拿下他們的首領!」龍城答應一聲,手中的長槍如閃電一般往方才回話的那都尉挑去,他明白劉淵的意思,既然杜簡聲稱不在此地,那麼擒賊先擒王,若能以雷霆之勢將這名首領拿下,也就有了衝出去的資本,所以出手飛速,那都尉沒有想到劉淵口令剛下,龍城便已經出手,眼看長槍刺了過來,急忙後退,龍城一個飛身,長槍刺中那都尉的胸甲,他的手已經探到,一把將那人擒了過來,然後迅速地退到劉淵面前,這幾下迅如閃電,劉淵看了也不禁暗暗叫好,若是論馬上用槍的技藝,自己絕對不是他對手。
揚州兵們一陣混亂,手中大槍便遞了上來,龍城將擒來的都尉扔給身後的手下,方想迎戰,突然聽到遠處響起一陣馬嘶,一人喝道:「揚州兵聽了,我等乃是秦王座下風營軍,特來保護福王殿下杭州徵兵,馬上讓開道路,若有阻攔,格殺勿論!」這聲剛一喊出,但見數十旗甲鮮明的騎士出現在揚州兵身後,這回杜簡再也無法隱藏,急忙下令撤退,揚州兵紛紛退後,給這些騎兵讓開一條道路。
劉淵終於鬆了一口氣,也不禁佩服秦王想的周到,要不是還有這支騎兵,今天自己恐怕真要被杜簡給殺了。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八章 香銷玉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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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先一人面色頗黑,走到劉淵面前,微微施禮道:「末將段黑玄,福王請吧!」劉淵點了點頭,笑道:「段將軍先請!」回身上了馬車,然後在杜簡複雜的目光注視下終於出了刺史府。
劉淵輕拍珠兒的柔肩,珠兒方才被嚇得不輕,此時尤是臉色慘白,想起楊英建造的新福王府馬上就會完成,到時候一定要找個機會回到京城,讓珠兒看看這座專門為她而建的宅子。
段黑玄靠了上來,道:「王爺請借一步說話!」
劉淵下車和他走到一邊,段黑玄道:「秦王吩咐末將,將王爺送出揚州城後馬上回軍,龍將軍和風雲四騎則留在王爺身邊!」劉淵疑道:「風雲四騎?」
段黑玄一指隨龍城來的四位騎士笑道:「這四位隨秦王征戰多年,最是驍勇,軍中人稱風雲四騎!」劉淵感激道:「將軍替我像秦王轉達謝意!」秦王確實對自己關照有佳,連親兵都派來保護這個沒有接觸過的兄弟。
段黑玄點了點頭,拱手告辭,他所摔的騎兵確實軍紀嚴明,有如臂使,一聲令下,同時上馬,轉眼絕塵而去。
龍城走上來道:「奉秦王令,末將與王爺杭州一行!」劉淵點了點頭,看到前面不遠的揚州城門,邁步上車,這次總算是脫困而出。就在他剛剛進入車內時,突然危險的感覺傳來,劉淵心中一動,一陣勁風從背後刺來,竟然是一隻巨大的長箭,威力之強,無法阻擋,劉淵又無法躲閃,因為前面就是珠兒和田柔,他心中一橫,伸手拔出歐陽景送來的短劍,飛快往背後一劃,那箭頓時偏了少許,射中了車頂,饒是如此,還是威力驚人,硬把車頂射得粉碎,卻還是去勢未減,直往車中飛去。
珠兒一聲驚呼,方詠就不用說了,田柔身手敏捷,看到長箭射來,伸手一探,握住了箭身,卻覺得手上如火燒一般,她性子剛烈,緊緊握住,身子已經被帶出車去,頓時摔落在地上。劉淵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另外一隻巨箭又射了過來,目標取的是他的後心,龍城此次有了準備,手中的配劍用力揮下,把那箭砍斷,自己的手卻也麻了,世界上竟然有這樣力大無窮的人,射出這樣凌厲的箭。
龍城大喝道:「有刺客,保護王爺!」風雲四騎早已經站好位置,劉淵這才稍稍喘了一口氣,正想伸手抱起珠兒,卻突然見一截長箭在珠兒前胸露了出來,頓時愣住,心中如遭雷擊。
珠兒的眼睛已經微微突出,嘴角帶著一絲慘笑,胸前滿是鮮血,把手伸向劉淵,卻是那樣的無助,嘴角扇動,似要說些什麼,不過已經失去了最後的力氣,身子一倒,手也慢慢垂了下來,劉淵近似瘋狂一樣地上前抱住了她的身子,但是卻任他如何呼喊,珠兒都無法再睜開眼睛了。
田柔也從地上爬了起來,看到珠兒的樣子,一下子撲到了她的身上,頓時淚如雨下。
船在大運河上任意飄蕩,江南風光如一幕幕絕美的山水畫從眼前晃過,劉淵手中雖然拿著剛剛從船主那裡弄來的《運河圖志》,卻絲毫沒有看進去,這本書講的其實大部分都是這沿岸的風景,只不過能夠一一考證罷了,在劉淵心裡,江南大部分都是一樣的,因為它那種煙水之氣的味道,還有它的柔軟,它的醉人,用溫柔醉人的其實也只有江南了。
這時田柔端茶進來,坐到劉淵對面,道:「王爺,這是珠兒姐姐留下的香片,你最愛喝的!」劉淵看著她這幾日哭得清瘦的臉,心中一陣不忍,站了起來,將田柔摟入懷中,愛憐地撫摩美人的俏臉,然後輕輕吻了上去。
田柔似是有些疑惑,但是卻不肯輕易放開劉淵的擁吻,矜持的反應著,良久唇分,劉淵將美人緊緊抱在懷裡道:「珠兒已經去了,我們不要再提她了!」田柔注視他良久,那個曾經在保泰樓上意氣風發的王爺不在了,那個在自己店裡伸手去摸仕女衣服的小淫賊不在了,那個談笑風生熱情如火的年輕公子也不見了……
現在她面前的這個王爺,清瘦、平靜、似乎超脫一切,臉上帶著點兒淡淡的哀愁,這一切的改變都是這幾天發生的,這個人的心裡到底承受了多少東西啊!
想到這裡,田柔體諒的點了點頭。
劉淵心中一寬,原來那個任性的小女孩已經改變了。
劉淵的心痛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種碎了然後再重新合併起來的感覺確實足以使人忘掉任何事情。他把自己整整關在船倉裡四天,這才重新走了出來,出來時他知道自己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劉淵了。
這時龍城求見,田柔急忙走了出去。
劉淵讓龍城在對面坐下,笑道:「這是柔兒準備的香片,將軍看看如何!」龍城搖了搖頭,他弄不明白劉淵為什麼會如此淡然,不過他也不想明白,道:「稟告王爺,事情已經查清楚了,出手的是日前最為神秘的刺客組織,名做『破魂』,當時出手有兩人,一名在王爺背後射出大箭擾亂王爺心神,一名卻射出能夠不發出聲息的長箭,射死珠兒姑娘的……」龍城突然住了口,劉淵明白他的意思,淡淡道:「射死珠兒的便是偷偷出手的那名刺客,他們的目標本來是我!」
龍城點了點頭。
劉淵端起杯子來,道:「將軍既然能夠查出那個刺客組織,難道不能查到那個組織的首領!」龍城搖了搖頭道:「稟告王爺,這個刺客組織非常神秘,我還是在秦王府的幫助下來查出是他們動的手,至於他們的首領,卻無法知道!不過末將看這件事肯定和杜簡有關,王爺若是將他拿下……」
劉淵點了點頭道:「本王還要多謝將軍!」龍城微微一愣道:「王爺何故如此客氣!」劉淵笑道:「將軍一口一個稟告王爺,本王當然也懂得禮節之道!」龍城臉色放鬆下來,道:「王爺請別取笑末將了!」劉淵道:「那將軍以後也不要如此,我們單獨相處時若不隨便一點兒就沒有趣味了!」龍城急忙點了點頭,眼中露出一絲感激。
劉淵想了想道:「派出刺客的絕對不是杜簡,這是借刀殺人之計,本王剛剛和杜簡在刺史府交惡,這個消息已經傳遍了揚州全城,若是本王馬上被刺殺身亡,第一個受到懷疑的肯定就是杜簡!他自然脫不了干係,而且本王還是皇子,可以說他必死無疑。」龍城點頭道:「末將也是有些疑惑!那麼到底是誰想要刺殺王爺,而且還要杜簡的命!」
劉淵心道這樣看來派刺客來殺自己的人只有太子了,只是這些內幕現在還不能和龍城說,淡淡道:「這個將軍就不必去調查了,本王自有計較,而且我看那幾隻箭也非常蹊蹺,恐怕並不是人力所為!」
龍城一愣,驚訝的睜大眼睛,道:「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連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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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書評區裡看到幾個朋友以下架和不推薦來「威脅」作者不使珠兒死掉,作者幸何如之,珠兒又幸何如之!
其實劉淵自從出現以來,一直意氣風發,在性格上尚有許多不完善的地方,第一改善是和珠兒在鏡湖旁邊,生出雄心大志,第二次也就是珠兒的死了,也就是如此,他才能夠真正的成熟起來,諸位以為如何?
上架和推薦對作者來說確實是最大鼓勵,差不多也是促使作者寫下去的動力,還望大家多多支持,雖然作者確實把珠兒寫死了~~~呵呵~~~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九章 王侯之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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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點了點頭,那巨箭的威力確實非常驚人,就算就算是有人能夠射出這樣的箭,但是也不能連續射出兩支,而且劉淵還將巨箭的尾部拿過來觀察過,上面很明顯有加工過的痕跡,所以才會想到是利用連弩射出來的,他從身後的櫃子裡拿出一架製作精巧的弩弓,擺到龍城面前,道:「將軍看看這只本王剛剛做好的弩弓!」
龍城端詳一番,忍不住讚歎道:「王爺怎麼能造出這麼精巧的東西,真是巧奪天工,不過……」劉淵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笑,將一隻弩箭放上,然後拿起早已經準備好的石頭,放在窗外,道:「將軍看了!」只聽梆的一聲輕響,石頭碎成幾塊,那弩箭也直射入了水中。
龍城咋舌道:「竟然有這麼厲害的弩箭,遇上這種東西,恐怕高手也不能倖免!」
劉淵點了點頭:「破魂這個殺手組織顯然非常厲害,能夠設計出這樣的弩弓,其中定有能人,所以本王已經讓霍烈趕回京城,調查這件事,希望能夠找到他們的蛛絲馬跡!」說著眼中異芒一閃。
龍城突然感到一陣強大的壓力,就發自眼前這個說話平淡的人身上,那是在秦王身上才能夠感受到的強大氣勢,若不是他早已經宣誓向秦王效忠,說不定眼前的這個人是一個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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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太子將一個奏折摔在地上,喝道:「這是你做的好事,揚州大街上刺殺朝廷親王,還有秦王偏將在場作證,真是膽大妄為!」
荊先生將奏折揀了起來,倒並未翻看,只點了點頭道:「殿下,沒有殺掉福王確實是在下失手,不過這件事並不算壞!」
太子冷冷道:「事情到了什麼地步才算是壞,不錯,本王知道你的計劃,將此事推到杜簡身上便可以一乾二淨,杜簡先是圍攻刺史府,然後又是僱傭殺手謀刺親王,當然死不足惜,不過你可知道,父皇並非老糊塗,他不僅知道杜簡是本王的人,而且還知道這件事一定與我有關,只是這點,平王這份奏折就已經達到了目的!」
武帝對這件事大感震怒,下令將杜簡拿京問罪,雖然劉源已經安排好一切,杜簡定會畏罪自殺,但是這件事已經引起了武帝的注意。
荊先生待他平息下來才道:「福王此人竟然能夠逃過破魂的殺手,實在大出在下所料,若非如此,僅僅以一個杜簡換一個福王,實在值得!」
太子也知道這件事並不怪他,擺手道:「福王的事稍安勿燥,叫你的手下停止行動,出了事本王拿你是問!」
荊先生急忙答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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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到達杭州以後,首先收到霍烈從京城傳來的信息,破魂確實是一個非常神秘的暗殺組織,偶爾為權貴服務,但是就算是楊英的手段也沒有辦法查出這個組織的人員,更別說主腦人物了,劉淵知道這件事並不能短期辦到,而且破魂既然接到了任務要暗殺自己,就肯定會再次出現,所以在龍城的佈置下,每天都對劉淵進行了嚴密的保護,可惜的是在徵兵的十幾天內,破魂並未出現。
劉淵給孟陽和龍城每人製作了一架連弩,風雲四騎當然也不例外,若是這幾個人都保護不住自己的話,那也就沒有保護的必要了,劉淵橫下心來,馬上傳令霍烈建立自己的殺手組織,不惜重金聘用高級的殺手,資金由煙雨落來出,名義上當然不能再依靠煙雨樓,取名為「驚魄樓」,這個名字正好和破魂相似。
不到十天,霍烈就已經將驚魄樓的名聲打了出去,同時宣佈懸賞破魂組織的殺手。劉淵知道這肯定會產生一場混戰,只不過最後究竟是誰勝利,那就不得而知了。
江南的春雨來的並不早,不過來了卻又連綿不斷了幾日,劉淵坐在書房中看書,龍城卻在外面走來走去,顯然心情急噪之極,秦王要他招五百兵士,可惜只招到了三百不到,而且時限越來越近,劉淵聽到他的腳步聲,道:「將軍何不坐下喝杯茶,棄煩靜思才能得到真的智慧!」
龍城不好意思道:「王爺勿怪,末將實在為招兵之事焦急,眼看這春雨不斷,恐怕要延誤秦王的大事!」劉淵笑道:「江南春雨絕不會長,停下只這幾日,至於招兵之事,本王倒覺得比較艱難,杭州靠近淮南,能招之兵恐怕早已經被秦王招走了,除非強制,否則的話,斷不可能!」
龍城苦笑搖頭,似是想說什麼,卻又不願意說。
劉淵合上書,道:「其實這次秦王將令下給的是本王,將軍不必擔心,到時本王自然會向秦王說明的,不如這樣,我們趁著春雨,去西湖遊覽一番,也算不妄此行了!」龍城看他話雖說的平淡,但是卻很堅決,只好點了點頭。
劉淵還是首次見識杭州西湖,與東都的鏡湖確有一比,只不過一想起鏡湖,便是觸到了心中的痛處,珠兒當日在鏡湖跪下勸自己要建功立業時的話好像就在耳邊,現在人已經去了。龍城警惕地四處觀察,倒無心看什麼風景,只有田柔知道劉淵想起珠兒,輕輕地靠在了他的身邊。
劉淵信步邁進了淨慈寺,這古剎中倒有許多煙火,在雨中聞起來分外清香,劉淵正想去參拜一下佛像,突然旁邊一個小門裡伸出一個腦袋叫道:「居士何妨進來一談!」
劉淵一愣,那人長相奇形怪狀,完全沒有眉毛,又生就一張歪嘴,確實醜陋無比,不過說話又是如此文雅,龍城上前一步,劉淵忙伸手阻止他,嚇道:「先生可是叫我麼!」那人笑道:「正是居士!」他這一笑就更加醜陋,連田柔都怕了,退了一步。
劉淵心道還有這樣的人,倒也是件怪事,笑著走了過去,龍城雖然想要阻攔,不過看到劉淵的神色,又想到劉淵的身手,便站到了田柔身後,卻把手按在了腰間的配劍上。
那人回到屋中,端坐到一把破爛椅子上,劉淵這才看到他竟然用的是一條假腿,此人算是悲慘,不僅相貌醜陋而且還四肢不全,只不過言語態度倒是頗為正統文雅。
劉淵進來坐下,笑道:「先生為何獨邀在下!」
那人笑道:「居士三人,其中那女子性雖暴烈,但卻不失為一好女子,且秀外慧中,能知大義,所以一生將會榮華富貴,乃至終老,那男子剛之太過,雖有百般劫難,多次經歷生死之間,不過都有貴人相助,最後也會化險為夷,且會位居高位,榮華富貴也是舉手可得,只是居士你……卻是劫難重重!我當然要留下居士!」他的話音一重,竟然使劉淵早已波瀾不驚的心震動了一下,劉淵道:「先生看來果然是胡言亂語,我一介平民哪有什麼劫難!」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十九章 王侯之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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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笑道:「居士想騙別人容易,騙我卻難,以居士的面相,若也是一介平民的話,恐怕將會天下大亂,若我猜的不錯,就算居士現在還處困境之中,日後也必會位居王侯之列!」
劉淵心中雖然震驚,但是這人未必就不是認識自己的人,於是淡淡道:「先生玩笑開大了,傳出去這可是謀反的大罪!」那人一笑,不置可否,自己端起茶來道:「這是西湖龍井茶,用虎跑泉的水泡成,居士何妨品味一下!」
劉淵道:「多謝先生美意!」卻不去動茶杯,這人非常可疑,若是破魂派出來殺自己的話,一杯茶便足以致命!
那人放下茶杯,又仔細地將劉淵打量一番,道:「居士的面相確實非常奇怪,若非親見,我實在不敢相信世上竟然會有這樣面相的人,不瞞居士,這種面相並未記載進任何史料,而且蘊涵死氣,居士本該是一個死去多時的人才對,卻在眉心有一點兒生機,實在令人費解!」
劉淵心裡的震驚是巨大的,難道這個人真的僅僅就從面相中看出自己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中原秘術良多,其中不乏奇人異事,說不定真有人有此神通。
那人思索良久,還是搖頭不已,道:「這種面相又不似死去多時,便如,便如……」他顯然是找不出更好的詞來形容。
劉淵笑道:「先生如此煩惱,連在下的相都形容不出,看來是妄為相師了!」不知心裡為什麼,劉淵並不希望被人看出自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這種微妙的情緒使他不得不試圖轉移那人的注意力。
那人點了點頭,道:「在下雖然看不出先生的面相到底如何,不過卻可以看出先生的來日,以先生之才,成則貴為王侯,敗則也身為一方富賈,成敗都在先生一念之間!」
劉淵心中一動,笑道:「既然貴為王侯,難道在下就不能榮登大寶麼!」他確實想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可能登上王位,雖然只是一個安慰也好。
那人斷然搖頭道:「先生之才蓋世無雙,雖說成敗一念之間,但貴為王侯還是如探囊取物,只是若有心獨享九五的話,恐怕……」
劉淵心中一陣失望,笑道:「恐怕如何……」那人道:「恐怕功敗垂成,陷入萬劫不復!」他這幾個字像是敲在劉淵心上,劉淵自從珠兒死後雖然變得異常堅定,但這卻是一個關於命運的斷言,哪還能平常受之,不過他還是淡淡道:「先生說的確實有趣,若能貴為王侯,在下還要感謝先生!」說罷起身告辭,那人又補充了一句道:「居士萬勿心生貪念,否則的話萬劫不復將後悔莫及!」劉淵點了點頭,卻再也無心遊覽風景,帶著龍城回到居所。
坐在書案前,劉淵越想越是驚歎,這相士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定然不是熟悉自己底細的人,難道世界上真有如此神妙的事,此時外面的風雨似乎又大了些,劉淵再也坐不住,自己一個人悄悄出門,孤身往淨慈寺走去,有些事一定要問個明白。
滿天的雨絲就如劉淵的思緒一樣,全是被這個相師引起,劉淵心裡也不知道自己找他會把他怎麼樣,只是覺得一定要找到他,他大步走入淨慈寺,直奔那相師的小屋,頓時愣了,只見桌子上放著一個紙柬,上面寫著:「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劉淵拿了紙柬將整個淨慈寺搜了一遍,可惜毫無那相師的蹤跡,料想他也不會走遠,只是偌大的一個杭州,想要找一個人真如大海撈針了。
劉淵坐到方才自己坐過的椅子上,心裡泛起萬千感慨,那句「萬勿心生貪念,否則將萬劫不復」像是錐子一樣刺進自己心裡。
他坐了足足有半個時辰,這才心裡稍微釋然,外面雨似乎也停了下來,劉淵自嘲似地笑了笑,回府去了。
春雨剛剛停下,劉淵和龍城便帶著招來的兵士北上,淮南已經傳來消息,明將朱統率十萬大軍進逼漢口,秦王已經做好應戰準備,一場大戰一觸即發,龍城自然歸心似箭,劉淵也能看出來他想上陣殺敵,不過卻不想他死在戰場上,便故意拖延了幾日。
朱統的大軍於嘉成四年三月初四開始圍攻漢口,劉淵和龍城還沒有到達揚州,等劉淵和龍城到達揚州時,已經傳來了朱統退軍的消息,只不過圍攻漢口四日而已,而且勞師動眾,確實令人奇怪,劉淵推斷朱統肯定會有計策,或者是等待援軍,第五日果然傳來朱統揮軍西下圍攻竟陵的消息,不過事情遠遠沒有如此結束,明庭顯然對此蓄謀已久,與此同時從朱統身後現出由驍勇將軍黃彪率領十萬大軍,趁漢軍調兵之際,猛撲漢口,這種分而擊之的方法在明軍一直以來並不常見,一時使漢口、竟陵兩座大城同時宣告危急,漢庭震動。
只要是明軍奪取這兩座大城中的任意一座,便可以以此為據點,將騎兵源源不斷地運過長江,明國騎兵縱橫草原,可稱無敵,唯一使他們不敢妄動的其實也就是長江之險罷了。
秦王劉浙不愧是大漢第一用兵大將,竟然能在這種局面下火速將駐紮在淮南的大軍派往漢口阻擊黃彪,決策之堅決令人震驚,若是平常人,也許會想到將已經調出漢口的軍隊重新調回來,可惜那種正中了明軍的詭計,秦王馬上下令開赴竟陵的軍隊不許回頭,兼程趕到,竟陵之戰朱統佔了些許先機,但是也只是摸到了城牆頭而已,看到大軍赴至還是撤了下去,戰況雖然慘烈,不過卻以朱統的退軍結束,黃彪圍攻漢口十四日,在秦王親自的指揮下也是無法攻破,隨即退軍,秦王派兵追擊至徐州城下,便退了回來,這場發現在漢嘉成四年,明正晉十二年春的大戰迅速結束。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二十章 江南名妓(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117
劉淵坐在刺史府裡翻看楊英從京城傳過來的幾份奏折,都是啟奏要封賞秦王的,秦王鎮守淮南數十年,能保明軍無法過江,確實功高,不過劉淵知道武帝是不會再對秦王有任何封賞的,秦王的功勞越大,太子就顯得越為渺小,那樣只能會造成混亂,武帝並不是一個昏庸的皇帝,肯定不願看到那樣的局面。
在軍事上來說,大漢比不上大明,若是再起蕭牆之亂,恐怕將會被明軍乘隙而入。
杜簡果然成了那次刺殺的替罪羊,不過是「畏罪自殺」,劉淵自然知道這其中的玄妙,揚州長史又被太子安排成了已經六十四歲周曹,周曹曾經中過榜眼,在江南名士中有一定份量,主要是他的文采,不過以他的年紀早該退隱,可惜的是此老竟然孜孜不倦,口口聲聲要為國效力。
劉淵拿他沒有辦法,自己再怎麼說也是位傀儡刺史,沒有絲毫權力,倒不如用心經營驚魄樓的好,霍烈早已經從京城來到揚州,將各地布下的力量和劉淵一一講明,驚魄樓的發展確實迅速,劉淵知道霍烈沒有這個天分,肯定是楊英的功勞。
只要動魂這個殺手組織露出一點兒馬腳,應該就逃不過驚魄樓的追蹤,劉淵臉泛起冷笑,珠兒的死是絕對不會白死的,太子早晚要付出代價。
春盡江南了,許謹坐在書房裡,正在欣賞剛剛從蜀國帶來的一副屏風,這時門人進來道:「家主,金老來了!」
許謹皺皺了眉,李、風、許、金四大望族之間,許家與金家最為不合,原因雖然錯綜複雜,不過卻以許謹不喜歡金家當代家主金隱最為主要,兩人平日並不講話,這次金隱竟然登門拜訪,確實意外,不過到來是客,許謹還是點頭道:「客廳奉茶,我馬上就到!」
金隱剛過五十,尚屬老當益壯,看到許謹過來,拱手笑道:「金某打擾許老弟的清修了!」
許謹最不喜歡此人說話的語氣,淡淡道:「金家主客氣,不知此來……」金隱笑道:「許老弟如此開門見山,倒使金某有些意外,不瞞老弟,此次我來想找你幫一個小忙!」
許謹愣道:「金家主也有我許謹能幫上的忙!」
金隱肯定道:「這個忙也只有許老弟才能幫上!」許謹見他神情不似有假,點頭道:「金家主請講!」
金隱道:「金某極為仰慕福王殿下的才學,本想結識這位文采風流的王爺,只可惜一直事務纏身,現在終於脫開身來,想請許老弟代為引見,邀請福王殿下出來一聚!」
許謹心道原來是為了此事,當日杜簡圍困刺史府時此老不見蹤影,眾多名士聚集刺史府時此老也不見蹤影,現在杜簡伏誅,福王脫險,他倒能厚著臉皮過來求見,冷笑道:「以金家的名聲,恐怕福王定會欣然赴約的吧!」
金隱忙道:「此言差矣,許老弟與福王交情匪淺,若是有老弟引見自然會事半功倍!還望老弟萬勿推辭!」
許謹知道兩人畢竟都是家主身份,太過推辭反倒不好,再說此事還要福王拿主意,點了點頭道:「許某盡力而已,還要看福王的意思!」
「碧水舫」位於瘦西湖中,本是伸入水中的一座石舫,後來被金家經營,成了揚州最為有名的一處勝地,每到晚上,舫上張燈結綵,熱鬧非常。
劉淵從窗戶往向外面的瘦西湖,金隱自從自己來到揚州,就一直閉而不見,這次突然由許謹出面邀請自己實在有點兒奇怪,不過也可能是因為杜簡死了,他才敢如此去做。
他正想著,金隱已經來了,身後還帶著一個人,劉淵抬眼望去,頓時心中一動,竟然是已經見過兩次面的江南名妓柳朝雲。
柳朝雲今日倒並沒有戴著面紗,淡著脂粉,素面朝天,說不出的清新秀麗,劉淵心裡沒來由的泛起一陣狂跳,也只有這個女人才能夠和慕容清雪相提並論,而且此女的歌聲甜美動聽,更是讓人難忘的尤物。
金隱趕忙施禮道:「王爺還請恕罪,耽擱少許!」劉淵點了點頭,方想說話,只聽柳朝雲笑道:「王爺明見,其實是因為朝雲,朝雲早就想再見王爺一面,所以耽擱,還請王爺恕罪!」
劉淵笑道:「兩位客氣,金家主只有一面之緣,至於朝雲小姐,本王與你已經是第三次見面了吧!」柳朝雲點了點頭,輕輕盈盈地坐到劉淵身邊,她與慕容清雪最大的不同之處就是那種骨子裡透出的柔媚,慕容清雪便如一塵不染的蓮花,可遠觀而不可褻玩,而柳朝雲卻似一枝梨花,需要靠近才能感受到她的芳香。
柳朝雲捧起一杯酒,向劉淵道:「朝雲遲到,先飲一杯!」她姿態之美,並不在慕容清雪之下,猶帶著一種蕩人心魄的魅力在內,劉淵急忙陪了一杯,金隱笑道:「王爺文采風流,自古才子配佳人,當浮一大白!」
劉淵點了點頭,這個金隱確實有拉攏自己的意思,只是以柳朝雲的身份,難道他真的可以做主讓她向自己奉獻身體?雖然柳朝雲是江南名妓,但是卻是有名的賣藝不賣身,就連京城權貴想要得到她的身體都被堅決拒絕,金隱若真有這麼大能力,若真是如此,那麼柳朝雲和金家的關係真要好好想想了。
柳朝雲用絲巾擦了一下嘴角,起身道:「朝雲為王爺獻上一曲!還請王爺不吝指教!」
金隱拍手道:「朝雲的歌藝天下聞名,難得主動獻藝,金某還是托了王爺的福!」劉淵淡淡一笑,難怪許謹並不喜歡這個人,此人並不似有復古之風的江南大族的家主,倒似一個爆發戶一般,向柳朝雲道:「朝雲小姐的歌技早在京城就已經領教,至今似是仍徘徊在耳邊,真乃天籟之音,本王幸何如之!」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二十章 江南名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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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有婢女端上古琴,柳朝雲淡淡一笑,坐到琴前,伸手撥弄幾下琴弦,似是無心,但是劉淵早已經知道她這一手的厲害,確實能夠將人的情緒全部調動起來。
柳朝雲一改往日那以唱為主的風範,倒是在琴上大做文章,此女的琴技與唱技竟然同樣爐火純青,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都是以歌為主,劉淵心中讚好,柳朝雲顯然注意到劉淵意動,這才張口唱道:「娉娉裊裊十三余,豆蔻梢頭二月初。春風十里揚州路,捲上珠簾總不如。」這首詩是劉淵來到揚州時所做,柳朝雲將此詩唱出顯然非常有心。
一曲唱罷,金隱忙道:「王爺乃是當今中原第一大才子,無人不知,倒不如就在此給朝雲小姐作詩一首,那必然會成為佳談!」劉淵雖然對他有所厭惡,不過卻也覺得這倒是件好事,想了想道:「青山隱隱水迢迢,春盡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
窗外邊是二十四橋,明月斜掛天空,此詩已經確實非常相似。
柳朝雲臉上泛起歡喜,道:「朝雲多謝王爺,實在有些迫不及待試唱一次呢!」
金隱笑道:「看到這等才子佳人相和,金某就不在此礙事了,飲此一杯之後便去尋金某的紅顏知己去了,哈哈,王爺……請!」他拿起酒杯,仰脖一口喝下,此人的豪爽態度並不像南朝的人,更不像江南大族的家主,喝酒這個動作卻與北人相似,倒還要好調查一下此人的底細。
金隱哪知劉淵只從一個動作上便生起了疑心,還以為劉淵默許,趕忙起身告辭。
屋子裡只剩下柳朝雲和劉淵兩人,金隱的意思再也明顯不過,看來柳朝雲確實是他請來獻給劉淵的,不知道他只是結識,還是另有所求。
比起歐陽景的三日消魂和一柄寶劍外,金隱的這個禮物似乎更讓人動心。
劉淵笑道:「朝雲可否坐近一點兒,讓本王欣賞你的花容月貌!」柳朝雲身子輕顫,但是還是坐到了劉淵身旁,可是她的這個反應已經被劉淵看在眼裡,看來她並不情願。
柳朝雲素面朝天,在月色下顯得無比清麗,確實是天底下最美的一張臉,劉淵想起慕容清雪的樣子,伸手將旁邊美女摟入懷中,柳朝雲身子軟柳枝一般柔軟,比起珠兒還是稍勝一籌。
劉淵一手舉起酒杯,一手卻擱著衣衫,輕輕按上了柳朝雲的雙峰,慢慢動作,柳朝雲閉上星眸,檀口中微微出氣,顯然是已經情動。
看來這位江南名妓並沒多少經驗,要不然也不會反應如此含蓄,劉淵將酒杯湊進她的小嘴,柳朝雲喝下一口,然後挺起身來,將酒渡進劉淵嘴裡,同時吐出丁香小舌,哪知劉淵輕輕將她推開,卻用手指攪動美人小嘴,另一隻手卻在她雙峰上加大力度,柳朝雲嚶嚀一聲,含住了劉淵的手指,盡力吮吸,劉淵抽出手指,將她的小手拾了起來,輕輕在皓腕上印上一吻……
當劉淵深深進入柳朝雲的身體時,才知道這位江南名妓竟然還是尚未開苞的處子,這次金隱真是下了血本。
明月漸漸高昇,卻照不到屋子裡這一對傾情如火的男女身上。
第二天金隱果然到刺史府拜訪,劉淵笑道:「金家主有何吩咐,只要本王能夠做的到的!」他實在很想知道金隱給自己送了這份大禮,想要什麼!
金隱陪笑道:「王爺如此見外,金某只不過是想結交王爺這個朋友而已,朝雲對王爺仰慕已久,金某能夠給她這樣的機會,她還感激不盡!」
劉淵自然知道他說的並非真話,柳朝雲在床上雖然極力想使自己開心,但是她最初的那一下輕顫還是將不情願表現出來,何況這又是讓她獻出女人最寶貴的貞操,金隱這樣說只是自欺欺人,不過卻也不能揭穿他的謊話,只好道:「朝雲對本王如此深情,本王定不會辜負她的!」
金隱歎道:「可惜她出身風塵,要不然王爺倒可以將她收入偏室,這個孩子命運多舛,甚是可憐!」劉淵一愣,難道他是暗示自己可以將柳朝雲娶回家來。
真是一個莫大的誘惑,想必這個提議在京城任何一個權貴的面前提出都馬上會得到肯定的答覆,柳朝雲絕對是當世有數的美女,男人能夠佔她一夜已經算是三生有幸,沒有想到竟然可以佔有一世。
難道金隱竟然還有別的圖謀,或者是想在自己身邊安插一個眼線……
劉淵腦中轉過無數念頭,疑道:「金家主這番心意真是難得,只是不知道本王能不能消受!」
金隱笑道:「王爺真是快人快語,金某是個生意人,滿身都是銅臭味,王爺莫怪,其實有件小事還請王爺幫忙!」
劉淵心道來了,笑道:「金家主請講!」
金隱歎道:「金某在在北朝有些小生意來往,一直以來都是從淮南進出,這些年來兩國交戰不止,王爺應該知道遇到戰事我們這些做生意的最是擔心,金某一直想能不能換條路線進出邊境,所以才來請王爺幫忙!」
劉淵迷惑起來,道:「實不相瞞,金家主應該知道本王並沒有這個權力!」
金隱笑道:「王爺謙虛了,邊境大權全部掌握在秦王手裡,而秦王又是王爺的親哥哥,尤其這次揚州府的事……嘿嘿,只要秦王一句話,金某的貨物就可以進出無礙,那時還要重謝王爺!」
劉淵明白了,這次揚州府自己被太子的手下杜簡困住,而秦王竟然派了軍隊過來解救自己,這些揚州大族肯定以為自己和秦王關係非常,秦王一向有清譽之名,這種事沒人敢去找他,難得他們竟然看到了自己,想到這裡不僅暗笑,金隱這個算盤恐怕是打不響了,秦王能救自己,全是出於兄弟之情,若是自己為這樣的事去找他的話,肯定不會有結果。
看到金隱充滿期待地望著自己,劉淵搖頭道:「此事本王恐怕難以幫上忙,秦王鎮守邊關,若是能徇私放行的話,那麼能夠自由出入邊境的恐怕不僅僅是你們金家了!」
金隱臉上露出一絲失望之色,忙道:「王爺只要寫封書信送到秦王手裡就行,若是秦王不許,金某再另尋他法!至於朝雲小姐,王爺還請斟酌,金某已經問過她的意見,她已經同意!只要是王爺不嫌棄。」
劉淵有些愕然,不知道為什麼就算如此,柳朝雲還是可以送給自己,隨即點了點頭道:「本王休書一封就是!」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二十一章 太子劉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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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完全出乎劉淵的意料之外。
雖然只是敷衍一下寫了一封信給秦王,而且在信中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若非顧忌到交淺言深,劉淵甚至會把柳朝雲的事如實寫上,但是過了兩天金隱卻滿面春風的來到刺史府,告訴劉淵秦王已經允許他在竟陵和漢口之間的楓林渡過江。
劉淵心裡雖然充滿疑惑,不過也只能認為秦王確實對自己青眼有加,這件事並不是小事,不知道有多少商家托權貴找過秦王,而且送上重禮,自己只是寫了一封曖昧不清的信就能夠馬上辦成,確實非常理可想。
若不是秦王對自己格外開恩,實在說不過去。
柳朝雲終於還是入住了刺史府,此女深通交往之道,加上她本身確實氣質出色,很快就能和田柔打成一片,比之當時珠兒和田柔時亦毫不遜色,劉淵當然也可以坐享齊人只福。
柳朝雲的狐媚之術爐火純青,讓劉淵常常得而忘憂,只是對此女並不放心,他雖然已經讓霍烈打探了柳朝雲的底細,看不出什麼異常之處,可是在感覺上還是有些隔閡,尤其是一想起李家那場盛宴時她為何一直戴著面紗,及在被金隱送給自己時那一絲不情願,劉淵隱約感到事情並不是如此簡單。
不過美人在抱,而且這個美人還是天底下所有男人的夢想,這種成就感劉淵並不忍心失去。何況揚州政務又不用自己操心,當然樂得清閒,每日與柳朝雲談詩論詞,倒也逍遙。
時間到了四月,傳下旨來,太子劉源奉命至淮南犒軍,將在揚州停留,秦王在漢口、竟陵一戰立下戰功,這次太子前來,是為了安撫軍心,也體現了武帝對太子的任重,朝中早有傳言武帝有意讓太子監國,這是退位的前兆,卻由於平王等人的反對才沒有實施,不過卻不會拖的太久了,武帝畢竟已經年邁。
想到有朝一日太子即位,劉淵心裡有萬般滋味,太子對自己的態度已經十分明顯,就算不去惹他,肯定也不會有個好下場,可以說已經是勢不兩立,只不過武帝身體尚算康健,此事倒可以稍微延後。
嘉成四年四月二十四日,太子劉源在揚州下船,身後跟著頗為壯觀的犒師儀仗,太子劉源尚是首次來到這江南之地,不由得滿目皆鮮,不過目光轉到迎接他的揚州官員和江南名士身上時,劉源的臉色卻馬上陰沉下來。
一個高瘦的年輕人衣帶當風,站在眾人最前,正向自己微微頷首笑道:「劉淵恭迎太子殿下!大哥,請吧!」
劉淵臉上淡然的微笑不知怎麼的讓劉源的心裡緊了一下,這個人太過俊秀了,氣質又是如此過人,在眾人中明顯高出一等,當日在皇宮聽他與武帝對答時並沒有這種感覺,但是現在這個人的身上又有了一種含羞的書生之氣,這是自己永遠都不會有的。
武帝因為自己五行缺水,所以將十八個皇子全部起了一個帶水的名字,劉淵和劉源的名字最為相近,這早就讓劉源十分不滿,又加上幕僚荊無計斷言劉淵就是自己的命中剋星,劉源這才不斷試圖致劉淵於死地,沒有想到劉淵大難不死,反倒變的更加讓人擔心了。
「本王此次奉命犒師,順便督察各府政事,諸位免禮吧!」劉源淡淡一笑,似乎表示的十分平易,不過卻沒有正視劉淵一眼。
劉淵身旁的周曹忙道:「請殿下移駕青陽宮!下官略備酒宴,為殿下接風!」
劉源點了點頭,也沒有再理劉淵,帶著大隊浩浩蕩蕩地往青陽宮行去。
他的這個表現已經分明表示了自己和福王的齷齪,江南眾人哪能看不出來,以前只以為是個傳言而已,沒有想到兩人真的到了這個地步。
劉淵卻並無表示,臉上還是帶了個淡淡的笑容,太子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的目光卻落在劉源身旁的一個微胖的人身上,從這個人的服飾上看出,定是太子府的幕僚,不過此人身份一定很高,否則的話不會一直陪在太子身邊,若是楊英收集的資料的不錯的話,此人就是劉源的第一幕僚荊無計了。
劉源能夠坐穩太子之位,這個荊無計可以說是立下了汗馬功勞,武帝雖然秉承立長為嗣的傳統立了劉源為皇太子,不過劉源卻不是眾多皇子中最出色的一個,秦王劉浙少時便隨父出征,在軍中立下赫赫戰功,武帝當然對他有所偏愛,其實也生了改立的心,正是這個荊無計,利用激將法將秦王激出京城,迫使秦王發誓永遠鎮守邊關,也正是秦王的退出,其他諸王的平庸,武帝才會一心一意的讓劉源即位,劉源才坐穩了這個位置,荊無計可算是首功。而且劉源此人生性暴躁無常,經常得罪當朝權貴,當年多次有人參奏他,還是在荊無計的一一策劃之下,才使得眾多想要廢掉太子的老臣紛紛被黜,劉源的太子當了二十多年,若是沒有荊無計的話,恐怕早就被廢了。
劉淵望著荊無計的背影,總感覺在什麼地方見過此人,尤其是他的那一雙眼睛更是有些熟悉。
這時許謹走到劉淵身邊,笑道:「一想到此人將會是我大漢未來的儲君,許某真是感慨萬千!」他方才見到劉源對劉淵的冷漠態度,所以才會發此感慨。
劉淵當然不會以為他是向自己表示不滿,太子最讓人失望的地方不是他和什麼人有仇恨,而是他表現出來與他身份不合的氣度,遇到這樣的一個皇帝,臣子哪能不整日戰戰兢兢,生怕一言不慎。
劉淵笑了笑,並未答話。
※※※
註:作者放棄了新書榜,以更新為樂~~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二十一章 太子劉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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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陽宮本是武帝的行宮,太子由於是皇子身份,才可以進駐,周曹早已經準備好宴席,邀請的大多是江南大族的家主及部分名士,劉淵坐在座位上,大感尷尬,一旁的太子劉源絲毫也不肯緩和一下彼此之間的氣氛,只顧著和旁邊的周曹講話,而另外一邊則坐著一位太子帶來的當朝兵部尚書翟信,沉默寡言,這種宴席還真是無趣。
在坐的除了揚州府的幾位官員和太子所帶的兩名尚書翟信、竇容外,許謹、李衡、金隱、風延超四大望族的家主也都齊到,其他名士和家主都在外廳就坐。
另劉淵感到奇怪的是荊無計並沒有出現,太子身後只站著兩名武士。
談笑一會兒,先是劉淵起來率領眾人敬酒,然後是太子的訓話,直到這時才有了點趣味,周曹準備了揚州的諸多美食,且一一點出這美食的來歷,這些美食雖然劉淵大部分都品嚐過,不過聽到周曹精到的解說還是受益不少。
太子品嚐完美食物,突然道:「本座早就聞名江南歌妓柳朝雲詞曲無雙,不知道此次江南之行,是否得以一見!」
他的話剛剛說話,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向劉淵望了過來。
劉淵心裡微微一動,看太子說話的神情,並不是針對自己,此人一向把喜惡表露於外,若是以此事故意刁難自己的話,表情應該不會如此自然,看來他還不知道柳朝雲已經成了自己的小妾。
許謹笑道:「殿下,朝雲小姐前日已經被福王收為偏室,此事在江南傳為一時美談!」他是替劉淵解圍,劉淵自然不能自己把這事說出。
「什麼!」劉源臉色變了,轉頭望向劉淵道:「福王,此事當真!」他眼中似是冒著怒火,再非平常那般陰冷沉重。
劉淵心裡轉過無數念頭,不知道太子為什麼會如此反應,但只好點了點頭道:「朝雲現在確實就在刺史府!」
劉源的目光中似是要噴出火來,一手緊緊攥住酒杯,青筋暴起,這一幕旁邊的許謹等人看得清清楚楚,完全不知道為什麼這件事竟然會如此嚴重,只有金隱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劉淵表面雖然淡然若定,但心裡確實有些奇怪,劉源竟然會為了柳朝雲當眾失態!
劉源身後的一個武士上前在他耳邊輕說了幾句話,劉源這才放下酒杯,淡淡道:「本座今日累了,想要休息了,大家請回吧!」說著站了起來,也不管身後眾人目光,大步走到後面去了。
周曹等人面面相覷,也只好起身退出。
劉淵把孟陽叫到身邊,道:「你馬上派人保護好朝雲小姐,若是她有絲毫差池,本王唯你是問!」
劉源肯定與柳朝雲有著特殊的關係,劉淵最擔心的是柳朝雲也和慕容清雪一樣,其實這也最有可能,兩人都是當世絕頂美女,而劉源的手段又是如此狠毒,當然這也只是猜測而已。
走出青陽宮,許謹等在劉淵馬車旁,道:「王爺還請醉天樓一敘!」
劉淵知道他是想瞭解一下劉源為什麼會如此失態,笑道:「許先生莫要擔心本王!」
他的目光掃在了一旁上車的金隱身上,向霍烈吩咐道:「動用樓裡的力量,跟上金隱,然後把他的行蹤詳細的記下來,不能遺漏!」若是柳朝雲真和太子有什麼關係的話,金隱把她送給自己的用心就大有可疑了。
然後與許謹把臂言歡去了。
劉淵剛剛回到刺史府,孟陽出來小聲道:「周曹等王爺兩個時辰了!」
劉淵一愣,這事真是希奇,周曹只是上任時拜訪過自己一次,再就沒有登過刺史府的大門,太子剛到揚州,他就深夜拜訪,難道是受到了太子的指派!
不管怎麼樣,也該見見這位老先生。
周曹看到劉淵回來,急忙起身道:「王爺,下官恭候多時了!」
劉淵笑道:「周老辛苦了,深夜至此,莫非有事!」現在已經過了子時,由於與許謹在醉天樓玩樂了一回,所以才回來,沒有想到這六十所歲的老長史還等在這裡,他對周曹並沒有什麼偏見,這個人確實有學識,尤擅文章,整體嚴謹,用詞老練,只不過是太子府的人,所以才有隔閡,但畢竟不如杜簡那般面目可憎。
「下官確實有事請教王爺!」周曹隨著劉淵坐了下來,神情嚴肅,道:「下官在宦海沉浮多年,早已失去鋒芒稜角,有人讚這是老練豁達,人有卻說這是沉於世故,但是不管如何,下官畢竟還是個讀書人,還知道聖人之道,今天突有所感,想來與王爺一談!」
劉淵有些摸不到頭腦,周曹好像並不是太子指派來的,忙道:「周老客氣,周老為官多年,清廉嚴謹,為民謀福,這是眾目所見!」
周曹道:「話雖如此,不過下官時常思索為官為人之道,甚覺若想萬事隨心,實在很難辦到,不瞞王爺,下官這些數十年來也做過許多引以為恨的錯事!」
劉淵越來越糊塗,此老莫非心情壓抑,想要找人談心聊天,但是自己顯然不該是個合適的對象,只好尷尬笑道:「周老言重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本王倒要學習周老高風亮節!」
周曹這才點了點頭,臉上還是無絲毫笑容,突然道:「下官其實此次希望能夠還政給王爺!還請王爺萬勿推辭!」
劉淵一愣,望向眼前的這個老人,難道他想把揚州政務全部交給自己?那麼太子那面他如何去交代……
周曹顫著雙手從懷裡拿出一方印信,放到茶几上,道:「下官無能,上不能對得起人君,下不能對得起揚州百姓,能夠對得起只有自己良心而已,還請王爺萬勿推辭,若王爺能為揚州百姓作些好事,為皇上分憂,下官雖死無憾了!」
劉淵終於知道這老人確是出於一片真心,不由得心裡微微感動,杜簡和周曹兩人雖然讀的都是聖賢書,但是卻仍不是一樣的人,杜簡為了自己的後生富貴丟了性命,還落了個臭名,而周曹卻願意放棄自己的後生富貴,雖然不知道周曹為什麼會如此改變,但是劉淵已經信了。
周曹見劉淵拿起了印信,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微笑,拱手道:「多謝王爺成全,下官這就告退!」
劉淵笑道:「周老還請留步,這印信還是暫且存放在你處!」
周曹一愣,道:「王爺……」
「周老不要擔心,本王自有計較,印信暫時存放在周老處,本王可以至長史府處理政務!」劉淵心想不能害了這個正直的老人,繼續道:「再說本王政務不熟,還要周老請多多指教,只有如此,才是揚州之福!」
周曹差點老淚縱橫,他從今天晚上見到太子之後,便一直在苦苦思索,總覺得自己跟和太子如此壓制福王確實有愧於心,他天性秉直,這才想出將印信交出,然後就去安置家屬,等待太子處罰,哪知福王竟然能夠顧及到他處境,做此處理,當然感激莫名。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二十二章 怒火中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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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天尚未亮,劉淵和柳朝雲還擁被而眠,霍烈在門外報道:「青陽宮傳出話來,太子殿下召見王爺與夫人!」看來他身旁是有青陽宮的人,所以說話才會如此鄭重。
劉淵看了一眼身旁的柳朝雲,她面無表情,看不出心中所想,道:「霍烈你先下去備車,本王馬上就去!」
太子竟然如此早就要見自己,確實奇怪,但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劉淵和柳朝雲到了青陽宮,早有人將兩人帶到客廳,太子正在用飯,兩人只好坐下喝茶。一路上劉淵並沒有開口問柳朝雲太子的事,倒使柳朝雲顯得似乎有點兒侷促不安,劉淵將一切看在眼裡,心裡感歎,看來她真的是與劉源相識,只不過卻不知道到底是什麼關係。
一陣腳步從屏風後響起,劉源終於來了。
他馬上將目光投到了柳朝雲的身上,根本就沒有和劉淵行禮,劉淵自然也沒有動身,依舊端杯喝茶,藉機仔細打量兩人的反應。
柳朝雲先是低下頭去,躲開劉源的目光,然後又抬起頭來,目光直視,似乎下定了決心,劉源的目光逐漸由熱烈變為陰冷,最後又是劉淵所熟悉的那種凶光。
劉淵輕出了一口氣,他最擔心的不是柳朝雲與劉源到底有什麼肉體上的關係,因為柳朝雲的處子之身給了自己,他在乎的是柳朝雲對劉源的感覺如何,因為劉淵始終無法忘懷她第一次給自己時的那一絲不情願,若她心有所屬的話,那才讓劉淵感到痛苦。
不過從兩人反應看來,柳朝雲顯然對劉源並無好感。想到這裡,劉淵不由的心裡暗笑,男人就是如此,只要美女傾心,就算得罪了太子也在所不惜,劉淵假裝咳嗽一聲道:「大哥……」
劉源終於轉過頭來,還是不忘狠狠瞪了劉淵一眼,道:「九弟如今意氣風發,已經成為我大漢的第一大才子,又能夠娶得朝雲小姐這樣的當代佳人,真是可喜可賀,本宮回去時一定向父皇稟告此事!」
劉淵淡淡一笑,和此人說話實在生氣不得,否則只能摔門而出,道:「那就多謝大哥,不知父皇母后身體康健否!前日我在清福寺還為父皇母后祈福,願國泰民安!」親王收一個歌妓為妾,雖然不甚合乎禮道,但並不違反皇室規矩,且歷史上已經有多位親王幹過此事,劉源就算告狀,武帝也不會責怪自己。
劉源哼了一聲道:「父皇和母后身體康健的很,父皇還惦記九弟被刺之事,讓本宮問候你!」
劉淵心道這件事你還有有臉說出來,尤其是想到珠兒的死,此恨焉能不報,語氣轉冷道:「請大哥替我給父皇母后請安,揚州路途遙遠,不能為他們盡孝,劉淵只望能在揚州替父皇分憂!」
兩人只說了幾句話,便再無言語可說。太子劉源並不是圓滑的人,以他的這種性格,真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偏偏他就是未來的天子,許謹說的有道理,一想到這樣的人以後會是皇帝,便覺得心中不安。
劉淵也覺得實在無趣,看來劉源早早把自己叫來,只是為了看一眼柳朝雲,於是起身告辭道:「揚州府內還有一些政事處理,本王先告辭了,此去淮南路途遙遠,太子殿下還請保重!」他也改了稱呼,與此人稱兄道弟實在不快。
柳朝雲也跟著站了起來,微微頷首行禮。
劉源突然道:「柳小姐歌技聞名天下,本宮早就想聆聽芳音,福王若有政事處理,可先去吧!」
不僅劉淵愣在當場,柳朝雲也愣住了,劉源說出此話令人大感意外,要知道柳朝雲現在的身份是王妃,也是劉源的弟妹,他竟然還敢要留下給自己的彈唱,若非劉源確實是色迷心竅,便是根本沒有把劉淵當成自己的弟弟。
這等有違倫理之事他竟然絲毫沒有感覺到不恥,此人真是一個怪胎。
劉淵臉色劇變,沒有想到劉源會如此霸道,冷喝道:「大哥,朝雲留在這裡甚是不便,告辭了!」事已到此,和這個人再無話說。
柳朝雲斂身道:「臣妾告辭!」
她這句臣妾才將劉源從夢中驚醒過來,看著劉淵帶著柳朝雲大步走了出去,眼中充滿怒火。
荊無計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望著劉淵的背影,道:「殿下,方才!」
劉源一把將茶杯掃在地上,喝道:「好一個福王,連本宮看上的女人的都敢搶,荊先生你馬上派殺手把他殺了,將朝雲給搶本宮回來!」
荊無計忙道:「殿下,此事萬萬不可!」
劉源怒火中燒,喝道:「有何不可,本宮便是未來的皇上,本宮看上的女人,天下哪個男人敢和我搶,別說一個福王,就是一千一萬個福王也給殺了!」說著便怒把周圍的桌椅全部推倒,又是踩上幾腳。
荊無計心裡暗歎,卻也知道這位太子就是這個樣子,二十多年若非自己不斷教導,恐怕以他的性子早就被武帝廢了。
劉源終於發洩完了,站到一邊喘著粗氣。
荊無計看他清醒許多,這才道:「殿下要的女人別人當然不敢搶,柳朝雲雖然絕色,不過已經被劉淵破了身,殿下就算把她搶回來,難道還能忍受不潔的女人為殿下侍侯枕席?」他深知劉源有酷愛處女的心理,當然首先要點明這一點。
劉源點了點頭,柳朝雲他在京城就曾見過,像這樣的女人當然見過之後就想馬上佔為己有,哪知柳朝雲卻嚴詞拒絕了自己,並在平王的幫助偷偷離開京城,當時雖然大恨,但是後來因事無暇分心,將這事也就忘了,這次來到揚州,首先想到的就是這位才貌雙全的絕世美女,哪知她竟然已經成為仇敵的小妾,這下才是震怒。
荊無計見他怒氣平緩下來,道:「除掉福王可以說是易如反掌,只是若福王這個時候死了,皇上怎麼會不懷疑到殿下身上,這件事還可稍緩,待日後除掉福王,柳朝雲自然也不會讓她輕易求死,也要讓她知道背叛殿下的下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殿下,昨夜我已經在揚州為你找了幾個處子,現在正在宮裡,殿下不如……」
劉源站了起來,眼中露出慾火,點了點頭道:「還是荊先生想的周到,不知道揚州的處女與京城有何不同!」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二十二章 怒火中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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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將目光望向窗外的柳朝雲摟到懷裡,輕聲道:「朝雲,你在想些什麼?」柳朝雲眼神中的落寞劉淵是看的出來的,他看不出來的是柳朝雲到底和劉源是什麼關係!
柳朝雲將頭靠在劉淵肩頭,柔聲道:「王爺,休了朝雲吧!」
劉淵嚇了一跳,將她扶了起來,看著她的雙眼,這雙眼睛似是帶著淚花,道:「朝雲,你這是……」
柳朝雲輕歎了一口氣,道:「王爺對我的深情,朝雲怎麼會不知道,只是若因為我而得罪了太子殿下,使王爺遭受劫難的話,那朝雲就是罪大惡極了,朝雲還不想做一個害夫的女人!」她輕輕低下頭去,劉淵心裡沒來由的一痛,笑道:「朝雲多想了,太子還不敢拿本王如何!」
柳朝雲抬起頭來,眼中已經有兩行淚掉了下來,這副樣子就是神仙也難以招架,劉淵忙道:「朝雲千萬勿為此事掛心,你若心屬本王的話,就別擔心其它,若是連自己鍾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這個王爺我也不做了!」
不管為了慕容清雪還是為了柳朝雲,甚至為了自己,太子劉源始終是自己的心頭大患。
柳朝雲這才點了點頭,靠在了劉淵的懷中,劉淵本想問問她怎麼會和太子拉上關係,不過看到她此刻的模樣,實在不忍,只好作罷。
當日晌午,孟陽過來通報太子已經暗中離開了青陽宮,直奔淮南,劉淵心裡舒了一口氣,雖然這件事肯定未了,不過至少也可以延遲一下,他還不想在眾人面前與太子公然破裂。
柳朝雲還在臥室休息,一直沉默不語,劉淵倒沒有了辦法。
太子剛走周曹就興沖沖地趕來,身後跟著一個清秀的白衣書生,捧著一大疊折子,周曹笑道:「這位是我的掌書記,姓王名峻,秀才出身,現在揚州政務大都由他整理,下官昨夜想了很久,覺得還是在刺史府處理政務較好,所以把他帶了過來!」
王峻面目清秀,生就一對讓女人也羨慕的鳳眼,看起來書生之氣頗重,不過鼻樑高聳,又顯得堅定無比,一看便知是精明幹練之人,劉淵知道周曹年歲已高,精力有限,政務肯定全部托付給這個年輕人處理,王峻能夠有條不紊,定是能手,笑道:「既然周老定要如此,那就將右書房整理出來,讓這位王先生處理公事!」
王峻忙行禮道:「多謝王爺!」在下人的帶領下急忙往書房行去,過了片刻才回到客廳。
早已經有人奉上茶來,三人一邊喝茶一邊談些政事。
周曹道:「王爺明見,揚州乃是舊朝故都,中原文化中心之地,一國之興,若只論武功,自然失之偏頗,文化十分興盛也是一項,自古道江南產才子,不過現在的境況倒並不理想!」
劉淵產生興趣,道:「周老可否說的詳細一點兒!」
周曹向王峻示意一下,王峻馬上道:「稟告王爺,我朝科舉分常科和制科,常科每年舉行,制科則由皇上下詔才能舉行,所以以常科為主,每年各州縣都要向尚書省提供鄉貢生員,參加進士科的考試,不過我揚州實在寒酸,竟然每年只有一人中試,有時甚至落空!」
劉淵一愣,人人都說江南文采風流,而又以揚州為最,自己這些日子見的大多也是談吐不俗之人,才俊之士並不少,為什麼在科舉這方面卻是如此寒酸,對此他並不瞭解,笑道:「本王不解,江南年輕才俊並不在少數,因何卻中不了這進士科!」
周曹笑道:「並非不能中這進士科,實不願也,江南確實多才俊之士,但大部分都是望族中人,貧寒之士卻少之又少!」
劉淵點頭,這是必然,望族家教極為嚴格,族中子弟一般都是飽讀詩書,貧寒之士想要讀書倒很艱難,只是就算如此這些望族的才俊中也該有幾人中試,譬如與自己熟悉的風烈永,文采風流,熟讀史書,若說連個進士都中不到,實在有違常理!
周曹看出他心中疑惑,道:「事情關鍵就在此處,望族中雖然人才輩出,但是這些人卻都不願意參加朝廷考試,也不願出來作官。」
劉淵這才明白,原來如此,不過仔細一想,倒也有些道理,這些大族本身就錯綜複雜,勢力龐大,也並無一人在朝任官,加上本身的傲氣,自然不肯與那些貧寒之士當朝競爭,若是贏了還好說話,若是輸了,臉可以說是丟盡,想到此處,劉淵心裡暗笑,自己竟然沒有想到這點。
王峻接著道:「周老所說正是問題關鍵!揚州雖有中原最大的白露書院,其中足有二千人,但卻只收二百名非望族的學生,而且這些學生也是良莠不齊,大多是商家子弟,加上書院對這些學生不甚管教,所以才會造成如此局面,朝廷已經多次責罰本州,前任刺史大人就是因此離任的!」
劉淵點了點頭。
王峻和周曹對視一眼,似是在觀察劉淵的反應。
劉淵忽然恍然大悟,挺起腰來,仔細地將周曹和王峻打量一番,兩人擺明是來給自己下個圈套,所以才會一唱一和,笑道:「周老定不會出這樣的主意,看來王先生難辭其疚,想叫本王做些什麼,只要本王力所能及,一定照辦!」
周曹見劉淵明白過來,哈哈大笑,王峻雖然滿臉通紅,但還欣喜異常道:「下官和周老商量,此事唯有王爺才能辦成!」
劉淵心裡突然生起一絲感動,王峻和周曹都是真正關心政務民生的人,從中流露出來的感情也分外動人,再想想京城裡的勾心鬥角,來到揚州之後,他首次感覺到自己能為別人做點兒事,最重要的是這事還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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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一條書評:
□ 有個疑問:如果荊無計會看面相,那麼為什麼會跟隨太子。因為太子這樣的性格已經注定不會成為皇帝了。。。如果不能成為皇帝,荊無計還這樣鐵心輔助,是不是有什麼陰謀呢。還是間諜。。。還有個疑問就是。為什麼許謹眼裡主角會一統兩朝。而在湖邊的看相眼裡,卻只能是王侯。。。。。不回答我,就砍了你。 狼星 <2-24 02:04>
海牛:狼星你還是砍了我吧,可以說劉淵做不做成皇帝是本書最大的懸念之一,現在就揭破了豈不是就失去了趣味?至於荊無計和太子之間的關係確實比較複雜,不過太子的性格雖然不適合做皇帝,但是他的面相卻可以,當然,可以肯定的是他最後肯定沒有登上帝位,能夠回答的只是這麼多了,見諒!!!!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二十三章 揚州大治(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4302
白露書院位於揚州郊區白露山中,周圍清溪茂林,環境分外優雅,書院各種建築遍佈全山,錯落有致,恍如一個世外桃源,確實是靜心讀書的好地方,大門上書「惟淮有才,於斯為盛」(注),確實豪氣沖天,天下第一書院的名聲響徹南北,並非幸至。
劉淵在許謹的陪同下一起走進書院大門,許謹笑道:「王爺此來,不知道有多少學生欣喜若狂,現在哪人不知王爺乃是當今第一才子,不僅書法技藝冠絕古今,詩書也堪稱經典!能夠得到王爺教誨,乃是學生們的幸事!」把劉淵請到白露書院來最高興的人應該是他,因為白露書院雖然是四大望族合辦,但是真正主事的人卻是許家。
旁邊李家少主李雪夜笑道:「正是正是,書院聞王爺要來講學,真是歡聲雷動,王爺這邊請!」
劉淵心裡暗笑,這次中了王峻和周曹的計策,沒有辦法才找到四大望族商量在書院增加平民生員的事,本來以為此事較有難度,所以事先慷慨承諾所有平民生員所用學資都有自己來出,哪知許謹等人馬上表示同意,只不過有一個附加條件,必須由劉淵親自至書院講學三日。
所以就在許謹和李雪夜的陪同下,劉淵到了這座天下聞名的第一書院,將整座書院參觀完畢後,劉淵不禁感歎傳言確實非虛,這樣的傑作也只有這些江南望族能夠做到。而書院的是書樓更是讓劉淵眼前一亮,其中藏書多是珍本,急忙讓霍烈安排好一切,在書樓裡讀書為樂。
白露書院的眾多學生早就知道天下第一才子、被封為福王的九皇子劉淵將來書院講學,次日清晨整個大學堂已經擠的人山人海,無人不想一睹這位王爺的風采,在眾人的注目下,一個年輕到讓人不敢相信的人走上了講台,他面目清秀,身材高瘦,臉上帶著一個淡定從容的笑容,目光在眾人面前掃視一回,道:「劉淵久聞書院風采,今日得以一見,真是三生有幸!」
眾人本以為福王定是位大儒,也許白髮蒼蒼,至少也是中年以上,哪知卻是這樣一個俊秀的年輕人,甚至比這些學生中大部分人都要年輕,真是令人意外。
劉淵明白他們心裡所想,也清楚文人相輕的道理,繼續道:「劉淵來到揚州之前,曾聽到一個故事,確是非常有趣,卻說江南有位才子,生性風流瀟灑,一生不慕虛名,唯以隱居山林為樂,閒時便畫畫換酒,還作詩道『不煉金丹不坐禪,不務商賈不耕田。閒來寫幅青山賣,不使人間造孽錢』,諸位以為此人如何!」
他的問題一經問出,底下眾人雖都露出思索的神情,但是卻無一人敢起身回答,劉淵當然知道這是因為自己的王爺身份,目光一掃,見最前面有一白衣書生,笑道:「這位書生文采風流,相貌俊朗,堪稱俊秀才子,不知此生用過多少人間造孽之錢!」話音一落,當即引來全場轟笑。
白衣書生面紅耳赤,忙道:「先生明見,學生才質淺陋,那裡算得上什麼才子!」
劉淵笑道:「謙虛確為我輩美德,不過若是過於謙虛則將銳氣消去,終成一迂腐之人!不妨回答問題,讓劉淵看看先生究竟是不是才子!」
白衣書生露出嚴肅表情,道:「先生所言之人或許存在,但卻是出世之人,不足取也!」
劉淵點頭,這個學生倒並不是虛幻的人,看來還有點兒銳氣,道:「願聞詳情!」
白衣書生道:「我輩當為家國效力,為百姓謀福,若只顧個人之樂,則不免誤入歧途!」
劉淵點頭道:「所言有理,天下之興亡,匹夫有責,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在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這才是大丈夫所為。」
底下的學生全部都是精神一震,認真思索這幾句話的含義,這才重新打量起這位與自己年紀差不多,卻擁有著獨特氣質的年輕人。
也就是這一課,「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四個字正式被掛在了白露書院的學堂正中。
春盡之後,初夏已經來了,江南的初夏不似京城那般炎熱,劉淵雖然只答應許謹在白露書院講學三日,不過他自己看到書樓就就不願意回到刺史府中去了,整日便在書院讀書,與眾多學生談詩論文,評解天下大事,過了上一段悠閒的日子,王峻確實是個人才,揚州政務全都由他一人打理,在四大望族的支持下效果明顯,劉淵雖然有心提拔他,不過朝廷對封官要求甚多,王峻只是秀才出身,想要再升品級倒是極為困難,所以也就把此事暫且放下。
白露書院中的青年才俊之士確實不少,都是仰慕劉淵的才氣,經過多日相處,有三個人與劉淵相得甚歡,其中之一便是第一次講學時被劉淵點中的白衣書生,姓馮名景,生性有些靦腆,但是做事卻是非常果敢堅決,是決策之才,另外兩人分別叫做衛喧,沈雁,也都是一時之選,尤其是沈雁,雖然飽讀詩書,卻對機械之學大感興趣,劉淵當然與他情投意合,有心想把一些機械理論教導給他。
在白露書院一呆就是一月,王峻每十日都要親自來到書院,向劉淵報告政務,周曹樂得清閒,在長史府算是養老了。劉淵本來也想在書院多呆些時日,不過書樓中的書大半已經讀完,柳朝雲和田柔兩女又在刺史府裡獨守空房,實在於心不忍,便告別書院眾人,搬回了刺史府。
就算如此,馮景等三人還是不忘時時來到刺史府看望劉淵,有時還會徹夜長談。
劉淵這才知道政務之重。
王峻提議要徹底清查各屬縣的官吏情況,並提出了調查的名單,劉淵馬上派驚魄樓的人下去調查,找來證據,很快就將幾個貪官繩之於法,雖然其中有幾人也通過關係,想走通太子這條路,不過畢竟是證據確鑿,而且劉淵還是直接通過平王將奏折送交給了武帝,劉源也沒有任何辦法,揚州吏治為之一清,百姓額手稱慶。
沒有想到驚魄樓這個本來是為了對付動魂殺手的組織竟然會成了調查貪官污吏的工具,王峻雖然對劉淵的手段也感到不可思議,因為調查貪官阻撓多多,劉淵竟然輕易就可以達到目標,不過他對這位福王深為佩服,這樣只使他更為佩服而已。
揚州府案又被王峻重新審理一回,平反許多冤案錯案,劉淵一一上報朝廷,使數人得以平冤,又使得揚州百姓大聲稱讚了一回,劉淵這才感覺到能做一個好官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忙讓霍烈動用了驚魄樓的力量,在揚州肅清一些黑暗勢力,打擊地痞惡霸,驚魄落的殺手們大部分胸前都被貼了一個「福王府」標誌,這種廣告效應確實影響巨大,若非百姓們缺乏想像力,應該會把劉淵當做青天。
王峻又提出要整修水利,大力發展農業,尤其是充分利用運河的優勢,劉淵幾乎想都不想地便把四大望族的家主召集到一處,直到四大家主同意幫忙為止。
時間不過一個月,揚州的政績已經有目共睹,揚州百姓無不感激劉淵,甚至還送來數塊匾額,這樣倒使劉淵不好意思起來,自己只是盡力而已。
不過這一個月過得確實舒坦之極。
平王特地在武帝面前將揚州政績大力稱讚一回,武帝高興非常,馬上封賞劉淵,並在劉淵的提議下,王峻連升五級,接任周曹成為揚州長史,王峻當然更加忠心買力。
不知不覺中夏天已經來臨,天氣有些燥熱起來。
※※※
註:白露書院參照岳麓書院而寫,所以把「惟楚有才」中的「楚」字改成了「淮」字,望楚人勿和作者計較。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二十三章 揚州大治(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1859
劉淵正在與田柔在客廳喝茶,談論珠兒曾經留下來的香片,兩人不由感歎一番,王峻突然來到,神色緊張道:「王爺,揚州府出了大事!」
王峻雖然年紀頗輕,但是很有大將之風,劉淵知道他平時做事不動聲色,這回倒是神情緊張,看來確實是出了大事,忙道:「坐下說話!」田柔早就和王峻熟識,忙給他端來清茶。
王峻顯然是趕的太急,呼吸急促,喝了一口茶才平復下來,道:「稟告王爺,四大望族之一的金家昨晚被盜,失竊了幾件家傳之寶,家主金隱今天已經找到揚州府,聲名若是揚州府不能限期破案,他就要直接告到京城,唉,這該如何是好!」
劉淵想起金隱氣急敗壞的樣子,淡淡道:「金家本是當地望族,被盜這種事也能發生?據本王所知,他們手中掌握的勢力恐怕並不在揚州府之下,王峻你手下的那些捕快,未必比金家的護院更強吧!」
王峻點頭道:「這也正是下官頭疼的地方,以金家的勢力之強都有人能夠偷進去,盜走了寶物,據說還傷了金家的幾位高手,我們揚州府想要抓這些盜匪可就困難了!」
劉淵點了點頭,四大望族的底細他都知道,雖然並沒有像前朝一般設置府兵,不過這些大族內部都召集了許多好手作為護院,勢力確實不小,金隱這次看來是無法可想才會逼迫揚州府,其他自己也該知道,這只是無濟於事,除非確實驚動了京城,調集來大批捕快,但這又是不可能的事,於是道:「王峻你有什麼想法!」
王峻道:「目前惟有動用全部人員去偵破此案,至於能否破案就要聽天由命了,金家朝中也有靠山,若是上報上去的話,恐怕對我們非常不利。」
劉淵笑道:「這個倒是不怕,金隱那邊本王會和他談談,不如這樣,你把揚州捕快全部交給霍烈率領,破案的事就交給他吧!」
王峻露出疑惑的神情,不過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劉淵找到金隱,金隱臉色已經十分難看,顯然這次失竊對他打擊頗大,忙道:「王爺還請恕罪,其實金某只是一時氣憤不過,這才找到揚州府,唉,這次失竊的都是我金家的家傳寶貝,有幾件甚至是先祖留下來的東西,金某情願用銀子把這些東西都買回來,也不願意他們落入別人的手裡,那怕幾倍的價錢也行,這個大膽盜賊倒是非常識貨!」
劉淵一愣道:「這個盜賊?家主莫非指盜賊只有一人!」
金隱歎氣道:「說出來王爺也許不信,我金家的防衛雖然比不上其他望族,但是卻也並非輕易可以出入,盜賊確實只有一人,而且還是從我家正門裝成僕人的模樣,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到了後院盜走寶物時被護院的武師發現,這才動起手來,誰知道此人輕易就傷了四名武師,帶著寶物逍遙離去!」
劉淵心裡暗笑,雖然曾經懷疑此人將柳朝雲送給自己的動機,但是美人在抱,倒也對他有點兒感激,這次看來他真是栽了大的跟頭,否則斷然不會如此頹然,安慰道:「家主不用擔心,揚州府的捕快已經全部出動,定要將此人捉拿歸案!」
金隱目光望向劉淵,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道:「希望如此最好,不瞞王爺,金某已經動用了各種關係,懸賞百萬金銀,只要把這些東西找回來就行,至於那人,是高手中的高手,而且智慧非常,變化莫測,倒並不想得罪他!」
劉淵能夠明白他的心情,顯然是對揚州府的捕快沒有一點兒信心,但是不知道驚魄樓有沒有這個能耐拿住此人,不過他自己對這個人也有了點兒好奇心,不僅武功了得,而且能大模大樣地走進金府,然後拿了寶貝揚長而去,確實智慧非常,若有機會,倒要見識見識。
告別金隱之後,劉淵又到了揚州府,王峻依舊愁眉不展,和周曹兩人顯然是非常擔心。
到了晚上,霍烈急匆匆地進來稟告道:「稟告王爺,嫌犯找到了!」
劉淵一愣,本來以為還需要幾天時間才會有所結果,哪想到竟然如此容易就發現了嫌犯的蹤跡,但忙道:「詳細說來!」
霍烈道:「驚魄樓這次在揚州出動了四十多位好手,本來以為嫌犯定會攜寶而逃,所以大部分人都派往各條路上追蹤,卻毫無消息,只不過卻突然在『賞梅樓』上遇到一個年輕人,此人背著一個極為醒目的包袱,來到賞梅樓之後,一邊喝酒一邊把包裹中的寶貝拿出來向妓女炫耀,據我們查證,此人所拿出的寶物,正是金府之物!」
劉淵心想這名盜賊倒也真是膽大,偷了金家的東西,不僅不躲避起來或是逃走,竟然還到煙花之地炫耀,難道真是有恃無恐!忙道:「現在情況如何了!」
霍烈道:「我們的人已經將驚魄樓層層包圍起來,就算他武功高強也無法脫身。」
劉淵站起身來,道:「馬上把王峻帶到賞梅樓去,本王倒要看看此人到底有什麼能耐!」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二十四章 賞梅之戰(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163
賞梅樓孤立聳立在湖旁,四周並無建築,劉淵心裡越來越不明白這盜賊到底是出於什麼心理,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跑到這看似絕境的賞梅樓來,要知道只要將周圍全部圍住,架上強弓,就算神仙也未必能逃得出去,而且揚州府的水兵最是出色,將湖面封鎖,除非此人水裡功夫也是同樣出色,否則的話,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王峻匆匆趕來,身後跟著大批揚州兵士,忙道:「王爺,盜賊確實就在樓中麼!」
霍烈道:「確實如此,現在還在樓中喝酒,而且好像並沒有離開的打算!」
王峻咬了咬牙,顯然忍住興奮,本來以為這案很難破掉,哪想到竟然會如此容易,吩咐手下都尉,悄悄將賞梅樓又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劉淵看著可笑,王峻這次如此緊張全是被金隱威脅來的。
看到一切就緒,劉淵心想自己也該上去看看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了,他心裡確實好奇,道:「王峻你在此守侯,本王和霍烈上樓見識一下這位大盜到底是何模樣!」
王峻忙道:「萬萬不可,這大盜凶殘無比,而且武功奇高,若是挾持住王爺的話,下官可就萬死難辭其疚了!」他神情激動,劉淵看得出來,金家的東西雖然丟了,大不了也就是追究他王峻辦事不利,若是自己這個福王稍有差池的話,罪名可就大了。
劉淵笑道:「王峻不用擔心,有霍烈相陪應該沒有問題,你只要守住此地,千萬不要讓人跑了!」說著不再和他糾纏,帶著霍烈便往樓上行去。
樓上的妓女早就看到樓下已經排滿了官兵,嚇得不趕動彈,只有一人還坐在那裡不停把酒倒進嘴裡。
劉淵走到那人對面坐下,此人出乎意料之外的年輕,不過三十,面目略黑,眼睛細長,不似江南人士,倒像北朝人,不過身材卻是微瘦、挺直,最惹人注目的是他握住酒杯的一隻修長的手,這隻手恐怕是他身上最特殊的地方,手指修長的好像並不真實,但是卻非常靈巧有力。
那人只往劉淵身上掃了一眼,便自顧自樂,似乎早知道劉淵是誰了。
劉淵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笑道:「先生一人喝酒又有什麼趣味,讓在下陪先生一杯!」說罷將酒一飲而盡。
那人細長的雙眼含著笑意,道:「好豪氣,這位先生難道不怕酒裡有毒?」
劉淵笑道:「在下六識異於常人,酒中是否有毒一看一聞便知,再說如此好酒若是被人下毒,也真是暴殄天物!」
那人連說了幾個好字,自己也喝了一杯,伸手指著桌上的一盤菜道:「這尾西湖醋魚,乃是在下從杭州特地帶來,可謂日夜兼程,又是在下親自下廚烹製,先生若不嫌棄,倒可以品嚐一下,那雙筷子乃是象牙所指,所以先生並不用擔心菜中有毒。」
劉淵笑道:「恭敬不如從命!」拿起筷子嘗了一口,確實非尋常可比,奇道:「在下也在杭州吃過此魚,據聞乃是最為出名的江南廚子所做,先生的手藝與他各勝擅場,真是讓在下刮目相看!」他說的倒不是假話,這人的廚藝確實高明,恐怕就連那位聞名的江南廚子也未必會高過於他。
那人微微一笑,顯然對劉淵的稱讚非常滿意,又指著另外一盤菜道:「這是在下在蜀中所學,先生不妨品嚐一下!」劉淵對他大感好奇,又在他的指點下一一品嚐,幾乎將中原菜系全部品嚐一遍,若是這些菜真是此人親手所做的話,那麼這個人也實在太過博學了。
劉淵終於放下筷子感歎道:「在下曾經奢望可以嘗遍天下美食,沒有想到竟然在先生這裡得嘗心願!」
那人淡淡道:「嘗遍天下美食,這是何等宏願,恐怕窮其一生也未必能夠得嘗心願,要知道天下菜式錯綜複雜,並非簡單的幾道菜就可以代表的了的,除非親自遍游各地,揀稍有特色的拿來品嚐,尚不敢自言精通天下美食!在下曾經遊歷十數年,也只是稍窺門徑而已。」
劉淵心中大感驚異,此人談吐不俗,顯然是高雅之士,與江洋大盜絲毫不相干,笑道:「先生如此謙虛,恐怕天下多有汗顏之人了!」
那人突然展顏一笑,道:「聽說江南才俊之士層出不窮,在下倒是有副對聯,不知道先生是否有興趣一對!」
劉淵心裡越來越感覺到此事十分蹊蹺,這人像是對著自己來的,而且又好像認識自己,但是卻想不出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見過他了,道:「先生請說!」
那人望了望窗外,道:「明猶是也,漢猶是也,怎分南北!」(注)
劉淵心中一動,此人將明、漢分列其中,又點出「怎分南北」,確實大有深意,裡面蘊涵著統一南北的意思,這等看法根本不該出自一個江洋大盜之口,難道此人有其他的身份?或者只是有志於統一中原的志士。
大唐盛世確實讓許多中原人心生仰慕之情,在劉淵接觸過的大部分江南名士中,都有這種意圖統一南北的意願,此人未必就不是其中之一,只不過這種表達方式顯得稍微奇怪了點兒。
這副對聯倒並不難對,劉淵想了想答道:「民而言之,國而言之,何妨東西!」統一南北確實是一部分慷慨激昂之士的志向,但是對百姓和國家來說,戰爭只會帶來災難,倒是不如東西平靜。
那人突然哈哈大笑,起身拱手道:「沒有想到先生竟然只圖安樂享受,渾然不知天下大勢乃是一統!」
霍烈為提防他突然動手,站到劉淵身側,右手按上了劍柄。
※※※
註:這副對聯原來是:「民猶是也,國猶是也,何分南北;總而言之,統而言之,不是東西。」本來是副諷刺的對聯,說「總統不是東西」,作者給更改了一下,便成談論明漢局勢,倒不如原來有味道了。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二十四章 賞梅之戰(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1608
劉淵也起身笑道:「天下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非人力可以挽回,先生恐怕是醉了!」這個人絕對不是什麼江洋大盜,而是一志於一統天下的人,而且劉淵也隱約的感覺到了他並非是南朝人,說不定還是北朝明人,想必明人中擁有此志的人的不在少數,而且此人智慧非常,若是回到明國去,恐怕並非池中之物,劉淵心裡突然生起了一絲殺機,知道這人的明人身份之後,自然地想到這點,他雖然對漢庭並沒有什麼好感,但是卻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人回到明國去。
那人被劉淵的這兩句話猛的驚了一下,眼中異芒突閃,道:「先生胡說八道,既然是大勢所趨,未嘗就不能在我輩手中完成!」
劉淵看出他心中的震動,大概此人堅信一定能夠在此時完成一統的大業,卻被自己簡單單的兩句話驚醒,心生疑惑,所以才會如此反問,已經顯得底氣不足,淡淡道:「一統確實是大勢所趨,但並非會來的如此之早,以現在大明和大漢的實力,恐怕二十年內都不會有大的變動。」
那人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道:「無稽之言!先生名不副實,讓在下很是失望,請恕在下不再奉陪!」
看來他果然認識自己,劉淵冷冷道:「先生還走的了麼!」他已經下定決心,此人絕對不可以放走。
霍烈鏜的一聲拔出劍來,護在劉淵身前。
那人突然拎起桌上的包袱,往霍烈擲來,身形卻往窗外飛去,劉淵倒並不擔心他從窗外逃出,因為外面尚有數百兵士守侯,還有驚魄樓的高手,就算此人的武功再厲害也難免被擒,不過劉淵擔心金隱的這些傳家之寶,方纔他已經觀察了一下,確實都放在這個包裹裡面,忙喝道:「霍烈接住包裹!」
霍烈長劍一收,急忙用手接住了包裹,就在此事,劉淵突然聽到一陣茲茲的細小聲音從包裹中傳來,霍烈也同時聽到,知道不好,兩人急忙退後,哪知還是晚了一步,一陣炸裂之聲從包裹中傳了出來,然後便是慢天的迷霧,沒有想到這人竟然還有這樣的法子,劉淵連霍烈也看不到,而且這種迷霧中似乎還有其他物質,劉淵吸了幾口,竟然喊不出話來。
劉淵心中駭然,不知道這迷霧中還有什麼毒藥,忙坐下調息,哪知這時突然傳來一個清亮的聲音道:「霍烈,趕快帶著包裹離開此處,那大盜跑不掉的!」
劉淵大驚失色,這聲音分明就是自己的,可是自己明明坐在這裡,根本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那麼這聲音定是有人模仿自己,想到這裡劉淵突然心中恍然,竟然忘了那人是易容高手,那人脫身的計劃他也明白了,就是想裝成自己的模樣走出去,只可惜自己根本說不出話來,而在這迷霧之中,霍烈也不知到了哪裡去了。
這時樓下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又有人喝道:「大盜還在樓上,快給本王拿下!」劉淵的心情可想而知,那人喊話時倒是底氣十足,劉淵分聲辯物,往門前移去,可惜這樓層極大,若想找到出路並不容易。
底下人轟然答應一聲,接著就是數聲吶喊,門被撞開,眾多兵士紛紛湧了進來。
劉淵苦笑不得,這人說話的聲音與自己一模一樣,難怪眾人被騙,可惜自己卻是束手無策,只能等他離開。
外面的吶喊聲顯然都要衝上樓的兵士們所發,他們不知道真正的大盜正在他們面前大搖大擺的走過。
這時迷霧漸漸散去,劉淵終於看到霍烈靠在門口,也在調息,那人方才喊他顯然只是為了不使樓下眾人生疑,霍烈看到劉淵現在眼前,臉上露出愕然的神情,用手指著劉淵,卻說不出話來。
劉淵除了苦笑還能做什麼,幾百人都被一個人耍了,此人確實非常厲害,一想到他大搖大擺地從人群中走了出去,一邊走還一邊大聲下令來捉拿大盜,就覺得心中實在不快,若不是嗓子實在難過,真想大喊幾聲洩憤。
這時樓上的門終於被撞開,看到劉淵和霍烈站在這裡,幾個兵士全都愣住,王峻分開眾人走了上來,驚道:「王爺,這是……」
他反應倒也迅速,馬上知道被人騙了,急忙指揮兵士再去搜捕,那個假劉淵早已經無影無蹤,逃的不知去向。
唯一的收穫是金隱的家傳之寶倒並沒有損壞。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二十五章 悔之莫及(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1498
劉淵回到府中後越想此事越是哭笑不得,倒有些佩服這人,此人確實是難得之人才,竟然能夠想到這條脫身之計,在數百名揚州士兵的注目中瀟灑離去。
不過劉淵更擔心的是此人對一統中原的決心。
大明與大漢已經在長江相持了將近百年,這百年中不乏英明神武之士,也曾有過數次渡江成功的例子,但最後都以失敗告終,不過大明卻越來越感覺到勝利指日可待,原因便是漢國民風實在偏於柔弱,不若大明彪悍善戰,明將曾經數次放言,只要大明騎兵踏過長江,大漢就會全線瓦解,劉淵相信這是真的,大漢雖然地處終於富饒之地,不過卻以文立國,雖然武將輩出,但卻並不如大明對一統中原那麼意念強烈,再說中原民眾早就厭倦了戰爭煙火,並不如大明的民眾日日希望南下佔領富饒之地,這種意識上的差距導致兩國對戰爭的態度不一,已經是很明顯的。
若非大漢不乏有志之士的話,恐怕大明的鐵騎早就蹂躪中原了。
像許謹、慕容清雪、秦王這些有志於一統江山的人在大漢卻如鳳毛麟角,譬如太子劉源,在他看來,爭奪到帝位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是假象。而且劉淵接觸到京城權貴們全是如此看法,稍微有些強烈意念的人又大多是激進之輩,要不然就是好大喜功,試圖在武事上賺得權力。
劉淵雖然對漢庭並無太多的感情,但是卻也不希望大明有朝一日縱橫中原,所以才會對這位身份神秘的大盜格外關注。
既然此人願意陪自己玩下去,那就玩下去也是無妨。
若他知道此人的真實身份的話,恐怕還要驚異莫名。
劉淵先是根據自己的記憶,畫出此人的畫像,然後找來畫師臨摹,將此人的畫像張貼於揚州城各處,使整個揚州人馬上都知道有這樣一位被官府通緝的江洋大盜。此人在賞梅樓上與劉淵談論天下大事的時肯定是真實面貌,而且他又不是一個身份平常的大盜,所以劉淵將他的畫像帖滿全城,肯定會使他心生憤怒,甚至於鋌而走險。
這當然只是其一。
劉淵又秘密的把許謹、李衡、風延超找了過來,然後將自己的想法一一說明,三大世家的家主馬上應承,劉淵之所以沒有找到金隱配合,原因是自己一直擔心他有點兒北朝人的傾向,另外則是金進剛剛被盜,倒不需要他的配合。
安排妥當之後,劉淵便將自己易成那人的樣子,拎上個包裹,大搖大擺地揚州城裡招搖,然後讓王峻率領揚州兵士在醉陽樓把自己圍住,然後進行了一場頗為神似的激戰之後,逃之夭夭。
江洋大盜的名聲在揚州城更加響亮。
劉淵堅信那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易容術並不在他之下,所以那人也絕對不會想到假扮他的人是自己,而這個計策為的就是刺激他的虛榮心,除非此人確實是籍籍無名,根本不關心自己的名聲,否則的話斷然不會坐視不理。
怨只怨他虛榮心太重,竟然在見自己的時候露出真容。
第二天許謹便按照劉淵的安排,到處宣揚許府失竊,丟失了許多傳家之寶,而作案的嫌犯便與金家同為一人,整個揚州城一片轟動,大歎這大盜的手段高明,接下來就是風家李家紛紛出面宣佈自己的家裡也遭到盜竊,嫌犯同為一人。
而劉淵扮成的大盜還不時出現在揚州的街頭巷尾,雖然只是一閃而逝,卻還是引起了巨大的轟動。
最後是醉紅樓等幾家青樓,更是向揚州府報案說自己轄下的幾個姑娘被那大盜姦淫,這下更是引起揚州府的更大轟動,原本百姓還認為這大盜是劫富濟貧的義士,卻原來是個淫賊,馬上罵聲不斷,帖在揚州城中的畫像也被撕掉亂踩一通。
劉淵知道那人馬上就要出現了,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將他捉住,此人確實變幻莫測,若是此次還讓他跑掉的話,恐怕再想捉到他就難了。
他終於想出了一條妙計,此人倒有個不太好的習慣。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二十五章 悔之莫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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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走進了天香樓,要了一壺老酒,只是簡單的幾個小菜,目光卻掃視著跟著自己走進來的幾個人。
當先一人是一位老者,顫巍巍地坐到了自己的身後,第二位是一個年輕書生,手裡拿把折扇,一邊走路一邊似乎還在吟詩,坐到靠窗的位置,從窗邊欣賞湖光山色,另外一人則是一個中年鏢師,將一個黃布包袱扔在桌子上,在坐的人中他的嗓門最大,顯得粗俗無禮。
劉淵實在看不出這幾個人中到底有沒有那個明人,只不過他有一種感覺,那個明人一定就在這三人之中。
劉淵的感覺甚至比他的六識更為靈敏,常常能夠感覺到即將到來的危險,更能不動聲色的就感覺到對方望向自己的目光,這三人雖然都看了自己一眼,但是卻似乎都並不動聲色,更別說露出任何破綻了。
劉淵無奈之下只好喝酒吃菜,不過這裡的菜做的倒是相當不錯,美味可口。
改成中年大漢模樣的霍烈和孟陽也走了進來,坐到一邊,點菜大嚼起來。
劉淵心裡突然一動,想起那明人是個遍嘗天下珍餚的高手,不由得往那三人桌上看去,馬上心中瞭然,那中年鏢師自然不用說了,正在不顧一切的大嚼,而那書生也頗為自得的品嚐佳餚,只有那位老者卻只顧著低頭喝酒,連筷子都沒有拿起來。
劉淵心中大喜,那明人肯定也沒有想到自己以這個為線索看破了他的身份,忙向霍烈和孟陽打出手勢,孟陽會意,起身叫道:「老子去看看廚房是否還有好酒!」
聽到好酒,那老者眼睛亮了起來,雖然只是一個微笑的動作,劉淵還是看在眼裡,定是他無疑了。
過不片時,孟陽從廚房裡興沖沖的拿出一壺酒來,酒一經開啟,馬上芳香飄散,定是好酒無疑,和霍烈兩人馬上對飲起來。
那老者並無動靜,顯然不敢輕舉妄動,倒是鏢師叫起來道:「小二,你這既然有好酒,也給老子拿一壺來!」那書生瞥了這邊一眼,好像是不想趕這個風頭,並未說話。
劉淵心裡暗笑,上次在賞梅樓裡就看得出來此人嗜酒如命,對菜餚倒是非常挑剔,所以才會故意把他引到酒樓裡面,不過看來只要自己還坐在這裡,他斷然不會也跟著要酒,這樣來說,此人定力倒是非同一般,想到這裡,劉淵站了起來,將銀子留在桌子上,轉身離去。
就在他走下樓梯時,那老者再也忍受不住這美酒滋味,放棄了繼續跟蹤劉淵的念頭,馬上道:「小二,也給老朽拿壺好酒來!」
劉淵並未走遠,他已經安排孟陽在酒中下了迷藥,只要那人要酒,小二就會端上摻有迷藥的酒,這種迷藥從許謹處得來,無色無味,不易察覺,此人既然如此愛酒,當然最容易中招。
果然過了不足一柱香的時間,孟陽終於探出頭來,道:「王爺,成了!」
劉淵此時已經改回原來的樣子,心中大喜,忙趕到樓上,見那老者果然趴在桌上,似是昏迷不醒,霍烈站在他身旁,伸後按住他的背心,劉淵大步走到近前,一把撕掉了老者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裡面的真容,正是那狂妄明人,看著這張人皮面具,這才知道此人的易容術為什麼會如此厲害迅速,原來早已經做好了人皮面具,比之自己只好藥物易容更加容易一些,只不知道他的聲音為什麼會學的如此之像,這倒是自己不如他的地方。
那鏢師已經嚇的呆了,緊緊抱住了那個黃布包袱,顯然是把劉淵三人當成搶劫的了,只是那書生雖然驚嚇不少,卻還是安坐如常,目光平靜地望了過來。
劉淵上次被這人戲弄一回,這次終於將他捉住,心中異常興奮,此人可以說是自己遇到的最大敵手,道:「你們將他綁住,帶回給王峻審問!」這話剛一說出口,劉淵心裡突然升起一個奇怪的想法,此人確實是當世奇才,而且又負有一統中原的大志,若是被他逃回大明的話,大漢國恐怕就要遭殃,這個險自己斷然不能冒。交給王峻審問,大不了也只判他個秋後問斬,以此人的智慧,一個小小的揚州牢房恐怕未必能夠關的住他,為免夜長夢多,還不如……
劉淵還是首次對一個人生起這樣的殺機,尤其是一想到那日在賞梅樓上的談話,那種的危險的感覺重新泛上心頭,這種想法就更加堅定,想到這裡,將歐陽景送給自己防身的短劍拿了出來,短劍靠近那明人的胸口,霍烈和孟陽倒也愣了,不知道劉淵為什麼會想下手殺掉這個人,但是卻並未阻止。
望著這個人的臉,劉淵心裡的危險感覺越來越盛,短劍又近了幾分,幾乎馬上就要刺入了那人的胸口,卻突然停了下來,最後終於放下短劍,自己還是下不了這個殺手,歎氣道:「把他帶走吧!」
霍烈和孟陽疑惑地望著劉淵,劉淵方纔的表情他們看得一清二楚,那是兩人從未見過的緊張表情,劉淵一直平靜從容,竟然會親自下手要結果這人的性命,兩人實在搞不清楚,不過看到劉淵最後放棄,還是忙押著那人往樓下走去。
劉淵身上像是失去了力氣,那種危險的感覺反倒是越來越盛,自己從來沒有試過遇到一個人時會出現這種狀態,就算在杭州遇到那個殘缺的相師時也只是心中狂跳,還遠遠沒有湧起這麼強大的殺機來。
霍烈和孟陽剛剛走到門口,異變徒生。
突然一聲爆炸聲響起,劉淵大叫不好,身子已經退了數步,迷霧頓時又將全落籠罩其中,若非劉淵躲的夠快,恐怕又要中毒而說不出話來,不過霍烈和孟陽卻沒有這麼好運,爆炸正從那明人的身上響起,兩人眼前一花,一道白影飛掠過來,手中的犯人已經不見了,兩人再想出手,已經看不到絲毫人影。
劉淵反應迅速,飛身撞破窗戶,落到樓下,但見一道白影抱著那明人,往湖邊飛掠,劉淵大叫冤枉,自己竟然沒有想到那明人還有幫手,而那白影正是坐在窗邊的白衣書生,現在再無它法,只能拚命趕上,不過那書生顯然早有準備,來到湖邊,輕飄飄地落到一艘小船上,小船馬上如箭一般地射入湖中,劉淵只能在岸邊徒呼奈何。
那書生站在船上恭恭敬敬地向劉淵行了一個北朝軍中禮,朗聲道:「大明相王梁桂鵬座下驃騎將軍白無痕代相王向福王殿下問好!」
劉淵望著漸漸遠去的小船,相王實在是一個非常可怕的敵人,心裡知道自己錯過了一個殺死大明相王的最好機會,這恐怕是自己這輩子做的最大一件錯事。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二十六章 秦王劉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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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揚州至竟陵的官道已經被軍隊稽重壓得面目全非,馬車走起來異常費力。現在正是炎熱的夏季,一年中最熱的日子,一行馬車緩緩駛過官道,這時車中露出一個人,道:「霍烈,到前林的林蔭處休息一下,兩位夫人也累了!」
前面帶路的霍烈忙安排下去,這才跑回到馬車旁邊道:「王爺,我們倒可以在前的三家集休息一個晚上,明日晌午就可以到達竟陵了。」
他口中所說的王爺自然就是劉淵了。
劉淵點了點頭,這樣也好,已經連續趕了兩天的路,田柔練過武功,身子倒是無所謂,柳朝雲卻是一個典型的江南女子,幾夜顛簸之後,眼見已經失去了精神。
方詠也趕了上來,道:「王爺,珠兒姑娘的骨灰就放在我這裡吧,田姑娘拿著也是辛苦!」劉淵望了望一旁沉默不語的田柔,珠兒死後她就一直保存著珠兒的骨灰,無論走到哪裡都帶身邊,方詠的想法倒是不錯,可惜以田柔的性格斷然不會同意,於是道:「方先生就不用費心了,若是柔兒累了,我和朝雲都可以幫她!」方詠看了田柔一眼,歎了口氣,退了下去。
嘉成四年六月十七日,劉淵接了聖旨,因邊關軍情危急,調揚州刺史福王劉淵就任河南刺史,判竟陵都督事,在品級上雖是上升,其實劉淵心裡明白,太子想把自己往風口上推,想讓自己做第二個秦王,竟陵與漢口並為兩大要塞,一直都為淮南軍所駐守,秦王統一都督,這次其實是將淮南軍一分為二,削弱了秦王的軍權,而把一部分軍權放到了自己這個福王的手上。
太子此招可以說是一舉兩得,既削弱了秦王的軍權,把不懂軍事的劉淵放到了最前線,現在是抱著看熱鬧的想法,只要劉淵稍有敗事,就可以一貶到底,而且還成功的離間了秦王和劉淵的關係,竟陵和漢口唇齒相依,秦王在整體上可以很好把握戰事,進行兵源調配,現在多了一個都督竟陵軍事的劉淵,事情相對就麻煩起來。
劉淵雖然看明白了太子的用心,也知道給太子出這樣主意的只有荊無計一個人,但是卻弄不明白武帝何以會答應這個安排,武帝並不是昏庸的皇帝,年輕時也曾多次馳騁沙場,秦王就是接他的班,太子這樣安排會明顯削弱邊關的防禦,若是大明乘隙而入的話,那可就後悔莫及了,想不明白就是想不明白,其實還是有很多事劉淵想不明白的,平王對這件事的解釋是在太子的大力讚揚聲中,武帝才會任命劉淵擔此重任,劉淵不僅啞然失笑,想起太子在武帝面前大力讚揚自己,真是有夠可笑。
不管如何他也必須尊旨而行,此去竟陵是必須的了。劉淵一路上突然感覺到了,自己雖然現在是意氣風發,無論到任何地方都能夠嶄露頭角,但是卻無法真正控制自己的前途,自己的前途在太子手裡,這一點雖然足以讓他沮喪,不過目前卻也只能如此。
劉淵出行那日,揚州百姓幾乎全部湧上街頭,帶頭的便是許謹、李衡等人,王峻也一改文弱書生的形象,與劉淵在揚州城門連干三碗揚州米酒,與其說王峻與揚州百姓對劉淵感激不盡,倒不如說劉淵對王峻和揚州百姓感激不盡,若不是他們,自己恐怕永遠不知道作官其實並不僅僅是勾心鬥角,做人也其實並不僅僅是算盡聰明。
馮景等白露書院的千人學子也紛紛趕來為劉淵送行,劉淵感歎莫名,心裡暖意無邊,若不是在霍烈和孟陽的催促下,這場壯闊的送行還不知要演到什麼時候。
最後許謹等人還送出十里以外,他們心裡清楚,劉淵在揚州的日子到此結束,至於日後還是否會有見面機會,那就另當別論了。
想起在揚州的這幾個月,劉淵除了感歎應該還會體會到點兒什麼。
休息了一晚之後,柳朝雲的身子稍微好了一點兒,而且越往北天氣也就涼爽不少,到了次日上午,劉淵終於到竟陵城,竟陵飽經風霜,規模雖然不大,地理位置卻十分重要,背靠長江而立,只要敵軍登岸,首當其衝的就是這座城池。
竟陵長史崔群早就帶領文官武將恭候在城外,急忙把劉淵迎入城中,安置下來之後,也是大擺酒宴給福王洗塵,劉淵還是首次來到軍中,見這裡的諸多文官武將與京城中的官員大大不同,每人臉上都帶有風塵之色,想是目睹戰場撕殺所來。
柳朝雲的出席成了宴會中最大亮點,而她更是不惜下席為眾人彈唱了一曲,更使的氣氛非常融洽,劉淵大歎此女就算嫁人也是魅力不減,恐怕天下男人都會羨慕自己的艷福。
嘉成四年七月,劉淵正式在竟陵就任河南刺史,河南下轄竟陵、武陵等州,卻以竟陵最為重要,劉淵深知自己責任重大,不過他勤勉好學,又加上曾經熟讀兵書戰略,很快就能瞭解兵事,諸多武將中雖然開始並不服氣,甚至有人還會故意刁難,不過見識過劉淵幾次的厲害,便乖乖聽命,劉淵自然也願意與這些豪傑之士真心結交,其中雖然未必就沒有太子的人,但是比之杜簡等人,則是勝上不知多少籌了。
太子恐怕沒有想到劉淵在這裡過的竟然會如此舒服。
這一日劉淵正在城上與偏將軍顧彥林觀察軍事,霍烈跑上城牆道:「王爺,秦王殿下來了!」
劉淵一驚,大喜道:「秦王何在!」
霍烈忙道:「秦王在客廳候茶,兩位夫人正在陪他,夫人讓小人來尋王爺!」
劉淵心裡不知為什麼會泛起一陣感動,若不是秦王,自己說不定早就死在杜簡手裡,而且還為金隱送給自己這麼大的一個人情,這次終於可以見到他了。
看著劉淵匆忙走下城樓,顧彥林倒是露出一絲微笑,這位年少王爺聰明絕頂,軍中一致認為他將成為秦王之下最為出色的大將,只不過擔心這位王爺會與秦王不合,那樣可就不是他們這些軍人之幸了,不過從劉淵的表情上來看,這點倒是他們這些將領多慮了。
眼前這個福王雖然年輕俊秀,更像一位風度翩翩的書生,但是卻也是熱情,真誠,堅定的一位奇男子,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夠與秦王相提並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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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二十六章 秦王劉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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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走進客廳,馬上就看到一個中年男子端坐在那裡,身旁站著的武將正是多日不見的龍城,而柳朝雲和田柔正陪在旁邊,劉淵料想到這就是秦王了,急忙上前一步,道:「九弟見過二哥!」
他並沒有以王爺之禮來拜見秦王,已經顯示出了他內心對這位多次幫助自己的二哥並無隔閡。
秦王面色黝黑,卻是滿臉的威嚴,而嘴角那絲近乎冷笑的表情將這種威嚴勾勒的淋漓盡致,不過當他微微一笑時,卻似乎又變成了一個溫厚的長者,站起身來,仔細將劉淵全身上下打量一番道:「九弟確實長大了,二哥上次見到你你還只是一個二歲嬰兒!」
劉淵這才知道原來劉淵並沒有見過現在的自己,那麼為什麼肯幫助自己?真是有點兒疑惑,笑道:「二哥鎮守邊關多年,自然沒有見過!」
田柔在旁道:「秦王殿下還送了禮物給我和朝雲姐姐!」
秦王笑道:「兩位都是弟妹,以後大可不必如此客氣,叫我二哥便可。」兩人顯然也沒有想到秦王會如此相與,與那位傳言已久的軍中戰神扯不上絲毫關係。
這時崔群趕到,趕忙給秦王見禮。劉淵這才知道崔群曾經是秦王座下軍師,後來因功受賞,被生為從三品的文官,他卻不願離開秦王,便討了個竟陵刺史來做,兩人感情頗深,此次見面更加欣喜非常。
田柔和柳朝雲知道眾人要論軍事,急忙離開。
秦王道:「我此來竟陵其實是有軍務在身,漢口、竟陵唇齒相依,乃我大漢邊關重地,若不能聯繫緊密的話,恐怕將會出現偏差,到時悔之晚矣!」
崔群與龍城同時將目光投向劉淵身上,劉淵受命都督竟陵軍事,現在竟陵軍可以說是劉淵的屬下,一切決定都由劉淵來下,秦王這次到來的目的也正在此,竟陵淮南兩軍如何才能聯繫緊密,共同抗敵才是關鍵。原來統一在秦王的轄制下就不會出現這種問題,現在被太子橫插了一刀,問題就比較嚴重了。
劉淵心裡明白,他原來就想找到秦王說明,雖然朝廷有令下來,但是自己根本不通軍事,根本無法掌控如此重要的邊關重地,所以想讓秦王同時管轄兩軍,便如昔時一樣,他這個都督只是個擺設罷了,不過看到龍城和崔群,他心裡倒有了另外一個想法,想了想道:「二哥所言極是,我剛到竟陵,對軍中之事並不熟悉,幸好這些時日與眾多將領一一探討,這才略知大概,但是還是覺得守住竟陵並無把握,不知二哥可否支援九弟一下!」
秦王一愣道:「九弟不妨說明!」
劉淵道:「其實我只想向二哥討一個人,此人與我也是熟識,若是此人能夠來到竟陵的話,我相信此城將會牢不可破!」
秦王有點兒明白了,目光掃到了龍城身上,笑道:「九弟莫非想要龍城在竟陵帶兵!」
劉淵急忙點頭道:「正是如此,還請二哥成全!」
龍城心裡倒也是泛起不小的波瀾,雖然知道劉淵情深意重,與自己頗為投緣,但是一想到要離開秦王,心裡倒也並不好受,只是也不想拒絕這位如此看重自己的福王,一時心情卻是複雜起來。
崔群則微笑地看著秦王,看他會如何答覆,只有他知道秦王對龍城這員小將是多麼愛護,為了栽培他可算是費了不少苦心。
秦王終於點了點頭道:「既然九弟相求,那麼龍城你就留在竟陵吧!九弟你還有什麼要求!」
劉淵心下感動,秦王確實是一個感情豐富的人,若非如此,軍中將領也不會對他如此愛戴,能夠如此毫不吝嗇地將自己親信大將送給別人,恐怕也只有秦王這樣的人才能做的出來。想到這裡,劉淵站起身來,向秦王行了一禮道:「多謝二哥成全,我還有一個要求!」
這回龍城和崔群全都露出愕然的神色,沒有想到劉淵竟然還是貪得無厭的人。
只有秦王依然露出笑容道:「九弟不妨說出來,看看二哥能不能幫你!」
劉淵笑道:「我的這個要求就是希望二哥能夠為龍城將軍求封為從四品的武將一職!」
秦王目光中充滿疑惑,道:「那是大將軍才有的品級,龍城雖然戰功赫赫,但是朝廷未必能夠如此提升!」
龍城忙道:「末將並不需要更高的品級!」
劉淵笑了笑,心道你沒有更高的品級就無法光明正大的帶兵,無法帶兵就無法真正使淮南軍與竟陵軍成為一體,不過這話他並沒有說出來,只是望著秦王道:「二哥可以從秦王府的置官中為龍城將軍謀求此職,應該問題不大!」秦王和太子劉源都被受命置府,就是擁有自己的府將,所以將龍城提高品級也並不什麼難事。
秦王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那此事我也答應了,龍城還不謝謝福王給你謀求官職,這些年來你跟著我倒是吃了許多苦!」
龍城慌忙跪倒在地道:「王爺想要折殺末將!」
秦王歎了口氣道:「起來吧,這確實是我的想法,九弟正好提醒了我,這些年來我們只顧著沙場殺敵,守衛邊關,將一切置之度外,我就從未想過為你們這些人求個一官半職,除非皇上下旨冊封,唉,這是我的失誤!」龍城忙道:「能夠跟隨王爺征戰沙場,乃是末將平生所願,怎會介意這些虛名!」
劉淵看了心裡感動,越是見識這些軍中將領,就越是想起那些京城權貴們的所作所為,真是天地之別,幸好自己脫出牢籠,否則的話說不定也會同流合污。
秦王將目光又望行劉淵,笑道:「九弟還有什麼要求,只要我能辦到,一律答應!」
劉淵笑道:「再無要求了!」
他突然嚴肅下來,道:「龍城聽令!」
龍城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成為他的部下,有道是軍令如山,急忙行禮。
劉淵道:「現在本帥將竟陵守軍三萬歸將軍節制,將軍自行都督事!」此令一發,就等於將整個竟陵城的一半人馬全部交給了龍城,龍城馬上愣在當場。
秦王臉上露出一絲讚賞的笑容,終於明白了劉淵的想法,若是劉淵直接將大軍交由秦王來指揮,自然會授人以柄,太子肯定會拿此事大做文章,但是現在劉淵把軍隊交由龍城節制卻是大大不同,軍權雖然在龍城手裡,但是劉淵畢竟還是都督,加上龍城本身就是大將之職,自然讓人無話可說,這是為秦王避嫌的做法,也使得減少了很多麻煩。
看到龍城還是站在那裡,崔群笑道:「龍城還不接令!」
龍城這才將令牌接了過來,他也明白了劉淵的想法,這樣一來,其實他還是歸於秦王指揮,只不過名義上卻有所區別,而且又能自己親自帶兵,心裡當然高興。
劉淵又拿出一支令箭道:「這支令箭就給崔長史了,本帥命你為聯絡官,負責與淮南軍的聯絡之職!」
崔群欣喜接令,這樣一來,他就能自由往來於竟陵與漢口之間,也能時常見到秦王了,這真是他平生所願,沒有想到這麼容易就實現了。
劉淵如此安排確實讓秦王大感意外,這個清瘦的皇弟竟然變得如此成熟,能夠顧及到各個方面,這一點確實非常難得。
※※※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二十七章 竟陵城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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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下的竟陵城全部被籠罩在一層光輝之中,劉淵和秦王攜手踏上城樓,秦王目光中顯然是充滿深情的,望向面滾滾而去的長江,無數船隻橫貫江邊,遍佈的密密麻麻,劉淵能夠感受到此刻心裡沒有來由就升起的一陣荒涼,又可以說成是壯麗。
戰場總能激起男人最原始的一種想要馳騁的衝動。
秦王明天就要趕回漢口去,這次來到竟陵確實是因為擔心戰事,也是為了想見見這個十幾年都沒有見過的弟弟,所以他倒並沒有去軍中查看,而是一直呆在劉淵身邊,那種真摯的兄弟之情,確實讓劉淵感動莫名,沒有想到秦王竟然是這樣的人。
夕陽漸漸落下了。
劉淵的目光卻投在秦王的身上,他的身體無比挺直,如箭一般的似乎要直刺空中,這種力量上的清晰感覺使得劉淵越來越佩服放棄一切權勢爭鬥而鎮守邊關十數年的二哥,也許在大漢軍人的心裡,他才該是真正的戰神,也是真正的「皇帝」。
想到這裡,劉淵倒有些能夠瞭解他為什麼發誓永不回京城,也斷然退出與太子的爭權奪利了,這個人實在是充滿了豐富的感情,不僅是對兄弟姐妹如此,對平常人也是如此,對江山社稷更是如此,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感情,所以他才成為秦王吧!
劉淵還是首次如此佩服一個人。
秦王終於將目光收了回來,笑道:「『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這兩句詩是九弟作的吧,有時我站在這裡看著長江,確實能夠體會到這種感覺,九弟你不愧是我大漢的奇才,能夠寫出這樣的句子!」
劉淵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若是生起想把自己不是這個朝代的人這個事實說給一個人聽的念頭的話,這個人無疑就是眼前的秦王,不過他也知道這件事也只是想想而已,自己說出來肯定無人可信,只好淡淡一笑,並未回答。
兩人站在城頭足足有半個時辰,秦王終於首先轉身往城下走去,道:「大哥前日來犒軍時,我與他談及九弟的事,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劉淵忙道:「二哥儘管說!」太子犒師時在淮南停留了三天,不知這兩位關係複雜的兄弟都會談些什麼。
秦王緩緩道:「太子也有他自己的苦處,有時我也能體會到他的苦處,不管哪個朝代,當上太子的人幾個又有好下場的,九弟你熟讀史書,也應該知道,唐朝死的最多的皇子就是太子,大哥他擔心也是必然的,若是被我們這些人中任何一個人取代了他,他也只有死了,所以當年雖然有一些事情逼我離開京城,但是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實在不想看到兄弟自相殘殺。」
劉淵一愣,無論如何他要和自己說的竟然是這些。
秦王見他沒有反應,道:「大哥現在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誰都可以看得出來他過的並不好,三弟也是一樣,他也多次寫來書信向我訴苦,我們畢竟還是親生的兄弟,尚且不能互相關照幫助,還想治理好一個國家,確實令人擔心!」秦王望著劉淵,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但是劉淵看得出來,這些話是他心裡真實的想法,真想不到世界上還有這樣寬容的人,或者說是迂腐的人。
秦王收回了目光,繼續道:「大哥這次犒軍時,我也和他談了九弟的事,尤其是上次杜簡的所作所為,大哥一口否定是他安排的,但是我卻知道這肯定是他做的,此事已經了了,我不想言及其他,只是希望九弟能夠稍微體諒一下他的心情!」
劉淵苦笑地搖了搖頭,他實在無話可說,秦王所說的雖然也有道理,但是他顯然不知道或者說不敢相信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一個充滿競爭的世界,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算自己能夠體諒太子的心情,但是他登基後還會放過自己麼?
看到秦王期待的目光,劉淵歎了一口氣道:「二哥說的有理,我會考慮的!」他實在無法答應秦王任何事,尤其是關於太子劉源的事。
不僅是為了珠兒,或者是慕容清雪,還是柳朝雲,就僅僅是為了自己,太子這個敵人是必須擊敗的。
秦王大概看出他心中所想,微笑地拍了拍劉淵的肩膀,道:「我們回去吧,九弟是人中龍鳳,比二哥更能明白一些道理,方纔的話就算二哥沒有說過!」
※※※
劉淵回到府中,柳朝雲忙過來為他更衣,劉淵心裡卻一直想著方才秦王所說的話,若是別人說這些話,他肯定馬上會說那人迂腐陳舊,但是他能夠感受到秦王說這些話時的感情,越是如此他越會覺得秦王這個人真是值得敬佩,只是憑這一點兒,恐怕世上的人大半都要汗顏。
只可惜自己卻不能照他的意思去做,因為那樣無疑是自尋死路。
柳朝雲看出他一直在苦思,伸手替他鬆弛肩頭,道:「王爺已經累了,要不要朝雲侍浴!」
劉淵這才轉過神來,身旁有如此佳人,偏偏卻視而不見,真是暴殄天物,忙笑道:「那本王又可以享受溫柔滋味了!」這些日子柳朝雲的身子十分不好,劉淵並未與她同房,今日她主動提出來,看來是已經大好了,只不過田柔那小丫頭,今夜恐怕要孤獨一晚了。
劉淵雖然心裡也生起過兩女同時逍遙的念頭,不過覺得這個念頭太過齷齪,又怕被田柔罵為淫賊,連提都不敢提。
柳朝雲露出一個足以可以迷死人的微笑,然後輕輕靠在了劉淵身上,獻出香吻。
次日清晨,劉淵帶著田柔和柳朝雲為秦王送行,當然還有崔群,龍城卻去巡城去了。行至城外,秦王跨上戰馬,道:「九弟就此一別。」然後催馬遠去。
劉淵點了點頭,目送著秦王的背影消失在視線之中,不知為什麼有些失落。
這時崔群走上前來道:「稟告王爺,水軍偏將張清芳求見!」
劉淵收拾心情,道:「府上再談吧!」
水軍都督受各刺史管轄,在長江上作用十分重大,自己要是不能夠使秦王安心,做好每一件事的話,也實在太對不起這位二哥了。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二十七章 竟陵城頭(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1541
柳朝雲和田柔坐在車中,劉淵卻和崔群騎馬而行,眾人慢慢行入竟陵城中,劉淵正想詢問崔群一些軍事,突聽到前方有些喧鬧的聲音傳來,劉淵一愣道:「霍烈去看看出了什麼事!」
霍烈答應一聲,將韁繩交給身旁的兵士,按劍往喧鬧處走去,剛走了幾步,突然一聲尖利的響聲在劉淵背後響起。
劉淵大吃一驚,因為他認這種聲音,當日在揚州城中時就是先傳來這種聲音,珠兒才會香消玉隕,這是動魂殺手射出的弩箭響聲。
劉淵心叫大事不好,動魂竟然有人來到竟陵,驚魄樓竟然沒有注意到,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去救柳朝雲和田柔,身子在馬背上一彈,頓時彈到了空中,手中短劍已經拔出,果然見一顆大箭如閃電般的射至,目標取的是自己座下的戰馬,幸虧自己此次已經有了經驗,短劍揮出,那大箭頓時斷為兩截,掉落在地。
崔群雖然不會武功,不過多年的戎馬生涯,反應非常靈敏,身手倒也是頗為矯健,從馬上一躍而下,喝道:「有刺客,保護王爺!」數名兵士同時撲向劉淵,當然首先要保護這位王爺。
這時另一聲弦響又在劉淵的前面響起,正撲上來的兩個兵士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便被大箭從背心穿過,一起釘在了地上,臨死前只發出一聲慘呼。
孟陽早已經拉住車轅,護在馬車背後,而劉淵則站在車前,一想起當日珠兒被無聲無息的射殺,兩人誰都不敢怠慢。
又是連續兩聲輕響,四隻長箭分別從四個方向射向馬車,顯然他們也看出劉淵想要保護車中人的想法,雖然射殺的目標是劉淵,不過卻還是先將目標定在馬車上,意圖非常明顯,只要劉淵稍一鬆懈,他們那種無聲無息的長箭就有機可乘。
劉淵快速擊落兩隻長箭,不由得震的雙手發麻,但是也知道現在還不是放鬆的時候,那真正的致命一擊還沒有到來,他凝住心神,極力捕捉周圍一絲一毫的變化,這時一種危險的感覺湧上心頭,劉淵幾乎是下意識地回手一劍,只聽喀嚓一聲輕響,一隻短箭終被擊落,劉淵的目光掃過,一個身影迅速消失在旁邊的店舖中,原來這只箭並非毫無聲響,而是距離極近所發出,當日射死珠兒的那一箭也定然是如此。
這群殺手們配合的天衣無縫,上次替自己死的是珠兒,這次若不是小心謹慎,說不定也回斃命在這竟陵城裡。
這一切都是電光火石間發生,霍烈這才回到劉淵身旁,在崔群的指揮下,竟陵兵士紛紛往四周包圍過去,吶喊聲不絕如縷。
劉淵終於鬆了一口氣,車裡的柳朝雲和田柔安好無恙,而且眾人都已經反應過來,形成防護,刺客肯定一定逃遁,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整條手臂已經漸漸麻木,這幾隻箭的威力實在太過巨大了。
霍烈低聲道:「樓裡的兄弟已經出動,想必這些人並不那麼容易逃走,這回肯定可以抓到人!」
劉淵點了點頭,道:「趕快護送兩位夫人回府,本王要和崔長史一起商議如何處理,另外派人將龍將軍請到長史府中!」霍烈忙受命而去,劉淵和崔群相視一笑,但是這只是苦笑,地上已經躺了幾具兵士的屍體,這些殺手實在太過神秘莫測,若不是劉淵反應夠快,感覺驚人的話,恐怕躺在地上的人中也有劉淵一個。
長史府裡,除了劉淵、崔群之外,龍城也急忙趕到。
龍城早已經聽過事情詳細經過,站起來道:「必須馬上封鎖全城,竟陵不大,只要認真搜索,肯定會找到蛛絲馬跡!」
崔群道:「城門已經封鎖,殺手是跑不掉的,不過想要搜到他們也是困難,竟陵雖然不大,但也有萬戶以上,並非如此簡單。」
劉淵淡淡道:「這件事由本王來處理,兩位不用插手,只需要將城門封鎖,不放任何人進出就行,今天晚上本王便要將他們一網打盡!」說到此處他咬了咬牙,珠兒的仇一定要報,這些人一個都逃不過。
龍城和崔群相視一眼,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劉淵露出這樣可怕的神情,不由得心裡也升起了一絲寒意。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二十八章 一網打盡(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1746
楊家鐵鋪是竟陵城中最老的一家鐵鋪,鐵鋪的主人楊闖已經五十多歲,為人厚道,做事認真,打鐵從來不計較分毫,而且臉上一直帶著笑容,所以竟陵雖然是邊關重地,有些混亂,楊家鐵鋪還是生意興隆,全都願意照顧他的生意。
一天的喧鬧聲終於落了下去,楊闖將打鐵的家什收拾一下,往後院走去,那裡是他的住處,與鐵鋪只離了不到十步的距離,要走過一條窄窄的弄堂,非常方便。
今天竟陵軍已經來搜查過三次,這些兵士都曾經在楊闖這裡收拾過兵器,所以楊闖都認識他們,打聽一下,這才知道有刺客當街刺殺刺史大人,不過並沒有成功,刺客逃走後又被封鎖在了竟陵城裡,長史大人下的令,全城搜索。楊闖聽到這些臉上的笑容並沒有變化,依舊還是打著自己的鐵,但是直到他把一塊鐵打的變形了,這才知道自己的心還是平靜不下來,確實如此,想平靜下來畢竟十分困難,這種買賣並不是誰都能夠做的。
楊闖走過弄堂,來到自己的住處,他無親無故,單身一人,先是推開屋子的門,然後就回頭四處觀望了一下,他的動作突然間變的十分靈敏,眼神也變的凌厲,最後確信周圍並沒有人這才走了進去,然後將門死死關上,走到屋子角落的一塊板子上,然後輕輕地敲了幾下,道:「楊闖來了!」
那板子微微動了一下,然後露出一條縫來,楊闖用力將板子掀開,露出一個一人寬的洞,他慢慢探身下去,洞裡還燃著一盞油燈,裡面六個人,一個個面目嚴肅,雙手抱在胸前,像是殭屍一般坐在那裡,只有一位老者看到楊闖將板子又重新合上,開口問道:「外面如何了!」
楊闖看到這幾個人心裡就有些惴惴,那是一種恐懼,這些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人,手下不知有多少條人命,忙道:「全城戒嚴了,官兵來搜查了幾次,你們也是知道的!」
「廢話少說!」一個臉色慘白的中年男人低喝了一聲,道:「什麼時候能打開城門!」
楊闖嚇了一跳,忙道:「這很難說,據說是長史大人親自下的命令,你們知道……」
「再說廢話我就殺了你!」那個中年男人惡狠狠地陰聲道,楊闖不敢去看他的目光,急忙住了嘴。
那老者淡淡道:「你出去吧,只要一有消息馬上通知我們,另外食物也要趕快送來,一切行事都要小心,若是出了什麼事,你該知道後果吧!」
楊闖點了點頭,他知道那會是什麼後果,在他決定做這件事前就已經知道,不過若他選擇的話,他倒想趕快離開這裡,聽了老者的這句話,如遭大赦,急忙往上爬去,這幾人實在太可怕了,尤其是他們的眼神,他可不願意在這裡多呆片刻。
楊闖終於爬到屋子裡,剛想把板子放好,卻覺得脖子上一個冰涼的東西貼了上來,他膽子本來並不小,但是還是嚇了一大跳,那是一把鋒利的匕首,閃著寒光,令他感到恐懼的是這人怎麼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就來到自己的背後!
一個蒙著面的人湊了上面,向他示意一下,楊闖自然知道他想幹什麼,但是匕首就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他卻不敢輕舉妄動,急忙鬆開了拿著板子的手,另外一個蒙面人將一個根竹管伸了進去,輕輕將一些輕煙吹了進去。
楊闖知道這是什麼東西,渾身已經出了冷汗,但是那匕首壓在自己的脖子上越來越緊,恐怕自己要是妄動的話,連一聲都發不出就會被割斷喉嚨。
四個蒙面人同時出現在板子周圍,目光緊緊盯住這塊能夠開啟的木版。
過了片刻只聽洞下有一人驚呼道:「大哥,這是什麼味道!不好,這是迷香,有埋伏!」接著便是數聲大叫,底下的人顯然知道中招,當先就有一人往上衝了起來,木板寸寸斷裂,哪知他的身子剛剛沖了一半,身上已經同時中了四腳,骨折之聲馬上響了起來,身子軟軟地又掉落在地上。
這又引起一陣混亂,那老者和中年男人對望一眼,誰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恐懼,他們知道自己就算死也不能落入敵人的手裡,否則的話,那將會是比死更加悲慘萬倍的事,老者抬起手掌,中年男人也是如此,兩人同時往自己腦門拍去。
一雙手恰到時機的握住了他們的手掌,一個冷冷的聲音道:「想死還不是那麼容易,驚魄樓還想請兩位過去坐坐!」
老者但覺得手腕根本無法移動分毫,嘴角微微一動,方想吐出藏在嘴裡的毒丸,哪知這個蒙面人像是看透了一切,一下點中了他嘴上的穴道,老者渾身一麻,想要自盡也不能,只能吐出含糊不清的字:「驚魄樓,原來如此……」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二十八章 一網打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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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輕響,在黑暗中終於現出了一絲光芒,門被打開了,一個白衣書生模樣的人首先走了進來,他的身體高瘦,但是步伐卻相當有力,一見便是有著深厚武功底子的人,他身後的跟著兩個人,這兩人都是中年,面目威嚴,身材魁梧,手背上青筋暴起,太陽穴也微微鼓氣,一看就是高手。
一盞油燈被放在了前面的小几上,白衣書生在幾前坐了下來,平靜從容的目光望向了面前已經被綁的緊緊的老者,那目光裡有的只是堅定,毫不退縮的堅定。
老者見到眼前這個人,他認識這個人,心裡像是堵住了一樣,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就是在京城盛行一時的驚魄樓的首腦,他也沒有想一直在組織首腦眼中只是一個破落但運氣極好的小王爺,竟然擁有這麼強大的一股勢力,若這個人就是驚魄樓的真正主人的話,老者知道自己的組織其實已經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那就是輕視對手的錯誤,要不是如此,自己也不會被綁在這裡而絲毫不能動彈了。
驚魄樓在京城雖然興盛過一段時間,但是並未引起組織的足夠重視,還以為是一群江湖人士為了賺錢而建的,現在看來是大錯特錯,這個驚魄落本來就是為了動魂而生的。
劉淵打量眼前的這個老者,根據霍烈調查來的資料,這個人應該就是負責上次在揚州刺殺自己的主腦,也就是他害死了珠兒,對這一點兒劉淵心裡倒並沒有湧起很深刻的仇恨,他知道這個人只是一個執行者罷了,他更想知道的是這個人的背後到底是誰。
「讓他能夠說話吧!」劉淵淡淡吩咐,霍烈馬上走了過來,拿掉老者嘴裡的東西,卻突然在老者嘴上的穴道上按了一下,這是防止他咬舌自盡的方法,這些殺手組織的成員最喜歡自盡,雖然藏在嘴裡的毒丸已經取走,不過劉淵也不會讓他死的如此輕鬆。
還有許多事需要從他們的嘴裡知道。
劉淵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端木先生也是燕趙豪傑之士,本王並不想你無聲無息地死在這裡,這一點你想必能夠明白,就不用多說了,其實本王也知道你現在最擔心的倒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你的家人,這一點本王也能夠明白,不怕告訴你,驚魄樓的人現在已經在范陽找到了你的兩個兒子,想必你不想讓兩個兒子為別人償命,本王也不想!」他知道端木岫的心理,也不想和他過於廢話。
端木岫臉上卻絲毫沒有表情,淡淡道:「我知道福王殿下不會做這種事!」
「連本王都不敢確定!」劉淵嘴角的冷笑並未退去,道:「本王並不是個好人,而且也不是個懂得道義的人,其實在你們射死了本王的女人時,我就已經決定一旦找到你們,首先要對付的就是你們的家人,這一點既然你不相信的話,那本王只好告辭了!」
劉淵站了起來,目光中寒光一現,霍烈拿起油燈,手中現出一把匕首,輕輕地橫在了端木岫的脖子上。
端木岫終於知道了劉淵的決心,抬起頭道:「福王想要知道什麼!」
劉淵點了點頭,道:「端木先生是個聰明的人,這一點很好,既然你如此聰明,當然也該知道本王想要知道什麼?」
端木岫低聲道:「有些事在下死也不會說的!」
劉淵冷笑道:「端木先生勿要以為本王是在和你談江湖規矩,其實先生應該知道,今日你是必死無疑,不管說還是不說,都是一樣!」
停頓一下,劉淵繼續道:「先生既然已經是必死之人,也該毫無顧忌,否則的話遭殃的是你的兒子,其實先生也明白,你死之後,不管本王動不動你的家人,別人都不會放過他們!」
端木岫低下頭去,顯然是內心掙扎之極,他知道組織的手段,他在竟陵出事,其實已經一切都已經完了。
劉淵知道他已經頗為意動,道:「夜長夢多,本王不想再浪費時間,先生自己決定吧!」
端木岫終於抬起頭來,比起組織,這個福王倒顯得更加可靠些,道:「在下願說!」
劉淵鬆了一口氣,他確實已經將端木岫的兒子扣住,怕的只是他不吐露實情,現在倒是省事,道:「先生不枉本王讚你一回聰明,霍烈留下來將他說的話記錄下來,至於端木先生的兒子,孟陽可以傳下話去,將他們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
端木岫心裡首次對眼前這個年輕人升起了巨大的恐懼,或者說是敬佩,最主要的是他那種從容不迫的氣度,他知道憑借自己的勢力是鬥不過這個人的,長出了一口氣道:「在下應該謝謝福王殿下!」
劉淵淡淡一笑,道:「本王畢竟還不是能夠將事做絕的人,除非真有人無聊到逼我這麼做,你死後你的兒子會看到你的屍體,而且我會把他們送到北朝去!」
說完這些話,劉淵大步走了出去,狠狠地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氣,這個牢房的空氣實在是太污濁了,使人整個心都顯得相當沉重,他的目光落在遠處的城牆上,心裡卻默默念著:「珠兒,本王不會忘記為你復仇的!」
這時龍城走上前來道:「王爺,那位杜冷也已經屈服了!」
劉淵點了點頭,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動魂這個組織手段太過殘忍,而這些成員們又多是亡命之徒,只要掌握了他們的弱點,可以說忠誠兩字並沒有任何的意義,尤其是當他們知道死期必至的時候,更會如此。
龍城望著劉淵,低聲道:「王爺準備怎麼處置這件事!」
劉淵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這些人一定要將他們掃除乾淨,就算為了珠兒報仇,道:「將軍未曾忘了珠兒被殺時吧!」
龍城明白了,劉淵此時眼中的恨意都是為了珠兒,沒有想到劉淵竟然會深情如此,不過越是這樣的人越是可怕,劉淵與秦王不同,秦王是光明正大的,坦坦蕩蕩的,劉淵卻是能夠用盡各種手段,不會顧惜小節而去達到自己目標的。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二十九章 故地重遊(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007
劉淵隨手翻看端木岫等幾人的口供,不禁對這個組織的嚴密性大感興趣,端木岫在組織中其實已經算是一名地位不低的首領,但是他只知道向他分派任務的是一個珠寶商人,甚至連這個商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不過憑借他的描述和那人的特點,霍烈很快就利用驚魄樓搜集的資料查出來這個珠寶商人正是京城大戶馬俊,將馬俊的資料全部擺在面前時,這才知道馬俊的出身竟然是珠寶世家,經營珠寶已經有百年的歷史,在京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看來也只有傳到了馬俊這一代才加入了動魂殺手集團,而從馬俊的生意情況來看,他實際上是欠了一屁股的債才會如此……
一直追查到最後,終於追查到了荊無計的身上。
劉淵早就對這位太子府中軍師級的人物充滿了興趣,荊無計的前半生幾乎就是空白,好像是平白無故的出現了這樣的一個人,直到他出現並輔助太子劉源坐穩太子之位,才算是暫露頭角,那麼這個動魂組織到底是他自己的組織,還是在太子的支持下建立的,這點就很難查的清楚了,追查到這裡已經算是露出了點兒眉目。
原來劉淵只是以為太子是僱傭殺手來殺自己,沒有想到這些殺手本來就是太子府的人,其實自己本來早就該想到這點,太子肯定在逐漸的發展自己的勢力,不僅是明的方面,在暗的方面也是如此,要不然當時也不會不顧一切地打擊煙雨樓了。
劉淵重新思索起太子的用意,難道他有謀反的意圖。
這也並非是毫無可能,劉源顯然每日都要擔心失去太子的位置,而能夠保住他的位置,方法只有兩個,一個是武帝的支持,只要武帝不廢除他,他就能夠順利登基,另外一個方法便擁有自己龐大的勢力,使得任何人不敢覬覦這個位子,甚至在必要的時候可以發動政變,順理成章的奪取皇位,這兩種方法同時運用顯然最為保障。
不過劉淵現在關心的倒不是如何扳倒太子,而是如何能夠除掉太子的這隻手。
他知道這件事最終還是落到了自己和太子之間的爭端上,雖然秦王的話也有些道理,但是在任何時代,都是勝者為王。若是自己對太子抱有秦王的那種感情的話,恐怕將萬劫不復。
霍烈早已經安排下去,驚魄樓將會全線動員,在一夜之間將整個「動魂」在各地的勢力連根拔起,劉淵將這次行動取名為「殺魂」,時間定在八月十五的當夜,時間還有一個月,準備時間應該充足。
而且他還要奉旨回到京城給武帝劉覽請安,一想到劉源知道動魂組織冰消瓦解時的痛苦表情,劉淵嘴角就會浮現出一絲冷酷的笑容。
炎夏很快過去,初秋趕來時竟陵處在了一個最為輝煌的時間,城內遍植各處的樹木紛紛落下黃葉,而不遠處的長江也顯得略有些蕭瑟起來,便如夕陽落山時一般,算是將一年最後的壯麗盡情揮灑出來,赴向死寂。
柳朝雲終於恢復了江南名妓的風采,每日都要在府中和劉淵談論詩詞,劉淵知她天生聰慧,便將填詞的格式一一告之,然後又親自寫出幾個新的詞牌,填了幾首好詞,柳朝雲欣喜無比,練習彈唱,劉淵一想到不知道有多少名士夢寐以求希望能夠聽到此女的一曲仙音,自己卻可以整天聽個飽,就覺得真是志得圓滿。
田柔卻整日追著霍烈和龍城學習武藝,她的同樣天資秀麗,卻不知怎麼會有這種愛好,劉淵也拿她沒有辦法,有時甚至還要陪她在練功室玩上幾回,田柔嬌癡時的模樣非常可愛,恐怕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拒絕。
若是此生擁此嬌妻,做一個風流王侯倒也不失為一件妙事,只可惜有人不會讓自己如此舒服下去。
龍城認為水軍乃是抗擊北朝進攻之關鍵,通過秦王和劉淵的聯名上書,武帝決定重新建設一支水軍,交由龍城率領,劉淵也看出了這一點,北朝若想進攻南朝,只要渡過長江,便可以兵臨城下,而南朝一直處與防守位置,而且漢口與竟陵都是歷經百戰的堅城,雖然並不擔心北朝的進攻,因為只要他們拿不下這兩座城池,就沒有辦法率領騎兵繼續南下,但是這只是目前的狀況,南朝若想在兩岸有所作為的話,就必須擁有主動出擊的能力,而且早晚也一定會有,到了那時就不是北朝整日進攻南朝了,大漢的軍隊也要渡長江攻打大明的城池,只有這樣,才能改變目前的被動局面。而要做到這一點,就需要一支能夠控制長江的強大水軍,否則的話只是癡人說夢。
當劉淵把這種想法向秦王說出後,秦王馬上表示同意。
太子雖然也曾提過反對的意見,但是武帝在軍事上顯然更加信任秦王,所以水軍建設的極為迅速。
長江對岸並無動靜,北朝一般都會選擇初春或者晚秋時發起進攻,因為南方的夏季對他們來說太過炎熱,而冬日又是很難行軍,每年如此,幾乎成為了慣例。
劉淵也曾向秦王府中打聽北朝相王梁桂鵬這個人,但是卻幾乎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一想起這個人統一中原的決心和他的聰明才智,劉淵都會後悔當初自己那一劍為什麼沒有堅決的刺下去,這個人肯定將會成為未來大漢最大的敵人。
嘉成四年八月初,安排好竟陵的一切,由崔群代為刺史,龍城統領水陸兩軍,劉淵終於可以回京,同時也要執行他的「殺魂」計劃了。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二十九章 故地重遊(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175
劉淵站在新建成的福王府面前,身後站著楊英、田柔、柳朝雲和方詠,霍烈和孟陽兩人則守衛在一邊。
福王府完全按照劉淵所畫的圖紙建成,耗資巨大,不過對於煙雨樓來說倒顯得並不浪費,外表看來這座福王府雖然並不壯觀,但是走到裡面卻可以看到一片差不多有半個鏡湖大的落玉湖,湖旁樓閣林立,錯落有致,恐怕一生潛心於建築的慕容強見到了也會大聲讚歎。
劉淵目光落在田柔懷抱裡的盒子上面,那裡面放的是珠兒的骨灰,心裡一痛,慘然一笑,道:「我們進去看看吧!」說著首先邁步走了進去,楊英緊跟在後面,多日不見,她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今天眼中卻始終帶著淚水,顯然想起珠兒無福享受這座劉淵特地為她建造的宅子而心生悲痛。
田柔眼圈紅紅的,若非柳朝雲在旁扶著她,說不定便會失聲痛哭。珠兒與她情同姐妹,最為傷懷的便是她了。
劉淵目光在院子中的每一處建築上掃過,最後終於落在自己題名為「賞珠樓」的主樓上面,這個名字是自己早就想好,並讓楊英標在圖紙上的,而且還親自題了名字,「賞珠樓」,就是為了珠兒而特建的,現在珠兒的一縷芳魂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一座以她名字命名的小樓,還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日夜都要思念她的一個人。
劉淵的眼中似也有熱淚將要落下,不過在杭州時他的心情早已經平靜很多,只是睹物思人才會突然心生感慨,指了指賞珠樓道:「柔兒將珠兒放在樓上吧,那裡就是本王特地為她建的!」
田柔點了點頭,捧著盒子慢慢地走上小樓,然後終於將珠兒安頓下來。
劉淵心裡像是突然鬆了一口氣,安慰地一笑道:「方先生準備一下,從今日起本王就住在此處了,楊英你也安排一下!」
楊英忙道:「早已經安排好了!王爺隨時都可以住進來!」
劉淵點了點頭,道:「這些日子本王一直都沒有能夠回來京城,你一人倒是受累了,平王那邊如何了!」
楊英目光有意無意的往柳朝雲那邊掃了一下,道:「平王殿下聽說王爺你要回京,已經準備好了古玩要王爺去鑒賞呢!」她輕輕地向劉淵使了眼神,顯然並不能相信柳朝雲,劉淵笑著點了點頭,自己始終也對柳朝雲有點兒懷疑,不過她畢竟已經是自己的妾室,若是任何事情都瞞著她的話,倒顯得自己太過提防了,笑道:「柔兒晚上要回去探望田老爺,朝雲和本王要去拜訪平王,有事的話,明日再談吧!」
楊英明白他的意思,急忙告辭,柳朝雲目視她離去,目光中露出一絲驚異,不過她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似還在打量著田柔從樓上走下來。
她的這一絲驚異也被劉淵看在眼裡,眼前這位絕頂美女肯定有一些瞞著自己的東西,但是卻不知道這些東西究竟是對自己有利還是有害,但是不管怎麼樣,只要她不會害自己就行了。其實他也不忍心將柳朝雲想到別處去。
平王府前車水馬龍,舊地重遊,劉淵倒有些落寞起來,最近自己的心情實在是太過低沉了,不過看到不遠處平王正在和一個賓客談話,便笑著走了過去。
平王見到劉淵帶著柳朝雲到來,馬上上前道:「九弟變得更加英俊瀟灑了,難怪竟然使這江南第一美女傾心於你!」然後又湊近了劉淵的耳朵,小聲道:「太子殿下兩年前就曾逼迫這位柳小姐下嫁,不過卻被她斷然拒絕,此女還算貞烈,若不是本王在其中幫了點兒小忙,恐怕九弟未必能夠享受如此艷福啊!」
劉淵笑道:「那還多謝三哥,朝雲已經將這件事和我說了,當時確實多虧三哥幫忙!」
柳朝雲這才明白兩人說些什麼,抿嘴笑道:「當年大恩,朝雲還沒有謝過王爺呢!」
平王笑道:「現在想要謝本王倒也不晚,今晚來此的都是京城權貴,若是弟妹能夠為他們表演一曲,恐怕勝過本王準備任何的美酒佳餚!九弟,你不介意吧!」
劉淵一直奇怪他為什麼對美女會沒有興趣,現在看來果然如此,忙道:「當然不會介意,對朝雲而言,歌藝乃是她一生的成就所在,若是本王連這點兒都不允許她去做,那恐怕要留下萬世罵名了!」這是劉淵心裡真實的想法,柳朝雲就像是為了歌唱而生的一樣,以她的天賦和悟性,這個世界上恐怕再也找不出能夠和她相媲美的人了,說不定她將成為歷史上一位著名的歌藝大師,流芳千古,自己怎麼會以俗世的看法來禁錮她的天賦!
不過他的這種想法太過先進,在男權為主的時代足以驚世駭俗,柳朝雲雖然是歌妓出身,但是既然嫁入豪門,那就必須安分做一個貴族夫人,所以平王只是望了他一眼,目光中便露出了懷疑之色,他才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這麼大方的男人。
但是柳朝雲卻是芳心一陣感動,她從來沒有想到劉淵竟然會如此看待這件事,這件事也是她一直悶悶不樂最大的原因,嫁給劉淵以後,每日都要在深院中獨坐,再也不能站在眾人面前揮動雙手,撫上琴弦,再也不能展動歌喉,這是她最為難過的事,但是為了劉淵和自己的名聲卻又必須這樣去做,哪想到劉淵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劉淵能夠感受到身旁美人那發自真心的感動,輕輕地拉起她的玉手,笑道:「本王今日可要當場賦詩給朝雲,讓這些權貴們羨慕到無法入睡!只希望三哥不要介意我們喧賓奪主。」
平王也哈哈大笑,眼前的這個九弟似乎不再是一年前那個略微顯得傲氣的福王了,在他的表情中有多了幾分沉靜從容。
這種神情他還從未在任何人的臉上見過,那種淡定就像是自信可以應付任何事情,平王心裡暗歎一聲:「九弟已經變了!」
※※※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三十章 書生木訥(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119
看到劉淵與柳朝雲緩緩走入大廳,而且旁邊還有平王親自陪同,當即就有幾人站了起來給劉淵行禮,劉淵和柳朝雲趕忙還禮。這些人劉淵大部分倒都認識,當日在京城是常常與他們一起在平王府上喝酒談詩,有些人卻並不認識,想是新進之輩,不過當這些人中除了平王外官職最高的右相賈敏也慇勤的站起來向自己行禮時,劉淵終於明白了現在的福王已經不是原來那個卑微到連個大臣也不放在眼裡的福王了。
宦海沉浮就是如此簡單,不由得劉淵不心升生感歎。若不是他在揚州任上做出成績,得到武帝嘉許,而現在又成為統領大軍的都督,鎮守邊關的話,恐怕這些人未必會如此慇勤。
坐下之後,馬上開始談笑起來,由於有了劉淵的存在,氣氛更加熱烈起來。
劉淵的目光卻將在座諸人一一掃過,這是他的習慣,只要是他見過一眼的人,大半都不會忘掉,而且也大致看出此人性格如何。
看來這段時間以來平王又收羅了不少人才,其中幾位還頗是俊秀之士,想是今年科舉中中舉的進士,這些進士們紛紛向劉淵投來好奇的目光,劉淵那不符合年齡的淡著沉靜令這些人大為心折,而且這位又是中原盛讚的第一才子,不過這些都比不上劉淵身旁的柳朝雲能夠吸引更多的目光。
這些人中有一個人引起了劉淵的興趣。
這是端坐在最下首的一個年輕人,此人一身書卷氣,身材清瘦,面目有些醜陋,不過卻正氣凜然,看起來頗有性格,雖然地位最為卑微,但是當自己進來時,也只是微微行了一個禮而已,並無太多的表示,連笑都沒有展開一個,看來並不是習慣媚上的人,最主要的是此人的目光一直望在案前的酒菜上,一直沒有抬眼來注視柳朝雲,這一點兒與其他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劉淵向平王微笑道:「這位先生倒是哪位!」
平王順著劉淵的目光看過去,笑道:「此人是本次進士科的進士,名叫李納,不過人如其名,還真有些木訥,本王只是覺得他人才可得,所以才請他赴宴!」
劉淵從他的語氣中可以聽出平王倒並不滿意這個人,平王最愛玩耍熱鬧,這樣古板木訥的人自然會有所偏視,若不是與太子一直爭奪朝中人才,說不定根本就不會主動去接納。想到這裡,劉淵笑了笑,並沒有說話,平王用人完全以個人喜好,恐怕並非是個好現象。
這時旁邊吏部侍郎孫慶舉起杯來,道:「三日後就是中秋佳節,下官先敬兩位王爺!」旁邊的人看到他舉杯,也紛紛舉起杯來,只有李納卻只是抬頭望了一眼,並未舉杯,平王當然看在眼裡,不悅道:「李納為何不舉杯!」劉淵心裡一動,其實平王早就對他有所不滿,而自己方才又提了一下,平王也許誤會自己也對他頗為不滿,這簡直就是推波助瀾。
李納趕忙起身道:「稟告王爺,在下從不飲酒,也不善飲酒!」他顯然也是有些害怕,平王畢竟是當朝一品大員,地位僅次於太子之下,若是得罪了他,恐怕宦途堪虞。
平王冷冷道:「好一個從不飲酒!來人,將李先生的酒杯倒滿,本王親自敬先生一杯!」他說這話已經十分不悅,旁人哪個聽不出來,馬上就有僕人給李納倒滿一杯酒,李納無奈之下,只好舉起杯來,不過從他的表情看來確實非常不情願。
劉淵大歎此人根本不會掩飾心中的想法,想要在京城混下去,其實十分艱難。
平王也不是傻子,自然看出來他只是在自己逼迫之下才舉杯,心裡大怒,道:「本王府上的酒難道是毒藥不成!」
李納忙道:「在下確實不是這般想法,王爺恕罪,只是在下天生不善飲酒,一杯就醉倒了,到時……」
平王冷笑一聲,這時旁邊的賈敏打圓場道:「王爺勿要為他擾了今日的興致,來,賈某先乾此杯!」他畢竟德高望重,這一杯酒下去,氣氛頓時恢復少許,大家紛紛把酒喝了,李納卻沒有喝到杯中的酒,平王坐下之後還是狠狠地瞪了李納幾眼,顯然非常不滿,而李納卻沉默不語,甚至連頭都不肯抬起來。
劉淵將一切看在眼裡,心想這個人倒是一個難得的倔脾氣,只不過不知道他的才學如何,自古才子恃才傲物,還算說的過去,若是此人連才都沒有的話,那還是趕快離開京城為妙。
酒過三巡,平王終於又高興起來,笑道:「今日福王回京,本王甚為高興,諸位都知道福王乃是我大漢鑒寶第一高手,當日在保泰樓時真是技驚四座,這次本王又尋到了幾件古玩,不如讓福王來鑒別一下真偽!」
劉淵心裡暗笑,這位三哥不管什麼時候都能夠將古玩當作第一位,確實甚是癡迷此道,忙道:「平王誇獎了,本王無論在學識還是在眼力方面哪裡比得上王爺!」
平王眼睛笑成了一條縫,看來劉淵的這個馬屁甚為受用,他其實一直自詡為鑒寶第一大家,不過卻也佩服劉淵的眼力和學識,所以才會對劉淵如此親密,笑道:「福王乃是我大漢第一才子,在座諸人哪位沒有讀過福王的詩集,本王這一點上是甘拜下風,不過這幾件古玩倒還真是新奇,讓大家看看福王的眼力如何!」他這話既替劉淵喝彩,也將劉淵的馬屁笑納了。
旁邊附和聲馬上跟了上來,福王詩集其實是許謹等江南望族給劉淵出的,哪想到一出即風靡整個中原,文人雅士確實都讀過這本詩集,所以劉淵倒也不必自謙,這個「中原第一才子」的帽子倒也並不沉重。
這時幾個小廝抬著一個小几走了上來,劉淵的目光落在了上面擺的三件古玩上,眼中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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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三十章 書生木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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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站起身來,來到小几旁邊,周圍眾人也都紛紛圍了過來,都想看看平王收集的這幾件寶物,而且最令劉淵感到奇怪的是李納竟然站在了最前面,目光專注地望著這幾古玩,恐怕這個大廳裡對古玩唯一不感興趣的就是坐在席上的柳朝雲了。
劉淵也不禁輕歎平王確實是神通廣大,這三件古玩確實都是難得之物,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煙雨樓送來的,方纔若是和楊英打聽一下就好了。
最右是一把劍鞘已經生蚺F的寶劍,劍並不長,比現在用的配劍要短上幾寸,劍身卻要寬上許多,整把劍看起來沉厚凝重,劍鞘上卻刻著兩個小字「閉日」,用篆體寫成,劉淵揀起几上的絲巾,將劍提了起來,只聽一聲龍吟般的輕響傳來,一道寒芒刺入眾人眼中,這劍光確實非比尋常,竟然似乎可以傷人。
寒芒漸漸散去,呈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泓如秋水般的劍身,而且劍身上還有流光轉動,像是奪取了日月的精華般的放出微光,確實達到了劍道的極致。
劍身上並未見到任何銘文,不過在劍把手上倒有一個小小的「程」字,劉淵心下瞭然,這是蠻荒時的十大名劍之一的「閉日」,見它劍身的光芒確實是有閉日的能耐,以前書中把這把劍說的神乎其神,原來以為只是庸人自誇之辭,哪想到竟然真有這等鑄劍的技術。
旁邊眾人紛紛發出讚歎的聲音,這些人當然也認出這把劍出自蠻荒時的鑄劍名家程風子。
劉淵將一塊絲巾往空中一扔,絲巾緩緩飄落在劍身上,馬上變成兩塊,此劍確實有吹發斷刃之能。
李納的目光中也亮了起來,道:「這應是瑤王座下三大神將之一段無邪的配劍!」
他此言一發,立時在眾人之中產生一個不小的轟動,這柄劍雖然極為可能就是程風子的傑作閉月劍,但是李納卻能馬上說出是段無邪的配劍,不知道他究竟從何得出這樣的結論。
惟有劉淵心裡卻是微微觸動,這正是自己推測的結果,沒有想到這個木訥的青年也能看這這柄劍的來歷。
平王對他非常不喜,不過他也不知道這柄劍究竟有何來歷,冷哼一聲道:「何以見得!」
李納雖然木訥,不通情理,不過口才倒是極好,忙道:「據在下所知,五皇時,瑤王座下的三大神將之一惟有段無邪時常配劍,其他兩人用的都是杵,據《五皇經》記載:『風、雲兩將以杵擊獸,獸倒,無邪拔劍斬其頭,獸斃』,這便三大神將驅逐巨獸的記載,而且後面又說巨獸骨極為堅硬,刀斧不能破也,但是段無邪的劍卻能夠斬斷獸頭,可見段無邪的那把劍定是寶劍。」
他這樣推測確實非常有道理,《五皇經》誰都讀過,但卻肯定沒有注意到段無邪到底用的什麼兵器,而且這兵器到底是不是一把寶劍。
劉淵心中暗自讚賞,李納的思路和自己的一模一樣。
李納又道:「還是瑤王時,段無邪曾經與鳳王座下大將鬼魄比武,當時記載道:『無邪拔劍,劍生異光,鬼魄為所迷,尚未舉杵,頭已落下,滿座皆驚!』據在下所知,十大名劍中,只有這把閉日劍才會出鞘時光彩奪目,諸位方才定是見到了此劍出鞘時的異光,難免目為之一眩,段無邪當日定是以此劍殺了鬼魄,導致鬼魄連杵都沒有舉起來,便人頭落地,當然滿座皆驚了!」
這回不僅眾人點頭,就連平王也不能不說他分析的有些道理,雖然稍微顯得牽強了一點兒,不過畢竟還是有理有據,要知道古玩這東西若沒有來歷故事,便失去了價值,所以平王才會找來劉淵為他賞寶。
李納分析完此劍,默默的將目光又移到第二件古玩上面,劉淵對他這一點兒非常欣賞,能夠專心於某事,才能夠達到極點,這個年輕人雖然木訥,卻能專心於眼前之物,這一點確實難得。
這時旁邊一人疑惑道:「李先生分析確實非常有理,不過若說此劍定是段無邪的配劍,倒顯得稍微有些牽強!」
李納抬起頭來,望向那人,道:「確實如此,這也只是在下的推測而已!」
劉淵笑了笑,心想該自己給他補充一下了,道:「李先生所言極有道理,這把劍確實應該是段無邪的配劍,三哥這把劍應該是從蜀國處搜集來的吧!」
平王一愣,這把劍確實是蜀國使者貢獻給自己的禮物,卻不明白劉淵怎麼會知道,忙道:「九弟真乃明人,此劍確實是蜀國所得!」
眾人驚異的目光紛紛望向劉淵,就連李納也不能例外。
劉淵笑道:「本王也只是猜測而已,此劍剛剛鑄成時恐怕應該被命名為風六劍,諸位應該知道程風子此人有個習慣,鑄成一把劍便將此劍的名字命為風劍,中間加上一個順序而已,這把閉日劍就是程風子所鑄的第六把劍,也是最後一把劍,鑄完此劍他就去世了,而編寫十大名劍名錄的乾坤子在程風子死後五年乃生,恐怕應該不知道此劍最初的名字!」
李納忙道:「依王爺的意思,這把劍應是在段無邪的手中命名!」
劉淵點頭道:「正是如此,不知道諸位有沒有讀過一個珍本《參童記》,本王去歲在白露書院讀過,還手抄了一本,其中記載的便有段無邪的事,他有個小妾最為寵愛,名字就叫做閉日,段無邪為了表示對她的寵愛,便將自己的劍鞘配在她的身上,表示保護的意思,閉日又將自己的名字刻在了劍鞘上,隨身攜帶,見此劍鞘如見段無邪本人,所以段無邪其實一直都用一個獸皮的劍鞘,後來段無邪和閉日雙亡之後,劍鞘和劍才終於合到一處,落到了當時蜀王的手裡,乾坤子去拜訪蜀王時,看到便是現在這把劍,他以為此劍的名字便是刻在劍鞘上的『閉日』兩字,所以才會有閉日劍這個名字,其實並不是因為此劍能夠放出寒芒的意思,而本王之所以斷定此劍應該是出自蜀國,是因為此劍應是與乾坤子在蜀國一同殉葬,數百年都無人覓到此墓,去歲才有人找了乾坤子的墓葬,取出了這把名劍!」
眾人中大部分還是初次見識到劉淵的學識,不由得心裡大為汗顏,劉淵侃侃說來,從容不迫,卻又有理有據,而平王等人早就領教過他的厲害,哈哈笑道:「果然還是九弟學識淵博!」
李納恭敬地行了一個禮道:「王爺之見令人讚歎,學生受教了!」
劉淵看出他眼中的真誠,這個年輕人確實非常不錯,只可惜今天晚上恐怕又要和平王喝酒論事,要不然與他清談也未嘗不是件樂事。
平王幾乎是迫不及待道:「九弟快來欣賞一下這件寶物!」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三十一章 風月夜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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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終於散去,平王卻把劉淵單獨留了下來,劉淵知道他有話對自己說,便讓霍烈先把柳朝雲送回府中。平王似是失去了全部力氣般的長出了一口氣,帶著劉淵往建在院後的***樓上行去,那裡早就擺上了香茗和點心,有婢女奉上小爐,管家欒福也帶來了坐墊,看到欒福,劉淵心裡一動,總覺得這人有些奇怪,但是到底何處奇怪,卻又不能清晰的表達出來。
平王推開窗戶,望向窗外的明月,歎了一口氣道:「建王死了,是大哥下的手!」
劉淵猛的一驚,道:「三哥,你說什麼!」建王乃是武帝的第十子,和自己同年,去年中秋時還見到他,非常書生氣的一個人,沒有想到今年卻突然得到了這樣的消息,不過這個消息既然從平王口中告訴自己,肯定是極為機密的一件事,因為驚魄樓沒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當然劉淵也從未關注過這個和自己童年的兄弟。
「建王劉湘死了,是大哥下的手!」平王又將這句話重複了一遍,語氣卻愈加沉重,「今年端午的時候,建王突然墜湖,溺水而亡,但是本王知道確實是大哥下的手。」
劉淵能夠感受的他聲音中的悲涼之意,但是也知道這大部分是裝給自己看的,平王雖然並不是個貪功貪利的人,但是他身在這個風頭上,也是太子最大的威脅,他不得不結交私黨,建立自己在朝中的勢力,而自己現在就是他意圖要結交的人之一。
秦王連太子的心情都能夠理解,那麼這位平王的心情當然更好理解。
平王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九弟在揚州的事本王也略有耳聞,若不是二哥伸手援助,恐怕九弟還會死在十弟前面,大哥實在是做的太過分了,以前他只是欺壓我們兄弟,本王還能容忍他,誰知道他現在竟然真的敢動手殺掉自己的兄弟,真是禽獸不如!」
劉淵心裡再也不起波瀾,太子和自己的仇恨恐怕無法說清楚,但是他卻不想被平王利用。
平王放下茶杯,雙目望了過來,道:「三哥知道九弟的想法,大哥畢竟還是大哥,而且還是我大漢未來的皇上,我們雖然是兄弟,但也是臣子,現在本王擔心的是大哥登基之後,是否還會記得我們曾是兄弟,不過這個擔心已經沒有用了,十弟便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劉淵淡淡道:「大哥這件事做的確實過分,父皇難道沒有責罰他!」
平王道:「父皇當時氣的病倒三日,最後還是拿大哥沒有辦法,父皇已經不再是原來那個被稱為大漢戰神的父皇了,他現在想著只是如何順利的將皇位傳給大哥,若非本王極力阻止,父皇早就想讓大哥監國,也許現在的皇上已經是大哥了!」
劉淵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心裡卻有些不舒服,不願意和他結成統一戰線來對付太子,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也許是對平王並無多少信心吧,若是秦王勸說自己來扳倒太子的話,說不定自己馬上就會答應,可是秦王卻並不會做這件事。
平王顯然是對劉淵的反應有些奇怪,在他眼裡,這個九弟應該是一個直爽痛快的人,但是不知道今天為什麼會如此沉默,而且避重就輕,不過這個福王他是一定要拉過來的,因為他也許就是下一個秦王,若是站到了太子一邊,後果就不堪設想了,所以他繼續道:「九弟你對此事有何想法!」
劉淵也拿起了茶杯,走到平王跟前,淡淡笑道:「我在竟陵見到了二哥,他告訴我大哥其實也該有他的苦衷,他整日擔心這些兄弟對他的皇位有所企圖,所以做事才會不擇手段,其實他應該知道像三哥、四哥根本不會去和他爭奪什麼……」
他的這句話更讓平王覺得高深莫測起來,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劉淵看出他眼中的疑惑,笑道:「三哥不要想的太多了,我覺得大哥還會顧及兄弟之情,只要我們盡力輔佐他,他定不會忘了我們,畢竟我們還是親生兄弟,其實我這次回來也想拜見大哥,希望和他誤會消除,因為我已經調查出來,那次刺殺和大哥完全沒有關係!」
平王驚愕地望著他,簡直說不出話來,諸王之中,他認為最好拉攏,也最為直接痛快的就是這個剛剛領到軍權的九弟,哪想到現在他眼前的這個福王已經不是當初那個福王了。
劉淵心想平王對待自己也算較好的一個,倒並不忍心讓他失望,道:「我在竟陵也想了很多,尤其是看到北岸明軍行過,更加擔心明軍會渡水一戰,因為那時遭殃的不是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而是大漢百姓,所以最後還是認為二哥說的有理,我們兄弟若是不能團結的話,便宜的只能是明軍!」
平王還是沒有從方纔的驚愕中反應過來,但是還是點了點頭道:「九弟說的也有道理,若不是大哥做的這麼過分,本王也不會和你發這樣的牢騷!」
劉淵心裡暗笑,看來自己演戲的功夫倒是非常不錯,拍了拍平王的肩膀道:「我認為大哥不會不顧兄弟之情,而且父皇也不會任其妄為,若是大哥真的做出了過分的事情,那我們可以稟告父皇,父皇英明自然會處罰他的!」
平王確實弄不明白劉淵的意思了,只能夠點頭表示同意,他懦弱又無智的一面一覽無餘,若不是恰好生為第三子,恐怕武帝也未必會給他個丞相坐。
劉淵笑了笑,道:「三哥勿要多想,我們何不找大哥談談!」
平王抬起頭來,望著劉淵,最後還歎了口氣道:「九弟你說的有理,我們找個時間找大哥談談也好,畢竟還是自家兄弟!」
劉淵知道他言不由衷,自己何嘗又不是言不由衷,太子的仇一定要報,但是卻不能成為平王手中的工具,只不過這位三哥畢竟還算真誠,不會像太子那樣不擇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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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三十一章 風月夜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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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從平王府離開已經是深夜,京城的夜晚非常清涼,這時霍烈也進入車中道:「佈置的已經差不多,動魂在京城共有六人已經被我們監視,這六人想必都是首腦人物!」
劉淵點了點頭,這次雖然並不能將整個動魂組織一網打盡,卻也要讓他幾年裡無法再恢復元氣,若是不斷這樣刺殺的話,自己倒是並無所謂,柳朝雲和田柔卻有十分的危險。
霍烈又道:「這六人的資料已經提供上來,王爺要不要現在就看看!」
劉淵心想此事倒並不是很急,笑道:「霍烈不想讓本王睡個好覺麼,今日和平王又多喝了幾杯酒,現在倒是困了,明日再看吧!」
霍烈也笑了,忙道:「小人多事了,王爺也許並不知道,一想到要為珠兒夫人報仇,我和孟陽心裡都是十分有勁!」
劉淵能夠看出他眼中的真情,這兩個所謂的保鏢,其實和自己家人也相差不多,除了珠兒、方詠、田柔之外,霍烈、孟陽、楊英便是最親近的人了,至於柳朝雲,卻還總帶著疑惑。
想起柳朝雲,劉淵道:「這次回京時,本王在揚州見過許謹一面,金隱是否還有人跟蹤!」
霍烈點了點頭,道:「王爺放心,金隱這個人的行動雖然有些詭秘,不過卻逃不過我們的眼線,現在已經可以確定,他確實與北朝有些關係,而且他現在最大的夥伴便是歐陽景!」
歐陽景是中原首富的少主,當時為了接納劉淵,不僅送上幾位異族美女,還送來一柄削鐵如泥的短劍,金隱與他合作倒也不是什麼新奇事,只是大明相王梁桂鵬能夠選擇金隱家傳之寶下手倒是引人懷疑,若金隱是北朝安插在江南的人,那麼相王之事也只是個騙局了。
劉淵心想還真有許多事需要煩心,不過現在暫時不要去想他,否則的話,恐怕連覺都睡不好。
這時車子到了福王府門前,霍烈剛剛下車,馬上看到門前站著一個人,霍烈也跟著劉淵進入到了平王的宴席中,自然認出這人正是那個惹得平王生氣的李納,忙道:「李先生為何在此!」
李納顯然已經等了劉淵很長時間,急忙上前道:「在下正在等王爺回府!」
劉淵心中疑惑,不過他對這個人倒是滿有好感,忙下車道:「李先生快進府中,現在夜色清涼如水,恐傷身體!」說著攜著李納的手往府中走去,李納顯然並未想到劉淵會如此熱情,忙道:「在下打擾了王爺休息,還請恕罪!」
劉淵淡淡一笑道:「何來恕罪之說,李先生博學多才,本王也是十分欣賞!」
兩人在客廳坐下,早有僕人奉上茶來,李納顯然凍的不輕,他並未封官,只是有名號,所以並沒有車駕,喝了一口熱茶後才舒服一些,道:「在下深夜打擾王爺,其實是有所求,不知王爺所說的那個珍本《參童記》到底是什麼模樣,在下回去之後,實在夜不能眠,唉,王爺笑話了!」
劉淵看出他確實是求書若渴,只是沒有想到竟然會達到這種程度,絕對是自己遇最為厲害的書癡,忙讓僕人去自己的書房裡將自己抄寫的《參童記》取了過來,這些珍本大部分都是他親自抄寫,尤其是從白露書院中所收集的為多,李納拿到書後幾乎是欣喜若狂,眼中放出光來,迫不及待的翻看幾頁,神情專注,直到劉淵咳嗽幾聲,才緩過神兒來,知道打擾了劉淵休息,忙起身告辭道:「多謝王爺成全,此書明日在下定當奉還!」
劉淵笑道:「李先生進士出身,又博學多才,真是我大漢人才,只不過本王有一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說出來恐怕先生怪本王多事!」
李納一愣,眼前的這位被譽為中原第一大才子的人,其實他原來是不甚認同的,自古文人相輕,這是必然的,他李納也是一屆進士,若論才學,自詡不在任何人之下,所以第一次見到劉淵時,他倒是有心比試一下,否則的話,也不會看到閉日劍時會首先發言了,但是劉淵最後還是折服了他,這次深夜出來借書其實也證明了這一點兒。
不過劉淵真正折服他的是那種從容不迫的氣質,尤其是臉上那淡然若定的微笑更是讓這個當朝進士感到一絲敬仰,這種氣質並不是任何一個人都會有的,除了天賦之外,後天的經歷才是最重要的,他想像不到這位比自己還要年輕的王爺會有什麼樣異常的經歷。
李納忙道:「王爺請講!」
劉淵有心結交他,道:「本王今日與先生尚是初見,先生勿怪本王交淺言深,以先生之才若是編修國史,著說立說將會大成,但是若想封侯拜相,主持朝政,卻恐怕力所不濟!」劉淵看出他是個耿直之人,所以才會直言不諱。
李納心中一熱,沒有想到這個初次見面的王爺就會和自己說這些話,點了點頭道:「在下確實不善變通,有些事雖然心裡非常明白,但是若要去做確是另外一回事了,看來真不是作官的材料,多謝王爺提點!」他臉上露出沮喪的神情,顯然也是自家人知自家事,有心努力,卻無意改變自己,這樣的人當然不能容於俗世。
劉淵笑道:「先生不用如此沮喪,舊朝的巨匠大師幾乎都是性格耿直如先生一般之人,只要先生能夠潛心求道,未必日後就不會有人將先生與這些巨匠並列,其實無論作官,為民謀福,還是研究學問,為天下人謀福,只要先生有所志向,都未嘗不是一生,宦海沉浮,並不是任何一個人都會穩操勝券,那些流傳千古的名相,只是好官中的滄海一粟罷了。」
李納露出思索的神情,顯然劉淵這幾句對他有所觸動,卻又似乎是洞開了一些什麼東西,臉色漸漸恢復過來。
劉淵知道他已經有些想開,笑道:「若先生不嫌棄的話,本王見到父皇后,便為先生謀個大學士的職吧!」
李納急忙起身,恭敬行禮道:「多謝王爺成全,學生感激不盡!」他自稱學生,其實是已經認劉淵為師,這種提點也只有師生之間才會存在,劉淵倒也並沒有介意,他只是實在不想看到這樣的人才陷身於官場漩渦之中,最後埋沒罷了。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三十二章 鬼谷門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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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納走後,霍烈將將整個計劃給劉淵講了一遍。
目前掌握的動魂殺手組織的人共有七人,但是荊無計一直都在太子府中,所以無法下手,而劉淵也不想引起更大的震動,所以將他除去,那麼只剩下了馬俊、曹令忠、李惟岳、楊通幽、王思禮、安金藏六人,這六人都是殺手組織中的首腦人物,從得來的資料中可以看出來,他們都是直接受荊無計管轄,若想將他們一窩端掉的話,確實比較困難。
劉淵制定的計劃是同時出手,其間不允許有稍微的差池,防止對方有更為厲害的聯絡方法,能夠做出對自己不利的反應,所以能夠精確掌握這幾人中秋之夜的行蹤就成為了關鍵。
馬俊經營珠寶生意,一般中秋夜都要到叔父戶部侍郎馬集處,所以霍烈早已經在馬府安排好殺手,採用的是劉淵親自製作的弩弓,這種弩弓比動魂所用的弩弓更加強勁,雖然馬俊身邊時常帶著幾個保鏢,但是暗殺的目標卻只是他一人,使用這種弩弓能夠做到一擊必殺,劉淵想起珠兒的慘死都是是這個馬俊幹的好事,特地要求三箭齊發,務必要做到震懾的效果,讓動魂再也不敢使用那種威力強大的弩弓。
這六人中最難對付的李惟岳這個人,他雖然身無官職,但是卻是太子的親戚,與太子劉源的生母是表親,而且每年中秋他都要隨太子進宮,雖然見不到皇上,但是也能討到幾兩賞錢,而且還能與一些達官貴人談一些政事,要想在宮裡刺殺他確實有些難度,最後劉淵還是決定將兩名殺手帶入宮中,使用的卻是自己閒時研製的火藥彈,這種火藥彈雖然並不完善,但是炸死一個人還是綽綽有餘。
京城中的六個首腦人物最為重要,但是各個州縣的勢力也要一次性地將他們全部連根拔起,不過由於深知他們的底細,這些倒並不困難,劉淵交由霍烈去辦理,務必要給動魂一個致命的打擊。
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劉淵這才安然睡去。
次日清晨,楊英早早就來到了福王府,劉淵想起她不願意讓柳朝雲知道煙雨樓的底細,便把她帶了書房裡,楊英一坐下便道:「霍烈已經將計劃全都和我說了一遍,王爺的計劃確實周密,動魂恐怕數年內別想再興盛起來,不過卻有一個問題!」
劉淵正想借助她的智慧,笑道:「說來聽聽!」
楊英露出思索的神情,道:「王爺有沒有想到我們的人完成任務後將會如何安排,要知道被刺殺的幾個人在京城中都是赫赫有名,而且如果動魂真是太子的手下,他也絕對不會將這個苦果自己嚥下,一定會將此事鬧大,那時恐怕遭殃的不是王爺,而是京城的百姓,甚至是太子想要拔除的其他勢力,因為這就是給了他一個借口!譬如平王……」
劉淵腦袋清明起來,自己竟然沒有想到這個問題,他一直想的都是這些手下完成任務後該如何離開京城,武帝若是調查起來,自己該如何脫掉關係,卻沒有想到太子會利用這個機會剷除異己,確實如此,若是太子願意剷除平王的話,只要將刺客的罪名栽到他身上,就算這次扳不倒他,但是平王手下的那些蝦兵蟹將卻未必能夠逃出一個去,這樣看來,若是這樣動手,倒是得不償失,反倒便宜了太子。
尤其是在皇宮裡刺殺掉李惟忠,更是危險,武帝肯定會發雷霆之怒,責令徹底調查,那麼楊英的假設就會成為現實。
楊英看出他正在思索這個問題,繼續道:「這只是問題之一,還有一個問題王爺也該考慮一下!」
劉淵心想幸虧有楊英在,自己考慮的還是不夠周全,忙道:「還有什麼問題!」
楊英道:「煙雨樓一直都是一個秘密,誰也不知道煙雨散人到底是誰,驚魄樓也是一個秘密的存在,動魂並沒有引起注意,但是端木岫等人卻是在竟陵被捉,太子恐怕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王爺,尤其是馬俊被殺的話,太子根本不會懷疑到別人,王爺若是現在讓驚魄樓全部出手,豈非等於告訴太子王爺就是驚魄樓的真正主腦!」
劉淵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這個問題他倒是想過,他的目的也正在於此,從這場殺魂行動開始,他就要讓劉源知道自己並不是任他宰割的羔羊,所以才會採用如此擁有震懾力的手段,太子失去了動魂之後,恐怕短期內無法再向自己出手,而且他也會顧忌到驚魄樓的勢力,不敢輕舉妄動,因為自己有將他刺殺的實力。
太子和他劉淵已經勢不兩立,既然沒有辦法徹底的將他從太子的位置上搞下來,那麼就要給他一個巨大的震懾力,使他不至於如此囂張,要讓他知道建王是怎麼死的,他也就能怎麼死。
想到這裡,劉淵心中突然一動,有了計較,道:「你說的第二個問題倒無所謂,本王就想讓太子知道我們的勢力,使他不敢輕舉妄動,第一個問題解決的方法卻也很簡單!」
楊英看到劉淵在一瞬間從思索恢復到從容淡定的神情,知道他心已經有了主意,這兩個問題她也想了很久,一直無法想出更好的辦法來,沒有想到這個比自己年輕二十多年的年輕人竟然能夠如此迅速的想出解決的方法,忙道:「王爺如何解決這第一個問題!」
劉淵笑道:「很簡單,只要讓太子成為最大的嫌疑人,我父皇派出去搜查刺客的人是平王就萬無一失了!」
楊英的眼睛亮了起來,她倒沒有想到竟然還這個方法,劉淵的看待問題的思路確實不同凡響,忙道:「王爺憑什麼做到這點!」
劉淵將心中的計劃說出,楊英心中頓時有了信心,劉淵雖然就坐在她面前,但是她卻突然覺得這個人好像距離自己很遠,一年之間,一個人就會變了這麼多。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三十二章 鬼谷門人(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053
太子府。
荊無計端坐在書房中,翻看手中剛剛拿到的幾份資料,這確實是一個能夠讓他感到心悸的資料,竟陵的六個人竟然全部出事,而且當他的手下去找這些人的家眷時才發現這些家眷已經全部被接走了,做事的人下手幹淨利落,是專業的手法,但是荊無計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出還有哪一個組織能夠做到這一點兒。
除非是北朝的軍機閣出手了。
北朝的軍機閣隸屬於北朝皇室,其中都是一些神秘的高手,處理手法堪稱黑道上的典範,而且自從建立以來,在南朝也安插了許多眼線,從事各行各業的人才都有,這個情報組織是北朝最為神秘的秘密武器,據說首領竟然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相王梁桂鵬,荊無計也曾多處尋找這位相王的資料,卻是除了他的身高年齡之外,一無所得。
而南朝由武帝親自掌控的宣台部並不會插手這件事,除非武帝與福王有其他聯絡的方式,甚至有些太子不知道的事情。
想到這一點,荊無計身上出了一身冷汗,若這件事真是宣台閣所做的話,那麼就代表了武帝已經對太子非常不信任了,否則的話,怎麼會產生這樣的局面,一直以來,荊無計知道,只有獲得武帝的信任這個太子才能夠長久,這才是太子權力的源泉,若是武帝的信任產生了危機的話,那麼太子就危險了。
武帝身體雖然不如往日,但是還不至於在幾年內駕崩,這期間什麼事都會發生,不僅平王有這個可能,就是晉王、燕王甚至再小一點兒的福王、博王都有成為太子的可能,荊無計大歎自己竟然沒有注意到宣台閣的存在,這件事必須要馬上調查清楚,若真是宣台閣出手的話,那麼太子這邊必須馬上要有對策。
聽到荊無計快速的走了進來,然後咳嗽幾聲,太子終於停止了在跨下女人身上的衝刺,不悅道:「有什麼事!」
跨下那女人清亮的雙目望了過來,伴著目光的還有淚水。
荊無計心裡暗歎一聲,太子就是太不懂得節欲了,他現在也已經三十八歲,若是長此以往的話,就算登上帝位也未必能夠活的長久,忙道:「殿下,在下有要事相商!」
太子哼了一聲,突然加力在女人身體裡衝刺了起來,他可不想只做了一半,在他看來那是便宜了女人,女人就是為男人的快樂服務的,這女人剛剛被他開苞,哪裡能夠忍受住如此強烈的衝刺,不禁嬌呼一聲,痛的臉都扭曲了起來,太子看了哈哈大笑,近乎是瘋狂的連沖數十下,然後終於大喊了一聲,這才終於宣告完結。
荊無計隔了個屏風,只能如此近距離的耳聞這種近乎變態的聲音,待看到太子披衣出來,才忙道:「我們派去刺殺福王的人出事了!」
太子一愣,道:「怎麼又是福王,他不是已經回京了,那就在京城幹掉他,我就不信他是隻貓,還有九條命!」
荊無計怕那女人聽到,俯耳道:「我擔心這次多事的是宣台閣的人!」
太子的眼睛亮了起來,他也覺察到了什麼,突然一把抓住荊無計的衣服,急道:「你是否敢肯定?父皇這是什麼意思!」
荊無計忙道:「我還不敢肯定,但是極有這個可能,我們必須去試探一下皇上,若真是如此的話,恐怕我們就要採取對策才是!」
看到荊無計似乎並不擔心,太子的手也鬆開了,他相信荊無計的判斷,忙道:「本宮該怎麼去做!」
荊無計忙將自己的計劃和他詳細說明一遍,最後道:「我只是懷疑而已,殿下勿須擔心!」
太子點了點頭,向門外道:「趕快給準備車馬,本宮要進宮去!」
荊無計看到太子走後,這才趕快招來一個手下,吩咐道:「馬上找到平王府安插的眼線,福王昨天晚上在平王府呆到深夜,到底有什麼事!」
他終於感覺到福王劉淵對太子實在是個不小的威脅,尤其是兩次刺殺都沒有得手,這一點讓荊無計更加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挫折。
福王的面貌又在他眼前浮現了起來,這個人的面相確實非常奇怪,明明是富貴之相卻又充滿了難以言說的死氣,荊無計知道自己雖然也是一流的相師,但是卻遠遠不如自己的師兄,若是師兄能夠看到福王的面相,不知道會得出什麼樣子的結論。
作為中原最為神秘的門派鬼谷派的傳人之一,荊無計最為擅長的是策劃密謀,他之所以看上劉源,除了他擁有帝王之相外,還有就是此人能夠事事聽從自己的安排,做為一個智囊式的人物,這才是最重要的,只不過太子的日子好像越來越難過了,尤其是福王的橫空出世,荊無計唯一看不透的人就是這個翩翩少年。
想起他的師兄,荊無計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這位師兄雖然得到了師父相術的精華,卻也將鬼谷派最為殘酷的天譴繼承了過去,鬼谷派的相術達到了極點會遭受到天譴,每為一個人預測到未來,便會遭到上天的懲罰,而且越是遇到驚世之人,受到的天譴也就越大,想到師兄滿身傷痕,四肢不全的樣子,荊無計還是心裡有些感到恐懼的,幸虧得到師父相術真傳的並不是他,他並不想變成那個樣子。
不過倒要找找這個師兄,看看他對福王的面相究竟是做何評價!
這時一個易過容的人走了進來,慌忙給荊無計跪下道:「先生要找小人!」
荊無計微微一笑道:「平王昨天晚上和福王都說了些什麼,你應該都聽得到吧,趕快說來!」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三十三章 疑心重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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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註:今天正式離開新書的行列,決定今天晚上直接更新八千字,以示慶賀,希望得到大家的支持,海牛的速度還是可以的,每天都可以保證一萬字,若是興致來的話,兩萬字甚至更多也可以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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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無計在府中足足等了兩個時辰,太子才滿面春風地走了進來,道:「先生勿須擔心,動手的人應該不是宣台閣的人,本宮按照先生的計劃和父皇上報福王和長史在竟陵遇到刺客,父皇顯然還不知道此事,而且還當著本宮的面上責問了宣台閣副指揮使!宣台閣副使也明言不知道此事,只是曾接到過竟陵長史崔群的折子,根據折子上所說,刺客並未抓住。」
荊無計也是微微鬆了一口氣,武帝若只是搪塞過去,那肯定會有問題,但是當著太子的面質問宣台閣副使,這就說明武帝對太子還是信任的。
太子笑道:「先生勿須如此擔心,說不定是先生的手下私自叛逃了!害得本宮虛驚一場,方纔那個女人呢,本宮還沒玩夠……」他心情大暢,急忙往客廳走去。
荊無計望著太子得意洋洋地走進臥室裡去,心裡卻又將整件事重新想過一遍,端木岫肯定不是私自出逃,動手的若真的不是宣台閣的話,那又會是誰呢……
想到這裡,荊無計趕快把門人找來,過了片刻一個中年胖人走了進來,忙道:「先生找我!」這胖人一看便是沾花惹草的能手,眼睛一直都冒著色光,他是太子的表親李惟岳,此人最是不學無術,只靠太子這個親戚才使他得意妄為,不過在忠誠這一方面,卻是最靠得住的。
荊無計雖然看不慣此人的做派,但是卻也不想得罪他,忙道:「坐下吧!」
李唯岳瞇著眼將荊無計打量一番,道:「先生如此焦急把我找來,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從先生的臉色上看來,難道是大事!」
荊無計點了點頭道:「馬俊恐怕是出事了,竟陵對福王下手的六個人恐怕都被人牽了去!」
李唯岳眼睛亮了起來,道:「先生定是查出是誰敢動我們的人!」
荊無計微微笑道:「誰對我們動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該怎麼處理!」他並不想告訴李唯岳自己還沒有查出敵人是誰,因為那會打擊他的信心,一直以來動魂都是荊無計一手安排,才會發展的如此壯大,這些人只會跟風而已,若是讓他們去拿主意,那當然是自尋死路。
李惟岳有點兒疑惑起來,太子府裡唯一使他害怕的兩個人,一個是暴躁無常的太子,另一個便是這個荊先生了,這個人像是總能看透自己的心似的,他想了想,道:「先生的意思是!」
荊無計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然後輕輕做了一個斬的動作。
李唯岳明白了,他的心抖了一下,道:「什麼時候!」
荊無計道:「到時候我會通知你,記得一定要乾淨利落,不能留下絲毫痕跡!」
※※※
劉淵來到平王府,讓平王劉淪顯得稍微驚訝一下,昨日***樓上他本想將劉淵徹底地收羅到自己手下,哪知劉淵卻以各種方式搪塞過去,沒有想到他今天自己趕來了,平王的心裡又生出了點兒希望,莫非他已經想開了,他十分看重這個弟弟,因為劉淵確實是非常出色。
兩人又往***樓走去,管家欒福則跟在身後,劉淵再次注意到了他,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上次自己在平王府裡談論太子的事,這個管家就是在場,然後太子便和武帝吵了一架,硬是把自己調往揚州,劉淵一直覺得這個人有些問題,但是看到平王對他非常信任,卻又不好開口詢問。
劉淵一坐下便道:「有些東西,九弟要給三哥看看!」
平王一愣,沒有想到劉淵還會有有東西給他,道:「什麼東西!」
劉淵將已經準備好的資料拿了出來,道:「這是太子暗中收買的幾個刺客首領名單,雖然不敢確定,但是這些人非常可疑!」
平王並未接過資料,疑道:「九弟從何得來這些機密!」
劉淵知道他肯定要問清楚此事,要知道這些機密最難得到,若一個答的不好,恐怕就會使平王生起疑心,不過幸好他已經準備好答案,道:「不瞞三哥,這是二哥手下大將龍城給我的資料,應該是秦王府收集到的,而且這些人做的事都寫的非常清楚,應該不會有假。這是秦王府的機密,還望三哥不要說出去。」
平王這才拿起資料,細心地看了一翻,劉淵自然知道他是在查看秦王府特有的印記,秦王置府的時候,擁有自己特殊的印記,用來與宮內傳遞機密,平王當然知道,不過這一點劉淵早已經仿造好了,平王自然看不出什麼問題。
平王放下資料,露出凝重的神情,道:「九弟馬上隨我進宮,這件事一定要奏明父皇,既然有了這些資料,大哥很難抵賴!」他顯然是極力壓制自己的激動之情,要知道若是這些資料屬實的話,太子的麻煩可就大了,尤其是想到建王的死,若真是太子指使,那麼就算武帝如何信任他都不能聽而任之。
這份資料雖然未必能夠置太子於死地,但是對平王卻是大大有利,他顯然非常清楚,而且這些資料又是秦王府所出,武帝最為信任秦王,肯定相信。
不過這只上平王的想法,劉淵卻不能和他一起進宮,淡淡道:「我是實在是不想看到三哥被人所害,尤其是聽到十弟的事之後,更加擔心,所以才會拿來這些資料,但是只希望三哥能夠小心提防就是了,並不想把此事鬧大!」
平王猶豫半晌,知道他還沒有改變心意,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去見父皇了,這些證據還不足以讓大哥認罪,不過若是能夠打擊一下這些人的話,也可以讓大哥收斂一些,不瞞九弟,這個安金藏,十弟死的時候我就懷疑到了他的身上,沒有想到真是他下的手!」
劉淵自然知道他只是搪塞自己,這些所謂的證據都是自己做出來的,都是牽強附會,並沒有多少可信的,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九弟就告辭了,還望三哥多多保重,不過三哥倒可以將此事拖延幾天再奏明皇上,今日畢竟還是中秋佳節,恐怕那樣會使父皇失去賞月的心情!」
平王點頭:「九弟說的有理,我再斟酌一下!」
劉淵知道他嘴上雖然這麼說,但是馬上就會進宮去找皇上,這才會真正墜入自己的計劃之中。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三十三章 疑心重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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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清晨,劉淵駕車進入皇宮,一想到今天要發生的事,劉淵心就有些微微波動。
他剛剛進入宮中,便有一個太監走了過來,恭敬行禮道:「參見王爺,皇上有旨,宣王爺至藏讕殿見駕。」
劉淵早就料到此事,跟著太監往藏讕殿行去,藏讕殿與御書房相近,是武帝處理機密事務的地方,中秋這日本來武帝都在養心殿接見各位皇子,但是現在還有差不多一個時辰左右,武帝在藏讕殿召見自己,肯定是為了太子的事。
劉淵所料不差,武帝正是為了這件事才把他召來,平王剛剛才從藏讕殿離去,他遞上來的折子裡共有六人都是太子手下負責暗殺的人,這一點武帝不能不深受震動,太子私自擁有這樣的實力本來就已經是莫逆大罪,若真是暗中殺害朝廷大員,甚至自己的親弟弟的話,那麼這件事恐怕震動的就不僅僅是武帝自己了,恐怕會是整個大漢。
看到劉淵走了進來,武帝眼前一亮,這個兒子是越來越生的俊秀不凡了,而且還擁有了一種淡定從容的氣質,他以前並沒有注意過這個兒子,稍有注意時卻已經被調往揚州,這還是首次與劉淵單獨呆在一起。
劉淵趕忙行禮,武帝笑道:「淵兒免禮吧!坐下說話!」
他以前一直稱劉淵為「福王」,這裡叫回「淵兒」兩字,已經顯得親密不少,只可惜劉淵對他並無任何感情,雖然遵旨坐下,但是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武帝看著這個漸漸長大的兒子,道:「淵兒長大不少,竟陵如何了!」
劉淵忙道:「稟告父皇,竟陵目前尚算穩固,明軍並沒有渡江的打算,只怕初春時或許會有場硬仗,不過兒臣定當堅守此城,不讓明軍跨進中原一步!」
武帝點了點頭,表示讚許道:「淵兒在揚州時成績斐然,朕很欣慰!」
劉淵本想順便保舉一下王峻,但是突然想到就算王峻得到武帝的讚許,來到京城任職,也是要陷入太子與平王的漩渦之中,還不如把他放到揚州,便道:「都是父皇承天之德,兒臣略盡綿力而已,不敢貪功!」
武帝其實本想與這個兒子用心交談一番,哪知他句句都是官話,一時倒有些無法平淡下去,只好道:「淵兒不貪求名利,朕更為欣慰,淵兒難道不想知道朕當初為什麼將你調往竟陵麼!」
劉淵一愣,這件事他確實有些猜疑,沒有想到武帝竟然主動提了出來,一時倒有些捉摸不透武帝的意思,忙道:「兒臣知道父皇定有安排,所以不敢妄自猜測!」
武帝笑道:「好一個不敢妄自猜測,恐怕你在心裡已經怨恨朕了吧!」
劉淵忙道:「兒臣不敢!」
武帝道:「揚州大治,朕從太子遞上來的折子中可以看得出來,從其他官員奉給朕的密折中也可以看得出來,淵兒你是大功一件,若非有你,揚州百姓也不會對我大漢如此充滿信心,當日你離開時,揚州滿城送行,這種場面恐怕在本朝官吏中還未曾有過!可見你確實是深孚眾望的好官!」
劉淵的眼睛亮了起來,看來自己看輕了這位父親了,武帝也擁有自己的信息渠道,把自己從揚州調走,並不僅僅是為了懼怕太子而草率做出決定。
武帝繼續道:「只是淵兒你有一件事情卻做錯了!」
劉淵忙道:「請父皇示下!」
武帝顯然已經感覺到了他態度的變化,劉淵剛剛進來時的剛硬,武帝認為是對自己將他從揚州調至竟陵的怨氣所起,這回聽到自己解釋,看來怨氣消失,笑道:「可謂不知者不罪,此事不能怪淵兒,怪就怪朕沒有事先跟你講明,你做錯的事就是對待那幾家江南大族的態度!」
劉淵心中似有所悟,但是還有些不能完全明白,疑惑的望向武帝。
武帝背負雙手,走了下來,變成背對著劉淵,他的背影確實已經有些滄桑了,十年前想必定是筆直,武帝目光望在了殿外,聲音也稍微提高道:「這些江南大族都是舊朝沿襲下來,先祖早就有心將他們一一分化,使之變為尋常富賈,不過他們的勢力確實過於巨大,不僅僅是財力方面,在影響力方面對我朝也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先祖曾經說過,我大漢最大的敵人並非是來自北朝的大明,也不是來自遠地的蜀國,而是這些實力雄厚的大族,因為大明畢竟是蠻族,若想統治中原,人心並不在他們那裡,恐怕並不是容易,蜀國又是相當弱小,不足為患,但是這些大族卻是大大不同,他們只要登高一呼,恐怕跟隨者將會以百萬計,便如當年先祖打江山時,朕不能不憂。」
劉淵有點兒明白他的意思了,從武帝的角度來看,能夠取代劉家在中原地位的並不是出身蠻族的大明皇室,而是這些望族中的任何一家。
武帝繼續道:「我朝一直以來對這些大族都是採取懷柔壓制的政策,慢慢弱化他們的勢力,直到有日終於不能對我朝有所威脅,所以歷屆揚州刺史乃至江南官員,都會刻意與這些望族拉開關係,讓他們對朝廷有所畏懼,卻也保持融洽,不至於使他們被迫冒險!這其中的道理,淵兒你應該懂得!」
劉淵明白了,自己在揚州與許謹等人打成一片,又成了被他們稱讚的中原第一大才子,成為大族名士爭相交往的皇族,武帝正是顧忌到這點,才將他調至竟陵,看來他自己倒是把這件事想簡單了。
聽完這番話,劉淵對武帝的看法大為改變,這是擁有智慧的人才會得出的結論,武帝當年馳騁中原,並非幸至。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三十四章 真情流露(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1514
武帝轉過身來,看到劉淵的表情,知道他有所瞭解,繼續道:「朕將你調至竟陵,其實還是收到秦王的奏折後才下的決定,秦王對你甚是愛護,尤其是聽到你在揚州遭刺殺時,便奏請要將你調去鎮守竟陵,這可是秦王這些年來除了戰事外,唯一的一封奏折!」
劉淵這才明白,對秦王除了更加感激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武帝笑道:「淵兒你確實是我大漢之才,不僅文采風流,在中原被稱為第一才子,成我大漢皇室的榮耀,而且邊關眾將都稱讚於你,認為你將會是下一個秦王,希望不要讓朕和秦王失望。」
劉淵忙道:「兒臣若能有秦王十分之一,已經是萬幸了!」
兩人間的氣氛這才融洽許多,劉淵也對武帝有了些許好感,雖然他並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但是那種溫暖的感情總算還在。
想起自己答應李納給他謀一個學士的官,劉淵急忙提了出來,武帝微笑答應。
這時武帝又走回到書案後面坐下,伸手去摸了一下案上的一個奏折,目光突然變得凌厲了起來,劉淵心裡一動,看來那就是平王送上來的折子了。
武帝目光從折子上移開,淡淡道:「平王剛剛來過,送來一份名錄,上面儘是一些刺客的名字,朕把淵兒找來,正好想要問問揚州刺客的事!聽太子奏稱你在竟陵也遇到刺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何人敢如此大膽!」
劉淵心道正題終於來了,慌忙跪倒道:「這份名錄其實是兒臣給平王的,兒臣本意是望平王能夠注意這些人,沒有想到三哥竟然會拿來給父皇,兒臣惹父皇擔心,真是該死!」
武帝面色嚴肅,道:「該死的不是你,淵兒起來吧,朕只想知道在揚州和竟陵刺殺你的到底是不是這其中的人!」
劉淵站了起來,點頭道:「經過秦王手下大將龍城調查,確實是其中二人,只不過他們受何人指使並不清楚!」
武帝點了點頭,看來是完全信了,冷哼一聲道:「刺殺親王,這些人的膽子倒也不小,待今日之後,朕會將他們一一拿下,嚴刑審問,到底是誰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就一清二楚!」
劉淵看到他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知道他這次確實是震怒,所以並沒有答話。
過了半晌,武帝終於出了一口氣,顯然是下定了決心,道:「淵兒你下去吧,告訴各位皇子,朕馬上就會過去!」
劉淵知道他還要處理此事,趕快告辭。
他剛剛走到門邊,武帝的聲音傳了過來:「秦王……他還好吧!」
劉淵愣在當場。
武帝的聲音竟然突然間變得無比的蒼老,也是從未有過的深情,劉淵心中一陣觸動,他當然能感受到武帝問出這句話時的心情,秦王畢竟是他最為疼愛的兒子,竟然十幾年都沒有見過一面,見過的只是戰事如何的奏折,如何去承受住這十數年想念。就在此刻,就是這一句話,武帝終於露出自己最為脆弱的一面,毫無保留地呈現在劉淵面前。
劉淵的心裡也是感動的,秦王和武帝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權勢最高的父子,卻又是這個世界上最為不幸的父子,看到武帝遠遠望來的目光,那裡面已經不僅僅是滄桑,甚至還有淚花在閃動。
劉淵收拾情懷,道:「二哥他一切都好,臨行時二哥托我給父皇請安,還準備了禮物,並且說若是邊疆無事,還要回京給父皇和母后請安!」秦王對武帝的感情他也是看出來的,只是秦王並不善於表達,這次帶來的禮物還是劉淵為他準備,當然就更沒有說過要回到京城的話,只不過劉淵心裡清楚,秦王和武帝都是一樣的男人,因為太過堅強,所以才有資格如此倔強。
武帝眼中閃動出了少年才會有的光芒,點頭道:「如此甚好!」兩顆淚珠終於順著他的臉頰掉落下來,馬上轉過頭去,這恐怕是武帝有生以來第一次掉下眼淚。
劉淵還是第一次感到了那種親情,能夠擁有這樣親情的秦王畢竟還是幸福的,但是自己呢?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三十四章 真情流露(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099
劉淵來到養心殿,諸位皇子早已經等在那裡,除了太子劉源坐在最前面外,其他人都圍幾個小圈竊竊私語。
劉淵的目光落到了劉源的身上,劉源也同時望了過來,兩人的目光甫一接觸,便再也難以分開,因為劉源能夠感受到對方目光中的那種恨意,他沒有想到劉淵會如此明白的表現出來,倒是吃了一驚,眼中露出迷茫。
兩人的這個動作當然瞞不過在場的其它皇子。
平王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這樣看來,太子和福王永遠也不會聯合起來,雖然自己得不到福王的全力幫助,但是現在這種局面倒也不錯。
劉淵終於收回目光,將依舊是滿臉迷茫的太子留在身後,大步走了進來。以太子這樣的定力,不要說趕不上秦王,就連平王也比他稍勝一籌,大漢江山若是由他做主,後果可想而知。
劉源滿臉突然變的通紅,眼中冒出怒火,還沒有哪一個人敢對他如此無禮。
劉淵和幾位皇子打過招呼之後,坐到了安樂公主的旁邊,安樂公主眼中露出一絲驚喜,劉淵變得更加風度翩翩,何況又成了中原第一才子,這種氣質其它皇子根本就不具備。
劉淵目光掃視一番,在燕王劉渝身上停留了一下,這個燕王在諸多皇子中最為出眾,不僅因為他身材魁梧,他的目光也顯得如刀鋒般的凌厲,只不過臉上總是帶著一個笑容將這個凌厲的目光隱藏起來罷了。
劉淵向旁邊的安樂公主笑道:「皇妹變得更加美麗了!」
安樂公主小嘴一翹,顯得十分動人可愛,道:「九哥變得嘴甜了!」
劉淵對她很有好感,道:「不瞞皇妹,九哥說的乃是真話,恐怕皇妹是這個世界上最為美麗的一位公主!」
安樂公主笑道:「難道比你的朝雲小姐還要美麗!」
劉淵沒有想到她對自己瞭解的這麼清楚,一時噎住,過了半晌才答道:「當然有過之而無不及!」
安樂公主笑道:「言不由衷,這句話若讓你的朝雲小姐聽到,恐怕九哥的日子就不好過了,九哥也真是薄情之人,清雪對九哥娶了柳朝雲很有意見呢!」
劉淵眼睛亮了起來,這麼長時間來還是首次聽到慕容清雪的消息,忙道:「清雪她有書信來了!」
安樂抿嘴一笑,道:「那是當然,不過卻沒有提到某人!」
劉淵不知她這是不是和自己開玩笑,倒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安樂公主看到他的神態,笑道:「只不過她讓我送她幾本福王詩選罷了!嶺南那裡好像並沒有九弟的詩集,清雪姐姐特地要我從京城送給她!」
劉淵真不知該如何感謝她才好,有這樣的一個頑皮可愛的妹妹真是萬幸,開玩笑道:「皇妹真是古怪精靈,不知道哪位仁兄有福將你娶回家裡!」
安樂公主的神色忽然黯淡了下來,小聲道:「九哥,安樂馬上就要嫁人了!」
劉淵一愣,安樂公主也已經不小,嫁人很是正常,不過從她的表情上看來她似乎並不滿意這樁婚事,問道:「皇妹難道沒有看上未來的駙馬!若是如此,九哥陪你一起去告訴父皇!」
安樂公主搖了搖頭,道:「這個也不知道,安樂只知道不想離開母后,她身體不好,總是生病……」
劉淵恍然,笑道:「可是皇妹總是要嫁人的,不知道哪位運氣這麼好!」安樂公主出嫁的事他並不知道,看來自己還是不太關心這個妹妹。
安樂公主低聲道:「是蜀國的太子!」
劉淵差點跳了起來,道:「蜀國!」他斷然沒有想到武帝竟然會下狠心把這個他最疼愛的公主嫁到那麼遙遠的蜀國去。
安樂公主點了點頭,並沒有答話。
劉淵看出她心情低落,但是也知道這件事不可挽回,歷來皇室公主大部分都是命運多舛,從書上可以清晰地看到這一點,只是事情就發生在眼前,卻又有些心裡不安。
這時燕王劉渝走了過來,坐到劉淵身邊笑道:「九弟文采風流,五哥也是聞名多時!」他在眾多皇子中排行第五,年紀已經不小,有三十歲,劉淵一直覺得眾多皇子之中,除了秦王外,就屬此人霸氣十足,忙笑道:「多謝五哥誇獎,有道是百無一用是書生!」
燕王一愣,眼光一閃,顯然是將他這句話想過一遍,笑道:「既然百無一用是書生,那我大漢倒可以不用擁有文官了!」
劉淵點了點頭,微笑道:「我的想法正是如此!」
旁邊的安樂公主聽到他們談話,疑道:「自古都是文官武將並全,若是書生無用,那以什麼立國呢!」
燕王倒忙道:「願聞其詳!」
劉淵看到他請教的樣子,心中一喜,他說出這幾句話,主要目的就是打擊一下燕王的氣勢,便如兩人交手,若是一方鬥志昂揚,另一方早已輸了一半,燕王便是如此,他走過來雖然只是一般攀談,但是卻有在劉淵面前炫耀一下的意思,劉淵當然不會讓他得逞,所以道:「安樂說的有理,必先立國然後治國,也就是先要打下天下,然後再坐天下,打天下就不用說了,書生難道能上陣殺敵?自然沒有他們的份兒,坐天下則更用不到書生,書生各個一身書卷氣,又學習聖人之道,迂腐陳舊,上至京城,下至各個州縣,若用書生治理,恐怕將會天下大亂,所以我倒認為真正的好官都不是書生,他們靈活變通,上通結交之道,下精控制之學,方能揮灑自如,利國利民!」
燕王恍然大悟,知道他只是在開玩笑,不過其中卻也隱藏有深意,正要回答,這時外面有人報道:「皇上駕到!」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三十五章 安樂公主(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180
武帝在太監的簇擁下來到養心殿,眾多皇子慌忙行禮,武帝目光在太子劉源身上掃過一眼,雖然怒色難以掩飾,但是還是笑道:「都免禮了,坐下說話!」
劉淵回憶起去年自己第一次參加這個中秋宴會時的情景,那天晚上還被平王拉去了保泰樓鑒賞古玩。
武帝顯然已經沒有了去年的心情,只是簡單的說了幾句,甚至連考察皇子這一項工作都沒有做,便道:「你們都去給皇后請安吧,勿要擾了她的休息!」然後轉頭向也準備起身的太子劉源道:「太子先留下,朕有事要和你談!」
劉淵心中一動,看來武帝果然選擇了先質問太子這個方法,他終於還是沒有放棄這個太子,也不想放棄。
這其中肯定有著複雜的感情在內。
平王走在劉淵的身旁,疑道:「父皇沒有責怪你吧,九弟拿來的那份名單本王已經交給了父皇,九弟勿要怪三哥多事,這件事確實不能容忍!」
劉淵心知正是要你這麼做,忙道:「父皇召我進宮,又將此事問了一遍,並沒有責怪我,我都是據實回答,只是不知道父皇會怎麼處理這件事!」
平王顯然也看到武帝將太子獨自留下,知道武帝不會把太子如何,搖頭道:「父皇對大哥極為看重,大哥應該不會有事,其實本王的目的就是能夠使大哥收斂一點罷了!」
劉淵知他心裡失望,但是這點小事若是就能把太子廢了,那麼武帝也就不是武帝了,這麼多年就不會堅持過來,只微微一笑,並未作答。
諸位皇子來到鳳儀殿,一起進來給皇后請安,此次見到皇后比之去年更加虛弱,就連起身都要安樂公主扶起來,而且眼睛深陷,嘴角發紫,恐怕時日不多。劉淵對皇后倒是並無惡感,當日太子驅逐自己的時候,在安樂公主的慫恿下,皇后還給自己說不少好話,只可惜皇后死後,後宮將不知會由誰來主持,現在武帝寵愛的幾個妃子劉淵都不甚瞭解,不過他也無心在後宮拉攏關係。
皇后只是看了劉淵一眼,便向安樂公主笑道:「淵兒已經長的這麼大了!」
安樂公主點了點頭,撒嬌道:「安樂不也是長大了麼!」
皇后嘴角微微顫動,顯然是已經疼到連笑都很難笑出來了。
劉淵和平王一起從鳳儀殿出來,平王道:「現在時辰還早,九弟不知有什麼去處,本王倒要去和東方總管下棋去了!」東方耒乃是內務總管,曾經侍侯先祖,現在雖然年紀老了,但是還是極受尊敬,就連武帝也讓他三分,別人當然要巴結他,劉淵並沒有見到過他,也想對內功有所瞭解,便道:「那我就和三哥一起過去,離晚宴開始還會有一段時間!」
平王點了點頭,帶著劉淵往宮中深處走去。
劉淵想起安樂公主,正好趁這個機會詢問一下平王,道:「剛剛見到安樂,父皇竟然要把她嫁到蜀國去!」
平王歎了口氣道:「九弟也知道了此事,這都是大哥的主意,蜀國人甚是富有,是物產大國,且又崇文尚武,這些年來從一個彈丸之地變成一個實力不容小覷的大國,雖然名義上仍然是我大漢的屬國,不過我大漢已經不能再對人家隨意而為了,若是動起干戈來,那只會兩敗俱傷,父皇正是看中了這一點才會想起用和親的法子,而且大哥又極力慫恿此事,安樂一直都在侍侯母后,從未出過京城,最是柔弱不過,真想不到嫁到別國去會是什麼樣子,唉……」平王對這個皇妹也是非常喜愛,所以才會發此感慨!
劉淵明白了,蜀國不斷強大,已經給大漢構成了威脅,武帝不想大漢陷入兩面夾擊的境地之中,所以首先要安撫住蜀國。
只可惜大漢卻也沒有北上掃平大明的志氣,擺明會讓蜀國不斷坐大,總有一天還是會反叛大漢,只不過在武帝看來,恐怕那時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苦只苦了安樂公主一人,想起她必然會遭到悲慘的下場,劉淵便是一陣心酸,除非蜀國的君臣真的能夠安分守己,若是一旦開戰,第一個遭殃的人就是這個妹妹了。
所以他感歎道:「安樂好像並不開心的樣子,看來是對這樁親事並不滿意!」
平王拍了拍劉淵的肩膀,道:「這件事父皇已經下旨,是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的,九弟你就不要多想了,怪只怪安樂命運不好,怪只怪誰叫她是我大漢皇室的女兒,歷朝歷代這樣的事不知有多少!」
劉淵知道他說的有理,點了點頭,道:「我也只是傷懷而已,再說母后現在也離不開安樂!」
平王點頭道:「正是如此父皇才沒有答應蜀國前來接人!恐怕要再拖一年。」
劉淵知道武帝也是捨不得這個女兒,當武帝在他面前為秦王掉了淚之後,他對這個假的父親的觀感已經大為改變。
另外武帝顯然也是在試探蜀國的反應,若是蜀國想要叛出大漢,僅僅這個拖婚的借口已經足夠了,如果真是這樣,就算將安樂嫁到蜀國還是不能改變什麼。
平王繼續道:「不知道九弟有沒有見過二姐,她被嫁到吐蕃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最近我大漢與吐蕃交惡,二姐恐怕凶多吉少了,母后的病情為了此事又加重了!」
二姐長平公主,年紀與劉源相仿,劉淵很小時就嫁到了吐蕃,也許長平公主就是安樂公主的前車之鑒。
這時東方耒的住處到了,一個白髮的老太監站在門前笑道:「平王殿下果然是信人,這位恐怕就是福王吧,哀家見過兩位王爺!」
劉淵一愣,不知道這老太監怎麼會認識自己,自己在宮中可是非常陌生。平王看出他的疑惑,笑道:「東方總管兼任宣台閣指揮史,福王想必沒有見過他!」
劉淵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個老太監就是武帝手下最大機密組織的頭子,趕忙上前還禮。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三十五章 安樂公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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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著東方耒和平王下了半天的棋,這時有小太監過來通報說晚宴已經開始了,平王和劉淵趕忙起身告辭。
東方耒目光往劉淵望了過來,笑道:「福王一表人才,若是有空的話,可以多到哀家這裡玩玩,皇宮裡的藏書可是不少,尤其是一些別處找不到的孤本。」
平王以為他只是隨便說說,微微一笑,劉淵卻是心裡劇震了一下,他酷愛讀書,尤其是珍本的書,確實也只有書才能使自己對這個皇宮產生興趣,聯想到這個老頭子就是宣台閣這個組織的頭子,說不定他早就對自己非常瞭解了。
那麼自己和煙雨樓、驚魄樓關係是不是也在這個老太監的掌握之中!
劉淵的腦內轉過這幾個念頭,此時東方耒已經將目光收了回去,劉淵只好道:「只要東方總管不嫌棄劉淵,真要多多請教!」
這個老頭子說話簡單平靜,但是卻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劉淵見他雙手乾瘦,似乎不是有武功的人,但是看到他的紅光滿面,卻又是練氣的高手。
兩人來到宴席時,已經坐滿了人,內廳除了他們這些皇子外,就是一些當朝大員,至少也是個從四品的京官,而外廳的人最多,大部分都是品級較低的官員,不過坐在外廳倒是自由一點兒,可以隨意吃喝。
霍烈來到劉淵身邊,用目光示意,小聲道:「那人就是李惟岳!」劉淵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一個中年微胖的人正在高談闊論,點了點頭,霍烈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馬上去了。
劉淵是屬於有官職的皇子,所以雖然排行稍微往後,但是也坐在了晉王之下,以上就是平王和太子,再下面是燕王,依次往下,最小的安王還有太監侍侯,不使他亂動。
由於屬於佳節宴會,所以眾多都極為放鬆,內廳和外廳都是熱鬧非凡。
直到武帝帶著郭淑妃出現,這才安靜下來,然後就是太監出來宣旨,當然都是一些粉飾太平的話,接下來便是宮裝歌舞的表演,只圖喜慶,並無實質內容,劉淵的目光始終落在一言不發,神情憤怒的太子劉源身上,想必下午的時候武帝對他的教訓非常嚴厲。
一切程序結束,氣氛才稍微顯得熱烈一些,武帝興致頗高,談笑風生,底下群臣當然也紛紛效仿,這時一個黑衣人來到了太子身後,附耳說了幾句話,太子點了點頭,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這一幕既沒有瞞得過劉淵,也沒有瞞得過一直注意太子的武帝,太子剛一離開,武帝的眼中就有了怒火,劉淵心中暗喜,沒有想到太子竟然如此自願的把嫌疑拉到自己身上。
劉淵集中精神,目光搜索著外廳,終於看到了荊無計的影子,而且旁邊所站的人,正是今晚的目標李唯岳,想必是荊無計把太子叫到外面,對於這個人,劉淵一點兒也不敢掉以輕心,極想出去看看事情是否有變。不過自己卻無法行動,武帝既然已經注意到了太子,那就未必不能懷疑到自己身上,此刻劉淵也只能裝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這是一個極為微妙的時刻,馬上就要出的大事,誰要是輕舉妄動,以武帝的眼力當然能夠發現出誰的疑點,若是懷疑到了自己身上,那樣說不定就會前功盡棄。
太子終於匆匆趕了回來,臉上的怒氣還是沒有消失,坐下後連續喝了幾杯酒,幾個大臣過來陪他喝酒,都被他一一趕走,這一切武帝當然也看在眼裡。
劉淵外表雖然看起來是波瀾不驚,但是心裡卻很焦急,荊無計這個人確實是個高明的謀士,若是他看破了自己計劃的話,恐怕不僅這次行動會以失敗告終,說不定連自己都會受到波及。
時間很快過去,武帝卻始終沒有放鬆對太子的觀察,看來這次他確實對這個兒子失望之極,劉淵卻只能安心喝酒談笑,武帝這無疑是把自己也一起看在此地,劉淵真是哭笑不得。
這時安樂公主盈盈走了進來,來到劉淵身旁,小聲道:「九哥,我有一些東西要給你!」
劉淵真恨不得跪地磕頭來感激她到來的及時,急忙站起身來,武帝的目光望了過來,但是只是看了一眼,便又移到了太子身上,顯然因為只安樂找劉淵有事,並未在意。
劉淵跟著安樂公主來到外廳,故意和安樂公主拉開一些距離,霍烈馬上跟了上來,道:「他似乎正準備離開!」
劉淵知道肯定是荊無計覺察到了什麼,所以才會緊急調動人手,他當然沒有想到荊無計是派李惟岳去幹掉馬俊,此時安樂公主正在奇怪劉淵為什麼沒有跟來,剛要轉身,劉淵向霍烈輕聲道:「提前動手!」此時安樂公主才轉過身來,霍烈已經走了過去,安樂公主並沒有覺察到異常,笑道:「這些可都是清雪姐姐送給你的東西,九哥恐怕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看著她如花的笑靨,劉淵微笑的接過她遞過來的盒子,裡面有一些信箋,雖然因為慕容清雪沒有忘記自己而感到十分興奮,但是此時卻不是看這些東西的時候,劉淵將盒子放入懷中,笑道:「多謝安樂,我還要回去陪父皇!」
安樂公主點了點頭,道:「九哥離開京城時安樂會去送你!」然後轉身走了。
劉淵還來得及看到她眼中的一抹黯然之色,想到她要面對的悲慘未來,不由得泛起感慨,不知道自己能夠為她做些什麼,急忙走回廳中。
平王看到他懷中的盒子,笑道:「九弟又從哪裡弄來的寶貝!」
劉淵忙道:「三哥勿急,這可不是什麼古玩寶貝!」
平王微微一笑,道:「我當然知道這不是什麼古玩寶貝,要不然早就從安樂那裡要來了,不過我對大漢第一才女的情書倒也十分感興趣!」原來他早已經知道安樂來是送給劉淵慕容清雪的東西,還特地取笑劉淵。
劉淵方想答話,只聽大廳外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武帝的臉色馬上就變了,太子更是如此,霍的站了起來,燕王反應倒快,站了起來,只有平王愣住,手裡還握著酒杯。
外面接著就是幾聲慘叫,兩道人影從外廳竄了進來,直接站到武帝身前,一個人大聲喝道:「有刺客,保護皇上!」
整個大廳頓時亂做一團。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三十六章 同門師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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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知道已經得手,急忙護起平王往武帝身旁退去,整個大廳當然以武帝為主,劉淵首先了選擇這個方向。
擋在武帝身前的是兩個中年男人,顯然是宣台閣的人,從他們的反應來看,定是高手無疑,而且也定是經過了無數次的練習才能如此快速的出現。
看來宣台閣自己倒該認真留意一下,劉淵向著平王道:「三哥快去保護父皇!」
平王一愣,不過看到劉淵似笑非笑的眼神,馬上恍然,這確實是一個立功的機會,急忙飛身而上,擋在武帝面前,喝道:「保護皇上離開!」眾多皇子紛紛效仿,不過平王的此舉無疑使武帝更為欣賞。
唯一不同的是太子劉源,他站了起來,神色緊張地望向廳外。
過了不足一柱香的時間,已經有了大批護衛衝了進來,將各位官員一一疏散,大家這才知道並沒有見到什麼刺客,只是一個人突然身上產生爆炸,被炸得粉身碎骨,當聽到這個人就是李唯岳時,太子臉色突然變了,他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一種恐懼在他臉上呈現出來,荊無計方才急著將他找了出去,一個是希望李惟岳能夠及時出手幹掉馬俊,一個卻感覺到了危險,沒有想到真的有人專門要對付自己的……
劉淵心裡輕歎一聲,他想看到的就是太子的這個表情,珠兒的在天之靈應該安息了吧!
武帝目光在太子的臉上停留稍許,然後冷冷道:「太子和平王到我的書房裡來!」
馬上有控鶴軍的指揮使安排下去,清理場地,平王和太子急忙跟著武帝去了。
劉淵心裡突然一陣輕鬆,其實這些日子以來最為處心積慮的就是這件事,現在這件事終於了結了,反倒讓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這時霍烈走上前來,做了一個完成任務的手勢,劉淵微微一笑道:「本王要在宮外等平王出來,霍烈準備車馬吧!」
宮裡夜色清涼如水,劉淵整個人像是變了一般,因為珠兒的死而產生的仇恨終於可以稍微解脫一下了,雖然事情還遠遠沒有完結,但是一想到劉源那失魂落魄的樣子,劉淵便感覺到那種平靜。
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平王這才匆匆走出,手裡緊握著一張聖旨,看到平王的神情,劉淵終於完全放了心,武帝果然懷疑是太子殺人滅口,使他無法審問這些刺客,而將搜查殺手的任務交給了平王,看來自己事先遞上名冊的計劃還是成功了。
可以想像平王現在肯定是心花怒放,他並不是傻瓜,只要稍微懂得武帝的意思,而且會用點手段的話,將一直以來敷衍太子的人一一拿下,肯定可以大大增長自己的勢力。
總的來說,自己倒是幫了這個三哥一個小忙,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利用罷了,劉淵吩咐霍烈道:「回府吧,可以睡個好覺了!」想起柳朝雲和田柔動人的身體,不知道今夜會在兩女中哪人房中享受。
平王並沒有辜負劉淵的期望,當天夜裡便出動了大批軍隊,抓了數百人回來,這些人顯然都是平時靠近太子一面的,平王將這些人一一編成名冊,與刺殺事件安排妥當,然後就全部投入了大理寺,進入這個地方的人幾乎沒有人敢不招供的,所以順理成章的就將這些人全部定了罪,報給了武帝。
武帝對太子怒極,甚至不允許他覲見,硃筆一揮,數百人無一倖免。
太子府。
荊無計望著坐在一邊沉默不語到太子,知道他現在確實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他倒沒有想到這個平時暴躁無常的人竟然會如此容易就被擊倒,不過這二十年來在自己的算計下,太子確實還沒有遇上過如此大的挫折。
對手太強大了。
荊無計歎了一口氣,對手實在是太強大了,殺了太子的人還能夠將太子陷入不利之局,而且策劃如此周密,幾乎滴水不漏,自己雖然覺察到了危險,前去通知太子和李惟岳離開,但是還是晚了一步,李惟岳在宮中被當眾炸死,與其說是為了殺人,還不如說是為了震懾太子和自己,這種震懾力太大了,竟然使自己都忘了繼續安排下去。
而此人竟然又能設計武帝對太子產生懷疑,讓平王出手處置這起事件,更是變幻莫測,若非平王還對太子有所顧忌,說不定太子在朝中真的會成了孤家寡人。
此次的損失,差不多將二十年來的潛心經營一掃而空。
荊無計這些年來還是第一次心裡產生一絲寒意。
他遇上了一個高明的對手,而且這個人還擁有能夠同時清除掉動魂的強大勢力。
這個人到底是誰呢?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三十六章 同門師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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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湖邊的捨身塔上,一個四肢殘缺的老人正依靠著塔門望著眼前的鏡湖,想是在比較鏡湖與西湖的區別之處,這兩座大湖可以說是中原之勝所在,只不過鏡湖顯得稍微粗獷了些,西湖卻是柔媚許多,一個是才秀之氣,一個卻是帝王之貌,雖然只是個微小的差別,不過卻可以決定一個朝代的興亡。
荊無計身著便裝走了上塔頂,看到那個殘缺老人之後明顯一愣,語氣也徒然激動了起來,道:「果然是師兄,我們該是數十年都沒有見了吧!」
殘缺老人緩緩轉過身來,將眼前的師弟打量一番,笑道:「師弟神采飛揚,師父若是見了恐怕也當會欣慰,不知道師弟當年所看中的太子殿下現在如何了!」
荊無計目光在他身上掃了一眼,若不是他深知其中訣竅,恐怕會吃驚不少,這老人不僅四肢不全,而且口鼻歪斜,甚至只剩下了一隻獨目,他知道目乃是神靈所在,既然這老人願意拿一隻眼睛去批一個人的命,那麼這個人難道就是……
荊無計心裡冷了一下,難道他已經找到了那個人?忙道:「原來師兄還是沒有忘記當時的戲言,回首已經二十年過去了,不夠太子殿下倒還是不錯!」
殘缺老人哈哈大笑,這一笑使他的樣子看起來更加恐怖,道:「師弟當然不會忘了當時我們的賭注?我們兩人可是將性命都賭了了上去,師弟若是真的能夠保太子登上帝位,那恐怕師兄我就輸了!」
荊無計眼光轉冷,道:「師兄得我師真傳,為人批命得授天命,師弟我當然佩服,但是就是師兄也言到太子是天命所歸,定能得享受大寶,難道師兄還認為自己不能輸麼!」
殘缺老人淡淡道:「天命無常,我能看到的只是一時之命而已,師弟不會連這個道理也不知道吧!」
荊無計自然知道他說的是真話,天命無常,就算能堪破天道,也未必能知天命何在,何況自己距離天道還很遙遠,但是此時卻不是認輸的時候,荊無計笑道:「人若抗命,必遭天譴!」
殘缺老人點了點頭,道:「師弟說的確實是這個世間最大的道理。人若抗命,必遭天譴,太子這次慘敗,不知道是不是遭受到了天譴?」
荊無計冷笑道:「師兄果然是為這件事來的,不瞞師兄,只要我荊無計在,太子就不可能別人扳倒,不管對手是誰,就算是全天下的人也不能。」
殘缺老人點頭:「師弟說的話我相信,以師弟之才,加上相術,天下人中恐怕還沒有人是你的對手,,太子若沒有你的話,恐怕早已不再是太子,但是師弟難道真的不明白人所抗命,必遭天譴的道理,竟然還沒有覺悟,現在的太子就是抗天命的結果麼!」
荊無計心裡像是遭到重重的一擊,難道自己真的抵抗天命了麼,想起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無一事不讓心頭如遭針刺,但是太子明明就是能夠得享大寶的命相……
殘缺老人慢慢往塔下走去,邊走邊道:「我這次來到京城,其中一個目的就是為了告誡師弟萬勿抵抗天命,還望師弟能夠早生覺悟。師父多次囑托我要將師弟從苦海中帶出,但是我也知道能夠將師弟從苦海中帶出的人,只有師弟自己而已。」
荊無計不知為什麼心裡湧起了強烈的沮喪情緒,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破壞自己擁立太子稱帝信心的人就是眼前這個人了……
看到殘缺老人慢慢走出自己的視線,荊無計忙道:「師兄來到京城還有什麼目的!」
殘缺老人頭也沒有回,道:「為了找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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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三十七章 人若抗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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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拿起楊英提供過來的名單,不由得笑道:「平王此次倒是揀到了一個大便宜,尤其是這位譚天青,能夠把他扳倒,平王恐怕是最為高興!」譚天青一直在太子的支持下與平王斗富,在古玩一行斗了數十年,這次由於譚天青的一個門客就是六人中的一人,平王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對他來說,譚天青才是他最痛恨的敵人,想必這次在譚天青府上不知又搜羅了多少古玩寶貝。
楊英笑道:「平王雖然這次大獲全勝,但此人卻沒有太大的魄力,很多該除掉的人還是沒有除掉,也算是他的失誤!」
劉淵放下名單,點了點頭,正想說話,霍烈走進來道:「王爺,有一個怪人求見!」
劉淵看著霍烈苦著的臉,疑道:「霍烈休要胡說,既然是客人,哪裡有什麼怪人?」
霍烈委屈道:「此人確實是個怪人,不僅只有一條腿,一隻手,而且連眼睛都瞎了一隻,王爺若是不信,倒可以去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怪人!」
劉淵突地站了起來,難道是自己自己在杭州西湖邊遇到的相師,忙道:「趕快請他進來!」
霍烈不知道劉淵為什麼會如此激動,疑惑的搖了搖頭,轉身出去了。
楊英也有點兒疑惑劉淵的舉動,道:「既然王爺有客人要來,那我就告辭了!」
劉淵忙道:「你先別走,站到屏風後面去,幫本王看看此人如何!」自從見過那個奇怪相師,一直以來,他心裡都像是堵了一些東西,那相師斷言自己無法坐上皇位,只能貴為王侯,而且當日自己返回淨慈寺時他又留了個「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的書簡,更讓劉淵浮想連翩,何況他還能夠看出自己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可以說這個人才是劉淵見過的人中最沒有把握的一個,最是神鬼莫測,若讓楊英幫忙看看,或許會有些收穫。
楊英雖然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退到了屏風後面。
過了片時,門口走進一個人,果然就是在淨慈寺的那個相師,只不過此人比上次見了還要奇怪,一隻眼睛竟然已經完全瞎掉了,劉淵心裡也不知道是喜是悲,趕忙站了起來,道:「先生有禮了!」
他不知道躲在屏風後的楊英看到此人時的表情,楊英無比的驚訝,張大了嘴巴,目光直直地盯在那人身上,根本無法移開分毫。
怪人笑道:「王爺別來無恙,在下倒是叨擾了!」
早有僕人奉上茶來,劉淵忙將人遣走,不知為什麼,看到此人便是心神不寧,尤其是看到他那一隻獨目,更是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怪人若無其事地喝了一口茶,道:「王爺定是以為在下早就知道王爺的身份,所以才會在西湖口出狂言,其實並非如此,在下今日來到京城,恰好在大街上見到王爺的車駕,所以便跟著趕來,沒有想到原來西湖邊上那個滿臉煞氣的年輕人就是當代第一大才子的福王殿下,上次倒是失禮了!」
劉淵笑道:「本王是否可以認為先生這番話只是欲蓋彌彰呢,先生當時斷定本王只是王侯之命,其實早已經是王侯了。」他實在搞不明白這怪人的意思,既然知道了自己的王爺身份,為什麼還要送上門來?上次他在淨慈寺逃走其實是知道自己後來必定趕去,要對他不利,那麼這次豈非是自投羅網?
怪人笑道:「王爺怎麼認為在下都是無關緊要,其實在下這次特地拜訪是要告訴王爺幾句話的!」
劉淵冷冷道:「先生難道認為本王還會聽你的胡言亂語麼?」他對這相師斷定自己無法登上皇位的事始終耿耿於懷,這種宿命一般的斷言實在對人的信心打擊頗為巨大,若是此人還想說出其他的話,就算再正確,劉淵也是不願意聽了。
若是命運都不掌握在自己手裡,人活得還有什麼意思?
怪人突然起身拱手道:「上次在下對王爺多有得罪,還請王爺見諒!」他禮貌甚是周全,尤其這個拱手禮,更是恭敬無比,雖然他身形怪異殘缺,但是卻使人並無惡感,此人若是身體俱全的話,說不定也是一個翩翩君子。
劉淵倒是一愣,知道自己心裡提防太盛,淡淡笑道:「先生勿須道歉,本王能夠位居王侯,已經是心滿意足,哪裡還會計較其他!」
怪人微微一笑,道:「王爺既然如此說法,那自然是願意聽在下一言了!」
劉淵點了點頭,實際他心裡也是無比好奇,此人確實非常怪異。
怪人將手按在腿上,然後又撫摩到胸口,似是出了一口氣,道:「聽聞王爺將要去竟陵領軍,在下認為竟陵王爺千萬去不得,恐怕身邊至親之人將有大難。」
劉淵冷笑一聲,此人果然說的又不是好話,雖然算命之人,大都口口聲聲說問禍不問福,但是真正有幾人願意聽到禍事的,何況此人又是說的如此危險。
怪人絲毫不以劉淵的反應為意,繼續道:「王爺此刻乃是潛龍之局,唯西方尚可一避,若去南或北大難必至,恐難以脫身,若去東的話,當是劫難重重,傷及筋骨!」
劉淵疑道:「西方乃是蠻族之處,本王難道要到那裡避寒過冬!」他聽明白這潛龍兩個字的含義,《易經》有云:初九,潛龍,勿用。龍潛於水低,最是不利的地步,需要小心謹慎,此人以《易經》斷人,雖然頗有章法,但是自己現在正意氣風發,就連太子都不是自己的對手,若僅僅只是個潛龍之局的話,倒顯得有些不適合,所以劉淵對這個斷局並不認同,只不過不好反駁罷了。
而西方只是蜀國一些邊遠國家,或是吐蕃等蠻族,若要自己去到那裡,簡直等於癡人說夢,至於自己此行的竟陵,正在京城的東方,還說什麼劫難重重,傷及筋骨,擺明是與自己過不去。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三十七章 人若抗命(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365
怪人點了點頭道:「此是至誠之言,望王爺勿以妄言論之,龍潛水底,最是危險不過,王爺想要避過此難,必須呆在西方,方保萬全,否則斷然無法達到見龍在田之局。」
劉淵笑道:「《易經》本王倒也讀過,恐怕未必如先生所講吧!」
怪人搖了搖頭道:「此語並非最早出自《易經》,乃是出自五皇,王爺之命為天下大奇,在下一生批命無數,都未曾見過有命如王爺之人,上次淨慈一見,王爺難道沒有發現在下身上某物變了麼?」
劉淵倒有些奇怪起來,疑道:「先生莫非指的是眼睛!」上次在淨慈寺時見到他並不是獨眼,其他的地方倒並未有所變化。
怪人點了點頭,突然歎了口氣,聲音也低沉下來,道:「實不相瞞,我門絕學以身驗命,此學得受天譴,每為一人批命,相師的身體就要受到損害,二十年前在下還是如王爺一般健全,可惜這一生批命太多,身子便成了這般模樣!」
聽他淡淡的敘述出來這樣一樁奇事,劉淵覺得心中一緊,若是真的話,此人也不知道遭受了多少苦難,才會落成這般模樣,恐怕只有擁有大智慧的人才會將這件事看得如此平淡,若是換做自己,知道為人批命會損傷身體,肯定不會去做。
怪人笑道:「只是在下沒有想到為王爺批過命之後,損傷的卻是眼睛,王爺應該知道眼睛對相師來說意味著什麼!」他那種自嘲的口氣更讓劉淵吃驚不少,大概此人已經習慣了如此損害自己的身體,所以話語中並無絲毫感情在內,但是劉淵卻覺得脊樑上直冒冷氣,眼睛卻是人身最為重要的器官,那麼這又說明了什麼……
怪人伸手摸了摸自己僅存的一隻眼睛,淡淡道:「這次在下走出福王府後,恐怕這一生就再也無法給人批命了!」
這句話像是在劉淵心裡重重敲了一記,劉淵突地站了起來,道:「既然如此,先生為何還要到本王府上!」
怪人那一隻獨目望著劉淵,道:「王爺勿要如此,對相師來說,能為王爺這樣的奇人批命,恐怕便是一生最大的安慰,在下不來這裡,還會去哪裡!」
劉淵終於覺察到自己失態,坐了下來道:「先生完全不必將心裡知道的說出來,本王也並不想知道自己的命運如何!」
怪人淡淡道:「善惡有報,如影隨形!禍福之門,庸人自招!」
劉淵一愣,這又是何處說來,自己本來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又哪裡來的業報,就算有業報,也不過是現世報罷了。
怪人繼續道:「王爺需要記住,人若抗命,必遭天譴的道理。」
這八字也不知道怪人用什麼方法說出,竟然在劉淵心上重重一擊,「人若抗命,必遭天譴」,劉淵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道:「先生既然斷定命不可犯,又哪來的抗命!」一想到他斷定自己無法登上皇位,劉淵就是有些無法容忍,自己根本無法做一個安樂王侯,只要是太子還在,只要是他還要登上帝位,或者說只要還有自己的兄弟登帝位,自己就必須要不懈努力,否則的話,恐怕那才是真的萬劫不復。
怪人目光緩緩望來,道:「王爺難道不知道天行健,君子將自強不息的道理!這並不是說王爺可以得到更多,而是說若王爺不去自強不息的話,連潛龍這一關都過不去,其實天命無常就是這個道理!」
劉淵冷笑道:「先生似乎斷定本王無法獨享九五!」
怪人慢道:「並不是王爺不能獨享九五,而是此命王爺並不具有,王爺若是去做的話,那就是抗命,這也是在下為什麼要告訴王爺人若抗命,必遭天譴的道理!」
劉淵心裡複雜的很,若不是此人身上確實擁有一種別人無法企及的魔力,說不定自己根本就會把這些話當作是無稽之談,但是偏偏知道其實自己已經信了八分。
怪人慢慢閉上了獨目,站了起來,道:「在下知道王爺心存疑惑,不過將此事告訴王爺也是在下之命,躲是躲不過的,若王爺能夠躲過大難,將會成為見龍再田之局,那時王爺應該潛心經營,萬勿生出懈怠之心,否則將後悔莫及,遺憾終身。」
他的聲音雖然停頓下來,但是劉淵卻沒有打斷他,因為劉淵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拒絕去聽這些話了。
怪人繼續道:「在下位而不驕,在下位而不憂,故乾乾因其時而惕,雖危而無咎也。」
劉淵知道他所說的還是《易經》中註釋的句子,此人用乾卦來為自己批命,所以才會循序漸進。
怪人道:「王爺若能緊守此訊,將會無往而不利,在下叨擾已久,告辭了!」
劉淵一愣,那怪人已經邁步往門外走去。
劉淵心裡實在是泛起滔天巨浪,當日在淨慈寺見到此人時,他其實心裡已經生起了殺機,所以才會返回淨慈寺,那時此人肯定也是覺察到自己的殺機,所以才會匆匆遁走,但是這次難道他就不怕自己殺了他麼……
這種心裡的掙扎並沒有持續多久,劉淵方想說話,便聽到屏風後面傳來一聲高喊,道:「風龍子,難道你真的還要走麼!」
劉淵一愣,楊英已經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令劉淵感到驚奇的是她現在滿臉都是淚珠,目光盯在那怪人的身上,渾身不住顫抖,顯然已經失去控制,劉淵從未見過這個堅強的女人有過這樣的狀態,震驚不小。
難道楊英竟然認識這個怪人,而且還喊他叫做「風龍子」這樣一個奇怪的名字。
那怪人並未轉身,歎了一口氣道:「小英你自然知道我不能留在此地!」劉淵更加驚奇,這兩人竟然認識。
楊英淚如雨下,雙手扶牆道:「那你為什麼不回回頭看我一眼!」她幾乎是呼喊出來,劉淵在旁心中也是不禁觸動。
那人搖了搖頭道:「我不能!」
楊英身子一軟,往地上倒去,竟然昏了過去,劉淵一個劍步上前抱住了她的身子,向那怪人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怪人淡淡道:「在下風龍子,也就是楊英的丈夫,不過世事於我早已經沒有半點兒關係,還請王爺照料她!」說著大步往外走去。
劉淵看著他的背影,竟然說不出話來,原來楊英一直誇耀的那個天下第一的相師就是這個怪人,而且他還因為為人批命才會變成如此模樣。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三十八章 新科狀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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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楊英緩緩醒來,劉淵終於長出了一口氣,道:「本王總算可以放心了!」
楊英睜開無神的雙眼,輕聲道:「王爺,風龍子他……」
劉淵苦笑搖了搖頭,楊英倒下時,他竟然沒有馬上叫人將風龍子拿下,而是放著他揚長而去,直到此時才有些後悔,不過也知道就算留下他也是沒有絲毫用處,此人已經下定決心不再見楊英,甚至連回頭看一眼都沒有去做。
不過劉淵倒也奇怪風龍子好像早就知道楊英躲在屏風後,當楊英走出來那一聲哭喊時,他並沒有任何的反應。
劉淵知道恐怕再也找不到這個人了,既然他為自己批命之後,另外一隻眼睛也要盲掉,自然不會再出現在江湖之上,此刻倒有些後悔沒有聽他將自己的命運全部說完,不過在那種情況之下,自己能夠忍耐住沒有泛起殺機,已經十分難得了。
楊英掙扎地爬了起來,眼中依舊帶著淚珠,道:「王爺,可以讓我獨自呆一會兒麼!」
劉淵點了點頭,楊英經常在幾面前誇讚自己的丈夫是天下第一的相師,每每還說等到風龍子回來就要讓他給自己相一回面,那種期盼劉淵還是能夠感受得到的,楊英已經等了數十年,沒有想到等來的卻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人若抗命,必遭天譴,劉淵心裡不由自主的泛起這句話來,也許這就是楊英的命吧!也許風龍子怕回頭看他一眼,便再也無法離開,那樣就會抵抗天命吧!
劉淵自嘲似的淡淡一笑,這八個字竟然一直都在自己的心裡,想忘也忘不掉。
過了一個時辰,劉淵正在書房讀書,換了一身衣服的楊英走了進來,顯然剛剛收拾過自己,與平日那個楊英並無區別,只是在目光中卻多了一絲淡淡的哀愁,劉淵想起原來那個堅定,始終警惕的楊英,真不知道該如何感歎,柔聲道:「坐下吧!」
楊英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道:「我想向王爺提一個不請之請!」
劉淵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道:「說吧!本王答應你!」
楊英眼中露出一絲感激,道:「我想動用驚魄樓的力量去尋找我的夫家,還請王爺成全!」
劉淵點了點頭,楊英這個做法他完全能夠理解,而且自己也想再聽到風龍子將自己的命數繼續說下去,道:「你去做就是!」
楊英盈盈起身,轉身離去,不知為何,看到她這樣孤單的身影,劉淵鼻子竟然一酸。
※※※
中秋過後的第三日,劉淵看到京城的事已經告一段落,意識到自己該回到竟陵去了,太子恐怕再也沒有能力對自己指手畫腳,雖然這次並沒有將他扳下台去,不過也差不多是半死了。而且平王的勢力不斷壯大,雖然自己並沒有明確的投靠他,但是平王最大的敵人還是太子,一時還不會招呼到別的皇子,對於這一點兒劉淵倒很放心。
劉淵來到大殿向武帝辭行。
武帝將他提上來的奏折看完,點了點頭,道:「福王鎮守邊關,揚我大漢雄風,這次出行,朕有所賞賜!」接下來就是宦官出來宣讀賞賜的內容,武帝顯然對邊關諸將並不吝嗇,曾經讓劉淵上了一個折子,就是為了提拔一些邊關守將的,現在一一賜封,劉淵當然還要替這些將領們謝主龍恩。
武帝又吩咐了幾句,大意是邊境重地,需要小心謹慎的話,劉淵當然聆聽教誨。
訓話完畢,武帝笑了笑道:「福王準備何時出發!」
劉淵忙道:「今日晌午便行!」
武帝道:「既然如此,朕就不遠送了,此有兩劍,乃是朕所愛著物,現賜於你與秦王,願你們能不負朕托!」
早有太監捧上兩柄配劍來,劉淵接了過來,但見這兩柄雖然並非什麼寶物,不過非常凝重,似是有殺過無數人才會凝聚的殺氣,捧在手裡似覺手寒。
這應該是武帝當年馳騁沙場時用過的配劍,劉淵趕忙謝恩告退。
就在他退出大殿時,無意中發現眾官中站著一個面熟的書生,劉淵記人非常厲害,只要是他見過一面的人一般不會忘記,但是卻始終想不起這書生到底是哪位,在哪裡見過,但是卻肯定是見過的。
那書生也向他望來,待看清楚劉淵的臉時眼中突然露出驚異的神色。
劉淵無暇顧及其他,便匆匆回府,一路上也想不起來自己到底是什麼地方見過這個書生,這書生文質彬彬,難道是在白露書院見過的?卻又不像……
柳朝雲和田柔早已經準備好一切,準備隨時動身,而楊英昨晚已經替劉淵送過行,現在煙雨樓已經成為京城第一的大商家,加上有平王保護,所以劉淵並不擔心,只是驚魄樓要低調一段時間,便可以萬無一失。
雖然有平王府的人出手,但是武帝肯定會出動宣台閣來調查太子的事,若是查到是驚魄樓動的手,那就比較麻煩,畢竟這次是在宮內殺人。所以驚魄樓現在幾乎在京城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就是宣台閣也未必追查的到。
劉淵回顧賞珠樓,珠兒已經安置在那裡,自己也該是離開的時候了。
雖然風龍子斷言東方對自己來說凶險萬分,但是這也是自己不可改變的命運,竟陵還是必須要去的。
※※※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三十八章 新科狀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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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正準備攜柳朝雲與田柔出門,有家人來報,新科狀元顧憲求見,劉淵心裡疑惑,顧憲這個名字倒似乎沒有聽過,不過聽到他的身份是新科狀元,那想必是與李納一同考中的進士,而此人又是這些進士中的翹楚,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拜訪自己。
劉淵只好暫停出行,吩咐在客廳奉茶。
一個書生走了進來,正是劉淵在大殿上見過的那個覺得面熟書生。
劉淵一愣,那書生已經行禮道:「顧憲拜見王爺!」
劉淵笑道:「狀元請起!」他剛想請他坐下,哪知顧憲突然跪倒在地,道:「顧憲見過恩公!」
劉淵愣了,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並未阻止。
顧憲連磕了三個頭,這才起身道:「顧憲身為當朝狀元,第一個禮是狀元向福王行的,至於這第二個禮,卻是顧憲向恩公行的,在下完全沒有想到一直尋找的恩公就是當今福王,今日見了,急忙趕來,真是感歎上天有眼,讓顧憲得以再見恩公!」
劉淵確實有些想不起來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幫助過他,聽他的口音,又不似江南人,只好尷尬笑笑,無法回答。
顧憲顯然看出了他滿臉的疑惑,笑道:「恩公難道忘了這句話麼!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
劉淵突然想起來了,這個人就是當初自己和珠兒在鏡湖旁邊救起的那個書生,當時他為情而苦,想要跳湖自盡,自己用激將法激起他的豪氣,只不過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竟然就是眼前的這個精神煥發的狀元,和那時的落魄相比,實在相差巨大,自己當然很難想起來。
顧憲看到他想了起來,又要給他行禮,劉淵忙將他扶了起來,笑道:「本王確實沒有想到當日在鏡湖畔歎息的書生成了今日的狀元,真是可喜可賀啊!」
顧憲與那日判若兩人,那時一身落寞之意,今日不僅精神煥發,神采熠熠,而且目光清澈,裡面似乎蘊涵著無窮的智慧,劉淵最善識人,自然看出此人並非凡物,說不定是王佐之才。
而且顧憲面目清秀,舉止瀟灑,很是容易給人好感。
顧憲感激莫名,忙道:「若無王爺激勵學生,學生哪有今天!這一年學生無時不刻在尋找恩公的下落,但是人海茫茫,卻又無處尋去,只恨當時沒有問到恩公姓名,哪知今日在大殿上見了,學生的恩公竟然就是王爺,實在大是欣喜,若非是大殿之上,馬上就要叩謝王爺的大恩,聽說王爺馬上就要出行,這才趕了過來,幸好趕上!」
劉淵看他意動,能夠感受到他的真誠,又聽到他自稱學生,想起李納,心想自己這麼容易就收了兩個學生,笑道:「狀元過謙了,當日本王只是舉手之勞!」
顧憲顯然是甚為興奮,道:「王爺的才名冠絕古今,學生早就佩服,沒有想到又是學生的恩公,真是巧之又巧!」他突然又想起一事,問道:「當日陪在王爺身邊的小姐呢!」
劉淵知道他說的是珠兒,心裡一痛,將珠兒死在揚州的事說了,顧憲神色一黯,道:「王爺請勿傷悲,有道是生死各由天命,珠兒小姐天仙一般的人物,想必死後也會成為仙子!」
劉淵點了點頭,這顧憲倒確實口齒伶俐,這話聽來非常順耳。
這時有僕人奉上茶來,劉淵忙請顧憲坐下,這個書生恐怕是自己見識過的青年才俊中最為突出的一個,與他相比,王峻顯得老成了些,而且又急噪了許多,馮景等人又顯得小氣了許多,至於龍城屬於武將自然就無法相比,李納則顯得有些內向。
顧憲人才飄逸,當時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會是這樣的人才,看來劉淵自詡的相人之術還差得遠了。
顧憲放下茶杯,道:「王爺詩名冠絕天下,乃是學生的楷模,若有機會一定要請王爺指點一二。」
劉淵笑了笑,自己的名句大部分都是自身帶來的,若是讓自己創造出來,那恐怕還比不上這些才俊之士,道:「以狀元的才學,恐怕日後定會超出本王。」
顧憲搖頭笑道:「王爺謬讚了,學生讀過王爺的許多詩詞,但覺得這些句子都是天馬行空,去留無痕,恐怕只有仙人才會做出這樣的句子,當時許多同僚都將王爺比做謫仙人呢!」
劉淵暗道原來李太白的名號都按在了自己的頭上,忙謙虛一下。
兩人談了幾句詩詞,漸漸講到當朝形勢上,顧憲倒是頗為健談,笑道:「我大漢雖然兵馬未必如明國強盛,但是卻佔盡地利之勢,若能好好利用,大明並非毫無可乘之處!」
劉淵生起了興趣,他也一直在考慮如何才能反攻為守,不知道顧憲有什麼好的看法,這個年輕人說話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絲毫不帶誇張,平平淡淡說來,但卻又從容無比,甚至比自己的定力還要稍強一些,笑問:「狀元有何高見!」
顧憲笑道:「王爺說笑了,高見不敢,只是一些閒談,王爺認為我大漢為何百年都可以堅守江南,而使明軍無法前進一步,其實不過只是兩座城而已。」
劉淵點了點頭,漢口、竟陵兩城確實是江南要塞,只要這兩座城不倒的話,明軍渡不過長江,就可保江南無虞。
顧憲繼續道:「漢口、竟陵兩城只要可保,可以說是將雙手扼在了明國的喉嚨上,他們年年都要出兵攻打這兩座大城,並非他們認為可以破城進軍,而是因為他們不得不這樣做!王爺以為如何!」
劉淵不由得驚訝起來,沒有想到這文弱書生竟然也明白這點,這點是他到達竟陵時才明白的,兩城之中尤其是漢口,擁有一條跨江而過的浮橋,只要這座浮橋還在,漢軍就可以隨時進入明國境內,而明國最近的幾座城池都是小城,並不利用防守,若是兵力充足的話,攻打下來不成問題,那樣明軍就會陷入完全被動的局面之中,所以明軍每年都要攻打漢口,為的就是使漢軍無力進攻。
想到這裡,劉淵好奇道:「狀元說言甚是,不知道狀元所說的擊敗明軍之法到底是怎麼樣的!」
顧憲忙道:「王爺勿怪學生胡言亂語,學生並未去過北朝,實在並不瞭解北朝地勢,但是覺得只要能夠徹底分化明國內部,便有可乘之機,而明國又多是部族組成,最易分化,那時再從漢口出兵明境,恐怕明軍就很難抵擋了。」
劉淵點了點頭,這確實是一個大的方向,秦王也曾想到這點,所以秦王府的暗探大多在明境內活動,不過收效還是甚微。只是顧憲能夠想到這點,確實是非常難得,就連自己還是聽到秦王所說才心下瞭然,沒有想到這個顧憲倒有軍事上的才能。
顧憲轉眼看到府中的人紛紛往外走去,這才意識到劉淵將要出行,忙道:「王爺將要出行,可惜學生不能再聆聽教誨,只好等待王爺再回京城了!」
劉淵笑道:「本王當然十分願意。」他與顧憲甚為投緣,相談甚歡,大有知己的感覺,這還是除了秦王之外,自己第一次如此欣賞一個人。
顧憲拱手行禮後道:「這次學生一直都在編修國史,恐怕很快就要派官,本來正在為前途迷茫,沒有想到看到王爺,這次終於清晰起來!」
劉淵一愣,不知道見到自己和他的前途有什麼關係。
顧憲看到他疑惑的神色,笑道:「王爺到時候自然就明白了,學生告辭!」
劉淵也不好再問,看著慢慢離去,這才吩咐家人動身離開京城。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三十九章 竟陵之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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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八月的天氣尚是微熱,劉淵與柳朝雲、田柔每天都在船內談笑,間或讀些兵書,劉淵的心裡漸漸平靜下來了,尤其是將珠兒的骨灰送回了京城,也將動魂刺客一網打盡之後,這種平靜才終於真正到來。只不過這平靜中還隱藏著些許不安,劉淵不知道是因為什麼,也許是因為風龍子給自己斷的命吧,不過劉淵倒也不願去想那麼多,反正該來的早晚都會來的。
官船還沒有行到揚州,劉淵正靠窗讀書,岸邊突然飛奔來兩騎,騎士看到官船,忙在岸上叫道:「船上可是福王殿下!」
他們連喊數聲,似乎甚是急迫。
劉淵看到他們的配飾,應是竟陵守軍無疑,心中疑惑,按理竟陵守軍不應來到這裡才是,趕忙讓吩咐停船。
過了片時霍烈領著兩個風塵僕僕的兵士走上船來,兩人見到劉淵後跪下道:「王爺,大事不好了!」
劉淵看他們神色焦急,想是趕了數日的路,難道特地來這裡截住自己?忙道:「兩位起來說話,霍烈去拿水來!」
兩人喝下一大碗水,這才平靜許多,忙道:「稟告王爺,大事不好,竟陵被圍了!」
劉淵心中徒然地一震,站了起來,竟陵被圍?難道是大明竟然渡過長江,喝道:「仔細說來!」
其中一人道:「明軍於八月十七日突然圍住了竟陵城,崔長史與龍將軍都是措手不及,只能堅守城池,然後派我們幾人突圍而出,先向秦王送信,哪知漢口也被圍住了,我們只好南下揚州送信,突圍的共三十人,只剩下了我們兩個!這是崔長史的書信。」
漢口和竟陵同時被圍,明軍怎麼可能做到?劉淵仔細打量了一眼這兩人,應該在竟陵軍中才對,看起來並不像說謊,而且他們身上也甚多刀傷,應是拚殺所至,接過書信一看,果然是崔群的筆跡,確實沒錯,這件事對劉淵心裡震動頗大,若是竟陵和漢口同時被圍的話,那就意味著水軍已經徹底崩潰了,也就是說若想從水上救兩城的話,根本無法做到。
惟有從陸上進軍,當然首當其衝的就是揚州。
不過事情還沒有到十分危急的程度,竟陵共有四萬守軍,而且糧草充足,就算敵人多出一倍,也未必能夠在短期攻破,而漢口是天下公認的堅城,加上秦王親自鎮守,更加難以被破,唯一擔心的是城中情況究竟如何,敵人究竟是用了什麼法子突然渡江,而且敵軍到底有多少人馬,若是可以分兵出來攻打揚州的話……
想到這裡,劉淵道:「你們兩人先去休息,本王現在就趕去揚州!」然後又要霍烈馬上將崔群的書信派人送至京城,想必這個消息到達武帝那裡肯定會引起朝野轟動,只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竟陵漢口若是被破的話,連大漢都沒有了,轟動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到達揚州之後,劉淵馬上找來了王峻,王峻聽到這個消息,竟然驚的連話都說不出來,劉淵知道揚州距離竟陵不遠,雖然佈防堅固,但是王峻畢竟沒有作戰的經歷,害怕是應當的,不過今天自己來倒不是來和商討如何防禦揚州!
劉淵道:「王峻馬上調兩千騎兵來,本王要救援竟陵!」
他本以為王峻會推脫揚州城中空虛,哪知王峻竟然馬上答應,躬身道:「揚州共有兵馬一萬,若是王爺覺得不夠,還可以多帶些!」
劉淵心中感激,王峻畢竟還是忠於自己的人,若是換做別人恐怕未必能夠如此慷慨,笑道:「兩千兵馬足矣,若是敵軍直趨揚州,王峻你將以何抵之!」
王峻肅然道:「當堅守此城,誓與此城共存亡!」
劉淵能夠感受到他的決心,不過這並不是顯示決心的時候,王峻對吏治非常熟悉,但是軍事上卻是個門外漢,若是明軍真的到了揚州,恐怕他除了為國戰死外倒沒有別的選擇,只不過這沒有半點兒好處,只會使這舊朝舊都慘遭蹂躪,劉淵道:「若是揚州被破,王峻可曾想過這裡的數萬百姓,江南望族,甚至白露書院的書生,若是揚州被破,就算你王峻戰死,恐怕也會留下千古罵名!」
王峻被他的幾句話說的愣住,支吾道:「王爺……」
劉淵淡淡道:「本王帶兵走後,你必須進入三里集,就在那裡設寨佈防,一直到揚州,至少要佈防五道以上,本王不會讓明軍直取揚州,不過若是本王不幸戰死,那麼只能靠你自己了,我留一幅佈防圖給你,而且加上火器雷石,只要能夠堅持一月,江南援軍必到!」
說著拿出一張早就畫好的揚州的佈防圖遞給王峻。
王峻接過佈防圖,臉上終於重現喜色,劉淵知道自己終於成功驅除了他的恐懼心理,以他的聰明,應該沒有問題。
武帝不是糊塗的人,援軍很快就可以到達,而且劉淵在江南的徵兵的將令也已經發出,到達揚州之後就可以反撲明軍。
劉淵唯一擔心的就是竟陵現在如何了。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三十九章 竟陵之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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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城下黑壓壓的明軍營帳,龍城歎了一口氣,目光往前望去,滾滾的長江在眼前橫貫出去,這次倒是遇上了從未有過的困境,恐怕自從大漢建立以來,兩國之間就未曾有過這樣的局面。
雖然漢口和竟陵相隔不遠,但是現在兩城互為犄角之勢也被打破,明軍的這次行動確實非常有效迅速,切斷了兩城的聯繫之後,使得兩城同時成了孤城。
崔群也是同樣的想法,他一直都沒有弄明白明軍何以會突然壓至城下,就連自己放出的探子都沒有察覺,不過這些探子們根本沒有時間進到城裡,恐怕早已經凶多吉少了。
明軍大將朱統早早就派手下大將出來叫陣,不過崔群早已經將免戰旗掛出,現在是守城之時,明軍雖然不過十萬人馬,但是相比自己城內的四萬人來說,已經足以使人擔心竟陵城還守不守得住了。
崔群道:「將軍以為敵軍首先會從哪面攻城!」
龍城堅定道:「肯定是東面佯攻,然後西面主攻,這是朱統一貫的做法,我在漢口時便見他用過,有時他甚至能夠佯攻兩面,然後主攻一面,這從他的近衛軍動向中可以看的出來,只要他們攻向哪裡,那裡就是主攻的方向,這些人都是朱統軍中的精銳,朱統一直希望他們能夠立功!」
崔群點了點頭,望了望身後的顧彥林和許鋒道:「東門全靠兩位了,千萬要給敵人狠命一擊!不要使他們以為我們竟陵還有可乘之機!」
兩人堅決地答應一聲,往城下走去。
旁邊的偏將薛永道:「王爺下令製造的連弩現在已經完成四十架,應該是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崔群點了點頭,福王親自設計製作的這種連弩威力強大,肯定會給明軍以最大的震撼,只不過數量實在太少了,要知道敵人攻城時將會是數萬人一起進軍,不知道這種連弩能夠達到什麼樣的效果,若是震撼不住敵人的話,那麼能夠依靠的還是原來的那些守城器具了,不過倒也並沒有什麼值得擔心的,像這樣的攻城,他們已經見的夠多的了。
竟陵城能夠保住百年不倒,已經積累了足夠的經驗,朱統當然也知道這一點兒,他不會有半點兒信心在一個月內拿下此城。
三人站在城樓上望向明軍的中間,過了片刻響起號角來,這號角聲漸漸大了起來,接著就是無數明軍兵士齊聲叫了一聲,踏步往前走來,踏地的聲音連土地都似乎被震的顫抖了起來,但是龍城三人還是面如止水,周圍的漢軍兵士卻已經緊張地拿起了手中的弓箭。
明軍的呼喊聲一聲高過一聲,響徹雲霄,不過卻是錯落有致,只不過是為了調動兵士的腳步,陣形非常整齊,數個方隊絲毫不亂,一桿巨大的黃旗出現在正前方,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朱」字,這便是明軍大將朱統的中軍,朱統在明軍中是聲名最為顯赫的大將,幾乎與秦王在漢軍中的地位相同。
薛永終於舉起手來,漢軍兵士這湃戙N倨鴯瞳平灰纈兄富由浼玼a嘉揪倨鸚Σ歟p還撗契孛{慫禱埃q峭飛現皇竅炱鴇鞄b鱟駁納梗e?br>明軍的前頭方陣慢慢地加快了步伐,不過卻突然安靜了下來,並沒有人發出一絲的聲音,幾架雲梯被推了出來,雲梯上全部罩著牛皮,開始往城牆靠近。
氣氛凝重的簡直使人忘記了呼吸,龍城伸手按在了腰劍的劍上,崔群則將目光投向了朱統的所在,朱統端坐在馬上,旁邊親兵圍繞,有幾個謀士一樣的人正在指指點點。
明軍前進的步子越來越堅定,也越來越快,號角聲突然低沉了下去,重的像是一面鼓一樣地狠狠地錘在人的心裡,這代表了衝鋒的號子馬上就要開始,一旦開始那就如破竹之勢,將已經熱血沸騰的士兵送上城牆。
號角聲終於揚了上來,一聲鼓響從中軍處傳了出來,四面大旗帶著四匹快馬迅速的衝進了步兵的方隊裡,終於有人發出了第一聲吶喊。他的喊聲還沒有蕩漾出去,數千的明軍士兵緊繃的神經已經被這聲吶喊聲徹底的釋放出來,幾乎是聲嘶力竭的仰天一聲嚎叫,那是一聲足以驚動天地的吶喊聲,熱血全部沸騰出來,已經跑起來的士兵瞬間沖了起來,如萬馬奔騰。
龍城的目光盯在城下的空地上,一絲都不曾移動,當第一個明軍士兵的身影進入那個空地時,「鏜」腰間的劍迅速出鞘,重重地揮到空中。
這劍更像是一面旗幟,龍城周圍的士兵同時發出一聲吶喊,旁邊的士兵也是如此,一聲又一聲的傳了出去,頓時城牆上的熱血似乎都被點燃了。
數面黃旗同時揮下,無數長箭如閃電般地從城上射出,像是巨浪一樣,在衝鋒過來的方隊中撕開了一道裂口。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四十章 軍事會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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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裡的氣氛驟然因為一個騎兵進入皇宮而緊張起來,明軍突然間包圍了竟陵和漢口,稍微有點兒常識的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難道大漢與大明相對百年的局勢就要傾斜了麼……
平王劉淪急忙趕進宮裡,太子劉源早就坐在那裡,武帝則在翻看案上的奏折,旁邊坐的是左右相,右相賈敏和左相曹元忠一直都在觀察著武帝的神色,顯然是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來什麼,可惜的卻很讓他們失望,武帝面色平常,並無特別之處。
而新科狀元顧憲則站在武帝身旁,臉帶著平靜的笑容,這個笑容雖然顯得稍微有些不合時宜,因為現在是非常時刻,不過卻顧憲卻不能給人帶來惡感。平王目光落在他身上時一愣,狀元顧憲他雖然也見過,但是並沒有打過交道,今日一見,倒是覺得此人與福王有些相似的地方,那就是這兩個人的表情實在太相似了,平靜從容,這就是鎮定。
這六人恐怕就是這次軍事會議的主體,誰都知道武帝是想找帶帶兵救援淮南了。
由於武帝一直親自帶兵,現在大漢的軍隊交到了秦王的手裡,大部分將領若非是身居要鎮,就是在竟陵和淮南,所以朝中能夠征戰的大將並不多,而太子和平王又沒有絲毫行旅經驗,這樣看來這次會議只是決定一件事,並不是商討一件事,武帝會決定一切,眾人自然有這個心理準備。
武帝看平王到了,放下奏折,淡淡道:「諸位卿家已經知道了吧,此次明軍能夠同時圍住我大漢兩座大城,確實出乎意料,朕現在想派一員大將至江南統領江南大軍,在揚州抗擊明軍,然後解竟陵漢口之圍,諸位心目中可有好的人選!」
平王微微疑惑,武帝是否心裡已經有了好的人選,只不過他倒並沒有想到武帝會徵求他們的意見,還以為武帝只是下旨,朝中武將雖多,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比得上秦王的,他一時倒想不出來哪個人能夠擔此重任。
太子站了起來,行禮道:「稟告父皇,兒臣願意代君出征!」平王眼中一亮,心裡一陣狂跳,太子竟然主動請纓,確實出人意料。
但是太子卻似乎心有成竹,荊無計早就料到武帝會討論此事,要知道太子一直都沒有軍功,這個使荊無計非常頭疼,一直想找個機會能夠出去,不過秦王一直總管軍務,太子實在無法插手,這次倒是一個大好的機會,他將此中利害向劉源說了清楚,劉源雖然並不情願,不過現在他過得艱難之極,也只好勉強答應。
武帝點了點頭,道:「太子能夠代朕親征,那自然是最好不過!諸位還有什麼看法!」
平王突然明白過來其中的利害了,若是太子能夠解了竟陵漢口之圍,那就是大功一件,自己好容易建立的優勢豈非有消失蕩盡?忙道:「大哥在宮內責任重大,太子又關係社稷,此行分外危險,兒臣以為,倒不如……」
武帝冷冷道:「社稷?若是揚州被破,恐怕這個社稷也就沒有了!」
平王嚇得出了一身冷汗,武帝從來都沒有如此嚴厲地指責過他,而且還當著太子和大臣的面上,急忙退了下來。
太子得意地看了他一眼,看來武帝倒也並不喜歡這個平王。
只有站在一邊的顧憲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平王終於還不是大器之人,此時提出不讓太子親征,其實就是在表明自己不想讓太子居功,武帝看得明明白白,要知道這個時候可不是爭奪個人私利的時候,平王竟然不知死活說出這樣的話來,當然免不了要遭到武帝的白眼。
右相賈敏本來是平王的人,忙道:「老臣以為太子殿下從未帶過兵,若是驟然間……」
武帝點了點頭,他對這幾位老臣還是稍微尊重一點兒,道:「朕擔心的正是此點,太子確實並無帶兵經驗!」
左相曹元忠是太子的人,早就得到太子吩咐,忙道:「老臣以為皇上不用擔心,只要找一位能征善戰的武將輔佐太子便是可行!」
武帝眼睛一亮,道:「曹相難道有好的人選!」
曹元忠趕忙道:「老臣並無好的人選!」
武帝失望地歎了一口氣,太子若是能夠代自己出征,確實可以提高軍隊的士氣,但是若沒有一員大將輔佐,太子根本無法帶兵,這確實也是個困難之處。
太子劉源緊張地看著武帝,他自己也實在想不出哪個人能夠隨自己出征,若是真沒有大將隨行的話,他是不趕上戰場的,但是荊無計又將此中的利害講的一清二楚,所以他現在很擔心武帝做出別的選擇。
「稟報皇上!」一個淡淡的聲音從武帝身後傳了出來,顧憲拱手一禮,身子退後一步,顯得優雅有禮,「臣倒有一個人選!」
「哦!」武帝眼睛再度亮了起來,望向這個才貌雙全的新科狀元,顧憲因為寫著有手漂亮的書法,所以才把他召在身邊,沒有想到他竟然還懂得國事。
顧憲道:「這個人就是燕王殿下!」
包括武帝在內,所有人都愣了,尤其是太子劉源,燕王倒是一直都依附著他,不過他從來都沒有在意這個弟弟,也沒有覺得這個弟弟有什麼突出之處,更想不起來燕王是否還帶過兵。
平王則恨恨地瞪了顧憲一眼,燕王是眾多王爺中少數站在太子那一邊的,所以平王對燕王最是厭惡,自己曾多次希望將他拉入自己一方,都遭到拒絕,這樣看來太子想要擴大自己勢力的意圖已經十分明顯,說不定這個顧憲也是太子的人。
武帝露出思索的神色,過了片刻道:「卿家有何理由!」
顧憲淡然若定道:「燕王殿下十歲便在軍中生活,十四歲封王時還在同州,當年同州盜賊蜂起,共有數千人,同州刺史李贊成便是在燕王的幫助下剷平了盜賊,臣看過當時李贊成的奏折,極力誇獎燕王的聰慧,並言到燕王將是我大漢將才!」
武帝滿臉迷茫,不由得對這個狀元刮目相看,沒有想到那許多年的奏折他都看過,而且記得如此清楚,自己倒是完全忘記了。
右相賈敏皺眉道:「莫非是同極六年同州大亂?」他顯然還是有點兒印象,這句話一問出,已經明白的告訴武帝,顧憲所言非虛。
顧憲點了點頭,道:「大人記得不錯,那是同極六年四月的事,而燕王還曾出使過蜀國,這是檀成三年的事,皇上應該還記得吧,當時蜀國有盜賊攻擊我國使者,結果全被燕王所破,當時蜀國國主還曾致書皇上表示感謝之意!」
武帝點了點頭,這件事倒是模糊地記得。
顧憲繼續道:「以這兩件事來看,燕王確實好武多智,不過臣也只是斷章取義,只是從奏折中推斷出來,燕王究竟能不能擔此重任,皇上可以召他覲見,以皇上的眼力,當然一望便知!」
武帝點了點頭,沒有想到這個新科狀元還有這樣的識見,而且最後這句話的馬屁又拍的恰倒好處,忙道:「宣燕王覲見!」
顧憲退到武帝身旁,臉色絲毫未變,還是如此泰然自若,不過太子和平王心裡生起一陣驚訝,同時生起把他招納的想法。
顧憲自然明白他們的意思,這兩人只是沒有注意到自己罷了,這次自己稍顯身手一把,這兩人肯定會馬上發現自己的價值,到時候……
燕王果然並沒有讓顧憲為他白費口舌,武帝一見之下,心中大喜,馬上封太子劉源為江南行軍道大總管(注),封燕王劉渝為副總管,統領江南大軍,解竟陵、漢口之圍。
望著太子和燕王離開京城,顧憲心裡泛起一個人的影子。
王爺,你在什麼地方呢!
註:江南行軍道大總管:採用的是唐朝官制。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四十章 軍事會議(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316
揚州演武場雖然並不如淮南軍的演武場寬闊,但是規模也實在不小,這裡畢竟曾經是舊朝京城的所在,一些佈置還是頗有規模的,王峻早就讓派出的兩千兵馬集合到這裡,行動之迅速也是劉淵沒有想到的,王峻這人做起事來確實很有一套。
劉淵望向站在自己面前的揚州兵士,不知道這些兵士裡面有多少當時曾經在杜簡的指使下將自己困住,可惜現在笑一下的心情也沒有了,情況緊急,自己外表雖然平靜,但是心裡卻始終是暗流洶湧。
不過從這些兵士臉上的表情看不出任何的猶豫和害怕,當聽到將要奔赴竟陵抗擊明軍時,這些兵士的反應完全出乎劉淵的意料之外,個個堅定無比,甚至有些鬥志昂揚。
原來劉淵以為他們會害怕逃掉,至少也該面露難色才是,現在才知道自己還是看輕了這些人。
兩千兵馬共分為四隊,由四個都尉帶領,劉淵手下並沒有其他能夠帶兵的將領,所以只好讓霍烈和孟陽各帶兩隊,其實也只是走走形式而已,真正行使指揮權的還是這四個都尉,霍烈也將驚魄樓在揚州的六十多名殺手帶來保護劉淵,現在其實已經沒有保留的餘地了,劉淵身為大漢親王,而且還是竟陵刺史,若是此時再不出力的話,恐怕難以說得過去,劉淵早就將風龍子對自己的斷言放在一旁,不管竟陵是不是能夠導致自己後悔終生的東方,這一戰是必須盡全力的。
劉淵目光在兵士們身上掃過一遍後,心裡不禁有些激動,一想起那些聽說過的戰場往事,這種激動就更加迅速的湧上了心頭,不由得點了點拖,往後走去,王峻等人急忙跟在後面。
劉淵記起還有一些事要安排霍烈等人去做,便支走王峻,笑道:「本王先回府中安置一下,王峻你可以趁機好好研究一下那份佈防圖,並且讓士兵們準備一下,我們傍晚就要出發!」
王峻急忙答應,找來幾個參軍,一起往刺史府行去。
劉淵把霍烈和孟陽叫到跟前,看了看這兩位一直跟隨在自己身邊的忠僕,吩咐道:「你們兩個人馬上動用一切能夠動用的力量保護兩位夫人,千萬不要出任何的意外,尤其是是注意刺客,雖然動魂未必還有實力向我們動手,不過北朝的刺客想必現在也已經到了這裡!」
兩人急忙點頭。
劉淵想了又想道:「不過卻不可以限制她們的自由,尤其是朝雲夫人的,而且還要將她的行動一五一十的記錄下來,若有什麼異常行動的話,隨時向本王報告,不可遺漏。」
霍烈抬起頭來,疑道:「王爺,這是為什麼!」
劉淵心裡泛起一陣苦水,這還能是為什麼,他懷疑柳朝雲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從她把身體給自己的那一天起,就一直沒有真正信任過這個女人,而且金隱把她送給自己的意圖也始終是一塊心病,劉淵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是隱約覺察到柳朝雲肯定與北朝有關,而金隱更是難逃嫌疑。
這件事劉淵想了很久,雖然是個痛苦的想法,不過卻不得不去想,要是有可能的話,他不想柳朝雲有任何的嫌疑,可惜事實就是如此,自己還是一直懷疑她。
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明軍能夠順利通過長江,然後無聲無息的來到竟陵城下,劉淵認為只能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徹底控制了水軍。並不是擊潰,而是控制,劉淵想到這一點時心裡微微有些發麻,這確實是一個巨大的漏洞,水軍越是強大被人控制之後的危害就是越大,而龍城對水軍的控制權還沒有完全掌握在手中,真正對水軍實施控制的只有張清芳一人而已,只要能夠控制了張清芳,就可以將明軍無聲無息地調動渡江,造成現在這樣十分不利的局面。
張清芳這個人是大漢老將,忠誠無比,完全沒有投靠北朝的可能,那麼只能說被人挾持了,一想到相王梁桂鵬高明的易容術,劉淵就感到不寒而慄,隱約感覺到相王也在其中搞了什麼鬼……
雖然這些只是他的猜想而已,不過經過劉淵的分析,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張清芳多少年都沒有出事,偏偏在自己到了竟陵之後突然出事,難道僅僅是一個巧合?劉淵雖然並沒有發現柳朝雲有什麼異常之處,但是這種懷疑自然而然地就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有道是人有亡鈇者(注),若是自己對她的行動不是那麼在意細心就好了,也就不會在這個時候生起這樣的煩惱。
不過在這樣的一個微妙的時刻,不管事情是不是屬實,還是要對她嚴加監視,若柳朝雲真的是為北朝做事的話,自己又怎麼能夠放過她!
劉淵雖然一直逼得自己去這樣想,但是也希望柳朝雲確實是一個好妻子,如果是自己錯怪了她,那麼用一輩子去補償也是願意的!
看到霍烈和孟陽出去安排,劉淵急忙給許謹和李衡寫了封書信,希望他們能夠幫助王峻守護揚州,只要揚州不破,江南大軍隨時都能夠北上抗擊明軍,事情還有回轉的餘地,而王峻若是沒有這些大族的支持,恐怕是凶多吉少。
本來他還想回去看看柳朝雲和田柔兩女,不過一想到現在並不是思及兒女情長的時候,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自信就算救不了竟陵,還會有回到揚州的能力,至少風龍子沒有斷言自己會死在這裡吧,想到這裡,劉淵自嘲一笑,人若抗命,必遭天譴,其實人總是要不斷的抗命,也正是因為不知道命,所以也可以說是從來都沒有抗過命。
一切終於處置妥當,劉淵帶上武帝賜給的青冥劍,將歐陽景送給的短劍貼身帶好,坐上戰馬,不知為什麼,此時他竟然生了就算戰死在這裡也無所謂的豪情壯志,這大概是每個男人都無法拒絕的東西吧!
註:人有亡鈇者,意其鄰之子,視其行步,竊鈇也;顏色 ,竊鈇也;言語,竊鈇也;動作態度,無為而不竊鈇也 .俄而抇其谷而得其鈇,他日復見其鄰人之子,動作態 度無似竊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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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幾個一直在支持《荒草之林》的朋友來到這裡,(看到了趙襄子和烏江龍)歡迎一下,這本書有點兒順應潮流的意思,不過寫到現在,大家應該看出來,作者還是希望認真寫東西的!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四十一章 難得將才(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360
三里集位於揚州之北四十里,本來只是一個小鎮,不過因為地理位置實在重要,所以建了一個規模頗小的土城,當年明軍也曾經南下攻打揚州,現在還可以看到這裡留下來的遺跡,只不過首先攻下揚州的是從東面進攻的漢軍,成全了大漢的建立,明軍知道留在揚州城外並沒有什麼便宜可佔,所以便且戰且走,逃到竟陵,這一路確實成了一場追擊的戰場。
劉淵之所以想到要用二千人馬去救援竟陵,目的就在這裡,從揚州到竟陵共有五座這樣的小城,都是可以用兵守住的,明軍是否已經南下現在還弄不清楚,若是驟然間遇到南下的明軍,那必然就是一場苦戰,這些土城就是最好的保護,而這些小城比較適合兩千到三千人來駐守,若是多了或者少了的話,恐怕都並不理想。
軍隊黃昏十分到達了三里集,然後便開始等候消息,斥候早已經派出去幾批了,並未發現此去竟陵有明軍的痕跡,劉淵放下心來,知道現在是刻不容緩,只要沒有危險,便一定要全速趕到竟陵去,於是便下令開始行軍,終於在深夜趕到了張家集,此時兵士已經趕了差不多十個時辰,劉淵這才宣佈休息一下,以這樣的速度,不用兩天就可以趕到距離竟陵最近的古居集了,劉淵的目標就是在那裡觀望一下竟陵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形勢,若是能夠傳書信或者傳口信給崔群和龍城就更加理想了,至少要他們知道很可能就會有奸細在他們周圍,伺機等待下手。
不過劉淵也不相信自己的命真的會那麼好,明軍既然已經圍住了竟陵,就算沒有攻打揚州的打算,但是在這一路上還是會佈防的,所以遇到敵人大隊人馬的可能性是越來越高,劉淵不能等閒視之,畢竟這不是他一個人的事,關係到兩千人的命。
他讓霍烈將四名帶兵都尉全部召進了軍帳裡,先讓他們一一坐下,仔細將這四個人打量了一番,想要看看其中是否也有不錯的人才,然後笑著開口道:「諸位行軍辛苦了,這次救援竟陵必須做到神速,這樣才能讓王刺史從容對揚州進行佈置,否則若是敵軍南下,揚州被破,這個後果諸位心裡都應該明白吧!」
其中一個都尉點了點頭,道:「王爺所言極是,目前在揚州前的五個大鎮都是沒有絲毫防備,敵軍只要兩萬人馬,恐怕……」劉淵明白他的意思,其實他顯然還是多說了,是想為了給王峻留點兒面子,其實明軍只要一萬人馬就已經足夠將揚州奪下了,王峻並非將才,也不懂得如何領兵,他手下的八千人馬恐怕還頂不上四千人馬。
另外一個都尉道:「稟告王爺,王長史已經帶兵在各鎮駐紮,揚州城難免空虛,敵軍若是以百人的小隊偷襲揚州的話,那恐怕……」
劉淵笑道:「諸位說話就不用恐怕來恐怕去的,本王也知道這一點兒,就是這個樣子,竟陵被圍,揚州就處在鋒頭之上,可以說是危之又危,不過諸位有沒有想過明軍為什麼現在還沒有攻打揚州,甚至連進軍揚州的動靜都沒有呢!」
一個最為年輕的都尉道:「稟告王爺,末將以為這個問題並不困難,敵軍要是想佔領揚州的話,恐怕任何時候都可以做到,因為竟陵和漢口都是一座孤城,只要能夠圍住兩城,不使兩城中我軍出動夾擊的話,他們大都可以直奔揚州而來,但是敵軍大將是不會這樣做的,因為這只是眼前小利而已,他們奪取揚州並無用處,因為只要竟陵和漢口不破,我江南大軍一至,只一個揚州城他們是守不住的,而且還要被追擊百里,死傷肯定慘重,所以歷年明軍只會派小股士兵騷擾揚州,並不會真正的派大軍攻打揚州!」
劉淵點了點頭,他已經將四人觀察一遍,就屬此人最為傑出,看來還有提拔的餘地,笑道:「你們四位將軍如何稱呼!」
四人一一報上名來,方才發言那年輕都尉姓郭名瑭,劉淵這才道:「郭將軍所言不錯,只不過本王擔心這次恐怕未必會如此簡單啊,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敵軍肯定會選擇攻打揚州,只不過也許會稍晚一點兒吧!」
郭瑭驚訝道:「王爺莫非以為敵軍會在短期內攻下竟陵!」
劉淵不禁對他更加讚賞,這個人的才思確實非常敏捷,自己僅僅說了幾個字而已,他便可以推測出自己想的是什麼,竟陵城歷來就可以說是牢不可破,就算敵軍有十萬甚至更多,崔群和龍城也可見至少堅持一到兩個月,不過現在是非常時刻,一想到水軍大有可能已經被敵軍控制,竟陵城中很可能有明國的奸細時,劉淵心裡就覺得竟陵城其實已經危在旦夕了,因為敵軍可以使用控制張清芳的方法來控制崔群和龍城,那麼這座百年堅城恐怕就要落入明軍手裡了。竟陵一破,中原形勢立即改變,現在可不是當初那個亂世的時代,明軍為了南下已經準備的很充分,到時候他們大可以放過秦王的漢口不管,選擇直奔揚州,然後從竟陵將騎兵源源不斷的送過長江,可以說到了那時,大漢真就危險了。
郭瑭的話讓其他的幾人也都露出驚訝而且疑惑的表情,竟陵城破,那簡直就等於失去了大漢的屏障,給了明軍一個馳騁中原的機會,雖然有些不相信,但是看到劉淵如此自信,卻又不好發問。
劉淵正是想要藉機提起來他們此戰的士氣,淡淡道:「郭將軍說的不錯,敵軍既然能夠渡江成功,就一定有辦法攻破竟陵,到了那時,不僅揚州危矣,就連我大漢都是危矣,正因為如此,本王才決定我們一定要迅速趕到竟陵。」
他臉上的表情從容自信,四名都尉不由得不信,四人一齊起身道:「王爺請下令吧!」
劉淵點了點頭,知道這四人現在的心情肯定和方才走進大帳裡來時不同,多少會有一些鬥志,道:「諸位回去準備吧,我們三更出發,竟陵能不能保住本王並不敢確定,但是本王敢確定的是明天或者後天我們就會遭到一場惡戰!」
他眼前浮現出柳朝雲如花的容顏,心裡卻是一陣的抽搐,不知為什麼自己簡直討厭起來這種神秘莫測的預感了,若柳朝雲真的是明國的奸細,那麼自己倒底該如何處置她,她又在竟陵城裡做了些什麼……
希望這次的預感不會正確,劉淵輕歎一聲,龍城和崔群不知道能夠堅持多久,他們是否已經發現了明軍成功渡江的玄機!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四十一章 難得將才(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1849
帳外面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道:「莫將郭瑭,求見王爺!」
劉淵正觀察行軍地圖,霍烈站在一旁,聽到是郭瑭的聲音,劉淵道:「進來吧!」他知道郭瑭來求見自己是為了什麼,這個將領思路敏捷,甚至比龍城更為出色,只是不知道功夫是不是比得上龍城,不過這並不是最重要的,只要他有足夠的才智,便上可以成為自己栽培的對象,自從煙雨樓的貨物被太子扣下來之後,劉淵便想到要建立一支只效忠自己的軍隊,所以一遇上出色的人才,都會特別的注意。
郭瑭走了進來,行禮道:「見過王爺!」
劉淵笑道:「軍中就不必如此多禮了,將軍找本王有事!」
郭瑭抬起頭來,道:「稟告王爺,末將還有些不明白的事情,想請教王爺,若是不周之處,還請王爺恕罪!」他禮數甚是周全,應該也是讀過書的人,比之龍城還顯得文縐縐了一點兒,不過眉間卻也英氣逼人,劉淵想起風龍子,不知道若是他在這裡的話,這個年輕將領會是個什麼命!
劉淵笑道:「說吧!」
郭瑭道:「末將只想知道王爺所說的竟陵危矣,到底有何根據,要知道末將實在無法相信這件事,請王爺恕末將不恭之罪!」
「你有何罪」,劉淵站了起來,走到他的身邊,臉上帶著笑,「只不過你掩飾不了心中所想罷了,本王當然也不希望竟陵被破,若是事情真的到了這個地步,其實就算我們趕到竟陵也是無濟於事,憑著二千兵馬,想要與敵軍數萬人馬交戰,任誰都知道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他緩了緩,道:「不過將軍有沒有想過明軍為什麼能夠迅速將竟陵和漢口同時包圍起來!」
郭瑭搖頭道:「末將不敢妄下結論!」
「哦!」劉淵一愣,覺得他話中有話,道:「將軍不妨說說想法!」
郭瑭道:「稟告王爺,末將以為只有兩個辦法才有可能辦到!」
劉淵這回真的是驚奇起來,自己也將此事想過無數次,只想到挾持水軍一個辦法,而且還是從相王梁桂鵬身上想到的,但是不知道這個郭瑭還會想到什麼辦法,笑道:「將軍請說!」
郭瑭恭敬道:「王爺請勿見笑,這第一個辦法就是控制竟陵軍的探馬,然後使他們向城中傳遞假的消息,甚至使城中守將調動軍隊防禦,從而開始秘密渡河,接下來就顯得簡單許多,只要從竟陵的上游或者下游渡河,然後將人馬隱蔽極好的話完全可以做到,末將曾經去過竟陵,在竟陵西面靠近長江有一處蘇家坳,若是敵軍隱藏在那裡的話,恐怕並不會輕易被人發現!」
劉淵對他真正刮目相看,看來主要是自己行軍經驗不足,所以並沒有首先想到這個常識上面去,其實這是最簡單的一個方法,雖然控制探馬而且使他們傳遞假的消息並不困難,不過畢竟比自己想像中的控制水軍大將容易的多,想到這裡,劉淵心裡倒是一鬆,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麼柳朝雲自然就可以洗脫嫌疑,而竟陵城中也未必會有更多的奸細,不過郭瑭的方法倒也有不妥當的地方,劉淵思索一下,道:「將軍說的雖然可行,但是明軍這些年來一直想要造成竟陵和漢口兩城隔絕的局面,想必不用等到現在!」
郭瑭點頭道:「確實如此,這種方法雖然可行,但是卻是缺一不可,只要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那麼隱藏在山坳裡的敵軍很可能就會被圍而殲之,而且竟陵探馬肯定並非只是簡單的數人,只要有一個探馬發現敵軍的行蹤,便可以破壞這個計劃了,所以敵軍未必會有膽量冒這個險!」
劉淵點了點頭,雖然他將自己說出的計劃否定了,卻也不得不佩服此人思維縝密,條理清楚並非一般庸將可比。
郭瑭繼續道:「第二個辦法就顯得稍微困難一些,因為這要涉及到水軍!」
劉淵眼睛一亮,看來他確實也想到了這個可能,能夠成功的渡河最值得懷疑的自然就是水軍。
「若是敵軍的水軍裝成我水軍的旗號,然後將兵士運送過岸,這樣也能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郭瑭侃侃而談,「只不過末將以為這招瞞天過海之計更為困難,因為很容易露出馬腳!而且我大漢水軍雖並不強大,但是巡遊大江,還是綽綽有餘,並且自從這次王爺和秦王提議擴建水軍,恐怕要想這樣瞞過去,實在希望不大。」
劉淵笑著淡淡道:「若是有奸細混入了水軍中呢!」
郭瑭驚愕的抬起了頭,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劉淵,不過當看到劉淵平靜自然的神情,眼中的驚愕開始慢慢變淡,然後便是一種恍然,他終於有些明白了劉淵為什麼說敵軍能夠攻破竟陵城了,忙道:「末將明白了!」
劉淵點了點頭,他沒有見識過相王梁桂鵬的厲害,自然無法想到這方面去,但是已經足以證明這個人確實是個將才,笑道:「將軍快去準備吧,三更之後我們必須馬上行軍!」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四十二章 豁然開朗(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163
劉淵趕到風雲集時已經到了拂曉,風雲集是揚州第三個重鎮,規模稍大,兩千兵士坐地休息,不過好像並不疲憊,畢竟現在才是一個晝夜,此時探馬快速弛來,劉淵看到了探子的身影在士兵中快速接近,這是驚魄樓中的一個高手,看來肯定是有了緊急的事情,趕忙停了下來。
那人快速下馬,跪倒在地道:「稟告王爺,前方發現了大批的人馬,恐怕有五千之多,而且小人還注意到這僅僅是個前鋒,若是沒有意外的話,或許將是萬人以上!」
劉淵心中一震,知道該來的終於還是要來了。
站在他旁邊聽到這個消息的兵士們也馬上站了起來,露出凝重的神色。
劉淵腦裡轉過幾個念頭,難道現在的竟陵城已經被破了麼?或許敵人只是一個小規模的騷擾,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使他突然間顯得神采熠熠,將霍烈叫到身邊,霍烈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拱手道:「王爺有何吩咐!」
劉淵望了望前面的晨色,淡淡道:「全軍停止前進!」
霍烈一愣之後馬上傳令下去,這等於告訴了揚州士兵一個信號,所有人都緊張的按上了自己的兵器。
劉淵此刻的心裡卻顯得無比的平靜,該來的總會來的,過了片刻第二個探馬趕了回來,傳來消息敵軍已經進入了風雲集,似乎正在準備在風雲集裡休整,看來敵軍是趁夜趕路,目的就是為了不讓漢軍的探子輕易發現,劉淵心裡明白,若是敵人有萬人以上的話,恐怕自己的這兩千人想要到達竟陵那是難上加難了,所以他心裡還在計較著到底是先救竟陵,還是和王峻退守揚州要緊,敵軍現在已經準備好了要偷襲揚州,以王峻現在的實力,恐怕很難守的住。
但是不管怎麼樣,這將是自己的第一戰。
第三個探馬回來時,明軍已經在風雲集駐紮下來,整個風雲集顯得並不慌亂,明軍有條不紊地進行休整,似乎知道揚州城中並不會有大批的人馬來到這裡,而且他們也相當低調,整個鎮中較為安靜,有一個人走出來。
劉淵心裡明白這是該自己下決定的時刻,看了看郭瑭四人,又看了看霍烈,道:「馬上派人去通知揚州,王峻必須在今天晚上趕到三里集!」
霍烈馬上派人去了。
劉淵目光在四人的臉上掃視一遍,最後落到了郭瑭的身上,淡淡道:「本王必須先打擊一下明軍的士氣,那麼就在風雲集吧!」
他的聲音雖輕,不過還是異常清晰地傳到了四個人的耳朵裡,加上劉淵方纔那個堅定從容的表情,四個人不知為什麼心裡像是陡然間充滿熱血,齊聲道:「王爺請下令!」
劉淵知道現在時間緊迫,此地距離風雲集還有數里路程,必須給明軍一個迎頭痛擊,否則的話明軍肯定會以為揚州空虛,從而士氣大漲,那樣就算王峻帶著那八千兵馬來了,守起也也會相當困難,不過若是他們先遭到小挫折的話,應該心裡會生出揚州並不是很容易就攻得下的印象,只要那樣王峻才會有機會守住揚州,從而等到江南大軍徵兵的結果,不過劉淵也知道這兩千兵馬確實有些寒酸,想要打一個勝仗倒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劉淵將四名都尉叫到身旁,先將自己的計劃向四人祥說了一遍,然後把郭瑭留了下來,問道:「將軍以為本王此計是否可行!」
郭瑭點了點頭道:「王爺這叫疑兵之計,敵軍深入我境,定會多疑,只要我們有人出去挑戰,他們很可能會選擇不出戰,而只守住風雲集,那樣就會給我們更多的時間,就算他們選擇出戰,那麼王爺的埋伏計策也是可行的,不過卻也存在一個問題!」
劉淵正想借助他的識見,自己在軍事方面確實並沒有什麼能耐,忙道:「將軍請說!」
郭瑭皺了皺眉道:「末將唐突,王爺有沒有想過我軍只有兩千人馬,兩軍交戰,要是想沒有傷亡的話,肯定沒有辦法做到,但是每戰都傷亡一小部分,就算我們退到了三里集,恐怕也會損失巨大,到了那時,揚州援軍還沒有到達,而明軍堅決攻城,王爺將以何應戰呢?」
劉淵點頭道:「將軍有什麼看法!」
郭瑭忙道:「末將不敢,末將以為,當今之計,以拖為住,不宜與敵近戰,真正的大戰將會在三里集或者是在揚州城,因為那已經是我們最後防禦的地方,不能放棄,但是現在卻沒有必要如此冒險,再者敵軍深入我境,其心必然惶惶,我們只要做到不停騷擾敵軍,使他們減慢行軍速度,或者偏出揚州,等到王刺使帶兵趕到,那時就能與敵一決高下了!」
劉淵點了點頭,郭瑭這一點兒做的比自己好,自己實在是有些貪圖小便宜,大概是因為第一次出戰,所以想小勝一回吧,不過現在並不是逞意氣的時候,若是失去了揚州,那才是滿盤皆輸。
想到這裡,劉淵笑道:「從現在開始,這支軍隊將由將軍率領,本王也要俯首聽命,霍烈你將此消息傳達下去,若有不從,軍法論處!」
郭瑭慌忙跪地道:「末將不敢,末將有何德何能,讓王爺如此重托!」
劉淵跳下馬來,將他扶了起來,道:「郭將軍若是心裡確實不敢的話,那就算本王看錯了人!既然你知道這是一個重托,那還要虛偽客氣,可不是為將之道啊!」
郭瑭這才抬起頭來,望向劉淵,他看到的是無比堅定的目光,心中一熱,再次跪倒在地道:「末將嚴尊王爺將令!」
他這句話說的雖然並不明白,但是劉淵也知道這已經相當於像自己效忠的意思,想到這裡劉淵心中一陣沉重,還不知道這次會不會活著回去,若是能夠回去的話,這個年輕人大有前途,淡淡道:「起來說話,若是這次能夠活下來,本王一定將你帶在身邊!」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四十二章 豁然開朗(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451
一座破敗的茅屋之內,郭瑭正在侃侃而談。
「王爺這招疑兵之計確實能夠將敵軍引出來,不過我們卻並不需要在這裡與敵軍交戰,只要佔據這個山坡,便可以用長箭射殺敵軍,那個時候他們必然來攻這個山坡,我們便可以從後面攻打敵軍的尾部,只不過還要視敵軍人數而定,若是敵軍全部出動,我們當然要及時後退,保持隊形整齊,否則的話被敵人一分為二,就會被圍住了!」郭瑭用手在行軍地圖上比畫著,神情專注,劉淵微微頷首,郭瑭的這個計劃雖然並沒有自己的計劃殺傷力巨大,不過確實能夠起到拖延敵軍的目的,看來想要達到何種目的在軍事上是非常重要的一環,目的不同,使用的手法也就不同。
前軍都尉莊羽和費龍已經從外面趕了回來,兩人顯然已經得到了劉淵下令郭瑭統領全軍的消息,劉淵本來還擔心他們會對此有些不滿,不過看來郭瑭的能力早就得到了眾人的認可,兩人都是面帶喜色,認真聆聽,而且不時詢問,完全將郭瑭當作統帥,看來劉淵選擇郭瑭並沒有錯。
根據探子回報敵軍的前軍是清一色的騎兵,約有五千人,而且打前陣的很有可能是北朝最為精銳的前鋒營。
前鋒營也是朱統手下的精銳,不過在攻城中作用並不大,所以他們很少在江南出現,但是在北朝卻是赫赫有名,尤其是在明軍掃蕩異族時的名聲更是如雷貫耳,郭瑭等人顯然是聽說過他們的厲害,臉上都露出了緊張的神色,以揚州的騎兵來對抗前鋒營的話,確實有很大困難。
劉淵淡淡道:「若是敵軍不派精銳來,我們只用退回揚州便可!」
郭瑭等人明白他的意思,敵軍既然敢偷襲揚州,那就必然會派出最精銳的部隊來,否則的話,就算打下來也是守不住的,看來是必須抱著必死的決心打這一仗才可,只不過他們的心裡遠遠沒有外表表現出來的那麼堅定,揚州府兵畢竟還不是邊關守軍,作戰經驗並不多,若是指望他們能夠和前鋒營的騎兵打一場硬仗,恐怕那是癡心妄想。
看到郭瑭一點一點兒地安排計劃,劉淵倒覺得自己有點兒累了,他操心的事實在太多了,既然郭瑭是這樣的一個人才,一切就該交給他才對。
當時若不是把整個煙雨樓交給了楊英,就算他劉淵再厲害,恐怕煙雨樓也不會發展成現在的規模,知人善用,這才是做為王者應該做的事啊,劉淵想通了這點之後,突然覺得心裡一片輕鬆,自己看來還沒有達到做一個王侯的標準,這麼簡單的道理竟然現在才明白,許多事都要親自去處理,雖然做到了事必躬親,很多事都做的令人滿意,但是這樣無疑會消耗掉大量的精力,遇到重大事情時反倒使不出來勁了,就像這次京城對動魂組織的計劃,若是再加以充分利用的話,說不定太子也很可能就被扳倒了。
劉淵心裡一點一點兒的明白起來,將來到這個時代以後的每一件事都想過了一遍,雖然自己確實比別人有更大的優勢,但是顯然一直是單打獨鬥,一個王者若是僅僅局限於這一點的話,恐怕永遠也只能是光芒閃耀的明星罷了,還是不能成大事……
像是經過了一場洗禮,一個人的天資再出類拔萃,也未必能夠全能,若想在這個世界上開闢出一塊屬於自己的天地來,那就必須懂得會用人。
郭瑭等人研究許久,想要徵求一下劉淵的意見,看到劉淵平靜從容的微笑,不由得心裡信心大增,他們不知道的是劉淵想通了一個重大的道理,這個道理對他一生都很重要。
晨色剛剛散去,莊羽按照郭瑭的吩咐帶領手下的五百騎兵來到風雲集前叫陣,一切都在郭瑭的預料之中,明軍絲毫未動,對莊羽的挑戰視而不見,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風雲集中才漸漸有了喧鬧的聲音,才有了戰馬嘶鳴的聲音,然後就是一陣陣的大隊部分移動的聲音,最後一支約有二千的騎兵出現在集前,扯開了一面大旗,上書「前鋒營」,前鋒營的騎士都是一副白盔白甲,衣鮮甲亮,戰馬嘶鳴,開始慢慢地向前靠近,給後面的軍隊騰開空間,可以想像他們在大草原上縱馬馳騁的氣勢。
莊羽按照郭瑭的吩咐開始後退,但是退的並不迅速,防止敵軍的騎兵會猛烈地衝擊過來,明軍其實並不全部都是騎兵,後來還有大量的步兵,顯然是為了攻城準備。
劉淵和郭瑭並轡而行,一邊觀察敵軍的形勢一邊開始往後退去,其它兩隊人馬已經埋伏在山坡上,只不過看到明軍這種前進的方式,加上前鋒營奪人心魄的氣勢,恐怕並佔不了多少便宜,郭瑭已經迅速的通知兩隊人馬準備隨時後退了,因為若是被這些騎兵衝擊起來,很容易就能夠在己方隊形中衝開一道裂縫來,到那時別敵人合圍起來,恐怕想走也未必能夠走的了。
劉淵的思路卻落在明軍這略有些奇怪的舉動上來,不知道他們的統領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夠做到如此從容不迫,像是已經看出了眼前的小隊人馬並不能給他們帶來威脅一樣,始終保持著不變的前進速度,遠遠吊在己方尾部。
若是以這個速度下去,漢軍想進入接下來的古居集佈防,那簡直是癡心妄想,還沒有等到佈防結束,敵人的騎兵就會將整個古居集沖得七零八落了,大概他們的主帥抱的也是這種想法。
郭瑭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越靠近古居集,就越能夠感受到身後敵軍帶來的強大壓力,但是卻沒有絲毫辦法,因為放棄了方才佈防的斜坡之後,到達古居集就是一馬平川了,其中並沒有什麼可以設伏的位置,當然也就沒有辦法抗擊明軍了。
這種兩軍膠而不發的狀態堪稱罕見,明軍只是慢悠悠地跟著揚州兵後面,準備隨時進攻,形勢對揚州兵大為不利,劉淵卻也想不出其他的辦法來,除非犧牲掉一隊人馬,原地抗擊敵人,但是面對五千騎兵,這五百人馬又能堅持多久呢,而且就算搶先在古居集佈防成功,又能夠堅持多久呢……
敵軍中肯定是有指揮的高手,劉淵想過千遍的疑兵之計,就被人家這樣輕易的化解而去,而且郭瑭設計半天的計謀也絲毫沒有派上用場,反而落入了這樣的一個尷尬的境界之中。
兩軍一直退到了古居集,明軍還是絲毫沒有加快的意思,郭瑭咬了咬牙,向劉淵道:「王爺,事到如今,我軍也只能放棄古居集了,在古居集到三里集之間倒有一個臥牛坡,那裡倒是一個設防的好地方!」
劉淵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道:「看來也只能如此了,我們穿集而過吧!」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四十三章 無奈之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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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瑭早就安排費龍火速趕到臥牛坡佈防,剩下的三隊人馬並成一列,略微放慢了速度,開始準備應付明軍隨時都會發起的衝擊。
劉淵和霍烈、孟陽的馬並肩而行,這兩人負責保護劉淵,就算在戰陣之中,只要沒有被敵軍合圍,三人還是有足夠衝出去的資本,劉淵倒並沒有推辭掉這種保護,對他來說,就算此仗敗了,也沒有戰死在這裡的想法。
明軍的前軍終於有了變動,開始進行了一些調整,旗號也紛紛亮了出來,這是衝鋒的前兆。郭瑭馬上下令準備迎戰,這個令一發下去,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一片拔刀的聲音,箭手則紛紛拿起強弓,現在是處在敵進我退的局面之中,而騎兵只有衝刺起來才能夠發揮到最大的威力,郭瑭當然首先選擇的是防守,他並沒有能夠擊退敵人的信心。
先是明軍的左翼開始往前靠了幾丈的距離,然後才是右翼,中軍則顯得稍微緩慢一些,變騎兵為長槍兵,郭瑭知道兩翼最為重要,若被前鋒營的騎兵衝破的話,中軍無論有多少兵力,都會被圍住了無法脫身,所以讓莊羽的騎兵擔任了右翼,而將左翼交給了另一名軍中猛將郝峻,自己則坐陣中軍,手中的部分長槍兵則手握投槍佈置在兩翼之前。
劉淵和數十個驚魄樓的人靠在陣後,算做是聯繫費龍的力量,他並沒有戰場的經驗,雖然在書中看了許多排兵佈陣的東西,但是卻遠遠不如在戰場上學到的更多。
明軍的左翼終於開始前進,戰馬一陣嘶鳴,似是忍耐了許久一般開始劇烈的踏著地面,前鋒營的騎士快速衝了過來,就在戰馬的速度提到最高點時當先的騎士發出一聲聲嘶力竭的吶喊,接下來是他後面的騎士,然後一個個的傳遞下去,匯成的喊聲震耳欲聾,劉淵心中一陣激動,這確實是一個能夠讓人熱血沸騰的時刻,將生死置之度外,難怪無數人都會夢想自己走上戰場。
前鋒營的彪悍氣勢似乎全部都被這聲吶喊聲激發起來,簡直就如射出來的長箭,莊羽前陣的步兵舉起投槍,他們一個個臉色發青,不過那並不是害怕,而是緊張,只要投槍一離開手,就必然會看到一具屍體從馬上墜落下來。
莊羽雙目瞪圓,他也是有多年帶兵經驗的老將領了,這個時候並不顯得慌亂,直到敵人的騎兵終於進入了射程之後,他才冷喝一聲:「發!」
數十支投槍紛紛投了出來,配合上戰馬的速度,投槍發揮了巨大的威力,一個又一個騎兵被貫胸而過,發出一聲淒厲的嘶叫,落地喪命的同時,他們的戰馬已經竄出去數丈之遠,仍然奔跑如電,似乎完全不知道主人已經死了。
投槍兵退了下去,第二撥投槍兵站了上來,瞬間又將數十支投槍射了出去,然後便是第三撥……這時前鋒營的騎兵已經衝到了不足五十步的位置,莊羽知道必須衝鋒了,否則的話將會立於不利之地,將配劍揮上天空,大喝一聲:「出擊!」五百名騎士早就等著這個命令,他們已經熱血沸騰了,刀光閃動,一個個催動跨下的戰馬,如箭一般地衝了上去。
如兩股鐵流一樣相撞在一處,馬上分出生死,唯一能夠絲毫不覺慘烈的只有他們跨下的戰馬而已。
郭瑭開始下令右翼前進,所有的投槍手都調到了左翼去,若是右翼也被敵人衝鋒的話,那遭受的損失必然更大,郝峻咬緊了牙關,當先一人衝了上去,他可以說是揚州城最為凶悍的猛將,如今遇到這種情境自然更是驍勇無比,只不過明軍的左翼並沒有做多大的改變,將郝峻抵擋住後,便開始推動中軍前進,看來他們也知道無法快速的解決掉郭瑭的兩翼。
郭瑭知道此時沒有後退的選擇,飛身落地,來到劉淵的面前,突然跪下道:「末將懇請王爺退至三里集!」他這一舉動無疑已經說明此戰的結果了,劉淵淡淡道:「郭將軍儘管放心應戰,本王為你觀敵掠陣!」
郭瑭方想繼續說下去,劉淵卻道:「郭將軍應該知道兩強相遇勇者勝的道理,本王就不多說了,要是將軍現在就懷著必敗之心的話,倒不如馬上撤離的好!」
郭瑭雖然知道他只是安慰自己,不過看到劉淵臉上堅定的神色,也只好點了點頭,他重新上馬,揮動手中的配劍大聲喝道:「福王殿下在此,我兵士當奮勇前進!」
他身旁的親兵齊聲跟著喊了一聲,接著便是前面的兵士,然後才是兩翼殺得正性起的兵士,雖然只不過一千多人,但是氣勢卻也足夠驚人了,郭瑭無疑懂得如何提高士氣,這句話收到的效果比得上他下的任何命令。
劉淵卻無奈的歎了口氣,他看到敵軍的兩翼已經出現新的騎兵,顯然準備隨時出擊,看來敵軍將領已經胸有成竹,說不定聽到方才郭瑭的那個喊聲,還準備將自己這個福王捉回去請賞呢!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四十三章 無奈之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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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軍的中軍終於接觸了,郭瑭並沒有當先衝入敵軍陣中,而是站在後面,他是知道自己的責任的,也知道在他背後望著他的那個人,那個人現在臉上應該還自信從容的笑容吧!想到這一點兒,郭瑭倒出了一口氣,事情確實還沒有到最壞的地步,兩翼都已經抵擋住了前鋒營的衝擊,這本來已經是不可能發生的了,經過這次交手,名震北朝的前鋒營已經不是那麼可怕,就連揚州府的騎兵都可以與之一戰。
他當然也知道置之死地而後生的道理,要不是這樣的話,恐怕只是前鋒營的那個衝鋒就足以使兩翼潰敗了。
郭瑭開始下令左右兩翼往中軍靠攏,這其實已經是準備撤軍的信號,而同時兩百的弓箭手開始待命,郭瑭也看到了敵軍陣中的變化,方才出動的只是一小部分人馬而已,若是再有新軍的加入,恐怕未必能夠抵擋,將令一下,莊羽和郝俊便開始往後撤去,雖然殺得正性起,但是兩人都是知道就算自己再多殺幾人,早晚都要全軍覆沒。
劉淵心裡也緊張了起來,不知道敵軍到底會不會在此刻發起衝鋒,試圖徹底沖跨郭瑭的防線。
莊羽和郝峻已經殺得混身是血,但是倒並不曾受傷,只是身後的騎兵已經所剩不足二百人,郭瑭急忙讓長槍兵上前抵住敵兵,以免損失過多。
就在這時明軍陣中卻突然傳來了收兵的鳴金聲,前鋒營的騎兵紛紛往後退去,讓郭瑭得以從容後退。
「真是個沉著的主帥啊!」劉淵不由得感歎了一下,明軍的行動確實有違常理,並不貪圖自己的這兩千兵馬,始終要吊在自己的後面,一想到他們用這種方法將古居集這樣的大鎮奪了去,劉淵就不得不承認這一招確實高明,而且若是如此繼續下去的話,三里集也未必能夠守得住,然後就是揚州了,到了揚州城下,看到兩軍距離如此之近,守城軍隊斷然不敢放自己入城,那麼這兩千人還是要落在他們的手裡,這條計策雖然狠毒,但是做起來也是極為艱難的,就像方纔這場大戰,能夠在這種情況下還沉得住氣的人其心機也是可想而知了。
果然不出劉淵所料,這個人的沉著確實是堪稱自己見過的人中最為傑出的,簡直到了可怕的程度,劉淵也曾經想到相王梁桂鵬,但是相王卻並不是一個心機沉重的人,他雖然聰明絕頂,但是願意兵行險招,未必會比此人更加厲害。
形勢有變成了和方才一般模樣。
明軍始終吊在漢軍的後面,只要漢軍稍微有些異動,便是兩翼的前鋒營出動衝擊,然後便迅速的退了回來,郭瑭真是苦不堪言,這樣簡直就是被人趕著走向揚州,但是除此之外,卻沒有任何的辦法,雖然費龍在臥牛坡的埋伏起了不小的作用,但是卻並沒有甩掉明軍。
劉淵這次算是真正的見識到了戰場是怎麼一回事,這裡面不僅僅有熱血,有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豪情,更多的還是智慧,準備營救竟陵時,自己是如何的意氣風發,認為制定出來的計謀無懈可擊,但是卻一個也沒有用上,先是讓王峻佈防五鎮,結果被人趕著全部佔領下來了,然後又是疑兵之計,雖然說的天花亂墜,沒有人不認為是一定成功的,卻被人利用了,接著是郭瑭設下的埋伏,結果還是如此,劉淵心裡雖然沒有沮喪的感覺,但是確實覺得極不舒服,看來是他看輕了這其中的玄妙了,也許並不是當一位名將的材料。
三里集就在眼前,郭瑭臉色一直都不好,若是被明軍連這座城也佔領了的話,那麼攻打揚州就是迫在眉睫的事了,現在還不知道王峻準備的如何,而且敵軍如此接近自己,真的有機會進入揚州城麼……
劉淵將他找了過來,問道:「將軍是否覺得我們現在只能背水一戰!」
郭瑭點了點頭,道:「王爺,看來也只能如此了,敵軍的意圖很明顯,就是想趁我軍進入揚州時掩擊過去,我們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在三里集拚死一戰,一個就是在揚州城下與敵軍對戰,第一種末將半點兒勝算也沒有,後者也許會有些許勝算,只要我軍能夠抵擋住明軍的進攻,揚州城內又有援軍出動,或許還能一戰!」
劉淵淡淡道:「將軍說的不錯,敵軍的意圖非常明顯了,五鎮中的四鎮全部被他得到手中,只剩下一個三里集也沒有了什麼意思,我軍也只能退守揚州。」
郭瑭明白了,道:「末將知道了!」
劉淵笑了笑,就算不能夠得到王峻的支持,而這些兵士都在揚州城下戰死,那麼那場決戰已經足夠激勵揚州守軍了,只不過這個想法他不能說出來,但是想必郭瑭也瞭解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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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四十四章 痛下決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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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黃昏下的揚州城顯得無比的壯麗,看到城頭之後,劉淵是真正地從心底歎了一口氣,誰能夠想到昨天還信誓旦旦要救援竟陵的自己,現在又回到了這裡,這真是一個莫大的玩笑,看來自作聰明的人並不會有好下場。
剩下不足一千五的兵馬已經疲憊不堪,而明軍卻有充足的生力軍調動,還是不遠不近地吊在後面,沒有顯示出一絲緊張的氣息,彷彿在等著劉淵入城。
劉淵停住戰馬,淡淡道:「各位將軍,就在此地了!」他的意思已經很明白,揚州城這一千五百兵是進不去了,惟有在此地與明軍決一死戰。
身後的四個都尉全都沒了聲息,劉淵疑惑地轉過頭來。
郭瑭突然跳下馬來,跪倒在地,然後便是莊羽、費龍、郝峻,四人並不言語,卻將頭重重地磕在地上。周圍的士兵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停止了說話,紛紛望了過來。
劉淵喝道:「你們這是做什麼!」
郭瑭抬起頭來,道:「末將請王爺先行進城!」
劉淵一愣,方想說話,旁邊的莊羽三人已經大聲道:「末將請王爺先行進城!」
突然間身後的士兵紛紛跪倒,齊聲道:「請王爺先行進城!」千百士兵一起叫起,雖然聲音參差不齊,但是聲勢足以驚人,然後郭瑭繼續大聲道:「請王爺先行進城!我等當為王爺斷後!」這句話馬上又引來眾多士兵的附和,一時之間,明白過來的士兵紛紛跪倒,聲音響徹周圍。
劉淵心裡升起一陣感動,這些人並沒有埋怨自己將他們帶出揚州城,將他們帶入死地,若不是自己非要救援竟陵,說不定他們還在揚州城中安穩的呆著,而且這還不包括方才一戰被殺的五百多人,劉淵心裡其實一直是有些內疚的,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好的統帥,但是卻在這個時候得到了這些士兵的保護,怎麼能不有所意動。
「諸位起來吧!」劉淵目光掃視一周,最後伸手去扶郭瑭,「本王將與諸位共進退!」
郭瑭卻退了下去,不讓劉淵將他扶起來,依舊跪倒在地道:「王爺若不回城,末將等人就不起來!」莊羽在旁大聲道:「請王爺先行回城,王爺若不回城,末將等人就不起來!」瞬間又使跪倒的士兵全部叫了起來,這種氣勢倒使得劉淵不好再去硬扶郭瑭了。
霍烈在劉淵耳邊低聲道:「驚魄樓足以保護王爺安全,就算王爺不回城,我們也可以繞城而走,王爺不用擔心這一點兒!」
劉淵點了點頭,霍烈看出了自己心裡的猶豫,看來郭瑭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要在城下與明軍決一死戰的,所以才會先將自己送入揚州城中,只不過這個時候自己是不能走的,走了的話,郭瑭等人是必死無疑了……雖然不走也很有可能戰死此地,但是畢竟還有些希望。
明軍已經漸漸靠近,但是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微有遲疑,想是在請示主帥。
劉淵下定決心,上前一步,伸手抓住了郭瑭的手腕,郭瑭只覺得劉淵的手堅硬如鐵,一股大力將自己的身子完全提了起來,不由得驚訝不已,他也是練武出身,而且並不是弱手,但是卻無法與劉淵的大力相抗,只能被拉了起來,疑道:「王爺……」
劉淵擺了擺手,道:「諸位起來吧!敵軍壓我城下,本王身為我大漢臣子,怎能臨陣脫逃,若是諸位想讓本王背上個貪生怕死的千古罵名,就跪在此處,本王絕不加攔阻!」
他的這幾句話用中氣說出,字字響亮,震遍全場,尤其說到貪生怕死四個字時更是鏗鏘有力,這也激勵了在場士兵,當即就有人道:「我等願與王爺戰死揚州城下!」
這次比方才讓劉淵進城時的呼喊更加響亮,也更使人熱血沸騰,郭瑭雖然疑惑地看了看劉淵,但是卻顯然已經放棄力求讓他進城的主意了,待聲音稍許平靜之後,才大聲道:「諸位聽了,揚州大軍須臾既到,是否能夠將敵軍擋在此地,就看我們的了!」雖然這只是一句空言,不過卻使士兵們心裡生出希望。
劉淵回望了一眼揚州城頭,王峻究竟有沒有勇氣開城迎敵還是未知數,心裡倒是有些複雜,王峻若是冒險出擊很可能就將揚州變成危地,但是若他不出擊的話,眼前的這些士兵恐怕就是沒有生路了。
明軍只是對陣形稍微調整了一下,右翼便開始向莊羽的騎兵發起了衝擊,莊羽再也沒有投槍手的支持,知道死戰一場的道理,絲毫沒有猶豫,下達衝鋒的命令,兩隊騎兵相撞在戰場的中央,馬上便進入了血戰,而費龍手下的兵士最為齊整,替換了已經損失大半的郝峻,首先開始在左翼開始衝擊,郝峻當然也不甘示弱,只是把弓箭手全部留在了陣後,便不顧一切地衝了上去。
郭瑭指揮著中軍保持陣勢,開始往前推進,這只是第一個階段,兩翼都已經損傷巨大,只能靠中軍來對他們進行補充,若是兩翼全線崩潰,那麼這場仗也就不用打了,只不過他還要考慮到接下來的形勢,所以僅存的部分步兵和弓箭手全部留在了陣後,整齊地排列在劉淵身前。
喊殺聲驚天動地,揚州城自然不會一無所知,城上人頭湧動,王峻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身子顫了幾顫,若不是身旁的偏將扶住恐怕就要摔倒在地。
那偏將在王峻耳邊道:「大人現在乃是揚州刺使,若是……」
王峻明白他的意思,自己現在就是整個揚州最大的將領,統領全軍,若是自己都被嚇倒了的話,那麼手下的兵士可想而知,但是他根本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尤其是看到一個又一個的人被砍的鮮血橫飛,更是胃中一陣作嘔,幸虧距離太遠,否則的話,肯定承受不住。
偏將顯然明白王峻的感受,並不是任何一個人都能夠平穩如常的站在戰場上的,忙叫人拿來一碗水,讓王峻喝下,王峻這才感覺好了點兒,道:「現在該怎樣去做,福王殿下還在城下,還不打開城門……」
偏將忙道:「稟報大人,現在是萬萬不可打開城門,明軍騎兵如箭在弦上,只要我軍稍一後退,就可能衝上吊橋,王爺肯定是也是如此想法,要不然他肯定會首先下令打開城門的!」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四十四章 痛下決心(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1882
王峻終於鎮定下來,道:「將軍認為將如何處置!」
偏將急忙道:「我揚州守軍已然不足,若是貿然出擊的話,恐怕會正中了敵軍的詭計,但是福王又不可不救,為今之計,只有下令讓郭瑭等人堅決抵敵,使之不能越過雷池一步,然後將福王等人接進城裡,只是末將擔心,若城門大開的話,其他的士兵……」
王峻明白他的意思,若是只放福王進城,其實就是已經將剩下的士兵放在了死地上了,這種不仁不義之事,自己做得出麼,但是看到現在這樣的撕殺,卻只能遠遠觀望,難道這就能做得下去麼?他終究只是個文士,若是武將的話,定當率領一支人馬前去接應福王,想到這裡,王峻問道:「將軍認為帶多少人出戰才能救回福王殿下,然後我揚州可保不失!」
偏將眼中露出害怕的神色,道:「恐怕至少六千人馬!」
王峻看到了他眼中的害怕,那是膽怯,而不是緊張,淡淡道:「我揚州現在不是有八千人馬麼,將軍為什麼不前去接應王爺!」
偏將慌忙後退一步,道:「請大人恕,非是末將不願接應福王,而是敵軍強盛,若是貿然出擊的話……」
王峻心裡突然堅定了下來,原來這個人貪生怕死,並不想出去與明軍交戰,突然喝住了他繼續說下去,道:「本官命你帶領六千人馬,馬上打開城門,接應王爺,還有其他兵士。」
偏將一愣,急道:「大人!」
王峻冷冷道:「什麼都不用說了,將軍不會讓本官認為你是貪生怕死吧!若是今日不救福王殿下,眼見我揚州士兵在城下被敵軍屠戮,恐怕揚州士兵必會心生憤怒,他們憤怒的對象不僅僅是敵軍,對我們大漢也是同樣,將軍不用本官多說了吧!」
偏將心裡確實十分不願打開城門,一者因為他已經看到了明軍確實強盛,就算自己帶兵出去接應,把這一千人接回城中,那麼自己的六千人恐怕也別想回來了,而且他也看出了福王和郭瑭等人試圖戰死揚州城下的決心,只不過這個一向和善的王峻卻突然變臉,而且是如此堅定,倒讓他心生了幾分怯意,忙道:「大人還請聽末將一言!」
王峻看出他的本意,但是也知道此刻並不是換將的時候,所以只是冷哼一聲,並未答話。
偏將身上都出了冷汗,道:「福王殿下曾經說過,我兵士犧牲是小,若是揚州落入敵手的話,那麼揚州百姓將以何為……」
他正要說下去,突然聽到一個冷冷的女聲傳了過來,「福王殿下在什麼地方!」
王峻抬起頭來,但見柳朝雲和田柔臉色不善的走了上來,雖然城牆並不允許家眷上來,但是柳朝雲和田柔身份特殊,而且加上柳朝雲的艷麗氣質,田柔的暴烈性格,倒還真沒有人敢上前阻攔,兩人一直走到王峻面前,後面還跟了兩個苦著臉的士兵,顯得非常委屈。
王峻視劉淵為師,自然對這兩位師娘非常尊重,趕忙行禮道:「下官見過夫人!」
柳朝雲點了點頭,方想說話,卻聽田柔尖叫一聲「王爺」,柳朝雲轉過頭來,但見劉淵跨坐馬上,身前並列著一排弓箭手,身後卻是霍烈和孟陽等數十人保護,只不過前面的戰場上卻是喊殺聲不絕如縷,慘烈異常,,田柔倒還好,她天生習武,柳朝雲哪裡見過這等的陣勢,嘴裡輕輕叫了一聲王爺,一下子倒在田柔的懷裡,竟然昏了過去。
田柔俏臉含煞,道:「王先生,這是怎麼回事,我家王爺為什麼會在下面作戰,而你等卻站在城牆上觀望!」
王峻被他說的臉上通紅,田柔說的對,看到福王在下面作戰,自己卻貪生怕死而在這裡觀望,田柔又冷冷道:「王先生難道都忘了我家王爺對你的好,對揚州的好,想要看著我家王爺死在揚州城下麼!」
王峻目光冷冷地掃到了旁邊的偏將臉上,喝道:「將軍馬上帶兵出城,若有遲疑,本官將以軍法論處!」
「大人……」偏將還想辯駁,田柔也看出他不想出戰,而且這個人長得尖嘴猴腮,讓人看了不喜,上前一步,只聽鏜的一聲,那偏將大驚失色,腰間的配劍已經被田柔閃電一般拔了出來,他剛想退後,那柄劍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田柔冷冷道:「若再敢動彈的話,別怪本小姐劍下無情了!」
那偏將只好乖乖就範,絲毫不敢動彈,旁邊的士兵雖然看到將軍被制,但看到是田柔出的手,倒並不敢上來。
王峻一時倒也愣住了,田柔一手抱住柳朝雲,一手還拿劍制住那將領,道:「王先生若是想用這種人來救我家王爺,我看是沒有必要了,若王先生不介意的話,本小姐願帶兵出城!」
看到劉淵被困在城外,田柔確實是心急如焚,雖然知道這根本不可能,但是還是要激王峻一激。
王峻忙道:「夫人莫要急噪,本官現在就帶兵出城。」
※※※
看完RM比賽,要睡了,恐怕明天起來時已經是下午了,那麼就現在更新一章,算做早上的吧!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四十五章 神箭發威(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064
郭瑭看到郝峻已經陷入了重圍之中,而且周圍的騎兵也是越來越少,這些兵士與郝峻一直都是極好的朋友,此刻定然是全力去保護主將,只不過前鋒營的騎兵已經將郝峻周圍圍得水洩不通,想要殺出重圍的話,恐怕是難上加難了!郝峻現在殺的滿身是血,簡直已經瘋了眼,手中的大刀不斷揮舞,那些騎兵也知道他的厲害,只是在他旁邊不住的施展偷襲,並不正面與他交鋒,看來要等到他脫力之後。
郝峻周圍只剩下四到五個兵士還在浴血奮戰,費龍和莊羽那邊則相對要好一點兒,但是若不是莊羽一直護在費龍的右翼,說不定此時費龍早已經被敵軍圍住了。
一個白衣將領終於出現在明軍的陣後,一桿大旗豎了起來,上書一個「白」字,一個面目清秀的中年文士端坐在馬上,手裡拿著一柄折扇,應該是一個軍師級的人物,而他旁邊的年輕將領劉淵卻是認得的,正是在揚州城中把相王梁桂鵬救回去的大將白無痕,那次白無痕一直都在暗中跟蹤,而且還扮做書生騙過了自己三人,雖然最後將相王抓住,卻仍然被他救走,一想到此事,劉淵就是後悔莫及,相王梁桂鵬肯定將是一個極為危險的人。
雖然白無痕應該是主將了,但是顯然以那文士為主,從白無痕對他恭敬的態度上可以看得出來。
劉淵心裡清楚,敵軍已經要發起全攻了,就算揚州中沒有救兵出現,也必須在天黑之前將自己這兩千人撲殺於此,要不然白無痕和那軍師並不會出現。
霍烈突然靠了上來,道:「王爺,小人向王爺請命!」
劉淵一愣道:「說!」
霍烈一指正在浴血奮戰的郝峻,道:「小人想要將郝峻救出來,還請王爺答應!」
劉淵知道他定然是看不過去,豈知戰場就是如此,郝峻早就知道自己是必死的了,而郭瑭一直沒有派兵助他,並不是郭瑭狠心,而是確實無兵可派,莊羽和費龍也是同樣的艱險,能夠挺過這一關已經不是不錯了,但是霍烈言辭懇切,又想到他的功夫,問道:「霍烈你有多的把握能夠帶著郝峻將軍全身而退!」
霍烈堅決道:「四成!」
劉淵點了點頭,霍烈從來就不去做無把握的事,道:「既然如此,那就去吧!帶上十個人!」
霍烈大喜,這些日子以來他和郝峻等人相處的極為融洽,此時見死不救,那裡還是江湖人做的事,所以這才主動請纓,他不會馬戰,帶著十個人往前突去,十人都是驚魄樓的暗殺高手,出手最是狠辣,往往都是一招斃命,頓時便讓他們殺開一條血路,只不過人是越殺越多,若不是他們夠靈活的話,說不定也會陷入重圍。
霍烈終於來到郝峻不遠處,大聲叫道:「郝峻,霍烈來了!」他這一聲叫喊,馬上引來前鋒營騎兵的注意,紛紛圍了上來,霍烈揮刀劈倒了一個騎兵,飛身竄上馬去,腳尖在馬背上一點,長刀電閃般的揮去,一顆人頭頓時飛上了天空,他的這一招馬上震驚全場,尤其他的身子如大鵬展翅一般的從天而降,一顆人頭同時飛了出去,接下來一蓬血雨才噴了出來。
霍烈知道人多反倒是件麻煩事,倒不如自己以輕功來出手的好,身子又是幾個起縱,踢倒了幾個騎兵,距離郝峻又近了一步,正在與郝峻撕殺的騎兵看出他的意圖,馬上圍上來兩個,霍烈長刀劈出,那騎兵反應倒是頗為迅速,長刀迎了上來,霍烈伸手一探,一掌正印在那騎兵的胸前,這一掌可是霍烈平生功力所聚,那騎兵的身體直飛出去,眼見是不活了。
此時另一名騎兵的長刀剛剛揮到,霍烈看也不看他一眼,一個反手刀,硬是從肋下在那騎兵的心臟處切開了一道口子,這幾下雖然利落無比,不過尤其是方纔那一掌,也讓霍烈內力損傷不少,他身形再次縱起,如天神一般地切入郝峻的身邊,郝峻身邊的士兵已經全部喪命,而郝峻也殺得紅了眼,大刀揮舞,根本沒有看清霍烈,上去就是一刀,霍烈知道他的狀態,急忙一個縮身,躲開他的長刀,伸手扶住了他的肋下,手上一用力,將郝峻刀奪了下來,然後長刀揮出,將周圍的騎兵紛紛逼開。
郝峻這才發現自己被霍烈抱在懷裡,他渾身是血,大刀脫手自己的身子已經脫了力,軟軟地倒在馬背上,霍烈對馬術不精,而且帶著這樣的一個人也未必能夠闖得出去,他看到那十個兄弟已經闖到了不遠處,大喝一聲道:「接住郝峻將軍!」說著手掌在郝峻身下一托,將郝峻的身子扔了起來,從明軍士兵的頭上飛過,往驚魄樓的兄弟那裡落去。
眼看郝峻的身體就要落了下來,空中突然出現一隻長箭,這長箭如閃電一般,重重地穿過了郝峻的身體,而且此箭力大無窮,竟然還能夠帶著郝峻的身體竄出數丈之外,將郝峻的屍體釘在了地上。
明軍那邊的白無痕將長弓交給了旁邊的侍衛,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目光卻往遠處的劉淵望來。
劉淵看到了他方纔那一箭的威力,可惜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霍烈拚死救出的郝峻被白無痕在空中射殺。
這一箭在明軍陣中響起一陣歡呼式的吶喊,確實起到了震懾全場的作用,就算霍烈方才砍落人頭也未必有這樣大的震懾力量。
霍烈那裡想到如此,簡直是心肝俱裂,長刀如閃電般的飛起,周圍騎兵紛紛倒斃,幾個起縱,抱起了郝峻的屍體,將他帶到了陣中。
郭瑭急忙下令全線退守,他們只剩下最後一戰了!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四十五章 神箭發威(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587
明軍這次並沒有放棄追擊,莊羽和費龍的手下只剩下幾個人而已,眼見的是損失慘重,郭瑭一聲令下,早就躍躍欲試的長槍步兵趕了上來,準備迎戰,弓箭手齊射而出,當時便有數名騎兵被從馬上射了下來,不過這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劉淵已經看出來了,白無痕也想要在太黑前解決戰鬥,否則的話,拖到晚上,這些人隨時都有可能被救進城去,看來到了現在他已經不指望揚州守軍會打開城門了。
郭瑭也知道以一千五的人馬能夠抵抗住明軍如此瘋狂的攻擊已經是到了盡頭了,只要弓箭兵再失去,那麼只能戰死此地了,看來今天也只能如此了,想到這裡,他回頭看了看劉淵,劉淵還是一臉淡然,這個年輕的福王臉上總是那麼平靜,像是能夠把握一切一樣,只不過這次卻沒有任何辦法了。
郭瑭咬了咬牙,既然是死,那就死得個轟轟烈烈,道:「結陣!」剩下的兵士迅速往中間靠了上來,馬上結成陣勢,後面的弓箭手不斷射出利箭,而衝過來的騎兵卻被長槍一一挑落馬下,這種陣勢對付騎兵最有效果,只不過還是不能堅持太久。
劉淵看到了事情緊急向霍烈吩咐道:「等下也將郭瑭、莊羽、費龍三人帶走,這三人都是將才,本王不能讓他們死在戰場上!」現在自己能夠為他們做的事只能是這麼多了。
霍烈點了點頭,這平時最善於言笑的漢子已經沒有了表情,郝峻的死給了他很大的打擊,更多的當然是仇恨,尤其是一看到白無痕那傲慢的神情,更是怒火中燒,只可惜現在並不是為郝峻報仇的時候。
驚魄樓的人已經開始靠近三人,準備隨時動手拿人,這些人都不會棄士兵而去的,要想把他們帶走,就必須用硬的手段。
前鋒營的騎兵一次次的衝鋒過來,終於漢軍的陣勢前衝出了一個缺口,馬上進入了弓箭手的陣中,長刀舞動中,一個又一個士兵發出慘叫,劉淵咬了咬牙,低聲道:「拿人!」
突然間身後響起了一聲巨響,木橋重重地落到了河岸上,接著在揚州城門處出現了一隊人馬,一聲如驚雷一般的吶喊,揚州的守軍出戰了。
※※※
劉淵舒服的打了一個哈欠,實在是太累了,被明軍追著屁股後面整整趕了兩天的路,最後還是一場血戰,王峻和郭瑭剛剛離去,是該休息一下的時候了,不知道田柔為自己準備的洗澡水好了沒有,一想到馬上要與這個美女同浴,劉淵心裡倒是有些亂跳。
王峻的堅決是他沒有想到的,只可惜損失卻很大,為了救回自己和那不足一千的敗兵,揚州兵整整損失了兩倍以上的人馬,白無痕確實是個冷靜狠毒的角色,硬是利用前鋒營的騎兵在揚州兵中間割出了一道裂縫,將三千人馬全部圍殲了。
回到揚州之後,劉淵馬上將郭瑭介紹給了王峻,郭瑭的才能他是看在眼裡的,雖然在那個奇怪軍師和白無痕的手下節節敗退,但那並不是他的責任,而且劉淵相信他若是守城的話肯定沒有問題,而且許謹等大族已經派來三千精兵給郭瑭去指揮,問題更應該不大才是。
這時田柔走了進來,柔聲道:「王爺,已經準備好了!」
劉淵已經知道在城牆上她和柳朝雲拔劍逼迫王峻出兵的事,看來這個美女對自己真是一往情深,心下感動,笑著站了起來,扶著田柔的手往屋中走去。
田柔的小手輕揉地撫摩在劉淵寬大的背上,她心裡是是別有滋味的,眼前的這個男人第一次在自己眼中出現的時候,還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孩子,而且色瞇瞇地看著那幅《仕女圖》,當時自己還拿著木棍把他打得到處亂滾……那時怎麼會喜歡上這樣的一個人了呢,真是件奇怪的事,但是看到他在保泰樓上意氣風發的樣子時,卻偏偏忍不住去讓他去娶自己,當自己怒氣沖沖地找到福王府時,本來還想興師問罪,哪裡知道只被珠兒的幾句話,便讓自己忘了許多東西,而且還大膽到為他侍浴……
一想到那一晚的旖旎,田柔更加情不自禁,既甘願做他的小妾,也甘願別人和自己一起分享他,這些事以前是想也沒有想過的,但是到了做的時候卻是無比自然,先是珠兒,然後又是柳朝雲……
當看到他站在城下被敵兵圍攻時,自己卻是真的心急如焚,那種擔心絕對不是假的,真怕想到有一天這個男人真的死了的話,她還能不能獨自存活……
田柔的臉紅得像熟透的蘋果,小手慢慢的揉著劉淵的肩頭,劉淵則閉上了眼睛,他雖然感覺不到身後美人的深情,但是能夠感受到這一刻的輕鬆,這次兵敗確實讓他瞭解到了很多的東西,自己並不是一個真正能夠擁有王侯霸氣的人,沒有大的抱負,只是為了活命,更加願意的是去展示自己的聰明才智,而不知道如何才能縱橫天下,相比來說,武帝更像一個君主,自己充其量只能是個人才罷了。
風龍子說的對,若是長期這樣下去的話,能夠做個王侯已經到了極限了……
劉淵輕輕地挺直了身體,心裡像是突然升起了一股激情。
田柔的小手輕輕地按在劉淵胸前,而自己的身體也帖在了他的背後。劉淵哪裡還能忍受得了這樣的誘惑,轉過頭去,首先吻上了美人的香唇……
在同樣的一個時刻,男人心裡想的是天下,想的是大事,女人心裡想著卻是愛情,想的是眼前的這個男人。
※※※
回一條書評:
□ 感覺作者的思路很窄,沒有氣吞山河的胸襟卻卻寫征戰天下的主題實在是有些自不量力,在一開始作者就通過主人公的口說出不是朋友就是敵人,既然是敵人,自然要不遺餘力去打擊,然而看看主角的行為呢?差勁到了極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被殺了,居然沒有強有力的反擊,只是稿了一個殺手組織對付另一個殺手組織,真夠無聊的,既然主角一再看出太子的本事有限,自然不難判斷其背後有人指點,那幹嘛不將太子的智囊滅掉?我得自在
海牛:這可能是這本書開了以來,最長也最精彩的一條書評,其實作者都是歡迎書評的,因為那樣帶來的只會是提高,而且作者的目的就是提高自己的水平。
看了這條書評之後,我其實是有些失望的,看來確實沒有寫出自己想寫的東西來,在第一卷《潛龍勿用》中,劉淵雖然出了很多的彩,但只能是一個才子或者說一個天才,卻不是一個充滿霸氣的王侯,而且他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尤其是在被明軍戰敗之後。
他性格上的改變現在共有三次,一次是和珠兒在鏡湖邊時的對話,一次是珠兒死時,一次是在救援竟陵時被明軍戰敗,第一次是豎立了不頹廢的志向,第二次是變得從容平靜,第三次是想要擁有王者之氣,可能是我的筆法有問題,並沒有能夠讓大家清楚的瞭解到這三次改變。
感謝我得自在書友的批評,歡迎多多批評!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四十六章 暗殺行動(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479
「敵軍竟然兩天都沒有攻城」,劉淵皺了皺眉,白無痕這是演的哪一出,難道明軍已經全部南下了,還是竟陵已經被破了,要知道江南大軍可以說是轉眼既至,到了那個時候揚州就是牢不可破了,「郭將軍的想法如何?」劉淵轉頭望了望坐在一邊的郭瑭。
「敵軍意圖確實很難猜測,末將也是不知,除非是竟陵已破,他們才會有恃無恐!」郭瑭已經變得又黑有瘦,比起來剛剛見到他時已經變了一個人,這幾日想必是苦到了極點。
劉淵點了點頭,郭瑭想的和自己一樣,那麼就是說明軍很可能真的攻破了竟陵,大漢是不是已經被推到了懸崖的邊緣呢,不過不管怎麼樣,揚州還是要守住的,而且他還要安撫一下這些將領的心,所以劉淵站了起來,道:「諸位勿須多想,當下之急,守住揚州才是第一要務!」
王峻也站了起來,道:「江南徵兵已經有了消息,朝廷的旨意也下來了,太子殿下出任江南行軍道大總管,統領江南諸軍,救援竟陵漢口!」
劉淵一愣,問道:「副將是誰!」太子根本不會領兵,這次只是事到危急,不得不代武帝出征吧,那麼這個副將就很重要了。
「是燕王殿下!」
原來竟然是他,劉淵點了點頭,將這件事琢磨了一遍,品出了點兒味道來,燕王確實是個難得的人才,而且也是個危險的人物,這次不知道是主動請纓還是被人推薦,要是自己記得不錯的話,燕王應該是靠向太子那一邊才對,這樣說來平王在武帝面前又吃了一個敗仗了,不管怎麼樣,只要能夠救得了竟陵和漢口,燕王恐怕就要在眾多皇子之中脫穎而出了。
郭瑭有些疑惑地觀察著劉淵的表情,他很想弄明白這幾位王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不過劉淵的表情雖然奇怪,但是還是無法判斷出來這個燕王到底是敵是友,福王和太子的敵對早已經是天下皆知的事了,這次太子統領江南道,若是來到揚州的話,很可能第一個要處置的就是福王劉淵,罪名當然就是竟陵的失守,要是那樣的話……
郭瑭幾乎不敢想下去了,要是沒有劉淵就沒有他郭瑭的今天。
「不論如何,我軍都要堅守到最後一刻,可以傳話下去,江南大軍轉眼既到,這樣也可以提高軍中士氣!」劉淵又坐了下來,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這次太子是不會放過自己的,其實就算在陣前處死他這個無用的王爺,武帝和平王也不會說什麼,何況現在又失去了秦王的這個保護傘,只不過太子還沒有這個能耐罷了,而自己也未必會束手就擒,有了驚魄樓,大不了不做這個王爺了。
「緊遵王爺將令!」郭瑭行禮之後大步退了下去。
劉淵看到王峻還沒有走,笑道:「王先生還有什麼事麼?」
「王爺,江南大軍若是一到的話,王爺危矣!」王峻臉上泛起一陣青紅,顯然是緊張之極。「哦,本王為何危矣!」劉淵明白他的意思,也能體會到他的忠誠,只不過卻還是想試探一下他。
「太子殿下久對王爺有所怨恨,當日周曹老長史已經和下官說的一清二楚,這次若是太子殿下追究起來竟陵失守之事,王爺恐怕……」
原來是周曹和王峻說的,所以王峻才會如此堅信不疑吧,劉淵笑了笑,道:「江南大軍來了,本王危矣,江南大軍不來,揚州危矣,王刺使認為孰輕孰重?」
王峻張開了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王刺使當知民為重,社稷次之的道理,揚州要是失守了,那將是中原的一場浩劫啊」,劉淵站了起來,走到他的面前,繼續道:「不過本王自有自保的方法,不用替本王擔心了!」
王峻點了點頭,劉淵的外表一直都是如此沉著冷靜,但是內心是否也是一樣呢……
白無痕的舉動確實十分奇怪,揚州城中只剩下不足六千人馬,而且還有大部分都是受了傷的士兵,加上望族們的府兵,也不過一萬多人,若是白無痕全力攻城的話還是有希望的,但是這兩天來明軍大營中悄無聲息,絲毫沒有想要攻城的意思,劉淵將霍烈找了過來,問道:「城中是否有些異常之事發生!」
霍烈搖了搖頭,他知道劉淵指的是什麼,北朝的刺客若是出現的話,這倒很可能是白無痕不攻城的一個理由,因為他們要刺殺守城大將,造成城內混亂,但是驚魄樓的高手一直都在觀察,並沒有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劉淵知道自己的預感肯定沒有錯,白無痕一定是有什麼殺手鑭,他又想起了柳朝雲,問道:「夫人最近有沒有什麼異常!」
「稟告王爺,夫人由於那日在城頭昏厥,就再也沒有出過府,只是在之前出過幾次府而已,去的是金家!」
劉淵點了點頭,吩咐道:「吩咐樓中的人,保護幾位大將,若有異常,霍烈你就可以做主,立即行動,不用請示本王了!」
霍烈趕忙答應,他心裡倒是有些疑惑,以前驚魄樓的事劉淵都是要親自過問的,但是這次卻要由自己作主,一想到劉淵對自己的信任,這個硬漢心裡還是一暖。
劉淵拿起案上的一本古書,正準備翻看時,孟陽匆匆走了進來,臉色不妙,低聲道:「王爺,莊羽、費龍兩位都尉同時被刺身亡。」
劉淵緊緊地握了一下手裡的書,心裡一聲感歎,「還是晚了一步!」
莊羽和費龍都是被人用刀殺死,出手的共是六人,被護衛當場格殺了四個,剩下兩個人逃掉了,現在郭瑭正派人在揚州城裡四處搜索,只不過揚州城裡本來就人心惶惶,想要找到兩個刺客,真是難上加難,郭瑭鐵青著臉,不發一言,目光盯在莊羽和費龍的屍體上,而王峻則一臉灰暗。
「將兩位將軍入土,以軍禮葬之!」劉淵只看了一眼,出手的定是高手,快刀無比,這兩人也都是高手,只不過那是馬上的,在陸上還是霍烈這樣的高手更加有用,看來北朝果然是安排了刺客在揚州城裡,而且實力一定不小,下一個目標恐怕就是郭瑭和王峻等人了。
郭瑭跺了一下腳,轉身往城牆上走去,這兩人都像他的師傅一樣,他們沒有死在戰場上,卻死在敵人的暗算上,這樣看來郝峻倒是死得其所,他的心裡痛恨之極,只是苦於無處發洩,劉淵向霍烈使了個眼色,霍烈急忙安排人去保護他,郭瑭可以說是目前揚州城最得力的大將,若他也被刺殺了的話,那麼將是無法彌補的損失。
劉淵將孟陽找了過來,低聲道:「你去遞個帖子給許謹,本王會在府裡等他!」
北朝的刺客既然已經行動了一次,那麼第二次馬上就會馬上到來的。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四十六章 暗殺行動(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717
深夜中的揚州城顯得無比的靜寂,簡直不像是被圍困的孤城,除了城頭上的兵士還始終保持的警惕外,大部分揚州百姓都已經熟睡了,也許這幾天的精神緊張使他們已經忘了危險就在眼前。
四道身影突然出現在揚州城北門,他們都是一襲夜行衣,行動極為小心,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顯然都是輕功的高手,他們慢慢地摸到了城門不遠處,躲避了下來,看到並沒有什麼異常之後,便見最後的一個黑衣人向後面招了招手,街頭又出現了十幾個黑衣人,他們也慢慢地靠了上來。
守住城門的幾個士兵正不住的打著哈欠,他們擔心的是城頭帶來的消息,不過看明軍的樣子,未必會有膽量想要夜間攻城,所以心裡一個勁兒的埋怨為什麼自己不能好好的睡上一覺,埋怨是埋怨,但是他們的精神卻很集中,只要有一點兒的動靜都不能放過,要知道這座城門關係的可是揚州上萬戶的百姓啊!
黑影們潛伏了一段時間,然後開始往前靠了過來,前面的幾個黑影拿出一隻連弩來,從弩身精巧上來看,應該是北朝的「天機弩」沒錯,這種弩射出時無聲無息,而且箭身短小,最是適合近距離的暗殺使用,要是在箭頭塗上見血封喉的毒藥的話,那麼效果就更加明顯了。
弩箭裝了上去,四個人同時舉起手中的連弩,對準站在最前面的四個士兵……
就在他們要發射的時候,一聲尖利的聲音突然在他們的背後響了起來,黑衣人紛紛回頭望去,但見一個巨大的火輪出現在街頭,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守城的士兵已經看到了,大喝一聲道:「那是什麼東西!」數十名士兵紛紛舉起手中的長槍,往城門退去。
黑衣人也不知道那大火輪是什麼東西,但是看到守城士兵已經警戒起來,想要偷到城門,恐怕是做不到,當先的一人馬上低低的打了一個撤退的哨子,身後的黑衣人人紛紛往後退去,他們行動起來分工明確,很有組織,而且還能夠不發出任何的聲息,確實是難得一見的暗殺集團。
此刻城頭上出現了一個清秀的臉孔,這個年輕人冷冷地望著這十幾個黑衣人,向身後恭敬站立的一個中年漢子道:「要抓幾個活口!」
中年漢子低聲道:「是,王爺!」然後他吹出一聲尖利的口哨。
黑衣人的臉色變了,這肯定是敵人的訊號,他們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可是卻沒有給更多的機會讓他們做出反應,那巨大的火輪已經滾到了黑衣人的面前,突然間數道刀光閃了起來,黑衣人的反應雖然也很快,但是當數只巨箭從城樓上如迅雷般的射入他們的胸膛時,抵抗很快就結束。
「奉福王將令,格殺城中叛黨!」一個身材高瘦的年輕將領走到驚慌失措的守城士兵前,舉起了劉淵的令牌。
※※※
「王爺,這些死士真的是金家的人麼!」許謹臉色有些慘白,劉淵把他找到府中,然後便安排了一場捕殺,結果真的有人要搶奪城門,卻被霍烈一網打盡,方才霍烈審訊他們時,許謹也在外面聽著,沒有想到這些人真的是北朝的死士,北朝能夠派出這麼多的死士潛伏在揚州里,肯定是有人支持他們,劉淵非常堅決的將目標直指向了金隱。
劉淵看著這個年輕的望族家主,他能夠體會到許謹心中的震撼,金家在江南已經不僅僅是百年的歷史了,說他投靠了北朝,許謹肯定是不會信的,不過事實就擺在面前,這些死士就是從金家的私宅中出現的,然後化裝成黑衣人想要去偷襲城門,許謹一切都看在眼裡,也不由他不信。劉淵已經不想再等什麼,必須迅速將北朝在揚州的勢力清除掉,否則的話,死的就不僅僅是莊羽和費龍兩個人了,所以他將許謹這個最能相信他的望族家主找來證明這件事。
許謹問出這句話後,才知道自己實在是多此一問,看到已經足夠說明一切,現在的福王就坐在對面,平靜的看著自己,不過這平靜中包含的卻是更大的決心,現在是非常時刻,若是自己還想維護大族利益的話,恐怕是做不到了,金家既然確實是北朝的奸細,那麼他許謹也不能什麼也不表示,否則的話誰知道眼前的這個福王會做出什麼事來……
劉淵的目光還是盯在他的臉上,他希望許謹能夠明白自己的想法,他知道像許謹這樣的大族,根本就不會在乎揚州到底是屬於大明還是大漢,所以一切的事務上都是中立的,但是現在自己卻絕對不允許他這麼做,他一定要在這個時候表態,否則的話,劉淵甚至不會讓他出這個刺使府。
非常的時間必須用非常的手段。
許謹輕輕出了一口氣,終於張嘴道:「王爺以為此事將如何去處理!」
「本王很想知道家主要如何去處理!」劉淵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金隱背叛大漢,其人可誅,若本王料的不錯,他就是大明相王梁桂鵬的部下,本王相信家主,所以才會將找來,不知道其他望族會是什麼樣子的想法,也許並不是都如家主一般對我大漢忠心耿耿吧……」
「王爺明鑒」,許謹不知不覺身上已經出了汗,難道劉淵懷疑江南望族和北朝都有關係?這話雖然沒有說出來,不過劉淵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許謹不能將這句話也當做是一個笑談,在這樣的時刻,若是劉淵願意的話,想將這些望族連根拔起都能做到,所以許謹不得不怕,忙道:「我江南各家皆以漢為姓,怎會做出此等背主求榮,不仁不義之事!」
劉淵笑道:「本王也是如此認為,但不知家主認為金隱的事該如何處理!」
許謹已經被逼到了懸崖邊上,再無退路,劉淵已經不是那個在揚州城裡和自己風花雪月毫無顧忌的落魄王爺了,現在他身上擔著是國家大事,說的都是大道理,手裡握的是兵權,也是生殺予奪的權力,是得罪不起的人,許謹咬了咬牙,道:「既然如此,許某願意與李老等人公開驅逐金隱,從此金家將在江南除名!」
「先生果然是深明大意!」劉淵站了起來,談話已經結束了,金隱別想再興風作浪了,不過許謹的人情還是要賣的,笑道:「本王知道江南望族關係盤根錯節,姻親更是複雜的很,金家雖然叛國,但是金家的外人卻並無嫌疑,本王可以網開一面。」
許謹趕忙拱手道:「王爺此舉將不知救了多少人命!」
「家主客氣了!」劉淵笑了笑,許謹畢竟還是他的朋友,方才只是為了國事,不得不如此,但是私事卻可以隨便一些。
許謹道:「金家產業巨大,王爺將如何處置?」
「若是不介意的話,本王的將令就發給許先生了,這次清洗金家一切由先生做主,相信那時我們南朝又會多了一個能與歐陽家抗衡的大族!」劉淵的意思已經十分明白,許家雖然是江南大族,但是天下第一富豪還是非北朝的歐陽家莫屬,若是許謹能夠將金家併入的話,那麼許家的勢力就可以與歐陽家一較高下了。
許謹心裡非常複雜,他知道這代表著什麼,那是巨大的風險,但是也代表著將許家推向極點的契機,不管究竟哪一個重要,都是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給自己的。
劉淵知道金家的事總算可以告一段落,那麼現在就該是去見見柳朝雲了。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四十七章 大漢使臣(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254
柳朝雲似乎還在熟睡,等到她睜開眼睛時,卻看到劉淵坐在床頭,臉上帶著一個若有若無的微笑看著自己。
劉淵心裡也不禁讚歎上天造物是如此精彩,不僅給了這個女人一副好嗓子和一雙靈巧的手,而且還給了她這樣的美貌,挺直的鼻子,輕小的嘴,加上足以奪人心魄的雙眸,他的手輕輕地帖緊了柳朝雲的俏臉,柳朝雲嘴裡發出一聲低呼,閉上雙目,任著這冰涼的感覺刺激著自己。
劉淵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是到掀開底牌的時候了麼?她會不會承認自己也是北朝的奸細,他的手慢慢地下移,移到了柳朝雲的粉頸上,然後到了胸前,隔衣輕輕地觸動她柔軟的雙峰,柳朝雲再也不敢睜開眼睛,嘴裡發出如小動物一般的哀鳴,那是情動的表示,劉淵指頭慢慢的揉動著,然後用小指輕輕地挑開了美人的衣衫……
柳朝雲突然忍受不住,雙手懷抱地摟上了劉淵的脖子,將男人的嘴唇搶奪了過來,同時吐出丁香,她已經多時沒有得到劉淵的疼愛了,劉淵心裡的感情更為複雜,自己實在是不捨得這個人間尤物,並不僅僅是她的美貌和歌技,而是時常能夠從她眼中看到的深情,難道這些都是假的,難道當自己為珠兒忍不住黯然神傷時,她所流露出的疼愛之意都是假的,難道第一次將身體獻給自己時,她真的是不情願的……
在唇舌的緊張交纏中,劉淵已經褪下了美人的衣衫,然後輕輕地抱起了她,放到了旁邊的桌子上,柳朝雲顯然已經知道他要做什麼,更是又羞又喜,身上泛起玫瑰一般的紅色,劉淵本來對情慾都是極有自制力的,但是看到這樣一具的軀體橫在眼前,根本無法再控制下去,迅速將自己的衣衫去掉,強有力地衝進了美人的身體,柳朝雲發出一聲驚呼,身子直直的彈了起來,摟住劉淵脖子的雙手簡直要抓入劉淵的肉裡,劉淵知道那只是歡喜,連續衝擊幾下,柳朝雲還是第一次如此容易地就讓劉淵送上高峰,忘了矜持的叫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劉淵終於放下懷中美人,輕輕吻掉她臉上的淚水,柳朝雲的身子柔軟的如春天的柳枝,任著劉淵的嘴唇一寸一寸的全部吻遍,然後毫不受力地倒在了床上。
劉淵眼中第一次露出一絲悲傷,那是失去珠兒時才會有的感覺,他輕聲道:「金隱死了!」
柳朝雲身子猛得一抖,雙目睜開,望著劉淵,那裡面不僅僅有驚訝,甚至還有恐懼。
劉淵注意觀察她的表情,希望能夠從其中看到希望,但是能夠試探她的方法也只有一個了,他狠狠了心,道:「金隱死了,他是北朝的奸細!」
柳朝雲的目光如同呆滯,驚訝漸漸減少,只剩下了恐懼,還有一絲的不信。
劉淵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他也不忍心這樣去折磨自己喜歡的女人,道:「金隱想要偷襲城門,被霍烈抓住,這才知道他是北朝的奸細!」他真想就這樣算了,若是柳朝雲還是這副表情,他寧願不去管什麼奸細不奸細,就讓她一直呆在自己身邊好了,不管別的人怎麼去懷疑她,自己都不會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柳朝雲眼中的神色突然變成了狂喜,她的整張臉在瞬間都生動了起來,簡直就像是最為神奇的戲法,方纔還是黑暗,現在變成了光明,劉淵也愣住了,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柳朝雲會有這樣的反應。
柳朝雲臉色還在變化,那是一種近乎解脫的狂喜,她突然坐了起來,一把摟住了劉淵的脖子,將自己緊緊地靠在了劉淵的身前,劉淵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做,只好任她摟著,這時他才發現柳朝雲已經抽泣了起來。
柳朝雲的淚水從劉淵的肩頭落了下來,劉淵心中一驚,將她扳了起來,替她擦去淚水,柔聲道:「朝雲!」
柳朝雲再次撲到了劉淵的懷裡,放聲大哭,劉淵心裡確實是亂成一片,他想過柳朝雲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的無數種反應,但是就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種,但是他能夠感受到柳朝雲此刻的心情,而且最令劉淵感到稍微有些寬心的是,柳朝雲並沒有打算騙自己!
直到懷裡的人停止了哭泣,劉淵這才將她扶了起來,柳朝雲眼中那種狂喜還沒有褪去,自己擦去眼淚,道:「王爺會怪朝雲麼?朝雲一直都在騙你啊!」
「本王知道!」劉淵確實有點兒手足無措,看來自己並不是一直都能夠保持冷靜的,起碼對眼前的這個女人就不能,不過聽到柳朝雲這樣說他還知道自己猜對了,柳朝雲確實知道金隱是北朝的奸細。
※※※
聽完柳朝雲的敘述,劉淵舒服的伸展了一下身體,然後將身旁赤身裸體的美女再次擁入懷中,真希望她就這樣融化在自己的懷裡,多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那種狂喜確實難以用言語來表達。
柳朝雲果然是北朝人,而且還是北朝大戶兵部尚書柳筠的女兒,可惜柳筠得罪了相王梁桂鵬,被貶到邊塞之地,不過相王還是看到了柳朝雲驚人的潛質,特地將她送到了揚州,交給金隱使用,金隱本來想用她來套牢太子劉源,但是沒有想到的是柳朝雲堅決不從,而且還私自利用平王的勢力逃出了京城,當時此事在京城轟動一時,可謂是無人不知。
當初劉淵第一次來到揚州事,柳朝雲奉命獻上歌技,金隱擔心劉淵與太子有染,才會讓她不要摘下面紗,以免被認出是劉源看中的女人,其實那時金隱已經生了要將她送給劉淵的意思了,而後看到劉淵在江南大族中聲名大起,又在秦王的幫助下抗擊太子,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因為北朝軍機閣經營的重點就是放在揚州,劉淵身為揚州刺使,自然是重中之重,何況還能夠挑起劉淵和太子之間的矛盾……
劉淵放下了這個重重的包袱,突然覺得一切都清晰明瞭起來,柳朝雲一直都在金隱的控制之下,不過卻並沒有做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事,而竟陵被圍確實是金隱利用奸細控制了水軍,但是性質還是不同的,起碼並不是出自於柳朝雲的本意。
※※※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四十七章 大漢使者(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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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霧瀰漫了整座軍營,一行馬車在霧色中顯現了出來,當看到馬車前面的號旗時,站在轅門前的守衛驚奇的睜大了眼睛,打得竟然是「大漢」的旗號,原來他還以為是軍中的馬車呢,當即挺起了長槍,喝道:「站住,來的是什麼人!」
「大漢使臣顧憲求見貴營主帥!」一個侍衛大聲叫道。
守衛微微一愣,大漢使臣?誰人竟然有這麼大的膽量這個時候來求見,不過他倒不敢妄為,畢竟這是兩國使節,忙道:「使臣稍侯,小人替你通報大帥!」
坐在車裡的顧憲微微一笑,前幾日還是殿前狀元,每日都要陪在武帝身旁,為他起草詔書,這次倒弄了這麼個使者來當當,雖然武帝對他的想法大加讚賞,因為明軍已經佔據了優勢,若是真的能夠議和退兵的話,自然是件好事,不過顧憲也看得出來,武帝是惋惜多於希望的,這百年來,大明和大漢就未曾互相通過使節,自己這次出使和談,又是危急的關頭,是否能夠保住命都是未知,武帝當然會惋惜這個新科狀元,不過為了國事考慮,他還是答應下來,只從這一點上看來,武帝無愧於大漢明君。
顧憲挑開車簾,往外望去,雖然還有些霧色,不過看得還是很清楚的,轅門很大,然後是整齊的營帳,許多士兵來來往往,他還是第一次看到軍營,不由得滿臉好奇,不知道這些刀鋒等下會不會揚到自己的脖子上,冒這個險實在是逼不得已,若不是為了那個人的話,以他顧憲的性格,斷然不會做這樣的事。
哪個唯一能夠讓他甘冒危險的人就在眼前的揚州城裡吧。
過了片刻,方才報信的那個守衛跑了出來,禮數也周全了許多,行禮道:「大漢使者請進,大帥在中軍帳中!」
顧憲微微一笑,隔著簾子道:「有勞先生!」
那守衛瞥了車子一眼,一臉鄙夷之色,什麼大漢使節,擺明了是戰敗了想要和談的,不過既然元帥吩咐下來,倒還是要把他帶進去,他大步往軍中走了幾步,突然發現顧憲的馬車絲毫未動。
幾個侍衛也是挺立如初,像是根本沒有打算進去。
守衛心裡惱怒,不過還是壓了壓火氣,道:「使者請進!」
「有勞先生!」顧憲還是那個平靜的聲音,但是馬車還是絲毫未動。
守衛有點兒明白他根本就沒有打算跟自己進來了,心中一火,道:「使者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想去見大帥!」他的手已經按在了刀把上,旁邊的眾多手下紛紛圍了上來,頓時將顧憲的馬車圍在中間。
那幾名侍衛還是神色自若,顧憲的聲音傳了出來:「有勞先生向貴軍將領稟報,就說大漢使節求見!」
那守衛也有點兒愣了,他畢竟還不是熱血之人,看來這個大漢使者倒真能夠沉得住氣,他橫了那幾個侍衛一眼,重重地拍了一下刀把,轉身又往中軍走去。
等了足足有一柱香的時間,那守衛才回轉過來,行禮道:「大帥有令,在大帳恭候使者!」他的態度比方才更加禮貌,那種傲慢之情也收去了,想是受到了白無痕的斥責。
顧憲笑道:「有勞先生!」
守衛抬頭望了一眼,心裡尋思這個使者倒還真的奇怪,大帥都已經請他進去還要在這裡故弄玄虛,難道他真的不怕死麼,要知道這裡可是明軍的營地,方纔他說的也就是這四個字,但是無論如何都不跟自己進去,不知道這次是不是還是一樣,他轉身往前走了幾步,回頭看了一眼,果然顧憲的馬車還是絲毫未動。
「大帥在中軍帳內恭候使者,這邊請!」守衛將這個請字拉的很長,試圖讓顧憲明白,這已經是自己最大的限度了。
「有勞先生!」顧憲的這四個字平靜的吐出,守衛差點氣的跳了起來,不過從方才白無痕的表現來看,還真不要對這個人失禮,他咬了咬牙,問道:「使者大人為何不隨小人進去!大帥在中軍帳中恭候!」
顧憲歎了口氣,看來這人還是不明白,自己身為大漢使者,難道來到這裡就是為了受到冷遇的麼,就算不以國禮出迎,至少主將也要列陣迎接,否則的話,自己這個使者要真是隨著這個小兵走了進去,那豈不是笑掉了天下人的大牙,大漢的臉面何存?不過看來這小兵也未必能夠明白這一點了,還是要指點他一下,道:「有勞先生向貴軍主將稟報,我大漢乃是禮儀之邦,特來與貴國通好!」
守衛有點兒迷糊,但是看到顧憲這份鎮定的氣魄,還是轉身回去通報了。
顧憲又掀起了車簾,看來這個使者也並不是好做的。
過了片刻這守衛匆匆了回來,鏜的一聲,首先拔出腰刀,喝道:「哪裡來的強人冒充大漢使者,真是膽大妄為,給我拿下!」
他的這一聲幾乎等於將令,周圍的兵士紛紛拔刀,一齊圍了上來,顧憲知道事情危急,大步走下車來,先是示意侍衛不要拔刀,然後高舉武帝親賜的符節,高聲喝道:「大漢使者符節在此,誰敢無禮!」
明軍士兵這才看清楚這名自稱大漢使者的人,只不過是一個清秀的年輕人,身材單薄,臉色蒼白,但是卻擁有一雙鳳眼,目光堅定無比,看起來非常有神,一襲書生服與他的氣質十分相配,若非手裡舉著大漢符節,肯定會以為是一個酸腐書生。
看到他的這種氣勢,周圍的明軍反倒全都不敢上前,只知拿刀警備,而那第一個拔刀的守衛卻突然後退,將刀放回了鞘中。
一個冷冷的聲音道:「大明驍騎將軍白無痕迎接大漢使節!周圍勿得無禮」士兵紛紛散開,一襲白甲的白無痕拱手行禮,身後諸多戰將並排而立。
顧憲收起符節,心道原來是想試探自己,他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白無痕,這個人太過於傲慢,越是這樣的人就越容易對付,他的心裡已經有了一些底,不過看到白無痕身旁站地一個高瘦書生時,顧憲的心卻是一沉,這書生眼光含蓄,顯然是深懂韜光養晦之輩,而且此人一看便是飽學之士,與自己倒是有一比,看來北朝的人才也是不少啊。
顧憲挺起身體,拱手道:「大漢御前書記官顧憲見過白將軍!」
白無痕驚訝的抬起了頭,這個年輕人原來只是一個書記官,只是負責替皇帝起草詔書的小官而已,眼中頓時有了鄙夷之色,不過人家畢竟還是一國使節,禮數還是要盡的,笑道:「使節請!」他往後使了個眼色,身後的眾多武將分立兩旁,只聽到一陣刀劍出鞘的聲音傳來,然後便成了一個利刃陣。
顧憲神色自若的走到白無痕的旁邊,和他一起往中軍走去,似乎對周圍的刀劍熟視無睹。
這回不僅白無痕心裡泛起了驚奇,就連他身旁的軍師畢修廉也對眼前的這個比自己年輕許多的書生刮目相看了,這種膽魄,就算一個武將也未必能有,沒有想到這個書生卻是如此鎮定。
只有顧憲心裡暗笑,自己實在是硬著頭皮不得已啊!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四十八章 軍中賭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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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無痕坐定後,目光向顧憲望了過來,含著陰冷,道:「使節來此何干?」
顧憲微微一笑,沒有想到他倒是夠直接,不過看他的樣子也應該是個沉著陰冷之人,看來自己這個使節確實沒有被人家放在眼裡啊,不過戰敗之國,大概就是這個樣子,現在想要掙回臉面,還沒有那麼多的必要,太子和燕王剛剛一離開京城奔赴江南,顧憲就上請要與北朝軍前和談,這是考慮到那個人的安危,其實江南大軍轉眼既到,若是能夠在江南大軍到來之前進入揚州,顧憲已經是萬分欣慰了。
他的目光將周圍坐著的人一一掃過,最後落在那個高瘦書生的身上,點頭道:「北朝人物果然多是俊傑,白將軍可否為顧憲介紹一下,當是有心結識!」
「使節大人!」白無痕哼了一下,重重地強調一聲,自己蓄足氣勢的一句問話,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好像並沒有聽到一樣,微微有些惱怒,不過他心裡十分明白,既然人家以禮待人,若是輕易就把他殺了,那麼傳了出來,對明軍的聲名實在不利,這才想到虛以委蛇,淡淡道:「這位是畢先生,然後卻是馮、郭兩位將軍!」
「顧憲見過三位!」顧憲微笑的起來行了一個書生禮,他看出這個畢修廉雖然身上並無官階,卻顯然是一個重要的人物,而且白無痕也對他尊重異常,否則斷然不會先介紹他,然後才介紹兩位武將,恐怕是幕僚一類的人物吧!
畢修廉還禮道:「使節風采飄揚,集江南俊秀之氣,修廉也是有心結識呢!」
「先生謬讚!」顧憲微微地別過頭來,偷看了一眼白無痕,這位主將臉色並不是很好,看來揚州還是無虞,他心裡有了底,笑道:「白將軍方才問顧憲來此何干,其實顧憲是為救將軍而來!」
白無痕冷哼一聲,道:「哦,那本帥還要感謝使節了!」
「不敢,不敢!」顧憲微笑地端起茶來,「揚州乃是故朝西都,最是繁華之地,可謂是人傑地靈,名人佳士歷代輩出,算是天下第一的文采風流之地,自舊朝而始,這數百年來,就未曾遭受過任何戰火,就算當年我祖高宗皇帝來到這裡,都不敢冒然攻城,生怕褻瀆此地神靈,而遭天譴,當年幸虧還是舊朝凋敝,有義士相助,這才從從容容地得了這座揚州城,並無一絲損壞!」
白無痕聽不明白他要說什麼,但是知道這人既然能夠當說客,口齒定是相當伶俐,自己倒也不能讓他隨意說下去,淡淡道:「使節難道認為本帥攻不下這座揚州城麼,既然如此使節大可回返,待揚州城破時我們不妨再來細談!」
「將軍切勿急噪,只怕到那時顧憲想救將軍也是為之晚矣!」顧憲的目光又掃到了畢修廉身上,心想說服這個白無痕倒是簡單,不過說服這個畢修廉恐怕就困難了。
白無痕這次乾脆只是橫了一眼過來,並未說話。
顧憲只好自己說了下去:「如果揚州城破,將軍將會如何處置揚州百姓及那些江南大戶!」
白無痕腦裡轉了幾個念頭,按照他的想法,他本想入城以後,馬上開始鎮壓那些大戶,因為這些望族的財富實在太驚人了,而且漢軍馬上就到,不可不堅決守城,不過聽到顧憲這樣一說,他倒不敢如實說了,道:「當然是安撫百姓,我大軍定當秋毫無犯,切當禁止搶掠!」
旁邊的畢修廉歎了一口氣,白無痕這樣說話,其實已經失去了氣勢,看來要自己出手才行,白無痕雖然是個沉著冷靜的武將,要對付這些機智靈活之輩卻是稍顯不足,於是他開口道:「顧先生且不須關心我大明國事,我大明共有百城,城城百姓都是豐衣足食,揚州本就該屬我大明,當年若不是你漢人狡猾,恐怕先生今日來此應是出使才是!」
「先生所言差矣!」顧憲知道想要嚇唬白無痕已經不容易了,「當年貴國皇帝與我太祖皇帝就在那長江立誓,願劃江而治,然後貴國便偷偷南下,想要爭奪揚州,不知為什麼先生將『狡猾』兩字送給別人,顧憲是敢替祖宗受的,而且揚州屬我大漢國土,已經是百年前的事了,先生可任意尋一揚州百姓,恐怕都不會自欺欺人地認為那百姓會認為自己是明人吧!」
畢修廉微微一笑,道:「顧先生應該知道天下逐鹿的典故吧,舊朝崩裂,既然貴國能夠奪取揚州,難道我大明就不能奪取江南!」
「先生所言甚是!」顧憲倒是肯定了一句,方才畢修廉說到大漢先祖狡猾,這個詞顧憲是無論如何也不敢接受的,既然畢修廉又說到天下逐鹿,已經承認揚州誰都有權去爭奪,那倒不必要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
畢修廉倒是微微一愣,這才意識到自己是稍微緊張了一些,對方這招避實就虛用的不錯。
白無痕道:「使節此來我軍莫非是來討論揚州歸屬麼?」
「當然不是!」顧憲站了起來,道:「顧憲是來解救將軍於危難之中的!」
「先生莫要以為危言聳聽便會使本帥放棄攻打揚州!」白無痕有些怒了。
看到白無痕的怒氣,顧憲心裡有了底,不慌不忙道:「將軍恐怕不知我江南大軍須臾既至吧!」
白無痕冷笑道:「那又如何!」武帝命太子劉源與燕王劉渝至江南招兵北上,這個消息早已經傳到了他這裡,只不過若想在江南招到十萬人馬,不用一個月未必能夠辦得到,所以現在倒並無威脅,唯一可擔心的是本來已經定好的由軍機閣的人偷開城門,在昨夜卻絲毫沒有動靜,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還是延遲了,白無痕對這一點兒很擔心,因為他知道劉淵是個什麼角色,就連相王都能栽在他的手裡,金隱真的能夠成功麼?
「將軍可以想想,我江南大軍由太子殿下統帥,其士氣自然不必說了,若是將軍無法攻下揚州城的話,遇我軍鋒芒,必定撤退,那時此去竟陵百里恐怕會使將軍損兵折將,當然得不償失,若是將軍僥倖攻下了揚州城,則必須全力安撫城中百姓,何況還有城中大戶,那時江南大軍一至,揚州還將是孤城一座,將軍既想安撫城中百姓,又想對抗大軍,顧憲竊以為不能兩全也!」
白無痕一愣,顧憲順著自己的意思說了下去,好像自己惟有撤兵才是正途,這才知道自己方才是掉入了他的陷阱,攻下揚州之後,肯定將城中物資掃掠一空,否則的話拿什麼來對抗漢軍,不過現在倒也不好更改方才說出去的話,看到顧憲那臉上淡淡的笑容,白無痕哼了一聲,對他轉頭不理。
顧憲知道已經成功了一半,其實自己的主要目的也就是能夠大搖大擺地進入揚州城而已,並不奢望他能夠撤兵,現在就該是激一激畢修廉的時候了,他轉過身來,問道:「先生以為貴軍幾日可破揚州?」
畢修廉本來計劃好了,只要金隱成功三天就可以攻破揚州的,可惜金隱好像是失敗了,若是如此的話,以現在的兵力攻打揚州雖然困難,但是並非毫不可能,他的目光在顧憲的臉上停留了片刻,想要看出這個書生在想些什麼,他可不想重蹈白無痕的覆轍,謹慎道:「十日既可!」他考慮的是江南大軍十日之內,斷然不能來到揚州。
顧憲點了點頭,突然道:「顧憲願與諸位打一小賭,若是貴軍能夠十五日內攻破揚州,顧憲願意自盡於揚州城上!」
旁邊的偏將突地站了起來,按住腰間劍柄,冷喝道:「你的小命就在眼前,哪裡還要十五日後去取!」
顧憲凜然不懼,目光一直望著白無痕,這裡只有他是主將,也只有他最為自負,雖然自己的這個辦法很冒險,但是卻一定可以成功。
白無痕的眼睛果然亮了起來,裡面露出一絲狠意,畢修廉方想說話,白無痕卻搶先道:「先生真要如此,本帥絕不強求!」
顧憲放下心來,畢修廉也是輕歎了一聲,知道此刻想要阻止白無痕是做不到的了。
只聽顧憲淡淡道:「若是將軍十五日內攻不下揚州的話,那又當如何呢!」
「本帥率軍離去,從此不再踏上中原半步!」
「好!既然如此,顧憲先行告辭了!」顧憲拱了拱手,白無痕有點兒熱血上衝,不知道方纔這傢伙挑三撿四地不肯進來,這次為什麼又這樣就走了,只是點了點頭,喝道:「送客!」
畢修廉望了望顧憲的背影,心裡感歎南朝才俊不少,北朝若想征服中原,需要的可不是像白無痕這樣的武將,需要的將是智慧,他倒沒有想到要把這個人留下來,一個原因這是兩國交使,若是傷了禮節,在中原這個地方並不是件好事,另一個原因則是他想知道這個年輕人如此急著想進入揚州城裡到底是為了什麼,就算他進入城中,又能使揚州更加穩固麼?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四十八章 軍中賭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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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使府中擺開了一個小小的宴席,為的是迎接帶著聖旨而來的顧憲,顧憲當眾向福王劉淵宣旨,上面大都是武帝鼓勵劉淵的話,並無一字見責,不過劉淵心知肚明,武帝現在能夠說的也只是這些而已,只要揚州兵圍一日不解,自己還可以安穩的坐在福王這個位置上。
宴會後,劉淵便將顧憲留了下來,他看出這個當朝狀元有很多話要和自己說,而自己何嘗不是有很多話要和他說呢?其實劉淵萬萬沒有想到冒險進入敵營中的人竟然是這個弱不禁風的書生,而且最為重要的這個書生竟然能夠輕而易舉的就讓白無痕放了行,這一點劉淵自討也沒有辦法輕易做到,顧憲這個人平淡恬靜,與自己的性子大抵類似,但是這個人的眼光閃爍,似是看透了世事,那種超然的氣質,卻並不是自己能夠擁有的。
僕人奉上茶來,劉淵和顧憲相對而坐,劉淵笑道:「先生此行冒的險確實不小,本王很想知道先生到底是有何用意!」
顧憲心想其實這還不是為了你,不過這種話他是說不出來的,只是淡淡笑道:「學生為國效力,當受驅弛,區區性命又有何顧惜!」
劉淵點了點頭:「只是先生這份勇氣,就足以讓眾多武將汗顏了!」白無痕這個人太過冷傲,若是能夠給顧憲好臉色,那才是怪事,只不過劉淵一直在意那個軍師,此人確實是個厲害的對手。
「那是王爺謬讚」,顧憲傾了傾身子,「學生在軍中行走時也是忐忑不安,不知道誰的刀劍會突然砍了下來,不過幸好明軍沒有殺我的勇氣和必要,要不然也不會在這裡見到王爺了!」
劉淵笑了笑,這個人確實真實,他本想從顧憲的眼神中看出他為什麼要冒這個險,不過他什麼也看不出來,顧憲一切如常,似乎白日那場對峙根本就沒有發生一樣。
「夜已至深,如此風辰如此夜,誰為風露立中宵,學生一想起王爺的這兩句詩,真是感慨萬千啊!」顧憲說的不是假話,這樣的句子往往就能夠觸動他心裡最柔軟的地方,不過這畢竟都是往事了吧,伊人已逝,是再也追不回來了,眼前的東西才是最重要的:「學生就不打擾王爺休息了,先行告退!」
顧憲站起來行禮告辭,劉淵從他眼中看到一絲悲哀之色,也只有這一絲悲哀,才能將眼前的這個人與那日在鏡湖邊遇到的書生聯繫在一起。
※※※
一連過了兩日,由於白無痕還在等著金隱的消息,所以並未攻城,顧憲便整日與劉淵在府中談詩論文,加上一些江南名士的參與,更使得這種聚會變得豐富多彩起來,兩日下來,無人不對顧憲的才情深為佩服,雖然他並沒有像劉淵那樣驚艷全場,但是此人之博學,恐怕要比劉淵更勝上一籌,不管是天文地理,還是文學書法,或者是金石玄黃,甚至就連耕種機械,此人都是無一不知,無一不曉,侃侃而談,風度可嘉,可以說能夠讓江南這些名士佩服的人除了劉淵之外,只剩下了這個顧憲一人了。
劉淵心裡當然清楚若論治學,自己肯定不是這個才子的對手,雖然也是酷愛讀書,但是顧憲幾乎是過目成誦,比自己厲害上不知不少,要不是自己身上還帶著些天成的名句以及超越這個時代的思想,恐怕這個「天下第一才子」的名號該給這個年輕人才是,最主要的是此人學習的功夫一流,閒時無論如何手中都有一冊書,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恐怕也沒有多久就會超過自己了。
劉淵還是第一次與一個人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覺,當然只是在讀書上。
相比起劉淵來,顧憲還有一個最大的優點,那就是非常含蓄,並不像劉淵那樣鋒芒畢露,甚至有些故意謙虛的感覺,而且此人最能揣摩別人的心意,言談舉止非常得體,真是一流人物。
當然劉淵最看重的就是此人的胸懷開闊,是那種能夠運籌帷幄的人。
其實他已經生了將他收入帳下的心,只不過顧憲對任何人都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若想像收服郭瑭、龍城等人一樣讓這個為自己買力,還真的是件難事,何況自己的才智未必就比此人要強。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四十九章 贈君一語(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235
明軍終於在清晨開始了攻城,大概他們已經知道了金隱出了事,想要靠偷襲城門並不會有什麼效果。
白無痕沒有想到相王花了數年時間精心安排好的揚州分部竟然能夠被劉淵一網打盡,若他知道其實真正出手的是與金隱同為大族的許家,也許會更加吃驚。不過既然金隱沒有了消息,那麼白無痕只剩下攻城一途,此外別無選擇,除非等待朱統的大軍攻破了竟陵後南下,不過他也得到了消息,想要攻破竟陵還是需要一段時間的,而且和金隱的下場一樣,軍機閣在竟陵城的勢力竟然也被一個叫做龍城的小將全部拔除,朱統感歎完後生可畏後,也只能以硬兵攻城了。
此刻揚州城下的明軍已經增加到兩萬,除了前鋒營的五千騎兵外,大部分都是步兵,白無痕於前夜下了將令,軍隊三更造飯,到清晨攻城便開始了,不過進展並不順利,揚州守軍準備的比較充分,一直攻到黃昏,明軍也無一人登上過揚州城頭,無奈之下白無痕只好鳴金收兵。
一天的戰鬥,明軍就損失了差不多一千多人,而漢軍除了浪費了大量的守城工具外,人員倒是並沒有多大的損傷。
劉淵也在城上和王峻等人堅守了一整天,這種慘烈的戰況確實讓人震撼,不過他也十分清楚自己的作用,只要這個福王還站在城頭,那麼揚州士兵的士氣就會不斷高漲,不會放任何一個明軍上來。
只不過顧憲倒是以害怕血腥為由在府中修養,這個借口倒是無可厚非,不過一想到他獨自闖過明軍大營的膽色,現在又害怕血腥,這個書生還真是非常奇怪。
回到府中之後,劉淵在柳朝雲的服侍下沐浴更衣,這才稍微舒了一口氣,不知道明軍明天什麼時候還會攻城,今夜會不會偷襲,便向霍烈道:「去將顧先生請過來!」
「稟告王爺」,霍烈臉上帶著一絲奇怪的笑:「顧先生說他身體不適,方纔他的書僮已經送來了帖子!」
劉淵一愣,看來顧憲知道自己會去找他,接過帖子一看,見上面寫著幾行字:「學生偶感風寒,竟至臥床不起,王爺萬勿掛念,請以戰事為重!」
劉淵仔細想了想,昨晚還與顧憲清談詩詞,好像並沒有發現他有生病的跡象,莫非回去的路途上感了風寒,這位書生身子單薄,生病倒是尋常的,只不過自己身為福王應該去看看,雖然戰事緊張,但是探望病人也是應該的,於是便讓霍烈準備車馬,往驛府行去。
到了驛府後,早有顧憲的書僮出來迎接,書僮見了劉淵忙道:「我家先生現在臥床不起,不能遠迎,還請王爺見諒!」
劉淵點了點頭,道:「不妨事,本王想要進去看看先生,不知道是否使得!」
書僮趕忙道:「王爺請!」便帶著劉淵往後走去,顧憲果然平躺在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看到劉淵進來,似乎要掙扎地起身,道:「學生未能迎接王爺,還請恕罪!」
劉淵本想上去扶他,不過聽他說話之後卻是一愣,顧憲中氣十足,根本不像有病的模樣,再仔細看他的臉色,也是白中透紅,正常的很,劉淵心裡有點兒奇怪,走前兩步,笑道:「先生還請躺下,勿要起身!」顧憲這才躺了下來。
劉淵雖然對醫學並不精通,但是由於一直練武還是有點兒常識的,顧憲此時雖然說不上紅光滿面,卻也不是染了風寒的樣子,他疑惑地看了顧憲半晌,顧憲只是微微地睜開雙眼,而且他目光靈動的很,要是生病的話肯定不會這樣,劉淵這回是徹底愣了,顧憲難道只是在試驗自己?還是他有想說的話……
「王爺萬勿因學生的賤體而耽誤了軍國大事!」顧憲眼神清澈無比,說這句話時嘴角好像還帶著笑。
劉淵站了起來,道:「先生不用擔心,揚州城堅固無比,敵軍想要攻入,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只不過先生的病卻是非常重要,要知道先生是我大漢的新科狀元,人才難得,要是稍微有了損傷,本王不知道該怎麼樣像父皇交代啊,不知道先生都有哪些地方不適,可以說給本王聽聽麼!」他實在有點兒奇怪顧憲的舉動,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裝病,演這樣的一齣戲……
顧憲低聲道:「學生有三種病,一是頭疼無比,彷彿頭頂有大錘砸下一般,一是心神不定,好像將有生死之事要發生,惶惶而不可終日,另一種卻是四肢無力,舉手抬足亦不能夠,根本無法動彈。」
劉淵更加疑惑了,顧憲現在的樣子根本不像有病,哪裡想到他還像模像樣地說出了三種病,他一時弄不明白顧憲的意思,道:「先生所說之病倒是有些奇特,前幾日本王曾經與先生談及醫學,先生當時也是頗有見地,可見習醫也是相當精深的,不知道先生有了這三種病會下什麼藥!」
顧憲微微笑了一笑,這下更加表明他根本就沒有病,不慌不忙道:「頭疼欲裂,好像有外物砸在頭上,倒並不需要什麼藥物,只要將頭上的外物取走便可,王爺覺得此法如何!」
劉淵心裡突然有一些明白了,點頭道:「先生所說不錯,不過卻又如何能夠取走!」
「那要看自己的勇氣了」,顧憲的語氣突然重了起來,「要是外物不除掉的話,這身子恐怕永遠都不會感到輕鬆自由,可惜這外物卻又是十分巨大,大多數人情願它留在那裡,都不願意將它搬走,聽之任之算了,反正一生轉瞬既逝,這就是頭疼之症永遠不會痊癒的原因,其實只要用盡全力,將那外物去處,然後自然是海闊天空了!」
劉淵確實是心裡有所感受,太子劉源就是自己頭頂上的那塊大石頭啊,一直壓著自己喘不過氣來,只不過劉淵卻始終都沒有用自己的力量將他廢掉的決心,有時甚至認為劉源登上皇位是必然的,只是不住哀歎自己的命運如此,聽到顧憲這樣一說,他腦中突然清明了起來,現在只要用心將這塊大石頭搬走,那麼確實就是海闊天空了,就算平王做了皇帝,至少也比劉源好。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四十九章 贈君一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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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頓了一下,問道:「不知道心神不定先生將會出何藥方!」
顧憲看到他的表情,已經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那也不枉費來到揚州一趟了,笑道:「心神不寧是必須要用定心藥的,要知心之一物,既可以堅比鐵石,也可以柔若楊柳,不能拋開一切,使之變為鐵石,那肯定會左右擺動,始終無法治癒!」
劉淵怎麼還不知道他在提點自己,不過收益倒是不少,這個顧憲確實能夠看出自己現在的病症所在,這哪裡是給他治病,根本就是給自己療傷,忙問道:「先生還請指教定心藥物都是些什麼藥材配成!」
「其實只有兩種藥物而已,一個是忍,便如長弓,一個是堅,便如寶劍!這兩種藥材王爺都有,只要煉製得法,自然會藥到病除!」
劉淵想起風龍子說的那句「天行健,君子將自強不息」的話,做人確實要能屈能伸,看來顧憲認為自己救援竟陵之舉是能伸而不能屈,劉淵笑道:「這道藥本王也有了,想聽先生說說這第三種四肢無力又有什麼藥可治!」
顧憲伸身將蓋在身上的被褥推了一推,為了裝病把自己捂也夠熱的了,但是他還想裝下去,不能隨意說破,道:「四肢無力的藥方倒也簡單,王爺找一枚金錢,再找一隻寶劍,合在一起煉製,便是藥方了!」
劉淵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顧憲說的有道理,四肢無力就無法站起來,也只能任人宰割,這個世界上惟有財富和武力這兩樣才能讓人四肢有力,辟易天下,而現在只要有足夠的金錢,加上擁有軍隊的話,那麼就可以無往而不利了。
顧憲這三種病正是指得自己目前的處境,而且每樣病都提出了藥方,劉淵多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當然對顧憲感激莫名。
顧憲躺在床上,看著這個年輕英武的福王,這個人也許是諸多皇子中最為出色的一個了,若他能夠登上帝位的話,說不定真的會重現盛唐繁華,只不過這個人到底值不值得自己終身跟隨呢,現在還很難下決定,這次來到揚州,也只不過是想將這些建議告訴他罷了,算是報了當日在鏡湖邊上的救命之恩,若說要效忠某個人,顧憲還沒有下定決心,這畢竟是個亂世,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的,並非一定要真正的英雄才能夠風雲一時。
他實在想看看這個福王自己能夠走到多遠,到那個時候再做決定也不遲,想到這裡,他慢慢的坐了起來,道:「王爺面色赤紅,似乎也有些寒氣,學生以為王爺十日之內不可隨處走動,待到太子殿下帶兵來到揚州,可以服用他的藥方,定會痊癒!」
劉淵也是聰明絕頂之人,當然明白顧憲是提示太子是來到揚州,就是他劉淵的死期,不過劉淵早就想好了,若劉源真有這個膽量,那麼他只能在驚魄樓的幫助下遁走了,至少隱姓埋名一段時間,暗中將太子搞掉,相信以煙雨、驚魄兩樓的勢力還是做的到的,到那時他劉淵還是可以光明正大的重新出現。
這也許就是顧憲所說的「忍」字吧!
所以他點了點頭,道:「先生說的很有道理,本王定會遵循!」
顧憲又躺了下去,看來自己和福王的事已經處理完了,這次揚州之行的目的也達到了,他可不能再和福王保持密切,因為那樣處境堪虞的只能是自己,至少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太子都會保住位置,高高在上,要是因為這件事將太子得罪了的話,那可不是自己做事的風格,明哲保身,恐怕是天下所有讀書人最樸素的夢想吧,報恩歸報恩,只要此次福王不死,這個恩已經算是報了,從此兩不相欠。
顧憲裝了半天的病,又被厚被捂了半天,身體倒真有點兒累了,該與福王攤牌的時候了,他輕聲道:「顧憲重病在身,多有不便,而且現在軍情緊急,還請王爺勿要費時再來看望學生,何況太子殿下須臾既到,必定每日都要商談軍國大事,王爺想必還要費去不少心血,就不要再顧及學生了。」
劉淵愣在地上,方才顧憲借病提點自己,正是滿心高興,其實一直想著怎麼來收服這個才智過人的書生,現在倒是一個極好的機會,但是顧憲的這幾句話又說的如此堅決,將自己和他的關係分的清清楚楚,也表明了不想因為自己得罪太子的意思,這真如一桶冷水從頭澆了下來,劉淵明白了,這個顧憲確實將世事看透了,方纔的提點,甚至闖明軍大營的壯舉,其實只不過是為了報恩而已,接下來他還是大漢的狀元,自己還是福王,兩不相干……
顧憲心裡也有些難受,眼前的這個福王確實是一代帝王之才,只不過為了自己自己的安危,有些事必須要分得清楚,他也是不得不這樣去做。
劉淵也不知自己站了多久,終於想明白了,像顧憲這樣的人都是有自己的主見的,既然說了這樣的話,那就肯定會這樣去做,想也是徒勞的,說不定以後還會有機會,想到著裡,劉淵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道:「既然如此,先生好生養病,還望先生早日康復!」
他有點兒不敢去看顧憲的目光,說完這句後轉身就往門外走去,一想到自己要失去這樣的一個人才,劉淵的鼻子甚至都有點兒發酸。
「顧憲恭祝王爺一帆風順,馬到成功!」在劉淵身後的顧憲已經跪在了地上,對著劉淵的背影重重地磕了一個頭。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五十章 離別揚州(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294
「稟告大帥」,一個守衛匆匆跑進了軍帳,白無痕正在和畢修廉談論軍事,微微一愣,問道:「有何事竟然如此緊張,快快報來!」
「漢國燕王已經率領三萬大軍抵至楓林渡,直逼揚州!」
「叭」白無痕的手重重的拍在了書案上,滿臉得不可置信,他一直以為漢軍最早十日能夠北上,沒有想到這個燕王竟然如此神速。
畢修廉心裡一歎,看來這次計劃已久的行動要以失敗告終了,相王安排的奸細雖然能夠成功地控制了竟陵的水軍,但是卻被竟陵和揚州的漢軍一一識破,再打下去這場戰爭也沒有什麼意思了。
不過他畢竟還不是一軍的統帥,命令還是要白無痕來下的。
過了半晌,白無痕才擺了擺手道:「撤軍吧!」
※※※
看到城下的明軍迅速撤去,郭瑭這才鬆了一口氣,他是快頂不住了,這兩日來明軍已經多次登上了城頭,若不是漢軍奮勇殺敵的話,揚州恐怕真要在自己的手裡丟了,那樣最對不起的人就是看重自己的福王劉淵,然後才是朝廷百姓,但是現在卻可以放鬆一下,燕王劉渝的行動確實迅速,知道了揚州被圍的消息之後,馬上帶著三萬精兵北上解圍,而把太子劉源留在杭州繼續徵兵,其實打到現在,竟陵和漢口都沒有被攻破,明軍已經佔不到任何的便宜,畢修廉的想法是對,盡快撤軍才是,免得遭受更大的損失。
揚州城的百姓也鬆了一口氣,尤其看到燕王騎著大馬進入揚州城時,他們才真正意識到危機解除了,揚州還是大漢的揚州,百姓還是大漢的百姓,改變的只是一些人的命運而已。而許謹等人就更為高興,他一直為許家出面收拾金家而感覺到冒險,不過現在現在放心了,只要還是在大漢的統治下,那麼這個險幾是值得冒的,雖然他心裡明白,劉淵用這個法子已經把自己逼到了向大漢效忠的一面,再也沒有辦法生出背叛之心了。
劉淵本來是借用了李衡的醉天樓,來為燕王賀功,不過燕王劉渝卻藉故推辭掉了,劉淵心裡明白,他是為了表示與自己劃開界限,太子馬上就要進駐揚州,怎麼來處置自己還是未知,以燕王的性格自然不肯與他這個九弟有任何的瓜葛,何況兩人在中秋宴會上還是針鋒相對,燕王早已經將劉淵當成了對手。
劉淵也樂得清淨,專心等著太子到來也好,每日只以讀書為樂,本來想去看看顧憲,不過顧憲這幾日都與燕王在一起,倒有些不太方便,一想到這點,劉淵心裡就滿不是滋味,顧憲這樣的人才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可惜卻不能被己所用。
清晨的揚州城顯得無比的清冷,而且也安靜了許多,不過卻很快被馬蹄聲擊得粉碎,一行騎士來到城下,亮出了令牌,高聲喝道:「秦王座下風雲四騎要見福王殿下!」
揚州城兵見這四人都是漢軍裝飾,卻渾身都是血跡,忙道:「諸位稍侯,馬上去給你們通報!」
劉淵匆忙來到城樓上,終於得到了秦王的消息了,漢口被圍數十日,秦王就沒有一絲消息送了出來,他的心裡一陣激動,整個大漢都沒有人願意支持他,也沒有人能夠救他,惟有秦王才能,劉淵似乎看到了光明,但是心裡卻沒來由的一陣狂跳,風龍子說自己這次東行身邊之人會有大難,現在看來倒是他要輸了,柳朝雲洗清了嫌疑,田柔也完好無恙,若是能夠在秦王幫助讓自己不至於受罪的話,那麼就算被貶到它地也算是值得欣慰了。
城下的騎士中確實有劉淵見過的風雲四騎,看到他們的樣子,劉淵不禁一愣,這些人彷彿也是從重圍中殺出來的,難道竟陵出事了,忙道:「本王在此,諸位將軍快請進城!」
「王爺!」騎士們紛紛下馬,突然全部跪在了城下,當先一人抬起頭來,道:「稟告王爺,漢口失守,秦王殿下陣亡了!」
劉淵像是被雷擊中了一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
目送著燕王的大軍距離揚州越來越遠,劉淵才在王峻的陪同之下,回到了刺使府,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想到秦王竟然會陣亡在漢口,還是風龍子贏了,秦王恐怕是除了珠兒之外,自己最親的一個人,現在他就死在了戰場上,劉淵甚至認為秦王是自己害的,若是自己堅持不來竟陵的話,秦王的命運是否會被改變。
王峻有些擔心劉淵,這個一直意氣風發、神采熠熠的福王似乎被秦王戰死的消息徹底擊垮了,不過他沒有發現此時劉淵的目光漸漸由平靜變為堅定,其實劉淵已經下定了決心,為今之計,也只能來個金蟬脫殼了,太子肯定不會放過這個處置自己的機會,必須先在揚州脫身才是!
回到府中後劉淵馬上將霍烈和孟陽找到了書房裡,將計劃向兩人說了一遍,霍烈疑道:「王爺逃出揚州後,又將去什麼地方避難呢!」
「蜀國吧!」劉淵淡淡道,人若抗命,必遭天譴,風龍子說自己一定要去西方才能夠躲過此難,劉淵本來是不願意相信的,但是現在秦王也死了,自己也要逃出揚州,隱姓埋名,能夠選擇的地方也只有北朝和蜀國了,下意識中蜀國就成了唯一的選擇。
霍烈和孟陽雖然是滿臉疑惑,不過看到劉淵如此堅定,倒也不敢再問了,馬上下去準備。
劉淵的目光望向窗外,自從來到這個時代以來,已經過了一年之多,在這一年裡,自己從一個默默無名的九皇子福王,成了天下第一才子,而且還擁有了像煙雨樓、驚魄樓這樣強大的勢力,雖然最後還是被命運所制,不得不要逃難到邊遠之地去,但是這其中的一波三折,還是足以使一個人成熟起來的,想起在保泰樓上擊敗競爭對手,想起第一次見到武帝,想起在江南的文采風流,想起珠兒的慘死,想起中秋之夜破掉動魂,想起竟陵之戰,想起遇見顧憲,想起秦王陣亡……
劉淵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該進去與柳朝雲交代一下了,這次前去蜀國是逼不得已,還要和她們告個別,因為根本無法把她們都帶到那裡去,不過卻只能和柳朝雲一個人說,若是跟田柔說了,恐怕她的性子根本隱瞞不住。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五十章 離別揚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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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劉源第二次來的揚州時,與第一次大大不同,此時身披重甲的劉源說不出來的得意,武帝已經下旨表彰他,其中尤其說他「勤勉奮己,精忠報國」,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得到了秦王陣亡的消息,這個消息使多年來繃緊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劉源忍不住對著上天感歎一聲:「二弟終於死了!」
秦王五歲從軍,七歲便見識過戰場,一生歷經大小戰役無數,是被漢人稱頌為「戰神」一類的人物,他的死讓劉源放了心,以平王的聲譽,恐怕還不足以對他形成威脅。
荊無計還留在杭州徵兵,劉源這次前來的主要目的其實瞞過了荊無計,他想要好好款待一下那個讓他恨到了極點的九弟,雖然武帝沒有表示對劉淵責怪的意思,不過劉源清楚,竟陵失守,劉淵已經是犯了大錯,而且在揚州,他就是皇上,他說的話就是聖旨,福王是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的,雖然對柳朝雲已經沒有了興趣,不過這個仇卻是不得不報的,一想到劉淵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模樣,劉源真是心花怒放,心裡比吃了蜜還甜,恨不得馬上拍馬進城。
王峻等揚州長官早就恭候劉源的大駕,顧憲列在第一位,許多揚州百姓更是湧上了街頭,眼巴巴地想要看看他們未來的皇帝。等到差不多中午時,終於出現了,先是五千騎兵昂然進入,然後才出現了劉源,他跨下高頭大馬,威風凜凜,旁邊簇擁著大批的侍衛,劉源的目光在人群中掃過,奇怪的是並沒有看到劉淵的身影,停下馬大聲道:「福王呢!」
「稟報殿下,福王他已經……」王峻不知該怎麼回答,不過從他眼圈透紅還可以看得出來他剛剛哭過。
太子一愣,覺察到事情有些不對,喝道:「福王何在!」
「福王已經自盡身亡」,顧憲往前走了幾步,不慌不忙道:「殿下等下應去看看!」
劉源睜大了眼睛,心裡像是被冷水澆過,不過他記起荊無計說過這個顧憲是個人才,自己一定要結納,所以倒並沒有發火,咬了咬牙道:「狀元現在就帶本宮去看看!」他不敢相信那個人竟然會自殺,不過看到顧憲等人的樣子卻知道這肯定是真的,王峻可能騙自己,但是顧憲卻不會,要不是他上次在武帝面前保舉燕王,說不定自己這個大總管也未必能夠坐得上。
顧憲帶著劉源來到刺使府,剛剛走到外廳,便傳來抽泣的聲音,劉源心裡真是煩躁無比,一想到不能好好折磨劉淵一次,便覺得失了皇位還要難受,所以走得最快,看到院子裡早已經擺好了靈柩,柳朝雲和田柔兩人披麻戴孝跪在一邊痛哭時,劉源這才信了。
顧憲觀察了一下劉源的臉色,心裡也不禁感歎這個太子實在是一太不會控制自己了,不知道這些年來他怎麼能夠挺那麼多大風大浪,難道這些都是荊無計的功勞,那麼這個人也是太可怕了……
劉源大步走到靈柩前,一聲不響地伸出手去,就要推開蓋子,他要看看靈柩裡面究竟是不是劉淵。
「殿下!」柳朝雲首先意識到他要幹什麼,輕輕叫了一聲,田柔則騰的一聲跳了起來,喝道:「你想做什麼!」
「本宮想看看這裡面究竟是不是福王!」劉源冷哼一聲,「你們想要阻止本宮麼!」
柳朝雲害怕的低下頭去,就算阻止也未必能夠阻止得了,這個太子是想做什麼就會去做什麼的,不過身旁的田柔卻眼睛一瞪,道:「誰也不許動我家王爺!否則的話,莫怪本姑娘和你拼了!」
王峻也是大驚失色,忙上前道:「稟告殿下,福王已經歸天,還是勿擾的好……」
他的話剛剛說了一半,劉源一眼瞪了過來,鏜的一聲拔出了了腰間的配劍,喝道:「本宮就是要看看裡面的人到底是不是福王,誰敢攔我,必斬無疑!」
當時幾名護衛湧了上來,王峻馬上被按在地上,而田柔雖然身手不錯,但是哪裡敵得過數名高手,一下也被按住,但是口裡還在大罵不止,劉淵就死在他的面前,她不明白劉源為什麼就不相信,在他死後還要開棺驗屍。
顧憲皺了皺眉頭,他的目光掃在了旁邊落淚的柳朝雲身上,突然間明白了點兒什麼,一直以來他就覺得劉淵的死有些奇怪,所以第一個來到現場的就是他,不過死去的那確實是劉淵無疑,但是看到柳朝雲現在的反應,難道劉淵並沒有死?若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麼這招金蟬脫殼之計用的確實就非常漂亮了。
劉源哈哈大笑,一把掀開了棺材,往裡面望去,但見劉淵平躺在那裡,雖然臉色平常,但是顯然已經沒有了呼吸,劉源這才信了七分,伸手去探他的鼻息,看來真的是死了,雖然沒有折磨到他,不過劉源還是高興的狂笑了起來,這就是與自己為敵的下場,秦王死了,福王也死了,只不過剩下一個平王而已,他越想越是高興,突然拔出了一隻匕首,狠狠地刺在了劉淵的心臟上,鮮血頓時將壽衣全部染紅,這回就算他裝死也不怕了……
劉源將匕首留在劉淵的心臟處,自己的手在裡面擦掉了血跡,然後一把將棺材蓋合上,喝道:「給本宮看守好這具棺材,任何人不得靠近!」
幾名守衛紛紛答應,柳朝雲看著太子劉源一路狂笑而去,終於舒了一口氣,若不是劉淵顧及到田柔的性子,柳朝雲真想把真相告訴田柔,也好讓她不至於那麼傷心。
顧憲終於恍然,看來棺材裡的這個劉淵真的是假的了,不知道劉淵用了什麼法子,連自己和太子都給騙過。
※※※
就在此時,揚州城門出現了一輛輕便的小馬車,馬車慢慢走出了揚州城,車中露出一張年輕的臉,這人回頭望了一眼揚州城,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目光平靜、從容。
※※※
第一卷《潛龍勿用》 終
第一卷潛龍勿用 第二十一章 大婚之喜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12-2 11:41:00 本章字數:4847
顧憲全無知覺的坐在馬車上,聽著車外雨點打落的聲音,覺得整個人的精神都顯得空遠了起來,就是無法集中精神去想任何一件事。
他現在最想呆在安樂公主的身邊,哪管只是抱抱她也好。
可惜他不是那樣的男人,在這樣的時候去找安樂公主,他肯定也會裝出一副從容的表情,什麼都不會和她說。
顧憲赫然發現,原來自己一直都是這樣的一個人,就算生出了要依靠別人的想法,也只是一瞬間的,而且他的底線拒絕自己這樣去做。
馬車直接開進了丞相府。
顧憲從馬車上走了下來,一個站立不穩,差點兒就摔倒在地上。
幸虧旁邊的僕人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他,道:「老爺……」
顧憲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心想自己也有這樣落魄的時候,還真是可笑,不過等到走到客廳的時候,他就要恢復平常了。
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任何事情足以擊碎他平靜的心。
他的腳步邁過了門檻,一絲笑容慢慢地浮現了上來,旁邊的僕人一愣,不知道方纔那一幕是不是真的。
小書僮等候了多時,顧憲的兩位夫人也急忙迎了上來,看到他臉上的笑容,同時舒了一口氣。
顧憲笑道:「你們還沒有歇息?」
兩位夫人倒沒有說什麼,小書僮撅著嘴道:「先生不歇息,我們哪裡敢歇息,先生,皇上到底有什麼要事啊,這麼晚了還要把你找出去,不知道你的身子不舒服麼?先生,你的手好熱,啊……」
兩位夫人嚇了一跳,急忙去摸顧憲的額頭,驚道:「大人,你……怎麼熱成了這個樣子,快快坐下,叫大夫!」
顧憲也覺得一陣眩暈,知道自己大概是受了風寒了,也沒有辯解,便被他們拉得坐了下來,這時他才覺得頭疼的像要裂了一樣。
※※※
顧憲病了的消息馬上傳到了宮裡面,剛剛心滿意足,並且得到了慕容清雪許諾的劉淵大吃一驚,若是換做平時,他肯定第一個跑到顧憲的府上去,不過想到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便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現在兩人見面,會是相當尷尬的。
安樂公主卻是迫不及待地來到顧憲身前,當發現顧憲風寒頗重時,乾脆也不回宮了,衣不解帶的服侍了幾天。
本來劉淵想與顧憲商議大婚立後的事情的,不過因為顧憲這一病,劉淵和慕容清雪也都沒有了心情。
這日劉淵正在養心殿裡翻看奏折,孟陽突然來了。
孟陽現在是龍騰閣的總統領,加上又節制禁軍,自然威風了不少,不過和劉淵還是主僕時一樣,何況他和霍烈又是兄弟,自然隨便的很。
劉淵將他宣了進來,霍烈馬上下去和他抱了一下。
孟陽先是欣喜劉淵終於登上了皇位,然後擔心道:「聽說顧先生生了大病,屬下倒是沒有機會去看望他。」
劉淵笑道:「不妨,只是偶爾感了風寒而已,先生身子較弱,不過休息幾日,應該便會痊癒。」
孟陽頗有意味地看了霍烈一眼,道:「稟告皇上,屬下在跟隨皇上之前,曾經學習過一些用內力探察經脈的醫術,雖然並不精通,但只是探察病情的話,卻還有些把握。」
霍烈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孟陽看他,只好點了點頭,道:「老孟有什麼事要說?」
劉淵也有些專注起來。
孟陽道:「屬下這一門的功法,倒是先師直接傳授的,只要人天生便有缺陷,探察起來還是十分容易的,當日……當日……顧先生……」
他支吾半晌,劉淵有些急了,道:「說吧!」
孟陽忙道:「當日屬下和顧先生在清除參合道餘黨時,曾經發現顧先生臉色蒼白,連走路似乎都有些不穩,所以屬下就用這個功法去探察了一下先生的體內。」
劉淵睜大了眼睛。
孟陽面露憂色,道:「先生五臟似乎天生便有些奇怪,尤其是心、肺兩髒,位置都比常人稍微偏離,而且似乎略微肥大,這樣的情形……」
劉淵站了起來,霍烈替他問道:「這樣又是如何?」
孟陽道:「先生似乎並不能長壽,說不定會中年夭折。」
劉淵又坐了下來。
說不出什麼感覺,只是不想說話而已。
霍烈也愣了,直直地看著孟陽,本來想問他是否判斷的正確,但是看到孟陽那副表情,他知道問了也是白問。
劉淵終於起身道:「朕要馬上去見先生,霍烈你準備吧!」
兩人之間還有什麼誤會?還會有什麼尷尬。就算顧憲不願意見自己,那麼自己也不能不去看他,本來以為只是風寒小病而已,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大病,若真如孟陽所說,顧憲本來就命不長久,那麼……
劉淵輕出一口氣。
※※※
顧憲本想起身給劉淵行禮,不過劉淵卻馬上上前一步,按住了他。
原來是主僕,現在是君臣,不過還是兩個意趣相投的白面書生。
安樂公主擺了擺手,旁邊跪倒的眾人紛紛退下,只有慕容清雪和安樂公主站在旁邊。
慕容清雪根本無法掩飾自己的悲慼之情,她不僅可惜顧憲這個才華絕代的大漢丞相,也替安樂公主感到傷心。
劉淵握住了顧憲的手,笑道:「先生若是不淋雨的話,這場病未必會如此之久,朕本來想要先生幫朕策劃大婚、立後之事呢?」
顧憲一愣,隨即明白,目光掃向了慕容清雪,道:「恭喜主上、小姐!」
劉淵繼續道:「當然不僅僅是朕的事,安樂現在守喪已滿,朕已經不準備把她留在宮中了,哈哈……」
安樂公主俏臉微紅,她這幾日一直守在顧憲床前,雖然並不像原來那般艷麗,但卻樸實了很多,讓顧憲看了更加心動。
顧憲掙扎地道:「學生謝過主上成全,只是……」
安樂公主一愣,不知道他為什麼說「只是」兩字,難道他並不願意迎娶自己?
劉淵接過他的話頭道:「先生安心養病便是,安樂現在已經不住在宮裡了,你們只欠一個儀式而已,朕可是開明的很,安樂是朕最為疼愛的妹妹,自然要給她找一個最好的歸宿。」
顧憲艱難地點了點頭,目光中的深情是掩蓋不住,但是那裡面不僅有深情,還有一種濃重的悲哀。
慕容清雪鼻子一酸,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是最不會演戲的。
劉淵從丞相府中走了出來,將霍烈招到一邊,道:「有沒有辦法使用內力為先生續命,當日蜀王將要病逝時,你就為他續了幾日的命吧!」
霍烈點了點頭,道:「先生雖然臟器有所異常,但還不至於須臾即死,孟陽和屬下說過,只要先生保養的好,活到四十多歲不成問題,甚至可以更加長久,只不過先生現在過於勞累,否則的話,也不會如此了……」
劉淵知道自己太過於擔心了,倒有些胡思亂想了起來,露出一絲苦笑,道:「既然如此,此事稍候再議吧。」
※※※
顧憲雖然身體漸漸虛弱了下來,不過病卻是漸漸好了,加上他現在根本沒有事情煩惱,心事也漸漸解開,又有安樂公主和兩位夫人陪伴,整個人漸漸恢復了神采。
劉淵心中大喜,就算顧憲只能活到四十歲也好。
不過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是一定的,只要顧憲認真鑽研養生之術,未必不可以延年益壽。
但是他又不能直接將顧憲放歸於山林當中,在劉淵所擁有的力量當中,少了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就是無法少了顧憲。
所以劉淵將顧憲召進宮中,與他長談了一次,顧憲並沒有表明自己想要歸隱的念頭,不過卻也以身體為由,希望能夠辭去丞相的職務。
劉淵並沒有答應這件事,不過卻只讓他掛了一個丞相的名號,只要不是十分重要的事,都不需要由他參議,這已經給顧憲一個很為寬鬆的環境,顧憲知道自己不能過於貪心,趕緊謝恩。
事情似乎又漸漸正常了起來。
大漢乾元元年十月二十日,劉淵迎娶了慕容清雪,然後宣佈將慕容清雪封為敏敬皇后,同時冊封柳朝雲為貴妃,田柔為靜妃,碧素公主為藍妃,白葳為清妃,追封珠兒為淑雲皇后,改葬在了皇陵。
蜀國白蓁太后也派人送來了賀禮,帶隊的正是蜀國丞相戰游,戰游重新在劉淵面前提起了蜀國地位之事,劉淵當然信守承諾,表明自己生前,絕對不會對蜀國動一兵一卒,只不過蜀國卻也要堅決支持自己對明作戰。
而最讓顧憲感到高興的是,李納終於回到了大漢,有了他的支持,國事頓時少了許多,李納是典型的強幹類型,絲毫不知道勞累一般。
大漢乾元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大漢丞相顧憲迎娶了安樂公主,這對才子佳人的組合,在大漢引起的反響並不下於劉淵和慕容清雪的大婚,尤其安樂公主曾經嫁入蜀國的傳奇經歷,更讓這次大婚變得饒有情趣。
站在廳堂之上的顧憲,臉上雖然帶著淡淡的笑容,但心裡卻是始終高興不起來,他終有一天要告別這繁華的一切,安樂公主真的願意跟隨他去過平淡的生活麼?
可惜他卻沒有辦法問出這個問題。
一看到安樂公主那興奮異常的表情,顧憲就不忍心去問這樣殘忍的問題,不管安樂公主是否願意,自己要走的時候,還是要走的,在沒有走的這段時間裡,給她一段美好的回憶便是了。
站在遠處看著著場婚禮的還有一個身影落寞的女人,她身著一身白色長衫,這是典型的北朝裝束,望著丞相府的方向,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突然間一匹快馬經過她的身邊,然後停了下來,蕭芳華微微一愣,這裡是龍騰閣的駐地,這馬上之人應該是龍騰閣的人才對,而這麼多日以來,龍騰閣的任何人都不敢打擾她的生活。
一個白衫的中年男人從馬上跳了下來,逕直向蕭芳華走了過來。
蕭芳華微微有些緊張。
那中年男人距離蕭芳華幾步遠時停住腳步,突然低聲道:「見過夫人!」
蕭芳華一愣道:「你……是什麼人?」
那人迅速的四處望了一眼,從袖子裡拿出一塊小型的玉珮,道:「夫人可認得這個?」
蕭芳華嚇了一跳,急忙退後了幾步,這玉珮她當然認識,這是代表著歐陽家的信物。
「夫人!」那人又靠近了幾步,低聲道:「老爺聽聞夫人留在大漢,這才派小人前來看望夫人,夫人可是一切安好!」
蕭芳華像是受驚了的小動物一樣,又退了幾步,顫聲道:「我……一切都好!」
那人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道:「夫人既然一切安好,小人這就回稟老爺了。」
他話雖然這樣說,但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蕭芳華方才是驟然驚嚇,現在才有些提起勇氣,慌亂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那人道:「不知道夫人可否借一步說話,老爺說夫人若還想回到大明,就要替歐陽家辦一件事情才行。」
蕭芳華愣愣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那人從懷裡拿出一小包東西,一把抓住了蕭芳華的手,道:「夫人只要將這包東西放到顧憲的茶水裡,便可以回到大明了。」
蕭芳華的手顫抖著,卻掙脫不開。
那人淡淡道:「難道夫人真的準備拋棄歐陽家麼?要知道那會是什麼後果……」
他的眼睛突然閃出一道寒光,只是這道寒光,便把蕭芳華嚇得後退了一步。
但是她手中始終還緊緊握住那包東西。
那人笑了一笑,道:「夫人深明大義,定然不會辜負老爺所托,小人就在京城裡等著夫人的好消息,到時候也好帶著夫人離開這裡。」
不遠處高樓上的兩個女人站在那裡,將這一幕全部看在了眼裡。
站在窗前的女人眉頭微微皺起,道:「姐姐,這個女人便是顧先生的……」
身後穿著便裝的美女淡淡一笑,道:「她叫蕭芳華,現在也是北朝第一富豪歐陽家的夫人。」
窗前那女人嘴裡念著這個名字,突然眼中露出神采,道:「原來是天池蕭家。」
身後那女人一愣,道:「妹妹難道知道蕭家。」
窗前那女人沉吟半晌,道:「姐姐,朝雲想必知道了顧先生到底出身哪裡了?」
身後的女人先是愣了,然後笑道:「清雪倒是忘了妹妹是北朝人了。」
柳朝雲微微一笑,道:「沒有想到顧先生竟然是北朝藍楓顧家的人,而這位歐陽夫人,她的父親,便是被屈死流放的蕭家後人。」說到「屈死流放」四個字時,柳朝雲眼中露出一絲狠色。
慕容清雪疑道:「妹妹……」
柳朝雲淡淡道:「好一個歐陽夫人?這位蕭家後人竟然不知道,害死她爹爹的就是他的夫家。」
慕容清雪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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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一章 蜀地書生(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288
不知道為什麼,可能是那個時代帶來的愛好吧,劉淵喜歡將茶直接放到杯子裡來泡,茶葉是極品的龍井,澆上開水之後,劉淵的目光就望在那一潭青綠之中,然後看著一葉又一葉的茶葉伸展開來,再落到杯底,這個過程十分美妙,能夠使人瞬間安靜下來,所以劉淵一直很享受這種感覺,直到所有的茶葉都落到了杯底,然後才開始品嚐芳香。
霍烈恭敬的站在一邊,看到劉淵喝了一口茶,這才道:「王爺……」
「你又忘了」,劉淵微微一笑:「叫我公子,我姓秦!」劉淵用「秦」做自己的姓,在蜀國隱姓埋名這段時間他就叫秦淵,算是一種懷念吧,當然是為了懷念二哥秦王劉浙。
「是,公子!」霍烈尷尬地笑了笑,他的臉上也戴了一個人皮面具,這是劉淵親自做的,按照從相王梁桂鵬臉上揭下來的那一張,一共只做了三張,一張給了自己,一張給了孟陽,最後一張則留給了霍烈,不過這個面具做的極為精巧,貼在臉上並無不適之感,而且為了使這個面具更加漂亮一些,劉淵用了很多心思,霍烈也感覺到此刻的自己很受美女青睞,想是這張面具的功勞。
「有什麼事,說吧!」劉淵又喝了一口茶,遠處群山蒼茫,正是落日後最美最安靜的時光。
「煙雨樓剛剛傳來消息,兩位夫人已經回到府中,皇上下了旨,追封王爺為東王,厚葬於乾陵,並在聖旨上說王爺是在竟陵陣亡!兩位夫人也同時有了封號。」
劉淵點了點頭,武帝畢竟還是關照自己的這個兒子的,若是大漢福王畏罪自殺,恐怕傳出去並不好聽,看來自己倒能撈到和秦王一樣等級的封號,那個替死的人倒是祖上有德了,看來柳朝雲和田柔兩女是無憂了,現在已經被冊封為誥命夫人,太子就是想動他們也要掂量掂量。
他們還是剛剛到達蜀地,這一路上劉淵的心情舒展了不少,楊英分門別類的將各種消息一一傳了過來,燕王解了竟陵之圍,明軍兩員大將朱統、黃彪退守漢口,與燕王展開了激戰,最後兩軍在漢口僵持起來,燕王用鐵索橫江,阻止敵方水軍南下,然後在漢口城外立了一座大寨,這是打算持久打下去了,大概想要收復漢口也是比較困難的,而明軍此時也無力在圖中原了,恐怕這種局面幾年內都無法打破。
燕王憑藉著高明的手腕,受到了軍中優待,大有取代秦王之勢。
太子劉源風光無比地回到了京城,受盡了朝野上下的追捧,聲勢算是達到了極點,荊無計確實是個人才,將這件事炒得沸沸揚揚,劉淵每路過一地都能夠聽到類似於太子英明神武一類的贊詞,看來只等武帝歸天,劉源就可以穩坐皇位了。
不過武帝倒有一個頗具意味的安排,便是將左右丞相一一撤去,改了同平章事這個兼職的名稱,這是大漢立國以來,第一次對官職的品階進行更改,任何高級的官員都可以領同平章事這個官銜,要看皇帝的意思,使得參與決策的人多了幾人,且由平王劉淪來任尚書令,總領百官,這樣做可以說是平衡了平王和太子之間的勢力,由此看來這種做法還是耐人尋味的。
顧憲成了參與政事最為年輕的官員,因有軍功,加上太子極力推薦,被拜為吏部尚書,同平章事,看來武帝對他還是青睞有加。
各種情報紛紛而來,楊英確實很有情報的天賦,能夠將這些情報有條理的分門別類,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送到自己手裡,應該並不是容易就能夠做到的。
劉淵將手裡的軍報放了下來,開始盡情欣賞蜀地風光,今天晚上就要到達蜀都成都,大漢的那些事都離自己很遠了,現在這裡是蜀國,他只是一個平常的年輕書生,根本不是什麼王爺,這樣無拘無束的建功立業才是最舒服的。
想起風龍子的斷言,劉淵不禁一笑。
什麼王侯之命?又有什麼命運之說?譬如做一件事之前,有人想要判斷吉凶,便拿一枚銅錢扔上天空,事先說好正面是吉,背面是凶,難道拋到了正面這件事不做也是吉,還是說拋到了背面,這件事就不能去做了……
未知的事,是一定要去做做才知道的,天行健,君子將自強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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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來到了成都城外,此刻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劉淵一邊欣賞蜀地風光一邊往城中步行而去,想起相王梁桂鵬所說的嘗遍天下美食,看遍天下山水的胸懷,在這方面自己倒和他是志趣相投,他正想找間客棧休息下來時,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一個聲音道:「這位兄才,在下有禮了!」
劉淵轉過身去,但見一白面書生帶著一個小書僮,正在向自己行禮,急忙回禮,這書生生就一雙劍眉,雖然手無縛雞之力,但是看來卻是英姿勃發,倒像一員儒將,從書僮背的行裝來看,倒像個趕考的舉子,恐怕是來蜀地參加春試的,劉淵心裡有了計較,笑道:「在下有禮了,不知兄才有事麼?」
書生抬起頭來,揚了揚手中的折扇,瀟灑道:「請恕在下無禮,兄才儀表不凡,恐怕也是趕來參加春試的舉子,實在是有心結交,不知兄才可否賞一個臉,在下就住在城南的『一得客棧』。」
果然是前來趕考的舉子,蜀地雖然不如江南文采風流,但是卻也非常重視文化,而且據說蜀主最喜歡寫詩作賦,選拔人才也是以文為主,並且每年都要舉辦兩次考試,比大漢還要盛行,使得許多在大漢不得志的書生紛紛來到蜀地,雖然這裡只不過是一個屬國,但是畢竟還可以建立功名。
劉淵點了點頭,道:「兄才還請前面帶路!」
雖然霍烈和孟陽都是滿臉的不願意,不過劉淵才懶得去理他們,自己早就想做一個實實在在的書生了,要知道中國歷史上故事最多的就是書生,最為悲慘最為複雜的也是書生,最為輝煌的是書生,能夠挽救國家的是書生,關鍵時候遭殃的還是書生……
那書生看到劉淵如此爽快,心中大喜,高興地帶著劉淵往城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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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牛:BS「天道無級」和「龍游商人」兩位,怎麼連書評都有人剽竊的?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一章 蜀地書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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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中名士與江南的風氣又是大不相同,這些人雖然也喜歡大談***,不過卻比江南那些自命的風雅之士實際多了,關心國事則更勝於關心詩詞上的東西,雖然其中也有一二保守的人,但是大部分書生都給人一種哀傷時事的感覺,譬如主動結交劉淵的劍南書生華恆,便是一個最愛感歎世事的人,吟詩作對只不過是他想要報國的敲門磚而已。
其實這和江南大族不願意入仕有很大的關係,蜀國畢竟還是大漢的附屬國,國人大半都有怨怒之情,覺得蜀王應該自立,建立自己的國家,不受大漢牽制,而這些書生便是這個主張最大的擁護者,他們想與江南名士爭一高下,當然也看不起江南名士的詩文,唯一令劉淵感到欣慰的是《福王詩選》在蜀中是熱門的詩集,而且得到蜀中大部分名士望族的推崇,劉淵這個天下第一大才子的名號算是坐定了,只可惜傳言中他戰死在竟陵,蜀中這些名士們很是痛苦了一把,急忙幫劉淵記入史冊,稱為「一代詩聖」。
「一得客棧」是眾多趕考書生聚集的地方,時常有一些詩會舉行,參加的大部分都是趕考的考生,有時也會有些名士助興,劉淵很快就混了個臉熟,只不過他已經不再像往日那樣鋒芒畢露,也不經常口出名句了,所以雖然算一個搶眼人物,但是並不出類拔萃,這裡面華恆算是一個領袖,其他的諸人也都是各有擅長。
劉淵在華恆的介紹下,拜了蜀中名士王志堅為師,其實只不過是為了掙來一個考試的名額罷了,因為像劉淵這樣沒有名銜的書生,必須有人推薦才能參加考試,自古書生惟有靠科舉才能踏上仕途,劉淵自然也不能例外。
蜀國的春試安排在春節過後一個月舉行,劉淵悠閒的參加了考試,以他的才學自然不在話下,發榜之後得了個金榜第一,華恆排在第二,然後就是殿試,劉淵又用「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兩句在蜀國王族中震動了一下,蜀王孟衍當即御筆親批劉淵為新科狀元。
劉淵算是大過了一把狀元癮,按照蜀國的風俗,狀元提名之後要在城中連續遊覽三日,成都的老百姓全部湧上街頭,將劉淵好好欣賞了一番,他們都沒有想到這個名叫秦淵的狀元竟然生得如此年輕,而且眉清目秀,卻是一個翩翩的美少年。
由於人皮面具的功勞,劉淵不虞被人認出來,坦然地將儀式作足,接下來就是參加各種各樣的宴會,一個月下來,蜀王終於下了旨,封劉淵為諫議大夫,這才漸漸清淨了下來。
諫議大夫在大漢是個正四品下的高官,由於蜀國還是大漢的附屬,所以降了一級,為正五品下的諫官,但是也可以說是一步登天了,劉淵若不是深受蜀王的欣賞也不會一下子做到這個官上。這個官若說重要,那確實是很重要的,因為他需要對所有官員提上來的奏章提出意見,大部分都是要求提出反對的意見,便為進諫;若說它不重要,倒也一點兒用處都沒有,如果提出來的建議皇上並不採納,那也相當於沒有提。而蜀王雖然敦厚可親,卻恰巧又是個好大喜功的人,最不喜歡別人進諫,尤其是逆耳的話更不要說,劉淵看出來這一點之後,便將一切事情都恰當地推托一番,挑些蜀王願意聽的才講一些,其它的事並不去反對,而且他也知道蜀王封自己的這個官,其實主要是欣賞自己的詩才,想讓自己陪在身邊,時常作一些名句送給蜀王,若是滿足了這個老頭子的詩興,那就是陞官發財的前兆了。
剩下的時間劉淵幾乎都呆在皇宮的藏書閣裡,想起顧憲的才學,他現在是知恥而後勇,在學問方面,他劉淵可不願意落在任何人的後面。
楊英定時會將情報一份份地送到劉淵的住處,大漢倒也沒有什麼,兩軍還在漢口較著勁,柳朝雲和田柔過得也算不錯,只不過皇后的病情似乎越來越惡化,恐怕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直到三月份,楊英傳來一份紙簡,皇后病逝了,劉淵拿著紙簡,愣在那裡,目光似乎有些呆滯,他對皇后還是有些感情的,這個女人可以說是皇宮中對自己比較好的一個人了。
不過他的擔心並不是為了皇后,而是為了安樂公主,皇后病逝了,那麼就代表著安樂公主就要出嫁了,她要嫁到蜀國來,一想起來自己說不定還會和這個可愛的妹妹見到面,劉淵心裡就不知道是什麼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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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六,宮裡下了旨,要劉淵進宮議事,由於蜀王偶感了風寒,劉淵也樂得清閒,已經多日沒有進宮了,接到聖旨之後,劉淵急忙穿戴整齊,趕往宮裡。
剛剛走到宮門,看到中書令李嗣直走了過來,劉淵忙上前行禮道:「下官見過老丞相!」
李嗣直官居丞相,當年與蜀王一起打下這片天下,肅清境內,算得上是位高權重,而且他和蜀王一樣都是非常愛惜人才,對劉淵也是青眼有加,笑道:「原來是秦狀元,這幾日又讀了些什麼書,作了什麼詩沒有,老夫是老了,狀元有空可要多作幾首詩來,也讓我這個老頭子欣賞欣賞。」
劉淵趕忙謙虛幾句,對這位老丞相他還是很尊重的,問道:「不知道此次召見是為了什麼事,主上病體恐怕還沒有痊癒吧!」
「是為了太子成婚的事,要迎娶大漢公主」,李嗣直歎了一口氣,似乎並不贊成這樁婚事,他又加上了一句:「尚書令最是贊成這件事,這幾日一直在極力促成,老夫看主上也是同意了,恐怕這次只是為了確定迎娶公主的事吧,秦狀元就不用費力進諫了!」
劉淵明白李嗣直是提醒自己不要胡亂發表看法,也許會得罪尚書令徐誠,看來這老丞相還是很關心自己的,趕忙道謝道:「多謝老丞相提點,不知主上決定將要何時迎娶漢國公主入蜀!」一想到安樂公主對這件事的態度,劉淵就無法平靜下來。
「也許就是今夏吧!」李嗣直笑了笑,道:「秦狀元還沒有成親,等到空閒時候,老夫也幫狀元留意一下!」
劉淵真不知是該道謝還是馬上拒絕,一想到柳朝雲和田柔,這樣的事是無論如何也不敢答應的,李嗣直說完這話哈哈大笑,拍了拍劉淵的肩頭,道:「狀元這樣都會面紅耳赤,這哪裡是我蜀人風範,老夫當年可是馬上殺敵,床上御女,甚至還試過一夜七女,可惜現在老了,不中用了。」
劉淵咋了咋舌,一夜七女,那要什麼體力才能撐得住,真對這老丞相刮目相看,兩人邊走邊談,來到了御書房中,但見尚書令徐誠等人早已經端坐在那裡,蜀王看到兩人到來,笑道:「老丞相怎麼會與狀元郎攜手而來,莫非老丞相想做狀元郎的岳父麼!」
李嗣直哈哈大笑,劉淵趕忙上前行禮,連蜀王都是如此說話,蜀人直爽之風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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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牛:不好意思,今天早上六點就更新一章,八點那章就不更新了,唉,剛剛看完了巴薩的比賽,還不知道要睡到什麼時候……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章 太子太保(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0:00 本章字數:2799
蜀王見人已到齊,笑道:「徐老請講吧!」
「前日剛剛得到的消息,大漢曹皇后已經病逝了,這次想必漢皇不會再推辭公主出嫁的事吧,老夫已經派人調查過了,漢皇最是寵愛這個七公主,真是恭喜太子殿下了!」尚書令徐誠既是與李嗣直一樣的蜀國老臣,他的女兒又是現在的皇后,也是太子孟彥章的母親,這是親上加親,所以他最是促成這件婚事。
劉淵對這些事根本插不上嘴,看了看在座的各人,除了蜀王孟衍之外,還有太子孟彥章、同王孟彥超、順王孟彥儀,這是蜀王最為得力的三個兒子,剩下的就是和自己一樣只能旁聽的華恆了,這也許是蜀國最機密的會議,自己有幸能夠參加,還算是蜀王青眼有加。
同王孟彥超最為寬厚,待人可親,看得也最是順眼,開口道:「既然徐相已經說了,那就恭喜大哥了!」蜀王也是微微一笑,看來這件事他也是非常滿意,畢竟自己的兒子能夠娶到大漢國的公主,這也是件榮耀的事。
只有太子好像侷促不安,令劉淵大感奇怪。
「父王,兒臣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順王站了起來,這三王之中,就他擁有著一雙陰冷的眼睛,一看便知是凶狠殘暴之輩。
蜀王一愣:「我兒請講吧!」
順王挺直身來,先是用鄙夷的神色看了太子一眼,然後道:「大哥能夠娶到大漢的公主,自然是件值得高興的事,而且據說這公主天香國色,簡直就是仙女下凡,也是漢皇最為疼愛的女兒,大哥有此艷福,我這個做兄弟的當然替他高興,只是卻有一事並不妥當!」
「哦!」蜀王徵詢式地看了看太子,太子卻急忙低下頭,顯然是隱瞞了什麼事。
劉淵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太子這樣實在是太過懦弱了,看來順王肯定是抓住了他的什麼把柄,順王此人英勇善戰,把持朝中軍政,再遇上這樣的一個懦弱的太子,蜀國的未來倒也不妙!
順王繼續說了下去:「大哥其實早已經與他人私定終身了!」
在坐眾人全都愣住了,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奇峰突起。
太子突的站了起來,用手指著順王,卻說不出話來,蜀王眼中漸漸有了怒火,從太子的表現來看,順王所說的無疑是真的了。
李嗣直知道太子柔弱,不忍看他被順王逼成這樣,其實他也是有些看不上順王的囂張氣焰,開口道:「順王可有什麼證據麼!」
「回老丞相,本王其實也只是聽說而已,可以問問大哥,一問就知道了,大哥,還是你說吧!」順王淡淡一笑,坐了下去,絲毫不去理會太子的目光。
劉淵暗暗歎息,這個時代的皇子看來都是如此,只要還要競爭皇位,就一定會水濃於血的,大漢是如此,一個小小的蜀國又何嘗不是如此。
李嗣直也歎了口氣,不再說話,他雖然不贊成與大漢通婚,但是卻也不想因為這件事而使太子有所損傷,這些年來,太子兢兢業業,並無大過,朝中元老大部分都是支持他的。
徐誠看到李嗣直沒有話說了,只好自己開口道:「太子還請坐下,老夫想知道確有此事麼!」他是太子的外祖,自然更希望這樁婚事能夠成功,所以開口相問,其實也是希望太子能夠矢口否認此事,也好讓蜀王的怒氣消一消。
蜀王也明白徐誠的意思,冷哼了一聲,道:「我兒是否確有此事,還不說來!」
劉淵和華恆對望一眼,都看到對方的擔憂,這段時間兩人接觸太子最多,此人最是耿直,恐怕徐誠的這番好意也要白費了。
果然不出兩人所料,太子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兒臣有罪,讓父王失望了!」
「叭」蜀王的手重重地拍在書案上,喝道:「給我下去!」
順王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站起身來,大步走了出去,接下來是同王,徐誠和李嗣直兩位老臣也搖了搖頭,起身告退,華恆現在是中書舍人的身份,屬於徐誠的下屬,跟在徐誠的後面走了出去,劉淵看了看還跪在地上的太子,剛想告退,只聽蜀王大喝一聲:「還不快下去!」
他顯然已經是憤怒異常,劉淵自從入宮之後,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發這麼大的火。
太子慌忙站了起來,知道父親這次是真的怒了,也不敢再說什麼,往外走去,劉淵跟在他身後,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恐怕這輩子都沒有被蜀王如此訓斥過,心裡倒有些不忍,上前道:「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原來是秦狀元」,太子確實有些打不起精神來,問道:「狀元有什麼事麼?」
劉淵笑道:「下官有一事不明,想要請教太子殿下!」
「狀元客氣了」,太子也笑了笑,「請說吧,只要本宮力所能及一定解答。」
劉淵笑了笑,道:「殿下認為蜀漢兩國現在如何!」
太子皺了皺眉,看來沒有想到劉淵會問這樣的一個問題,思索了一下才答道:「我蜀國雖然地理偏僻,但是也是頗為富庶,而大漢卻是位居中原,統領天下,只要我蜀國安守此地,定能使百姓富足,為後世所傳誦。」
劉淵心道正是因為你的這種想法,才會使像順王一樣具有野心的蜀人不想讓你登上皇位,其實現在大漢與明軍在漢口爭勝,是無暇南顧的,要不然也不會把一個好端端的安樂公主嫁到這裡來了,蜀國雖然只是小地方,卻是進可攻,退可守的要地,只要是利用得當的話,圖取中原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太子和順王的矛盾就在這裡,只可惜這個太子還不清楚這一點,看來還要自己指點一下才行,繼續道:「那麼殿下認為我主為何要與大漢聯姻呢!」
太子歎道:「這是父王的意思,大漢自去年以來,一直往我境派遣大軍,顯然是對我國有了疑心,父王為了消除大漢的疑慮,這才想出聯姻這個法子,可惜本宮身為太子,卻讓父王失望了。」
劉淵笑道:「既然如此,殿下是否認為我主會取消這個婚約!」
太子終於有點兒明白過來了,道:「當然不會,這件事關係到蜀國安危,父王是斷然不會取消的!」
「既然我主不會取消婚約,下官有一言冒犯,還望殿下恕罪,殿下並非殿下之太子,而是我蜀國之太子,若是為了一己私利,而使蜀國陷入戰火之中,殿下於心何忍,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殿下還不如向國主請求原諒,將大漢公主迎娶過來,也算為了蜀國百姓做了一件大事,至於殿下心儀的那個女子,待迎娶公主之後,國主定會通融的!」
太子皺了皺眉道:「狀元此言倒是不錯,只不過本宮與公主絲毫沒有感情,若是成了夫妻,豈不難過!」
到了這個時候,劉淵也不禁感歎天底下還有這樣純樸的人,而且還是一國太子,要是沒有自己幫助他的話,恐怕這件事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笑道:「殿下可以為公主在宮中修建一座樓閣,將她安置在那裡,就算只有夫妻之名沒有夫妻之實也無所謂。」其實這也是他的私心,一想到安樂公主的心情,若是能夠這樣安排的話,也算是不錯了。
太子大喜,道:「本宮這就去向父王請罪!」
劉淵趕忙行禮,太子走了幾步,突然轉過身來笑道:「多謝狀元提出的問題,若是狀元不介意的話,本宮隨時願意解答!」
劉淵看著他的背影,自己來到蜀國是有野心的,他要擁有一支屬於自己的軍隊,也只有這樣,才能夠徹底擊敗太子。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章 太子太保(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2254
次日清晨,宮裡傳旨要劉淵覲見,劉淵以為有什麼事要商議,急忙趕到宮中,卻只見蜀王一個人背手站在御書房裡,連個太監都沒有,蜀王看到劉淵來了,微微一笑道:「狀元免禮吧,本王這次找你來其實是有事要問!」
劉淵趕忙行禮道:「主上還請示下!」
蜀王笑道:「昨日太子他來找本王,說到這次迎娶大漢公主的事,我蜀國雖然人才輩出,物產也頗為殷實,但是卻還要依靠中原大國,這千百年來都是如此,本王也不想做任何的改變,否則的話,不幸的只能是我蜀國百姓,相信本王的這個意思狀元應該會明白!」
看著蜀王高大的身影,劉淵點了點頭,蜀國確實沒有進圖中原的野心,這與蜀王為人寬厚有關,但是卻未必能夠阻止其他的人有這樣的想法,蜀國的地理位置十分優越,進可攻,退可守,確實是一個福地,若是蜀王稍微有些爭霸中原的意圖,並不是件困難的事,自古以來的戰爭其實都是部分領袖爭權奪利而起的,蜀王能夠有這樣的胸懷,最應該感到幸福的就是蜀國的百姓了。
蜀王坐了下來,微笑看著劉淵,道:「本王看得出太子並不滿意這樁婚事,而且其實心裡中也是有些不忍的,畢竟他也是本王的親生骨肉,想必大漢皇帝也是一樣,不過我們畢竟關係到一方百姓,誰心中都是明白的,要是不進行這次通婚,蜀國就永遠沒有安寧的日子,大漢也要時刻警惕南方,所以太子昨天能夠在狀元的勸說下答應迎娶漢國公主,本王心裡還是寬慰的。」
劉淵這才明白原來蜀王已經知道了勸說太子改變主意的是自己,急忙起身道:「這是微臣的本分,主上如此說,微臣實在惶恐!」
「狀元不會惶恐,永遠都不會惶恐」,蜀王雖然臉上還帶著微笑,但是說得卻很肯定,「狀元乃是當世人傑,這一點本王還是看得出來的,當日殿試的時候,其實本王正是看中了你這一點,雖然多數人都認為本王看中的是你的那兩句詩!哈哈……」
劉淵心道原來如此,急忙謙虛幾句,這位蜀王幾乎沒有任何架子,為人和藹,能夠擁有這樣的一位君王,做臣子的倒是值得慶幸。
「本王說了這麼許多,其實還是有請於狀元的!」蜀王又站了起來,走到劉淵身前,臉色也嚴肅了許多。
劉淵一愣,忙道:「主上儘管吩咐便是,只要微臣力所能及一定辦到!」
蜀王點了點頭,道:「看來狀元還是不願輕易許諾別人,也正是這樣的人,一旦許諾了,就就一定能夠辦到,本王其實是想讓狀元任太子太保這個職位,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劉淵一愣,這件事確實有些突然了,他明白蜀王的意思,太子雖然敦厚誠實,但是做事卻有些不妥,昨天的事就是一個例子,蜀王是想讓自己幫助他一下,只不過太子太保這個職位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這個人在朝中一定要有很大的影響力,可以使太子平穩的繼承皇位,而且還要德高望重,能夠震得住意圖不軌的人,一般來說這個職位都是一些親王和老臣才能當的,蜀王想到要用自己,確實有些不妥當。
劉淵只是個諫議大夫的身份,別說在朝中有多少影響力,恐怕將他放在眼裡的人都是屈指可數,而且面對的還是順王這樣擁有軍權的親王……
劉淵現在還不想惹禍上身,忙道:「還請主上三思!」
蜀王似乎早就知道了他會推辭,搖頭道:「狀元莫要急著推辭,此事尚可日後再議,其實本王也知道你的難處,不過既然兩位老丞相都推薦了你,而且太子本人也非常同意,所以還是一定要徵求一下你的看法,狀元可以等到重回都城的時候再告訴本王你的決定!」
劉淵一愣,重回都城,這是什麼意思?
蜀王笑道:「這次眾位大臣一致推薦狀元作為迎親使節,去漢國東都迎娶安樂公主,相信這個差事狀元不會推辭吧!」
劉淵支吾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上天好像真的和他開了一個玩笑,才來蜀國不到半年,又要回到東都去了,急忙跪下道:「臣領旨!」
※※※
接下來的幾天便是無窮無盡的忙碌,劉淵這個迎親使的角色並不好當,先不說蜀王的那些聘禮需要一一查點,安排人手保護,並且分清楚送給何人,只是諸多的禮節問題就夠讓劉淵好好學習一陣子了,大漢皇室的有大漢皇室的規矩,蜀國也有蜀國的規矩,劉淵要一一用心記住,並開始準備迎親儀仗,調派人員,佈置龍船……等等等等,劉淵恐怕還從來都沒有這樣忙碌過,原來他以為迎親使是一個優差,是蜀王賞賜給自己的,哪裡知道卻是個苦差,劉淵這段時間進宮找了蜀王幾次,想要找個人來幫手,蜀王都是無限誠懇的道:「狀元的辛苦,本王自然看在眼裡,此次大婚是我蜀國第一等的大事,除了狀元,本王確實想不出究竟何人能夠勝任!」
劉淵只好作罷,他知道蜀王的意思,是想考驗一下自己,能夠將太子托付給這個新科狀元,其實就是將未來的蜀國托付給了自己,要是換做了別人,肯定會感激涕零,可惜卻偏偏落到了最不願意擔當此任的劉淵頭上。
劉淵雖然還沒有想到如何才能夠在蜀國建立自己的勢力,但是卻知道太子這個位置非常危險,因為對手是凶殘且擁有兵權的順王。
劉淵也多次被太子叫到府上,大抵談的都是一些國事,太子這個人最大的特點便是誠實,劉淵對他倒也十分尊重,太子和蜀王一樣,都是能夠給蜀國百姓帶來和平的人,只不過越是這樣的人就越容易坐不上皇帝。
「狀元真乃吾師也!」這是太子發自內心的一句話,每到劉淵為他點明一些事情事,他總是如此高興。
劉淵淡淡一笑,回道:「殿下才德兼備,真乃我蜀地之福!」
忙碌了整整一個月,馬上要到了夏季,劉淵終於帶著大隊儀仗浩浩蕩蕩地從成都出發,而蜀國北上迎親的消息也馬上傳遍了整個中原。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三章 煉丹之術(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1841
劉淵坐在船上,望著眼前的江水,不禁感歎上天真的和他開了一個莫大的玩笑,自從揚州脫身以來,不過半年,自己又以另外一個身份要重新回到東都了,不知道這次是不是物是人非,幸虧自己並不是個容易感懷傷逝的人,要不然還會作出幾首好詩的。
霍烈走上了船頭,由於這個船頭的甲板是特意為劉淵留下的,而且劉淵還特別的喜愛清淨,所以他上來時敲了敲旁邊的柱子,看到劉淵回過頭來才道:「公子,呂副使來了!」
任這次迎親副使的人叫做呂先,劉淵弄不明白他為什麼一定要到東都去,這個人實在是太老了,雖然說是蜀中的名士,不過這樣一番舟車勞累,就連自己這樣的年輕人都未必能夠受得住,偏偏還要派一個老頭子來,一看到他那瘦弱的身體,劉淵就有點兒擔心,希望他不要死在路上吧,不過這位老先生是太子的老師,按照蜀國的風俗,是一定要去迎親的。
「有請老先生」,劉淵站了起來,知道不能再在這裡享受下去了,「到艙裡去奉茶吧!」
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狀元郎難道擔心我這把老骨頭經不起風吹麼,有這樣的好景致也不讓老夫欣賞欣賞,看來狀元郎還不明白獨樂樂不如與人樂樂的道理啊!」從艙上走上來一個老者,一把白鬚,眼睛上帶著笑,劉淵急忙行禮道:「呂老可要羞殺在下了!」
呂先還了禮,道:「狀元那句『星垂平野闊 月湧大江流』,老夫也讀過了,真是絕頂的句子,恐怕只有北朝的福王劉淵才能與狀元一較高下了,哈哈,現在我蜀國都以『雙淵』稱呼這一南一北的兩大才子,偏偏就有如此巧合的是事情,你們兩人的名字都是一個淵字!」聽著呂先侃侃而談,劉淵不禁啞然失笑,南北雙淵,這個名字倒也不錯,只可惜大漢的那個劉淵已經死了,只剩下蜀國的這個秦淵。
呂先突然咳嗽了幾聲,自嘲道:「人世有代謝,往來成古今,這代謝兩字確實是精到,當年老夫也曾經修煉過道家的丹法,本來以為會百日昇仙,哪裡知道就快要百年還沒有成仙的希望,看來是此生無望了!」
劉淵一愣,沒有想到這老先生竟然還修煉丹法,在大漢倒是並沒有這樣的風氣,而且來到蜀國之後,他也沒有在意到這方面,趕忙請教道:「呂老修煉的是哪一家的丹法,在下倒是非常好奇,在我蜀國也是有人修煉麼?」
呂先像是從未見過劉淵一樣仔細的將他端詳了一番,直到把劉淵看得渾身發麻,這才開口道:「狀元雖然不是蜀人,但是也該知道我蜀地便是道家最興盛的地方,自從中原併入大漢之後,道家便遷移到了蜀地,最有名的就是『聖門道』了,蜀中大半名士其實都是修煉丹法的,入的大部分都是『聖門道』。」
劉淵確實沒有聽說過這件事,而且連「聖門道」這個名字都沒有聽說過,看來自己知道的東西還是太少,只是到了蜀地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唐朝衰敗大部分由於道門的介入,當時練丹風靡一時,上至皇帝下至百姓,被道教鼓動去煉丹的人十有一二,死在鉛汞之下的皇帝就有好幾位,下面的人更是可想而知了,也正是如此才使得唐朝後期四分五裂,最後造成了群雄逐鹿的局面。
自從大漢統治中原之後,便徹底肅清了道教,從此就再也沒有他們的任何的記載了,卻沒有想到原來都遷移到了蜀地,劉淵忍不住問道:「據在下所知,舊朝顛覆,大半由這煉丹之術禍害,漢明兩國都是視道家如猛虎的,我蜀國卻又為什麼如此寬容此術呢?」
「說來話長」,呂先難得這個聲名遠震的狀元問自己一個問題,有些得意洋洋道:「前朝道家確實是流毒甚廣,但這並不代表道家不好,也不代表煉丹之術是子虛烏有,而是被那些人亂臣賊子給利用了,其實真正的道家教義博大精深,確實是超然世上的學說,譬如這個聖門道,又名靜齋的,其中便有幾位得道之人,這些人差不多都是半仙的身體,老夫是親眼所見,與那些邪道是不能比的!」
劉淵雖然對他的話不置可否,不過卻還是點了點頭,道:「若有機會,在下倒想見識一下!」其實按他猜測,那只不過是一些製造出來的假象,為了騙騙這些想要成仙的人。這個世界上哪裡有什麼神仙,人就是擔心死了之後什麼都不存在了,所以才會設想出各種各樣的神仙故事,倒最後還不過是自己騙自己而已,只不過對這個「聖門道」倒要注意一下才是,它既然能夠影響到蜀地大部分的名士,那麼可以說是根深蒂固,這股暗中的勢力不容低估。
龍船終於在夜色之中觸了岸。
※※※
海牛:看了狼星、狼武士等人的留言,海牛不禁汗顏,你們這些傢伙將情節都說完了,作者其實是很難做的,不過明確一點,劉淵絕對不會做失去民心的事情,否則的話怎麼來「抗天命」?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三章 煉丹之術(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2607
聽到了聖門道的消息後,劉淵馬上安排楊英將聖門道的資料收集一番,不過得到的資料實在是太少了,這個教派確實夠神秘的,要不是自己恰好碰上健談的呂先,恐怕還不會知道道教還存在。不知為什麼劉淵心裡總有些不塌實,一想到盛唐從頂點走到低谷,與這個教派有莫大的關係,便覺得「聖門教」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組織,它既然能夠控制住蜀中大部分的名士,那麼它的野心也就不小了。
這件事暫時放過一邊,楊英還送了諸多關於這次蜀國迎親的情報,說來可笑,太子劉源是這次聯姻最主動的角色,自告奮勇地成了賜婚使,而任賜婚副使的人劉淵也很熟悉,就是大漢狀元顧憲。一想到顧憲,劉淵心裡有些隱隱作痛,若不是這個人當日在揚州城裝病向自己提出了三條建議,恐怕劉淵也不會下了這麼大的決心逃出揚州,準備反擊太子,只可惜顧憲這個人做事有自己的原則,走時將一切都說的非常明白,兩人的舊情一筆勾銷,劉淵也拿他沒有辦法。此人學貫古今,足智多謀,是胸納天下的人物,若是能夠得到他的幫助,那將使自己的反擊大計事半功倍。
目前最為重要的還是如何將安樂公主迎娶回去。
按照舊禮,安樂公主本該為曹皇后帶孝三年的,不過由於現在是非常時刻,武帝顯然還擔心著漢口的形勢,便允許了這次迎親,下令大赦天下,一時之間,整個東都的都在企盼蜀國迎親儀仗的到來。
劉淵等人棄船陸行,總算在六月七日這天到了東都城外,望著東都的城頭,劉淵心裡不知為什麼一陣感動,沒有想到竟然會以這樣的身份回到這裡。
顧憲早帶著數名官員守侯在城外,看到劉淵等人到了,急忙上前道:「恭迎貴使!」
「有禮有禮!」劉淵急忙走上前去,微微一笑,道:「不知道這位先生該如何稱呼!」顧憲絲毫也沒有變化,還是那副稍微有些慘白的臉。
顧憲微微一愣,沒有想到蜀國的使節還是如此隨意的,開口便稱自己為先生,但是他也知道蜀國人物風情都與大漢不同,民風淳樸,笑道:「下官顧憲,見過秦先生了!」
劉淵點了點頭,兩人都是一國狀元,以文會友倒顯得非常適合,還禮道:「顧先生有禮了!早就仰慕顧先生的才名,今日一見,秦淵三生有幸。」顧憲急忙客氣幾句。
兩人攜手往城中走去,整個東都的大街早已經是人山人海,百姓都爭來見識一下來自蜀國的使節,劉淵和顧憲走在隊伍中央,兩個清秀的書生走在一起,圍觀的人指指點點,恐怕是在談論這兩位狀元郎哪位更加俊秀,劉淵笑道:「果然是大國風範。」
「先生客氣了」,顧憲笑道:「不知道先生是否有興致遊覽一下城外的名勝,在下倒願意做一個嚮導!」
「那就有勞了!」劉淵想起當日在鏡湖邊救起顧憲的事,兩個人還真是有緣分,無論如何都能夠站到一起,不過不知道現在的東都怎麼樣了,劉淵道:「不知道先生是否可以指點一下乾陵的所在,在下實在是仰慕福王的文才,很想前去憑弔一番!」
顧憲一愣,沒有想到這位蜀國狀元剛到東都,第一個提起的人就是福王劉淵,其實顧憲對福王的死一直存有疑惑,不過卻也不敢確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聽劉淵提了起來,倒有了些疑惑,笑道:「沒有想到福王的詩名在蜀地也有人讚賞,這只是舉手之勞,在下一定帶路。」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據在下所知,秦先生的詩名在蜀中也是被人稱道的,尤其是那首《春深》更是工整無比,可以說除了福王之外,恐怕這中原第一才子非先生莫屬了!」
劉淵一笑道:「先生客氣!」他看出了顧憲心裡的疑惑,這個人實在是絕頂聰明的人物,恐怕此時已經對自己產生了懷疑。要知道詩這種東西,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得自天成的,當初的自己,最是意氣風發,寫出了很多的名句,而現在福王死了,卻在蜀國冒出了一個新的詩才,以顧憲的才智,加上自己方才小小的提示,應該已經有所懷疑,倒要看看他有沒有這個能耐猜出自己就是死去的福王。
這倒是一個頗為有趣的遊戲,在東都的這段時間裡,要看看到底是顧憲的才智高,還是自己的智慧更勝一籌。
一片鐘鼓之樂奏響了起來,太子劉源跨坐馬上,旁邊一個隨從官員大聲喝道:「大漢太子殿下恭迎蜀王使節!」
※※※
武帝看到劉淵進來,只是點了點頭而已,當劉淵跪倒在地,三呼萬歲之後,這才開口道:「使節平身,賜座!」
劉淵忍不住仔細地打量了這位曾經被自己叫做父皇的人,恐怕他未必知道眼前的這個蜀國使節就是自己的兒子吧,武帝好像在半年的時間裡蒼老了許多,不禁身體有些臃腫虛浮,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許多,尤其是眼中不時露出的疲憊神色,更使劉淵在心裡感歎他真的老了,去年還為秦王流淚的那個父親已經不在了。
聽楊英報來的情報,武帝在得知秦王陣亡的消息時突然暈倒,平王馬上被召進了宮裡,直到第二天才醒了過來,從此以來連續一個月都沒有上朝,何況馬上又傳來了劉淵自盡的消息,恐怕這兩個消息對這個老大的打擊是最大的,劉淵能夠體會到他的心情,秦王雖然是他的親生兒子,也是最疼愛且感到愧疚的一個兒子,但是父子兩人竟然數十年都沒有見過一面,秦王陣亡,武帝心裡的悲痛可想而知,而自己這個剛剛得到他欣賞的兒子也死在揚州,這個老人能夠挺過來已經足夠說明他的堅強了。
在坐的還有平王等人,看到劉淵坐了下來,太子開口道:「使節路途上也是勞累了,父皇本想親自替使節接風,只不過身體有些不適,所以本宮今日就在府中設宴。」
武帝點了點頭,道:「蜀王朕也是多年未見了,當年朕與蜀王一同擊退吐蕃蠻軍,曾在劍南定下誓約,轉眼三十年已經過去了,使節回到蜀中後可替朕問候蜀王!」他只說了幾句話,臉色就有些蒼白起來,接著便輕輕地咳嗽幾聲,劉淵趕忙起身謝禮。
平王道:「使節一表人才,又是蜀中的新科狀元,恐怕這次迎親之行,要與我大漢才子們多多交往才是,今日太子殿下為使節接風,本王明日在府上為使節洗塵。」
劉淵趕忙道謝,看來太子和平王現在還是平分秋色,這一點從平王得意的臉色中可以看得出來,只不過武帝的身體確實有些問題,恐怕這種平衡也維持不了多久了。
從宮中辭別武帝之後,劉淵終於找了個機會靠近平王道:「我家主上知道王爺對古玩之學非常精通,這次讓下官帶了一些小玩意兒給王爺,還是不成敬意的!」
平王劉淪馬上眉開眼笑,點頭道:「感謝蜀王厚禮,在東都若有什麼本王能夠幫得上忙的事情,使節還請不要客氣。」
劉淵心道他還是不改本色,只要談到古玩,馬上就會變回原形。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四章 席間對峙(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2822
海牛:連續兩個通宵看球,RM還是出局了,遺憾而且惋惜。今天睡了一天,白天的更新晚上四章補上,每天一萬的承諾是不會變的,感謝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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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一身白衣的劉淵和顧憲同時出現在大廳外,太子劉源的眼睛亮了起來,這兩個人走在一起的時候確實太顯眼了,顧憲是屬於那種文爾雅之的人,而劉淵卻是屬於那種文而利之的人,顧憲身體高瘦,臉色蒼白,劉淵卻是隱隱有武將之風,那種鋒芒畢露的感覺還是存在的。
不管怎麼樣,這兩人都是一時之選。
太子首先站了起來,笑道:「兩位狀元快請入座,本宮準備的歌舞就要開始了!」接著是諸位官員也都跟著站了起來。
這一南一北的兩位狀元急忙向旁邊諸人行禮,最後來到太子身邊坐下,劉淵道:「殿下如此盛情,下官實在受寵若驚!」
「狀元客氣了,我大漢與蜀國本就是一家,這次聯姻之後更是親上加親,哪有什麼受寵若驚!」太子目光掃了一下身旁微笑不語的顧憲,他總弄不明白這個人的心思,好幾次都把他召到府中,希望他能夠表明一下態度,但是這個白面書生每次都能夠說得自己啞口無言,然後施施然地離開了,想要從他嘴裡得到一句效忠實在是太難了,但是每次遇到大的事情時,他又能幫自己一把,真是個奇怪的人。荊無計本來一心想要他進入太子府,可惜到了最後也拿他沒有辦法了。
劉淵心裡明白,劉源主要的目的是想結納蜀國,恐怕這也是荊無計的計劃吧,劉源想要坐穩江山,就必須能夠使天下信服,而使天下信服最好的辦法莫過於使這幾個諸侯信服了,蜀國又是最大的一個,以他的性格能夠接賜婚使這樣的差事已經是件很奇怪的事了,更奇怪的事是對自己還如此青眼有加。
酒過三巡,顧憲始終未發一言,只是笑聽劉淵與眾人說笑,看來這個狀元處事非常淡然,不著痕跡。到了請來的歌妓剛剛入場時,顧憲突然道:「久聞蜀國狀元文采風流,詩詞俱佳,堪比我大漢才子福王劉淵,不知道今日能不能賞光為這些歌妓作詩一首,然後再由她們唱出,想必那定然是出絕的名篇了。」
劉淵一愣,沒有想到顧憲會提出這樣的要求,方想拒絕,但見到底下眾多官員已經紛紛附和,大言這將是場文壇盛事,倒不好意思拒絕了,只好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下官就獻醜了,不過只是下官一人,未必能夠盡興,不知道顧先生能否指點一下!」
馬上就有人附和道:「南北兩位狀元同席賦詞,這也真是大大盛事啊,我等倒是沾了殿下的光了!」
太子雖然聽到顧憲方才提起劉淵的詩名感到不悅,不過也放下酒杯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顧憲看了劉淵一眼,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在藏拙了,狀元先請!」
劉淵舉起酒杯,道:「蘭葉春葳蕤,桂華秋皎潔。欣欣此生意,自爾為佳節。誰知林棲者,聞風坐相悅,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眾人都是一愣,沒有想到劉淵會吟出這樣的詩來,這些人也都是飽學之士,當然明白詩中的含意,按理說桂樹這種東西在中原並不多見,也只有在嶺南存在,劉淵吟了出來多少有些不合時宜,只不過最後兩句卻顯得韻味十足。
劉淵笑道:「這首詩本是下官當年作的,今日拿出來,算是略表余心!」
太子雖然對詩學不甚精通,但是也知道這首詩還是有些奇怪,只不過他身為主人,當然不能讓客人掃興,點頭笑道:「狀元客氣了,這首詩確實精到,恐怕只有狀元這樣的才子才會有這樣的胸懷!」
劉淵還是第一次與他這樣的談笑,其實太子這個人雖然凶狠霸道,暴躁無常,但是一些面子上的事做的還算到位,應該是荊無計用心調教的結果,難怪這樣的一個人竟然也有不少大臣擁護他。
不過劉淵最在意的卻是顧憲對這首詩的反應,他心裡有無數可以應景的詩,特意拿出這首怪詩就是為了看看顧憲如何以對,在劉淵眼裡,顧憲就是擁有本心而不求美人折的草木,要不然他為什麼既不效忠太子,也不效忠平王,連自己這個福王也要瞥清關係?
不過顧憲只是微微一笑,起身吟道:「吾王昔游幸,離宮雲際開。朱旗迎夏早,涼軒避暑來。湯餅賜都尉,寒冰頒上才。龍髯不可望,玉座生塵埃。」
劉淵一愣,他作的只是一首平常的律詩,好像根本沒有在意自己方纔的挑釁。若說顧憲聽不出來他詩中的意思劉淵是不相信的,但是顧憲這樣的回答卻又讓劉淵感到心裡並不舒服,就好像用力刺出去的劍刺在了空處,顧憲這個人確實不簡單,應該感覺到了自己對他的步步緊逼。
眾人拍手叫好,比起劉淵那首有些奇怪的詩,顧憲這首雖不驚艷,但卻適合,何況這裡又是大漢,自然要長自己的志氣。劉淵也不以為意,急忙舉杯敬飲。
這時荊無計從後面走了出來,坐到了太子身邊,劉源向劉淵介紹道:「荊先生是本王的老師,兩位可以認識一下!」
劉淵點頭行禮,荊無計的目光望了過來,他微微一愣,劉淵這張面孔給他極為熟悉的感覺,好像是在哪裡見過,他一生相人無數,最看中的就是人的面相,但是還沒有見過劉淵這樣奇怪的,若是以這副面相,此人作到了蜀國的狀元可以說是一大奇事了,但是卻又好像有些變化,他點了點頭道:「見過使節大人!」
劉淵知道他並沒有看出自己戴著人皮面具,荊無計這個人最厲害的地方就是目光,好像能夠將人看透一樣,一想到他就是動魂組織的頭領,劉淵還是充滿了恨意的,不過現在想要動他可並不容易,此人幾乎很少走出太子府。
若是能夠將他幹掉,卻是一個巨大的誘惑。
荊無計和顧憲打了個招呼,才向著劉淵道:「使節大人應該不是蜀人吧!」
劉淵點頭:「確實如此,其實先祖本來是中原人士,後來才遷居到嶺南去的,這次參加了蜀國的科考,僥倖得中,但是回到這裡,還是有些故土之情的,荊先生應該也不是京城人吧!」
荊無計微微一笑,沒有想到這個使節的詞鋒倒是有些銳利,這樣反問自己,道:「在下原籍江南,算是一介貧賤書生,得蒙殿下不棄,這才能略盡綿力,在下倒是頗為學過些許相術,見到狀元之相,深為疑惑,不知道狀元介不介意……」言下之意是想給劉淵看看面相。
劉淵並不知道他與風龍子是同門師弟,但是也稍微感覺出來這兩人的目光有些相似,只是不知道自己的這張人皮面具是不是能夠瞞得過相師的眼睛,心裡還有些擔心,要是在這裡被拆穿了,那就是件大事了,於是笑道:「多謝先生抬愛,只是在下認為天命無常,還是不要知道的好,若是事先知道了,反倒失去了人生的許多興趣!」
荊無計方想說話,顧憲在旁笑道:「狀元此言差矣,命相之說,本來就是不足為憑,不過在下倒是很有興趣能夠得到荊先生的指點,不如這樣,來日顧憲與使節一起拜見荊先生,那是倒可以暢所欲言。」
劉淵一愣,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為自己解圍!
荊無計只好點了點頭,他確實對劉淵的面相充滿疑惑,若是有機會仔細觀察的話,或許會有些解釋,他雖然沒有風龍子那樣得到門中真傳,但是也算是相人無數了,沒有想到除了那個已經死去的福王劉淵之外,又出現了一個面相奇怪的蜀國狀元。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四章 席間對峙(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1919
「天古樓」位於京城東南,這裡是煙雨樓的一處秘密的據點,劉淵從太子府裡面之後,便和霍烈來到了這裡,早有美婢端上香茶,劉淵一邊品茶一邊仔細將今天顧憲的態度思索了一下,這個人確實有一種讓人無法輕視的內涵,就算自己咄咄逼人,他還是能夠從容不迫的淡看一切,像這樣的人才配得上「高士」這個名號吧!
對顧憲他惟有讚賞。
楊英推門走了進來,馬上行禮道:「王爺!」
劉淵笑著起身將她扶了起來,道:「哪裡還有什麼王爺,現在的我只是蜀國的使節而已,坐下吧!」楊英在這半年中雖然沒有多大的變化,但是眼中那種哀傷還是留了下來,想必是風龍子留給她的吧,但是不管如何這個女人還是保持了那副堅定從容的樣子。
楊英坐了下來,微笑道:「不管怎麼樣,王爺還是王爺,屬下當然不敢失禮,不知道王爺這次能夠在京城呆多久,怎麼也沒有想到王爺會以這樣的一個身份回到這裡來!得到消息時還不敢相信王爺當上蜀國的狀元。」
劉淵笑了笑,自己也沒有想到,不過現在不是關心這些的時候,現在有件大事要和楊英商議,問道:「我想將煙雨樓和驚魄樓搬到蜀國去,你認為有多少困難!」
楊英顯然是非常驚訝,愣在當場。
劉淵明白她感受,這也是不得已的事,笑道:「你的這副表情應該不是告訴沒有辦法做到吧!」
楊英自然知道劉淵這是和自己開玩笑,不過她也瞭解到劉淵的做事方法,他既然已經說了出來,那應該就是確定了的,仔細地思索了一番道:「王爺的這個提議實在是有些突然,最大的困難應該如何安置平王,現在煙雨樓其實已經成了平王府的產業,只要平王能夠同意,其他的問題就不大了,何況我們現在對古玩的買賣已經不多,大部分靠的是鹽業,搬到什麼地方去都是可以的!」
劉淵點了點頭,楊英說的和他想的是一樣的。
香茶入口,比之蜀國的茶有別有味道。
「王爺還請恕罪,屬下實在是有些疑惑,不知道為什麼王爺要做這樣的決定!」楊英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劉淵道:「其實我也知道煙雨樓留在京城發展地會更為迅速,只不過卻擔心總有一日平王和太子之間還是會起爭端的,而且他們之間一旦再起大的爭端,恐怕就是你死我活的結果了,我們煙雨樓不能冒這個險,也不能陪在平王身上,所以脫離平王府是必須的,這一點你想必清楚吧!」
楊英點了點頭,這只是一個原因,只要武帝的身體還堅持得住,太子和平王之間就不會鬧得太大,她知道劉淵應該還有更為重要的原因。
劉淵繼續道:「其實現在我在蜀地也需要大量的財富來支持,而且蜀地富商本來就不多,若是煙雨樓能夠遷到那裡去的話,肯定可以得到不錯的發展,不過這只是我的想法,這次你倒是可以先去蜀地瞭解一下,畢竟在這方面還是你比較清楚。」
雖然劉淵沒有說需要大量財富來支持是為了什麼,不過楊英也明白這不是件簡單的事,急忙點了點頭道:「屬下會盡快去趟蜀國。」
劉淵對她確實有些感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用擔心了,明日帶我去珠兒的墓地上看看吧!」
楊英神色一黯,點了點頭。
三人又聊了幾句,霍烈向楊英問道:「王爺想要幹掉荊無計這個人,不知道有多大的把握!」這是路上劉淵向他提出來的,但是還是楊英比較瞭解。
楊英一愣,搖了搖頭:「先不要說是不是能夠除掉他,就算除掉他又能怎麼樣,荊無計雖然是太子的謀士,但是其實真正的身份是武帝默許的太子太保,只是他堅決不受官職罷了,若是他死了,恐怕第一個懷疑上的人就是平王,那樣遭殃的肯定也是平王,王爺若是還想保持這種平衡的話,還是不要先對這個人動手,至少他現在一心都放在對付平王上面,對我們並無威脅!」
劉淵點了點頭,楊英說的有理,就算現在平王和太子鬥成兩敗俱傷,得益的人排隊也排不到自己,說不定還會冒起更多的皇子,荊無計雖然是殺害珠兒的主謀,不過這個仇確實還要等上一段時間再報。
另外他也覺得這個人很有幾分神秘,並不是很容易就會被幹掉的人,而且從他乾瘦的手掌上看來,說不定此人還會武功,像這樣的人若是會武功的話,那麼肯定是個高手,為了驗證這一點,劉淵像霍烈吩咐道:「可以找個機會試驗一下這個人的實力,只要知道他會不會武功就行了!」
霍烈忙道:「這個交給屬下去辦吧!」
劉淵站了起來,笑道:「今天晚上有沒有安排我和朝雲見上一面,她應該知道我回到京城的消息吧!」
楊英這才展顏一笑:「王爺放心,夫人早就已經到了清風閣。」
想起柳朝雲的花容月貌和火熱的身體,劉淵頓時精神大震,可惜的是苦了田柔這個小美女,既然不能讓她知道自己還沒有死,也不能好好疼愛她一回,這樣看來還真是並不公平。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五章 重見伊人(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1574
劉淵輕輕起身穿衣,防止驚醒身旁熟睡的美人,柳朝雲一絲不掛地躺在床上,這樣看來真是副綺麗到了極點的圖畫,就算是大師級的《仕女圖》也未必能夠畫出其中之萬一。
劉淵心滿意足地披衣出了門,孟陽早已經準備好了車馬,馬蹄聲輕輕響了起來,床上的柳朝雲慵懶的伸展了一下身體,嘴角露出一絲甜甜的微笑,伸手拿來劉淵昨天晚上為自己所作的幾首新詞,小聲讀了起來。
※※※
劉淵早就已經安排人將從蜀中帶來的古玩送給了平王,這是準備最充分的大禮,他知道平王這個人對古玩的酷愛不同尋常,蜀國想要徹底交好大漢,他是一個重要的角色,所以蜀王拿出了不少珍品。
然後便安排手下將禮物一一送到各個官員手中,蜀王並不是個吝嗇的角色,備的都是大禮,想必大漢這些官員收到禮物之後,至少也會替蜀國美言幾句。
劉淵一邊看著禮單,一邊讓孟陽記錄下來,然後列出哪些官員需要自己親自登門拜訪,哪些需要呂先出馬,哪些只送去個帖子就行了,一直忙到了晌午時,這才安排妥當,需要自己親自去拜訪的人並不多,除了太子和平王幾個親王外,就剩下幾位尚書了,而且這幾位尚書都是老學究一類的人物,由呂先去辦倒顯得更為適合,劉淵生起偷懶的想法,將呂先找了過來,呂先神采熠熠的答應下來,這個老頭子這幾天非常興奮,他上一次來到東都,還是幾十年前的事,此次舊地重遊,別有感想。
劉淵還是第一次感到蜀王派呂先來到東都非常明智。
終於安排好一切,劉淵這才舒了口氣,心裡還是將蜀王暗罵了一通,這個迎親使並不是好當的,不僅勞累,而且還要耗費心血,稍有差池,得罪了大漢的官員,恐怕蜀國未來的日子就不太容易,但是這也看出了蜀王確實對自己青眼有加。
劉淵讓霍烈準備一下,準備進宮去拜見一下武帝和安樂公主,雖然說未必能夠見得到安樂公主,不過對這位未來的太子妃,還是要盡盡禮數的。
而且大漢民風本來就很開放,說不定安樂公主還會答應見自己這個使節。
顧憲照例還是陪同,來到驛府笑道:「先生昨夜有沒有欣賞一下京城夜色,尤其是朱雀街門一帶,那裡可是繁華之地!」
這只是平常的笑話,不過看來顧憲這個人倒不像時常流連***場所的人,朱雀門一帶便是青樓雲集之處,雖然比不上秦淮***的有名,但是京城畢竟還是高官富戶頗多,所以興盛還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劉淵想捉弄一下這個才子,笑道:「若是沒有先生陪在下去遊覽,實在是缺乏興致,今晚我們倒不如攜手同游朱雀門如何!」
顧憲一愣,苦笑搖了搖頭道:「實不相瞞,在下實在是一個不解風情的愚夫子,這方面倒是顯得落在人後了,先生要是願意的話,在下倒是有幾個合適的人選!」
劉淵裝出不悅的樣子道:「我與先生實在是一見如故,先生還請不要推辭!」
顧憲終於露出了為難的臉色,顯然是明白自己拿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最後只好點頭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只有捨命陪君子了!」
劉淵心裡暗笑,原來這個書生這方面最弱,他倒沒有什麼負擔,雖然有柳朝雲和田柔兩位美妾,但是做人就是要做的瀟灑,男人更是如此,好色本來就是人的天性,刻意去壓制反倒不妥了,所以只要是兩情相悅,劉淵是從來都不肯放過美色的,譬如揚州時歐陽景送給你在的幾個蠻族少女。
既然發現了顧憲這個弱點,說不定倒可以在這方面讓他就範,想到這裡劉淵實在忍不住笑道:「顧兄年少才俊,應當知道花開堪折直須折的道理,否則的話,歲月可是不待人的!」
當日顧憲就是為了一個女人要跳鏡湖自殺,看來男女之情也許是他唯一的缺點了,劉淵下了決心,只要這傢伙身體沒有病,今天晚上一定要他盡情享受一回。
顧憲只好苦笑點頭,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血色,誰能夠想到這個曾經獨自闖過千軍萬馬,而面不改色的文士竟然因為要去逛青樓而面紅耳赤。
※※※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五章 重見伊人(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1856
武帝的身體確實已經有些不行了,只和劉淵說了幾句話,便有些支持不住,讓顧憲陪同劉淵去參見安樂公主,看到他這個樣子,劉淵心裡也有些不忍,不過卻也沒有其他的辦法,連續死了三個兒子,能夠承受住這樣大的打擊已經足以說明武帝是個堅強的人了。
顧憲卻似乎總在擔心晚上的事,一直都是興致不高,雖然嘴角還是帶著笑,不過卻不如平日那麼瀟灑無拘,劉淵總算是抓到了他的把柄,反倒越想越是高興。
其實他無形中是把顧憲當成了對手,要不然也不會處處逼迫他了。
兩人來到安樂公主所居住的「乘風宮」外,早有宮女進去通報,兩人站在一邊等著消息,劉淵笑道:「顧兄似乎別有心事!」
顧憲心裡確實一直為晚上的約會感到為難,他當年曾經醉心癡愛過一個女子,只可惜那個女子卻棄自己於不顧,最後嫁入豪門,所以顧憲才會心灰意冷,他才學高絕,但是偏偏過不了情這一關,當日要不是劉淵說的那幾句話,說不定現在早就成了鏡湖之鬼了。
就算他現在意氣風發,當上了狀元,但是這件事始終是一塊心病,一直不想提起,所以才使他對男女之事忌諱莫深,而且也不想再去涉及這方面的事情,甚至打算就此終老,像他這樣從來都沒有經歷過男女之事的男人,去一趟青樓的誘惑力是巨大的。
劉淵的邀請雖然說可以推卻,不過顧憲心也還是有些好奇,要不然也不會如此苦惱了。
看來這確實這他最大的弱點,劉淵從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得個明白。
聽到劉淵的問話,顧憲忙搖了搖頭,知道自己表現的有些不妥了,笑道:「是秦兄多心了!」兩個人在短短一天內竟然都以兄弟相稱,可見只要一談到女人,男人之間的關係就會更加融洽。
這時門人傳信公主召劉淵和顧憲進去,兩人急忙往宮內走去,剛剛走入門內,劉淵突然愣在那裡。
一個宮裝麗人遠遠地站在書案旁邊,似是全神貫注的正在翻看一本小冊子,她身材高佻,雖然只露出了個側面,但是足以堪稱絕色了,尤其是她那冰雪一般的氣質,更給一種不好接近的感覺。
這美女竟然是已經被貶到了嶺南的慕容清雪,她竟然回到了京城,而且還呆在安樂公主的寢宮裡,可想而知劉淵此刻的震驚了。
顧憲看到了劉淵的異常,還以為他被慕容清雪的美麗所驚,心裡坦然,看到慕容清雪這樣的美人,恐怕還沒有男人能夠平淡視之的,小聲叫道:「秦兄!」
劉淵這才緩過神兒來,此刻慕容清雪的目光也往這邊望了過來,看到劉淵和顧憲,眼中一亮,放下手中的冊子,斂福道:「清雪見過顧公子,這位是……」
顧公子?劉淵心裡更加疑惑,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湧上心頭,從慕容清雪微微含笑的表情來看,他對顧憲確實比較特別,好像當初她對自己時一樣,而且這「顧公子」三個字又是從何而來,難道兩人竟然是熟識的人?
這種感覺確實難以言說,劉淵只好尷尬的笑了笑,等著顧憲為自己介紹,他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和慕容清雪再次見面會是這樣一副場面,而且中間還有個比自己毫不遜色的顧憲。
顧憲趕忙走前幾步,來到美人身邊,道:「原來是慕容小姐,這位是蜀國來的使節,求見公主殿下!」
劉淵總算恢復了一點兒平靜,上前行禮道:「在下秦淵,莫非這位就是傳為京城第一才女的慕容清雪小姐麼!」
慕容清雪聽到他就是蜀國派來迎娶安樂公主的使節,一絲不悅之色從美目中閃過,語氣轉冷道:「清雪見過使節大人,公主清香閣中,顧公子和使節進去吧!」
劉淵心道完了,安樂公主不願意嫁到蜀國去,恐怕最為討厭的人就是自己了,慕容清雪是安樂公主的閨中密友,當然也把自己劃到其行可誅的那一列去,這回倒是弄巧成拙,要是慕容清雪如此討厭自己的話,定然會一直用那種冰冷的目光看過來,自己這個蜀國使節恐怕再也不敢去看她的目光了,那肯定是一種折磨。
顧憲點頭道:「多謝慕容小姐!」他往前剛走了幾步,只聽慕容清雪柔聲道:「顧公子,上次你為清雪作的那幾首詩,清雪應和了幾首,若是公子空閒的話,倒可以幫清雪修改一下!」
顧憲頗有禮貌的點了點頭,劉淵雖然不敢看慕容清雪的目光,但是也知道說出這樣話的慕容清雪會是什麼樣的模樣,他現在只想找個不用費心思應付的地方,好好消化一下這個突變。
希望慕容清雪還沒有喜歡上顧憲吧!但是劉淵也知道自己只是在偏自己,那個能夠惹動慕容清雪情思的福王劉淵已經死了,又有什麼理由讓她不再喜歡上別的男人呢,而且顧憲又是如此出類拔萃,比那時的劉淵亦是毫不遜色……
他幾乎是迷迷糊糊地從慕容清雪的身邊走過,連最基本的禮節都忘了。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六章 陪嫁女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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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吧!」一個弱得不能再弱的聲音從屋子裡傳了出來,劉淵心裡一痛,不知道這個妹妹現在如何了,剛想邁步進去,卻聽裡面的人低聲道:「先請顧尚書進來吧,使節大人還請稍侯!」
顧憲抱歉地向劉淵笑了笑,後者只能搖頭苦笑,劉淵明白,若是作為蜀國的使節,這倒是很正常的事情,安樂公主畢竟還是未嫁之人,不見自己也是情理之中,而且他也知道,安樂公主對這樁婚事只是無奈,對自己這個迎親使恐怕也是心有怨恨的,冷落一點兒倒沒有什麼,但是劉淵心裡卻十分想看看這個本來活潑可愛的妹妹,此時惟有苦笑了。
安樂公主和慕容清雪一樣,都把自己當成那個剝奪了公主幸福的人,自然不會有什麼好的臉色。
劉淵現在才算是切實地意識到了自己位置的尷尬。
顧憲走了進去,也不知兩人說了些什麼,過了片刻安樂公主才道:「安樂身子不適,不能見客,使節還是請回吧!」
劉淵只有行禮道:「公主還請保重!」除此之外,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時顧憲也走了出來搖了搖頭,劉淵心裡湧上一陣沮喪之情,往門外走去,沒有想到連安樂公主一面都見不到。
「公主剛剛經歷喪母之痛,秦兄應該能夠體會他的心情,在下還望秦兄不要介意!」顧憲一邊往外走一邊安慰劉淵,他以為劉淵是因為受了冷落才會如此喪氣,哪裡知道劉淵心裡在想著什麼。
「下官不會介意!」劉淵淡淡答道,聽安樂的聲音,她恐怕已經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了,先是她最崇拜的二哥陣亡,然後又是交情匪淺的九哥自盡,現在連母親也去世了,卻還要為了大漢嫁到蜀國,這種苦痛全部壓在一個不足十九歲的少女肩頭,能夠挺下來已經是很不容易了,劉淵心裡確實有些替她悲傷,只可惜像平王說的一樣,這就是安樂公主的命運,誰讓她是大漢國的公主,這個命運是無法逃脫的。
兩人行到御書房外,顧憲拱手道:「在下還有些事要見皇上,先行告辭!」
劉淵知道大概是方才安樂公主又說了什麼,顧憲要向武帝稟報,這樣看來顧憲和安樂公主相處的不錯,點了點頭道:「在下會在驛府等候顧兄!」
顧憲自然知道他說的是晚上朱雀門的事,臉上微微一紅,道:「平王的宴會秦兄也要參加吧!」
「是啊!」劉淵想起慕容清雪的冷淡,心裡實在不是滋味,不過卻也不能因此影響興致,笑道:「不過平王恐怕大半時間要用來研究那些古玩,應該會很快結束,在下告辭了!」
從宮中出來,劉淵便向霍烈吩咐道:「找宮裡的人打聽一下,安樂公主有沒有出了什麼事?」他實在是放心不下這個妹妹。
霍烈急忙答應,看到劉淵臉色不好,問道:「公子是回府上還是去別處……」
劉淵想起慕容清雪回到了京城,不知道楊英知不知道這件事,還有慕容清雪的父親慕容強是不是也回到了京城,那麼自己當初為他保留下來的慕容府是不是該還給他們了……
本來以為有朝一日親手將慕容府還到慕容清雪的手裡,至少也可以將她再次擁入懷裡,享受那醉人的滋味,哪裡知道事情竟然會起了這麼大的變化,現在就算將這座慕容強精心設計的宅子還給慕容清雪,心情也肯定也是不同了……
「去慕容府上轉轉吧!」劉淵信口說了一句,反正現在也沒有什麼事,又不能公然地去找柳朝雲和田柔,晚上還有平王的宴會和顧憲的青樓,這段時間用來憑弔一下失去的情懷,倒是件不錯的事。
※※※
顧憲走進了御書房,武帝還坐在書案後面翻看奏折,有一個老太監正在為他搖動扇子,武帝看到顧憲來了,笑道:「狀元有什麼事麼?安樂方才見過蜀國使節了麼?」
雖然顧憲現在已經是吏部尚書,但是武帝還是喜歡稱他為狀元,對顧憲這個人武帝非常欣賞,這個人淡泊,才智過人,看事情往往能夠獨具慧眼,是個相才,要不是因為這點,就算太子和平王聯名保舉顧憲,武帝也不會這麼快就把他升到了尚書兼同平章事這個職位。
顧憲想起方才見到安樂公主的情景,忙道:「稟告皇上,公主並沒有見蜀國的使節!」
武帝歎了口氣,他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安樂公主,也知道她是受苦了,並不想責怪她失禮,道:「原來如此,安樂的身子還好麼!」
顧憲道:「公主身子倒好,幸虧有了慕容小姐留在身邊,要不然恐怕不會康復的如此之快。」
武帝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慕容強也是我朝老臣了,其實本無大過,這次能夠趁著大赦天下的機會將讓他回京,也算可以安享晚年了,你傳旨下去,讓慕容強以戶部侍郎致仕。」
慕容強其實也只在戶部做了一個小官,武帝讓他以侍郎致仕,已經是格外開恩了,顧憲知道這是因為慕容清雪的原因,看來武帝對安樂公主的疼愛果然非同一般,馬上答應下來。
武帝想了想又道:「慕容強的女兒我也見過,確實頗有些才女氣質,狀元可以徵求一下她的意見,若是她願意隨安樂出嫁蜀國的話,那就最好不過,現在蜀國的使節已經到了京城,婚事不能拖的太久,朕實在擔心安樂的身體,若是有好友作伴自然會讓朕放心許多!」
武帝站了起來,輕輕地伸展了一下手臂,就是這樣的一個動作,他的嘴角還是抽搐了一下,看來身體確實已經不行了。
顧憲心裡突然一跳,慕容清雪要隨安樂公主嫁到蜀國去,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忙道:「皇上,若是慕容小姐也隨公主出嫁到蜀國去,那麼慕容小姐的身份是……」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六章 陪嫁女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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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向他望了過來,這個狀元雖然聰明絕頂,但是卻還是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武帝見過慕容清雪,這個女子確實是人間絕色,若是自己年輕一點,恐怕也會希望將她納入宮中,他這樣安排其實是存了私心的,蜀國的太子他雖然沒有見過,但是像慕容清雪這樣的絕色美女若是隨著安樂公主一起嫁了過去,那麼枕席之上的事情,恐怕會以慕容清雪為多,要是那樣的話,安樂公主的痛苦是不是就會減輕了一點呢……
武帝知道這是自私的,不過卻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淡淡道:「狀元可以和慕容強講明,他的女兒可以被封為公主。」
顧憲明白了,不知為什麼,他的心竟然狂跳了起來,難道是自己已經喜歡上了這個氣質高雅的美女麼,還是因為武帝這種自私的手段?但是他知道不管怎麼樣都並不重要,關鍵是如何能夠讓武帝去除這個想法,否則的話慕容清雪的未來可以說就被毀了,將會是和安樂公主一樣的下場。
但是現在卻不是最佳的時機,他急忙行了一個大禮,道:「臣遵旨!」
武帝見他答應,放下心來,他本來擔心慕容強會不同意這件事,不過顧憲口才出眾,既然他已經遵旨,那麼問題應該是不大了,笑道:「狀元坐下吧,朕要問問你,對這個蜀國的使節有何看法!」
顧憲坐了下來,知道武帝一定是有了想法,才會徵求自己的意見,道:「蜀國使節雖然出身科舉,而且以文才當上了狀元,但是臣認為這個人還是有一些武將的氣勢,確實是個難得的人才!」
武帝笑道:「是啊,沒有想到蜀地這樣的小國也有這樣出眾的人才,太子說的還是有些道理,蜀地自古就是人才輩出,現在漢口形勢未明,必須安撫蜀中才能使南方無憂啊!」
顧憲知道他想的是目前的形勢,漢口久攻不下,漢、明兩國陷入僵局,越是如此武帝就越不想其他諸侯產生異動,也許是因為這個使節使武帝才對蜀國刮目相看,看來蜀王選擇秦淵做迎親使還是別有用心的。
秦淵這個人確實有種與眾不同的氣質,會給人一種壓迫感,這是王者之氣,不知道他一個小小的狀元是怎麼擁有的,顧憲對人總喜歡研究一番,也見過無數的人,但是像秦淵這樣能夠將文與武和諧地匯聚一身的人還是第一次見到。
武帝繼續道:「見此人才,朕也心生了納賢之心,狀元可以試著與他交談一下,若是他願意入我大漢,大漢不會負他的,朕知道狀元不是疾賢妒能之人,所以這件事交給你去辦最好!」
顧憲皺了皺眉,別看武帝一副要隨時倒下去的樣子,但是心計想法確實還是非常凌厲的,這種差事竟然也交給自己來做,還真是信得過自己。只不過恐怕那個秦淵是不會輕易答應的吧,忙道:「皇上聖明,臣認為這件事恐怕並不易辦,秦淵是蜀國狀元,短短數月之間就能夠參知政事,蜀王對他的看重可見一斑,若想勸他投靠我大漢,恐怕就像有人勸微臣投靠蜀國一樣……」
武帝微微一笑,他也知道這件事並不容易辦到,不過沒有想到顧憲竟然會拿自己來與秦淵比較,兩個人的經歷確實有些相似,這樣一說顧憲既表示了對大漢的忠心,又將此事推掉,這還真是個聰明的狀元,點了點頭道:「朕明白你的忠心,此事狀元只要試探一下便可,不可強求!」他回到書案後坐了下來,道:「這是漢口的軍報,燕王送上來的,朕已經看過了,狀元還是先看看吧,看來燕王想要打一場大仗了……」
顧憲急忙接了過來。
※※※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七章 相見時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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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慕容府前,劉淵本想信步進去欣賞一下的,當日慕容清雪就站在門口等著自己,然後帶著自己進去介紹慕容強的傑作,可惜真是物是人非啊,現在站在這裡連腳步都邁不動了,劉淵搖了搖頭,上了車道:「回府吧!」
霍烈剛剛趕動馬車,突然一個尖細的弓弦聲在後面響起,雖然劉淵一直沉浸在慕容清雪的傷懷之中,但由於危險的感覺,還是聽到了這聲輕響,心中一驚,伸掌往車後拍去。
只聽到「撲」的一聲,一隻利箭射穿了馬車,若不是劉淵反應夠快,這只箭確實可以將他貫胸而過。
這並不是「動魂」曾用的弩箭,因為箭尖上塗有劇毒。
有人要暗殺自己。
劉淵沒有想到自己變成這個樣子還要被人暗殺,難道有人認出了自己?還只是想射殺一個蜀國的迎親使?
不過現在已經不容他多想,霍烈反應非常之快,大喝一聲,跳下車去,腰中的配劍拔了出來,兩個黑衣人出現在車後,手中的長刀閃出,馬上與霍烈戰成一團。
劉淵一個縱身從車窗竄了出來,靠牆而立,剩下的兩個黑衣人拔出彎刀,向劉淵圍了過來。原來是北朝的軍機閣的人。劉淵心下恍然,看來這些就是北朝派來破壞這次蜀漢和親的刺客了。
恐怕最不願意漢蜀聯姻的就是北朝了,這也是情理中的事。
只不過他們要殺自己還是件難事,而且只派了這樣的四個一般的殺手。
霍烈以一敵二綽綽有餘,可見軍機閣對自己這個蜀國使節並不是非常重視,至少沒有將自己會武功考慮在內。劉淵心裡暗笑,身子緊緊貼到了牆邊,目光卻望著逼近的兩人,這兩人顯然已經認為劉淵走入了絕境,而霍烈也似乎被纏住了,沒有過來搭救的意思,互相使了個眼色,雙刀同時砍了下來。
劉淵身子突然拔起,雙腳踢出,幾乎是同時踢在兩人的手腕上,兩人發出一聲慘叫,方想後退,小腹又重重地中了一腳,疼得蹲到地上,再也無法動彈。
劉淵喝道:「別讓他們自盡了!」
霍烈也同時收拾掉剩下的兩人,伸指點了四人的穴道,這些黑衣人面露狠毒之色,卻絲毫沒有辦法,顯然並不明白為什麼這個蜀國使節的功夫竟然如此厲害。
劉淵剛剛坐回到車中,控鶴軍的士兵就已經趕到了。
看來軍機閣確實沒有重視自己這個蜀國的使節,既然是相王梁桂鵬的手下,怎麼會如此粗心大意,若他知道對付的是福王劉淵的話,恐怕會驚訝無比吧!
劉淵心裡泛起了相王梁桂鵬的樣子,一想起這個人總是心裡有些惴惴。
※※※
過了不到半個時辰,顧憲便匆匆趕到驛府,道:「秦兄沒有受到損傷吧,刺客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殺大漢貴賓,真是膽大包天,已經被帶到了大理寺審訊去了!」
劉淵心道該是送到了宣台閣吧,這是兩國情報組織的鬥爭,武帝不能等閒視之,不過他也並不點破,笑道:「只是幾個小蟊賊罷了,說不定是看到在下的馬車華麗,想要撈點兒油水!」
顧憲尷尬一笑,劉淵的話中有話他不是聽不出來,不過令他感到驚異的是軍機閣的殺手竟然都被霍烈一個人給收拾了,看來劉淵的這個保鏢倒是非常了得,笑道:「待大理寺審訊出結果,一定會給秦兄一個滿意的答覆。」
劉淵點了點頭,道:「如此最好。」這件事上他已經不想再多糾纏,如果漏了自己會武功的底細就不好了,笑道:「顧兄知不知道公主什麼時候可以見我,剛剛得到我家主上的詔令,希望能夠盡快迎公主回蜀。」
顧憲道:「這個不難,皇上早已經定好了日子,再過十天便是黃道吉日,那時就可以離京了!」
劉淵提出要盡快回蜀其實是想讓顧憲認為他是擔心在京城被人刺殺,顧憲卻並不是這樣看,劉淵這個人說的許多話其實都是大有深意的,看來自己還要小心一點兒才行,其實武帝早就確定了他這個賜婚副使要與安樂公主一同前去蜀中,而且還要把安樂公主安置好再回京城,那麼與這個秦淵打交道的機會就不會少了。
顧憲這個人與世無爭,只要不是一定要去做的事寧願不去做。在他看來,能夠在這個世界上明哲保身,安身立命已經是很難得的了,達則兼濟天下,但是兼濟天下還要看看有沒有明主能夠讓自己死心塌地的去輔佐。至少現在他沒有看到這樣的人。
武帝雖然明智,但是已經太老了,而且失去了所有的銳氣,太子劉源就不用說了,平王也是一樣,燕王雖然是雄才大略的人,但是若是登基的話,恐怕將會是個暴君,惟有一個曾經讓他心動的人,可惜那個人已經死了,就算沒有死,恐怕現在也不知道飄蕩到什麼地方去,大概永遠也不會再回中原吧……
但是顧憲也清楚,要想安身立命也並不是件簡單的事,自己的聰明才智其實都是為這而生的,不過遇上了秦淵這樣才智氣度都絲毫不比自己遜色的人,顧憲心裡也難免有些爭勝之心,尤其看到劉淵對他處處緊逼,心裡還是有所觸動。
劉淵打量著這個瘦弱的書生,笑道:「既然如此,顧兄的鏡湖之約也不要忘記了,否則的話,在下會感到遺憾之極的。」
顧憲拱手道:「當然不會忘的,秦兄放心就是!」
兩人的目光又遇到了一起,彼此似乎都看出了對方心裡想的是什麼。
※※※
從平王府的宴會出來,劉淵便緊緊地跟上了顧憲,笑道:「顧兄!」
顧憲自然知道他想要幹什麼,只好順從地點了點頭。
兩人早就換上便裝,登上霍烈準備好的馬車,已經成了兩個翩翩公子。不過顧憲的外表太過顯眼,整個京城裡的人恐怕沒有不認識他的,只希望在煙花之地不至於產生轟動才行。
劉淵正是心滿意足把這個大漢狀元拉上賊船,突然聽到馬車後面有人叫道:「前面可是使節大人!」
劉淵一愣,霍烈已經停了馬車,低聲道:「稟告大人,應該是平王府的管家欒福!」
「讓他過來吧!」劉淵掃了顧憲一眼,見他面容平靜,臉上含笑,心裡一動,說不定是他搞的鬼。
欒福走到車前行禮道:「我家王爺特地讓小人追上使節大人,有事請教,還請使節大人到府上一敘。」
劉淵心裡歎了一口氣,果然是顧憲搞的鬼,他不想隨自己去青樓放蕩一次,才把平王鼓動了起來。不過既然如此,倒也沒有別的辦法,只好點頭道:「回去稟告王爺,下官馬上就去!」
「既然如此,恐怕秦兄今夜之行在下不能奉陪了!」顧憲一躬到地,微微一笑,下車去也。
劉淵咬了咬牙,眼睜睜地看他離去。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七章 相見時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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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個妹妹看來確實是不想嫁到蜀國去啊」,劉淵將手裡的紙簡放到桌上,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楊英收集來的情報讓他大吃一驚,武帝曾經多次親自勸說安樂公主都沒有結果,顧憲這個小小的吏部尚書第一次見到公主,只與公主談了一會兒,公主便答應下來。這還真是樁奇事。
劉淵實在很想知道顧憲是怎麼將安樂公主勸服的。
而且慕容強也因為安樂公主的要求回到了京城,當然最主要的是帶回了慕容清雪。
「公主殿下確實一直堅持要為母守孝三年」,楊英能夠體會到劉淵的心情,道:「還是顧憲讓她改變了主意,只不過兩人密談的內容連皇上都不知道,我們更無法知道了!」
劉淵點了點頭,他猜測顧憲是怎麼勸服公主的,無外乎民族大義,不過這件事要是換成自己來做的話,恐怕未必能夠成功,安樂公主的性子他是知道的。
不過這並不是重點,重點的是自己如何才能見到安樂公主。
安樂公主出嫁蜀國已經是勢在必行的事,劉淵想見她一面要要吐露一下蜀國太子的意思,那樣的話安樂公主也許會配合一點兒。
楊英又道:「慕容強已經回京了,不知道王爺準備將我們買下的慕容府如何處理!」
劉淵搖了搖頭,想起慕容清雪對自己的冷漠態度,一想到她對顧憲的親密就覺得心裡有些難過,苦笑道:「將宅子還給她吧,就說是福王送她的!」
楊英點了點頭道:「屬下馬上去辦這件事,慕容小姐回到京城之後,曾經和安樂公主三次拜謁乾陵,王爺勿怪屬下多言,慕容小姐對王爺的感情恐怕並不簡單!」
劉淵知道她是提示自己,只不過現在的慕容清雪根本不知道福王還活著,正是這個被她視為仇人的蜀國使節。原來那個讓她心動的福王已經死了,而且顧憲這個人確實非常出色,慕容清雪看上他也是情理之中。
何況她還是個抱有統一天下大志的奇女子。
※※※
一切依舊。
站在府前,慕容清雪眼睛有些濕潤,沒有想到竟然還能夠重新回到這裡。
她扶著父親走進了曾經的慕容府,令他們感到驚奇的是裡面竟然一切照舊,沒有絲毫的改變。
慕容強老淚縱橫,沒有想到一個被貶到嶺南的罪臣竟然能夠重新回到京城,那時可是抱著必死的信念,而且還能夠重新回到這座耗盡心力而建造的庭院中。
慕容清雪的眼前泛起那個人的影子,當日就在這湖邊自己竟然是那樣情不自禁地撲在他的懷裡,放縱地痛哭了一場。
而現在那個溫暖的懷抱已經不見了。
看到父親的熱淚,她竭力地忍著不讓淚水掉落下來,沒有想到只是當時簡單的一句話,那個人竟然就會將這座庭院買了下來,而且等到今日再完整無缺地送還到自己的手裡。
父女兩人幾乎是貪婪的用目光掃過庭院裡的每一處佈置……
門口走進一個僕人,恭敬地走到兩人身前,行禮道:「小人成喜,恭迎老爺小姐回府!」
慕容強點了點頭,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他本來以為得罪了太子,這輩子就再也沒有翻身的希望,哪裡想到現在還能夠在自己最喜愛的庭院裡度過晚年!恐怕這種歡喜比當年中舉時還要厲害。
一切還要感謝那素未蒙面的福王。
而且這兩年來都有福王的人在身旁照顧,慕容強對劉淵的感激更是不用說的。
「先下去吧!」慕容清雪知道父親還要將庭院看得更加仔細,便扶著慕容強往裡面走去。成喜忙從懷裡掏出一封書簡,道:「稟告小姐,這裡有福王留給小姐的書信!」
慕容清雪身子一震,萬萬沒有想到劉淵竟然會留了書信給她,這一直優雅從容的美女迫不及待的接過書簡,迅速打開,見上面寫著一首律詩: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曉鏡但愁雲鬢改,夜吟應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慇勤為探看。」
慕容清雪愣了半晌,心裡像是泛起了滔天巨浪,抬起頭問道:「這書信是什麼時候送來的!」
「稟告小姐,送信的人剛剛離開,只說讓小姐保重!」
慕容清雪完全是呆在當場,方才沒有掉下的淚突然間全部掉了下來,然後一下子撲了慕容強的懷裡。
福王原來並沒有死。
※※※
劉淵放下手中的冊子,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還是不對。
送給慕容清雪的那首詩其實就是為了告訴她福王並沒有死,相信以慕容清雪的性格,從此以後恐怕會對顧憲敬而遠之了,這個手段雖然有些卑鄙,不過若是讓劉淵虛偽地將這個美女讓給顧憲,他是做不到的。
顧憲雖然聰明絕頂,但是他對女人可是一無所知,若是慕容清雪對他突然冷淡下來,恐怕這個才子也未必會去使什麼手段。那麼只等劉淵尋找時機揭示身份,就能夠將慕容清雪抱入懷中了。
這件事一直在劉淵腦中打著轉,恐怕是自己這兩年來做的最困難的一個決定,卑鄙是卑鄙了點兒,但是卻是真實的,到了最後劉淵只能勸說自己不要再去想了,何況這時大漢已經準備好了公主出行的準備,他這個迎親使還要負起責任來。
代賜婚使太子劉源護送安樂公主的吏部尚書顧憲早早就開始準備一切,這件僅僅次於漢口之戰的漢國大事使整個京城都沸騰了起來,大漢嘉成六年七月十二日,武帝親自登上大殿,為安樂公主餞行,當浩浩蕩蕩的送親儀仗離開京城時,劉淵才意識到自己又該回到蜀國去了。
而自始至終,安樂公主都沒有見他這個使節一面,不過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讓劉淵感到驚奇的是慕容清雪赫然陪在安樂公主身旁,她的身份是武帝的義女,被封為弘化公主。
劉淵突然間明白了武帝的安排,慕容清雪以這樣的身份來到蜀國,簡直就等於是安樂公主的陪嫁,武帝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希望把這個美女一併送給蜀國。這對劉淵來說無疑是個晴天霹靂,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蜀國太子對慕容清雪不感興趣了。
和他抱有同樣想法的還有一個人,這個臉色有些蒼白的書生回頭望了望東都的城頭,輕歎了一聲:「望顧憲能夠不辱使命!」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八章 北朝軍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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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南朝來說,北朝的天氣已經十分涼爽了,一輛馬車快速地行過水門大街,停到了一座府邸前面,騎在馬上的都尉大聲叫道:「相王回府了!」
大明相王梁桂鵬從馬車上走了下來,他的臉微微顯得有些興奮,眼中也始終帶著一絲微笑,只不過就算這樣的微笑還是不能讓人忽視他與生俱來的那種傲氣。
相王府的兩員大將白無痕和高羅銳也紛紛下馬,緊跟在相王的身後。
早就等在客廳裡的畢修廉聽到相王回府後微微一笑,還端著茶杯聞著茶香,直到相王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門口,才放下茶杯,並未起身,笑道:「相王回來了!」恐怕王府中只有他一個人才能如此和相王說話,其地位之高可見一斑。
白無痕倒是無所謂,高羅銳眼中卻閃出一絲寒光,他不明白相王為什麼能夠忍耐這個人如此無禮,就算立了再大的功,畢竟還是屬下,就要有臣子的禮節,這個破爛書生他始終看不順眼。
「先生真是料事如神!」相王顯然是心中大喜,剛一坐下便道:「依照先生的計策,母后果然將四大部族的首領全部活埋在先帝的陵墓裡。」
畢修廉臉上微微抽搐了一下,相王這個人就是不把人命當做一回事,要知道這可是百十條人命,而且還都是大明的部族,他卻如此平淡的說了出來,好像只是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
這樣的人才是能夠收拾亂世殘局的人啊,畢修廉想到那副活埋百多人的場景,手顫抖了一下,急忙將茶杯放到了桌上,道:「太后真的下了手!」
相王點了點頭:「本王向母后稟上這條計策之後,母后大為讚賞,便讓禁軍去安排一切,四大部族的首領一個沒有漏掉,哼,從此以後看誰還敢對本王指手畫腳。」
畢修廉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孝敏太后的性格他是知道的,最是暴烈無常,和相王確實是貨真價實的母子,先帝死後,整個天下就是這母子的天下了,處理掉四大部族之後,馬上就會輪到現在的皇上玄治帝,看來相王登基的日子不遠了。
相王喝了一口茶,道:「只可惜母后也受了重傷,唉,若非那早該死的張陵,母后根本就不用斷臂!」
畢修廉一愣,斷臂這又是怎麼回事?張陵是大明三朝元老,也是先帝死時的誥命大臣,將玄治帝托付給了他,現在當然視相王母子為眼中釘了。
「張陵此賊,本王不將他碎屍萬斷,誓不為人!」相王嘴角露出冷笑,「母后說道部族首領必須陪葬先帝,然後便命本王將他們一一斬殺,朝中百官都是面無土色,惟有張陵卻站起來道:『故臣殉主,皇后也當殉夫』。」
畢修廉知道這是必然的,太后坑殺部族首領,這個理由本來就很牽強,朝中大臣不敢反對是因為相王手中的兵權,但是並不代表沒有一二強項的人站出來說話。
相王臉上的怒色更盛,道:「母后當著百官的面上,當即取過一柄長刀,一刀便將自己的左臂砍了下來,然後道:『此臂暫隨先帝,此身還要輔佐我兒』。這回那張陵老兒才沒有繼續反對!」
畢修廉知道他們母子兩凶狠無比,孝敏太后當日也是馬上戰將,但是聽到這樣的事還是暗暗咋舌,恐怕在歷史中也將是一樁奇事了。
相王臉色終於恢復了平常,看來絲毫不以母親斷臂為意,道:「先生的計策確實奏效,本王若能榮登大寶,先生就是大明國師,絕不食言!」
畢修廉趕忙起身謝恩,有道是伴君如伴虎,可是恐怕老虎也未必有這個相王凶殘啊!
這時白無痕拱手道:「王爺、畢先生,據漢國傳來的消息,送親使節恐怕就要出發了,不知道我軍機閣將要如何安排!」
畢修廉淡淡道:「不能讓他們到達蜀國,就算殺不了安樂公主,也要殺了大漢的賜婚使,一定要破壞這樁婚事,否則的話漢口只會更加緊張。」
武帝若是處理完蜀國的事,恐怕就會全力反攻漢口了。
相王點了點頭:「無痕可以告訴錢雷,若是還不能完成任務,他就留在南朝吧,不要再想回來見他的兒子。」
※※※
「看來在下這局又輸了!」劉淵推開棋秤,微微一笑,接過僕人捧來的茶。
沒有想到顧憲的棋藝倒也是非常厲害。劉淵也曾經研究圍棋許多年了,自認還算個高手,可是還是每次都是小負,而且這還是顧憲故意讓他一馬。
劉淵自有不服輸的勁頭,所以一路上只要落下腳來就要與顧憲下上一局,漸漸倒也摸到了一點兒門道,顧憲也開始重視起來,不過就算劉淵進步飛速,還是沒有辦法贏得一局。兩人現在既然已經是朋友交情,顧憲就沒有必要故意讓他。
顧憲目光掃過棋局,笑道:「秦兄得在大局,失在細微之處啊!」
劉淵點了點頭,若論大局恐怕自己並不比顧憲差,但是越是細小的地方,就越顯得有些毛躁,而顧憲恰恰就能在這樣的地方大佔便宜,此人的心機也確實是夠縝密的。
送親儀仗已經走到了太原附近,照這個速度走下去,恐怕要入秋才能到達成都了。
這時霍烈走了進來,行禮道:「見過大人!」
看到霍烈行禮之後就站在那裡,顧憲知道他是有話要和劉淵說的,起身告辭道:「時間不早,在下先去休息了!」
「說吧!」劉淵望著顧憲走了出去,將茶放到了桌子上,看霍烈的樣子,應該是得到了重要的消息。
霍烈見奉茶的僕人還沒有走,便俯耳低語了一番,劉淵一愣道:「確有此事麼!」
「千真萬確,而且頭領很可能是北朝相王府的高手。」
劉淵點了點頭,看來北朝對這樁聯姻還是不肯放過啊,只不過這次刺殺的對象恐怕就不是自己了,而會換成安樂公主和顧憲。
「將這個消息暗中告訴大漢的統領,不要露出馬腳,我們只當什麼都不知道,只負責暗中保護公主和慕容小姐!」劉淵心裡突然有了個想法,只要是驚魄樓出動,保護幾個人還是綽綽有餘了,這樣倒可以趁機再與顧憲較量一下,看看他有什麼本事對付北朝軍機閣的人。
在京城時劉淵就是處處緊逼,不是被顧憲故意轉移了目標,就是找到機會逃走,讓劉淵感覺十分不痛快,自認還是沒有分出高低。
看到霍烈領命而去,劉淵又笑著加上了一句:「當然還要保護好顧憲,他可是本王未來的軍師啊!」
※※※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八章 北朝軍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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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終於紛紛揚揚地下了起來,使得行程變得稍微有些艱難了,尤其是道路更是泥濘無比,馬車行進多有不便。劉淵並不著急盡快回到蜀國去,便向安樂公主建議要在途中停留幾日,等待雨停了之後再走也不遲,其實他是接到了北朝軍機閣已經南下的消息,至少也要給相王的人一個機會。
否則的話,到了蜀國之後,相王的手下要想行動的話,困難就增大了。
劉淵懷著這種心理像安樂公主請示。
安樂公主還是不肯見劉淵一面,與慕容清雪坐在馬車裡,一切全憑顧憲做主,顧憲看了看劉淵,點頭笑道:「秦兄所言有理,其實顧某還是首次如此遠行,身子倒有些吃不消了。」
看著他胸有成竹的樣子,劉淵唯有微笑作答,恐怕他不會不知道軍機閣的殺手馬上就要到來吧!
車隊開始每天減少行程,盡量能夠找到大的城市停留下來。
霍烈早就動用了路上驚魄樓的高手,將軍機閣的動向探察的十分清楚,這些人並沒有讓劉淵等多久,終於在維州趕了上來。
※※※
劉淵斜靠在舒服的棉墊上,旁邊放著一壺熱氣騰騰的香片,從窗戶望出去,就可以看到安樂公主所住的小樓。這裡本來是一位京官的別院,由於此地並沒有行宮,所以聽到安樂公主移駕至此的消息之後,善拍馬屁的京官馬上將此宅讓給了賜婚的隊伍。
而劉淵特意選擇了這座小樓作為臥室,其實就是為了能夠直接看到安樂公主的住處。
時間漸漸到了三更,劉淵卻沒有絲毫睡意。
劉淵的心思倒並沒有放在眼前的書上,窗外的秋雨稀稀拉拉地落下,砸在地上,卻顯出幽靜的意味來。
就在這個時候,院子的遠處已經出現了幾個黑影,雖然只是閃動一下,但是還是被劉淵看在眼裡。
此刻一盞油燈在對面的樓上點亮,一襲白衣的顧憲手裡捧著一本書坐在窗邊,吟道:「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潮,晴空一鶴排雲上,自引詩情到碧霄。」劉淵微微一愣,這人興致倒是頗高,如此黑夜還要吟這樣的詩。
「狀元郎的這首秋詩確實精到」,慕容清雪盈盈地走了出來,伸手扶住欄杆,笑道:「這應該是福王詩選上的一首吧!」
慕容清雪的妝容在燈光秋雨下美得像是一個幻夢,加上她那柔和動人的聲音,劉淵真希望站在她旁邊的人不是顧憲,而是自己。
就在此時,那幾道黑影已經慢慢靠近了小樓,從他們的身上來看,絕對都是高手,相王上次在京城已經栽了一個跟頭,想必這次肯定不會有所保留,所以才會盡譴高手,只不過劉淵本來就六識過人,何況又有充分的準備,早就發現了他們的行蹤,可憐這些人還不知道。
「確實如此,也只有福王能夠作出這樣的詩,自古逢秋悲寂寥,反其意而用之,確實大有韻味……不過福王還有一首詞,上面寫道:『對蕭蕭暮雨灑江天,一番洗清秋』,看來也是難逃悲秋啊!」
劉淵一愣,顧憲這個人倒是風雅的很,明知道北朝軍機閣的人已經潛入了花園,竟然還在不緊不慢的和慕容清雪談詩論詞。
霍烈悄悄地走了進來,道:「公子,來的一共是三十四個人,我們要不要……」
劉淵明白他的意思,軍機閣能夠一次出動三十四個高手,這肯定是下了血本的,霍烈擔心顧憲能不能保住安樂公主安然無恙。其實顧憲手中雖然有一千多士兵,但是從宣台閣調來的高手也只有五十多人,而且其中大部分都是在前面探路的,想要用剩下的四十多人應付軍機閣的三十多個殺手,恐怕困難倒並不小。
不過看到顧憲泰然自若地和慕容清雪在談詩論詞,劉淵倒也放心一笑道:「我們只負責保護他們三人,其它的事一概不管!」他確實想看看顧憲如何應付。
霍烈點了點頭:「遵命,屬下這就過去安排!」
軍機閣的殺手的行動嚴密無比,每前進一步都是小心翼翼,而且還能夠保持住緊湊的聯繫,在這樣的一座規模不大的庭院裡更顯得難能可貴,只可惜他們的行動早已經被劉淵看在眼裡,要不然若是驟然遇上的話,勝負還真未可知。
顧憲和慕容清雪還是在窗前談笑,像是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一個黑衣人招了招手,打出了一個奇怪的手勢,接著身後便有幾人往樓上衝去。劉淵留意了一下,看來此人定是刺客的首領。
幾乎同時,小樓周圍早已經埋伏好的十多名刺客同時抽出腰刀,往樓邊靠了上來,此時刀光閃爍,腳步聲響了起來,不過顧憲和慕容清雪還呆在窗前,而且並沒有聽到守衛趕來的聲音。
刺客似乎有些疑惑樓下為什麼竟然沒有一個守衛,也沒有傳來喊殺的聲音,反倒愣住了,急忙又停下,倒是顧憲吟詩的聲音繼續傳了出來。
到這個時候連劉淵也不禁佩服顧憲的鎮定功夫十分了得,因為他看到慕容清雪已經緊緊地靠在門邊,燈光中的俏臉似乎緊張到了極點。顯然若不是顧憲事先早已經和她打過招呼,這位美女說不定會花容失色,呼救起來。
樓下刀光閃著光芒,就算顧憲再白癡,大概也該看到了吧,可惜此人還在談什麼《福王詩選》。
軍機閣的殺手們確實有些愣了,他們大概是害怕樓底有機關一類的東西,所以並不敢輕易進去,方纔那發號施令的黑衣首領從懷中掏出一隻連弩,緩緩舉了起來。
劉淵暗叫不好,他是想射殺窗戶邊上的顧憲和慕容清雪,剛想出聲示警,卻見顧憲飛快的將窗戶關上,帶著慕容清雪離開窗邊,同時油燈滅掉,樓上馬上變成漆黑一片。
劉淵看著好笑,原來沉不住氣的人是自己,顧憲這個人確實是別出心裁,要是換做自己是那個軍機閣的首領,也不敢輕易上樓,只不過這樣冒險倒也有些危險。
大漢的士兵像是全部睡著了一樣,任著這邊刀光閃爍,還是沒有一個人趕過來,劉淵這次算是相信都是顧憲故意安排好的了。
霍烈又推門走了進來,臉上充滿疑惑,道:「公子,我們……」
「不用沉不住氣了!連我們的人也撤回來吧!」劉淵伸了一個懶腰,笑道:「不妨坐在這裡,陪我看看這場好戲!」
霍烈疑惑地坐了下來。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九章 庭院之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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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軍機閣的黑衣人終於咬了咬牙,向後面做出一個手勢,看來他是下定了決心。
身後馬上便有兩個黑衣人大步往前,來到門前,其中一人飛起一腳,只聽通的一聲,木門已經破碎,那人飛快後退,旁邊一人卻是一刀猛烈劈下,顯然是怕門中有埋伏,可惜這一刀卻劈在空處,門裡空蕩蕩的,好像也是空無一人的樣子。
到了這個時候軍機閣的人其實已經知道沒有退路了。
當先兩人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手中的長刀緊緊地靠在胸前,他們不明白現在大漢軍隊為什麼沒有趕過來,按理木門破碎的聲響已經足以震動整個庭院了,不過只要公主還在樓上,這些人就不會輕易放棄,只要盡早解決掉公主,那麼就可以迅速脫身,就算陷入埋伏中也不用擔心。
兩人一直走到樓梯口處,還是沒有任何異常發生,便向身後的眾人打了一個手勢。
黑衣首領知道今日恐怕是無法善了,不過還要以殺掉安樂公主為第一要務,否則的話,就算順利脫身也難逃相王的懲罰,他揮動手臂,顯然是下達一個衝殺的命令,身後數十名殺手同時大喊一聲,往樓內衝去。
劉淵歎了一口氣,這名首領倒也是無智之人,明明知道敵人設下了圈套還要硬衝,這樣要還是不敗的話,怎麼對得起老天!不過這只是他的想法罷了,對於這首領的想法他還是能夠理解的。
從這一喊聲發出,院子裡才終於喧鬧起來,守住大門的漢兵同時喊殺過來,守在暗處的刺客紛紛跳起,抵住漢軍,兩隊人馬在庭院裡砍殺起來。
直到現在這場刺殺才算得上有些正常,劉淵笑道:「今日恐怕心裡最複雜的就是這位軍機閣的高手了!」霍烈點頭道:「顧憲的設計確實奇怪,要是換成屬下,恐怕也只有選擇逃走了!」
「可惜他不是你,而且就算他逃走也是死路一條!」劉淵捧起了香片,輕嘗了一口,道:「顧憲是否已經在圍牆上布下了弓箭手!」
霍烈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而且還設下了數道鐵網,恐怕是想留下一些活口。」
※※※
那首領知道形勢不妙,最好的結果就是能夠殺掉公主然後脫身,此刻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輕喝一聲道:「殺掉公主,賞銀百萬兩!」他並不是陣前懸賞,要激勵手下,而只是為了讓樓上的安樂公主等人感到驚慌失措,可惜他想用這種方法對付顧憲還是癡心妄想,顧憲清朗的聲音從樓上傳了下來:「留下活口,放下武器者免死!」
漢軍齊聲大喝了一聲,在氣勢上這些北朝刺客已經早就落在了下風。
那首領咬了咬牙,揮動長刀往樓前衝去,就在他剛剛要邁入樓內時,突然間一陣連弩聲響出,當即就有數名殺手發出慘叫,屍體橫飛了出來。
那首領大驚失色,急忙退了一步,樓內的殺手更是亂成一團,原來顧憲竟然在樓梯處按了連弩,這樣一來倒更沒有人敢上樓了。
等了片時,樓外的聲音已經漸漸小了下去,那首領見再也沒有弩箭射出,這才往前邁去,眾多殺手跟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往樓梯靠去,當先有兩個輕功頗佳的殺手高高躍起,伸手扶住樓梯,剛要躍到樓上,一陣弓弦聲響起,兩人連躲避的機會都沒有,已經被弩箭貫胸而入,連著屍體釘在了地上。
那首領大喝一聲,首先舉刀衝了上去,反正也是必死無疑,殺了公主是死,殺不了公主回去也是死,倒不如死在這裡乾淨,哪知偏偏天不從人願,一隻大網突然從天而降,四道人影每人各拉網角,將他網在其中。
他剛剛想要自盡,一隻大手已經飛快的點了他身上的穴道,一人冷喝道:「宣台閣風部都尉在此,想死沒那麼容易!」
那首領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人拎了起來,心裡萬念俱焚,這次落到了宣台閣的手裡,那麼自己在北都的家眷恐怕將無法存活了。
想到相王的手段,他情願早點兒死去。
顧憲重新出現在了窗口,笑道:「爾等首領已被在下活捉,若是不想死的話,放下兵器,在下倒可以放你們一條生路。」
劉淵雖然覺得他設計的精妙,但是也覺得此人甚是迂腐,要知道這是兩國之間的交鋒,哪裡還講什麼寬厚仁義。
而且這些軍機閣的人都是寧死不屈的,若是有一個人落到了大漢的手裡,對軍機閣也將是一個巨大的損失,相王肯定有讓他們寧願自盡也不能投降的方法。
大漢軍隊紛紛往前,將剩下的十數名刺客全部擠壓到圍牆邊緣,而牆頂已經出現了弓箭手的影子,這些人根本就別想逃走。
顧憲見刺客中並無一人答話,又叫道:「爾等勿要頑抗,趕快放下兵器!」
只聽一人道:「誓死報效大明!」
他的第一聲剛一喊出,旁邊一人乾脆撕下蒙面,喝道:「誓死報效大……」他的那個「明」字還沒有說出去,只見刀光一閃,半個頭顱已經飛到了天上。
眾多刺客紛紛撕下蒙面,喝道:「誓死報效大明!」「誓死報效大明!」……
一時間整個庭院裡都是這個喊聲,有的只喊了一半,身體已經被長槍穿過,剩下的那些刺客卻絲毫不肯放過這個機會,一邊大喊,一邊往漢軍的刀槍上衝了過去。
劉淵也不禁為這一幕震撼了一下。
這些人都是大明的死士,為國家效忠自然是他們最大的心願,難得能夠臨死前如此豪氣干雲,只可惜兩國之爭,本來就沒有寬恕可言,不管是竟陵城下,還是揚州城下,每當目睹這樣的場景都難免被震撼的無話可說。
果然眾多殺手並無一人繳械投降,只不過雙拳難敵四手,很快便被漢軍清理乾淨,卻沒有一個活捉的。
顧憲顯然看不慣這樣的殺戮,再也沒有說話,轉身回到屋子裡去了。
過了片時,當最後一個刺客大喊了一聲之後,整個庭院終於安靜下來。
「軍機閣恐怕從未想過一個迂腐的書生也能用計讓他們全軍覆沒吧!」劉淵笑著將手中的杯子放下,相王若是聽到此戰的情況,恐怕會氣得跳起來吧,這就是他小看顧憲的代價。
只不過軍機閣這次出動的人手上百,這只是一個序幕而已。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九章 庭院之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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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劉淵還沒有出去,霍烈便已經進來了。
「刺客已經被押解回京城了!」劉淵皺了皺眉,顧憲竟然連審訊都沒有審訊就將活捉的那個刺客首領送到京城了,看來他還真是胸有成竹,難道不怕軍機閣的人在半路上……
想到這裡,劉淵突然明白了,問道:「負責押送刺客的共有多少人!」
霍烈道:「其中有兩名宣台閣的人,剩下的只是普通的騎兵,一共三十人,公子,你是說……」
劉淵點了點頭,顧憲很可能是想用這個刺客將軍機閣的人引出來,所以才會派這麼少的人押送人犯回京,軍機閣是不會允許自己的人被押送到宣台閣審訊的,定然會在路上攔截他們,就算救不了人,滅口也是一種選擇。
顧憲這樣就將那人送上京城,那麼在路上肯定有埋伏。
霍烈明白過來,道:「公子,顧憲確實是個厲害的人,昨夜那場惡戰他就是指揮若定,恐怕就算龍城將軍等人也未必有這樣的氣魄。」
「大漢狀元,吏部尚書!」劉淵笑道:「當日獨闖揚州,現在剿滅軍機閣的殺手,這都是一個書生做的事啊!」
霍烈點了點頭,道:「這個人如此厲害,不知道王爺……」
劉淵心道在揚州時就想將他招到帳下,只可惜這個人的才智根本不在自己之下,在他面前自己不僅佔不到上風,而且也無法讓他信服。何況顧憲早已經將將兩人的關係瞥清,現在就算以福王的身份想要讓投靠恐怕都不能夠,何況自己只是個蜀國大夫。
想要他投靠自己,還要另想辦法才行。
「你先去打聽一下人犯情況,然後再回來匯報吧!」劉淵捧起一本書,照這樣看來,顧憲今天是不打算走了。
霍烈剛剛出去,門外卻傳來顧憲的聲音道:「顧憲求見!」
「顧兄請進!」劉淵放下手中的書,站了起來,沒有想到這麼早顧憲就來拜訪自己,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昨晚的那場惡戰,希望他不會怪自己袖手旁觀。
顧憲慢步走了進來,恐怕是昨夜受了些驚嚇,臉色倒顯得比原來更加蒼白,只不過那絲笑意倒並沒有失去,拱手道:「昨夜抓了幾個刺客,恐怕吵到了秦兄的美夢,顧憲真是抱歉!」
劉淵笑道:「在下哪裡還敢睡覺,到底是哪裡的大膽刺客,竟然敢打公主的主意!」
顧憲露出擔憂的神色:「若是在下猜得不錯的話,這些刺客應該是北朝軍機閣中的人,唉,秦兄想必也是清楚的,漢、蜀這次聯姻,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北朝明國了,所以此次前去蜀國的路途倒也充滿艱險,在下正不知如何是好,特來相秦兄求助。」
劉淵雖然露出同情的神色,但是心裡暗笑。顧憲說話的表情倒是情真意切,要是不知如何是好,昨日還能夠指揮若定,今天又布下埋伏要將軍機閣的人一網打盡。不過他也不想點破笑道:「這裡畢竟還是大漢的國土,北朝刺客有能將公主如何,昨夜在下看到顧兄在樓上指揮若定,真有大將之風,談笑間便將刺客一網打盡,想必那些刺客也會喪膽不敢再來了。」
顧憲趕忙謙虛幾句,道:「昨夜雖然公主安然無恙,但是在下認為此地不可久留,要盡快趕往蜀國才行,據在下所知,恐怕北朝明國派了更多的刺客要對公主不利。。」
劉淵這回是真正愣住,難道他不用等那個押解人犯的埋伏結束?
不過顧憲滿臉嚴肅,從他的臉色上也看不出什麼東西來,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難道那並不是一個埋伏……
既然顧憲已經提了出來,劉淵也找不到什麼理由拒絕,只好道:「既然如此,一切全憑顧兄安排!」
「如此甚好,顧憲就放心了!」顧憲高興的站了起來,道:「公主早已經準備好一切,馬上就可以出發!」
劉淵只好點了點頭,完全不知他葫蘆裡買的什麼藥。
※※※
郁南縣城的一個狹窄的小屋子裡,兩個臉色嚴肅的男人端坐在桌子後面,桌子上擺著一把彎刀,這是大明騎兵的標誌,當年大明騎兵在草原上縱橫無敵的時候,每人手裡正是拿著這樣的一柄彎刀。
門外輕輕傳來了幾聲輕響。
左首邊的男人抬起頭來,道:「進來!」他的聲音有些低沉沉重,不過卻也充滿威懾力。
一個矮小的人走了進來,目光看到桌子上的那柄彎刀,頓時露出恐懼的神色。
「鄭新呢?」右首邊的男人突然睜開了眼睛,目光如閃電一般的望了過來,那矮子頓時跪倒在地,道:「稟告將軍,鄭新被捉,清晨已經被押送往京城了!」
「那你該做什麼?」將軍伸出了手,慢慢地移向彎刀的刀柄,矮子眼中滿是恐懼,顫聲道:「屬下該死,鄭新被宣台閣的人用藥製住,根本喚不起他體內的毒蟲。」
軍機閣重要人員的體內都養了一條毒蟲,若是那人被人制住無法動彈,則只要有人按照樂譜用特製的笛子吹奏一曲,便可以引動那條毒蟲吞噬人的內臟,只可惜宣台閣已經想出了對付這種毒蟲的方法,先給人犯灌上一種特製的藥物,使體內的毒蟲無法動彈,然後再利用針灸之術將毒蟲逼到體外,矮子雖然已經吹奏了要奪命曲,但是鄭新卻並無反應,應該是被宣台閣的人灌了藥。
屋裡的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將軍道:「既然如此,也只能在路上處理此事,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矮子眼中終於露出希望,沒有想到今天這兩人竟然這樣好說話的,急忙跪下道:「屬下遵命!」
將軍冷冷道:「王爺已經下了命令,若是安樂公主不死的話,我們都不用再回都城了,想必你明白其中的意思!」
矮子身體一顫,過了半晌才道:「屬下知道!」現在他知道若是完不成任務的話,丟掉的就不僅僅是自己的這條命了,說不定會連累到全族。
※※※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章 詐死之計(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2168
劉淵翻看霍烈遞上來的奏報,心裡更加疑惑顧憲的做法了,那名刺客首領已經押送到了京城,一路上雖然也有軍機閣的人想要將他救出去,但是都被漢兵一一擊退,並沒有設下什麼埋伏。
劉淵還是第一次感到一絲氣餒,他自認才智並不比顧憲遜色,但是卻猜不透他下一步要做什麼。
就像當初援救竟陵遭到大敗時,顧憲恐怕是第二個能夠讓自己生起沮喪情緒的人了。
賜婚隊伍又經過了兩天才到達了渡口,從這裡坐船便可以直達蜀國。哪裡知道一上船之後,顧憲便嘔吐不止,暈船暈的厲害,躺在船艙裡就再也走不出來了。而慕容清雪和安樂公主兩人又認定了劉淵是仇人,根本不見,只有呂先老頭子每天都興致勃勃地來找劉淵談詩論文,反倒使劉淵大感寂寞。
霍烈動用了驚魄樓最精銳的探子,軍機閣的殺手一路南下,絲毫沒有放鬆,看來他們要在江上醞釀一次大的行動。
劉淵最擔心他們使用火藥之類的東西,所以早早便讓霍烈嚴密監視,若軍機閣真想將自己這個使節也一起炸死的話,那麼劉淵才不肯跟顧憲玩什麼遊戲,也不想再去試驗這個書生的才智了,早點兒將他們除掉才是。
不過幸好軍機閣還沒有這方面的打算,按照他們的佈置,應該只是大規模的圍攻,試圖鑿穿龍船,趁亂刺殺安樂公主,劉淵這才放下心來。
又過了五日,顧憲這才臉色蒼白地能夠見劉淵一面了,感歎道:「顧某身子虛弱,又沒有走過水路,如此狼狽,讓秦兄見笑了。」
劉淵忙道:「顧兄還是以身體為緊要,沒有顧兄在,北朝的刺客若再來刺殺公主,那麼就不妙了!」
顧憲笑道:「這個不妨,秦兄還記得顧憲上活捉到的那個北朝刺客麼!」
劉淵一愣,點了點頭。
顧憲淡淡道:「其實此人還在這條船上!」
劉淵徹底愣了。
顧憲笑道:「北朝刺客應該是得到了皇令,一定要刺殺公主,想必這次到來的好手並不少,前次只是一小部分而已,而上次捉到的那名刺客是個首領,想必對他們十分重要,就算不能救回去,卻也不能讓他被帶到京城審訊,所以在下便派了幾名高手押送他回京。」
劉淵疑問道:「既然如此,顧兄為什麼還說這人還在船上!「
顧憲笑道:「其實押送回京的人犯只是在下讓人假扮的一個人而已,這個人和那首領雖然只有幾分相似,但是裝成被嚴刑拷打的樣子,北朝的刺客是認不出來的,只能信其有,不能信其無。唉,其實在下也是不得已,北朝刺客雖然人數不少,但是畢竟還頗為顧忌護送公主的一千漢軍,可是這些人卻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更擅長暗殺之術,若是讓他們集合人手,連續發動攻擊的話,在下也自認沒有把握保全公主,所以才會想出這樣的笨辦法,只要他們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名首領身上,必定會幾日都不能發動攻擊,這樣一來對我方就是比較有利,至少也可以拖延一段時間。」
劉淵這才明白,原來自己一直都想錯了,其實看這個問題,顧憲的角度和自己有本質上的區別,自己的想法的是如何的消滅這些刺客,而顧憲想的卻是如何安全的將公主送到蜀國。
顧憲繼續道:「不過事情總要洩露的,在下吩咐士兵在將要到達京城時讓北朝的刺客知道押送的並不是那名刺客,這樣一來他們就會知道這個人還在我們的手裡,也多少會投鼠忌器的。」
劉淵不得不佩服他的想法,這條計策比自己想當然的埋伏計劃要好的多,而且北朝的刺客也不是傻瓜,為了避免中了埋伏,這一路上肯定要試探多次才能動手,漢軍只需要虛張聲勢就可以使他們有所顧忌了。
也許這就是軍機閣連續幾日都沒有動手的原因吧!
顧憲歎道:「不過到了現在,想必北朝的刺客不會再等了,蜀國馬上就要到了,想必攻擊便在這幾日。」
劉淵點了點頭,道:「顧兄認為他們將如何行動!」
顧憲淡然道:「不瞞秦兄,顧某從未行軍,只是一迂腐的書生,若讓在下在宮內起草詔書,整理典籍還算是輕而易舉,但是要對付這些凶殘之極的刺客,還是力所不及。」
劉淵一笑,道:「顧兄大有儒將之風,談笑間敵軍灰飛煙滅,其實行軍打仗未必需要的就是武力!」
顧憲自嘲一笑,沒有繼續說下去,道:「話雖如此,但是在下已經領了皇上的旨意,還是要將公主平安送至蜀國,北朝刺客雖然凶殘厲害,那也是管不了那麼多了。」
他說的平平淡淡,卻又堅定無比,就像要做一件必須去做的事一樣,根本沒有絲毫猶豫。既然已經必須去做,那就是要全心全意,而且顧憲就有這種自信,只要是全心全意去做,就沒有做不成的事。
劉淵心中有所觸動,當日揚州被圍時,這個書生就主動請纓,要和明軍陣前和談,當時他想到的其實只是進入揚州城,然後向自己獻上三計而已。
這樣的人若逢時運,定能幹出讓天下震驚的大事,若不逢時運,也會是名高士。
劉淵更加堅定要將他收為智囊的決心,道:「在裡畢竟還是大漢之地,北朝刺客再過猖獗,恐怕也沒有辦法從顧兄手裡碰到公主。」
顧憲笑道:「秦兄這是在安慰在下,不過在下倒有一個不請之請,要想徹底剿滅這群刺客,還望秦兄助在下一臂之力。」
劉淵一愣,他需要自己做什麼,雖然心裡有些猜疑,但是既然顧憲這樣說出來,看來自己也只有答應了,笑道:「顧兄有什麼需要幫忙,儘管吩咐,公主畢竟也是我蜀國未來的王后。」
顧憲笑道:「只要秦兄詐死一回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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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章 詐死之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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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心裡確實是充滿了疑惑,道:「顧兄可否說明一下!」
顧憲笑道:「秦兄難道信不過顧憲麼,這確實是為了公主安危,還望秦兄能夠成全!」
劉淵看著他的眼睛,心道自己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擺佈,不過事到如今,想要推辭都沒有辦法,只好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答應了。」
顧憲喜道:「如此甚好,只要秦兄躺在榻上,不動既可,在下自有辦法將北朝刺客引來。」
劉淵也知道自己是滿臉不願,但是也沒有辦法,又猜不透這個書生到底要自己幹什麼,只好道:「顧兄儘管吩咐就是了!」
顧憲站了起來,道:「在下有幾個要求,還望秦兄成全!」
「說吧!」劉淵心道這傢伙還真會得寸進尺,剛剛答應要幫他裝死,現在又要來提條件了,看來也不是什麼好事。
劉淵心想只要給自己找到一處破綻,就可以借口不替他當死屍了,真是後悔方才答應了這個滿臉真誠的書生,裝死畢竟也不是什麼吉利的事,而且自己自從出道以來也沒有被人這樣擺佈過。
顧憲笑道:「第一個便是知道秦兄是假死的人只有那兩個侍衛,其他人必須一概不知,包括呂副使也是一樣。」
劉淵心道這倒是應該,霍烈和孟陽畢竟是自己的貼身侍衛,而且他們也是感情不易外露的人,就算他們知道,也不會露出什麼馬腳,何況上次揚州還有過一次試演,不過顧憲這樣一說,其他人就都不能知道自己是假死了。
他點了點頭,這一條並不過分,只要這兩人知道自己是假死,就算出了什麼事也沒有問題,問道:「第二個呢!」
「第二個要求便是要這兩位位侍衛要保證任何人不能靠近秦兄的身體,更不能有人碰到秦兄的身體,秦兄只是裝死,若是有人撲到秦兄身上,那樣很容易被人識破,在下的計策就無法成功了。」
劉淵點了點頭,這一條也沒有什麼過分的,這樣也好保護自己。
雖然還是覺得這件事有些不妥當,不過顧憲拿安樂公主來逼自己,確實沒有推辭的借口,而且方纔已經滿口答應了他,現在是他將主動權掌握在手裡。
顧憲見劉淵兩個要求都答應了,臉上更是笑容更盛,道:「第三個要求就簡單一些了,無論外面發生什麼事,秦兄只要不動就行了,就算有人哭也是一樣,而且若是秦兄的身體被移動的話,還望不要驚慌,顧憲自會派人保護你,當然這兩位侍衛都可以親自出手,相信以他們兩位的實力,根本沒有人會誤傷到秦兄。」
劉淵大覺得他話裡有話,難道自己的身體還要受到什麼損傷不成,不過聽到霍烈、孟陽能夠保護自己,應該也沒有問題,大概顧憲是怕北朝的刺客會傷到自己,既然那時已經將北朝的刺客引了出來,自己還要裝死做什麼?
他本想點頭同意,但是看到顧憲笑瞇瞇的雙眼,心裡還是一陣不妥當的感覺,道:「顧兄可否將計劃給在下講述一遍,那樣在下也好知道如何配合顧兄。」
自己倒要好好看看這個書生到底有什麼主意。
顧憲忙道:「只要秦兄做到這三點,那麼就肯定萬無一失,難道秦兄信在下不過?」
劉淵心道看來他是不會說了,只好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顧憲笑道:「最後一個要求則是希望勿要怪在下以秦兄的貴體設計,秦兄高風亮節,若是能保公主無恙,在下一定重謝。」
劉淵笑道:「在下相信顧兄,請示下吧。」這最後一條他可不敢答應,若顧憲只是故弄玄虛的話,那自己不會放過他。
※※※
顧憲拜見完安樂公主之後,回到自己的艙中,早已經有一個人藍衣人等在那裡,看到顧憲進來,起身道:「屬下見過大人!」
顧憲點了點頭,笑道:「坐下吧!將軍就是從京城趕來的那個人麼?」
那人點頭道:「正是,總管令屬下趕上大人,說大人有話要問。」
顧憲道:「確實如此,你來看看這兩個人。」說著從旁邊的書中拿出兩幅畫來,上面畫著兩名大漢,赫然就是現在跟在劉淵身邊的霍烈、孟陽。
那人接過畫來,端詳半晌,搖頭道:「屬下並無確切的印象,不過倒有些眼熟,不知大人……」
顧憲露出一絲失望之色,道:「你確認沒有見過這兩人!」
那人倒也不敢肯定回答,道:「不瞞大人,我們閣中的人,最初練習的便是眼力,一般的人只要見過一面,就會想起在何處見過,絕不會錯,但是這兩人卻有些奇怪,雖然有些眼熟,但是卻無法想起來,大概是就算見過也只是匆匆看了一眼吧,還請大人見諒!」
顧憲接過畫來,端詳上面的兩人,這是自己親筆所畫,雖然畫的並不十分精彩,但是大抵還是不會錯的,他突然想起秦淵這個人,腦中一亮,道:「可否將兩人的面部遮住,再看看是否見過他們。」
那人疑道:「大人認為他們易了容?」
顧憲點了點頭,若秦淵真的是那個人的話,那麼肯定是易了容的,如此以來,這兩人也未必沒有易容,那個人作事縝密,應該不會留下什麼明顯的破綻。
那人拿過畫像用手遮住一半,看了半晌道:「如此一來,確實有些相似,屬下在揚州的時候見過他們多次,若是只有一個人相似的話,倒還可能,但是兩個人同時相似卻有些可疑了,而且福王死後,這兩人都是下落不明,大人的猜測倒可能是真的。」
顧憲將畫像拿了過來,道:「你先下去吧,至於到底是不是他們兩人,現在下斷言還是為時太早!」
那人急忙起身告退。
看到那人將艙門關上,顧憲這才將畫像藏好,望向艙外,心裡確實有些複雜,大漢福王,難道真的成了蜀國狀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一章 船頭弔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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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先手中的杯子掉落在地上,突地站了起來,臉色已經變了,道:「狀元真的死了!」
孟陽一臉苦色,心道這個差事倒並不好做,劉淵死了自己還能如此平靜,不過看來這個副使是信以為真了。
「快帶老夫過去!」呂先當先一步往艙門走去,哪知由於走的太快,頭竟然撞在了門上,幸虧孟陽眼疾手快,上前扶住老學士,道:「大人小心。」
呂先滿眼悲痛之色,道:「狀元竟然英年早逝,真乃我蜀國大悲,這叫老夫如何能夠小心,快快帶我去看看!」
霍烈心道看來該記錄一下聽到劉淵死訊時各人的反應,倒可以看出劉淵這個蜀國狀元在蜀人心裡有多麼重要的位置。
船艙中已經滿是哀聲,尤其是劉淵從蜀國帶來的兵士紛紛落淚,呂先更是首先哭昏了過去。孟陽和霍烈兩人跪在劉淵身前,雖然低頭不語,但是卻時刻警惕,其實就是為了防止有人上前撲到劉淵身上。
躺在那裡的劉淵卻是真正的體會到了一次死的滋味,上次揚州詐死逃生的時候倒沒有感覺到,只是找了一具和自己身材相差無幾的屍體,然後親自給他易容罷了,這次躺在這裡讓眾人哭拜,倒是第一次。
龍船已經掛上白幡,飄著白帶,這是蜀地風俗,早有幾個禮節官站在船頭,搖著白幡,為劉淵招魂。
蜀國狀元秦淵暴死途中,恐怕足以震驚整個蜀國了,若是龍船進入蜀境,恐怕還不會如此簡單。
「公主駕到!」一個內官大聲喊道,跪倒在甲板上的人群紛紛讓開一條道路,安樂公主身著一身白色長裙,身旁的慕容清雪也是如此,她們雖然對這個蜀國使節視為仇人,但是現在人已經死了,還是不能失去禮節。
安樂公主在顧憲的陪同下來到劉淵身旁,她倒沒有想到劉淵竟然如此年輕,而且俊秀非常,並不比顧憲遜色。更何況他還有一絲顧憲並不曾有的英氣,看來也是蜀國的一流人才,沒有想到竟然死在接自己的龍船上,想及自己的身世命運,加上眼前的死者,安樂公主的眼圈倒有些紅了。
慕容清雪已經見過劉淵多次,雖然一直沒有給他好臉色,不過看到他躺在那裡,卻還是低聲念了幾句悼詞,然後轉身陪著安樂公主離開了。
劉淵實在想睜開眼睛看看安樂公主現在到底是什麼樣子了,不過卻也知道自己現在要是輕舉妄動的話,那麼事情可就是大了,看來當日答應顧憲裝死還是欠考慮,要是不繼續裝下去的話,反倒落了個欺騙公主之罪。
無奈之下,劉淵只好強忍了。
哀樂一直奏到晚上,這時船艙裡才清淨了許多,霍烈早給劉淵準備好了飯菜,看著劉淵狼吞虎嚥地吃飯,霍烈有些擔心道:「公子,屬下覺得顧憲這人有些奇怪,他為什麼要讓公子裝死,而且還鬧得個天下皆知。」
劉淵卻也沒有辦法答他,現在也只能順著演下去了,沒有想到自己自詡才智過人,竟然被顧憲這樣整了一把,整整躺了一天,這算是在京城逼他的懲罰吧!
劉淵剛剛吃完飯,肚子裡舒服了一些,突然聽到外面有人唱道:「悲我英魂,隨風去溪!」竟然是有人唱起了哀歌,仔細一聽,原來是顧憲的聲音,接下來便是數人用低沉的聲音重複這句話,一時間船上當即響起了悲鳴的號角聲,又有鼓聲隨和,看來倒要做一場大的法事。
劉淵知道這些人要進艙門了,趕忙躺下,霍烈和孟陽兩人也急忙跪到旁邊。
艙門打開,顧憲邊唱邊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幾個披麻帶孝的士兵,顧憲唱道:「嗚呼淵友,不幸夭亡!修短故天,人豈不傷;我心實痛,酹酒一觴;君其有靈,享我烝嘗!忠義之心,英靈之氣;命終雙紀,名垂百世;哀君情切,愁腸千結;惟我肝膽,悲無斷絕。昊天昏暗,國人愴然;主為哀泣,友為淚瀝。嗚呼淵友!生死永別!樸守其貞,冥冥滅滅。魂如有靈,以鑒我心;從此天下,更無知音,嗚呼痛哉!伏惟尚饗。」
他越唱越悲,劉淵是越聽越覺得心裡不舒服,不過現在只能任他擺佈了,自己只要躺在這裡傾聽這篇悼詞就行了。
顧憲終於唱完,他是大漢使節,自然就任了這個主持官,道:「蜀地英魂已逝,真是天妒英才,我等悲痛至極,望英魂回歸故土,照蜀國風俗當順水漂走,兩位請將秦兄抬起吧!」
身後的呂先點了點頭,向霍烈、孟陽道:「請將狀元抬到外面,望英魂早歸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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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一章 船頭弔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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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烈和孟陽都愣了,他們雖然聽劉淵的命令,不許任何人碰到劉淵的身體,但是顧憲和呂先這樣說還不知道要不要照做,卻不知道。若是不照做的話,看著架勢,恐怕就會有別人站出來抬起劉淵的身體了。
劉淵聽清楚他的唱詞,突然想起了蜀國風俗,人若是死了的話,一定要紮成竹排,放在水裡任他飄走,答應顧憲時竟然沒有想到這點,沒有想到今天竟然輪到了自己。(注)
不過他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不演下去了,安樂公主等人都站在外面準備送自己這縷英魂回蜀,只好低聲道:「抬吧!」
顧憲微微一笑,裝做哭狀撲到劉淵身上,俯耳道:「秦兄放心,北朝刺客現在已經到水底,他們試圖要鑿穿船底,我們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將他們一網打盡,然後再將其他刺客引上船來,那時……」
劉淵終於明白了他的計劃,不過這個犧牲對自己是不是太大了,而且還要躺在竹排上飄走,要是被埋伏下來的北朝刺客圍住,那倒是件麻煩的事。
顧憲又站了起來,恐怕霍烈兩人都能看到他眼中的那絲笑意,呂先道:「顧先生,請開始吧!」
顧憲點了點頭,故做悲腔道:「兩位請跟在在下後面!」
霍烈、孟陽兩人抬起劉淵跟著顧憲後面,顧憲一邊嘴裡含糊不清地唱著悼詞,一邊揮動白幡,呂先等人跟在最後,將一些紙錢灑在劉淵身上,而且還低聲喊著一些招魂的調子。
走出艙門,但見外面到處都是***通明,似乎所有的人都站在了甲板上,差不多百名蜀國士兵戴著白孝跪在前面,安樂公主和慕容清雪站在旁邊,兩女都有婢女摻扶,只是在頭上插了一朵白花,算是為劉淵盡禮,劉淵畢竟是蜀國重臣,否則的斷然不會受到這樣的禮遇。
漢、蜀兩國的隨行官員也都站在那裡,目送劉淵的身體慢慢被放上竹排。
看來顧憲早已經準備好了一切,這只竹排非常寬大,劉淵身下墊著木板,躺在上面,周圍又擺上了各種飾物,看起來倒將整個竹排蓋滿了。
霍烈和孟陽兩人站到竹排上,輕輕划動手中長蒿,竹排下水往前慢慢移動,船上頓時哀聲大作,各種哭聲不斷傳來,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不是為了劉淵而哭,還是被別人帶動的只能表示一下,紙錢等物紛紛揚上半空,整條江面在火把的照耀下恍日白日。
劉淵這時才敢睜開眼睛,但見數道黑影趁這個機會紛紛下水,接著就是一陣翻滾,顯然已經在水下動上了手,突然船上有人喊道:「大事不好,船底進水啦!」
船上頓時混亂成一團,恐怕就連劉淵的事也忘了,眾多士兵紛紛撕掉孝布,往安樂公主身旁靠去,數支巨大的火箭從岸邊射上船頭,頓時燃起了大火。軍機閣的人顯然認為水下的刺客已經得手,射完火箭,數只裝滿刺客的小船往大船趕了過來,而岸上更是箭弩齊發,由於一千漢軍大部分都在隨後的小船上,想要快速支援龍船還要一段時間,這確實是軍機閣的一個絕好的機會。
船頭的士兵紛紛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盾牌,迅速將公主送入艙內,然後鎮守船頭,防止刺客上船。
而此時埋伏在岸邊的漢軍已經發動,將北朝的刺客往水下趕去,戰事剛一開始,軍機閣就已經輸了。
劉淵站了起來,望著岸邊的火海,心道顧憲這一戰恐怕會使北朝所有人都會記住他的名字,恐怕再也不敢輕視這個人了。
霍烈道:「公子,我們該怎麼辦!」
劉淵剛想說話,突然一種危險的感覺從水底傳來,水面也泛起一陣水花,忙道:「水下有人偷襲!」
霍烈站在船尾,根本來不及反應,孟陽手中的竹蒿卻直插下去,但見水中一片翻滾,數人穿著緊身水靠露了出來,手中的分水刺往三人射來。
孟陽和霍烈知道劉淵自保完全沒有問題,身形一縱,躲開分水刺,劉淵身子一矮,叫道:「前面有人!」他的眼力比兩人更加出色,所以能夠在這樣的環境中迅速做出反應。
霍烈聞言,手中的長蒿已經掃了過去,正中剛剛冒起一人的腦袋,那人頓時又沉了下去,不過他並沒有等到長蒿吐實,應該並未受傷。
劉淵感覺到大事不妙,自己水下的功夫並不怎麼樣,現在倒是危急關頭,只好喝道:「往岸上靠去!」
霍烈和孟陽知道事情緊急,若是竹排翻了,恐怕三人在水裡都要被害,急忙揮動手中的長蒿,用力往岸邊劃去,幸虧這裡距離江岸並不遠。
腳下的竹排突然散開,應該是水下的刺客做的手腳。
劉淵知道不好,但見旁邊恰好飄來一隻小船,應是北朝刺客流落下的船隻,身形一縱,落到小船前面,伸手握住霍烈遞來的長蒿,將他拉了過來,霍烈也用同樣的方法將孟陽拉了過來。
劉淵不明白北朝的刺客為什麼還要刺殺自己這個死人,但是此時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迅速催動小船內往岸上靠去,水裡的刺客好像並未追趕,只是投來幾隻短箭,全被霍烈用長蒿擊落。
三人來到岸上,腳踏平地,劉淵剛想出一口氣,突然身後一陣刀聲響起,三個黑衣人同時躍出,分別取三人的頭頂。
沒有想到敵人埋伏的人手也是一人一個,劉淵雖然感到奇怪,不過卻也只能全力招架,幸虧這三人刀法並不凌厲,一刀落空之後,身形卻往後退去,劉淵哪能還給他們機會,身子迅速靠了上去,一個催心肘,中間那刺客慘呼一聲,身子已經飛了出去,然後又飛起一腳,將與孟陽動手的那人踢飛,霍烈的對手同樣也被他一蒿正中後背,打倒在地上。
三人剛想追趕,只聽一陣弓弦聲傳來,急忙矮身躲過,原來還有埋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幾個黑衣人逃掉了。
劉淵回頭望了望龍船那邊,戰鬥已經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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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二章 疑心重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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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駕到!」劉淵急忙放下手中的冊子,起身行禮,安樂公主和慕容清雪走了進來,身旁當然還有微微含笑的大漢書生顧憲。
「秦大人免禮,請坐!」安樂公主顯然心情大好,又有點恢復到當日那活潑的勁頭,不過那種難以解脫的悲傷還是存在的,劉淵急忙坐了下來,想到第一次在平王府見到這個妹妹,又想到安樂公主當日為了自己而與太子爭論,還有她拿慕容清雪的情書給自己……不由得有些癡了,雖然他對這個名義上的妹妹並不應該有什麼樣深厚的感情,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劉淵知道,如果說他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兩個親人的話,其中一個當然是秦王,另一個就是這個妹妹了。
他總算得以坐在安樂公主面前,看到她的樣子,真不知道是不是該感謝顧憲讓他裝死,若非如此,恐怕到了蜀國都見不到這個妹妹。
不過昨晚那場刺殺有驚無險,劉淵倒也沒有心思對顧憲興師問罪了。
「此次秦大夫詐死引得北朝刺客傾巢而出,功莫大矣!」聽著顧憲對自己的功勞大大讚賞,劉淵心裡很不是滋味,顧憲這個人說起話來滔滔不絕,恐怕是經常起草聖旨養成的習慣,而顧憲顯然並不吝嗇對劉淵的讚美之詞,到了最後才道:「秦大夫深明大義,為公主甘願以身試險,確實是蜀國棟樑之才。」
安樂公主點了點頭,這次清除了北朝刺客,她對劉淵也是有些感激的,感官大為改變,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她一見到劉淵便有些熟悉的感覺,倒並不覺得此人面目可憎,而且似乎還有別的感覺在內,柔聲道:「秦卿家辛苦了,本宮一定會重重有賞的。」
她沒有說要稟明蜀王來嘉獎劉淵,看來還是對蜀國有所芥蒂。
慕容清雪也淡淡道:「辛苦秦大人!」看來對她並不熟悉的人,此女還是一座冰山,若她知道坐在她眼前的這個人就是福王劉淵的話,又會做何表情。
對這樣不痛不癢的安慰,劉淵卻只能謙虛一下而已。
安樂公主只說了幾句話,便起身走了。
望著她的背影,劉淵心裡實在複雜的很,若有選擇,他寧願這個妹妹能夠高高興興地生活在宮裡,不要去背負那麼多的東西。
※※※
這一戰幾乎是將軍機閣派來的刺客一網打盡了,顧憲揣測別人心理的能力確實很高,其實計劃的關鍵,就是那一聲「船被鑿沉了」。就因為這一句話,便將北朝的刺客全部引了過來。清點下來,一共殺死了一百三十名刺客,活捉了四名,而漢軍雖然也死了兩百多人,但是這樣的成果,已經算是大獲全勝了。
顧憲和劉淵這才向武帝和蜀王分別上表說明,並且都將這場假的弔喪講明,否則的話武帝倒沒有什麼,蜀王恐怕會聽到一些風聞。
劉淵回到屋裡,將這件事又從頭想了一遍,越想越覺得奇怪無比,顧憲並不是那種想要戲耍某人的人,那麼他為什麼要自己裝死,難道僅僅就是為了讓軍機閣的人上當麼,還是他有其他的企圖。
想到這裡,劉淵將霍烈叫了過來道:「快去調查一下是否有漏網的刺客,若是抓到,審訊一下那天晚上伏擊我們三人的到底是誰!」
這件事確實太奇怪了,那幾名刺客好像並沒有想要殺死自己三人的決心,否則的話不會一招失手就逃掉了,這一點兒劉淵的感覺絕不會錯。
難道那些人並不是北朝的刺客?
※※※
顧憲翻看手中的記錄,這是宣台閣的習慣,每次行動之後都要有一份記錄上報,上面記錄的非常詳細,包括清除掉的軍機閣首領名字等等。
不過顧憲對這些都不感興趣,軍機閣的目的就是為了刺殺公主,現在既然已經被自己粉碎了,那麼就不需要擔心了,他才懶得去管那些機密而齷齪的事,他將記錄翻到了最後一頁,上面寫著是他親自安排的特殊任務。
那是刺殺劉淵三個人的經過。
看完之後,顧憲皺了皺眉,道:「你是否確定秦淵會武功!」
一個用一條黑巾遮住半邊臉的男人坐在角落裡,正是那個特意從京城趕來的宣台閣高手,道:「確定!」
顧憲點了點頭,其實秦淵到底有什麼來頭他並不在意,但是一想到他或許是那個人,顧憲卻沒有辦法聽之任之。而且疑心一旦升起,就很難遏止了,才會安排了這場虛假的刺殺,但是其實也只不過是證明這個人會武功而已。
秦淵在蜀國的經歷雖然平淡,但是卻並沒有說明他會武功這一項,不過這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故意隱瞞也是必然的,畢竟他是蜀國的諫議大夫。
顧憲將記錄放下,問道:「先生認為秦淵此人的武功如何!」
那人淡淡道:「他是個高手,甚至比那兩個護衛還要厲害,最厲害的是此人出招從不按照常理,而且還能夠將全身各個部分的威力發揮到淋漓盡致,屬下自討不是他的對手,恐怕只有總管大人才能夠看出來他練的到底是什麼武功!」
顧憲點了點頭,難得連宣台閣的高手都對秦淵有如此高的評價,若是真的需要東方耒才能看出秦淵底細的話,那麼這個人的武功就可想而知了。
「多謝了!」顧憲將記錄遞給了他,這是宣台閣的東西,若不是武帝下旨讓他暫時統領這幾個高手,恐怕這個記錄他也看不到。
那人拿過冊子,行了禮,往艙門外走去。
顧憲突然想起一事,問道:「先生認為這種武功是不是非常普遍,我的意思是有不少人可以練成。」
那人道:「任何武功都可以有人練成,但是屬下在江湖中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武功!」
顧憲歎了一口氣,看來這還真的是一個問題。
他曾經在揚州遇見了一位年輕的將領,這個將領曾經給他講過一段趣事,便是當時還任揚州刺使的福王和他比武,結果每次這個將領都是輸得莫名其妙,並說福王出招從來都不按常理來出,而且全身各個部分都能夠用得上,要不然他也不會輸得如此容易。
那個年輕的將領叫做龍城,現在已經是竟陵大將,而且當日與福王交情頗深,想必對福王武功的印象非常深刻。顧憲由此聯想到龍城說過的這段話,這個秦淵就更可疑了。
顧憲雖然不想把這兩個人聯繫在一起,但是若這個秦淵真的就是那個詐死的福王呢!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這真的是一段奇事,恐怕說出去沒有人會相信,大漢的親王詐死,然後到了別國當上狀元……
不過,還不能太早下這樣的結論,還有幾件事要確認才行。
至少在安樂公主完婚之前,自己是可以舒服的享受一下蜀國風光了。顧憲伸了一個懶腰,斜斜地靠在墊子上,嘴角露出一絲淡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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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二章 疑心重重(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2225
終於到蜀國了,劉淵總算是出了一口氣。
雖然這段時間顧憲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但是劉淵隱約感覺到了一絲不安,尤其是每次看到顧憲那微笑的眼睛,心裡總是有些微微的觸動,只不過卻找不到任何實在的證據來證明這個不安應該存在。
也許是自己多心了吧!
太子孟彥章早早就率領百官在城外迎接安樂公主的鳳駕,這位太子確實不善言詞,只說了幾句話便帶著顧憲往城中行去,甚至只是和安樂公主打了一個招呼而已。劉淵當然知道他內心的想法,但是顧憲卻沒有這麼清楚,大覺得這個未來的蜀王還不是一般的木訥,恐怕並不比李納好上多少。
蜀王則站在宮外迎接,當一身宮裝的安樂公主為蜀王敬上谷酒時,整個蜀國都陷入了一片歡騰之中,氣氛甚至比大漢還要濃烈。蜀國歷朝以來都並不受中原的重視,這次安樂公主能夠屈尊下嫁到這裡,還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蜀國百姓當然沒有辦法無視這種巨大的變化。
而且蜀王早已經通告全國,大赦牢獄,減賦三年,這些都是托了安樂公主的福,蜀國自然更加熱鬧。
安樂公主雖然並沒有露出真容,但是從她行動的儀態上已經看出會是一個標準的美女,蜀王非常滿意,將劉淵叫道身邊道:「狀元此次捨身保住公主平安,大功一件啊,不知想本王如何賞賜你!」
劉淵急忙跪倒,心道只要你不讓我當那個太子太保就行,不過心裡也清楚這只是癡心妄想,恐怕這件大功倒使得蜀王更加堅定了選擇自己的念頭,只好道:「臣能為主上分憂,已經最大的賞賜了!」
蜀王哈哈大笑,倒並沒有提太子太保的事。
由於太子特意為安樂公主建造的「慈雲宮」還沒有完成,而安樂公主現在又不能進入太子府,所以蜀王將安樂公主安置在了王宮內,又將顧憲等漢使一一安置下,顧憲每日要與蜀國的禮儀官討論大婚的安排,劉淵總算可以偷閒休息幾日了。
這時楊英也已經從京城趕到蜀國,開始將煙雨樓遷移到此地的調查。
劉淵心裡還惦記著慕容清雪的事,雖然現在還無法向這個美女表明身份,但是卻也不能讓太子輕易就佔了個便宜,恰好太子有事召他密談,劉淵趁機道:「不知殿下的慈雲宮建造的如何了,若是公主嫁入的話……」
太子臉上露出一絲苦澀,道:「本宮正在擔憂此事,父王要我馬上與公主成婚,但是這慈雲宮卻還沒有建成,這該如何是好!」
劉淵看出他本意還是沒有變,仍然不想和安樂公主有任何的關係,這樣一來事情就好辦了,問道:「不知殿下有沒有見過弘化公主。」
太子露出迷惘的神色,顯然並不知道,搖了搖頭。
劉淵提示道:「她是漢皇的養女,此次算是陪同安樂公主嫁到蜀國來!」
太子終於想了起來,道:「原來是她,慕容清雪本來該是大漢第一才女才是,怎麼會變成了弘化公主,本宮也甚是不解,狀元可有什麼消息?」
劉淵心道原來慕容清雪在蜀中也是這樣有名的,忙道:「這是漢皇的意思,臣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希望殿下能夠將兩位公主同時收入宮內吧!」他現在唯有試探出太子真實的想法,才能對症下藥,否則的話,慕容清雪要是無緣無故地有了名分,那恐怕就沒有辦法更改了。
「原來如此!」太子點了點頭,道:「狀元對本宮有什麼建議?」
劉淵一愣,心裡頓時明白太子對慕容清雪並非如此堅定的拒絕,像慕容清雪這樣的女人恐怕任何一個男人都拒絕不了。才貌雙全的女人畢竟還是少數,太子能夠堅決地認為不能和安樂公主成婚是因為他令有所愛,而且他也沒有見過安樂公主,不知道她到底是美是醜,心中始終有些隔閡,但是慕容清雪就不同了,她可是傳誦已久的大漢才女,而且既然已經有了安樂公主,那麼多一個弘化公主也沒有什麼關係,這恐怕才是太子此時最真實的想法。
劉淵心道這件事看來倒很難辦,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直接勸說太子不要慕容清雪,因為根本拿不出什麼有說服力的理由,只好道:「關於建設慈雲宮的事臣倒可以去催促一下,聽主上說,婚期會定在中秋過後,若是那樣的話,應該問題不大,若不能按時完工,殿下也不妨暫時將公主安置在宮內,主要是和安樂公主講明。」
太子點了點頭,道:「看來也只能如此了!」
慕容清雪絕對不能這樣便宜了太子,自己用了卑鄙的手段才將她從顧憲的手裡奪了回來,要是這樣就被人佔有了,那簡直是太失敗了,劉淵小聲道:「殿下如此癡情,臣實在是佩服之極,不知道使殿下動心的到底是哪家的小姐,如此幸運。」
太子臉上露出一絲喜色,道:「本宮當狀元是知己,此事連父王也不知道,千萬不要洩露出去,她是白學士家女兒!」
劉淵咬了咬牙,這次為了慕容清雪真的是什麼手段都用了,看來也只能在這白家小姐身上動動主意了,急忙笑道:「殿下真是慧眼,白小姐蘭心慧質,正是我蜀國國母儀態啊,到時候母儀天下,那是不用說的!」
太子哈哈大笑,點頭道:「那是一定,那是一定,狀元吉言!」
劉淵心道看來他並沒有被多少人拍過馬屁,或許是這位白家小姐確實讓他癡迷到了這個地步,其實劉淵連那個所謂的白家小姐都沒有見過,甚至都不知道是哪個白家的,說她國母儀態根本就是胡說八道,但是看到這位太子殿下卻是如此欣喜若狂,劉淵心裡倒有些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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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三章 四庫全書(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2437
白楚臣世代在蜀為官,不過他原籍卻是楚人,要不然也不會用「楚臣」這個的名字。他不過半百,官任鳳翔閣大學士,其實這是一個虛官,主要看重的是白楚臣的才學,並沒有實際的權力,只是時常陪陪蜀王吟詩作對,而且這樣的官職大部分是留給像白楚臣這樣的蜀中名士的,算是一種福利。
白楚臣此刻正在品著香茗,對面坐著原來蜀國的狀元現在官任諫議大夫的秦淵。
在中原若論詩名,當屬「南北兩淵」,自從北淵福王劉淵在揚州戰死後,天下詩名最盛的恐怕就是眼前的這個蜀國狀元了,而蜀中又頗重文采,所以就算這兩淵都不是土生土長的蜀人,還是得到了眾多名士的認可。正是因為如此,聽到劉淵突然前來拜訪,白楚臣還是異常驚喜,他雖然官職不低,而且頗為博學,但是由於不善於迎奉,又加上有些不好的脾氣,所以一直無法真正在朝廷裡掌到實權,交往的除了那些世家望族之外,還是有些門前冷落。
劉淵一邊端著茶杯喝茶,一邊仔細打量著白楚臣,試圖想從他的臉上找到一絲那位國母的面相來,白楚臣生就一副標準的書生相,面如白玉,一雙鳳眼,加上身材高瘦,該是標準的美男子,尤其是他的皮膚異常白皙,這種膚色恐怕送給女人都顯得有些白了,生在一個男熱的臉上真是有些浪費。
「叨擾學士了,晚輩這次其實是奉了王命而來的!」兩人交談了幾句,劉淵放下茶杯,微笑說道。
白楚臣一愣道:「哦,不知狀元……」
劉淵道:「學士想必聽說過《四庫全書》的編撰吧!」
白楚臣點了點頭,前代蜀王便開始編撰的這套大型類書,當時轟動了一時,他的父親白銘身為鳳翔閣大學士,也參與其中,白楚臣當然不會不知道。只不過這件事由於工程浩大,雖然蜀王多次下詔在民間求書,但是各地刺使卻始終沒有將此事當做重點,根本沒有辦法收集到流落在民間的珍本來,一直拖了數年之久,直到前代蜀國病逝,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不知道劉淵這次提了出來又是什麼意思,難道蜀王又準備開始編撰這部從書了麼?
劉淵笑道:「晚輩曾經研究前人的筆記,尤其是慕容誠先生的《燭光筆記》,每每看到先生為無法編成這套叢書而扼腕歎息,便深感汗顏,所以給主上上了一道奏折,望能夠重新收集珍本,編撰叢書。主上甚是滿意,言道此舉可以說是我蜀國的一件盛事,且已經下了王令,要晚輩尋訪博學之士,參與編撰。」
白楚臣心裡充滿疑惑,當年編撰那套書的時候他的父親也參與其中,深知其中艱難,且不說其它,單就各個州縣的刺使就根本不肯收集珍本,認為這與徭役徵賦根本無法相比,那些才是關係到國計民生的大事。但是作為一個文人來說,能夠參與這樣的盛世恐怕就是自己這一被子最為榮光的事了,白楚臣猶豫半晌,道:「不知狀元有何高見,能夠編成這部叢書!」
劉淵笑道:「其實也是無它,要知道編撰此套叢書最為重要的便是收集古往今來的所有書籍,其實宮內已經存了一部大的辭書,想必學士也是知道的吧!」
白楚臣道:「狀元莫非說的是《鳳鳴大典》」
劉淵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這部大典其實已經頗為齊全,共有六萬多卷,將古往今來數十萬部珍本收錄在其中,但是卷帙浩繁,若想清理出來的話倒是一件難事,所以一直都對方在宮內藏書樓中,幾乎無人問津。晚輩認為若是能夠將它們首先清理出來,分門別類,然後開始編撰,自然就能夠知道缺漏在什麼地方,而且此舉也定然會使各個州縣能夠體會到主上編成此書的決心,那時珍本書籍就會源源不斷地送到宮裡了。其實各個州縣不願收集珍本,並無其他原因,他們只是認為此舉是主上一時興致罷了,若是能夠切實發動起來,想必會使他們明白。」
白楚臣大喜道:「竟然是如此簡單,狀元果然是天縱奇才,若是如此,那麼我蜀國有幸將執中原文壇牛耳!」
劉淵點了點頭,這應該是白楚臣最關心的事,對於文人來說,能夠在史上留名,最好的辦法便是著書立說,有書籍流傳於世,便如武將希望建立軍功一樣,白楚臣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笑道:「晚輩也正是這個想法,我蜀國人才輩出,應是完成此件盛事,所以得到王命之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先生,以先生的才學夠領袖眾人定能編成這套曠古未見的大叢書。」
白楚臣顯然極為激動,道:「狀元此舉恐怕將造福天下,青史留名!」
「該是先生青史留名才是!」劉淵笑了笑,放下了茶杯。
白楚臣也許不會想到自己向蜀王提出編撰這套大全書的目的只是為了能夠接近他的女兒白蓁,其實歷史上很多大事的動機都很簡單,若是說出來恐怕會讓人目瞪口呆。
※※※
白楚臣馬上召集了蜀中名士,第二天便向蜀王遞上了奏折,聯名四十多人共同要蜀王下詔編撰《四庫全書》,蜀王當然樂得將這些不勞而獲的蜀中名士全部派到編書館裡,因為這畢竟是件會青史留名的大事。
全書的編撰工作馬上進入正規,蜀王也下詔在宮中和宮外各設立了兩座書館,為編書文人工作之地,然後又開始廣招人才,中原、楚地的文人紛紛慕名而至,更不用說像白楚臣這樣的蜀中名士了,一時間成都倒是熱鬧起來,恐怕盛況比安樂公主入蜀時還厲害。
蜀王又下詔由太子孟彥章任編書總裁(注),由中書令李嗣直、尚書令徐誠、諫議大夫秦淵任副總裁,鳳翔閣大學士白楚臣任總篆官,包括蜀中名士共二百多人進入書館編撰。
顧憲更是以大漢的尚書的身份向蜀王舉薦了許多大漢人才進入編書館。
雖然太子和兩位丞相掛了重職,但是真正付諸實施的只是劉淵和白楚臣等人而已,劉淵於是便可以多次來到白楚臣府上,與其談論編書的計劃,若白楚臣知道他只是為了接近自己的女兒才會如此熱心編撰此書的話,恐怕就不會笑的那麼燦爛了。
到了第五天,算是終於有了機會,劉淵正在客廳喝茶,白楚臣身後一個美貌的少女緩緩走了進來,劉淵頓時眼中一亮。
※※※
註:關於編撰《四庫全書》的官名,大家勿要以為海牛只是隨便用了「總裁」這兩字,就算編也不會編這樣一個現代的名字,不過這確實是乾隆封的官名,倒不想憑空設想了。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三章 四庫全書(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2312
那少女輕盈地給劉淵作了一個揖,道:「白蓁見過秦大人!」
劉淵終於見到了這位太子垂青的美女白蓁,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是這樣的一個清秀的可人。
白蓁生就一副修長的瓜子臉,眉如遠山,眼若明星,而且皮膚比乃父更加出色,乍一看來確實是足以讓任何男人動心的美女。而且最主要的是此女含蓄有度,姿容秀麗,又蘊涵著一絲端莊嚴肅的美女氣質,恐怕屬於才女類型。
難怪太子為了她寧願不要大漢的公主,這樣看來確實有些道理。
而自己的那句「母儀天下之相」恐怕也並沒有謬讚,這個女人確實是那種能夠母儀天下的人,若是她坐在王后的那個位置上,僅從外表上,恐怕比安樂公主更加適合。
劉淵雖然心裡偷笑不已,大歎陰謀得逞,但是面子上還要做做樣子,看了看白楚臣,疑道:「這位是……」
白楚臣笑道:「乃是小女白蓁,小女久聞狀元詩名,這次特意央求白某要見狀元一面,唉,白某也是推脫不掉,還請狀元勿要見怪!」
劉淵點了點頭,心想這正合我意,又怎麼會見怪你,笑道:「聽聞學士家有兩女,皆是我蜀國才女,不知……」白楚臣有兩個女兒,一個叫做白蓁,另外一個叫做白葳,若是猜的不錯的話,想必太子垂青的應該是白蓁,不過劉淵可不想弄出笑話,還要確認一下才好。
說到兩個女兒,白楚臣竟然歎了口氣,道:「蓁兒為大,雖然算不上才女,但是也是知書答禮,至於那個小女兒麼,唉,不提也罷,雖然倒是有些聰明,但整日最是喜歡到處遊走,而且與碧素公主呆在一處,白某想要見她都是困難,與她姐姐大是不同啊!」
劉淵恍然,原來這白葳倒很讓白楚臣失望,否則的話也不會當著自己的面上說出來了。碧素公主是蜀王最小的女兒,寵愛無比,也最是調皮好動,常常在成都惹出許多事來,不過劉淵只是耳聞,並未親見,白楚臣的小女兒白葳與她混在一起,那麼情況是可想而知了。
白蓁在旁低聲道:「小妹年幼,父親大人還是不要責怪她了!」
白楚臣哈哈一笑,顯然對這個女兒非常看重,道:「蓁兒就知道為你妹妹講情,為父不說便是。」蜀人風俗比之漢國大有不同,並不是重男輕女,要不然像白楚臣這樣的名士也不會竟然只養了兩個女兒了。
劉淵也笑道:「小姐既然天資聰慧,那麼後天便會改正過來,只需再等幾年而已,說不定那時白學士改變看法了。」
白楚臣點了點頭,雖然對小女兒心有擔憂,但是畢竟還是極為疼愛的,道:「蓁兒既然見了狀元,到底想要請教什麼詩詞,這可是個難得的機會!」
白蓁抿嘴一笑,更是儀態萬方,道:「父親取笑蓁兒了,其實蓁兒只是慕名而已,秦大人詩詞天下聞名,蓁兒聞聽大人來了,自然忍不住要出來看看,望大人不要責怪白蓁好奇才好。」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這樣說起話來,就如唱出來的一樣。
劉淵也被她的儀態挑動了心弦,不過心裡清楚她可是太子看上的女人,萬萬動不得的,而且依照太子敢在大殿上公然頂撞蜀王看來,對這個白蓁的癡情並不一般,恐怕還會是個多疑人,只要自己身在蜀國,他是未來的蜀王,還是不要多多牽扯才好。
白楚臣知道女兒害羞,便道:「蓁兒暫且在此陪伴秦大人,為父還要整理一下剛剛得到的珍本,先就告辭一會兒。」
劉淵一愣,白楚臣此舉確實別有意味,由此肯定他肯定是不知道白蓁和太子的事,否則的話斷然不會讓女兒和自己獨處一室,就算蜀地民風開放,這種公然的舉動還是有些讓劉淵大感吃不消。
其實劉淵早就認為白楚臣並不知道女兒和太子的私情,像白家這樣的名門,太子既然已經娶了大漢的公主,若是讓白蓁給太子做妾室的話,肯定無法說通,除非太子榮登大寶,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看到白楚臣離開後,劉淵有些尷尬,道:「小姐請坐,其實秦某也只是個讀書人而已,若論詩文恐怕也只是胡言亂語,更談不上詩名了。」
「大人自謙了!」白蓁笑著坐了下來,顯得落落大方,並無一絲扭捏姿態,道:「白蓁早就讀過大人的數篇詞賦,確實頗多神來之筆,恐怕被稱為中原第一才子的福王劉淵也只能與大人平起平坐而已!」
劉淵忙道:「福王詩名傳遍宇內,秦某和他來比,實在不敢!」真不知道這種謙虛還有什麼必要,若是日後白蓁知道了自己就是劉淵,恐怕想起這句話來,都會笑個不停,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叫自己偏偏在這方面最為出名。
白蓁道:「大人那兩句『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恐怕就是福王也未必能夠做的出來,悲國之情,白蓁每次讀來都是感觸頗深。」
劉淵真是對她刮目相看,一般女子,根本就不會喜歡這樣悲壯的詩詞,而且也不會去體會這詩中的韻味,若是換做那種旖旎香艷的詞作倒是滿心歡喜,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女子竟然偏偏相反,大有悲國的情懷,而且她說話時滿臉真誠,不似作偽之人。
若是一個女人有這樣的胸懷,那麼是足以讓人敬佩的了。
劉淵也見過許多女人,恐怕只有慕容清雪立下統一中原的宏願才能與眼前的這個美女相比,只不過慕容清雪所做的是逼迫喜歡她的男人去完成她的夢想,她自己還是個實實在在的女人,而且還是女人中的極品。但是白蓁這種情懷卻是發自內心,若不是當面和她談話,恐怕難以相信世界上竟然還會有這樣心懷天下的女人。
劉淵只好笑道:「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只是得自秦淵之手罷了。」
白蓁道:「大人用這兩句妙言來做謙虛的借口,恐怕說不過去呢!」
雖然她這並不是撒嬌,但是也足以讓劉淵心神蕩漾了,只可惜自己找她是為了讓太子不要迎娶慕容清雪,這還真是件複雜的事。
兩人正在談笑間,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個聲音道:「什麼人竟然如此大膽,敢動我大哥的女人!」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四章 碧素公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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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一愣,已經從外面走進來兩個輕裝少女,當先一人俏臉含煞,卻生得面如桃花,更擁有雙細長的鳳眼,就算發起怒來也是如此耐看,後面一女白的驚人,恐怕與白蓁也有一比。
確實是兩個粉裝的美女,劉淵眼前一亮。
尤其是前面那少女更是擁有一雙長腿,加上略為緊身的下裙,將她玲瓏的身材完全勾勒出來,不由得劉淵這樣的男人不想入非非。
劉淵從當先那少女腰間的龍狀玉墜中已經看出,應該就是碧素公主,那麼她身後的少女定然就是白蓁的妹妹白葳了。
白葳雖然不如白蓁那般端莊秀麗,但是卻是一身媚色,極好性格,尤其是翹起的小嘴,更是讓人忍不住生起吻上去的慾望。
劉淵雖然不至於亂性,但是有三位這樣的美女將自己環繞在內,確實大感有些吃不消,只可惜面前的兩女都是怒氣沖沖,尤其是碧素公主更是伸出手來,露出一隻皓腕,想必劉淵再不答話就要出手招呼了。
劉淵急忙起身,身子往後退了少許,雖然只是微小的距離,但是足以讓碧素公主這一巴掌打不到自己。
看來碧素公主定然是知道太子與白蓁的關係,否則才會說出調戲她大哥女人的話,劉淵可不敢擔上這個誤會,汗顏道:「參見公主殿下,下官秦淵。」
碧素公主一愣,眉毛揚起道:「你就是那個狀元秦淵。」雖然並未轉顏,臉色卻已經有所緩和,不過她身後的白葳卻道:「管你是不是什麼秦淵,快說你為何在我家裡,又為何和我姐姐在一起!」
「小葳放肆!」白蓁低喝了一聲,方才碧素公主一口道破她與太子的關係已經使她面生紅暈,此時兩女逼迫劉淵更讓她微微生怒,白葳大概很怕他的姐姐,馬上住了口,但是還是挑起眉頭,狠狠地瞪著劉淵。
劉淵心道果然名不虛傳,這兩個小美女的脾氣恐怕比傳言的還要厲害,她們如此美麗,恐怕大部分男人受了他們的氣,都不會想到要得罪這樣的美女,何況她們的身份又是如此高貴,在成都城裡橫行那是必然的,只好笑道:「其實下官只是在和白小姐談論詩詞,兩位勿要誤會!」
碧素挺起胸膛,道:「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哪裡還是在什麼談論詩詞。」
劉淵低眼看了白蓁一眼,後者真是滿臉通紅,碧素公主大概也覺得說的過了,過來拉住白蓁的胳膊道:「本公主看這個人就是賊眉鼠眼的,哪裡比得上我哥哥,姐姐勿要被他騙了!」看來她對這個未來的嫂子倒是非常親熱。
白蓁輕輕地將她手甩開,薄怒道:「碧素不要胡鬧了,秦大人是家父的貴客。」
碧素哼了一聲,看來她對白蓁也是有些害怕,竟然沒有開口反駁。
白葳仔細地將秦淵打量一番,冷哼了一聲道:「原來這個人就是那個南淵麼,又怎麼能與福王殿下相比。」碧素公主點頭道:「小葳說的有理,本公主看他只是浪得虛名罷了!」
劉淵尷尬的幾乎無地自容,三個美女在此打笑,自己倒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忙道:「下官還有些事要辦,暫且告辭,下次再來拜訪白先生!」
碧素公主身形突然一轉,移到了劉淵身前,劉淵沒有想到她的輕身功夫倒是如此出色,急忙躲開,若是撞上了這個嬌媚公主,那可不是玩的。哪知碧素公主不依不饒,身形又是急轉幾次,不論劉淵想從哪個方向出去,都擋在了劉淵的身前,看這架勢,是不想讓劉淵出門了。
若是平時,劉淵自然可以利用身形的變化衝出去,但是這個時候卻沒有絲毫辦法,客廳又是如此狹窄,暴露自己會武功這一點倒還沒有所謂,若是將這個公主得罪透了的話,恐怕在蜀國的生活就不會那麼稱心如意了。
白葳諷刺道:「秦大人是還想來拜訪家父,還是還想來見我姐姐!」
劉淵見碧素高高的挺起胸脯,距離自己不過兩掌距離,香風早就吹到了鼻子裡,不由得心神一蕩,目光倒往那對堅峰上望去,沒有想到這位刁蠻公主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卻生就成了一個動人的尤物,尤其是她那雙長腿,更是足以將男人送上天堂的絕品……雖然知道此時不該想這個,但是美色當前,劉淵確實有些忍不住胡思亂想。
碧素公主絲毫不覺得劉淵目光怪異,只知道他還要往門外逃去,倒是逼近了一步,差點就要碰上劉淵的身體,劉淵一驚只下,腳底迅速在地上一滑,這一滑竟然滑出數尺。
碧素公主大驚失色道:「沒有想到你這個小色狼竟然還會武功!」她自幼就和宮中的侍衛學武,雖然自己的功夫並不高明,但是見識的倒確實是不少,劉淵方纔這簡單的一滑,可以說是輕功中的絕頂招數,恐怕就連那些侍衛們也未必能夠做到。
劉淵心叫不妙,看來這位公主要找自己麻煩,不過此時要想對策已經晚了,碧素公主迅速踏前兩步,玉手已經揮了過來,這一掌雖然並不凌厲,但是卻是蘊涵內勁,劉淵也不敢大意,只好身子一轉,轉到她的身後,忙道:「公主且聽在下一言!」
白葳在旁邊叫道:「公主好好教訓這個小色狼,省得他再來找我姐姐!」
這一句話無疑是火上澆油,碧素公主最喜歡的就是自己的大哥,最看重的就是這個未來的嫂子,方才看到劉淵和白蓁兩人親密交談已經是怒火中燒,這次又被劉淵激上了火氣,嬌喝一聲,踏前兩步,竟然是手掌虛晃一招,底下便是一腳。
這種出招的速度對劉淵來說實在是太慢了,不過對方畢竟還是公主,他只好再轉一次,同時右手探出,在碧素公主的腳上一托,這一托使得碧素公主踢出力氣全部消解,下一招無論如何是連接不上了,只好退後兩步,看來她已經知道了不是劉淵的對手。
白蓁終於怒道:「碧素若再是胡鬧,白蓁就再也不見你了,包括你哥哥!」
劉淵一愣,這個法子倒是不錯。
碧素公主臉色劇變,馬上從氣勢洶洶變得害怕起來,求助似地望向白葳,小女兒的情態一覽無餘,白葳向她努了努嘴,示意趕快向白蓁道歉,碧素公主竟然真的是極怕白蓁,上前抱住白蓁的胳膊,哀求起來道:「白蓁姐姐,你不要碧素的氣嗎,碧素也是為了你好,像你這樣的美女加上才女,恐怕哪個男人看了不心生歹念,尤其是像這樣的小色狼……」
她一邊說一邊用目光掃著劉淵,劉淵只好轉過臉去看白葳,白葳狠狠地橫了他一眼,道:「姐姐你看他的眼睛,一看就不是好東西,就知道偷偷看人家的胸部!」
劉淵幾乎要奪門出逃,這個時代竟然還有這樣的女子,真是讓人大開眼界,自己根本不只該如何招架。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四章 碧素公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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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蓁看到劉淵無奈的表情,知道這兩位妹妹,恐怕未必能夠輕易放他出去,喝道:「小葳勿要胡說,秦大人乃是人中君子,而且是我蜀國才子,你們不是最喜愛詩詞麼,難道都沒有讀過!」
碧素公主叉著腰走了過來,氣勢逼人,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這樣靠近一個男人有任何不妥,道:「你的詩寫的很好麼?本公主怎麼沒有讀過!白葳你讀過麼?」
白葳也搖了搖頭,以同樣的姿勢走到碧素身邊,兩人像姐妹花一般的站在劉淵面前,駭地劉淵只能退後幾步,看來這兩個少女已經習慣了這副樣子,她們完全不知道此時有多誘人。白葳道:「我也沒有讀過,看來這人定是個騙子,要知道這個世界能夠被稱為是詩人的只有大漢的福王劉淵,其他的人都是酒囊飯袋,還懂得作什麼詩,還說什麼南北雙淵,我早就看不上你啦!」
劉淵雖然不是好色之人,但是兩位青春逼人的少女站在眼前,而且高聳的胸脯挺立在那裡,目光還是往上面瞟了一瞟,不過幸虧他的這個動作做的比較隱秘,沒有被碧素看到。
碧素得意道:「既然白蓁姐姐說你還會作詩,而且還是博學多才,那麼本公主就考你一考!」
說著大搖大擺地坐了下來,道:「大漢福王劉淵當年在揚州任刺使,當時邂逅了竟陵大將軍龍城,作了兩首揚州詞,你知道麼!」
劉淵求助似地看著白蓁,不過白蓁此時倒是微微別轉俏臉,只給了他一個側面,劉淵心裡明白,看來白蓁一直都沒有發話其實也想藉著碧素公主和白葳試驗自己一下,不過劉淵倒沒有心思爭勝,再說對手還是他自己,還是趕快離開此地的好,與這兩個人周旋,簡直比遇到顧憲還要費力,搖了搖頭道:「在下並未讀過!」
白蓁眼中露出一絲失望,她原來以為劉淵定可以鎮得住這兩個少女,沒有想到他竟然一下就被考住了。
碧素公主得意道:「小巍,背給他聽,讓他知道什麼叫男子漢大丈夫,哼,沙場點兵,那才是真正的大英雄,像你這樣只知道色迷迷的書生還能幹什麼大事!」
白葳背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她聲音清脆如黃鶯入谷,將這首逍遙悲壯的詩念得真是妙趣橫生,劉淵實在忍耐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白葳哪裡受得了這樣的氣,怒道:「你為什麼要笑,難道嫌我念的不好麼!」
劉淵這才知道又撞了她們的晦氣,急忙擺手道:「小姐勿怪,在下實在是……實在是肚子有些……現在奉了王命要編撰《四庫全書》,下官確實還有許多事要做,先行告辭了!」
碧素公主突然一轉身來到門前,將劉淵的去路擋住道:「嘲笑本公主的好姐妹,想走哪裡這麼容易,連福王的詩都沒有讀過,真是妄稱讀書人了!」
劉淵心裡有了些怒氣,道:「福王劉淵又將如何,他所作的大部分都是香艷的俚詞,雖然動聽,但是並無絲毫實際意義,也只有像兩位這樣根本不用關心國計民生的貴族小姐才會喜歡他的詩詞。」
碧素公主臉色變了,一直以來她只有福王一個偶像,哪裡容得劉淵這樣諷刺他,心中一怒,手掌便揚了起來。
白蓁喝道:「碧素休要無禮!」可惜她叫的晚了些,碧素公主此時是怒極,哪裡還管得上什麼有禮無禮,平常有人說大漢福王一句壞話她都要反唇相譏,現在有人當她面上公然諷刺,怎麼還忍的住,掌上凝聚內力,直往劉淵頭頂拍下。
劉淵雖然不想得罪她,但是此時卻也無法再顧忌許多,指尖翹起,一下點在碧素公主的手腕上,然後一個反手擒拿,頓時將碧素公主的手腕翻到了背後。
這回不僅白葳大驚失色,白蓁的臉色也變了,沒有想到劉淵真的會和碧素公主動手。
碧素公主雖然被制,但是還不氣餒,叫道:「膽敢侮辱福王殿下,看本公主如何收拾你……」
劉淵手上加力,碧素公主哎呀一聲,把後面的話嚥了回去。
白葳喝道:「你竟然敢對公主如此無禮,太子殿下會將你拿下治罪!」
「為什麼不是主上」,劉淵雖然並不敢對碧素公主怎麼樣,但是也不想讓她們在自己面前太猖狂了,而且他知道蜀王和太子都不會拿這件事治自己的罪,雖然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白小姐大可將下官告到主上那裡去,說不定會定一個不會作詩之罪!」
白葳倒也絲毫不含糊,道:「趕快放了公主,否則的話,本小姐可要招呼護衛了!」
劉淵回頭看了看臉色依然平靜的白蓁,笑道:「下官不敢將公主如何,只是不想兩位整日如此霸道罷了,另外在下對福王的詩詞倒也不放在眼裡,實不相瞞,說什麼南北兩淵,秦淵倒恥於與此人並列!」
白葳睜大眼睛看著眼前霸氣十足的劉淵,在她們看來,福王劉淵的詩詞簡直是曠古未見的絕妙,否則的話也不會在蜀國有這麼大的影響,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狂人,說羞於與他並列。
白蓁也是微微一愣,在她看來劉淵並不是狂人的形象,但是此刻的劉淵確實就是豪氣沖天,嘴角淡淡的笑容更是將他的這種氣勢勾勒的淋漓盡致。
碧素公主怒道:「你竟然敢如此狂妄……」她的手腕又是一痛,沒有想到劉淵竟然不想讓她說話。
白葳微微平靜下來,她重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這個男人,看來是自己看輕了他,道:「大人確實狂妄,竟然連福王也沒有放在眼裡,白葳倒想請教,大人何以認為福王只知風花雪月。」
劉淵微微一愣,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刁蠻任性的少女竟然還有這樣的定力,與她的姐姐真是各有千秋,道:「白小姐是過於推崇福王才會有所偏見,下官敢問小姐,福王身為竟陵刺使,竟然回京參加漢皇盛宴,而使竟陵被明軍所圍,最後甚至使秦王兵敗漢口,以身殉國,小姐難道認為他配得上大漢福王兩個字麼!」
這件事是劉淵心裡最為脆弱的地方,一直都是引以為憾,只是沒有想到會用這種方式說出來。
白葳和白蓁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碧素公主雖然還想說話,但是卻被劉淵止住。
「福王揚州統領兩千人馬,只知紙上談兵,出征時是何等的意氣,以為天下獨我,可以將頹勢挽回,卻被明軍節節牽制,最後使得兩千人馬死戰在揚州城下,下官敢問小姐,他真的對得起那些誓死保護他的兵士麼?」劉淵越說越覺得精神為之一快,想起當日在揚州城下的慘烈,郝峻被白無痕射死在陣前,霍烈拚死救人,都如昨日才發生一般,自己真的對得起那些無辜戰死的兵士麼?
這回三女都是無一人說話。
劉淵目光掃過白蓁、白葳,繼續道:「你們所見的福王,只不過是一個好大喜功,粉飾文字的浪蕩公子而已,他根本配不上做大漢的福王,若不是他在揚州戰死,恐怕也未必能夠得到解脫,像這樣的人當然也只知道風花雪月,作出來的都是旖旎之詩,哪裡還值得下官尊重。」
碧素公主雖然還不服氣,但是氣勢也是弱了,道:「若是你這狂人真會作詩,那麼今天你就要作一首給本公主看看!」
劉淵將自己心裡的兩件憾事說完,倒像是卸下了一塊大石,輕鬆了不少,想起揚州城下的激戰,淡淡道:「澤國江山入戰圖,生民何計樂樵蘇,憑君莫話封侯事,一將功成萬古枯!」
一將功成萬古枯,自己也許就是那個人吧,真不知道有什麼值得自豪的,劉淵吟完此詩,放開碧素公主的玉手,拱手道:「下官多有得罪,還望公主見諒!」說著只和白蓁打了個招呼,匆匆離去。
三女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竟然沒有一人阻攔
白蓁心裡將這方才劉淵的那幾句詩讀過一遍,當讀到「一將功成萬骨枯」時不由得心中一陣激盪。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五章 利害之重(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1720
「快請白小姐進來,客廳奉茶!」劉淵將手中的帖子放到桌子上,倒不禁陷入了沉思,白蓁竟然親自過來拜訪自己了,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若說是好事,這樣的一個美女主動靠近自己,自然有些成就感,但是若是壞事,這件事倒有些不妙,雖然自己只是為了救下慕容清雪才接近她的,若是她真的看上了自己,那倒是件麻煩事了,要知道她可是太子孟彥章的女人。
但是不管怎麼樣,到來是客,再說對這位儀態萬風的美女,劉淵確實充滿興趣。
劉淵來到客廳中,一襲白衣的白蓁正低頭坐在椅子上,一副恬靜的樣子,想到她有那樣一個瘋狂妹妹,劉淵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兩姐妹的性格竟然相差到了這個地步。
白蓁聽到腳步聲,這才抬起頭來,美目中露出驚喜,急忙起身道個了禮,道:「白蓁見過秦大人!」
「見過白小姐!」劉淵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昨天在白府上的鬧劇讓自己臉面丟盡,恐怕再也不敢輕易去見那兩位小美女了。
白蓁眼波流轉,清澈如水,若論眼睛的美麗恐怕也只有慕容清雪能夠與她相比了,劉淵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道:「白小姐找在下莫非有事!」
白蓁微微一笑,並未答話,但是目光卻始終落在劉淵身上。
劉淵心中更加疑惑,卻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被她這樣看著,倒有些侷促不安。
過了半晌,白蓁才收回目光,望向了掛在中堂的一幅潑墨山水,道:「這幅畫也是先生的親筆麼?」
劉淵笑道:「在下畫作才能實在有限,這幅畫乃是大漢福王劉淵的手筆!」這樣來說自己的畫確實有些彆扭,不過由於福王的名號太響,自己讚揚自己,劉淵倒也漸漸習慣了。
白蓁「哦」了一聲,露出恍然的神情,道:「據白蓁所知,福王並不擅長山水,只擅長書法,恐怕先生這幅山水畫是福王極少的作品吧!」
劉淵一愣,當日自己確實只寫書法不畫畫的,原因是煙雨樓剛剛興起的時候都是靠自己偽造前人畫作,尤其是張養易和錢君則的名作。為了怕露出馬腳,所以一直都沒有畫畫,就算在揚州風頭最盛的時候,劉淵也從來都沒有留下一幅作品。來到蜀中之後,他倒有些淡忘了此事,而且自來書畫一家,福王能夠寫的那樣的書法,自然就能夠畫出好畫來,所以雖然也有人問起這幅畫,但是聽說是福王的手筆,也只是讚賞一回罷了。沒有想到白蓁竟然記得如此清楚,看來她們對福王倒是頗有研究。
不過從碧素公主和白葳對福王近乎迷戀的崇拜來看,自己的名聲在蜀中並不算太壞。
劉淵只好硬著頭皮答道:「這幅畫其實是在下從揚州商人那裡得來,究竟是不是福王的手筆,在下確實不知,而且上面也沒有落款,不過上面的題詩倒像是福王的體勢,所以在下一直認為在應該是福王親筆所畫了。」
白蓁點了點頭,似乎並不準備深究下去,笑道:「白蓁此來,其實是代妹子向先生道歉來的!」
劉淵一想到白葳和碧素公主就覺得頭疼,希望再也不要見到她們才好,忙道:「小姐勿須客氣,兩位小姐不泯天性,這是自然之道,倒是在下昨日有些造次了!」
白蓁笑道:「還是先生寬宏大量,碧素雖然是公主,但是從小也和白蓁一起長大,她們天性雖然頑皮,但是心腸卻並不壞,希望先生勿要將此事放在心上,待白蓁回去訓斥她們,讓她們來給先生賠罪!」
劉淵忙道不敢,要是有能耐能夠讓這兩個美女給自己賠罪,那真是破天荒的事了,不過這兩個小美女倒與田柔有些相似,當初田柔也是一個模樣,第一次還拿著木棍教訓自己,現在卻成了一個好妻子。
白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盈盈起身道:「既然如此,白蓁就不打擾先生休息了,望先生空閒時再到府上,昨日先生所作的那首詩,白蓁已經譜成了曲子,只不過畢竟此詩悲壯契闊,恐怕白蓁並不能掌握其中的玄妙,到時候還要請先生指點一下!」
原來她是來邀請自己再去白府的,劉淵心裡一陣觸動,看來白蓁已經看出了自己再也不敢登白家門了,這才不惜屈尊來到這裡,劉淵心裡倒有些感激,笑道:「既然如此,在下改日一定叨擾!」
白蓁微微一笑道:「先生勿要擔心白蓁與太子的關係,其實白蓁這個人本來就是如此,能夠鍾情於太子就說明太子足夠寬宏大量,其實前日還是太子言道先生是蓋世奇才,要我主動接近一下先生,也可以受益匪淺!」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五章 利害之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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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一愣,哪裡想到白蓁竟然如此坦白的,而且還是太子授意的,這話該從何說起,忙道:「殿下如此垂青,在下真是受寵若驚!」
白蓁抿嘴笑道:「大人勿要如此謙虛,倒使得白蓁有些為難了!」
劉淵有些難以承受她這種輕言淺笑,心道還是辦正事要緊,否則這樣說下去,恐怕會把慕容清雪給忘了,道:「在下倒有一事不明,還望小姐指點!」
白蓁知道他要說到正題了,淡淡道:「大人請講!」
劉淵笑道:「小姐請坐!」白蓁本來起身告辭,而自己這件事又不知道要多長時間說完,所以劉淵當然希望兩人談話融洽一點兒,實際上他也心裡也有些忐忑,究竟這位大小姐能不能接受自己的想法,還不敢確定。
白蓁依言坐了下來,笑道:「大人不妨直言,白蓁其實已經當大人為知己,所以才會如此坦白,大人請恕我交淺言深了!」
劉淵心道這個女人確實很不簡單,尤其是擁有一種從容不迫的氣度,恐怕就連自己最為欣賞的慕容清雪也比不上她,笑道:「能得小姐垂青,在下實在受寵若驚,又怎麼能夠瞻前顧後,其實有一個疑問,一直讓在下無法釋懷,雖然有些唐突,但是既然小姐如此坦白,倒讓秦淵不敢保留了,小姐難道不覺得太子殿下迎娶安樂公主……」
白蓁微微一笑,道:「想必先生應該比白蓁更加懂得這個道理,太子既然是蜀國的太子,就必須要去做一些事情,這些事情白蓁沒有辦法更改,太子自己也沒有辦法更改,而且我相信安樂公主也沒有辦法更改,不瞞大人,白蓁是個普通的女人,能夠理解安樂公主此時的心情絕對不是高興,但是我相信她將會是蜀國最好的王后。」
劉淵已經領教過她的厲害,道:「小姐的想法真讓在下汗顏!若是將小姐當做普通女子,恐怕在下就是大錯特錯了。」
白蓁奇道:「難道大人想和白蓁說的就是這件事?」
劉淵忙道:「當然不單單是這件事,其實在下對安樂公主大婚之事倒是有些疑惑。」
「大人說來聽聽吧!」白蓁目光望了過來,顯然很想聽聽劉淵的想法。
劉淵站了起來,道:「安樂公主身為大漢皇族,而且深受漢皇寵愛,她能夠下嫁蜀國,確實可以使漢蜀和睦,這是造福蜀漢百姓的大事。所以當初主上提出此事時,兩位丞相都是極力贊成,那時在下雖然還沒有入蜀為官,但是也有所耳聞,應該只有順王提出反對的意見吧!」
白蓁點了點頭,道:「大人就不要再提此事了,順王之事,白蓁心裡清楚,要知道蕭牆之亂,最是一國敗亡的先兆,太子殿下能夠順利登基,那麼蜀國至少可保百年不亂,若是順王登基為王,那麼漢蜀肯定會馬上兵戎相見了。」
劉淵越來越佩服這個氣質嫻靜的美女,她不僅擁有美貌智慧,更擁有的是一般女人並不具備的胸懷,若是像徐誠的蜀國老臣能夠看透此事,倒還正常,但是像白蓁這樣的一個官宦女兒如此明白此中關鍵,確實讓人心中讚歎。
順王極力主張與大漢分裂,也就是這個原因,徐誠和李嗣直這樣的三朝老臣才會極力支持太子。
白蓁笑道:「大人難道是來和白蓁談論時事,一些淺見,還讓大人見笑了!」
劉淵急忙收攝心神,要知道現在的重點是慕容清雪,忙道:「小姐剖析明白,在下非常佩服,但是小姐可以想像,有朝一日太子殿下登基稱王,而且安樂公主成了王后,就算小姐被封為嬪妃,那麼蜀國未來將會如何!」
白蓁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疑道:「大人可否說的再清楚一點兒!」
「在下的意思是說太子殿下會立何人為後?」劉淵知道要想說服白蓁,也只有從這裡突破了,這個女人對一些小節並不在乎,想引起她的嫉妒心,那是萬萬不能的。若非如此,她也不能如此坦然對對太子迎娶安樂公主了。
也只有蜀國未來儲君的冊立才會使她不得不考慮自己的處境。
到了那時,安樂公主若有所出的話,肯定會被冊立為儲君,這其實是白蓁最不願意看到的,也是整個蜀國名士百姓不願意看到的,他們能夠答應安樂公主成為王后,但是卻肯定不想讓這個漢朝公主的兒子繼承蜀王,這便是其中的關鍵。
白蓁顯然早就想過這個問題,臉上露出一絲為難,道:「大人以為如何!」她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意思其實已經非常明顯,安樂公主只要生有兒子,那麼必然就是未來的蜀王,就算白蓁再有能耐也沒有辦法,到了那時恐怕就不會有她的立足之地了。
但是劉淵卻知道絕對不會發生這種情況,因為太子根本不準備與安樂公主有任何肉體上的接觸,而是將她送到慈雲宮去,這不僅說明太子確實對白蓁情有獨中,也說明了太子希望未來的蜀王能夠不是安樂公主的兒子,想必太子也和白蓁做過保證,只不過這樣的保證絕對不會讓白蓁放心的。
劉淵坐下來道:「殿下其實已經準備將公主放到慈雲宮去,可見殿下對小姐確實全心全意,但是有一件事卻讓此事成為變數。」
白蓁疑道:「大人請講!」她絕對不會想到劉淵是為了私情而為她著想,但是由於兩人的利益恰好一致,所以倒也並沒有任何的隔閡。
劉淵漫聲道:「小姐應該知道漢皇此次為了照顧安樂公主,特意的冊封了慕容清雪這個大漢才女為弘化公主,並讓她一起來到蜀國,太子殿下將兩位公主同時收入後宮,這恐怕是漢皇上意思。」
白蓁明白了,太子並沒有和她說起弘化公主之事,雖然安樂公主可能不受寵幸,但是像慕容清雪這樣名聞天下的才女,太子若是動心的話也並非毫無可能,到那時可是兩位大漢公主與自己競爭,而且只要她們兩人任意一人產下皇子,她白蓁和蜀國都沒有希望了。
並不是說白蓁野心重重,而是她必須關心自己和蜀國的未來,否則的話,倒寧願不要嫁給太子了。
劉淵注意到她的表情變化,知道這件事已經大功告成了。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六章 落日情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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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憲舉目望著眼前翠翠青山,笑道:「秦兄似乎心情頗為愉快,要不然也不會帶在下來這裡欣賞風光,蜀國勝地果然不凡啊!」
劉淵因為白蓁答應他會阻止太子將慕容清雪收入宮中而心情大暢,所以這才邀請顧憲出來一起遊山,蜀中確實不少名勝之地,大部分古樸自然很得顧憲的脾胃,這個身體有些單薄的書生一邊欣賞美景一邊感歎,若是年老致仕一定要來蜀中尋找一塊寶地,劉淵淡淡一笑,那恐怕是幾十年後的事了,兩個正值風華正毛的年輕人談論什麼隱居致仕確實有些不妥。
霍烈和顧憲的書僮遠遠地在後面跟隨,而宣台閣的人早已經進宮保護安樂公主和慕容清雪去了,顧憲和劉淵兩人一路上吟詩作對倒是意興頗佳,到了這個時候,顧憲對劉淵的才情更加佩服,此人確實與福王劉淵有些相似,不過顧憲卻不願意妄下結論,現在還為時過早。
一直到了黃昏,見落日漸漸落下,劉淵才道:「今日如此雅興,倒不如趁此機會去蜀中城內遊玩一番,這幾日被修書的事牽絆,倒冷落了顧兄,也沒有盡地主之誼,真是失禮!」
顧憲淡淡一笑道:「修撰《四庫全書》確實是件浩繁的工程,不過卻也是我讀書人夢寐以求的事,蜀王上次已經和顧某提過,希望大漢能夠派來諸多文士幫忙修書。」
劉淵點了點頭,這是他向蜀王提出來的,蜀地雖然人才頗多,而且歷史悠久,但是若論文化底蘊,還是比不上大漢的,單單一個江南就不知道有多少飽學之士,便如白露書院的藏書,恐怕蜀國宮廷裡也未必有那麼齊全。
若是能夠將大漢的珍本書籍和人才全部聯合起來的話,那麼這個「全」倒是名副其實了,將會是件文壇的盛事,劉淵不僅有些嚮往,他雖然貴為一地王侯,但是畢竟骨子裡還是書生意氣多了一些,笑道:「顧兄既然說到這是讀書人夢寐以求的事,倒不如向漢皇請纓,若是有顧兄參與,那麼當事半功倍了。」
顧憲歎道:「秦兄莫要取笑我了,修此全書,恐怕個人起的作用是小之又小的,要不然怎麼說是件浩繁的工程,何況顧某在吏部任職,俗事繁忙,恐怕皇上未必肯給這個圓夢的機會,只不過顧某倒有一個不錯的人選!」
劉淵疑道:「哦!」
顧憲道:「此姓李名納,勤奮好學,在與顧某同時參加殿試的眾多舉人之中,恐怕最是博學的了,若是他能夠到蜀國來修饌全書的話,應該是大有用處!」
劉淵心裡想的也是這個人,李納現在宮廷任職,這個人有些木訥,不善於逢迎拍馬,上次還得罪了平王,若不是自己,恐怕他現在早就遭到了殺身大禍,不過這個人倒是一個不錯的編書人選,他剛想點頭表示同意,突然看到了顧憲明亮的雙眼。
劉淵心中一驚,莫非眼前的這個人竟然在試驗自己!
以自己這個蜀國狀元的身份,根本不會認識李納,只是對他的印象太過深刻了,差點就點頭同意。若是顧憲知道李納和福王劉淵的事,然後用這個方法來試驗自己反應的話,那麼這個人的心思也確實太縝密了。
想到這裡,劉淵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顧兄大可將此人推薦過來,現在正是需要用人之際,何況又是顧兄看中的人才!定然是不會錯的了。」
顧憲微微露出失望之色,他確實是想用這個方法試探一下劉淵,不過劉淵的反應倒是非常平靜,看來並沒有什麼異常。
兩人邊走邊談,此時落日餘暉將整個成都城染成淡紅,晚霞也呈現在天際,劉淵停下腳步,道:「如此美景,確實讓人陶然忘憂了!」
顧憲似乎也被這美景迷住,點了點頭,道:「落日樓頭,斷鴻聲裡,江南遊子。把吳鉤看了,欄干拍遍,無人會、登臨意,這首福王當日在揚州城時所做的詞作,直到此刻顧某才明白,福王當時是如此的失意啊!唉,瀉水置平地,各自東西南北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歎復坐愁!酌酒以自寬,舉杯斷絕歌《路難》。心非木石豈無感,吞聲躑躅不敢言。」
劉淵想到方纔他用李納來試探自己,倒不敢回答,這首詞是失意情懷確實濃重,道:「不知道顧兄有沒有聽過這樣的幾句話。」
顧憲道:「願聽指教!」
劉淵淡淡道:「唯山間之秋風,與江上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為色,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乃造物主之無盡藏也,其實人生景色,便如這落日一般,幼年時曾想浪跡天涯,遍覽天下風景,如何的名山大川都需一笑而過,然後老死時便可安然睡去,管他閻王東西,輪迴南北,畢竟這一生算是過了的,其實就是不曾想到要看這些風景來做什麼,難道只是為了目遇之而為色,其實這是大錯特錯,若想感至心靈,恐怕就這一輪落日足矣!」
顧憲哪能體會不到他此刻的情懷,道:「秦兄想必是想到了潸然而泣下這句名詩吧!」
劉淵點了點頭,雖然顧憲遠遠站在那裡,但是恐怕這個世界上能夠真正成為自己知己的人只有他了。
兩人對視一笑。
直到落日完全隱去,劉淵才道:「天色不早,我們該回城了,顧兄今夜莫要推辭,定要隨在下去看看成都夜色!」
※※※
瀉水置平地,各自東西南北流。人生亦有命,安能行歎復坐愁!酌酒以自寬,舉杯斷絕歌《路難》。心非木石豈無感,吞聲躑躅不敢言。——南朝宋·鮑照《擬行路難》
這是作者最喜歡的一首古詩詞。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六章 落日情懷(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2229
「飛雲坊」位於成都城南,由於蜀中名士大都喜歡文采上的風流,對***方面不如中原。恐怕這裡是蜀中唯一的一處***之地了,雖然比不上江南勝地,也比不上京城的朱雀門,但是由於此地都是蠻族女子經營,倒顯得非常有特色。
以前劉淵曾經和蜀國官員來過幾次,又與華恆等人將此地當作遊玩之地,所以這次帶著顧憲到來是輕車熟路。
「飛雲坊」其實不過是個湖邊小巷,包括環湖而立的十幾座小樓,由於是***之地,自己鶯歌燕舞是少不了的了,而且每到華燈初上,便顯得熱鬧了起來。
顧憲心裡輕歎,在京城時秦淵就一直要把他這個保守的書生拉下水,雖然被自己略施小計逃了過去,但是秦淵來到成都還是不肯放棄,看來這個蜀國狀元是非要自己破身不可了。不過顧憲倒也不是迂腐的人,這些事對他是可有可無,既然劉淵如此熱情,倒也不好推辭,咬了咬牙,跟在劉淵後面走進了靠近湖邊的「袖雲樓」。
袖雲樓是飛雲坊最具中原風味的妓院,也是劉淵最常光顧的地方。
「公子來啦!」一陣香風撲了過來,老鴇見到來的人是劉淵,而且身後還跟了一個英俊瀟灑的年輕書生,心中大喜。要知道劉淵可是蜀國的名人,而且年少多金,時常揮金如土,最是一個傳誦的風流人物,現在又多了一個外型絲毫不比他遜色的書生,當然高興的不得了了,急忙走上前來挽住劉淵的手臂笑道:「秦公子多日不見,是否別有溫柔的去處了!」
劉淵任她的胸脯在自己身上揉搓,這風三娘雖然已經半老,但是風韻尤存,倒還沒有嘗過她床上的功夫,目光卻望向了顧憲,這個書生果然對***之事並不熟悉,只知道四處看看,不敢望過來,笑道:「三娘難道對自己的魅力失去了信心,本公子可不是見異思遷的人,再說這個飛雲坊又有哪個老闆娘比三娘更嫵媚動人!」
風三娘笑個不停,道:「秦公子真會說話,三娘已經是年老色衰了,可不敢貪戀什麼,不過我們樓上的年輕美貌的姑娘卻還不少,兩位公子趕快樓上請!」
劉淵見顧憲神色有些慌張,心中大樂,尤其想起這傢伙讓自己裝死的一幕,更是大為寬慰,俯在風三娘的耳朵上道:「我的這位朋友還是個初哥,你這裡有沒有還沒開苞的處子,叫來兩個侍侯,否則今天晚上本公子就不好意思了!」
風三娘驚訝的望向顧憲,像是從未看過這麼年輕英俊的處男,顧憲倒有些疑惑的和她對視,若他知道劉淵說了什麼的話,肯定不敢如此大膽。
「這個恐怕有些困難!」風三娘低聲道,「秦公子是知道的,我們樓上的美女雖然不少,而且各個都是天香國色,不過卻都已經被開了苞,難道先生忘了,其中還有三個是先生親自上的馬呢!」
劉淵在她屁股上掐了一把,風三娘嬌叫一聲,頓時撲到了他的懷裡,劉淵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公子今晚就不能照顧三娘的生意了,實在是迫不得已,唉,畢竟是為了朋友,還請三娘見諒!」
顧憲還是搖著折扇心神不定,只能看著兩人打情罵俏,卻不知道劉淵他們正在談論自己。
風三娘急忙拉住劉淵的衣服,咬了咬牙,道:「公子千萬不要走,要是三娘不能讓公子滿意,那這袖雲樓在飛雲坊也沒有臉開下去了,既然如此,三娘我就不再吝嗇那點兒銀子了,可以給這位朋友找一個未開苞的處子,當然還包括秦公子的,不過至於價錢嘛……」
劉淵哈哈大笑,心道自己這樣做倒算對得起顧憲了,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初哥兒,道:「價錢不是問題,三娘不管開什麼價,本公子都是雙倍奉上!」
風三娘終於眉開眼笑,她從來就沒有見過像劉淵花錢如此大方的人,不過若她知道劉淵就是富甲一方的煙雨樓主人的話,恐怕會恨自己價錢報的太低了。
顧憲雖然心裡疑惑,但是看到他們眉開眼笑,卻也知道今天晚上是別想逃走了。
劉淵將霍烈叫了過來,讓他和顧憲的書僮出去用餐,然後往樓上走去。
風三娘將兩人連推帶抱的送進了包廂之中,這才轉身離去,想必她的摟裡確實沒有處子,還要到旁邊的地方去討幾個回來,只不過有了那樣的價錢,自然不用愁了。
風騷入骨的風三娘走後,顧憲這才稍微有些平靜,他的淡定功夫比劉淵也要爐火純青,但是確實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尤其是根本沒有經歷過女色,能夠不轉身逃走已經是十分了得了。
早有美女送上茶水杯盞,及眾多新鮮水果,劉淵笑道:「都怪顧兄,讓在下沒有享受到京城美女的風采,唉,若是有緣再去京城,顧兄千萬不要再吝嗇銀子了。」
顧憲自然知道他說的是笑話,笑道:「上次確實是俗事纏身,秦兄若再到京城時,在下定然讓秦兄滿意。」
劉淵知道他嘴硬,也就不再說什麼,兩人舉起茶杯喝了幾口茶,風三娘已經推門而入,身後站著兩個年輕女子,垂下矜首,慢慢走了進來。
劉淵見這兩個少女都應該是二八的妙齡,而且膚色白皙,舉止恬靜,應該是處子無疑,再說像自己這樣的***高手,風三娘還不敢拿假貨來,點了點頭,道:「三娘辛苦了,可否讓翠華、瑤紅兩位侍侯宴席,到時候也好方便些!」他向風三娘眨了眨眼睛,意思十分明顯,顧憲畢竟是初哥,若只給他一個處子,恐怕難以享受溫柔滋味,定然要配上一個老手才行。
風三娘嬌笑道:「還是秦先生懂得享受,若說我們樓裡,最出色的就是她們兩人了,我這就讓他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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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七章 嬌媚佳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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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風三娘出去之後,劉淵笑道:「兩位小姐何妨站過這邊來,也好讓在下欣賞一下兩位的花容月貌,如此距離,卻是看不清楚,顧兄你說是吧!」
顧憲尷尬地點了點頭,道:「正是!」
劉淵心裡大樂,能夠這樣捉弄一下這個足智多謀的書生,確實是件非常爽快的事,尤其是想起他讓自己裝死引來軍機閣的人,更是被扔到了江上,自然不肯放過這樣的機會。
那兩個少女小心地走上兩步,似乎稍微有些害羞,不過從她們偷偷望來的目光中還是看出一些端倪。妓院裡的女人,就算是處子,同樣也是經過了諸多訓練的,比一般少女要熟練許多,否則的話斷然不會買這樣高的價錢。劉淵是***老手,看這兩個少女的樣子,應該是處子無疑,而且恐怕都是上品,看來那個價錢倒是起了作用,笑道:「兩位都是國色,三娘總算沒有騙我,不錯不錯,顧兄先請吧!」
顧憲一愣,知道劉淵這是讓他在兩女中挑選一個陪自己,他倒有些不敢直視這兩個女子到底長的什麼樣子,但是匆匆一眼掃過,都是身體修長,應該是美女無疑了,尷尬地哼了一聲,道:「還是秦兄先請吧!」心道劉淵先選了,那麼剩下來的便是自己的,倒省去了麻煩,要不然讓他這樣公然去選,確實有些難度。
劉淵笑道:「顧兄何必如此客氣,你到此是客,在下也算是個主人,還是請你先選吧!」
顧憲無奈之下,只好伸手指著靠近自己那個道:「就是你吧!」
劉淵差點笑了出來,這位大漢狀元果然也有弱點,若是這一幕傳將出去,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寧死不信。
那少女一愣,她也算是見多識廣了,還從來沒有見過客人這樣選人,至少也要走上前來,仔細端詳一下自己的容貌才是。她微微抬起頭來,望向眼前的白衣書生,見到顧憲清秀俊美,心中一動,臉上更是露出一片紅暈,然後趕快低下頭來,顯然是滿心歡喜,慢慢走了過來。
不過就這一瞬間,顧憲已經看到了她的樣子,此女最美的地方便是兩彎秀眉,配上大大的眼睛,看起來非常清秀嫵媚。顧憲雖然不是沒有見過美女,像慕容清雪和安樂公主都是一時之選,但是這個少女卻是那種嫵媚的類型,尤其一想到等下還要和自己發生的事,心裡更是狂跳不止。
劉淵笑道:「小姐還不過去陪這位先生!」說著站了起來,托起剩下那個少女的下巴,端詳一陣,這少女生得雖然並不標準,但是皮膚白皙,而且還擁有一雙秀氣的小手,一看這雙手就是經過了多重訓練,劉淵知道這其中的趣味,一把將她拉到了懷裡,那少女嚶嚀一聲,只是抬起頭來打量劉淵一眼,便馬上低下頭去。
這少女的皮膚倒有些與白蓁相似,用凝脂來形容絲毫不為過,劉淵心裡本來就有些意動,大手在少女的背後輕輕撫摩,笑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少女低聲道:「公子可以叫奴家碧玉!」
劉淵讚道:「確實是小家碧玉!」他的手往下移去,輕輕探入了碧玉的裙下,碧玉哪裡想到他會如此性急,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畢竟還是初次,嬌叫了一聲,惹的劉淵體內慾火更盛,這個少女的叫聲非常挑情,加上她那雙秀手,想必等下在床上肯定將會是香銷蝕骨。
在劉淵接觸的女人當中,柳朝雲的床上功夫最為厲害,田柔和珠兒只是嬌媚罷了,而若論功夫最為全面的還是歐陽景手下的那些蠻女,只可惜她們都留在了揚州,不知道現在已經花落誰家了。
劉淵雖然一直和碧玉調情,卻還偷眼看著顧憲,顧憲愣愣坐在那裡,倒使得那個少女有些手足無措,她們雖然經過訓練,但是畢竟還是第一次,恐怕此時她倒希望坐在劉淵懷裡的那個人是自己了。
顧憲心裡其實是緊張萬分的,眼前的小美女就靜靜地站在那裡,像是一朵可以任意採摘的花朵,而且他現在也沒有什麼負擔,自從自己深愛的女人走後,就算他和任何一個女人有所關係,也不會覺得心裡愧疚了,只可惜他天生不是風流的人,在這樣的時刻竟然還無法伸出手去。
劉淵暗歎了一聲,幸虧自己還為他找了另外一名***老手,要知道處子的第一次是一定要男人主動的,像顧憲這樣恐怕很難將眼前的美女弄上床去。
這時門外輕響,劉淵脫開懷中美女的香唇,道:「請進來吧!」
風三娘就是為了讓兩位公子先逞一下手足之慾,這才等到了一柱香的時間回來,此時她身後站著兩個風姿綽約的美女,兩位美女一見劉淵,頓時眼睛一亮,同時走了過來道:「公子多日沒有來了,莫非是別有溫柔,將我們姐妹拋棄了麼!」
劉淵笑道:「兩位小姐這句問話和三娘一樣,果然都是三娘交出來的女兒,來來來,本公子為你們介紹一下,這位顧公子是來自中原的貴客,兩位可不能怠慢了他!」
兩女目光望在顧憲身上,同時眼中泛起艷光,顧憲確實一派才子風範,難怪這些美女都會心動不已。
劉淵一把將旁邊的瑤紅拉到旁邊,笑道:「翠華要讓顧公子永遠記住我們蜀國,至於用什麼辦法,就要看小姐的了。
翠華雖然並不艷麗,但是卻有大家閨秀的風範,淡淡一笑之後更加嫵媚動人,忙走了過去,一下坐到了顧憲的懷裡道:「原來是顧公子,公子如此英俊瀟灑,恐怕哪個姐妹看了都會動心,翠華何德何能,能夠侍侯公子,真是三生有幸!」
顧憲一愣,雖然知道這個女子出身***,但是無論從她的談吐舉止來看,都無法用低俗兩字來形容如此動人的尤物,尤其是她的嫵媚,恐怕比旁邊的這個處子更加讓自己心動。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七章 嬌媚佳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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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程驗收,海牛跑了一天,中午的更新也沒有辦法完成,和大家說聲抱歉,不過晚上補了回來。
一般來說,平時海牛都可以有空碼字上傳,但是工程結束的時候,若要驗收,還是一定要參與的,清楚工程內情的朋友應該能夠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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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見翠華已經坐在了顧憲的懷裡,笑道:「原來翠華竟然是如此急色的人,看到英俊小生,便直接投懷送抱!」
翠華微微一笑,手臂更是摟上了顧憲的脖子,嬌笑道:「秦公子又取笑翠華了!」
劉淵方想說話,只聽顧憲笑道:「三娘難道沒有準備酒宴,在下倒想與兩位姑娘喝上幾杯!」
他聲音恢復平靜,劉淵大感驚奇,看來這個人的適應能力非常出眾,他倒沒有想要出顧憲的醜,看到他已經不再尷尬,倒有些高興,笑道:「三娘聽了顧公子的吩咐,還不趕快去準備,我要的可是蜀國最好的酒席!」
三娘笑道:「看兩位公子怎麼說的,酒席早已經擺好了,而且不僅是蜀國最好的酒席,不是三娘自誇,說不定是中原最好的美食,只等著兩位公子招呼呢,來人哪,擺上酒席!」
果然進來幾個婢女,手裡拿著各種杯盞,不過片時一桌酒席就已經擺好。劉淵哈哈大笑,摟著兩女坐了上去,顧憲雖然沒有摟著兩女,不過竟然也是面不改色的在兩女的簇擁下坐了上來,風三娘首先舉起酒杯,道:「三娘就不打擾兩位公子盡興了,若是兩位公子有什麼吩咐,儘管吩咐就是,這杯酒是三娘敬兩位的,先乾為敬!」說著一揚脖,亮了亮杯底,倒是頗為豪氣。
劉淵和顧憲也紛紛舉起酒杯,一乾而盡,風三娘急忙離去,將房門關上,現在這裡就是他們幾人的天地了。
顧憲笑道:「如此美味,在下倒是有些餓了,希望秦兄還是不要見笑。」他旁邊的那個處子這點應酬還是懂的,忙道:「由傾雲來喂公子好了。」
顧憲笑道:「原來你叫傾雲,確實是個好名字!」
翠華微微一笑,趕忙給顧憲倒酒。
劉淵看到顧憲已經完全放開,便不再理他,低頭享受懷中美人的滋味。
瑤紅的身子緊緊貼緊劉淵,任著他的魔手伸入自己胸前,先是喝了一口酒,然後用嘴渡到了劉淵的嘴裡,碧玉更是不堪,劉淵在她裙下的手已經挑動著她陣陣春潮,身上泛起粉紅,雪頸更是紅透。劉淵知道她已經情動,但是畢竟還是個處子,若想使她達到高峰還必須要繼續挑逗才行。
一時間滿室皆是春色,恐怕顧憲從來都沒有應付這樣的場景。
不過他確實適應下來了,其實他本來身上就沒有什麼負擔,而且也不是那種頑固衛道之人,對女色並不避諱,只不過為情所傷,終於心裡還是有了點兒隔閡。
但是今天卻是大大不同了。
到了這個時候顧憲倒覺得應該感謝這個蜀國狀元了,若不是他將自己帶到這個地方,恐怕這個心結倒很難打開了,伊人已經逝去,追是追不回來的,能夠珍惜眼前的東西才是最主要的,他這樣一想,頓時放開了手腳,雖然有些笨拙,但是已經足以應付兩女的春情蕩漾,而不用臉紅了。
但是顧憲卻也不敢去看劉淵那邊的動靜,只能任著兩位美女為自己夾菜餵酒,當翠華第一次遞上香唇,將酒餵進自己嘴裡時,顧憲身體還是一陣顫抖,雙手抱住了翠華的身子,翠華頗為老練地吐出丁香小舌,挑動顧憲的欲情,顧憲心神劇蕩,盡情享受其中的醉人滋味。
若不是熟練的翠華在場,恐怕顧憲和輕雲兩人只能呆呆相對,風三娘這個安排還算妥當。
翠華顯然是已經知道了顧憲的底細,所以總是輕輕佻動這男子的慾望,先是手指扶動在顧憲的胸前,然後緩緩移到了腰部,最後才來到顧憲的跨下……同時她的身子也在顧憲身邊不斷扭動,試圖使顧憲更加放鬆起來,這招果然大有效果,顧憲情不自禁地摟過傾雲,大手扶在美女的腰間,慢慢知道該如何移動了。
劉淵知道時機成熟,摟起兩女,笑道:「顧兄莫怪在下急色,實在是美色當前,無法拒絕!先請了!」
說著也不等顧憲回答,摟著兩女上樓去也……
顧憲其實也脫不開身了,若他是個衛道之人也許早就奪門而去,而他卻偏偏是個懂得享受,淡然一切的人,所以當然不願意壓制自己的慾望,大手終於尋找到方向,輕輕伸入了輕雲的衣衫裡……
翠華自然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一邊替顧憲寬衣解帶,一邊將身子貼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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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八章 攜美而歸(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2259
等到顧憲從傾雲身邊清醒過來,翠華已經走了,顧憲看著傾雲身下的一片落紅,又想到翠華獻身之後安靜地離開了,心裡倒是泛起一陣溫馨。恐怕他心裡最難解開的結就是這個情結了,當日若非解不開,以他的才智也不會選擇投湖自殺,當初若不是福王突然出現,一大計打動了他這個落魄書生,那就沒有現在的顧憲,也就沒有大漢的狀元,而現在這個蜀國的狀元又用這樣的一種方式使他在身體上徹底接受了現實。
當上大漢狀元的那段日子雖然一切都已經煙消雲淡,不過卻始終是塊心病,直到昨天晚上他全心全意地投入瘋狂之中時,顧憲才知道其實任何一個女人都是值得自己去珍惜的,既然那個人已經走遠了,再來折磨自己是沒有用的,這樣一想,他的心裡倒也舒服了許多。
確實該感謝一下這位熱心的蜀國狀元,當然更該感謝他的安排,尤其是顧憲在翠華的幫助下第一次進入傾雲的身體時,他才知道劉淵竟然會如此細心的為自己安排一切。
輕雲蜷縮著身子,像是一具最為美麗的藝術品一樣,臉上還帶著昨夜因為疼痛留下的淚痕,聽到顧憲的聲響,她終於睜開了雙眼,看到顧憲正望著自己的身體,臉上一紅,輕聲道:「公子!」
顧憲的大手在她的身體上輕輕扶過,那羊脂一般的光滑皮膚,而深情的目光也望入了傾雲的眼睛,那是充滿感情的凝望,沒有絲毫的情慾在內,傾雲能夠看得出來。
她的心裡還是感動的,沒有想這個臉色蒼白的書生竟然會用這樣溫情的目光望著自己,在她的生命裡,其實早已經注定好了一切,她也不想抵抗天命,第一次雖然給了這樣的溫柔的男人,不過也許這個男人馬上就會離去,以後她要應付各種各樣的男人,就像翠華一樣。
顧憲輕聲道:「你是我第一個女人,知道麼!」
傾雲點了點頭,他也是自己的第一個男人啊!
顧憲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若是你願意跟著顧某的話,我來替你贖身吧!」傾雲一愣,當看到顧憲確實是真心實意時,她的眼圈紅了。
顧憲確實是這樣想的,他並不想矯情,只是想保留住一些東西而已,尤其是看到傾雲將要落淚的樣子,更加讓他想要把這個少女帶回去,所以顧憲站了起來,讓輕雲給自己穿好衣服,剛剛走出大門,便見風三娘迎了上來,喜笑眼開,道:「公子早。」
「三娘!」顧憲臉上帶著一個溫厚的微笑,「在下想替傾雲贖身,不知你的意下如何!」
風三娘一愣,奇怪地看著顧憲,直到把顧憲看得莫名其妙,這才笑道:「秦公子真是神機妙算,他說顧公子會替傾雲贖身,看來還真算對了,三娘我開始的時候還不相信。」
顧憲尷尬一笑,看來秦淵什麼事都給他猜中了,只好道:「既然如此,那三娘是答應了!」
風三娘搖頭道:「不答應!」
顧憲愣道:「這是為何!」
風三娘道:「秦公子說顧公子是貴人,而且說公子還是個善人,不過三娘看是未必!」
顧憲實在有些弄不明白風三娘的意思,雖然她臉色嚴肅,但是知道只是想和自己開個玩笑,忙道:「三娘有話不妨直言!」
「公子真是聰明,難怪秦公子說三娘騙不過你,實話跟公子說了吧,秦公子讓三娘轉告公子,說到其實翠華身世非常可憐,雖然還是妙齡,但是畢竟逃不過一個年老色衰的命運,若顧公子真是好人的話,就應該將翠華也一起贖身了,若顧公子並不是好人的話,那麼只替傾雲一個人贖身!」風三娘說到年老色衰四個字時,臉上終於露出一絲苦容,顯然那是對她最好的寫照。
顧憲歎了一口氣,秦淵說的對,他確實並不是個一個好人,只因為翠華並不是處子就沒有想到她,昨日翠華一直都盡心盡力地討好自己,而且看她的面相也是極溫柔的女人,只不過落到這***之地,所以沒有辦法罷了,既然如此那自己就按照秦淵的意思做一回好人吧,而且翠華的嫵媚 動人確實也是自己深為留戀的。
「聽了秦公子之言,在下確實汗顏,便照公子的話去做吧!」顧憲輕輕將身旁早已經淚落如雨的傾雲摟到懷裡,這時才看到樓上走出來一個美女,充滿深情地望著自己,不是翠華還能是誰!
風三娘眼中也流出淚來,劉淵選擇要將翠華送給顧憲是有他的理由的,翠華這個女人雖然嫵媚異於常人,但是卻常常思索逃出苦海的方法,而且此女最善於書畫,就連劉淵都對她的書畫大加讚賞,所以才會生出這樣的想法……
若是自甘墮落的妓女劉淵也不會去管,但是翠華從來就沒有忘記過要脫出牢籠,這份誠心讓劉淵深為感動,若是她能夠陪伴顧憲這樣的人的話,恐怕這輩子都不用愁了。
顧憲看著翠華梨花帶雨的模樣,心裡也有些觸動,笑道:「那就麻煩三娘將兩人的身契了!」
看來劉淵這次帶自己出來倒是費盡了心思,真不知該責怪他還是感謝他。
風三娘從懷裡掏出兩張身契,遞給顧憲,道:「還望公子善待她們,若非逼不得已,她們也不會進入此行,三娘相信公子並非凡人,定能看重她們!」
顧憲點了點頭,這個老鴇恐怕這樣深情的機會都沒有,道:「三娘說個價錢吧,在下馬上送銀子過來!」
風三娘忙道:「不用了,秦公子已經給了三娘銀子,不敢多要!」
顧憲真是苦笑不得,秦淵這個人確實有趣的很,不過畢竟這是自己的事,既然是他付的銀子,早晚還是要還他的,他將風三娘拉道一邊,小聲問道:「三娘勿要隱瞞,秦公子為贖他們兩個給你多少銀子!」
「三娘不敢胡言亂語,秦公子確實出手大方,不瞞公子,一共是十萬兩銀子,三娘也準備將這袖雲樓兌出,回老家安度晚年了!」
顧憲心道這些銀子給誰都可以安度晚年了,看來還錢這件事倒不用提了,自己暫時還拿不出來這麼多銀子。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八章 攜美而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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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雲坊。
「袖雲樓」中還是一片歡歌笑語,雖然聽說風三娘要將此樓兌出,不過以此樓的規模,恐怕幾月還找不到合適的買家,何況風三娘在這一帶已經是大有名氣,許多名人都和她甚為熟悉,還要時常照顧生意,譬如像劉淵這樣的當朝大員。
華燈初上之後,樓上還是一片春色。
劉淵輕吻懷中美女的香唇,看到她有些意亂情迷時才放她一馬,他腦中浮現出柳朝雲、田柔兩女的面容,現在真想好好和她們抱在一起,享受那種醉人的溫柔滋味,可惜這只是幻想而已,山高路遠,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回京城。
坐在他對面的是華恆,兩人自從「一得客棧」相識以後便時常同時流連此地。華恆家產頗為殷實,所以和劉淵一樣也是揮金如土的人,而且華恆這個人最重義氣,豪氣非常,有俠客之風,劉淵對他倒是大有好感。
華恆以榜眼之名升為中書舍人,在蜀國的前途也可謂不可限量,只不過這個人是個典型的強硬派,最是主張與大漢決裂,自立為國,雖然並沒有公然站到順王一邊,但是很有這個趨勢,對他劉淵倒不得不防。
但是對於劉淵,華恆確實敬佩非常,時常要找他請教。
前日將顧憲拉下馬之後,劉淵就再也沒有去找過顧憲,這個大漢書生初嘗箇中滋味,攜美而歸,想必定要在兩女中大大享受一番,若去打擾倒顯得不厚道了,劉淵卻只好在家中讀書,整理一些編撰《四庫全書》需要的目錄,想到顧憲當日在鏡湖捨身塔上的喃喃囈語,痛不欲生,今日的意氣風發,逍遙風流,希望自己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這次還是華恆強請他過來,便又來到了這裡。
華恆放開懷中的美女,揮了揮手道:「你們先下去吧,我和秦公子有事要談!」
劉淵一愣,看來今天晚上還要談些政事,只好任懷中美女走去,華恆難得如此嚴肅,不知道有什麼要事非要在這裡談,笑道:「華兄莫非想在蜀國建立一個宣台閣,據在下所知,那裡面人的行事大部分都是在酒館、妓院進行。」
華恆自然知道他是在開玩笑,道:「我蜀國雖然並沒有宣台閣、軍機閣這樣的組織,不過卻也並不弱於他們。」
劉淵雖然心裡明白華恆只是自大而已,他並沒有見識過軍機閣的厲害,所以才會如此充滿信心,蜀國雖然也有控鶴軍在王城佈防,但若是軍機閣的刺客想要在成都殺個把人還是輕而易舉的,不過他並不想點破,只笑了笑。
華恆肅容道:「秦兄不知有沒有看過這樣的一篇《悲秋賦》,現在此賦在眾多學士中流傳甚廣。」
劉淵這幾日都在編撰《四庫全書》,要不然就是與顧憲遊玩,倒沒有空閒尋找當時的文字,而且在蜀地他的耳目也不如華恆靈通,疑道:「《悲秋賦》?這是何人所作!」
華恆搖頭道:「華恆也不知,只知道此文署名是落葉老人,雖然也許這落葉老人就在成都城裡,但是想要追查這篇賦到底從什麼地方傳出來的,卻是很難查到!」
劉淵笑道:「既然查不出來,那便不要查了,大概此文的作者並不想讓人知道罷了。」他不知道華恆緊張什麼,只不過這些蜀中名士大部分都有這個毛病,最愛小題大做,只是一篇賦而已,莫非又是侮辱到了蜀國?恐怕就是如此,以前有位中原文人在詩中提到蜀國風俗,稍微有些揶揄之意,都能夠遭到蜀中名士群體的反對,甚至連名上書,鬧得沸沸揚揚,這個地域的文人確實有些怪異。
華恆苦笑道:「秦兄不知,此賦倒有些奇怪,只出現了幾日,便在蜀中引起軒然大波。」
劉淵放下已經拿起的酒杯,聽華恆這樣說,這篇賦倒還真是關於蜀國的,有些好奇,道:「原來竟然有這等事,華兄今日想必是拿來了此賦吧!」
華恆道:「什麼事都瞞不過秦兄,在下最佩服的就是秦兄的才學,蜀中眾多名士看過此賦,但是都無法知道究竟是何人所作,在下便想到了秦兄,有這樣奇怪的事當然要請教秦兄一下了!而且此賦也與蜀中大事有關,秦兄當然應該知道。」
說著從懷裡取出一份紙簡,遞給劉淵。
劉淵接了過來,但見上面用隸書寫著「悲秋賦」三個字,書體倒是顯得非常秀氣,不過自從劉淵在揚州創立了楷書和行書之後,中原人對這兩種書體都是趨之若騖,包括蜀國和大明的文人也大半放棄了用隸書寫文,現在大部分文字都是用楷書寫成,這篇賦還是採用了隸書,看來作者確實是有心要混淆視聽。
但見首句寫道:「悲哉!秋之為氣也。蕭瑟兮,草木搖落而變衰。」
劉淵慢慢讀了下來,但覺得這篇《悲秋賦》寫的倒是非常出色,尤其是用詞非常精到,看來是出自高手之手,只不過到了後來作者又以秋隱喻,說的竟然是淫亂宮廷之事,其中更有五皇時姐妹同時淫亂宮廷的典故。
這個典故說的是藍帝先是娶了一個姐姐昭華,然後因為看到妹妹的美色,也把妹妹昭榮娶過來,整日淫亂宮廷,不問朝政,於是便釀成了慘劇,後來藍帝自焚於鹿台,兩姐妹被斬,國家也敗亡了,而這篇《悲秋賦》其實主要目的便是寫這方面,說一個國家若是遇上這樣的事,那就是到了秋季,將陷落了。
所歎的乃是國家之秋也。
劉淵放下紙簡,突然間想到了什麼,道:「華兄為何如此看重這篇賦,以秦淵來看,只是一個諷喻的賦詞罷了!」
華恆眼中露出失望之色,他顯然認為劉淵能夠幫他找出寫這篇賦的人到底是誰,道:「秦兄你可能不知,這篇賦在城中引起了軒然大波,眾多蜀中名士紛紛有了反映,他們針對的就是安樂公主的事!」
劉淵雖然心裡明白,但是卻寧願裝做糊塗,道:「此話怎講!」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九章 奇計動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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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恆肅然道:「安樂公主此次嫁給我蜀國太子殿下,本是蜀國的一件喜事,不過秦兄難道沒有注意到和安樂公主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弘化公主麼,這位弘化公主便是當日名噪一時的京城才女慕容清雪,雖然她曾經因為父難被貶到嶺南,但是此女在蜀中也是大大有名,可以說是當初除了福王劉淵外最有名的人物,何況還是個絕頂美女,但是此次她卻是以公主的身陪嫁而來,秦兄難道還不明白麼!」
劉淵不能裝糊塗下去了,道:「難道太子殿下想要將兩位公主同時收入後宮!」
華恆搖頭道:「那倒不是,太子殿下還不會如此糊塗,不過有幾位蜀國老臣曾經上書給主上,說漢皇既然讓弘化公主陪嫁而來,那麼就是要太子殿下一共收入後宮的,若是不收的話,將要如何安置這個陪嫁而來的公主,說不定那樣就會得罪了漢皇。」
劉淵雖然明白這件事是真的,武帝確實有心要慕容清雪嫁給太子,但是還真有多事的人,竟然要上書請求,這些蜀國老臣的腦子也有些壞掉了。這幾日由於找到白蓁,她答應勸說太子放棄慕容清雪之後,劉淵已經快要把這件事給忘了,以為一切已經辦妥,幸虧華恆還能提供消息,若是蜀王真的答應下來,那就麻煩了。
華恆冷哼一聲道:「這些無能之輩,只知道討好大漢,哪有蜀中名士半點氣節,蜀國永遠都是蜀國,任何人都別想改變!」
劉淵笑道:「這也並非什麼大不了的事,應該是華兄多心了吧!」
華恆道:「秦兄勿要怪在下言語激烈,秦兄並不是蜀人,當初像大漢求親時,蜀中名士便紛紛反對,要知道安樂公主將會是我蜀國未來的國母,那麼她的兒子便是將來的蜀王,這樣已經非常過分了,我蜀中怎麼能夠容忍一個大漢子孫為王,不過現在倒也沒有辦法,但是若是兩位公主同時嫁了進來,蜀國還是蜀國麼?」
劉淵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蜀國名士反對與大漢聯姻是從這方面考慮的,華恆說的有道理,自己並不是蜀人,所以當時並未覺察到,幸虧勸說白蓁時用的是這個理由,否則的話也不會收到這樣好的效果。
一個安樂公主已經足以使蜀人擔心蜀國的未來了,若是有兩位公主,那麼……
華恆繼續道:「這篇《悲秋賦》更是一語道破天機,有道是後宮為皇帝之本,若是後宮都被大漢公主把持的話,恐怕主上也會慢慢被脅迫住了,何況還有這樣的淫亂壞國的前車之鑒,又怎能不在我等頭頂棒喝。據聞蜀中眾多名士已經紛紛上表,要求太子殿下不能將弘化公主收入宮內!」
劉淵又拿起這篇賦詞翻看一遍,心道這個人確實厲害,看來也是和自己一樣不想讓慕容清雪嫁給太子的人,只不過這個人手段卻高明多了,自己還要去找到太子的情人,而且還不一定能夠辦成,但是這個人卻只用一篇小賦,便能讓整個蜀國名士全體上表反對,確實有些鬼神莫測的能耐了。
劉淵眼睛一亮,他突然想到這篇賦是誰的手筆了。
好厲害的大漢狀元啊!
沒有想到顧憲竟然不動聲色的就辦成了這件事,看來自己的才智確實不如這個白面書生。
不過劉淵卻不能讓華恆看出他已經知道是誰幹的了,笑道:「看來這人說不定是我蜀中名士所做,只是此人不想拋頭露面罷了。」
華恆擺手道:「此人肯定不是我蜀中人,所以才想借助秦兄的才學幫助推斷一下。」
劉淵疑道:「此話怎講!」
華恆道:「我蜀中名士寫賦大多喜用歎詞,且是疊歎,這篇賦詞雖然極力模仿,但是只是這個地方,便可以看出端倪來,不過最重要的一點,卻還不是這個原因。」
顧憲雖然厲害,但是恐怕也未必能夠體會到如此細緻的地步,寫出點兒缺漏是必然的,其實劉淵斷定此賦是顧憲所做的依據便是賦中的用詞與顧憲非常相似,雖然他肯定用了許多心思,但是要知道文章一物,氣韻是最為重要的,想要瞞過自己這個專家確實比較困難。
不過華恆竟然還有其他的重要原因,這倒讓劉淵有些好奇,道:「華兄請講!」
華恆歎道:「我蜀中雖然並未立國,但是在我蜀人的心目中,早已不是大漢的屬國了,這種故土之情,秦兄想必能夠瞭解,而且就算悲歎蜀國的未來渺茫,蜀中也絕無一人敢拿秋來作喻,因為我們第一代蜀王的字就是這個秋字,這百年來此字一直都是個避諱。」
劉淵心裡暗笑,沒有想到顧憲在這上面栽了一個跟頭。
恐怕就算再飽學之士,也未必能夠注意到這一點,不過顧憲既然已經達到了目的,這些瑕疵倒算不得什麼了,畢竟可以用一篇賦詞使得整個蜀國名士都要上表言志,顧憲可以說是第一個人了。
劉淵放下手中酒杯,這樣的人才若都不能為自己所用,將是一大憾事!
華恆繼續道:「所以眾多名士都想找出此人來,看看到底是誰人敢如此侮辱我蜀國,可惜若是連秦兄都沒有辦法,那麼恐怕……」
劉淵微微一笑,道:「在下確實看不出,還請華兄見諒!」這並不是件小事,也不是件值得拿來捉弄顧憲的事,要知道他得罪的可是整個蜀中名士,自己要是把他供了出去,恐怕顧憲就永遠別想著安寧了。
此時窗外忽然有人喝道:「秦淵你這個色狼書生,若再不出來,本公主可要衝進去拿人了!」
竟然是碧素公主的聲音。
劉淵和華恆面面相覷,這個刁蠻公主竟然在樓外叫喊,難道不知道這裡是***之地飛雲坊麼?
接下來白葳喝道:「公主有令,秦淵這個色狼馬車出來接旨!」
劉淵差點笑了出來,哪有公然在大街上喊人接旨的。
華恆急忙走到窗前,但見碧素公主和白葳兩人氣勢洶洶地站在街頭,身後站著一排年輕的公子哥兒,想必都是那些蜀中名士的少爺,碧素公主正指著窗戶大罵,旁邊圍觀的人甚多。
華恆臉色都已經變了,道:「秦兄怎麼能夠得罪了她們兩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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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十九章 奇計動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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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也是有些奇怪,不知道這兩個美女怎麼會找到這裡來了,不過聽到她們指名道姓的大罵自己,恐怕今天是未必能夠善了了,忙道:「這件事還要日後才能向華兄解釋,唉,在下先走一步了!」
華恆一愣,道:「她們堵在樓下,你怎麼能夠走得出去?」
劉淵笑道:「難道我還等她們上來拿我不成,何況底下還有公主的旨意,唉……」
華恆想了想道:「要不然在下替秦兄與碧素公主分辯幾句,家父在蜀中倒是有些威望。不過……」
劉淵心道華恆倒是夠朋友義氣,不過這兩個小美女才不會管你什麼威望不威望,恐怕像徐誠這樣的幾朝老臣來了都未必能夠賞臉,華恆自然更加不行,笑道:「在下自有辦法,華兄只需繼續在此飲酒就行,她們雖然膽大妄為,不過這裡畢竟還是非常之地,片刻之間也不會找上樓來。」
華恆頗為佩服劉淵的才智,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秦兄保重,在成都城裡得罪了她們兩位的人恐怕都要被鬧得雞犬不寧。」
劉淵趕快起身告辭,窗外白葳的叫聲越來越響,這兩個小美女恐怕不會管這裡是不是煙花之地,說不定隨時都能夠衝上來。何況她們手下還有那麼多個小兵。
劉淵剛一出門,風三娘已經迎了上來,滿臉為難之色,搓手道:「公子,這該如何是好,這可是碧素公主,公主在城裡的大名誰人不知,要是鬧起來,三娘可頂不住!」
「三娘不要擔心」,劉淵靠進了她,小聲說道:「把楚憐給找來,本公子有事要吩咐於她!」
風三娘急忙走了回去,看來她也怕碧素公主在這裡鬧事。過了片刻楚憐急忙趕了過來,她生就一副機敏的樣子,而且還頗通些詩畫,劉淵最是喜歡她。劉淵急忙和她說了幾句話,道:「等下她們兩人進來,你就如此如此說,她們定然會相信。」楚憐點了點頭,道:「公子放心就是!」
劉淵趕忙起身將衣服脫下,披到楚憐身上,然後又讓霍烈拿來一套便裝穿上,稍微易容了一下,急忙往樓下走去。
碧素公主和白葳兩女站在樓下,雙手叉腰,叫得正歡,似乎正在等著劉淵下樓,而她們身後更是站了數名白面的公子,也不知道是哪些王公貴族的子孫,不過一個個都是錦衣玉飾,面白似血,一看便知道都是什麼貨色,這些人拿出去嚇人還可以,若是真動起手來,恐怕一群也未必是劉淵的對手。
劉淵咳嗽一聲,然後大搖大擺地往樓走去,走的時候腰已經彎了下來,變成一個老頭子的模樣,霍烈急忙跟上。
此刻樓前已經空無一人,只在外圍有很多人圍觀,看到有兩個人走了出來,碧素公主上前一步,喝道:「給本公主站住!」她身後的公子兵團馬上跟上,紛紛按住腰間劍柄,不過恐怕他們這輩子還沒有用過那把劍。
白葳喝道:「公主有令,這老頭還不站住!」
劉淵只好停住腳步,抬頭看了看碧素,這個蜀國公主今天穿了一身碧綠的衣裙,頭頂插著一支玉簪,加上生就一張粉面,翹起的小嘴,確實讓人心動,而白葳還是一身白衫,那種調皮的神態總讓劉淵懷疑她和白蓁沒有姐妹關係。
碧素公主仔細打量了一眼劉淵,見並不是那個調戲白蓁的色狼,神色稍緩了一點兒,道:「樓上可有一個色狼!你要老實告訴本公主,否則的話……」說著作了一個類似於鞭打的姿勢,看來這個公主最擅長的懲罰之道就是這個。
劉淵顫著聲音道:「樓上全是色狼!不知道公主要找的是哪一位?」然後低聲道:「若不是色狼為什麼還要來這***之地!」
他的聲音雖小,不過周圍的人全都聽到了,嘩的一聲,全笑了起來,沒有想到這老頭倒挺幽默。
碧素公主被笑的滿臉通紅,喝道:「老色狼,本公主問你樓上有沒有一個叫秦淵的小色狼!」
劉淵搖頭道:「老朽不知道什麼秦圓秦方的,公主為什麼不上去看看!」
碧素公主怒道:「你以為本公主不敢?」
劉淵心道看來這個公主稍微還有點理智,知道這妓院不是隨便進的,笑道:「公主還有什麼不敢去的地方?妓院當然不在話下,老朽告辭了!」
碧素公主哼了一聲,顯然懶得和他糾纏,叫道:「糊里糊塗,都老成這個樣子,還能來這樣的地方風流,不知道有沒有那個能力!」
她的聲音極大,恐怕整條飛雲坊的人都聽到了,每個人都是咋舌不已,這個公主還真是出類拔萃,不知道還有誰會娶她。
劉淵無奈只能表示臉紅,上次在白蓁那裡已經見識到了這個公主的厲害,這次又發驚人之語倒也不值得奇怪了。
白葳知道碧素公主有些過分了,推了推她,道:「公主不要和這老頭子糾纏,拿住那個小色狼要緊,否則我姐姐……」
碧素公主明白過來,一指樓上道:「小色狼再不下來的話,本公主可就上去了!」
這時袖雲樓上面打開了一扇窗戶,楚憐探出了頭,道:「稟告公主,秦公子已經睡下了,公主還是請回吧,秦公子說明日一定到府上拜訪!」『
全場嘩的一聲笑成一片,沒有想到碧素公主今天竟然遇上了對手,以前只知道秦淵是蜀國狀元,沒有想到竟然還會有這樣的風流韻致,而且楚憐的這幾句話,擺名是暗示了秦淵和碧素公主有著曖昧的關係,眾人不明白其中的玄妙,紛紛往碧素公主望來……
碧素公主哪裡聽不出來這話裡的意思,氣得跳了起來,指著窗戶道:「你……你……是什麼人!」
楚憐淡淡一笑道:「小女子是秦公子的紅顏知己,雖然比上公主身份高貴,但是秦公子卻願意留宿在這裡,還請公主回去吧!」
劉淵拍手叫好,雖然這些話不是自己說出去的,不過畢竟還是出了一口惡氣。
這回圍觀的人都是面面相覷,哪裡想到事情竟然會出現這樣的轉折。
碧素公主再也忍受不住,喝道:「來人啊,給本公主上去搜,一定要拿下那個小色狼!」
公子兵團早就蓄勢待發,齊聲答應,同時往樓上奔去。
劉淵和霍烈兩人趕快趁亂跑掉了。
不過劉淵早就教了楚憐,只要見到碧素公主時敘述她是如何被自己的這個負心郎狠心拋棄就萬事大吉了,以碧素公主對自己的恨意,恐怕會馬上把楚憐當成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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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章 陷害之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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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飛雲坊之後,劉淵本來準備直接回到府中的,不過仔細一想,看來這次碧素公主是抓到了自己的把柄,而且又被楚憐當眾將了一軍,恐怕未必會善罷甘休,就算自己回到府中,她們也一定會趕來,到那時可就麻煩了,自己又能拿這個蜀國公主怎麼樣。
看來還要想點兒辦法才行。
劉淵忙將霍烈叫來道:「送張帖子給太子殿下,就說有要事相商。」
霍烈疑道:「現在已經如此晚了,難道還要去請太子殿下麼?」
劉淵苦笑道:「今天要是不把他請來的話,恐怕連覺都不能睡了,去吧!」
霍烈只好拿著帖子急忙趕去了。
劉淵回到府中,急忙吩咐家人做好準備,只要一見到碧素公主趕來馬上報過來,今天晚上要是不把她們制服,以後也比較麻煩。
過了半晌,太子孟彥章急忙趕到秦府,疑道:「本宮剛剛從宮裡回來,不知道狀元有什麼要事!」
劉淵知道他對自己算是言聽計從,要不然也不會匆匆趕來,不過這次卻是拉他來救難的。但是也要找些事來談談,忙道:「殿下不知,倒有一樁希奇的事,現在有一篇《悲秋賦》在城裡流傳甚廣,方才有人送給微臣一篇,還請殿下一看。」
太子面色一緩,笑道:「原來是這件事,這篇賦詞本宮已經看過了,就連父皇也看過了,今日還將我找去詢問了一番,本宮當即表明絕對不會將弘化公主收入宮中,所以狀元不用擔心,只要態度明確,那些蜀中名士還是容易安撫的!」
劉淵心裡終於放下了一塊石頭,看來慕容清雪的事總算可以確定下來了,雖然太子沒有說,但是這其中肯定有白蓁的功勞,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是微臣多慮了!」
太子感激道:「狀元能夠如此為本宮著想,我甚是感激,本宮倒也有一些問題要請教狀元呢……」
兩人又談了一些時事,劉淵嘴上說話,耳朵卻一直聽著外面,心道莫非碧素公主今天晚上不會來了?
太子顯然已經累了,但是他生性寬厚,看到劉淵並沒有送客的意思,便也不好開口,只不過連續打了幾個哈欠,劉淵卻不能再留他了,只好起身道:「打擾殿下休息了,臣實在愧疚。」
太子溫厚一笑道:「狀元千萬不要這樣說話,本宮還要仰仗你呢,對了,父王提起由狀元出任太子太保的事,不知狀元意下如何!」
劉淵笑道:「確有此事,只不過秦淵威望尚淺,哪敢居此高位,主上也說要重新計較,只要殿下用得著秦淵,在下敢不盡力!」
太子欣然一笑,點了點頭,往外走去。劉淵跟在他的背後,心道這個太子倒真的是一個明君,最起碼能夠信人用人,而且寬厚仁義,若自己是一個謀士的話,有這樣的一個主上倒也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可惜自己永遠都不能成為一個謀士。
他心裡一動,這樣看來顧憲為什麼不願意投靠自己倒有些清楚,他劉淵現在缺乏的就是這種明君的氣質啊!
兩人剛剛走到院子中央,只聽門外傳來一陣喧嘩,有一個女聲道:「若再不開門,小心本公主將門砸了。」
接下來便是數聲附和的聲音,劉淵心中一喜,該來的果然來了。
太子一愣,這分明是碧素公主的聲音,轉身望向劉淵,劉淵忙道:「家人何在!」
一個門人急忙趕了過來,劉淵喝道:「究竟是何人在此喧嘩,還不趕快趕走。」
門人臉上露出為難之色,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劉淵,喃喃道:「稟告主人,這……」
這時霍烈也趕了過來,上前道:「稟告公子,是碧素公主和白葳姑娘。」
劉淵裝做十分驚訝的樣子,道:「她們兩位怎麼能夠到了這裡,還不趕快請進。」霍烈答應一聲,急忙往門口走去。
太子皺了皺眉,道:「果然是碧素,她怎麼會來狀元府?」
劉淵搖頭道:「稟告殿下,恐怕是在下無意中得罪了公主,唉……都是因為白蓁小姐而起!」
太子果然目光一閃,道:「怎麼會和白蓁扯上關係!」
劉淵知道現在該讓他為自己出力,就要誠實一點,這禍確實是因為白蓁而起的,當然也就和這位太子有關,什麼事都扛到自己身上,那也太不合算,拱手道:「白蓁小姐曾經來到敝府拜訪,可惜被她妹妹白葳小姐看到,當然還有公主殿下,唉,卻似乎有些誤會……」
太子點了點頭,道:「此事白蓁已經告訴本宮了,原來碧素就是為了這事來找狀元的麻煩,幸虧本宮今天在狀元府上,否則還不知道她要弄出什麼事來呢?」說著大步往門口走去。
劉淵心中大喜,這個太子果然願意幫忙,急忙跟在後面。
兩人還沒有走到門口,但見碧素公主已經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身後的白葳緊緊跟隨,霍烈倒是跟著了後面,接下來當然是那些公子兵團了,最讓劉淵感到意外的是碧素公主的手裡還拉著一個女人,這個女人見到劉淵,只好抱歉一笑,不是楚憐是誰?
劉淵苦笑一聲,沒有想到碧素公主竟然把楚憐拉來作證,他心裡是清楚楚憐的演技的,恐怕這個小姑娘肯定是將碧素公主騙得團團轉,說她如何如何被自己這個色狼欺負了,碧素公主這才要將她帶過來討個說法。
碧素公主本來還吵吵嚷嚷地,突然見到太子正微怒地看著她,當即一愣,用手指了指劉淵,又指了指太子,道:「你們……」
太子喝道:「碧素你夜闖狀元府,成何體統!」
白葳這才看清楚對面站著的人是太子,急忙跪倒在地,行禮道:「參加殿下!」那些公子兵團更是大驚失色,哪知道竟然在這裡遇上了太子,不過這個時候也只有行禮問安了,紛紛跪倒在地!
碧素公主怒氣沖沖地看著劉淵,道:「都是你這個小色狼,竟然把我哥哥找來幫忙,是不是英雄好漢!」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章 陷害之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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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心道我還是什麼英雄好漢,你一口一個色狼,虧你還認為我不該找幫手,不過此時他倒不用說話,自然有人替他頂著,果然太子道:「碧素休要胡說,秦大人乃是我蜀國棟樑之才,豈可隨便侮辱!」
碧素公主看到這副情形,心裡明白了大半,只可惜她的口才倒並不出色,雖然知道被劉淵耍了一把,但是不知道該如何斥責,怒道:「什麼棟樑之才,根本就是一個面臉奸詐的小色狼,大哥你不知道……」
太子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喝道:「住口!快給我回宮裡去!」
碧素公主氣地將楚憐的手一扔,卻不說話,她最是尊敬這位大哥,要不然也不會因為劉淵和白蓁親密而如此興師動眾了,現在卻又被這位大哥這樣斥責,心裡委屈之極,眼淚就在眼睛中打著圈,卻不肯去擦……
劉淵看她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心裡倒是不忍了,忙道:「稟告殿下,公主殿下她……」
「你這個卑鄙小人!」白葳站了起來,一把將碧素公主拉到一邊,指著劉淵道:「夜逛青樓還不說,還要用這樣卑鄙的手段來陷害公主。」
劉淵一時語噎,只好笑了笑道:「白小姐誤會下官了!」太子歎了一口氣,他倒有些怕白蓁,所以對這位未來的小姨子倒也有些顧忌,並不能想呵斥碧素公主一樣,呵斥白葳。
「什麼誤會!」白葳冷笑了一下,將楚憐拉到前面,指著道:「別看你這個人衣冠楚楚的,到底做了多少壞事,哼,別以為我們都不知道,這位小姐已經如實告訴我們了。」
太子一愣,往劉淵看了過來。
劉淵笑道:「自古男女之情愛就是自然之事,兩位小姐若認為下官做的有什麼不妥的地方,不妨直接提出!」楚憐和他眨了眨眼睛,示意沒有問題。
白葳倒不說話了,雖然楚憐給她們講了很多關於劉淵的「暴行」,不過那些確實都是床弟之事,聽起來好像挺恐怖的樣子,不過要是說出來,倒也並不能說明什麼,這一點白葳還是知道的,尤其是劉淵已經將太子找來做證人,看來這次的事倒還是真的墜入了這個小色狼的圈套裡了。
白葳眉頭輕輕佻起,道:「殿下可以審訊一下這位小姐,她所訴之事,我和公主既不想聽,也不想說出來,既然有殿下在這裡主持公道,我和公主就放心多了!」
說著一拉碧素公主,道:「公主我們回宮吧!太子殿下一定會秉公處理的!」碧素公主雖然十分不情願,但是還是被她拉走了。
那些公子兵團也紛紛離去,劉淵看著白葳和碧素公主走遠,而楚憐還微笑地站在那裡,心裡不由得讚了一聲:「好聰明的白大小姐啊!」
太子尷尬地向劉淵拱手道:「碧素多有得罪,還請狀元見諒,本宮回去了!」
劉淵看了看站在那裡的楚憐,歎了口氣道:「看來今天晚上楚憐姑娘是沒有辦法回袖雲樓了!」
楚憐微微一笑:「秦公子到底是在趕楚憐呢,還是在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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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一章 當庭抗命(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2178
蜀國一般到了秋季都是霧氣濃重的,雖然現在還沒有那麼厲害,不過卻也是有些苗頭了。
劉淵匆匆往御書房走去,不知道蜀王這麼早就下旨讓自己進宮到底是為了什麼,不過這些日子由於因為太子大婚將近,事情確實多得不可勝數,幸虧蜀王當初在自己回蜀時讓他休息了一下,避開了大婚的準備,否則的話加上《四庫全書》的編撰,恐怕肯定可以讓人焦頭爛額的了。
負責蜀王起居的太監總管何金明看到劉淵走了過來,忙道:「雜家見過狀元!」
當初為了方便在宮裡行事,劉淵是給了這些宦官不少好處的,這個何金明更是拿了不少,所以對劉淵非常客氣,劉淵笑道:「總管大人知不知道主上如此早就召下官進宮,到底是為了什麼事?」
何金明壓低聲音道:「應該是碧素公主的事,昨夜碧素公主來到主上這裡哭訴,說狀元欺負了她。」
劉淵一愣,這個碧素公主倒會惡人先告狀,擺明是她先包圍袖雲樓,然後又圍攻秦府,不過人家畢竟是蜀王的女兒,何況昨天晚上確實也受到不少委屈,先是在袖雲樓被人嘲笑,然後在狀元府又被太子呵斥,告告狀還是應該的,只不過不知道蜀王的態度如何,他畢竟還是自己的主上,道:「主上沒有發火吧,此事確有誤會在內!」
何金明微微一笑,道:「狀元不用擔心,碧素公主的性子主子最是瞭解,卻又拿她沒有辦法,只是安慰了一下便把公主送走了,而後太子殿下覲見,又將這件事的原委說了一遍。」
劉淵心道太子果然夠意思,看來是知道自己的這個妹妹肯定會告到蜀王那裡去,才會深夜進宮為自己辯明,笑道:「多謝總管。」
這才邁步進去。
蜀王正在喝著一杯人參茶,看到劉淵進來,笑道:「狀元來了!」蜀王一直不願意更改這個稱呼,也說明對劉淵確實十分看重。
劉淵急忙跪倒行禮,蜀王點了點頭道:「狀元免禮請坐!」
劉淵坐了下來,見蜀王氣色很好,應該不是要找自己來責怪的。何況又有太子連夜為自己辯明,相信蜀王還不會任著碧素公主胡來。
「昨夜碧素可是來到本王這裡將狀元好好告了一狀!」蜀王笑瞇瞇地站了起來,「說到狀元欺負她,而且還掉了眼淚,這可是她第一次到本王這裡來告狀的,恐怕成都城裡只有狀元一個人能夠有此能耐。」
劉淵尷尬笑了一笑,道:「惹公主生氣,臣真是罪該萬死。」
蜀王笑道:「還是幸虧太子深夜趕來替狀元澄清了此事,若非如此說不定本王還真的會問罪於狀元呢?」
劉淵有點兒明白蜀王的意思了,道:「殿下寬厚待人,真乃我蜀國之福,若是可能,臣願意親自向公主賠罪。」話雖是這樣說,但是要是真的想讓劉淵給碧素公主賠罪,那真是天大的笑話,再說就算賠罪這位公主也不會放自己一馬。
蜀王笑道:「那倒不用了,碧素年少任性,狀元還是勿要與她一般見識才是!不過昨天本王確實奇怪,因為碧素從來都是不掉眼淚的,這還是第一次!」
劉淵趕忙謝恩,做臣子的能夠有這樣的一位好主上,確實是件幸福的事。不過這位蜀王竟然因為女兒會掉眼淚而高興到這個地步,恐怕也算是少見,可以反應出當初碧素公主是如何刁蠻霸道了。
蜀王似有所思地踱著步子,一直走到台階旁邊,這才向身後的太監道:「你先下去吧!」
那太監知趣的急忙告退。
劉淵急忙站了起來,看來蜀王又將是和自己談做太子太保的事了。這件事劉淵也思索很許久,看來又不得不拒絕這位蜀王了。
果然不出劉淵所料,蜀王坐下來道:「狀元既然認為太子寬厚帶人,乃是蜀國未來的明君,那麼想必是答應本王出任太子太保一職了!」
劉淵有些疑惑,蜀王這樣說擺明了是吃定了自己,方想說話,只聽蜀王道:「狀元此次迎親的大功本王還沒有賞賜呢。要什麼儘管說出來吧……」
劉淵一愣,看來蜀王對自己的回答沒有絲毫的信心,要不然也不會輕易地就轉移話題了,幸虧這個問題還比較容易回答,忙道:「臣為國盡力,何敢貪求賞賜!」
蜀王看著劉淵,道:「本王知道狀元淡泊名利,要不然這個太子太保的職位早就答應下來,所以才會給你那麼長的時間來考慮,其實這個職位正是本王要賞賜給你的東西!」
劉淵道:「稟告主上,此事還請從長計議,臣實在無能,臣認為只有徐、李兩位老丞相才能擔此重任!」
蜀王道:「這樣說來,狀元是想推托了?」
「臣不敢!」到這個時候劉淵只能跪下來了,其實他知道蜀王不會對他怎麼樣,不過這畢竟是臣子之禮,道:「主上明見,臣一片赤誠,絕不敢隨意推托,只是此職關係重大,切關係到國家社稷,臣不願妄為而已!」
蜀王緊緊地盯著跪在地上的劉淵,他知道這是一個聰明人,也知道劉淵顧忌的是什麼,是順王,也只有這位手握兵權的順王才會讓這個才學高絕的蜀國狀元不願意出任這個職位,但是他又沒有任何辦法,難道真的要逼這個人麼?
蜀王手緊緊地抓住案上的一個奏折,甚至將奏折抓得有些變形了也沒有覺察,若是換做別人,也許他只要大喝一聲,然後下一個旨就行了,但是面對這個人……
劉淵也感覺到蜀王的變化,雖然他斷定蜀王不會處置他,但是從蜀王現在的表情來看,顯然正在進行內心的掙扎,畢竟是臣子抗命,畢竟這是一個掌握生殺大權的人,難道他就不能……
蜀王的手慢慢的鬆開了,淡淡道:「狀元退下吧,此事日後再提!」
劉淵鬆了一口氣,急忙起身告退。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一章 當庭抗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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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劉淵走遠,蜀王坐回到書案後,道:「兩位老丞相請出來吧!」
後面屏風裡走出兩個人來,正是徐誠和李嗣直,兩人急忙和蜀王見禮,蜀王似乎有些疲憊,擺手道:「兩位坐下說話,此事究竟該如何才好!」
徐誠看到蜀王疲憊的面容,君臣之間已經相處了數十年,他是知道眼前這個人的辛苦的,從當初的身為太子,到後來宮廷爭鬥,到再後來的平定東蜀,這位當代的蜀王承受的東西並不少,但是他畢竟還是蜀王,必須要擔起一些東西,所以才會永遠都顯得那麼精力十足。若說唯一能夠讓他回復本來面目的人,恐怕就是這兩位老丞相了。
徐誠看了看門外,道:「王爺,秦淵此人確實是個奇才,老臣自信不會看錯,只有他才能使太子殿下順利登基,也只有他才能挽救我蜀國啊,只要此人真的能為太子所用,自然就會萬無一失。」
蜀王點了點頭,道:「本王何嘗不知,否則的話斷然不會如此次急迫了,唉,誰叫本王有那麼一個大逆不道的兒子,他竟然敢挾持了他的哥哥要本王將王位傳給他,真是……」說著哀歎不已。
李嗣直忙道:「王爺勿要心急,順王既然已經做出了這等大逆不道之事,現在我們只能按部就班,否則若是惹他起兵謀反的話,恐怕我蜀國就將陷入戰亂中啊!」
蜀王點了點頭,他確實有些亂了陣腳,否則的話也不會一直逼著劉淵答應輔佐太子,其實雖然說劉淵是天縱奇才,但是究竟能不能挽救蜀國危難,蜀王心裡是沒有底的,徐誠和李嗣直也未必就敢確定,但是現在形勢不同,順王兵駐蒙州,手握兵權,剛剛送來書信,說若蜀王不將太子之位讓給他的話,他馬上就殺掉被他挾持的二皇子孟彥超,而且還會舉兵攻打成都,這真無疑是晴天霹靂。
順王此舉其實已經是造反了。
蜀王馬上將徐誠、李嗣直兩位元老召入宮中商量此事,兩人也是有心重重,現在安樂公主的大婚還沒有完成,順王竟然在蒙中起兵造反,若是一個處理不好,順王真的打入成都的話,那麼蜀國就完了。
最後還是李嗣直提出要採用緩兵之計,先讓蜀王下一道聖旨給順王,說道目前太子大婚在際,何況又牽涉到大漢的安樂公主,不宜廢立,裡面甚至說了到明年再行決定太子人選的話,目的就是安撫住順王,因為畢竟兵權在他的手裡。而且蜀王也非常擔心二皇子孟彥超的安全,孟彥超為人比太子還要寬厚,一直都站在太子這邊,恐怕順王未必能夠善待於他。
同室操戈,自古就是國家大忌,蜀王當然有些心灰意冷。
這道聖旨一發出去之後,順王馬上宣佈接旨,只不過卻以行獵之名,兵發雲州,這其實也是逼迫之舉。
但是這樣畢竟給蜀王一點兒時間,接下來就是調動人馬守衛成都了,蜀王一夜連下了數道聖旨,都是直接給那些心腹大將的,甚至包括劍南的守軍,要他們馬上回防成都,在雲州與成都之間連設三道關卡,防止順王舉兵西進。
大漢那面暫時卻不能請求援軍,畢竟現在安樂公主還沒有舉行大婚,蜀王也擔心漢皇會釜底抽薪,坐觀其成,不僅不發兵救助,還要帶回安樂公主。要知道蜀國一直都是大漢的心腹大患,若非如此,武帝這次也不會將安樂公主嫁到蜀國來,現在要是貿然像大漢求兵的話,武帝會做出什麼樣的反應,蜀王心裡並沒有底,但是只要安樂公主一旦已經成了蜀王的太子妃,那麼就另到別論了。
到了那時武帝惟有派兵平定內亂,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蜀中眾多人馬已經紛紛駐紮在雲州周圍城池,只不過這些人馬也只能抵擋一時而已,順王手中握有蜀國大半兵權,若是他真的舉兵西進的話,恐怕成都還是難保。
可惜蜀王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若是還是無法的話,只能廢除太子,或者在成都與順王硬抗。
這時徐誠倒提出讓劉淵出任太子太保的事,在他們看來劉淵是名貴人,足智多謀,若是由他來輔佐太子,說不定會有新的轉機,而且他們三人也希望劉淵能夠為此事出謀劃策,三人畢竟有些年老,這些機密之事又不能找到新人商議,所以才會想到逼劉淵答應任官,只可惜劉淵一直不肯答應下來,不知道他究竟是向著哪一方。
三人默坐半晌,無人發出一語,這三位老人當年也曾意氣風發過,本來以為將在蜀國安度晚年,哪知到了此刻,竟然遭此危機。
徐誠站起來道:「王爺,老臣願意親自去狀元府上走一趟,去試試他的口風如何!」
李嗣直也道:「既然如此,老臣也去看看他吧,不知道狀元會不會賣這個面子。」
蜀王點了點頭,現在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太子這個人若是聽到了這個消息,肯定是第一個要求蜀王廢了自己,所以蜀王才不想把這件事告訴他。而能夠參與此事的就剩下他們三個老人,他還是第一次感到心力不足,若是真有劉淵那樣的才智之士能夠幫忙禦敵那就好了。
這時太子孟彥章來了,徐誠和李嗣直急忙告退。
太子望著兩位老丞相走遠,疑道:「父王,兩位老丞相怎會如此早的就來到了宮中!」
蜀王露出一絲苦笑,並不是他不放心這個兒子,而是他太瞭解這個兒子了,所以這件事情雖然已經足以觸動蜀國,但是卻還是不能告訴這個未來的蜀王,道:「章兒勿要多疑,兩位老丞相是為了你大婚的事而來!」
太子忙道:「原來如此,兒臣正有事要稟報父王,是有關安樂公主的事!」
蜀王笑道:「說吧,慈雲宮建造的如何了!」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二章 天生對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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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元府中。
「老丞相德高望重,下官怎敢任此重職!」劉淵確實是十分奇怪,剛剛才從蜀王那裡回來,接著徐誠這位三朝元老就前來拜訪,雖然看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劉淵知道肯定不是小事,只不過他想到不到為什麼會和自己是不是出任太子太保一職有關係而已。
對待徐誠這樣的老臣,劉淵還是不敢有絲毫怠慢,言語謹慎,不過他知道目前的形勢,若是自己出任了太子太保這個職位,早晚會陷入蜀國的宮廷內亂之中,順王是不會讓太子安穩地坐上王位的,那是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劉淵已經準備在蜀國秘密訓練一支軍隊,而且楊英的煙雨樓也打算馬上遷移到成都來,若是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境地,那可是有些得不償失。
這並非說劉淵對輔佐太子沒有信心,而是說他不想過多耗費自己的心力才對,要不然如此高位他早就一口應承下來。
將徐誠剛剛送走,李嗣直又施施然地踏入狀元府的大門,劉淵這回真是見識到了蜀國君臣的同心協力,不知道送走了李嗣直之後,會不會是太子殿下親自登門拜訪。
李嗣直並沒有像徐誠那樣開門見山,先是和劉淵談論了一下北朝的詩詞,這才道:「徐老剛剛回府,老夫就趕到這裡,相信狀元應該明白我們的用意吧!」
劉淵點了點頭,道:「老丞相明見,非是下官故意推托,而是此職確實事關重大,以下官的威望恐怕還不足以威服眾人啊。」
李嗣直微微一笑,他現在找到並不是一個能夠震得住群官的人,而是想找一個謀士,否則的話,他和徐誠的威望就已經足夠,道:「狀元勿要擔心此事,老夫和徐老只要這副老骨頭還在,定然會站在太子一邊。」
他這話已經說的夠明白了,劉淵卻不能將心中的想法說出,只好道:「給下官一點兒時間,此事可否待殿下完婚之後。」上次他就是用了這個借口推了幾個月,現在又想用這個方法了。
李嗣直看到今日恐怕不行了,反正順王在太子完婚之前也不會舉兵攻打雲州,只好起身道:「既然如此,狀元還似乎好和好考慮吧,老夫靜侯狀元的加佳音!」
將李嗣直送走,劉淵急忙將霍烈找了過來,道:「趕快去打聽一下,有沒有什麼異常的事!」這件事確實夠奇怪的了,三人同時要求自己出任這個職位,而且還是如此緊迫,真的有些讓人摸不到頭腦。
這時楊英來了。
楊英坐下以後,道:「煙雨樓遷到蜀中確實沒有問題,而且屬下還找到了一條更好的財路!」以前煙雨樓是靠古董發家,然後便是開始利用劉淵所設計的機械圖紙收購礦產資源,或者進行大範圍的貨物買賣,在劉淵看來,恐怕就連中國歷史上最為出名的晉商能夠做到的也只有這麼多了,楊英能夠在短短兩年中將煙雨樓發展成為如此大的規模,確實非常難得,不知道她還會有什麼新的想法。疑道:「哦,不妨說來聽聽!」
楊英興奮道:「王爺應該知道自古以來販賣什麼最為暴利!」
劉淵有點兒明白她的意思,道:「你說的莫非是私鹽?」
楊英笑道:「王爺果然厲害,要知道大漢的私鹽都屬國家所有,私家恐怕很難控制在手裡,所以在大漢沒有辦法做這個生意,但是在蜀國卻是大有可能!」
劉淵笑道:「說得詳細一點兒!」
楊英道:「蜀國最大的特點便是徵兵的制度,他徵兵的時候大部分軍餉都是來自於各個商家的捐獻,說是捐獻,其實也和徵用差不多,而且這個制度已經延續了數百年,一直都沒有改變,為了補償這些商家,朝廷就決定用部分鹽田來交給商家經營,所以蜀國中的大部分鹽田都是掌握在私人的手裡,只是由於量少,而且每個人手中只掌握了一小部分,所以並未形成規模,但是只要我們煙雨樓能夠收購這些鹽田,然後加以利用的話,恐怕將會比煤礦更加賺錢!」
劉淵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去辦吧,若要用得著我這個蜀國狀元的地方,不妨直接來找我,煙雨樓既然已經搬離了京城,我們的關係就不用再隱瞞下去了。」
楊英道:「屬下馬上去辦,不過還有一條更為巨大的財路,只是執行起來恐怕困難重重,王爺可以給屬下一些意見!」
劉淵疑道:「你什麼時候也學會這樣逼宮了?」
楊英笑道:「王爺勿怪,此事定要你親自出馬才行,在大明以北,有個名為俄羅斯的國家,此國人甚為富有,而且最喜愛中原的茶葉,只是被大明所阻,一直無法尋找到能夠將茶葉送到那裡的方法,若是能夠打開這條通道,恐怕也是大利。」
劉淵明白,俄羅斯收集茶葉是為了銷往整個歐洲,這確實是條巨大的財路,在以前,他只想將煙雨樓辦成一個富商,但是現在為了在蜀中組建一支軍隊,恐怕投入並不會少,何況以後還要回到大漢去對付太子,點了點頭道:「此事並不難辦,只要能夠得到江南望族的支持就行了!」
許謹自從將金隱全部併入之後,已經成了江南第一大族,也成了中原第一富商,與大明的歐陽家可以一較高下了,只要能夠得到他的支持,然後再得到歐陽景的支持,這條路肯定可以走的通,這兩大富商都是正宗的商人本色,只要有財路,肯定不會拒絕,所以應該問題不大。
楊英高興道:「如此一來,屬下有把握在一年內為王爺提供千萬兩銀子。」
劉淵提筆給許謹寫了一封書信,然後由他來聯絡歐陽景,自己在揚州詐死的事許謹並不知道,不過他收到這封信之後,恐怕倒要千里迢迢地跑到蜀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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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二章 天生對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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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王梁桂鵬放下手中的軍報,微微歎了一口氣,沒有想到漢軍的攻城竟然是如此猛烈,這個燕王倒也是個厲害的對手。
漢嘉佑六年,明大成三年七月,大漢燕王劉渝在漢口城下發動了一次大規模的攻城,狀況非常慘烈,漢軍幾乎出動了江南及竟陵的所有兵馬,一連攻打了兩個月最後才慢慢退去,鎮守漢口的朱統帶到朝廷上的奏折上說的很清楚:「漢人如蟻而至,漫山遍野,我大明軍民誓於漢口共存亡」,這位為大明征戰了數十年的大將,還是第一次發出這樣的感慨,雖然沒有親見,但是相王也知道當時情景定是慘烈無比了。
最主要的是漢軍利用了水軍的配合,甚至一度破壞了漢口的浮橋,若不是朱統手下大將拚死保護浮橋的話,恐怕漢口與明境連接就要斷掉了。
現在漢軍的目的已經非常明顯,就是切斷漢口的浮橋,只要浮橋一斷,漢口就成了一一座孤城,然後只要水軍能夠控制整個江面,便可以全力攻打了。
燕王在入海口秘密地訓練了大批的水軍艦隊,若非如此明軍也不會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才保住浮橋。
而相王感歎燕王厲害就是在這裡,他竟然能夠在短短幾個月內就使大漢的水軍凌駕於大明之上,近而控制了整條長江,使得形勢馬上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當初偷襲漢口而來的成果似乎就要失去了。
白無痕和高羅銳站在書案前,畢修廉坐在一邊,搖動手中的折扇,微微閉上雙眼,似在養神。
相王看了看這個書生,道:「軍師是否已經看過了這些軍報,有何高見!」
畢修廉睜開眼睛,笑道:「啟稟王爺,漢口危矣,應該堅持不過今冬!」
相王臉色微變,道:「先生請講!」
畢修廉笑道:「以在下淺見,漢軍定然不只會用水軍攻打浮橋一條途徑,這其實只是個障眼法罷了,他們訓練水軍的真正目的是控制長江,使我軍不能渡而抗之。」
白無痕忍不住道:「既然如此,只要浮橋不斷,漢口可以說是萬無一失,先生為何又言漢口今冬必破。」
畢修廉微微一笑,看了看旁邊的高羅銳,他知道這個人不服自己,道:「高將軍有何高見!」
高羅銳有些不悅道:「先生認為漢口必敗,末將不敢苟同,只要我軍駐守得當,而且浮橋不斷,就算大漢有再多的兵馬,還是無法攻破漢口。」
畢修廉點了點頭道:「將軍所言不錯,但是那只是過去,過去數百年來,我大明軍隊為何始終無法攻破漢口,便是因為這座浮橋,只要浮橋不斷,兩城便可以互相連通,不管城外有多少兵馬,始終無法攻破,便是這個道理,但是現在卻是大大不同!」
高羅銳也有了興趣,道:「軍師可以明說有什麼不同!」
畢修廉笑道:「最大的不同便是現在漢軍的主帥並非那個英勇善戰,但是卻從不使陰謀詭計的秦王了,恕在下直言,大漢秦王之名,恐怕就連我大明軍人都深為景仰,原因便是此人是戰神一級的人物,最擅長苦戰,且每每親自上陣,但是現在漢軍的主帥卻是一個少年,此人能夠在入海口秘密建造水軍,然後突襲漢口,便足以證明此人確實是個才智之士了!何況當日他突襲揚州,然後以閃電之勢救回竟陵,接著又用疑兵之計使得我大明大將朱統都退兵數十里,若不是黃將軍作陣漢口,說不定那時連漢口都被這個少年用奇計奪去了,兵法有雲,將孰能,然後知勝負,這位燕王如此能耐,自然與秦王不同了。」
高羅銳聽他如此說,冷笑一聲道:「若按先生所說,只要主帥厲害,便會大獲全勝,那麼上古的兩位軍神莫邪、風將也就不會敗了!」
其實就連白無痕和相王也是同樣的看法,若僅僅因為漢軍換了主帥,便斷言漢口必會被攻破,實在太過牽強,不過這兩人都尊重畢修廉,倒沒有直接反駁。
畢修廉自然知道他們的反應,搖動折扇笑道:「高將軍所言雖然不中,亦不遠矣,其實燕王確實足智多謀,今日的一戰恐怕只是為了試探罷了,或者說只是做了一個試驗。」
相王疑道:「先生此言何來!」
畢修廉道:「王爺在軍報中可曾看到水軍船隻用了火器燒掉浮橋?」
相王想了一想,確實沒有見到水軍用火器燒浮橋,這倒是件奇怪的事,一般來說,他腦中忽然一亮,道:「先生的意思莫非是……」
畢修廉點了點頭,燕王這一戰的目的其實是想選擇最好的燒掉浮橋的方法,為了防止打草驚蛇,所以並未使用火器。但是他現在已經找到了如何燒掉浮橋,而且水軍也只能在冬天之前攻達漢口,所以畢修廉才會得出漢口今冬必失的結論。
相王放下奏折,道:「火速通知漢口,必須保住浮橋。」
高羅銳雖然對此也有些不以為然,但是相王已經下了令,也只好去了。
畢修廉又道:「王爺現在還有一件事不得不做,否則的話也將是個禍害!」
相王忙道:「先生請講!」
畢修廉道:「便是這位設計將軍機閣數百人一舉殲滅的大漢狀元顧憲了,此人雖然並未執掌軍權,但是我卻在揚州城外見過他一面,以此人的才智,恐怕並不在我之下,若是他要出任大漢軍師的話,恐怕……」
相王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位軍師如此擔憂某人,笑道:「既然如此,本王就派白、高兩人去次蜀國,希望能夠讓先生安心!」
畢修廉急忙起身行禮道:「多謝王爺成全!」
相王一愣,畢修廉竟然為了這樣的一個人向自己行禮,看來這個人確實並不簡單。
他不知道的是,畢修廉一想到顧憲當日在揚州軍中坦然自若的神態,便會無由的生起一陣擔心,也許那不僅僅是擔心那麼簡單,甚至還有一些恐懼,是深到了骨子裡的恐懼。畢修廉的身份神秘,他自有成大事的抱負,但是一碰到這個顧憲之後,他就無法自以為是下去了,兩人都是才智之士,在他眼裡,恐怕也只有這個大漢狀元才能與自己一較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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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三章 難以拒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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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要到達中秋的時候,蜀地突然開始飄起秒小雨來了,然後便是化不開的濃霧,到了最後,霧和雨幾乎溶為一體,很難分辨出來了。
劉淵正好可以趁機在家裡翻看從各地送上來的幾個珍本,不由地感歎蜀地雖然歷史悠久,但是在文化方面還是顯得單薄了許多,比之中原是萬萬不如的,現在既然下了決心要編撰這套《四庫全書》,那麼就應該真正的網羅天下書籍才行。
劉淵突然想起揚州白露書院的那些書生了,若是由他們來參與編撰此書的話,恐怕是事半功倍,而且裡面還有幾個和自己相處極好的,譬如馮景等人,倒可以藉著此名,然後到這裡一用。
而且劉淵還記得沈雁這個人最是喜歡機械之學,尤其是對兵器鍛造更有研究,只要自己稍加指導,說不定馬上就會收到成效。
在劉淵腦海裡,他要建立一支兩三千左右的軍隊,但是這只軍隊要擁有極為恐怖的武器,就算面對萬人也可以輕鬆獲勝,不過那就需要在武器上大大改進了。
在這個時代裡,只有擁有真正屬於自己的力量才能夠立足,要不是為了這個原因,他也不用逃難一般的來到蜀國了,只要他掌握了足以讓太子不敢輕視甚至害怕的力量,那麼再次回到大漢並非絲毫沒有希望。
他提起筆來給白露書院寫了一封書信,雖然署名並沒有以福王的名號,因為怕在途中被人攔截,但是由於幾人關係密切,應該還會看得出來的,尤其是馮景這個人看似木訥,其實非常聰明,只要在信裡夾上一些只有自己和他知道的詩詞,他定然會知道此信出自何人之手。
將信送走後,劉淵便打算去拜訪一下顧憲,這個書生自從給他娶了兩個女人之後,便再也沒有見到,恐怕現在還沉浸在溫柔鄉里,不過安樂公主大婚在即,恐怕也由不得他了。
他剛剛想要出門,霍烈進來道:「公子,白蓁小姐求見!」
劉淵一愣,看來今天是別想去找顧憲了,不知道這位太子的情人找自己有什麼要事,其實他對白蓁還是很有好感,而且此女又是非常誘人,可惜正是因為如此,劉淵才不敢有所親近,她畢竟還是太子的女人,只好道:「客廳奉茶吧!」
白蓁今天穿了一身淡青色的長裙,看到劉淵走了進來,笑道:「白蓁這次還是來給狀元賠罪的!」
劉淵知道她說的是白葳的事,笑道:「小姐不必如此客氣,其實令妹倒也沒有什麼,主要是那位碧素公主最是氣勢洶洶。若不是太子殿下在場,恐怕在下的皮都要被她給扒掉了!」想起碧素公主來,劉淵確實忍不住想笑,誰叫他落在自己的手裡。
白蓁笑道:「先生若是如此認為的話,那就是大錯特錯了,其實碧素公主最是天真無邪,她大半的主意都是我這個讓人苦笑不得的妹妹出的,別看她站在碧素公主後面並不張揚,其實她才是公子團的軍師呢!「
劉淵一愣,自己還真的沒有看的出來,不過仔細想想,倒也不錯,尤其是那天白葳硬將碧素公主拉走時,倒顯得特別的聰明。
白蓁坐下歎道:「還望先生不要見怪,只怕她恐怕嫁不出去了!」
她的聲音清脆悠揚,真是比得上柳朝雲的歌聲,劉淵沒來由的心神一蕩,看來自己這幾日沒有美女陪伴,倒有些寂寞了,他天性風流,在女人身上更是毫不忌憚,只不過像白蓁這樣名花有主的女人,卻也只能想想而已,何況她還是太子的女人。
只不過這個女人確實太過於有味道了,每次和她在一起時都忍不住心生一些特別的想法。
白蓁美目含笑,突然道:「先生可以說是白蓁認識的人中最為談得來的人,還希望先生不要討厭白蓁呢!」
劉淵聽到她說這話,恨不得馬上表態,只可惜卻也要克制一下,道:「小姐不僅天香國色,而且還是蘭心慧質,在下當然相間恨晚了!」
白蓁淡淡笑道:「若是先生先早早就遇到了白蓁呢!」
劉淵一愣,不敢置信的望向眼前的美女,這句話擺明了對自己是大有情意,不由得心神一蕩,但是以白蓁一直以來的舉止來看,她本來不該說出這樣的話才對。
白蓁臉上飛起一片紅暈,微微別轉首,道:「讓先生見笑了,白蓁失禮。」
劉淵忙道:「小姐這句話恐怕要讓在下睡不著覺了,也會擔心有人會殺我。哈哈……」
他實在有些受不了這種感覺,希望借一個笑話來緩解一下氣氛,可惜這個笑話的效果並不怎麼樣,白蓁笑道:「先生原來是如此膽小的人,要知道我蜀國可是淳樸之極的民族,最……」
劉淵不知道她這話到底是鼓勵還是玩笑,一時愣了。
白蓁抿嘴一笑,繼續道:「先生知不知道其實你發愣的時候最為耐看!其實白蓁知道,以先生之才,若想俘獲某個女人芳心的話,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劉淵尷尬一笑,這才知道白蓁原來並不是在和自己調情,要是換做一個女人說出這樣的話,恐怕自己一定會認為她對自己有意思,但是白蓁這個人確實如一朵蓮花,可遠觀而不可褻玩,這並不是說她已經是太子的女人,而是因為她那獨特的氣質,任何男人都會對她心生幻想,但是任何男人都沒有辦法真正地去讓她全心投入,從她如此淡然自在的表現中就可以看出一切,倒是自己受不住引誘了。
既然如此,那麼白蓁看上太子的動機倒也值得懷疑,難道僅僅因為她想為蜀國做些事情?
※※※
海牛:強推期間,每天更新三次,不過數量有所增加,雖然前段時間每天一萬字有些勞累,不過海牛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將構想中的東西寫出來,不會降低速度!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三章 難以拒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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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蓁的目光望向了門外如濃霧一般的煙雨,只把一個近乎完美的側臉留給劉淵。
劉淵不得不得不承認,自己見過的女人當中,要屬珠兒最是溫柔可愛,田柔最是潑辣有個性,慕容清雪的氣質最佳,而柳朝雲最為嫵媚入骨,那麼這位白蓁小姐就恐怕是最給人一種冰清玉潔,不敢逼視的感覺了。就算換成慕容清雪這樣冰冷氣質的美女站在面前,自己還是敢大膽上前吻住她,但是若是白蓁站在自己面前,恐怕只是看她的目光,便沒有辦法了。
但是她的身上偏偏又散發著一種誘人的氣息。
大概是這屋外的煙雨使劉淵有這樣的感受吧,眼前坐著的這個女人確實讓他有些魂不守舍,不過卻也知道自己能做的事也只是沉默而已。
白蓁轉過頭來,淡淡道:「狀元為什麼不說話了呢?要不然作一首詩給白蓁也好!」
劉淵突然有些明白,她就是這樣個樣子,只是不肯隱藏欣賞自己的感覺吧,但是並不是說明她就是喜歡上了自己,於是笑道:「如此濃霧,哪裡還有什麼詩情!」
白蓁眉頭微微蹙起,道:「狀元說笑了,對了,狀元定是見過安樂公主的,她……美麼!」
若是換做別人劉淵會以為這是白蓁吃醋的表現,但是劉淵心裡卻知道這個女人也許永遠都不會吃醋,要不然也不會任著安樂公主嫁來蜀國,還要一心成為太子的妃子了,點頭道:「公主確實美若天仙,與白小姐各勝擅場!」
白蓁呵呵一笑,道:「狀元確實直接,若換做白蓁的話,定然會說公主比不上白蓁……呵呵。」
劉淵歎道:「若是如此的話,秦淵也就不是秦淵了!」他確實沒有隱瞞這些的必要,實際上要不是他的這種氣質,白蓁也未必能夠與自己如此親密。
白蓁突然低聲道:「其實白蓁和安樂公主的處境也是一樣啊,有時候真想去見見她……」
她的話音雖低,但是劉淵卻聽得清清楚楚,心裡微微一震,難道說白蓁要嫁給太子也並非情願,那麼又是誰要逼她的呢?僅僅就是為了一個蜀國未來的太子麼?
不過他卻不能問出來,而且心裡清楚,問出來白蓁也未必能夠回答。
白蓁低下頭去,道:「不說這些了,其實白蓁這次來,是想求先生一件事!」
劉淵這才回過神兒來,忙道:「小姐請講!」
白蓁道:「昨晚太子見了白蓁,太子說起先生拒絕要做太子太保,所以白蓁才會貿然拜訪,難道先生真的認為太子殿下根本不值得輔佐?還是有其它的原因……」
劉淵哪敢擔這項罪名,忙道:「殿下寬厚仁愛,恐怕無人能夠比的上他!」雖然說的冠冕,不過這倒也是實話,像太子孟彥章這樣的人並不是隨處可見,想想自己的那位暴躁無常的大哥就知道了。
「連順王也比不上他麼?」白蓁淡淡道,但是目光中卻意味深長,帶著點堅定的味道,表示出這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
劉淵一愣,白蓁此時的目光真是耐人尋味,和方纔那般溫柔含笑判若兩人,這倒是一個相當厲害的女人啊,竟然直接就拿順王來將自己的軍,恐怕就連蜀王和兩位老丞相都沒有這個氣魄,不過他也不會介意,自己並沒有投靠順王的意思,笑道:「小姐勿要怪在下直言,順王殿下雖然擅長馳騁沙場,而且頗具威嚴,但是若論治國恐怕將不如太子殿下,這並非在下在小姐面前虛詞搪塞,而是真心實意。」
白蓁微微的鬆了口氣,她最為擔心的就是這個問題,點了點頭道:「先生所見與白蓁略同。」
劉淵心裡確實有了很大的疑惑,白蓁今天的表示大異平時,難道這個女人只是認為太子能夠即位才要嫁給他的,難道她只是為了一個太子妃的地位,還是有其它的目的?只可惜劉淵根本無法知道更多的東西,只是知道這個女人不簡單而已。
白蓁繼續道:「既然如此,那麼就是先生認為太子殿下根本鬥不過順王,反而擔心太子被廢之後自己的前途了。」
對於這一點劉淵心裡倒是同意,不過嘴上卻不能表達出來,忙道:「在下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在下雖然不是蜀人,但是已視蜀國為故土,輔佐明君,怎麼能瞻前顧後!」
白蓁淡淡道:「既然如此,先生為什麼還要推辭此事!「
劉淵看來也只好拿搪塞徐誠他們的理由來搪塞這位小姐了,悠然道:「太子太保此職位高權重,最主要的卻是要有壓服眾人的威望才行,小姐應該明白這個道理,以秦淵現在的資質,不用說壓服朝中眾人,就是那些蜀中名士都沒有人肯買在下的帳,真正到了危急的時候,恐怕不僅不能輔佐太子登基,說不定還會使太子遭受危難啊。」
白蓁笑道:「先生恐怕是言不由衷吧!據太子說,徐老已經答應和先生一同出任這個職位。」
劉淵苦笑一聲,道:「小姐想必明白此中關鍵!」徐誠雖然德高望重,但是究竟能夠活多久還不知道,而且能夠壓服順王的並不是文官,要的是兵權,白蓁不可能不明白這點,太子目前就是拿不到兵權才會落在下風。
兩人沉默少許,顯然有些沉默,白蓁終於小聲道:「先生還是幫幫太子吧,若白蓁看得不錯,現在只有先生才能夠讓太子得償心願,否則的話,蜀國也許會陷入戰亂之中吧。」
她聲音低沉,似乎裡面充滿了無限的深情,又好像是在哀求自己,劉淵哪裡承受的住這個,若不是這個確實關係重大,幾乎馬上答應下來。
白蓁站起身來道:「實不相瞞,白蓁也正是認為蜀國不能落入順王的手裡,才會決定就算太子殿下娶了安樂公主也要留在他身邊,以白蓁一弱質的女流都能如此才,先生為何不拋卻其它呢。」
雖然早就有些察覺,但是聽到白蓁這樣說,劉淵心裡還是微微一震,沒有想到她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嫁給太子的,恐怕就不用談什麼男女之情了,慕容清雪雖然立下了讓大多數男人望而卻步的誓願,但是她畢竟還是懂得感情的人,但是眼前的這位美女卻似乎只有理智。
劉淵也站了起來,道:「在下已經答應主上會認真考慮這件事。」
白蓁轉過頭去,告辭道:「如此甚好!白蓁走了!」然後便慢慢走入濃霧之中。
看著白蓁走上馬車,劉淵心裡確實複雜的很,就算為了白蓁那低聲的一個呼喊,自己也很難拒絕這份差事。不過目前是非之秋,暫時還是不要想這麼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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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四章 殺機重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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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大婚將盡,整個成都都要陷入了瘋狂當中,這恐怕是幾百年來蜀都第一次如此熱鬧,可惜這些人並不知道的事是蜀國的大廈已經將要傾倒了。
順王孟彥儀的大軍已經進抵雲州,雲州節度使甄梅因為城小兵弱,無奈之下,只能開城投降,順王當然不會滿足僅僅一個雲州,同時兵分兩路進逼成都。而且發了檄文給各州節度使,言道太子孟彥章妄圖篡權,自己要入京以清君側。只可惜在這方面順王卻沒有什麼優勢,各個節度使早已經得到蜀王的聖旨,紛紛將來使扣押起來,同時將順王的檄文送至成都。
三北節度使葛成剛在黎州城上佈防,順王三次攻城不入,最後無奈之下只好退守雲州,蜀王馬上下旨嘉獎葛成剛,令他統領三北各軍,守住黎州等六州,同時當然也沒有忘了發下秘旨給順王,說的還是以後討論廢立太子的事,蜀王也是無奈,必須暫時安撫這個不孝的兒子。
順王這次安定下來,開始徵兵屯糧,等待著太子大婚結束之後,再行征討。
如此重大的事情,在蜀國朝廷中只有蜀王、尚書令徐誠、中書令李嗣直三人知道,朝廷這些年來,在處理機密事件上,只有這三個人參與,最多加上三個親王,一直沒有其他得力的謀士出現,所以蜀王才會如此焦急的希望劉淵能夠向太子宣誓效忠。
危險和安寧同時存在,既然不知道危險的存在,那麼也就安寧了。
劉淵每日都要見駕,但是也並沒有感覺到這種危險的氣息,雖然蜀王的臉色越來越顯得有些蒼老,但是劉淵以為這只是為大婚操勞而來的,並沒有想到其它的地方去。而蜀王也是緘口不提,在他看來,目前太子大婚才是最主要的,只要大婚一成,馬上便可以像大漢求救,這才他最終的目的。
一日的例行公事又結束了,劉淵滿臉含笑準備回去收拾那些收集來的珍本。
剛剛宮中出來時,華恆坐上劉淵的車子笑道:「那日真是驚險,幸虧秦兄機敏,這才逃掉了。不過這段時間碧素公主倒是風平浪靜了一段時間!秦兄到底用了什麼辦法,倒可以給那些苦難中的蜀中名士指教一下,他們最頭疼的就是這位碧素公主。」
劉淵暗笑,自己哪有什麼絕招,只不過找到了她的弱點而已,笑道:「原來如此,在下倒幾天沒敢出門!」
應該是蜀王怕她再出來鬧事才會將她關了起來,不過看蜀王對這個女兒溺愛非常,恐怕要她徹底改好的話還是不能的。
華恆又談到《悲秋賦》的事,道:「今日我終於得到消息,主上已經下令將弘化公主賜在清韻樓了。」這是蜀王剛剛下的旨意,這樣一來就使慕容清雪的身份變為大漢的使節,可以說就是太子想納她為妃,也沒有任何借口了,確實是一個理想的結果。
劉淵點了頭道:「確實如此,恐怕是為了避嫌吧。」
華恆倒露出一絲失望之色,道:「只可惜並不知道寫此賦的人究竟是誰,唉,此人文采雖然是好,卻不是我蜀國的人,也算是件憾事。那些蜀中名士雖然要找他算帳,不過華某倒想結識一下。」
劉淵心道若他們知道這個人就是現在賜婚使顧憲的話,恐怕都要瞠目結舌,只好道:「這人倒也沒有什麼壞心,只是諷喻而已。他既然不想露出真容,恐怕也很難找到。」
華恆點頭道:「今日我還在袖雲樓擺酒,秦兄勿要推辭!」
說完下車走了。
劉淵心道這次不知道能不能被碧素和白葳抓住,她們認定自己調戲了白蓁,而且還虐待那個楚憐,不過現在想想倒還真有這麼回事。一想到上次碧素公主那欲要流淚的嬌俏模樣,劉淵倒是心裡一動,何況她更擁有一雙足以讓任何男人迷倒的長腿。
一陣馬蹄聲從後面傳來,他掀開車窗想看看是什麼人,突然心中一震,一個高瘦的男人騎著一匹白馬,正好從他面前走過。
劉淵將那人的樣子看得非常仔細,雖然經過了易容,但是卻並不十分精當。
那個人赫然就是相王梁桂鵬座下的大將白無痕。
劉淵第一次和他見面時此人就裝成了一個白面書生,第二次見面又在亂軍中射落郝峻,當然不會忘記。
白無痕似乎沒有注意到劉淵的目光,施施然往前走去,身後還跟著兩個帶刀的護衛,彷彿只是一個商人的模樣。
劉淵忙道:「霍烈馬上派人跟上前面那三人,記住,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對方發現被人跟蹤,這三人都是高手!」
霍烈急忙答應,不過還是疑道:「他們三人確實都是練家子,不過好像都是從山西來的商人,公子是想調查他們的來歷,還是只想跟著他們的行蹤……「
劉淵心道若是告訴霍烈這個人便是陣前射死郝峻的白無痕的話,霍烈肯定會怒火中燒,會控制不住的要找白無痕報仇。當日揚州城下之戰,霍烈在陣中拚殺,總算將郝峻救了出來,哪知卻被白無痕一箭射死,恐怕霍烈這輩子最為仇恨的人就是他了,只能淡淡道:「跟上既可。」
霍烈答應一聲,過去安排了,以驚魄樓在成都的勢力,想要跟上白無痕倒並不是難事,只是白無痕此人心狠手辣,傲氣沖天,而且武功頗為高明,是個不好對付的敵人。
劉淵放下車簾,心中升起莫大的危險感覺。
白無痕來到蜀國只有能有一件事,那就是刺殺安樂公主。
他不能讓這個妹妹有任何的危險。
※※※
不過劉淵這次倒是猜錯了,除了安樂公主之外,白無痕還要刺殺一個人,這個人才是他此行必須要完成的任務。
而且來到成都的並非只是他一個人而已,相王座下大將高羅銳也隨後到了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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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四章 殺機重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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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此信秘密的送到顧憲那裡,千萬不要讓他們發現!」劉淵將用隸書寫好的書信交給孟陽。
他思索了很久,這件事還是要告訴顧憲,若沒有他的支持的話,以白無痕的實力,安樂公主確實有很大的危險,何況自己又沒有理由整日陪在公主身邊,而且顧憲才有保護公主的能力。
只不過劉淵還是改變了自己的筆跡,不想顧憲猜測到是自己出聲示警。以顧憲的聰明,恐怕僅僅從知道白無痕這個人,就可以推算出許多東西來,想要隱藏身份倒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劉淵心裡湧起一陣不祥的感覺,有些煩躁不安起來,他甚至想現在就出動驚魄樓的人將白無痕等人拿下,但是卻也知道這不是最好的方法,白無痕既然來了蜀國,那麼相王劉淵呢?
還有那個能夠壓著自己喘不過氣來的軍師又在哪裡?
若是拿下了白無痕,驚魄樓必定會暴露出來,相王真的來到成都的話,那麼事情就會變的複雜了。
為今之計,還是要保護好安樂公主,只要守株待兔,以靜制動,應該沒有問題,何況這次軍機閣應該不是全線出動,也不會發生路上那種大規模的攻擊。
這時霍烈回來道:「那三人住在客棧裡,就一直沒有出來,屬下擔心暴露身份,所以並未上去查看!」
劉淵心裡更是煩躁不安,雖說今天也許是白無痕剛到成都,未必能夠如此快的行動,但是也可能只是自己今天才看到他而已,忙道:「馬上隨我進宮,先遞帖子給鳳翔宮,就說我要求見公主。」
一想到他這個妹妹要遭受危險,劉淵實在是無法平靜下來,立即往宮中行去。
剛剛走到宮門,正好遇見顧憲也趕了過來,這個多日不見的白面書生,臉上有了些血色,劉淵笑道:「顧兄多日不見,看來公主大婚之事實在繁忙!」
顧憲自然知道他是在調笑自己,尷尬一笑,沒有回話,這幾日他確實一直與兩女呆在一起,皆是因為尚是首次得嘗溫柔,而且傾雲和翠華兩人也是盡心侍侯,像顧憲這樣***場上的初哥,若不是流連往返恐怕也不正常了。
但是方才剛剛接到一封怪信,說到安樂公主有危險,顧憲哪裡還能繼續沉浸在溫柔鄉里,急忙趕到宮中,沒有想到正好遇見劉淵。
劉淵怕他心中有所疑問,笑道:「顧兄可知公主安否,在下是替太子殿下向公主請安的。」反正太子也不會來到這裡,當然也不會否認自己的話,這個謊言倒是不易揭穿。
顧憲微微一笑,道:「公主尚好。秦兄請進。」
劉淵不知道他這絲怪笑什麼意思,不過現在倒也無心和他比什麼才智,只笑不答,搪塞過去算了。
顧憲確實懷疑劉淵的身份,若他真的是福王的話,那麼這封信很可能就是劉淵送來的,這不過顧憲心裡有些不願意承認這件事,畢竟福王在揚州已經死了,而且這個世界上能夠讓顧憲感覺到壓力的人,恐怕也只有那個福王了,若是他真的活著,自己該怎麼辦,顧憲確實不願思索這個問題。
兩人走進宮中,安樂公主道:「兩位進來吧!」
劉淵和顧憲急忙進去行禮,安樂公主抿嘴笑道:「兩位免禮吧!趕快看座!」
劉淵心裡一暖,安樂公主是感激自己當初在船上裝死救他,這個妹妹確實天真淳樸,否則的話也斷然不會這樣就對一個外人如此熱情,急忙坐下道:「下官是替太子殿下來給公主請安的!」
安樂公主今天穿了一件白色曳地長裙,腰部稍緊一些,由於她身形玲瓏,顯得更是苗條非常,慕容清雪則是平常的白色衣裙,只不過今天眼睛顯然是經過了精心修飾,美目望來,劉淵心中那種驚艷的感覺又浮現了上來。
安樂公主聽到太子的名字,微微皺眉,不悅道:「請秦大人答謝太子殿下。」
顧憲笑道:「秦大人恐怕還是首次來到鳳翔宮,而且據說秦大人就是督造慈雲宮的官員,公主難道不想知道慈雲宮究竟如何麼?」
慈雲宮是太子孟彥章特意為安樂公主所建造的宮殿,馬上就要落成,其中建造的圖紙還是出自劉淵之手,安樂公主臉上露出笑意道:「顧大人說的有理,本宮確實有些期待那慈雲宮到底是什麼樣子!」
劉淵心道自己已經給兩個女人造過宅院了,可惜的是珠兒並無福享受,現在這座慈雲宮,與京城的福王府倒有些類似,只不過由於蜀地面積並不充足,所以無法在庭院中建造一個湖泊,但是還是採用了園林式的設計,山水成趣,安樂公主應該會非常喜歡,忙道:「稟告公主,慈雲宮完全採用江南園林的設計,將在數日內落成,到了那時下官保證公主一定能夠非常滿意!」
安樂公主一愣,道:「秦大人何以如此自信!」
劉淵笑道:「因為下官也是個中原人氏!」
這回連慕容清雪也露出微笑,道:「秦大人既然如此自信,那麼公主肯定會更加期待了!」
劉淵心道這次慕容清雪被送到清韻宮裡去,可惜沒有安樂公主的福氣,不過她呆在蜀國的時間並不會太長,倒沒有什麼委屈的,忙道:「下官最是仰慕京城大家慕容強,若論建築之道,恐怕天下無出其右者!」
慕容清雪聽他說到父親,滿心歡喜道:「大人若是有緣再去京城,家父一定會視大人為知己!」
安樂公主盈盈起身道:「今日天氣還好,兩位大人可否陪我們去園中一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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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五章 奮不顧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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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翔宮雖然也是在皇宮內,但是較為靠近禁宮外牆,而且守衛也不如皇宮中森嚴,雖然顧憲帶來的一千漢軍還留下了五百人守衛此處,但是卻仍然不可保障安全,要知道白無痕和相王這些人都是能夠在千軍萬馬中取人首級的高手。
若是換做平時,聽到安樂公主和慕容清雪要自己陪同遊園,劉淵肯定馬上答應,但是現在卻是大有顧忌,忙道:「今日雨霧濃烈,公主殿下還是勿要出行的好!」
安樂公主微微一愣,目光望了過來。有些奇怪,以劉淵的身份和處事,本來不該說這樣的話才對,一者這是自己主動提出來的,劉淵身為臣子竟然會公然反對,一者劉淵並不像那種頑固生硬的人,就連一個遊園都要阻止,但是他說這句話時卻是非常堅決的。
顧憲則在旁含笑看著劉淵,並沒有說話。
劉淵雖然知道顧憲一直都在觀察自己,但是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一想到白無痕會對安樂公主不利,自己就是無法平靜下來,繼續道:「蜀地潮氣甚重,公主鳳體還要保重!何況大婚在即……」
由於劉淵曾經裝死救過自己,所以安樂公主對他倒是非常感激,而且她對劉淵也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雖然劉淵不讓自己出去有些無禮,但是安樂公主卻笑道:「秦大人勿要擔心,本宮只是出去透透氣而已,再說正好有你們兩位到來,本宮和清雪姐姐也可以稍解寂寞。」
慕容清雪也道:「蜀中雖然潮濕,但是只是散步想必並不會侵入身體,秦大人多慮了!」
劉淵無奈之下只好默然同意,不過他眼中的擔心還是瞞不過顧憲的眼睛,這個白面書生微微一笑,心裡終於有了計較,這倒是一個試驗劉淵的絕好機會。
若他真的是那個福王的話,對安樂公主自然會有所不同。
安樂公主看到劉淵答應,終於心情舒暢起來,如小鳥一樣的往樓下走去,恐怕尚是第一次忘掉那些悲痛的往事,恢復了小女孩的天性。
劉淵看到這裡,更加不忍心出言阻止了,只要有自己在,就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到這個妹妹。
雖然霧氣濃烈,但是花園的眾多花卉還是盛開異常熱鬧,而安樂公主和慕容清雪更是人比花嬌,穿行花叢中時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可惜此刻的劉淵卻是緊張異常,一直觀察周圍聲響,他六識驚人,只要集中精神,還是可以預敵在先的,尤其是白無痕那樣的高手接近的話,肯定無法瞞得過他的感覺。
四人走到園中,顧憲微微笑道:「如此美景,到此不如吟詩一首!公主以為如何?」
安樂公主雖然經歷喪兄、喪母之痛,但是她天性開朗,這些日子有慕容清雪陪伴已經好了不少,笑道:「既然如此,秦大人和顧憲都是兩國狀元,本宮和清雪姐姐倒可以聆聽佳作了。」
顧憲笑道:「公主還忘了有一位大漢才女!」
慕容清雪俏臉微紅,說不出來的嬌媚無邊,可惜現在的劉淵既無心欣賞她的美色,也無心計較她是不是因為顧憲而臉紅。
安樂公主拉起慕容清雪的胳膊,笑道:「那是當然,清雪姐姐當然要吟詩,要你們兩位才子知道她的厲害。」
顧憲忙道:「顧憲自然甘拜下風,只是秦兄才高八斗,又以詩名聞名蜀中,恐怕與慕容小姐倒有一比。」
劉淵知道他為什麼今天總是對著自己怪笑,不過卻沒有心情和他糾纏,笑道:「在下也是早就聽聞大漢第一才女的詩名,怎敢班門弄斧?」
安樂公主道:「秦大人萬勿推辭,也讓本宮好好欣賞各位的佳作!」
見安樂公主如此高興,劉淵也只好答應下來。
顧憲一直看著劉淵,笑道:「秦兄乃是地主,不妨先作一首吧吧!」劉淵心裡暗歎,這位大漢狀元似乎是吃定了自己,不過這也並不怪他,顧憲畢竟不知道相王的厲害,要是知道了,肯定第一個勸說公主回去,也省得現在要試探自己了。
安樂公主點頭道:「這是當然,久聞南北雙淵並立,我九哥雖然英年早逝,但是本宮早就想要見識一下能夠與他並立的人物,秦大人勿要客氣!」慕容清雪也點了點頭。
看著兩女期望的目光,劉淵只好收拾心情,恰好看到旁邊開著菊花,隨口吟道:「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黃。 陶令籬邊色,羅含宅裡香。 幾時禁重露,實是怯殘陽。 願泛金鸚鵡,升君白玉堂。」
慕容清雪眼中一亮,拍手道:「秦大人果然才思敏捷!」顧憲也笑道:「秦兄這首詩確實是天衣無縫啊!」
劉淵老臉一紅,剽竊別人的詩當然是天衣無縫了,這種稱讚受之有愧,不過卻只能謙虛道:「在下獻拙了!」
他的話音剛剛一落,突然間外面傳來一陣喧嘩之聲,然後便聽到幾聲兵器交加的聲音,四人均是一愣,安樂公主眉頭輕皺,道:「出了什麼事!」
顧憲和劉淵急忙往大門處走去,由於身在花園之中,外面發生了什麼事還不清楚,不過劉淵卻是提高了警惕,難道白無痕竟然敢直接闖進鳳翔宮。只是霍烈、孟陽也守在周圍,應該不會輕易放人進來。
四人剛剛走到樓前,外面的喧嘩聲已經漸漸低了下去,顧憲伸手招來一個士兵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那士兵顯然也不太清楚,忙道:「小人馬上就去看看!」
四人還沒有動彈,只見一個穿著盔甲的士兵大步跑了過來,慌忙跪倒在地,叫道:「稟告公主殿下,大事不好了!有刺客要闖進來!」
劉淵心中一震,難道白無痕真的公然要闖進宮裡,那麼他的膽子也太大了,劉淵往門外望去,並沒有出現霍烈、孟陽的影子,以這兩人的武功,白無痕想要在數招之內殺掉他們,恐怕要十人以上才行,現在應該還沒有出事,那到底……
安樂公主道:「起來說話,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士兵站起身來,道:「刺客……」他的聲音突然一停,抬起頭來,眼中露出一絲凶光,袖子中突然出現了一柄匕首,閃電般地向安樂公主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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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五章 奮不顧身(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1752
顧憲和慕容清雪都是大驚失色,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刺客竟然裝成了士兵,而且還會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此刻那刺客手中的匕首已經直奔安樂公主而去,他們兩人雖然看到,但是卻根本沒有辦法阻止,只能眼看著安樂公主突然被嚇得倉皇往後倒去。
若是這一刀刺中安樂公主的話,她恐怕永遠別想再站起來了。
顧憲臉色已經劇變,慕容清雪更是下意識地摔倒在地。
就在那匕首馬上要刺中公主胸口時,一道黑影突然撲至,只聽到「撲」的一聲,那只匕首已經全部插入那人的身體。
安樂公主口中的喊聲此刻才發出來,坐倒在地,已經是花容失色。
她前面站著的人是劉淵。
方纔那一刻,劉淵反應最是迅速,旁邊雖然有宣台閣的高手,但是此時想要救援已經來不及了,這名刺客竟然能夠如此鎮定的接近安樂公主,而且出手如此迅速,劉淵的注意力又一直都在門外,此刻反應已經有些慢了,只能咬了咬牙,猛撲到公主身前,替她擋了這一下。
那刺客如閃電般的一刺,正好刺在劉淵的右臂上,匕首全部刺了進去,若不是劉淵將要害處躲開,恐怕只憑這一刺,便可以讓自己的這只右臂報廢了。
顧憲和慕容清雪急忙往安樂公主身前奔去,若不是劉淵方纔這一下,安樂公主恐怕已經是個死人了。
那刺客顯然有些措手不及,以他的身手來看,雖然比不上霍烈等人,但是至少也是個高手,哪裡想到劉淵竟然能夠以身試險,使必得的一個機會失去了。
他反應倒快,迅速放開匕首,身子突然拔起,腳尖彈出兩支利刃,飛一般的往劉淵身前刺來,要知道刺客所用的武功都是既狠又快,對他們來說時機稍縱既逝,何況面對的又是一個一隻手臂已經完全無法動彈的傷者。
劉淵被這一刀刺得精神反倒有些亢奮起來,也顧不上鮮血流出,左手揮出,在那刺客的腳底一推,用的是太極拳中的柔術。那刺客的本來迅如閃電般的一擊,竟然像是擊在了空處,又沒有見過劉淵用了什麼法子,心裡已經有些膽怯,一個翻身,袖子裡的兩枚喂有毒藥的飛鏢射了出去,取的目標卻是劉淵身後的顧憲。
劉淵自然知道現在只有自己才能夠保護這幾人,顧憲當然不能死在這裡,歐陽景送給他的短劍從袖子裡滑了出來,劉淵用力一擲,正中那枚毒鏢,背對劉淵的顧憲還不知道自己方才差點送命。
那刺客趁這個機會已經落到地上,身子一彈,準備往外躍去,劉淵哪裡還能夠放得過他,上前幾個大步,到了那刺客的身後,雙腳同時踢出直奔他的後心,那刺客聽到身後風聲大作,自然知道這一招的威力,無奈之下,只好移開,再想要走,卻已經失去了最好的機會。
劉淵喝道:「拿下此人!」他混身是血,又是用力喝出這一聲,高瘦的身體似乎也有了強大的氣勢,刺客微微一愣,不由得往身後看去,這才知道劉淵只不過是在唬他而已。
他的動作稍微遲緩一下,劉淵趁他驚愕的一瞬,左手已經一拳揮出,刺客反應倒快,竟然用掌接了一招,卻被劉淵一腳踢中小腹,整個人頓時飛了起來,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然後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劉淵這幾招已經用盡了全力,恐怕是他出道以來最為盡力的一場苦戰,並不是因為這名刺客武功高強,而是因為他已經受了重傷,必須迅速解決戰鬥,若是龍城等人看到,應該知道他還是第一次用這樣狠辣的手法。
「還不將人拿下!」劉淵斷喝一聲,急忙摀住受傷的右臂,血已經將他的衣衫浸透,方才雖然只是一瞬而已,不過由於用力過猛,傷口已經無法按住了。
劉淵一陣眩暈,失血確實太多了。
宣台閣的人這時才紛紛趕到,其中三人來到安樂公主身前,另外兩人將那刺客按在地上。只不過那刺客倒也非常強悍,知道此次是走不脫了,馬上咬舌自盡,宣台閣得到的只是一具死屍而已。
大門外已經漸漸平靜下來,原來方纔的喧鬧只不過是敵人的障眼法,想到相王梁桂鵬高明的易容術,劉淵真是心有餘悸,竟然沒有想到刺客可以這樣接近安樂公主。
霍烈這時才從遠處趕來,看到劉淵右臂插著一隻匕首,鮮血已經湧了出來,驚道:「公子,你受了重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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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六章 以情動之(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2147
顧憲喝道:「武士何在!」他的聲音雖然並不大,但是宣台閣的人已經紛紛靠了上來,大部分漢軍也同時將眾人圍在中央。
雖然只抓到一個刺客,但是顯然不敢掉以輕心。顧憲已經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心裡暗暗後悔方纔還想借這個機會來試探劉淵,這代價並不小啊!
劉淵手臂上鮮血直流,雖然霍烈早已經替自己點了止血的穴道,但是由於這一刀已經幾乎將整條手臂穿過,加上方才動手用力,還是不能止血,血流的多了,頭暈的厲害,若非苦苦堅持,說不定就會倒了下去。
慕容清雪竟然非常平靜,低聲道:「顧大人要馬上回到樓中去,秦大人流血已經太多!若不及時止血的話,恐怕……」
顧憲心裡明白,沒有劉淵,就沒有安樂公主,點了點頭,馬上指揮眾人圍住安樂公主和劉淵等人往樓上靠去。
劉淵知道現在是危急時刻,方才出手的那個刺客並不是白無痕本人,何況也許還會有相王在旁,想起白無痕那凌厲的箭法,道:「小心對方用箭!」
慕容清雪顯得從容不迫,伸手扶著安樂公主,道:「大人請放心,回到樓上之後,我們便安全了!」她的聲音已經微微有些顫抖,劉淵方才奮不顧身的擋在安樂公主前面使她大為震撼,雖然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是顯然並不所有的男人都能夠做到這一點兒。
在那個時刻,自己可是只會腿上一軟,倒在地上啊!
顧憲也知道現在不容遲緩,喝道:「眾軍士各守其位,勿要放任何人進來!如有異常人等,格殺勿論!」
五百漢軍轟然答應,看到顧憲如此沉靜,這些士兵也開始按部就班的往各自的位置奔去。
眾多士兵護著安樂公主等人往樓上走去。
突然間數聲弓弦聲響了起來,圍在前面的漢軍紛紛中箭倒斃,然後便是一陣喊殺的聲音,數十名刺客衝了進來,而在周圍也出現了數十名弓箭手,竟然並不是一個箭手,也不是一個刺客,雖然比不上當時圍攻船隻的刺客群體龐大,但是這次出現的卻都是精英,漢軍中幾乎並無一合之將,六個刺客組成的小陣勢便可以將五百漢軍沖得七零八落了。
劉淵現在是有心無力,白無痕這個人確實是太狂妄了,竟然敢在蜀國宮內如此刺殺安樂公主,看來是並沒有將蜀國的控鶴軍放在眼裡。
顧憲面色鐵青,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了,能夠保護住公主已經是萬幸,多死幾個人又能夠怎麼樣,大聲喝道:「此是為國效力之時,眾軍士勿要偷生怕死,墜我大漢軍威!」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不過卻招來數人的一陣附和,這些被殺得手忙腳亂的漢軍反倒精神起來,紛紛往安樂公主面前圍來,那數十刺客的武功雖高,但是每想走進一步,都要殺死數名漢軍,行進的速度卻也越來越慢了。
顧憲急忙指揮宣台閣的高手帶著安樂公主等人往樓上行去,只要進入樓裡,安樂公主可以說是安全的了,而且他看到劉淵此刻由於失血過多,臉色已經漸漸變了,他可不想讓這個被懷疑是福王的人死在這裡。
無論於公於私,這個人都不能死。
漢軍人數上的優勢愈發明顯了起來,漸漸地也摸到了一些對付那些刺客的門道,開始躲避開弓箭手的射程,然後利用長槍使刺客的短刀發揮不出來威力,慢慢將形勢扭轉了過來。
顧憲略微有些放下心來,他剛想下令攻打高處的弓箭手,突然見兩道白影從大門出殺了過來,當先一人是個高大漢子,手中一把大的離譜的長刀,長刀每一次揚起,便有數名漢軍的頭顱飛了起來,而他身後的那個人卻像是一道影子一樣,在眾人中迴旋穿梭,不過被他碰過的人全部馬上倒地而亡,這兩人選擇的方向非常有利於調開漢軍的主力,所以剛一出現,便將漢軍殺的紛紛後退。
而且最為讓人感到恐懼的是這連人都戴著一副面目猙獰的面具,如地獄惡鬼一般屠殺面前的漢軍。
劉淵看到了白無痕的影子,心中終於一寬,知道今天他是殺不了安樂公主了,到了這個時候,他再也堅持不住,終於昏了過去。
慕容清雪驚道:「秦大人!」她再也不顧劉淵身上血跡,上前將她抱入懷裡。
霍烈也急忙扶住劉淵,忙道:「公主勿要擔心,大人只是失血過多而已。」這一刀刺的實在太深了,劉淵能夠在那樣的時刻分辨出刺客用刀的方法,其實已經算是非常不易了,何況這還只是流些血而已,若是傷到了經脈,這隻手臂恐怕就再也不能用了。
慕容清雪這才看到自己身上已經滿是鮮血,不過她也不在乎這個了,道:「趕快將秦大人送入樓中!」霍烈抱起劉淵,一個飛身,同宣台閣的人一起進入樓中,這樣就算白無痕再厲害,今天也沒有辦法得手了。
顧憲知道只要挺過此刻,那就是全勝,不住地調兵遣將圍攻兩人。白無痕和高羅銳目送著安樂公主等人進入樓中,而那個畢修廉要求必殺的白面書生又被眾多漢軍包圍,知道今天是沒有辦法了,急忙發出撤退的信號,眾多刺客開始往宮外退出。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聲呼喊道:「太子殿下到此,何人敢如此大膽,還不束手投降!」
蜀國太子孟彥章在眾多控鶴軍的簇擁下,往鳳翔宮逼來,顧憲終於鬆了一口氣,他實在不是個臨陣指揮的料子,只是一柱香的時間而已,臉上已經出了不少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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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六章 以情動之(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2459
海牛:可能大家覺得每一章較少,不過海牛一次都是更新幾章的……強推期間,速度更快,只是今天就已經更新了11章了,希望大家的支持……呵呵,其實最希望的是大家能夠耐下心裡看這本書,畢竟海牛寫的非常認真!!!!!!!!
※※※
「參見公主!」顧憲恭敬地行了一個大禮,慕容清雪微笑道:「顧大人稱我公主,清雪真是有些不習慣呢!」安樂公主受了驚嚇,一直都在休息,所以顧憲特意拜見慕容清雪。
慕容清雪微笑的時候確實可以使任何男人心神蕩漾,只不過顧憲卻只是淡淡一笑,他以前對這位大漢才女也只是敬仰而已,當瞭解到慕容清雪和福王的關係,當然就更加不能有所心動了,道:「慕容小姐已經被皇上封為公主,若下官還是稱呼的話,恐怕不妥,只不過稱呼只是稱呼而已,小姐勿要介意。」
慕容清雪點了點頭,她最欣賞的不是顧憲的才學,而是他那種看透一切洞悉一切的智慧,是他那種對待一切事情的平靜心境,道:「大人找清雪有什麼事!」
顧憲笑了笑,他心裡其實也是非常忐忑,不知道這件事到底該不該去做,若是不去做的話,心裡始終無法釋懷,但是若去做的話,又怕看到那個結果,怕確認這件事之後的麻煩,不過不管是哪個結果,顧憲都知道是無法平靜下來的……
慕容清雪看到他的表情,疑惑道:「清雪還是第一次見到大人有為難的事!」
顧憲心裡堅決下來,現在唯一能夠證實此事的只有眼前的這個才女了,除此之天,天下無人再能夠使那人承認自己的身份,行禮道:「在下為難之事甚多,只是都不如此事讓顧某晝夜難安吧!」
慕容清雪奇道:「原來清雪以為大人根本就是看透世情的人,任何事情都看的極為淡泊,已經不會有什麼為難的事!」
顧憲笑道:「那就不叫顧憲,該叫顧仙才行!」
慕容清雪也笑了起來,安樂公主能夠逃出大難,她心情非常之好,道:「看來此事定是非常特殊,否則大人從來都不知說個笑話。」
顧憲面色一肅,心道該說正事了,若是再和她這樣調笑下去,恐怕不知會有什麼後果,道:「其實在下思索的這件事和這位蜀國的秦狀元有些關係!」
慕容清雪一愣,道:「大人請講吧!」
顧憲淡淡道:「小姐想必看到昨日秦淵拚死地保護公主吧,在下想問小姐一句,小姐認為此人如何!」
慕容清雪露出思索的神色,過了片刻才道:「此人確實忠勇兩全,但是能夠做到奮不顧身,確實並不容易。」她昨不顧一切地將秦淵抱在懷裡,當時雖然做的頗為自然,但是現在卻覺得有些唐突,俏臉微微泛起紅暈,恐怕當時是因為此人豪氣,而情不自禁吧!
其實在她從京城拿到劉淵送的詩之後,慕容清雪就已經放開了一切,準備等待劉淵回來,也正是因為如此,她和顧憲的關係也顯得親密了一些,就算和那個奇怪的秦淵的關係也有所改善,劉淵能夠活在世上,實在是上天帶給她的最好禮物。
顧憲的聲音突然高了起來,道:「誰又會想到秦大人竟然武功高明,而且還能夠拚死也要保護公主的安全,這真是一奇;而昨天在下趕來鳳翔宮,就是因為剛剛收到了一封示警的信箋,說道有人要對公主不利,所以才會如此匆忙趕來,來的時候,恰好看到秦大人也站在宮門外,他說是太子讓他來給公主請安的,但是後來太子殿下帶兵趕來,在下還探問了一下他是否讓秦大人代為請安,太子卻是一臉茫然,顯然並不知道,這是二奇。」
慕容清雪默然不語,這件事確實有些奇怪,不過她的心不知為什麼有些顫動。
顧憲一直觀察著她的神情,道:「昨日公主要去遊園,秦大人卻以霧氣濃重為由,阻止出行,此是三奇!」
慕容清雪當然記著當時的場景,這位蜀國狀元表現的確實讓人生疑,點頭道:「確實如此,當時恐怕連公主都感覺奇怪。」
顧憲道:「並非下官胡亂猜測,但是秦大人如此關心公主安危,恐怕並不僅僅是為了保護未來的蜀國皇后吧!」
慕容清雪美目向他望來,疑道:「大人的意思是……」
顧憲怕她誤會會想到秦淵對安樂公主有非分之想那面去了,道:「下官不敢隨意推測,不過心裡卻還有幾奇。」
慕容清雪忙道:「大人請講!」
顧憲道:「據蜀國官員訴說,秦淵此人來自嶺南世家,慕容小姐也曾在嶺南呆過,可曾知道秦家?而且從未聽過此人會武功,他為什麼要隱瞞武功,而且還要隱瞞家世,這是四奇。」
慕容清雪道:「嶺南秦家倒是並未聽說過,而且他從嶺南來到蜀國倒也有些蹊蹺,以他的才智,恐怕就來大漢也會高中吧!而且嶺南文士也絕對不會首先選擇蜀國。」
顧憲點了點頭,繼續道:「秦淵來到蜀國當年便中了狀元,而他正是嘉佑四年九月到的蜀國,這個時間確實有些奇怪,要知道一般來蜀國參加科考的外地舉子,都會選擇次年的元月以後,此是五奇。
慕容清雪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往顧憲望了過來,這個日期她記得太清楚了,那是福王在揚州自盡的日子,正好就在八月末尾的時候,顧憲雖然沒有明確地將秦淵和福王拉上任何的關係,但是慕容清雪對這個日子是記憶深刻,當然沒有辦法不聯想起來。
顧憲觀察到了她的感受,歎了一口氣,慕容清雪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自己想要說些什麼,這麼多奇怪的事難道不足以證明這個秦淵和那個在揚州詐死的劉淵有著難以瞥清的關係麼,更何況還有其他的主要的證據。
慕容清雪下意識地伸手去拿桌上的茶杯,卻沒有注意到茶杯是空的。
顧憲繼續道:「而且秦大人有兩個隨從。這兩人一個善於拚鬥,一個確善於追蹤,宣台閣已經有了圖形下來,言道此二人與當年福王身邊的兩人頗為神似……」
慕容清雪沒有等他說完,突地站了起來,輕聲道:「清雪想要拜訪秦大人,也要替公主感謝他的救命之恩,大人可否安排一下!」
顧憲淡淡一笑,一個禮行了下去,道:「在下馬上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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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七章 無法抗拒(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2140
看著慕容清雪慢慢走了進來,劉淵才緩過神來,方想跪下磕頭,便聽慕容清雪道:「秦大人有傷在身,還請免禮。」一陣芳香撲鼻而來,慕容清雪竟然突然間靠近了劉淵,劉淵這一跪就跪不下去了,只好道:「下官見過公主。」
慕容清雪微微一笑道:「大人傷勢可有些好了!」
劉淵點頭道:「一些小傷,並沒有大礙。」可惜還是言不由衷,若是那人再用力一點,或者再偏一點兒,說不定自己的這條手臂就已經報廢了。不過在慕容清雪面前,他當然不會這樣說。
「如此甚好,安樂公主不能前來,讓清雪為代為問候秦大人!」聽慕容清雪自稱「清雪」兩字,劉淵心神一蕩,像是又回到了與她見面的時候,當時她邀請自己來到鏡湖邊,告訴自己說並非沒有動心,而且還……可惜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是物是人非,別說要生起這些非分之想比較不現實,就連聽她這樣稱呼自己都顯得不現實起來。
但是劉淵相信總有一天,慕容清雪還會是屬於他的,到了那個時候,就算她真的讓自己去統一天下,又何樂而不為呢?
慕容清雪則仔細地注視著他的表情,很想從其中看出些什麼來。只可惜眼前的這個人,平靜、從容,好像充滿了自信,既看不出他的慌亂,也看不出當初那個福王對自己的癡情,但是慕容清雪心裡卻十分清楚,眼前的這個人,就是自己思念了整整一年的劉淵,也只有劉淵才能變得如此從容不迫,才能將那棟宅子買了下來然後黯然地還給自己,才能拚死也要保護安樂公主的安全,其實他要保護的不僅僅是安樂公主而已……
劉淵看到慕容清雪這個樣子也愣住了,過了半晌這才想到失禮,急忙讓僕人奉上香茶,請慕容清雪上坐。
慕容清雪向身邊的婢女道:「你先下去吧!」那婢女答應一聲,急忙走了下去,現在客廳裡只剩下劉淵和慕容清雪兩個人。
劉淵一愣,不知道她要幹什麼。
慕容清雪笑道:「大人昨那首詩作的很好,清雪也有一首詩不知道大人有沒有聽過!」
劉淵實在不知道她到底要幹什麼,只好點頭道:「公主請講!」
慕容清雪眉頭輕輕蹙起,念道:「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劉淵點了點頭,道:「這是福王劉淵的詩,確實作的非常不錯……」這首詩當年是自己寫的,他當然不會不知道。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慕容清雪突然站了起來,手中的茶杯竟然也掉落在桌子上,目光緊緊地望著劉淵,眼中似有淚將要落下。
茶杯慢慢從桌子上滾落,像是經過了一個漫長的遠行之後摔在地上,頓時粉碎。
那聲破碎的響聲也不足以讓劉淵清醒過來。
他完全愣住了。一種複雜的感覺湧上了心頭,慕容清雪就站在自己面前,距離如此之近。
像是從未見過慕容清雪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若非他還有些理性,恐怕就要上前將這個絕代佳人擁入懷中,輕憐蜜愛。
兩人保持了這個姿勢足足有一柱香的時間,慕容清雪別轉俏臉,眼中兩行熱淚終於落了下來。
劉淵真是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地方讓這位美女變得如此激動,難道是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了,他也突然站了起來,難道是顧憲已經確定了自己的身份?
他忍不住道:「公主……」
慕容清雪終於開口道:「清雪告辭了!」
說罷轉身就往門外走去。
劉淵哪裡還能讓她就這樣走了,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一把便握住了她的手,道:「公主!」
慕容清雪轉過臉來,目光直視著劉淵,那滿含的幽怨是無論如何都隱藏不住的,兩行眼淚像是珍珠一樣的掉落下來,而且她的身子也有些顫抖,就是那樣的看著劉淵,卻並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劉淵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還拉著她的手,下意識的就要放開,哪知慕容清雪卻往前一步,一下子撲到了劉淵的懷裡,叫道:「劉淵騙得清雪好慘!」
劉淵腦中轟的一聲,哪裡還能說出什麼話來,再也無法控制自己,雖然只有一隻手能夠動彈,但還是將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裡。
時間像是停留下來一樣,劉淵腦中始終浮現著慕容清雪方纔的眼淚,又馬上開始變幻起來,從在平王府第一次見到這個絕代才女到第二次在席上向她表白,然後再在鏡湖邊傾心而談,當然更有那足以消魂的一吻,卻也忘不了慕容府前黯然離別,安樂公主將那些信放到自己的手裡……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慕容清雪這才緩緩抬起頭來,伸出潔白如玉的素手,輕輕地撫摩著劉淵的臉,道:「王爺為什麼要騙清雪,要知道那首詩是王爺寫給清雪的,恐怕這個世界上除了王爺與清雪,並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劉淵心中感歎一聲,沒有想到竟然這樣就漏出了底細,在這個氣質高雅的美女面前,自己實在是缺乏抵抗力。
慕容清雪輕輕地湊上香唇,在劉淵臉上一吻,劉淵再也無法忍受,重重地吻上了懷中的美人。
這一次劉淵懷裡再也不是鏡湖邊那個冷漠的慕容清雪了,她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竭力配合著讓自己苦苦相思的男人,再也沒有絲毫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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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七章 無法抗拒(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2038
劉淵心裡實在是無法平靜下來,手中的書雖然翻了幾頁,但是還是沒有辦法看下去一眼,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是這麼容易就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只不過想到要抵抗慕容清雪的眼淚,還是沒有辦法做到。
一年多過去了,隱瞞身份已經成了一種習慣,第一次讓別人知道這件事,確實讓劉淵感到十分異樣。雖然他早晚都要重新回到大漢去,但是究竟以什麼身份回去卻還不一定。
不過這也是件好事,劉淵托慕容清雪告訴安樂公主太子孟彥章的事,至少可以使安樂公主心情稍微平靜一點。
想到顧憲,劉淵真是甘拜下風,這個世界上能夠用感情打動自己的人恐怕也只有慕容清雪了,沒有想到顧憲竟然連這點都想到了,確實是個奇才,劉淵自己也自認是才智之士,但是在顧憲面前,卻總是有些差了一點。
若能有這個人輔佐自己的話,恐怕天下沒有做不到的事,劉淵剛剛出道的時候太過懦弱,一味的想要躲開太子的迫害,直到珠兒死在揚州才升起了報復的念頭,雖然組織了驚魄樓,也將效忠太子的動魂組織破壞了,但是他還是沒有辦法做到徹底,要不然也不會在揚州駐守如此之久了。
若不是顧憲裝病獻上三計,說不定劉淵真的能夠在大漢求得一個平靜,只要自己手裡握有煙雨樓和驚魄樓,太子就未必能夠將自己怎麼樣。但是顧憲的話驚醒了他,他和太子之間的恩怨永遠也不會了的,只能有一方完全勝利為止,這就是皇位,也就是王權,當然就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道理,太子確實就是那塊壓在他頭上的大石頭啊!
想到這裡劉淵淡淡一笑,顧憲這個比喻倒是恰當的很。
不過他現在倒並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因為沒有回到大漢之前,他不想讓顧憲知道自己就是福王,只希望慕容清雪能夠顧忌到自己的處境,不會將真相告訴顧憲,可惜劉淵也知道這只是癡心妄想,自己安慰自己罷了,以顧憲的才智恐怕早已經知道了。
放下手中的《乾坤引》,劉淵拿起了旁邊放著的香片,將整件事又思索了一遍,那天慕容清雪從自己這裡離去的時候已經是傍晚,自己竟然沒有送她回到宮裡,還真是有些失魂落魄,關鍵是他怎麼樣也沒有想到慕容清雪這樣就將自己的身體給了自己,那純潔的處子之身,真是讓劉淵大歎此生無憾了。
這時宮中來傳劉淵覲見,劉淵只好將右臂包紮一下,急忙跟著何金明面見蜀王去了。
※※※
顧憲端詳著慕容清雪如花一般的嬌顏,心道一個沒有死的福王竟然能夠給一個天生具有冰冷氣質的美女以這樣大的改變,若非自己親眼所見,絕對不會相信。
慕容清雪也注意到了顧憲的目光,抿嘴笑道:「先生今日似乎是來給安樂公主請安的,公主還在裡面閨房休息!」
顧憲笑道:「小姐像是要趕在下離去吧,其實小姐完全不必擔心在下問些什麼,從小姐的臉色中已經看出一切,唉,真的沒有想到大漢福王竟然能夠在蜀國當上狀元之職!」
「這是先生自己猜的,可並不是清雪洩露出去的」,慕容清雪微微一笑,她也喜歡顧憲這個書生,要不然也不會和他走的如此親近了,但是這種喜歡和對劉淵的感情是不相同的,否則的話,她的處子之身也不會如此輕易的獻了出去,其實統一天下是一個大的志向,也是她慕容清雪的一個準則而已,劉淵能夠統一天下也好,不能夠統一天下也好,她慕容清雪永遠都是他的人了。
當然她不會放過讓自己男人成為天下第一人的機會。
顧憲一邊欣賞她那略微調皮的態度,一邊道:「小姐有沒有將此事告訴公主殿下!恐怕福王早已經叮囑過了吧!」
慕容清雪笑道:「先生才智過人,沒有一件事能夠瞞過你的,不過清雪實在擔心公主現在的情況,若是她知道有這樣的一個哥哥在她身邊,肯定可以大為開心,所以清雪正在搖擺之中。」
顧憲想起劉淵幾次都是極力隱瞞自己的身份,哪裡想到現在已經真相大白了,點頭道:「福王身份現在確實不易公開,但是若只是公主殿下知道,卻無大礙,在下就當做完全不知此事罷了!」
慕容清雪也知道其實就算顧憲知道了也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福王劉淵能夠避難在蜀國,原因大半是由於太子迫害,只要此事不傳到大漢去,那麼是無妨的,何況她又能夠信的過顧憲,所以點了點頭。
「在下告辭了,明日就是大婚之時,請代顧憲向公主請安,大婚之後,在下馬上就會返回京城!」顧憲行了一禮,公主大婚之後,他想見慕容清雪和安樂公主都比較困難,所以才會先行告辭。
慕容清雪眼中露出異樣的情緒,低聲道:「大人一路平安,到時候清雪和公主將為大人祈福的!」
顧憲點了點頭,躬身行禮,心裡沒來由的泛起一陣黯然的感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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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八章 情種深重(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1788
「下官參見公主殿下」,劉淵見到安樂公主,急忙行禮。
「你們先下去吧!」安樂公主語聲稍微有些顫抖,那些宮女們急忙退了下去。
劉淵心叫大事不好,往慕容清雪望去,哪知換來的卻是美女的一個鬼臉,慕容清雪微微翹起小嘴,向安樂公主努了努嘴,那副動人的表情要多動人便有多動人。
劉淵心裡確實泛起滔天巨浪,當接觸到安樂公主充滿深情的目光時,更是無法自止的身子一顫。
安樂公主雙手扶在桌子上,叫道:「九哥你真的騙的我好苦!」
劉淵鼻子一酸,情不自禁的大步走了上去,將這個唯一的妹妹摟入懷裡。
※※※
鳳翔宮中安樂公主和劉淵相對而坐。
「父皇聽到九哥戰死揚州的消息時,連手中的茶杯都摔得粉碎,若不是兩位丞相極力扶住父皇,恐怕父皇就會暈倒在地了!」安樂公主想起那些往事,更是淚如雨下,慕容清雪告訴她這個事實之後,她至少有一個時辰無法明白過來,先是茫然,然後才是驚喜,沒有想到那個拚死保護自己的人就是大漢福王,自己的九哥。
這種狂喜幾乎將她多日來心裡的陰霾一掃而盡。
劉淵一邊替她擦去淚水,一邊聽她將當時的事一一講了出來,先是秦王在漢口兵敗身亡,然後是自己在揚州自盡,這兩個打擊對於武帝來說,實在是太大了,也就是從那一刻起,他的身體徹底垮掉了,足足有一個月無法上朝,若不是平王每日都帶著眾多皇子進宮安慰他,加上太醫盡心治療,恐怕武帝死的要比皇后還早。
而皇后雖然並不是秦王和福王的生母,但是畢竟還是自己的兒子,聽到這個噩耗,病情馬上加重,終於藥石都沒有辦法了。
其實平王等人也都哀痛的很,平王還親自主持為秦王和福王下葬,還在乾陵大哭了一場……
聽著安樂公主一點一點的說了出來,劉淵眼中倒也有些紅了,雖然自己和這些人並沒有什麼血緣關係,但是在這個時代,自己和他們畢竟還是親人,就像和安樂公主一樣,想起武帝蒼老的面容,想起他當時為秦王掉的眼淚,想起他這輩子最大的心願就是秦王能夠回京來看他一眼……
劉淵實在是無法平靜下來,只好道:「安樂勿要傷心難過,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總有一天,九哥還會回到大漢去侍侯父皇的!」
安樂公主點了點頭,靠在了劉淵的肩頭。
劉淵心道不能繼續再傷心下去了,道:「九哥知道安樂你真的不願意嫁給蜀國太子,其實太子也已經有了心上人,大婚之時,你只要走走形式,然後住進新造的慈雲宮就行了,九哥保證將無人敢打我妹妹的主意!總有一天,九哥會將安樂帶回大漢去!」
安樂公主也是破涕而笑,道:「安樂早就知道九哥待我最好了!」
※※※
看到劉淵走了進來,慕容清雪似乎有些手足無措地站了起來,望著劉淵,嘴角扇動幾下,卻沒有說出話來。劉淵嘴角帶著一絲微笑,向旁邊的兩名婢女道:「兩位請下去吧,我有話要和公主說!」
慕容清雪哪裡想到他竟然會如此霸道地就闖進自己的閨房裡,心裡狂跳不已,臉也瞬間變得通紅,但是現在這個局面下,也只好向那兩個臉上充滿疑惑的婢女點了點頭,兩人急忙下去了。
慕容清雪幾乎已經知道了要發生什麼事,尤其是當劉淵露出那絲微笑的時候,她的心裡也不知道是驚喜還是害怕,在狀元府上的時候,是她心甘情願的向這個男人獻出了身體,現在被劉淵這樣逼宮,以慕容清雪的個性,還真是難以接受……
劉淵大步走了上來,輕輕地將美女摟入懷中,笑道:「清雪倒可以暗示那些下人一下,否則我每次來都要如此拘束啊……」
慕容清雪再也忍受不住,但是卻醉心於劉淵的這種氣勢之下,嗔道:「王爺勿要在逼清雪了……」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劉淵已經俯下身來,重重地吻在美人的香唇上,同時大手已經探入了慕容清雪的衣衫。到了現在,劉淵實在沒有了什麼心理上的負擔,美人在前,也由不得他不盡力施展,何況這些日子在御醫的治療下,他的手臂已經好了大半,自然該讓慕容清雪這個美女享受到床第之歡了……
慕容清雪閉上雙眼,雖然知道自己還不想嫁給眼前的這個人,但是不可否認的是自從獻出身體之後,她就一直期待這一刻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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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八章 情種深種(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2482
蜀國的大婚可以說是最為特殊的一次和親儀式了,當安樂公主坐上鳳駕出行在成都街頭時,所有的成都百姓都湧了上來,然後便是跪成一片,直到太子孟彥章出現,這才有人下令免禮,兩人一直行到蜀國的祖廟,行完大禮之後,最為奇特的一幕出現了,安樂公主直接被接到了宮外剛剛落成的慈雲宮,而太子孟彥章卻施施然地回到了太子府上,同時大擺宴席,宴請各地到來的賓客。
其實成都百姓關心的根本不是安樂公主到底有沒有嫁入太子府中,他們關心的是這場大戲到底熱不熱鬧,結果還是還算大飽眼福!
「稟告公主,秦大人求見!」安樂公主點了點頭,道:「請進吧!」她剛剛已經將穿戴了一整天的嫁衣脫掉,換成了一套潔白的長裙,慕容清雪倒也回到了自己住的清韻樓去,今天晚上既然是她這位大漢公主的婚禮,又是屬於她自己的,還是非常特殊。
劉淵大步走了進來,太子府上的宴會他並沒有參加,只是寫了個帖子給太子,說到由於身受重傷,無法飲酒遠行,太子當然沒有拒絕的理由,而且他也知道劉淵並不喜歡這樣大的場面,能夠推掉的宴會一定是會推掉的,雖然欣然同意。
將宮女打發下去後,劉淵笑道:「安樂今天開心麼?」想起當初在京城和平王談論安樂的命運,很是感歎了一番,但是現在這樣的佈置倒也並沒有什麼,劉淵還是很替這個妹妹高興,畢竟她還沒有真正陷入苦海之中。
安樂公主急忙站了起來,聲音有些低沉,道:「九哥留下來陪陪安樂好麼?」
聽到她這樣的語氣,劉淵心裡一疼,他知道今天晚上慕容清雪沒有辦法過來,所以能夠讓這個妹妹開心的人恐怕只剩下自己了,而且他也知道白蓁已經被太子用轎子抬進了府上,雖然安樂公主對太子並無感情,但是畢竟還是正妻的身份,讓她獨自守空房,確實是件殘忍的事,這件事倒還真是很麻煩,喜憂參半吧!
安樂公主見他坐了下來,這才高興道:「安樂有從宮裡帶來的茶葉,父皇最是喜歡,今天就泡給九哥喝吧!」
劉淵點頭道:「安樂最是乖巧伶俐,九哥可要好好品嚐一下。」安樂公主嫣然一笑,剛往後面走去,這時門官進來道:「稟告公主,顧大人求見!」
劉淵一愣,顧憲竟然也會在這個時刻求見,確實有點兒意思,要知道今天可是安樂公主大婚的日子,以顧憲的身份求見,非常不妥。不過顧憲恐怕也是懷著安慰安樂公主的意圖來的,倒也並不是件壞事。
他本以為安樂公主會馬上宣進,哪知安樂公主卻皺了皺眉,臉上突然間呈現一絲苦色,道:「請轉告顧大人,本宮已經休息下了,還請他回去吧,若他回京時,還請代本宮向父皇請安!」她的聲音極低,若不是劉淵親眼所見,斷然不會相信這個活潑開朗的妹妹竟然會這樣說話,那眼中的顏色擺明就是哀怨。
劉淵心中微微有所觸動,他還是不太瞭解這個妹妹啊!
門官急忙下去回復,安樂公主似乎有些魂不守舍地拿來茶具,放在劉淵面前,道:「九哥……安樂……」
劉淵淡淡道:「安樂應該知道顧大人是為了安慰你才來的,為什麼避而不見呢!」
安樂公主微微一笑,道:「安樂已經有了九哥,哪裡還需要他呢!」
劉淵心裡終於明白了,歎道:「安樂你是不是已經喜歡上了這位大漢狀元,老實和九哥說!」
安樂公主雙手一顫,手中的茶具竟然掉落在了地上,抬起頭來,眼中滿是複雜的東西,望著劉淵,卻說不出話來。
劉淵的心裡升起了一陣難過,沒有想到自己的這個妹妹,真的會愛上了顧憲,他真的沒有想到這一點,其實他都是一直太過於注意慕容清雪了,生怕她會愛上了這個大漢狀元,但是沒有想到對顧憲芳心暗許的人竟然是安樂公主。
劉淵將安樂公主摟了過來,任她在自己胸前掉下眼淚。
恐怕連慕容清雪也不會知道這個秘密吧,安樂公主瞞得也真是很辛苦,劉淵無比愛憐地撫摩著她的秀髮,柔聲道:「安樂你若是喜歡顧憲這個人,便直接告訴九哥,九哥有辦法讓你名正言順的嫁給他!」
安樂公主抬起頭來,雙目含淚,道:「真的!」
劉淵微微一笑,原來這個妹妹的幸福就是如此簡單,點了點頭道:「原來安樂根本不相信九哥!只要是我答應的事,一定都能辦到,何況是妹妹的事!」
安樂公主這才露出一絲發自內心的微笑,俏臉驟然間生動了起來,與她平時略帶著苦味的笑容大不一樣,劉淵心裡一陣感歎,這才是原來的那個安樂公主啊!
※※※
「下官參見太子妃!」劉淵這次是行了個大禮,雖然白蓁還沒有封號,但是畢竟也是正式被太子收入宮裡了,蜀國的官吏都已經知道了。
白蓁輕盈地從帳後走了出來,她今天穿一身紅色的衣裙,幾縷長髮披在肩頭,臉上未著脂粉,素面含笑,道:「大人請起,驟然稱呼白蓁為太子妃,讓我確實有些不知所措!」
劉淵這才站了起來,白蓁這套衣裙顯得稍微大膽了一些,領口處露出了一截雪白的頸項,她的皮膚本來就非常白皙,這樣看來更加誘人,但是從她臉上泛起的紅暈可以看得出來,昨天晚上她和太子過得肯定十分愉快。
自從白蓁直言自己是為了太子妃這個位置嫁給太子孟彥章之後,劉淵對她就有了一些戒心,只不過他們現在的目標是一致的,究竟以後會發展成什麼樣子,還不知道。
白蓁從桌子上拿起一篇軍報,遞給劉淵道:「順王已經攻下了雲州,而主上卻還瞞著太子,現在是關係到蜀國危急存亡的時候,大人千萬不要推托了!」
劉淵接過軍報一看,心裡大驚,沒有想到事情已經發展到這樣的地步了,他有些明白了蜀王為什麼要逼著他出任太子太保了,並不是讓他輔佐太子,而是為了讓他平定內亂,順王的大軍已經開始集合,恐怕不久就要造反了……
白蓁見他並沒有說話,歎了口氣道:「大人再回去考慮幾天吧,白蓁不希望蜀國就此落入順王的手裡!」說完這句話,她便轉身走入後面去了。
劉淵望著她的背影,確實和她說的一樣,這是到了危急存亡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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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九章 艱難別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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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君千里,終須一別,秦兄還請留步吧!」
顧憲向劉淵拱了拱手,臉上泛起一絲微笑,雖然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但是在蜀國的這幾個月裡,他確實有些留戀起來。
只不過也該回到大漢的時候了,這裡畢竟不是他的家,而劉淵的福王身份雖然已經確認,不過顧憲心裡也清楚,他自己並不願意道破這個事實。
其實這裡面也是有原因的。自從揚州城時,劉淵就一直想要勸服他來輔佐自己,顧憲心裡明白,這雖然是件值得去做的事,但是卻也是件要冒著極大危險的事,所以當即就拒絕了劉淵。他能夠在大漢這樣的朝廷裡安度一生已經算是萬幸,並不是十分渴望能夠與劉淵一起建立一代基業,這與他性格還是有很大關係的。是啊,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到底是窮是達,顧憲自己心裡也是不清楚的,所以在處理這件事上就顯得曖昧了許多,既不想放棄劉淵這樣的主人,又不想輕易讓自己就投身其中。
這還真是件矛盾之極的事啊,顧憲心中暗歎,放下了車上的簾子。
蜀山水碧蜀山青,就算這青山綠水也未必能夠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他有時真想立即跑下車去,意氣風發的告訴劉淵,自己願意與他共同完成統一大計,有時又想就這樣算了,就算完成了中原的統一又能如何,到了那時自己還不是滿手鮮血,罪惡纍纍……最終還是白骨一堆,被人指點而已。
車輪碾地的聲音終於響起,馬上就要離開蜀國了,顧憲自嘲式的一笑,恐怕自己這輩子做的最大的決定就是這個了,根本無法堅定下來,既然如此,那就回到大漢再說吧……
馬車儀仗漸漸駛出了劉淵的視線,不知道為什麼,他寧願就站在這裡望著前方,那個臉色蒼白的書生恐怕早已經歸心似箭了吧?畢竟那裡才是他的故土。劉淵也是自嘲式的一笑,走了就走了吧……如果這個書生已經知道了自己就是未死的福王,還不準備來投效的話,那麼留又何用?
想起揚州顧憲在病床上說的話,劉淵心裡似乎有些抽搐,恐怕只有像顧憲這樣的人才能夠說出那樣決絕的話來……
劉淵抬頭望了望天上的浮雲,但見天高雲淡,心裡突然升起一陣感動,喝道:「霍烈備馬!」
霍烈一愣,道:「大人!」
劉淵歎了一口氣,道:「我還要送顧大人一程!」
霍烈看到劉淵眼中泛動著光芒,急忙從後面牽來一匹馬,劉淵接了過來,飛身上馬,心道既然不能留住這個人,那就再多送他一程吧。
顧憲正在心中感歎不已,突然聽到外面有人道:「大人,秦大人騎馬追了上來!」
「快快停下!」顧憲也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心裡有些激動,車子剛剛停下,他便急忙走下車來,站到路邊,劉淵已經漸漸近了。
劉淵見顧憲的車隊已經停了下來,急忙催馬飛馳而至,看到顧憲就站在車下,臉色蒼白,有風將他的衣襟吹動,確實是一個文秀的書生模樣,臉上露出微笑道:「顧兄此行千里,不知何時能見,在下還要再送顧兄一程。」
顧憲哪裡看不出他臉上依依不捨之意,拱手道:「多謝秦兄厚意。」
劉淵飛身下馬,和顧憲執轡而行,歎道:「顧兄此去,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再見一面,現在編撰《四庫全書》,正是最忙碌的時候,在下就算想再去大漢京城,恐怕也辦不到了!」
顧憲不知道為什麼,方才在車裡還是心情忐忑,總想起這個福王,但是劉淵一站到眼前,他倒是平靜下來,笑道:「李大人馬上就能到蜀國了,他是大漢才子,定能為秦兄分憂。」
劉淵知道他說的是李納,點了點頭。
兩人走出去又差不多十里路,顧憲拱手道:「秦兄就此留步,顧某告辭了,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劉淵知道自己不能再送了,拱了拱手,方才走了一路,兩人幾乎並沒有說幾句話,倒顯得有些尷尬,再送下去,那就更是不妥了,只好就此打住。
顧憲登上馬車,緩緩開動,不過片時又走出了劉淵的視線。
劉淵執轡而立,本想上馬回去,不過卻鬼使神差地上馬向前奔去,他實在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看到顧憲的車駕漸漸靠近,那個白面書生又站到了車下,笑道:「秦兄莫非真的要送顧某到千里麼?」
劉淵尷尬一笑,並未下馬,道:「還請李大人來蜀時,替秦某帶來一些中原珍本典籍,也方便編撰全書!」
顧憲一愣,這可真是一個爛的不能再爛的借口了,點了點頭,道:「請秦兄放心,皇上對編書一事,甚為看重,定會全力以赴。」
劉淵點了點頭,不知道說什麼了,道:「顧兄這裡有沒有備上水酒,在下想與顧兄飲別!」
顧憲心裡也是觸動不小,沒有想到劉淵竟然連送三次,向後面人道:「拿酒來!」
忙有人送上來杯酒,劉淵舉起酒杯,笑道:「勸君更進一杯酒,在下先飲了!」說著便將酒倒入嘴中。
顧憲也用袖子遮著,將酒喝了,兩人相視一笑,顧憲雖然知道他的情意,但是終於還是要分別的,拱手道:「秦兄留步吧!顧某要上路了!」
「顧兄路途平安!」劉淵有些不敢去看顧憲的眼睛,咬了咬牙,根本沒等顧憲上車,便勒轉馬頭,往回奔去。
顧憲歎了口氣,直到看到劉淵的身影消失,這才上車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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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二十九章 艱難別離(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1783
劉淵一路飛馳,越想越覺得心裡一股郁氣無處揮出,眼前不住浮現顧憲舉杯飲酒的樣子……突然間遠處出現一個黑點,那黑點漸漸變大,看的清楚了,竟然是霍烈騎馬追了上來。
霍烈看到劉淵,也顧不上停下,忙道:「大事不好了,大人!」
「什麼事如此慌張!」劉淵勒住馬匹,眉頭微微一皺,霍烈並不是容易大驚小怪之人。
霍烈也急忙停住,道:「稟告大人,驚魄樓剛剛傳來消息,白無痕等人已經埋伏在路上,恐怕將要對顧大人不利!」
劉淵臉色變了,白無痕竟然把顧憲當做了目標,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忙道:「驚魄樓是否已經負責保護顧大人!」
霍烈道:「驚魄樓雖然查到白無痕等人的蹤跡,但是能夠出手的只有四人,恐怕……」他的意思很明顯,驚魄樓就算全體出動,以白無痕的實力,也未必敢言必勝,何況只是區區四個人呢!
劉淵也不等他說完,已經別轉馬頭,飛快地往顧憲的車隊追去,霍烈急忙跟在後面。
劉淵此時可以說是心急如焚,若是顧憲死在白無痕的手裡,那麼恐怕就是遺憾終生的一件事了。
※※※
顧憲掀開車簾,算是再次欣賞蜀中風光,他倒並沒有說謊,若是等到年老致仕的時候,能夠找到這樣的一塊山清水秀寶地,實在是件值得慶賀的事。
劉淵方才策馬而去的背影卻始終無法在眼前散去……
「大人,有事稟告!」顧憲一愣,聽聲音是宣台閣的郭揚,道:「說吧!」
宣台閣這次出動了六個人,其中五個留在了安樂公主和慕容清雪身旁,充當護衛,只剩下這一個郭揚陪自己回京城。
郭揚低聲道:「前面似乎出現了幾個可疑的人,還請大人暫時停下前行!」
顧憲點了點頭,宣台閣的人最是敏感,不過這樣也好,道:「你來下令便可!」
車隊停了下來,顧憲方要下車看看,郭揚道:「大人勿要下車!」他聲音堅決,倒使得顧憲心裡緊張了起來,難道真的有人要對自己不利。
過了片時,只聽郭揚喝道:「什麼人竟然敢攔大漢使節車駕,還不快快閃開!」
一個響亮的聲音道:「大明相王座下驍勇將軍白無痕、高羅銳,拜見顧大人!」
誰能夠想到在蜀國竟然會遇上大明的人,而且又是公然攔路,儀仗前軍頓時一片混亂,漢軍紛紛挺前長槍,開始慢慢後退,擋在顧憲馬車前面。
郭揚喝道:「此乃蜀地,兩位將軍意欲何為!」
白無痕這次倒並沒有戴著面具,臉上露出冷笑,伸手一抹,背後的長弓已經來到手中,笑道:「我等只是慕名而來,顧大人江上一戰,將我軍機閣百人全部殲滅,有鬼神莫測之能,在大明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還請大人現身一見!」他語氣中的恨意誰都聽的出來,顧憲心下明白,原來江上一戰竟然使自己遭到了殺身之禍,看來那個風頭出的實在有些不值。
要不然是為了安樂公主,他寧願韜光養晦,別人永遠都不知道他這個人存在才好。
郭揚低聲道:「大人萬勿驚慌,還請緊貼車壁,以防刺客以箭射車,郭揚在此,定要拚死保全大人!」
顧憲只好道:「仰仗了!」聽郭揚話中意思顯然已經沒有任何自信,雖然不知道白無痕和高羅銳到底是什麼人,但是僅僅從郭揚的反應來看,這兩個恐怕也不是那些軍機閣的一般刺客可比,何況他們自稱是相王座下的驍勇將軍。
白無痕知道顧憲不會下車,笑道:「既然顧大人吝惜一見,那白某要不客氣了!」
他手中的長弓閃電般地搭上利箭,一連三箭,竟然絲毫沒有停頓,成品字形直射顧憲的馬車。
郭揚大喝一聲道:「保護大人!」
前面的漢軍雖然舞動長槍,但是對白無痕這精心設計的三箭還是沒有任何辦法,只能眼睜睜地看它穿過前軍,身後的幾名侍衛紛紛拔刀劈下,哪知這三隻箭勁道十足,若不是郭揚手中的腰刀在它尾部狠狠一擊,說不定車裡的顧憲馬上就會被貫胸而過。
郭揚以身檔在顧憲車前,喝道:「退後結陣!」
雖然刺客只有五十幾人,但是這五百漢軍恐怕也未必就是對手,這一點郭揚心裡清楚,眼下之計,只要能夠保住顧憲的安全就行,要知道這裡畢竟還是蜀境,白無痕他們再過囂張,也不敢耽擱太長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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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三十章 生死護衛(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2202
一陣喊殺聲傳了過來,眼前已經出現了顧憲的車駕,劉淵首先便看到了一襲白衣的白無痕傲然站在前方,而顧憲的護衛雖然拚死保護,只不過卻只能節節後退。
劉淵心叫不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下顧憲,尤其現在又是大傷初癒,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不管怎麼樣,顧憲都不能死,大喝一聲道:「何人公然行兇!」
雖然外面喊殺聲不斷,但是顧憲還是聽出是劉淵的聲音,沒有想到在這樣的時刻,這個福王又追了上來。
此刻他已經不僅僅是感動了。
白無痕也看到了劉淵,雖然上次此人能夠以身護住了安樂公主,不過白無痕並沒有把他放在眼裡,也不知道他的武功究竟如何,而且還只有兩人趕來。不過他倒不能讓有破壞刺殺顧憲的好事,冷笑道:「替本帥拿下那兩人!」
八名站在他身後的軍機閣刺客答應一聲,迅速往劉淵身前撲來,彎刀已經出鞘,看到劉淵馬如閃電地奔來,同時低喝一聲,彎刀直取劉淵的馬腿。
到了此刻,劉淵哪裡還能掩飾什麼武功,用力一夾馬腹部,突然拉起馬韁,那馬吃痛,一下子跳了起來,竟然從八人身上飛過,八柄彎刀全部落空。
八人同時露出愕然的神色,劉淵已經絕塵而去,大喝一聲道:「這幾人都交給你了!」
八人剛想有所反應,霍烈已經到了身前,只見刀光一閃,一人的頭顱頓時飛了起來,霍烈的身形從馬上竄下,左右幾個閃躲之後,這八名刺客幾乎連一個完整的招式都沒有使出,全部中刀倒地。
霍烈也知道事情緊急,所以盡顯全力。
白無痕將這一幕看在眼裡,露出一絲驚異之色,尤其是後面那個用刀的護衛,更是讓他升起了熟悉的感覺,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此人,喝道:「擋住他們兩人!」
從「拿下」到「擋住」雖然只是微小的差別,已經足以表現白無痕此時的心態了。
霍烈一聲呼哨,四個黑影已經從後面趕了過來,這幾人都是驚魄樓的高手,可以以一擋十,霍烈下令道:「招呼這些殺手,我要保護大人!」
四人齊聲答應,腰中長刀紛紛來到手中,將阻擋霍烈的攻勢全都接了下來。
劉淵飛快下馬,喝道:「秦淵在此!還不讓路。」
漢軍紛紛給他讓開一條道路,霍烈也緊緊跟了上來。
劉淵終於來到顧憲車前,低聲道:「大人萬勿下車,敵人箭術高明,先請退回成都才行!」
顧憲道:「一切全憑秦兄安排!郭將軍知道了麼!」
郭揚見來了救兵,心中一寬,他對付白無痕實在沒有絲毫的辦法,但是劉淵上次救下安樂公主時給人印象深刻,點頭道:「小人知道!」
劉淵目光掃視全場,斷然道:「郭大人在此指揮,結成陣勢,往後退去,切不可讓敵人攻入。」他記起當日郭瑭在揚州城下所用的鐵桶陣,只要長槍和弓箭配合的夠好,對付這些刺客應該不成問題,只可惜這些漢軍中並沒有弓箭手,必須要近身肉搏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而軍機閣的刺客偏偏又是此中的高手,雖然人數上佔據優勢,但是漢軍並沒有把握擋住他們。
郭揚急忙發下命令,漢軍開始後退,只不過明國刺客攻擊頗為猛烈,驟然之間無法脫身,剛剛退後幾步,已經又死了數十名士兵。
劉淵臉上也露出為難之色,當下之計,看來只有等候蜀國軍隊得到消息,然後趕來救援了,只可惜控鶴軍想要趕到這裡,恐怕至少也要一個時辰以上。
白無痕身旁的高羅銳道:「看來要本將軍出手了,無痕替我掠陣!」白無痕知道這個搭檔勇冠三軍,現在雖然漢軍已經有些不支,但是畢竟不能拖延太久,笑道:「老高放心就好,殺掉這位顧憲,我們便可以全勝而歸了!」相王這次下令最主要的目標還是顧憲,刺殺安樂公主只是一個借口而已。
高羅銳哈哈大笑,從旁邊接過數十斤重的大砍刀,突然暴喝一聲,手中大刀舞動,如一陣風般的衝入漢軍陣中,真是當著披靡,無人能夠擋他一刀,片刻之間便在漢軍中殺出了一條血路。
霍烈拔出腰間長劍,喝道:「請容屬下出戰。」
劉淵點了點頭,現在只有霍烈能夠抵得住那個人了,將歐陽景贈送給自己的那把短劍遞到霍烈手上道:「此人凶悍無比,應是戰陣之將,須要以巧勝之!」
霍烈點了點頭,接過短劍,身子一縱,避過幾名被高羅銳逼退的漢軍,突然一個地堂腿,直往高羅銳腳下掃去,高羅銳雖然殺得性起,但是反應極快,抬起一腳,硬是用一隻腳接了霍烈一招,然後重重的跺了下去,若不是霍烈躲閃夠快,這一下便可以讓霍烈腳骨斷掉了。
霍烈見偷襲沒有得手,一大一小兩柄劍同時揮出,他的劍法精妙,若論劍法恐怕就連劉淵也不是他的對手,高羅銳雖然力氣甚大,但是遇上這種輕靈的身法,還是有些無法適應,頓時退了數步,被霍烈逼住了。
數名漢軍紛紛圍了上來,高羅銳倒是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尤其是霍烈的出手狠辣快速,竟然是絲毫不遜色白無痕的刺殺高手。
霍烈也知道勝敗在此一舉,尤其是要向白無痕討回當日射殺郝峻的那筆舊帳,今天就要將這大漢留在這裡。
白無痕冷冷地看著這一切,突然想起來了,這個人他認識,就是當年揚州城裡協助福王將相王梁桂鵬下了迷藥的那個人,也是在亂軍中救出郝峻的那個人。
那麼……白無痕的目光望到了劉淵的身上,難道這個人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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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三十章 生死護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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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無痕顯然知道事不易遲,再不出手的話,恐怕今天的計劃就要被這兩個人給破壞了。
他展動身形,背起長弓,手中已經多了一柄長刀,往顧憲的馬車撲來,身後幾名高手手中的暗器不斷發出,配合無間,加上高羅銳的牽制,頓時讓他在漢軍中打開一條血路。
劉淵目光緊緊盯著白無痕的身形,這個人才是他最大的威脅,上次在揚州他救起相王時展示出來的輕功就讓劉淵印象深刻,而前幾天在鳳翔宮刺殺安樂公主時,他更是以變幻莫測的身法,瞬間就侵入了漢軍陣中。
何況他除了輕功之外,其他的功夫更加厲害,尤其是他的箭法。
郭揚低聲道:「有勞大人在此壓陣,小人去試試這人的身手!」劉淵點了點頭,郭揚是宣台閣的高手,就算不是白無痕的對手,但是卻也未必能夠輕易落敗。
郭揚身形一縱,手中多了一隻長劍,迅速來到白無痕面前,突然一劍變成兩劍直取對方的面門,他這一招倒是非常怪異,尤其是那柄放在劍柄上的短劍突然刺出,讓人措不及防。
白無痕身子突然往後一頓,腳尖似乎在地上一滑然後又彈了回來,手中的長刀如閃電般的劈向了郭揚的手腕,郭揚兩劍被他這樣一個瞬間的進退全部避開,只好退後一步,一個轉身,雙腳踢出,他的身子非常柔軟,一看便知是慣於刺殺的高手。
白無痕這才重視了起來,右手又取出一隻寸長的鐵筆,刀筆配合,與郭揚纏鬥在一起。
劉淵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郭揚這個人的功夫並不比霍烈、孟陽遜色,否則的話,恐怕就要自己親自出手對付白無痕了,以他的傷勢,根本沒有任何的勝算。
顧憲在車中道:「秦兄可否借過說話!」
劉淵忙靠了過來,顧憲道:「此刻惟有馬上通知控鶴軍,或者只是恐嚇敵軍也可,秦兄若有能夠突出去的士兵可以馬上安排他們往三個方向逃去,這樣一來,只能使敵軍軍心不穩,想要速戰速決。」
劉淵點了點頭,顧憲確實非常冷靜,用這個法子,白無痕肯定會有所顧忌,若是被控鶴軍圍在此處,就算他們再有能耐,也未必能夠逃回大明去了,急忙將那四名驚魄樓的殺手叫了過來,安排一番,四名殺手馬上帶著十幾名漢軍往外衝去。
顧憲又道:「秦兄可以指揮我軍向敵人猛攻,這樣會造成我們不想讓他們脫身,然後等待控鶴軍的假象,否則的話只能越來越被動起來!」
劉淵心道這次自己真是對他言聽計從,馬上安排下去,果然白無痕等人有些疑惑起來,開始往周圍調動兵力,不知道漢軍為什麼竟然反攻過來。
顧憲雖然坐在車中,但是卻將一切都簡單了起來,在戰場中最怕的就是心煩氣燥,若能有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恐怕大部分戰鬥的思路都是非常清晰的。
劉淵靠近車門站立,守侯著這位自己未來的軍師,雖然顧憲一直拒絕,但是劉淵現在卻有一種莫大的滿足。
郭揚在白無痕的猛烈攻勢之下已經有些不支了,開始往後退來,劉淵從侍衛手中取過一柄長刀準備隨時出手。
顧憲打開車簾,將周圍觀察了一番,道:「秦兄只要將那高大威猛的男人擊敗就可以安枕無憂了,那白衣將軍雖然厲害,但是只要那高大的男人敗退,以他的能力根本不敢繼續下去,還請大人馬上過去相助!」
顧憲所說的是高羅銳,確實有些道理,白無痕身法雖然精妙,但是還是靠了高羅銳為他吸引了大批的兵力,若是高羅銳敗了,白無痕只會選擇撤退一途,否則若是漢軍全部圍上他的話,無論他輕功如何厲害,都沒有辦法保全。到了那個時候甚至根本不用等待控鶴軍到來。
但是劉淵實在不能放心下白無痕這個人,他的目的就是為了刺殺顧憲,顧憲從全局考慮並沒有錯誤,但是只要白無痕突然發難,說不定就算勝了,自己還是會見到顧憲的死屍,這一點是劉淵無論如何也不願看到的。
顧憲看出他的疑惑,忙道:「秦兄勿要擔心顧某安全,以秦兄的實力相信幾招便可以控制全局,那時顧某自然會安全無恙!」
劉淵斷然道:「在下絕對不會離開此處,若不能保住你的性命,就算把他們全殺了也不值得!」他說這句時無比堅決,沒有絲毫更改的餘地,就算這些漢軍全部死在自己面前也無所謂了,只要車中的這個人活著就行,在這一瞬間,劉淵心裡確實是這樣想的。
顧憲心裡一震,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卻沒有說話,劉淵的意思他明白,不過他卻不能坐視不理,將車簾拉開一些,露出面容,將四周再看了一遍。
哪知異變突起。
白無痕也就是在顧憲露面的那一瞬間身子突然騰空而起,手中的鐵筆脫手而出,擲向正試圖追擊的郭揚,長弓已經來到了手中,三支利箭以肉眼無法看得清楚的速度射了出來,直取顧憲的所在。
劉淵大驚失色,白無痕這個人竟然如此厲害,他一直都在與郭揚周旋,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只要知道顧憲的確切所在,他就能在數十步外射殺顧憲,因為他有著天下無雙的箭法。
郭揚想要阻擋已經來不及了,何況那隻鐵筆並不容小覷。
三支利箭以閃電般的速度來到馬車前面,而且白無痕身子再次騰空而起時,背後的最後三支箭也同時射了出來,此人的箭技只能用「神奇」兩字形容。
顧憲臉色也已經變了,他根本不會武功,眼睜睜地看著這六支足以奪去他性命的長箭射來,根本沒有辦法躲開。
劉淵心中一沉,知道這是危急的時刻,顧憲不能死在這裡!
他突然大喝一聲,雙臂用盡全力,重重地推在馬車的前轅上,只見偌大的一駕馬車竟然被他大力推倒,一下子砸在地上,車裡面的顧憲當然也狼狽的滾到一邊,但是就是這一下,竟然使得白無痕精心設計的六支利箭全部射空。
劉淵右臂上的傷口迸裂,鮮血噴了出來,再也忍受不住,坐到了地上,但是看到顧憲安然無恙,這也值了。
雖然這只有一瞬間,但是卻是將整個形勢完全改變,劉淵以神力推掉馬車確實讓白無痕無功而返。
白無痕身子迅速地後退了數十步,目光始終狠狠地盯在劉淵的臉上,劉淵也絲毫不差地和他對視,誰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恨意。
白無痕的長弓終於又回到了背後,拱手道:「大明相王座下驍勇將軍白無痕見過顧大人!」然後一聲呼哨聲響起,刺殺顧憲的行動終於失敗,軍機閣的刺客們反應飛快,迅速撤走了,郭揚差點筋疲力盡,也無心再去追趕急忙停下來檢點傷勢。
白無痕雖然敗了,但是那種風度還是給顧憲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霍烈急忙跑到劉淵身邊,替他點穴止血,劉淵皺了皺眉,鮮血已經將他的身子染紅了,恐怕這次重傷想要痊癒至少要一個月了。
方纔他竟然能夠以一人之力將馬車推倒,現在想想也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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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三十一章 誓死跟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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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和顧憲執轡而行,終於到了關口,劉淵停下腳步,笑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沒有想到今日這句話,已經說了三次,顧兄告辭,後會有期!」
他再也不能送下去了,否則的話,就算送到蜀境也沒有任何的區別,劉淵雖然身上受了重傷,但是卻欣慰的很,至少沒有讓顧憲死在自己面前,就算從此以後再也無見面之期,至少內心無憾。
顧憲目光望了過來,裡面似乎充滿了複雜。
劉淵無暇顧及他的目光,見郭揚等人已經漸漸走遠,笑道:「顧兄請上車吧,在下若再遠送,恐怕就要到了京城了!」
顧憲還是沒有說話,臉上帶著一絲微笑,目光清澈的很。
不知為什麼,劉淵有些不敢與顧憲的目光對視,掉轉馬頭,竟然鼻子一酸。
天高路遠,山高水長,自此還有相見之日麼?
劉淵拉起馬韁,方想縱馬前行,突然聽到身後顧憲淡淡道:「顧憲參見福王殿下!」
劉淵渾身一震,不敢置信的轉過身來,目光落在顧憲臉上。
但見這個白面書生跪倒在地,又將剛才說的話重複了一遍,道:「顧憲參見福王殿下!」
劉淵這才確信方才自己聽到確實就是這句話,腦中轟然一震。
顧憲的聲音雖然還是那樣的平靜,但是劉淵還能夠感覺到其中的些許不同,他既然敢承認自己就是福王,那麼也就說明他不再想隱瞞下去了。
劉淵急忙下馬,扶起顧憲,歎道:「大人請起,劉淵已經不是那個大漢王爺了,大人自然不用如此多禮!」
顧憲急忙後退一步,躲開劉淵的手,道:「王爺始終是王爺,顧憲並未忘懷王爺在鏡湖邊的救命之恩,也沒有忘懷王爺為顧憲解開心結,王爺應受顧憲一拜。」
說罷再次拜倒。
劉淵想起當日他第一次來到福王府時也要連拜兩次,看來他倒是一個倔強的人,只好道:「大人免禮吧!」
雖然兩人現在的稱呼都已經改變,不過卻絲毫沒有尷尬的感覺。兩人互相猜測試驗了這麼久,直到今日才算是撥開雲霧,劉淵心裡似乎也隨著微風漸漸舒展開來。
顧憲站起身來,眼中似乎含著刻意壓制的驚喜,道:「王爺兩次救命之恩,顧憲就算是個木人,也該知恩圖報,只可惜顧憲一生淡泊,生怕辜負王爺之托,所以才一再推辭,還請王爺見諒!」
劉淵確實是又驚又喜,看來事情還有轉機,忙道:「大人萬勿如此,劉淵何德何能,竟然能夠得到大人垂青!」
顧憲微微一笑,道:「王爺,想聽顧憲一言麼!」
劉淵忙道:「請講!」雖然他並不清楚顧憲是否已經確定要投靠自己,但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種可能性並不是沒有了,他心裡的驚喜是無法言說的,若能真的得到顧憲的輔佐,恐怕一切事情都會變得簡單起來,定會事半功倍。
顧憲淡淡道:「王爺可否稱呼顧憲為先生!」
劉淵一愣。
不過一看到顧憲嚴肅的表情,突然明白過來,原來他是真的有心要投靠自己,喜道:「先生!」
顧憲臉上卻沒有笑容,他心裡確實一直都在掙扎,雖然他並沒有非常認真地考驗過劉淵,但是這些日子相處以來,有些考驗已經不需要去做了,尤其是在劉淵方才為了救他而傷口迸裂的那一刻,顧憲已經下了決心要全心全意地輔佐他了。
只是以前兩人關係錯綜複雜,卻不得不將之理清。劉淵身為大漢親王,又救過他的性命,開始的時候還稱他為「恩公」然後又是「王爺」,這段時間又以兄弟相稱,而劉淵卻稱顧憲為「狀元」、「大人」,若是確定了主僕的關係,這樣的稱呼顯然是不恰當的,所以顧憲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問題,歷史上那麼多君王和大臣最後都弄得個不歡而散,吃虧的只能是臣下,雖然說這是「兔死狗烹」的結局,但是大臣有些不懂得規矩,觸犯了君王的權威也是有的,若要徹底的輔佐劉淵成其大事,那麼這個關係就必定要確定下來。所以他才提出要劉淵改一個稱呼。
顧憲恭恭敬敬地退後一步,跪倒在地,重新行了個大禮,道:「顧憲參見主上!」
劉淵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像是那種經歷了無數事然後得到解脫的感覺,又像是整個人突然沉重起來,急忙上前道:「先生請起!」
就是這一個大禮,便使得兩人的關係真正確定下來。
雖然顧憲並沒有明說,但是劉淵心裡清楚,從今以後,顧憲定會為自己全力出謀劃策,兩人的這種關係將會延續一世。
顧憲連續磕足了三個頭之後,這才被劉淵扶了起來,兩人相視一笑,此時微風吹來,已經是有了些寒意,顧憲目光望向前面的蜀國,道:「主上勿要責怪顧憲,顧憲實在是個懶人,若想讓顧憲全力為主上創建大業,還必須要答應顧憲一個要求!」
劉淵攜著他的手,聞言一愣,道:「先生請講!」只要他能夠做到的,一定都會去做。
顧憲微微一笑,伸手指點面前的蜀國江山道:「只要主上能夠坐上蜀王的位子,顧憲願意為主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劉淵哈哈大笑,雖然這件事並不容易做到,但是只要能夠得到顧憲,他是一定會做到的,不管有多麼困難。
顧憲看著這位重新恢復意氣風發的大漢福王,這可是他最後的一個試驗了,只要劉淵能夠通過這個試驗,那麼就真的到了他誓死追隨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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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三十一章 誓死跟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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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緩緩前行。
「顧憲有一個問題,在此不得不問!」兩人早已經距離車隊遠了,顧憲拱手問道,劉淵笑道:「先生請問吧!其實先生恐怕並不僅僅是一個問題吧!」
顧憲也笑了,道:「主上明見,顧憲確實有不少的問題,但是卻必須先問這個問題!」
劉淵點頭,轉過身去,目光望向遠處,悠然道:「先生是想問本王在蜀國做何打算吧!」顧憲點了點頭,他必須要確定這一點,劉淵究竟是要重新回到大漢,還是想在蜀國發展,只將蜀王的位置定為目標,這是非常不同的,也直接影響了他的計劃。
「去年在揚州本王詐死,其實只是個金蟬脫殼之計吧,太子雖然未必有膽量陣前殺我,但是只要他施展一些陰謀詭計將我害死,皇上因為他的大功也不會追究的,何況早有建王的前車之鑒」,劉淵望向面前綿綿青山,這確實是個讓人心聲閒意的環境,想起那些往事來倒有些不合情境了,繼續道:「所以聽到先生裝病獻出的三計之後,本王就決定要逃出揚州,至少不能落在太子的手裡,而且也不想一直都被他壓制,先生說的不錯,太子就是本王頭痛病的根源,只要他不倒,我就永遠沒有機會完全自主,更不用說創立大業了。」
顧憲道:「既然如此,那麼主上的意思是有朝一日要回歸大漢了!」
劉淵點了點頭,蜀國雖然不小,但是畢竟不是足以馳騁的天下,中原才有前途。
顧憲放下心來,劉淵果然沒有讓他失望,點頭道:「這是第一個問題,那麼顧憲還有第二個問題,便是主上準備以何種身份回歸大漢!」
他說的都是關鍵,劉淵苦笑道:「這正是讓本王為難的事,福王在揚州戰死,已經是天下借知,若是驟然間出現恐怕會並不適合!」其實他來到蜀國,大部分是為了獲取一定的兵權,但是獲取了兵權究竟該如何處置,是守衛蜀國,還是以武力來奪取大漢的天下,或者直接是以勤王的名義發動叛亂,攻入京城……劉淵都沒有確定的想過,其實他也不願意去想這些事,因為每一個選擇都有它的為難之處。
顧憲笑道:「主上言之有理,顧憲是想知道主上希望以什麼身份回歸大漢,要知道用什麼方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主上的目的是什麼?」
看著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劉淵心裡倒是一寬,想起答應安樂公主的話,道:「若能以福王的身份回歸大漢,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顧憲點了點頭,輕鬆道:「顧憲會為主上計劃此事,下來就是第三個問題了!」
他說的無比自然,像是一切都水到渠成一樣,只是這份氣度就足以讓劉淵大生信心了,何況劉淵又如此相信顧憲的才智,只要他認真計劃,應該沒有辦不到的事,忙道:「先生請說吧!」
顧憲淡淡道:「主上既然來到蜀國,若有一日回歸大漢,顧憲想要知道,主上希望與當日的那個福王有什麼不同!」
他這三個問題一問出,劉淵頓時覺得思路清晰了許多,這也是他來到蜀國的目的,根本不用和顧憲隱瞞,道:「不瞞先生,本王來到蜀國只想建成一支完全受我控制的軍隊,也只有這樣才能使太子對我這個福王有所顧忌,當然也只有這樣的實力才能夠徹底擊敗太子!」
顧憲笑道:「主上若想擊敗太子,倒可以派人刺殺他,若是顧憲猜得不錯的話,想必主上應該有這樣的實力!」劉淵知道他已經看出了端倪,哈哈大笑道:「先生料得不錯,其實名震京城的煙雨樓和驚魄樓都是本王的手下,但是要想刺殺太子何其容易,並非沒有試過,而是僅僅一個太子的謀士荊無計便拿他沒有辦法!」
顧憲有些愕然,雖然他看出劉淵有著很強的實力,但是也沒有想到這兩大組織都是為他服務的,苦笑道:「主上恐怕更多是不屑使用陰謀詭計吧!」
這下正是說中了劉淵的心事,他無法反駁,只好微微一笑,一直以來,他都想堂而皇之的擊敗太子,就算自己坐不上皇位,也要讓平王等人取代太子,所以雖然試驗過刺殺這兩個人,不過卻並沒有盡全力。
顧憲心裡明白劉淵的想法,若劉淵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也許他就不用忠心輔佐他了,正因為劉淵身上有這麼多矛盾的東西,所以他才需要自己這個謀士為他出謀劃策。像劉淵這樣的人就算再聰明,也有自己看不到的角落存在,只能去做建功立業的大事,而像自己這樣沒有所圖的人,反倒更容易看清楚一切。
這樣珠聯璧合的組合確實很難找到,何況兩人之間又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
顧憲拱手道:「既然主上想建立一支屬於自己的軍隊,顧憲倒有三策獻上!」
劉淵大喜道:「先生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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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三十二章 兩女爭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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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憲道:「有了煙雨樓的財力支持,又有了驚魄樓的訓練實力,主上要在蜀國建立一支軍隊缺少的只是一個借口而已,只要有名正言順的借口,隨時都可以將這支軍隊建立起來,所以顧憲認為主上現在必須投靠太子孟彥章。」
劉淵一愣,這是從何說起?
顧憲笑道:「太子孟彥章雖然顧憲並沒有深交,但是這個人無疑寬厚仁義之輩,而且現在正是外憂內患之時,在內他不能主掌國政,在外不能壓服眾王,只要主上能夠投靠他,相信他肯定不會拒絕。」
劉淵點了點頭,不是不能拒絕,而是肯定會欣喜若狂。
「據顧憲所知,蜀王現在身體已經漸漸病重,非是顧憲胡言,蜀王似乎還在服食一些道家的丹藥,這些丹藥對他只有壞處沒有好處,恐怕他大去的時候就快到了!」顧憲觀察著劉淵的神色,自己畢竟在蜀國只呆了幾個月而已,肯定沒有劉淵瞭解深刻。
劉淵一愣,他倒並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蜀王竟然還要服食丹藥。說到這裡,他倒馬上想起呂先當時所說的聖道門了,本來劉淵一直想要調查這個門派的,後來由於事情繁雜,倒給忘記了,顧憲這樣一說,劉淵想起來了,聖道門一直用丹藥來控制別人,此事還要認真對待才行。
顧憲繼續道:「蜀王若是病重,順王必反,恐怕這場內亂也不會讓蜀國等待太久了,到了那時,只要主上能夠力挽狂瀾,擊敗順王,然後輔佐太子即位,便可以將蜀國的軍政大權攬到手中,蜀國文士雖多,武將卻並無出色的人才,這是一個最大的契機!」
被他這樣的一剖析,劉淵腦中漸漸清晰了起來,恨不得馬上答應蜀王出任太子太保,以前自己總想著要避開蜀國的內亂,現在看來,這場內亂才是最大的機會啊。
顧憲知道他明白了,劉淵也是才智過人之士,只不過卻容易陷入一些誤區,不肯做一回小人,那麼就讓自己來鼓勵他去做吧,笑道:「到了那時,主上便可以擁有絕對效忠自己的軍隊,而且進還可以逼迫蜀王禪讓,這樣就可以成為蜀王了,退還可以自保有餘,然後只要向皇上上表表明自己的身份,宣佈帶著整個蜀國回歸大漢,相信就連太子也無權阻止此事,因為這代表了數百年的蜀國重新併入大漢的版圖,皇上肯定會樂意恢復主上的福王身份,而且一定會有所封賞,至於主上在揚州戰死,那時想要找個解釋的理由不知道會有多少,那個時候的主上就可以與太子對峙了!」
劉淵雖然覺得逼迫蜀王禪讓有些不妥,但是顧憲說的如此有理,確實是一條正路。
顧憲仔細觀察著劉淵的表情變化,他實在想看看這個和自己一般年紀的人在這樣的誘惑面前會表現出來什麼,狂喜?擔心?還是猶豫不決……
可惜他看到的只是一種淡定,沒有喜也沒有悲,有的只是平靜,劉淵顯然正在思索此事,並不會被感情所牽絆。
顧憲心裡歎了一聲,希望自己並沒有找錯主人,其實這才是他對劉淵最大的一個考驗……
劉淵望了望天邊的浮雲,笑道:「此事日後再說,本王還想聽聽先生剩下的兩策!」
顧憲忙道:「這第二策卻是關於到網羅人才,主上若有大志,則必須收羅天下人才為己用,必須盡快在蜀國建立一個類似於王府的機構,將大批人才收羅入內,也只有這樣才能夠順利擊敗順王,要知道蜀王根本拿這個兒子沒有任何的辦法,因為蜀國的軍權大部分都是掌握在順王的手裡,主上若沒有強大的實力的話,恐怕也許會敗在這場內戰之中。」
劉淵想起龍城等人,可惜不知道如何才能夠讓他們過來幫助自己,顧憲說的有理,若想擊敗順王,並不是簡單的投靠太子就行了,必須拿出實力來,以大漢的實力都不能輕易去動蜀國,自己必須在這場內戰中取勝,才能談到其它。
顧憲繼續道:「顧憲為主上推薦一個人,此人定能為主上收羅大量人才!」
劉淵喜道:「先生請講!」他今天已經不知道把這四個字講了多少遍了。
顧憲笑道:「只是這個人只怕主上會不捨得!」
劉淵疑道:「既然是為本王收羅人才,又怎麼會不捨得?」
顧憲道:「此人就是慕容小姐!」
劉淵一愣,看著顧憲,過了半晌才恍然道:「先生確實獨具慧眼!本王還真有些不捨得,哈哈……」慕容清雪現在被武帝封為弘化公主,而其本身又是大漢第一才女,更是安樂公主的閨中密友,不用說中原人對他仰慕的極多,就連蜀中的那些名士仰慕她的肯定也不少,若是她能夠出面幫太子收羅人才,肯定會事半功倍,何況她又是那種心有大志的女人。
顧憲確實是獨具慧眼,只是這一點上,劉淵就自認不如。
「下來便是最後一策了」,顧憲笑道:「此事倒是與煙雨樓和驚魄樓有關。方才聽到主上說出,顧憲才想到這些!」
劉淵當然想要聽聽他的意見,對於這兩樓,他一直沒有明確的目標,煙雨樓是為了斂財,驚魄樓當初只是為了對付動魂殺手組織,笑道:「先生所說的都是金玉良言,請講!」
顧憲道:「這些都是顧憲淺薄之見,煙雨樓雖然規模龐大,但是遠遠還不能與中原的那些大富商相比,主上不管日後是為了建立不世基業,還是為了控制商業,都必須要將煙雨樓做成中原第一富商才行,據顧憲所知,煙雨樓的樓主楊英經營頗有手段,幾乎是在一年時間,將京城眾多商家掃蕩一空,顧憲希望王爺能夠將煙雨樓全部委託給她,只告訴她要還王爺一個中原第一富豪就行了。」
劉淵哈哈大笑道:「本王已經如此做了!」想起楊英,劉淵確實無話可說,只要她在煙雨樓,那麼總有一天煙雨樓會超越江南許家和大明歐陽家,成為中原第一富豪,不過想到許謹,劉淵倒是心裡升起一個主意,該是逼他向自己效忠的時候了。
顧憲其實對劉淵用人方面並沒有什麼疑問,只不過怕劉淵阻礙了楊英的手腳,所以才特意提了出來,若想成就霸業,沒有大量的財富是沒有辦法做到的,煙雨樓的位置十分重要,笑道:「至於驚魄樓,顧憲也不甚瞭解,只知道它是一個殺手組織,希望主上能夠將它建成類似於宣台閣、軍機閣的組織,可以先向蜀國太子提出要設立這樣的一個組織,然後便將這些人慢慢收羅進去,使他只受主上控制,危急時刻也可以用他來奪取王位。」
劉淵點了點頭,他並沒有謬讚,顧憲確實是目光遠大的人,只是這幾個建議,便可以足以證明自己千辛萬苦要得到他的輔佐確實值得。
顧憲行了一個大禮道:「顧憲會在京城等候主上的消息,只要主上成為蜀王,顧憲馬上返回蜀中!願為主上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劉淵點了點頭,只是為了顧憲,他就要盡快的達到目標,道:「先生慢行,霍烈已經安排了驚魄樓的高手護衛,此去多多保重!」
顧憲轉身離去,上了馬車,劉淵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心中一寬,恐怕沒有比此刻更讓人心生豪氣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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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三十二章 兩女爭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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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安樂公主那滿是幽怨的雙眼,劉淵還是有些心疼的,知道她是因為顧憲的離去,在安樂公主心裡,也許希望是永遠藏著這個秘密吧,那個俊秀飄逸的書生只是在她面前走過一回,然後便走入淡霧中了,只能夠看得到背影,其實是不真實的。
劉淵卻下定了決心,總有一日要將顧憲帶回到安樂公主的面前。
正是因為知道這個妹妹會因此而心情低落,所以劉淵放棄了直接去找慕容清雪,而跑到慈雲宮裡。
兩人剛剛說了幾句話,這時慕容清雪來了,她顯然也因為顧憲回京城去了而心生落寞,但是看到劉淵之後,卻整個人都生動了起來,笑道:「王爺似乎應該去宮內回旨才對……」她突然見了劉淵右臂上又纏了厚重的紗布,驚道:「王爺這是……」
劉淵笑道:「舊病復發,並無大礙,清雪勿要擔心,不過在蜀國清雪最好還是稱我為公子好一些,若是一不小心被人聽到,那麼恐怕就麻煩了!」
慕容清雪俏生生地道:「公子!」說著自己也忍不住掩嘴輕笑,那副小女兒的情態真是讓人心動。
安樂公主羨慕道:「九哥勿要以為安樂不會介意你們兩位在慈雲宮裡打情罵俏,哼……完全不把我這個大漢的公主放在眼裡!」
慕容清雪早就羞的滿臉通紅,劉淵笑道:「安樂當然不會介意,當初的紅娘正是你啊!」他想起顧憲的話,裝做嚴肅道:「兩位大漢公主,本公子倒有件任務交由兩位去做,只是不知道你們究竟能否做到!」
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兩女都是嫣然一笑,道:「公子還請吩咐!」
劉淵心情大為歡暢,便將收羅人才這件事和她們說了,其實顧憲只是提出要慕容清雪來做這件事,但是想到安樂公主一直都很寂寞,而且兩人又是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所以一併分派下去,恐怕這兩位大漢公主要在成都城裡大展伸手了。
慕容清雪無愧於顧憲的讚譽,聽到劉淵的意思之後,馬上想出數個計劃,譬如建立一個詩學館,與那些蜀中名士談詩論道,又如由安樂公主主持眾多誥命夫人的宴會,或者慕容清雪出面在清韻宮中舉辦集會……劉淵聽了許多建議,看來這回兩女是大償所願,而且安樂公主和慕容清雪還認真的討論起來,甚至還有爭論,將自己這個發起人倒冷落在一邊了。
看到自己已經沒有什麼用了,劉淵起身道:「你們去做就是,到時候我會將煙雨樓的樓主楊英找來,至於究竟如何做法,你們三位……」
看到兩女期待的目光和那兩張俏臉,劉淵說不下去了,兩個女人就已經沒有自己這個男人的立足之地了,要是多了一個楊英的話,那恐怕……唉,不想也罷!
若是能夠將柳朝雲弄到蜀國來,肯定能夠將那些青年才俊全部吸引過來,只不過此事倒是並不易辦,柳朝雲畢竟還是誥命的福王妃……
要是田柔也來了的話,那麼自己的處境又會是怎麼樣?
慕容清雪和安樂公主又開始竊竊私語起來,根本不去理他,劉淵無奈之下,只好自己走掉了。
劉淵剛剛從慈雲宮出來,遠遠的就見到何金明匆忙走了過來道:「主上正在到處尋找秦大夫,沒有想到在這裡找到了,還請趕快回宮。」
劉淵心想自己正好要去找蜀王,道:「請帶路!」
來到御書房之後,還是蜀王一個人坐在那裡,劉淵仔細的打量了他一下,確實有些面目發黃,看來顧憲所言不虛,他竟然一直都在服食丹藥。
看到劉淵來了,蜀王笑道:「太子剛剛離去,據說大漢使節又遭到明國刺客的攻擊,此事如何了!」
劉淵急忙將事情經過稟告一遍,道:「主上不用擔心,明國刺客已經退走了!」
蜀王點了點頭,道:「控鶴軍確實辦事不利,上次竟然讓人在宮裡刺殺安樂公主,這次又讓刺客攻擊大漢使節,唉……」他放下手中的軍報,這兩次軍機閣如此公然的在蜀國行動,確實大大的打擊了蜀庭中對控鶴軍的信心,以軍機閣的實力,刺殺蜀王也許做不到,但是要刺殺任何一個大臣,恐怕都是手到擒來,不由得他們不擔心。
劉淵忙道:「控鶴軍其實也有苦衷,要知道他們源自於正規的軍隊,其本身受到的訓練只不過是陣前的實戰,對付這些刺客確實乏術,以微臣之見,倒不如組建一支類似於軍機閣軍隊,也好用來保護王宮安全。」正好趁這個機會將此事提了出來,蜀王也不會生疑。
蜀王點了點頭,道:「其實我蜀國在外也有此類人存在,只不過直接隸屬兵部,而且人數不多,若是想要組建如軍機閣那樣規模的組織何其困難!」
劉淵道:「秦淵才疏學淺,此事願意為主上分憂,而且臣還曾練習過一些武功,認識一些江湖朋友,應該對此事大有幫助!」
蜀王一下站了起來,方才劉淵提出建議時他並沒有注意到,也是他的反應太慢了吧,竟然沒有注意到劉淵這樣大的改變,不由喜道:「狀元莫非是同意出任太子太保一職了!」
劉淵急忙跪了下去,道:「願為主上分憂!」
蜀王急忙走了下來,扶起劉淵,情緒激動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本王這就下旨,這就下旨……」
劉淵看到他確實是真心實意的要自己輔佐太子,不由得心裡一歎,自己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奪取蜀王這個位置,不知道以後對不對得起他。
蜀王在書房裡走了幾個來回,這才停下來道:「大人能夠做此決定,確實讓本王大感欣慰。」他的稱呼也已經改了,劉淵笑道:「主上這樣說真是羞煞臣也!」
蜀王坐回書案後,揀起案上的軍報遞給劉淵道:「大人將這些拿給太子看看吧,以後便由他來處理國政,本王真的是老了,大人說的對,若太子連保住皇位的能耐都沒有,就算把蜀國交給他也是沒有用的。」
劉淵接過軍報,眼前的這個老人無比疲憊,恐怕確實是堅持不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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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三十三章 夢想之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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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孟彥章望著眼前的一堆軍報發呆,他實在是覺得心裡有愧,沒有想到蜀王為他瞞了這麼大的一件事,順王竟然造反了,不僅僅他造反了,而且還將同王也扣押在了蒙州,同時還起兵攻下了雲州。
手足自殘,以前只以為是史書上才有的事,沒有想到竟然就發生在自己身上。不錯,他確實並不喜歡順王這個弟弟,而且他也知道順王根本就沒有把他當作哥哥,但是畢竟還是血濃於水啊,順王怎麼能夠忍心發兵蒙州,而且又扣住了同王呢,這簡直就是要氣死父親。
他不停地在書房裡走來走去,侍侯他的小太監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這個一向溫厚平和的太子殿下這樣的表現,也知道定然不是什麼好事了。
順王現在駐紮在雲州中,要不是三北節度使葛成剛堅守黎州城,恐怕他就可以繼續西進,只要再連破生州、鳳州兩城便可抵達成都城下了。
「大人有什麼建議!」太子坐了下來,頗為無奈的望著劉淵,雖然不知道這個剛剛成為太子太保的年輕人會提出什麼建議,但是他自己是沒有辦法了,看到這份軍報的時候已經大亂陣腳,順王在蜀國軍隊中威名最盛,而他這位太子卻從來都沒有帶過並兵,心裡最是沒底,三北節度使葛成剛雖然能夠將順王阻止在黎州城外,但是他對整個形勢還是沒有任何的信心。
劉淵起身道:「殿下少安毋躁,臣倒有一事想要請教殿下!」
「大人請講吧!」看到劉淵這樣從容不迫的神情,太子臉色緩和了點,他信得過眼前的這個人。
劉淵臉上露出微笑,道:「臣想知道若順王大軍抵達成都城下,殿下會如何選擇!」
太子一愣,思索了片刻,歎氣道:「若是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本宮只能出城投降,將王位讓給順王了!」其實就是現在他也有這樣的想法,只不過因為順王起兵造反,而他又剛剛納了白蓁為妃,所以才會有所顧忌,若是三日前,恐怕聽到這個消息,他第一個會跑到蜀王那裡請求下旨貶自己為庶民,以便使蜀國免此大難。
劉淵知道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只不過現在一定要讓他堅定下來才行,否則的話想要抗擊順王卻也不是件簡單的事,忙道:「殿下此言差矣,臣斗膽敢問一句,主上為何要冊封殿下為太子,而將整個蜀國托付給殿下!」
太子苦笑一聲,沒有回答,劉淵繼續道:「主上以國托付殿下,又為何不肯托付給順王?便是看中殿下的寬厚仁義,能為國家帶來好處蜀王,而絕對不是順王。殿下勿怪微臣大膽,若是連打勝此仗的決心都沒有的話,殿下不如現在就出降,然後將蜀國交給順王,到了那時,恐怕蜀國將會腥風血雨啊,難道殿下真的忍心將國家陷入如此不利的境地!」
太子這時眼睛才亮了起來,但是顯然信心不足,道:「大人有何教我?」
劉淵知道他天性淳樸,自己在言語上如何強硬也不會得罪於他,而且他現在也只能對自己言聽計從了,所以倒也不必繼續廢話下去,道:「臣有三計,可破順王!」
看到劉淵這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太子眼中露出希望,道:「大人請講!」
劉淵道:「第一便是馬上冊封三北節度使葛成剛等眾多節度使爵位,順王之所以沒有直逼成都,最大的功勞便是這些願意為殿下效命的節度使,殿下必須抓住這個機會向他們示恩,否則的話,若是順王大軍到達,恐怕軍心將會動搖。」
太子點了點頭,道:「此事非常容易,只要請示父王便可執行,等下本宮就進宮去!」
劉淵見他有了些信心,道:「順王兵破雲州,而且還在黎州城下激戰三日,其實已經是公然造反了,只是主上為了殿下的大婚,所以才不得不壓制這個消息,這第二計便是殿下現在必須馬上將此事公之於天下,宣佈順王罪行,而且還要派使節到大漢去,請求援軍!」
太子一愣,道:「若是如此,那麼二弟他……」
劉淵知道他擔心的是被順王扣押的同王孟彥超的安全,只不過這個時候已經不能再為了個人而影響全局的了,可以說順王若是殺了同王,那麼只能使形勢變得更為簡單,那樣順王就正墜入了劉淵的計畫之中,成為貨真價實的蜀國叛賊。
只可惜這點不能和太子明說,劉淵肅然道:「殿下多慮了,順王畢竟還會顧及兄弟之情,若是他真的凶殘至此,難道殿下還會期望能夠救回同王麼?」
太子還是滿臉猶豫,最後點了點頭道:「此事本宮要要經過父王同意才行!」
劉淵心道蜀王肯定不會同意,這樣做無疑是將同王陷入死地,以順王的性格,將同王的人頭送到成都示威都有可能,蜀王顧忌此點那是因為父子之情,若是找他商量,恐怕無法通過。
劉淵咬了咬牙,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變得這樣狠了,但是他心裡清楚,這件事必須這樣去辦,斷然道:「此舉事關重大,若是殿下猶豫不決,而一味縱容順王,恐怕將會影響蜀國軍心,因為名不正則言不順,並非臣胡亂斷言,不管順王此戰是勝是敗,同王殿下都無法保住性命。」
太子不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不忍去做罷了,順王敗了,自然不肯放過這個哥哥,要是勝了,同王的排行在他之上,想要做蜀王,他也只能殺掉這個哥哥,所以劉淵說的不錯,同王落到了順王的手裡,其實已經是死定了,而若是投鼠忌器的話,不利的只能是自己。
太子站了起來,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看來這個決定確實很難下。
過了足足有一柱香的時間,太子終於停下腳步,道:「一切按照大人的意思去辦吧,父王那面由本宮去解釋,相信他不會責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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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三十三章 夢想之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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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知道他終於下了決心,心中一寬,這樣就好辦了許多,太子繼續道:「除此之外,大人還有一計,到底是什麼,儘管說來!」
劉淵道:「這便是要盡快在京城組建一支軍隊,可以招收貧民青壯年中的佼佼者,約在五千人左右,組建完成後便可以使之成為諸州間的一支游動的軍隊,到時候可以起到牽制順王的作用!」
雖然太子猜不出劉淵組建這支軍隊的真正用意是什麼,但是一般來說,戰時都要大規模的徵兵,這是無可厚非的,所以他點了點頭道:「此事就交由大人去辦,至於帶兵的將領也由大人安排,只須本宮知道即可!」從他下決心與順王周旋到底開始,太子孟彥章已經改變了許多,眼前的這個蜀國狀元差不多成了他的寄托,所以才會用人不疑,將所有權力都給了劉淵。
至少在用人這方面,劉淵覺得自己並不如他。
獻出這三計之後,劉淵起身告退道:「請殿下勿要擔憂順王起兵,要知道此刻蜀國臣民的目光都在殿下身上。」
太子苦笑道:「大人說的有理,太子妃也是這樣說的,本宮定會堅持下去的!」
他所說的太子妃並不是安樂公主,而是白蓁,想到白蓁在其中所起的作用,應該就是讓這位有些軟弱的太子殿下堅強起來吧。
※※※
回到府上後,劉淵馬上便將霍烈和孟陽找了過來,首先是建立龍騰閣的事,霍烈、孟陽兩人當然沒有意見,驚魄樓現在規模雖大,但是卻淪落成了一個殺手組織,且又不能在外面接刺殺的任務,只知道花煙雨樓的錢,早就讓他們兩人有些羞愧了,這次能夠名正言順地成為保護蜀國宮廷的龍騰閣自然是非常歡喜。
龍騰閣由太子孟彥章任統領,太子太保劉淵任副統令,中書令徐誠任監督,而提了孟陽作為偏將,其實已經成了劉淵的私人衛隊,加上蜀王毫不吝嗇的調兵譴將,又有驚魄樓強硬的班底,劉淵有信心在幾個月內就能夠使之變成可以與大漢的宣台閣和大明的軍機閣相抗衡的秘密組織。
接下來就是那只劉淵夢想中的軍隊了。
其實這個想法由來已久,在劉淵腦中畢竟還有許多現代化的東西沒有用上,雖然製造不出類似於槍炮之類的高級武器,但是只要超過這個時代一些,便足以用之稱霸天下了。
五千人中共有兩千人都是身手敏捷的高手,這些人都是由驚魄樓訓練出來,然後有一千人是使用火器和弩箭的高手,同時也是暗殺、下毒、偷襲的高手,接下來的一千人是重騎兵,類似與大明的前鋒營鐵騎,最後的一千人才是步兵,這些人能夠與騎兵配合無間,在前面抵擋住敵軍的攻擊。
這個設計確實耗費了劉淵很多的心血,主要是能夠挑選出這麼多符合條件的士兵並不容易,驚魄樓發展雖然迅速,但是也只有數百名好手而已,要想在短期中訓練出這樣的一支軍隊,實在有些無法做到,幸虧來到蜀中以後,一切已經有條不紊的進行了,只要再給劉淵兩到三個月的時間,這樣一支夢想之軍定然會完成初步的磨合,劉淵已經迫不及待的要試驗他們的威力了。
活器和弩箭的設計劉淵早已經做過了,這些超越這個時代的武器將是這支軍隊殺傷力最大的地方,楊英也已經拿著劉淵設計的圖紙在蜀國開始製作,僅僅放在這上面的消費就有幾百萬兩。
其實劉淵一直思索的另外一個難題就是這支軍隊由誰來統領,他有兩個不錯的人選,一個是駐守竟陵的龍城,一個則是跟著自己在揚州城下血戰的郭瑭,只不過龍城陽剛之氣十足,若論計謀恐怕及不上郭瑭,而郭瑭卻又顯得稍有些軟弱,如果手下有這樣一支強悍的軍隊,不知道會不會浪費。
不過現在想這些都沒有用,這兩人都不會來到蜀國,目前只有劉淵自己親自擔當主帥了。
※※※
嘉佑六年冬日,蜀王下達詔令,宣佈討伐順王,同時蜀國的使節也急忙到了大漢京城,向武帝請求兵援,武帝派了潭州行軍總管薛苦率領五萬人馬逼近永州。
永州是順王的右翼,也是以前東蜀與中原的交接處,地理位置至關重要,他不能不救,於是派兵四萬在永州城與薛苦對峙,這樣一來,雖然大漢並沒有實際的與順王交戰,不過卻使得黎州的壓力大為減小。
順王一怒之下,果然親自將同王孟彥超斬殺在軍中,並將首級送到了成都城中,蜀王一見之下,更是臥床不起。
顧憲料得不錯,他能夠挺過這個冬天已經很是難得了。
順王這個舉動無疑使他的造反罪名更加確鑿,而且也使得那些在太子和順王之間搖擺不定的州縣決然地站到了太子一邊,劉淵只不過讓太子發了一個詔令而已,卻扭轉了目前的形勢,太子除了感歎之外,再無其它話可說。
但是事情還遠遠沒有到了放鬆的時刻,順王幾乎擁有整個東蜀十六州的土地,目前太子手中才不過十州,而且順王帳下的人馬達到三十多萬,太子才不過十六萬而已,這場內戰才是剛剛開始。
不過劉淵選擇發難的時機非常之好,冬天一到,順王無奈之下,在黎州城下圍攻了三十六日,終於解圍而去,若想大舉進攻,就要等到明春了。
這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個月,卻給了劉淵最好的機會。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三十四章 宣台總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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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進入冬日以來,大漢京城的街道上也顯得冷落了很多,顧憲剛剛從宮中出來,這些日子,他每天都要在宮裡呆上很長的一段時間,只是陪著武帝說了一會兒話,武帝真的是老了,不再是原來那個馳騁沙場的英雄了,顧憲心裡雖然有些感歎,不過想到自己早晚也有這麼一天,連感歎都不會了。
馬車停到了福王府前,顧憲信步走了進去,早有門人進去通報,由於顧憲是這裡的熟客,所以他倒是可以長驅直入。
一襲白衣的柳朝雲和穿著深藍色裌襖的田柔正坐在客廳裡聊天,聽到顧憲來了,急忙站了起來,當顧憲清瘦的身影出現在客廳門口,兩女臉上同時泛起微笑。
「參見兩位夫人!」顧憲行了個禮,想起劉淵現在也不知道是不是和慕容清雪、安樂公主在一起,倒有些異樣的感覺。
柳朝雲微微一笑,還了個禮,田柔卻上前道:「書生是不是又來給本小姐講那些希奇古怪的故事了。」
在這兩女心中,與劉淵最為類似的就是這位大漢狀元,他們都是一樣的身材清瘦,臉色平靜,目光淡定,而且都是一樣的喜歡掛個溫暖的微笑,只不過劉淵顯得有些光芒四射,顧憲卻是個低調的人吧!
顧憲看到兩女一直打量自己,臉已經微微紅了,笑道:「夫人倒不妨拿幾幅字畫來給顧某欣賞一下!」田柔站起身來笑道:「就知道書生會這樣說,本姑娘正好要回風華街看看,先告辭了!」
說著就往外走去。
顧憲微微一愣,疑惑地看了看柳朝雲,後者笑道:「大人莫要怪她,其實柔兒已經知道了王爺還在人世的事……」顧憲只好苦笑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麼,劉淵瞞著田柔是有道理的,以她的性格,很容易就說了出去,只不過看柳朝雲這副樣子,看來她確實是已經清楚了。
柳朝雲起身親自替顧憲斟了一杯茶,她的姿態確實非常完美,無論任何一個動作都是那樣標準精緻,顧憲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是能夠與慕容清雪相提並論的絕色美女,只是有些不明白,何以這樣的美女都願意跟著福王劉淵……
能夠讓自己也甘心跟隨的大漢福王啊!
柳朝雲見顧憲端起茶杯,笑道:「前日朝雲故意將柔兒譴走,要與大人談論事情,其實那個時候她並沒有走,一直留在外面聽我們說話,誰知道她竟然聽到了王爺的事,所以這才知道,後來她又逼朝雲說出真相,唉,她武功厲害,又會輕身功夫,所以當時朝雲和大人都沒有注意到!」
顧憲恍然,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想必夫人已經有了約束她的法子了!」
柳朝雲點了點頭,她最佩服顧憲的就是這點,無論什麼都能夠看透一樣,笑道:「柔兒雖然知道了王爺還在世上,但是朝雲卻並沒有告訴她王爺在什麼地方,而且還威脅她說不要打擾顧大人的正事,於是現在的柔兒是最乖的……呵呵,朝雲倒做了件有趣的事!」
顧憲心道整日和這樣的美女在一起其實也是一種折磨,尤其清楚的知道她是別人的女人,想起了自己家中的傾雲和翠華,只好道:「田夫人天性自然,所以才會有這樣的行徑,顧憲這次其實是來和夫人說關於龍騰閣的事……」
自從回到京城以來,顧憲便開始策劃著將劉淵在蜀國建立的秘密組織龍騰閣放到京城裡來,主要的目的就是控制禁軍。在這方面柳朝雲起了非常大的作用,若說影響力,此女恐怕比慕容清雪還要厲害,所以正當慕容清雪和安樂公主在蜀中為劉淵招納人才的同時,柳朝雲也開始頻頻地出現在各大豪族的宴會上,開始在京城為劉淵增強力量,有時顧憲想起來這件事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兩位當世最著名的美女同時要為劉淵網羅人才,恐怕就算翻爛史書上也沒有這樣的事情……
但是不管怎麼樣,顧憲要在京城為劉淵做好一切準備,只要他回到了大漢,那麼就必須馬上投入與太子的爭鬥當中……到了那時劉淵和太子之間已經沒有了迴環的餘地,只能立即兵戎相見。
柳朝雲看著眼前這位臉色蒼白的書生,心中也是暗暗替劉淵高興,能夠有這樣的一位軍師,真是一件幸事!
※※※
北國已經紛紛揚揚地下去雪來,相王梁桂鵬負手站在院中,目光望向不遠處的雄偉壯麗的紫禁城,那裡面就是王權的象徵,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夠真正入主那裡罷了……
畢修廉卻悠然的彈落身上的雪花,漢口的戰事被他一言料中,燕王果然在入冬時發動了大規模的攻擊,出動了大批的船隊,目的就是為了燒掉浮橋,只可惜由於相王早已經提醒了坐鎮漢口的朱統,早已經將浮橋塗滿了防火的樹漆,所以燕王的這場攻擊雖然猛烈,但是用了十天的時間,還是沒有切斷浮橋,最後只能退了下去。
這回他身後高羅銳雖然並沒有對畢修廉心服口服,但是無疑卻對他尊敬了很多。
這時一身白衣的白無痕悄悄的走了過來,站到了三人的身後。
相王歎了一口氣,收回目光,道:「無痕回來了!事情如何了!」
白無痕忙道:「屬下已經查清,蜀國狀元秦淵確實就是在揚州自盡而亡的大漢福王劉淵,此事已經確實!」
相王停頓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道:「若不是無痕發現了這個疑點,恐怕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把這兩人聯繫起來……本王不得不承認此人確實是個奇才,竟然給他想到這樣一個脫身的妙計!」
畢修廉微笑地看著他,眼前的這個中年男人臉色微黑,身材非常挺直,好像充滿了巨大的力量,尤其是他那雙潔白修長的手,更是沒有辦法不惹人注目。此人肯定將是帝王一類的人物,只不過那個眼中始終露出淡定從容的年輕人,畢修廉也不得不承認,他恐怕就是相王的最大的敵人。
其實這些東西就像是宿命,譬如相王和劉淵,譬如自己和顧憲。
雪下的更大了了,紫禁城的輪廓也越來越顯得有些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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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三十四章 宣台總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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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皇宮中。
雖然還沒有到達北國的那種寒冷,不過寒意卻已經大盛了,宮內的樹木全部用各色的絲巾做成鮮花掛滿,只可惜看起來雖然熱鬧,但是心底卻更加冷了。
一個身著錦服的中年人行色匆匆地往裡面走來,他的目光有些散亂,幾乎全都是緊張,走到了一間小巧的庭院前時,他停住了腳步,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敲了敲門。
這個小庭院雖然深處在皇宮中,但是卻似一個於世隔絕的天地,不僅周圍沒有任何人看守,就連建築風格也與整個皇宮大相逕庭。
一個尖細的聲音道:「進來吧!」那人急忙推進門來,屋子裡坐著一個老太監,頭髮已經花白了,手裡捧著個暖爐,但是臉色卻顯得紅潤異常,和他的年齡大不相陳,老太監目光掃了一眼來人,尖聲道:「查清楚了!」
來人忙道:「稟告總管,查清楚了!」
老太監點了點頭,道:「那人確實就是福王?」來人道:「確實如此,屬下與顧憲大人一同回京時,途中被軍機閣的刺客圍攻,便是福王趕到,甚至還動用了驚魄樓的力量……」
老太監冷冷地打斷他的話道:「他倒是有些沉不住氣啊,連驚魄樓的人都用上了,哼……」
那人赫然就是陪同顧憲回京的郭揚,他雖然武功高強,臨陣指揮不亂,但是站在這位宣台閣總管東方耒的面前,卻始終無法平靜下來。
東方耒將暖爐放了下來,認真的將自己的手看了一遍,道:「這件事還有誰知道,太子那面呢?」
郭揚忙道:「屬下這次是去調查霍烈和孟陽兩人的事,得到了確實的消息才回來,剛剛到了京城,首先來到總管這裡!」
東方耒點了點頭道:「很好,很好,你做的很好……你……」他的聲音還沒有發出,突然間手揚了起來,郭揚大驚失色,身子急速往後退去。
只可惜他的身法雖快,但是東方耒的手更快,郭揚連一招都沒有使出,他的喉嚨上已經多了兩道血印,身上的力氣全部失去,也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便倒斃在地。
東方耒只掃了一眼他的身體,便拿起一隻白絲巾,開始仔細的擦著自己的手,喃喃道:「我倒要看看,這個假福王到底有什麼能耐!」說著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
「殿下」,荊無計微微欠了欠身,算是給太子劉源行了個禮,太子點了點頭道:「先生辛苦了,郭揚從蜀國帶來了什麼消息!」
看著他一邊說話一邊整理自己的衣服,荊無計心裡暗歎了一聲,不知道這個消息到底要不要告訴他,告訴他的話,這位生性暴躁的人是否能夠沉得住氣來,若是不告訴他的話,他是否又能時刻沒有忘記提高警惕……
太子見到荊無計猶豫的樣子,有些不悅,方纔他剛剛在一個弄來的處女身上馳騁,卻又被這位軍師叫了起來,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事,接過僕人遞過來的茶杯,道:「先生請講吧!本宮還有事情要做!」
荊無計自然知道他要做的事究竟是什麼,心裡一動,還是不要告訴他的好,反正郭揚這一進宮了,恐怕就未必能夠出得來,道:「郭揚並沒有帶來什麼消息,恐怕他已經出了事!」
太子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先生也就不要打擾本宮了,死了個人又有什麼問題,宣台閣的東方總管一向看好本宮,只要他能夠大力支持,父皇那邊有什麼異動也逃不過本宮的耳目,哈哈……先生有空也要瀟灑一下,人不風流妄為人啊!」說著笑著站了起來,眼中露出慾火,恐怕又要去發洩去了。
這段時間平王總是不時的拿燕王在漢口的戰績來打擊太子,他已經忍耐的夠久了,就怪那個不爭氣的燕王,費了這麼大勁兒竟然都沒有收復漢口。
荊無計看著他的背影離去,心道東方耒這個人他總感覺並不可靠,而且此人陰沉內斂,以自己的眼力都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這樣的人都是絕世的人物,無論他做出什麼事情來都不會讓人吃驚的!
只是福王還活著的這個問題卻要盡快解決掉,但是荊無計到了此時,也感覺有點兒力所不能及了,難道真的是該動用那個神秘勢力的時候了。
這時有人傳到平王府送來消息,荊無計這才收拾心情,開始研究手中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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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三十五章 李納至蜀(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2572
劉淵站在成都城外,遠遠的望見李納興沖沖的走了過來,心中一喜。李納還是那副憨直的模樣,見到劉淵之後馬上行禮道:「下官見過秦大人……」
劉淵點了點頭,他能夠不露聲色的稱自己為秦大人,已經足以證明他已經成熟了不少,笑道:「大人一路風霜勞累,還請進城休息吧!」
兩人剛剛來到劉淵府上後,李納慌忙跪倒道:「學生參見王爺!」從進城到現在他確實忍耐了很長時間,顧憲已經把秦淵就是劉淵的事告訴了他,要不是為了這個原因,李納也不會興高采烈的來到蜀國了。
劉淵將他扶了起來,看來自己當初的安排並沒有錯,幸虧為他謀求了個大學士的文官,並沒有參於政事,這才安然無恙。李納並不是顧憲,顧憲不管放到哪裡都是游刃有餘,李納卻只知道直言無忌,最是容易得罪別人。在大漢那樣的朝廷裡,根本沒有辦法存活下去的。不過這個人卻是個諫才,除了編撰《四庫全書》以外,劉淵倒想把他留在身邊,有一個人敢直言犯諫,必然能夠察缺補漏,也是件好事。
李納激動道:「顧兄將王爺尚在人世的消息告訴學生時,簡直不敢相信,又聽說要來蜀國,更是心急似箭,王爺到底用了什麼辦法,為什麼李納明知道眼前的就是王爺,卻無法辨認!」
劉淵哈哈大笑,心道這個書生的說話真是直快,便將自己易容的方法說出,然後笑道:「先生這次也不知從大漢帶來了多少典籍,好像有數十輛馬車之多,看來這次的《四庫全書》將要名副其實了!」
李納高興道:「這次學生一共帶來了六萬多冊書籍,大部分都是宮內的珍本抄本,若不是為了準備這些抄本,學生早就來到蜀國了,其實還有大部分書籍還在路上,正從江南各地源源不斷地運到這裡。」
劉淵疑道:「父皇竟然同意了在全國收羅書籍!」若編撰《四庫全書》是在大漢,這件事倒是情有可原,雖然花費巨大了一點兒,畢竟名聲還是自己的,但是現在是在蜀國,武帝肯投入如此之大確實讓他感到意外。
李納笑道:「這都是安樂公主的功勞,要不是她給皇上上了一道奏折,皇上也不會動用了這麼多的人力來收集珍本書籍!」
劉淵恍然,原來安樂公主背著自己還做了這件好事,想起她現在正其樂融融地與慕容清雪忙著網羅人才,笑道:「先生等下還要去拜訪公主吧,你的住處在特意為編書建造的編書館裡,蜀王已經下了誥令,由先生出任副總篆官一職,從今以後便要與蜀中名士白楚臣白大人負責起編撰的責任了!」
李納喜道:「原來是白大人,學生早就聞名已久,拜訪完公主之後,學生就去拜訪他!」
劉淵知道這正合了他的意思,李納這個人最適合擔任這個職位,白楚臣也是寬厚的長者,兩人配合起來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問題。若不是自己要抽身出來,恐怕編撰《四庫全書》這樣的大事是任何一個讀書人的夢想吧!
李納又講了許多大漢要聞,將顧憲帶給劉淵的一些東西取了出來,大部分都是關於在京城建立龍騰閣的事,劉淵心裡欣慰,尤其是看到柳朝雲也出面替自己招羅人才,更想能夠快快見到她。
※※※
第二天一早,劉淵便帶著李納一共去覲見蜀王,蜀王的身體雖然已經不行了,但是李納畢竟是大漢的編書史,還是要召見一下的,而且編撰《四庫全書》是一件大事,蜀王常常在感歎自己未必能夠見到這套書的編成,劉淵能夠理解他的想法,任何一個帝王死前都會想到自己為這個世界留下了什麼,後人會否記得自己,只可惜並不是每個帝王都有這樣的福氣,在歷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筆。
蜀王已經算是非常不錯的一代君主了。
太子孟彥章雖然因為順王的事忙得焦頭爛額,但是在太子妃白蓁的照顧之下,還是顯得精神好了許多,首先興奮道:「大漢編書使來到我蜀國,又帶來如此多的珍本,此次編撰《四庫全書》定是大有希望,望諸位大人盡快完成此功在千秋的大事,也好在明春為父王賀壽!」
劉淵心想白蓁起的作用其實和荊無計一樣,雖然此太子非彼太子,但是有了賢人相助之後,連說話都大有長進,以太子的個性,平時斷然難以說出這樣的話來。
蜀王微笑的點了點頭,他倒寧願相信太子的這種變化是因為劉淵而來的,道:「李大人千里跋涉,完成此大事,本王也是十分感激,大人若有需要,儘管與太子說明便是了!」
李納行禮道:「王爺發此宏誓,如太子所說,這是功在千秋的大事,李納定當竭盡全力!」
白楚臣昨夜與李納見面之後,對他大為讚賞,忙道:「有了李大人相助!此事定然可以事半功倍,下官很有信心!」
劉淵心道也該自己說上兩句了,上前道:「李大人能夠來我蜀中,確實是《四庫全書》的一大幸事,其實目前編書已經正在進行,共有四千多名抄書員在各地的編書館裡忙碌,想必不用一年的時間便可以將《鳳鳴大典》整理完畢,那時只要再在條錄中添加各種珍本書籍便可了,臣建議將此部全書分為經、史、子、集四部,每部著專門人才管理收錄,先將珍本書籍全部抄寫下來,其它書籍倒可以只留下目錄便可,這樣將大大減少編書的時間。」
李納對劉淵的學問是深為佩服的,點了點頭,白楚臣道:「《鳳鳴大典》便是按照此類編撰,只不過丟失的珍本甚多,只因沒有留下目錄以便查閱,大人所言確實有理。」
劉淵笑道:「主上願為天下讀書人編撰此全書,乃是青史留名的大事,臣有一個建議,可以讓此全書造福天下。」
蜀王也甚是看重此事,笑道:「大人何妨講來!」
「天下學子,皆因無法讀到如此之多的書籍而苦,臣幼年時,每覓到一個珍本,便是欣喜若狂,想必書生都是一樣,並非人人有富能夠一覽天下所有的書籍,主上既然完成編撰全書的宏願,臣以為倒可以將之抄錄六套,遍佈天下各個重鎮,使得眾多書生文士都能夠見到這部全書!」劉淵見到蜀王已經有所意動,知道這種「造福天下」的名號誰也無法拒絕,繼續道:「臣以為可在我蜀國成都,江南揚州,嶺南惠州、漢都京城,浙江杭州各建一座藏書閣,這些藏書閣可以由當地名士管理起來,只要是書生文士都可以進去瀏覽群書,而且若是有珍本書籍出現,也好為全書查缺補漏,豈非是造福天下的大事!」
蜀王哈哈大笑道:「一切依大人的計劃去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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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三十五章 李納至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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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掃了孟陽一眼,笑道:「偏將的滋味如何!」他之所以沒有派霍烈去做龍騰閣的偏將,主要的原因就是孟陽這個人比較忠厚穩健,膽大心細,霍烈雖然聰明,但是若是做了每天都要面見蜀王的大將,倒有些顯得不自然,這一點上孟陽就比霍烈好上很多,是能夠推到檯面上的人。
更何況霍烈一直都跟隨在劉淵的身邊,而且還是驚魄樓實際的樓主,要是把他放了出去,劉淵還真有些不習慣。
孟陽急忙道:「公子勿要笑話屬下,宮裡面的規矩太多,想要適應下來倒不是簡單的事,不如跟著公子輕鬆愉快!」
劉淵點了點頭:「我派你去負責龍騰閣其實是想對宮中的一切事都瞭如指掌,必須適應下來!」
孟陽道:「公子的大恩,屬下不敢忘懷,定當竭盡全力!」其實這個大漢心裡面也有些激動,一直以來,保護劉淵的責任大部分都由霍烈來完成的,這次能夠親自為劉淵效力,實在是非常渴望。
劉淵拍了拍他的肩頭,表示讚許,這幾個人都是自己的親兵,這個時候若不靠他們還能靠誰。
孟陽想起自己趕來的目的,道:「公子要屬下去查的事已經查清楚了,在蜀中確實有一個極為神秘的教派聖門教,不過其中的人物倒是很難查得到,而蜀王卻有一個專門替他煉製丹藥的道士,此人叫做風虛子,行蹤最是飄忽不定,但是每年冬日都要來到皇宮一次,就住在宮裡煉丹,恐怕要三十日左右才能離去。」
劉淵皺起眉頭,聖門教到底要幹什麼呢,聽呂先所說,大部分蜀中名士都有修氣煉丹的愛好,那麼就說明了這個教派在蜀中有很大的影響力,但是以龍騰閣的實力竟然很難查出其中的重要人物,就有些說不過去了,難道聖門教的規模極小,門徒大部分都是採用這種不定期的煉丹方式?
那麼這個組織倒是夠隱秘的了,想到這裡,劉淵道:「若是這位風虛子再來到宮中,你一定要對他嚴加看管,必要的時候也可以將他拿下,不過不要死的!」
孟陽忙道:「風虛子現在就在宮中,要不然屬下也不知道此事,他是昨天剛剛進的宮,與蜀王談了一夜,今日便住進了早已經為他準備好的煉丹房中!」
劉淵心道這次一定要弄清楚這件事,他已經在御醫那裡打探到蜀王的病情,恐怕熬不過今冬了,沒有想到蜀王竟然還會相信這些術士的胡言亂語,在這個時候難道還想依靠丹藥延續性命……
蜀王死了不要緊,要緊的是不能坐視這樣的一個組織左右蜀國的命運,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劉淵心裡下定決心,道:「今天晚上我要進宮見識一下這位風虛子,孟陽你安排一切吧」
孟陽急忙答應走了。
※※※
慕容清雪過來為劉淵斟上一杯酒,嗔道:「王爺怎麼現在才到,清雪已經等了足有兩個時辰!」
劉淵低聲笑道:「今天晚上我還要進宮去,恐怕要清雪自己對付這些人了!」
旁邊幾個坐著的年輕人雖然沒有聽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是都露出了羨慕的目光,沒有想到這位大漢第一才女傾心的人倒是蜀國的狀元,他們其實都是慕名而來,一個是為了展示自己的才學,以便為國所用,一個就是想要見識一下慕容清雪和安樂公主兩位美女。
慕容清雪從他眼中看出蹊蹺來,嫣然一笑,小聲道:「這裡面那位元別鶴非常精通商業,連楊老闆都對他讚不絕口呢!」
劉淵笑道:「既然是楊英看中的人,便可以收入煙雨樓去,清雪晚上可要等我,辦完事情馬上就會去清韻宮!」
慕容清雪自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事,臉上泛起紅暈,羞不可支地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劉淵舉起酒杯,向著坐著幾個年輕人道:「秦某還有些小事,先乾為敬,諸位可以在此一醉方休!」
那幾人急忙站起身來,陪著劉淵喝了一杯。
劉淵再向慕容清雪打了個手勢,欣賞完她那嬌羞的模樣之後,急忙下樓去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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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三十六章 妖道逞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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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雖然經過了易容,不過宮內也不是可以胡亂闖進去的,尤其現在負責宮內守衛的還是控鶴軍,龍騰閣只是負責周圍的保護而已。所以雖然在孟陽的安排下,劉淵和霍烈等人還需要小心翼翼地潛行進宮,終於來到了那間煉丹房前,當看到周圍密密麻麻的守衛時,劉淵也不禁咋舌頭,蜀王確實十分看重這位風虛子。
追求長生不老之術對於任何人都是一個巨大的誘惑,蜀王當然也不會例外,就算他明明知道服食丹藥的害處,還是會冒險一試,因為反正死期已到,這些丹藥無疑就是救命稻草,所以劉淵並沒有打算勸說他放棄丹藥,只是不想蜀王這麼輕易的就被人控制了。
舊朝大唐便是衰落在道家的手上,劉淵不能任著蜀國重蹈其覆轍。
孟陽打出手勢,已經有十五六名高手開始往煉丹房靠近,只要劉淵一聲令下,他們馬上可以衝上去收拾那幾名控鶴軍的守衛,其實劉淵一直都在考慮這件事,到底要不要打草驚蛇,暫時還能下這個決心。
霍烈見時間一點一點兒的過去,低聲道:「公子!」
劉淵明白他的意思,控鶴軍馬上便會進行夜間的調換,拖延下去,對自己這方並不利,他咬了咬牙,現在不能再等了,蜀國的一切必須要在自己的掌控中。
孟陽突然疑道:「控鶴軍的守衛已經離開了,這是怎麼回事,並沒有人來接替他們!」
劉淵看了過去,那些守衛們果然紛紛離開,好像是得到了什麼命令!
就在這個時候,劉淵心裡突然泛起了一陣不祥的感覺,他已經很長時間都沒有這種感覺了,難道屋中的人已經覺察到了自己的存在,這怎麼可能……
這種感覺非常複雜,並不是強烈的危險感覺,也不是什麼純粹的敵對。他在四個人的身曾經有過這種感覺,第一個就是太子的軍師荊無計,一看到此人的眼睛,便有些心跳不已,只不過荊無計似乎也只能讓他不安而已,只要他平靜心神,根本就不用擔心。第二個便是那個身殘的風龍子了,總像是被他看穿了一樣。第三個卻是在揚州城外遇到的那個面目清瘦的大明軍師,這樣算來,屋子裡的這位道士就是那第四個人了。
劉淵平靜一下心情,將這種複雜的感覺壓了下去,不管是什麼樣的人,自己都有對付他們的辦法,荊無計拿自己沒有辦法,風龍子的批命也只是過去的事了,那個軍師最後還是無法攻入揚州,那麼這個神秘的道士也不能讓自己大亂陣腳。
只要是他劉淵想要去做的事,就一定能夠做到。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越是這樣想,就越說明他心裡沒有了自信。要不是荊無計,劉淵也不用裝死逃到蜀國來,要不是風龍子用雙眼的代價替他批命,他也就不會在失去秦王時下意識的認為自己沒有辦法與天抗命,從而想要逃到蜀國來,要不是那個軍師,郝峻等人也就不會戰死揚州了……
就在他極力使內心平靜下來時,煉丹房的木門好像是被只看不見的手打開了,一個淡淡的聲音道:「既有貴客來了,為什麼不進來相見呢!」
劉淵心道這人果然是和荊無計、風龍子一樣的高人,自己藏也沒有用,只好站了起來,道:「秦淵求見道長!」
裡面那人笑道:「好氣魄,好鎮定的蜀國狀元、太子太保,貧道早就聞聽秦淵之名了!」
劉淵覺得他的聲音有一絲怪異,突然間腦中一亮,這是一個女人刻意裝出來的聲音,原來這位風虛子道長倒是一個女人,恐怕蜀王還不知道這件事,要不是自己對易容發聲之術非常擅長,也不會馬上發現這個秘密,笑道:「道長謬讚了!」
風虛子道:「大人請進!」劉淵向霍烈和孟陽作了個手勢,示意他們並不用跟著進去,自己大步走進了門門,這間煉丹房雖然在外面看起來十分矮小,卻只是一個偽裝而已,地下挖了一個深坑,用來盛放爐火,僅僅一個煉丹爐便足有一間房大小,爐旁有一件清淨的小臥室,一個臉色略微顯得瘦弱的道士坐在遢上,正微笑地向劉淵看來。
劉淵一眼之下,便看出此人確實是由女子改扮而成,臉上的人皮面具雖然精緻,但是還比不上自己按照相王製作的那幾張,拱手道:「秦淵見過道長!」
風虛子笑道:「秦大人請坐,這裡有清茶一杯,乃是貧道煉丹所得,大人可以品嚐一下,定能延年益壽。」
劉淵笑道:「既然是清茶,又怎麼是煉丹所得,道長說笑了!」並非是他不敢去喝那杯茶,因為他知道以風虛子這樣的能力,斷然不會下毒來害自己,而是因為與這樣的人交手,就是不能順著他的意思走下去,否則的話氣勢受挫,想要扳回來就不容易了。
風虛子眉毛微微挑起,顯然對劉淵的反問有所介意,道:「大人莫非相信不過貧道,要知道丹藥乃是天地之靈氣所集,時常服食定可回歸本元,這就是所謂的反璞歸真之道,到時候超脫生死,得窺天道,難道不好麼?」他聲音溫柔動聽,無形中似乎有些魔力,若不是劉淵深知丹藥之害,說不定真會被他說的動心了,看來此人果然是個高手,明知道自己是來找麻煩的還會如此從容,竟然還想勸說自己。
劉淵笑道:「丹藥之說確實得天地之玄妙,只不過秦某卻不信此道,因為並未看到一人在秦某面前得道升仙!」
風虛子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大人真會說笑話,難道得道之士還要來到大人面前,演示給你看麼。其實大半得道之人,都是在這個世上毫無痕跡的。」
劉淵道:「既然如此,道長又憑什麼來說服秦某!」他有些不明白風虛子現在為什麼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還要勸說自己入道,但是他知道現在不能和這個人廢話,此人根本就是氣定神閒,和她說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為今之計,先拿下她才是正途!
所以他說完這句話,便往前靠了一步,右手已經握成了拳頭,他不相信一個女人會有多高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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踢球回來,又吃了川菜,到了更新的時間下半章還沒有修改完畢,補在明天早上發,另外今天的書評並不多,明天一起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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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三十六章 妖道逞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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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虛子目光在劉淵身上掃過,嘴角的那絲微笑好像一下子就變成了嘲笑,她已經看出了劉淵要向自己出手的意圖,淡淡道:「以大人如此材質,若能入我門下,恐怕將會修煉到破碎虛空的至高境界,只可惜大人竟然還是陷在迷途之中,渾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將要走向何方呢?」
劉淵知道自己不能被她迷了心竅,微微上前一步,笑道:「道長既然知道自己身在何處,想必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禍國殃民,難道也是道長的修煉方法麼!」 話沒有說完,突然一拳擊了過去。劉淵這一拳其實只想是逼得她往牆邊靠去,並未用力,哪知風虛子竟然以一個詭異的姿勢迅速往前飄來,同時手掌翻起,就要切上劉淵的手腕。
她還是保持坐著的姿勢,卻能夠憑空移動,若非劉淵知道這是依靠純正內力修煉而來的輕身功夫,說不定也要為她的這種「神通」大為驚歎。
劉淵迅速地退了一步,突然一個轉身,左腳已經飛出,朝著風虛子的面門踢去,若論內力修為,自己肯定不及這個怪異莫名的妖道,但是要是比起招式,恐怕天下任何一個人遇上了自己,都未必有十成勝算。
風虛子也是一驚,手掌又轉過來切向劉淵的腳踝,哪知劉淵的招式又已經變了,身子飛起,以力搏技,雙手雙腳連環攻出,怪招異式層出不窮,風虛子當即便吃了幾記重招。
只不過她內力修為甚好,雖然中招卻也沒有受傷,反倒對劉淵的招式越來越有所瞭解。漸漸已經開始應付自如了。
風虛子可以說是劉淵出道以來遇到的最強一人,若不是她並不精通技擊之學,恐怕自己早就無力施展這些怪招了,劉淵知道憑著自己的能力無法拿下此人,想到這裡,低低的叫了一聲。
霍烈、孟陽兩人迅速趕到門前,同時出手將風虛子逼退一步,這兩人都是修煉內力的高手,雖然單打獨鬥未必能夠勝得過這個女道士,但是兩人合力,風虛子卻不敢硬碰,身子飄然站到地上,手中已經出現了一柄拂塵,拂塵掃出,將三人的招式盪開。
三人將風虛子圍在牆壁邊,頓時成了對峙之局。
風虛子臉上還是帶著笑意,道:「大人莫非真的要拿下貧道,不知道王爺同不同意呢!」
「禍國妖道,人人得而誅之!」劉淵知道事不遲疑,風虛子定然是低估了自己三人的實力,這才將控鶴軍的護衛遣走,現在再不拿下她的話,以後就未必有機會了,霍烈、孟陽兩人明白劉淵的意思,同時撲上前去。
風虛子突然後退,以背撞向身後的牆壁,另劉淵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她竟然全身沒入牆中,牆壁像一張薄紙一般的碎裂開來,在三人的注視之下,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劉淵沮喪地擺了擺手,道:「不用追了,從今日起盯緊此人,只要一但發現,格殺勿論!」
他確實沒有想到聖門道中竟然有這樣的高手。不過這個風虛子的武功雖然厲害,但是更為厲害的是她那具有魔力般的言語,由此而想,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墜入他們的計畫當中了。
劉淵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剷除這個邪教。
第二天清晨,劉淵早早便到了太子府,見到太子之後,忙道:「殿下是否知道主上服食丹藥之事!」
太子臉上露出一陣茫然,過了片晌才道:「蜀中名士大半喜愛煉製丹藥,本宮也略知一二,父皇近年來有些體弱多病,想必也有請了道士進宮來,不過本宮並不清楚,大人為什麼要問這件事!」
劉淵心知蜀中的這些名士根本不清楚煉丹的內情,所以才會如此熱衷。不過這個時代能夠清楚此事的又有幾人,道:「臣敢問殿下,舊朝大唐為何衰落下去!」
太子道:「應是兵權在外,致使諸侯割據吧!」
這是最冠冕堂皇的說法,大唐時將兵權全部下放,導致各個節度使根本不受朝廷節制,最後諸侯並氣,逐鹿中原,太子其實也只是知道這個了。
劉淵道:「殿下認為為何唐主節制不了各州節度使!這便是道士在宮內橫行,煉製所謂能夠長生不老的丹藥,導致數位君主英年早逝,譬如唐明宗,本是一代梟雄,正是勵精圖治之時,卻突然暴死宮內,不過三十二歲,正是這些道士蠱惑君心,最後使得國家四分五裂,大漢建國初期,便下令廢除道教,為的也就是這個原因。難道殿下已經不知大禍已至了麼!」
太子還是一臉的茫然,劉淵的這種說法還是第一次聽說,大漢建立初年,確實曾經驅逐道士,使得已經發展到了頂點的道教陷入了低谷,若非如此,他們也不會來到蜀中避難了,但是中原卻無一人言道道士誤國,所以蜀國君臣只是以為道教乃是大唐赦封的國教,為大漢所不能容,才會造成如此局面。
其實這也正是劉淵擔心的地方,大漢驅逐道教的原因雖然明瞭,卻是不足為外人道也的一種無奈,蜀人當然並不知道其中的內幕,要是自己再不點醒這位未來的蜀王的話,恐怕聖門道下一個要對付的目標就是他了。
其實太子現在有沒有寵信道士劉淵並不清楚,只不過並沒有開始服食丹藥罷了,劉淵下定決心道:「臣深知大唐之禍,不忍見我蜀國也陷入此中,若不能使主上停止服藥,恐怕真的是大禍將至啊!」
太子雖然還是並不明白道家和劉淵口裡所說的大禍有什麼必然的關係,不過他卻信得過劉淵,於是點了點頭道:「大人以為將要如何!」
「馬上進宮懇求皇上停止服藥,驅逐宮內道士,將聖門教宣佈為邪教!」劉淵一個大禮行了下去,蜀王得知昨晚自己向風虛子出手後肯定會龍顏大怒,但是現在只要太子能夠出面勸諫的話,想必蜀王也不會拿自己怎麼樣?而且此事必須雷厲風行,否則的話無法對付這樣的邪教。
太子點了點頭,道:「一切便依大人所說吧!」
海牛:昨天網絡出了問題,將一章發了兩次,到時候會處理的,不過更為悲慘的是今天早上海牛將茶水打倒在筆記本上,本本要拿去維修,看來這幾日的更新要在網吧中了,哈哈……也挺懷念網吧的環境的!!!!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三十七章 蜀國改代(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2647
太子大步走了出來,向劉淵搖了搖頭,一臉的苦色,顯然並沒有說服蜀王。
不過這早就在劉淵的意料之中,若是依靠太子能夠說服蜀王的話,劉淵根本就不用等在這裡了,急忙行了一個禮,太子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內務總管何金明從御書房裡走了出來,高聲道:「宣秦大人覲見!」
他一臉的嚴肅,劉淵心裡已經明白了大半,蜀王方才定是大發雷霆,太子來勸說蜀王廢除聖道門,確實有些讓蜀王無法承受,若不是如此,以父子之間的感情,斷然不會造成這個局面,看來還要自己出馬才行,趕忙走了進去。
蜀王坐在書案後面,雙手支住整個身體,似乎是想要站起來,但是卻已經無法站起來,劉淵大吃一驚,完全沒有想到蜀王竟然虛弱到了這種地步了,急忙上前幾步,伸手要去扶他,道:「主上……」
「退下!」蜀王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一聲怒吼,他雙目圓睜,雖然臉上已經滿是蒼老之色,但是這聲怒吼卻將劉淵嚇得退了一步,也只有這聲怒吼才證明了他確實是那個曾經平定了兩蜀的霸主。
劉淵收回雙手,這樣的人是不會讓自己去扶他的,不管是什麼時候。
「通」的一聲,蜀王的身體重重地又坐回到了椅子上,方纔那聲怒吼已經耗費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他的身體軟軟地靠在椅背上,雙眼望向劉淵,目光中也不知道到底有著什麼。
劉淵心裡升起難過的感覺,眼前的蜀王確實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了,他能夠堅持地坐在那裡不倒下,已經是很不容易,想到這裡,劉淵低聲道:「主上,是否要請御醫進來!」
蜀王擺了擺手,目光終於從劉淵身上移開,仰著頭,不住地喘著粗氣,過了差不多有一柱香的時間,他才張開嘴,用微弱的聲音道:「狀元是否認為我是個昏庸的蜀王呢!」
劉淵急忙跪下道:「主上聖明,臣罪該萬死!」
蜀王似乎恢復了一點兒力氣,身體離開了椅背,但是還是無法挺直,道:「狀元並不該死,該死的是本王……」劉淵心裡充滿了複雜的感覺,不知道他這是迴光返照,還是真心實意的話,眼前的人畢竟曾經縱橫蜀地,若論武功氣魄,恐怕武帝也不過如此,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蜀王又小聲道:「狀元起來吧!」
劉淵站了起來,擔心地望著這個老人,生命似乎準備隨時離他而去。
蜀王的目光回到了劉淵的身上,嘴角竟然露出一絲微笑,道:「本王早就看出狀元非是池中之物,不知狀元可否答應本王一個要求!」
劉淵忙道:「主上請講!」蜀王這樣說他,若是換做平時,劉淵肯定矢口否認,但是在這個時候,他卻坦然接受。想起顧憲讓自己坐上蜀王,不管如何都要將蜀國納入手中才行,就算現在的蜀王看出自己並非屈於人下的人,又將如何,大不了率領自己的雷霆軍和龍騰閣離開蜀國就是了。
蜀王按在書案上的手似乎有些顫抖起來,過了片時才平靜下來,斷斷續續道:「本王去後,若是太子有能,望狀元能夠顧及到蜀國百姓盡心輔佐,若是太子無能,狀元便可取而代之……」
劉淵一驚,下意識地反應道:「主上……」
蜀王揮了揮手,道:「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本王能夠說的只有這麼多了,狀元下去吧!」
劉淵心裡確實有很大的震動,完全沒有想到蜀王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到底是認為太子無法駕役自己,還是只想出言試探……
但是此時蜀王的目光清澈,他這番話應該是出自真心……
「宣何總管進來吧!」蜀王收回了目光,劉淵明顯看到了裡面的那種深沉的悲哀,他還是信了,人之將死,其言以善,蜀王這算不是是將太子托付給了自己,甚至是整個蜀國?
劉淵心頭一熱,但是卻不能說什麼,難道自己會拒絕?那麼就永遠得不到顧憲的輔佐,也永遠沒有光明正大的回到大漢去的機會了……
他站在蜀王的面前,卻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做。蜀王又抬起頭來,道:「聖道門的事就按照狀元的意思去辦吧,其實道家也並非一無是處……唉,狀元下去吧!」
劉淵不忍心再和他爭論什麼道家誤國的話,倒覺得自己將風虛子趕走,對這個老人來說有些殘忍了,其實這是滅絕了他最後的一絲生機。
何金明走了進來,見到蜀王的臉色,驚道:「主上……」
劉淵歎了一口氣,轉身走出了御書房,來的時候還想要如何如何的發揮自己的口才,將蜀王駁得啞口無言,進來的時候卻沒有辦法說出一句話。
※※※
劉淵放下手中的《異國志》,沒來由的歎了口氣,慕容清雪靠到他的肩頭,道:「王爺是否是為蜀王呢!」劉淵點了點頭,歎道:「清雪真是我的知己,蜀王本是一代霸主,當年縱橫兩蜀時是何等的威風,可惜今日卻只能與一杯黃土為伴,我又怎麼能夠不替他歎息!」
慕容清雪明亮如星辰的雙眸閃動著異樣的光彩,(注)不知道為什麼,劉淵總給她一種溫暖的感覺,也許劉淵並不是那種霸氣十足的男人,也不是那種天生具有領袖氣質的人,而且身上似乎還帶著點兒淡然悲哀的味道,但是就是這種悲哀,就是這種淡然,才使得慕容清雪幾乎忘記了自己那個統一天下的夢想,在蜀中陷入了溫柔之內。
當日劉淵向她表白的時候,慕容清雪只是將他當做眾多追求中的比較出色的一個而已,但是在鏡湖邊劉淵那霸道的氣勢卻使她獻出了初吻,然後便再也無法擺脫,直到現在。
劉淵將美人摟到了懷裡,他確實實在替蜀王感歎,也是為蜀國感歎。大漢嘉佑六年,冬月十二日,蜀王孟衍病逝於靜宣宮內,蜀國舉國悲痛,接著便是太子孟彥章即蜀王位。由於蜀國與諸多州縣的節度使不同,雖然還是大漢的諸侯,卻是世襲制的,所以王位繼承與大漢皇位一致。
雖然最後大漢的追封也到了蜀國,不過這個時候蜀王的更換已經按部就班的完成,中書令徐誠率領文武百官在太和殿外高呼「主上」,太子孟彥章接過蜀國玉璽,正式成為了新任的蜀王。
蜀王病逝後一個月還不到,中書令徐誠便因為悲痛過度也病逝了,尚書令李嗣直也是臥床不起,當劉淵去看望他時,李嗣直只是拉住劉淵的手,點了幾下頭而已,劉淵能夠瞭解他想說什麼,只可惜自己什麼都不能答應他。
次年春,李嗣直也病逝了,蜀國君臣在一個月內全部改變,蜀王冊封太子太保劉淵為左丞相,兼任兵馬大元帥,右相卻是劉淵推薦的華恆。大漢嘉佑七年二月,順王親率大軍以弔喪為名攻打黎州,蜀王登壇拜劉淵為帥,號稱十六萬大軍征討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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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三十七章 蜀國改代(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2614
春日剛剛過去的蜀國都城顯得無比的空曠冷落,劉淵在馬車裡伸了一個懶腰,這幾日實在有些太累了,先是蜀王登壇拜將,然後又是各種各樣的閱兵禮,接下來卻是繁雜無比的調度軍隊和糧草,雖然從各軍中招來了五名隨軍謀士,而且手下的偏將也不少,但是劉淵卻仍然無法徹底清閒下來,這個大將軍也並不是好當的,堪比當日的迎親使。
根據蜀國慣例,征東大軍將於嘉佑七年二月六日出行,其實各個前譴軍已經出發了,而後備軍還要拖得更久,這個號稱二十萬的大軍,實際上不過十萬,真正能夠打仗的軍隊才有八萬左右,要不是劉淵手裡有雷霆軍這張底牌,說不定還真的不敢去黎州截擊順王的三十萬大軍。
雷霆軍已經準備完成,而孟陽也將龍騰閣的大部分高手派了過來,一者是為了增將雷霆軍的實力,一者便是為了保護劉淵。劉淵在霍烈的陪同下將其檢閱了一次,雖然還沒有完全理想,但是顯然已經大大超出了這個時代的水平,對此劉淵信心大增。
只要順王並不知道這支奇軍的存在,劉淵還是有必勝的把握。
劉淵正在想著剛剛調到軍中的幾個將領,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只聽外面有人道:「敢問是否秦丞相的車駕!」
霍烈道:「閣下何人!」劉淵掀開簾子,從車窗望了出去,但見一個身著長衫的文士站在前面,正向霍烈行禮,等那文士抬起頭來,劉淵一愣,他竟然是許謹的管家許成福。
許成福與許謹形影不離,難道許謹竟然來到了成都……劉淵腦裡確實有些疑惑,雖然去年冬日的時候他曾經給許謹去過一封信,但是卻沒有想到這個中原第一望族的家主竟然會親自來到成都。
許成福笑道:「小人的主人有請秦丞相一敘,還望……」
霍烈剛要說話,車裡的劉淵發話了,「請這位先生帶路吧!」
※※※
三園酒樓在蜀中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尤其是它那最具有江南風味的幾道名菜,更是讓蜀中最為挑剔的名士也讚不絕口,蜀中人喜辣,幾乎是無辣不歡,卻是偶爾也要嘗嘗其它滋味,這裡就成了最佳的選擇。
許謹坐在榻上,細品杯中的名茶,他一生倒是出行過不少地方,但是卻還是第一次來到蜀中,不禁感覺處處新鮮,只可惜像他這樣的風雅名士,此刻卻沒有了遊山玩水的興致,只想趕快的見到那個人,這樣才能放下心來。
自從去年冬日收到那封信以來,許謹的心裡一直都很複雜,那個曾經在揚州詫叱風雲的白衣福王真的活在這個世上麼,那麼他許謹該何去何從呢?他曾經想馬上趕到蜀中,宣誓向這個人效忠,與其共建大業,但是卻又不能如此魯莽,他畢竟是一家之主,這個決定將會關係到數百人的未來。
整整一個月過去了,蜀國動盪起來,許謹最後還是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也要親自來到蜀國,見一見那個人,到時自然就會知道自己會做什麼樣的決定了。
這時樓梯響起腳步聲,許謹竟然略有些緊張,放下茶杯,站了起來,望向門口,簾子終於被掀了起來,一個穿著官服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許謹一愣,這個年輕人並不是福王,但是眼神偏偏又是如此相似。
劉淵將許謹的一切看在眼裡,笑道:「家主遠道來蜀,確實讓我大感意外!」
許謹聽出了劉淵的聲音,疑惑道:「真的是福王殿下……」
劉淵無奈只下只好撕下人皮面具,露出真容,道:「本王實在有些不得已之處,家主應會體諒!」
許謹這才終於看清,慌忙跪下行禮。劉淵曾經給他表演過一次易容的絕技,當時被杜簡所圍時,劉淵輕身而出,來求許謹幫忙,這下許謹心中再無疑惑,又驚又喜道:「果然是王爺!」
劉淵急忙上前扶起他,歎道:「家主無須如此稱呼,那個的大漢的福王已經死了!」
許謹急忙起來,讓劉淵坐下,吩咐準備酒席,兩人推杯換盞起來,若非此地再無那些江南歌舞絲竹之樂,恐怕又像回到了揚州一樣。許謹歎道:「當日王爺身死揚州,江南一片悲痛之聲,尤其是揚州百姓,太子殿下雖然不許百姓上街送行,但是當王爺靈柩運出揚州時,還是滿城哭聲!」
劉淵淡淡一笑,想起當年在揚州的所做所為,自己確實大感此生無憾,為一方父母能夠造福一方百姓,也算是盡職,只可惜自己永遠都不能安穩的去做一個地方官,恐怕未來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想到這裡他倒是心生豪氣,既然不能造福地方,若能造福天下也不失為一種選擇……
兩人一直徹談到深夜,這時劉淵才起身告辭,許謹起身道:「王爺莫怪許某無禮,其實許某與蜀中名士還有諸多過節,實在不方便露面,見過王爺之後,許某已經下定決心,將江南眾多大家托付王爺,若有驅弛,王爺儘管吩咐便是。」
劉淵知道他的想法,許謹其實一直都想將賭注壓自己的身上,在揚州時就是如此。想想當初武帝對江南望族的評價,能夠壞大漢天下的不是蜀國,也不是大明,而是這些深得民心的江南望族,雖然武帝說的有理,可惜的是現在自己根本無法顧忌這些東西,要壯大自己的勢力,就必須依靠江南大族,至於有何後果,那就等待來日了。
劉淵與許謹攜手走到門邊,道:「劉淵舉天為誓,定然不負許家!」
他必須給許謹一個定心丸,否則的話,無法得到他的全力相助。
許謹看了一眼旁邊的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年輕男子,斷然道:「許家願為王爺效犬馬之勞,絕無貳心。」
劉淵點了點頭,歎道:「家主如此待我,劉淵夫復何求」
許謹突然跪倒在地,聲音也顫抖了許多,道:「王爺……」
劉淵一愣,疑問地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對自己行此大禮,就算自己身為福王時也無須這樣。
許謹抬起頭來,道:「許某只望王爺能夠統一南北!」劉淵心中一震,許謹這些江南名士還是沒有忘卻盛世大唐,在他們這些人眼中,此刻的國家還是分裂的,所以他們選擇自己並不僅僅是為了壯大江南望族的勢力,而是為了選擇一個明君,一個能夠恢復大唐盛世的君主。
可惜這又何其容易?
劉淵點了點頭:「家主請起吧,本王將全力而為!」
不知道為什麼此刻他竟然想起風龍子為自己的批命,那麼自己是不是只有王侯之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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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三十八章 奇兵來援(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2455
撫摩著慕容清雪如綢緞一般的光滑皮膚,劉淵實在是無法將自己拉回到現實中來。甚至不願去想征討順王的事,眼前的美女就像是自己的一切。
自從第一次有了珠兒以後,劉淵對女人的感覺似乎越來越強烈起來,接下來的田柔有些韌性,雖然最初見到她時很是尷尬,但是當田柔害羞的走進浴室為自己沐浴時,劉淵還是忘了一切。然後便柳朝雲,一直到現在的慕容清雪……人活到了這個地步,真是別無所求了才是,可惜劉淵卻覺得自己好像是貪得無厭的人,大概是那些風流才子的故事聽得夠多了吧!
他還惦記著白蓁那清麗端莊的面容,甚至連碧素公主的那一雙另人銷魂的長腿,連白葳那調皮的眼神都曾想起,當然還有見過的各式各樣的美女……
一邊撫摩著玉人的身體,一邊在感歎自己的風流多情,劉淵嘴角也露出了微笑。
由於方纔的激情,慕容清雪身上已經有了一層細汗,也緊緊地閉上雙眼,直到劉淵的手撫摩到了……之後,她才睜開眼睛,道:「王爺勿要丟下清雪不管!」這句她一直都想說,只可惜卻無法違背自己那堅強的一面,要知道劉淵帶兵攻打順王最為擔心的就是她和安樂公主,可是她卻不能向安樂公主那樣任意的撒嬌。
劉淵點了點頭,明白她此時的感受,也正是如此,才證明這位大漢才女真正的愛上了自己,笑道:「清雪不是希望我能夠縱橫天下麼,帶兵出征只是小事一件!」
慕容清雪嗔道:「王爺是故意取笑清雪吧!」劉淵笑了起來,柔聲道:「清雪不要擔心,若是連個順王都對付不了的話,還怎麼有臉面來迎娶你呢!」連順王也對付不了,就更別說去奪取蜀國的王位了,那麼也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回到大漢去,所以劉淵知道此刻每走的一步都是彌足重要,並不允許自己再心生懶惰的想法。
慕容清雪並沒有立即回答,只是看著身邊的這個男人,考慮自己該不該告訴劉淵,自己並沒有決定嫁給他。一者是劉淵已經有了柳朝雲和田柔那樣的妻子,一者卻是自己還不想違背那個誓言,對慕容清雪來說,並不需要像平常女人那樣度過一生,也不想那樣,劉淵只能是她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至於後來如何,誰也無法確定。
想了片刻,慕容清雪還是微微地歎了口氣,這些話沒有辦法和劉淵說出口,道:「王爺要知道清雪和公主都會在這裡等著你回來!」
劉淵點了點頭,方想說話,慕容清雪突然生動起來,笑道:「今天清雪為王爺招來了一個小美人呢,不,是兩個小美人,她們特意跑到雲淡樓裡去找王爺。」
劉淵一愣,慕容清雪這點非常厲害,無論和自己談起某個女人,從來就沒有像其他女人那樣有吃醋的感覺,竟然興高采烈地告訴自己找了兩個美女來,笑道:「清雪看中的人自然不錯!」
慕容清雪嘴角微微翹起,道:「這兩個人一個是碧素公主,一個卻是白大人家中的千金小姐白葳,王爺應該對她們有所耳聞吧……」
劉淵苦笑一聲,豈止有所耳聞,簡直是太熟悉了,看來這兩個傢伙又開始蠢蠢欲動了,想要尋機報復,這肯定又是白葳的主意。只是現在自己的心思都放在征討順王一事上,還無心去照料她們,不過用慕容清雪來對付她們倒是一個絕好的主意,她的才智並不比白葳遜色,於是笑道:「清雪要好好管教她們兩位,我曾經在她們手上吃了虧……」接著便把當時的情景說出,慕容清雪一愣,最後笑道:「王爺放心就是,等你凱旋回來,清雪保證送你兩個乖巧的美麗小姐!」
劉淵心道你好像是替我拉皮條的,竟然會這樣高興,不過美人在前,想到過幾日的寂寞無聊,還是盡情享受一下吧,大手微一用力,慕容清雪嬌叫了一聲……
※※※
劉淵接過霍烈遞上來的信箋,認出是許謹的筆跡,打開一看,原來許謹已經回揚州去了,臨行前與楊英談好了一切,首要的便是販賣茶葉的事,接下來卻是利用江南的鐵器鍛造實力來為劉淵的雷霆軍打造兵器,然後卻有大批的江南才俊會來到劉淵的手下辦事。
許謹確實是個信人,能夠如此全力付出,恐怕已經下了最大的決心。
最令劉淵感到高興的是馮景等人的到來,一共六名白露書院的書生來到蜀國,為的就是想要找到那個曾經在書院任教的福王,一見之下,劉淵馬上將馮景安排為自己的書記官,而將沈雁安排為雷霆軍的參謀,由他來參照自己的製作的機械圖紙進行研究改進,其他各人也都安排在了劉淵的身邊,這樣一來,劉淵的實力確實是大大增強。
漢制嘉佑七年二月初五,劉淵從宮裡領出了發兵的聖旨。蜀王端坐在書案後面,看著眼前的這個比自己都要年輕的書生,道:「丞相此行定當為蜀國平亂,若是擊敗順王,勿要殺他,本王還要當面責問他為什麼要殺害同王!」
劉淵急忙領旨,他知道蜀王此刻的心情,順王起兵造反,想要奪取王位,其實他並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順王為什麼真的如此殘忍要殺害自己的親哥哥,若說他太迂腐了點兒,似乎也說的過去,但是此人的仁厚之心,確實是自己不具備的,尤其是做為一個君主更是如此,由他執掌蜀國,百姓肯定不會受苦。
想起顧憲當初要自己坐上蜀王才會全力協助,又想起舊蜀王臨終前將太子托付給自己,劉淵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倒是動搖了起來,難道真的要奪取這個王位麼?
蜀王站起身來,走到劉淵跟前,道:「太子妃言道狀元是我蜀王棟樑,還望狀元傾力平復此亂,蜀國百姓則仰仗狀元了!」
劉淵忙道:「臣不敢,主上洪福定當佑我大蜀!」蜀王對自己越是信任,劉淵的心裡就越不是滋味,急忙退了出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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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三十八章 奇兵來援(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2079
劉淵的馬車剛剛走出宮中,霍烈突然便將車子停了下來,卻沒有說話。劉淵疑道:「出了什麼事!」霍烈聲音有些激動道:「公子定然不會想到是誰來了!」
劉淵笑道:「霍烈你什麼時候也知道賣關子,到底見到了什麼人!」
霍烈似乎是竭力平靜一下語氣,道:「是郭塘將軍!」
劉淵心裡一震,掀開車前簾子,大步走了下來,果然見到郭塘和二個人站在宮外不遠,正在四處觀察來往的車駕。而他身後站著兩人,其中一人高佻身材,但是卻是不怒自威,一見便是能征善戰的大將,而另外一人則有些矮小,但是身子倒是頗為強壯。
當日竟陵被圍,劉淵火速帶著二千救兵救援,哪知卻被畢修廉用計逼退,若不是郭塘這位年輕的將領,恐怕定然會全軍覆沒,郭塘在此戰中展現的軍事才華確實讓劉淵大感佩服,當時雷霆軍剛剛建立,他第一個想起來的帶兵人選就是郭塘,只可惜郭塘卻是揚州守將。
沒有想到他竟然自己來到了蜀國。
劉淵站在車前,微笑的看著遠處三人,郭塘也看到了劉淵,疑惑地望了過來,看來並沒有認出這個昔日的福王來,不過過了片刻,他大步走了過來,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劉淵,但是也沒有說話。
直到走到劉淵跟前,他才拱了拱手,道:「大人,請問……」
劉淵笑道:「郭將軍別來無恙!」郭塘一愣,眼中似乎滿是不可思議,他並不知道劉淵還有如此厲害的易容術,過了半晌才低聲道:「王爺……」
劉淵點了點頭,哈哈大笑起來,道:「三位將軍隨我來吧!」郭塘又驚又喜,馬上伸手將那兩人招了過來,道:「這兩位都是末將的好兄弟,名做許強宗、余敏。」兩人急忙上前和劉淵見禮。
劉淵點了點頭,心下欣慰,這兩人應該都是不錯的將才。將三人領到雷霆軍處,然後由霍烈一一指點給他們去看,還有沈雁在旁解釋,看完之後,郭塘三人驚道:「王爺竟然能夠想出如此多威力強大的武器,真是令人瞠目!」
劉淵心道可惜自己當初沒有注意搜羅這方面的東西,否則的話,這支軍隊的戰鬥力將更加強大,不過幸好現在有沈雁這個專家在此研究,但是要是帶兵,還要需要郭塘的智慧,道:「此軍名為雷霆,現在本帥就封郭塘為雷霆將軍,統領此軍,莊羽為左將,費龍為右將,只不過還有一件事需要改變!」
三人疑道:「王爺請講!」
劉淵笑道:「三位想必是從揚州逃出來的吧!」
郭塘點了點頭,道:「我等是從馮景等人處得到了王爺在蜀中的事,這才掛印而來。」
劉淵心道這幾個人確實忠心,也正好解了自己的燃眉之急,不過這件事還要想得長遠一點兒,笑道:「既然如此,三位斷然不能被大漢的人看到,否則的話會有麻煩,我倒有個主意,三位可以製作一個面具戴在頭上,戰陣之中也可迷惑敵人,又不會洩露了自己的身份。」
三人馬上同意,他們也一直擔心此事。由於煙雨樓在蜀中有自己的鍛造地點,很快便做好數十面面具,要求每位雷霆軍的將領都要帶上。而郭塘更是別出心裁地對雷霆軍的旗幟上進行了更換,改為一面紅旗,上畫著雷霆震地的樣子,比之原來蜀國的軍旗要好上百倍。
劉淵終於可以安枕無憂地去陪安樂公主去了。
到了晚上劉淵為郭塘等人洗塵,郭塘舉杯道:「這一杯乃是王太守要末將敬王爺的!」
沒有想到王峻竟然也知道了這件事,白露書院的這群書生倒真會洩露消息,劉淵苦笑一聲,不過王峻也是自己的人,當初他跟著周曹在揚州任事,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書記官,還是劉淵將他派為揚州長史,也是現在的太守,此人治國的能力非常出色,能夠以民為本,當年的揚州大治多半是他的功勞。不過劉淵相信他的忠心是因為當時在揚州城下血戰的時候,王峻力排眾議,一力出兵救下了自己和郭塘。這是需要勇氣的,要不是怕他到了京城之後陷入太子和平王的爭鬥之中,以他的能力,早就該調到京城參加政事了。
劉淵也舉起酒杯,笑道:「王太守他還記著本王?」
郭塘笑道:「末將走時,太守言道若非顧及揚州百姓,定會來到蜀中輔佐王爺,其實他是聽到了順王舉兵的消息才會催促我等來此,並說王爺若有驅弛,他會馬上趕來!」
劉淵將酒喝乾,心裡觸動不小,道:「本王定會重回大漢,郭將軍可以將此話傳給太守!」若是沒有這些人,哪裡還會有什麼未來的霸業,想到這裡,劉淵確實有些豪氣,那種想要縱橫一切的慾望分外的強烈起來。
※※※
漢制嘉佑七年二月六日,蜀王在成都城外為劉淵餞行,右相華恆則代表百官與劉淵喝了出征酒,雷霆軍早在昨晚已經首先奔赴黎州,隨著劉淵出行的只有一萬步兵和八千騎兵,糧草還要後繼送上。
蜀王舉起酒杯道:「本王將日夜等候佳音捷報!」
劉淵看著這個前幾日還無法堅定起來的新蜀王,想起舊蜀王和徐、李兩位老丞相,心中一熱,暫且將奪取蜀國王位的想法拋到一旁,首先擊敗順王,平定蜀國才是關鍵,要不然也對不起這幾人對自己的信任。
蜀王將酒喝盡,然後將杯子放回。
劉淵將酒灑到地上,大聲道:「全將將士將為主上分憂,誓將平定此亂!」說完跨上戰馬,一拉馬韁,往前行去,他背後的成都牆頭被陽光籠罩,似乎金碧輝煌。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三十九章 橫擊雲州(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2440
「各位以為如何!」劉淵將軍報放到了桌子上,笑著詢問底下各人,除了郭塘、許強宗、余敏外,還有蜀王親派的四名年輕將領,分別是辛古銘,羅永福、陳玉坤、林越,這四人都任偏將之職。而還有五位謀士,分別是戰游、梁鳳舉、於延亭、江子陵、令狐雲,再加上馮景和白露書院的齊雲生,劉淵和霍烈,一共十六個人,這些人才是這支東征軍的主要智囊,雖然也有七十多位書記官,不過他們大部分都忙於各營之間,根本無暇來討論軍情。
大軍已經逼近了黎州附近,順王這次是傾巢而出,看來一定要拿下黎州了,三十萬人馬將這個不足百里的州城圍得水洩不通,而且夜以繼日地攻打。葛成剛確實是一員猛將,竟然能夠在這樣的環境下堅持了一月有餘,順王大軍曾經數次登上城樓,但是都無法站穩就被葛成剛凶悍地撲了下來。
劉淵臉上雖然帶著笑,擔心心裡卻是著急的,葛成剛究竟還能夠堅持多久呢,他只有三萬人馬,以一抵十,而且糧草還明顯不足,現在一月之久,再堅持下去,恐怕就要無物可食了。據龍騰閣探子傳過來的消息,葛成剛親自將自己的一名小妾殺死煮熟了送給手下的士兵吃,而三北軍的各個統領也都紛紛效仿,一時間黎州城中悲憤之氣大盛,順王的人馬根本無法抵擋,全憑著就是這股悲憤之氣啊……劉淵能夠想像那其中的情景,黎州已經成了一座死城,死氣沉沉的城,就算被收復了回來,這座城恐怕也數十年恢復不了元氣,因為殺戮太重了。
一將功成萬古枯,葛成剛又算是什麼呢?
劉淵方才問的是這些人對郭塘提上來的建議如何看法。
雖然目前仍然以救援黎州最為緊急,但是郭塘卻看到了順王傾巢而出後,在雲州留下了巨大的空子,而且也將自己的整條補給線暴露在了劉淵面前,所以郭塘建議以奇兵奪取雲州,然後坐等順王回兵自救,若他還是繼續攻打的黎州的話,則可以將他的補給線完全切斷,使順王的三十萬大軍與東蜀徹底失去聯繫。
這個建議雖好,卻有其難度,順王在軍事上並不是白癡,雲州這個東、四蜀的門戶之地,他焉能不放在心上,雖然只有兩萬守軍,但是真正能夠使劉淵不敢突襲雲州的是這條貫穿蜀國的瑤江,這條瑤江寬要數十丈,雖然不比長江之險,但是卻也差不多,而且蜀國唯一的水軍全部掌握在順王手中,要想渡江橫擊雲州的話,確實非常困難。
所以劉淵要問問在坐各位的意見。
坐在下首的羅永福首先站了起來,他一身白色盔甲,出身蜀中名門,不過為人卻極為幹練,相貌雖然並不英俊,但有一雙鷹隼般凌厲的眼睛,在戰陣上應該是個狠辣的角色,比蜀中的大部分油粉公子大大不同,要不是如此,劉淵也不會將他帶在身邊了。
羅永福行禮之後昂然道:「末將以為雷霆將軍的計劃雖好,卻顯得不夠光明正大,順王乃是叛國之賊,又圍困黎州一月有餘,我東征大軍一到,不如先解黎州之圍,救出葛將軍,先是大震我軍軍威,然後便可以以破竹之勢,直逼雲州,那時順王恐怕惟有投降一途了!」
劉淵微微一笑,他果然是一介莽夫,現在還未接一仗,恐怕滿腦子想的都已經是如何殺得敵人大敗的場景,只可惜現在卻不是這個時候,點頭道:「羅將軍所言有理,葛將軍為國拚死護城,當先解救,若是遲緩,本督將遺憾終生!」
羅永福急忙謝禮,得意洋洋的坐了下來。
郭塘則向劉淵投來了疑問的目光,眼前的這個平靜從容的大帥又好像不是當初自己認識的那個福王了,要不然怎麼對這樣狗屁不通的戰略表示讚許。
劉淵當然變了,變得再不獨斷專行,若是以前,郭塘的這個方案早已經確定下來,根本不用拿到這裡來進行討論。
坐在郭塘旁邊的許強宗也站起拱手道:「稟告都督,末將以為此刻直抵黎州甚是不妥,敵軍氣焰尚盛,我軍則遠途來此,算是以勞擊逸,恐怕……」他是郭塘的手下,而且郭塘的攻打雲州之計也有他的份兒,聽到羅永福那樣傲然的說話,自然要站起來反駁一下。
劉淵點了點頭,看來郭塘和蜀中的將領們還存在著分歧,笑道:「將軍所言甚是!」然後他的目光掃向了坐在自己旁邊的戰游,道:「戰先生以為如何!」
戰游是蜀中謀士的代表,在蜀國向來以善計成名,而且此人做事不拘一格,最喜嬉笑怒罵,蜀中的名士大半倒有些怕他,這些將領自然也不敢拿他怎麼樣。,所以劉淵直接問他,其實是想讓他將這個爭論壓制下去,戰游站起笑道:「戰某不通軍事,來此營中只是清閒度日而已,都督若要問該不該救黎州,戰某肯定回答是該救,但是都督若要問是先救還是後救,戰某只能回答不知道了……哈哈……」
他一邊笑,一邊捋著自己的山羊鬍子,非常得意。
在坐眾人都笑了起來,氣氛馬上融洽了許多,劉淵也是啞然失笑,這個戰游若是放到別處,也許是主帥恨之入骨的典型,但是他卻對此人大有好感,此人言語幽默機智,雖然比不上顧憲才智無雙,卻也是一時之選。
戰游見眾人笑聲慢慢小了下去,面容一肅,道:「戰某雖然不通軍事,但是卻知道一個道理,不知道都督有沒有興趣聽!」
劉淵笑道:「戰先生請講!」
戰游道:「大凡一個人要洗澡時,必須先有水,有水之後則可以沐浴全身,沐浴之後才可以擦身休息,若有人要在無水時沐浴,而且還脫光了衣服,想必是個蠢蛋,更不用去想沐浴完後擦身休息了,都督以為如何!」
他說的雖然有趣,但是坐中卻沒有一個人發笑,劉淵笑道:「先生所言有理,郭將軍,本都督想知道你是不是那個沒有水就想沐浴的蠢蛋,哈哈……」他竟然也被這個怪人感染,說起笑話來了。
戰游其實已經贊同先攻打的雲州的戰略,但是這就像想要沐浴的人一樣,你根本沒有辦法拿下雲州,就別總想著拿下雲州之後的好處。
郭塘起身笑道:「末將有三計可以讓戰先生放心沐浴,不用去擔心有沒有水!」
戰游哈哈大笑起來,接著整個營帳中的人都笑了起來,包括方纔還對郭塘有些意見的羅永福等人,劉淵心中一寬,郭塘果然想的周到,道:「將軍還請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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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骨灰提醒,莊羽和費龍確實已經死在揚州了,剛剛查到,會改過來的,謝謝~~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三十九章 橫擊雲州(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2734
薄暮之下,戰游和辛古銘、羅永福兩將已經帶著先行的兩萬大軍來到順王的營寨近處,在戰游的授意之下,羅永福率領了六千人馬開始安營紮寨,一直到了深夜,營寨連綿不斷地呈現在順王面前,足以容納數十萬人馬。
戰游安然坐在帳中和辛古銘對飲,順王顯然摸不清這裡的情況,以為是劉淵的大軍趕到,不敢貿然出擊,只可惜這裡只有兩萬人馬,目的就是為了嚇嚇順王,也為劉淵的瞞天過海之計創造條件。
劉淵的主力加上郭塘的雷霆軍已經疾行至瑤江邊上,準備隨時渡江橫擊雲州。
這時羅永福走了進來,拱手道:「戰先生,營已經紮好了!」劉淵沒有在這裡,戰游的官職最大,再說他素有智名,又是嬉笑可親,像羅永福這樣的蜀中將領倒也服他。戰游點了點頭,笑道:「辛將軍恐怕今夜無法休息了,倒不如取幾罈酒放到營邊,省得夜風襲人!」
辛古銘是眾多將領中最為年長的,稍有行伍經驗,最重要的是此人沉穩過人,不露顏色,劉淵將他留給戰游,為的就是彌補羅永福勇而無謀,其實劉淵還是多慮了,這點兒任務對戰游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他已經算定只要自己擺出這樣的陣勢,順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此處,大不了也是派一些小兵來騷擾一下。
順王根本無法知道這座大寨背後還有多少人馬,而他那號稱三十萬的大軍,想必也是水分頗大。
辛古銘接令走後,戰游向羅永福道:「將軍大可休息一下,不過最多一個時辰,便要用到將軍!」
羅永福疑道:「末將並不勞累,還請先生差遣!」戰游笑道:「將軍倒是並不勞累,不過到時候殺敵恐怕就要勞累了,到了時間,戰某自然會著人叫你,絕對不會錯過精彩好戲。」
羅永福這才悻悻離去,他本想先打一個漂亮仗給劉淵看看,哪裡知道來到這裡第一個任務卻只是造這些名不副實的營帳。
戰游坐在榻上瞇了一會兒眼睛,他雖然也是蜀中名士,但是倒不如稱他為蜀中狂士才對,也正是因為他的狂放不羈,不被蜀王所喜,才會落到了現在謀士的位置,其實他是看不起劉淵的,並不說劉淵不配做一軍統帥,而是現在還沒有人能夠讓他真心敬佩。這個謀士的位置他也只是好奇坐坐而已,畢竟行軍打仗對他還是一個莫大的誘惑。
這時外面突然出現了一些聲響,戰游睜開眼睛,站了起來,掀開簾子,往外望去。但見遠處出現了一隊黑影,倒有數百人的模樣,正小心翼翼地往這邊靠來,戰游實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他選擇的這個位置確實不錯,既不會漏過任何一個場面,又能夠保障自己的安全。
這時他將親兵叫了過來,道:「馬上將羅將軍叫醒,以舉火為號,定要斷絕敵軍後路,活捉敵軍大將,不得有誤。」
羅永福所休息的營帳,正好在山邊,若是讓他全軍待命,恐怕這些偷營的人過不了他們那關就打了起來,但是戰游卻不允許這個情況發生,所以才會讓他們全軍休息,只要在恰當的時候醒來既可。
安排好一切,戰遊興高采烈的將一把椅子拎到帳外,坐到上面,又泡一杯熱茶,想到自己一生還是第一次經歷戰陣,真是欣喜非常,興致勃勃,旁邊的幾個親兵算是大開眼界,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主帥,不過卻也顧忌戰游的怪脾氣,根本不敢說話。
那隊黑影終於靠近了外軍,他們剛剛舉起火把,想要下達衝鋒的信號,辛古銘響亮的聲音喝道:「大膽賊人,不知落入元帥的圈套裡了,死倒臨頭還不自知!」火把紛紛揚起,將黑夜照得通明,數千士兵舉起長槍,齊聲大喝一聲,一起往外衝去。
軍外頓時亂成一團,順王軍顯然心虛起來,雖然自己也有幾千人馬,但是聽到落入了圈套之中,一心只想著往外逃去。
辛古銘雖然勇猛異常的殺入敵軍陣中,但是卻也並未盡全力,將敵軍漸漸往外逼去。
這時羅永福神采奕奕地出現在敵軍身後,這位從未上過戰場的年輕將軍興奮異常,沒有想到戰游給他這樣一個可以全力砍殺的機會,幾個回合便和辛古銘軍合在一處,兩軍更加威猛,幾次衝殺下來,能夠逃得出去順王軍的士兵已經不多了……
戰游開始時還看得津津有味,但是看到血肉橫飛,不斷的發出慘叫時,不禁胃裡一陣不舒服,沒有想到戰場竟然會是這樣個樣子的,別說邊看打仗邊喝酒,能夠不吐出來已經十分不錯了,他一邊罵著一邊把椅子拎了回去,又讓親兵將營帳門堵得嚴嚴實實,可惜那慘叫聲還是傳了進來,要不是他腦子還算清醒,說不定已經下令要辛古銘和羅永福撤軍了。
到了最後,他實在忍不住了,乾脆搬了一柄古琴來,用力彈了起來,以掩蓋外面的殺伐聲,彈得不亦樂乎,時而哈哈大笑,門外的親兵都是愕然,不知道這位東征軍第一謀士到底在幹什麼?
差不多過了一個時辰,外面終於安靜下來,戰游歎了一口氣,彈琴停了下來,滿身大汗,心道這聲音真是一大折磨,要不是親耳聽見,只憑借那些詩詞上所說,也許永遠會認為這些聲音比天籟還要動聽。
過了片時門外有人道:「稟告先生,兩位將軍來了!」
戰游將琴藏了起來,心道這個東西不能讓他們看到,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道:「請兩位將軍進來吧!」
帳門打開,辛古銘和羅永福兩人抱著頭盔走了進來,大喜道:「先生神算,果然破敵!」
戰游苦笑一聲,這兩人還興高采烈,不知道自己受了多少的折磨,不過還要將接下來的事情辦好才行,忙道:「羅將軍可曾捉到敵軍主將!」
羅永福搖頭道:「稟告先生,末將無能,讓他給逃脫了!」並非是他無能,而是那位主將確實機敏,竟然能夠裝成小兵,趁著混亂逃掉了,羅永福雖然抓到一個,但是卻是替身。
戰游點了點頭,道:「既是給他逃脫了,兩位將軍恐怕還要辛苦一下了,唉,戰某本想立即睡個安穩覺,可惜卻不能如願,兩位將軍現在便率領一萬人馬攻打順王的營寨!」
辛古銘兩人一愣,不知道他想的是什麼!
經過了方纔那次洗禮之後,戰游連笑都笑不出來了,道:「兩位是願意每天應付敵軍的偷襲,還是只用一天便讓敵軍一月不敢來此!」
羅永福道:「當然是後者,先生有何妙計!」戰游低聲將計劃說了一遍,兩人馬上大喜,道:「先生此計,定能使順王不敢妄動!」
戰游嘴角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有勞兩位將軍了!」
「末將得令!」
看著兩人勁頭十足的走出大帳,戰游將親兵招了進來,道:「等下兩位將軍回來之時,便言道戰某已經入睡,不再見客!」親兵只好點頭,戰游想了想,又加上一句道:「明天兩位將軍若是來的話,便說戰某生了大病,需要靜養!後天他們來時,便言道戰某的病體初癒,想要休息……知道了麼!」
親兵睜大眼睛,看著面前的這個怪人。
戰游將整件事思索一遍,覺得再無缺漏,有些開心起來道:「戰某的菜譜務必要按時送來,切記切記!」說完這些,戰游終於得以舒了一口氣,看來可以好好睡上三天了。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四十章 奇計無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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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一聲梆子的聲響,郭塘從岸邊探出頭來,向身後的霍烈招了招手,低聲道:「來了!」
一艘小船慢慢地靠進岸邊,船上十幾名蜀國的士兵正在四處張望,不過他們倒並不擔心會在這裡發現敵人,因為現在黎州正打著火熱,現在只是例行的檢查而已。
等待那小船慢慢靠近,霍烈已經下達命令,身後數十名龍騰閣的高手迅速靠了上來,這些人都是經過特別訓練的水中能手,比之任何水軍將領都是毫不遜色,只是瞬間,便圍上了小船。
郭塘看到時機成熟,低聲的吹了一個口哨,那數十名的龍騰閣高手同時舉起嘴裡叼著的吹箭,一陣輕響聲過後,小船上的蜀國士兵紛紛倒下。
霍烈首先躍上小船,然後便是那些龍騰閣的高手,紛紛將蜀國士兵的衣飾扒下,然後將屍體一個一個的搬到了岸邊,郭塘這邊早已經有人處理掉了。霍烈立在船頭,向郭塘打了個手勢,示意一切正常,然後駕著小船往江中靠去。
郭塘見他們走遠,這才示意身後的雷霆軍將士原地待命,他其實是在重複當年明軍突然圍攻竟陵的辦法,只要能夠控制水軍,便能夠無聲無息地渡過瑤江。
這是他向劉淵提出的第一個渡江的法子,雖然大膽,但是劉淵卻知道此計非常可行,因為當年明軍便是用這個法子成功渡過長江,以迅雷之勢將竟陵和漢口分開,最後甚至導致兵臨揚州城下。
過了足足兩個時辰,又有兩艘小船往這邊靠了過來,船上的龍騰閣高手打出暗號,示意已經成功拿下了主船,郭塘心中大喜,第一個站了起來,回復暗號之後,帶著雷霆軍迅速往下游靠近。
劉淵此時正在等著郭塘的消息,手下的年輕將領一個個都露出緊張的神情,不知道郭塘這個偷襲之計是否能夠成功。這時偏將軍林越然走了進來,道:「稟告都督,已經收集了漁船三百條,全部集中在牡丹渡口,還請都督示下!」
劉淵點了點頭,這是郭塘的疑兵之計,目光在眾人面前掃過,道:「諸位將軍,何人願意出戰!」
偏將軍陳玉坤走了出來,道:「末將願意!」劉淵點了點頭,陳玉坤比羅永福要沉穩許多,不過卻也柔弱許多,不知道他能否勝任,所以他並未答應,目光還是掃了了一圈,最後落在了許強宗的身上。
這位郭塘手下的大將知道了劉淵的意思,急忙出列道:「末將願與陳將軍一同前往!」
劉淵這才拔起一支令箭,交給陳玉坤,笑道:「兩位將軍勿要忘記雷霆將軍的囑托,須要將敵人引至雲霧渡口。」兩人接令,急忙往外走去。
※※※
郭塘認為霍烈等高手要想成功控制水軍提督,必須要趁亂才行,所以才會安排這次以漁船做誘餌的佯攻,只要敵人認為劉淵想要橫渡瑤江,定會傾盡全力調動船隻,而那時只要是從主船上傳下來的命令,全部都會被認為是真的,這樣成功的希望大大增加。
此刻雷霆軍已經行到了雲霧渡口,馬上便將早已經準備好的火器置放完畢,這恐怕是雷霆軍第一次實戰中使用這些超出現代文明許多的武器,要不是它們的射程確實非常之遠,郭塘也不會想到利用這些東西來攻擊順王軍的戰船。
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江面出現了無數的小點,小點漸漸變大,終於現出了東征軍的旗號,郭塘出了一口氣,馬上下令準備,那些東征軍的小船越來越近,身後緊緊跟隨的水軍戰船雖然速度稍慢,卻沒有被落下多少,船上的火炮已經開始調整,只要小船略微停下來,便可以馬上射擊。
陳玉坤和許強宗各自站在一艘船上,目光往岸邊望來,他們雖然說相信郭塘會準時出現,但是卻還是心裡一點兒底兒都沒有,不知道該不該要靠上岸邊,直到看到郭塘打出的旗號,這才露出喜色,連聲催促手下士兵,小船迅速的靠近了渡口。
順王水軍的戰船上也打起旗號,只要這些小漁船靠岸,就已經成為他們固定的靶子,敵人除了上岸逃生外別無它法!
郭塘向身旁略微有些顫抖的沈雁看去,笑道:「先生認為將何時動手!」沈雁是這方面的專家,清楚多少距離火器才有效果,所以郭塘要徵求他的意見,只可惜這位白露書院的書生並不喜歡如此行軍,臉色已經變得慘白,聽到郭塘問話,這才道:「將軍若想將其全部殲滅,便要等最後一艘船靠近那塊礁石才行!若是……」
郭塘笑道:「多謝先生!」這些書生在戰場上還要如此囉嗦,郭塘可沒有時間與其磨嘴皮子,而且他並不想等所有戰船進入射程之內,目光緊緊盯著那塊礁石,突然伸手一揮。
「轟」的一聲巨響,水面泛起巨大的水花,不僅順王水軍的士兵嚇得目瞪口呆,就連剛剛靠到岸上的東征軍將士也都震得雙耳發麻,若沒有親自見到,斷然會以為天上雷公震怒。
郭塘心道看來這些火器的準確度還要大大提高,這第一炮便直接射到了水裡,他正準備與沈雁交談一下,水面上已經被炸開了鍋,順王軍的戰船紛紛中彈,連敵人的慘叫聲都無法聽到,只看到無數戰船的殘骸灑落江面之上,恐怕只有一柱香的時間,數十條戰船已經全部碎裂,其餘的戰船早就掉轉方向,飛一般的往回逃去,恐怕他們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郭塘拉起已經嚇得面如土色的沈雁,他也沒有想到這些火器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如此看來,要攻破雲州還有一個法子,那就是乾脆炸掉他的城牆,雲州本來是一座小城,想必能夠做到,若是可行的話,一個更為大膽的念頭在郭塘腦裡升起了……
陳玉坤和許強宗兩人急忙趕了過來,顯然兩人還是耳中發麻,見到郭塘後聲音也大了許多,道:「將軍要如何處置這些漁船!」
郭塘笑道:「陳將軍請回去稟告都督,本將率先帶領兩千雷霆軍渡過瑤江,都督渡江之後,還請雲州相見!」
陳玉坤面露疑色,不過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郭塘這個人非常自信灑脫,到了現在不得不承認劉淵將雷霆軍交給他大有道理!
郭塘拉著許強宗往船上走去,笑道:「強宗我們可以合演一出迅奪雲州的好戲!」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四十章 奇計無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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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望向雲州城頭飄揚的雷霆軍大旗,心中一陣安慰,順王已經敗了。
郭塘以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拿下雲州,其實已經掐斷了順王的補給線,而且自己的六萬大軍也成功渡江,只要不出什麼差錯,這場戰爭順王可以說已經立於必敗之地。自己的選擇多種多樣,或者回身邀擊順王,或者乾脆直搗東蜀,這兩個方向都是可行的。
劉淵進入雲州之後,才知道郭塘利用了火器將雲州東面的城牆炸塌,雲州的守軍幾乎根本沒有交戰,就已經逃之夭夭,雷霆軍未費一兵一卒便將這這個東蜀門口佔領,可以說是兵不血刃。
將眾多謀士、將領召集起來,劉淵笑道:「雲州已在我手,諸位將軍有何高見!」攻下雲州之後,到底下一步該如何去走,必須迅速確定下來。
郭塘越來越深刻的感覺到劉淵的改變,第一次在揚州時,劉淵給他他獨斷專行、足智多謀的印象,但是現在的這個東征都督卻更像一個真正的統帥,能夠事事徵求眾人的意見,只是在關鍵處下達命令。
謀士江子陵站出來道:「都督攻下雲州,實際上已經斷絕了順王的補給,只要派兵四處攔截,想必順王在黎州肯定無法堅持更久,只能撤兵!」
他最擅長的便是補給糧草,所以會首先想到這個問題,劉淵點了點頭,道:「先生所言不錯,本都督已經派出人馬了!」
令狐雲是眾多謀士中最老的一個,也是正宗的蜀中名士,起身道:「不知道戰先生與兩位將軍現在情況如何,若是順王反擊的話……著實讓人擔憂!」
想起戰游那悠然自得的神態,劉淵心裡暗笑,這個人並不簡單,才智就算比不上顧憲,但也是人中龍鳳,恐怕並不是那麼簡單就被順王擊敗的,何況他手下還有辛古銘和羅永福兩員大將,加上兩萬精兵,只要他不貿然出擊的話,拖上十幾日,斷然沒有問題。
不過劉淵還是道:「探子已經渡江去了,應該馬上會有消息!諸位勿要擔心,以戰先生的才智,恐怕順王根本不是對手!」令狐雲點了點頭,退了下去,他是戰游的舊友,所以最為擔心此事。
劉淵目光又轉向了郭塘,從進城開始,郭塘就有話要和自己說,顯然是非常重要的事,不過劉淵卻沒有給他機會。郭塘這個人確實膽大,要不然也不會想出橫擊雲州的計策,但是卻顯得沉穩不足,最喜冒險輕進,用奇計破敵,這樣是成不了真正的大將的。
原來劉淵認為龍城在智謀上不如郭塘,所以認為郭塘才是雷霆軍真正的統帥,但是現在他才知道自己錯了,龍城雖然勇猛,但是從秦王身上卻學到了很多東西,現在已經非常成熟,要不然也不會在那樣的困境之下保住竟陵了。
所以現在著重的是要鍛煉一下郭塘的忍耐力,否則的話,此人一直這樣,恐怕不能長久。
郭塘見到劉淵望了過來,這才走出道:「末將認為當下之計,必須要馬上攻佔延州、允州,然後逼進永州,與漢將薛苦合兵一處,將東蜀徹底蕩平,那時順王定會揮兵尾隨而至,我軍只要在數處要塞將其擊潰,順王將再無作為。」
他這番話剛一說出,旁邊一片嘩然。
劉淵眼睛亮了起來,郭塘確實很有見地,拋棄雲州這座易攻難守的危城,先將順王的地盤掃蕩一番,順王肯定會受不了這個,然後會放棄黎州,前來追擊東征軍,到了那時佔據主動的始終是自己一方,若是能夠攻下永州,與漢軍薛苦合兵一處,幾乎是斷絕了順王生路。
但是劉淵不得不考慮這樣做的後果,首先便是黎州,葛成剛如此慘烈的鎮守黎州,可以說已經成為了蜀中百姓心目中的英雄,自己渡江橫擊雲州還說的過去,若是仍然棄黎州而不顧的話,蜀中百姓將會如何看待自己這位東征都督?蜀王又會如何看待自己?蜀中名士又會如何看待自己……
郭塘這樣做確實是可以達到迅速蕩平順王的目的,但是付出的代價也是慘痛的,以自己目前的兵力,根本無法一口吃下順王,而順王若是失去了根據之地,勢必將向雲、黎諸州瘋狂報復,到了那時恐怕蜀中將陷入浩劫之中!蜀中百姓不會將這個仇恨記在順王身上,而會記住自己這個見死不救的蜀國丞相,到了那時,別說做什麼蜀王,說不定連丞相這個位置都無法坐穩了。
也許這就是軍事家與政治家之間的區別吧,劉淵微微歎了口氣,若是以前,他定會首先同意郭塘的計劃,說不定還會親自帶兵前去,一直將順王拖跨,但是現在他卻不會這樣做了。
劉淵心裡已經拿定了主意,笑道:「諸位有何看法!」他這話一問出,幾位蜀中謀士全都站了起來。
一直沒有說話的謀士梁鳳舉怒目對著郭塘,大聲道:「都督明示,雷霆將軍如此動作,將陷黎州與萬劫不復之地,更何況還有雲州百姓,梁某斷然不能同意!」
令狐雲也憤然道:「雷霆將軍此舉無疑將葛將軍送上死路,敢問將軍良心何在!」
於延亭也不甘示弱,用手指著郭塘道:「若是葛老將軍戰死,於某將讓將軍償命!」
剩下的幾名年輕將領也站起道:「都督明見,此計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劉淵早就知道會有這個局面,蜀人關心的是蜀國的百姓,郭塘正因為不關心這個,所以才會出此奇招,雖然不得不承認他是軍事上的天才,但是實際上卻無法做到,此事看來不用再行討論了,劉淵起身道:「諸位勿要指責雷霆將軍,將軍本意並非如此,都先退下吧!」
梁鳳舉等人紛紛揮袖離去,這些蜀中名士都是個性斐然,不像那些江南名士溫文爾雅,有所收斂,看來他們對劉淵支持郭塘也是非常不滿。
看到眾人走遠,郭塘上前一步道:「王爺,末將並非有意陷葛老將軍於不利,而是此刻是蕩平順王的最好時機,只要依照此計,定然會平定東蜀,再無後患,若是回身邀擊順王,就算勝了,也是後患無窮。」
劉淵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郭塘以為他還不明白此中關鍵,繼續道:「以我軍之力,就算勉強擊敗順王,恐怕也要付出慘痛代價,而且其實也只是救下一座黎州小城,一個葛成剛而已,順王就算敗了,只要守住延、允兩州,便可以保住東蜀無憂,定會形成兩國分立的局面,王爺難道不肯以小害而全局麼?」
劉淵苦笑道:「將軍之意,我哪裡會不明白,這確實是個平定東蜀的絕好機會,只可惜將軍看到只是戰場,我必須看到整個蜀國啊!」
郭塘一愣,有些明白了。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四十一章 羅山之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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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所率領的東征軍在袁離附近先與順王的前譴軍打了一仗,偏將軍陳玉坤橫槊攻入敵軍之中,三進三出,順王軍大敗,退後三里。他們剛剛與後面到來的援軍合兵一處,便被火速趕到的偏將軍林越然以騎兵衝擊營帳,又是大敗,而郭塘的雷霆軍則迅速沿江而下,直指黎州,在華朔開始截斷兩軍聯繫,將順王的三萬步兵圍住,以火器攻之,順王手下大將甄泉連敗十陣,最後被逼到了瑤江邊,郭塘毫不客氣地將這三萬人全部趕下了江,甄泉也被余敏當陣斬殺。
這時劉淵的主力剛剛來到黎州百里外的羅定,在羅山下布上長營,同時以雷霆軍埋伏在山中,以陳玉坤的騎兵為前鋒,林越然的步兵為側翼,靜侯順王大軍決戰。順王以十五萬主力沿江而上,先是掃蕩了新南諸地,免除了後顧,最後來到羅山之下,擺開陣勢,試圖一舉擊潰東征軍。
順王號稱三十萬的大軍,其實只不過二十萬,在郭塘諸將手下就折了四萬有餘,加上到來這十五萬人馬,圍困黎州已經是個假象,戰游當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兩萬人馬同時攻打順王軍的營寨,試圖搶先攻入黎州城去。
劉淵臉上並無匆忙之色,笑看著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郭塘,知道他還是對自己不能支持他直逼延、允兩州而耿耿於懷,這場決戰是郭塘不願意看到的,因為根本就可以拖垮順王,現在卻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兩軍相持了整整兩天,順王終於忍耐不住,首先出兵挑戰,劉淵帳上派將,陳玉坤連出三陣,都是大敗敵人而回,許強宗也不愧是員悍將,一支大槍連挑兩人,順王軍下的將領雖然都是久經沙場之輩,但是功夫卻是非常一般,遇到像陳玉坤、許強宗這種的高手根本不堪一擊。
劉淵有時間等,因為他已經得到了消息,戰游的兩萬人已經快要在順王的背後捅上一刀了,順王確實是太拖大了,也是太傲慢了,本想以雷霆之勢將自己這六萬人消滅在羅山之下,哪知現在卻無法前進一步,這樣看來順王根本不是一個高明的對手。
只是自己不得不放他一條生路,將來收拾東蜀殘局時又不知道會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順王終於開始調動人馬,列陣於羅山之南,實際上是露出了一條直達黎州的通路給劉淵,劉淵自然知道他在氣勢上已經弱了下來,想要退保雲州了。
雷霆軍的二千火器兵紛紛開始準備,埋伏在陳玉坤的騎兵身後,而郭塘、許強宗、余敏則率領雷霆的二千騎兵,護住中軍右翼,劉淵知道以自己這區區六萬人,加上雷霆軍的話,擊敗順王可以說是大有可能,但是要徹底擊潰他還沒有這樣的實力,所以在必要的時候放過順王一馬,然後尾隨追擊,卻是一個好的辦法。
如郭塘所說一樣,順王退守之後,也只能在延州和允州,若想再圖東蜀的話,雲州是必須控制在自己手裡的。
劉淵站在旗下,身旁的霍烈一身輕便裝扮,順王的兩翼幾乎全是清一色的騎兵,中軍則以步兵為主,劉淵馬上將陳玉坤找了過來,道:「將軍定要抵住敵軍,勿要前進,到時候自然有大軍接應!」陳玉坤從出軍以來,每戰必勝,而且劉淵又公然否定了郭塘的建議,對劉淵已經是佩服有加,雖然不太明白劉淵的意思,但是也接令而去。
劉淵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該是檢驗雷霆軍的時候了,一支軍隊到底能不能夠左右一場戰爭的勝利,就要看這個時候。
順王的兩翼開始向前移動,劉淵低聲道:「下令右翼的雷霆軍出擊!林將軍緊隨其後。」
郭塘、許強宗、余敏已經等了很久,三位鐵面將軍揮動手中兵器,首先發出一聲吶喊,二千雷霆騎士則報以驚動天地的回應,郭塘按住不動,許強宗則拉起馬韁,與余敏互相交錯地在軍前奔跑,雷霆軍的旗號舉了起來,郭塘一聲令下,首先衝了出去。
劉淵無暇為他們觀戰,梁鳳舉等謀士已經將將令一支支的發了下去。左翼騎兵開始逼進敵軍,當順王的大軍終於抵達射程之內,陳玉坤的騎兵突然全部停住,而雷霆軍的火器兵則從背後出現,瞬間將順王的數千騎兵帶入一片火海之中,沈雁面色蒼白地坐在一座特製的椅子上,用微弱的聲音指揮著火器兵進行攻擊。他還是無法適應這樣的場面,若不是必須由他來指揮,恐怕斷然不肯出現的。
順王軍的右翼馬上亂成一團,大部分騎兵只衝鋒了一半便被火器所傷,剩下極少部分的騎兵則試圖衝過防線,卻被雷霆軍的箭手一個個射落馬下。而他的左翼則顯得正常了許多,雖然被雷霆軍的騎兵衝入陣中,但是由於在人數上佔了絕對的優勢,還算勉強抵住。
不過順王現在已經無心去關心到底那一翼必須撤退了,他一聲令下,中軍開始往前推近,妄圖以優勢兵力將劉淵的中軍壓制到山底,只要形成這個局面,便可以回身再收拾兩翼了。
劉淵迅速將雷霆軍的騎兵調了回來,在優勢的敵人面前他們雖然始終佔據上風,但是卻無法發揮出最大的威力,看來還是騎兵量少的原因,暫時還比不上縱橫草原的前鋒營騎兵,不過這樣已經夠了,至少知道問題出現在哪裡。
郭塘退回之後,來到劉淵馬前拱手道:「稟告都督,雷霆軍準備就緒!」
劉淵點了點頭,一聲令下,中軍開始往山角退去,現在才是發揮雷霆軍火器的真正時刻,那足以將戰船燒燬的火器,對付順王這樣密集的中軍不知道會有怎麼樣的威力!
順王陣中擊起重鼓,試圖趁東征軍後退的機會全力衝擊。
劉淵仰望了一眼天上的浮雲,心裡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滋味,當年自己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還以為憑借自己的智慧,可以無往而不勝,但是卻在揚州城下以慘敗收場。那是對自己最大的一次打擊,但是這次形勢卻完全改變,那種將敵人玩弄與手掌間的感覺並不像想像中的那樣好受。
他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淡淡道:「開始吧!」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四十一章 羅山之戰(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2115
落日下的雲州城顯得無比的荒涼,郭塘按住戰馬,抬眼望向已經破敗不堪的城樓,心中感歎一聲,兩蜀之間恐怕還要有數年的爭戰了。
順王羅山大敗,以六萬殘兵直抵雲州,卻被趕來的雷霆軍大敗,最後退守到了延州,然後以重兵守住了延、允兩州,可以說這場戰爭已經結束了,劉淵若想冒險攻打兩州的話,也只是做做樣子而已,根本無力攻破。
郭塘對這件事心裡始終不舒服,雖然他也能夠體會到劉淵的難處,但是難道將兩蜀陷入戰亂之中,是比救回一個葛成剛更好的結局麼?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若不是劉淵在羅山佈陣的話,現在的順王也許早就死在瑤江裡了。
郭塘歎了一口氣,拉起馬韁往城門行去,順王元氣大傷,暫時還沒有能力反撲雲州,不過劉淵已經下了將令,將由陳玉坤駐守雲州,雷霆軍首先入城安民。這個兩蜀門戶必須牢牢地控制在手中,才能讓蜀王安枕無憂。
這時一位龍騰閣的人來到郭塘跟前,道:「稟告將軍,都督有信送到!」
郭塘一愣,不知道劉淵為什麼要寫信給自己,既然不是將令,說不定是私事,急忙展信觀看,但見上面寫著:「將軍急速渡江回都。」
郭塘心裡湧起一陣複雜的感覺,難道劉淵的目的真的蜀王之位?
※※※
右相華恆匆匆從御書房中走出,滿臉的無奈之色,這時一個小宮女走上前來,道:「貴妃娘娘有請丞相說話!」
華恆一愣,蜀王登基以來,冊封大漢安樂公主為孝慈皇后,但是還住在慈雲宮裡,不問政事,每日與弘化公主一起,蜀人因為不想安樂公主靠近蜀王,所以任其而為。冊封了白蓁為貴妃,實際上白蓁便成了後宮的統領,雖然蜀王又納了幾位妃子,不過宮中都知道,這位貴妃娘娘實際上就是真正的皇后了。華恆出任丞相以來,還沒有被白蓁召見過,再說後宮妃子召見大臣,也有所不妥,一時倒有些猶豫。
宮女見他沒有答話,繼續道:「娘娘說丞相若想保住蜀國正統,則請一見!」
華恆眼睛亮了起來,道:「請帶路!」
兩人來到鳳儀宮內,宮女退了下去,一身盛裝的白蓁含笑看著華恆,還沒有等他行禮,便道:「丞相勿須多禮,家父早就對丞相的才學大為讚賞,白蓁也早就仰慕丞相的才名了。」
華恆還是老老實實的行了禮,白楚臣是蜀中名士,現在又是編撰《四庫全書》的主篆官,在蜀中名聲甚響,華恆還是他的小輩,何況面前的是貴妃娘娘,當然不敢造次。
白蓁盈盈起身,笑道:「丞相恐怕是被本宮的那正統兩字帶來此地的吧!」
華恆以前雖然並未與白蓁有過談話,但是他也是見多識廣之人,卻沒有想到白蓁會這樣直接,眼前搖曳多姿的貴妃娘娘確實有一種獨特的風韻,讓他這個花叢老手也有些不敢逼視,忙道:「娘娘還請明示!」
白蓁臉上雖然帶著笑,但是心裡卻歎了口氣,眼前浮現起那個眼神溫柔的年輕人來,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要和他產生衝突了,可惜自己為的是蜀國,為的是師門,沒有絲毫的迴旋餘地。她坐了下來,淡淡道:「丞相請坐,左相在羅山大勝順王,解了黎州之圍,現在已經在回都的路上,想必丞相擔心的是這件事吧!」
華恆在她的目光注視下情不自禁的點了點頭,這個女人確實有很大的魔力,秦(劉)淵大破順王,致使順王兵退延州,西蜀重新奪回了雲州要地,實際上已經算是平定了此亂,接下來就是攻打東蜀了,但是誰都知道這是短期內無法完成的時候,所以秦淵上書請求收兵回都,蜀王馬上恩准。
但是卻傳出了一個不好的消息。
城內盛傳前蜀王死前曾經將現在的蜀王托付給秦淵,並言道若是現蜀王不賢的話,秦淵可以取而代之。這個傳言在蜀中馬上掀起了軒然大波,秦淵平定順王,可以說是功高無比,在朝之人,根本無人能夠與之抗衡,而且現在他手握兵權,若他真有意取代蜀王的話,恐怕也沒有人能夠阻止他。
不知道這個傳言究竟是真是假,但是無論如何,蜀中名士紛紛上書,要求蜀王削弱秦淵的權力,在他們眼中秦淵畢竟並非蜀人,以前他們能夠容忍他是因為此人確實是才華橫絕之士,但是並不代表有人會擁戴他做蜀王。
對這些奏折,蜀王卻淡然一笑,言道:「諸位卿家勿要多慮,秦太保並非這樣的人,何況以秦太保之才,若能造福蜀中百姓,本王將王位讓與他又將如何!」
也正是因為蜀王保持了這個態度,華恆這些蜀國名士,才會憂心忡忡起來,華恆雖然與劉淵是同榜進士,而且私交極好,但是這件事卻是關心到蜀國王儲的大事,斷然不能以私壞公,當初安樂公主入蜀、慕容清雪隨嫁都造成了那麼大的影響,何況現在還是直接關係到了蜀王的位置。
這幾日華恆等蜀臣一直找機會苦勸蜀王改變心意,可惜蜀王一概不聽,反倒極力催促劉淵回都,而劉淵也毫不客氣的將雷霆軍這支自己的親軍全部調回成都,華恆的擔心是可想而知了。
方纔他還勸說蜀王下令讓雷霆軍駐守黎州,但是蜀王卻以犒賞為名拒絕掉了,而且劉淵明日就要到達成都了,若是雷霆軍進城鎮守,以控鶴軍的實力根本無法抗衡,劉淵想做什麼都可以無所顧忌。
現在華恆也只能期望劉淵對蜀王確實是忠心耿耿了,他自認還沒有能力在劉淵有異心的時阻止他,而且他也知道劉淵的才華遠在自己之上,若這位同窗真的要奪取王位的話,華恆已經準備以身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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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四十二章 處心積慮(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2459
白蓁肅容道:「丞相為國而憂,白蓁替主上謝過丞相了!」說著竟然起身施了一個禮,華恆驚道:「娘娘萬萬不可!」只可惜他反應過來已經晚了,白蓁的這個禮已經施了下去。
此刻的白蓁臉色中透露著一絲前所未見的堅強,道:「丞相乃是我蜀人楷模,既然知道左相將危及我蜀國,為什麼不加以阻止呢?」
華恆急忙行禮道:「臣無能,左相手握重兵,主上又是毫不提防,唉……」以華恆的才智本來應該想出更多的辦法,只可惜一想到他的對手是那個一直壓制自己的劉淵,則沒有了半點的信心。
白蓁心道不能和他繼續繞彎子下去,道:「丞相所言雖然有理,但本宮有幾句話,不知丞相願不願意聽!」
華恆早就對這位貴妃娘娘刮目相看,而且此時白蓁已經恢復國母威儀,自稱「本宮」,忙道:「請娘娘示下!」
白蓁道:「左相乃我蜀國忠臣,主上因何不疑他有貳心,只為他曾數度救主,這是主上寬厚仁愛之故,但是我等臣子、蜀人對左相卻不得不防,因為他畢竟還不是蜀人!」
華恆急忙點頭,劉淵的反意還沒有完全暴露,現在只是蜀人妄自擔心而已。蜀國歷史上從未見過有如此臣強主弱的局面,蜀人擔心完全正常,不過最為重要的是劉淵本身不是蜀人,若他換個身份,說不定現在整個成都都在計劃將要如何迎接他,而不是視之如虎了。
白蓁繼續道:「左相雖然並非蜀人,但是為我蜀國立此大功,主上卻不能虧待於他,其實此間人人並非原來就是蜀人,都是從別處遷移而來,若是視之異類,恐怕左相不升貳心都難了!」
華恆一驚,道:「娘娘的意思是……」
白蓁道:「本宮沒有什麼意思,只是為蜀國著想,左相回都之後,必須冊封一個與他功勞適應的官職,或者乾脆封為王侯,到了那時,自然可以斷絕他的非分之想。丞相可以聯合蜀中名士上表乞封,使左相不至疑心。」
華恆只覺得眼中一亮,自己確實是太過於擔心了,看來還不是丞相之才啊!
白蓁淡淡道:「若是左相接受王侯的封賞,其實其野心已經暴露無疑,定當成為蜀人注目的對象,若他確實忠心我大蜀的話,則會堅辭不受,到了那時便可以斷定他真實的想法了!」
華恆忙道:「多謝娘娘指點!」
白蓁微微笑了一下,她明白自己面對的是怎樣的一個對手,若是劉淵真的要以雷霆之勢坐上蜀王之位的話,誰也無法攔他,但是她清楚劉淵是怎樣的一個人,所以用這個法子定能試驗出劉淵的心意。
白蓁盈盈起身,道:「葛成剛老將軍浴血黎州數十日,堪稱我蜀中楷模,其人現在卻只是一個三北節度使,與其功績大大不配,丞相可以上表主上,對葛老將軍大加嘉獎,令其統領東征各軍,左相既然已經回都,則可以交出東征軍的兵權了!」
她雖然只是很平常的幾句話,卻聽著華恆心裡狂跳了起來,這樣做其實就是剝奪了劉淵的兵權,最主要的是白蓁能夠不動聲色,言之鑿鑿。華恆忙道:「雷霆軍也屬東征軍,不知娘娘……」
白蓁打斷他的話道:「丞相須知任何事都要循序漸進,雷霆軍雖然隸屬東征軍,但是卻是左相親手組建,若是驟然奪其兵權,換做丞相,將會如何去做!」
華恆知道她說的有理,沒有想到像自己的狂妄之士,有一天竟然會對一個小女子俯首聽命的,臉上雖然露不出來,但是心中卻是暗笑。
白蓁不知道為什麼眼前又出現了那個帶著微笑的年輕人,微微歎了一口氣,道:「丞相可以讓主上下道密詔給葛老將軍,讓他將足以對抗雷霆軍的東征軍留在成都附近,準備隨時進城平亂,只要左相露出反意,便可以對外宣佈左相罪名,然後長驅直入,那時就不用擔心什麼了!」
華恆不得不佩服她想的周到,點了點頭,若是劉淵手裡只有一支雷霆軍,確實威脅不大,恐怕控鶴軍都有能力與之一戰,何況還有葛成剛的帶詔平亂。
可惜他並不知道雷霆軍的威力,要不然劉淵也不會如此輕易的就將東征軍留在黎州了。
白蓁其實心裡也都滿是苦澀,一想到自己正在處心積慮的對付那個人,真的是無法可想,柔聲道:「丞相若想讓左相不敢驟然發難,還要必須控制弘化公主。」
華恆一愣,道:「娘娘這是何意……」白蓁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道:「若是本宮猜的不錯,弘化公主早已經與左相有了私情,想必以公主的才色,若是被制,左相斷然不會等閒視之。」
華恆恍然,腦袋終於也靈活了一些,道:「若是如此,何不求大漢賜婚,將公主許給左相,這樣也使左相安定少許!」
白蓁心道若是這樣,豈不是白白便宜了劉淵。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慕容清雪和劉淵的關係,白蓁的心裡隱隱有些複雜,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劉淵和慕容清雪結合對蜀國來說是半點好處都沒有的,因為兩人都不是蜀人,不會有什麼約束,她有一個不錯的計劃……這個計劃倒可以借助華恆的力量,於是道:「丞相此言差矣,弘化公主畢竟還是漢人,若想讓左相有所顧忌,則必須由我蜀國王室中一人賜婚給他。」
華恆臉上露出疑惑的神色,道:「娘娘指的是……」
白蓁道:「當然是碧素公主!」
華恆真是愣住了,碧素公主和劉淵乃是不共戴天之敵,那次在飛雲坊外叫罵還歷歷在目,劉淵恐怕還消受不了他,不過若是出自於自己的這個丞相身份,還真不知道是不是該為劉淵討個情……
白蓁也知道劉淵和碧素公主的關係,前蜀王臨終前曾經囑托要為碧素公主尋找一個婆家,雖然劉淵並非蜀人,但是蜀王也希望碧素公主能夠嫁給他,只不過這件事由於蜀王病逝,順王謀反而擱置了下來,現在倒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雖然這只是拉攏劉淵的手段而已,白蓁還是不免有些苦澀。
華恆想了半晌,心道劉淵既然是自己的朋友,這個情還要求的,更何況僅僅用一個公主,未必能夠籠絡住他,這才道:「娘娘明見,公主似乎與左相有些摩擦,當日……」
白蓁點了點頭:「本宮知道此事,其實這是先王的意思,既然身為臣子,當然不便反對!」
華恆啞口無言,只好同意。心道這位貴妃娘娘確實讓人大開眼界,若非親見,斷然不會相信世間還有這樣讓自己感到壓力的女人,恐怕並不比劉淵差上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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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四十二章 處心積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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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將手中龍騰閣遞上來的軍報放下,微微地出了一口氣,然後端起旁邊的香片,想起死在揚州的珠兒,大有隔世的感覺。當日從揚州倉皇逃出,然後又是一路慘敗,到現在終於開始有了轉機,至少利用順王的大意,打了一場勝仗。
此地距離成都還有一日的路程,孟陽早已經將所有的情報送了過來。劉淵一一翻過,也不知道心裡的感覺是可笑,還是其它什麼,沒有想到自己這次回都會鬧成滿城風雨。蜀中名士和自己也算是心有靈犀,竟然能夠未卜先知,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認為自己這個左相會趁機奪權。劉淵大感不解,除非這些人始終就對自己有所懷疑,要不然就是他們生性多疑了。
但是這次他們卻是對的,如此火速回都,而且調動了雷霆軍歸來,目的就是奪取蜀王的位置。
有數十位蜀中赫赫有名的大家向蜀王遞了奏折,企求蜀王削弱劉淵的兵權,其中有建議蜀王封劉淵為三北節度使,統領雲、黎各州的,也有建議將自己軟禁起來的,甚至還有人建議蜀王秘密殺掉自己。有用「禍國殃民」四個字來形容自己的,也有用「狼子野心」、「國之危害」的……真不知道這些蜀中名士到底是怎麼想的,對一個剛剛平定順王的東征都督、蜀國丞相竟然會提防到了這種程度。
看來在蜀中想要鎮服這些蜀中名士還需要大費周章啊!
劉淵嘴角泛起冷笑,雖然心裡有些氣氛,不過還是能夠理解他們的想法,像自己這樣立了大功,而且不是蜀人的事情太少了,在蜀國歷史上屬於鳳毛麟角,而且前蜀王那番托付太子給自己的話又流傳出去,蜀人敢不心驚肉跳?他們其實是怕,其實是無能為力,否則的話也就不會空寫這些沒有任何用處的奏折了!
劉淵放下杯子,又拿起孟陽送過來蜀王下給葛成剛的密詔,更是露出苦笑,蜀國君臣大概還不知道控鶴軍已經被孟陽控制下來了,這些東西根本傳不出去。這道密詔很快就到了自己的手中。
蜀人有這樣強烈的反映,讓劉淵心情稍微有些複雜起來,他要奪取蜀王的位置,並非是為了統治蜀國,而是達到顧憲對自己的要求,他實在是太想光明正大的回到大漢去了,也太想得到顧憲的全力協助了,所以才會如此匆忙回都,也許確實該好好考慮一下蜀人的心情。
劉淵歎了一口氣,風龍子說的對,自己在蜀國會順風順水,但是若是自己真的成為蜀王的話,不知道那是不是就渡過了「見龍在田」這一層!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風龍子給自己批命之後,這個殘缺老人總是不時出現,尤其一想到秦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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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制嘉佑七年四月八日,東征軍都督、蜀國丞相秦(劉)淵率領雷霆軍回到成都,右相華恆帶著百官在成都城外迎接,立下了〈東征碑〉一塊,朝野滿是頌揚之聲。蜀王親封劉淵為都亭侯,劉淵當殿拜受。他不知道,當他拜受封侯的時候,身後眾多蜀臣都是一臉的茫然之色,在他們看來劉淵確實要反了。劉淵也不知道,這其實只是白蓁試驗他的一步而已。
華恆急忙傳令葛成剛,令他兼程趕到成都,然後下令控鶴軍在城中佈防,只可惜控鶴軍早已經被龍騰閣所控制,根本無法對劉淵有所約束。雖然煞有其事的控制內宮,但是實際上一切行動都在劉淵的掌握之中。而劉淵更是上表要求蜀王冊封郭塘、許強宗等人為大將軍,蜀王下詔,封郭塘為雷霆大將軍,官居三品,許強宗、余敏為威武將軍,官四品,郭塘可帶劍上朝,一時間蜀中震動,恐怕唯一不憂心忡忡的就是蜀王本人了。
劉淵來到御書房中,蜀王放下手中的奏折,笑道:「原來是都亭侯來了,快請坐下,本王正要有事找你!」
劉淵行禮完畢後坐了下來,雖然現在還不是與蜀王平起平坐,但是也差不了多少,每次看到這位臉上帶笑的蜀王,他心裡總是有點兒內疚,蜀王對自己可謂是信任有加。
蜀王起身道:「先王臨終前,最為放心不下的就是本王那個淘氣的妹妹,都亭侯想必還記得她吧!」
劉淵點了點頭,碧素公主這樣的角色怎麼能夠忘記?恐怕也是女人中的極品了,與田柔大有一比。
蜀王笑道:「碧素現在還是待嫁之齡,其實本王的意思是想將她許配給都亭侯,恐怕蜀中也只有你才能夠管得住她了!」
劉淵先是一愣,然後突地站了起來,道:「此事萬萬不可!」至於為什麼萬萬不可,自己卻不好說出來,一想到碧素公主那副神態,就算她有一雙玉腿,自己也不想去享受了,娶了這樣的一個老婆,恐怕永無寧日,蜀王就算對自己再好,也不能把她塞過來。
蜀王一愣,不知道這個一向儀容穩健的都亭侯為什麼會如此激動,過了半晌才笑道:「難道都亭侯嫌棄她?若是如此本王也就不勉強你了!碧素確實夠刁蠻任性!哈哈……」
劉淵忙道:「那倒不是,只是公主乃是金枝玉葉,臣怎麼……」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對這位蜀王就應該實話實說,若是虛言推托,恐怕他都會信以為真,果然蜀王露出欣慰的笑容,道:「都亭侯多慮了,若是連你都配不上她,那麼難道本王要將她嫁給大漢的皇子,哈哈……既然都亭侯並非嫌棄碧素,那麼本王就做了這個決定,選擇良晨吉日,為公主舉辦大婚!」昨日他收到華恆的奏折,說的就是這件事,這幾日來,就屬這個奏折最對他的心意,所以馬上將劉淵找了過來。
劉淵真是苦笑不得,忙道:「其實臣在嶺南早已經有了家世,而且也有了正妻,還請主上明見!」
蜀王道:「哦,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趕快將夫人接來蜀中,在此團聚,本王也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能夠讓都亭侯願意拒絕迎娶蜀國公主。」
劉淵心道在下確實已經有了兩位夫人,不過卻不是在嶺南,但是對著這樣的蜀王倒也不好說什麼,忙道:「臣已經派人去接她們,即日便會到了!」
蜀王點了點頭,歎氣道:「既然如此,本王也就不再強逼,倒要問問碧素的意見,若是給都亭侯做一個小妾,不知道她願不願意!」
劉淵一愣,睜大眼睛,看著眼前容光煥發的蜀王就像是看一個怪物。不過要不是這個怪物,他早就可以下狠心奪位了。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四十三章 紅顏知己(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1698
漢制嘉佑七年四月十六日,順王孟彥儀在恆州自立為帝,國號東蜀,與蜀王孟彥章並分為東、西兩蜀。
這是繼前蜀王統一全蜀之後的第一次分裂,只不過孟彥儀大概是自知無法長久,所以斷然在永州逼退漢軍,宣佈不再向大漢稱臣,自立為蜀國皇帝,史稱平陽帝,號稱蜀國正統,奉父孟衍為蜀明帝,祖父孟瑜為蜀高祖,原順王妃戚氏為皇后,新建了太廟,祭祀天地,同時令二十萬大軍沿著瑤江佈防。
三北軍都督葛成剛馬上奉命討伐,兵至延州,只可惜他還沒有動搖東蜀的能力,也沒有攻打城池的能力,有的只是以死守城門的能力,這位將小妾煮熟讓部下食用的蜀國名將,在延州城下被流矢射中,還沒有回到雲州,就死在路上,這場討伐自然也不了了之。
蜀庭確實是震怒,不僅是震怒於葛成剛的死,他們震怒的是葛成剛死後,就再沒有人能夠制約劉淵了。此時軍中的將領,譬如陳玉坤、辛古銘、羅永福等人又紛紛上表,請求都亭侯劉淵掛帥出征,更讓蜀中名士一片嘩然,軍中已經明顯開始支持劉淵了。
其實劉淵心裡清楚,他們想錯了。
他們一直以為劉淵能夠忍了一個月沒有發難是因為葛成剛存在的原因,其實劉淵是因為心裡的掙扎。相比起來,現在的蜀王比自己更加適合坐這個位置,也只有他才能夠給蜀國百姓帶來安寧,自己僅僅就為了收服一個謀士顧憲,而破壞一國的正統,確實難以說得過去。
當初在關前送顧憲走時,完全沒有想到會陷入今天的這個地步,還以為只要狠下心來,利用龍騰閣和雷霆軍將蜀王控制,便可以順利達到目標,可是事到臨頭,劉淵卻猶豫了,難道自己真的要做這件事不可麼。
蜀國正是春寒料峭的時候,劉淵無聊之下來到清韻宮,早有婢女為自己奉上香茶,過了片刻環珮聲響,慕容清雪翩然而至,臉上泛起驚喜,道:「王爺來了!」
劉淵放下茶杯,笑道:「清雪總是無法改口叫我公子!」慕容清雪嫣然一笑,道:「清雪記性不好,但是卻並非記不住,何況現在就是被別人聽去,也無所謂了,王爺現在畢竟是蜀王封的都亭侯!」
劉淵點了點頭,見婢女下去,將慕容清雪摟到懷裡,含笑望著她,慕容清雪比以前更加美了,但是自己和她之間似乎總有一種隔閡,無法像珠兒、田柔那樣傾心相待,難道自己這個人天生多疑?當初將柳朝雲納為妾室的時候也是如此,一直疑心她是北朝明國的奸細,而想要冷落於她。
慕容清雪伸手撫摩劉淵的額頭,眼神溫柔起來,道:「王爺似乎別有心事?不知道清雪是否可為王爺分憂!」
劉淵本想苦笑搖頭,但是看到慕容清雪清澈的目光,心中一暖,柔聲道:「清雪是否相信命相之術?」
慕容清雪一愣,嘴角微微翹起,搖頭道:「清雪不信,命運本來就是不可捉摸的東西,只能回過頭來說它正確與否,卻不能看到前面。」
劉淵點了點頭,確實如此,當一個人回頭看待一切事,肯定會發出「命運如此」的感慨,但是若是提前便注定了什麼,人生豈非沒有了任何的趣味?只是風龍子當初斷定自己要來蜀國,而且斷定自己去竟陵會失去至親之人,這到底是不是他強加於自己身上的意念,還是他真的擁有可怖的神力……
慕容清雪見他沒有答話,繼續道:「清雪的父親也是研究《易學》的大家,但是卻告訴清雪說,凡事皆有至理,並非無跡可尋,不過做人卻要自強不息,否則的話,則將會被宿命而毀了!王爺勿要笑清雪,早就有人給我斷命說是後宮之命,但是當初清雪拒絕太子時卻是毫不猶豫!」
劉淵一愣,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慕容清雪早已經從他懷裡站了起來,笑道:「王爺勿要再擔心什麼命相之說,清雪有件禮物要送給王爺!」
劉淵歎了一口氣,心道慕容清雪竟是自己少有能夠說說知心話的人,一想起方纔她說的後宮之命,又加上自己想要奪取大漢的皇位,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慕容清雪就沒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或許會榮登大寶……
風龍子說自己是王侯之命,劉淵偏偏要抗命而為,相士說慕容清雪是後宮之命,她也要抗命而為,兩人還真是珠聯璧合的一對……
慕容清雪看到劉淵眼中始終無法釋然,疑道:「王爺若是真有心事,何妨和清雪說說,不瞞王爺,清雪最想聽到的便是王爺的心裡話!」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四十三章 紅顏知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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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心中一寬,實際上是自己想的太多了,這些事和慕容清雪說又有何妨,笑道:「顧先生臨行前,要我取得蜀國王位,才會全力協助我回歸大漢,可惜現在雖然有了機會,卻無法釋然啊!」
慕容清雪眉頭微微皺起,過了片晌才道:「王爺因何不願意滿足顧先生的要求!」
劉淵站起身來,走到窗前,目光落在外面,精神也清明了許多,道:「蜀王之位雖小,卻是關係到整個蜀國百姓,本王一想到僅僅為了一己私利,便意圖竊國,實在有違良心,何況現在蜀王並非昏庸無道,而是勤政愛民的好君主。」他將這些話說了出來,頓時覺得身上一輕,像是卸掉了一大塊石頭,這幾日一直苦苦思索此事,卻全然不如此時感到這樣的輕鬆。
慕容清雪慢慢靠了上來,伸手從後面抱住劉淵,將頭貼在劉淵肩頭,低聲道:「王爺若是不奪取王位,豈不是辜負了顧先生麼!但是若奪取了王位,卻又愧對自己,孰輕孰重,想必王爺心裡已經有了計較了吧!」
當日在鏡湖邊,若不是劉淵那突然間呈現出來的霸氣,慕容清雪也不會將初吻送上,而今日為這樣的一件事而擔憂的大漢福王才更加讓她感到沉醉。慕容清雪常恨自己是女兒身,要不然當可參與政事,指點江山。
劉淵心裡歎了口氣,臉上的笑容驟然間生動起來,確實如此,孰輕孰重,自己早就一清二楚了,至少在現在沒有辦法去奪取蜀王王位。既然知道利害在什麼地方,那就必須要去面對才是,若沒有辦法收服蜀國民心,這個蜀王不當也罷。
至於顧憲……劉淵雖然有些無法釋懷,幸虧他沒有給自己什麼期限,暫時還不要想這麼多了吧……想到這裡,劉淵轉過身來,便成與慕容清雪相對,然後輕輕捧起她的俏臉,低頭吻了下去。
慕容清雪似乎比平日更加不堪劉淵的擁吻,輕叫了起來,那種聲音讓劉淵更加無法自制,一手撩起美人的一隻玉腿,手指輕輕探了進去,慕容清雪身子一陣顫抖,沒有想到劉淵竟然會如此急色,但是心裡卻是有驚又喜,將頭靠在劉淵身前,任他的大手在自己身下攻城略地……
自從和劉淵歡好以來,慕容清雪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平日裡雖然還是冰山般的端莊神情,但是每到了劉淵手裡,卻比柳朝雲擁有更勝一籌的媚骨,若非劉淵能夠控制自己的慾望,說不定還很難消受像她這樣的女人。
劉淵突然停下手指的攻擊,身子微微往前一靠,慕容清雪差點尖叫出聲,沒有想到劉淵不聲不響地已經進入她的身體,而且兩人還是保持著這樣一個從未有過的站立姿勢……
………………………………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激情過後,劉淵伸手撫摩著慕容清雪光滑的皮膚,笑道:「清雪到底要送給本王什麼禮物,現在應該可以說了吧!」
慕容清雪撒嬌式地靠在劉淵胸前,低聲道:「清雪在王爺出征前曾經向你做過保證!」
劉淵心裡升起一陣不祥的預感,難道是……
慕容清雪嬌笑道:「王爺勿要擔心,現在碧素公主和白葳小姐都是清雪的好友,定然不會任意胡為。」
劉淵苦笑道:「但願如此!」
慕容清雪在床上坐了起來,將線條優美的香背留給劉淵,笑道:「清雪邀請了她們晚上在夏讕樓,王爺也要一起去!」劉淵剛想推辭,慕容清雪轉過身來,整個人撲到了他的身上,道:「王爺若是推辭,清雪將無臉去見她們了!」
劉淵心道不管古代還是現代,都是如此,只要是被女人拴住的男人,就很難自己的自由了!只好歎了口氣,盡了自己最大的力氣,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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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四十四章 尷尬宴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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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蜀國的內亂來說,大漢倒平靜非常。春寒到來的時候,東都還下了最後一場小雪,將京城的街道鋪上最後一層寒意,但是轉瞬間就融化掉了。
而同時燕王的奏折也送到了武帝手裡,漢口的爭戰還在繼續,讓武帝略微感到欣慰的是,燕王無疑能夠替代秦王的位置,現在已經可以統領江南大軍了。漢口雖然還在明軍的手裡,但是燕王已經佔據了上風,在武帝的心裡,若是自己死前能夠奪回漢口,總算可以安心去見列祖列宗,總算對得起大漢。
但是燕王這個人卻讓武帝不得不有些擔心。這個人太過於圓滑了,也太過於霸道傲慢了。武帝擔心的是自己死後,太子到底能不能制住他?燕王不是秦王,他有野心,有兵權,更有手腕,現在太子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人,不知道以後會怎麼樣?
不過武帝也只是想想而已,現在漢口局勢危急,他確實別無選擇。
從御書房裡出來,平王歎了一口氣,方才又因為禁軍統領人選的問題與太子爭吵起來,這已經是連續幾日的爭吵了,心中大是鬱悶,信步往宮內走去,一直來到東方耒的小庭院,輕輕敲了一下門。
宣台閣總管東方耒尖細的聲音傳了出來,道:「王爺請進!雜家這裡還有好茶恭候!」
平王露出一絲微笑,若是能夠脫身的話,他寧願找一個寧靜之處,仔細研究那些古董玩物,可惜身為皇子,脫身其實就是等於死,何況自己又處在這樣的位置上?秦王死後,他更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付一切,雖然常常有心無力,但是還是要堅持下去,否則遭受劫難的人恐怕並不是他一個。
平王走了進去,東方耒並未起身,只是為他倒上一杯茶,笑道:「王爺似乎還有煩心之事,其實人生百年,不過是一閃即逝,王爺不要著相了!」
平王倒也是看得開的人,點了點頭,坐了下來,輕聞茶香,道:「總管說的有理,哈哈……果然是是好茶!」
東方耒讚許地看著平王,道:「諸位皇子之中,王爺恐怕是心胸最為開闊之人,而雜家曾經見過的福王卻是最為瀟灑風流的人。」
平王沒有想到他不動聲色地提起已經戰死揚州的福王,點了點頭,歎道:「九弟確實文采風流,風采讓人羨慕,只可惜英年早逝,真乃我大漢不幸!」
東方耒笑道:「王爺勿要為福王悲傷,生死有命,這卻是說不得的。請喝茶吧!」
平王品了一口茶,微微閉上雙眼,突然道:「最近傳言九弟尚在人世,不知道是真是假,本王倒真想見見他,只可惜就算他活著,大哥也不會放過他啊!」他這是肺腑之言,但是說出口去,才驚覺不該在東方耒面前說這樣的話,隨即笑道:「大哥這個人就是太過記仇了,若是能夠兄弟和睦,我大漢何愁不滅了明國!」
東方耒淡淡一笑,似乎並未在意平王的失言,道:「聽說福王還有兩位遺孀,都是絕頂的美女!」平王點了點頭,道:「其中一位是當時的揚州著名的歌妓柳朝雲,九弟能夠得到她的垂青,確實是三生有幸,當時在江南也是一件盛事了,另一位雖然名聲不顯,但是確也是中上之姿,不過這兩人倒並不是九弟的最愛!」
東方耒疑道:「難道還有美人能夠拒絕福王?」
平王笑道:「當然不是,九弟最為疼愛是他小時候的侍女,此女名為珠兒,非常溫柔可愛,誰知道天妒紅顏,死在揚州了!」
東方耒恍然道:「原來如此,福王還真是一代風流人物,不僅僅是文采風流啊!這位珠兒小姐是否就是被刺客所殺的那個?」
平王放下茶杯,點了點頭,有點兒疑惑起東方耒為什麼要問起珠兒,珠兒他是見過的,確實溫甜可愛,死在揚州確實可惜,而劉淵因此也變了很多,原來臉上那股氣勢不見了,變得深沉寧靜,所以平王才會認為這個女人在他的心裡才是最重要的。
東方耒哈哈笑道:「以福王的風采,恐怕就在陰間也定是風流的很啊!王爺還請喝茶吧!」平王也跟著他笑了起來,劉淵確實是這樣的一個人,從珠兒到田柔,到柳朝雲,再到慕容清雪,若沒有這些女人,他也就算不上是一位風流王侯了。
兩人又喝了一壺茶,平王想起還要去與顧憲商量燕王糧草的事,急忙起身告辭。
看到平王走了,東方耒放下茶杯,冷聲道:「韓傅何在?」
一個黑衣文士從後面走了出來,急忙給東方耒行禮,道:「總管有何吩咐?」
東方耒思索了一下,道:「若是雜家記得不錯,珠兒應該是前朝大臣許朝生的女兒吧!」韓傅點了點頭,雖然早已經習慣了東方耒說出這樣的話來,但是還是免不了目露驚奇之色,這個老人的記憶力實在太驚人了,連自己這個宣台閣中最為強記的人也未必強過於他,道:「確實如此,當年都城尉許朝生因為得罪當時的侍郎賈敏而罷官,又被處死在家中,妻子和兩個女兒全部發配為官奴,其中的一個女兒就留在了福王府做婢女!」
東方耒若有所思,道:「許朝生的妻子和另外一個女兒呢!」
韓傅道:「屬下只知道他的妻子陳氏病死在京城,而她死前便把大女兒許珠兒托付給了一位江湖女相師,另外一位女兒卻是下落不明!」
東方耒皺起眉頭,道:「難道那位女相師就是現在煙雨樓的主人!」這件事越來越有趣了,也越來越顯得完全了。
韓傅點了點頭,道:「確實就是楊英,當時楊英同丈夫一起以相面為生,後來便留在京城照顧珠兒,至於他的丈夫卻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失蹤的!」
東方耒滿意地道:「馬上將許珠兒的妹妹找出來,同時將許珠兒的畫像送到雜家這裡來,雜家倒要看看這是不是那位福王最大的破綻!」說著臉上露出一絲奇怪的笑來。
韓傅急忙躬身道:「屬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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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四十四章 尷尬宴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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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牛動身去廣州拿電腦,所以中午那章提前更新了,晚上就可以拿到電腦了,哈哈…………
另外大家不用擔心珠兒的妹妹,絕對不會是個悲劇,而且也不會死了,那位要拿刀砍海牛的朋友還是放下刀看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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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碧素公主和白葳一身盛裝的出現,劉淵雖然覺得眼前一亮,但還是馬上起身行禮,道:「參見公主殿下!」
碧素公主翹起小嘴,道:「都亭侯免禮吧,本公主現在和清雪姐姐都是好姐妹,以前的事就一筆勾銷,誰也不許記著誰的仇,知道了麼,若是都亭侯還要記仇的話,那麼就不是大男人了!清雪姐姐,本公主是不是夠寬宏大量!」
慕容清雪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劉淵真是汗顏,碧素公主總能讓他大開眼界,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急忙起身,眼睛正好掃到白葳的身上,小美女今日又有了另外一種風韻,笑道:「白葳見過侯爺。」
劉淵急忙點頭道:「見過小姐!」碧素公主倒並不難對付,但是眼前這個古靈精怪的小美女卻是難纏的很,尤其一想起她是白蓁的妹妹,更加頭疼起來。
慕容清雪儀態萬方地站了起來,走到碧素公主身後,笑道:「碧素勿要胡言亂語,都亭侯說不定可是姐姐未來的夫君呢!」
碧素公主驚訝地張大嘴巴,仔細地將劉淵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然後道:「清雪姐姐難道不知道他是色狼一個……而且還……」下面的話卻被白葳打斷。
劉淵也沒有想到慕容清雪會以這樣的方式來公開兩人的關係,但是心裡卻很甜蜜,可惜碧素公主的反應似乎對自己不利。
慕容清雪淡淡一笑,根本看不出她有絲毫的介意,道:「侯爺天性如此,姐姐也拿他沒有辦法……」說著拿無比幽怨的眼神望來,雖然明明知道這是假的,但是劉淵還是心中一顫,差點脫口而出,自己再不去那些***之地了。
白葳也疑惑道:「既然姐姐對都亭侯已經情有獨鍾,為何都亭侯不向漢帝請求賜婚,想必以都亭侯的身份,漢帝不會不許吧!」她的想法確實比碧素公主明晰了許多,劉淵笑道:「兩位小姐勿要取笑本侯了,難道沒有聽到方才清雪說秦淵只是可能二字麼,只要清雪一聲令下,秦淵是準備隨時去東都求婚的!」
這回輪到慕容清雪心中一顫,若不是她暫時還不想把自己嫁出去,說不定真的會讓劉淵前去求婚。
白葳好奇地將兩人掃過一遍,心中暗暗驚奇,不知道這兩個人在打什麼啞謎,碧素公主則完全弄不明白,愣了半晌,突然道:「既然是姐姐的事情,本公主就不能坐視不理,本公主已經決定了!」
不僅劉淵愣住,慕容清雪也愣住,後著柔聲問道:「妹妹決定什麼了!」
碧素公主笑道:「明日本公主就去見大哥,讓大哥下旨」,說著一指劉淵,繼續道:「這個都亭侯該不會不遵旨吧!到那時,他不想去東都也不成了!白葳,本公主的這個計策可使得麼!」
劉淵恍然,她與蜀王果然是一對兄妹,只好苦笑,慕容清雪已經習慣了她這副樣子,抿嘴輕笑,白葳卻煞有其事地搖了搖頭,道:「若是主上要把都亭侯找去問話,那又如何,難道公主還要哭給主上看!」
碧素公主露出迷惘的神色,搖頭道:「本公主只不過是想為清雪姐姐做點兒事吧,為什麼會如此艱難!」
劉淵倒有些奇怪慕容清雪到底用什麼法子來將這位活寶馴服了,當初自己還是利用了她的哥哥,相碧素公主這樣的人,最是口直心快,若要使她甘心從命,倒並不是件簡單的事。
慕容清雪帶笑走回劉淵身旁坐下,道:「妹妹勿要替姐姐擔心了,侯爺並不是虛情假意之人,也不是始亂終棄之輩,若他真對姐姐有所辜負,姐姐不嫁他就是了,呵呵……」
劉淵大感尷尬,心道慕容清雪是藉機來敲打自己的,乾脆裝做喝茶搪塞過去。白葳吃吃笑個不停,碧素公主見到白葳笑了,自己才翹起小嘴,笑了起來,頓時花枝亂顫。
劉淵眼前一亮,這兩個小美女確實都是絕色,尤其想到蜀王要把碧素公主許配給自己,更是心神一蕩,男人就是這樣個樣子,明知道刺蝟一個,還是忍不住胡思亂想。
慕容清雪為劉淵斟上一杯酒,突然道:「碧素妹妹也已經年過二八,不知道何時準備嫁人,想必蜀王心中定是有了好的人選!」
碧素公主將斷起來的酒杯放下,用手一指劉淵道:「前日大哥還找到碧素,說要碧素嫁給都亭侯……」
劉淵手中的杯子差點沒有拿穩,急忙放了下來,怎麼也想不到蜀王真的會去找了碧素公主,更不明白的是碧素公主說起這件事來為什麼氣勢洶洶,而且連一絲臉紅都沒有,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
慕容清雪並不清楚這件事,美目往劉淵望了過來,疑惑道:「哦……」
碧素公主繼續道:「姐姐勿要擔心,碧素絕對不會嫁給這個色……都亭侯,不過大哥說的含糊不清,都亭侯好像在嶺南還有家室,大哥倒要碧素給他做小妾,哼,真是癡心妄想!」
劉淵大歎今天本來就不應該來,碧素公主這個人毫無顧忌,她自己倒是理直氣壯。
慕容清雪微微一笑,道:「原來如此,那麼清雪倒還要仔細打聽一下!呵呵……」劉淵哼了一聲,慕容清雪早已經知道自己有了田柔和柳朝雲,還有死去的珠兒,再說自己哪裡敢娶這位碧素公主?
「那是,那是!」碧素公主忙道,「姐姐這樣的大美人,怎麼能夠做人家的小妾?」
慕容清雪笑道:「碧素當然也不能做人家的小妾了,你是公主之身,金枝玉葉,怎麼能夠降低身份!」
碧素公主還沒有說話,白葳卻道:「白葳和公主倒並不嫌棄什麼名分,最主要的是嫁給個名副其實的大才子,若是大漢福王還在人世的話,白葳和公主就算給他做小妾也是願意的,其他人都沒有這個資格!」碧素公主急忙補充道:「若不是當時他已經娶了兩位妻子,本公主當然要做正妻了!」
劉淵睜大了眼睛,看著白葳神情莊重的樣子,似乎那個什麼的大漢福王就在天上,要不然她望著天空怎麼會那麼陶醉?慕容清雪實在忍不住笑了起來,在底下用手捅了捅劉淵,道:「原來你們兩個還惦記著大漢福王,他可是已經戰死在揚州城下了!」
碧素公主感歎道:「正是因為如此,本公主和白葳才決定終身不嫁了!」白葳這才收回目光,也表示同意,重重地點了點頭。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四十五章 以人為鏡(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2607
葛成剛戰死之後,蜀國稍微安靜了一段時間。蜀王已經派了使者前去大漢,求兵一起攻打東蜀。這是一個必然的結果,順王自立為帝其實已經犯了大漢的大忌,若是無法平定邊患的話,燕王在漢口的決戰也會打得有心無力,所以武帝當即命四皇子晉王劉潛任征西行軍大總管,潭州行軍總管薛苦、柳州行軍總管藍碧為副,大軍號稱二十萬,直奔永州而來。征西軍在永州城外百里安寨,這時已經是漢制嘉佑七年六月了。
劉淵放下了心事,頓時感覺輕鬆了許多。也可以專心讀一些收集來的珍本,內心掙扎的感覺確實並不好受,並非是劉淵不願意決斷,而是顧慮重重,他還不是心狠手辣,而達目的也不擇手段的人啊!
顧憲也有書信到了,絲毫未提蜀王之事,只說了京城龍騰閣,並且還帶來了柳朝雲親筆所書的《浣溪沙》詞兩首。劉淵提筆給顧憲回了一封信,也沒有提蜀國目前的形勢,以顧憲之才,他應該明白一切,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對自己失望了。
作完了八首《長相思》之後,劉淵放下筆來,將信交給霍烈,讓他送回給柳朝雲。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顧憲當日在關頭要自己坐上蜀王的位置才答應前來相助,現在自己卻白白地錯過了一個絕好的機會。
他拿起書案上的的《古逍記》,慢慢地看了下去,心裡倒安定了不少,自己還是適合這樣悠然的生活,若是現在坐上了蜀王的位置,恐怕也是坐不安心,食不知味吧……
這時霍烈走了進來,小聲道:「公子,李大人求見!」劉淵一愣,哪個李大人?突然恍然,原來竟然是一直在編撰《四庫全書》的李納。
劉淵忙道:「既然是李大人,便請進書房吧!」李納是自己的人,自然不必客氣,再說以他的性子,若是多禮的話,恐怕還要有所約束。李納一直在全力編寫《四庫全書》,正在緊要的關頭,就算自己回都時,也只是在朝堂上匆匆見到一面,這次他竟然能夠脫身過來拜訪,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
李納匆匆走了進來,一見到劉淵馬上跪了下去,道:「李納見過王爺!」劉淵一愣,笑道:「先生何必如此客氣,免禮吧,編書如何了!」
李納臉上有些不自然起來,起身道:「編撰全書還未知盡頭,現在各地還有書籍不斷送至,恐怕半年之內,未必能夠完成!」
李納是心裡藏不住事情的人,看來他這次主動找來,是有事情啊!劉淵笑著點了點頭,道:「已經大大出於本王的意料,若非先生,恐怕未必會如此之迅速!」編撰《四庫全書》確實是件浩大的工程,雖然說已經有了範本《鳳鳴大典》,但是劉淵認為至少也要兩年,現在李納卻說一年就可以完成,自然是已經非常快了。
李納坐了下來,捧起婢女遞上來的香茶,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無法說出口,支吾幾聲,手中的茶又放了下來。
劉淵早已經把他看成自己未來的諫士,但是現在看來他還是有些拘束,笑道:「先生可否聽過一句話,叫做『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以史為鏡,可以知興衰』。」
李納搖了搖頭,不過眼中還是露出欣喜之色,道:「王爺的意思是……」
「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無論任何人看待自己,其實都是並不真實的」,劉淵站了起來,李納並不難點通,他的才學識見都是非常出色的,走到書案後面,提筆寫了幾個字,笑道:「這幾個字本王就送給先生了,還望先生勿要辜負。」
李納疑惑地站了起來,見劉淵上面寫著:「剛直不屈」四個字,心中一熱,突然跪倒在地道:「學生不才,願為王爺之鏡以明得失!」劉淵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筆,他要的就是李納的這股耿直的勁頭。顧憲雖然是一個好的謀士,但是他太聰明了,也太懂得運用手腕了,而且也太顧及自身了。郭瑭雖然是一個好的大將,但是他卻只能是一個大將,關心的只能是戰場,而自己身邊,確實需要李納這樣的一個人,至於自己是否有胸懷容納他,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既然已經有了奪取大漢江山的想法,這些人才都是必須具備的,而且劉淵也相信自己有這樣的氣魄,淡淡道:「先生請起吧,日後不管先生有何想法,都可直接說出,本王絕不責怪於你!」他這種說話的語氣,已經近似於帝王,李納怎麼能夠聽不出來,急忙再拜叩謝道:「謝王爺赦免終身,學生定當剛直不屈!」
劉淵一愣,沒有想到這位看似木訥的書生倒會趁機撈了個大便宜,既然自己說了赦免他終身,那就是說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處罰他了,看來這話倒說的大了,日後說話還要小心點兒才行,尤其是遇到像李納這樣外表老實的人。
李納起身拱手道:「學生此次前來,確實有事要懇求王爺!」
「說吧!」劉淵坐了下來,心道若非知道你有事,也不會想盡方法讓你沒有拘束的開口了。
李納慨然道:「成都城中近日謠言紛紛而起,言道王爺要取代蜀王之位,學生認為此事萬萬不可!」
劉淵見他那副理直氣壯、正氣凜然的樣子,不知道怎麼倒覺得自己矮了一截了,臉上露出微笑,道:「先生不妨細說!」
李納大聲道:「自古君臣之道不可驟毀,此乃倫常,王爺雖然本是大漢福王,但是現在的身份卻是蜀國的都亭侯,蜀王是君,王爺是臣,以臣代君,不合倫常,此乃大逆不道之行也!」
劉淵心裡非常不舒服,沒有想到這個李納真是個直腸子,話就不能說的好聽點兒麼?自己給了他點兒權力,他便如此直言無諱!但是劉淵外表卻不能表現出來,臉上還是掛著個淡淡的笑容。
李納絲毫不猶豫道:「另者蜀中名士憂心忡忡,百姓不敢安心度日,為的就是王爺,就是怕王爺真的成了蜀王,王爺既然不得蜀中民心,又為何棄民心於不顧?」
劉淵心裡終於平和了一點兒,點了點頭,但是還是苦笑不已,虧得還自認胸懷寬大,偏偏還要找個什麼直言無忌的人,簡直就是為自己找罪受。
李納乾脆一口氣說了下去,道:「王爺揚州詐死避難,本就不合倫理,雖然別有隱情,但身為人子,卻棄父而不顧,身為人夫,卻棄妻而不顧,身為人臣,卻又棄君而不顧,身為國人,卻又棄國而不顧,逃難至此,更改名姓,屈從他國。敢問王爺,何敢稱一個忠字,又何敢稱一個孝字,忠孝皆費,王爺……」
劉淵斷然沒有想到李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忍不住,騰的一聲站了起來。
李納停了說話,雙目炯炯地望定了劉淵,目光清澈無比,絲毫沒有躲避。
劉淵終於歎了一口氣,苦笑地擺了擺手道:「先生莫要說下去了!」
李納撲通跪倒在地,大聲道:「學生只盼王爺昭告天下,以正身份,回歸大漢,此外再別無所求!」說著聲音竟然有些哽咽,一個頭重重地磕了下去。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四十五章 以人為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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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制嘉佑七年七月六日,西蜀發生了一件大事,時任黎州長史的蜀中名士戰游給蜀王上了一道奏折,請求蜀國御駕親征。
劉淵將這道奏折遞給慕容清雪,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笑道:「戰游倒是個有趣的人,恐怕還是對本王放心不下啊!」
他說的沒有錯,戰游在東征時就不服自己,而這道奏折擺明也是衝著自己這個都亭侯來的。前些日子陳玉坤等蜀國將領紛紛要求自己掛帥出征,惹得國內一片驚恐之聲,怕就怕劉淵再次得到兵權。今日他們倒想出了這個計謀,由蜀王親征東蜀,一者可以為蜀王建立軍功,二者則可以將這個都亭侯架空,說不定馬上就會有人提出讓雷霆軍一齊出征的事……真可謂處心積慮。
難道他們真就如此相信蜀王親征定能取勝麼?若是那樣的話,這些人也就太輕視順王了,在軍事上,現在的這位蜀王絕對不是順王的對手。
劉淵心裡也不知道什麼是什麼感覺,雖然說蜀人的反應非常重要,李納的直諫也有一定的影響,但是真正促使他放棄奪取蜀王位置的,還是因為他並非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尤其想到兩代蜀王對自己的態度,劉淵這隻手是無法伸出去的,蜀人還是把他劉淵看輕了啊!
慕容清雪看完奏折,皺眉道:「王爺可曾想過要如何應付麼?」
劉淵苦笑搖頭,還能如何應付,既然是蜀王親征,那麼雷霆軍是一定要給的,因為它在名義上還是屬於蜀國,而且自己也不肯讓蜀王死在順王的手裡。若是那樣的話,倒不如現在就奪位的好。
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雷霆軍還是由郭瑭指揮,還是獨立的,這些蜀人想要對自己不利,卻也做不到,更何況京城裡,還有控鶴軍在自己手上呢?
慕容清雪知道他已經胸有成竹,不由得歎了一口氣,蜀人確實太過於疑心了,也太過於排外了,對劉淵竟然提防到了這種程度,才會想出讓蜀王親征的法子,這樣的事恐怕在歷史中也並不多見。
她靠到劉淵懷中,低聲道:「王爺是否覺得有些委屈?」劉淵一愣,慕容清雪話語溫柔,若是說這番話的人換做是珠兒的話,他肯定會點頭同意,不過對著慕容清雪他卻只能淡淡一笑,道:「清雪勿要替本王擔心,只要蜀王確實親征東蜀,想必他們就會知道本王還有點兒用處了!」
慕容清雪點了點頭,不知為什麼,她心裡竟然會為劉淵憤憤不平起來。
事情和劉淵料得一樣,接下來就是諸州節度使聯名上書,然後又是蜀中名士的上表,他們看到了一絲希望,認為戰游這個計策可以說是萬無一失,紛紛急不可耐起來,奏折傳到蜀王的手裡,已經是嘉佑七年八月了。
在他們眼中,將親征這件事鬧得越熱越好,也可以平息當初因為都亭侯劉淵回都時的風波,這些蜀人傾盡全力,甚至有人跪在宮外請求蜀王解救東蜀百姓於水火之中,到了最後蜀王終於意動,宣劉淵進宮議事。
劉淵走進御書房,先給蜀王見過禮,然後又和華恆互相見禮,蜀王笑道:「都亭侯請坐吧,本王這次要兩位來此,卻是有件事情!」
劉淵從容道:「主上請講!」自從被封為都亭侯後,劉淵一直就身著白衫,看起來更加飄逸異常,以前蜀國並未封過外姓為侯,所以在服飾上倒也沒有什麼即定的規矩,劉淵便可以自行其事,以書生服稍加改裝,便成了這套白色的王侯服。
蜀王將幾份奏折遞給兩人,道:「三弟殘暴,自立為帝,現在漢軍已經抵達永州,漢使也到了成都,要我蜀國急速發兵攻打延州,本王準備親征東蜀,兩位大人有何看法!」
劉淵目光掃了一眼華恆,後者平靜如初,看來勸說蜀王親征也有他一份功勞。自己來到蜀國時,第一個結交的朋友就是華恆,當時在「一得客棧」時是何等的意氣風發,現在兩人都是封官拜相,沒有想到卻因為一個「權」字而變得關係尷尬起來了。
華恆忙道:「臣以為叛王雖然佔據東蜀大地,但卻不得民心,若是主上親征,蜀地百姓定會紛紛投靠,到那時叛軍當不戰自敗,統一之日,指日可待!不知都亭侯有何高見!」他的目光望了過來,那其中的擔心是不言而喻的,其實在他們的眼中,現在這件事最大的障礙就是劉淵,以劉淵對蜀王的影響,若是劉淵堅決反對,恐怕蜀王會放棄親征的念頭。
劉淵臉上還是淡定的笑容,目光倒落在蜀王身上,道:「丞相所言有理,漢軍既然已經逼進永州,此刻便是收復東蜀之時,主上若能親征,以正出兵之名,以奮士兵之心,東蜀自然唾手可得了,臣願意隨主上出征。」
蜀王欣喜地點了點頭,他一直都相信劉淵的判斷。
華恆卻是大驚失色,他倒沒有想到劉淵會主動要求隨軍出征,若是在行軍途中對蜀王有什麼不利的話,那豈非更加說不清了,他反應倒快,忙道:「都亭侯深孚眾望,主上若是出征,何人將統領百官?臣自認無此威望,還請都亭侯留在都城之內,以鎮後方!」
劉淵身子往椅背上靠去,華恆畢竟是一個耿直之輩,這麼容易就中了自己的計策,既然是蜀王親征,哪有還陪上一個都亭侯的,華恆是過於擔心了,而且他也不準備跟著蜀王去,騙騙這位昔日同窗,倒是件好玩的事。
蜀王眼中露出一絲失望之色,他本來是希望劉淵能夠一起去的,但是聽華恆說的也有道理,而且這是國家大事,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只好點了點頭道:「都亭侯便留守都城吧,本王封你為成都留守,暫且統領百官,處理一切政務!」
劉淵連裝裝樣子也懶得裝了,急忙接旨道:「臣定當竭盡全力,盼主上早日蕩平叛軍。」
華恆驚異地看著他,恐怕他會後悔方才把劉淵留下了,若是劉淵趁此機會剪除異黨的話,自己又有什麼辦法……
這位蜀王丞相憂心忡忡,他自知不是劉淵的對手,但是為了蜀王,卻不得不鬥下去,若一天蜀王真的無望,那麼自己定當為國盡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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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四十六章 結拜兄弟(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2277
蜀王又將親征的事安排一下,然後笑道:「丞相先下去吧,本王還有話要和都亭侯說!」華恆急忙起身告退,臨走前還頗為擔心地看了劉淵一眼。
看到華恆走了,蜀王走過來攜起劉淵的手,笑道:「本王還是願意稱呼都亭侯為狀元郎,想及當日,真有再世之感,若不是狀元全力相助,本王根本不敢想像還有今日啊!」
劉淵見他目光清澈,知道這是他的真心話,從第一次向他建議迎娶安樂公主時,這位當時的太子已經將自己視為知己了。恐怕他最信任的人就是自己這個都亭侯,要不然當時也不會願意付出那麼大的代價,違背意願,接受平蜀三計,從而使弟弟同王死在順王手裡。
這件事恐怕是蜀王一生最大的憾事,當同王人頭送來成都時,他曾經痛哭幾日,跪在同王陵前數個時辰都不肯起來,悲痛之深,可見一斑,但是卻從來都沒有責怪過劉淵一句。
對此劉淵還是非常感動的。
只不過今日的蜀王顯得有些特別,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感歎起來。聽到他這樣說話,劉淵心中一熱,本想跪下行禮,卻被蜀王拉住,笑道:「狀元郎勿要多禮,其實本王早就將狀元郎看成兄弟一樣,同王死後,就再也沒有人能夠讓本王如此泰然了。」
劉淵忙道:「主上恩重,臣無以為報!」
蜀王笑了笑,放開了他的手,走到門前,目光望向了外面的一株杏花,似乎在思索什麼。劉淵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若自己不是什麼大漢福王,只是一介平民書生,能夠擁有這樣的一位主子,倒是件值得欣慰的事。
過了片時蜀王才淡淡道:「先王在時,每論及我大蜀人才,都認為狀元郎乃是第一人選,就連徐老丞相也是如此說法,言道狀元郎才智高絕,乃是百年一見的曠世之才,本王對此也是毫無疑問!」
劉淵一愣,沒有想到前蜀王竟然給了自己這樣高的評價,難怪一直要求自己出任太子太保。
其實當時他劉淵只是一介書生而已,受到如此重托,若是換做一般人,定會欣喜異常,但是做為身為大漢親王的劉淵來說,卻並不動於顏色,而且一再推托。恐怕正是因為如此,先前蜀王才會高看他一籌吧。若論才學,劉淵自認及不上顧憲,若論其它,他還是有點兒自信,不過若論為人之道,恐怕未必有人及得上這兩代蜀王,難怪蜀國君臣和睦,百姓安樂。
蜀王轉過頭來,笑道:「狀元郎是否知道我蜀國有一舊俗!」劉淵從思索中恢復過來,忙道:「還請主上指教!」
蜀王笑道:「狀元且隨本王來!」說著大步走到院子中央,伸手折了一枝杏花,道:「我蜀人若是結為異姓兄弟,便要取一枝杏花,然後以花入酒,在樹下為盟。」
劉淵睜大眼睛,心道莫非蜀王竟然要和自己結為異姓兄弟?他確實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不出劉淵所料,蜀王將杏花放到他手上,笑道:「若是狀元郎不棄,本王欲與狀元郎結為異性兄弟,禍福同當,不知你意下如何!」
雖然知道他確出於真誠,但是劉淵還是要行禮拒絕,道:「主上……此事萬萬不可!」哪知蜀王面容一肅,道:「難道狀元真的認為本王一無是處,不願屈尊結拜麼……」
劉淵忙道:「主上真是折煞微臣了!」
蜀王眼中露出欣喜,握住劉淵的手道:「如此說來,狀元郎是願意麼!」
劉淵雖然知道不能和他結拜成兄弟,因為像李納所說一樣,這畢竟關係到君臣倫常,定會被人詬病,但是見眼前的蜀王情真意切,而且已經下了決心,卻也無法拒絕,只好點了點頭。
蜀王大喜,拉著劉淵往御書房裡走去,邊走邊道:「來人快拿酒來!」
他是真的心喜,其實從蜀王還是太子時,便想要和劉淵結為兄弟,但是卻一直無法說出口。不知道為什麼,在劉淵面前,蜀王根本不會覺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反倒覺得劉淵的位置似乎比他更高,他應該是劉淵的臣子才對,這次若不是要親征順王,自覺前景渺茫,他也就不會如此坦言了。
劉淵只好跟在他後面進了御書房,其實自己這個大漢福王,與蜀王結為異性兄弟,也並不算是屈了他,只不過現在自己還沒有恢復身份,倒顯得有些唐突了,此事恐怕又要引起蜀國的轟動。
蜀王從太監手中接過酒杯,將杏花放入其中,以手指天道:「蜀王孟彥章願與都亭侯結為異姓兄弟,禍福同享,絕不負言!」劉淵也只好依法照做,兩人來到樹下,將杏花酒喝下,又報了生辰,蜀王欣喜道:「本王年長幾歲,便忝居為兄了。」
劉淵忙道:「見過王兄!」他報的是真正福王的生辰,當時方詠已經都寫給了自己,當然不會忘卻。
蜀王點了點頭,高興道:「明日本王就下詔封王弟為西川王,不,本王現在就下詔,來人,趕快筆墨侍侯!」
看著他眉飛色舞的樣子,劉淵心裡輕歎了一口氣,這個蜀王透著一股傻氣,也正是因為這股傻氣,才讓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去做任何對不起他的事。
冊封劉淵為西川王的聖旨剛一下達,便在蜀中引起軒然大波,皆是因為劉淵和蜀王結拜為兄弟一事。不過蜀王卻顯示出了令劉淵佩服的大氣,首先下旨由右相華恆親自督辦封王一事,然後則將那些蜀中名士遞上的奏折全部束之高閣,一份也沒有打開,最後則令控鶴軍清理宮門,防止任何蜀國舊臣跪求他收回成命。
而且劉淵還知道蜀王將華恆等人召入宮中,言道若不同意封劉淵為王,自己則拒絕出征,甚至提出退位來威脅,蜀人最後終於明白蜀王的堅決,不得不默許此事。
蜀王這樣做有些不簡單了,劉淵倒疑惑起來,以蜀王的性子,與自己結拜倒是件小事,但是用這種手法處理群臣的反對,非常反常,若是以前,他斷然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劉淵隱隱中有些不安,但是究竟是為什麼不安,卻始終無法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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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禁了,哈哈~~~~~~
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四十六章 結拜兄弟(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1:00 本章字數:2541
劉淵接過霍烈手中的帖子,眉頭一皺,道:「竟然是貴妃娘娘的請貼。」白蓁自從搬入宮中後,兩人便再也沒有見過面。不過劉淵已經派了龍騰閣的人去監視她,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這個女人也是蜀王的精神支柱,若沒有她,也就沒有現在的蜀王。
不過在這個時候她向自己下帖子求見,確實意味深長,難道也是與蜀王結拜的事?
劉淵想不到白蓁的目的,不過她並沒有以貴妃自居,而是以白蓁的名義邀請劉淵進宮一敘,言辭懇切,讓劉淵不得不想起當初與她清談時的樣子,此女也是動人的尤物,不過卻也是非常厲害的對手,劉淵感覺到蜀人對自己如此反對,就有她的功勞。
不知蜀王知不知道這件事。不過蜀王對白蓁言聽計從,而且給她很大的自由,當日白蓁數次單獨來找自己就可以看出這一點。
劉淵放下帖子,道:「霍烈備車吧,本王也想要見見這位胸懷天下的蜀國貴妃!」
他自從放下心事後,心情大好,而且現在成都正是秋季,天氣非常涼爽宜人,出去走走也是不錯的選擇。
劉淵坐上馬車,一邊翻著手中的《滄海志圖》,一邊口中稱奇。這次在雲州最大的收穫就是弄到這些珍本,譬如這本《滄海志圖》,便是講解水軍戰法的奇書。尤其是海戰之術,想必著書之人也是海戰的老手,不然不會寫得如此詳細精到。
大漢與大明之間爭鬥甚急,完全沒有顧及到海外的國家。劉淵在揚州時,曾經聽說沿海處有數股海盜猖獗,其中除了一些漢人外,更有無數浪人武士,應該就是來自於東瀛日本。大漢水軍因為不是對手,也就不加圍剿。若是有機會,自己也要建立一支海軍,以震懾沿海各城。
他正想著出神,突然間車外傳來一個溫柔動聽的聲音道:「貧道求見西川王爺!」
劉淵身子瞬間挺直,臉色凝重起來,這聲音他太熟悉了,竟然是風虛子來了。
霍烈也同時停下馬車,來到車前喝道:「來者何人!」他並沒有馬上拔刀,因為明白遇見像風虛子這樣修煉氣功的高手,刀槍只是多餘。
風虛子從旁邊的房上飄然而至,還是一身窄窄的道袍,袍角隨風飄展,看起來確實有些仙氣,施禮道:「貧道風虛子,王爺還記得吧!」
她的輕功也是劉淵見所未見的高明。當日劉淵與霍烈、孟陽三人聯手才將她逼退,不知道這次自己和霍烈有多少勝算,劉淵大步走下馬車,背著雙手朗聲道:「本王當然記得,禍國殃民的妖道害死先王,今日竟然還敢送上門來!」
霍烈雙目緊盯著風虛子,生怕錯過她的每一個動作,這個妖道確實是罕見的高手,只要一個不慎,說不定便會一敗塗地。
風虛子微笑道:「王爺定是錯怪貧道了,要知道煉丹之術乃是天人之道,玄妙異常,若非王爺當日阻擋貧道,說不定前蜀王還會轉危為安呢!」
劉淵一拂袖子,喝道:「妖言惑眾!」他自然知道風虛子想借蜀王病故來打擊自己的信心,這樣看來她今天是想殺自己了。劉淵對這種殺意一向感覺靈敏,雖然風虛子臉上一直帶著笑容,而且身上並未凝聚內勁,但是劉淵已經知道她若出手定會是雷霆一擊。
風虛子目光往霍烈身上望去,隨即笑道:「王爺既然不信我道門之術,那麼貧道也就不再多言了,貧道此次拜訪王爺,其實是為了另外一件事……」她這個「事」字,並未完全說出口,突然身子一抖,像是從原地消失,然後順間來到劉淵面前,纖細的右手直探向劉淵的咽喉要害。
劉淵早料到她會突然出手,只不過她這一手移步換形的功夫還是讓劉淵大為狼狽,他只好一個背翻翻了出去,躲開風虛子這足以奪命的玉手。
霍烈大喝一聲,已經逼了上來,雙掌同時推了出去,試圖將風虛子逼離劉淵,風虛子毫不猶豫地與他對了一掌,然後身子一轉,再次衝向劉淵,看來她的目的就是殺掉劉淵。
劉淵凝住心神,並未後退,反而向風虛子直衝了過來,以毫釐之差躲開她的手掌,一肘重重地撞在她的肋下。
風虛子雖然內勁雄厚,但是還是無法硬抗劉淵這全力的一擊,身子飄了起來,躲過霍烈攻來的一掌,飄到數丈之外,才輕盈落地,驚異地看著劉淵。
雖然上次劉淵曾經以怪招將她打得毫無還手之力,但是風虛子知道劉淵沒有絲毫的內勁,她就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連他都打不過。
劉淵哈哈大笑道:「女道長莫要以為以一己之力便可以殺掉本王!」他雖然並沒有修煉過氣功,但是若論技擊之術,恐怕還沒有人是他的對手,風虛子就算再厲害,想在自己和霍烈的夾攻之下得手,那也是癡心妄想,要不然自己就不會膽大地悠然在城內行走了。
風虛子這才知道劉淵已經看出她是女兒身,不過她也倒頗為鎮定,道:「既然如此,貧道告退,待來日找到幫手再來!」
這回輪到劉淵愣住,這個人倒有些意思,處變不驚,從容的很。霍烈已經喝道:「還不將此人拿下。」旁邊突然竄出數人,同時撲向風虛子,原來是龍騰閣的人來了。
風虛子纖細的身形在眾人中穿過,已經飄到了房頂,柔聲道:「王爺請勿相送,貧道自會前來拜會!」說罷頓時消失無蹤。
龍騰閣的人也紛紛跟了上去,風虛子的輕功雖然厲害,但是要擺脫這些人的追蹤還並不容易,就算抓不住她,也夠她受的了。
劉淵心裡微微歎了口氣,聖道門到底是個怎麼樣的門派,為什麼要刺殺自己,難道僅僅因為當初破壞了他們為蜀王煉丹,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
霍烈湊上來低聲道:「王爺每日出行的路線都是屬下和孟陽安排的,並無任何人知道,這妖道能夠提前在次埋伏,莫非是和貴妃娘娘有關係!」
劉淵點了點頭,白蓁確實值得懷疑,像她有這樣抱負的女人世間並不多,很少有像慕容清雪那般空想的,說不定背後有人支持,若說白蓁是聖道門的人,劉淵一點兒也不會感到意外。
但是白蓁確實不會半點兒武功,而且也從來沒有聽過她讓蜀王服用丹藥,和風虛子有很大的區別……劉淵思索片刻道:「白貴妃是否有什麼異常,或者與聖道門有什麼瓜葛,龍騰閣有沒有發現什麼麼?」
霍烈搖頭道:「白貴妃一直都深入簡出,並未見到與道士有過來往,而且他的父親白楚臣也未見有什麼異常!」
劉淵走上馬車,知道想也無用,淡淡道:「不管如何,貴妃娘娘還是要見的!」風虛子一擊不中,飄然而退,確實有些耐人尋味,當時她完全有理由再行出手的。劉淵心裡確實充滿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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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四十七章 為卿分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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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步入鳳儀宮內,卻沒有看到白蓁的影子,甚至連一個宮女都沒有見到,心中大奇。
從「鳳儀」兩字便可以看出,這座鳳儀宮原是皇后的寢宮。只不過由於安樂公主嫁給蜀王之後,便一直居住在慈雲宮中,與蜀王其實只有夫妻之名,並無夫妻之名。而蜀王也樂得將白蓁這位紅顏知己當做真正的皇后,由她統領後宮,所以這座鳳儀宮就屬於白蓁了。其實白蓁統管的豈只一個後宮而已,她對蜀王的影響力要超過任何人。
想到她也許是聖道門的人,劉淵心裡有些不平靜起來,白蓁對蜀王的影響是巨大的,這究竟會產生什麼樣子的後果,劉淵並不清楚。若不是她,蜀王不會事事聽從劉淵的安排。若不是她,劉淵也未必會全力去幫助蜀王,這個女人雖然並不經常露面,但是起的作用卻不小,並不簡單啊!
這時環珮聲從後面響起,珠簾挑起,白蓁出現在劉淵眼前。她今天穿了一身白紗長衫,上面繡著大朵的荷花,頭髮高高盤起,比之當初又端莊了許多,不過眼角上柔媚的微笑還是絲毫未變。
劉淵急忙起身道:「見過貴妃娘娘!」
白蓁呵呵笑了起來,道:「鳳儀宮內並無他人,王爺可否還稱本宮為白蓁!」她慢慢走近劉淵,臉上的欣喜並不像是是裝出來的,原來是她將宮內的人清走的,便是為了創造和劉淵單獨相處的機會。
劉淵心道你既然自稱本宮,我還怎麼叫你白蓁?不過對這個女人,他心裡也有些異樣的情緒,歎道:「娘娘已經不是那個可以隨意出入狀元府的白蓁小姐了,而是我蜀國的貴妃娘娘,本王自然不敢造次!」
白蓁微微蹙起眉頭,嗔道:「王爺是在說白蓁已經老了麼!」
劉淵大感吃不消,當初自己第一次見到她時,便覺得這個女人實在太過誘人,而自己又不是什麼正人君子,若是她總是這副樣子,恐怕不想到香艷之事才怪,忙道:「娘娘正是青春妙齡,本王怎敢昧著良心胡說!」
這倒並非假話。
白蓁幽幽地歎了口氣,美目望向了門外,道:「王爺是否也覺得物是人非呢,其實不過幾個月而已。」劉淵一愣,雖然早就知道她就是這副樣子,不過好久不見,倒也適應不了,疑道:「娘娘何故說這樣的話?」
若白蓁真是聖道門的人,而且又是她派了風虛子在半路刺殺自己的話,那麼這個女人的演技也太出眾了,根本就和當初要向自己求教的白大小姐一模一樣,除非那時她就已經暗中計劃拉攏自己,為那個道門效力。
白蓁臉上浮起微笑,道:「不知道為什麼,白蓁感覺王爺似乎已經變了!」
劉淵知道她並非是責怪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竟然一暖,笑道:「娘娘認為本王變得如何了!」話一出口,劉淵才知道自己錯了,這簡直就是在與這位貴妃娘娘調情說笑。若是與慕容清雪說出這樣的話來,還情有可原,但是眼前卻是當今蜀王的妃子,萬萬動不得的女人,看來自己對這位美女確實有些缺乏抵抗力。
白蓁卻絲毫不以為意,輕聲道:「王爺變得更加讓白蓁看不透了!」劉淵尷尬一笑,方想說話,白蓁已經繼續道:「王爺勿要責怪白蓁說笑,其實這次將王爺請來,而且讓下人離去,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
劉淵大歎自己又是自做多情,被這女人說了幾句話就心神蕩漾起來。
從認識白蓁以後,這樣的情況已經有了多次,竟然還是不知道悔改。其實一切只是白蓁的戲言而已,她就是習慣這樣說話,俏皮可愛,說不定對著其他男人也是如此。
劉淵忙道:「娘娘請講,本王願為娘娘分憂!」
白蓁點了點頭,目光也有些迷惘起來了,低聲道:「白蓁前日才知道自己已經有了身孕!」
劉淵一驚,脫口道:「此事當真!」
白蓁轉過頭來,眼中滿是複雜的神色,道:「確實如此,御醫已經確定了!」
劉淵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雖然說這件事非常正常,但在無形中卻使得蜀中的形勢發生了改變。尤其是蜀王的這次親征,若是蜀王知道白蓁有了身孕,是否還會親自出征呢?而且白蓁身為貴妃,皇后安樂公主又與蜀王並無夫妻之實,若白蓁能夠產下一個男嬰的話,那麼這個男嬰無疑就是未來的蜀王人選,這可以說是蜀國的大事。
劉淵停頓片刻,慎重道:「王兄是否知道了此事!」
白蓁搖了搖頭,低頭道:「主上並不知道,白蓁正在考慮要不要告訴他!」
劉淵心中確實奇怪之極,不知道為什麼白蓁沒有告訴蜀王,卻先來告訴自己,難道只是擔心蜀王馬上要親征東蜀,還是有其它的目的,忙道:「娘娘難道不想讓王兄知道此事!」
白蓁還是搖了搖頭,眼神非常複雜,道:「王爺勿要以為白蓁試圖隱瞞,實際上此事根本無法隱瞞,只是主上現在親征在即,本宮不想他分心而已!」她站了起來,走到窗前,繼續道:「此刻順王擁兵自重,自立東蜀,使蜀國一分為二,又得罪了大漢,乃是我蜀人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面,也是主上親征統一兩蜀的大好時機,若是本宮將此事告訴他的話……」
要不是劉淵以前見識過她這種看待大事的胸懷,定然會以為此刻的白蓁只是虛言欺騙自己,假裝可憐罷了。
白蓁能夠對太子並無愛意而甘心入宮,當然也能為了蜀王親征而放棄將他留在身邊的機會,甚至放棄告訴蜀王自己有了身孕。不過劉淵還是疑惑她為什麼要先將此事告訴自己。
白蓁轉過頭來,眼圈似乎都紅了,道:「所以本宮將王爺找來,乃是因為有一個請求!」
劉淵點了點頭,這應該是白蓁將自己找來的目的,道:「娘娘請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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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四十七章 為卿分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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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蓁柔聲道:「白蓁希望王爺能夠將此事保密,在適當的時候再告訴主上,那時有王爺替我說話,主上他才不會責怪白蓁現在沒有透露實情!」
劉淵心道難道就這麼簡單,只是為了找一個證人而已?但是看白蓁的臉色又不似做偽,只好道:「娘娘請放心就是,王兄定會瞭解你的一番苦心,倒是娘娘受苦了。」
白蓁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王爺也許會認為白蓁寡情,不過我確實不想主上失去統一蜀國的機會,另外我還有一個請求!」
劉淵心道她果然還有要自己做的事,不過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自己沒有辦法推托了,慨然道:「還請娘娘示下,只要本王能夠做到絕不推辭!」
白蓁神色略微有些緊張,輕聲道:「王爺已經與主上結拜為異姓兄弟,若是白蓁腹中嬰孩出世,希望王爺能夠收他為義子,或者是義女也好,那樣白蓁就欣喜異常了,有王爺教導,他定然會出類拔萃的!」
劉淵一愣,突然間明白了,往白蓁望去,她的目光中似乎帶著點兒幽怨,當然也看到了其中的情意,這情意並不是假的。劉淵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點了點頭道:「本王三生有幸,得主上與娘娘如此垂青!」
白蓁似是鬆了一口氣,道:「白蓁先行謝過王爺了!」說著一個禮行了下去,竟然用的是她還是小姐時的躬身禮。
劉淵歎了一口氣,原來最不想讓自己做蜀王的就是眼前的這位貴妃娘娘了。
恐怕華恆等人的動作也是她指使的,她如此處心積慮地想要自己放棄奪取蜀王位置的念頭,竟然會用上這樣的法子,只要自己答應收她腹中的孩子為義子,試問又怎麼去覬覦蜀王之位?
但是劉淵對白蓁卻絲毫沒有責怪,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了一點兒悲哀的感覺。一個女人願意為一個國家付出這麼多,不管她用了什麼手段,都是值得敬佩的。
當看到劉淵的背影走遠,白蓁坐回到椅子上,長出了一口氣,她心裡明白,劉淵暫時是不會對蜀王不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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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剛剛走出鳳儀宮,見到孟陽已經站在旁邊。這位龍騰閣統領一臉的急迫之色,似是有話要說,劉淵走上馬車,笑道:「上車吧!」
孟陽上車忙道:「屬下辦事不利,竟然讓刺客當街對王爺不利!」劉淵笑道:「你不用自責,此人乃是道家的高手,恐怕龍騰閣中沒有一個人是她的對手,再說本王現在不是毫髮無傷麼。」
孟陽眼中露出感激,這個中年漢子對劉淵死心塌地地效忠,並非因為劉淵的身份,而是因為劉淵的為人。
劉淵知道他心裡的想法,淡淡問道:「那女道士跑掉了麼!」
孟陽點了點頭,道:「這個妖道確實是個高手,龍騰閣出動了八個人,竟然都沒有追到她,不過卻過了幾招,此人出手並不狠辣,好像無意傷人!」
劉淵也正是疑惑這點,方纔她明明還有機會殺掉自己,為什麼卻突然走了?劉淵還沒有頭腦發熱地認為她真的被自己的怪招嚇到,因為那些怪招雖然厲害,卻傷不到她,難道此人只是為了試驗一下自己?
還是為了讓自己懷疑白蓁……
劉淵心中突然一驚,這倒是一個可能,女道士為了讓自己對白蓁產生懷疑,所以故意設下埋伏,然後飄然離去,那麼白蓁和她們又是什麼關係?敵對還是……
孟陽看到劉淵臉上帶著思索的表情,支吾道:「女道士輕功雖然厲害,但是卻還是被我們的人發現了她的一些蛛絲馬跡!」
劉淵回過神來,疑道:「發現什麼異常!」
孟陽道:「這個女道士似乎並不是來自蜀中,而是來自於沿海的某個島嶼之上,因為她身上的香料便是沿海才有的特產。若不是我們的人中有精於此道的高手,還不會發現這個破綻。」
劉淵知道龍騰閣裡有許多能人異士,不過他心裡還是有些疑惑,道:「僅僅從香料就能斷定她的來歷麼?」
孟陽肯定道:「屬下原來也不信,不過聽那人述說之後就信了,那女道士身上的香料在蜀中絕無可能買到,而且連大漢也沒有,只在沿海一座名為舟山的島嶼上才有。所以這才斷定她大有可能是來自於那裡,王爺可以將那人找來詢問一下。」
劉淵點了點頭,孟陽並不是隨意判斷一件事的人,道:「那就不用了,既然如此,龍騰閣一定要前去調查一番,但是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孟陽答應道:「屬下定不會辜負王爺所望!」劉淵笑了笑,見他臉上還有猶豫之色,道:「孟陽你是否還有話要說!」
孟陽尷尬道:「其實屬下想辭去龍騰閣這個總管的職位,回來和霍烈一起保護王爺,要知道……」
劉淵心道原來如此,孟陽是被風虛子的偷襲嚇怕了,說不定霍烈還會添油加醋地胡說八道了一番,笑道:「你若知道這個統領的位子對本王有多重要,就不會說這些話了,這個世界上能夠殺掉本王的人,恐怕並不存在!」
孟陽眼中露出驚喜,劉淵還是第一次說到龍騰閣的這個位子重要,忙道:「都是屬下胡言亂語,真是該死!」
劉淵心中一熱,孟陽確實是忠心耿耿,倒是自己並沒有太過於關照他,拍了拍他的肩頭道:「風虛子這個人,若是再遇到她,有機會捉到活口最好,若是捉不到,就放她一馬,千萬不要殺了她,知道了麼!」風虛子雖然在那一瞬間對自己有強烈的殺意,不過她畢竟還不是非常想要殺死自己,劉淵大感她的身份奇怪,若是能夠知道的再詳細一點兒就好了。
孟陽下車拱手道:「王爺還請放心!」
霍烈駕起馬車,笑道:「老孟勿要被那女道士的姿色迷住了,據我看來,她說不定還是個小美人!」
孟陽方要還擊,霍烈已經拉起馬韁,迅速駕車走了。
車裡的劉淵臉上倒是浮現出一絲笑意,風虛子雖然是道士裝扮,不過看起來面目清秀,皮膚白皙,說不定真如霍烈所說是個美人,何況她還擁有那樣的一副磁性動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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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四十八章 陰毒之計(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2:00 本章字數:2276
郭瑭大步地走進了西川王府,身後的許強宗緊緊跟在他身後,兩位雷霆軍的將領此刻已經非比尋常,不是當日初來蜀地時的落魄模樣。而且這次蜀王親征,又將雷霆軍定為御用軍,郭瑭已經被封到了正三品,手執御賜的寶劍隨駕左右。
郭瑭走進客廳,見到劉淵正在用茶,急忙躬身行禮,劉淵笑道:「兩位將軍請坐吧,既然是在王府之中,便不須多禮!」
郭瑭朗聲道:「末將已經視王爺為主上,自然應固守主僕之禮,還請王爺勿要推辭!」
劉淵點了點頭,郭瑭確實也是比較聰明的一個人。顧憲當初投靠自己時,首先要做的事就是正名分,甚至連稱呼都要更改了才行,郭瑭這樣的做法他並不反感,起身道:「將軍請坐吧!」
郭瑭這才坐了下來,身子微偏,以示敬意,而許強宗則站在他的身後。
不知道為什麼這次看到這兩人,劉淵心裡有些不安。尤其是看到郭瑭,總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對的對方。郭瑭實在有些太鋒芒畢露了,他不是顧憲,那麼淡然從容,恬靜無爭,他有些讓劉淵感到不像原來那麼可靠了,尤其在攻打黎州的時候,郭瑭就表現出了一種莫大的野心,而這種野心才是劉淵最為感到不悅的,不知道有一天他是不是會背叛自己。
不過劉淵知道至少現在眼前的這員大將對自己不會有貳心,因為郭瑭確實忠心耿耿,一直視劉淵為知己,要不然也不會在揚州掛印逃到蜀國來了。
郭瑭見到劉淵正在打量自己,也回過目光去。這個福王確實與以前大大不同了,以前雖然也是這樣的淡定,但是卻不是這樣的從容內斂,那時火速向竟陵救急的福王已經變了,變得更加讓人捉摸不透,變得讓人感覺到更大的壓力。
良禽擇木而棲,從三里集時,郭瑭便將劉淵認為是未來的明君,自己應該追隨的主人,現在的一切說明他當時的選擇是正確的。
郭瑭見劉淵沒有說話,便拱手道:「末將將要隨蜀王出征,這次是前來向王爺辭行的,不知道王爺有何吩咐!」蜀王已經定於中秋過去出兵東征,現在已經只有幾天而已。
劉淵心道還有什麼要吩咐的,只不過要保護好蜀王而已。
其實這次東征,樂觀的只是蜀人,以為蜀王總算可以統領三軍,掃蕩順王了。劉淵卻並不樂觀,想要收復東蜀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擊敗順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郭瑭說的有道理,當初若是自己在雲州時,直搗延州就會讓順王在蜀國無處藏身,也就不能再進入東蜀了。但是一旦讓順王進入東蜀,並且將延州、允州守住的話,西蜀就很難攻入,何況還有數座要塞堅城存在,蜀王想要蕩平順王,談何容易!
當年已經去世的蜀王歷經十年才統一蜀國全境,現在的這個蜀王又要用多久呢,何況他在軍事上根本無法與乃父相比,就算自己親自出征,加上郭瑭雷霆軍的全力協助,劉淵心裡也沒有半點把握,蜀王高興的實在太早了點兒,大概都是被戰游那個謀士慫恿的。
劉淵歎了一口氣道:「將軍既然身為隨駕將軍,務必要保護蜀王周全,若是兵敗,也要將整個雷霆軍給本王帶回來,當然也要將蜀王帶回來!」蜀王不能死在外面,否則白蓁腹中的嬰孩該怎麼辦?
郭瑭突然拱手道:「末將有一句話,不知是否當講!」他面露凝重之色,顯然此事重大。
劉淵卻不太習慣他的這種進言的方式,有一個李納已經足夠,千萬不要再多一個郭瑭,笑道:「將軍請講!」
郭瑭沉聲道:「王爺乃大漢福王殿下,身份尊貴,前次雲州之戰,已經將蜀國兵權盡握在手,若是登高一呼,末將等人必當竭力盡忠,蜀王之位恐怕已經是王爺的了,當時王爺急召雷霆軍回都,其實末將等人已經做好了進宮平亂的準備。卻沒有想到……」
他雖然也有責怪劉淵之意,不過郭瑭畢竟不是李納,說的還是好聽一點兒的。劉淵自家人知自家事,上次並非沒有奪取蜀王之位的想法,只是後來卻不得已放棄了,郭瑭有這樣的疑問也是尋常,現在問了出來,自己倒也要和他解釋一下,否則這位雷霆軍的將軍未必能夠理解,淡淡道:「將軍認為本王定要取得蜀王之位麼!」
郭瑭急忙站起跪倒道:「末將不敢妄加猜測,只是心有疑惑而已!」許強宗也急忙跪倒在地,不知道為什麼,劉淵的聲音越是輕柔,兩人感到的壓力就越是重大。
劉淵並沒有讓他起來,繼續道:「將軍千里迢迢前來投靠本王,本王怎能不心生感激,以將軍之才,應當橫刀立馬,馳騁沙場,以正威名,所以本王才讓將軍統領雷霆軍,而且將軍也願意忠心跟隨本王,但是若將軍認為本王只是為了一個蜀王之位而來到蜀國的話,那就是大錯特錯了!」
郭瑭抬起頭來,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劉淵。
劉淵還是沒有讓他起來,沉聲道:「將軍言道本王身份尊貴,可惜尊貴的並非是蜀國的西川王,而是大漢的福王。難道將軍願意拿一個蜀王之位來換福王這個身份?將軍可曾想過就算取得蜀王之位又能如何?現在本王最想做的事便是恢復大漢福王的身份,然後堂堂正正地回到大漢去,收復漢口,與明軍渡江而戰,進而統一天下,豈是一個小小的蜀地能夠容納的下的!」
郭瑭沒有想到劉淵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由得熱血沸騰,大聲道:「末將願意誓死追隨王爺!」許強宗也道:「末將願意誓死追隨王爺!」
劉淵知道自己的這番大義凜然的詞調征服了這兩個一心想著建功立業的將軍。這些話也許他並不想說,也許不必說的這樣慷慨激昂,但是大部分卻也都是心裡的話。蜀國雖好,但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他早晚還要回到大漢去,他的事業還在大漢,乃至整個中原。
他之所以想要奪取蜀王的位置,其實也只是為了兌現顧憲的一個考驗罷了,其實也只是為了這個大漢書生罷了,若非如此,他心裡絕對不會如此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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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四十八章 陰毒之計(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2:00 本章字數:2441
「將軍請起吧!」劉淵站起身來,伸手扶起郭瑭,讓他跪得夠久了,但是郭瑭並不是顧憲,必須要以威力壓服他。
郭瑭起身坐下道:「王爺既然有如此雄心大志,末將倒有一計,還請王爺斟酌!」
劉淵笑道:「將軍請講!」郭瑭在軍事上是個天才,恐怕顧憲也未必如他,聽聽他的意見也是好的。
郭瑭沉聲道:「我大漢兵禍連綿,目前燕王征戰漢口,每日一戰,正是危急之時,無暇顧及蜀國。據末將所知,晉王雖然統領大軍到了永州城外,其實也只是外強中乾,做做樣子而已,根本沒有能力攻破永州。王爺應該知道我大漢最為忌諱蜀國的存在,只是苦於無法控制而已。若王爺能夠一統蜀國,然後將整個蜀國獻給皇上,皇上定會歡喜異常,恐怕當日竟陵失守之罪也免去了,還會是大功一件。到了那時,諸位皇子之中,除了手握重兵的燕王外,何人再是王爺的對手?」
劉淵皺了皺眉,郭瑭說的太明顯了,尤其是自己與太子的爭鬥。不過這確實是一個很大的誘惑。他對回歸大漢的事已經想了很久,若想光明正大地回去,恐怕顧憲要採用的計策也就是如此,否則為什麼要自己奪取蜀王的位置?到了那時將蜀國獻給武帝,自然可以讓武帝重新接受自己這個兒子……說不定還會封自己為蜀王,然後統領蜀地軍隊北上抗明……郭瑭說的對,那時太子根本就不足掛齒,燕王才是自己的對手。
可惜卻始終無法下決心奪取蜀王的位置,在這件事上劉淵確實顯得優柔寡斷,蜀王過於仁厚寬容,又與他結拜成了異姓兄弟,他實在不忍心去奪蜀王的位置。不過劉淵倒也想聽聽郭瑭有什麼想法,問道:「計將安出!」
郭瑭臉上露出一絲得意,以為自己已經說動了劉淵,忙道:「末將共有三策,分為上策,中策和下策,都可以讓王爺坐上蜀王的位置,然後達成心願,大展宏圖。」
劉淵「哦」了一聲,並沒有說話。
郭瑭侃侃而談道:「末將先說說這下策。便是立即以雷霆軍控制成都,將所有大臣、宗親全部扣押,然後逼蜀王退位,將王位禪讓給王爺。同時以雷霆手段處理蜀人,只要不服從王爺的全部殺掉處罰,若是到了那時,蜀境定然震動非常,以蜀人柔弱的性格,斷然不敢起事造反!然後王爺親率大軍,橫掃東蜀,以同樣的手法壓制蜀人,末將認為一年內便可控制蜀國全境。」
劉淵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對他心生了一絲厭惡,這個人太過於不擇手段了,雖然厭惡,但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笑道:「敢問將軍的中策又是如何!」
郭瑭見劉淵和顏悅色,更有信心,興致勃勃道:「中策便是王爺身為成都留守,不動聲色,全力協助蜀王親征,借蜀王之刀對付順王,直到兩人鬥得兩敗俱傷時,王爺一聲令下,末將率領雷霆軍全力滅敵,先滅順王,再滅蜀王。那時蜀王戰死,蜀王無主,而且蜀王還沒有後嗣,王爺便可以以西川王的身份入主蜀國,成為新代蜀王,蜀人就算不服,卻也沒有其它的選擇,而王爺只要擁有兵權,並無人敢提出異議。」
劉淵點了點頭,郭瑭的想法確實不錯,可惜都是這樣的主意,笑道:「那麼上策又是什麼?」
郭瑭笑道:「這上策便更加簡單,王爺只須成都坐守便可。蜀王親征時,我雷霆軍將他引至危地,蜀王絲毫未經戰陣,自然不知道其中關竅,只要他死在順王手裡,或者亂軍之中,或者死在我雷霆軍的手裡,都可以說他戰死沙場,自然會激起全蜀之怒,到那時王爺親臨戰陣,一舉攻克順王,可以既得民心,又得蜀王之位了。」
劉淵站起身來,走到了門前,變成背對郭瑭兩人,並未言語,郭瑭還以為他尚在思考這三策,忙道:「末將以為上策最為可靠,下策最為迅速,中策則最為安全,還要請王爺定奪!」
劉淵實在不知道該如何答他,這三策都實在太陰毒了,難怪自己一直都沒有辦法真正的擊敗對手,其實缺少的就是這種狠勁。到了現在,他倒不怪郭瑭出這樣的主意了,所謂竊國者侯,在這樣的爭鬥中本來就該是不擇手段的。就算再狠毒一點,只要能夠達到目標,其實也並無多大的關係。
不過劉淵卻不能這樣做,他相信會有更好的辦法,蜀王既然已經願意親征,自己便要安心在成都留守,若有一天時機成熟時,再去設計這個蜀王之位吧!
劉淵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想通了這點,心裡頓時又輕鬆起來。
郭瑭覺得他有些奇怪,起身道:「王爺……」
劉淵轉過身來,笑道:「將軍所說的三策都很不錯,但本王不許你對蜀王不利,而且也不許別人傷害蜀王,知道了麼!」
他雖然臉上帶著笑,語氣卻是在下命令,郭瑭滿臉疑惑,道:「王爺……」
劉淵淡淡道:「將軍是否沒有明白本王的意思!」
郭瑭只好行禮道:「末將遵命!」他確實不明白劉淵心裡到底在想著什麼,這三個計策都可以執行,若是劉淵還想收復蜀國民心的話,執行第三個就行了,雖然麻煩一點兒,但是畢竟值得去做,不過劉淵為什麼還要雷霆軍全力保護蜀王?
劉淵不是不想和他解釋,而是不能和他解釋,郭瑭是不會明白自己心裡所想的,所以只能下命令給他了,見郭瑭已經接令,劉淵話題一轉,道:「沈雁身子還好些麼?」
郭瑭忙道:「沈先生的身子已經大好了,只不過末將認為沈先生不宜再隨軍出行,尤其是臨陣指揮更是不妥。」
劉淵點了點頭,沈雁的身子實在太單薄了,雷霆軍的火器還要要他親自指揮,確實有些困難,上次瑤江之戰,他就已經堅持不住了,羅山之戰時一直都坐在榻上,劉淵本想把他收到自己身邊,但是考慮到他在雷霆軍的作用更大,就沒有去做。
「將他留在本王身邊吧,指揮火器的人將軍再去挑選!」劉淵不能讓沈雁再隨軍出行了,何況這次還不是自己親自出征。
郭瑭忙道:「既然如此,末將馬上讓沈先生過來,就先告辭了!」
劉淵笑道:「本王先祝兩位將軍旗開得勝,馬到成功,送行之日,本王就不去了!」
郭瑭尷尬一笑,道:「雷霆軍此次也只是個保鏢而已,所以末將只帶一半人去,其餘的士兵全部留在都城,余敏將軍也會留下!」劉淵讚許地點了點頭,郭瑭想的確實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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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四十九章 蜀王之命(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2:00 本章字數:2224
劉淵走到御書房門前,總管太監何金明急忙走上前來,低聲道:「見過王爺!」劉淵點了點頭,道:「王兄在麼!」
何金明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擔憂道:「主上正在看折子呢!由於明日就要出征,所以今日恐怕要看完許多折子,方纔還在裡面歎氣,王爺進去勸勸主上吧,他實在太累了。」
劉淵點了點頭,走了進去。蜀王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放下了手中的奏折,笑道:「王弟來了,本王正想派人將你找來呢!」
劉淵急忙行禮道:「王兄明日就要親征東蜀,臣弟今日特來送行!」蜀王點了點頭,臉上現出一絲微笑,道:「看來王弟明日真的不出城為本王送行了,其實本王早就知道你最喜清淨,只可惜想清淨也難啊!倒是委屈你了。」
劉淵笑道:「臣弟只是不喜人聲喧嘩之地罷了,有道是心若寧靜外物就無法侵入,看來臣的修為還要差上許多!」
蜀王將面前的奏折往前一推,笑道:「這些奏折以後就要交由王弟處理了,幸虧有華丞相在,否則定會耗去王弟不少時日,其實每日讀這些奏折本王倒也有些累了!」他眼中的疲憊之色當然隱藏不住。何金明的擔心並不是毫無道理。
劉淵想起白蓁已經有了身孕,但是蜀王卻並不知道,要不然定會開心一點兒,不由得心裡有些替他難過,苦笑道:「為國為民,王兄自然是辛苦了!」
蜀王站起身來,微微地伸展了一下手臂,道:「說什麼為國為民,其實也只是略盡綿力而已,一人之力有限之極,再努力也不如群策群力,只求能不愧對祖先、百姓,本王就心滿意足了!」
劉淵對他確實有些敬佩,面前的這位蜀王雖然並不聰明,但就是這樣的人,才會做得如此自然認真,而且心裡的想法也是單純無憂,少去了許多煩惱。
他不想愧對祖先百姓,那麼自己呢?劉淵微微歎了一口氣,來到這個時代以後,他馬上就陷入了爭鬥的漩渦之中,現在力求能夠全力而為,在大漢為自己爭取一席之地,難道就沒有想過再回到屬於他的那個時代去麼……
蜀王見他沒有說話,還以為他在想奏折的事,感激道:「這次王弟能夠留守成都,本王甚是欣慰,若非如此,恐怕就算出征了,也定會食不甘味,夜不能眠啊!」
劉淵回過神來,忙道:「這是臣弟份內之事,王兄這樣說真是折煞我了!」不知道若有一天自己真的當上大漢的皇帝,會不會也有這樣的熱情來處理這些煩瑣的小事,會不會也像蜀王一樣勤政愛民。
蜀王點了點頭,走到了窗口,突然道:「臣弟是否相信命相之說?」
劉淵一愣,自己最忌諱的就是這個命相之說了,不知道蜀王為什麼要問起這個,疑道:「王兄所指的是……」
蜀王眼中神色漸漸黯淡下來,轉過頭去,想是怕劉淵看到,淡淡道:「本王指的是那些相師為人所批的命相,要知道相術一直在民間流傳,確實有些鬼神莫測,王弟才學冠絕當世,應當定有高見!」
劉淵苦笑一聲,自己還能有什麼高見,恐怕自己來到這個時代最為鬱悶的事便是遇到了風龍子。
若不是他在杭州為自己批命,說什麼自己當不上九五之尊,現在斷然不會有這樣的壓力。若不是他在京城為自己批命,說不能去竟陵,否則就會有至親的人死去,劉淵也不會在秦王死後,首先想到要逃到蜀國來。若是能夠選擇的話,他寧願沒有見過風龍子,再也見不到風龍子,再也不聽他說什麼見龍在田、飛龍在天之類的胡話。
生命若是已經被預定了,那還有什麼意義……
蜀王見劉淵並未答話,有些疑惑地轉過頭來,當看到劉淵滿臉的無奈之色,疑道:「王弟……你……」
劉淵緩過神兒來,心道不能讓蜀王知道自己的底細,苦笑道:「王兄所指的既然是相士之說,自然最是無稽之談,臣弟還不相信這個世上有固定命運之人。只不過任何一件事,若是回頭看去,自然都會生出命中注定的感覺,這些相師便是利用此點,隨意胡說編排,若是稍有巧合,便使得眾人大感驚異而已。」
蜀王點了點頭,並未說話,臉上露出思索之色,似乎還有些不安和緊張。劉淵看了非常驚奇,蜀王天性耿直,很少有這樣猶豫的神情。
過了足有一柱香的時間,蜀王長歎一聲,道:「王弟所言有理,世界上哪有預知之事!」
他這話裡有話,劉淵哪裡會聽不出來。
蜀王伸手撫弄書案上的硯台,神色專注道:「本王年幼的時候,曾經見過一個名為天苦的名相師,他當時便為本王批命,斷言我有王者之相,早晚會登上王位,只是卻會在二十八歲有大次大的劫難,說不定那便是本王的大限之期。」
劉淵一愣,蜀王今年剛好是二十八歲,難道他現在擔心的就是這件事!看蜀王的這聲長歎,想必此事在他心頭糾纏已久,今日終於可以當著自己面上吐露出來。
劉淵知道不能讓他再陷入這種宿命之中,自己已經背了個這樣的陰影,知道這其中的苦處,事事都要受到牽絆,忙道:「這些都是相師危言聳聽之詞,王兄勿要當真!」
蜀王微微一笑,可惜連這一笑都有些淒慘的味道,過了片晌才道:「這位天苦相師據說是天下第一相師,乃是鬼谷門的當代門主。此人面目精奇,行動古怪,而且又身負高明的武功,確實是一大奇人。鬼谷門是江湖中秘密流傳的一個門派,以相術聞名天下,據說還有一種以身體上的某個部位換取別人命數的相法,非是本王胡言,要不是如此,先王也不會將他請來替本王批命了。」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劉淵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滿臉的不可思議,難道這位天苦相師就是風龍子的師父,當代的鬼谷門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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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四十九章 蜀王之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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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王大感疑惑,驚奇地望著劉淵,不知道為什麼一向從容不迫的他竟然會如此激動。
劉淵也覺得自己有些異樣了,但是卻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平靜下來,尤其是聽到了風龍子的消息更是如此,忙道:「王兄,不知道如何才能找到這位天苦相師!」
蜀王苦笑搖頭道:「此人神龍見首不見尾,自從二十年前替本王批命之後,便再無蹤跡,這些年來,本王一直想再請他來到蜀國,卻沒有任何的消息,說不定他已經仙逝了!」
劉淵慢慢回復心神,風龍子也是神龍一樣的人物。第一次在杭州西湖見到他時,他獨獨挑上了自己,然後就消失不見。而在京城時更是神秘非常,楊英動用了驚魄樓的高手都沒有找到他的蹤跡。不知道現在能不能找到他。但是他說為自己批命之後便會雙眼皆盲,說不定已經退隱到某處了。
楊英為了等風龍子等了數十年,但是最後還是無法將他留下。像風龍子這樣的人,是與俗世無關的。
劉淵心裡升起一陣疲憊的感覺,這個命相之術確實害人不淺,若是再見到風龍子,定要當場揭穿他的胡言亂語,劉淵和不想身上始終背著這個沉重的包袱。
蜀王淡淡道:「其實王弟說的有理,人生百年,後化為鬼魂,還在乎什麼命相?」
劉淵心神漸漸平靜下來,目光往蜀王望去。
當蜀王說起天苦相師的幾句話時就可以看出,他是真的相信為自己批的命是真的,也相信今年便會是自己的大限之期,所以才會如此憂心忡忡。
劉淵心中一動,想起蜀王前日與自己結拜為兄弟,要把碧素公主嫁給自己,然後又封自己為西川王,接下來的成都留守……難道蜀王竟然是在默默地安排一切,他是在擔心,是在計劃一切,若是他真的如天苦所說的那樣遭受大劫的話,便要將蜀國和這些人托付給自己?
想到這裡,劉淵再也不能平靜下來了,蜀王這樣做僅僅是為了一個相師之言,他不能讓蜀王現在就失去信心。
眼前的這個蜀王雖然還非常年輕,不過眼角處卻已經是愁緒萬端了,劉淵沉聲道:「王兄勿要相信此等無稽之談,更不要擔心親征東蜀的事,只要用人得當,東蜀定是唾手可得!」
蜀王點了點頭,不過顯然只是敷衍劉淵而已,道:「不管如何,若是本王確實出了事情,無法逃過此次大難,王弟勿要忘記蜀國,勿要忘記白貴妃,當然還有安樂公主!」
劉淵一愣,沒有想到他竟然把安樂公主也算在裡面。
蜀王歎道:「自古生在帝王之家,便沒有了自由,安樂公主其實也是一個苦人啊!本王有負於她,每想及此,都是深感愧疚。若是本王確實有事,還請王弟定要將安樂公主送回大漢去,若她不願意回去,則留在慈雲宮中吧,但是勿要虧待於她。」
劉淵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不知道安樂公主聽到這番話會是什麼感覺。
兩人雖然有夫妻之名,卻沒有夫妻之實,甚至連面都沒有見過幾次,說話也不超過十句,但顯然是同一種人,所以蜀王才會將心比心,感受到安樂公主的悲哀!而在這個時候還會想著她。
蜀王臉上露出笑容,伸手拍了拍劉淵的肩頭,道:「王弟莫要替為兄擔心,其實相師之言,確實只是無稽之談,本王絕對不會相信,只是覺得有些累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劉淵心知真正看不開的是他而已。
蜀王轉過身去,淡淡道:「本王還想請求王弟一件事,便是關於碧素!」
劉淵忙道:「王兄請講!」
蜀王道:「碧素天性淳樸善良,也許在王弟的眼中,她是一個刁蠻任性的人,但是本王卻知道若論心腸之好,恐怕大部分人都不如她。記得當本王還年幼的時候,曾經練習射箭,而射死了一隻小鳥,碧素便大哭了一場,還特意在宮中為那小鳥做了一個像模像樣的墳墓,最後硬是要本王前去賠罪才算了結。」蜀王眼中露出緬懷的神色,嘴角露出微笑,想必那一幕現在已經在他眼前了。
劉淵能夠感受到他對碧素公主的疼愛,其實自己對安樂公主又何嘗不是如此,道:「公主天真直爽,雖然曾經為難過臣弟,但是我也知道公主只是好玩而已,並無惡意。」
蜀王轉過頭來,欣喜地點了點頭,道:「本王還以為王弟還記恨公主呢?」
劉淵心道要是能夠記恨就好了,前些日子還在慕容清雪的安排下見識到了這位公主的厲害,但是對她卻怎麼樣也討厭不起來,畢竟她還是個活潑可愛的小美女,而且性子與田柔非常類似,恐怕任何男人遇上她,一個是讓自己承認倒霉,一個則是希望能夠征服這樣的女人。
劉淵也許是後面一種人,但是卻也不敢輕易打碧素公主的念頭,尤其還有一個和她相得益彰而精靈古怪的白葳,更不想惹麻煩上身。不知道自己若是恢復了大漢福王的身份,這兩個整天吵著要嫁給福王的少女將會是副什麼表情。
想想這倒值得人期待一場。
劉淵看出蜀王還是想把碧素公主塞給自己,急忙道:「臣弟怎敢記恨公主,據臣耳聞,公主好像聲言除了大漢福王劉淵之外絕不嫁給別人,不知道主上是否知道此事!」
蜀王果然露出愕然的神色,過了半晌才道:「以前本王確實聽碧素說起大漢福王,但是卻不知道她有這樣的想法,唉,真是荒謬,大漢福王雖然才華出眾,但是畢竟已經戰死了,碧素難道想終身不嫁!哼……等本王再去教訓與她!」
劉淵心裡暗笑,道:「主上親征在即,待大軍凱旋後再詢問公主的意思吧!」
蜀王點了點頭,竟然沒有發覺劉淵其實是想避開這個話題,道:「若不是王弟提醒,本王倒是真得忘了此事,看來還要貴妃出馬才行,碧素最聽貴妃的話!」說著露出一絲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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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五十章 破蜀之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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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王不再說話,劉淵心裡有些複雜,這次見他倒像是聽他在安排後事。看來蜀王確實已經抱著死意去親征了。難道僅僅因為一個相師之言,就使的一國之主落到這樣的地步?蜀王實在顧忌的太多了,想的也太多了。
不過若是劉淵採納了郭瑭的建議,在親征時殺死蜀王,說不定天苦相師的批命就真的成真。這還是確實是件玄妙的事。
但是現在劉淵卻要阻止這件事情發生,他不能讓蜀王死在東征途中。什麼人若抗命,必遭天譴,只不過是胡言亂語罷了,既然那位天苦相師斷言蜀王要死在今年,劉淵便要試試他們到底有什麼神力,竟然能夠知道未來的事。
劉淵心裡突然一陣激動,自從風龍子給自己批命之後,他還是第一次有了與所謂天命對抗的決心,也許這正是因為對象是蜀王而不是自己的原因吧!他不能讓蜀王死在今年,一定要證明鬼谷門只是一派胡言。
劉淵站了起來,朗聲道:「王兄可願聽聽臣弟的擊破東蜀之計!」他將聲音提高,目的就是要把蜀王從幻想拉回到現實中來。
蜀王一愣,神色果然有所轉變,道:「王弟請講!」
劉淵從袖中取出蜀中的地圖,放在書案上道:「自古東、西兩蜀,雖然是同水之源,但卻因為一條瑤江將之隔斷,加上桑山、羅山的阻擋,使得西北入蜀惟有劍南一路,東南入蜀也只能選擇永州,而兩蜀之間則必須通過延、允兩州才能溝通。」
蜀王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當年先王便是攻下延、允兩州,才統一全蜀,而且戰先生這次遞上來折子中也是建議先從延州入手。」
戰先生就是戰游,這位蜀中狂士因為在黎州率兵救下蜀國名將葛成剛而名聲大震。
要求蜀王親征東蜀,便是他出的主意。雖然東征的時候戰游是劉淵帳下的謀士,但是戰游對劉淵卻並不服氣,所以這次要求蜀王出征其實有相當大的一部分是針對劉淵的,想要為蜀王在軍中豎立威信,以使劉淵無法掌握兵權。
劉淵點了點頭,戰游是個難得的人才,不過卻更是一個狂人,想要制服他並不是件容易的事,說不定比顧憲還要困難。而要讓他甘心服從,那就更不知道從何入手了。此次戰游代表蜀中名士要求蜀王親征,然後在黎州聚集大軍,共有三十萬,全是他一手操辦,確實有些厲害。現在這位狂人已經被蜀王任命為隨軍參軍,是第一位的謀士。
他提出先攻打延州的策略也沒有任何的問題。只不過戰游這個人傲慢自大,願意使出奇招,讓人防不勝防,卻並不穩健,若是指揮一場小戰,定回有上佳的表現,但是若想統領數十萬的大軍,在數十座城池間混戰的話,恐怕未必能夠勝任。起碼在這一點上,他就不如郭瑭具有眼光。
可惜這次蜀王親征,郭瑭出任的只是一個保護的角色,不會參與討論軍事。而蜀中的將領,如陳玉坤、辛古銘等人都是非常年輕,戰游這個第一謀士的重要性就體現出來了,蜀王又是用人不疑,恐怕戰游實際上就是這支東征大軍的真正指揮。
所以劉淵才會擔心蜀王會戰敗收場,而直接向蜀王獻計。以免到時戰游冒險輕進。
蜀王的目光也盯在了地圖之上,神情凝重下來,他不想錯過劉淵所說的每一句話。
劉淵手指落在地圖上,沉聲道:「延、允兩州為東蜀門戶,自然以延州最為重要。若是攻下此州,便是打開了進入東蜀的大門。王兄你看此州的位置,正是因為其靠近永州,便給了我軍一個極大的機會。要知道大漢晉王已經有了十萬大軍駐紮在永州城外,只要王兄進軍直逼永州,迫使敵軍出戰,然後便可以借助漢軍的力量,攻破此州。永州一破,東蜀諸城便可以隨意攻打了,可以說已經立於不敗之地,形成甕中捉鱉之勢。既可以直奔蒙州而去,也可以迂迴一一收復旁邊各城,那時順王惟有退守一策,自然免不了落敗的下場!」
蜀王對軍事沒有絲毫瞭解,雖然也讀過一些兵書,但是卻並無大的用處。聽到劉淵說的有理,點了點頭,最主要的是他明白了延州的重要性,也記住了得到延州之後,若是攻打永州,便會使形勢變得對自己非常有利。
劉淵知道他明白了,這是平定東蜀最基本的策略,也是人人皆知的策略。但是人人皆知卻恰恰是喜歡劍走偏鋒的戰游最不擅長的,就怕他突發奇想,將這個基本棄置一邊,最後落得個腹背受敵的下場,所以自己一定要和蜀王將此事明確。
到時候就算戰游提出什麼新的設想,只要不違背這個基本,牢牢地將永州和延州控制在手裡,其實已經掐在了東蜀的咽喉上,戰游再有什麼怪招都對整個形勢無礙。
蜀王抬起頭來,道:「王弟所言甚是,但是除了延州之外,允州也可以直通雲州,也是王弟口中所說的東蜀門戶,不知道王弟有什麼看法!」
劉淵道:「延、允兩州,雖然有所偏重,但是正如王兄所說,允州可以直通雲州,也是進入東蜀的要道,王兄請看……」他的手指在地圖上,落在允州和雲州中間的桑山上。
蜀王微微皺眉,道:「這是……」
劉淵淡淡道:「這便是允州重要性不如延州的道理,王兄若是仔細斟酌,可以看出,先奪了允州,順王便可以從延州出兵,駐紮在此處,然後在靈州布下重兵,形成圍困允州之勢。桑山易守難攻,靈州又是蜀中要塞,那樣允州便成了一座孤城了……」
蜀王露出恍然的神色,喜道:「若非王弟提醒,本王還不知道此事!」
劉淵心道他真算得上天真淳樸,在自己面前半點蜀王威嚴都沒有,笑道:「王兄千萬勿要輕敵,想想先王歷經十數年才平定東蜀,應該知道這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蜀王點了點頭,素容道:「王弟還請放心,本王對用兵毫無瞭解,定會集思廣益,不會獨斷專行的,何況還有戰先生等人輔佐。」
劉淵點了點頭,這一點他相信,可惜用兵也並非定要集思廣益,有時獨斷專行也能夠達到最好的效果。
蜀王目光又落到地圖上去,皺眉道:「王弟有何方法攻破延州!」
劉淵心中一喜,他畢竟確實在思索此事,如何攻破延州才是此戰最為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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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見龍在田 第五十章 破蜀之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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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的手指還是落在了桑山之上,道:「若想攻破延州,卻必須先要攻打允州!」
蜀王一愣,卻並沒有插言。
劉淵道:「順王此人傲慢自大,又剛剛擊敗了三北大軍,當陣射殺葛老將軍。可以說現在正是意驕自滿的時候,王兄正好可以利用他的這種心理,巧妙設計,將延州奪下。」
蜀王點了點頭,歎道:「順王一直認為本王不懂用兵,曾多次在先王面前提起,這次是本王親征,他定然不會將本王放在眼裡。」
劉淵點了點頭,心道這位蜀王確實有些太過於直白了,忙道:「王兄只要造下意圖攻打雲州的假象,然後誘使順王出兵桑山,延州可以說已經落在我手了。」
蜀王眼睛一亮,沒有想到劉淵說的如此自信。
劉淵解釋道:「順王乃是戰陣老將,當然也知道延州的重要,所以想必大軍都會布在此處,若是王兄想以重兵攻下此城,並不容易。而且就算攻下此城,那也必然是大傷元氣。到時若順王將大軍後退,囤積在延、永兩州間的蒼州,等待我軍進攻永州,然後以硬兵抗擊,王兄若想攻下永州至少也要數月。而此時順王卻從允州出兵攻打雲州,則會將我軍徹底孤立,所以無論如何,王兄最佳的選擇便是在桑山將順王大軍擊潰。」
蜀王有些迷惑了起來,顯然並未把握其中的關鍵,方才劉淵明明說只要攻下延州,便可以直達永州了,那為什麼現在好像就算攻下延州,也沒有多大的用處。
劉淵不想解釋太多,現在蜀王親征的大軍雖然號稱三十萬,其實不過二十萬而已,而順王手下恐怕至少會有三十萬人馬,若是不能在延州將順王徹底擊敗,使之無力將蜀王阻止在永州城外,那麼蜀王就會變成孤軍深入,其實也是件極為危險的事。所以劉淵要將順王擊潰在桑山附近,那樣就會斷絕後患,才能夠長驅直入。
劉淵道:「王兄可以先以兩三萬人馬攻打延州,定要造成只圍不打之勢,讓順王有所疑惑,認為王兄只是佯攻延州。同時以十數萬大軍進逼允州,必須要竭盡全力,讓順王知道王兄攻下允州的決心。那時順王定會調動兵馬,保護允州,而此時只要王兄將這兩萬人馬撤退,順王定會出城追擊。」
蜀王有些明白了,這是聲東擊西之策。
劉淵繼續道:「那時王兄要迅速退入雲州之內,並且將攻打允州的十數萬大軍撤回至桑山附近安下營帳,同時防止允州有兵來犯。順王首先會選擇攻打雲州,以為可以趁機奪回這座兩蜀要塞,那時只要王兄堅持一月,順王無功之下不會選擇退回延州城內,必定會撤回桑山,意圖圍困這十數萬大軍。」
蜀王腦中清晰起來,道:「王弟計策甚妙,那時我軍早已在桑山設下埋伏,順王必定大敗!」
劉淵淡淡一笑,蜀王想的太簡單了,雖然必須要將順王在桑山擊敗,但是卻不是在這個時候,道:「順王強悍之極,當日臣弟與他在羅山佈陣對戰,雖然佔盡優勢,仍然讓他逃回東蜀,所以若是在桑山設下埋伏,恐怕未必會大敗順王軍。」
蜀王皺了皺眉,他還以為自己已經猜對了呢!
劉淵道:「我軍務必要在桑山處拖住順王,首先設下大寨,使他不能驟然攻入,然後便要三戰一退,使得順王欲罷不能,那時他定然會從延州調兵,意圖大敗我軍,而此刻延州就幾乎成為一座空城了!」
蜀王終於明白,道:「那時本王便率兵攻打延州,使得順王首尾不能兼顧,若是能夠奪下延州,順王的大軍可以說就是孤立在桑山之中了。」
劉淵點了點頭,確實如此,不過這樣必須要順王大意才行。首先不能丟了雲州,其實要借助桑山之險使順王欲罷不能,最後就要奇襲延州了,但者缺一不可。而這個奇襲延州卻也要和蜀王說明,忙道:「延州畢竟是座堅城,那時王兄勿要以大軍攻城,若是驟然間無法攻下,順王大軍回轉,王兄危矣。臣弟舉薦雷霆軍可以一試,到時候可以讓雷霆軍換成順王軍盔甲裝飾,然後偷進延州,定然會事半功倍!」
蜀王哈哈大笑道:「聽完王弟此計,本王大感此戰必勝!」
劉淵看出他確實是真的有了信心,雖然這信心未必太早了點兒,但是畢竟比方才一臉苦相,沉浸於那個所謂的命相之術更好,急忙躬身行禮道:「臣弟恭祝王兄收復東蜀,凱旋而歸!」
蜀王點了點頭,道:「本王定不會讓王弟失望!」劉淵一愣,這個蜀王已經些君臣顛倒了,不過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倒也不必驚奇了。只是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這樣買力地替他出謀劃策而已。
回到王府中,劉淵馬上寫了封書信給郭瑭,要他務必保護蜀王安全,然後也將如何奇襲延州之法寫在裡面,郭瑭是個聰明人,應該會隨機應變,只不過蜀王是否會按照自己的計策行事,卻還是未知,畢竟軍中還有一個巧舌如簧的謀士戰游。
他又將孟陽找了回來,龍騰閣自然也要出力保護蜀王。尤其此次更有玄妙莫名的意義在內,劉淵更是不敢大意。
想到戰游,劉淵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絲不安,這個狂士雖然有不少奇思妙想,但是到底能不能指揮全軍,卻還是一個問題。劉淵歎了一口氣,心道只要保住雲州,然後以攻打延州為首要,就算不勝,也不會大敗。
所以他提筆寫了一封信給戰游,將此事說明,希望他能以大事為重。至於這封信到底有多大的作用,劉淵沒有半點信心,但是卻必須走此一步。到了這個地步,他已經是盡力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已經不是他能夠左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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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制嘉佑七年八月二十日,蜀王孟彥章親征東蜀。成都城外,文武百官跪倒一片,呼聲震天。
而此時西川王劉淵卻坐在書房中,眼睛雖然望在手中的《乾坤引》上,卻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直到聽到城外幾聲炮響,這才將手中的書放下,拿起旁邊的香片,嘗了一口,然後將目光投到窗外。
蜀王是否會安然無恙的回來呢?自己又何時能夠回歸大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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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見龍在田 終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一章 狂士戰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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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中秋之後,蜀都成都還是有些涼爽之氣的,而且天空也顯得清朗了許多,想起當初的霧日迷茫,到有些顏色為之一開的喜悅在內,只可惜由於蜀王親征東蜀,這種喜悅始終無法真正的在這座古城裡盡情釋放出來,而是帶著一些沉重和忐忑不安。
一輛裝飾華麗的馬車緩緩駛入了位於成都城南的一座會館前,會館的門前掛著一塊用隸書書寫的匾額,上面「編書館」三個字清晰入目。
西川王劉淵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先是看了看這塊匾額,然後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他身著一身白色的長衫,雖然與一般書生略有區別,不過相差並不是很多,加上他高瘦挺直的身體,臉上淡定從容的微笑,這個人站在那裡,給人一種飄逸俊秀的感覺。
來到這裡,劉淵心裡是非常高興的。
李納確實是一個正宗的文士,而且非常勤奮,竟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要將《四庫全書》完成了。自從先代蜀王駕崩,老丞相徐誠病逝之後,劉淵這個西川王便被指派為編書總裁,統領編撰《四庫全書》之事,現在既然已經差不多完成了,自然要來看看。
白楚臣等眾多編書官員已經等候在館外,見劉淵到了,紛紛上前行禮,白楚臣顯然是欣喜異常,雖然臉色比前年蒼老了許多,不過眉角卻全是喜色,上前道:「王爺此次能來,下官確實十分感激,《四庫全書》馬上就可以編成,主上已經下旨由王爺親筆提名,王爺快快請進!」
劉淵點了點頭,笑道:「白大人如此客氣,本王倒有些不知所措了。」白楚臣的女兒白蓁現在被封為貴妃,他的身份自然就更高了一層。但是白楚臣是正宗的文士,性格與李納非常類似,並不喜歡官場鬥爭,最喜歡的就是做做學問,要不然也不會將編撰這套全書當作是一生的大事了。可以說遍成此書,最為高興的就應該是白楚臣了。
李納在旁道:「王爺才學高超,學生等學識淺陋,還望王爺能夠指點一二,讓此套全書更加完善才是。」
劉淵點了點頭,心道沒有被你罵得狗血噴頭就已經是萬幸了,李納這種直諫的風格讓劉淵大為頭痛,不過他平時倒是非常勤奮忠誠,都怪自己亂給他什麼權力。
劉淵昂首往裡走去,霍烈倒並沒有跟他進來,這裡的氣氛畢竟不同於其它地方,何況劉淵其實也是一個標準的書生。
數十架高大的書架整齊地擺在那裡,上面擺放著各種已經裝飾一新的書冊,想必都是抄錄下的,站在這樣的書架面前,劉淵心裡有些異樣起來,若是可以選擇的話,他倒寧願呆在這裡。
白楚臣介紹道:「這裡只是六十間藏書閣中的一個而已。此次編撰全書,一共收集了十萬六千五百二十六本書籍,按照王爺的意思,抄錄下來五萬三千六百四十八本,其餘的只是列出索引而已,待日後慢慢由各地文人進行抄錄……」
劉淵點了點頭,隨手從書架中抽出一本來,見書頁嶄新,字跡清秀,翻看一看,更是讚許地點了點頭,若無那樣龐大的人力,想必只是抄寫這些書籍就要讓人望而卻步。看來還是擁有權力的好,只要有權力,才有能力做成大事。
李納也拿出一本來,道:「這本《天想錄》乃是從寧海收集來的,世間僅存一本,還有些殘缺不全,確實是非常珍貴之物。」這本書李納早就送給劉淵看過,而且此次整理中的這樣馬上就要失傳的書並不在少數,劉淵心中感歎,放下手中的書,笑道:「諸位辛苦了,王爺先替天下讀書人謝過各位了。」
白楚臣忙道:「此乃下官畢生所求,白某能夠適逢其事,已經是萬幸了!」他並不是虛偽客套,而是真心實意,想必只憑著編撰《四庫全書》之事,他白楚臣就會列入史書之中。
這時已經有人為劉淵準備好筆墨,劉淵走到案前,提筆寫下「四庫全書」四個字,然後又在後面加上了「大漢嘉佑七年,蜀西川王覽」幾個小字。
寫下這幾個字,劉淵似是鬆了一口氣,心裡沒來由地一陣激動。雖然說《四庫全書》只是完成了一小部分而已,還需要不斷地收集整理。但是現在實際上這部全書已經可以佈告天下了,到時候中原各地的藏書閣中都會有一套完整的全書,方便各地文人瀏覽,不知道要讓多少讀書人欣喜若狂。
從編書館出來時已經是黃昏時分,劉淵在李納的陪同下將整個全書瀏覽了一遍,這些書籍之多,恐怕任何一個人想要一輩子看完都是件困難之極的事,更不用說去細心研究了。不過劉淵還是從中揀了幾本沒有看過的珍本,讓李納派人送到西川王府上去,至少閒時手中也有可以把玩的東西。
劉淵走出編書館,登上馬車,本想直接去找慕容清雪,不過卻想起安樂公主,這些日子倒有些冷落了這個妹妹,一直與慕容清雪品嚐魚水之歡,吩咐霍烈往慈雲宮行去。
這時孟陽突然出現,劉淵看他臉色就知道有事,道:「上車來講吧!」
孟陽上車之後,立即道:「屬下派往舟山島的人已經回來了!」
劉淵先是一愣,然後才想了起來,原來是派去調查風虛子這個女道士的人,自己這一整天都在編書館裡晃悠,頭腦倒有些不清醒起來,笑道:「有什麼消息!」
孟陽搖了搖頭,道:「屬下無能,想要捉住那妖道確實並不容易,手下的人曾經幾次伏擊她,但是卻都被那妖道從容逃脫了。」
劉淵點了點頭,這是情理之中的事,風虛子此人武功非常高明,自己三人都只能將她逼退而已,一想到她那次穿牆而過的神功就更是心中發冷,若是孟陽真的能夠將他活捉的話,那倒有些奇怪了。
孟陽遺憾道:「王爺要不要再多派一些人去?」
劉淵歎道:「不必了,此人有神鬼莫測之能,將她活捉,恐怕並不實際。暫且由她去吧,只要跟蹤就行,不過若她還想進入蜀境,則格殺勿論,不用再留活口!」
孟陽一愣,劉淵少有如此堅決地要對付某人,當初因為珠兒的死才對動魂組織下手,而且對太子也只是點到為止,不知道這個風虛子到底有什麼特別之處,竟然讓劉淵下此決心。不過他不便細問,忙道:「屬下遵命!」
劉淵不想和他解釋什麼,風虛子最厲害的還不是武功,而是那種能夠讓任何人對她言聽計從的能力,他絕對不會讓她再影響到現在的蜀王,而且不讓風虛子入蜀,這樣也可以暗中調查一下白蓁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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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一章 狂士戰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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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府中,劉淵還在替安樂公主擔心。她雖然現在並無俗事牽掛,不過卻顯得有些憔悴了,不知道是因為思念大漢的原因,還是思念顧憲這個男人。安樂公主雖然並沒有明說,但是劉淵看得出來,顧憲對她十分重要。
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能夠給這個妹妹帶來幸福。安樂公主要想光明正大的嫁給顧憲,雖然看起來容易,但是其實上卻要經過重重磨難,並非是件簡單的事,且不說顧憲的意思如何,只說如何能夠讓安樂公主恢復自由就是一個問題,她畢竟還是蜀國的皇后。
這時有人為劉淵拿來了延州目前的軍報。劉淵隨意翻看,不禁啞然失笑,龍騰閣的這些人記錄的太過於詳細了,可以說是鉅細無遺,果然都是做奸細的材料。大到每支軍隊的動向,小到糧草的運作,甚至連士兵們目前的反應如何,某位大將說了一句什麼話都記錄地清清楚楚……
蜀王到達黎州之後,馬上舉兵往雲州進發,同時戰游派兵將順王的水軍逼退到瑤江上游。雖然蜀國並沒有水軍,但是戰游卻用了數條鐵鎖,橫貫江上,然後不斷誘使順王水軍靠岸襲擊,卻採用投石機進行還擊,一步一步地使順王的水軍往後退去。
戰游確實多有奇想,這種招數劉淵就沒有想到。順王水軍雖然實力並不強大,但是卻也始終是一個威脅,戰游此舉無疑是為了斷絕這種威脅,而且做的非常漂亮,盡顯一位謀士的風采。
為了保證在冬日前攻佔延州,蜀王大軍開始在雲州百里外集結,一切都按照劉淵的破蜀之策進行,準備先在延州佯攻,然後迅速攻打允州,駐守桑山。而且蜀王似乎更加小心了一點兒,並不貪圖進軍迅速,緩緩往延州推進。
所以劉淵倒並不擔心戰況了,只要蜀王能夠保住雲州,然後在桑山佈陣,就算取不到延州,也是首先立於不敗之地。
翻看了一小部分,劉淵便想將這些軍報擱置起來了,反正目前軍情也並不緊急,而且就算緊急起來,自己身在成都,也幫不上任何的忙,此次他並不奢望蜀王真的能夠收復東蜀,只是希望他能夠不敗而已……正在這時,他突然發現其中有一封短小的書簡混放在軍報之中,落款竟然是郭瑭。
劉淵心中一動。一直以來都是由龍騰閣負責傳遞軍報,郭瑭也只是提供一些信息而已,沒有想到他竟然親自給自己寫了這封書簡,一陣不祥的感覺湧上心頭,劉淵急忙將書簡拆開,見上面寫道:「蜀王從戰游計,意圖親自率兵佯攻允州,末將該如何自處,還請王爺示下!」
劉淵一愣,放下書簡,站了起來,心裡確實大有震動。
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有這樣的變化。
戰游能夠聽從自己的破蜀之計,劉淵已經是大出意料之外了,原來以為是那封言辭懇切的書信起了作用,現在才知道不是。戰游這個人雖然狂妄,但是卻並不是願意直言犯諫之人,其實他心裡還是不同意自己的策略啊!所以蜀王採用自己的策略時,他並沒有提出不同的意見,而蜀王調動兵馬時,他也聽之任之,但是實際上他時刻在尋找機會推翻自己的破蜀之策。
要不然他也不會抓住自己的這個漏洞而慫恿蜀王親自率兵攻打允州了。
劉淵心裡一陣不舒服,他是低估了戰游對自己的敵意,也低估了這些蜀中名士對自己的敵意,其實在為蜀王制定這個破蜀之策的時候,他就應該想到的。這些人早就事事提防自己,若肯安心從命,倒是奇怪了。
攻打允州的人馬其實是給順王作餌的,難道蜀王不知道,戰游還會不知道麼?這十數萬大軍,必須要在桑山拖住順王,然後還要迎接來自雲州和順王的夾擊,雖然未必會大敗,但是卻是處境最危險的一支人馬。自己當初向蜀王獻計之時,其實忘記了說明蜀王應該留在雲州,統震大局,戰游就利用這個漏洞而將蜀王勸說到允州去了。想必他說服蜀王也很簡單,因為那裡確實是東征軍的主力,蜀王能夠聽從他的意見也是必然的。
劉淵歎了一口氣,自己竟然忽略了這個問題,而戰游顯然從心底並不同意這個破蜀之計,又不好在蜀王面上反駁,所以才會出了這樣的計策,蜀王如果直接率兵攻打允州,定然會造成順王大軍行進的變化,到了那時,蜀王想遵照自己的策略行軍都沒有辦法了,而戰游正好可以發揮所長。
戰游實在是太意氣用事了,這樣說不定會害死了蜀王,難道僅僅因為自己他不服氣自己麼?
劉淵又將書簡看過一遍,心裡不祥的感覺越來越強烈起來。並不僅僅是為了戰游。
郭瑭雖然只用了幾個字,其實卻是意味頗深啊,蜀王並不知道這其中的關鍵,被戰游蒙蔽,難道郭瑭也不知道,那他為什麼還要千里迢迢地向自己請示……
想到郭瑭曾經向自己提出的得到蜀王王位的三個計策,其中一個就是讓蜀王戰死在陣前,這種不祥更加明晰起來,郭瑭說不定是故意的啊!
雖然並不敢斷定,但是郭瑭此舉只是想為自己脫去責任而已,其實只像是做一個聲明,蜀王無論怎麼樣都和自己無關……
先有戰游誤導蜀王,再有郭瑭坐視不理,那麼蜀王真的就危險了。
劉淵背著雙手,在書房裡走了幾步,郭瑭可以不管,但是自己絕對不能坐視不理,郭瑭不能別有用心,自己也不許他別有用心,必須要首先保住蜀王的安危,然後再想辦法對付戰游。
想到這裡,劉淵忙將霍烈叫了進來,肅容道:「馬上派人帶著本王的信物到軍前,要郭瑭必須將蜀王安全送回雲州,否則的話,他就不用再來見本王了。」
霍烈還是第一次見到劉淵如此焦急,而且劉淵遞過來的還是一直隨身攜帶的短劍,知道事情重大,急忙答應一聲,轉身出去。
劉淵雖然知道心急無用,不過戰游這樣做也太過分了,看來自己壓不住他,而且寫再多的信也是無用的,只能讓他反其道而行,現在必須借助蜀國名士才行,忙吩咐道:「趕快準備車馬,本王要拜會華恆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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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二章 舊友決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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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恆聽到劉淵來訪,倒是嚇了一跳,一下子站了起來,道:「快請!」
兩人自從劉淵東征回都之後,就再也沒有私下在一起過,甚至連隻言片語都沒有交談過,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兩個每日在飛雲坊歡笑買醉的知己好友了。
每想起以前兩人的往事,華恆都常常感慨物是人非。現在一個是蜀國的丞相,也是蜀中名士的代表;一個卻是能夠威脅到蜀王位置的外族王爺,已經不僅僅是同窗關係了,更不能顧及私情,因為這是關係到整個蜀國的大事。
其實華恆還是對劉淵心裡有些理虧。雖然他是蜀人,自然地提防劉淵,但是做得並不光明正大,而且還有些齷齪了。尤其是當日白蓁向自己提出的那幾個建議,更是讓華恆大感臉上無光。
而劉淵回都以後,一直都沒有露出什麼異常,也並沒有跡象表示他要取代蜀王,意圖篡位,倒讓這些處心積慮來彈壓劉淵的蜀人大感失策,華恆便是其中感受最明顯的一個。這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
所以華恆越來越不敢輕易地接近劉淵,生怕他若問起,自己會無言以對,滿臉羞愧。沒有想到這次是劉淵主動前來拜訪。
劉淵大步走了進來,見到華恆早已經出迎,肅立一旁,笑道:「既然來到了華兄府上,那麼秦淵也就不是什麼西川王了,華兄也不是什麼蜀國丞相,官名只是身外之物,華兄應該不會介意吧!」
他對華恆並沒有什麼惡感,雖然這位昔日好友現在已經代表了所有的蜀中名士來對付自己,不過他畢竟是蜀人,就像自己不能夠責怪白蓁一樣,也不能怪罪華恆。
既然不想以卑鄙的手段奪取蜀王之位,那麼做事就坦蕩一點兒的好,在這一點兒上劉淵的氣度非凡,而且胸懷也是華恆等人無法想像的。
華恆先是面露尷尬,不過他畢竟是豪爽之人,馬上笑道:「既然秦兄都這樣說了,華某哪裡還敢吝惜什麼一個區區丞相的名號,再說秦兄拋卻的可是一方王侯,若論官職大小,還是秦兄吃虧了,哈哈……」
劉淵點了點頭,他喜歡這樣的華恆,無拘無束,和當初的那個意氣風發的年輕書生一模一樣,只不過這個丞相當下去,早晚有一天他想回復這副樣子也不能了。
華恆急忙把劉淵請到裡面,歎道:「秦兄到來讓華某汗顏,想起當日華恆將《悲秋賦》送給秦兄鑒別之後,我們便再無機會如此談笑,真是物是人非啊,是華某世俗了!」
他雖然沒有明說自己對不起劉淵,不過這樣說顯然是已經承認了。劉淵並沒有怪他,反倒覺得他能夠這樣直白,說明是對自己心裡有愧,自己倒並沒有交錯這個朋友。
蜀人書生狂士大部分都是這種黑白分明的性格,恩怨分明,若是有一日戰游能夠佩服自己,那時說不定也可一用,因為他們的忠心是毋庸質疑的。
劉淵笑道:「華兄這樣說,秦某也是無言以對,既然已經物是人非,倒不如看得平淡一點兒的好,其實這次秦某來找你,是為了一件大事!」
華恆忙道:「秦兄請講!」
劉淵並不想和他繞***,沉聲道:「秦某剛剛收到龍騰閣的軍報,主上已經兵赴允州了!」
華恆不懂軍事,而且也不喜歡紙上談兵,見到劉淵一臉沉重,愕然道:「這又如何!」
劉淵知道他的底細,這愕然還是被自己嚇出來的,道:「華兄不知,主上出征前,秦某曾經當面向主上獻上擊敗東蜀的策略,但是卻沒有想到主上竟然會離開雲州,前赴允州,出入險地,若是一個不慎,說不定會有危險!」
華恆一驚,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急道:「這該如何是好!」雖然他並沒有明白其中的關鍵,但是他對劉淵一向佩服,只聽到蜀王有危險幾個字,就已經信了大半,因為劉淵並沒有危言聳聽的理由。
劉淵心道此人倒也是確實關心蜀王的安危,也可以說是關心蜀王的未來,低聲道:「華兄勿要驚慌,此事還有迴旋的餘地!」
華恆也覺得方才自己有些失態了,尷尬一笑,坐了下來。
不過蜀王若是有了危險,那麼蜀國會怎麼樣?何人能夠繼承蜀王之位。華恆有些憂心起來,蜀王出征前他還義氣滿滿,以為定能凱旋而歸。因為劉淵剛剛將順王逼回到了東蜀,順王還迫不及待地自立為帝,從而得罪了大漢,現在兵臨城下,自然勝算大增。但是現在卻被劉淵一語嚇到,他畢竟是一國丞相,而且也不是無能之輩,片刻之間就鎮定了下來,道:「秦兄還請示下!」
他的雙眼緊緊地盯在劉淵的臉上,生怕錯過他的任何一個表情。
劉淵知道華恆還是對自己產生了懷疑,因為這次親征雖然對外光明正大,但是誰都知道是專門為了壓制自己這個西川王的,所以若是劉淵造謠生事的話,也是對他有利無害。看來華恆的立場還是沒有改變啊,驚異之後,馬上又開始懷疑起自己的用心來了。
不過現在卻不是和他鬥心機的時候,劉淵來找他有自己的目的,起身郎聲道:「華兄是否知道戰游這個人!」
華恆點頭道:「此人乃是蜀中名士,而且足智多謀,此番出任隨軍參軍之職,主上非常倚重。」
劉淵直視他的眼睛道:「便是此人更改秦淵之計,慫恿主上親赴允州,華兄還請明講,此人對秦淵的印象如何!」
華恆一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眼前一向溫和淡然的劉淵好像突然有了一種逼人的氣勢。
劉淵目光還是沒有離開他,想知道他到底會不會對自己虛言欺騙。其實他並不想失去華恆這個朋友,但是若他始終都站在蜀中名士一邊,而極力對付自己的話,那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華恆並不膽怯的和劉淵對視,目光漸漸清澈起來,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秦兄應是多心了吧,戰游這個人華恆早就聽聞過他,並非小肚雞腸之人。而且以秦兄在蜀中的威名,他對秦兄也應該尊重才是,不知道秦兄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突兀的話來!」
他的話柔中有剛,但是顯然對劉淵有所諷刺。劉淵心裡一沉,淡淡道:「秦某將華兄當做朋友,這才直言相問,難道華兄並沒有把秦某當做朋友麼?」問完這句話,劉淵才知道是自己多餘了,華恆始終會站在戰游一方,因為他是蜀人。那麼無論自己說什麼對戰游不利的話,他都會以為是故意陷害。
華恆支吾道:「這個……」
劉淵冷笑一聲道:「華兄既然對秦某如此提防,那本王還是稱華兄為丞相好了!」
華恆一愣,看著眼前突然間有些不認識的劉淵,終於還是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躬身一禮,道:「還請王爺示下!」
劉淵心裡泛起一陣悲哀,他和華恆之間恐怕再也不能像方纔那樣笑言笑語,恐怕這輩子都沒有辦法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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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二章 舊友決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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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過了許久才歎了口氣道:「丞相既然疑心本王,那麼本王便不再多說,只想問丞相一句話而已。」
華恆道:「王爺請講!」他的聲音也有些顫抖,顯然心裡並不像外表看起來的那樣平靜。
與劉淵徹底的決裂也是他不願意的,何況還是為了一個戰游。但是方才劉淵如此逼他,華恆卻別無退路,正因為他是蜀人,所以他的選擇無可厚非。
劉淵轉過頭去,變成背對著他,沉道:「丞相錯了,本王若是想對主上不利,丞相真的認為僅僅幾個蜀中名士的奏折就能夠起到作用麼?丞相真的認為區區幾個控鶴軍的護衛就能夠起到作用麼,真的認為將雷霆軍從本王手中帶走就能夠起到作用麼……」
華恆臉色一變,變得充滿威嚴了起來,這是國之大事,他身為丞相,無法含糊過去,朗聲道:「若是主上有難,華恆等做臣子的,定當以身相報,蜀人豈只百萬,自然不會讓叛賊得逞。」他這話說的鏗鏘有力,顯然字字發自內心。
劉淵點了點頭,冷笑道:「丞相是蜀國的忠臣,若是本王真的有心奪取蜀王之位,當然不會放過你,就算本王放過你,想必丞相也不能獨活。」
華恆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拱手道:「悉聽尊便!不過下官也有句話要勸說王爺!」
劉淵絲毫未露顏色,淡淡道:「丞相自然是想以大義規勸本王,可惜這些只是廢話,難道丞相真的以為會有效果?自古竊鉤者盜,竊國者侯,丞相想要做蜀國的忠臣自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只要一命而已,史書上也許會寫上華恆這個名字,只不過卻又有什麼用處?」
劉淵歎了一口氣,自己今天是有些反常了,但是卻有許多話要說,並沒有看華恆的臉色,繼續道:「既然知道於事無補,丞相竟然還整日只想著以身報國。那麼本王看來,主上封你為丞相之職,卻是大錯特錯了!」
華恆被他說中心事,不由得有些氣弱,在劉淵面前,他總感覺自己矮上了一截,但是此時卻並不是氣餒的時候,道:「王爺認為華某不配出任丞相一職!」
劉淵冷笑道:「當然不配!」
華恆憤然道:「華某雖然不才,但是忠心耿耿,卻並非如某些宵小之輩。」
劉淵淡淡道:「丞相乃是一國首輔,求的應該是一國百姓安樂,邊疆無事,卻並非只是想著要做留傳千古的忠臣。華兄本意就讓人恥笑,還以為自己是蜀國棟樑之才,確實可笑……」
華恆被他說的滿臉通紅,再也忍耐不住,用手指著劉淵喝道:「王爺莫要欺人太甚!」
劉淵直視他的雙眼,心道若不能震懾住你,那麼我劉淵也就不用回大漢爭取皇位了,沉聲道:「丞相現在心裡想必是認為本王危言聳聽。但是本王保證,這些話並無虛言,若是丞相並非頑固不化,自然知道自己並不稱職。」
華恆無論如何也平靜不下來,一直以來,他都自認為忠心耿耿,憂國憂民,就算不是一代名相,至少也可以流傳史冊。沒有想到現在卻被劉淵如此詆毀。但是他卻找不到什麼話來反駁劉淵。而且聽了劉淵方纔所說,心裡倒也有些觸動,覺得自己好像真是做錯了。
劉淵見他臉色已經有所緩和,繼續說了下去:「現在主上身處危險之中,丞相竟然還以一己之利來想要搪塞過去,還要以蜀人身份坐視不理,還要包庇族人,本王認為閣下非但不足以做一國丞相,就連一介平民也是不配!」
華恆被他目光中的威嚴驚住,慢慢放下手來,他並非是一個糊塗之人,方才劉淵追問他戰游之事,他本能地認為劉淵只是想藉機報復而已,所以才會對劉淵產生敵意,矢口否認。現在仔細想想,劉淵並無它意,只是想說是戰游將蜀王導致險地,想讓蜀王不要去允州而已,以免冒險,自己確實是過於提防這個西川王了。
而且劉淵只是詢問戰游是否對他有敵意,自己竟然就直接反駁劉淵,也是大為失禮,兩人畢竟是同窗好友,難怪劉淵會更改稱呼,要與自己決裂。
劉淵知道他已經心有所動,華恆這個人他心裡清楚,並不是糊塗的人,要不然也就不會直接來找他了。
華恆終於低下頭去,道:「請恕下官不能從命,有道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況又是主上親征,下官以什麼身份來勸說主上,又以什麼身份來節制戰游,何況成都距離延州有數百里之遙,恐怕就算下官做了一些事,也是無濟於事了。」
劉淵冷笑道:「丞相莫非是瞻前顧後之輩,本王前來找丞相,並非要讓你勸說主上留在雲州,這件事我已經做了,不勞丞相插手。本王只是希望丞相能夠警告戰游,他莫要記著私人恩怨,然後卻率領我蜀國數十萬大軍隨意行動,為的就是想要證明自己才智過人,這簡直就等同兒戲,若是一日落敗,恐怕飲恨沙場的並非是一個戰游而已!」
他說的已經十分嚴重,華恆還從未見過劉淵有這樣的威勢。
實際上劉淵來找華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郭瑭既然送來軍報,恐怕蜀王已經在去雲州的途中了,想要挽回是沒有辦法了。而霍烈派出手執自己信物的人也已經出發,下達命令給郭瑭,讓他火速帶著蜀王回到雲州。有那柄代表自己的短劍,郭瑭不敢不從,而且他也應該知道自己已經對他不滿了。
這其實已經是亡羊補牢,究竟是否能夠彌補並不知道,但是卻必須走這一步。若是蜀王真有意外,劉淵不知道自己是否會遺憾終生。
但是一定要有人警告戰游,這位蜀中狂人若是還對自己抱有敵意,而故意反其道而行的話,那麼這支傾盡蜀國所有的大軍不僅不能收復東蜀,說不定到時候整個蜀國都會落到了順王的手裡。到了那時戰游再悔恨也沒有用了,這可是國家大事,並非兒戲。
華恆思索片刻,終於點了點頭,道:「下官這就書信一封給戰先生!」他也知道事關重大,而且他現在也有些擔心戰游的性格,此人一直都是瘋瘋癲癲的,雖然談吐詼諧,足智多謀,但是究竟有沒有真才實學,華恆是不知道的。若真的被劉淵言中,那麼戰游這是在憑著義氣在玩一場遊戲,這後果是誰也不敢想像的。
劉淵見他終於屈服,知道這次自己沒有白來,也沒有白和他斷絕交情,拱手道:「既然如此,本王告辭了!」說著也不等華恆說話,大步往外面走去。他心裡升起一陣難過,有些人還是距離自己越來越遠,譬如華恆,恐怕兩人永遠都沒有回到過去的可能,既然如此,當斷就斷了。
華恆也望著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終於還是歎了一口氣,坐了下來。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三章 真假難辨(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2:00 本章字數:2373
蜀國都城雖然艷陽高照,但是某個人的心卻像掉入了冰窟一樣。
劉淵的目光落在了窗外,其實他什麼也沒有看到,甚至不知道自己因為太過於用力,捏住那張軍報的手指已經變得慘白了。
過了不知多久,劉淵這才恢復過來,漸漸平靜下來,輕輕地鬆開了手指,嘴角現出一絲冷笑,任著那張紙簡飄落在書案上。
自己還是晚了一步!
蜀王在戰陣前中了一箭,已經是身受重傷,雖然軍報中並未說明蜀王現在到底如何,但是劉淵知道恐怕已經是凶多吉少了。尤其一想到蜀王臨行前那種不祥的預感,更讓劉淵沒有辦法淡看這件事。
難道蜀王的命相之說真的會變成真的了?劉淵最不願意的就是相信這件事。
這份軍報由於是龍騰閣特別送來的,雖然到了劉淵的手裡,但是還沒有傳到朝中大臣那裡。劉淵可以想像華恆等人得知這條消息時的驚慌,到了那時想必成都馬上都會人心惶惶起來。
這些蜀國大臣說不定第一個會想到蜀王繼承的問題,那麼華恆的做法也肯定很簡單,其餘人都沒有篡位的意圖和能力,唯一要對付的人就是自己這位始終不能被他們所容的西川王了。劉淵自然知道他們無論做什麼都是徒勞的,華恆若是想要妄動的話,只是以卵擊石。
現在最重要的是戰游的問題。
戰游確實是個狂人,他的用意也被劉淵猜中了。他慫恿蜀王親自攻打允州的目的並非僅僅是為了找到劉淵的漏洞,根本的用意就是要徹底推翻劉淵制定下佯攻允州、奇襲延州的策略,也只有這樣他才能夠將狂傲發揮到淋漓盡致,顯示出他戰游與眾不同的一面。而他的目的也很簡單,只是為了與劉淵鬥氣。
若原來戰游對整體戰局的想法也首先取得延州的話,那麼現在他則完全改變了,改變的原因便是不想和劉淵雷同。
所以他才假意按照劉淵的策略行事,卻慫恿蜀王來到允州城下,然後則以奇計誘使延州兵出城接戰,迫使蜀王無法脫身。到了這時蜀王也就無法再去管什麼策略了,一切只能被戰游牽著鼻子走。
這簡直就是一場因為鬥氣而產生的兒戲。
戰游的想法倒是不錯,利用桑山的地勢,在雲州和允州之間建立一道又一道的防線,意圖不斷地消耗順王的兵力,只要順王糧草無法供應,便可以或者反撲允州,或者從雲州出兵,兩面夾擊,擊敗順王。
他甚至有意讓順王的大軍攻打雲州,然後在外圍進行夾擊。戰游此人確實非常膽大,將雲州守軍減到最少,為的就是使順王以為有機可乘。
但是這一切都是他自己幻想罷了,在劉淵眼中顯得可笑之極。
可以說戰游就是戰場上的投機份子,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但是每走一步都並非踏踏實實,而下一步卻是建立在上一步成功的基礎上的,並沒有留有足夠的後路。
勝軍先勝而求戰,敗軍則先戰而求勝,戰游並沒有先立於不敗之地,便想求戰。這種戰術簡直就是將自己的命運放在別人手裡。
而蜀王既然已經到了允州城下,自然也只能聽從戰游的安排了。
結果形勢發展卻是大出戰游的意料之外。
順王並沒有立即攻佔雲州,而是以大軍緩步推過戰游設下的防線。每破一條防線,便安下營寨,堅固根本,準備應付戰游的反擊。這樣看來戰游是絲毫沒有機會的,他的夾擊允州之策也失去了意義,反而使得順王將他逼進桑山中去,現在十六萬大軍全部被圍在桑山與雲州之間,徹底與雲州失去了聯繫,若不是順王兵力不濟,說不定戰游早已經遭受滅頂之災了。
戰游無奈之下,只好拚力攻打允州,意圖先將此城奪在手中,哪知允州城堅兵足,六次不下,而蜀王正是為攻打允州觀戰時中了一箭,當場口吐鮮血,不省人事。
劉淵有些後悔當初自己竟然同意蜀王任用戰游為參軍。其實自己何嘗不是為了意氣之爭,並不比戰游好到哪裡去。他為了讓蜀王獲得兵權而想要玩這樣一場遊戲,劉淵卻首先想到既然他想玩就讓他去玩吧,而沒有認真考慮這樣到底會帶來多麼嚴重的後果。
若是順王將蜀王大軍殲滅,那麼完蛋的不僅僅是一個戰游,而是整個蜀國。
劉淵目光掃了掃站在旁邊的霍烈,到了現在,他的心裡倒是平靜下來了,而且逐漸清晰起來,他並不想去責怪戰游,想必現在的這位蜀中狂士已經後悔莫及。而是劉淵現在必須趕到雲州去,不管蜀王是否生死,他都必須趕去,盡最大的努力挽回這場敗局。
霍烈看到劉淵已經沒有事了,而且眼中也有了神采,急忙上前道:「王爺……」
劉淵淡淡道:「馬上備車,本王要去鳳儀宮!然後派人將這份軍報送給華丞相!」
霍烈急忙下去辦了。
劉淵站了起來,心道上天真會捉弄自己,蜀王若是真的會死在戰陣之上,那麼是否代表風龍子說的就是對的呢?人若抗命,必遭天譴。這確實是可笑之極的謬論,難道自己真的只會是王侯之命?
雖然已經做了很多事,但是還是無法挽回,既然如此,那麼就要抗命到底,看到底能不能夠救回蜀王。
劉淵大步走出書房,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他心裡再也沒有半點猶豫,既然一定要去做的事,那就去做好了,管它會有什麼樣子的後果!
※※※
鳳儀宮。
白蓁手裡拿著方才送來到軍報,臉上已經沒有半絲血色,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身後腳步聲響起,這才回過神兒來,轉過頭去,劉淵一身白衣站在那裡,臉上帶著一絲溫柔的笑容。
白蓁站起身來,近乎本能地往劉淵身前走去,然後一下子撲到了男人的懷裡去。
若是換做平時,劉淵定會後退一步,然後試圖讓自己變得更加自然一點兒。但是此刻他卻挺直身軀,伸手將這位嬌媚動人的美女緊緊抱住。
有的只是一陣感動,並不是以前妄想的那種消魂蕩漾的感覺。
白蓁低聲抽泣,卻無法言語,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能夠如此從容地就撲進了劉淵的懷裡,沒有一絲的羞愧,也沒有一絲的猶豫,甚至好像這就是最應該的。
也許這個男人懷抱才是她一直想要的吧!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三章 真假難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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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許久,白蓁終於抬起頭來,微微地推開了劉淵的身體。劉淵往後退了一步,不知道為什麼,看到白蓁這樣,他竟然隱隱有些心痛,便像是看到安樂公主對顧憲苦思,看到柳朝雲感歎北朝家事時一樣。
不管白蓁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她到底是不是聖門教的人,甚至她做過了哪些對不起自己的事情,劉淵都沒有怪罪於她。
蜀王顯然是她的一切,或者說蜀國是她的一切,白蓁為蜀國付出的太多了,而現在蜀王竟然中箭重傷,她又怎麼能夠承受得了!
白蓁美目中滿是淚水,看來她對蜀王並非毫無感情。
劉淵情不自禁的從懷裡取出白巾,替她溫柔地擦去眼邊淚水,白蓁並未躲開,任著劉淵施為,直到劉淵的大手移開,這才低聲道:「主上是否已經駕崩了!」
劉淵搖頭苦笑道:「只是中了一箭而已,蓁兒勿要擔心!」這個蓁兒一叫出口,白蓁眼睛一亮,顯然感覺到劉淵的變化。她有些不明白,劉淵在這個時候為什麼能夠如此平靜,想到這樣叫她,但是她知道自己其實一直想劉淵能夠這樣叫他。雖然也明白這只是一種奢望而已。
劉淵凝視白蓁的眼睛,知道在這個時候她必須堅強下來,因為她畢竟是蜀國貴妃,不僅要總管後宮,自己離開之後,現在也要暫時替代蜀王了,柔聲道:「本王馬上要趕去雲州救駕,來到這裡,只是為了告訴蓁兒一聲。」
白蓁點了點頭,道:「現在也只有王爺才能救主上了!」她相信劉淵,要不然當初也不會親自央求劉淵出任太子太保,現在自然也只有劉淵才能給蜀王帶來生機。
劉淵心道不知道自己趕去雲州時,蜀王是死是生,希望他還能夠等著自己,道:「蓁兒勿要擔心,只要一絲希望,本王定會將主上帶回成都的。」
白蓁抬起頭來,先是全神地望著劉淵,然後盈盈跪倒,道:「不管王爺是否成功,白蓁都先代腹中孩兒和蜀國百姓謝過王爺!」
劉淵伸手將她扶起,以前他從未想過要碰對白蓁有任何越界的行為,但是方才當這位嬌媚佳人一下子撲進自己懷裡時,一切都顯得簡單了起來。其實白蓁對他一直有意,而劉淵也無法拒絕像白蓁這樣獨特韻味的女人,若是一直拘束自己,倒顯得虛假了。
他對蜀王也沒有絲毫的愧疚之心,這是因為蜀王對白蓁來說,畢竟是利益的成分更大一些。
白蓁清麗的俏臉抬了起來,目光中滿是深情,劉淵本想說些什麼,但是還是歎了口氣,道:「在下今日黃昏便會出城,龍騰閣的護衛會保護蓁兒的。」
白蓁點了點頭,劉淵知道現在她這個貴妃娘娘非常重要,這也是自己前來找她的原因,柔聲道:「本王出城之後,恐怕城中驟聞主上重傷,將會有所混亂,若是都城中有什麼事情發生,蓁兒務必要與華恆商量,此人乃是蜀國忠臣。」
蜀王和劉淵都不在成都,劉淵實在有些擔心會出什麼事,尤其是對蜀國虎視眈眈的大明軍機閣。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蜀王還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才會來到白蓁這裡,為的就是讓她暫行王事,有了華恆的輔佐,加上龍騰閣和控鶴軍的協助,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
白蓁還是點了點頭,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若是她有選擇的話,定然不會欺騙眼前的這個人男人,但是為了蜀國,她卻必須讓劉淵看到另外一個自己。蜀王重傷究竟對她有多大的傷害,她其實並不清楚,但是知道在劉淵面前她定然要這樣做,也只有這樣做,才會讓劉淵願意為蜀國盡最大的努力。
虛假和真實本來只有一線之間,白蓁有時都弄不清楚到底哪一部分才是真實的自己了。
劉淵看到她梨花帶雨的嬌弱模樣,心中一陣不忍,一把將她又摟進了懷裡,輕輕在她額頭上一吻,然後轉身離開。
白蓁望著劉淵的背影,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
走出鳳儀宮,孟陽早就站在那裡等候,劉淵問道:「安排的如何了?」
孟陽道:「已經挑選了五十名護衛隨王爺出城,只不過……」
劉淵知道他擔心的是什麼,五十個人是不是太少了。現在又是非常時刻,大明軍機閣和蜀中名士中想要對自己不利的人大有人在。而且就算自己到達了雲州,那些將領是否會聽他這個西川王號令還是另外一回事。孟陽擔心到時候一旦有人對劉淵不利,連脫身都沒有辦法。
但是劉淵卻有自己的想法,這張軍報剛到成都,自己便直奔雲州,想必大明軍機閣首先無法想到,等他們知道這是一個機會的時候,自己早已經走得遠了。而且那些蜀中名士更是沒有這樣的謀略和氣魄,說不定現在還在擔心蜀王的繼承人到底是誰呢?
他上前拍了拍孟陽的肩頭,微笑道:「不用多說了,本王還不是那麼容易就死掉的人,孟陽你要留在成都,若是安樂公主和慕容小姐有什麼差錯的話,就不要再見本王了!」
孟陽也被他的從容神態放鬆了心情,道:「王爺請放心,屬下定不會讓王爺失望!」
劉淵回頭望了望鳳儀宮,樓上似乎還有白蓁的影子,想起方纔那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的一吻,道:「還有這位貴妃娘娘,若是有人對她不利,孟陽你必須全力以赴,不能稍有差池!」
孟陽點了點頭,道:「屬下遵命!」
劉淵心道這是危急時刻,還要去安樂公主那裡和她們告別,不知道這個妹妹會有什麼想法,尤其當她知道蜀王身受重傷的時候。
蜀王臨行前還托付自己要照顧好安樂公主,不知道安樂公主是否也會對蜀王有同樣的同情。
劉淵坐上馬車,吩咐道:「霍烈先去將龍騰閣的人帶到慈雲宮集合,孟陽務必要通知控鶴軍控制城門,千萬不能有一絲大意!」劉淵其實也有些擔心像華恆這些蜀中名士,他們若是想要對自己不利的話,那麼能夠動用的只是控鶴軍而已,只不過不敢確定他們會不會有這樣的魄力。
可惜他們不知道現在就連控鶴軍都被自己掌握了。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四章 蜀國忠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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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樂公主面露不捨之色,柔聲道:「九哥務必要平安回來!」
劉淵點了點頭,心道這次和安樂公主道別,顯得有些倉促了,這位妹妹定然心裡有些擔憂。幸虧他已經安排好一切,只要有孟陽留在成都保護安樂公主和慕容清雪,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這樣也會使劉淵沒有後顧之憂。
劉淵擔心的只是大明相王梁桂鵬,也只有他才能趁這個時候對安樂公主不利,因為那樣便會破壞漢、蜀之間的結盟,對大明益處多多。軍機閣在成都也潛伏了不少人手,雖然大部分都被龍騰閣清理掉了,但是定然還有人在。白蓁和安樂公主也是一樣,若是她受到傷害,對大明有利無害。相王手中的軍機閣並非是可以忽視的敵人,雖然龍騰閣在成都有絕對的優勢,但是卻不得不防。
安樂公主又道:「若是蜀王並無大礙,九哥還是將他送回成都吧,他畢竟不是能爭善戰之人……這……」
劉淵伸手撫摩她的秀髮,柔聲道:「安樂不必擔心,九哥知道該會如何處置!」蜀王說的對,他和安樂公主都是一樣的人,也都是一樣的心地善良,雖然兩個人並沒有什麼實在的感情,但是都是值得人尊敬的人,因為相對於平常人來說,這些人付出的太多,得到的幸福卻是太少了。
慕容清雪走到劉淵身邊,低聲道:「清雪送送王爺吧!」
劉淵點了點頭,在安樂公主的注視之下,兩人攜手往外走去。
此時已經是黃昏之時,落日卻還逗留在成都城頭。劉淵抬起頭來,仔細將慕容清雪打量一番,這個大漢第一才女臉上並無任何悲慼之意,確實非比尋常。
按理她已經已經將自己當成正式的夫君,要不然斷然不會與自己同宿同行。但是劉淵對她卻沒有絲毫的把握,慕容清雪並不是尋常的女人,不像珠兒或者田柔,是那種既嫁從夫的人。她和白蓁一樣,都有著足以讓任何男人瞠目的雄心壯志,所以就算送自己的男人出征,也還是一副平淡的樣子。
落日漸漸落了下去,慕容清雪停下腳步,道:「王爺上車吧,勿要忘記清雪在此等候王爺歸來!」她的眼中充滿深情,讓劉淵不禁心中一動。
劉淵伸手將她抱入懷中。
一天之內,他已經將兩個美女抱入懷中了,一個是足以讓自己神魂顛倒的動人尤物,一個卻是對自己傾心相許的大漢才女,劉淵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和白蓁一樣,輕輕在慕容清雪額頭上一吻,然後轉身上車。
霍烈急忙催動馬匹,身後五十名龍騰閣的護衛緊緊跟在後面,這些人的戰鬥力非比尋常,都是孟陽手下的精兵,聽到這次要為劉淵買力,都有些興奮起來。他們大部分都是出自原來的驚魄樓,自然知道劉淵才是他們的真正主人。
馬車一直行到成都東城門處,霍烈突然停住馬車,道:「王爺……」
劉淵掀開車簾,面前站著數十人,都是錦袍玉帶的當朝大員,當先一人赫然便是丞相華恆,他先是一愣,隨即明白,向霍烈吩咐道:「停車吧!」
華恆見到馬車停下,上前幾步,雙手行禮,大聲道:「還請王爺留步!」
劉淵神色一冷,他確實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這些人還要對自己橫加阻攔,這些蜀國忠臣還真有些魄力,是自己小看他們了,他從車上走了下來,大步走到華恆跟前,冷冷道:「丞相意欲何為!」
華恆朗聲道:「王爺乃是成都留守,不能輕易離開成都城,下官等人還請王爺留步!」
劉淵心裡明白,這些人是怕自己到陣前重新取得兵權,所以才會不許自己出城。
蜀王若是死了,這些所謂的蜀國忠臣,第一個想起的就是何人將要繼承王位,現在白蓁帶有身孕的消息還沒有傳出,他們自然是憂心忡忡,生怕自己這個西川王取得兵權,然後威脅蜀國王室,所以才會如此做法。
到了這個時候,劉淵已經不準備和他們再妥協下去了,淡淡道:「華丞相莫非想將本王扣留在此!」
華恆絲毫不懼,顯然知道現在是關鍵時刻,昂然道:「下官不敢,還請王爺自重身份,留守成都。」
劉淵眉頭一皺,看來他已經下定決心要留下自己了。說不定此刻這些蜀國大員已經決定要將自己捉拿起來。若是蜀王真的重傷不治,那麼自然要找到一位王室宗親來繼承王位,若是蜀王平安歸來,到那時就算放了他劉淵,要處罰他們也無所謂了,只要這個時候劉淵不出成都,不在陣前獲取兵權就行了。
還真是忠臣之心啊!
劉淵目光從每一個官員身上掃過,雖然他的目光並不凌厲,但是被他看過的每個人都不敢和他對視,惟有華恆橫眉以對,大聲道:「王爺勿要讓下官為難!還請王爺回府吧。」
劉淵沒有時間和他們再囉嗦了,自己必須要趕去雲州,不管蜀王是死是活,都不能再讓戰游統領此軍。而且劉淵也抱有希望,希望自己能夠挽救這個敗勢。沉聲道:「本王若是定要出城,丞相又將如何?」
華恆後退了一步,向身後做了一個手勢,但見從城門外衝進來一隊控鶴軍的士兵,足有數百人之多,兩名帶刀統領大步地走了進來,幾聲令下,這些控鶴軍的士兵紛紛散開,過不片時,已經將劉淵等人團團包圍在城門內。
而華恆等文武百官則站在外面,此時這些蜀中名士都抬頭望著劉淵,不少人臉上還露出了一絲冷笑,不再是方才被劉淵震懾住的樣子了。
劉淵心道他果然想要首先處置自己,因為這些人根本不會相信自己出城是為了救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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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四章 蜀國忠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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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還是淡然若定地站在那裡,五十名龍騰閣的高手竟然也都素手而立,似乎完全不知道已經被團團包圍,反倒每個人臉上都帶著輕鬆的表情。而霍烈更是帶著一絲冷笑,讓華恆心中不知道為什麼有了不安的感覺。
在劉淵面前,他總覺得自己矮了一截,就算在這樣的時刻也是一樣,尤其是看到劉淵那個笑容,則更是有些心慌起來。
其實他現在也只能這麼做了。
蜀王中箭重傷,華恆首先想到的就是要馬上控制劉淵,否則這位在蜀國地位僅次於蜀王的西川王很有可能有所動作,這並不是他不相信劉淵,而是必須提防這點,因為這是關係到蜀國未來的大事,他這個當朝一品丞相無法推脫責任。
等他聽到劉淵先是拜見了白貴妃,然後又帶著衛兵出城時,華恆更堅定了這個想法,下定了決心。
劉淵不能出城,也不能去雲州。
若是蜀王真的不治而亡的話,再讓劉淵取到了兵權,那麼蜀國可以說就落到了劉淵的手裡,連一點兒迴旋的餘地都沒有了,到了那時蜀國究竟會怎麼樣,他們這些蜀人究竟會怎麼樣,華恆都不敢想像。
所以他馬上將數名朝中大員找了過來,在一起商談策略。這些蜀國大臣自然是異口同聲的贊同扣押西川王劉淵。華恆便將控鶴軍的首領招來,要他在城門設下埋伏,然後親自帶領著百官前來阻擋劉淵。
若是劉淵肯乖乖回到王府當中,那麼自然就是風平浪靜,只要控制他的出行便可以了,然後等待蜀王消息。但是劉淵若是堅決要出城的話,那麼華恆只能選擇動武一途。
現在劉淵可以說已經是甕中之鱉,只是華恆不明白他為什麼還能夠如此從容。這是危急時刻,雖然都會有人人頭落地,就算自己下狠心將劉淵殺掉,恐怕蜀人並不會有人反對。而蜀王若平安回朝,也不一定能夠處置他這個當朝丞相。
只不過對於劉淵,華恆還是無法痛下殺手而已。雖然當日已經決裂,不過畢竟舊情還在。
劉淵背負雙手,身子挺的筆直,從接到軍報開始,他已經像是變了一個人,不願意在猶豫不決下去,否則就會遺憾終生,大聲道:「丞相真的非要置本王於死地麼?」
華恆現在是和劉淵對上了,而且他是百官之首,絕對不能在氣勢上輸給劉淵,朗聲道:「下官不敢,只要王爺安心在府中休息,等候主上的消息,下官絕對不會冒犯!」
劉淵淡淡道:「若是本王執意要出城呢!」
華恆斷然道:「那下官只能將王爺送回府中,還請王爺三思而行!」
劉淵點了點頭,冷笑道:「好一個蜀國丞相,好一個大蜀忠臣,本王若說此次前去雲州,只是為了救回主上,挽救敗勢,想必丞相也是不肯相信了。」
華恆道:「還請王爺三思而後行,現在主上雖然吉凶未明,但是下官認為定能托天之福,逢凶化吉,安然無恙!」
劉淵心道你若不是心中沒底,也不會派兵將我圍住了,嘴角露出自嘲的意味,道:「既然如此,那麼本王便不再多言,丞相還不退下讓路,本王今日定要出城!」
華恆臉上現出堅決的顏色,看來今天只能將劉淵拿下來了,大聲道:「控鶴軍聽了,將西川王送回府上!」
他這話一出口,卻沒有一個控鶴軍的士兵行動,甚至連那兩位統領也沉默不語。
華恆一愣,喝道:「控鶴軍還不拿下西川王!」
還是沒有任何反應,那些控鶴軍的士兵像是沒有聽到一樣,而此時那兩位統領倒是退到了一旁。
百官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其中幾個人已經意識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華恆咬了咬牙,知道控鶴軍一定是出了問題,大聲喝道:「爾等難道全部叛國了麼?」
劉淵心道現在事情已經不能善了,白費了自己方纔還在安樂公主面前說凡事都要徵求華恆的意見,看來華恆並沒有給自己這個機會。
現在必須以雷霆的手段將這些官員控制,然後等自己回到成都時再行處理,喝道:「控鶴軍聽了,將這些人全部拿下,送入大牢中,嚴加看管!」
這時控鶴軍才紛紛動彈,而那兩位統領也走上前來,大聲道:「王爺有令,將這幾人拿下大牢!」
華恆見事情不妙,高聲喝道:「西川王意圖謀反,爾等難道也願意助紂為虐麼……」旁邊的大臣也紛紛高聲叫喊,城門處頓時亂成一團,其中幾位武將還要抽出兵器,只可惜他們都是年老之人,只幾個回合便被控鶴軍生擒下來。
華恆等人斷然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想要拿下劉淵,卻被劉淵拿下,一個個破口大罵起來,霍烈大聲喝道:「竟敢辱罵王爺,還不掌嘴!」
劉淵伸手阻止,這些蜀國大臣雖然可惡,但是卻是可殺不可辱的類型。而且自己這次確實是為了去救蜀王,雖然現在暫時將他們扣押下來,但是並不希望讓蜀國陷入一片混亂當中。
劉淵走到華恆面前,淡淡道:「華兄勿要以為自己是正人君子,秦某就是卑鄙小人,主上待秦某甚厚,在下無以為報,此去雲州若能救回主上自然最好,若是不能救回,也定會回到成都來。」
華恆罵得累了,他是不惜一死以謝蜀國,但是聽到劉淵說這樣的話,不覺愣了,不知道該如何罵下去。眼前的這個男人確實不是卑鄙小人,而且也不是虛言哄騙的人,若是他想奪取王位的話,恐怕不知道有多少機會……
劉淵向著那些被押住的大臣拱手道:「若諸位想要以身殉國的話,還請再等幾日,本王回都之時,還有空閒聽諸位的罵語,不過現在卻只能委屈諸位了!」
說完,在華恆眾人驚異的目光中坐上馬車,霍烈揮動馬鞭,走出了成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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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五章 貴妃掌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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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不好意思,海牛昨晚看球看了通宵,主要是巴薩的比賽,所以更新晚了。
五一期間不放假,好好碼字和解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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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正在思索該如何處理允州戰事,這時霍烈走上車來,低聲道:「王爺,有兩個人一直跟在我們後面。」
劉淵一愣,道:「為什麼不先去查清楚他們的身份。」
霍烈說這樣的話有些奇怪,他才是那些龍騰閣護衛的統領,既然有人跟蹤,將他們處理掉就行了,並不需要向自己稟告。
霍烈尷尬道:「王爺絕對不會想到這兩個人是誰!」
劉淵更加疑惑了,笑道:「霍烈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囉嗦了,說吧,本王倒想知道究竟是什麼人讓你如此為難!」劉淵現在已經完全恢復平靜,可以有說有笑起來。
霍烈低聲道:「是碧素公主和白葳小姐!」
劉淵嚇了一跳,眼睛睜大,霍烈臉上露出了定知道你會如此的表情,實在忍不住要笑了出來。
劉淵瞪了他一眼,這兩個人確實想不到,難怪霍烈弄得神經兮兮,忙道:「她們只是獨自跟來的!」
霍烈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她們顯然是故意偽裝起來,想要不讓我們發現,不過後來屬下還是認出正是她們兩個!」
劉淵心裡有些明白她們為什麼要跟著自己了。
蜀王中箭重傷,最為傷心的恐怕還不是白蓁,而是這位一直與蜀王關係融洽的碧素公主,她聽說自己要前去雲州救援,自然會想到跟上自己。而白葳則與她形影不離,一起跟來,倒也並不奇怪,說不定這還是白葳的主意。
不過現在碧素公主恐怕不敢光明正大的要自己帶上她們,因為她知道劉淵對她沒有什麼好的印象。
劉淵心中暗笑,這對姐妹花天真無邪,比之那些蜀國大臣要好上許多。
他本想下車將她們兩人叫過來問問的,不過想到碧素公主又吵又鬧,倒有些膽怯了。笑道:「既然如此,便讓她們跟著便是,若是她們跟不上了,再將他們帶上吧!」
霍烈明白劉淵的意思,點了點頭,急忙下去安排了。
※※※
茫茫瑤江橫在劉淵面前。
幾個月前,劉淵還在這裡渡江橫擊雲州,郭瑭利用誘敵之計,大敗順王水軍,奇襲雲州,使得圍攻黎州的順王不得不回身攻戰,而劉淵更在羅山佈陣,大敗順王,救下了黎州,而將順王趕回了東蜀。
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舊地重遊,而且還是帶著這副心情。
劉淵選擇從這裡渡江直達雲州,而並未經過黎州,其實更加表明他心急如焚,雖然在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來,但是多延遲一日,就讓他多一份擔心。
軍報還是不斷的送到他的手上,形勢似乎越來越不妙了,戰游現在被圍在桑山之中,已經是一籌莫展。
不過戰游畢竟還有點兒好處,譬如眼前這瑤江。
這蜀中狂人用鐵索之計將順王水軍一直逼到了上游,倒給劉淵大行方便之門,要不然他想從此處渡江,還是困難重重,何況手裡只有五十個龍騰閣的護衛。
霍烈來到劉淵身邊,低聲道:「王爺,船已經準備好了!」
劉淵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眼還鬼鬼祟祟躲在遠處的碧素公主和白葳,心道這回看她們兩個會怎麼辦?
這一路上這兩位千金小姐可以說是歷經了風霜,一直跟在劉淵的車隊身後,不肯離開片刻,有時劉淵故意深夜起身遠行,她們兩個竟然也都跟了上來。
劉淵倒並不是為了戲弄她們,只是想知道她們到底能不能吃下這個苦。這兩個人在成都城中飛揚跋扈慣了,沒有想到為了蜀王竟然能夠忍了這麼久。
有好幾次中途休息的時候,劉淵甚至看到碧素公主在不停的落淚,而白葳則在旁邊安慰她,當時他心中一軟,差點就過去讓她們坐上車子,不過想了又想,還是不能這樣做,自己這次來畢竟是為了辦大事的,若被她們兩個搞砸了,倒太不值得。
何況讓她們吃吃苦也是好的,若總是嬌生慣養的話,並沒有多少好處。
※※※
白蓁的目光在眼前眾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了華恆身上,輕聲道:「華丞相可知西川王出城前曾來鳳儀宮見過本宮麼?」
華恆點了點頭,道:「罪臣知道!」
白蓁雖然只是一介女子,但是站在他面前,還是能夠感受到那種母儀天下的威嚴,當日華恆等人都疑惑蜀王為什麼放棄安樂公主而選擇了白蓁,但是當白蓁當上貴妃之後,便沒有人再有異議了。
現在蜀王重傷,西川王東行,華恆等百官被控鶴軍拘禁起來,那麼唯一能夠震懾蜀國的只有這位貴妃娘娘了。
劉淵的並沒有選錯人,白蓁確實是最好的人選。
白蓁微微歎了口氣,道:「華丞相可知西川王對本宮說了什麼麼?」
華恆一愣,他現在是待罪之身,白蓁能夠趕到這裡來看他就已經大出意外,沒有想到白蓁來到這裡竟然是為了劉淵。
白蓁聲音轉冷,道:「王爺臨行前告訴本宮,若是朝中有大事發生,一切都要與丞相商議,方可執行,此乃我蜀國危急時刻,丞相是蜀國忠臣,定會全力相助,哼,誰知道你竟然……」
華恆被她說的滿臉通紅,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劉淵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難道劉淵真的是去允州救蜀王的……
不過他卻知道自己並沒有做錯,躬身一禮道:「罪臣忠心可鑒天日,西川王一意出城,臣並無它法!」
白蓁心道也不能再諷刺他了,華恆畢竟是可用之人,要不然當初自己也不會找他來共同提防劉淵篡位,淡淡道:「丞相以為以武力便可以勝過西川王麼?那麼現在怎麼會落到這個下場……」
華恆滿臉羞愧道:「臣實在不知西川王竟然連控鶴軍也掌控在手中,雖然臣難免一死,但是西川王先建雷霆軍,後掌龍騰閣,現在又連控鶴軍也無法倖免,其野心不可謂不大,貴妃娘娘還請三思,雖然現在西川王未必有反意,但若有一日他想反的話,何人又能阻攔於他……」
華恆邊說邊跪了下來,說到最後,竟然已經抽泣起來……
※※※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五章 貴妃掌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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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蓁明白他的意思,可是現在誰又能遏止住劉淵這個人呢?此人的心理白蓁也有些猜不透了,身為蜀臣,若他有野心,難道不就是為了奪取蜀王這個位置麼,但是劉淵卻又好像並不在意此事,那麼他又掌握這麼強大的力量來做什麼……
難道他還有比蜀國更大的野心……
白蓁想不明白,現在也不願意明白,淡淡道:「丞相起來吧,本宮前來看你,只是想你能夠暫且拋卻一切,勿要辜負主上和西川王的信任。西川王已經下令,在他回都之前,不許將你們這些文武官員釋罪,本宮也沒有向控鶴軍發號施令的權力,所以本宮便將這座牢房當做是臨時的尚書省了,稍後便會有人將一切送來!」
華恆驚訝的抬起頭來,疑惑道:「娘娘……」
白蓁轉身往外走去,道:「本宮還望你能夠做一位好丞相,要知道一國之本,乃是在民,你身為丞相,首要也是在民,至於蜀王這個位置到底由誰來坐,那是以後的事了,若丞相總將此事將做首要,而想要做蜀國忠臣的話。那麼本宮認為這個丞相並不稱職。」
華恆一臉愕然,不明白為什麼白蓁和劉淵說的話竟然是如此相似,難道自己力保蜀國正統,真的是做錯了麼?
※※※
看到劉淵等人登上小船,碧素公主在岸上急得直跺腳。若是換做平時,她定然要大喊大叫,讓劉淵將船靠在岸邊,但是這個時候卻叫不得。
她和白葳知道了蜀王重傷的消息之後,馬上就找到白蓁哭訴。而白蓁無意中說起西川王劉淵要奔赴雲州救援蜀王,白葳就想到了這招,她和碧素公主從來都沒有都沒有出過京城,更沒有來到東蜀,想要去找蜀王,自然只有跟著劉淵了。
本來碧素公主以為劉淵定會顧及她與慕容清雪的「交情」而幫忙的,但是當在東門外見到劉淵將文武百官全部拘禁起來,碧素公主和白葳又害怕了。不知道這個自己得罪過的西川王到底是敵是友,但是又不忍心離開,所以這才繼續跟了過來。
哪知一路上走走停停,劉淵像是根本沒有見到她們兩人一樣。
而且現在劉淵已經登上小舟,那五十名龍騰閣的士兵也紛紛上了船,若是給他們渡過江去,自己和白葳自然就無法在跟上這位西川王了。
碧素公主急著拉著白葳的衣襟道:「小葳快想辦法,本公主根本不會游泳。」
白葳心道就算會游泳也無法渡過江去,但是現在卻連笑都笑不出來了,眉頭一皺,也不知道此刻該如何是好。
若說劉淵是個色狼,她倒是十分相信,因為這個男人不僅和自己的姐姐白蓁有些關係,而且和慕容清雪、那些飛雲坊的妓女也都是不清不楚的,所以白葳對劉淵並沒有良好的印象。但是若說劉淵是叛國逆賊,白葳卻不相信,此人氣質高雅,談吐頗為文雅,並不是卑鄙小人,她咬了咬牙,道:「公主不能再等了,且讓我們叫住西川王吧!」
碧素公主一愣,道:「若是派兵將我們扔進河裡呢?你看華丞相他們……」
白葳道:「公主勿須擔心,先讓白葳去試試看!」碧素緊拉著白葳的衣襟,似乎有所不捨,白葳淡淡地笑了笑,心道希望沒有看錯這個人,走到岸邊,脫下頭巾,恢復女子真容,對著船上叫道:「請問船上是否西川王!」
劉淵坐在艙中,看來這兩位小姐還是沉不住氣了,啞然失笑,並未站起身來,道:「正是本王,不知小姐何人!」
白葳沒有看到劉淵,但是聽到聲音從哪個方向發出來的,忙道:「白葳見過王爺!」
劉淵笑道:「白葳?是哪位白葳,難道是白大人家中的二小姐!」
白葳心裡暗罵,知道劉淵是故意戲弄她,不過這個時候卻生氣不得,忍聲道:「正是白葳,王爺還請現身相見。」
劉淵這才站起身來,走到船頭,笑道:「原來真是白二小姐,本王見過了,不過本王有軍務在身,請恕不能久留,告辭了!」
這兩位刁蠻任性的小姐都是讓劉淵頗為頭疼的人物,雖然不能扔下她們,但是這次若是將她們載上船來,則必須好好管教才行,要知道自己可是去沙場打仗,沒有餘暇與她們鬥來鬥去。所以劉淵才會故意刁難兩人。
白葳雖然頗為聰慧,但現在是有求於劉淵,卻不知道是否該再低聲下氣一些,她正想著,身後的碧素公主衝了上來,用手指著劉淵道:「大膽西川王,見到本公主還不行禮!」
劉淵淡淡道:「不知道小姐自稱是哪位公主!」
碧素公主怒道:「本公主自然就是碧素公主,難道你竟然不認識了!」
劉淵的反應大出碧素公主意料之外,突然大喝一聲道:「快將此二人拿下,竟然敢冒充我蜀國的碧素公主,定是別國的奸細。」
碧素公主和白葳都愣在當場,面面相覷,劉淵神態自若,而且已經承認認識白葳,怎麼竟然會不認識自己?
幾名龍騰閣的高手迅速上岸,碧素公主雖然有些武功,但是在他們手下,根本不值一提,迅速就被制服,而且還被點了啞穴,無法叫罵,又被提到了另外一隻船上。
劉淵心裡雖然大笑,不過面上卻是一臉嚴肅,道:「這兩個奸細定要嚴加看管,待本王見到蜀王之後,鑒別真假,再行處罰!」
碧素公主苦於被人點了啞穴,無法言語,氣得眼睛中都要冒出火來,恨不得馬上將劉淵生吞活剝了才好。
白葳倒顯得有些平靜,好奇地打量眼前的這位西川王爺。劉淵站在船頭,白衫隨風飄起,卻是一位翩翩的俊俏書生模樣,而且此人頗有一種從容淡定的氣質,難怪自己的姐姐會對他有所動心。
劉淵見到兩女都已經被制服,微微一笑轉身走入艙中。
碧素公主和白葳面面相覷,直到小船開動,劉淵的船已經走遠了,才有人為她們解開穴道,碧素破口大罵,將劉淵的祖宗十八輩罵了個痛快,可惜越罵越感到無力,肚子已經餓了,而且劉淵根本聽不到。直到罵到口渴,卻有龍騰閣的護衛慇勤地送上清水食物,碧素公主和白葳大吃了一通,坐在艙中不能動彈,還是結結實實地又罵了一回,直到再也罵不動了,而且天已經全黑了下來,兩人這才相視一笑,覺得罵得過癮,倒在艙中沉沉睡去。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六章 夜闖敵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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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雲州城下,劉淵目光望在上面曾經被雷霆軍用火器炸塌的城樓。
現在的雲州城更加顯得滿目蒼痍,衰敗無比。恐怕又是經歷了數場苦戰,幸虧這座兩蜀門戶還沒有落到順王的手裡,否則劉淵想要翻盤的希望都沒有了。
現在順王和戰游在桑山已經進入了膠著的狀態,若非順王實在抽調不出軍馬來,雲州也不會如此悠閒。只不過由於和蜀王大軍斷絕了消息,雲州守將倒也不敢輕易出馬,生怕一個大意,鑄成大錯。
方纔龍騰閣的人已經將順王軍派來在雲州周圍遊蕩的斥候收拾乾淨,並沒有留下什麼劉淵來到雲州的痕跡。順王應該還沒有料到這點,劉淵要出其不意,才能夠給他致命一擊。
霍烈大聲喝道:「西川王駕到,雲州守將還不出城迎接!」
城上早有士兵往下望來,見到一白衣文士站在城下,這些士兵中有在東征時見過劉淵的,一看果然是西川王,趕快跑去報信。
雲州節度使陳玉坤大步走上城樓來,見到劉淵站在城下,驚喜道:「真的是王爺,趕快開城!」說著急忙跑下城樓,神情非常激動。
劉淵心裡放下了一塊石頭。
原來他還擔心雲州的守將未必會服從自己的命令,因為蜀人對他的防範實在太深了。不過現在看來,前日東征之時,還是結交下了這些蜀國將領,他們畢竟還不是那些對自己提防甚深的蜀國名士,對自己並無偏見。其實劉淵竟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若也是那樣的話,他惟有以武力奪取兵權了。
陳玉坤將劉淵迎進城中,看到不能言語的碧素公主和白葳,有些奇怪。他並未見過這兩位小姐,不知道劉淵為什麼行軍還要將她們帶在身邊,但又不好相問,劉淵笑道:「陳將軍還不過來見過碧素公主!」
陳玉坤大吃一驚,他雖然並未在成都生活,但是碧素公主和白葳的名頭還是聽過的,急忙上前行禮,心裡卻明白了八分,劉淵定是怕她們任性起來,所以才會將她們制住。
碧素公主狠狠地瞪著劉淵,看也不看陳玉坤。若是劉淵再給她一個能夠開口說話的機會,她一定要罵得更狠一點兒。原來他早就認識自己。
劉淵邊走邊問道:「雲州還有多少人馬?本王馬上就要一用。」
陳玉坤苦笑道:「稟告王爺,不過一萬,而且頗多傷員,十日前末將想要探聽主上消息,帶兵出城,卻被叛軍埋伏在桑山附近,結果吃了敗仗,唉……」
劉淵點了點頭,戰游將蜀王放在允州城下,使得順王只要控制住桑山,便可安然無憂,像陳玉坤只能冒險出擊,根本沒有勝算。
陳玉坤感歎道:「辛將軍也受了重傷,現在還在養傷,恐怕數日之內,都無法上馬出戰了!」
劉淵知道他說的是辛古銘,沒有想到這位當日的第一大將竟然受了重傷,道:「將軍還是留守雲州吧,且給本王五千人馬調用,本王要去面前主上,現在主上生死未明,軍心浮動,必須重震軍心,尚可一戰。」
陳玉坤微微一愣,露出為難的神情,對劉淵他不是不佩服,也不是不相信,但是卻也知道蜀人對劉淵有所顧忌。
這次本來陳玉坤等軍中將領紛紛上表要求劉淵掛帥出征,但是馬上卻收到了華恆等名士的書信,好好地將他們痛斥了一頓。所以現在劉淵提出要兵,陳玉坤還是不能不有所顧忌。
劉淵目光向他望了過來,想要看看這位年輕的將領該會如何反應,其實陳玉坤答不答應並不重要,龍騰閣的人就是在不遠處,要將他拿下也是非常輕鬆,只不過自己必須先禮後兵。
陳玉坤臉色轉變,咬了咬牙道:「王爺準備何時出發!」
劉淵心中一寬,這些將領畢竟比那些名士容易相處,也更為豪爽。上前拍了拍陳玉坤的肩頭道:「今晚便要,不過只是借用一下,只要將軍能夠將順王軍引開一刻便可。」
陳玉坤點了點頭,道:「還請王爺示下!」
劉淵將細節和他講過一遍,道:「帶本王去看看辛將軍吧!」
陳玉坤沒有想到劉淵竟然能夠想得如此周到,喜道:「將軍前日還說起王爺,說道若是王爺統領此軍,而不是戰游的話,定然能夠……」
他突然住了口,尷尬一笑,這個年輕將軍並不喜歡說別人的壞話。
劉淵淡淡的笑了一笑,心裡倒並不輕鬆,當初還是自己太過於隨意了,才會造成今日這副局面,戰游本來就不是一個能夠統軍之人,並不怪他。
辛古銘見到劉淵走了進來,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等到看清楚正是劉淵時,急忙掙扎的站起來行禮,劉淵上前一步,扶住了他,道:「將軍有傷在身,勿須多禮!」
辛古銘急忙拱手道:「末將參見王爺!王爺這是……」
劉淵仔細打量了一下當日那位在黎州城下意氣風發的大將,不由得心生感慨。
辛古銘在蜀中將領中算是稍微年長的,比陳玉坤、羅永福等人都要年長幾歲。而且統軍穩健,所以當日劉淵派戰游和他在雲州外布下疑陣,讓順王不敢輕舉妄動,便是希望辛古銘能夠對戰游有所幫助。
但是現在的這位大將已經改變了顏色,眼中的那絲微微的亮色恐怕還是因為自己到來而升起的。
劉淵露出一絲微笑,道:「主上遭受危難,本王無法呆在成都了,這才前來雲州,現在便要去面見主上,將軍務必要好生修養,說不定馬上便會用得著將軍!」
辛古銘欲言又止,歎了口氣道:「戰先生誤了我蜀國啊……」
劉淵從辛古銘處出來,向陳玉坤吩咐道:「將軍務必要緊守雲州,並且馬上向黎州請求救兵,若是雲州丟了,本王和主上都將無法再回成都了。」
他聲音雖然低沉,在夜風中聽得並不清楚,但是陳玉坤心中卻是一陣激動,狠狠地點了點頭,他不明白那些蜀中名士為什麼要懷疑眼前這個笑容溫和的年輕王爺,這個人百里急奔到雲州,輕身進入險境,難道只是為了奪取蜀王的位置?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六章 夜闖敵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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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黑風高,雲州城門緩緩打開,先是出現陳玉坤的騎兵,然後便是一輛馬車。由於怕順王軍中有人認得自己,劉淵穿上了一件防風的黑色斗篷。
一行人馬緩緩往前行去,一直來到桑山角下。
遠處的桑山連綿不絕,這條蜀中最為古老的山脈在風中似乎也顫抖起來,劉淵摘下斗篷,低聲吩咐陳玉坤道:「將軍勿要戀戰,雲州城外羅山處可以設伏,將軍可派兩千騎兵埋伏在那裡,若是順王軍追擊而來,將軍只要伏兵盡出,便可嚇退他們,因為他們目前在意的並非是雲州,而是主上的大軍。」
陳玉坤點了點頭,沒有想到劉淵竟然膽大到要輕身通過桑山,雖然說還有五十名龍騰閣的高手護衛,但是在這處處危機的沙場上還是顯得單薄了點兒。而且劉淵臉上並沒有一絲緊張的神色,似乎成竹在胸,單就是這份氣魄,便足以讓陳玉坤敬佩了,拱手道:「王爺還請保重,末將除非戰死,否則雲州定然無失!」
劉淵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道:「有將軍此言,本王就放心了,不過將軍勿要戰死,本王將來還有用得著將軍的時候!」
陳玉坤飛身上馬,再向劉淵躬身一禮,知道自己不能久待,再待下去恐怕會被順王軍發現,勒緊馬韁,轉身離去。
看著五千騎兵往順王營中行去,劉淵坐上馬車,道:「我們走吧!」
霍烈揚起馬鞭,馬車直往桑山行去。
劉淵的目光在夜色中似乎明亮了起來,外面馬蹄聲陣陣傳來,再加上風聲呼嘯而過,確實大有蕭殺之氣。雖然身旁的碧素公主和白葳都不能言語,不過劉淵卻絲毫沒有興致與她們調笑。
這兩位小美女顯然也知道劉淵要幹什麼了,都是眉頭緊鎖。
她們沒有想到劉淵竟然用這種辦法來對付自己,碧素公主到了雲州之後,連一句都沒有說出來。而白葳對劉淵更是越來越好奇,在她眼中,這個好色的書生應該是優柔寡斷之輩才是,沒有想到此刻卻是英氣逼人,果然異常,像是換了一個人。
終於在遠處響起了第一聲衝殺聲,劉淵讓霍烈停下馬車,走下車來,站在山頭,舉目望去,順王大營連綿數十里,為的就是切斷允州和雲州的聯繫。但是其中不乏薄弱之處,自己還是大有機會的。
遠處陳玉坤的騎兵已經開始與順王軍砍殺起來,呼聲伴著風聲,淒厲無比,車中的碧素公主和白葳都是露出了驚恐的神色,雖然她們並沒有看到那種場面,但只是聽聽這種聲音,便足以讓她們花容失色了。
劉淵不知不覺得握緊了手,微微有些緊張,不知道這樣是不是能夠讓順王調動人馬。
這時陳玉坤的騎兵已經開始後退,順王軍迅速組織起來,緩慢逼進,顯然不願冒進。陳玉坤轉身又率領數騎殺入敵軍陣中,直到要被敵軍圍住,才退了回來。
劉淵心中一陣感動,知道陳玉坤如此賣命,其實是想為自己爭取更長的時間。
順王的陣勢終於有了一些變化,不斷有步兵往陳玉坤圍了上來,試圖將陳玉坤的後路切斷。
劉淵眼睛一亮,用手一指,道:「便是此處了,霍烈快行!」說完疾步走上馬車,霍烈雖然歷經戰陣,但是遇上這樣的陣勢,還是有些緊張,若不是劉淵如此從容,說不定他還會疑惑以這樣的實力是否有機會穿過順王軍營。
龍騰閣的護衛紛紛消失在夜色之中,霍烈快速將馬車靠進順王軍營寨,守在寨前的幾個小兵挺起長槍,大聲喝道:「來著何人!」
由於龍騰閣的護衛全部隱藏起來,這些人只看到劉淵的馬車,而劉淵的馬車上又沒有任何的標誌,只是一駕獨車,所以他們倒並未在意。
霍烈跳下馬車,腰間的長劍已經握在了手中,只見長劍一閃,當先那士兵的頭顱頓時飛上了天空,霍烈往前踏上幾步,一腳踢開死屍,大喝一聲道:「蜀王在此,誰敢阻攔。」
那些小兵全都被霍烈這一擊驚住,還沒有反應過來,龍騰閣的高手們紛紛射出暗器,不過片刻,已經倒地一片。
劉淵知道不能再坐馬車了,伸手抱起碧素公主和白葳,坐上旁人牽過來的一匹戰馬,喝道:「蜀王在此,休得阻攔,否則殺無赦!」
碧素公主和白葳都是嚇得花容慘變,完全忘了劉淵的雙手還緊緊地摟在她們腰間。
順王軍一時驚慌失措,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蜀王親自來了,當即亂成一團。
霍烈知道事不遲疑,一聲令下,龍騰閣的護衛當先衝了進去,以他們的身手,當然是擋著披靡,而且又是借助這個假蜀王的威名,這一營的士兵紛紛往後退去。劉淵一勒馬韁,奮力往營中衝去,而霍烈則在劉淵身後為他斷後。
劉淵低聲道:「冒犯兩位小姐了。」說著將碧素公主放到馬前,與白葳並坐,自己用一隻手緊緊將兩女摟住,然後取來一把劍,迅速將射來的幾支冷箭撥掉,若非為了這兩位小姐行動不便,他也不會選擇騎馬,因為這根本就是將自己豎成了箭靶子,不過幸好這營中主力都已經前去圍攻陳玉坤,並沒有留下多少士兵。
碧素公主和白葳都是緊張異常,雖然劉淵的大手緊緊地按住碧素公主的胸前,但是碧素公主已經嚇壞了,沒有想到竟然會遇到這樣的場面。
龍騰閣的護衛發揮了最大的威力,迅速清理出來一條道路,後面的敵軍想要追趕時,劉淵已經一馬當先,首先衝了出去。而順王軍的士兵雖然鼓噪前進,卻被龍騰閣護衛們的暗器射退。
劉淵這才出了一口氣,雖然這些士兵都不是高手,但是這一衝鋒,龍騰閣的護衛還是折了九人,不過霍烈倒並沒有受傷。
劉淵跳下馬來,前面都是山嶺,想要騎馬是不能了,將碧素公主和白葳抱了下來,這兩位小美女並無其他表情,都是俏臉慘白,顯然是嚇得不輕。
劉淵知道她們不會再對自己破口大罵,向霍烈道:「替她們解開穴道吧!」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七章 叛逆之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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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一連繞過數座敵營,若非這些龍騰閣的護衛確實對潛行之術頗有研究,劉淵等人也無法如此有驚無險地就穿過了這些散落的營寨。直到見到遠處蜀軍的大旗,劉淵這才鬆了一口氣。
桑山確實是一處險惡之地,雖然山嶺並不高峻,但是卻有無數可以扼守的險地,所以順王雖然輕易地就將蜀王逼到了桑山一側,但是想要再往前進,卻又難上許多了。
霍烈帶著數十名龍騰閣的護衛,走到蜀軍營前,大聲喝道:「守營將軍何在?」
劉淵將碧素公主和白葳掩護在身後。他現在並不知道軍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狀況,當然最主要的是蜀王究竟有沒有駕崩。
若是蜀王駕崩,那麼大權肯定落到了戰游的手裡,劉淵就不能輕易進入大營了,反而要先秘密找到郭瑭,然後利用雷霆軍將戰游等人迅速拿下,這樣才能夠得到兵權。但蜀王若是還活著的話,那麼事情就簡單了一點。
只要蜀王見到自己,他定然會馬上將兵權交給自己,那時就算戰游等人想要反對,也是不能了。
疾風聲呼嘯而過,吹動軍營上的大旗發出巨大的響聲。
見到有人進前,蜀軍士兵紛紛迎了上來,長槍挺起,一名都尉模樣的人大聲喝道:「來者何人!」同時弓箭手也紛紛出現,準備霍烈一言不慎,就要將他射殺陣前。
順王每天都要攻打此處,所以這些士兵都是風聲鶴唳,不敢掉以輕心。
霍烈大聲重複道:「守營將軍何在!」
這時士兵身後出現一員年輕的將領,騎在馬上,往這邊觀瞧,正是曾經隨劉淵東征過的羅永福。
霍烈認出他來,大聲叫道:「羅將軍!」
羅永福微微一愣,往霍烈這邊望來,但見一個黑瘦男人站在那裡,威勢逼人。雖然夜色中看得並不清楚,但是羅永福對霍烈印象深刻,馬上想這個人是誰了,若他看的不錯的話,那麼就是說那個人也來了……
劉淵摘下罩在頭頂的斗篷,大聲道:「羅將軍。」
羅永福目光又往劉淵這邊望來,在火把閃爍之下有些看得不太清楚,但是卻真的太像那個人了,急忙飛身下馬,往前走了數步,見穿著黑衣那人果然就是西川王劉淵,大喜道:「竟然是王爺駕到,末將見過王爺……」
劉淵心中一喜,羅永福和陳玉坤一樣,雖然對自己未必好到哪裡去。但是卻都是直爽之人,自己能夠遇到他,倒是頗為幸運,急忙上前道:「將軍免禮!」
羅永福雖然驍勇,但是卻是稍有鹵莽,在陣前將自己的身份叫破,自然不好,何況劉淵還擔心被戰游知道了自己的到來。
他幾步已經來到了羅永福的身前,一下子將他扶起,低聲道:「將軍勿要大聲道出本王的身份!」
羅永福一愣,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但還是點了點頭,道:「王爺快請進營,主上現在傷勢甚重,還是經常念起王爺的名字!」
劉淵心中一寬,蜀王終於還是等到了自己,急忙跟著羅永福往軍中行去。
羅永福見劉淵隨從只有這麼幾個人,愣道:「王爺是如何闖過敵營的,方才末將聽到敵營那邊有喊殺之聲,莫非就是王爺!」
劉淵點了點頭。
羅永福看了劉淵半晌,最後邁步往前走去,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劉淵竟然親至,而且還是如此之快。
劉淵低聲道:「將軍過來見過碧素公主,切勿聲張!」
羅永福聞言大驚,果然見到碧素公主身穿黑衣,跟在劉淵身後。他一直住在成都,見過碧素公主,急忙行了一個軍禮,碧素公主倒也頗為知禮,還沒有等他說話,便道:「免禮吧,營中多有不便。」
劉淵心中讚許,碧素公主還有這樣的一面,不知道是不是方才驚魂未定。
羅永福低聲問道:「王爺此來難道竟然是如此機密?」
劉淵點頭道:「確實如此,本王只望盡快見到主上,將軍還請帶路。」
羅永福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他和陳玉坤一樣,都知道眼前這位西川王是與蜀中名士對立的人,而戰游請求蜀王親征也是為了削減劉淵的兵權,現在劉淵秘密來到營中要見蜀王,羅永福身為蜀人,還是有所顧忌的。
劉淵見霍烈等幾名龍騰閣的人已經靠了上來,低聲道:「其實不想欺瞞將軍,本王前來是要主上下旨,處置戰游等人,然後統領三軍,擊敗順王。」
羅永福身子震了一下,他果然沒有猜錯,急忙問道:「王爺準備如何處置戰先生?」
劉淵心道此人果然是有夠直接,這樣的話竟然也明白地問了出來,淡淡道:「戰游率軍誤國,將主上陷於不利,按理當誅。」
羅永福目光中變得複雜起來,沉道:「戰先生確有失策之處,但也是陷入順王的毒計當中,還請王爺明察。」
劉淵冷聲道:「將軍莫非想替他說情麼,莫要多言,趕快帶本王去見主上!」
羅永福嘴角扇動,但是卻沒有說話。顯然心裡正在掙扎,戰游畢竟還是他們蜀中名士,若是他就這樣帶著劉淵去見蜀王,戰游定是難逃一死。
劉淵沉聲道:「將軍莫非不知道為將之道?輕入敵境,致使大軍陷入危境,又使主上御體遭受損害,就算本王不處置戰游,難道他就能夠苟活下去?」
羅永福心裡確實非常複雜,一時無話可說了。
劉淵說的有理,戰游確實是誤國了。
自從雲州出兵,戰游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裡,他們這些將領心裡也都是非常清楚的,要不是戰游隨意更改策略,一切隨心所欲,說不定大軍也不會陷入苦戰之中,若不是戰游慫恿蜀王去允州城下觀戰,蜀王也就不會中箭重傷。
但是他卻還抱有一絲希望,只要蜀王病癒,而又能夠順利攻下允州的話,戰游的罪名倒並不算大。但是現在劉淵親自到達軍中,事情則完全轉變,劉淵要想獲取兵權,第一個要處置的就是戰游這個狂士了。
到了這個時候,若是讓劉淵面見了蜀王,戰游可以說是必死無疑。
劉淵沒有再說下去,只是冷冷地看著眼前這位年輕的蜀國將領,想要看看他到底會做出什麼樣選擇?
並不是他願意在這裡浪費時間,而是這些年輕將領都是自己未來反敗為勝的基礎,只要有一個可以不失去,劉淵還是不願意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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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七章 叛逆之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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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永福輕出了一口氣,終於點了點頭,道:「主上就在中軍大帳內,距此還有六座營寨,末將馬上帶王爺過去!」說著首先往前走去。
劉淵知道他和陳玉坤一樣沒有讓自己失望,已經放了心,這些蜀國將領並不是都是糊塗的,若他們也像那些蜀中名士一樣頑固不化的話,那麼自己就算再厲害,恐怕也沒有辦法挽回這場敗局了。
劉淵將霍烈找了過來,低聲吩咐幾句。
來到這裡,他首先要找到的就是雷霆軍,要找的就是郭瑭,也只有這支軍隊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等下面見蜀王,戰游會有什麼反應劉淵並不敢肯定。在蜀王帳中要發生什麼事,他也不知道,若是戰游突然發難,而自己又沒有雷霆軍的幫忙,就算龍騰閣的護衛再厲害,在千軍萬馬面前,也是無濟於事。
霍烈也知道事情緊急,要不然劉淵也不會讓自己親自前去將郭瑭找來,急忙帶著五名龍騰閣的護衛去了。
※※※
劉淵跟在羅永福的身後,每過一營,羅永福都是搪塞過去,並未表明劉淵的身份,而碧素公主和白葳兩位小美女則用斗篷遮住了俏臉,免得引起別人的懷疑。
劉淵心裡微微有些緊張,雖然這些將領未必能夠把自己如何,但是若是其中一個有所異動的話,那麼定然就會兵戎相見。
羅永福停下腳步,一指不遠處的大帳,低聲道:「那座便是中軍大帳,主上正在其中休息,王爺請過去吧,末將還要回營戒備!」
他目光有些閃爍,並沒有抬頭看著劉淵,劉淵笑道:「多謝將軍指路,將軍能以大事為重,讓本王大感欽佩。」羅永福和陳玉坤這兩人確實讓劉淵非常欽佩,至少他們能夠以大事為重,不摻和私利,只是這點,便足以讓華恆等人汗顏了。
羅永福搖了搖頭,苦笑道:「末將只求王爺能夠對戰先生網開一面,告退了!」說完,也沒有等劉淵回答,急忙往回走去。
劉淵目光落在那座大帳上,伸手拉起了碧素公主的手,碧素公主手心冰涼,身子也在微微顫抖,但是被劉淵的手一拉,卻覺得有些平靜下來。
白葳疑惑地看著碧素公主,不知道她為什麼會任著劉淵拉著她的手,而且臉上還呈現出了少見的溫柔神色。
劉淵低聲向後面道:「馬上傳令帳外護衛,本王要和公主參見王兄!」
這些護衛都是龍騰閣的人,聽到劉淵來了,急忙跪倒一片。
劉淵帶著碧素公主跨入大帳之中,一眼便望見了躺在榻上的蜀王,蜀王緊閉著雙眼,臉色在燈光之下,顯得無比的蒼白,胸口雖然微微起伏,但是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已經危在旦夕了。
劉淵心口一熱,立在帳門處,身旁的碧素公主早已經叫了一聲,一下子撲了上去。劉淵反應過來,若是被碧素公主撲到蜀王身上,觸動傷口的話,那就不得了了,急忙一把抱住碧素公主,低聲道:「公主勿要碰到王兄,要知道他中的是箭傷!」
碧素公主咬牙點了點頭,但是哪裡還忍得住,劉淵一放開她,就一下子跪到蜀王身旁,雙眼盯在蜀王身臉,叫道:「大哥!」已經是淚如雨下。
蜀王終於微微睜開眼睛,眼前模糊中似乎有一個人站在那裡,一個人在自己面前哭叫,直到看清了竟然是劉淵和碧素公主時,他又將眼睛緊緊閉上,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是事實。
劉淵見到他目光散亂,低聲叫道:「王兄!」
蜀王猛地一下子睜開眼睛,臉色已經變了,本來黯淡的眼神也驟然間現出了光彩,雙手硬是按在榻上想要坐將起來,劉淵急忙上前讓他躺下,道:「王兄勿要輕動。」
蜀王嘴唇抽搐了一下,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道:「王弟……碧素……真的是你們!」他雙手有些痙攣般地伸向碧素公主。
碧素公主撲到蜀王腿上,握住他的手,滿臉淚花道:「大哥……」
劉淵心裡微微一歎,他雖然並不精通醫術,但是也看得出來,現在這個蜀王已經是命在頃刻之間了。
自己還是沒有能夠抵抗那個所謂的命運。劉淵站起身來,在碧素公主的肩頭拍了幾下,道:「公主先陪著王兄。」轉身走出了帳外。
蜀王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又愛憐地看著妹妹,目光似乎有些貪婪了起來,他斷然沒有想到劉淵竟然來到這裡,也沒有想到自己還能夠再見到這個妹妹一面。當日中箭之時,蜀王便知道自己要死在桑山了,所以只是讓戰游傳了份軍報給成都而已,並沒有下旨讓劉淵來到軍中,若自己死在這裡,那麼劉淵自然可以繼承蜀王王位,也能夠替自己照顧好碧素公主和白蓁,他沒有想到事情遠遠沒有那麼簡單。
劉淵來到帳外,實在不忍心再看蜀王那副樣子,疾風一吹,反倒覺得腦中一清。
霍烈等在那裡,並沒有說話。他曾經見過劉淵這樣的神情,當初珠兒在揚州被刺時,劉淵就是這樣副樣子,完全沒有一絲的表情,淡定的讓人擔心。
夜風將劉淵的衣衫吹起,劉淵輕出了一口氣,轉頭道:「郭瑭何時才能到來!」
霍烈忙道:「屬下已經找到許強宗,郭將軍應該是馬上便到。」
劉淵心裡一陣不舒服,郭瑭身為蜀王隨從護衛,竟然將雷霆軍駐紮遠處的大寨中,他到底要幹什麼,難道他真的以為讓蜀王死掉,劉淵就能夠欣喜地當上蜀王。
想起當初郭瑭臨行前給自己出的三個奪取蜀王位置的計策,劉淵甚至有些憤怒起來,看來蜀王中箭受傷這件事,說不定也有郭瑭的功勞。最喜歡蜀王死在這裡的的人,既不是戰游,也不是自己,而是這位一心想要替自己出謀劃策的雷霆大將軍。
劉淵已經敢肯定,郭瑭在其中肯定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戰游慫恿蜀王上陣觀戰,郭瑭身為隨駕護衛,竟然能夠讓蜀王中了流矢,若不是他故意如此,以雷霆軍的能力,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八章 蜀王禪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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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將參見王爺!」郭瑭大步走到劉淵面前,拜倒在地。
劉淵在離開成都時曾經派人送信給他,只是他並沒有想到劉淵到來竟然是如此之迅速而已,所以方才接到龍騰閣的傳訊,郭瑭心裡有些慌張起來,急忙率領雷霆軍趕來。
劉淵黑色的防風斗篷在風中揚起衣角,臉色冷峻。
這個男人總給郭瑭一種莫大的壓迫感。在揚州時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何況這次他保護蜀王不利,又不知道劉淵會如何處置自己。最為關鍵的是——劉淵知不知道自己這個雷霆大將軍在這場蜀王重傷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郭瑭自信可以瞞過其他的人,但是對劉淵卻沒有半點信心。當日蜀王來城下助陣,他就站在蜀王身邊,眼見著流矢飛來,卻沒有上前護駕,一直看著蜀王中箭倒地才裝裝樣子而已。與其說將蜀王帶入死地的人是戰游,還不如說真正讓蜀王落到這個地步的是他郭瑭。
但是郭瑭卻也有自己的想法。劉淵若是想要登上蜀王之位,則蜀王必死,這是已經注定的了。雖然劉淵重複了無數次,定要保護好蜀王,但是郭瑭心下以為,若是蜀王真的死了,劉淵應該高興才是,所以才會見死不救。而且這件事他也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了劉淵,劉淵若真要治他的罪的話,郭瑭肯定心裡不服。
但是一看到劉淵的表情,郭瑭還是一陣心悸,他看不透這個白面書生心裡到底在想著什麼。
劉淵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並未說話,也沒有讓他起來。
郭瑭不敢抬頭去看劉淵,只好跪在地上,心裡湧過無數想法,風聲在他耳邊吹過,似乎也全然沒有聽見。
這時一將提刀走了進來,見到劉淵之後慌忙跪倒,道:「末將許強宗參見王爺!」
劉淵目光掃了他一眼,還是沒有說話。
許強宗和郭瑭對望一眼,都看到了心中的恐慌,完全不知道這個王爺到底要將他們怎麼樣?
難道劉淵真的會因為此事處置他們?
劉淵目光望向了不遠處,那裡已經點起了火把,有大隊人馬往這邊趕了過來,看來今夜倒並不是那麼容易就度過去的。
終於歎了口氣道:「兩位將軍請起吧,先替本王守住中軍,若有人想要面見蜀王,只許放他們進來,若有人想要不軌的話,儘管拿下就是了。」
郭瑭雖然微微地鬆了一口氣,但是知道壞事還在後面呢,看來劉淵已經懷疑到蜀王重傷和自己有關係了。
郭瑭有些不明白劉淵為什麼會對這件事如此介意,要知道自己可是幫了他一把,只要蜀王死了,蜀國還有誰能夠遏制他這個西川王?到了那時蜀王的位子不是非他莫屬麼。
郭瑭站了起來,和許強宗往軍中走去,雷霆軍自從來到此地以來,一直沒有出戰,這回才可以真正發威,讓那些蜀國人馬嘗嘗自己的厲害。
劉淵大步往帳中走去,想必現在碧素公主和蜀王已經該談完話了,何況留給自己的時間並不多,不管蜀王能夠支持多久,都必須讓他先下達一道旨意,否則無法名正言順的將大軍接管到手裡。
碧素公主眼中還帶著淚花,蜀王臉上卻有了些神色,伸手撫摩著碧素公主的秀髮,看到劉淵走了進來,用微弱的聲音道:「王弟終於還是來了,本王萬沒想到死前還能見到你和碧素。」
劉淵心道他一定還想見見白蓁,只可惜自己不能帶她來,白蓁還要在成都統領大局,急忙拜道:「王兄勿要擔心傷勢,頃刻間便會好轉。」
蜀王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突然覺得胸口憋悶,伸手按住,勉強道:「王弟莫要再騙本王了,本王自知命不久也。」
劉淵心裡確實十分苦澀,雖然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而且他甚至已經抱著見不到蜀王的準備來的,但是現在看到蜀王如此模樣,心中還是一陣不忍。蜀王是一位寬厚之人,也是位好君主,死在此地,確實讓人心酸。
蜀王輕聲道:「王弟靠前一步,本王有話要和你說。」
劉淵急忙走到蜀王身邊,道:「王兄請講!」
蜀王剛想說話,突然聽到外面亂成一團,有人喝道:「西川王意圖謀反,竟然敢挾制我主……」
蜀王臉色一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疑惑地望向劉淵。
劉淵卻是心裡清楚,自己孤身來到軍中,而且直接面見蜀王,這其實就已經說明自己來此的主要目的就是奪取兵權,當然在那些蜀人的心裡說不定自己更有別的圖謀。方才遇見的幸虧是對自己大有好感的羅永福,若是換做別人,說不定早就試圖將他捉起來了。
他並沒有說話,因為事情很快就可以明白。
過了片時又聽到外面有人喝道:「雷霆軍莫非已經反了,還不快讓開道路!」接著就是一陣兵器相撞的聲音,雙方顯然已經對上了。
郭瑭的聲音傳了出來,道:「藍將軍率軍前來中軍,莫非是要對主上不利,雷霆軍乃是主上護衛,難道不許在此駐守麼!」
郭瑭對付這些人還是綽綽有餘,至少不會被他們抓到了把柄,劉淵還是信得過他的。雷霆軍一直都是蜀王親封的護衛,而郭瑭本人更是隨駕侍從,不駐紮在中軍帳中,難道還要駐紮在別處,而這位藍將軍卻顯得理虧了。
蜀王終於明白了,臉沉了下來,沒有想到現在還會有人鬧事,突然覺得胸口一麻,一下子倒在榻上,呼吸急促起來。
碧素公主忙叫了起來,道:「大哥,你怎麼了!」
劉淵不懂得醫術,急忙轉身將霍烈叫了過來,急道:「霍烈快替主上療傷。」霍烈急忙將蜀王身子扶起,傾盡內功為他推宮過血,蜀王終於舒了一口氣,臉色變好了許多,不是方纔那麼蒼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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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八章 蜀王禪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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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烈向劉淵苦笑地搖了搖頭,顯然是告訴蜀王時日不多了,自己也無能為力,只能多堅持一會兒而已。劉淵知道必須趁著這個時候安排好一切,低聲道:「王兄勿要匆忙,此乃危急時刻,還請王兄傳這些人進來。」
蜀王點了點頭,道:「王弟替本王傳旨吧!」
劉淵大步走到帳外,喝道:「主上傳參軍、諸位將軍覲見!」
他的聲音壓過了外面的喧鬧之聲,清清亮亮地傳了出去,只聽一人大聲回道:「西川王想要用詭計誘我等進去,諸位千萬不要中計。」
劉淵聽出正是方纔那帶頭鬧事的藍將軍,此人他倒是沒有見過,大概是對自己積怨匪淺的蜀中將領,現在自己不能手軟,向著郭瑭喝道:「雷霆將軍,拿下這個意圖叛逆之人!」
郭瑭回聲道:「末將得令!」
他的話音還沒有落下,數道黑影已經電射般地直衝那名藍姓將軍。這些人都是龍騰閣的高手,最善於暗殺之術,那藍姓將軍雖然馬上頗有功夫,但是在地上又怎麼是這些人的對手,方想後退,腿上已經遭到重重一擊,當即倒地,早有兩名龍騰閣的護衛將他按在地上,拿出一條繩索捆緊,抬到了劉淵面前,喝令他跪下請罪。
這幾乎是瞬間完成的事,蜀中諸將都驚得目瞪口呆,竟然沒有一人出聲叫喊。
藍姓將領破口大罵,剛罵了一句,已經被點了啞穴,說不出話來。
劉淵冷聲喝道:「主上傳參軍、偏將覲見,難道諸位竟然想要抗命麼!」
蜀中諸將這才恢復過來,其中兩人橫槍上馬,用槍尖指點劉淵道:「西川王意圖挾持我主,本將不才,誓死不讓逆賊得逞……」
劉淵還是那副平淡冰冷的表情,似乎並不擔心他們馬上會衝殺進來。
正在這時,不遠處有人喝道:「兩位將軍莫非想要謀反麼,還不趕快下馬跪下。」
順著來聲望去,戰游一襲白衣在夜色***中顯得分外的明顯,旁邊的諸人紛紛給他讓開一條道路,這位蜀中名士帶著梁鳳舉、於延亭兩人大步走了過來,一直來到雷霆軍前。
劉淵也不得不佩服此人的氣魄,目光向他望去,戰游嘴角帶著一絲微笑,拱手道:「戰游見過王爺!」
劉淵道:「主上宣參軍覲見,參軍請隨本王來!」雷霆軍馬上給他們讓開通路,戰游邁步便要前行。
一人突然從陣從衝出,一把拉住戰游衣襟道:「先生莫要中了此人之計!此人意圖壞我蜀國,若是先生也遭他毒手,豈不……」又有兩名身著盔甲的將領上前道:「先生莫要進去,此人狼子野心,恐對先生不利!」
戰游似乎是微微地歎了一口氣,輕輕將那人推開,坦然道:「既然是主上蒙召,戰游自當覲見,何況戰游乃是帶罪之人,若能一死以謝天下,又何必貪圖一生。諸位勿要擔心,若西川王真的意圖謀反,戰游死在刀劍之下,爾等當為我蜀國奮力一擊。若西川王並無反意,戰游此去又何害之有!」
他目光緊緊地盯著劉淵,雖然並不凌厲,但是劉淵卻也看到了其中的堅決。
場中沒有一人說話,有的只是疾風吹過,戰游的白衫被風吹起,毅然邁步往大帳走來,而梁鳳舉、於延亭兩人緊跟在後。
劉淵點了點頭,道:「參軍請進。」
戰游跟在劉淵身後,一起走進了大帳,見到蜀王坐在榻上,安然無事,三人急忙上前拜倒,蜀王已經多日無法起身,不知道劉淵用了什麼法子竟然讓他臉色好了許多。
方纔外面的聲音蜀王都已經聽到了,也一切都明白了。以前他並沒有想到蜀人會對劉淵如此提防,還以為那些奏折只是玩笑而已,現在才知道這些人一直都將劉淵當成最大的敵人,不知道劉淵受到了多少委屈,不由得心裡愧疚,歎了口氣道:「先生請起吧,西川王並無反意,先生也許並不知道,本王早就意圖將王位讓給王弟,但都被一口拒絕,唉,我蜀人難道真的就如此氣量狹小麼!」
戰游抬起頭來,眼中有了複雜的神色,道:「臣之罪也!」
蜀王微微地抬了抬手,指了指劉淵道:「先生看看這位西川王,此人原來雖並非蜀人,但卻是我蜀國狀元,難道爾等就不能將他也看做蜀人麼。若沒有此人,也就不會有本王,若沒有此人,恐怕這蜀地早就落入順王的手中了。難道諸位真的能夠原諒順王,卻不願意原諒這個人,只因為他不是蜀人?真是世間大謬,勿說戰先生祖輩未必就是蜀人,本王先祖也是從中原遷來此處的。」
戰游等三人全都低頭不語,連抬頭的勇氣也都失去。
蜀王繼續道:「順王害死同王,又將雲、黎兩州陷入戰火之中,先生曾在黎州任事,應該再也不想看到生靈塗炭,若不是西川王將順王趕至東蜀,黎州又將如何?雲州又將如何,我蜀國又將如何?先生難道並未想過麼?」
戰游終於抬頭道:「請主上賜臣一死以謝大蜀。」
蜀王搖了搖頭,本想繼續說話,哪知身子一顫就要倒下,霍烈急忙伸手按住他的後心,用內力替他續力,若不是霍烈內功雄厚,蜀王哪裡又能夠一口氣說這麼多話,但是這其實也耗盡了他最後的生氣。
蜀王覺得有了點兒力氣,道:「先生莫要以為一死便萬事皆了,其實先生臨陣變計之時,本王早已經知曉,只不過也知道先生是為我大蜀,所以並未阻攔。雖然現在兵行不利,但是幸好西川王趕來軍中,還請先生與西川王共同計策,同心協力,收復東蜀,全我大蜀!」
若是換做平時,劉淵定能說此人太過糊塗,到了現在竟然都絲毫不怪罪戰游。但是現在他心裡卻並不會這樣想。蜀王畢竟就是蜀王,和自己第一次見到的那個不願說謊的年輕人一樣,沒有絲毫改變,在這個世界上,能夠如此去想的恐怕也只有他一個人了。
戰游雖然是狂士,但是此刻卻也有淚落了下來,重重地將頭磕在地上,道:「主上……」
蜀王說完這些話,覺得有些無力了,道:「傳令下去,本王去後,西川王便是我蜀國之王,若有人對他不敬,便是謀逆!」
戰游等三人大驚,同時抬起頭來,蜀王這樣無疑是等於將王位禪讓給了劉淵,誰敢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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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九章 吐露心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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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雖然知道蜀王現在心裡所想,不過這個王位自己卻並不能接受,上前一步道:「還請王兄收回成命!」
他語聲平淡,好像絲毫沒有被這件大事影響,單就是這份定力,就足以讓戰游等人驚訝了。三人同時向劉淵望了過來,顯示誰都看出蜀王命不久了,再說蜀王並無後嗣,這樣臨陣托以國事,劉淵若是接受下來,就算是蜀人也不會有所意見。
蜀王眼中露出失望,他知道劉淵定會推辭,道:「王弟莫非不相信本王之心,還是不願為我蜀國百姓,還是因為對我蜀人失望……」
劉淵拱手道:「王兄勿要猜疑臣弟,其實王爺並不知曉白貴妃已經有了身孕,大有可能會是一位皇子!」
蜀王身子一顫,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
戰游等三人也都被劉淵這句話驚呆了,面面相覷。就連碧素公主也不知道白蓁有了身孕之事,一臉愕然。
劉淵心道自己還真算是一個好人,這樣的時候竟然會將此事說出,在郭瑭、顧憲等人眼中看來,也許是太過迂腐了。
帳中一時無人說話。
過了半晌,蜀王眼中的歡喜才慢慢的升了起來,大聲道:「好,好……」
劉淵繼續道:「王兄莫要擔心,白貴妃臨行前已經叮囑臣弟,皇子將會在數月後產下,而且臣弟已經答應貴妃娘娘,會將他收為義子!」
他的話已經十分明白,蜀王就算駕崩,他劉淵也會扶持幼主,絕對不會自立為王,尤其是將這個嬰孩收為義子,更是說明此點。
說完此話,劉淵身上一陣輕鬆,這個蜀王的位置自己是徹底不要了。至於顧憲到底能不能跟隨自己,那也並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自己沒有辦法不擇手段地去奪取王位。
戰游等三人突然站起身來,一齊向劉淵跪倒在地,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是劉淵心裡明白,這三人總算對自己誤會冰釋,不會再疑心自己了。
蜀王長出了一口氣,道:「本王對不起白貴妃啊!若非王弟告之此事,本王說不定會含恨而去……」他其實一直都覺得自己對白蓁有所愧疚,可惜想要彌補的時候,卻沒有辦法了。
劉淵露出微笑道:「若王兄想要賞賜貴妃,臣弟倒有一個法子!」
蜀王道:「王弟請講!」
劉淵看了看坐在蜀王身前的碧素公主,道:「白貴妃的妹妹白葳與公主年齡相仿,而且還是閨中密友,臣弟以為王爺不如冊封白葳為公主,既可以表白貴妃之功,也可以使兩位公主更加親密些。」
碧素公主眼睛亮了起來,全然沒有想到劉淵在這個時候竟然還會顧及到白葳。
蜀王臉上也露出微笑,劉淵總是能夠為他解決難題。白葳和碧素公主一同長大了這麼多年,他竟然就沒有想到要冊封白葳為公主這件事,忙道:「宣白葳進來吧!」
馬上有人去了。
戰游突然道:「還請主上賜臣死罪!」
方纔見到劉淵推辭蜀王之位,他已經羞愧無比,而此時蜀王又要冊封白葳,他和梁鳳舉、於延亭呆在這裡已經十分不便,所以馬上請求賜罪。
梁鳳舉、於延亭兩人也忙道:「還請主上賜臣死罪,臣等誹謗王爺,罪該萬死。」
蜀王一愣,道:「先生真想如此麼,此乃用人之際,趕快下去吧!」
劉淵知道蜀王並不想處罰他們,現在也不是處罰他們的時機,道:「三位還請下去安撫帳外諸將,遲則生變,至於三位之罪,本王自會論處!」他現在來到軍中,自然就是替代蜀王為帥,所以這樣說話,倒也並不過分。何況戰游等人又是滿心愧疚,知道劉淵所說是實,若自己在帳中呆得久了,那些蜀國將領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真的鬧將起來,又是大罪了,急忙起身退了出來。
現在帳中只剩下蜀王、劉淵、碧素公主與霍烈五人,劉淵道:「王兄切勿放棄生機,臣弟這個護衛最是精通療傷之法,不過數日……」
蜀王苦笑著打斷他道:「王弟還要欺騙本王麼,其實人命在天,本王早已經看透,只不過身負重任,無法輕易擺脫罷了。」
這時帳外傳來白葳的清脆聲音道:「白葳求見主上!」
劉淵替蜀王答道:「進來吧!」
白葳走了進來,蜀王仔細將她打量了一番,白葳與白蓁面貌雖然有些類似,但是神態氣質卻是大大不同。一個是儀態萬方的蜀國國母,一個卻是刁蠻精靈小家碧玉,蜀王並非沒有見過白葳,但是卻並不熟悉,點了點頭道:「方纔西川王建議冊封你為公主,不知你意下如何!」
白葳一愣,先是望向了劉淵,然後再看了看碧素公主,碧素公主一個勁兒地向她使眼色,示意她趕快接受下來,白葳盈盈拜倒道:「白葳拜謝王爺封賞,不知道王爺想要封一個什麼公主給白葳呢?」
看到她那嬌俏調皮的樣子,蜀王不禁莞爾,劉淵也忍不住笑了出來,沒有想到她倒是如此不客氣,天性一覽無餘。
碧素公主似乎也忘了方纔的大哭,道:「大哥便封小葳做慕福公主吧!」蜀王和劉淵都是一愣,怎麼還有這麼難聽的名字。
劉淵知道蜀王不能多說話,替他問道:「為何是這個名字?」
碧素公主道:「小葳最為仰慕大漢福王劉淵,慕福的意思就是仰慕福王的意思,小葳你覺得如何!」劉淵心道這個名字果然是別緻,碧素公主的心思果然也是別緻。
白葳皺了皺秀眉,搖頭道:「這個名字不好聽,倒不如愛福公主!」碧素公主點了點頭,道:「這個愛字倒是不錯,還是小葳,不,愛福公主聰明!」
劉淵急忙忍住笑,但是蜀王卻忍不住,他嘴角剛剛一趔,一陣刺通傳來,臉上痛的抽搐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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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九章 吐露心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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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葳看到劉淵神色怪異,大概也覺得這個名字不好,繼續思索道:「那便叫喜淵公主也好。」蜀王目光有意無意地看了劉淵一眼,恐怕覺得這個「淵」字大有含義,點頭道:「本王便封你為喜鴛公主,只不過只個鴛字,卻是鴛鴦的鴛!」
白葳急忙再拜道:「謝過主上。」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碧素公主突然一指劉淵道:「小葳你喜淵,難道是喜歡西川王麼!」話一出口,碧素公主也知道自己說錯了,滿臉通紅,尤其想到方才闖過敵營時劉淵大手按在她的胸前,更是羞得馬上低下來頭,恐怕這還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如此害羞。
白葳倒是並未臉紅,忙向劉淵道:「王爺莫要誤會,此淵不是彼淵!」劉淵心道這個倒不用你來解釋,我還有自知之名。
不知道蜀王在這個時候看到這些少年天性,心裡是什麼滋味,恐怕是更容易傷感吧,不過卻沒有辦法不回答白葳道:「本王明白,公主不必擔心。」
看到劉淵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白葳的臉倒是騰的一下紅了起來,看起來嬌俏無比,非常誘人。
蜀王閉上眼睛,聽到他們談笑風生,自己確實有些堅持不住了,突然間身子軟軟倒下,霍烈大驚失色,叫道:「王爺……」
碧素公主馬上撲了上來,劉淵上前扶住蜀王,見他現在已經是出氣多,入氣少,恐怕再也不能堅持多久了,忙道:「霍烈是否還有辦法!」
霍烈咬了咬牙,道:「目前屬下惟有傾盡全力了,王爺可否為霍烈尋一個靜室!」
劉淵看了看碧素公主和白葳,知道霍烈是希望她們離開,免得打擾到了自己為蜀王療傷,點了點頭,正想說話,卻見蜀王悠悠醒轉過來,睜開雙眼,雖然霍烈並沒有使用內功,但是蜀王的臉色卻已經大好,而且還露出一絲笑容。
霍烈眼中露出失望之色,看出蜀王已經是迴光返照了,就算自己用盡內力,也沒有辦法救他一命。
劉淵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上前道:「王兄……」
蜀王在碧素公主的攙扶下坐了起來,愛憐的看了看碧素公主,低聲道:「本王有一事一直無法釋懷,想要將碧素托付給王弟,還望王弟勿要推辭。」
碧素公主叫道:「大哥……」不過她竟然沒有馬上反對,倒是讓劉淵大感意外,難道經過了這一路她已經不再如此討厭自己了?
蜀王幾乎是懇求的目光向劉淵望來,道:「王弟曾說早已經有了妻室,但若碧素能夠嫁給王弟,只做一個小妾,本王也可以瞑目了,王弟……」
劉淵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雖然他對碧素公主也是非常喜歡,但是在這種場合之下答應,就顯得有些趁人之危,而且碧素公主對自己的好感也非常有限,又怎麼能夠強逼於她……
碧素公主搖頭道:「碧素不嫁,碧素要留在大哥身邊!」
蜀王撫摩著她的秀髮,眼睛還是看著劉淵,似乎若他不答應,就不肯再說話。
劉淵想起珠兒等女,不知道她們會怎麼看待自己,不過他對此倒並不介意,雖然覺得碧素公主太過於刁蠻任性,有些麻煩,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是乾脆答道:「若是公主願意,本王自然不會拒絕!」
蜀王面露喜色,問碧素公主道:「碧素務必要答應大哥,否則大哥無法瞑目!」
碧素公主抬著淚眼看著蜀王,劉淵本來以為她定然會馬上拒絕,誰知道她竟然點了點頭。看來自己還是看錯了這個刁蠻公主,一直以為她從不顧忌任何事,也不會為任何事而改變自己,現在才知道,碧素公主對蜀王感情之深,確實非比尋常。
蜀王輕出了一口長氣,轉向劉淵道:「王弟請轉告貴妃,本王希望她能夠將孩子撫養成人,本王虧欠她太多,若有來生,定當相報!」
他對白蓁的癡情並非一般,當日甚至當眾拒絕迎娶安樂公主,差點得罪了前代蜀王。劉淵一想到白蓁對他的感情遠遠不如,更多的是為了利益,便有些心裡難過,但是也不忍說破,道:「貴妃娘娘時常提起王兄,王兄的話,臣弟自然會轉告給她。」
蜀王點了點頭,道:「雖然王弟拒絕繼承蜀王之位,不過若貴妃所產的是個女兒,本王還是希望王弟能夠不要推辭。其實王侯之身,根本不足道也,都是世間的人將它看得太重了,皇帝又將如何,王侯又將如何,到頭來不都是黃土一杯?」
劉淵道:「主上莫要憂慮此事,只要有臣弟在蜀,自然不會讓順王得逞!」
蜀王知道他還是不肯答應接任蜀王之位,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也不想再逼他了,道:「此生能夠於王弟結拜,本王也是甚感欣慰啊!」說完微微歎了一口氣,身子突然有些顫抖起來,霍烈馬上將內力輸入,但是現在已經不能夠堅持太久。
劉淵知道事不遲疑,向碧素公主和白葳道:「兩位公主可否迴避一下,本王與主上有話要說。」
碧素公主和白葳擦乾眼淚,蜀王點了點頭,兩女這才走出帳外。
劉淵心道也該和蜀王說明一切,若他就這樣死了,恐怕自己會愧疚瞞了他這麼久,道:「小弟有一事要和大哥說明,還望大哥勿要怪罪。」
蜀王一愣,劉淵一直都是自稱「臣弟」的,雖然這個稱呼未必恰當,但是劉淵這樣說他也沒有辦法,沒有想到在自己臨死前,劉淵稱自己為大哥,這才是結拜兄弟該用的稱呼,道:「二弟請講!」
劉淵還是第一次和蜀人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何況他還是蜀王,覺得大不自然,道:「其實小弟原來本是大漢福王劉淵,因為竟陵失守,又被皇兄所逼,這才無奈之下,易容改面,來到蜀國,卻沒有想到竟然還與大哥結拜成了兄弟!」
蜀王滿臉都是愕然之色,並沒有說話,只愣愣地看著劉淵。
劉淵便將自己來到蜀國之事一一說了,蜀王始終未插一言,直到劉淵說完,這才歎了口氣道:「二弟瞞得我好苦!」
劉淵心裡放下了一樁心事,雖然蜀王現在奄奄一息,但還是覺得輕鬆了許多,畢竟這件大秘密還是能夠讓他知道,至少自己並不會感到愧疚了。
蜀王過了半晌才道:「二弟難道還想回到大漢去麼?」
劉淵點頭道:「正是如此,大哥勿要怪罪小弟,大漢乃是劉淵故土,自然應當回去,只不過定會首先平定順王,然後待貴妃娘娘產下皇子,蜀國無事時才會回去。」
蜀王歎道:「若是蜀人知道二弟的身份,也就不會忌憚二弟如此之深了,唉,二弟勿要責怪他們……」
劉淵心知自己並沒有蜀王這樣的肚量,但是卻也不會對蜀人怎麼樣,這些人雖然可惡,但是卻也是為了蜀國,自己沒有資格怪罪他們。
蜀王臉色漸漸黯淡下去了,本來還想說些什麼,但是卻說不出話來。
劉淵心中一冷,大步走到帳外,向等在外面的碧素公主和白葳道:「兩位可以進去了!」
他不敢去看蜀王死在自己面前,只能站在冷風當中才能夠感覺到腦中清明了許多,戰游已經將蜀軍人馬全部撤走,只剩下郭瑭的雷霆軍肅立在風中。
過了片刻霍烈走了出來,來到劉淵身邊,並沒有說話,劉淵也沒有看他。
然後帳中便傳來碧素公主的一聲痛哭,劉淵仰頭望向天空,眼中似乎有些異樣,蜀王還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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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十章 斷臂之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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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游坐在帳中,面容平靜,似乎若有所思。
這時梁鳳舉走了進來,神色有些慌亂道:「主上駕崩了!」
戰游臉色還是絲毫都沒有變,像是根本沒有在意這件事一樣,轉過頭來看著梁鳳舉。
梁鳳舉眼含熱淚,道:「方纔有人傳信給我,西川王已經下了將令,主上駕崩的消息不可傳將出去,所以現在只有雷霆軍守護中軍大帳,而且西川王似乎決定密不發喪!」
戰游站了起來,突然大笑道:「西川王定是有了破敵之計。」
梁鳳舉不知道他為什麼又大笑起來,但是戰游此人一直都是嬉笑怒罵無常,倒也並不驚奇。
戰游伸手從案上拿起一把明晃晃的短刀,道:「梁兄認為此刀如何!」
梁鳳舉疑道:「戰兄……」
戰游道:「此刀來自明國,端的是把好刀。戰某當年遊歷天下之時,便是到處學習劍術刀法,只可惜基礎薄弱,做不成一名來去無蹤、縱橫江湖的俠客,最後只能淪落到做一狂士了!」
梁鳳舉雖然並未明白他的話,但是卻也沒有發問,任他自己說了下去。
戰游看著短刀,目光有些凌厲起來,慢慢地靠進自己,突然間短刀猛烈劈下,只見血花飛濺起來,一支斷臂掉落在地,而戰游手中的短刀也再也拿捏不住,同時掉在地上。
梁鳳舉驚道:「戰兄,你這是……」
戰游臉色已經大變,還是勉力從案上拿起止血之物,按在斷臂處。梁鳳舉雖然一直見識戰游的狂放,但是卻沒有想到他竟然如此強橫,一刀將自己的臂膀砍了下來,急忙上前替他止住流血,叫道:「戰兄,你這何苦……」
傷口由於太大,當即是血流如注,幸虧戰游所備的止血之物頗多,過了片時終於不再流血了。
戰游面如金紙,咬緊牙關,不知道正在承受著多少痛苦,勉力站起,顫聲道:「梁兄要替戰某做一件事!」
梁鳳舉忙道:「戰兄請講!」
戰游道:「戰某這就要投奔順王去了,等下西川王說不定便會派人捉拿戰某和梁兄。若派來的是龍騰閣的人,梁兄便定要一言不發,只說不見了戰某。若派來的是雷霆軍的人,則將案上的那封書信交給西川王,然後告訴他戰某去投順王去了。」
梁鳳舉雖然也是蜀中名士,出任謀士,但是智計一直都佩服戰游,忙道:「戰兄這是為何!」
戰游竟然還能咧嘴笑道:「若西川王派龍騰閣的人來,那便是要殺戰某了,自然不必再費言。若他派的是雷霆軍來,則是無意殺戰某。倒有一計呈上。戰某一生從未求人,失去一臂又將何妨,只是愧對主上啊。」
梁鳳舉歎道:「戰兄何必如此,以梁某之見,西川王確實是光明磊落之輩!定不會計較太多。」
戰游伸手阻止他說下去,大步走到帳外,道:「梁兄難道不問戰某為何要去投奔順王麼!」
梁鳳舉歎了一口氣,道:「戰兄定然是想施展苦肉之計,若非如此,又何必斷掉一臂!」
戰游哈哈大笑道:「知我者梁兄也,戰某去也!」他笑得臉已經抽搐起來,可見斷臂之痛已經有些無法忍受,搖搖晃晃地往外走,然後向著中軍大帳跪倒,連著磕了三個頭,算做是為蜀王弔喪,站了起來,漸漸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梁鳳舉一直看到他的影子再也不見,這才坐回到案前,不知道西川王是否有殺自己和戰游之心。
※※※
羅永福踏進大帳之中,馬上便見到劉淵端坐在正中央,旁邊霍烈挺立,而坐在劉淵下首的正是雷霆大將軍郭瑭,許強宗則站在他背後。
接下來便是大將林越然,下面坐著數員各營的偏將。
右邊則是謀士江子陵、令狐雲,首席參軍戰游並未在座,而他的兩個行軍參謀梁鳳舉和於延亭竟然也沒有見到。
羅永福知道事情有變,上前施禮道:「末將見過王……」他本想說見過王爺,但是見到劉淵案上擺著的帥印,改口道:「末將參見元帥!」
劉淵點了點頭,羅永福是可用之人,道:「將軍免禮!」羅永福有時駐紮在前營,所以是最後一個到的。
羅永福坐了下來,疑惑地看著旁邊諸人。除了郭瑭之外,所有的人都是低著頭,帳內氣氛非常沉悶緊張。
在路上羅永福也聽說了很多消息,蜀王已經駕崩了,這原來以為將是晴天霹靂的消息,羅永福現在倒並沒有什麼感覺,連他自己也感覺奇怪,大概是連日征戰有些麻木了吧!
然後大將藍玉試圖擁兵捉拿西川王劉淵,卻被龍騰閣的護衛拿下,戰游在刀群之中傲然面對劉淵,見過蜀王之後後匆匆退出……
雖然只是幾個時辰而已,但是這裡發生的事卻比過去幾天還多。
羅永福心裡明白,現在這支大軍已經完全落入了西川王的手裡,想必在坐的這些將領參軍也都明白此事。他們若還是想要反對劉淵的話,那麼只能選擇叛國一途了。
劉淵目光掃過諸人,心道自己現在別無選擇,也沒有必要和他們再多解釋,突然道:「雷霆將軍聽令!」
郭瑭起身答道:「末將在!」
劉淵大聲道:「本帥令你速率雷霆軍將戰游、梁鳳舉等人押至大帳,不得有誤,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郭瑭抬眼望了望劉淵,不知道這位一向心慈手軟的王爺今天怎麼會突然發起威來,但是看到劉淵已經取令在手,還是接了過來,轉身出了帳門。
※※※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十章 斷臂之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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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接下來就沉默不語,讓坐中的這些將領謀士覺得十分緊張。
雖然這位西川王臉色冷峻,並未大發雷霆,但是卻也讓這些人心中慌張,何況他現在要處置的是前參軍戰游。
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郭瑭進帳交令道:「稟告元帥,戰游已經逃至敵軍去了,梁鳳舉、於延亭等人帶到!」
劉淵一愣,戰游雖然是個狂士,而且又自知有罪,但是卻並不是賣國之人。
坐下諸將也都露出疑惑之色,面面相覷,戰游確實不是賣國之人,也不是怕死之輩,誰都不相信他真的投到順王去了。
劉淵冷聲道:「帶他們進來!」
雷霆軍押著梁、於兩人走了進來,梁鳳舉跪倒在地,將手中戰游留下的書信呈了上來。看來戰遊說的沒有錯,劉淵並沒有殺他們之心。
劉淵接過書簡,見裡面只是一張白紙,並無絲毫一文一字,微微一愣,不知道戰游此是何意,將書簡放在案上,問道:「罪人戰游何在!」
要知道這裡是元帥大帳,梁鳳舉只好答道:「戰先生已經出營去了!」
諸人一片嘩然,方才從郭瑭口裡說出來是一回事,現在從梁鳳舉嘴裡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不由得他們不信,那麼戰游是真的投奔順王去了。
劉淵喝道:「無恥逆賊,竟然有此狼子野心,本帥定要捉到此人,將他碎屍萬段,以報主上!」
諸將急忙上前道:「且聽元帥將令!」戰游既然已經投敵,他們自然不能再與劉淵暗暗鬥氣下去了。況且蜀王已經駕崩,大軍又被圍困在這桑山之中,再不聽從劉淵的將令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了。
戰游一走,反倒使得事情簡單起來,劉淵並不需要著意收復這些人了,不知道他是有心還是無意。
劉淵點了點頭,道:「諸位且請回營,收拾本部人馬,本帥明日便要攻打順王,活捉戰游!」
諸人一齊答應一聲,雖然蜀王駕崩,但是畢竟還是有了點氣勢。
※※※
雖然諸人已經走了,不過梁鳳舉、於延亭兩人還是跪在地上,準備聽從劉淵發落。
劉淵目光始終落在戰游送來的那張白紙上,他確實有些猜不透此人想要幹什麼,過了許久,淡淡道:「兩位先生請起吧。」
梁鳳舉和於延亭雖然知道並不致死,但是還以為會受到重罰,但是聽到劉淵聲音轉柔,知道方纔他只是虛張聲勢,無意處罰自己,一起叩首道:「還請元帥賜罪!」
劉淵大淡淡道:「既然有罪,本帥自然會記得,不過此是危急時刻,兩位若是能夠戴罪立功的話,本帥說不定還會留你們一條性命!」
梁鳳舉忙道:「叩謝元帥。」劉淵若是想要殺他們的話,可以說是易如反掌。暫且不用說是戰游導致蜀王中箭,單單就這「誤軍誤國」之罪,他們有多少個腦袋都是殺不完的。劉淵能夠給他們戴罪立功的機會,可以說已經是網開一面了,他梁鳳舉自然無法再有話說,只能感激而已。
劉淵卻知道自己是在收買人心,虛偽一點兒也並沒有錯,否則的這些人還會欺負到自己頭上,一定要恩威並重才行,道:「戰游並非輕易投敵賣國之人,莫非其中還有什麼隱情,快向本帥報來!」
梁鳳舉此時不敢隱瞞,道:「元帥明鑒,戰先生自斷一臂,直奔順王軍而去,至於還有什麼隱情,梁某並不知道!」
劉淵一愣,戰游竟然勇猛如此,自斷一臂!突然心下恍然,又看了看那張白紙,點了點頭道:「雷霆軍暫將此二人收押,待到回驚之後,再行論罪!」
雷霆軍馬上押著兩人走了。
看來戰游定是想將功補過啊!所以這才會自斷一臂,而那張白紙則證明他並無二心,此人行為乖張,怪異異常,確實難以以常理揣測。
這回倒要看看他這隻手臂斷的到底值不值得……
劉淵目光掃過旁邊肅立的郭瑭和許強宗,臉色一寒,自己還沒有和他們算帳,嘴角現出一絲冷笑,道:「郭瑭你好大的膽子!」
郭瑭嚇了一跳,和許強宗慌忙跪下,自從劉淵來到營中,他就一直有些擔心,因為蜀王畢竟也算是死在他的手裡,所以劉淵突然發難,他的反應倒非常激烈。
劉淵已經明白了一切,蜀王的死果然與他們有關,站了起來喝道:「本帥的信物何在?」
郭瑭方才有些驚慌失措,現在才緩過神來,急忙從懷裡取出一個黃布包的短劍,雙手呈了上來。
劉淵將黃布脫掉,裡面露出那柄自己一直隨身攜帶的寶劍。這柄短劍削鐵如泥,是在揚州時北方大豪歐陽景送的,前次特意讓龍騰閣送給郭瑭,為的就是讓他知道必須保護蜀王安全,可惜郭瑭還是大膽去做了不該做的事,導致蜀王死在桑山,劉淵怎能不怒!
寶劍劍身閃動著寒光,劉淵將它舉起,道:「郭瑭你可認得這柄劍!」
郭瑭不知道他到底會對自己怎麼樣,忙道:「末將認得,此劍乃是王爺護身之物!」他已經轉變稱呼,試圖讓劉淵知道自己確實對他忠心耿耿。
劉淵冷笑道:「本王將此劍帶來,你可曾還記得說了什麼?」
郭瑭畢竟也是見過大事之人,道:「王爺要末將力保蜀王安全。」
劉淵喝道:「既然如此,蜀王何在?郭瑭你又做了什麼?」
郭瑭咬了咬牙,並未回話,他身後的許強宗抬起頭來,道:「稟告王爺,一切與將軍無關,是末將保護蜀王不力,還請王爺治罪!」
劉淵淡淡道:「豈止一個保護不力?你們也太小看本王了!」他手中的短劍落了下來,但見劍光一閃,已經插入書案,繼續道:「郭瑭你還有什麼話說?」
郭瑭抬起頭來,望著眼前的這位表情平淡的大漢福王,終於下定決心,拱手道:「末將對王爺忠心一片,絕不敢有抗王爺,蜀王之死確實與雷霆軍無關,皆是戰游等人慫恿,才會落得如此下場,還請王爺明見!」
劉淵心道看來他今天是不會承認了,站起身來,道:「龍騰閣何在?」
數名龍騰閣的護衛一湧而入,上前將郭瑭、許強宗兩人按在地上,郭瑭絲毫也沒有反抗,許強宗雖然掙扎兩下,但是卻也沒敢妄動。
劉淵看著地上兩人,歎了一口氣道:「將軍千里來到蜀中,確實是忠心一片,只可惜卻做了一件錯事。本王若是不處罰兩位,恐怕也無以約束手下,將他們押下去在軍前處斬,今日起雷霆軍由霍烈率領,違者重罰!」
郭瑭知道劉淵動了真格,說不定自己馬上就會人頭落地,叫道:「王爺還請看在末將忠心面上,寬恕末將之罪!」
劉淵淡淡道:「你知罪了麼!」
郭瑭嚇得身上都出了冷汗,哪裡還敢再繼續抵賴下去,道:「末將知罪!」
劉淵揮了揮手,道:「既然已經認罪,暫且將他們收押起來吧,待回到成都在論罪處罰。」
郭瑭這個人雖然率軍大有章法,但是卻遠遠不是一個忠心之人,現在他自然不會背叛自己,但是終有一日,也許約束不了他的時候,此人的野心不可謂不大。劉淵這個時候其實已經有了殺他之心,只不過卻是時機未到。
※※※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十一章 後顧之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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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游面無表情地走進大帳之中,傲然站在順王面前,道:「順王莫非便是這樣待客的麼?」
順王孟彥儀端坐在榻上,斜眼看著這位蜀中狂士,突然喝道:「見到朕竟敢不跪!」他確實是一派皇帝風範,尤其身上穿著皇袍,卻還套著一身瑣子鎧甲,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大概由於對這身皇袍期待太久,所以就算此時也不肯脫下。
戰游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道:「戰某未聞我蜀國竟然有位皇上,要知道先王也只敢自稱王爺而已,順王何敢自稱為朕!」雖然斷臂讓他的臉笑起來疼痛異常,但是戰游此人卻也並未習慣不能大笑的生活。何況他又看到順王這般奇怪的模樣,自然更要大笑。
順王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目光卻落在戰游的斷臂處,並未說話。
旁邊的大將李國燈大聲喝道:「大膽狂人,竟敢藐視皇上,推出去斬了!」
戰游冷哼一聲,看都沒看李國燈一眼,只盯著順王,道:「戰某叫一聲王爺,還是念在先王的份兒上,若想讓戰某稱順王為皇上,豈非貽笑大方!」
李國燈怒極,早有兩名護衛走了進來,一把將戰游按住,戰游雖然想要用力爭脫,但此時他哪裡還有力氣,馬上就不能動了。
順王擺了擺手,讓那兩個士兵先下去,諷刺道:「戰先生莫非是來遊說朕的麼?」
戰游搖頭道:「非也!」
順王嘲笑的表情更盛,道:「莫非先生是來勸降朕的。」
戰游傲然道:「敗軍之將,何敢言勇!不過若王爺想要回歸我大蜀,戰某先替先王謝過王爺了,只可惜王爺還是難逃叛國之罪。」
順王顯然是故意戲耍這位蜀中狂士,道:「既然都不是,那麼先生是來投降的了。」
戰游還是搖頭道:「王爺錯矣,戰某一生之中,絕不服人,更勿論投降,到來此處,是來復仇的!」
順王笑道:「先生與何人有仇!」
戰游冷聲道:「西川王秦淵!」
順王眼睛亮了起來。
對於這個西川王他也是恨得牙根緊咬。要不是這個人當日橫擊雲州,讓自己在羅山下吃了一個大敗仗,說不定現在整個蜀國都是自己的。
只不過他也知道這個西川王雖然得到蜀王信任,卻為這些蜀國中名士所不容,要不然此次東征,也就不會是蜀王親自出馬,而讓西川王做鎮成都了。
不過順王還是要感謝這些蜀中名士,要不是他們,自己的對手也就不是眼前這個並不懂得軍事的蜀中狂士戰游了,那麼自己也不會勝得如此容易,現在連蜀王都受了重傷,說不定很快就會一命嗚呼。
順王現在可謂是得意洋洋,只要他將桑山堵死,蜀王只能坐以待斃,到了那時,整個蜀國不還是他的……
但是聽到西川王秦淵的名字,順王心裡還是有些不安的。
雖然他對西川王恨之入骨,但是卻也有些害怕此人。要不是知道這次不是劉淵率兵,他說不定會更加小心,也不會輕出延州。劉淵這個人實在太厲害了,當日竟然能夠冒險渡過瑤江,神鬼不知地佔據了雲州,從而使自己不得不回身一戰。
不過眼前的這個戰游麼?還不是自己的對手。自然勝券在握。
順王停頓片刻才問道:「先生與那秦某人有何仇恨!」
戰游狠聲道:「戰某的手臂便是被那人一刀砍下,王爺以為此恨如何……」
順王也有些疑惑起來,道:「西川王遠在千里之外的成都,又怎麼能夠砍下先生的手臂,先生莫要欺朕!」
戰游突然一陣狂笑,用剩下的一隻手指著順王道:「戰某還以為王爺也是個英雄,誰知道卻是如此無能之輩,那秦某人已經來到了軍中,王爺尚不自知罷了。王爺如此輕敵,定然落敗,戰某倒是找錯人了!」
順王一驚,他確實有些怕劉淵,若是劉淵真在蜀軍陣中,那麼自己一定要提防一下才行,不過這個戰遊說的話他卻是將信將疑,笑道:「先生莫要欺朕,秦某人一直都在成都,如何才能夠來到軍中。何況桑山已經在朕手中,他又有何能進入軍中?先生妄圖危言聳聽,真是可笑。」
戰游心道便知道你是這個想法,哈哈大笑起來,過了片刻道:「來日王爺將被此人所擒也,戰某已經斷了一臂,又何懼一死,只是王爺卻要被人天下人恥笑了。」
順王皺了皺眉,戰游此人說話太過狂妄,順王也是有些傲慢,更加受不了,冷聲道:「先生若是想來擾亂軍心,朕定斬不赦。」
戰游傲然道:「既然王爺不信,自可將戰某殺掉便可,何必多言!」
順王見他一副凜然表情,加上一條斷臂,看起來竟然有些可怖,道:「既然先生想死,朕便成全你吧!」
戰游仰天長歎道:「主上已亡,戰某不死更待何時,還想找人替我蜀國正名,真是可笑啊可笑!」
順王一愣,聲音也有些顫抖起來,道:「大哥……王兄他已經死了!」他最忌諱的不是劉淵,也不是別人,而是自己的這個親哥哥。
戰游點了點頭,道:「西川王已經下令密不發喪,此事王爺當然不會知道。以王爺之謀,差秦某人遠矣,早晚都被他所騙也!只可惜我蜀國正統,卻落入外姓之手,戰某真是愧對蜀國啊!」
順王面色稍微緩和了一下,雖然不知道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是這也是大有可能之事,只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劉淵來到了軍中。
難道戰游竟然是希望自己統一蜀國?這倒並非是毫無可能之事。蜀王若真是已經駕崩了,那麼取代他的很可能就是西川王,像戰游這樣的蜀中名士,自然不希望看到這個結果,而自己對於蜀人來說倒是一個比劉淵更好的選擇……
過了片時,順王拍案道:「且將此狂人關押起來,待朕破敵後一起處斬,莫要被他妖言惑眾。」
戰游哈哈大笑,任著人將他拉走,道:「他日王爺被秦某人所擒,勿要後悔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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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十一章 後顧之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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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戰游被押遠,順王皺了皺眉頭,轉頭問李國燈問道:「將軍覺得此人所言屬實否!」
李國燈忙道:「皇上莫要聽信他的胡言亂語,戰游此人一向以狂士自居,雖然行事出人意表,但是卻絕對不會在蜀王剛死,便要來找皇上。」
順王也點了點頭,戰游絕對不是這樣的人,那麼他就是在欺騙自己了,蜀王並沒有死,西川王也沒有來,想必是想用劉淵的名頭來嚇唬自己。
不過他又為什麼要嚇唬自己?難道是蜀王又有什麼新的動作了麼?順王雖然現在勝券在握,但是卻也希望盡快將桑山之敵消滅的好,忙道:「將軍馬上佈置下去,勿要掉以輕心,另外戰游此人也要嚴加看管,若有異常之處,馬上告訴朕!」
※※※
劉淵聽到腳步聲傳來,目光從行軍地圖上移開,抬頭看到林越然和羅永福一起走了進來,道:「兩位將軍免禮,本帥有件事要兩位去辦!」
兩人都是東征時劉淵的手下,見方才劉淵捉拿戰游之時,威嚴無比,現在總算是恢復了當日的神態,急忙上前道:「元帥還請示下!」
劉淵笑了笑,道:「兩位將軍被圍桑山已有一月,可有什麼破敵妙計!」
兩人一愣,不知道劉淵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現在蜀軍已經陷入困境之中,前有順王大軍切斷歸路,後有允州堅城,旁邊卻是連綿不絕的山脈,而且營中糧草已經不多,恐怕再堅持半月也要不能,這可是危急的關頭,除非拚力衝殺出去,還有其他的路麼!
劉淵來到軍中讓這些與年輕將領信心大增,而且蜀王新亡,只能使他們更加悲憤。只等劉淵一聲令下,便要馬上護著蜀王的靈柩,衝殺出去,只要殺到了雲州,就算是真的慘敗,但是畢竟還是回到西蜀,到那時再求良策,待來日捲土重來,收復東蜀了。
林越然並沒有說話,羅永福是個急性子,開口道:「稟告元帥,末將願為先鋒,率軍衝擊敵陣,叛軍雖然人多勢眾,但是想必定會讓末將殺開一條血路,那時元帥在後面掩殺出去,護著我主靈柩,便可以直奔雲州了!」
劉淵心道幾個月過去了,此人還是這副樣子,除了砍殺之外,不會想到其他,但是卻也正是這副性子,才使得此人最為可信。
林越然想了想道:「現在全軍皆望元帥能夠率領我等破敵,送主上靈柩回都,元帥若有驅弛,末將敢不效死力?」
羅永福咧開大嘴,尷尬一笑,還是林越然說的有理,想必是弄不明白為什麼這話自己就不會說。
劉淵點了點頭,道:「林將軍接令,本帥令你率老軍一千,全部戴上縞素,備上犧牲等物,在允州城下為主上哭喪。」
林越然上前一步,有些疑惑地接過令箭,問道:「元帥可否說的再詳細些,末將……」
劉淵道:「主上駕崩,汝等只須大哭便可,便當是為主上發喪了!」林越然點了點頭,雖然還是有些不明白,但是劉淵已經說的很清楚自己該幹什麼,便應該接令了。不過心裡還有疑惑,因為劉淵已經下令勿將蜀王死訊暴露於外,怕讓順王軍士氣大增,不知道又為什麼要到允州去公開弔喪。
但是他也知道劉淵自有道理,自己不便多問,接令在手,又退了下來。
劉淵又拿出一支令箭道:「羅將軍則率領五千精兵,林將軍率軍哭喪之時,羅將軍便要埋伏在不遠處,等待允州城內殺出人來時,林將軍帶著老軍迅速後退,然後羅將軍伏兵全部殺出。」
兩將明白了,劉淵是想要引允州並出城,但是五千騎兵並不管用,既不能破敵,又不能攻入城中。
劉淵繼續道:「允州軍知道中了計策,定然不敢戀戰,當然會慌忙退回城去,那時羅將軍勿要追趕,馬上退回去埋伏起來就好了,林將軍則率領來軍再去哭訴……只要叛軍連續三次都被羅將軍嚇得退回城中,林將軍將那些老軍留在允州城外,兩位將軍便可以回來交令了。」
林越然首先明白了,劉淵想要讓允州不敢輕易出城,以解蜀軍的後顧之憂。只不過不知道這樣做到底有沒有用。羅永福雖然也有些明白,不過並不在意,只要將敵軍逼退便行,自己定然可以勝任,兩人急忙接令而去。
劉淵見他們走了,倒是先歎了一口氣。現在大軍被順王兩面夾攻,若不能使其一面無法出兵,那麼總會是束手束腳,無法全力對付一面。
現在必須讓允州不敢出兵才行,只要他們中了幾次埋伏,而且那隊帶著縞素的老軍還呆在城下,允州應該便不敢出兵了。
允州的兵力畢竟不如蜀軍,若是此城被攻破的話,那麼順王的圍攻之計也就成了泡影,所以劉淵並不擔心守城將領會鋌而走險,識破自己的計策。
接下來就該考慮如何解桑山之圍了,現在除了可以利用的雲州兵外,雷霆軍另一部分也在兼程趕來,何況裡面更有沈雁親自新建的火器營,現在雷霆軍被分為騎兵營、步兵營和火器營。郭瑭帶到桑山的只是一小部分騎兵營和火器營,原來只是為了保護蜀王的安全。而大部分主力現在正在余敏、沈雁和馮景的率領下趕往雲州,不過至少也要十日後方能到達。
有了這支強兵,倒可以好好的策劃一個陷阱讓順王掉下去,只不過該如何策劃,劉淵心裡還是沒有決定,他的目光落到了雲州上面,心中一動,道:「霍烈快將龍騰閣的信使叫來,本王有一封信讓他連夜送到雲州去!」
霍烈急忙走了下去,過了片刻,信使進來了,劉淵先將要傳達給陳玉坤的話口述一番,然後將一封信交給他,道:「務必讓陳將軍馬上行動,遲則不宜!」
將信送走,劉淵輕出了一口氣,自己幸好還沒有黔驢技窮,要對付順王這個人還算是綽綽有餘。
※※※
病了,看電腦十分鐘就不行了,堅持每天解禁吧!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十二章 非常之人(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2:00 本章字數:1776
霍烈大步走進了營帳,見到劉淵手裡捧著一本從李納處得來的珍本,先是一愣,然後微微一笑,心道這位王爺果然還有閒情雅致,竟然在這個時候都要看這些書。
劉淵看到霍烈站在那裡,放下手中的書,心道自己才看不了不過幾頁而已,這個夜還真漫長啊,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到天明,問道:「龍騰閣有什麼消息!」
霍烈忙道:「屬下已經派人查清楚了,順王軍與允州之間採用的是飛鴿傳信的方式,也有暗探在周圍行動,只不過卻都在我們的掌握之中,隨時都可以將他們拿下,而龍騰閣已經開始準備獵鷹,只要王爺一聲令下,馬上便可以使兩地失去聯繫!」
劉淵點了點頭,道:「待林、羅兩位將軍出發之後,便行動吧!而且要利用他們的暗探,將假的消息傳給順王,讓他知道允州現在已經是座危城,我軍幾日便可攻下了。」
霍烈急忙將龍騰閣的人召了進來,安排妥當。
劉淵伸了一個懶腰,這件事辦好之後,終於可以睡覺了。要看看明日林越然、羅永福兩人行動的結果如何,再做道理,順王並不是個懂得忍耐的人,想要破他必須要激起他的性子。
他將書放好道:「霍烈也下去休息吧,你為蜀王運功療傷,也耗費了大量的體力,也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霍烈卻絲毫沒有想要走的樣子,猶豫一下,突然道:「屬下有一事請求王爺!」
劉淵一愣,很少看到他有事要求自己,笑道:「說吧!」
霍烈道:「王爺可否免去郭瑭將軍之罪!」
劉淵心裡明白了,原來他是想替郭瑭求情,不過霍烈和郭瑭應該並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情才是,當初在揚州之戰時,霍烈關係最好的乃是郝峻,奇道:「霍烈可否說說你有什麼理由!」
霍烈道:「不瞞王爺,郭瑭此人,屬下對他也並無太多好感,當日王爺親率大軍救援竟陵時,屬下便覺得此人有些過於聰明,而且也並非直爽之人,頗有些陰暗裡的手段,所以這才……」
劉淵知他直爽,心道哪裡有人這樣給人求情的,笑道:「既然如此,霍烈為什麼還要本王放了他!」
霍烈突然跪倒在地,道:「顧憲曾經傳信給屬下,屬下該死,並未向王爺稟告!」
劉淵眼中一亮,這事又和顧憲有什麼關係?他又怎麼能夠傳信給霍烈,又是為了什麼。
霍烈道:「顧先生言道王爺宅心仁厚,乃是有大氣魄之人,但卻並不懂得用人之道!」
劉淵微微有些不悅,低聲道:「霍烈勿要放肆!」
霍烈繼續道:「這些話並非霍烈說的,乃是顧先生說的!」
劉淵看著他嚴肅的表情,倒忍不住笑了出來,道:「霍烈起來吧,顧先生還要借你之口說本王的什麼壞話!」
霍烈這才站了起來,有些尷尬道:「屬下也覺得顧先生說的有理,這才聽從先生所言,和王爺說起這件事,還望王爺勿要責怪屬下!」
劉淵道:「說下去吧,既然顧先生已經說了本王宅心仁厚,就算本王想要怪罪於你,也是不能了,否則豈非辱沒了自己的威名!」
霍烈也笑了出來,道:「顧先生言道,必行非常之事,方成非常之功,必用非常之人,方成非常之事。王爺欲建大業,用人並非只看那人的人品如何,是否忠厚老實,而要看那人到底用處如何,是否可以為我所用,要看那人……」霍烈憋了一會兒,終於歎氣道:「屬下該死,竟然忘了顧先生後面說了什麼了,好像是說用人勿疑之類的。」
劉淵並未覺得可笑,倒是歎了一口氣,顧憲這是在鞭打自己啊!而且還是通過了霍烈這條鞭子。
他並不是頑固不化的人,將郭瑭扣押起來也想了很久,只是一時怒氣而已,自己想要在蜀國創建一番事業,還需要郭瑭的幫助;想要在大漢創建一番事業,還需要郭瑭這樣的人幫助,顧憲早已經替自己想到了此點。
只不過想到饒恕郭瑭,劉淵心裡還是有些不快,若是就這樣饒恕郭瑭了話,那麼豈非說明自己已經默認郭瑭害死蜀王是對的了……
不過等想到顧憲所說「必用非常之人,方成非常之事」的話,劉淵咬了咬牙,自己太過於迂腐了,以自己之心,既對得起蜀王,也對得起蜀國,更要對得起自己,淡淡道:「將郭瑭帶過來吧!」
霍烈大喜道:「屬下這就去!」他確實對劉淵忠心耿耿,雖然並不喜歡郭瑭這個人,但是看到他能夠被劉淵所用,還是真心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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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十二章 非常之人(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2:00 本章字數:2858
郭瑭被帶到了帳中,見到劉淵之後馬上跪倒,道:「郭瑭見過王爺!」
若是換做別人,劉淵定要親自下去為他解開繩索,但是對於這個心狠手辣,做事不擇手段的郭瑭,劉淵卻一直都懷有戒心,淡淡道:「起來吧!」
以前他一直故意在郭瑭面前拿出威勢來,其實現在想想,就是因為郭瑭當上雷霆大將軍之後表現出來的傲慢,而劉淵不允許他如此飛揚跋扈。
郭瑭眼中似乎也有淚花閃動,他總覺得自己並沒有對不起劉淵,反而還是為他做了一件好事,何況現在蜀王已經死了,事情已經發生了,不知道劉淵為什麼一定還要處罰自己,覺得十分委屈。
劉淵歎了口氣,也知道他現在的想法,他雖然並非是個君子,做事有些狠辣,但是畢竟是一心向著自己,道:「將軍可否記得出征時本王和你說過的話!」
郭瑭點了點頭道:「王爺曾經說過不許屬下對蜀王不利,而且也不許別人傷害蜀王。」
劉淵道:「既然如此,將軍又為何不顧本王囑托,而讓蜀王死在此地。」
郭瑭沉默不語,過了片刻才道:「稟告王爺,屬下確實是一片忠心。蜀王若是不死,王爺何以能夠統帥三軍,又何以能夠光明正大的回歸大漢。」他咬了咬牙,也沒有去管劉淵的臉色如何,繼續說了下去,道:「蜀王雖然寬厚,但是卻是阻礙王爺成大事之人,怎能不將他除去。王爺如此心慈手軟,又怎麼能夠縱橫天下,創立不世基業!」『
劉淵冷冷地看著他,這些話郭瑭想必已經是憋了很久,這才終於爆發出來。
郭瑭一個頭磕了下去,道:「王爺自然要以仁義布行天下,這等讓萬世辱罵之事,屬下願意與王爺分憂!」
他一口氣將這些話說完,這才去看劉淵。劉淵面容平靜冰冷,像是根本沒有任何的觸動。
其實劉淵心裡也是有所震撼的。
郭瑭說的有理,自己實在是太過於軟弱了,做任何事都要瞻前顧後,又不願違心去做。若是換做別人,也許早就將蜀王之位握在手中,管他什麼蜀中名士,管它什麼蜀中百姓。
顧憲說的對,沒有非常之行,便不能成非常之功。
便如對付太子,若是自己再狠辣一點兒,以驚魄樓的勢力未必就不能將他刺殺,但是自己偏偏就放過了他,而且還為了躲避他逃到了蜀國來……
難道成大事者,必須違背良心做事才行麼……必須要陰險狠辣才行麼……
劉淵微微歎了口氣,他並不清楚自己是否有了轉變,只是知道自己有一些事可能確實是做錯了,但是若讓他再做一遍,定然還會毫不猶豫,若非如此,劉淵也就不是劉淵了。
他走上前去,伸手將郭瑭身上的繩索解開,淡淡道:「將軍若要認為本王並非建功立業之人,還請另擇明主吧,本王絕對不怪罪將軍。」
說著背過身去,並沒有去看郭瑭。
郭瑭一愣,急忙跪倒在地道:「王爺莫要疑心屬下,屬下之心可鑒日月!」
劉淵歎了口氣道:「將軍乃是當世英雄,自當縱橫沙場,建立不世功業,本王雖然有心,但是卻未必有這個能力,將軍還是走吧!」他知道郭瑭絕對不會走,若不是拿言語激他,郭瑭也未必能夠真的對自己俯首聽命,要不然方纔那幕就不會發生了。
郭瑭明白,叩首道:「屬下該死,方才冒犯王爺,還請王爺勿要怪罪。王爺乃是郭瑭的主人,若是王爺真的要屬下離去,郭瑭願意死在王爺面前!」
劉淵點了點頭,冷聲道:「將軍既然願意留在本王身邊,卻必須與本王約法三章!否則本王絕不收留!」
郭瑭這才知道劉淵並不是想趕他走,大喜道:「王爺請講!」
劉淵道:「若無本王之令,將軍絕對不可以私自行事!」
郭瑭知道劉淵還是怪罪他私自害死蜀王之事,道:「屬下遵命,斷然不敢再出紕漏!」
劉淵心道讓蜀王死在桑山,難道僅僅是個紕漏,繼續道:「若本王派遣使者或者別人約束將軍,將軍當視為本王親至。」
郭瑭一愣,隨即明白劉淵的意思,若有一天劉淵真的登基稱帝,或者立國稱王之時,怕別人無法壓制郭瑭,便要首先提出此點,他當然馬上答應下來。
劉淵知道他只是敷衍而已,此人野心極大,除了自己,別人未必能夠使他屈服,不過現在倒不是顧及此事的時候,繼續道:「最後便是若將軍想要另尋明主,本王絕不阻攔。」
郭瑭慌忙叩首道:「屬下忠心一片,王爺為何疑心!」
劉淵伸手將他扶起,道:「將軍若是並無二心,那自然最好,若是一旦有了,本王自當拱手相送……」他說話的語氣雖然平淡,但是那其中露出的冰冷郭瑭還是聽得出來的,而且劉淵此時的目光也是如此。郭瑭心下一寒,劉淵的這招比什麼都有用,他知道若是自己真有反意,恐怕下場定然會……
看到郭瑭的臉上已經露出了恐懼之色,劉淵淡淡一笑,道:「既然如此,將軍還是回去統領雷霆軍吧,不日本王將有大用!」
郭瑭還有些驚魂未定,雖然劉淵一直都給他很大的壓力,但是這次他更多感到的還是寒意。
劉淵心道自己倒是頗有些手段起來了,雖然對郭瑭並不放心,但現在畢竟是用人之時,自己這樣做,沒有任何錯誤。
※※※
陳玉坤手中的紙簡掉落在地上,對著來人道:「主上真的已經駕崩在桑山了!」
來人是龍騰閣的護衛,是劉淵派他來與陳玉坤聯絡的,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王爺已經吩咐下來,此事只有將軍知道便可,千萬勿要洩露出去。」
陳玉坤眼中露出悲慼之色,跪倒在地,向著桑山方向行了叩拜大禮,算是為蜀王弔喪。他也知道現在並不是悲痛的時候,起身道:「末將知道,王爺還有什麼吩咐!」
來人道:「王爺令將軍迅速將雲州百姓遷出,全部遷到黎州,須在十日內完成,而且一定要讓順王的斥候人馬發覺,知道此事。」
陳玉坤一愣,道:「這是為何!」
那人拱手道:「這是王爺之令,在下也不知其中詳細。」
陳玉坤點了點頭,既然是西川王親自下令,那麼自己執行便可,何況雲州早已經沒有了幾戶百姓,剛剛經過東征之亂,然後便又經歷了這場戰亂。剩下的百姓已經少之又少,想要將他們遷出可以說是簡單之極的事,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又要讓順王知曉此事。
不過自從劉淵率領東征軍橫渡瑤江,然後直擊雲州之後,陳玉坤對他的智謀早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要不然劉淵來到軍中,他也不會冒死相助了。
來使又道:「王爺還道十日之後,便會有雷霆軍的人馬到來雲州,那時雷霆軍的偏將余敏將軍,火器營參軍沈雁先生將會與將軍商議在城中佈置之事,還請將軍務要全力協助,待一切佈置停當,將軍便率軍在羅山腳下佈陣便可,讓順王以為將軍要直攻延州。」
陳玉坤用心銘記,生怕錯過了任何一個字。要是這位來使能夠說的清楚明白一點兒就好了,自己也知道是怎麼回事。
來使拱手道:「王爺將令已經傳完,在下這就回去稟告王爺!」
陳玉坤將他送走之後,急忙將手下的幾個偏將找了過來,讓他們分頭行動。第二天清晨一到,便開始將城中百姓往黎州遷移過去。陳玉坤親自站在城頭壓陣,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桑山,這位年輕的蜀國將領微微歎了口氣,不知道這回是否會挽回敗局,為蜀王復仇!
※※※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十三章 兵進翠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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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永福當前一步,將手中令牌遞了上來,道:「末將交令,哈哈!」他後面笑得這兩聲確實有些意味。這位大將實在掩飾不住自己的喜色,因為方纔他和林越然一起,將允州兵戲弄的十分痛快。
劉淵只從他的神情就看出了一切,。其實這並非只是他們兩人之功,龍騰閣也有份兒,不過現在倒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道:「兩位將軍且請坐下,本帥馬上要派兵出戰!」
林越然坐了下來,羅永福卻眨動眼睛,道:「元帥有何將令,末將願意出戰!」
劉淵看出他正在興頭上,想必方才並沒有勞累,道:「既然如此,羅將軍可率兩千兵馬,衝擊敵營,須聽本帥號令行事!」羅永福將令箭接在手中,興奮異常,方才允州兵確實有些懦弱,只要自己率兵殺出,他們馬上就跑得無影無蹤,殺的實在痛快,要不是林越然將他攔住,說不定他羅永福現在已經佔領了允州城呢!
這還是數十日以來首次如此痛快,怎能讓羅永福不高興起來。
劉淵繼續道:「諸將聽令,先將營寨退後五里後安下。」
羅永福微微一愣,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要去衝殺,而劉淵卻要讓大寨後退。他本想開口問話,劉淵卻已經站起身來,走到後面去了。
蜀軍諸將馬上行動起來,大寨眾兵迅速開始將糧草等物運到後寨。
羅永福這員營中第一猛將率領兩千騎兵奮力向東蜀軍前衝鋒,哪知只沖了一半,便聽到身後鳴金收兵,羅永福只好勒馬而回,連叫陣都不用了。然後又是擊鼓進軍,誰知道又衝了一半,身後便馬上傳來了鳴金聲。
如此三番五次,羅永福終於也明白了,根本不需要自己與敵人接陣,劉淵只是為了嚇唬順王而已。為的是能夠連退數寨,一天之內,十三座大寨退了五座,足有十里。一直靠近到了允州邊緣。
劉淵的意圖似乎已經十分明顯,便是想要攻佔允州。
順王大驚,急忙盡起精兵,往蜀軍追來,先是與林越然早已經埋伏好的騎兵撕殺一陣,然後又遇到了羅永福,接下來還有偏將徐陽、李景,一連戰了數陣,蜀軍都是一觸既退,讓順王更加心裡不安起來。他昨日已經得到了密報,允州大有危險,若是被蜀軍攻破的話,那麼自己的這個夾攻之策也就沒有用處了。若是真的如此,蜀軍還可以從允州直入東蜀,自己大軍在外,想要追擊卻也難了。
不過現在順王卻也著急不得,因為蜀軍的後退有條不紊,而且早就處處安排好了伏兵,想要找到破綻,確實還有些困難。
劉淵還是故技重施,連續五天,都是不斷往允州退去,至少三十里處,這才安下營寨來,以堅兵守住外營,順王連續攻打幾次,都是無功而返。不過他也是膽大之人,現在勢力正勁,便將己軍的大營推進稍許,三十里外紮營,還是與蜀軍對峙不下。
自從劉淵疾風之夜到達蜀營,蜀王駕崩,一共是六日過去,蜀國十萬大軍已經退到了桑山腳下,距離允州城不過百里。劉淵覺得這個位置已經十分完美,接下來就是將順王引入圈套之中,然後以火器重創之,最後就是反身攻打順王了大營了。
從順王這幾日的表現看來,他還不知道蜀王已經駕崩,也不知道自己來到了營中,劉淵心裡有點些佩服戰游,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法子竟然使順王對蜀營中事毫不知情。
劉淵也派人偷偷去探察了戰游的現狀,這位蜀中狂士雖然一直被關在一座營帳裡,但是並未遭受冷遇,卻是好酒好肉的享受著,一派悠然,但是想要靠近他還需要冒一定的險,劉淵暫時還不想與他聯絡。
不過他也想好了如何利用戰游,只要火攻順王之計成功,那便是用他的時候了,但是無論如何,戰游必須要有保住自己的手段,或者說讓順王相信他的手段才行。希望這位蜀中狂士不會讓自己失望。
※※※
順王提鞭一指不遠處的山谷,道:「將軍所言的翠石坡便是這裡麼?」
李國燈點了點頭,道:「正是此處。」
順王瞇著眼睛看了半晌,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些心驚肉跳,過了片時才道:「將軍認為從此處進軍,定能偷到蜀軍的後路?」
李國燈急忙將手下的偏將叫了過來,問道:「劉將軍前來與皇上回話!」
那劉將軍似乎有些興奮,他只是一個校尉,很少能夠直接與皇上說話,急忙大聲道:「稟告皇上,末將駐紮在延、允兩州已有數十年之久,桑山地形熟悉之極,恐怕就是閉上眼睛,也找得到每一條小路。而假王哪裡知道此地的玄妙,像他這般無能之人,定然不知道皇上以此路進軍,馬上便可將他們一網打盡。」
自從順王自稱大蜀皇帝以來,東蜀人便稱蜀王為假王,以便區分正統,當然也只是一個稱呼而已,任誰都知道蜀國正統乃是在成都,就連順王也一心打進成都去。
李國燈臉色有些變了,呵斥道:「劉將軍勿要多言!」蜀王畢竟還是順王的哥哥,這個人如此謗傷蜀王,怕是不想活了……
那知順王倒是哈哈大笑起來,舉鞭道:「說的好,朕便是要看看這無能之人到底如何落敗的。李將軍你且傳令下去,本王要親自率軍繞過此山,到時兩軍夾攻,定要生擒這無能之人。」
李國燈先是一愣,忙道:「皇上還請三思而行,末將見此坡地形險惡,而且兩邊山嶺高峻,中間寬闊,若是被敵軍佈置下了伏兵,將兩邊堵住,豈非是中了敵軍之計。」
順王還沒有說話,方纔那被順王讚揚的劉將軍卻道:「假王無能之輩也,現在又無戰游等謀士輔佐,皇上何懼於他?末將以為只要皇上大兵突然在敵軍背後殺出,假王定會伏首就擒的……」
李國燈大聲喝道:「爾等勿要胡言亂語。」他倒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校尉竟然敢這樣公然反對自己的意見,臉上有些掛不住。
那劉將軍見到李國燈怒了,這才知道失了言,忙道:「皇上有將軍輔佐,自然要勝過那個戰游數倍了,想要擊敗蜀軍,真是易如反掌!」
李國燈心道此人反應倒是靈敏,說的話倒也動聽,順王若是統一了蜀,自己恐怕就是兵馬大元帥了,這倒是件好事,但是還是冷聲對那劉將軍道:「你且退下!」
順王哈哈大笑道:「將軍勿要和他氣惱,依朕的意思,敵軍定然不知道此地有這樣的一條小路,才會將營寨安在那裡,這乃是天助於我大蜀,遲恐不宜,將軍且點齊萬人,便讓這位劉將軍做前陣,朕在中央,若是敵軍真有埋伏,劉將軍見機退出就好了。」
那劉將軍一愣,沒有想到到是引火上身,順王這人確實有些陰毒,不過他也知道這是立下大功的好機會,說不定此生就這麼一回,死就死吧,不能錯過,急忙上前領令。
李國燈覺得這樣安排倒也無礙,若是蜀軍真的設下埋伏,損失的也只是小隊人馬而已。便急忙調動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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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讀者的幾句話:
病了幾天,總算睡了一個不錯的覺,也總算能夠面對電腦一會兒了,但是卻還是沒有辦法碼字,不過堅持看完了大家的書評,每一條都看了(除了廣告,哈哈~~),看完之後不得不出來說幾句。
第一:海牛的政治「敏銳」(這個詞有意思),確實不高,而且看書對政治方面都是一掃而過,這根本就不用隱瞞,俺的那點兒政治上的覺悟,恐怕連中下都算不上,所以寫這篇小說時,在這方面俺根本就不敢太著筆墨(哈哈,本來就心虛),所以寫出來的效果當然也是很差了,所以接受大家的批評,也希望能夠加強一下;
第二:戰爭更是如此,細心的朋友能夠看得出來,海牛寫的戰爭是越來越兒戲話了,越來越希望把他寫的輕鬆了,這是個人的能力問題,避重就輕吧……和政治一樣,在這方面也不是海牛的長處……
第三:還是歡迎大家多多批評,海牛其實將每條書評都記錄下來了,放在自己的電腦裡,然後等著書全部寫完,公眾版也都解禁完了的時候一起修改一下,這本書當然不奢望出版,但是等它完成時,卻希望能夠讓它完善和提高一下,這樣寫下本書時也會避免犯很多的錯誤……所以還請大家多留書評,因為那樣對作者來說只能是個提高~~~
感謝大家吧,海牛寫得確實很努力,連自己都不相信一向懶惰的自己,竟然花了那麼多的時間來做這件事。而且寫東西很有虛榮心,有幾個讀者曾經說俺謙虛,還發來短信讚揚,其實哪個作者不希望自己寫出來的東西,大家都願意看呢?網絡就是有這個好處,有讀者的批評和建議,作者才能夠寫的更好~~~~
不寫了,頭又疼了,書評也好久沒有回了~~~
下本書正在構思當中,看了幾個讀者的留言,覺得自己確實應該避重就輕,寫自己比較擅長的方面,但是又想挑戰一下~~猶豫中………………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十三章 兵進翠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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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王衣著鮮甲,還是沒有忘記把那身皇袍穿在身上,華蓋一應俱全,浩浩蕩蕩地向翠石坡行去。自從登基稱帝以來,他便沒有離開這些儀仗,大感此生做了一回皇帝,也是無撼了,幸虧自己當初當機立斷,逼迫蜀王,殺死兄弟,要不然這種滋味也享受不到。
大軍共分為三隊,先是劉姓將軍所率之軍的三千騎兵。直到見他走的遠了,順王車駕這才往前走去,而驍勇將軍徐世雷則提刀率軍斷後。李國燈足足望了半晌,見順王車駕已經不見,急忙傳令下去,等候順王消息之後,馬上攻打蜀營,同時急派探子四處探察,若有異動自己要率兵去救順王,畢竟這個人才是自己衣食父母。
順王邊行邊注目四處景物,這翠石谷倒也不錯,處處峭壁,上面林木豐茂,只是要到冬季,到處都是枯草死木,滿眼枯黃,不知道自己地界,還有這樣的地界。他一邊觀看,一邊想像若是自己做了蜀王那該何等的風光,然後揮軍西進,將大漢一舉擊敗,最後渡江滅明,建立不世基業,恐怕到了那時,蜀人若還想謗傷他叛父弒兄,也是不能了。
那時他定然要將都城建立在揚州,聽聞揚州美女如雲,且又是天下繁華之地,何況大唐盛世又是在那裡發生,自然最好不過……
他正做著美夢,突然見一騎飛馳過來,來到自己面前,下馬跪倒道:「劉將軍中了埋伏,已經身亡了!」
這一聲無疑是晴天霹靂,順王當即愣了,從美夢中清醒過來,不過他畢竟是久經戰陣之人,喝道:「難道三千人馬全都被滅了麼?」兩隊人馬相距不遠,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動靜,所以順王大是疑惑。
那士兵顫聲道:「稟告皇上,劉將軍正在行軍間,突然前面出現了三名騎士,當先一人張弓射箭,一箭便將劉將軍射死了……」
順王怒道:「那六名騎士何在!」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只六個人就射死了自己的先鋒官。
那士兵道:「那六人射死劉將軍之後,策馬便行,偏將軍不敢貿然進軍,所以特意來向皇上稟報!」
順王氣極罵道:「傳朕的旨意,諸軍一齊追趕,勿要活捉射殺劉將軍之人!」他本來正在好夢之中,哪想到竟然觸到了這樣的霉頭,雖然那個什麼劉將軍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卻是大大為光火。
大軍迅速往谷中行進,很快就將後隊落下很遠。
※※※
劉淵站在山頂,目光落在遠處漸漸走近的順王車駕,心道沒有想到自己的運氣竟然這麼好的,順王竟然親自來了,他倒是萬萬沒有想到,只不過現在還不是幹掉他的時候,急忙傳令下去:「諸軍勿要傷害順王!」
雖然誰都不明白劉淵為什麼要下這樣的命令,不過這是將令,誰敢不從!
這個翠石谷便是劉淵看中的設伏之地。
此地只是一個通道,兩邊狹窄,中央寬闊,通行數騎人馬綽綽有餘。劉淵料到順王軍中定會有人對桑山地理非常熟悉,也一定會找到這條小路,試圖偷襲自己。所以這才用疑兵之計,慢慢退營,一直退到了這裡,順王早就輕視蜀王,當然不會疑惑。
郭瑭在旁邊道:「王爺,霍烈等人已經回來了!」
劉淵站在此高處,對一切一覽無餘,向走來的霍烈笑道:「你的箭法已經出神入化,恐怕與白無痕已經在伯仲之間了!」
霍烈臉上一紅,知道他是稱讚自己一箭便射死了敵軍的前鋒官,道:「王爺謬讚了。」當日在揚州城下時,他為了救郝峻而衝入敵陣之中,哪知卻被白無痕一箭將郝峻射死,從此霍烈便潛心研究箭術,加上劉淵所為他製作的弩箭,現在確實與白無痕將有一搏。只不過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與大明對戰的機會。
劉淵目光始終落在順王的車駕之上,這個誘惑確實不小,只可惜他有他的道理。若是順王死了,自己的計策也就沒有辦法進行下去了,因為這裡畢竟還不是東蜀的主力人馬,順王死在此處,東蜀的將領定然會馬上撤兵回到延州,再也不肯出戰,那時自己想要收復東蜀,又不知道要多長時間了。
順王既然已經將大軍駐紮在桑山,那麼劉淵就不能讓他們逃回延州去,而且還一定要搶先奪取延州,將這座城池控制在手中,東蜀才能夠捶手可得,所以現在還不是殺死順王的時候。
郭瑭見劉淵臉色淡然,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低聲道:「王爺!」
劉淵淡淡道:「將軍下令吧!」
郭瑭向旁邊的許強宗點了點頭,許強宗用力舉起大旗,高喝一聲:「蜀國西川王在此,爾等中了西川王之計了!」
山頂兩邊頓時豎起數桿大旗,上面都是斗大的一個「蜀」字,眾多蜀軍士兵一齊喊道:「爾等中了西川王之計了!」
谷底馬上亂成一片,東蜀士兵紛紛往兩邊山頂望來,西川王就是當時在羅山擊敗順王的秦淵,東蜀士兵哪個不知道的!聽到已經中了他的計策,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順王倒也是強悍之人,一把摘下了掛在馬上的大刀,喝道:「眾人勿要驚慌!」
他雖然對劉淵也是害怕之極,但是他天性凶悍,而且又別有心計,越到危急時刻,反倒越顯示出來,知道此刻中了劉淵的埋伏,首先大喝一聲,指揮手下將領道:「爾等且替本王斷後,餘者隨本王衝出此地。」
東蜀軍這才有些安定下來,何況山頂蜀軍似乎也只是嚇唬而已,喊了半天,兩邊都並沒有伏兵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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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還沒有好,打吊針中~~~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十四章 陣前折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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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瑭面色冷峻,這個時刻他最能控制全局,將一面令旗遞給許強宗,但見順王的去路兩邊馬上有滾木擂石擲下,東蜀士兵聚在一處,搶著要衝出山谷,卻遭此重擊,中者無不發出淒厲慘叫。
順王見後路被斷,提著大刀指揮眾人試圖衝上山頂,哪知卻有強弓硬弩射了下來,而且大半都是峭壁,若想這樣搶上山頂,簡直難比登天。
郭瑭將一面又一面的令旗發了下去,東蜀軍雖然四處衝鋒,但是都被蜀一一擊退,到了最後,萬餘東蜀士兵已經死傷頗重,只好緊縮在谷中,豎起盾牌,結成陣勢,不敢再妄動了。
順王又氣又惱,但是卻也只能守在此處,大恨方才沒有聽從李國燈之言,偏偏要自己衝進這樣的險地來,這些事情本該由李國燈來做的,至少他死在這裡,不傷大局,下次自己絕對不會這樣冒險了,做不長皇帝也是件憾事。
不過令他驚奇的是蜀軍到現在也沒有攻打山谷的打算,只是封住兩邊,不使自己衝出,不知道蜀軍準備做什麼……
順王到底是頗有經驗,見到兩邊峭壁,周圍全都是蒼黃乾枯的樹木,心道莫非敵軍竟然想要用火攻之術?
劉淵目光望向順王來時的方向,心道這援軍來的也夠慢的,要自己願意,順王早就死在這裡了。
過了片時終於現出一支人馬,當先一名老將,喊殺著衝了進來,兩邊滾木紛紛落下,東蜀軍又是損失慘重,不過這老將衝勢頗猛,很快與順王軍兵合在一處。
順王見是李國燈來了,急忙在眾將的保護下忙谷外退去,雖然兩邊的滾木頗為厲害,但是因為東蜀軍的弓箭手已經紛紛上了高處,加上蜀軍的滾木很快用盡,還是給順王等人殺出了一條路來。
郭瑭看了看劉淵,後者點了點頭,順王既然已經逃出去了,那麼這場伏擊戰也該結束了。
郭瑭將手中最後一面令旗遞出,只聽到谷中突然間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兩邊山石已經全部塌陷,一齊往谷中落下,這彷彿是千百塊擂石一般,那剩下幾千人馬哪裡還有能力抵擋,只聽無數聲的慘叫傳來,戰馬嘶鳴起來,不過片刻,谷中人馬已經都被埋在碎石之下,而且蜀軍兩隊弓箭手從山上奔下,將剩下的人馬全部射殺。
劉淵眼睛瞇成一條縫,他並不忌諱戰爭殺人,但是看到這樣的場面還是心有有些不舒服。
方纔逃出去的東蜀軍已經被這聲巨響驚得呆了,順王勒回望,目瞪口呆,過了片時才緩過神來,心下大怒,上次自己在羅山中軍就被莫名其妙的炸死一片,雖然只是幾百人而已,但是卻對軍心大為影響。
李國燈在旁急道:「皇上快回營吧,敵軍設下埋伏,恐對我軍不利!」
順王冷哼一聲,拍馬往前,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自己的那個迂腐的王兄,自己斷然不能敗在他的手上,但是這次卻是西川王劉淵親自來了,難道戰遊說的沒有錯,蜀王真的死了麼?
※※※
羅永福上馬起槍,向著林越然大笑道:「叛軍來了,元帥果然料得准啊!」
林越然也是大笑上馬,大刀一揮,早已經埋伏好的一萬士兵馬上大聲吶喊起來,對著衝過來的東蜀軍一齊殺出。
李國燈剛剛保了順王從翠石谷中殺了出來,現在還是驚慌失措,尤其是知道了真是西川王來了,更加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驟然見了林、羅兩人殺出,急忙令手下大將接陣,不敢戀戰,保著順王往自己大營中逃去。
走了不到五里,又是兩員大將率兵擋在面前,將東蜀軍衝殺一陣,順王已經無法再忍,大喝了一聲,率領數騎往前殺來,他已經怒極,一刀揮出,當先一將便被他砍落馬下,正要追殺第二將時,林越然和羅永福已經率兵殺了過來,李國燈哪裡還敢回身應戰,急忙硬將順王帶走,氣得這位東蜀皇帝哇哇怪叫。
除了和劉淵那戰之外,在蜀國他自信無敵,沒有想到今天竟然如此狼狽。
羅永福慌忙下馬,來到方才被順王斬殺的那員大將屍體旁邊,見到正是自己好友於陵,大叫一聲,撲倒在地。
於陵和羅永福都是京城人氏,年紀相仿,也一直都是好友,哪裡想到竟然死在順王的刀下,羅永福發出一聲怒吼,飛身上馬,喝道:「眾人聽了,誰要隨本將軍替於將軍報仇!」
於陵的親兵轟然答應,紛紛跟在羅永福身後,而羅永福的親兵當然更加不肯落後。
林越然知他有些鹵莽,再說劉淵早就已經有了吩咐,拍馬上前道:「羅將軍勿要追擊,元帥有令,要我等在這裡等待大軍到來!」
羅永福冷哼一聲,掃了林越然一眼,道:「老林你勿要管此事,老於乃是老羅的生死之交,你不去替他報仇也就罷了,莫要勸我!」
說著拍馬便行。林越然歎了一口氣,向旁邊的偏將道:「你等在此恭候元帥,本將軍去助羅將軍去了。」
羅永福心懷憤怒,一心想要追殺順王,更加迅速殺了過來,李國燈見只有數千人馬追來,急忙派兵迎戰,羅永福長槍到處,敵將紛紛落馬,連戰四陣,李國燈都無法抵住這位蜀中第一猛將,讓他將自己的後軍沖的七零八落。
李國燈見羅永福如此勇猛,急忙派四將將他圍住,羅永福絲毫不懼,大槍橫掃直挑,那四將都怕他的力氣,也不敢和他過招,只知道圍著他身邊不停轉著***,羅永福大怒,卻衝不出去,正一籌莫展時,林越然趕了過來,大聲道:「羅將軍,本將軍前來助你。」
羅永福見是林越然到來,大喜道:「老林真是兄弟!」兩人對戰四人,那四將漸漸有了些膽怯,羅永福一槍挑死一人,卻拍馬往順王趕去,邊走邊向林越然道:「老林且替我接著這仗,老羅去殺順王了!」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十四章 陣前折將(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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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東蜀軍已經來到了自己大營附近,總算是用弓箭手射住了陣腳,羅永福確實強悍,單騎衝擊敵營,連殺兩員大將,只不過卻無法再前進半步,不停地在外面叫罵。
順王一把撕掉皇袍,向李國燈道:「朕今日不殺此賊人,誓不為人。」
李國燈方想說話,順王提刀上馬喝道:「諸位替朕壓住陣腳,待朕親自取那賊人首級來!」
底下諸將已經跪成了一片,誰都沒有想到順王現在已經當上了皇帝,竟然還要親自上陣搏殺。只不過這些將領心裡也明白,以自己的本事就算上去了也要被羅永福刺死,在東蜀軍中唯一能夠對付羅永福的,還真是只有這位蜀國皇帝,所以這些人只是跪倒,倒並沒有人願意替順王出陣的。
順王騎馬走出戰陣,東蜀軍中頓時鼓聲大作,這回究竟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盤上,不是方才狼狽逃命了,只要順王能夠擊敗羅永福,也可以保住大營,雖然在一路上損失了差不多上萬人馬,但是畢竟還沒有敗得不可收拾。
羅永福見到是順王親自出馬,正合自己的心意,提槍罵道:「無恥之人,本將今日定要捉你回去,交給西川王處置。」方纔他殺得興起,加上順王又刺死了好友於陵,羅永福已經有些頭腦發熱,雖然知道劉淵曾經下令,無論如何也不能對順王下手,但是那是方纔,現在已經回到了東蜀大營,羅永福自然不想留手。
順王哈哈一陣狂笑,道:「賊人竟敢向朕叫戰,想是死期不久了!」他一生經歷戰陣無數,當年平定蠻族時更是勇猛無比,若不是當上了皇帝,早就要出陣迎戰了,大刀飛起直往羅永福頭頂劈來。
羅永福也知道順王威名,急忙抬槍招架,順王確實力大,羅永福用了十分的力氣,才將這刀蕩了出去。
他正有些心驚之時,順王又是數刀劈來,似乎是在試探羅永福的力氣,一直砍到四刀,兩馬一錯,羅永福回身一槍,勉強還了一招,方才順王這幾刀已經砍得他雙手發麻,暫時用不出力來了。
順王雖然佔了上風,卻立即拖刀便走,羅永福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當然不肯放過他,一催胯下戰馬往順王趕來,長槍舉起,意圖刺向順王的後心。
眼見的長槍就要刺中,順王突然一矮身,整個身子縮到馬下,羅永福的長槍便告落空,他心知不妙,急忙收槍停馬,卻見刀光從底下閃起,羅永福臉色已經變了,沒有想到順王竟然還有這樣的招式,長槍還沒有來到胸前,大刀已經直直地插入這位年輕將領的前胸,羅永福長槍掉落在地,整個身體已經被順王高高挑起。
順王跳下馬來,拔出腰間寶劍,將羅永福的人頭割下,然後翻身上馬,東蜀軍陣中發出一陣歡呼,戰鼓聲更加驚人。
林越然這時才剛剛趕到,眼見著羅永福被順王斬在陣前,雖然他知道劉淵有令,不許對順王不利,但是見到此景,哪裡還忍得住,喝道:「諸人隨本將將羅將軍的屍體取回。」
四名隨身親兵跟著林越然的馬後,往陣前衝了過來,順王傲然坐在馬上,任著他們將羅永福的屍體帶走,哈哈大笑道:「爾等軍中無人啊!盡派這些黃毛小賊前來送死!」
方纔用計斬了羅永福,順王心中大是高興,他沒有想到這員小將竟然如此勇猛,若是鬥將下去,誰勝誰負還真是不敢肯定?所以才會用計,因為自己的戰陣經驗畢竟比他們多上許多。
在這個時候,他完全忘了自己已經是一國之主,還要顧及什麼身份,所以見到林越然這個比羅永福更加年輕的將領來了,他還想用激將法來使他中計。
林越然不是羅永福,雖然看到順王馬前羅永福的人頭,心中怒極。但是也知道眼前這個人並非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狂傲,而最善使陰謀詭計,要不然戰游也不會被他逼到這裡來了。
他只冷冷地看著順王,過了半晌才道:「賊人快將羅將軍的首級留下,我大軍須臾既至,你難道不怕西川王的神機妙算麼?」
順王冷哼了一聲,道:「什麼西川王,又怎在朕的眼中,爾等已經到了絕地,朕見你這小子也是個人才,若能棄暗投明,說不定還會有所封賞!」
林越然哈哈大笑道:「賊人所言差矣,叛父弒兄之人,本將豈能將你放在眼中。」
順王心下大怒,他最怕人說他叛父弒兄,抖動大刀,喝道:「小子莫怪朕刀下無情!」大刀舉起,催動馬匹,往林越然砍來。
林越然提刀招架,他力氣雖然不如順王,但是身形卻靈動的多,盡量不與順王對招,順王畢竟還是武功高強,兩人戰到十多合,林越然再也抵擋不住,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取回羅永福的首級了,圈馬往回便走,叫道:「賊人休要逃走,待我西川王來時再將你捉來。「
順王催馬追趕,眼見就要追上林越然,突見一個人飛奔而來,竟然是一個身著布衣的中年男人。順王心中一驚,知道這人是會輕功的高手,急忙拉住戰馬,那個人已經來到了他的跟前,順王大刀一斬,哪知那人身子突然縱起,已經來到自己的頭上,手中亮出一柄短刃,往順王刺來,順王大驚失色,沒有想到竟然遇上這樣的高手,他反應倒也靈敏,棄刀往馬下摔去,這才險險躲開這殺勢凌厲的一招。
李國燈等人已經拍馬趕到,急忙將順王護在身前,注視著這個身上沒有任何標記的高手。當即有人認出他就是西川王的護衛霍烈。
方纔在翠石谷裡他們還是只聽到西川王來了,現在霍烈就站在面前,那麼劉淵自然真的就是來了。
霍烈嘴角泛起冷笑,要不是劉淵已經叮囑過不能殺掉順王,方纔那一劍只要自己擲出手的話,順王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短劍閃動,將羅永福的首級取了下來,轉身便回到了陣中。
劉淵一身白衣坐在馬上,臉色冷漠,雖然羅永福抗令,但是他卻是自己最為相信的大將,現在戰死在順王手裡,心裡還是不禁有了怒氣。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十五章 與狂共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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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王方才死裡逃生也是驚魂未定,又看到果然是劉淵的旗號,心中嚇得不輕,知道今天自己休想挽回敗局了。
順王畢竟是蜀中名將,急忙下令李國燈收兵回營,守住陣腳,不過還是晚了一步。突然見斜刺裡一陣混亂,一支騎兵殺了過來,旗幟上正是「雷霆」兩字。
東蜀軍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雷霆騎兵營的恐怖。這群騎兵在東蜀軍陣中,簡直就若出入無人之境,而且這些騎兵又都戴著恐怖的面具,彷彿是天神惡煞下凡一般,根本無法抵擋。不過片時,東蜀軍的左翼就已經被雷霆軍徹底突破,直往中軍衝來。順王心知不好,不知道什麼時候蜀國竟然有了這樣的一支奇兵,心下發慌,看來這座大營很可能是守不住了。
其實守不住的豈只這座大營而已。
此刻蜀軍陣中的鼓聲響起,數員大將率隊而出,氣勢排山倒海,順王歎了一口氣,向李國燈道:「傳令撤軍!」
直到現在順王才相信戰游所說的都是真的,自己完全落入了劉淵的算計之中,,真有些悔恨沒有聽信戰游之言。
李國燈大聲喝道:「保護皇上,前軍斷後!」
東蜀軍往後退了出去,經過一座營寨,便要回頭撕殺一陣,沒有想到用了五天經營的營寨,不到一日就盡被劉淵奪了回去。而且劉淵顯然已經計算好了,不斷有新兵衝擊東蜀的大營,直到到第二日清晨,順王只剩下最後的三座大寨,已經靠近雲州了,這一來一回之間,順王不僅沒有佔到絲毫便宜,反倒使得自己快要無路可退了。
蜀軍終於停下追擊,開始佈置,似乎並未準備繼續攻打下去。
順王氣得火冒三丈,沒有想到如此簡單就被劉淵將自己數月經營而來的優勢變成了劣勢,除了在翠石谷中被燒死的數千人馬,這次追擊之中順王一共損失了兩萬人馬,糧草更是不可勝數,尤其是前日才費力搬到前寨的糧草等物,全都輕易地落到了蜀軍的手中。
現在順王軍中還有不足十萬人馬,駐守著這三座大寨,想必蜀軍實力也相差不多,只不過現在蜀軍軍心大震,要不然順王還自信可以守得住這三座大寨,說不定會選擇退回延州。
不過他嚥不下這口氣。
※※※
月黑風高,疾風的聲音似乎更加猛烈了,一道黑影出現在東蜀軍的營前,但是也只是一閃而已,便馬上消失了蹤影,而那些巡營的士兵則迷濛著雙眼,根本沒有發現。
這幾日來蜀軍一直不停的騷擾東蜀軍,每日白天不停的罵陣還就算了,最重要的是每到夜晚,總會有有小股的蜀軍帶著火器偷襲一番。將這些東蜀士兵已經折磨地筋疲力盡,不知道什麼時候蜀軍就能大舉打了進來。
其實這只是人心惶惶的結果,以兩軍的實力,現在還沒有到了決戰的時候。
那黑影重新又在另外一處出現,再出現時,已經變成了一個東蜀士兵的樣子,大搖大擺地隨著隊伍走進營中,趁著前面的士兵並未注意,一下子鑽到了其中一座營帳當中。
戰游正捧著一本書,借助燈光看著,聽到有人走進,轉頭望去,微微一愣。
那人急忙拱手低聲道:「小人乃是龍騰閣的屈贏,戰先生勿要驚慌,西川王有口信送到!」
戰游一下站了起來,大吃一驚。
這麼多日以來,他一直都被關在這座營寨裡,甚至連順王都見不到,卻沒有想到劉淵竟然會主動派人來找他。不過他倒並不擔心自己的這條臂膀會白白地砍了下來,一直等待著機會。
這個屈贏一見就是高手,而且談吐得體,眼中總是閃著靈動的光芒。不知道龍騰閣中到底有多少這樣的高手。
不過這個屈贏也許是仿冒的,是順王派人來試探自己的。
戰游雖然一直都無法走出大帳,但是已經聽說了,劉淵以退營之策大敗順王於翠石谷,一把大火差點將順王燒死,然後連續追敵三十里,現在已經收回了五座大寨,逼著順王要考慮放棄桑山。兩軍形勢突然轉變,變得有些讓人無法接受了。
莫非順王此時要來考驗自己,還是要殺掉他這個蜀中狂士。
戰游反應非常之快,冷笑一聲,道:「閣下到底何人!」
屈贏急忙從懷裡取出一張紙簡,道:「王爺說先生看了此簡便知道小人並非假冒。」
戰游將紙簡接了過來,這果然是自己臨走時讓梁鳳舉呈給劉淵的,而劉淵將這份紙簡送來,一者是為了表明屈贏的身份,一者卻也是告訴戰游,他並不想怪罪此事。這樣說來劉淵當時確實是派了雷霆軍的人來捉自己,並沒有殺他的意思。
戰游心中一暖,臉上頓時露出了笑容,心裡一寬,看來自己將有機會大展身手了,點了點頭,道:「西川王有何口信!」
屈贏忙道:「西川王言道,他已經知道先生愚弄順王之計,現在他故意在順王面前現身,順王定會重用先生,到時候還望先生將順王大軍引到雲州去,切記切記!」
戰游心裡感歎一聲,自己自認也是頗有才智之人,卻沒有想到已經被這個西川王看透了,以他的性格,現在心裡隱約有些不舒服,道:「你可以回去稟報西川王,戰某已經成竹在胸,他只須見機行事便可。」
屈贏一愣,不知道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這位蜀中狂士還要爭這個名聲?不過他倒也沒有話說,方想告辭,突然聽到帳外有人叫道:「戰先生莫非已經休息了!」
戰游臉色一變,向屈贏眨了眨眼睛,道:「戰某尚未睡下,可有什麼事麼!」
外面那人道:「皇上有請戰先生!」
戰游心道來的倒很及時,劉淵這邊的信剛剛送到,順王就像跟在劉淵後面一樣找了上來,他心裡對劉淵其實已經服了,道:「請稟告順王,戰某稍侯便去。」那人答應一聲,馬上走了。
屈贏拱手道:「既然如此,小人告辭。」說著急忙轉身出帳。
戰遊走出帳外,看著他走遠,心道終於等來了自己大展身手的一日,不由得心情大好,突然間大小起來,邁步往中軍大帳行去。
※※※
陳玉坤頗有些無奈的望著辛古銘,後者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卻並未說話,不過陳玉坤也知道這位大哥是在安慰自己。
一臉疲憊的沈雁此刻臉上也露出了光彩,笑著拍了拍手道:「兩位將軍,已經佈置好了,嘿嘿,這次可是我們火器營全力的一擊,只要能夠將順王大軍引到這雲州城裡,沈某敢保證,他們一個都逃不出來。」這位白露書院的書生說的興起,卻發現眼前的這兩位將軍都是一言不發,停了口,疑惑道:「兩位將軍,這是……」
陳玉坤還算直爽點,拱手道:「不瞞沈先生,上次沈先生在羅山用火器炸死數人,那副情景末將現在還是記憶猶新,這次又用了這麼多的火器,恐怕叛軍炸死了之後,這座雲州城,唉……不說也罷!」
沈雁明白了,原來陳玉坤對這座雲州城已經頗有感情,這次劉淵定下在雲州設伏之計,而且先將雲州百姓遷出,目的便是要使損失減到最小,但是這座雲州城,這座兩蜀門戶,確實是無法保住了,恐怕很快就會成了一堆廢墟……
辛古銘在旁笑道:「玉坤莫要像像個女人一樣,若是西川王真的能夠收復東蜀,使我蜀國統一,這座雲州城毀了就毀了,我們可以再建一座。」
陳玉坤點了點頭,知道自己是有點兒傷懷了,笑道:「西川王這次還要我們退到羅山腳下佈陣,並且說要有幾場硬仗要打。」
辛古銘道:「既然如此,我們難道還不出城?走吧……」他第一個飛身上馬,雖然這個動作牽動傷口,使他痛得咧起嘴來,不過這員大將,還是提起長槍,向著身後的萬餘蜀國士兵用力一揮,然後第一個衝出了雲州城門。
陳玉坤和沈雁拱了拱手,也飛身上馬,轉身出城。
沈雁這位書生不知道為什麼鼻子有些發酸,原來他以為自己永遠都適應不了像戰場這樣的地方,哪裡知道來到蜀國之後,每次讓他熱血沸騰的都是眼前的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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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十五章 與狂共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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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游大步跨入帳中,順王一身皇袍坐在對面,旁邊除了李國燈這位大將之外,並無他人。
他還沒有等順王說話,便開口道:「王爺莫非要殺戰某了!」
順王心道這位狂士的嘴倒是夠硬的是,始終不肯叫自己一聲皇上,不過現在他倒不想和戰游計較這些,這個人還有些用處,道:「當然不是!」
戰游道:「王爺莫非要將戰某放了!」
順王搖頭道:「也不是!」
戰游突然哈哈大笑道:「王爺莫非是想請教戰某?」
李國燈大聲呵斥道:「賊人勿要猖狂!」他最受不了戰游這份狂勁,若不是順王在旁,說不定早就拔劍上去砍了他。
順王點了點頭,道:「先生所言甚是。」
戰游還是大笑道:「看來王爺已經吃了敗仗,而且是大敗仗,若非如此,王爺定然不會想起戰某來啊!」說完他已經自己坐到榻上,舉起旁邊的酒杯,自己先喝了一口。
順王也是頗能忍耐之人,道:「戰先生這次倒是猜錯了,朕只是中了秦某人的詭計而已!」
戰游悠然道:「兵者,詭道也,王爺莫非對秦某人還不服氣?戰某倒有三計送給王爺!」
順王大喜,心道果然沒有白費自己這樣忍耐,這位蜀中狂士果然願意協助,忙道:「先生請講!」
戰遊目光輕蔑地掃了李國燈一眼,道:「此是何人也,戰某之計不願讓這些無能之輩聽到……」
李國燈哪裡還忍得住,一下戰了起來,伸手拔出劍來,喝道:「賊人莫要猖狂!」戰游心道果然是個無能之輩,就連說話也只會說同一句的。
順王臉色沉了下來,喝道:「將軍!」李國燈知道順王的脾氣,只好哼了一聲,又坐了下來,只要順王一旦不在場中,他定要將這個戰游殺掉解恨!
順王道:「此人乃是我蜀國大將軍,先生但講無妨!」
戰游知道也只能氣氣李國燈而已,笑道:「戰某這幾日來有些微疾,說話恐怕有所不便!」
順王見他神清氣爽,雙目炯炯有神,而且聲音洪亮,動不動還要大笑一場,那裡像有說話不便的疾病,大概此人又是故意刁難。不過他現在想要借助戰游的智謀,只好點頭道:「先生有何微疾!」
戰游笑道:「戰某這幾日所食都是一些粗菜淡飯,臭魚爛蝦,吃過之後,肚腹疼痛之極,若能得山珍海味,美酒為伴的話,此疾當然痊癒無礙了!」
李國燈也差點笑了出來,原來這傢伙只想吃頓好的,偏偏要編這樣的借口,這位蜀中狂士做事果然出人意表,順王想要請教於他,他就開始要這要拿起來。
順王心道這幾日雖然並沒有見他,不過好吃好喝還是照顧周到的,只好道:「原來如此,朕也有些腹饑,願與先生共飲幾杯。」
過了片時早有人將酒菜擺上,戰游容光煥發,和順王推杯換盞起來,一直吃了數道酒,順王才道:「先生之疾已經痊癒了吧!」
戰游點了點頭,裝做愕然的模樣,道:「托王爺之福,確實已經痊癒了。」
順王心道這傢伙果然很會演戲,道:「既然如此,先生可否將那三個計策說與朕聽!」
戰游大笑道:「王爺方纔這頓山珍海味,倒讓戰某突然間多想起來了一條計策。」
順王大喜,心道這頓飯原來還有計策送的,忙道:「先生趕快講來!」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十六章 棄雲之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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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游道:「這第一個計策,便是王爺盡快趕回延州去,無論如何也不要再出關了,任著他秦某人如何叫陣,將王爺罵得狗血噴頭。王爺只當不理就是,再說王爺乃是先王之子,秦某人再會罵陣,也不敢罵到先王,當然也就不會罵到王爺的祖宗,他罵的必然有限之極,也不會弄出什麼花樣來!唉……這酒確實是好酒!」戰游將酒杯放到嘴邊,偷眼觀瞧面前兩人的神態,順王和李國燈面面相覷。
過了半晌順王才出了一口氣,目露凶光,語氣倒還算平和道:「戰先生此計非朕所願也!」
戰游心道這位順王其實確實是個人才,戰陣上凶狠無比,勇冠蜀中,用兵也能按部就班,謹慎異常,更何況還有這份忍耐的功夫,自己敗在他的手裡,倒也並不冤枉。
他將杯中酒喝光,自己又倒了一杯,道:「既然此計非王爺所願,那麼戰某的第二計倒是定能讓王爺滿意。」
順王只好尷尬地笑了笑,難怪人人都說他是狂士,誰也不知道他接下來會說什麼話。
戰游悠然地道:「這第二計倒也簡單,便是王爺派一能說會道之人,至秦某人的軍中求和,秦某人定然應允。那時王爺便將東蜀守軍撤下,隨著秦某人回到成都定罪便可。戰某以為主上新喪,又無子嗣,能夠即蜀王位的只有王爺一人而已,到了那時秦某人想要治王爺的罪都未必能夠辦到,因為眾多大臣定會為王爺求情,秦某人只好乖乖地將王位交給王爺,這豈不是大快人心,戰某不才,願意替王爺去當說客!」
順王瞪大眼睛,心道此人倒也異想天開,自己若是去投降的話,不被西川王處死才怪,搖頭道:「先生此計也非朕之所願也!」
李國燈到了現在乾脆一言不發,反正戰游出的都是一些怪主意。
戰游滿臉愕然道:「原來此計也非王爺所願,戰某當真非常意外!」
順王恨不得上前拔劍把他砍了,不過還是露出苦笑道:「且聽先生的第三計。」
戰游又連乾了三杯酒,吃了幾口菜,有了點兒酒勁,道:「王爺心意戰某明白了,這第三計定會讓王爺大感合意!」
順王這回都懶得回答了,只是點了點頭。
戰游道:「這第三計,便是王爺在軍中擺下一桌酒宴,菜餚定要珍貴,美酒也定要上等才行,再找來一些江南名妓女,蠻族舞女助興,伴著絲竹之樂,翩翩起舞。」
李國燈實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道:「原來先生既想吃到美味,又想看到美女,真乃絕妙之計也。到了那時,敵軍定無戰意,一個一個伸著脖子看著美女起舞,口中流著口水,戰先生只要過去拔出刀來,一刀一刀砍掉他們的頭顱,便可大獲全勝了,哼……什麼狗屁的計策!」
順王也不禁莞爾,覺得自己算是看錯了這位蜀中狂士,原來今天他來只是說笑話的,他眼中已經露出凶芒,找個機會殺掉此人就行了,省得他來這裡要吃要喝,還要氣死自己。
戰游神態嚴肅地搖了搖頭,道:「無能之人說的只是下策,斷然不可行!」
李國燈一愣,本想反駁,不過聽他口口聲聲叫自己無能之人,料得自己說不過他,也懶得和他爭了。
戰游繼續道:「戰某聞聽那秦某人最是喜歡這些絲竹之物,而且有生性風流。王爺準備好一切,戰某便去見秦某人,言道王爺誠心相邀,何妨一敘,也不失為一場幸事。到時若是談得來了,兩家罷兵,若是談不來,回到營中再來打過便可……」
順王騰地站了起來,一把從旁邊拔出劍來,指著戰游喝道:「先生莫非欺朕無知麼!」
戰游凜然不懼,道:「王爺何至如此,難道此計也不合你的心意麼!」
順王見他嘴角扇動,便要滔滔不決,覺得腦袋都痛了起來,恨不得一劍就將此人刺死,也好圖個清淨,道:「先生休要胡言!」
戰游歎了口氣,道:「既然三計都不合王爺之意,那麼戰某只能說出這第四計了!」
順王冷哼一聲,長劍還是沒有離開戰游,心道只要他一言不慎,這只劍就刺了下去。
李國燈幸災樂禍地看著順王,心道方纔我要殺他,你來阻攔,現在你終於挺不住要殺他了吧。
戰游抬起頭來,本想再喝一杯酒,不過也知道現在這順王已經在火尖上,自己還是不要拿命來賭的好,要不然別說那條臂膀白砍了下來,自己的小命也未必保得住,笑道:「這第四計,便是奇襲雲州之計!」
順王和李國燈都是一愣,若是能夠拿下雲州,他們早已經拿下了,要不然也不用在這桑山佈陣,試圖困死蜀王。
戰游見他們心動,知道劉淵的這條計策早已經考慮到了順王的心態,自己只要將他引去就行了,道:「難道這計也不合王爺的心意麼,唉,既然如此,戰某只能自認也是無能之人了!」
李國燈哼了一聲,不願和他計較,此人冷嘲熱諷,便沒有一點兒放鬆的時候。
順王慢慢將劍放了下去,嘴角勉強擠出一絲微笑,忙道:「先生且慢,不知道這奇襲雲州之計又將如何!」
戰游睜大眼睛道:「莫非王爺對此計大有興趣?」
順王只好點了點頭,心道也不知道這傢伙是怎麼想的。雲州可是他做夢都想拿下的城池,只可惜雲州的守軍太兇猛了,而且自己又分身乏術,沒有辦法分兵去攻打雲州,想要拿下雲州何其容易,難道這個狂士竟然有這個能耐?自己還倒真看錯他了。
戰游笑道:「原來如此,戰某以為要拿下雲州容易之極,只需五千兵馬足以!」
順王疑道:「雲州雖然並非堅城,但卻也是易守難攻,先生何以如此托大,竟然用五千兵馬便可以取得雲州。」
戰游道:「王爺相信戰某麼?」
順王無奈之下點了點頭,現在當然也不能說不相信他。他心裡清楚,這個狂士討厭之極,真恨不得將他砍死,不過現在卻不可以衝動,至少他也有值得利用的地方。
戰游哈哈大笑起來,心道戲弄他也夠了,該說正題了,道:「既然如此,王爺請派一員大將過來,只要戰某指點一二,雲州定可破也!」
李國燈不悅道:「先生之計何妨對著王爺講出!」
戰游眼睛一橫,道:「戰某之計講給王爺倒是不妨,但是若被無能之人聽到了,說不定就不好用了。」
李國燈雖然城府甚深,但是還是被他氣得頭頂冒煙,順王笑道:「大將軍乃是本王心腹,先生但說無妨。」
戰游淡淡道:「既然王爺不怕這計策變得無用,攻不下雲州,那麼戰某便說了……」
順王忙道:「先生且慢!」他雖然也不是糊塗之人,不過被戰遊說的心裡也有些突突,尤其這還是關係到雲州的大事,怎麼能不小心謹慎,不過他也擔心又被戰游耍了一回,所以倒是猶豫起來。
戰游裝做沒有聽見,繼續道:「其實雲州得不得來,倒也並不重要……」
順王無奈笑道:「大將軍可否暫且迴避一下!」
李國燈憤然起身,拂袖而去。這狂士能言會道,順王不被他愚弄才怪。
戰游心中大樂,道:「既然那無能之人已經走了,戰某的這個計策便要獻給王爺,此帳現在空氣清明,並無混濁之氣,此計定會得天之福,讓王爺用來得心應手。」
順王心道原來計策還要看天文地理環境如何的,不耐道:「先生請講吧!」
戰游低聲道:「其實戰某將大將軍譴走,並非為了其它,而是想要告訴王爺一個秘密,怕不小心走露了風聲。」
順王眼睛亮了起來,戰游此刻總算還像是在說正經事。
戰游道:「其實戰某在雲州早就安插了幾個手下,戰某來到王爺陣中時,這些手下已經在準備一切了,只要王爺派一員大將前去雲州,然後戰某讓那幾人打開城門,雲州可得也!」
順王大喜道:「當真如此!」他也忘了方才戰游繞***的事了。
戰游拱手道:「戰某從來不打虛言,千真萬確!」
順王尷尬的一笑,心道他還真有臉拍胸脯保證自己從來不打虛言,道:「朕這就點兵前去,到時候若是取得雲州,先生大功一件也!」
戰游哈哈大笑起來,又趕快地將桌上的那壺酒倒進了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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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十六章 棄雲之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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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州城外二十里處,數騎飛奔而來,一直來到羅山腳下,這才停住。
陳玉坤一邊摘下盔甲,一邊向辛古銘笑道:「大哥絕對想像不到方才小弟是怎麼逃出雲州的!」
辛古銘依然坐在馬上,警惕地四處觀望,直到見到並無追兵追來,這才出了一口氣。
對於劉淵的這條棄城之計他始終並不贊成,雖然劉淵才智過人,但是將這座兩蜀門戶就這樣的放棄了,實在讓人擔心,若劉淵真的沒有能力將順王堵在這座城中,並加以殲滅的話,這座古城付出的實在太多了。
所以看到陳玉坤高興的樣子,他倒是並沒有笑。
而且就算劉淵之計成功,其實也是後患無窮。
陳玉坤跳下馬來,將大槍插在地上,道:「大哥莫要擔心,沈先生已經在城中布下了火器,定能將叛賊一網打盡!」
辛古銘也跳下馬來,心道自己擔心的正是這個,道:「這些火器確實威力強大,玉坤可曾想到,若是這些火器真的炸開,那麼這座雲州城也將不復存在了。」
陳玉坤點了點頭,道:「大哥說的有理,不過小弟卻以為只要我蜀國一統,並不需這座雲州城了,到時永無戰亂,豈不是件好事。」
辛古銘苦笑道:「玉坤想的太好了,我蜀國雖然統一在即,但玉坤難道不知道大漢始終對我蜀地虎視耽耽,若是他們趁機奪取了永州,可以說就是打開了蜀地門戶,西面的天然險地劍南也再無用處。永州可以直接攻打延州,若是大漢真的要對我蜀地進軍話,沒有這座雲州城,實在是少了一處屏障。」
陳玉坤這才有些明白過來,道:「既然如此,待此戰結束,我們一起上表要求重建雲州吧!」
辛古銘點了點頭,心道也只能如此了,劉淵雖然將殲滅順王的地點定在雲州,並沒有什麼異常,但是他心裡始終有些不好的感覺,要知道雲州城被毀,得益的只能是大漢。
正是因為永州之後還有延州、雲州這兩座堅城,這才使得大漢不敢冒然從永州進軍,現在雲州沒了,事情會發展到什麼地步,無人可知。
但是這種感覺並不清晰,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正在這時,一匹快馬奔了過來,見到兩人,馬上騎士急忙跳了下來,道:「稟告兩位將軍,叛軍大隊已經到了雲州城下,準備進城!」
陳玉坤忘了方纔的擔心,喜道:「果然被王爺料中!」
辛古銘點了點頭,看來劉淵的計策成功了,喝道:「全體將士勿要怠慢,待叛軍進城之時,我等馬上便要殺將過去,將他們逼入城中。」
陳玉坤已經跳上了馬,將頭盔帶上,提起大槍,喝道:「諸位務要奮勇殺敵,要知勝敗在此一舉!」
身後眾多士兵轟然答應,陳玉坤當先一人,往前奔去,騎兵紛紛緊跟在他的身後。
辛古銘也急忙上馬,現在可以說是最為關鍵的時刻,定要攻順王個措手不及,否則他若是在雲州城外紮寨的話,那些火器就失去了作用。
八千精兵迅往雲州靠近,雖然他們其中大部分都是剛剛從那裡「逃」出來,而且方纔的樣子也是驚慌失措,但是現在卻完全改變了形勢。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十七章 順王斃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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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喊殺聲已經漸漸遠去,劉淵還是保持著斜倚的姿勢,目光雖然落在手中的冊子上,但是到底有沒有看見去,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霍烈看著他的這副樣子,也是一言不發,不過還是緊張地望著帳門,耳朵也豎了起來,生怕錯過一絲一毫的聲響。
帳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劉淵首先放下冊子,往帳門處望來,霍烈這才發覺過來,劉淵的感覺要比他好上許多。
一名龍騰閣的人大步走了進來,拜倒在地,喜道:「稟告王爺,雷霆將軍大獲全勝,與叛軍連戰七陣,已經將桑山之敵全部趕至雲州去了。」
劉淵眼中驚喜一閃而逝,點了點頭,淡淡道:「你且下去吧!」他實在有些忍不住這種驚喜,這一戰已經準備了很久,想要勝過順王是必須的,只不過勝了之後,會將順王的大軍趕到什麼地方去,便成了關鍵。
他當初不想在翠石谷殺死順王也就是這樣個原因。若順王一旦早死,那麼他手下的大將定然會退守延州。以東蜀的兵力,那時想要收復東蜀就是難上加難了,所以必須在延州城外將順王大軍全部殲滅,這樣才有機會短期內將東蜀叛軍掃蕩乾淨。
而雲州正是最好的地點,戰游也並沒有讓劉淵失望,終於還是將順王大軍引了進去,現在自己要做的事便是關門打狗了。
不知道那些火器到底能不能對付順王的數萬大軍,至少也要讓他們知道自己所守之城其實馬上便可以變成廢墟。
看到送信的那人走了,劉淵站了起來,在帳中走了幾步,這才向霍烈道:「霍烈你親自走一趟,多帶些人手,務必將戰游救出雲州來,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而且千萬不能讓他有自盡的機會。」
霍烈一愣,道:「王爺,戰游不是已經交給沈雁了麼。」沈雁等火器營的人現在都潛伏在雲州,準備引燃火器,所以當初安排他們同時將戰游救出來。
劉淵點了點頭,道:「現在本王卻要再利用這位蜀中狂士一次,能不能拿下延州,就要看他的了!你且去告訴他,讓他去想奪取延州之法。」
霍烈雖然還是有些疑惑,不過馬上出去安排了。
劉淵掀開帳門,任著冷風吹了進來,他在思考拿下延州之後,自己到底該怎麼樣做,那樣的選擇太多了。
這時不遠處突然出現了兩條纖細的身影,劉淵一愣,認出是碧素公主和白葳兩女,不知道她們這麼晚了竟然還會前來找自己,按理她們是應該守在蜀王靈柩前的。
碧素公主這幾日臉色已經變了很多,大感憔悴,不過卻更增添了份楚楚動人的風韻,想到她前幾日還是另外一幅樣子,劉淵心裡不禁感歎。
兩女走到劉淵跟前,碧素公主並未說話,嘴角翹起,只是點了點頭。
劉淵看到她這副模樣,心裡升起將她擁入懷中的慾望,只可惜自己也清楚,碧素公主還是遠遠沒有愛上自己,笑道:「兩位公主請進吧!」
碧素公主一言不發的跟著走了進來,白葳則首先出聲道:「王爺是否奇怪我們過來找你!」
劉淵點了點頭。
碧素公主回頭看了一眼白葳,突然道:「王爺可否不要殺我二哥,大哥已經死了,碧素只剩下這個二哥了!」
劉淵愣住了,自己竟然沒有想到順王和碧素公主的關係。但是自己又怎麼能夠不殺順王,搖了搖頭苦笑道:「公主應該知道這並非是場遊戲那麼簡單,順王不死,東蜀便無法收復。何況當初順王殺死同王之時,公主是否也是傷心欲絕!」
碧素公主突然冷笑一聲,道:「原來王爺還是覬覦蜀王的位置,定要將我們孟家剷除乾淨!」
劉淵心道原來她是這樣想的,所以才會來質問自己,不過自己實在沒有什麼必要和她解釋太多,淡淡道:「公主既然如此想法,難道還想能夠勸服本王麼?」
碧素公主臉色大變,白葳在旁道:「既然王爺想要自己登上王位,那不如將碧素公主也殺了算了。」她言語伶俐,顯然認為劉淵並非濫殺之人,至少不會殺碧素公主。
劉淵現在哪裡還能受她的威脅,笑道:「主上臨終前已經將公主嫁給本王,本王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這個一親芳澤的機會,再說若想壓服蜀人,還要靠公主才行。」
碧素公主氣得跳了起來,上前便是一拳,哪知她的拳頭一下子便被劉淵握在手裡,碧素公主掙扎不得,叫道:「原來你是這樣的小人,本公主定然不會放過你!」
劉淵冷笑道:「在公主眼中,本王既是個色狼,也是個卑鄙小人,那還有什麼說的,只不過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白葳冷喝道:「西川王莫要猖狂,要知道還有皇后和貴妃娘娘在。」
劉淵將碧素公主的手放開,若他真的是一個色狼,說不定現在的碧素公主早就到了自己的懷裡,然後目光盯著白葳,道:「兩位回都之後,本王當然不會讓她們見到你們!」
說完喝道:「快將公主帶回營帳之中,務要嚴加看管!」
他最後的一句話便是要激將這兩個小美女,讓她們盼著回到成都之後,還能夠有希望扳倒自己,這兩人天性古怪,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的話,自己可就是要遺憾終生了。
白葳和碧素公主一邊叫罵著一邊被衛兵帶走,劉淵淡淡的笑了一笑,雖然自己就是劉淵,但是一想到碧素公主和白葳對自己的態度,心裡還是大不舒服,只不過這兩個小美女恐怕也都逃不過自己的手掌,因為一是實在抵抗不住她們的誘惑,二是蜀王臨終前自己已經答應了他要照顧好碧素公主。他不願意辜負蜀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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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十七章 順王斃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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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王登上雲州城頭,看著自己大軍不斷的進入雲州,一種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
雖然能夠重新奪回雲州,本該是件要大肆慶祝一下的事,但是順王始終高興不起來,桑山大寨被蜀軍連續攻打,現在已經守不住了,李國燈在雲州前布下七陣,全都被蜀軍攻破,不得不趕快退到雲州來。
但是現在只要自己能夠緊守雲州,當可先立於不敗之地,順王將心情平靜一下,轉頭向身旁的戰游笑道:「戰先生果然是才智高絕之士,雲州城終於在朕的掌握之中了。」
戰遊目光微微掃過不遠處穿著東蜀軍衣服的霍烈,笑著點了點頭,道:「接下來王爺只要盡出延州之兵,不斷攻打蜀軍後翼,使他無法兼顧,不過一月,蜀軍定然無糧,只能撤退,到了那時王爺就可以指揮水軍沿江而下,趁機收復黎州了。」
順王點了點頭,確實如此,只要雲州在自己的手裡,進攻西蜀就簡單了一些,自從有了劉淵的渡江橫擊之策,自己完全可以放過黎州這座堅城,利用水軍渡江,然後直搗成都,這個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戰游見時機已經成熟,道:「戰某還有一個連環陣法,只要延州兵將擺下這個陣法,蜀軍定然無法攻破。」
順王大喜道:「先生果然是奇才,能夠助朕,真乃天賜也!」
戰游冷冷道:「王爺莫要忘了戰某只要找秦某人報仇而已,若是王爺活捉秦某人,還望務要交給戰某,以報斷臂之恨!」
順王點了點頭,這有什麼,戰游讓他得到雲州,已經比什麼都重要了,僅僅一個西川王當然不會吝嗇,道:「先生可將陣圖取出,朕派人送至延州去吧!」
戰游忙道:「此陣圖在戰某心中,況且戰陣變化多端,豈只是一個陣圖便可以囊括全部的。」
順王有些為難起來,要想擊敗蜀將軍,最好的方式就是延州軍出戰擊蜀軍後翼,雲州則堅守不出,直到蜀軍開始調動,雲州大軍這才伺機而動,使蜀軍疲於奔命,自然勝券在握,若是延州兵無法出擊的話,那麼只能等待蜀軍糧草不足而撤軍了,兩者之間,順王當然會選擇前一種。
戰游心道騙過這個順王到是易如反掌,忙道:「戰某願為王爺再出一次力,王爺可派一員大將,保護戰某前去延州,然後在延州城外佈陣,定然可以大獲全勝。
順王點了點頭,雖然他未必能夠完全相信戰游,但是雲州就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而且只要有大將監視戰游,他還不相信這名狂士能夠逃的出去,道:「既然如此,朕便拔五千人馬給先生,待大破蜀軍之時,再與先生相見了吧!」
戰游急忙躬身道:「王爺莫要忘記將西川王生擒活捉!」(感謝網友的指點,確實是海牛寫錯了~~~~抱歉)
順王心道這傢伙還是念念不忘西川王,笑潰骸半薷妒й家壞欄矰哱僰秣J誄峭獗遄慼撒儈砟S餼腿ヲ桑?
戰游大喜,將聖旨接在手中,然後向霍烈使了個眼色,這道聖旨可以說就是將延州騙到手中的最大關鍵了。
※※※
戰游將聖旨放入吊籃,目光送著它被緩緩拉上城牆去,心裡不知道為什麼也有些忐忑不安,身後裝扮成東蜀軍的霍烈低聲道:「先生等下不要進城,雷霆軍會處理一切。」
雷霆軍右將余敏撤出雲州之後,便等在雲州和延州之間的路上,為的就是能夠奇取延州,所以戰游帶著東蜀兵到來之時,他輕而易舉的就射死主將,然後逼迫東蜀軍士兵紛紛投降,不過那只是個開始,現在能否控制住延州才是關鍵。
過了半晌,只聽城上有人喝道:「先生稍候,末將現在就為先生打開城門。
戰游提著的心放了下來,微微地退了幾步,自己總算沒有白費這條手臂。
過了片刻城門緩緩放了下來,余敏當先一人猛衝了進去,延州守軍方覺不好,哪裡還能夠再抵擋著住,余敏砍殺數人,雷霆軍的騎兵迅速進入城中,裡面頓時混戰起來。
戰游一身白衣,眼望著延州城,知道延州已經完了,東蜀也已經完了,自己畢竟不是劉淵,雖然早就盼望著能夠拿下這座城,收復東蜀,現在才知道自己做不到。
他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手中已經出現了一柄匕首,往自己胸前刺去。
功成身退,還不如功成身死。
那匕首剛刺到一半,霍烈的手已經將它擊落,忙道:「先生勿要如此,西川王讓屬下轉告先生,現在蜀國正是危急存亡之時,以先生之才應當報效國家才是,何苦求死!」
戰游狂笑片刻道:「原來連戰某求死他都料到了,好一個西川王!」
霍烈心道劉淵確實也是有點兒神鬼莫測之能了,來時便告訴自己得了延州之後,戰游定然會自盡,沒有想到一一被他料中。
戰游大步往前走去,霍烈急忙牽過馬匹,兩人飛身上馬,往雲州行去。
現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殲滅順王大軍,然後處死順王了。
兩人剛剛行到雲州不遠,突然間覺得大地像是震了一下,接著便見到雲州一座城牆轟然倒塌下來,戰游大驚失色,不知道這是為了什麼,霍烈卻是滿臉淡然,火器營整整準備了五天的火器,威力自然非同小可。
過了片刻又是一陣沉悶的巨響,雲州城門竟然塌陷下來,簡直就像是一個玩偶一般,戰游倒也不不知道驚奇,只是看著這座城池一點一點兒的塌陷下來,不到一個時辰,雲州城已經變成了一座廢墟。
兩人還是愣愣地坐在馬上,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去。
正在這時,遠處出現了大隊的人馬,霍烈急忙跳下馬來,行禮道:「屬下參見王爺!」
劉淵哈哈大笑,也跳下馬來,道:「戰先生果然無恙,本王無憂也!」
戰游哪裡還能坐在馬上,也急忙跳了下來,躬身道:「罪人戰游參見王爺!」
劉淵上前扶起他,戰游是一個人才,以後還可大用,笑道:「戰先生斷臂為國,又立下了奇取延州的大功,早已經將功補過。」
戰游心下感動,自己斷臂之時,並沒有想到還有贖罪的一刻,以為此生便要如此了了,若非這個西川王,他戰游恐怕永遠都是蜀國的罪人了。
他的目光掃向了已經塌陷下來的雲州城,淡淡道:「順王呢!」
劉淵明白他的心意,順王雖然是反王,但是畢竟還是蜀王的弟弟,道:「順王的人頭已經掛在前軍,本王不忍多加殺戮,只能以此來招降這些東蜀士兵了!」
戰游點了點頭,並未說話,東蜀已經完了,那麼回到成都之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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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十八章 咄咄逼人(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2:00 本章字數:2204
成都的冬天有些陰冷,雖然下的雨並不是很多,但是卻始終潮濕著,其實成都一年都是如此,有人說蜀中人喜吃辣椒便是因為此點。
劉淵彈了彈手背,放下了孟陽送來的情報。這個風虛子的身份確實有些奇怪,雖然說舟山島是她門的巢穴,不過自從龍騰閣圍攻她之後,這個女道士就再也沒有回去。而且儘管龍騰閣將舟山島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沒有發現蛛絲馬跡,最後只能無功而返。
劉淵輕輕的哈了一口氣,突然間身後響起了腳步聲,他臉上露出微笑,能夠直接進到這個房間的人除了霍烈就是那個人了……
慕容清雪一下子撲到劉淵身上,低聲道:「王爺……」
劉淵將她拉入懷中,先是盡情欣賞她的俏臉,然後伸手撫摩她的香背,直到透過衣衫,慕容清雪才嗔道:「王爺……這裡……」
劉淵微微一笑,心道這裡雖然是書房,不過誰叫慕容清雪來的這麼巧的,大手依舊沒有停下來,低頭吻上了美女的香唇。
慕容清雪頓時閉上星眸,恐怕期待這一刻已經很久了,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還是一個蕩女,尤其一想到劉淵的撫愛更加春心蕩漾。
劉淵腦中卻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情景,然後便是被她拒絕時的失落,眼前的溫柔確實足以值得珍惜。
慕容清雪的衣衫已經落到了地上,突然外面又傳了一陣腳步聲,郭瑭先是咳嗽了兩聲,道:「稟告王爺,郭將軍求見!」
劉淵一愣,郭瑭來的真是巧的,將慕容清雪摟住,懷中美女的身體已經軟的像是一根柳條,若是放手的話,恐怕都要攤到了地上,而她的俏臉更是別轉過去,不敢睜開眼睛。
劉淵大手的動作依舊沒有停下來,語氣卻平淡道:「告訴郭將軍本王身體不適,暫時不見!」
郭瑭急忙答應一聲,走的遠了。
劉淵手指已經撫在了慕容清雪的胸前,誰知道慕容清雪卻突然睜開眼睛,目光清澈無比,低聲道:「王爺是否是在憂慮蜀王之事!」
劉淵心中的慾火慢慢消退了下去,雖然慕容清雪在這樣的時刻控制自己,劉淵早已經有了心理的準備,但還是有些不快,笑道:「清雪有什麼建議!」
自從回到成都以來,勸說他直接坐上蜀王之位的不乏其人,最為激烈的便是郭瑭等人。而華恆等人雖然還被關在大牢裡,不過想必這個時候自己即位,他們也不會反對,現在的蜀國已經不是前幾個月的蜀國了,對自己這個西川王已經改變了看法。
甚至還有幾位蜀中名士提出要讓劉淵即位的。
劉淵看得出來,只要自己有心去當蜀王,那麼便是水到渠成的事,只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他更加不願去坐這個位子了。他要回到大漢去,在那裡建立自己的基業,他不相信風龍子的幾句話真的就能夠左右自己的命運。
若他當上了蜀王,恐怕以他的性格,這一生都會無法割捨蜀國了。
而且雖然蜀王死了,但是劉淵卻一定要去看看命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絕對不能任著風龍子說自己只能做一個王侯。他一定要回到大漢去,一定要去爭奪皇位。
慕容清雪眼睛亮了起來,雖然她現在身無片縷,但是卻整個人都像是生動起來,珠唇輕啟,方想說話,卻見劉淵俯身吻了下來,當即低低的呻吟一聲,陶醉於劉淵的熱吻之中。
劉淵知道她要說什麼話,慕容清雪是個理智大於情感的女人,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有著雄心壯志,在她看來,若是自己在蜀國登上王位,她自然便能夠成為一國之妃,所以她定然是想借這個機會來勸說自己接納郭瑭的意見。
劉淵卻不能給她說出這樣話的機會,否則的話,恐怕自己都沒有享受她動人肉體的興致了。
慕容清雪終於忍耐不住,雙手探到劉淵身前,替他除去衣物。
※※※
一輛馬車駛入了成都街頭,馬車前的騎士看起來滿臉的風霜,想是趕了很長時間的路,馬車一直來到西川王府的大門口,這才停了下來。
霍烈走出大門,見到馬車,急忙上前一步,低聲道:「霍烈見過先生!」
馬車上走下來一個年輕的書生,臉色雖然有些慘白,不過看起來倒也是眉清目秀,頗有一番瀟灑之風,點了點頭,道:「王爺是否知道顧某來到成都!」
霍烈笑道:「先生不要擔心,王爺並不知道。」
顧憲點了點頭,這樣最好了,他匆匆趕來蜀地其實就是為了見到親自見到劉淵一面,這才以督辦西北軍事之名,到了這個地方,不過他也不想讓劉淵馬上知道,因為畢竟還要給他一定的時間來做決定。
霍烈帶著顧憲往府中走去,本想繞過客廳,突然見一個白衣人站在客廳的門口,背著雙手,往這邊望了過來,不是劉淵是誰!
顧憲心中輕歎一聲,急忙上前幾步,聲音也有些顫抖,拜道:「顧某參見王爺!」
劉淵心裡可不是像外表看起來的那麼平靜,他沒有想到顧憲竟然這樣就來了,這樣就站在自己的面前。若說現在他還有一個人最不想見的話,那麼這個人也就是這位白面書生了。
自己還是沒有決心奪取蜀王之位,大概讓他失望了吧!否則的話,顧憲不會連稱呼也改了,本來他該稱自己為主上的。
劉淵點了點頭,道:「先生免禮吧!」
顧憲抬頭看了一眼這位大漢福王,嘴角露出微笑,隨著劉淵走到客廳裡,霍烈急忙讓人奉上香茶,然後退了下去。
劉淵轉動茶杯,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顧憲來的有些太快了,讓人措手不及,連一點兒托詞都沒有準備。
顧憲也不說話,細品杯中香茗,倒是頗為投入。
兩人沉默了足有一柱香的時間,劉淵歎道:「先生恐怕對本王是失望之極了!本王有負先生!」
※※※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十八章 咄咄逼人(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2:00 本章字數:2370
顧憲淡淡道:「王爺為何如此自責?豈非折殺顧憲。」
劉淵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話到嘴邊卻不想說了,道:「先生之才,足以稱的上是經天緯地,只可惜本王卻……」
顧憲放下茶杯,目光往劉淵望來,笑道:「顧某在關前與王爺別時,言道若是王爺奪取蜀王之位,顧某當全力輔佐,永無貳心,現在蜀王之位就在眼前,王爺取之,如探囊取物一般,不知道王爺為什麼不下決心呢!」
劉淵心道若是自己想要得到這個位置的話,也早就得到到了,但是現在他已經下定了決心,搖了搖頭道:「本王實在迂腐之極,恐非先生所望之賢主也!」
顧憲道:「王爺何以如此自謙,王爺救蜀國之難,輕身闖陣,臨危受命,掃平東蜀,此功足以震動蜀地。恐怕再頑固的蜀中名士,也只能對王爺俯首稱臣,而且顧某聽聞蜀王臨終前曾竟碧素公主許配給王爺,只要王爺娶了碧素公主,蜀國更是手中之物,難道還有比王爺更為合適的人選麼!」
劉淵想起白蓁,道:「白貴妃已經有了身孕,不日將會產出!」
顧憲疑道:「王爺莫非是因為顧及白貴妃之子,才會如此瞻前顧後,要知道就算白貴妃能夠產下一子,也是十數年裡都無法治理蜀國,還不如王爺取而代之,若白貴妃產下一女的話,蜀王並無後嗣,王爺自然更是不用推托,還望王爺明見!」
劉淵知道他說的有道理,而且外人大部分都是這樣看的,自己僅僅以一個未出生的孩子作為借口實在是太牽強了,太說不過去了,只好點了點頭,並未說話。
顧憲繼續道:「王爺莫非還有難言之隱?」
劉淵差點便將風龍子為自己批命之事和這個書生說出,但是還是忍了下來,搖頭道:「先生勿要多言,本王心意已決!」
顧憲沉吟半晌道:「既然如此,顧某便告辭了!」
劉淵一愣,沒有想到他說的如此決絕,急忙道:「先生……」
顧憲站起身來,笑道:「其實顧某一直希望能做一個安樂無憂的書生,當日在關前答應願為王爺效力,實在是有些鹵莽了,既然王爺無法坐上蜀王之位,顧某也就無法向王爺獻上回歸大漢之計,而且王爺又不願說出原因,顧某便只能告辭了,失禮之處還請王爺見諒!」
劉淵心中一痛,歎道:「先生既然要離本王而去,本王也不阻攔,其實本王實在是心中有愧,知道並非先生所期望之賢主,所以才會閉口不答!」
顧憲目光突然變得有些凌厲起來,郎聲道:「王爺何妨直言!」
劉淵也站起身來,走到客廳門邊,淡淡道:「其實若本王有意這蜀王之位,沒有人可以阻攔,只不過卻是心中十分不忍,一者蜀中名士百姓,都希望坐上這個位置的是蜀家正統,一者想到白貴妃、華恆等人,便覺得這些人為了蜀國能夠以死相報,本王若是不擇手段的坐上王位,實在心裡有愧,先生所言不錯,本王確實瞻前顧後,難成大事!」
將這些話說了出來,劉淵總算是出了一口氣,心中壓了多時的包袱也卸掉了,不管顧憲是否願意跟著自己,至少可以輕鬆一下。
他確實比不上那些心狠手辣之輩,所顧慮的事情太多,若非如此,也不會到了這個地步。
顧憲聲音從身後傳來,道:「若是有一日回到大漢,太子等人將置王爺於死地,難道王爺也是如此心慈手軟,顧及兄弟之情不成!」
劉淵搖了搖頭,心道自己和太子沒有半點兒血緣關係,而且早就想找他報仇,自然不會顧忌。
顧憲繼續道:「若有一日大漢皇位就在王爺眼前,王爺難道還會顧及名不正言不順,而不肯登上大寶麼!」
劉淵沉吟一下,這個問題倒是難以回答,只好答道:「本王並不敢確定!」
顧憲聲音越來越大,道:「若有一日平王殿下不得已要除掉王爺,王爺是否還會顧忌兄弟之情,放過他一馬!」
劉淵轉過身來,看著顧憲,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問這些問題,各個都是如此難以回答,除了太子以外,要讓自己對其他人下手,確實有些困難。
顧憲目光清澈,嘴角含笑,道:「若有一日皇上想要除掉王爺,王爺是否會對自己的父皇反戈一擊!」
劉淵眉頭一皺,低聲道:「先生……」
顧憲似乎並沒有顧及到他的不悅,道:「若有一日王爺明知自己是大漢最合適的皇帝,是否還會將皇位讓給比自己更有資格之人!」
劉淵有些迷惑起來,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問這些問題。
顧憲道:「王爺只管直言便是,莫怪顧某無禮!」
劉淵歎道:「先生所言甚是,這些問題確實難以回答。」
顧憲明白了,笑道:「既然如此,王爺果然並非一代霸主。」
劉淵點了點頭,顧憲說出這樣的話來,他倒並不失望,雖然自己也有統一南北的大志,不過比起那些稱霸天下之人,還是差得遠了。
只不過明知如此,有些事還是一定要去做的。而且劉淵也覺察出自己的改變,若是換做平日,郭瑭害死蜀王,他無論如何也會治郭瑭的罪,但是現在卻放過了他,已經說明他劉淵已經不是當日那個談笑風生,意圖坦坦蕩蕩地為天下造福的書生了,而且拉攏了像戰游一樣的人才,以武力控制蜀國百官,這些事情在以前都是他做不出來的。
看到顧憲的目光,劉淵點了點頭,道:「先生所言有理,本王確實並非能成大事之人,只不過人生在世,如白駒過隙,卻也不能消磨時光。現在中原南北混戰,本王恰逢其時,也不能袖手旁觀!」
顧憲歎了口氣道:「其實顧某只想做一個悠然書生而已,亂世不亂世對顧某來說,並不值得一文錢!」
劉淵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心裡頓時清明下來,既然顧憲有如此想法,自己為什麼偏偏還要逼他,坦然道:「恨此地沒有美酒,要不然本王定要敬先生一杯,若無先生的平蜀三策,本王也不會成為現在的西川王!」
顧憲知道他這是要送客了,微微一笑,突然拱手拜道:「主上若想回到大漢,學生倒是還有三計獻上!」
劉淵一愣,顧憲竟然重新稱自己是「主上」,那豈非代表他已經決定要輔佐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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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十九章 坦然受之(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2:00 本章字數:2158
顧憲並未抬頭,低聲道:「主上可知自己現在處於何種境地之中?」
劉淵這才確認他果然改了稱呼,大喜道:「先生難道並不計較本王沒有完成承諾麼?」
顧憲這才抬起頭來,臉上帶著笑容,道:「主上勿要責怪學生方才胡言亂語,其實當時在關前學生想要主上奪取蜀王之位,不過是想知道主上對王位到底有多渴望而已,此外並無它意!」
劉淵一愣,難道自己這些日子以來都誤會了顧憲的意思?
而且還一直心情低落,以為顧憲再也不能全力輔佐自己!他終於明白了,其實顧憲本意就是為了試驗自己是不是惟利是圖之人,若是自己不擇手段地奪取了蜀王之位,說不定他會馬上拂袖而去,再也不見自己,便如揚州城時一般。
這真是悲喜交集,劉淵不知道是自己幸運還是真的有這份胸襟和氣魄,能夠讓顧憲這樣的人才甘心為臣,他急忙上前去將顧憲扶起,道:「先生將本王瞞得好慘,這幾日一直都擔心要如何面對先生,唉,誰知道先生竟然是這個意思……」
顧憲急忙退後幾步,躲開劉淵的攙扶,還是保持躬身的姿勢,聲音也非常平淡,道:「主上還請聽學生略為分析大勢。」
劉淵看到他這副樣子,想起當日在關前,顧憲要與自己確定稱呼之時,知道顧憲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既然已經願意全力為自己出謀劃策,自然已經把自己當成了臣子,執禮甚恭,只好笑道:「先生還請坐下講話!」
顧憲這才坐了下來,道:「主上現在平定順王,使兩蜀一統,確實足以收復蜀地民心,此時就算登上蜀王之位,也毫不為過,但是若是成為蜀王,主上回到大漢之路,反倒有些艱難起來。」
劉淵點了點頭,這個問題他也思考了很久,要是他當上蜀王的話,大漢百姓未必能夠接受他,而且武帝也未必能夠接受他,雖然只是暫時的將他安置下來,但是也許永遠都是一個蜀王,永遠沒有機會去與太子等諸位皇子爭奪帝位了。
所以就算在蜀國無主的時刻,他也有些猶豫不決。
顧憲道:「皇上現在身體不佳,太子與平王又鬥得熱鬧起來,若是王爺以蜀王的身份回到大漢的話,學生敢保證太子和平王定然能夠齊心協力讓王爺留在蜀國,只要王爺不能回到京城,自然對他們也就無所謂的威脅了,除非王爺在蜀國起兵造反!」
劉淵道:「確實如此,本王也正是這個看法,才會在現在蜀國無主之時,還要不斷推辭,實在是有負蜀王重托!」
顧憲笑道:「學生正是為了此事而來,主上必須馬上讓蜀國有了新的蜀王,否則時間一久,蜀國民心生變,或許會造成混亂也是未知,到了那時蜀國也許就不在主上的掌握之中了。」
劉淵皺眉道:「先生有何妙計!」
顧憲道:「學生聽說白貴妃已經有了身孕,不知道她何時方能生產!」
劉淵知道底細,皺眉道:「恐怕要四個月之後!」
顧憲斷然道:「王爺不能再等,趁白貴妃現在體形並未大變之時,務必要讓她產下一子,然後奉為蜀王,至於她後來生下是男是女,都不重要了。而王爺則要將白貴妃等人控制在手中,也就相當於將蜀王控制在手中,這為王爺將來奪取皇位,征戰天下大有幫助!要知道蜀地自古便是天下險地,進和攻,退可守。」
劉淵有些明白了,道:「先生莫非想隨意找來一個嬰孩,然後對外說是白貴妃所生的王子。」顧憲點頭道:「事不遲宜,此男嬰必須盡快找到,而且主上要親自將他送上王位,蜀國臣民不知其中底細,自然不會有所異議。若白貴妃以後生下的是男孩,自然可以將這男嬰替掉,因為那時也只有幾個月而已,若白貴妃生下的是女孩,則無須替掉了,便將此男孩當做暫時的蜀王,到時候再找到合適的人選,王爺便將逼他退位便是!」
劉淵咬了咬牙,顧憲這計雖然有些怪異狠毒,但是卻是能夠解燃眉之急,自己實際上並沒有其它的選擇,道:「先生是否已經有了人選!」
顧憲知道他的才智絕對不低於自己,只是對一些事情的看法有所差別罷了,忙道:「學生已經為王爺帶來了一個男嬰,現在已經派人送到了安樂公主處。」
劉淵心道他果然已經安排妥當,不過還是有些不放心,要知道這個男嬰的身份是個關鍵,問道:「此嬰出處如何!」
顧憲淡淡道:「此乃平王之子也。」
劉淵大吃一驚,起身道:「先生為何將三哥之子偷來此處!」
顧憲急忙笑道:「主上勿要誤會,此子之母名為陸無華,原來是平王的寵妾,極受平王器重,後因遭到平王妃的嫉妒,將她貶回家中,恰好產下此子,而且顧某以為若是平王的骨肉,送來這裡成為蜀王,畢竟血濃於水,自然更加方便一些,所以這才將他帶到此處。平王當然並不知曉此事。」
劉淵心下同意,平王的子嗣自然要好上許多。
不過他心裡有些疑惑,平王這個人他非常清楚,對古玩確實充滿熱情,但是對美女卻是並無興趣,像慕容清雪、柳朝雲這樣的絕世美女在他面前都不如一副字畫有趣,沒有想到原來他也有寵愛的妃子,不知道這個陸無華究竟有什麼能耐?
顧憲對這個陸無華其實也有些異樣的情緒,覺得此女大異於常人,比之慕容清雪還要更勝上幾分,不過現在倒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劉淵點了點頭,幸虧顧憲為自己想的周到,想要控制蜀國,只要控制白蓁和這個蜀王就行了。顧憲說的對,就算自己離開蜀國,也不應該放棄對這裡的控制,否則只憑借一支雷霆軍,一個龍騰閣,想要掃平中原,恐怕無疑是癡人說夢。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十九章 坦然受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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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憲繼續道:「主上應該知道蜀國的重要性,蜀國歷來便只有劍南一條路通往中原,所以雖然對大漢有所威脅,但是卻並不大,大漢只要在劍南關外囤積重兵便可,但是王爺知道若是蜀軍突破劍南,直抵長江,然後順流而下,甚至可以威脅大明,所以學生才說他是重地,進可攻,退可守,只要利用得當,恐怕將會大有作用,只是歷來蜀王都不思進取而已,若非如此,威脅大漢的第一個就是這蜀地了。」
劉淵笑道:「蜀地確實非比尋常,其實大漢一直不願攻打蜀地,主要便是因為劍南此關太過險峻,很難攻破,不過現在大漢倒是有了不少選擇,只要從永州進軍,便可以東向直逼蜀境,而且本王上次橫渡瑤江,也讓很多人看到了成都並非是固若金湯。」
顧憲心裡知道這是因為劉淵炸掉雲州造成的新的形勢,只不過做臣子的有些事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何況面對的又是這樣的一個聰明的主子。
劉淵心裡舒暢起來,道:「先生這個嬰孩之計解決了本王的燃眉之急,不知道先生向本王獻的第二計又是什麼?」
顧憲道:「這便是主上回歸大漢之計了!」
劉淵眼睛亮了起來,他一直都在想著這件事。也想到很多可能,只不過不知道顧憲會提出什麼建議來。
顧憲道:「主上若想光明正大地回到大漢,則必須有驚人之功才行,否則就算回去,也必然是被太子等人壓制,還不如在呆在蜀地了!」
劉淵點了點頭,他明白這一點,現在的自己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任著太子調來調去的九皇子了,而且也不能再回到原來去,手裡握著蜀國,還有雷霆軍、龍騰閣煙雨樓等勢力,劉淵回到大漢的第一件事就是擊敗太子。
既然如此,那麼就必須要有讓武帝對自己有所重用的功勞才是,這一點劉淵也明白,以前他想過將蜀地畫入大漢,現在才知道這個計策並不可行,從蜀中名士全力反對自己出任蜀王時他便明白,若是將蜀國畫入大漢,定然會生叛亂,因為這些蜀人是如此倔強,絕對不會甘心服從大漢的統治。
顧憲道:「現在大漢最為忌憚的乃是明國,尤其現在漢口又在明軍手中,燕王陳兵城下,卻無法攻下此城,所以主上除非奪回漢口,不能稱得上是驚天之功!」
劉淵苦笑道:「先生莫非以為真會有這樣的機會?除非燕王大敗,本王從蜀地率兵直擊江南,否則又怎麼會收回漢口?」
顧憲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很難看得出這年輕書生心裡到底想著什麼,道:「主上所言甚是,既然無法收復漢口,那麼就只能收復其它地方了,譬如潭州或者柳州。」
劉淵一愣,道:「先生此言何意!」
顧憲悠然道:「東蜀永州之外,便是潭、柳兩州,不過數十里而已,現在晉王率重兵駐紮在永州城下,意圖與主上的蜀軍共同殲滅東蜀殘軍。而晉王手下的兩個行軍總管,便恰好是潭、柳兩州的總管,若是東蜀軍破城而去,擊敗晉王,然後佔領潭、柳兩州,定然會震驚大漢,皇上也必然會大驚,因為中原現在除了潭、柳兩州外,其它各州並無多少人馬,若是被東蜀軍長驅直入的話,大有可能威脅到京城。」
劉淵目光不再疑惑,只是直直地看著顧憲,並未說話。
顧憲明白他心裡所想,這個計策實在有些過於陰毒了。想要創造出一個晉王兵敗的局勢並不困難,只要劉淵有大軍輔助東蜀軍攻打晉王便行了,想要奪取潭、柳兩州也並不困難,以晉王的能力,恐怕無法堅守這兩座城池,說不定蜀軍還沒有打到,他已經逃回京城去了。到了那個時候,劉淵以大漢福王之姿,將兩城奪回,徹底消滅東蜀殘軍,定然可以得到大漢的承認。但是若真的要造成這種形勢,卻必須經過幾次大戰,又不知道要損失多少人馬,而且讓東蜀國軍佔領兩州,又不知道要陷多少百姓於不利當中。
劉淵擔憂的恐怕是這個吧!連一個蜀國王位都不願意竊取在手的人,又怎麼能夠因為想恢復自己的身份,而導致數十萬無辜的人為自己犧牲。
顧憲本以為他會斷然反對,但是劉淵卻只是輕輕地出了口長氣,笑道:「先生應該明白本王的心意,既然如此,本王實在想聽聽先生以何來勸服本王!」
這回輪到顧憲愣住,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劉淵竟然是這副心態,雖然心裡不願意,但是還是希望顧憲能夠勸服他,顯然權衡之下,劉淵已經認同這個法子。
這確實是一個非常淡定的人,顧憲知道自己並沒有選擇錯對象,忙道:「主上應該知道潭州行軍總管是何人吧!」
劉淵點了點頭,道:「薛苦,此人暴戾無常,潭州百姓早就怨聲載道!」
顧憲笑道:「柳州行軍總管又是何人!」
劉淵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藍碧,此人乃是一介儒生,不足掛齒!」
顧憲點了點頭,道:「這兩人都是太子的心腹,自從秦王戰死漢口,燕王統領江南大軍之後,太子手中握著的兵權只剩下潭、柳、蒙等幾州而已,主上應該不會忘記當初太子為了對付煙雨樓便是動用了數州的兵力來扣押貨物吧!」
劉淵當然不會忘記,當初也正是因為如此,煙雨樓才會假意投靠了平王,也就是那時,他才生起建立自己軍隊的想法。
顧憲道:「王爺若想擊敗太子,必須首先剪除其羽翼,而太子手中握著的兵權,便是最重要的,何不趁著這個機會擊敗他們,而使太子的勢力大為削弱!其實主上不在這個時候擊敗他們,到了京城之後,還是要一一對付,為什麼不趁此時機呢?既然到了最後主上也不能夠放過他們,現在動手還可以一箭雙鵰,何樂而不為!」
劉淵點了點頭,心想自己其實只是缺少一個能夠讓自己坦然起來的理由而已,顧憲這樣說,自然沒有問題,因為早晚都要對付這些人,道:「既然如此,一切便依先生之計吧!」
顧憲心中微微一動,劉淵果然有些變了,連這種的計策都能夠坦然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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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二十章 表白心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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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劉淵倒有些奇怪起來,顧憲說好要想自己獻出三個計策,第一個是安撫蜀國之計,第二個是回歸大漢之計,不知道第三個計策是什麼,笑道:「先生還有的第三個計策,不妨說來!」
這兩個計策雖然都有些不合常理,但是劉淵卻已經全部接受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真的變了,還是確實要對顧憲言聽計從。
想必後面這個原因的可能性要大一些,一想到顧憲所說的行非常之事,方成非常之功,劉淵的心裡就會一震,若沒有郭瑭害死蜀王,自己就不可能將整個蜀國控制在手中,若沒有顧憲,自己也就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回到大漢。
有些事自己做不出來,也想不到,但是劉淵卻並不排斥。
顧憲急忙道:「這第三個計策卻是如何安置雷霆軍的,學生早已經有了耳聞,主上所建立的雷霆軍確實是一支不可小覷的軍隊,威力比龍騰閣更為強大,若是主上回歸大漢,必須要用的到這支軍隊,只不過該如何安置它,卻成了一個大的問題。」
劉淵皺了皺眉,自己倒是並沒有想到這點,若是自己回到京城的話,將雷霆軍帶在身邊,確實是可笑之極,就算將雷霆軍安置在城外也是不現實的,武帝第一個不會同意。而若是將它繼續留在蜀國,卻又不能在關鍵時刻起到作用,顧憲這樣一說,這確實是一個大的問題。
雷霆軍將成為自己擊敗太子最有力的工具,顧憲想到這點,應該是有所計劃,劉淵點頭道:「先生有何高見!」
顧憲道:「學生愚見,認為雷霆軍最好安置的地方其實是主上去過的。」
劉淵哦了一聲,不知道他指的是哪裡。
顧憲道:「那便是竟陵城,竟陵守將龍城將軍,崔群刺史都已經向主上效忠,只要雷霆軍能夠留在竟陵城,便可牽制住太子手中最大的勢力燕王。」
劉淵將此事仔細琢磨了一下,這才點了點頭,顧憲的目光確實獨到。其實雷霆軍最大的作用並非是以武力擊敗太子,而是讓太子手中的軍隊不敢妄動,只要佔領竟陵,燕王定然不會鋌而走險,而且太子敗亡後,自己的下一個對手恐怕將會是燕王,雷霆軍那時就可以發揮大的作用了。
劉淵道:「既然如此,先生去安排便是,想必龍城等人先生已經安排妥當了吧!哈哈……」
顧憲見三個計策劉淵都接受了,心裡也有些安慰,這三個計策他都想了很久,尤其是前兩個計策,本來以為想要說服劉淵會有些困難,哪裡知道他竟然會坦然接受。
這樣看來,自己並沒有白跑一趟了。
劉淵起身道:「先生既然已經來了,為什麼不去拜見公主殿下!」
顧憲一愣,道:「理當如此,只是顧某來到成都乃是私事,不知道是否方便!」
劉淵心道不管是否方便,你都要去看看我這個單相思的妹妹,笑道:「公主對先生哪裡還有公私之分,只要先生出現,定然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顧憲疑惑地看著劉淵,看他笑成這個樣子,自己心裡就有些沒底,上次在飛雲坊納了兩個小妾時,劉淵便是這個樣子。
劉淵見他不肯說話,心道自己倒該做個媒人,否則以安樂公主的性子,恐怕未必會說出來,道:「先生可否記得飛雲坊袖雲樓?」
顧憲點了點頭,翠華和傾雲兩女現在還在尚書府上,自己怎麼會忘了。
劉淵道:「先生是否已經將那兩個美女收為偏室了!」
顧憲臉上微微泛紅,還有些不善談及這些事,道:「學生還要多謝主上成全!」
劉淵哈哈大笑道:「當然要成全先生,這次本王倒願意與先生做一個大媒,為先生尋一個正妻。」
顧憲愣了,女人恐怕是他最大的弱點,要不是如此當日劉淵也不會有機會在鏡湖邊上救起他了,忙道:「學生……」
劉淵擺手道:「先生勿要推辭,不妨等本王說出此女的名姓!」
顧憲只好點了點頭,上一次若非是既成事實,自己也不會攜美而歸,不知道這次劉淵又要用什麼法子讓自己就範。
劉淵站起身來,道:「此女便是本王的妹妹,現在既是大漢的安樂公主,也是蜀國的皇后。」
顧憲一驚,站了起來,叫道:「王爺,此事萬萬不可!」
劉淵笑道:「本王知道先生所言的不可到底是什麼,安樂現在已經是蜀國皇后,不過本王可以告訴先生,蜀王根本就沒有碰過安樂一根手指。」
顧憲忙道:「王爺莫要誤會學生的意思,安樂公主乃是金枝玉葉,學生怎麼能夠高攀的上。」
劉淵知道他這是謙遜之詞,笑道:「如果換做是別人,本王自然認為他是真心實意,但是先生嘛,哈哈……」
顧憲急道:「還請王爺三思!」
劉淵本來就沒有想到今天便讓他答應此事,點了點頭,歎道:「三思的應該是先生才是,不瞞先生,為了此事安樂在本王面前哭了數次,其實她早就對先生芳心暗許,只是自覺沒有辦法拋開一切,這才遵從皇命,嫁到蜀國來的,一切請先生自己抉擇吧,本王並不想逼你!」
顧憲確實完全愣住,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安樂公主竟然對自己有如此深情,想想也不由得心動,只不過想要娶安樂公主確實要冒很大的險,一個是就會與大漢皇室牽上關係,恐怕這輩子都無法脫身,一個卻不知道蜀人會如何看待自己,說不定大部分蜀人都會將自己視為仇敵了。
在這個時候,顧憲完全變得木訥起來,根本不像一個能夠縱橫天下的謀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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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二十章 表白心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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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將慕容清雪拉到一邊,低聲道:「清雪應該知道安樂對我們這位大漢狀元的感覺吧!」
慕容清雪乖巧地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道:「昨天有人將那嬰孩送來,並說是顧先生送來的,公主高興的整整一夜沒有睡著,一直看著這個嬰孩。」
劉淵歎了口氣,難得一向活潑有些過頭的妹妹能夠喜歡上一個人,伸手摟住慕容清雪的蠻腰,道:「本王要回大漢去了!」
慕容清雪一愣,驚道:「王爺所言當真!」
劉淵點了點頭,道:「那時清雪是否願意隨本王回去!」
慕容清雪臉上露出複雜的神色,她本來想勸說劉淵留在蜀國當上蜀王的,不過大漢的誘惑力顯然更大,而且劉淵回到大漢之後,目的當然就是對付太子,急忙點了點頭,道:「既嫁從夫,清雪有什麼理由拒絕呢!」
劉淵心道這個女人便是有這種魅力,點了點頭,道:「既然清雪已經自己承認嫁給本王,到時可要與本王的兩位夫人好好相處,哈哈……」
慕容清雪不依地用粉拳捶上劉淵的胸口,道:「王爺……」
劉淵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拉到懷中,然後向另外一邊努了努嘴,低聲道:「本王已經將安樂思念顧憲之事和顧先生說了,難得安樂還能夠掩飾的如此之好,恐怕現在最尷尬的便是這位大漢狀元了!」
慕容清雪又捶了劉淵一下,道:「王爺太壞了,公主若是知道,恐怕要羞死了!」
劉淵笑道:「男女之情,最好不要隱藏的好,清雪以為然否,我們也不要留在這裡妨礙他們了,不知道上面是否還有本王的房間!」
慕容清雪自然知道他要幹什麼,急忙將臉埋在男人懷裡,任著他將自己拉上樓去了。
顧憲見到兩人親暱地走了,只剩下自己和安樂公主,臉上大紅,完全沒有聽到安樂公主說了什麼話,一心想著劉淵方才說安樂公主對自己情有獨鍾之事。
安樂公主皺了皺眉,不知道這個一向淡然平靜的書生怎麼會變得如此拘謹,笑道:「先生還請坐下,讓安樂來為先生泡上一壺茶吧,這可是安樂的拿手好戲。」
顧憲心中盼望劉淵趕快出現,也好讓自己覺得心安些,但是也知道劉淵和慕容清雪一起離開,想要回來的話,不知道要多久以後了,點了點頭,道:「公主如此抬愛,下官不勝惶恐!」
安樂公主抿嘴笑道:「其實安樂和慕容姐姐早就沒有將先生當做外人,先生也就不要客氣了!」
顧憲睜大眼睛,安樂公主說這些話時神態歡喜,看來劉淵說的是真的,自己到底有哪點兒好處,竟然會惹動一個公主的情絲。
安樂公主嘴角微微翹起,眉頭輕蹙,說不出的調皮可愛,道:「先生莫非變成了啞巴,當日可是一直侃侃而談的啊!」
顧憲忙道:「公主勿要責怪顧憲,其實顧某……」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安樂公主已經嫣然一笑,回到後面端出一套茶具來,在几上擺起,道:「先生方才要說什麼?安樂並未聽清!」
顧憲滿臉通紅,他對女人確實缺乏抵抗力,根本不知道該如何相處,尷尬的笑了一聲,道:「顧某說安樂……」他突覺失言,忙道:「下官該死,竟然唐突公主!」
安樂公主卻臉上泛起嫣紅,斂首道:「先生但稱安樂無妨,這樣安樂也很高興!」
看著她嬌媚的模樣,顧憲簡直愣住了,若是換在袖雲樓,換在翠華和傾雲的身上,他說不定會上前將美人摟在懷中,但是眼前的美人可是大漢的安樂公主,自己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安樂公主抬起頭來,也覺得今天的顧憲有些怪怪的,不過她盼這個日子已經盼了很久,既然能夠再見顧憲一面,那便要為他煮一次茶才行,急忙用水洗過素手,燃起小爐,開始煮茶。
顧憲坐立不安,目光一直掃向劉淵方才離去的方向,真想他能夠突然出來,至少和安樂公主說幾句話也好。
但是直到安樂公主將茶端到顧憲面前,劉淵和慕容清雪還沒有出現,顧憲只好歎了口氣,心道自己不用指望他們了,端起茶杯,輕嘗一口,點頭道:「果然是好茶。」
安樂公主笑靨如花,能夠得此稱讚,她其實已經很滿足了。不知道為什麼,眼前就坐著這個讓她魂牽夢繞的情郎,安樂公主只覺得心裡無比開心,就算知道顧憲馬上就會離開,也並不沒有絲毫的悲傷之情,也許對她來說,能夠奢望的幸福只是這些吧。
顧憲放下茶杯,見到安樂公主一直望著自己,咬了咬牙,道:「顧憲何德何能,竟然能夠讓安樂公主親手為我煮茶,公主此番情意,顧憲不敢有絲毫忘懷!」
安樂公主一愣,不知道他為什麼說的如此嚴重,只不過是煮了一壺茶而已,道:「先生勿要如此,其實安樂一直都給九哥煮茶的,呵呵,還是先生有禮,那個九哥從來就沒有說這樣好聽的話!」
顧憲恨不得打自己幾個耳光,今天實在是大失水準,滿臉通紅,道:「王爺他……不知道去什麼地方了……」
安樂公主瞪大眼睛看著他,疑道:「先生難道沒有看到九哥和慕容姐姐已經上樓了麼,唉,他們一直便是如此,整日親密的像一個人一樣,根本沒有把安樂放在眼裡,幸好先生這次來了,要不然這間屋子裡又剩下安樂一個人了,他們倒是去親熱去了!」
顧憲尷尬地咳嗽幾聲,不知道安樂公主這些話裡是不是有暗示的成分,過了半晌才鼓起勇氣道:「公主真的不介意顧某稱你安樂這個名字!」
安樂公主奇怪地看著他,最後點了點頭,眼前的這個顧憲以前好像不是這個樣子的,今天有些神經兮兮。
顧憲大喜道:「顧某一介書生,能得安樂垂青,真是三生有幸,只不過安樂現在已經貴為蜀國皇后,顧某真是不知道說什麼好,若是得蒙安樂不棄,顧某願意回到大漢之後,稟明皇上,將你帶回京城去,到了那時,如果安樂還願意跟從顧某的話,顧某自然不肯輕易相棄……」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不知道為什麼安樂公主俏臉通紅,已經轉身跑到裡面去了。
顧憲愣愣地看著那不斷搖擺的珠簾,方才安樂公主便是從那裡跑走的,難道自己又說錯話了麼,若是可以選擇的話,他寧願選擇讓勸說劉淵去做皇帝,或者勸說他去當乞丐,也不願意對安樂公主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表白自己的心意。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二十一章 道門之戰(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2:00 本章字數:3725
不好意思,海牛這段時間偷懶偷的厲害,主要是生活變動太大,連章節都發錯了~~~~呵呵~~~補充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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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川王駕到!」隨著一聲悠揚的聲音傳來,白蓁急忙抬起頭來。
劉淵已經大步走了進來,臉上帶著微笑,平靜從容,一身白衣將他的臉襯托的更加乾淨,便如一位翩翩的公子走到了白蓁的面前。
不知道為什麼白蓁的俏臉竟然馬上微紅,急忙起身道:「王爺來了!」也許是天氣寒冷的原因,或者是多日不曾見到劉淵的原因,現在每次劉淵來了,白蓁總覺得心裡亂跳,甚至比當時未嫁還要不堪,難道自己真的芳心大動了不成。
白蓁咬緊嘴唇,不管為了什麼,只要劉淵說起要繼承蜀王位置的話,她就要阻止,也不管用什麼手段,因為這不僅僅是為了她自己,也是為了整個師門,甚至整個蜀國。雖然現在後一個原因已經失效了。
而且她心裡也明白,自己的阻止是沒有用的。
劉淵擺了擺手道:「你們都下去吧,本王有幾句話要和白貴妃說。」
宮女太監們紛紛走了下來,劉淵現在的威勢已經遠遠超過原來的蜀王,要不然也不會如此恭敬了,甚至連白蓁都要給劉淵請安。
劉淵不知道這件事自己做的對不對,但是必須首先確定白蓁的身份,本來帶著微笑的臉突然間沉了下來,道:「蓁兒你莫要再騙本王,你原來是聖門道的人!」
白蓁花容突變,眼睛睜大,不敢置信地看著劉淵,驚道:「王爺怎麼知道?」
劉淵心道原來她是這麼容易就承認的,不過也有點兒不妥當的感覺,按理像聖門道這樣隱秘,而且有著巨大的野心的門派,屬下成員都該經過刻苦的訓練才是,若是自己用這樣的一種方式便讓他們承認自己的身份,有點兒太過於兒戲。他的表情十分嚴肅,冷冷地看著白蓁,並未說話。
白蓁慌忙道:「白蓁自幼便進入了聖門道中,其實並不想欺騙王爺,只是師門有令,白蓁不能輕易說出自己的身份而已。王爺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劉淵看著她滿含深情的目光,真的是愣了。她既然是聖門道的人,目的便該是控制蜀王,近而控制蜀國才是,難道她的心裡真的沒有絲毫愧疚?淡淡道:「本王自然知道你的身份,若非如此,豈不是要被你欺瞞過去,最後鑄成大錯!」
白蓁停住半晌,然後跪倒在地,眼中竟然已經有了熱淚,泣聲道:「若白蓁還有選擇,定然不會選擇傷害王爺,王爺想必是責怪白蓁在東征回來時,慫恿華恆等人對付王爺吧!其實那時白蓁心裡只有蜀國,並無其它,以王爺之胸懷,定能感受到白蓁的一片苦心。」
劉淵心中一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對她好了。以前一想到她是聖門道的人,便覺得痛恨之極,要不是聖門道,蜀王也不會因為服食丹藥而亡,要不是這些道教誤國,大唐也不會冰分瓦解,他斷然不能夠讓這些邪門外道之術控制宮廷皇室,否則的話絕對不會有好的結果。
白蓁繼續哭聲道:「王爺……」
劉淵嘴角泛起一絲苦笑,自己在白蓁面前實在是太缺乏抵抗力了,淡淡道:「蓁兒你既然承認了自己是聖門道的人,本王就不再多說了!」
他心裡下了狠心,既然白蓁不可信任,那便將她廢了,隨便找一個嬪妃來,將平王的兒子當做她的兒子,奉為蜀王。雖然自己對白蓁一直有著異樣的感情,不過卻沒有辦法仍然讓她掌著大權。
白蓁根本不知道劉淵心裡所想,只是頗為自責道:「白蓁確實罪孽深重,當日為了使王爺無法奪取蜀王之位,甚至向主上建議將碧素公主許配給王爺,而且還要控鶴軍控制安樂公主。其實王爺應該能夠體諒白蓁之心,實在是逼不得已,若非為了蜀國,白蓁又怎麼能夠狠下心腸來對付王爺!」
劉淵微微一愣,白蓁和風虛子是差得遠了,到這個時候和自己說這些話還有什麼用?既然兩人都是為了爭奪權力,就算再有私情,也沒有辦法調和了,淡淡道:「蓁兒確實讓本王大為失望,此事勿要再提!」
劉淵已經下了決心,拂袖往門外走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嬌喝,道:「秦淵休走!」
竟然是白葳的聲音。
劉淵轉過頭去,屏風後面碧素公主和白葳雙雙走出,碧素公主用手指著劉淵,氣得俏臉發紫,而白葳則是臉色冰冷,大聲叫道:「秦淵你可對得起我姐姐!」
劉淵見到白蓁現在這個樣子,心中也是不忍,又不願與這兩個小美女糾纏,冷冷道:「白小姐何妨問問她到底做了些什麼事!」
碧素公主這才說出話來,道:「秦淵你這個大笨蛋……你……」
白葳伸手將白蓁扶起,道:「姐姐是聖門道的人,此事已經並不是什麼秘密,就連先王也知道此事,要不是如此,先王也不會將他娶入宮中了。白葳實在不明白你這個人為什麼僅僅因為姐姐是聖門道的人便對她如此痛恨!」
劉淵愣了,隱隱覺得其中是否還別有內情。
白蓁忙道:「小葳莫要胡說……」
白葳不依道:「白葳就要說,要不然姐姐被這個男人欺負了,我怎麼看得下去!」
白蓁哭得通紅的雙眼往劉淵望來,劉淵心中一軟,道:「聖門道欺天篡權,本王怎能容得他們!」
白蓁一愣,道:「王爺何來此言,聖門道乃是至誠之道,一直在我蜀地土生土長,目的便是為了輔佐蜀王治理國家,又怎麼叫欺天篡權。」
劉淵也愣了,難道其中真的還有隱情,道:「蓁兒莫要以為本王好欺!」
白蓁淡淡道:「王爺何妨問問這兩位公主!她們也都知道聖門道。」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二十一章 道門之戰(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2:00 本章字數:3953
碧素公主首先道:「聖門道本來就是我們蜀國最好的道派,每五十年都要培養出一位能夠輔佐蜀王治理國家的女人來,白蓁姐姐便是其中之一,秦淵你這個大笨蛋竟然會說聖門道是個壞道派,真是笑死人了!哼,本公主無論如何也看你不順眼……」
劉淵心道今天被她罵了兩次,不過更加奇怪起來,看碧素公主的樣子,她斷然不會是替白蓁說謊的樣子,難道自己倒把聖門道想錯了。
他疑惑起來,白蓁身上確實沒有半點兒武功,也從未讓蜀王煉過丹藥,而且她對自己確實也沒有做過什麼出格之事,只有在自己威脅到蜀王王位時,她慫恿了華恆等人聯名上表要蜀王提防自己,這些小事算不上什麼,難道真的是自己想錯了。
劉淵皺起眉頭,今天他就是來興師問罪的,沒有想到卻還別有插曲,一定要問個清楚,向碧素公主道:「兩位公主不如暫且下去,本王有幾句話要問蓁兒!」
白葳哼了一聲,道:「我才不讓你繼續欺負姐姐,要知道姐姐從未為別人掉過眼淚!」
碧素挺起胸膛站在白蓁面前,道:「碧素才不會嫁給你這樣的大笨蛋,你除了欺負女人之外,也沒有別的什麼能耐!」
白蓁卻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你們都下去吧,他……西川王不會欺負姐姐的!」
白葳和碧素公主都是一驚,方想說話,白蓁擺了擺手道:「難道連你們也要來氣姐姐麼!」
兩女恐怕在白蓁的面前最為聽話,同時狠狠瞪了劉淵一眼,然後還做了個威脅的手勢,這才走了出去。
劉淵見她們走了,這才問道:「蓁兒是否認識風虛子這個人!」
白蓁一臉茫然,道:「那風虛子是個女弟子麼?」
劉淵點了點頭。
白蓁搖頭道:「敝門只有白蓁一個女弟子,乃是先師傳下來的,其他的都是男弟子,其中並無一個風虛子!」
劉淵疑惑起來,難道風虛子不是聖門道的,這件事倒是複雜起來了,道:「蓁兒難道不記得此人,此人便是替你父王煉製丹藥的!當日先王病危之時,曾經將她請到宮中煉丹。」
白蓁更是搖頭道:「敝門雖然也煉製丹藥,但是卻從不用它給人治病……」她突然臉色一變,驚道:「難道是她們?」
劉淵問道:「她們是誰!」
白蓁長出了口氣,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坐回到了椅子上,這才道:「此事說來話長,我教門當日共有三個大的教派,其中威名最盛的叫做天真道。王爺應該還記得,當日大唐之時,敗壞唐室的便是這個天真教,其實只是他們亂用丹藥導致數名皇帝病逝而已,只不過後來大漢入主中原,驅逐天真道,這個教派也就消失無蹤了,雖然還有秘密的門人弟子存在,只不過卻不敢光明正大的行事。」
劉淵雖然讀過許多關於道教的書,但是卻也不知道裡面還有這樣的玄機,若非白蓁講出,他定然將天下所有的道人都看成是一個教派的。
白蓁繼續道:「這第二個教派便是敝教聖門道,敝教一直都在蜀地,從未離開過這裡,而且敝教先師曾經立下了永保蜀地的宏願,所以這才會盡心的培養出一名女弟子來做為道門代表,嫁給當代蜀王,輔佐蜀王治理蜀國,白蓁便是這一代的聖門道使女。」
劉淵恍然大悟,看出她並未說謊,原來自己真的是錯怪她了。
白蓁其實從未害過自己,她所做的一切也都是為了蜀國,而且也看得出她對自己一直都是情有獨種,劉淵心中一軟,不由地上前將她的素手拉起。白蓁臉上泛紅,嫣然一笑,並未反抗。
她繼續道:「太真道雖然以丹藥誤了大唐皇室,但是真正可怕的還是最後的這個蒼嵐道,他們一直認為自己才是道家正統,試圖統一三個教派,用的法子便是想要控制天下大權,甚至當上皇帝,然後以皇權約束其他教派,使蒼嵐道成為天下唯一的教派,也成為天下唯一的門派。他們採用的手段非常極端,或是以丹藥殺害帝王,或是以美色控制權貴,總之便是為了一個權字。而且他們的可怕之處在於他們都有一身鬼神莫測的神奇武功,這些武功都是蒼嵐道在煉習內丹時所練成的,非常厲害,是其它教派無法對抗的。」
劉淵心想自己遇上的那個風虛子便應該是蒼嵐道的,而上次風虛子故意刺殺自己,然後想要嫁禍給白蓁也有了解釋,原來事情是這樣的,這其中原來牽扯著道門之間的爭鬥,所以才會錯綜複雜,讓外人覺得難以判斷。
白蓁輕輕地靠在了劉淵的肩頭,柔聲道:「蓁兒並不怪王爺,王爺不懂得其中的玄妙,自然會以為蓁兒也是蒼嵐道的壞人,其實他們根本就不在乎一個蜀國,他們的目標應該是大漢或者明國才是,不知道為什麼還有人來到蜀地了,蓁兒竟然絲毫不知。」
劉淵伸手將她摟入懷中,不知道為什麼竟然心情大是暢快,白蓁一直都是自己心裡夢想的女子,現在誤會消除,那種感覺比擊敗了順王還要美好,低聲道:「蓁兒是否知道他們在什麼地方!」
白蓁想了一想,道:「蓁兒實在不知,以前聽先師說,他們以四海為家,不過前些年倒是在沿海出現過幾次,主要在一些人跡罕至的島嶼上!」
劉淵心中更加堅信無疑,將白蓁扶起,看著她的眼睛,道:「蓁兒真的不怪本王方才錯怪了你!」
白蓁嘴角泛起一絲苦笑,道:「王爺若是知道蓁兒對王爺做出了那麼多事之後,是如何的自責,就知道我是永遠都不會怪你的!」
劉淵還能說什麼話,眼前的美女如此嬌嫩欲滴,當然抵擋不住她的魅力,伸手捧起她的俏臉,然後低頭吻了上去。
白蓁沒有絲毫的反抗,像是等著一刻等了很久一樣,劇烈的反應著,雙手摟住了劉淵的脖子,在她看來蜀王現在根本不再成為一個問題,只要她願意,劉淵對她怎麼樣都是應該的。
劉淵的嘴唇離開她的香唇,目光掃向門外,碧素公主和白葳正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場表演,待兩女看到劉淵的目光望了過來之後,同時驚呼一聲,飛快地跑掉了。
白蓁嫣然一笑,用力將劉淵拉了過來,兩人的嘴唇再次緊緊地合在一處,劉淵心中確實是十分暢快,站起身來,將美女抱起,低聲問道:「蓁兒的臥室在什麼地方,本王現在還不知道!」
白蓁指了指後面,劉淵大手已經探到了她的衣間,頓時低聲的呻吟了一聲,根本說不出話來了。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二十二章 但賭美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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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摩著白蓁光滑的皮膚,劉淵還沉浸在方纔的激情當中。
白蓁確實是個非常特別的女子,有一種天生的柔媚在骨子裡,讓任何一個男人都沒有辦法拒絕這樣的柔媚,何況一想到她平時那儀態萬方的樣子,則更加無法自制了。
白蓁的玉手輕輕地撫摩著劉淵的胸膛,柔聲道:「王爺真的要去對付那蒼嵐道麼?蓁兒實在很擔心!」
劉淵一愣,原來她想的是這件事,笑道:「蓁兒勿要擔心,當日風虛子武功雖然高,但是還是被本王擊退。」在這樣的場合,而且還是裸裎相對,確實不該講這些話,不過兩人倒並沒有絲毫的尷尬。
白蓁歎了口氣,道:「王爺也許並不知道蒼嵐道的厲害,當日天真道最為強大的時候,曾經派出無數高手圍剿他們,但是卻被他們一一殺光,這些人下手極其殘忍,而且凶狠殘暴之極!」
劉淵又愣住了,風虛子對自己的時候,好像並未下狠手,而且每次都是出手幾招便走,也沒有強烈的殺意,難道風虛子也不是蒼嵐道的人?他有點兒迷糊起來,問道:「除了蒼嵐道外,道門還有什麼門派!」
白蓁想了想道:「好像還有幾個門派,不過蓁兒也不清楚,他們也都有幾個傳人,行動都是秘密的很,不過大抵都想有朝一日統一道門,並且擊敗佛教,成為勢力最大的道派,也為道門正名,其中有幾個門派倒是聽過他們的名字。」
劉淵心道原來如此複雜的,是自己看輕了這其中的關係,道:「都有哪些門派,蓁兒還不講來。」
白蓁沉吟一下道:「最為出名的便是以相術聞名天下的鬼谷門了。據先師所說,鬼谷門原來其實叫做太明道,只不過後來開始試圖參透天地玄機改為了鬼谷門,從而也就脫離了道門。」
劉淵心道又是鬼谷門,自己到什麼地方都能夠聽到他們,要是不讓那個風龍子心服口服,自己也就不混下去了,笑道:「這個鬼谷門本王倒是聽過,不過卻不知道它原來竟然也是道門中的!」
白蓁抿嘴一笑道:「其實中原只有佛道兩家,大部分門派不是屬於佛門,便是道門,只不過鬼谷門雖然已經脫離道門,但是卻還與道門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十幾年前鬼谷門的門主天苦大師還曾經來到蜀地,見過先師,談及道門興衰,頗為感觸呢!」
劉淵知道定是那個時候天苦大師為蜀王批的命,白蓁大概還不知道這件事。
白蓁確實是想能夠將自己知道的都說給劉淵聽,道:「除了鬼谷門之後,最有名的應該是參合道了,這一門便是當年助大漢皇帝佔領中原的道門,後來大漢清除道家,其實也只是為了清除蒼嵐道和太真道,而對於參合道卻是大大的幫助。只不過由於這一門非常怪異,既不煉丹,也不研究道家典籍,研究的是一些常人想都不敢想的東西,所以他們的傳人也非常有限,能夠收入道門的人也非常稀少,雖然驅逐了兩大道門,但是還是無法發展出來,想必參合道應該還在大漢皇室中存在的。」
劉淵大感幸虧遇到白蓁,否則自己斷然不會知道這其中還有這麼多的牽扯。那風虛子倒很可能不是蒼嵐道的人,因為她並不想殺自己,也許會是參合道的人,而在大漢宮內便有參合道的存在,這其中玄妙異常,自己回到大漢之後,還要注意他們的行蹤。
白蓁將頭靠在劉淵胸前,低聲道:「若非先師已經逝去,王爺倒是可以去請教一下她,其實先師最是厭惡這些道派之爭,偏偏卻要將天下百姓牽扯在其中,不過蓁兒知道的只是這麼多了。」
劉淵愛憐地撫摩她的秀髮,若非白蓁的身份是蜀國的貴妃,自己一定要把她帶在身邊,在她面前,似乎都要比在慕容清雪面前更加舒服自然。只可惜白蓁一心為了蜀國,就算犧牲自己也毫不顧惜,當然也不會跟著他劉淵了。
白蓁似乎陶醉在這種溫柔之中,眼波蕩漾,道:「蓁兒希望王爺能夠將碧素和白葳收入後宮之中,不知道王爺意下如何!」
若是換做以前,劉淵定會推托,不過現在卻沒有這些虛偽的想法了,蜀王已經把她們托付給自己,那麼自然要收服這兩個美人才行,笑道:「蓁兒難道就不會吃醋!」
白蓁不依的捶著劉淵的胸膛道:「蓁兒能夠享受到王爺的片刻溫存已經非常滿足了,豈敢奢望其它。而且蓁兒身負師門重托,定然要以蜀國為重,無法陪在王爺左右,若是小葳和碧素能夠有此福氣,心裡自然也是高興的!」
劉淵其實早該理解這個女人,是自己將她想的太複雜了,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道:「既然蓁兒已經下了命令,本王敢不遵命!」
白蓁露出一絲為難的神色,道:「不過碧素和小葳似乎都對大漢福王情有獨中,王爺想要讓她們甘心服從,還要費很大力氣呢?」
劉淵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女人真是越來越可愛起來,道:「本王定有妙計讓她們甘心嫁給本王,不妨和蓁兒打一個賭,以三天為限,要是本王輸了,便要答應蓁兒一個要求,要知道蓁兒輸了,自然便要答應本王一個要求!」
白蓁含羞的點了點頭,雖然她並不知道劉淵到底有什麼辦法征服兩女,但是只是為了和劉淵打賭這種美妙的感覺,便讓她無法拒絕了。
劉淵知道自己定然會贏這一局,看來要好好想想要白蓁答應自己什麼要求了。
白蓁見他一臉壞笑,有些吃驚,沒有想到一向溫和淡定的西川王也有這樣孩子氣的樣子,笑道:「王爺勿要低估了碧素和小葳,她們常常讓蓁兒都感覺頭痛!」
劉淵翻身將她摟住,壓在身下,笑道:「蓁兒難道並不擔心本王奪取了蜀王之位?」
白蓁搖了搖頭,道:「並不是蓁兒不擔心此事,恐怕整個蜀國都在擔心此事,只不過王爺其實現在已經就是蜀王了。王爺進入這鳳儀宮時,蓁兒還想無論如何也要阻止王爺,但是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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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二十二章 但賭美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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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明白她的意思,蜀王新喪,又無子嗣,何況也無宗親,他這個威望甚大的西川王其實馬上便可以繼承蜀王之位,白蓁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再去阻攔什麼了,至少她心裡清楚劉淵並不是惟利是圖的人,當上蜀王之後,對蜀國定然也只有好處。
何況現在蜀人對劉淵的印象已經大為改觀,並不會有人反對。
劉淵雙手從背後將她摟緊到自己的胸前,白蓁的呼吸馬上急促起來,嗔道:「王爺!」
兩人已經經過了數次風雨,沒有想到劉淵還要再來,白蓁心中雖然並不拒絕,但是也覺得有些過分了。
劉淵哈哈大笑,放開白蓁,道:「蓁兒是否希望腹中的孩兒快些出生,若真的是個男嬰,倒可以繼承蜀王之位。」
白蓁點了點頭,若是這個孩子來的再早一點兒的話就更好了,只可惜他至少要幾個月之後才能來到人世,而且還未必真的就是個男孩。
劉淵道:「本王其實並不想當上蜀王,蓁兒若是並不介意,本王倒有一個法子,可以讓王兄的骨肉當上蜀王。」
白蓁眼睛亮了起來,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這卻正是她所想的。
劉淵知道顧憲的這個法子白蓁肯定不會拒絕,道:「蓁兒懷有身孕之事,雖然蜀人大部分已經知道,但是卻並不知道蓁兒將要何時生產,而且也並沒有見到蓁兒此刻的身材模樣,若是本王選擇一剛剛出生的嬰孩,宣稱他便是王兄的骨肉,然後立為蜀王,相信蜀人並不會反對。」
白蓁驚道:「王爺……」
劉淵笑道:「蓁兒難道還會以為本王在騙你麼,只要有了新的蜀王,蓁兒便是太后了,那時本王會將安樂公主送回大漢去,若是蓁兒以後生下的是個男孩,那麼便將他們掉換過來便是,若蓁兒以後生下的女孩,只要不告訴新蜀王他的身世,想必蜀國還會繼續下去。」
白蓁哪裡不明白劉淵的意思,但是她卻不明白劉淵為什麼要這樣做,而且還要幫自己這樣做,急道:「王爺……」
劉淵也不想讓她誤會自己的意思,道:「本王只希望蓁兒能夠讓蜀國安定下去,而且也希望蜀國一直在本王的控制之下,蓁兒應該明白本王的意思!」
白蓁嘴唇扇動,本想問個清楚,但是看到劉淵的眼神,卻知道不能再問了,急忙起身下床,就那樣身無片縷地給劉淵跪倒大拜,道:「王爺對我蜀國之恩,白蓁沒齒難忘!」
劉淵心裡感歎,幸虧他還沒有什麼罪惡感,跳下地來,將白蓁抱起,笑道:「讓本王好好欣賞一下蓁兒的身體吧!」
※※※
待宮女將平王之子送到白蓁懷裡時,白蓁臉上神采飛揚,道:「王爺你看這孩子……」
劉淵突然想起珠兒,自己的女人之中也只有珠兒曾經為自己懷下孩子,不知道為什麼自從那一次之後,柳朝雲和田柔等女都沒有辦法懷孕了。這倒是個問題,莫非從另外一個時代來到這裡的自己會失去讓女人懷孕的能力。
白蓁一直抱著那嬰孩,直到看到劉淵臉上有些難過,這才將嬰孩送給旁邊的宮女,走上前來,低聲道:「王爺莫非有心事!」
劉淵回過神兒,笑道:「蓁兒喜歡這個孩子麼?」
白蓁幸福的點了點頭,道:「希望蓁兒也能夠生下這樣可愛的孩子!」
劉淵摟過她的肩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想了想道:「也該去將我們的華大丞相放出來了,奉立新蜀王的事還要他出頭才行!」
白蓁道:「這些人對王爺已經是深感愧疚,其實早就想找個機會向王爺請罪了。」
劉淵笑道:「華恆雖然有些無趣,不過確實是個忠臣。」
白蓁不知道為什麼低下頭去,道:「蜀人多是忠烈,但是卻也想近圖中原,豈不知這樣便會將蜀國帶入戰火之中去,華恆雖然是個丞相之才,但是他卻一直想著出兵劍南,與大漢對抗,若是王爺不在的話,蓁兒擔心他會鋌而走險!所以希望還是王爺能夠輔佐新王的好,至少讓他們這些大臣不敢妄動。」
劉淵早就知道華恆的志向,要不然在起初他也不會向著順王了,點了點頭,道:「蓁兒勿要擔心,想要約束華恆這個人,本王倒有一個不錯的人選!」
白蓁疑惑地望著劉淵,道:「王爺指的是……」
劉淵笑道:「當然是那位斷臂投敵,立下大功的蜀中狂士戰游。」
白蓁臉色一冷,斷然道:「此人萬萬不可,若不是王爺已經封賞他立下大功,蓁兒恨不得殺了他,要知道主上就是被他害死的!」
劉淵苦笑一聲,道:「蓁兒難道就不能以大局為重,戰游此人若非是愧疚害死王兄,也不會自斷一臂,獨身進入東蜀軍中,其實他是抱著死志的,這樣的人難道就不是蜀國的忠臣。」
白蓁沉吟了許久,這才點了點頭,道:「一切全憑著王爺去安排吧!」
劉淵見她釋懷,心中高興,白蓁是個非常的女人,能夠為別人所不能,道:「蓁兒好好疼愛這個嬰孩吧,本王要去見見這兩位未來的蜀國丞相,希望十天之內便要讓新的蜀王即位。」
白蓁抿嘴一笑,道:「王爺勿要忘了和蓁兒的賭約!」
劉淵哈哈大笑,心道碧素公主和白葳還不手到擒來,再說心裡早已經有了妙計,道:「蓁兒還是擔心本王會提出什麼要求吧!」
說完在白蓁額頭上印上一吻,離開鳳儀宮。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二十三章 黑冥道長(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2:00 本章字數:3347
顧憲從窗戶向外望去,不由得自嘲式的一笑,他並非不明白安樂公主的心意,而且也並不介意她曾經是蜀國的皇后,只不過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去像這樣的一個女人表達心意,該如何去對待她,也許自己真的是太笨了吧。
在失去了第一個自以為是摯愛的女人之後,顧憲已經分不清楚自己是否會喜歡上一個女人了,譬如翠華、傾雲這樣的青樓女子,又譬如現在眼前的安樂公主,但是不可否認的是,她們都是善良美麗的女子,是足以讓他這個年輕書生砰然心動的。
這時慕容清雪走了進來,目光落在顧憲的手上,那上面本來應該是放著一本書的。顧憲這個人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學習熱情,只要是在空閒的時候,此人的手上總是有一本書,而且也很容易就投入其中。要不然他的學識也不會如此廣博了。
顧憲轉過頭來,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道:「原來是清雪來了!」
慕容清雪抿嘴笑道:「先生如此表情,莫非是在思念某個人麼?當真讓清雪非常意外!」
顧憲的臉瞬間通紅,但是還是點了點頭,道:「王爺昨天告訴顧某,說起安樂公主……唉……該如何去說呢!」
慕容清雪欣賞他這一籌莫展的樣子,心道這一點果然是他最大的破綻,若想擊敗這個人,則必須要用這個「情」字才行,只可惜自己大概永遠不會和他是對手,急忙上前幾步,道:「王爺說的應該是安樂公主對先生有情吧!」
顧憲點了點頭,對於此事他並不忌諱讓別人知道,尤其不怕慕容清雪知道。
慕容清雪笑道:「要知道公主已經是蜀國的皇后,就算她真的對你有情,先生將用什麼辦法讓她名正言順的嫁給你呢!」
顧憲的眼睛亮了起來,道:「清雪一言讓顧某茅塞頓開。」
慕容清雪點了點頭,顧憲是個絕頂聰明的人,方才只是因為不知道該去幹什麼而已,雖然才會這樣苦惱,現在只要他能夠動動腦筋,安樂公主應該能夠很順利的回到京城。那裡才該是她的真正位置。慕容清雪心中一暖,也許嫁給像顧憲這樣的人,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安樂公主這樣應該算是否極泰來吧。
這時劉淵走了進來,目光先是落在顧憲身上,然後將慕容清雪拉到一旁,在她耳邊低語幾句,慕容清雪先是一愣,隨即點了點頭,笑道:「王爺難道就不怕清雪吃醋麼?」
劉淵歎道:「清雪若真是吃醋的話,本王倒是高興異常,唉,只可惜看不到你的那副模樣了,清雪應該知道這兩人對本王的重要,勿要推托。」
慕容清雪淡淡一笑,道:「王爺將清雪當成了非常的女人,其實王爺應該知道,是女人就會吃醋的。」
劉淵將她摟在懷裡,雖然知道她說的是假話,但是卻也不好反駁她。若有一日這個胸懷大志的美女真的願意為自己吃醋的話,那麼也就是她離不開自己的時候了。
慕容清雪低聲叫了一聲,向旁邊偷偷看過來的顧憲努了努嘴。顧憲馬上轉過頭去,哪裡敢看他們調情。
劉淵哈哈大笑,正是這個書生來到蜀國,才使得自己驟然間生動了起來。不過看來他和安樂公主之間好像並不順利,不知道自己能夠幫上什麼忙。
和慕容清雪說好之後,劉淵想起自己還有要事去辦,急忙離開慈雲宮。
他先是直奔大牢,現在似乎一分一秒都是足以珍貴,他要做的事並不少 ,而最主要的是這些事都要在冬日前全部完成,明天一開春,他就要率領大軍直逼東蜀軍現在唯一佔有的永州了。
華恆等人聞聽劉淵來了,頓時在牢中跪倒一片。劉淵打量了一下旁邊擺著的書案筆墨,點了點頭,心道白蓁果然別出心裁,把一個偌大的尚書省都弄到大牢裡來了,向華恆道:「丞相現在是否還要致本王於死地?」
華恆慌忙回答道:「罪臣不敢!」
他能夠自稱是罪臣已經是大出劉淵所料,想到以前兩人之間的友情,又想到自己要用得著他的地方,劉淵點頭道:「丞相請起吧,白貴妃前日已經產下皇子,不日即位,本王對過往之事也不想再過追究,只希望丞相能夠安心輔佐新主。」
華恆驚訝地抬起頭來,身後的眾多蜀國大臣也都是一副驚愕的表情。原來他們以為劉淵將要成為新的蜀王,已經準備稱臣,哪裡知道現在竟然柳暗花明,白蓁卻產下一個皇子,使得蜀國正統得以延續。
這些蜀國大臣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若非顧忌到劉淵在此,說不定已經開始互相道賀了。
劉淵歎了口氣,他們還是這副樣子,淡淡道:「丞相可以率領百官回去了,新王即位之事還要多多操勞,本王並不希望再次將丞相送到這裡來,下次恐怕就沒有這些書案筆墨準備了!」
華恆急忙答道:「罪臣叩謝王爺大恩!」
身後的蜀國大臣一起跟著道:「罪臣叩謝王爺大恩!」
劉淵自然知道他們所說的大恩指的是什麼,能夠讓這些強項的傢伙對自己如此佩服,倒也是個不小的成就,微微一笑,轉身從大牢裡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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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盃就要來了,大家準備怎麼看啊~~俺是做好了全部的準備,哈哈~~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二十三章 黑冥道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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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戰游府上時已經差不多是黃昏,想到慕容清雪為自己準備的宴席,劉淵倒有些心急起來,戰游剛剛跪倒在地,劉淵便道:「先生請起吧,其實本王此次前來,是想讓先生出任左相之位,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
戰游一愣道:「戰某何德何能,讓王爺如此器重!」
劉淵自然不能告訴他是為了制約華恆,笑道:「先生才智高絕,乃是我蜀中人所共識。」
戰游苦笑道:「王爺此言真讓戰某汗顏,其實不瞞王爺,此次來到成都,戰某就是希望能夠皇后娘娘能夠下道懿旨將戰某殺了,也算是對得起先王了!」
劉淵一愣,這蜀中名士果然想法奇特,不過要沒有自己,白蓁說不定真的會找了個機會將他殺了,笑道:「先生能夠斷臂設計,乃是大智大勇之人,皇后和貴妃都是明理之人,還望先生勿要擔憂!」
戰游搖了搖頭道:「並非戰某擔憂,自古將君王致於死地,而自己獨活之人,並不多見也!」
劉淵明白他的意思,戰游擔心的並無道理,若沒有自己,他也許早就死了,笑道:「若先生確實確實不願為國家效力,本王自然不好逼你,只不過現在白貴妃剛剛產下皇子,新王即位在即,還望先生不要推辭!」
戰游一愣,雙眼直直看著劉淵,道:「白貴妃真的產下皇子?」
劉淵也不知道能不能瞞得過這個聰明人,點了點頭道:「剛剛產下不久,本王已經決定將這個嬰孩奉為新王,所以這才會來找先生。」
戰游慌忙跪倒在地,顫抖著身子道:「戰某叩謝王爺大恩!」
劉淵心道在這一點兒上他和華恆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點頭笑道:「既然如此,先生準備去吧!」
※※※
雖然是冬天,但是東都卻還是下了一場小雨,這小雨開始的時候還顯得有些清爽,到了後來,已經開始伴著雪花了。將東都所有的道路全部弄成泥濘之後,這才悠然而去。
荊無計放下手中的軍報,站起身來,向外叫道:「備車!」
過了片刻,車馬已經備好,荊無計雙眉緊鎖,披上大氅,坐上馬車,走出太子府。
馬車一直往城外走去,一直走到一座似乎是已經荒廢了的廟宇之前,荊無計這才走下了馬車,先讓下人離開,然後自己踏著泥濘的道路往廟中走去。
這座廟規模並不大,從建築上來看,應是大唐時所建,只不過年久失修,已經變成了一座廢墟。廟門倒落在地,裡面也是荒蕪一片,荊無計走到廟中,皺了皺眉頭,低聲道:「黑冥道友何在!」
廟中空無一人,荊無計連叫了三聲,突然間覺得左邊有一物飛快靠近,荊無計身子並未動彈,左掌輕飄飄地拍了出去,只聽那物轟然碎裂,原來竟然是一個瓦罐。
瓦罐中還有一些莫名骯髒的東西,只不過荊無計這一掌用的力道恰到好處,倒並沒有濺到他的身上。
荊無計知道那人來了,拱手一笑道:「道友何不現身相見!」
只聽到一個陰冷的聲音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荊先生,荊先生輔佐太子,那是大大的美差,定然早已經忘了我們這些同道吧!」
荊無計笑道:「道友勿要以為荊某只是貪圖小利之人,其實還不是為了發揚我道派?這次是想要道友現身幫一個小忙!」
那人道:「幫一個小忙?哼,貧道有什麼好處!」
荊無計笑道:「黑冥道友難道還不知道我荊無計的為人,只要是關於道友之事,荊某定然不會推托!」
那人突然狂笑起來,最後才道:「荊先生好大的氣魄,不知道這些年來,有沒有將鬼谷門的門主之位拿在手裡啊!」
荊無計雖然被他說中心痛之事,但是臉色絲毫未變,道:「荊某已經與師兄有了賭約,到時他輸了之後,當然會將門主之位拱手送上。」
突然間破廟的大雄寶殿門口一閃,一個穿著黑袍的人已經站在那裡,他整個身體乾瘦之極,乍一看去,倒像是被吸乾了血肉的殭屍一般,雙眼突出直直著看著荊無計,看了半晌之後,又是一陣冷笑,道:「荊先生莫非來找貧道殺人的!」
荊無計點了點頭,道:「道友果然一猜便中,只要道友能夠出手相助,大事定成。」
黑冥道長哼了一聲,這一聲像是從心腹底下發出的,低沉陰冷,道:「荊先生要殺的是什麼人?」
荊無計道:「只不過是一個書生而已。」
黑冥道長面色一獰,甚是嚇人,道:「只是一個書生便讓荊先生一籌莫展,真讓貧道想不到。」
荊無計笑道:「此人雖然是一個書生,但是卻也有些來歷!」
黑冥道長冷聲道:「荊先生莫要避重就輕,要知道貧道最不喜人如此拐彎抹角。」
荊無計忙道:「道友勿要焦急,此人本是蜀國狀元,但是現在卻因為軍功成為蜀國西川王。」
黑冥道長微微一愣,沉吟半晌道:「若是貧道替荊先生除去此人,將會得到什麼報酬!」
荊無計淡淡道:「荊某會將三冥道友的住處告之於你!」
黑冥道長的身形突然閃動,一下子來到荊無計的身前,荊無計腳底微微往外一滑,急忙躲開,笑道:「道友莫非不相信荊某?」
黑冥道長道:「並非貧道不相信先生,只是先生真的知道三冥那老傢伙的藏身之處!」
荊無計點了點頭,道:「三冥道友恰在去年見過一面,荊某便親自跟蹤他的去向,誰知道卻查到了他的住處。」
黑冥道長目光一直落在荊無計的臉上,直到看他並不似說謊之後才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貧道便做了這個生意。」
荊無計心道他定然無法拒絕這個誘惑,拱手道:「有勞道友了!」
在這個三分像人七分似鬼的黑冥道長面前,荊無計心裡也有些不舒服,既然事情已經辦完了,急忙往山門走去,但是黑冥道長還是在他背後發出一陣狂笑,讓他心中跳個不停。
荊無計心中卻是暗暗地歎了一口氣,這個蜀國的西川王定然就是劉淵無疑了,沒有想到他真的沒有死,而且在蜀國有了這樣的建樹。從他現在的行蹤來看,說不定有回到大漢之意,荊無計當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而且動魂組織現在已經冰消瓦解,自己唯一能夠利用的就是這些身份奇特的人了。
黑冥道長的笑聲終於不見了,荊無計輕出了一口氣,若是有選擇的話,自己確實不想和這些人有任何的關係。
只不過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允許有人威脅太子的位置。
※※※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二十四章 坦然面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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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坐了下來,先將面前怒氣沖沖地碧素公主和白葳打量一番,然後才將目光移到慕容清雪身上,笑道:「本王謝過清雪將兩位公主請到這裡來!」
慕容清雪還沒有答話,碧素公主搶先道:「你這笨蛋莫要猖狂,若不是白蓁姐姐喜歡你,碧素早就一刀將你殺了!」
劉淵心道已經連續被她罵了三次笨蛋,倒讓她佔盡了便宜,尤其前次在鳳儀宮罵的兩次,更是爽快,笑道:「公主既然不怪你的白蓁姐姐,那麼自然就不會怪本王了,至於口口聲聲的要殺本王,恐怕公主只是言不對心吧!」
碧素公主沒有想到他臉皮如此之厚,倒是愣了。其實劉淵倒也並沒有什麼,而且在去救蜀王時還對他有了些許好感,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就是想要大喊大叫。
白葳冷哼一聲道:「王爺莫要再對公主有什麼壞心眼,公主已經說過了,絕對不會嫁給王爺,就算主上曾經答應於你,那也是不算數的。」
她雙眉橫挑,繼續道:「王爺若是有負我姐姐,白葳絕對不會放過你!」
劉淵轉頭看了看慕容清雪,看到這兩女如此說話,倒有些猶豫起來是否一定要將她們一起收到室中了。只不過為了將蜀國控制在手中,自己做的錯事已經不少,先是將平王之子奉為蜀王,然後又和白蓁有了肉體上的關係,接下再嚇唬了華恆和戰游,多做一件錯事倒也沒有什麼。
慕容清雪和顏悅色地道:「兩位妹子喜歡的都是大漢福王殿下,西川王殿下恐怕要失望了呢?」劉淵一愣,慕容清雪的目光望了過來,眼睛狡黑吉地眨動一下,那表情確實動人之極。
碧素公主和白葳聽了此話,大喜有了借口,白葳馬上附和道:「公主早已經立下了誓願,除非大漢福王不嫁,王爺勿要多想!」
碧素公主點了點頭,道:「你這笨蛋……」
劉淵心道不能再讓她罵下去了,苦笑道:「若本王便是那個大漢福王呢?兩位公主是否願意嫁我?」
兩女聞言先是一愣,過了半晌這才相視狂笑起來,碧素公主甚至將面前的酒杯都碰倒了……
慕容清雪在旁淡淡道:「王爺所言不錯,他確實就是大漢福王,要不然姐姐也不會甘心跟著他了。只可惜這人卻是一個花心之人,早已經有了兩位如花美眷,卻還要打他人的主意,唉,兩位妹妹千萬不要上他的當!」
劉淵尷尬一笑,慕容清雪雖然口口聲聲說自己並不會吃醋,但是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尤其在這個時候冷嘲熱諷,更讓他這位大漢福王臉上掛不住。
碧素公主和白葳聽到慕容清雪也這樣說,突然愣住,雙眼盯在劉淵的臉上,她們都沒有見過福王的樣子,自然不知道慕容清雪說的是真是假,只不過慕容清雪向來不說謊話,所以她們也知道這說不定是真的。
劉淵從臉上揭開人皮面具,恢復真容,笑道:「兩位公主還請見諒,劉淵實在有說不出的苦衷,這才來到蜀中,此事已經告之了主上,要不是如此……」
碧素公主突然站了起來,指著劉淵道:「此人哪裡是什麼大漢福王,本公主見你只是一個騙子,清雪姐姐勿要被他騙了……快來人將他拿下!」
她終於也知道憑著自己的身手還不足以對付劉淵,想要喊人,只可惜這裡是慕容清雪的清韻樓,別說外面沒有她的人,就算是有,也對劉淵沒有任何辦法。
白葳也站了起來,她卻聰明許多,看了慕容清雪一眼,道:「清雪姐姐勿要騙我們,我們一直都當你是姐姐,這才如此信任你,誰知道你卻要幫助別人來騙我們!」
慕容清雪臉上微笑依舊,道:「姐姐有什麼理由要騙你們呢?難道只是希望你們嫁給這個 男人!」
劉淵心裡十分不是滋味,他確實有些太過於鹵莽了,本來以為將此事托付給慕容清雪沒有半點兒問題,誰知道原來她也是個女人,自然也會有所介意。若是換做平時,劉淵定然會十分欣喜,因為代表慕容清雪畢竟是對自己有情,但是現在這個場面卻是有些尷尬。
碧素公主倒是點了點頭,道:「姐姐就是想騙本公主嫁給這個笨蛋!」
慕容清雪站了起來,來到碧素公主身邊,伸手扶住她的肩頭,用手指了指劉淵道:「姐姐不管碧素要不要嫁給這個男人,只是想告訴你們,他就是大漢福王劉淵罷了。其實大漢福王當日在揚州並未戰死,而是借死逃生,姐姐也是和安樂公主來到蜀中之後才知道此事。」
看到慕容清雪言辭懇切,碧素公主和白葳都沉默了一下,顯然已經信了大半。
本來劉淵以為今夜便可以將這兩位美麗的公主搞到手裡,但是現在卻實在沒有這份興致,起身道:「劉淵無能之人,為避大難才會更改了姓名,既然兩位公主並不賣這個帳,劉淵先告辭了!」
說著只看了慕容清雪一眼,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清韻樓,身後三女同時轉過頭來,看著他的背影,卻無人說一句話。
劉淵走到外面,頓覺冷風撲面,他這幾日實在有些興奮過度了,是不是一想到馬上要回到大漢,便有些情不自禁了起來?若不是如此,斷然不會在這個時候試圖收服碧素公主和白葳姐妹。
他站在院子中央,負手望著天空,嘴角現出一絲苦笑,一切只是試圖為自己找個借口罷了。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二十四章 坦然面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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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清雪將一件大氅批到他的身上,然後身子靠了上來,柔聲道:「王爺是否怪清雪了!」
劉淵只是將她的肩頭摟緊而已。
慕容清雪道:「清雪其實也是個女人,當日聽說王爺已經有了三位容貌美麗的女人,在嶺南甚至還大哭了一場呢!」
劉淵知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道:「清雪勿要亂想,你能如此,本王其實甚是欣慰。」
慕容清雪俏臉抬起,在月色中顯得無比清麗,道:「其實王爺應該看出,碧素公主和白葳早就對王爺情有獨中了,就算王爺不是大漢福王她們也會甘心相從,所以……」
劉淵突然將她拉到身前,低頭吻了下去,慕容清雪話還沒有說完,已經看到了劉淵眼中的堅定神色,微微閉上雙眼,陶醉在這溫柔當中。
劉淵大罵自己是個白癡,竟然會想出讓慕容清雪為自己牽線搭橋的法子,發誓再也犯這樣的錯誤了。
※※※
顧憲早就等在書房之中,看到劉淵回來,這才放下手中的書,行禮道:「學生等候主上多時了!」
劉淵想到方才在清韻樓發生的事,輕歎一聲,道:「天氣如此之冷,先生請坐吧!」馬上便有人為劉淵遞上小爐。
顧憲拱手道:「學生在此等候王爺,其實是想求王爺一件事!」
劉淵看到他目光清澈,又恢復到原來那種明亮的樣子,這才回過神兒來,知道他有事要說,點了點頭道:「先生請講!」
顧憲道:「學生想要將安樂公主接回京城去,還望主上能夠成全!」
劉淵一愣,隨即心喜起來,沒有想到顧憲會主動去處理這件事,道:「先生難道不知道安樂已經是蜀國皇后!」
顧憲微微一笑,知道劉淵是在和自己抬槓,道:「學生知道此事!」
劉淵最為欣賞的就是他這種從容不迫的態度。以顧憲的眼力,自然看得出,自己早就想將安樂公主送回大漢去,甚至有意成全他們兩個。不過顧憲就是這樣一副樣子,不緩不急,好像是從來都不會衝動的人。
他將手爐放到桌上,站起身來,哈哈大笑道:「先生既然知道安樂的身份,竟然還想將她帶回京城去,難道不怕蜀人在背後說先生的壞話麼?難道並不擔心安樂的名聲麼?」
顧憲淡淡答道:「學生和安樂自然不會在乎這些流言蜚語,到了京城之後,定然會懇求皇上將公主許配給學生。到了那時蜀人的話公主想必不會聽到,所以自然不必心憂,而且公主也並非膽怯之人。」
他聲音平緩,但是卻透著說不出來的堅定。要知道這可不是件小事,劉淵自認放在自己身上也不會做的如此坦然,愣道:「先生可是想清楚了,父皇恐怕不會同意!」
顧憲嘴角露出微笑道:「學生自然有說服皇上的辦法,只要主上允許學生這樣做便行了!」
劉淵忍不住問道:「先生難道一點兒就不擔心其它?」
顧憲坦然道:「學生一生難得有人以如此深情待我,白日裡王爺說起公主對學生之情,我其實已經無法再想其它。人之在世,到時候煙消雲散,所為之事,唯一情字而已,既然有了公主這樣的知己,學生已經別無所求。」
劉淵點了點頭,顧憲這個人真的是一個怪胎,以他的才學竟然會因為失去一個女子,而要投鏡湖自盡。然後有了報國之志後,卻整日想著要逃避一些事,但是真正遇上了必須要處理的事,仍然能夠全力以赴。
人之在世,所為之事,唯一情字而已。劉淵歎了一口氣,自己就未必有如此的胸懷,雖然那幾位如花美眷都曾觸動了自己的心懷,但是卻遠遠達不到唯一的程度,就像珠兒死了,也是一樣。
他當然不會以為顧憲只是因為從未被人如此用情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像顧憲這樣的人,他會做什麼事,確實讓人難以揣度。
顧憲看到劉淵的臉色,笑道:「主上莫要嘲笑學生。」
劉淵道:「本王又怎麼會嘲笑你?先生之情懷確實讓本王有些汗顏,既然如此,本王馬上便會與蜀國大臣說明,先生可有什麼公主回京的理由。」
顧憲道:「主上便道皇上龍體欠安,召公主回京便可,其實蜀人早就知道了公主和蜀王的關係,而且還會希望公主不要插手蜀國政事,自然不會見怪。」
劉淵點了點頭,道:「若是以此借口,待來日……」
顧憲知道他的意思,安樂公主雖然與蜀王並無瓜葛,但名義上始終是蜀國皇后,若是真的嫁給了自己這位大漢朝臣,確實有些名不正言不順,幸虧他早已經有了辦法,笑道:「主上待到新蜀王即位之時,只要將白貴妃封為太后,其他諸位嬪妃各有封賜,獨獨不封公主便可。蜀人當時定然會同意如此,因為白貴妃畢竟是蜀人,他們也是擔心公主控制朝政,若有一日公主在大漢再嫁,蜀人自然也就沒有理由反對,因為是他們先拋棄的公主。何況那時主上早已經恢復了大漢福王的身份,蜀人自然更加不敢反對了!」
劉淵笑道:「先生處心積慮,便是為了本王這個皇妹,不知道安樂知道此事後將會做和感想!」
顧憲笑道:「主上恐怕是最為關心公主之人,要不然也不會用了如此多的心思將她留在慈雲宮了,當日學生並不明白主上為什麼要親自迎公主來蜀,而且還要親自督造慈雲宮,現在終於恍然大悟,公主該感謝的應是主上才是!」
劉淵點了點頭,心道這些事自然逃不過顧憲的眼睛,道:「先生準備何時回京?」
顧憲答道:「兩三日便可,只要公主可行,學生自然馬上便可動身!」
劉淵想起當日自己在關前三送顧憲時的情景,現在物是人非,不由得有些感慨,但是這次顯然不像上次那樣依依惜別了,道:「本王當為先生和安樂送行。」
顧憲站起身來,拱手道:「既然如此,學生也就不再打擾主上休息了,還有一事,郭瑭此人,暴戾反覆,主上須要提防於他,學生已經在他身邊安插了一個人。」
劉淵道:「哦!」
顧憲走到他身邊,低聲說出一個名字,劉淵一愣,道:「還是先生想的周到,此人不知是否可信!」
顧憲微微一笑,道:「此人原來與學生有些交情,十分可信!」
劉淵臉上露出微笑,有了顧憲確實讓自己信心大增。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二十五章 逼上絕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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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稟告王爺,郭瑭將軍求見!」
劉淵放下手裡的奏折,道:「讓他進來吧!」
漢制嘉佑八年一月,蜀王孟宗(即平王之子)即位,封白蓁為孝莊太后,卻獨獨沒有對本來是蜀國皇后的大漢安樂公主有所封號,蜀人頗有些僥倖的意味,認為這將是將安樂公主趕回大漢的一個契機,無人提出異議,而第二日安樂公主便坐上馬車,和顧憲一起回京城去了。
白蓁一躍而成為蜀國實際的掌權者,當然她的權力是劉淵給的,蜀人對這位在關鍵時刻產下王子的國母崇敬異常,甚至將她看為天人,只有知道白蓁身份是聖門道的諸人才會感歎這一切都是拜道門所賜。
西川王劉淵將新的蜀王收為義子,被拜過寶親王、蜀王亞父,在蜀國的威信一時無兩,不過在這樣的時刻,他卻安心的呆在王府裡讀書作詩,將所有的政務都交給了華恆、戰游兩位丞相。
不過東蜀雖然敗亡,但是並沒有完全蕩清,嘉佑八年二月,劉淵上表,請求征伐東蜀,白蓁替蜀王下了旨意,寶親王劉淵接受蜀王賜封,拜為平東元帥,率領十萬大軍直逼東蜀最後的一座城池永州。
這其實是掃蕩東蜀叛軍的最後一戰,因為東蜀大部分城池已經收復了,剩下的只不過是一些殘兵,只是這座靠近大漢邊境的永州卻還駐紮著六萬東蜀兵,而且他們的首領正是以前被順王封為護國大將軍的李國燈。
順王死後,李國燈本來想要自己登基稱帝,雖然不會有多長的日子好過,但是畢竟也嘗一回當皇上的滋味,不過此老倒也有些明白,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還是忍住了。
自從嘉佑七年冬月西川王劉淵攻破延州,順王身死雲州之後,東蜀諸軍雖然還稍微有些抵抗,但是這些抵抗也只是為了爭取一些時間而已,並無實際效果。只用一月,東蜀大部分城池便落到了蜀軍的手裡,而到了冬日之後,劉淵親封為平東大將軍的辛古銘和陳玉坤、林越然等大將一起,又逼迫數座東蜀城池投降,降眾足有十數萬。到了嘉佑八年,除了永州之外,東蜀已經完全落到了蜀軍手中。
本來蜀人以為這將是一場曠日持久的征戰,但是結束的卻是如此之快,讓人驚訝。當年前代蜀王平定東蜀用了足足十數年的時間,但是現在的東蜀卻迅速冰消瓦解,與順王的暴政並非毫無關係。
身在永州的東蜀國護國大將軍李國燈頗有些僥倖之心,試圖向蜀軍投降,但是卻被劉淵斷然拒絕。劉淵這個做法不僅讓李國燈目瞪口呆,心驚膽戰,就連陣前的這些將領們也不明白。唯一能夠解釋的就是李國燈慫恿順王造反,罪不可赦,而劉淵想要殺一儆百而已。
劉淵心裡卻打著另外的算盤,顧憲這條驅使東蜀軍之計雖然陰毒了一點兒,但是卻是可以執行的,他現在親征永州就是為了此事,只要李國燈還有那麼一點兒戰鬥力,應該不會辜負自己的期望才是。
實在他沒有擊敗晉王的能力,那麼雷霆軍也幫他一下。
劉淵心裡有些沉重,有些事情確實是走到了那一步,便無退路的,既然已經決定要做這件事,則必須全力而為。
雖然他已經離開成都,但是戰游和華恆兩人還是不斷地將一些重要的奏折送到軍中來,由龍騰閣派的專使每日送來。劉淵倒也懶得去處理這些政務,除非特別重要的事情,大部分都由馮景等人處理掉了。但是方才看的這篇奏折卻有些特別,這是李納所上的,要在大明建立一個修書館,試圖將《四庫全書》也送到大明去,以造福大明讀書人。
劉淵心裡暗笑,李納將一切想的太簡單了,或者說他本來就是以為天下大同的人,就算這是為大明讀書人做的一件好事,但是這其中的爭鬥確實錯綜複雜,並非一個想法就可以完成的。
這時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郭瑭推門而入,行了軍中之禮,道:「參見王爺!」
劉淵點了點頭,伸手一指旁邊,道:「將軍坐下吧,此地並非中軍大帳。」
郭瑭坐了下來,沉聲道:「李國燈似乎頗為不耐,前日甚至偷出了永州城頭,妄圖要見辛古銘等人,卻被辛將軍拒絕!」
劉淵一愣,這李國燈難道真的如此沒有骨氣,想投降都想瘋了。心裡也有些疑惑,道:「順王此人雖然暴戾無常,但是用人卻並無大錯,怎麼會將護國大將軍的位置交給這樣的一個人!」
郭瑭道:「王爺不知,其中另外有隱情,李國燈此人倒也不是貪生怕死之人,只是因為他的家眷都在蒙州城內,現在都被陳玉坤將軍捉拿,李國燈尤其寵愛其中的一個小妾,他生怕這個小妾受到傷害,所以才會想要鋌而走險。而且他也不想城破家亡,尤其是手裡還掌握著六萬人的性命。」
劉淵點了點頭,是自己將這位大將逼得太緊了,原來如此,冷聲道:「難道他以為自己投降那小妾便可以活命了!」
郭瑭道:「據聞李國燈希望辛古銘能夠留他一個活口,因為這畢竟是獻出六萬人馬的大事。」
劉淵心道若是換做它時,自己定會滿口答應,但是現在卻必須要將李國燈逼瘋才行,否則潭、柳兩州不失,自己又怎麼能夠光明正大的回到大漢去,道:「將軍自然知道該怎麼做,去做便是了!」
郭瑭眼中閃現異芒,肅然道:「末將接令!」
劉淵歎了口一氣,又將李納的那個奏折拿起,本來想要欣賞一下他的文筆,但是卻無論如何也看不下去。心裡驟然跳了起來,便好像是旁邊燃著的油***焰一般,劉淵愣愣地看著這束火焰,過了足足半個時辰,霍烈走了進來,道:「陳將軍求見,似乎十分緊急!」
劉淵長出了一口氣,自嘲式地笑了一下,自己實在太過於緊張了,道:「請他進來!」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二十五章 逼上絕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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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音剛落,陳玉坤已經大步走了進來,慌忙行禮道:「稟告元帥,大事不好了,郭瑭將軍將李國燈一家四十三口全部在永州城下斬首,而且連其它的一些永州兵將家眷都不放過,永州城上痛苦一片!」
劉淵心裡抽搐了一下,郭瑭果然是心狠手辣,竟然將數百人都殺了,可是自己也不比他好到哪裡去,淡淡道:「將軍且慢慢說來!」
陳玉坤喘了一口氣道:「末將奉命看守這些家眷,哪裡知道郭瑭將軍突然帶著雷霆軍來到,不由分說地便將他們全部推到城下砍掉了腦袋,元帥還要替末將做主,郭瑭將軍此舉無疑使得永州城更難攻破了。而且他還犯了軍法,隨意處置,按理當斬。」
劉淵淡淡道:「那是本帥的命令!」
陳玉坤驚訝地抬起頭來,驚道:「元帥!」
劉淵向他揮了揮手,道:「將軍暫且退下吧!」
陳玉坤本來是想向劉淵來告狀的,哪裡想到劉淵竟然會如此回答,他性子甚是耿直,咬了咬牙道:「元帥難道不知道殺死這些家眷,便是讓永州叛軍再無退路麼!」
郭瑭雖然身為雷霆軍的大將軍,但是卻很少與這些蜀國將軍有所聯繫,加上其人有些蠻橫無禮,早就使得這些蜀國將領心有不滿了。只不過礙於劉淵的面子上,才不敢和他爭鬥,這次他強行做出此事,陳玉坤哪裡還忍得住,而且他自覺得理由全在他的手上,所以跑過來試圖讓劉淵處置郭瑭。
卻沒有想到劉淵竟然會這樣回答,不過他倒也不怕這個一向溫和的西川王,所以願意直言。
劉淵臉上還是有著那絲若有若無的微笑,道:「將軍跟隨本帥多時,可曾覺得本帥是濫殺無辜之人!」
陳玉坤愣了,原來他準備只要劉淵再繼續承認下去,他便將這個濫殺的罪名安在劉淵的身上,看他怎麼解釋,哪裡知道劉淵竟然首先問了出來,他本來就不善言辭,道:「元帥自然不是濫殺之人,若非如此,末將也不會跟隨元帥了!」
劉淵語氣轉冷,道:「既然如此,將軍還要問什麼!東蜀雖然已經收復,但是若不給他們一個教訓,誰知道這些人什麼時候還會再生叛心!將軍勿要多言,且下去吧!」
陳玉坤支吾幾聲,雖然知道劉淵說的是歪理,但是就是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只好躬身退了下來。
帳外早有辛古銘、林越然兩人等在那裡,見陳玉坤愁眉苦臉的走了出來,急忙迎了上去,林越然問道:「元帥怎麼說?」
陳玉坤狠狠地握了一把拳頭,道:「老陳實在不知道元帥怎麼回事,竟然說是他下的命令,唉……」
林越然雖然聰明之極,但還是滿臉愕然之色,他斷然想像不到郭瑭竟然是奉了帥令,幹此慘無人道之事,沉默半晌道:「兩位將軍還請帳中說話!」
辛古銘卻淡淡道:「此事就此作罷,玉坤你也莫要在意,這些叛臣家眷若是押到成都,也是難逃一死,元帥此舉必有用意,爾等不可再提了!」
陳玉坤和林越然都將辛古銘看成老大哥,而且也佩服他的識見,點了點頭,雖然話是這麼說的,但是事情就發生在眼前,實在心裡堵了一大塊。
辛古銘見兩人走遠,皺了皺眉,他有點兒明白劉淵的意思了,但是有些話,他身為平東大將軍,卻不得不說。
他大步走到中軍大帳前,向霍烈拱手道:「末將辛古銘求見元帥!」
裡面傳來劉淵的聲音道:「辛將軍還請進來吧!」霍烈向他拱了拱手,替他拉開帳門。
辛古銘大步走了進去,見劉淵坐在榻上,面帶微笑向自己望來,急忙行禮道:「末將見過元帥。」劉淵還是那副淡定的模樣,似乎並無絲毫改變。
劉淵頗為讚賞這位穩重善謀的蜀軍大將,笑道:「將軍免禮!」
辛古銘躊躇一下,道:「末將方纔見過陳將軍,卻有一事不明,還想向元帥請教!」
劉淵知他說話向來委婉,點了點頭,道:「將軍請講吧!」
辛古銘道:「末將愚鈍,前日永州叛軍頭領李國燈曾經向末將遞過降書,希望能夠獻城出降,元帥當時斷然拒絕,並且下令對永州只圍不打,末將心裡有些不解!」
劉淵只是微笑地看著他,他當然不會明白,而且自己也不想讓他明白,道:「將軍不解的恐怕並不止此一點吧!」
辛古銘點頭道:「方纔聞聽郭瑭將軍在永州城下斬首數百人,都是永州叛軍的家眷,實際上是將他們逼上絕路,末將心裡也有些不解!」
劉淵站了起來,他不能告訴這位大將自己這樣做是為了什麼,但是卻也不想在自己恢復身份之後,失去這些將領的支持,笑道:「將軍不必知道本帥到底是什麼用意,將軍只要知道永州終會回到我蜀國的手中便可!」
辛古銘退後一步,行禮道:「末將失禮,還請元帥處罰!」
劉淵淡淡道:「你先下去吧!傳令明日大軍退後十里安營,將圍城之兵全部撤出,若有叛軍出城收拾屍首,不許出戰,任他們將屍首帶回去吧!」
辛古銘忙道:「末將接令!」急忙轉身退出大帳,並未多問。
劉淵心裡已經有了主意,這個人應該就是蜀國未來統兵的大將了,若是自己真的要與明國爭奪中原,定會用得到蜀國的軍隊,戰游是一個不錯的人選,但是卻必須要與辛古銘相互補充才行。
這時郭瑭回來了,恰好與辛古銘走了一個對面,兩人互視一眼,郭瑭眼中露出一絲異芒,嘴角泛起冷笑,拱了拱手。
辛古銘急忙拱手退後,給郭瑭讓開了道路。
劉淵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顧憲說的對,郭瑭這個人確實給人非常危險的感覺。只不過他卻也是現在自己最得力的手下,只要他能夠不起背叛自己之心,還是不能夠處置他。
※※※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二十六章 晉王劉潛(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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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跨上戰馬,舉目往不遠處的永州城望去。
但見一騎飛快的穿過諸陣,身上的裝飾赫然便是雷霆軍騎兵營的,諸營士兵紛紛讓開道路,那騎士來到劉淵面前,早已經飛身下馬,跪倒在地道:「稟告元帥,許將軍傳信而來,叛軍東走潭州,漢軍已經大敗,連敗六陣,現在意圖退守潭州了。」
劉淵從他手中接過軍報來,目光掃過一眼,點了點頭,然後便把軍報遞給了馬下的霍烈。旁邊的辛古銘等眾將面面相覷,不知道為什麼永州叛軍竟然能夠逃往大漢的地界去,而且還能夠擊敗漢軍。
他們也不知道那份軍報上面寫著什麼,但見霍烈早已經收入了懷裡,應該是不會給他們看了,陳玉坤上前一步拱手道:「元帥……」
劉淵哪裡還給他們提問的機會,喝道:「陳將軍速率一萬人馬追擊敵軍,本帥自督大軍在後接應,若叛軍回頭硬抗,陳將軍勿要貪進,違令定不輕饒。」
陳玉坤本來還有疑惑,想要問個,不過聽劉淵讓他追殺叛軍,早已經摩拳擦掌起來,大聲道:「末將接令!」然後迅速飛身上馬,點兵去了。
劉淵轉過頭來,又道:「辛將軍則要迅速攻下永州城,務必要提防叛軍在城中設下埋伏!」
辛古銘也急忙接令,頗為疑惑地看了劉淵一眼,雖然有很多疑點,但是他知道此事重大,而且也看出了劉淵的態度,還是不要多說話的好。現在永州叛軍棄城而去,那麼就是說永州已經回到了蜀國的手中,若是中了叛軍的計策,那將是件大事,急忙下去調兵去了。
劉淵這才向剩下的眾人道:「諸位將軍速點齊本部人馬,隨本王追擊叛軍。」
眾將轟然答應一聲,除了雷霆軍郭瑭之外,紛紛離去。
劉淵看了看郭瑭,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淡淡道:「將軍辛苦了!」
郭瑭心中一顫,他已經好久沒有看到劉淵這副表情,慌忙拜道:「托王爺之福,能夠使永州軍擊破漢營,成其大計。」
劉淵心中暗笑,確實有些壓抑的感覺,這一切安排的有些見不得光。
昨夜他就許強宗和余敏兩人率領雷霆軍的秘營人馬在漢營到處放火,晉王雖然不是領兵之人,但是這些漢軍大概是懈怠久了,斷然沒有想會有人攻擊他們的營寨,一時手忙腳亂起來,而李國燈率領的永州軍又恰到時機的趕到,晉王幾乎是第一個衝出營寨,準備逃回京城,他的親兵倒也買力,這邊還沒有真正的接仗,已經將這位王爺送出十里以外了。
薛苦和藍碧兩人雖然被攻了個措手不及,但是兩人畢竟還是歷經沙場的老將,急忙指揮大軍回擊,只可惜十萬人中,跟著晉王跑掉的就有四萬人,這兩人雖然費盡力氣,但是也只好後退結陣,結果連結七陣,全部被李國燈破去,薛、藍兩人再無辦法,現在只能比比誰跑得快了。
李國燈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夠如此順利的攻破漢軍大營,早知如此,他才不會窩在永州城裡等死,當郭瑭在城下斬首數百人,把自己心愛的小妾一刀砍掉腦袋時,李國燈心裡就明鏡一般,劉淵是不會給自己後路的,既然如此,還不如殺個痛快,說不定到時候佔了一兩座城池,當回皇帝也是不錯。
劉淵的目光還是落在郭瑭身上,心裡有些複雜。
當初在聽到顧憲獻出這條計策時,他便覺得心裡非常不舒服,但是事到臨頭,這才知道確實是一種折磨,尤其是昨夜郭瑭在永州城下行刑的時候。
不過他也不願多想,淡淡道:「將軍隨本王出戰吧,刺殺薛、藍兩人的任務便交給龍騰閣,但是定要保證晉王的安全,不得有誤!」
郭瑭知道他和自己強調這句話的意思,忙道:「王爺請放心,末將絕不會讓晉王殿下有絲毫的損傷。」
當日蜀王便是因為郭瑭縱容而死,劉淵所以才會著重強調此點。若是晉王戰死了,那麼自己這個福王想要回到大漢去,也就難上加難了。
大軍緩緩前行,蜀國大將林越然擔當前鋒,辛古銘首先搶佔永州城,陳玉坤早就率領萬餘人追擊去了。劉淵坐在馬上,想起當日在揚州城出擊的意氣風發,現在反倒平靜了許多,心裡不僅沒有一點兒壯烈之情,甚至連少許的激動也不存在。
※※※
李國燈確實有些興奮過度,他已經多日沒有打一個勝仗了。坐在馬上不知道是不是該松一口長氣,旁邊諸將圍在兩旁,有人道:「潭州指日可待,將軍此功,震爍古今!」
大概是在永州氣氛過於緊張的緣故,附和的竟然大有人在。
李國燈點了點頭,雖然很可能只是臨死一擊,但畢竟做了一件大事,擊敗漢軍,直逼漢都,這是蜀人夢想多年都未曾做過的事,卻在他李國燈的手裡實現了,這至少證明,蜀軍有此能力威脅大漢,甚至有取代的大漢的可能。
自從去年順王死後,這支東蜀軍便是流年不利,甚至連想要投降都不給機會,一路被辛古銘等人追到了永州,卻還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全家被斬首。李國燈的心裡都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有些麻木起來。不過現在卻有些柳暗花明的感覺,反正到哪裡都是死路一條,既然無法對付那個西川王,那麼便攻下潭州也好,到時候也好弄個皇帝當當,有道是「朝稱帝,夕死可矣」。
他一邊指揮著大軍對付陳玉坤的追擊,一邊跟在晉王劉潛的身後,不斷將他掉落下來的糧草收集到自己軍中。然後便開始沿地征掠,只要是能夠搶到的東西,全都被東蜀軍一掃而空,永州至潭州差不多百里,等到陳玉坤趕到時,已經被東蜀軍掃蕩一空。
晉王確實有些驚慌失措,恨不得馬上跑回京城去,顧不上兩位行軍副總管和身後的大軍,帶上親兵,便直往前奔去,他一想到有那樣一群如狼似虎的東蜀軍跟在自己身後,便再也無法停留片刻,不出一日,已經奔到潭州城下,總算可以喘息一下。
哪裡知道他休息了一個時辰還不到,薛苦和藍碧也趕到了,收拾大軍準備進駐潭州城,晉王本想乾脆不見他們兩個,卻無法掩飾車駕。
潭州行軍總管薛苦知道這是危急時刻,若是連潭州也丟了,就算有太子撐腰,自己也活不了,與柳州行軍總管商量片刻,一起來到晉王的馬前,薛苦拱手道:「稟告王爺,蜀軍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還請王爺到潭州城中督陣,末將定然大破叛軍。」
晉王眨了眨眼睛,瞟了兩人一眼,最後才道:「兩位將軍還請緊守潭州城,本王有要緊事要回京城去稟告父皇,此地就有勞兩位了。」
他聲音不慍不火,平靜之極,目光卻根本不敢看薛、藍兩人。
薛苦、藍碧一愣,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晉王竟然想要隻身逃走,而且擺明是要將他們置於不利之地。他們對這個晉王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若他不是個王爺,而且是皇上親封的行軍總管,說不定早就不聽他的號令了,薛苦忙道:「現在我軍雖然小敗,但卻並無大的損失,只要王爺能夠統領全軍,在潭州定然可以擊敗蜀軍,到那時收回失地,皇上知道定然龍顏大悅。」
晉王哼了一聲,心道你們兩個想要騙我留下,半點兒門路都沒有,道:「兩位將軍勿要說這些話,本王確實有些事情要回到京城去,兩位將軍還請自便吧!護衛何在……」
當即跑來數名王府護衛,晉王拱了拱手,道:「本王先行一步,兩位將軍還請保重,只要在固守潭州便可,若是還是不能,便可以退到柳州了。」
藍碧是個急性子,當即就要反駁,卻被薛苦一把拉住,拱手道:「既然如此,王爺請放心,末將定然不會讓潭州落入蜀軍手中。」
晉王心裡其實是怕的要命,身子都有些顫抖起來,只希望能夠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不想再客套什麼,急忙帶著護衛往前走去,準備繞過潭州城。
薛苦眼中露出一絲凶光,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將旁邊的偏將叫了過來,低聲道:「將王爺的馬車一直帶的潭州城中去,他若問起什麼,便答到不知便可,若是他的護衛敢妄動的話,就……」他做了一個「殺」的手勢,那偏將自然明白,急忙下去辦了。
藍碧哼了一聲,道:「沒有想到此人還是個王爺,竟然如此膽小怕事,藍某不才,要率領手下回去打上一仗,就不相信這東蜀叛軍竟然如此厲害,若不是先在營寨放起大火,料想他們也不是本將軍的對手。」
薛苦眼珠子一轉,笑道:「既然如此,本將祝將軍旗開得勝,王爺畢竟乃是千金之身,在下還要保護他的周全,要是真的出了什麼意外,我們都擔不了這個干係,所以在下先去潭州去了。」
藍碧雖然愚笨,但是也聽明白了他的意思,敢情這薛苦也是個貪生怕死之輩,眼中輕蔑之極,跨上戰馬,道:「藍某這就去了,將軍請自便吧!」
他正準備兜轉馬匹,突然間一聲尖利的響聲響起,藍碧究竟是馬上戰將,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隻長弩已經射穿了他的身體,那箭的力道極足,竟然將他的身體從馬上帶了下來。
他連一聲慘呼都沒有發出,馬上斃命。
薛苦就站在他旁邊,看得清楚之極,大驚失色,喝道:「有刺客!」
他的聲音還未落下,背後又是兩支弩箭射到,薛苦畢竟有了準備,也顧不上其它,一個地滾,躲開兩支弩箭,剛要起身拔出腰中長劍,卻赫然發現另外一支弩箭無聲無息地從旁邊射出,他的眼睛瞬間睜得極大,眼睜睜地看著那只弩箭射入自己的咽喉。
隨著周圍士兵的齊聲驚呼,這兩位行軍副總管陸續斃命。
潭州城外的漢軍馬上亂成一團,數名偏將知道事情危急,斷然沒有想到在這裡竟然還埋伏了刺客,拔出長劍大聲吆喝,防止場面更加混亂。
四個穿著漢軍軍服的士兵,大喝一聲,先將手中的弩弓用鐵錘擊成粉碎,怕的是這弩弓落入別人的手,然後拔出腰間的長刀,迅速靠到一起,背對著背。
漢軍迅速圍了上來,原來他們早有預謀,裝成了漢軍的模樣,便是要刺殺軍中大將,幾個偏將不敢有絲毫怠慢,調動士兵將四人圍在中央,雖然這四人都是高手,但是應該逃不掉了。
四人其實也是抱了死志,同時大喝了一聲,一起衝了上來,長刀飛過,當即便有幾個漢軍士兵染紅倒下,只不過這些漢軍的長槍一起刺來卻極難躲閃,四人中的一人馬上被刺中肩頭,長刀落地,無法再戰了。
過不片時,四人都身受了重傷,只不過他們都凶悍之極,漢軍士兵一直鼓噪,卻無人敢上去冒險一試。只不過最終四人還是全部倒下,被漢軍的長槍釘在了地上。
那數名偏將終於出了一口氣,現在哪裡知道還有沒有什麼刺客,趕快逃命要緊,失去了主帥的漢軍一轟而散,雖然也有幾名偏將軍大聲吆喝,試圖退進潭州城裡,但是已經沒有人再聽他們的了。
剩下的幾千士兵簇擁著晉王瘋狂地往前逃去,哪裡顧得上什麼潭州,什麼柳州,到了這個時候誰都不想跑在最後。晉王當然不甘落後,讓幾名親兵輪流背著他,總算一直領先。
只不過還有數萬人馬被幾個偏將慢慢地安定下來,這幾個人仔細清查了一番,發現已經損失了大半人馬,況且現在晉王也不知道逃到什麼地方去了,軍無鬥志,想要擊敗蜀軍,簡直難比登天,所以只好慢慢地退守封州,然後收拾逃兵敗卒,以抗蜀軍。所幸的是東蜀軍得到柳州之後便停止了追擊,總算給他們一口喘息的機會。
晉王走到封州時,也被封州行軍總管欒天項攔了下來,封州下面不過六城便是京城了,若晉王再逃的話,恐怕真的要直接進京面對武帝了,晉王心裡清楚,現在失去了潭州和柳州,已經足以震動大漢了,當時他還想著趕快跑到京城去,先告薛苦和藍碧一狀,但是現在這兩人都被刺殺在陣前,他連告狀都沒有辦法,所以只好屈從欒天項,緊守封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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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二十七章 父女相見(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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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武帝將手中的奏折重重地摔在書案之上,然後怒道:「宣太子、平王覲見!」
說完這句話,他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嗽得整張臉都有些扭曲,再也坐不住站了起來,旁邊的太監急忙走上來替他捶著後背,道:「皇上要不要喝一杯水!」
武帝搖了搖頭,咳嗽終於平緩下來了,坐下道:「來日讓東方總管給朕再配一付藥吧!」
那太監急忙答應一聲,退了下去,武帝的身體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昔日那個縱橫沙場的人已經不見了,有的只是這個說幾句話便會咳嗽的老人而已,不知道是歲月的錯,還是人本身的錯。
武帝平緩了一下心情,將這件事又想了一番,越想越氣。
封州刺使欒天項上表說東征軍大敗,被東蜀叛軍在陣前放火,連退百里,陣亡了兩員大將不說,而且還將潭州和柳州丟了。現在東蜀數十萬大軍在封州城下佈陣,晉王坐鎮封州想要抗擊東蜀叛軍,但還是懇請朝廷能夠派大軍相助云云。
武帝的怒是有道理的,不管是大唐還是大漢,蜀軍就從來沒有攻出過永州來,更別說輕易的就攻下了潭、柳兩州。要知道這兩座都是堅城啊,就算在永州城下兵敗,只要退守潭州,蜀軍很難攻打下來,何況還有一個柳州。雖然說這支蜀軍只是東蜀的叛軍,身後還有蜀國寶親王秦淵(劉淵)率領的大軍追擊,但是讓敵軍深入了到封州城下,簡直是大漢的奇恥大辱。
武帝既不明白兩員大將為什麼會同時陣亡,也不明白晉王為什麼會敗得如此之快。
前幾日這個四皇子還上表誇耀說東蜀之事幾日便可平定,到時候定當凱旋而回,甚至連歸期都定好了。現在反倒上了這樣一份足以讓整個大漢震驚的奏折,這個晉王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他用兵不利,還是東蜀軍確實如此強大?既然他們如此強大,為什麼被西蜀軍打得一塌糊塗。
而當武帝看到奏折上面寫著的「數十萬」東蜀軍時,則更加疑惑起來,東蜀軍竟然有這樣的實力,真的讓人難以置信,難道他們的目標是為了大漢?
但是不管怎麼樣,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如何守住封州,收回潭、柳兩州。對這個兒子怎麼處罰倒是不重要了,反正武帝對晉王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若不是平王等的保舉,晉王呆在某個永遠不會有事的州縣會更適合一點兒。
燕王統領江南軍事,現在這支軍隊是用不了了,而除了囤積在劍南外的十幾萬精兵之外,武帝竟然想不起來哪裡還有能夠敵得住「數十萬」東蜀軍的軍隊了,像封州這樣的城池,有的不過數萬餘人馬而已。
若是漢口也奪不回來,而東蜀軍又直搗東都的話,大漢可真的算是完了,武帝不知道為什麼心中一冷,他斷然不能讓大漢毀在自己的手裡,現在只能將劍南的大軍調到封州去了。不管怎麼樣,先將這個危險去除才行,若還是不行的話,燕王也要放棄漢口,只要守住竟陵,大漢社稷無虞,他就有臉面去地下見大漢的列祖列宗。
要是他知道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的話,恐怕會氣得更加厲害。
這時平王和太子來了,看到武帝的臉色,兩人心中都是一驚,自從秦王戰死漢口,福王在揚州自殺,明軍直達揚州城下時,武帝就再也沒有過這樣的臉色了。
兩人急忙見禮,武帝點了點頭,道:「先坐下吧,看看這份奏折!」
太子接了過來,臉色馬上大變,然後遞給了平王,平王也是吃驚不少。他首先想到的是晉王丟了這兩座大城,罪名可是不輕,當初晉王還是他極力推舉的,不知道武帝是不是會責怪到自己頭上。不過若是把罪名推到那兩名戰死的大將身上,倒也未嘗不妥。
太子心裡也是這個想法,薛苦、藍碧都是自己的人,這一點兒武帝是知道的,這兩人輔佐晉王不利,反而戰死,恐怕也只能將這個罪名全部推到晉王身上才行。
武帝不知道他們心裡想著什麼,問道:「你們有什麼看法!」
太子首先答道:「四弟怎麼能夠如此大意,讓一支叛軍輕易擊敗?」
武帝明白了,冷哼了一聲,並未答他。
平王看到武帝的表情,心中大喜,忙道:「兒臣以為此戰失利卻是因為那兩位大將,四弟並不善於用兵,兩人輔佐不利,實在是罪不可恕。」
太子臉上一紅,冷冷道:「三弟勿要替四弟推卸責任,當日他出征時,本宮便有所異議,現在結果如何……」
平王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大哥所言甚是,本王倒是佩服了,幸好四弟還沒有受到傷害,倒是大哥推薦的那兩位大將卻出了事!」
太子怒道:「三弟你……」
「啪!」武帝的手掌重重地落到書案上,目光中滿是怒火。這兩人在自己面前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太子和平王這才不敢繼續說下去,過了半晌太子開口道:「現在事態危急,兒臣願意替父皇出征,收復潭、柳兩州。」他上次出征竟陵,雖然連竟陵城都沒有看到,不過卻立下了軍功,吃到了甜頭,何況還弄死了自己的對頭福王劉淵,現在又出現了這種狀況,根本不用荊無計教他,也知道定會是個美差。
武帝哼了一聲,心道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腦袋裡是不是缺了根弦,看來宣台閣的調查還是對的,他以前所提的那些有用的建議都是別人事先和他說好了。
平王沉吟半晌,道:「四弟現在鎮守封州,應該並無大礙,父皇何不在諸州徵兵,然後駐守封州,以兒臣之見,東蜀軍現在雖然是頗有銳氣,但是只要攻不下封州,定然要退到柳州去,因為西蜀軍畢竟還跟在他們的身後。」
武帝點了點頭,平王總算頭腦還清醒點兒,不過卻也是個無能之輩,只知道說這些人人皆知的東西。他自己是真的老了,要不然就憑著這兩個兒子的這幾句話,便會大發雷霆,但是現在只是淡淡道:「朕現在下旨,源兒馬上奔赴封州,在諸州縣徵兵,淪兒你則給劍南軍下一道朕的手諭,要守將馮國雲馬上帶著十萬大軍,火速趕至封州,便宜行事。至於你們的四弟……」
武帝微微的停頓一下,晉王犯了如此大錯,確實應該重處,不過他自己現在都失去了那種銳氣了,道:「待源兒到達封州之時,便將他扣押起來吧。」
太子和平王急忙起身告退,太子確實是興高采烈,尤其一想到要將晉王扣押,則更加洋洋得意,晉王這個人雖然十分柔弱可笑,不過卻也不是甘心順從自己的人,像這樣的人自然要好好收拾才行。
平王則是一臉不悅,可惜沒有保住晉王,不過看武帝的臉色,倒也並不想處置這個兒子,待回到京城之後,應該會另有辦法。
他們兩人走後,武帝方想回到後宮去休息一下,只聽有人報道:「顧丞相與安樂公主求見!」
武帝臉色微變,尤其是聽到了安樂公主這個名字,更是連手都顫抖了起來,站起身來,道:「快請!」
※※※
安樂公主首先出現在武帝的視線裡,身後跟著那個面帶微笑的書生,顧憲微微退了幾步,一直退到外面,並未走進御書房。
安樂公主幾乎是跑進了御書房,一下子撲倒在武帝面前,早已經滿臉淚水,道:「父皇!」
武帝眼中也是一片迷濛,沒有想到竟然會見到這個女兒,急忙伸手將她扶起,仔細的打量著女兒的臉,道:「安樂……」
安樂公主撲到他的懷裡,眼淚已經如泉湧般的流了出來,她離開京城的時候,已經做好準備再也不能回到這裡了,沒有想到竟然會有這樣的機會。若不是劉淵和顧憲,她的一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武帝痛惜地撫摩著女兒的頭髮,完全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好,甚至覺得自己在這個時候死去的話,恐怕將是最幸福的,再也不用去管那麼多的事情,再也不用去擔心誰將繼承自己的位子,再也不用去擔心未來的大漢會是什麼樣子……
兩人就這樣足足有了一柱香的時間,武帝鬆開懷抱,凝視著女兒道:「安樂先到後宮去見見娘娘,等下父皇便去見你。」
安樂公主點了點頭,轉身往後宮去了。
旁邊的太監為武帝遞上來絲巾,武帝擦了擦眼睛,道:「宣顧憲進來!」
顧憲這才走了進來,急忙行了叩拜大禮,道:「臣顧憲參見皇上!」
武帝臉上露出微笑,見到這個一臉平淡安定的書生,他心裡總是也情不自禁地安定下來,道:「丞相平身,賜坐!」
顧憲一愣,自己還是第一次享受到在皇上面前有座位的待遇,看來這次帶回安樂公主,是大大的功勞,不過他也沒有推辭,坐了下來。
武帝歎了一口氣道:「丞相怎麼會將安樂帶回京城來,朕明明派你去督辦西北軍事。」
顧憲急忙起身跪倒,武帝是聰明之極的人,當然不會不發現這其中的疑點,幸好自己並沒有打算瞞他,道:「請皇上治臣欺君之罪!」
武帝笑道:「丞相起身吧,坐下來說話!」
顧憲忙道:「罪臣不敢!」
武帝道:「朕免你之罪!」
顧憲這才抬頭笑道:「謝皇上!」說完站起身來,坐到椅子上,不過卻只是坐了一邊,以示尊卑。
武帝心裡暗歎,若是自己再早幾十年得到顧憲這樣的人,定然會有更大的志向,只可惜不知道自己死後,顧憲是否會安心輔佐太子。
顧憲無論做什麼事,都讓人感覺到十分得體,只是這一點恐怕還沒有人能夠做到像他這樣的完美。
武帝笑道:「丞相到底是如何將安樂帶回京城的,快快和朕說說!」他確實有些迫不及待了,這個突然的驚喜太大了,讓他把才纔的煩心事全都忘了。
顧憲再次起身跪倒,道:「罪臣該死,欺瞞皇上!還望皇上降罪於臣。」
武帝一愣,不知道他怎麼又如此囉嗦,笑道:「丞相起身說話吧,朕已經說過不怪罪你了!」
顧憲還是跪倒道:「臣雖然是去督辦西北軍事,但是卻遇到了一件怪事。」
武帝「哦」了一聲,道:「什麼怪事!」
顧憲道:「臣正在欣賞劍南關的雄偉時,突然關中出現了數隊蜀兵將臣捉了起來。」
武帝一愣,從顧憲的臉上看不出是真是假,雖然這有些荒謬,但是並未發問。
顧憲說了下去,道:「臣當時也是大驚失色,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是當時刀槍在身,確實也不敢有所反抗,一直被那些士兵帶到了劍南關中,第二日就被帶往了蜀都成都,所幸這些士兵似乎認識臣,並未有所失禮。」
蜀軍已經敢劫持大漢丞相,武帝本來想要發火,但是看到顧憲一副淡然的表情,知道事情還有特別之處,所以並未說話。
顧憲繼續道:「到了成都之後,那些士兵果然是認識臣的,直接就將臣帶到了公主的慈雲宮,皇上應該知道安樂公主成為蜀國王后之後,一直都住在慈雲宮中吧。」
武帝點了點頭,當時聽到這個消息,他也是非常欣慰,雖然女兒並沒有真正的有個依托,但若是真的嫁給蜀王,以安樂的性格說不定會更不快活,當時蜀王能夠給她自由,也是不錯的。
顧憲笑道:「來到慈雲宮中,有一個人要臣將公主帶回到京城去,說道現在他已經安排好一切,新蜀王登基,並沒有冊封公主,而只冊封了白貴妃為太后,所以公主可以回到大漢去了。臣以為皇上想要公主回來,所以就將她帶了回來,當時實在無法告訴皇上,還請皇上治臣擅做主張之罪!」
武帝一愣,隨即笑道:「丞相何罪之有,這是大功一件,朕還要好好封賞你呢!不過這個為安樂安排一切的人到底是誰!」
顧憲道:「此人皇上倒也認識,而且和皇上也有關係!」
武帝臉色嚴肅了起來,知道這才是顧憲要說的事,道:「丞相快講!」
顧憲抬起頭來,淡淡道:「此人便是當日在揚州城外戰死的福王殿下,也是皇上的第九子,現在卻是蜀國的寶親王。」
武帝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滿臉的不可置信!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二十八章 無奈王妃(全)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2:00 本章字數:8652
顧憲心裡確實也有些沒有底,但是憑他對武帝的觀察來看,自己的這個險還是值得冒的,淡淡道:「臣不敢欺瞞皇上,福王確實還在人世,改換了名字留在蜀國,而且皇上還曾見過他!」
武帝臉色還是無法恢復正常,對於「寶親王」這三個字還沒有反應過來,道:「朕還見過他?」
顧憲點頭道:「皇上可曾記得當日蜀國來迎娶安樂公主的那個使臣秦淵麼?」
武帝眼中一亮,道:「那個人竟然就是淵兒麼?」他對那秦淵並無太深刻的印象,皆是因為自己那時的身體實在太過不好,根本沒有辦法去觀察那個蜀國使節。
顧憲道:「確實如此,福王感恨秦王戰死漢口,所以來到蜀國之後,便改姓為秦,名字還是一個淵。他曾經是蜀國趕考的一個書生,也是當年蜀國的狀元,便是蜀國當時的迎親使節,更是後來的都亭侯、西川王,和現在的寶親王。」
武帝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這實在有些太突然了,他現在才將這一切聯繫起來。
顧憲知道他確實有些接受不了,而且劉淵的經歷也確實有些匪夷所思,便將劉淵在蜀國的事情一點一點說出。武帝的臉色終於慢慢緩和下來,當聽到劉淵為安樂公主做的一切時,點了點頭,當聽到劉淵平定順王,而拒絕出任蜀王之時,倒是有了一絲迷惑。
若是換做別人甚至自己,也許成為蜀王是最好的選擇,若是那樣的話……
武帝不願意想下去了,蜀國一直是他的一個心頭大患,若劉淵真的成了蜀王的話,那麼豈非是天賜大漢之福?
顧憲講完之後,這才道:「臣也是因為知道了福王的身份,這才按照他的意思,將安樂公主接了回來!」
武帝點頭道:「好,好,好……」
難得劉淵竟然能夠為安樂公主想的這麼周到,她能夠從蜀國脫身回到大漢,可以說自己也對得起死去的皇后了。
當然這些全部是劉淵的功勞。
過了片晌,武帝才道:「那淵兒,他……」
顧憲知道他要說什麼,不過還是裝做疑惑問道:「皇上指的是……」
武帝心裡實在複雜之極,劉淵若是真的回到大漢的話,那麼大漢又會變成什麼樣子呢。太子真的會是他的對手麼,那時自己擔心的事情是不是就會發生了……但是他又不能拒絕這個誘惑,難道真的能夠讓自己的兒子呆在蜀國一輩子麼,永遠都不恢復他的身份……
足足有了一柱香的時間,武帝才道:「淵兒可曾說過要回到京城來!蜀國畢竟不是他的故土!」
顧憲放下了心裡的石頭,有了武帝的這句話,那麼劉淵要回到大漢就成功了一半,忙道:「福王殿下曾和臣言道,自己是待罪之人,所以才會經受此等折磨,無法回歸故土,無法服侍皇上,但是卻無一日不在思念大漢,思念皇上,只是……」
武帝一愣,道:「只是什麼……」
顧憲道:「只是臣見福王殿下似乎有所猶豫,尤其提到太子殿下之時更是如此,臣不敢多問。」
他說的雖然隱晦,但武帝也明白,而他擔心的就是這件事。
若僅僅是出自於父子之間的感情考慮,劉淵是當然可以隨時回到大漢來,但若是出於自己身為大漢皇帝的身份來考慮,卻並不希望自己的兒子爭鬥不休,劉淵本來就和太子極為不合,而現在他又是蜀國的寶親王,掌握了蜀國全部的兵力,又有一國作為後盾,若他真的回來的話,太子恐怕未必是他的對手,同室操戈,正是武帝最不喜歡看到的局面。
現在太子和平王之間倒是還有一種微妙的平衡,因為平王這人畢竟也不是才華橫絕之人,對太子只是有一些威脅,能夠讓他不敢怠慢而已。但是劉淵的才能武帝卻是清楚的,何況他現在在蜀國又幹出了這麼大的事業,太子斷然不是對手。
若劉淵回到京城,太子恐怕難以支持下去,就算劉淵並沒有登上皇位的野心,那麼自己這些年來辛苦保持的這種平衡也被打破了。
武帝想了半晌,還是無法下定決心,反倒覺得這件事越來越重大起來,這才道:「丞相剛剛回到京城,暫且下去休息吧,此事明改日再論!」
顧憲知道他現在確實需要想一想,若是答應劉淵回京,其實也就是默認了劉淵可以對付太子,急忙起身告退。
看著顧憲的背影遠去,武帝歎了一口氣,沒有想到自己到了殘年竟然沒有一天能夠輕鬆下來,當初年輕征戰沙場之時,恐怕不會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
平王府。
顧憲剛剛走到門口,平王已經迎了出來,笑道:「顧丞相竟然將安樂帶回京城,父皇大喜,方纔已經將我們這些親王全部召進宮中,安樂倒是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生的比以前更美了!」
顧憲能夠感受到他內心的喜悅,難怪劉淵在大漢之時,與這個平王還有些交情,因為這個人畢竟還算是一個頗有感情的人。只不過在這樣的明爭暗鬥之中,平王卻佔不到絲毫的便宜,他既不出類拔萃,又不肯向晉王那樣乾脆放棄,到了最後,多半難以有好下場。
看來武帝還沒有將福王之事和他們說出,也就是說武帝遠遠沒有下這個決心。
兩人來到客廳落座,顧憲拱手道:「其實顧某這次來見王爺,是受了一個人所托。」
平王一愣,他對顧憲是大有好感的,早就想和他走的更近些。只不過顧憲這個人非常善於避重就輕,使得他和太子都沒有辦法真正的將他收服,這次顧憲能夠主動來拜見他,平王已經十分高興,聽到原來還有人托付他,疑道:「究竟是何人能夠讓丞相如此熱心!」
顧憲讓書僮將一個木盒子拿了上來,放到了桌子上,然後打開盒子,但見其中放著一柄奇怪的短劍,劍身極寬,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材料製成,此劍微微的發出寒光來。
平王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他是這方面的專家,自然知道這是件寶物。
顧憲在旁笑道:「王爺對古玩精研極深,倒可以鑒賞一下此劍!」
不用他說,平王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那劍片刻,眼中放出光來,道:「丞相從何處得到此物,真是名品!」然後讚歎不已。
顧憲笑道:「此劍據說是蠻荒時的十大名劍之一,名為『斬月』,王爺不妨鑒定一下。顧某倒並不識貨,不知道是否是偽造的。」
平王目光根本無法離開此劍,嘴裡不住地發出讚歎聲,用絲巾將劍身翻起,仔細地將劍身全部觀察一遍,甚至還用木條剝落一些袑鞢A最後道:「這確實就是『斬月』,乃是程風子所制,真乃極品啊!」
顧憲淡淡一笑,心道這個平王對古玩的狂熱讓人讚歎。這樣的人總算也有值得別人敬佩的地方,他雖然也喜歡讀書,但是對古玩這行卻差不多一竅不通,總覺得這是玩物喪志之業,自己學了也沒有用,當然最重要的是沒有那麼多錢去收集這些東西,像平王這樣的人自然大為方便。
平王放下寶劍,忙向下人道:「快將本王的那柄『閉日』拿來。」
過了片刻,僕人捧了一個木盒而來,將兩盒並放在一起,平王打開盒子,裡面放了一柄微長的短劍,在劍身上刻了一個細小的「日」字,這兩把劍放在一處,猶如日月生輝,真的讓平王臉上都放出光來。
他足足欣賞了半個時辰,這才將盒子蓋上,疑惑道:「不知是何人托付先生!」
顧憲示意旁邊的僕人下去,這才低聲道:「王爺應該記得當日鑒定那柄閉日劍時,他還和王爺在***樓一敘,那人只說了這幾句話,讓顧某轉告給王爺。」
平王一驚,手中的茶杯差點拿捏不穩,急忙放到了桌子上,愕然地看著顧憲,過了半晌,才出了一口長氣,道:「到底是何人,丞相不妨直言。」
當日李納第一次出席平王府的宴席,劉淵便當場鑒定了這柄閉日劍,然後平王在***樓上試圖讓劉淵全力幫助自己,那麼就是說這個人是劉淵了!
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平王腦中混亂之極。
顧憲知道他已經猜到了大半,低聲道:「此人便是王爺的九弟,福王殿下!」
平王身子挺得筆直,雙眼圓睜,道:「九弟真的尚在人世,他……到底在什麼地方!」
顧憲心道劉淵果然沒有看錯他。平王對劉淵還算有點兒真的感情,笑道:「福王殿下現在身在蜀國,這次安樂公主回京之事,便是他安排的,顧某只是去了蜀國而已,福王便托顧某將這柄劍送給王爺,知道王爺定然能夠猜到。」
平王臉色複雜之極,像是不信,但是卻又信了,過了片刻,眼中終於放出光來,道:「九弟真的尚在人世,他真的在蜀國!」以前他就聽過傳聞,沒有想到這一切都是真的。
顧憲點了點頭,道:「王爺莫要洩露福王的行蹤,要知道……」
平王哪裡能不明白他的意思,道:「丞相放心就是,本王自然知道其中利害,只是九弟為什麼不回京城來,那時我們兄弟之間也好攜手,唉……本王明白了,他擔心大哥還是不能容他!」
顧憲心道他倒是省了自己的煽風點火,道:「福王確實有些擔心太子殿下不能見容,所以雖然十分想回到京城,但是卻沒有任何辦法,方才顧某已經和皇上說了此事。」
平王忙道:「父皇……他……知道了?」
顧憲點了點頭。
平王也有些明白此事有些麻煩,覺得劉淵的死訊畢竟天下皆知,道:「父皇的意思是……」
顧憲淡淡道:「皇上當然希望福王能夠盡快回到京城,只不過好像還是有所猶豫。」
平王一愣,他並不明白武帝還要猶豫什麼,既然希望劉淵能夠回來,難道真的還要為了那個大哥麼,這些年來武帝一直偏袒太子,他早就有了怒氣,冷笑道:「父皇難道還有什麼顧慮不成?現在安樂已經回到了京城,若是九弟也回來的話,那自然更好了,本王現在就進宮去勸說父皇。」
顧憲心道正是希望你能如此,他知道武帝現在顧慮什麼。
而且他也與安樂公主商議好了,一定要武帝下這個決心,但是武帝現在的猶豫還是有些出乎顧憲的意料之外,他有些看輕了武帝對太子的重視,所以一定要將此事擴大的才行,到了那時,劉淵尚在人世的消息人人皆知,武帝當然也就無法推脫了。
難道還能任著自己的兒子留在蜀國不成?
不過顧憲還是擔心太子以當日的罪名來處罰劉淵的,劉淵當日雖然名是戰死,其實在武帝心裡,他是畏罪自殺,而劉淵又逃到了蜀王,改了名字,若是武帝真的要治他的罪,倒也並無可能。
顧憲正是因為明白這一點,所以這才設下了救援潭、柳兩州之計,到了那時武帝不僅會顧慮全消,就連太子也是無話可說。
顧憲剛剛走出平王府,旁邊的隨從早已經走上前來,低聲道:「福王妃要見丞相!」
顧憲微微一愣,見前面果然停著一輛馬車,正想上前去請安,卻見車簾一掀,露出了田柔的俏臉,眨了眨眼睛,笑道:「顧先生想不到會是本小姐吧!」
顧憲心裡苦笑,田柔雖然已經被封為福王妃,但是還是整天「本小姐」,本小姐的叫著,急忙上前拱手道:「顧憲見過王妃!」
田柔皺起眉頭,道:「先生不必如此客氣,難道覺得本小姐像是一個王妃麼?」
顧憲和她頗為熟識,知道她的天性,笑道:「王妃怎麼會找到這裡來了!」
田柔乾脆從車上跳了下來,道:「既然先生認為本小姐是王妃,那麼我今天就是王妃了,顧大人可要小心了,還不快將我家王爺交出來,本王妃可要處罰你!」
顧憲雖然也聽柳朝雲說過她和劉淵的事,不過卻不知道他怎麼能夠在劉淵面前那樣的溫柔,在別人的面前卻是如此的霸道,急忙拱手道:「王爺之事,顧某實在不敢做主!」
田柔笑了起來,道:「先生還想騙我,其實本小姐早就聽說了,先生剛剛將安樂公主從蜀國帶了回來,那麼就是說我家王爺現在在蜀國吧!」
顧憲猶豫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這實在是明白之極的事,想要騙她也不能夠。
田柔見他點頭,突然間倒是沒有話了,伸手扶住馬車,眼中似乎也有些複雜的神色,聲音轉柔道:「先生你這次去蜀國,可曾見到了……他麼!」
顧憲怎麼能看不到她的變化,心中暗歎,其實田柔也只是外表顯得無所謂罷了,道:「顧某確實見到了王爺!」
田柔點了點頭,從嘴角擠出一絲微笑來,道:「王爺……他還好麼!」
顧憲道:「王爺一切都好,他不日將要回到京城來了!」他說出這句話聲音都有些顫動,其實劉淵在蜀國隱姓埋名,最為痛苦的並不是柳朝雲,她畢竟還知道劉淵的動向,甚至還能夠在劉淵以秦淵的身份回京時和他共度春宵。最為痛苦難過的應該是這個整天帶著笑的女人才對……
田柔停頓了半晌,臉上放出光來,跳上馬車,道:「既然先生如此聽話,本王妃就不責罰你了,待王爺回到京城的時候,先生可要來王府喝酒!」
說著迫不及待的放下車簾,顧憲還能夠在簾子後面聽到一聲低低的抽泣的聲音。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二十九章 棋中勝負(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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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騎馬進入潭州城中。
這座名城現在已經是破敗不堪,到處都是燒燬的房屋,死屍遍地都是,若不是早有士兵過來清理道路,說不定自己的這匹馬也未必能夠走的進來。
霍烈緊跟在他的馬後,雙眉緊鎖,目光從每一具屍體上掃過,一言不發。那裡面既有東蜀軍的士兵,也有無辜百姓的。
劉淵心裡卻非常平靜,臉上的表情也沒有任何的變化,他似乎已經有了些麻木,緊守著心裡的那條底線,生怕一個不慎,就會後悔做出這樣的事來,雖然這並不都是他的責任。
在龍騰閣護衛的簇擁之下,劉淵跳下來馬來,走進了臨時的刺使府中,也就是四五個時辰前,東蜀軍大將軍李國燈還在這裡處理軍務,現在他卻像拚命一樣的殺到柳州去了。
辛古銘和林越然兩人早就等在那裡,見劉淵來到,急忙迎了上來,道:「末將見過元帥!」
劉淵點了點頭,道:「兩位免禮吧,這裡可有靜室,本帥有事要和兩位說!」
辛古銘和林越然一愣,不知道這是為什麼,辛古銘忙道:「這刺使府中的倒並沒有多大損壞,元帥還請到後面書房。」
劉淵跟著他們到了書房,然後吩咐霍烈道:「緊守此處,任何人等都不能進入!」
霍烈急忙安排去了。
劉淵知道現在是揭開底牌的時候了,道:「兩位將軍還請坐下,本帥有一事要說!」
辛、林兩人坐了下來,劉淵今天有些怪異。
劉淵面露微笑,道:「兩位可曾想過本王當日為什麼沒有接任蜀王之位?」
辛、林兩人面面相覷,雖然這件事兩人也都曾經私下討論過的,但是誰敢當眾談論,要知道這可是殺頭的大罪,而且他也不明白劉淵為什麼要問他們,這確實是奇怪之極。
劉淵自己說了下去,道:「其實本王根本不是嶺南人氏,而是大漢京城人氏。」
兩人愕然,不敢置信地看著劉淵。
劉淵歎了口氣道:「今日見到潭州被東蜀軍損害的如此巨大的,這才深知罪孽深重,向兩位表明身份,其實本王便是當日戰死在揚州的大漢福王,來到蜀國只是為了避難而已,兩位將軍還有什麼話說!」
辛、林兩人腦中都是一震,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應才算是正常,何況劉淵又說的這樣的直接,根本不給他們消化此事的機會。
看著他們兩人的表情,劉淵歎了口氣道:「李國燈現在就在柳州,兩位將軍應該知道要做什麼了吧,本王雖然隱瞞身份,但是卻也將自己當成一個蜀人。」
辛、林兩人慌忙叩拜道:「末將願為王爺效勞!」
劉淵點了點頭,不管他們是否真的能夠為自己效忠,只要能夠將蜀國的軍隊控制在手中便可,道:「本王既然已經表明了身份,還望兩位不要洩露出去。」
※※※
顧憲見平王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知道方才武帝並未同意讓劉淵回到京城,而且太子方才也被武帝召進了御書房,說不定平王還和太子有所齷齪。
平王走到顧憲面前,怒道:「大哥確實太過分了,竟然還記得當時的竟陵被圍之時,聽到九弟還在人世,卻要父皇追究他臨陣脫逃之罪,並還要去陵中將九弟的屍體挖出來辨認,父皇大怒。」
顧憲心道太子做的確實有些過分了。經過方纔的思索,他明白武帝為什麼一直都要保住太子。
像武帝這樣的皇帝,最不願意看到的事,大概也就是自己的兒子們為了一個皇位爭得頭破血流了,若當初秦王有意登上大寶的話,武帝說不定早就會廢了這個太子,立秦王為太子。但是平王以下,個個都是庸才,就算廢了太子,也沒有讓武帝能夠滿意的人選,既然如此,還不如免除這場蕭牆之亂了。
此中的苦處確實也是不足以為外人道也,顧憲心裡明白,武帝若是真的允許劉淵以福王的身份回到大漢,其實也就是默許了他可以競爭太子之位。這個決定並不是那麼容易下的。
看來自己倒要讓他趕快下定決心才行,若武帝真的不願意在自己死前發生什麼事,而不允許劉淵回京的話,那麼也只能冒點危險,只要劉淵回到京城,那麼就由不得太子了。
顧憲腦中已經想到了數條計策,這些計策雖然有些並不光明正大,但是卻是可以一用,他並不是虛偽的道學君子,既然已經答應全力幫助劉淵奪取帝位,進而圖取天下,那麼自然就更不能扭扭捏捏了。
武帝到底會怎麼做了?
武帝為了保持這種平衡,大有可能削弱劉淵的實力,尤其是削弱劉淵在蜀國的勢力,至少也不能讓劉淵將它們直接帶到京城來對付太子。
所以顧憲才會早早就在京城裡佈置龍騰閣的分部,也會早早就將雷霆軍安排到竟陵去,因為武帝肯定不會讓劉淵帶著雷霆軍回到京城,若是他答應了,那才是天大的笑話,簡直就等於宣告太子死罪,而讓劉淵帶兵平亂了。
顧憲並不奢望武帝能夠對劉淵再好一點兒,只希望他能夠在這件事上不會太過於保守。
看到平王一臉怒氣,顧憲忙道:「王爺勿要介意此事,皇上畢竟是骨肉情深,加上太子殿下又……福王殿下一定會回到京城來的。」
平王怒氣稍減,點頭道:「希望能如丞相所料,九弟一生倒頗為坎坷,先是被貶邊地,然後又遭喪妻之禍,甚至隱姓埋名躲藏在別國……唉……只望他這次不要再遭到災難了。」
平王對劉淵的感情倒是頗為真誠,雖然有同仇敵愾的意思,不過畢竟難得,而且就算劉淵擊敗了太子,那麼登上皇位的人也該是這位平王才是,不知道那時劉淵是否會拋卻一切,使用手段對付這個三哥,不過那是很遠的事了,現在的當務之急乃是如何才能說服武帝。顧憲現在已經在充分利用平王的力量,只是平王自己並不知道罷了。
平王望了望天色,道:「本王心情不好之時,要去找東方總管下盤棋,這樣也可以稍解心煩,丞相若是無事,倒可以一起來!」
顧憲一愣,知道平王因為這兩天的事情又開始希望拉攏自己了,不過現在倒是沒有關係,自己早晚都要和太子決裂,笑道:「王爺真有雅興,顧某敢不奉陪。」
兩人說笑之間來到東方耒的小院,平王敲了敲門,裡面傳來東方耒的聲音道:「王爺請進來吧,雜家不便起身相迎。」
顧憲跟著平王走了進來,見一個老太監坐在榻上,正含笑看來。
顧憲是第一次見到東方耒,便覺得這個老太監甚是不簡單,尤其是他的氣色,面色紅潤,現在天氣甚冷,兩人早已經凍得渾身哆嗦,東方耒年齡如此之大,卻毫無感覺,向顧憲笑道:「這位是……」
平王急忙介紹道:「這位便是本王向總管提過多次的顧憲了,他原來是我大漢狀元,現在官拜丞相,乃是我大漢棟樑之才。」
東方耒點了點頭,笑道:「原來是狀元公,聞名已久,今日一見幸何如之。」
顧憲急忙還禮,這老太監看來是有武功的人,說不定還會很厲害,顧憲知道他就是宣台閣的總管,劉淵也曾經提起過他,身為武帝的護衛,又是掌控宣台閣的人,自然不是非常人了,這個後宮之中確實藏龍臥虎,自己想要替劉淵出謀劃策,還要多多收集這些情報才行。
平王迫不及待的擺開棋盤,便與東方耒下起棋來,顧憲在旁觀看,平王先是輸了一局,搓手道:「丞相不妨來與東方總管下上一局,本王與總管下了數年,總是輸多贏少,還是棋力差上一截。」
顧憲倒並不推托,道:「既然如此,顧某就獻醜了!」
東方耒讚許地點了點頭,顧憲確實有一種坦然的氣度,若是換做別人定然要謙遜一番,他卻只是簡單的回答一句,讓人無法對他不重視起來。
顧憲有些奇怪東方耒為什麼不肯讓著平王,他雖然身為宣台閣的總管,身份超然,但是平王畢竟是皇子,而且身上又有這麼多的名號,東方耒下手卻毫不留情,與平王展開對攻,直到將平王殺得大敗,不得不認輸,這倒是件奇事。
他在棋盤上放下一子,心裡卻在尋思這件事。
過了片刻他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東方耒顯然對平王瞭解甚深,平王個性隨和,最喜坦率之人,而且又是不服輸之輩,要不是如此,恐怕平王也不會一有空就想著來這裡下棋了,數年不斷。
顧憲心裡泛起一陣涼意,東方耒身為宣台閣的總管,那是大漢的情報組織,想要得到什麼樣子的情報都是並不費力。恐怕在大漢宮裡,知道最多機密的便是這個人了,那麼他處心積慮的要結交平王到底是為了什麼。
看來這倒是一個厲害的人物啊!
東方耒也不住打量眼前的這個淡定從容的年輕書生,大為讚歎,此人的風度確實讓人心折,一舉一動都是非常得體,似乎足以超然物外。
平王在旁邊看得津津有味,捋鬚微笑,顧憲雖然外表看似文靜優雅,但是下起棋來卻是鋒芒畢露,不肯放過絲毫陣地。而東方耒也是同樣的棋風,兩人頓時在中局鬥得個不亦樂乎,最讓人驚奇的是盤上鬥爭如此慘烈,執子落地的兩人卻都是面對微笑,彷彿平常。
照兩人這樣下將下去,恐怕一方將要大敗。
平王也皺起眉頭,這數年來他深知東方耒在搏殺方面的厲害,不知道顧憲方才明明看到,為什麼還要步自己的後轍。
那知突然間形勢就轉變了。
顧憲含笑地放下一子,然後端起旁邊的茶杯來喝了一口。
東方耒首先露出愕然的神情,然後才是平王。兩人凝視盤中局面,顧憲幾乎在一瞬間將棋局的佈局打亂,隨意的放到邊角一處,而置中間之戰不顧。
這個放下棋子的書生淡淡地品著香茗,東方耒的神情卻漸漸凝重下來,可以說兩人這半日拚力撕殺,已經使他的神經繃緊了,如箭在弦在上,不得不發,一定要分出個勝負才能夠罷手,哪知道顧憲這似乎帶有深意的一招,竟然使得他不知道是否該搏殺下去了。
東方耒捏著棋子,猶豫再三,不知是跟著顧憲好,還是置這個子於不顧,現在中間形勢已經漸漸明顯,自己要有這多一子的優勢,顧憲可以說是必輸無疑,但是若不跟著顧憲,他實在有些擔心顧憲接下來會不會有什麼妙招。
這攻心的一招十分厲害,東方耒雖然知道自己必勝,但是還是下不定決心,需要再仔細觀察一番。
到了最後他咬了咬牙,眨了一下眼睛,將棋子毅然放到了中間戰局之上,他下了決心,不管顧憲以後還有什麼妙招,自己反正現在也看不到,還不如下有把握的一子。
顧憲將茶杯放下,開口笑道:「顧某輸了!」
平王愕然地抬眼望他,方纔他也是緊張之極,卻沒有想到顧憲只是故弄玄虛。
顧憲微笑道:「總管氣勢太盛,顧某抵擋不住,這才想到要退後一步,引動總管,也好使自己敗得不會太慘,哪裡想到這個小詭計逃不過總管的法眼,竟然並未得逞。」
東方耒哈哈大笑起來,方纔那下他也是費了極大的勁兒才下出來的,看來這個顧憲倒是有點兒小聰明,不過幸虧自己內心堅定,否則說不定真的會著了他道兒,急忙謙虛幾句。
顧憲目光在棋盤上掃過,東方耒方纔的猶豫他看在眼裡,雖然不知道自己以後會不會和他交鋒,但是能夠看到他的破綻還是不錯的。此人心志並不堅固,顧慮太多,疑心頗重,雖然考慮周全,但是卻還並非是毫無可乘之機。
自從他答應輔佐劉淵之後,對這些宮中大臣常常都要研究一番,連這樣的一個老太監也不放過,想到這裡,自己也暗笑了一下,是不是有些神經緊張了!
而方纔他主動認輸,並非因為他那一招只是個敗筆,其實顧憲還有源源不斷的妙手沒有使出,只要繼續下下去,輸的肯定將是東方耒,只不過到了這個時候顧憲已經不能再下下去了,能夠讓這位宣台閣的總管認為自己是個只會耍小聰明的人才是最好的結果。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三十章 無奈之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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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又笑談一句,東方耒又讓人送上香茶來待客。
平王端起一杯茶來,歎道:「總管是否記得上次我們談及本王九弟尚在人世的事!」
東方耒點了點頭,神態自若,笑道:「當然記得,不過只是一些空穴來風罷了。」
平王道:「總管恐怕想不到這件事倒是真的!」
東方耒「哦」了一聲,並未答話。
平王向顧憲一笑道:「顧丞相恰好也在此處,倒可以給總管講講此事,正是他出使蜀國,恰好遇上了九弟,而九弟原來在蜀國竟然是大有成就,還為安樂公主安排好了一切,讓她終於得以回到大漢,總管你說這是不是件奇事!」
東方耒疑惑地向顧憲望來,他早就知道劉淵還在人世,但是卻不知道這個大漢丞相和劉淵有什麼樣子的關係,劉淵竟然要通過他將這個消息帶回大漢來。
當初顧憲確實受到武帝的密令保護安樂公主,可以調動宣台閣的人,而且好像對當時的蜀國使節秦淵也有了一絲的懷疑,並且將認識霍烈和孟陽的郭揚調到蜀國,只不過郭揚後來被東方耒親自處死,因為他是太子府的人。
但是東方耒卻沒有料到原來顧憲和劉淵也是有關係的,這倒是有些意外。
顧憲心中微微一動,平王雖然心裡並不會多想,但是這些話說了出來,要是遇上有心人,定然會聯繫到自己和劉淵,要不然劉淵為什麼偏偏會找上自己這個大漢丞相。
而且只要仔細去查的話,當初自己請旨到揚州求和,劉淵詐死離開揚州,然後再加上蜀國發生的事,雖然看不到全部,但是大致也差不多了。
不過現在這些倒並沒有大的關係了,反正自己這個謀士的身份總是要露出水面的。
東方耒目光從顧憲身上移開,倒是笑了笑,一點兒也沒有感到奇怪,道:「王爺是否知道福王又怎麼會到蜀國去!」
平王尷尬笑道:「這個本王也是不知,只是當初竟陵兵敗之時,大哥要處罰他,所以他這才改頭換面,到了蜀國,唉,本王的這個九弟倒是個多難之人,不說也罷!」
東方耒點了點頭,若無其事的問道:「顧丞相又怎麼會碰到福王的。」
顧憲道:「說來湊巧,顧某本來是去西北督辦軍事的,卻出了一點兒小的意外,到了成都,去拜見安樂公主,而那時福王殿下便在公主身旁,至於他為什麼到了蜀國,顧某倒沒有敢多問,其它的事還是公主告訴顧某的!」將此事推給安樂公主倒是問題不大,安樂公主並不清楚自己和劉淵的利害關係,所知道的只是「好友」兩個字而已,再說東方耒也未必能夠去問安樂公主。
東方耒笑道:「其實昨夜皇上已經將此事告訴雜家了,而且還問雜家到底要不要將福王殿下召回京城來。唉,雜家知道皇上父子情深,當然希望福王能夠回來了,哈哈,說不定福王還可以過來陪雜家下幾局棋呢!」
平王笑道:「若是總管和父皇說的話,那肯定大有用處,不過恐怕還有人不希望九弟回京城呢!」
顧憲心道原來平王是經常和東方耒抱屈的,要不然也不會如此隨意的就說出太子的事。
東方耒笑道:「平王莫要擔心,既然九皇子還在人世,皇上定然不會棄之不管的,昨天雖然雜家並沒有說什麼,不過等下會去參加皇上。」
平王喜道:「若有總管出馬,父皇定然同意!」
顧憲對宣台閣並不瞭解,尤其是這位隱居在宮中多年的宣台閣總管,不知道平王為什麼會如此有把握,看來這個東方耒在武帝面前倒是頗有力度。
東方耒點了點頭,道:「但願如此!王爺要不要再下一盤!」
平王忙道:「時間不早,本王還是先告辭了,明日還要進宮議事,現在潭、柳兩州落到了東蜀叛軍的手中,父皇著我們督辦軍事。」
顧憲也急忙告辭。
東方耒笑道:「雜家身子有所不便,就不送王爺和顧丞相了,顧丞相有空便來陪雜家下幾盤棋吧。」
顧憲急忙答應,這個老太監對武帝的影響極大,倒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自己要認真調查一下了,只不過他有些不安的感覺,只是這數年來一直讓平王陪著他下棋,便可以看出此人心機之深,而且平王對他顯然絲毫沒有提防之心,難道他還有什麼圖謀不成!
看到他們兩人走了,東方耒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韓傅何在!」
黑衣文士韓傅走了出來,躬身行禮道:「總管有何吩咐!」
東方耒道:「可曾查過顧憲這個人!」
韓傅皺了皺眉頭,道:「顧憲此人確實有些奇怪,屬下不敢斷言什麼,不過他行事一向低調,且從來不肯牽入宮中爭鬥之中,雖然身為丞相,卻並沒有做過多少引人注目的事,有關於他的資料倒並不多。」
東方耒點了點頭,道:「十日之內,將此人的一切查清楚,雜家倒想知道這個書生是個什麼樣子的角色!」
※※※
「宣台閣總管東方耒求見!」
隨著一聲傳報,武帝轉過身來,道:「快宣!」
東方耒多年來都未曾離開過那個小院子,昨夜還是自己親自找到他,希望他能夠提供關於福王的事,沒有想到今天他竟然跑到御書房來了,武帝知道事情有些緊急,回到龍椅上坐了下來。
東方耒走了進來,卻並未跪倒行禮,只是躬身道:「見過皇上!」
武帝笑道:「總管快請坐下!」東方耒的身份如此之高,並非因為他是宣台閣的總管,也並非僅僅因為他是三朝老臣,當然也不是因為他當年力助武帝即位,而是因為東方耒代表了一個足以與王權所平等的勢力,當年大漢便是在這個勢力的支持下才會奪取天下,所以對於東方耒,武帝還是非常尊重的。
東方耒坐了下來,直接道:「方纔平王殿下和顧丞相到雜家那裡下棋,說起福王之事,雜家知道皇上定然很難下決定,所以這才趕來。」
武帝歎了一口氣,道:「總管應該知道朕的難處吧!」
東方耒點了點頭,道:「若非如此,雜家也就不出宣台館了!」
武帝站起身來,又走到了門邊,半晌才道:「總管覺得朕該怎麼做!」
東方耒道:「皇上乃是九五之尊,無論做出什麼樣子的決定,雜家都不敢反對,更不敢要皇上做什麼,只是雜家覺得皇上應該權衡之下,做出最有利於大漢的決定。」
武帝歎道:「東蜀軍攻破潭、柳兩州,乃是我大漢從未有過之事,現在此事已經使朕焦頭爛額,哪裡知道現在又出了這件福王之事,這關係到大漢未來的社稷,朕不能不憂心啊!」
東方耒道:「皇上身繫一國,當然會覺得此事極為棘手,尤其是皇上這麼多年來,為了這個太子已經用了不少苦心,下了不少的功夫,但是雜家想問皇上一句話,不知道是不是冒犯龍威!」
武帝轉身笑道:「總管客氣了,朕對總管之心如常,但請直言便是!」
東方耒站起身來,道:「雜家想知道皇上以為燕王此人如何!」
武帝一愣,沉吟半晌才道:「渝兒用兵確實是一時之選,說不定還更勝浙兒(秦王)一籌,單從他利用水軍攻打漢口便可以看出這點兒,而且他做事雷厲風行,朕甚感欣慰。」
東方耒微微一笑,武帝顯然是並未全部說出,有所保留,不過自己卻要替他說出來,道:「燕王此人雜家並未見過,不過聽說他一直與平王不善,希望能夠與太子走得近些,便知此人定非凡子。起碼在眼光上比平王更加厲害,因為他看出皇上希望太子即位的意圖了。」
武帝點了點頭,燕王劉渝確實一直都是站在太子這邊的,眾多皇子中他倒是顯得有些另類,因為太子的性格十分暴躁,與之相處並不容易。這些年來他對太子的扶持雖然都很隱秘,但是燕王能夠看出這一點兒來倒也不算什麼,最重要的是他能夠選擇太子一邊,要不然他現在也不會是江南道行軍總管了。
東方耒繼續道:「皇上莫怪雜家胡說,以太子之能,恐怕將來不是燕王的對手啊!」
武帝一愣,隨即明白過來。心裡還是歎了一口氣,自己怎麼會不知道這點。就算太子能夠在自己死後登上皇位,那麼以太子的性格,自己的這些兒子也都是凶多吉少,首先平王的結局如何就已經很清楚了,其它皇子也定然不會有好的下場。
不過這是王朝更替的必然,武帝不敢去想,也不願去想,只能自欺欺人而已。但是東方耒的意思卻是另外一層。燕王這個人野心頗大,也頗有手段,現在雖然依附太子,但是到了那時,說不定還會有異心,以他手中握有的兵權,若是拿來對付太子的話,後果將要不堪設想,到了那時還是會將大漢鬧成戰場,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武帝也知道他自己有些自私,並不希望在死前看到這些,所以才會做了一件錯事,而且情願一直錯下去,內心掙扎之極。
東方耒看到他的臉色,武帝並不是一個糊塗的人,這些東西他都應該看到的,唯一使他不忍心放棄太子的便是這麼多年來的堅持而已,其實還不如說他的頑固,繼續道:「皇上和雜家早晚都要入土,大漢還是要靠後來之人,皇上若是為大漢的未來著想,倒有幾條路可走,一是馬上削弱燕王的兵權,一是廢除太子,立燕王為太子,然後將平王等人貶到其它州縣去,或者便是……」
武帝一揮手道:「總管莫要說下去了,朕自有計較!」
東方耒目的已經達到,他所希望的便是武帝能夠將福王召回京城裡來,至於後來的事情如何發展,至少也在自己的控制之下。
自從知道了輔佐太子那人的身份之後,他早就希望能夠有一個讓武帝心動的人出現了。要不然說不定太子真的會在那人的支持下登上皇位,到了那時恐怕一切就不由自己來控制了。
武帝也覺得自己有些急了,笑道:「總管費心了!」
東方耒急忙起身道:「既然如此,雜家告退了,唉,也不知道京城的天氣何時能好,皇上的龍體最是要緊,雜家早已經為皇上配了幾付藥,到時候要小太監去拿便是了!」
武帝笑道:「辛苦總管了,方纔那件事朕會認真考慮!」
看著東方耒的背影消失,武帝長出了一口氣,心裡泛起了劉淵的樣子,對於這個兒子他有著說不出來的感覺,心裡也有些溫暖起來。
只是他若是回到京城之後,會發生一些什麼事,武帝心裡也是半點兒沒有把握。
這時突然有人傳報,安樂公主來了,武帝微愣,心道這個女兒竟然會到御書房來找自己,道:「宣公主進來吧!」
※※※
「柳州城已經被攻破了,李國燈自盡身亡,身上還穿著龍袍,帶著一頂皇冠。」
劉淵一愣,放下手中的折子,看著底下報信的人,道:「穿著龍袍!」
那人急忙道:「其實叛賊李國燈本是想要在柳州登基稱帝的,哪裡想到陳將軍的大軍已經攻破城門,他無奈之下只好穿上這些東西,然後自盡身亡。」
劉淵實在忍不住想笑,沒有想到這個李國燈當皇上的癮還不小,大概也是被順王所影響的,道:「將他的首級留下來,至於那頂皇冠、龍袍也一起帶上。」
那人急忙下去安排了,劉淵站起身來,向旁邊的辛古銘等人道:「叛軍既然已經剿滅,本王也該去見見漢軍的主帥了,他是否身在封州城中。」
辛古銘點了點頭,道:「漢軍主帥乃是晉王殿下,現在便在封州城中,只是我蜀國的大軍雖然是追擊叛軍至此,但畢竟這裡是大漢的地界,尤其是現在佔領了潭、柳兩州,不知道漢皇是否會有所顧忌……」
劉淵點了點頭,笑道:「這倒是不妨,若漢皇知道了此事,說不定還會感激我們蜀軍。」
辛古銘和林越然知道他就大漢福王,都沒有說話,其他不知道此事的將領紛紛贊同,要不是他們奪回這兩州,說不定東蜀叛軍現在已經不知道打到哪裡去了。
劉淵笑道:「雷霆將軍去安排一切吧,本帥要拜見大漢晉王殿下!」
郭瑭急忙接令。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三十一章 決心已定(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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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州城門緩緩打開,劉淵坐在馬上,在雷霆軍騎兵的簇擁之下走進城門,而在他身後更是排成龐大的陣勢,十數萬蜀國精兵全部守在那裡,無數旗幟飄展封州城下。光是真份陣勢,已經足以說明劉淵的身份了。
晉王聽到李國燈已經大敗時卻還是不肯相信,死也不肯打開城門迎接劉淵的到來,但是卻也不敢跑到城外與劉淵見面,最後還是封州刺使欒天項有點兒膽量,硬是把城門打開讓劉淵帶著數騎進來。
劉淵倒也並不推托,欣然前往。現在他想見的只是晉王而已,這也是為了回歸大漢考慮,他對這個哥哥並無什麼深刻的感情,在某個層面上,甚至連感情都談不上。要不是需要依靠他來讓武帝下旨,自己也不用費盡心思弄成這個局面了。
晉王還沒有這個膽量對自己的這個蜀國寶親王不利,這一點劉淵還是放心的。要不然他也不會在兵敗時逃的如此之快了,不過劉淵還是把蜀國的精兵全部擺到了封州城下,讓晉王有個心裡準備,至少也有震懾的力量。
遠處終於出現了大隊的人馬,皇旗飄展,晉王坐在車上,身旁伴著幾名親衛、武將。
劉淵離鞍下馬,大步走到晉王面前,急忙施禮道:「見過晉王殿下。」
他雖然也是一個親王,但現在的身份畢竟是蜀國的親王,比晉王的等級還差上了一些。
晉王眨著眼睛看了他半天,這才鼻子一哼道:「元帥請起。」
旁邊的封州刺使欒天項過來見禮,然後道:「還請元帥府中說話!」
劉淵點了點頭,心道自己的這個哥哥確實夠有趣的了,偏偏心裡害怕的要命,臉上卻還要裝得無比的傲慢。
一路上晉王一直都斜眼打量著這個年輕的書生,越看越覺得疑惑,越看越覺得這書生笑得可惡,若是換做平時,他說不定要找個機會陷害這個人一下,不過現在一想到數十萬的大軍就在封州城外,晉王連這份興致都沒有了。
眾人來到刺使府中,先是談笑了一陣,劉淵突然道:「欒大人是否可以行個方便,本帥要單獨和晉王殿下說幾句話!」
欒天項還沒有說話,晉王卻一下子站了起來,臉上露出個尷尬的笑容,道:「元帥有話不妨在大家面前說出,難道還有什麼機密不成,嘿嘿……咳……」
任誰都看出他是害怕不敢和劉淵在一起,不過欒天項哪裡敢這樣就丟了大漢的面子,笑道:「下官來為兩位王爺帶路,要知道元帥也是蜀國的寶親王,看來與晉王殿下還有些知己的話要說,我等就不多叨饒了。」
晉王支吾幾聲,卻被欒天項拉到身邊,低聲道:「王爺還請放心,下官早已經準備好了一切,他不敢妄動。」
晉王這才勉強地點了點頭,跟在劉淵的身後往後面去了,心裡卻是忐忑之極,劉淵這個人他剛剛見到,便覺得心驚肉跳,何況還要不停想起在城外的那些人馬。
見欒天項走了,劉淵知道現在是亮出底牌的時候了,突然行了一個大禮,聲音轉低道:「九弟參見四哥!」
晉王精神恍惚,竟然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些什麼,疑道:「九弟……嘿,這是什麼……」
劉淵忙道:「四哥難道不認識九弟了麼?」
晉王這才聽清,微微一愣道:「九弟,本王的九弟乃是福王,他……他,不是已經死在揚州了麼……」他嚇了一大跳,身子一下子退到牆邊,恐怖地看著劉淵。
劉淵恨不得給他幾個嘴巴,看來這傢伙是把自己想成鬼了,要不是確實要利用他,自己才懶得和這樣的人說話,臉上帶笑道:「四哥莫要驚慌,其實九弟並沒有死啊!」
說著伸手將臉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來,晉王看到這一切更是張大嘴巴,急忙閉上眼睛搖手道:「莫要嚇唬本王……莫要……」
劉淵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他的手,將他拉到面前,道:「四哥睜眼看看九弟!」這幾個字都是咬牙切齒說出來,他倒沒有想到晉王竟然如此無能,連眼睛都閉上了。
晉王終於微微地睜開了眼睛,但是還是恐懼地渾身發抖,目光首先落在了劉淵手中拿的那張人皮面具上,顯然以為他方才用了什麼法術一般。
劉淵也算夠有耐心的,極力將聲音轉柔,道:「四哥真的不認識九弟了麼?」
晉王用顫抖的聲音道:「若你……真的是本王的九弟,還……不將本王放開!」
劉淵只好放開手,晉王身形倒是非常靈活,一下子跑到另外一邊,用手指著劉淵,劉淵一見知道大事不好,這傢伙竟然要叫人進來救命,上一前一步,重重的一拳打在了晉王的小腹上,晉王吃痛蹲了下來。
劉淵無奈道:「四哥真的已經不認識九弟了麼,本王就是劉淵啊,當日九弟在揚州被大哥所逼,這才裝成自盡身亡,然後逃到了蜀國……」
晉王慢慢地抬起頭來,劉淵說的雖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是畢竟還有些真實。
劉淵將蜀國之事挑三揀四的說了一些,晉王眼中終於不是方纔那麼恐懼了,顫聲道:「你……真的是九弟!」
劉淵急忙將他扶了起來,方纔這一拳並不輕,不過倒也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否則這位哥哥現在就不是捂著肚子了。
晉王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終於認出劉淵來了,擠出一絲苦笑,道:「果然是九弟,方才嚇死四哥了,要不是你把臉都撕掉了,本王還不會這樣……嘿嘿……莫怕,莫怕!」
劉淵心道他還想逞強幾句,忙道:「四哥莫要擔心,九弟正是聽聞四哥被東蜀軍圍困在封州城中,這才急忙趕來救援,現在兄弟相見,自然最好。」
晉王急忙點了點頭,這回他不害怕了,雖然想大笑幾聲,可是一笑肚子卻疼的厲害。
劉淵心裡暗笑,知道不能和他囉嗦個沒玩,道:「現在已經收復了潭、柳兩州,四哥可以向父皇上道折子了,到時否父皇肯定將會重賞,而且九弟也想找個機會再見父皇一面,還望四哥成全。」
晉王興高采烈地道:「九弟所言甚是,本王這就去寫折子去,九弟之功當然也不能埋沒了,哈哈……」
劉淵知道計劃已經成了,急忙躬身道:「四哥除了和父皇說起九弟外,還望暫時不要和他人說起此事,要知道……」
晉王拍了拍他的肩頭,大氣道:「九弟放心就是,本王哪裡是不明白事理的人,定會替你保守秘密的,父皇那邊也會替你請功的,只不過這功勞麼……嘿嘿……!」
劉淵任著他連拍了數下,這才偏身躲開,尷尬地笑了一笑。以前竟然沒有發現這位四哥如此有趣,真是遺憾。
※※※
武帝手捧著晉王上來的奏折,心裡也不知道是怎麼滋味。
首先潭、柳兩州終於算是收復回來了,自己擔心的事並沒有發生,這可以說是不幸中的大幸,既不用調動劍南的守軍,也不用四處找些老弱病殘去打仗了。
但是晉王卻在奏折裡面說福王輔佐平亂有功,雖然功勞並不甚大,但是畢竟已經不小了,還望皇上封賞如何如何——看到晉王寫到這裡,武帝忍不住一笑,這個兒子被人利用了還不知道,現在能夠寫出這樣奏折的除了晉王,在大漢恐怕還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不過晉王的書法倒是頗為不錯,除了當時的福王之外,他寫的最好。
這道折子簡直就是逼得武帝同意恢復劉淵的身份。劉淵的意圖也是非常明顯,要不然也不會逼晉王寫這份奏折了,武帝心中明白,自己的這個兒子也在策劃回到大漢的事,而且非常努力,這次潭、柳之亂說不定還是他的傑作。
有這樣的一個兒子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傷心。
武帝將奏折放下,這些天來他想了很多,總是拿不下主意,現在拿到了這樣的一份白癡奏折,心中倒是堅定下來了。劉淵想要回到大漢非常簡單,只要他將這個消息散播出去,自己就不能坐視不理,只是他回來之後自己的態度如何,還需要再斟酌一下,肯定不會處罰他當時的失職之罪,但是若讓他如此猖狂下去,卻也不想看到的一件事。
這位大漢君主淡淡道:「宣丞相顧憲覲見!」
不到一柱香的時間,顧憲便走進御書房,叩拜道:「臣參見皇上!」
武帝一愣,笑道:「丞相是否等在御書房的門外,等著朕召見你呢!」
顧憲知道瞞他不住,忙道:「確實如此,臣早已經侯在宮裡!」晉王的折子一送到京城,他就知道武帝會下什麼樣子的決定,早早就等在了宮裡,武帝果然馬上召見他。
武帝心道看來他是劉淵的人無疑了,不過他倒並不介意這個,像顧憲這樣的人才,確實可以稱得上一國棟樑,只要能為國家所用,便也沒有其他話說,笑道:「丞相請起。」
顧憲站了起來,道:「不知道皇上召見微臣是否為了福王之事!」
武帝點了點頭,道:「朕命你帶著聖旨前去封州,要晉王和蜀國的寶親王覲見!」
他故意著重了「蜀國寶親王」幾個字,意思已經十分明顯,希望顧憲秘密行事。
顧憲忙道:「據臣所知,寶親王現在已經班師回到蜀國成都。」
武帝一愣,心道原來他的情報是比我還詳細的,笑問道:「以丞相之見如何!」
顧憲道:「還請皇上下旨,要福王殿下回京面聖,臣願出任傳旨使節去一趟蜀國。」
武帝忍不住一笑,道:「丞相此舉是為了什麼呢?」
顧憲馬上道:「是為了大漢社稷,也是為了皇上父子相見,更是為了天下百姓!」
武帝目光突然凌厲起來,直視下面躬著行禮的這個柔弱書生,顧憲的意思已經十分明白,劉淵的志向不小,他想要武帝知道這點……
可惜這種凌厲也只是一瞬間而已,武帝終於輕出了一口氣,沒有想到顧憲也有這樣堅決的時候,以前他不曾有,恐怕都是為了自己的那個兒子吧。淡淡道:「既然如此,朕便成全你了,要知道天下百姓並非僅僅是在嘴上說說而已,大漢也並非只是說說而已。」
顧憲跪倒在地,道:「臣叩謝龍恩!」
能夠以這種方式來恢復劉淵的身份,雖然並不是最理想的,但是畢竟走出第一步。尤其是轟轟烈烈的將劉淵接回京城來,則是更為重要的一步。
※※※
揚州城下。
數百騎緩緩通過,刺使王峻舉起一杯酒道:「將軍助王爺立下大功,王某實在羨慕之極啊!」
郭瑭也從旁邊僕人手中拿過酒杯,道:「大人說笑了,能為王爺征戰沙場,乃是末將之榮幸!」
王峻打量著這個幾個月前還鬱鬱不得志的年輕將領,深感這次蜀國之行給他帶來的變化,郭瑭確實是軍事中的高手,當初福王劉淵能夠在眾多將領中將他挑了出來,現在又委以重任,這份眼力就大是不簡單。
郭瑭和王峻喝下杯中酒,然後執轡並肩而行,王峻道:「將軍此去竟陵,乃是王爺安下的一著妙子。王某雖然不懂得軍事,但是見到雷霆軍的軍容之時,便知道就連明國的前鋒營也未必是將軍的對手,看來王爺總有一日要渡江直指明國啊,到了那時王爺一統中原,將軍建功立業,定會青史留名。」
郭瑭哈哈笑道:「多謝大人之言,末將只是生於沙場,死於沙場而已,卻絕對不願意一生碌碌無為,大人請放心,末將定會殫精竭慮,向王爺效忠!」
王峻眉頭微微一皺,郭瑭確實改變了不少,若是換做以前,他定然會謙遜一番,現在倒顯得有些傲慢了,心中一陣不悅。雖然說郭瑭是被劉淵選中的帶兵人才,但是那也只是揚州城外一戰而已,而且還以大敗告終。劉淵詐死之後,都是自己這個揚州刺使對他照顧有加,而且在得知福王尚在人間時,支持他前去蜀國尋找劉淵,差點連官位都沒有保住,沒有想到他現在倒有些凌駕於自己之上的意思了。
王峻自認也是劉淵的心腹之人,現在見到郭瑭這副樣子,心裡大不舒服,淡淡道:「如此最好,待王某見到王爺,定會向他替將軍表明心意。」
郭瑭一愣,隨即明白王峻的意思,他畢竟一直都是自己的上司,而現在在福王面前也是以上司自居,心裡微怒,王峻之才,也只能治理一個揚州而已,自己在蜀國立下如此大功,他竟然還認為劉淵和他比較親近一些。
不過郭瑭心裡雖怒,但是外表卻並未表現出來,飛身上馬,拱手道:「末將先要多謝大人美言,待來日願與大人共醉於揚州。」
王峻看著他的背影遠去,這才覺得自己該見劉淵一面,不知道他是否還記得自己這個老手下,現在是微妙的時刻,若是按照郭瑭所說,武帝馬上會下旨召劉淵回京的話,那麼也就代表了劉淵很有可能會登上皇位,這也是實現自己抱負的一個最好的機會。
他卻不知道,方才僅僅因為自己的一句話,便埋下了一顆足以讓他後悔終身的種子。
※※※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三十二章 戰游之策(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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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放下手中的《巒記》,目光掃了站在一邊的霍烈,淡淡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竟然是這副表情!」
霍烈苦笑道:「現在整個成都城裡恐怕最為悠閒的就是王爺了!」
劉淵伸手拿起早已經準備好的香片,笑道:「不妨說來聽聽!」
霍烈道:「屬下嘴笨,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暫不用說那些大臣們了,方才孟陽來過,說起宮裡現在無人不在說這件事。」
劉淵伸了一個懶腰,道:「意料之中,若是不說此事倒是奇怪了!」
顧憲確實有將此事做的轟轟烈烈的意思,聖旨還沒有到達蜀國,已經有了大漢的使節來了。先是當著蜀王的面上,宣佈了劉淵的身份,然後又將親王府裝飾一新,變成了福王府。接下來還有各種各樣的封賞到了蜀國宮中——顧憲的意思非常明顯,他要整個蜀國人都知道這件事,甚至讓天下人都知道這件事。
這種排場也確實只有顧憲才能夠想的出來,也只有他能夠做的出來。劉淵倒是樂得清閒,乾脆呆在府中,一個訪客也不見,就算華恆、戰游等人排在門外成了長蛇陣,他也不肯露面說幾話,原因是自己最怕麻煩。
而且劉淵也生了個壞心眼,既然這麻煩是顧憲給自己招來的,那便要他去收拾這個攤子,自己懶得去幫他這個忙。
不過這樣卻苦了霍烈和孟陽等人,每天利用各種關係來找他們的人數不勝數,要不然他也不會帶這這個臉色站在自己面前了。
霍烈低聲道:「方纔孟陽來說,似乎對這件事反應最大的乃是白太后,自從當日接見了大漢使節後,她便再也沒有出現,一直都呆在鳳儀宮裡,蜀王也沒有出現。」
劉淵點了點頭,白蓁的用意很明顯,是想自己主動去找她,然後給她一個解釋,尤其現在自己和她已經有了肉體上的關係,這件事更是不要引起誤會。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最佳的時機,一切都要等到顧憲帶著聖旨到來才行。
若是白蓁能夠放下一切,跟自己到大漢去的話,那將會是件非常美妙的事。
霍烈見劉淵只是點頭,並不說話,只好自己說了下去,道:「王爺難道並不擔心此事,要知道現在府外還有無數人等在那裡,帖子已經足以將你的書房堆滿了。」
劉淵喝下一口香片,悠然道:「霍烈你覺得戰游此人如何?」
霍烈一愣,道:「戰先生倒是個頗為有趣的人,不過有些怪異,王爺的意思是……」
劉淵笑道:「你派人秘密地將戰游找來,本王有話要和他說!」
霍烈急忙下去辦了,過了不過半個時辰,戰遊興沖沖地趕到,見到劉淵之後,馬上行禮道:「王爺真是騙得我蜀人好慘啊!」
劉淵早就習慣了他這種說話的方式,笑道:「先生不知道是否喜歡香片這種東西,故妻最喜歡弄這個東西給本王喝。」
戰游忙道:「王爺所賜,戰某當然不敢推卻!」
劉淵笑道:「先生似乎從來沒有在言語上吃過虧的!」示意霍烈下去準備去了。
戰游低聲道:「王爺準備如何收拾這個亂局,要知道朝中大臣現在已經鬧翻了天,以戰某觀察,不願王爺回到大漢的倒在大多數,只有少數幾人似乎覺得王爺對不起蜀人,甚至在秘密商議要給王爺定個什麼罪才好,戰某恰好便是其中之一!」
劉淵啞然失笑,霍烈說的不錯,戰游是個有趣的人,和他說話倒很難沉悶,道:「既然如此,先生不知道準備定本王什麼罪!」
戰游忙道:「當然是欺瞞之罪,只不過此罪甚輕,才罰幾萬兩銀子而已,對王爺來說無疑是九牛一毛。」
劉淵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戰游道:「王爺現在似乎悠閒的很,據戰某所知,家在成都的蜀中名士已經全部出動,只要覺得自己有點兒臉面的人都遞過帖子給王爺,現在看來王爺空一張也沒有見過吧!」
劉淵點了點頭,道:「本王此舉倒是將蜀中名士得罪光了!」
戰游笑道:「非也非也,王爺此舉使得蜀中名士終於明白,他們也只是名士而已,並非超然物上,想要見誰便可以見到誰的。王爺的這個耳光打得甚妙,許多老名士都曾經找到戰某感歎今昔非比了。」
劉淵笑道:「先生似乎也是蜀中名士之一啊!」
戰游搖頭道:「在下不屑與他們為伍,不過他們現在卻知道來討好戰某,原來皆是戰某頭頂上的這個丞相的帽子。」
劉淵和他扯得夠遠了,該回到正題了,淡淡道:「先生有什麼妙計幫本王解此困境!」
戰游肅容拱手道:「王爺既然確實是大漢福王,蜀人當然不會橫加挽留,而且也是挽留不得,王爺若不是一直思戀故土,當然也不會將蜀王之位讓出了,但是戰某卻有幾句話要說。王爺聽完之後,戰某自然要去為王爺奔走一番,將此事平息下來。」
劉淵點了點頭,道:「先生但說無妨!」戰游確實一個很好的謀士,他並不像顧憲那樣的穩重,對任何事都是胸有成竹,但是卻常常會出一些奇招,若是兩人互補,確實是一對不錯的組合,只可惜這倒是不可能的。
戰游道:「戰某想要知道王爺為什麼要回到大漢去,難道僅僅是為了思戀故土,想必定然不是。以王爺之才,恐怕並不僅僅是一個小小的蜀國可以容納得下,戰某早就看出此點,但是王爺應該比戰某看得更遠,大漢現在也並非是一潭清水啊!」
劉淵臉色也嚴肅下來,恭敬道:「多謝先生直言!」
戰游很顯然是將自己當成了可以直言的人,要不然以他的處事方法,一定會避重就輕的,現在能夠直接將這些說出,顯示他確實有心輔佐自己,大漢豈非僅僅是潭渾水而已,自己回去確實冒了不小的險。
戰游道:「該是戰某感謝王爺抬愛才對,戰某一介書生,妄稱狂士,若不是王爺大力提拔,挽救於危難之間,說不定現在還真的會被國人唾罵,遺臭萬年也未可知,哈哈……」
劉淵喜歡他的這份傲氣,道:「先生既知本王之志,應該有所建議才是!」
戰游點頭道:「王爺仁厚之心我等皆是見過的,戰某只希望王爺能夠在回到京城之後,暫將此心拋卻,甚至就算用些並不光明的手段也未嘗不可,要知道這世間的鬥爭分為幾種,第一種是勝負都無所謂的,只是一個玩笑而已;第二種勝負只是錢財物品,也都是身外之物;第三種卻是勝負之間卻是生死之間,敗過之後便無法再翻身的,王爺應該明白這個道理,戰某就不贅言了。」
劉淵點頭,道:「先生所言甚是!」他也深感此點重要,太子等人是不會和自己光明正大的談判的,只是比誰更厲害一點兒而已。不過有了顧憲在旁,省去許多麻煩之事,顧憲這個人雖然只是個柔弱的書生,但是用計卻毫不在乎什麼道條倫常,常常能夠想出最適當的辦法。
戰游繼續道:「戰某當然還望王爺能夠不失民心,事事望能以百姓為重。若是王爺能夠澄清大漢這潭渾水,必要時勿要心急登上大寶,古來這樣的事例太多,如若時機並未成熟,急迫登上皇位然後身敗名裂者並不在少數。遠的且不去說,單是順王便是如此,若他按兵不動,休養生息,緊守兩關,王爺要想收復東蜀,恐怕並不是件簡單的事。」
劉淵大感今天將戰游找來之正確,點頭道:「先生之言確實是至理!」
戰游拱手道:「王爺抬愛,戰某愧不敢當,只是說出心中之話而已。」
劉淵笑道:「先生是否還有話要說!」
戰游突然跪倒在地,道:「其實王爺將戰某所言當成屁話也好,當成至理名言也罷,對於戰某都無所謂,以王爺之才,看得只能比我這個廢物看得更遠,看得更清楚。不過戰某還有一個請求。」
劉淵心道原來他是在這裡等著自己,先是慷慨激昂的提出建議,然後便是請求了,笑道:「先生請講吧!」
戰游沉聲道:「還望王爺能夠在必要時候留住蜀國一脈。」
劉淵一點兒都沒有驚訝,他明白戰游的意思。蜀國雖然一直依附大漢,但是大漢若是真的蕩平明國,手有餘力之後,恐怕也未必能夠容得下這樣的一個屬國。戰游有這個請求也是情理之中。只不過現在自己能不能當上皇帝還很難說,就算當上皇帝,能不能有空閒對付蜀國則更難說了,暫時還是不要想的那麼遠的,何況自己早晚都要借助蜀國之力,答應他倒也無妨,笑道:「先生放心便是,本王生前絕對不對蜀國動一刀一兵!」
戰游連續磕了三個頭,道:「王爺有此承諾,戰某代蜀人謝過了!」
劉淵心道他用了幾個頭便換來了自己的一句承諾,若是自己真的登上皇位的話,那麼戰某的這幾個頭就太值得了。若自己沒有登上皇位的話,也只是幾個頭而已。戰游倒真的是一個不肯吃虧的人,想到這裡不禁莞爾。
戰游倒並未猜出他笑什麼,道:「既然如此,戰某便去替王爺辦事去了。」
劉淵知道他要去辦什麼,戰游有一些怪招,應該會使蜀國的風波平息下去,道:「那麼本王便在此靜侯佳音!」這位蜀國狂士站起身來,急忙離去。
戰游剛走,霍烈進來道:「慕容小姐來了!」
劉淵心道自己倒是沒有把她忘了,急忙站起身來,慕容清雪身著一身黑色大氅走了進來,見到劉淵抿嘴笑道:「清雪這次確實見識了什麼叫萬人空巷,費盡力氣才能夠來到這裡,真不知道該是替王爺高興還是擔心。」
霍烈急忙下去,劉淵牽起慕容清雪的纖手笑道:「清雪何不陪本王去花園中走走,現在可已經是春日了,正是賞花之時!」
慕容清雪點了點頭,歎了一口氣道:「清雪曾經無數次想過王爺以什麼方式回到京城去,卻斷然沒有想到是這副場面,現在恐怕整個成都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王爺到底能不能回大漢甚至比他們吃飯睡覺還要重要。」
劉淵雖然知道她是有些誇張,不過蜀人對自己的觀感還是可見一斑,恐怕大部分都是因為當初自己沒有奪取蜀王之位,這其中的得失也確實只有經過之後才能夠知道。
便如當時顧憲想要考驗自己一樣,只有事情過去了,才會明白當時的關鍵。
兩人走到花園,慕容清雪道:「沒有想到真的要回京城去了,清雪現在還覺得是一場大夢一樣呢!」
劉淵憐惜地將她摟入懷中,慕容清雪是為了陪伴自己才留在這裡的,要不然就和安樂公主一起回京去了。而這次自己回到京城之後,該如何處置她倒是個問題,現在自己畢竟是有了兩位妻子的大漢親王。
慕容清雪低聲道:「王爺想必也會留戀蜀國吧!」
劉淵笑道:「那是當然,只不過本王更加嚮往的確實京城,不知道到了那裡之後,是否有人會準備嫁給本王!」
慕容清雪抬起頭來,雙目如晨星般的明亮,望著劉淵,嘴角微動幾次,卻沒有說話。
劉淵笑道:「清雪還沒有回答本王呢!」
慕容清雪又回到了劉淵的懷裡,低聲道:「王爺應該記得清雪當日在鏡湖邊時說過的話吧,對於清雪來說,王爺雖然是唯一的人,但是心裡確實還沒有做好嫁人的準備!」
劉淵心裡倒是並沒有什麼難過,他早就知道慕容清雪會這樣回答,只不過這次他卻容不得這個女人胡亂而為了。
他方想說話,慕容清雪卻又抬起頭來,道:「王爺再給清雪一段時間考慮吧,到了京城之後,恐怕王爺也就想不起清雪了,要知道王爺可是有了兩位如花美眷,其中更有名震天下的柳朝雲呢?」
劉淵心道這個女人就是吃醋也吃的如此動人,只好點了點頭,低頭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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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三十三章 臨行之諾(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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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游確實有點兒手段,只用了不到兩日,便將朝中大臣安定下來,然後那些蜀中名士也紛紛退了下去,其實這些人也只不過是想要與劉淵當面求證他的身份而已,既然戰游已經和他們確認之後,自然也就不會憂心忡忡了。
華恆和戰游又進到了親王府中拜見了劉淵一次,說的當然也只是一些無關大雅的事。劉淵言語頗為壯烈,華恆則始終壓抑心中的欣喜和難過,劉淵走後,蜀國好像會安靜一些了,或者說是正常一些。戰游沒有忘記調侃華恆的迂腐,三人各懷心事地說了一通之後,劉淵便將他們送出了王府。
嘉佑八年四月初,顧憲終於到了成都,先讓蜀王升殿議事,劉淵一身白袍來到大殿之上,接了聖旨,白蓁抱著蜀王面無表情地說了幾句勉勵的話,然後便首先退到了後宮。
劉淵終於是鬆了一口氣,自從前年他來到蜀國之日起,兩年已經過去,他等待的便是這樣的一刻,現在總算把這一刻堅持了下去,確實有些不容易。
顧憲將聖旨交到劉淵手中,道:「主上可否五日內回京,皇上還在等候主上呢!另外晉王殿下也回到京城之中,說不定還要主上把他從大牢裡解救出來!」
劉淵一愣,道:「父皇竟然治了他的罪!」
顧憲苦笑道:「主上沒有看到晉王在大殿上的醜態,確實是震動朝綱。先是以為自己是大功在身,開口閉口要求封賞,然後被人指出臨陣脫逃,嚇得跪在地上不敢起來,皇上實在沒有辦法,這才將他關入大牢,而他還是不肯罷休,反倒給皇上寫了一封自白書,將潭、柳兩州發生的事全部推到了主上的身上,說主上故意縱容東蜀叛軍進入中原,他只是沒有辦法而已,這份奏折學生也看到了,言辭確實懇切之極,但是卻讓皇上大怒,若不是顧忌他是親生兒子,說不定連頭都保不住了。」
劉淵心道這個晉王確實夠蠢的,點了點頭道:「本王當然不會讓自己的親哥哥這樣冤死,先生準備一切便是了,本王明日便可出發。」
顧憲拱手道:「學生這要去見見李納兄,不知道主上準備如何安置他!」
劉淵沉吟一下,道:「李納便留在蜀國編撰《四庫全書》吧,待來日有了機會再將他帶到京城,先生以為可否!」
顧憲道:「如此甚好,李兄最喜研究詩書,主上此舉無疑是對他好!」
劉淵心道自己倒是有些怕李納那所謂的直諫,這傢伙自己得到自己的允諾之後,像是變了一個人,只要給他機會,他就不顧一切的要說兩句,而且兩句中能夠有一句好聽的已經非常難得,有半句順耳的劉淵都想謝天謝地了。
顧憲雖然不明白劉淵和李納間的事,但是也覺得李納還是留在蜀國較好,現在自己和劉淵回到大漢並非是為了安樂,而是處處危機,李納不僅幫不上什麼忙,說不定還要捅出簍子來。
劉淵道:「本王現在要去和白太后道別,先生可以在王府中等我。」
現在白蓁就成了自己在蜀國中做的最後一件事了,碧素公主他已經失去了信心,既然她如此不願嫁給自己,還去逼他的話,倒顯得有些過分了。不知道與白蓁告別會不會黯然神傷。
※※※
劉淵走到鳳儀宮中,卻發現宮外竟然沒有一個女官、太監,不由得有些好奇起來,急忙往裡走去,赫然發現白蓁端坐在椅子上,雙眉緊鎖向自己望來。
劉淵心中一熱,知道是她安排好了一切,走到白蓁面前,這位身為蜀國國母的女人站了起來,不由分說地撲進劉淵的懷中。
兩人竟然沒有一句話可說,過了半晌,白蓁才慢慢離開劉淵的懷抱,眼中滿含著熱淚,道:「王爺是否馬上便要離開蜀國!」
劉淵點了點頭,白蓁並沒有問自己為什麼一直要隱瞞身份,甚至沒有問自己對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感情,只是問了這一句,更讓劉淵心中難過,覺得是自己對不起她。
這確實是一個聰明至極的女人,若不是身屬那個聖門道,將師命看得比什麼都重要,自己說不定真的想要攜美而歸。
白蓁展顏一笑,道:「蓁兒的身子恐怕不能侍侯王爺了!」
她的小腹已經隆起不少,劉淵自然知道,不過聽她這樣說,還是忍不住將美女摟入懷中,道:「蓁兒相信本王回到大漢之後還會回來蜀國看你麼!」
白蓁點了點頭,道:「蓁兒若是信不過王爺,當然也不會把自己交給王爺了。」
劉淵知道自己回到蜀國的希望並不大,也許這輩子都不會有什麼機會了。但是相信離開蜀國之後,他肯定會思念白蓁,便像當初思念珠兒一樣。在他的這些女人之中,最為溫柔依順的便是珠兒,凡事都要為著自己著想,而最為動人心田的便是這位蜀國太后了,事事都能夠想得周到,做得讓自己舒服之極。像慕容清雪和柳朝雲,雖然都是橫絕一時的人物,反倒覺得並非那麼貼心,而田柔則有些任性,感覺上也不如白蓁和珠兒。
白蓁繼續道:「若王爺再也不回蜀國,蓁兒定會找去大漢的!」
她聲音有些顫抖,顯然是極力想使自己平靜下來,劉淵心中一痛,將她摟得更緊。
過了半晌,白蓁挺直身體,離開了劉淵的懷抱,雙目望向眼前男人,露出苦笑道:「王爺莫要忘記還輸給了蓁兒一次!」
劉淵先是一愣,這才想起是當初以碧素公主來打賭之事,笑道:「蓁兒想要本王答應什麼條件?」
白蓁道:「蓁兒還要好好想想才行,待下次見到王爺時,王爺千萬不要抵賴。」
劉淵伸手撫摩她的秀髮,歎了一口氣,白蓁總是讓人這麼舒服,本來自己不願意來進宮見她,主要是擔心兩人之間非常尷尬,但是卻是自己多想了,白蓁永遠都不會讓自己有為難之處的。就算在離別之時也是如此。
白蓁身子微微後退,離開劉淵更遠一些,道:「王爺請回吧,莫要忘了蓁兒便好了!」
說著轉過身去,雙肩抽動,恐怕已經是淚如雨下。
劉淵輕歎一聲,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再說什麼,毅然轉身往宮外走去。走出這座宮門,也許想要再見這個讓自己難以拒絕的美女,就是不可能了。
※※※
嘉佑八年四月,恢復身份的福王劉淵從蜀國回歸大漢了,兩位蜀國丞相早就率領百官守在城門外,雖然太后白蓁和蜀王都無法為劉淵送行,但是像這種規模的送行人數還是堪稱蜀國之最。
就連當初蜀王親征之時也沒有這樣的排場。
劉淵現在已經知道了自己在蜀國的地位,在眾人面前露出依依不捨之情,直到顧憲含笑將他請上馬車,這才結束了這段艱苦地送行,霍烈在旁邊輕聲道:「王爺是否已經落淚了!」擺明是故意調笑。
恢復侍衛身份的孟陽高興道:「確實如此,老孟看到王爺不住用絲巾擦著眼角。」
劉淵哼了一聲,這兩人才安靜下來,過了片刻,霍烈在車外道:「王爺你絕對想不到是誰跟來了!」
劉淵一愣,這句話他好像在哪裡聽過,掀開車簾,霍烈一副似笑非笑的樣子,當即恍然,道:「既然是公主來了,霍烈還不去將她請到這裡!」
當日劉淵輕身奔赴桑山救駕,碧素公主和白蓁跟來時,霍烈就是這副表情,就是這種語氣,劉淵當然知道現在是誰來了。沒有想到這位刁蠻公主還會來為自己送行,倒也有些小小的意外。
聽到劉淵如此肯定,霍烈倒是愣了,急忙過去請碧素公主。
劉淵走下馬車,見碧素公主和白葳走了過來,兩女都是一身白衣,看起來清麗之極。劉淵急忙躬了躬身,雖然碧素公主的級別並不比自己高,但是這個禮是一定要有的。
碧素公主雖然翹著小嘴,但是眼中卻有一絲複雜之色,一直走到劉淵面前,才開口道:「你這樣就走了麼?白蓁姐姐怎麼辦!」
劉淵一愣,斷然沒有想到她第一句話說的便是這個。幸好霍烈下手極快,周圍已經沒有蜀國的人,否則這樣的話被別人聽到,可不是好說的。本來蜀人對自己的印象好到了極點,而自己還準備有一天要讓他們為自己賣命,若是自己和白蓁的事情傳了出去,這個光輝形象可要在蜀人心中大上一個大大的折扣。
白葳也微怒道:「你就就想這樣一走了之了麼,我姐姐還在宮裡偷偷地掉著眼淚呢!」
劉淵躬身道:「太后……」
碧素公主怒道:「什麼太后……你這個笨……還想瞞著本公主麼,要不是白蓁姐姐確實喜歡你,本公主早就將你打成殘廢了!」
劉淵心道該感謝她沒有把那個「蛋」字說出來,看了霍烈一眼,霍烈急忙將剩下的人全部帶走,現在這裡只剩他們三人,說話自然方便了一點兒。
和她們兩人說話,確實還要秘密才行。
劉淵目光在兩女臉上掃過,淡淡道:「本王的身份既然已經公開,便再也不能留在蜀國了,兩位難道不知道蓁兒身份特殊麼?」
碧素公主雙手放在一起,顯得心中有些緊張,不過還逞強道:「你……」
劉淵拱手道:「公主勿要多說了,若有有日劉淵真的能夠回歸蜀國,自然不會虧待了蓁兒的一片深情,而且到了那時公主勿要忘記了在王兄死前的承諾,本王就此告辭了!」
碧素公主萬萬沒有想到劉淵竟然如此決絕,她雖然是來替白蓁討回公道的,但是其實內心卻還有別的奢望,心情非常複雜,現在看到劉淵斷然要走,情不自禁道:「你這樣就走了麼,那本公主怎麼辦?」
白葳驚奇地目光望了過來,劉淵當然也毫不例外,碧素公主這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頓時滿臉通紅。
劉淵心中一陣欣喜,看來碧素公主已經是喜歡上了自己,要不然也不會如此直接,像碧素公主這樣的女人只要是真正的喜歡上一個人,那是很難有所改變的。
碧素公主終於忍受不住兩人的目光,怒道:「小葳你倒是說句話啊,昨日你不還說要跟著這個笨蛋去大漢京城麼,怎麼現在倒是只讓我一個人說!」
白葳被她說的滿臉通紅,低頭用手捅著碧素公主,碧素公主這才驚覺,急忙住了口,看到劉淵笑瞇瞇的表情,怒道:「你可不要胡思亂想,本公主和小葳並沒有……」接下來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劉淵倒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雖然喜歡這兩個小美女,而且又受到蜀王和白蓁的托付,但是卻並不想將她們帶到京城去,要知道自己這次可不是去遊山玩水,而是危險重重,不想讓她們兩人也深入其中。只不過這個誘惑確實夠大,自己還真的難以抵擋。
三人間沉默片刻,白葳首先抬起頭來,肅容道:「白葳想問王爺一句話,不知道王爺能不能真心回答!」
劉淵點了點頭,白葳這個女人雖然不像她姐姐那樣儀態萬方,有大家之姿,但是她卻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用這副表情來問自己,看來是要動真格的了,忙道:「本王自然不會欺瞞小姐!」
白葳看了碧素公主一眼,道:「王爺是否願意將公主帶到大漢去?」
碧素公主跺了一下腳,顯然不想白葳說的這樣直接。
劉淵點頭道:「若是公主願意,本王自然有這個打算,只是現在卻不能夠。」
碧素公主也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表情,劉淵這樣認真的樣子承認想要自己,她心裡是歡喜的,只不過卻不知道該如何表示。
白葳道:「既然如此,若白葳以蒲柳之姿跟隨公主的話,王爺……是否也能夠接納!」
劉淵心道她的天性確實不同常人,別人未必能夠問出這樣的問題來,道:「能得小姐如此垂青,本王幸何如之!」
白葳臉上一片平靜,道:「既然如此,白葳和公主便留在蜀國等候王爺,還望王爺勿要負了公主。」
她拱了拱手,咬著嘴唇,一把拉住碧素公主,轉身離去。
劉淵歎了一口氣,若是換做平日,自己定然會追上去將她們一起帶走,但是現在卻只能眼睜睜的看她們離去,雖然這也算是一個承諾,但是不知道是否能夠實現。
※※※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三十四章 黑袍高手(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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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回京城之旅倒讓劉淵感慨頗多,上一次走這條路的時候,還是為了迎接安樂公主,現在一年過去了,許多地方都是舊地重遊,幸虧有了顧憲和慕容清雪,這才顯得並不寂寞。
每到黃昏之時,劉淵總要與顧憲對上一局,然後便是談詩論畫。這時慕容清雪也常常故意躲開,她生來便是這個性格,除了劉淵主動去找她,一般不會打擾自己心愛的男人。
這樣的女人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真的不知道是好是壞。
劉淵頗為慎重地落下一子,抬眼看著面這個帶著微笑的書生,方想說話,突然間一陣危險的感覺湧上心頭,他的六識優於常人,而這種感覺已經很久都不曾有過了,最近的一次,還是遇到風虛子的時候。
難道真的又有高手要對自己不利,劉淵向顧憲眨了眨眼睛,低聲道:「先生等下勿要驚慌!」
顧憲一愣,看到劉淵凝重的神情,隨即明白,點了點頭。
劉淵挺直身體,幸虧現在有了霍烈和孟陽兩人,否則要對付像風虛子那樣的高手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只不過他猜不到這個人到底是誰。現在他恢復福王身份,太子和明國相王都會將自己視為大敵,不過現在有了龍騰閣的保護,一般的刺客也近不了自己的身。軍機閣確實曾經有過幾次行動,都被龍騰閣輕易化解。
這樣看來,這個人差不多就是太子派來的了,若真是如此,自己還要重新估計太子的能力才是。
外面突然響起了一絲細小的聲音,霍烈和孟陽同時移動,顯然也已經發現了敵人蹤跡,霍烈在門外低聲道:「王爺有什麼吩咐!」
他這等於是出聲示警,劉淵方想說話,但聽到外面突然響起一陣風聲,那人顯然已經知道行蹤敗露,開始動手,孟陽大喝一聲道:「何人竟然敢……」
他的話只說了一半,已經和那人動上了手,顯然那人的攻勢頗為猛烈,讓他根本說不下去。
劉淵伸手按住顧憲,示意他不要妄動,飛身出門,身上一直攜帶的短劍已經來到手中。但見一個黑袍人正和孟陽鬥得甚歡,已經明顯佔據了上風,霍烈顯然是有所顧忌,擔心周圍還有那刺客的幫手,這才並沒有出手。
劉淵知道想要龍騰閣的護衛過來已經是來不及了,霍烈再不出手的話,孟陽只有敗亡一途,大聲喝道:「來者何人,霍烈還不將刺客拿下!」
霍烈知道劉淵的功夫並不在自己之下,自保有餘,急忙從腰間拔出長劍,加入戰團。哪裡知道這黑袍人比風虛子更加凶悍,而且出手狠毒,每一招都是必殺之技。方纔若不是被劉淵等人發現了他的行蹤,他還想一招偷襲得手,然後馬上遁走。現在卻不得不全力應戰。
霍烈和孟陽雖然算不上頂級的高手,但是兩人聯手,卻也是不可小覷。雖然還是落在下風,但是總算讓那人不敢妄動。
劉淵全神戒備,見到場中爭鬥,真是越看越驚,當日風虛子突然出現便讓自己目瞪口呆,沒有想到真是人外有人,而此人的武功一點兒都不次於風虛子的修為,而且走的似乎更是另外的套路,招式有些陰毒,不若風虛子那般的光明正大。
若沒有霍烈和孟陽兩人,自己遇上此人還真是凶多吉少。
這時不遠處傳來一聲呼哨聲,龍騰閣的人已經飛快趕來,霍烈拚力刺出一劍,叫道:「勿要讓刺客逃了!」他的話音未落,那黑袍人身子突然往後縱去,雖然孟陽早就連續幾掌拍出,但是都被他輕鬆化解,頓時出去數丈之外,看來竟然似乎是還有餘力沒有用出。
霍烈長劍回到腰間,手中的弩弓急速射出,那黑袍人身子一轉,用袍子將弩箭擊飛,如一陣煙一般的躍上高牆,然後消失不見。
龍騰閣的護衛這才全部趕到,但是那黑袍人已經消失無蹤。
霍烈和孟陽都是面色煞白,沒有想到竟然遇上此等的高手,一起來至劉淵身前,霍烈肅容道:「王爺……」
劉淵點了點頭,他心裡也是有些擔心。此人的武功更勝於風虛子,方才出手說不定只用了幾成功力試探一下而已,便已經讓霍烈、孟陽兩人抵擋不住。若是他真的施展殺招,劉淵是否能夠安然無恙,確實並無信心。
過了片刻,劉淵才開口道:「此人定會再來,龍騰閣加強戒備便是,顧先生和慕容小姐也不能離開本王,否則會有危險。」
霍烈和孟陽急忙點頭,沒有想到以龍騰閣如此的實力,現在竟然要全力去提防一個人,若是換做平時定然會以為是天方夜譚。
※※※
劉淵面色難看地點了點頭,目光落在那三具死屍上,並未說話。
孟陽緊緊握住拳頭,道:「此人竟然還是用毒的高手,我們的兄弟便是死在有毒的暗器上面。」
霍烈也沒有說話,臉色當然也好不哪裡去。
劉淵臉上終於展現出一絲冷笑,看來這個刺客是要和自己玩下去了,既然如此,那麼也要全力以赴才行,否則被他這樣不間斷地殺幾個人,等自己到了京城,也成了孤家寡人了。
「安排下去,暫時不再前行。將龍騰閣的人分為三隊,每日輪流守衛,一直等到那刺客出現為止,不除掉這個禍害,本王就不去京城了!」劉淵知道這樣走下去,自己一方吃的虧只能更多,現在就待在原地,靠實力與這個黑袍刺客博上一把,看看到底誰更強一些。
顧憲在旁道:「主上莫要以身試險,此人出手陰狠,恐怕是想先將主上激怒,然後覓到良機。」
劉淵點了點頭,笑道:「看來這幾日先生都要陪本王在家中下棋才行。」
顧憲急忙拱手道:「學生樂意之極!」
一連過了三日,那黑袍人都沒有半點兒的消息,劉淵和顧憲每天都在宅院裡吟詩作對,絲毫沒有動身的打算,慕容清雪也一直和他們呆在一起,有了這位大漢才女的加入,使得氣氛變得更為融洽,甚至有些旖旎了起來。
到了第四日,那刺客終於忍耐不住,出手傷了兩名龍騰閣的護衛之後匆忙離去,劉淵也不下令追趕,只是守住原地,不過到了晚上,那刺客就已經在水中下了毒藥,幸虧孟陽早有提防,並沒有人中毒身亡。
又連續過了三日,那刺客不斷地試圖引劉淵出來,龍騰閣的護衛也被他傷了數人,只不過劉淵現在是鐵了心,堅決不動,此人看來並不是一名真正的刺客,只能算是一個高手而已,若是換做別人,定然會隱忍不發,直到自己露出破綻,然後一擊而中,他卻並沒有這份耐心。而且也越來越沒有耐心起來。
雖然還是拿他不下,但是劉淵已經穩穩地佔據了上風。
一直到了第十日,龍騰閣的護衛終於成功圍住那人,霍烈和孟陽同時出手,那黑袍人腿上中了一箭,倉皇逃掉。
劉淵這才下令起程回京,那黑袍人受的只是輕傷,肯定不會放過接下來的機會,但是現在主動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了。只要他再次出現,想要逃走,恐怕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
太子府中,荊無計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個男人,冷冷道:「閣下應該知道為什麼會被帶到這裡來吧!」
那人顯然嚇得不輕,但是倒也挺直身體,道:「你既然是太子府的人,方詠和你還有什麼話說!」
荊無計微微一笑,道:「閣下倒是還有幾分骨氣,只可惜不知道你的父母是否知道這一點。」
方詠微微一愣,隨即臉上露出恐懼的表情,他知道這個人是什麼都做的出來的,道:「你想要做什麼……」
荊無計淡淡道:「我並不想做什麼,只想知道一些東西而已,想必這並不困難吧!」
方詠冷聲道:「莫非你想要對王爺不利,方某絕無可能做到!」
荊無計嘴角露出冷笑,道:「福王還真是命大,這次回到京城之後,不知道是否還記得閣下,而且閣下若是死在這太子府裡,不知道福王會不會憑弔一番……」
方詠傲然道:「在下雖然只是一迂腐書生,但若想要我做出背主之事,還是萬萬不能,你也是個讀書人,竟然想要做出齷齪之事,真是丟臉之極!」
荊無計倒是一愣,沒有想到他竟然開始勸說自己來了,忍不住笑道:「閣下倒還是頗為有趣,既然如此,還是將那兩個人帶進來吧!」
過了片時,有人押了兩個人走了進來,方詠大驚失色,本想要站立起來,哪知卻根本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兩人如一攤軟泥般的躺在地上。雖然兩人都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但是方詠當然知道他們正是自己的父母,荊無計竟然把他們帶到了京城來。
方詠滿眼熱淚,開口大罵,荊無計卻只是淡淡坐定在那裡,目光冷淡,並未說話,任他罵了下去。
其實他心裡還是後悔由自己親自來處置這個硬得不能再硬的方詠,現在太子府中人才凋零,能夠辦事的人並不多,好像凡事都要親自處理才行,荊無計已經有些累了。若是動魂組織還在的話,情況便會好上一些。以前這些嚴刑的事自己都是眼不見為淨,現在卻必須更加狠上一些。
直到方詠罵夠了,荊無計才開口道:「閣下倒可以選擇一下先吊死哪一個……」
方詠雙目圓睜,卻根本沒有絲毫辦法。沒有想到他服侍福王劉淵數年,現在福王就要回到京城了,自己竟然會落得這樣的一個下場,連見到福王一面都不能夠。
※※※
霍烈發出一聲呼哨聲,孟陽首先一躍而出,手中利刃如電閃一般刺向那黑袍人,而同時數支弩箭急速射去,只要那黑袍人一個不慎,定會中箭受傷,到了那時想擒想殺,都要憑著兩人的意思了。
劉淵與顧憲、慕容清雪端坐在樓上欣賞這一幕搏殺,顧憲還不用說,慕容清雪竟然也看得津津有味。劉淵心中暗想,這個女人確實有些不像女人,雖然生得如此美貌,但是任何一個男人想要享受她都是件難事,就連自己也不能例外。
這些日子以來,劉淵可以說是動盡了心思來算計這名刺客,現在總算讓他掉入陷阱之中。
黑袍人雖然知道自己落入圈套之中,但是卻頗為自信,雙掌連拍,但見數股綠煙從他的袖子中飛出,孟陽急忙閃身後退,怕中了他的毒藥。
龍騰閣的護衛鼓噪地圍了上來,最有用的利器當然就是手中劉淵親自製作的強勁弩箭。黑袍人身形如輕煙一般,忽上忽下,將所有弩箭全部躲掉,只是憑借這份輕功便足以傲立於世了,甚至比風虛子更勝一籌。
劉淵眉頭微微皺起,風虛子的輕功雖然與他的稍微有些不同,但是卻也有相似的的地方,難道這個黑袍人竟然也是道門中的……如白蓁所說,天下門派非佛既道,現在佛門倒是很少有高手現世,不知道自己和道門到底有了什麼瓜葛,先是出現了風虛子,然後又是這個黑袍怪人。
霍烈不住地大聲吆喝,這黑袍人倒是倔強的很,在這種情況之下還要試圖靠進小樓,想要對劉淵出手,看來他已經沒有耐性再和劉淵玩下去了。
龍騰閣的護衛早已經設下重重埋伏,此人武功再強,卻沒有沒有辦法在這樣的局勢之下刺殺劉淵。
劉淵在樓上喝道:「閣下如此武功,竟然被人收買,豈不是明珠暗投麼!」
他倒並不是想要收服這個人,只是想用言語使他心神稍微波動,以便龍騰閣有機可乘。
黑袍人怒道:「你是什麼東西,竟然敢對貧道指指點點,做什麼縮頭烏龜,若是有能耐,不妨出來和貧道打上一場!」
劉淵哈哈大笑道:「道長莫非以為本王也如你一般愚笨麼?」看來此人果然也是個道士,這個世界上武功高明的道士真的不少。
黑袍人道:「既然你想做烏龜,那便做烏龜好了……」他的話音還沒有落下,赫然見霍烈和孟陽同時撲上了上來,兩人手中寒光閃現,都換成了一柄短匕首。
黑袍人身子急速後退,雙掌拍出,試圖將兩人逼退,哪知孟陽突然伸出兩掌來,硬是與他接上,而霍烈手中的匕首卻直接刺入了黑袍人的小腿。
孟陽被這兩掌拍得整個身子都飛了出去,口中噴出一口鮮血,霍烈也好不到哪裡去,退後時還中了黑袍人的一腳,眼見著他帶著匕首迅速遁去,龍騰閣的護衛紛紛追出,但是以此人的輕功,就算受了傷,想要追上他恐怕是不能了。
劉淵急忙下來為兩人檢點傷勢,這黑袍人果然強悍,只不過經過這次,他定然不敢再來刺殺自己了。
還在樓上的顧憲出了一口氣,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當初沒有練過武功了。
※※※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三十五章 重回大漢(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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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王爺!」方詠第一個跪倒在地,然後便是福王府所有的下人,劉淵見到這個呆在福王府多年的老僕人,急忙上前扶起他,道:「方先生快快請起!」
他突然發現方詠的臉色好像並不很好,而且脖子上還有幾條紫青的痕跡,心裡略有些疑惑,在京城之中,早有龍騰閣的人保護福王府,方詠難道竟然會被人打了。
不過也只是想想而已,劉淵目光早就被翩翩而至的兩女所吸引。放開方詠,大步走了過來。
柳朝雲和田柔都是俏臉含笑,微微欠身行了一個禮,兩女顯然都是精心地打扮了一番,如花朵一般地傲立在福王府門前。
劉淵心中大奇,柳朝雲這樣端莊倒還好說,田柔這樣就顯得有些奇怪了,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教她,急忙走上前去,道:「兩位夫人……」
田柔微微翹了翹嘴角,道:「王爺還記得柔兒麼?是否已經認不出來了!」她說話時眼睛眨動,看起來說不出來的俏皮可愛,就算說這樣的話,也要惹人憐愛。
劉淵忙道:「柔兒確實已經大變,變得更美了,本王倒差點走眼!」
柳朝雲在旁笑道:「王爺快請回府吧,朝雲和柔兒已經為王爺準備好了一切!」
劉淵點了點頭,往前走去,顧憲急忙拱手告辭道:「王爺還請休息半日,皇上等下說不定便會召王爺進宮。」
劉淵心道自己若是還能夠休息半日,那真是樁奇事,尤其這兩位美女都在身邊,恐怕不僅無法休息,說不定還要勞累一番,誰叫她們都打扮地如此花枝招展。
※※※
武帝果然馬上下旨讓劉淵覲見,同時覲見的還有平王劉淪,太子劉源,均王劉沁等皇家成員,安樂公主當然也在其中,這次召見其實算是為劉淵正名接風,福王回京早就在大漢引起轟動,這次更是帶著這樣的奇遇,無數人翹首以盼,武帝當然不能等閒視之。
劉淵終於以大漢福王的身份跨入養心殿,心中無限感慨,尤其想到為了今日所做的一切,更是無法平靜下來。
目光首先落在端坐在書案後面的武帝身上,劉淵急忙拜倒道:「兒臣給父皇磕頭了!」
自己獨身一人來到這個時代,雖然和這些所謂的親人並無太深的感情,但是對於武帝,經過了幾件事之後,劉淵還是將他當成真正的父親來看,說完這句話時,鼻子也有些酸楚。
武帝無法控制地站起身來,目光落在劉淵的身上,幾步走了下來,扶起劉淵,顫聲道:「果然是淵兒!」
劉淵點了點頭,武帝並非是個無情的人,當日曾在御書房為秦王掉下眼淚,然後又為了安樂公主之事變得形容憔悴,自己這個兒子也不知道惹得他多麼傷心。
武帝鬆開雙手,目光溫和了起來,再將劉淵打量一番,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道:「淵兒還不來見過皇后娘娘!」
劉淵這才急忙過去給皇后娘娘行禮,馮皇后是建王劉涵的母親,建王便是冤死在鏡湖之中那個,其實是死在太子之手,武帝為了平她的喪子之痛,便將她封為皇后。
接下來便是太子、平王等人,劉淵一一見過。除了太子只是冷冷一瞥外,其他諸王公主都是非常親熱,平王最為熱情,將劉淵的雙手拉住,硬是要他坐在自己身邊。
只不過兩年而已,平王臉上的滄桑之色恐怕比他以前過的數十年還多。
劉淵坐下來之後,故意疑道:「父皇,為什麼沒有見到四哥!」
武帝臉色一冷,過了片晌道:「唉……你那個四哥!」
劉淵知道武帝並不想處罰晉王,他畢竟本來就膽小怕事,忙道:「不知道四哥為什麼沒有來呢?前日兒臣與他還在封州見面,相談甚歡,幸虧他能夠上表為兒臣揭示身份,才有今日團聚之樂。」
武帝歎了口氣,道:「也罷,待來日淵兒再見他吧。今日為父將你們找來,只是想要你們這些兄弟能夠見見面而已,朕現在老了,爾等將肩負我大漢之任,千萬要同心協力才是!」
在坐的皇子全部慌忙跪倒,雖然都口稱「請父皇放心」,但是其實並沒有一個人將「同心協力」這四個字放在心裡。
劉淵笑著答道:「父皇放心便是,大哥德高望重,我等定會輔佐大哥,天祐我大漢。」
太子先是微微一愣,然後目露凶光。
武帝卻暗暗地歎了一口氣,兩人的交鋒從見面就開始了,雖然他並不願意去猜測那個結果,但是卻已經非常明顯,現在這個福王變得有些讓人無法揣測了,雖然臉上還是那個淡定而從容的笑容,但是在這個笑容的背後卻似乎有了更多的東西,甚至在冷不丁的讓人感到可怕了。
※※※
外面傳來了一陣細小的腳步聲,黑冥道長頓時集中精神,冷聲喝道:「來的是什麼人!」
若不是他腿上受傷,說不定一下子便可以衝了出去。
腳步聲越來越近,卻並沒有人說話。
黑冥道長心裡泛起一陣恐懼,他有點兒感覺到來的是什麼人了,站起身來,雙掌凝力,喝道:「若再不答話,貧道可要不客氣了!」雖然這句話是外強中乾,只是為了撐撐門面,但是黑冥道長卻不得不說。
只聽外面傳來一個沉厚的男聲道:「師弟應該還記得貧道這個師兄吧!」
黑冥道長大吃一驚,雙掌同時推出,眼前木門被擊得粉碎,一個乾瘦的老道就站在門外,而他的身邊卻還站著三個手持拂塵的道人。
這老道赫然就是黑冥道長的師兄,蒼嵐道當代的掌教三冥道長。
黑冥道長終於明白了,自己是被荊無計出賣了。
這些年來他一直試圖奪回掌教之位,處心積慮地想要擊敗師兄,哪裡知道卻中了荊無計的詭計,現在看三冥道長的架勢,自己今天是很難活命了。
三冥道長微微一笑,道:「貧道與師弟有多少年未曾見面了。」
黑冥道長身子慢慢往屋子裡面靠去,冷笑道:「你莫要裝腔作勢,若不是拜你這卑鄙小人所賜,我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間屋子的後牆發出一聲巨響,牆壁全部倒塌,一柄大錘對著他的後背橫掃過來。這一錘來得無聲無息,而且還是這樣石破天驚的一擊。
黑冥道長大驚失色,沒有想到三冥道長現在特意找了幫手來,身子往前彈出,可惜反應終究是慢了一步,雖然躲過了要害,但是腳上還是中了一擊。他的內氣已經無法再提上來,只能勉強往前撲去。
三冥道長如鬼魅一般貼了上來,一掌正印在他的後背。
黑冥道長的身體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的落在地上,方才中的那一掌已經使他心脈俱斷,再無生機。
三冥道長又退回到原位,看也沒有再看這個師弟一眼,轉身往回走去。
一個高大的壯漢拎了一柄大鐵錘走了出來,對著黑冥道長的頭部就是重重的一錘,然後發出一聲狂笑。
三冥道長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停住了腳步,向旁邊那名道士道:「去將你師妹無華找來,為師會在清虛觀等她!」
※※※
從養心殿回到福王府已經差不多是深夜了,顧憲竟然還等在府中,柳朝雲陪在那裡,見到劉淵來了,這位大漢名妓這才退了下去。
顧憲笑道:「學生已經等候多時,不知道主上是否勞累了。」
劉淵坐了下來,笑道:「先生如此迫不及待,本王當然不敢有所懈怠,今日又見了父皇和那位大哥,這才知道原來要下決心是這麼難的,先生何以教我!」
顧憲悠然地舉起茶杯,輕嘗了一口,道:「主上勿要擔憂,太子殿下能夠坐在這個位子上並不久也!」
劉淵知道他早已經成竹在胸,而自己也有一些想法,不知道兩人是否能夠形成統一,笑道:「先生請講!」
顧憲道:「學生本來最擔心的是皇上不肯讓主上回朝,因為那就代表他默許了主上可以對付太子殿下,現在這個最大的難題一旦解決,對付太子也只剩下一個難題了。」
雖然著件事事關重大,但是在顧憲嘴裡一說出,便顯得簡單許多,又彷彿容易許多。
劉淵點了點頭,顧憲繼續道:「太子現在所持雖然看起來頗多,又有像荊無計這樣的謀士在旁出謀劃策,但是其實他真正要依靠的人乃是燕王。燕王現在手握重兵,可以說是諸位皇子中實力最強的人,只要他有一日還支持太子,那麼想要使太子倒台,並不是件容易的事,至少皇上在時會擔心燕王有所異動,而不敢輕下決定。」
他將此事剖析的十分清晰,現在只要分化太子和燕王的關係,便可以使太子變得孤立無援,然後想要對他做什麼便可以做什麼了。
劉淵疑道:「先生所言甚是,只不過現在太子和燕王之間並無齷齪,而且燕王斷然不肯轉而投靠平王,想讓他離開太子,確實有些困難!」
顧憲笑道:「確實如此,燕王所持者,太子也。他一直以來都站在太子一邊,想要和平王復原已是不能,而且此人野心不小,顯然有待太子登基之後取代他之意,讓他投靠平王斷然不行,讓他投靠主上也是不可能的。在這個時候他肯定會更加堅定的支持太子,因為只有這樣,他才有機會登上皇位。」
劉淵曾經想過用重位引誘燕王,聽顧憲這樣一說,這個可能應該不大,燕王是個聰明的人,知道自己現在的境遇,他若是只想做個秦王那樣的人的話,當然支持哪個皇子都是可以的,但是他若想有朝一日成為皇帝的話,那麼太子這個廢物肯定是第一選擇。
顧憲道:「既然想要在燕王身上下功夫無法辦到,那麼只能在太子身上下功夫了,不過正是因為有了一個荊無計,所以成功的希望也是不大,主上是否考慮將荊無計除去,此人對我們的威脅非常之大!」
劉淵苦笑道:「荊無計此人武功高明,恐怕並不比前日刺殺本王的那黑袍人稍遜,想要殺他的話,倒是較為困難。不過本王也知他的重要,現在已經著龍騰閣去辦了,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只要能夠除掉這個人,就可以說是斷掉了太子的一條臂膀。」
顧憲點了點頭,何止一條臂膀那麼簡單,簡直就是斷了太子的四肢,沒有荊無計的出謀劃策,太子要犯的錯誤不知道會有多少,任何一個錯誤都足以讓他掉了腦袋,只不過顧憲對這方面並不在行,見劉淵是如此為難,也知道成功希望不大,據說荊無計連太子府的大門都很少出,顯然也是怕被人刺殺。
劉淵繼續道:「那個黑袍老者說不定便是荊無計派來的,太子究竟還有多少實力,本王其實現在並不清楚。」
顧憲笑道:「恐怕這一切都是荊無計在背後操縱,並不清楚此事的不僅僅是我們,連太子也未必清楚,學生早就將太子這些年來所做的事研究過了,若是沒有荊無計這個人,若是沒有皇上的支持,他早就不是太子了。」
他思索片刻,繼續道:「而且學生還發現太子有一個奇特的嗜好……」
劉淵眼睛亮了起來,道:「先生請講!」
顧憲道:「太子此人最喜歡的乃是未經人事的處女,荊無計特意為了此事,在京城各地建立了一個秘密的組織,專門為太子收羅處女,供他淫樂之用。所以現在的太子妃只是一個擺設而已,到了現在都沒有一個子女產下,這樣看來太子在這方面非常特殊。」
劉淵沉吟半晌,道:「先生是否已經有了計策。」
顧憲道:「燕王妃倒是有一個妹妹,現在不過二八年輕,生得非常標緻,據說燕王一直等她成年之後,便要收入後室,只是現在燕王全年征戰在外,現在已經沒有了機會。若是有辦法將她從府上弄出來,然後利用龍騰閣將她秘密的放入荊無計的組織的話,太子……」
劉淵想起戰游臨走時勸說自己的話,點了點頭,道:「先生且去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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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三十六章 雙嬌之爭(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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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皺了皺眉,有些頭疼起來。
田柔站在他的背後,輕輕替他按著肩頭,笑道:「王爺是否有想念珠兒姐姐,柔兒可是經常想起她的。」
劉淵伸手將這個微有些辛辣的小美女拉到懷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起當日在杭州西湖時,風龍子給她批的命了。說她性格雖暴烈,但卻不失為一個好女子,且秀外慧中,能知大義,所以一生將會榮華富貴,乃至終老。
現在劉淵才知道確實如此。田柔這個人雖然有時讓人苦笑不得,卻也是最讓人放心的一個,至少現在不會讓自己頭疼。
柳朝雲和慕容清雪這兩位頗有才名的美女算是徹底地對上了,若不是有田柔在旁,恐怕自己真的要成了孤家寡人。
先是柳朝雲聞聽慕容清雪和自己在蜀國的關係之後,馬上笑著離開,說要研究自己的樂譜去了,便再也不肯和自己呆在一起。這位身為明人的江南名妓對慕容清雪似乎不僅僅是吃醋那麼簡單,劉淵感覺出來,柳朝雲能夠容得下田柔,也容得下珠兒,甚至會容得下任何的女人,但是對於慕容清雪這個名聲比自己還高的大漢才女,卻是唯一容不下的。
劉淵大恨自己在蜀國時竟然沒有想到此點。
而慕容清雪也口口稱稱說是為了避嫌,再也不肯和劉淵出現在公開的場合,自己倒是馬上恢復了大漢才女的身份,經常出現在權貴之家,而且一日勝過一日的瀟灑了。
劉淵心裡苦笑不得,不知道這兩個人竟然會吃醋到了這樣的地步,慕容清雪是借這個理由來恢復自由身,而柳朝雲是為了借這個理由來讓劉淵更重視她。
本來以為回到大漢之後,會使得生活變得香艷無比,顯然卻只剩下田柔一個可人了。
漢制嘉佑八年五月末,武帝下旨,冊封劉淵為安王,重建安王府,官領尚書之職,兼同平章事,算是讓他加入了大漢的核心。這個動作雖然不大,但是卻是極為關鍵,劉淵終於可以成為平王和太子之後,第三個每日都要和武帝議事的皇子,也是第三個在國事上有發言權的皇子,他們三人與燕王劉渝其實已經成為了大漢的核心。
晉王總算給放了出來,這次打擊對他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不大的意思是他並沒有領會到這其中的奧妙,還是以軍功自居;不小的意思是他終於明白誣告劉淵並不是最佳的選擇。若不是劉淵的「竭力」相救,他也許真的會死在自己的那手好書法上面。
封王之後便是冊妃,慕容清雪既然不願成為劉淵正式的妃子,柳朝雲又賭氣不肯現身,劉淵乾脆將田柔設為正王妃,這一舉動讓京中官員大感驚異,田柔只是中人之姿,而且名氣也並不大,沒有想到可以壓倒柳朝雲成為正妃。
對於此事柳朝雲倒是淡淡一笑,在她看來若劉淵真的冊封她為正妃的話,就永遠沒有機會將慕容清雪娶進門來了,她雖然做做吃醋的樣子,但是畢竟也只是做做樣子而已,她和慕容清雪就像是天生的敵人,不一樣的出身,卻一起以才名驚艷京城,然後又一起愛上了一個男人,顯然又要一起呆在一座王府裡,至於這個名號,她倒並不在意……
田柔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哈哈大笑,笑了半晌才道自己該把這個消息告訴珠兒才是,並說若是珠兒在的話,那麼這個位子應該是她坐的……說了幾句話,自己倒掉下眼淚來。
劉淵伸手撫摩著她的秀髮,想起珠兒,也是黯然神傷。
這時外面有人傳報平王來了。
劉淵急忙來到客廳,平王負手欣賞牆壁上的字畫,見到劉淵進來,笑道:「九弟是越來越風雅起來,現在既是我大漢第一才子,又是蜀地的第一才子,當初有誰能夠想到,這南北雙淵原來是同一個人呢!」
自從劉淵回到京城之後,最為歡喜的便是這位平王殿下,氣色也好上許多,尤其是議事的時候再也不輕易地就和太子爭吵起來了。因為每次劉淵總是說了幾句話便讓太子無言以對,拿手中的奏折發怒,到了最後太子大概是聽從了荊無計的意見,對任何事情都不發表意見,只是坐坐而已。
劉淵笑道:「三哥若是喜歡這些字畫,改日九弟讓人送一些到你的府上!」
平王坐下來道:「九弟從蜀國帶回來的那些東西本王還沒有研究完呢,蜀國果然是一個頗為奇特的古國,單是這些古物,便讓人大開眼界。只可惜中原征戰不休,到了最後,精緻的東西,還要在蜀國那樣的地方才流傳的下來啊!」
這時柳朝雲來了,急忙給平王請安,平王點頭笑道:「王妃是越發的清麗了,京城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九弟的艷福。」
柳朝雲抿嘴笑道:「王爺也有兩位王妃,每位了都是國色天香,朝雲哪裡比得上她們。」
平王尷尬一笑,並未說話。
劉淵一愣,平王生來好像就對美女不感興趣,什麼也比不過古玩,自己倒是沒有注意到平王妃長的什麼樣子。只不過這次顧憲從大漢帶到蜀國去的嬰孩,卻是被平王遺棄的陸家小姐所生,也是平王的血脈,當然這個大秘密,只有自己和顧憲知道而已。
柳朝雲替兩人倒上香茶,道:「王爺何妨讓兩位王妃多到這裡來,朝雲和柔兒也好和她們多親近親近。」
平王咳嗽一聲,笑道:「那是自然!」不過誰都看出他的臉色並不自然了。
劉淵心中暗暗疑惑,自己倒真的要好好看看這兩位平王妃才是。
平王一走,劉淵便將此事問了出來,柳朝雲笑道:「平王的的這兩個王妃倒是頗有有趣,正王妃戚氏出身權貴之家,最是以善妒成名,當日平王納妾之時,大部分都是被她趕走的,而側室王氏卻又是個弱得不能再弱的小家夫人,從來不肯拋頭露面,戚氏說什麼她就做什麼。所以平王自始至終也只有兩個王妃而已,竟然沒有多一個妾室,不能說不是這位戚王妃的功勞了。」
劉淵笑道:「沒有想到三哥的境遇竟然如此悲慘,本來本王以為只有自己才會如此!」
柳朝雲撲哧一笑,說不出來的動人,道:「看來王爺真的是對朝雲有所不滿,其實朝雲這樣做也是為了王爺好,要知道慕容小姐可不是尋常人物,王爺須要努力才是,朝雲這是在為王爺創造機會呢!」
劉淵苦笑道:「朝雲為什麼說話如此動聽,本王卻笑不起來!」
柳朝雲站起身來,走到劉淵面前,坐到他的懷裡,雙手摟住男人的脖子,柔聲道:「其實朝雲只是擔心王爺有朝一日會厭倦自己,而想為王爺多做一些事而已,只要王爺能夠記得朝雲便好了。」
劉淵哪裡還管得上她說的是真是假,只是這幾句情話便足以讓任何男人堅持不住了。
※※※
明國相王府中,相王梁桂鵬見到畢修廉走了進來,將一份折子遞到他手上,道:「先生看看吧,這位大漢福王雖然是個死人,但是回到京城還是如此風光,本王甚是佩服他的手段!」
畢修廉卻根本沒有看那份折子,將它放到了桌子上,笑道:「王爺既然將他視為夙敵,若是此人真的死了,想必會失去許多興趣。」
相王先是一愣,然後哈哈的大笑起來,道:「先生所言甚是,當浮一大白!」
畢修廉坐了下來,其實夙敵這回事誰也說不清楚,便像方纔他在軍機閣看到關於顧憲的情報,既然有些東西是無法避免,那麼到是頗為期待他的到來。
相王笑道:「軍機閣現在是無法對劉淵有所威脅了,他手下的龍騰閣的實力說不定還在軍機閣之上,看來要想在京城刺殺他實在困難,既然如此,本王打算就此放棄此策,全心全意的等待於他在戰場上一見分曉,先生以為如何!」
畢修廉也不禁佩服他的這份拿得起放得下的氣度,道:「王爺說的不錯,福王現在雖然回到了京城,但是他主要的對手還是太子劉源,只要太子還在,那麼他也就只能忍氣吞聲,經營一切,王爺倒並不著急與他能夠相遇在戰場上。」
相王點了點頭,道:「母后方才召本王進宮,已經將二哥的事說了一遍,看來本王登上大寶之日不遠矣,現在只望這位福王殿下不要讓人失望才是。」
畢修廉急忙起身行禮道:「賀喜王爺!」
相王長身而起,大笑道:「每次本王想到能夠兵臨揚州城下,然後將整個中原歸到掌下,心裡都是異常興奮,先生當要全力助我成此大事。」
畢修廉急忙道:「畢某願為王爺竭盡全力!」
相王點了點頭,細長的眼睛中異芒一閃,隨即消失。
※※※
劉淵邁步進入大廳之中,然後愣住,慕容清雪赫然在坐,正往這邊望來。
中書舍人陸銓陪在劉淵身邊,低聲道:「王爺還請上坐。」
劉淵回頭看了一眼低頭不語的顧憲,心裡暗笑這傢伙偏偏要自己來陸府一趟,見識一下那位被平王拋棄的陸無華,沒有想到竟然遇上了慕容清雪。
慕容清雪也站了起來,在她旁邊立著一個宮裝的美女,美貌竟然與慕容清雪不相上下,但是此女卻有一種與眾不同的氣度,讓人一見難忘。若說白蓁是那種有著母儀天下的神態的話,此女在眉宇之間甚至有一種霸道之氣。
慕容清雪和她比較起來,倒顯得嬌媚不少,不是那麼顯眼了。
這兩個女人站在一起,並不是每一個男人都能夠消受得了的。
劉淵大步走到慕容清雪身邊坐下,笑道:「清雪竟然比本王早到一步!」他並未避諱與慕容清雪的關係,倒讓這位大漢才女臉上一紅,道:「是王爺來遲了!」
那宮裝美女大方行禮道:「原來是安王殿下,無華早慕大名,今日一見,幸何如之!」
劉淵點了點頭,原來她就是陸無華,顧憲的眼光不錯,確實值得一看,只不過這樣的女人並不是每個男人都會喜歡的,尤其是不經意中流露出的那種霸氣,實在讓自己大感失望。女人還是要柔媚一點兒的好。
陸無華顯然和慕容清雪已經頗為熟稔,拉著手坐了下來,中書舍人陸銓坐在劉淵身旁,道:「王爺能夠光臨寒舍,陸某確實有些受寵若驚,這幾日慕容才女一直都在這裡,說起王爺的事跡,陸某早已經心嚮往之!」
劉淵笑道:「大人客氣了!」他雖然對著陸銓說話,但是目光卻望向了慕容清雪,原來她竟然幾日都呆在陸府,恐怕就是為了這位被平王拋棄的美女陸無華吧。這兩人確實是情投意合,只不過劉淵心裡卻有些不舒服的感覺。
這時陸銓道:「無華你的妹妹哪裡去了,還不叫她出來見過王爺!」
陸無華笑道:「無雙正在後院,片刻便到。」她美目一閃,向劉淵笑道:「慕容妹妹已經向無華說起王爺許多事情,無華本來還有些不信,這個世界上哪有那麼出色的英雄,但是見到王爺之後,卻改變了這個看法,這個世界上的英雄雖多,但恐怕未必會有像王爺這樣出色的。」
劉淵一愣,此女說話態度大方得體,只不過就是缺少了女人的那種媚感,真是一大遺憾,好像自己是在和男人說話一樣,忙道:「陸小姐謬讚了。」
慕容清雪在旁道:「無華姐姐對王爺的詩詞頗為讚賞,這幾日我們姐妹倒是研習了不少,若有機會,還要請王爺多做幾首呢!」
劉淵笑道:「清雪這幾日似乎並未去過本王府上,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他聲音雖小,但是旁邊的幾人全部聽到了,誰都沒有想到劉淵竟然說的如此直接,慕容清雪臉上一紅,低聲道:「王爺是否想要戲弄清雪呢!」
顧憲心裡大樂,急忙和陸銓喝起酒來,裝做什麼都沒有聽到。
陸無華笑道:「王爺對慕容妹妹的深情令人嚮往,不知道王爺是否肯賞個臉,無華想敬王爺一杯。」說著舉起酒杯。
劉淵無法拒絕,此女的魅力異於常人,只好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不知道是不是天下的奇女子都被自己碰上了,先是慕容清雪,然後是柳朝雲,接下來則是白蓁,現在又遇到了這樣的一個陸無華,看到陸無華之後,這才發覺,原來慕容清雪是女人中的女人,白蓁是個極品的動人尤物,而柳朝雲則是足以讓男人消魂的美女。
這時廳外環珮聲響,一個美女走了進來,劉淵眼前頓時一亮,心道方才自己總結錯了,又來了一個嬌媚佳人,此女定是陸無華的妹妹陸無雙無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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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三十七章 有女無華(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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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美女輕盈地走到劉淵面前,欠身行禮道:「無雙見過安王殿下。」然後又給顧憲行了一個禮,這才含笑坐到陸無華身旁。
劉淵心中大奇,因為陸無華和陸無雙兩姐妹長相竟然一模一樣,但是卻是完全不同的氣質,這回自己真的是大開眼界了。陸無華那種霸道之氣非常之盛,而陸無雙卻完全是一個嬌媚動人的小美女,想必任何男人都很難拒絕她的這種柔媚。
這兩個姐妹還真是各有千秋,五官和身材卻又是如此類似,讓人難以置信。
顧憲和慕容清雪顯然已經見過她們兩人,這時倒都是頗有興致的欣賞劉淵的表情,劉淵反應過來,笑道:「本王沒有想到陸大人竟然有一對孿生的女兒,無法不讚歎造物之妙啊!」
陸銓哈哈大笑,但是這笑聲中卻略微有些苦澀,不過他卻是一個老實的讀書人,不願意談及其它,劉淵也就不再問了。
宴席剛剛散去,慕容清雪走上起來,低聲道:「無華姐姐想要見一下王爺,王爺是否願意!」
劉淵歎了口氣道:「清雪前來求我,本王怎能拒絕。」
慕容清雪喜道:「有了王爺幫忙,無華姐姐定然能夠得嘗心願。」
劉淵一愣,本想問問這個陸無華有什麼事要求自己,慕容清雪卻已經飛快地跟著陸無華往後院走去了。
顧憲上前道:「既然主上還有事情,學生先告退了。」
劉淵點了點頭,沉吟道:「先生以為這個陸無華如何,陸無雙又是如何!」
顧憲道:「當學生第一次見到這位陸大小姐時,便覺得此女異與常人,而且又生得天香國色,最主要她曾經是平王的妃子,王爺須要提防才是……」
劉淵看到他的表情,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原來顧憲擔心自己被她迷倒,這個擔心倒是多餘的,自己對這個像男人的女人並不感興趣,倒是她的妹妹陸無雙確實讓人心動。
來到後院以後,慕容清雪卻不見了蹤影,只有陸無華一個人站在書房裡,見到劉淵到來,突然跪倒在地,道:「還請王爺成全!」
劉淵並未讓她起身,淡淡道:「小姐有什麼事要求本王,竟然還要勞動清雪!」
慕容清雪顯然對此女有著獨特的感覺,要不然也不會利用和自己的關係,為她牽線搭橋了。
陸無華連頭都沒有抬起,聲音卻有些嗚咽起來,道:「王爺明見,無華姐妹的一生幸福便繫在王爺的手上,只要王爺能夠幫一個小忙,來世願為王爺做牛做馬,以報王爺的大恩。」
劉淵道:「既然是清雪為你說情,本王倒願意聽聽陸大小姐想要我幫什麼忙!」
陸無華忙道:「其實這只是王爺舉手之勞而已。王爺不知無華姐妹命苦,我們姐妹原來都讓父親嫁給平王殿下為妾,只是平王妃見我們姐妹稍有姿色,而平王又極為寵愛我們,卻是容我們姐妹不得,瞞著平王殿下將我們送回家中。現在我們只能隱姓埋名,不能正大光明的做人,而父親更是苦不堪言,在百官面前抬不起頭來……」她越說越悲,到了最後竟然落下淚來。
劉淵心道以此女的心志,恐怕想要以此打動自己,想必是想回到平王身邊去,道:「小姐莫要傷心,既然平王不知此事,而且對你們姐妹懷有舊情,小姐倒可以將平王邀到府中,然後傾訴便是……」
陸無華道:「王爺不知,殿下最是顧忌這位王妃,就算對我們姐妹還有舊情,恐怕也不敢承認,無華曾經多次讓父親邀請平王殿下到府上,他都是婉言拒絕了。」
劉淵點了點頭,前日聽柳朝雲說平王有個凶悍的王妃,現在倒是證實了,陸無華姐妹確實也夠苦的了,只不過對這個女人,劉淵心裡有些擔心,以平王的性格未必能夠壓得住她。
陸無華又道:「還請王爺成全,平王殿下最愛吃無華親手所做的桂花糕,當日在府中時便是讚不絕口,只要王爺能夠讓無華向殿下呈上桂花糕,我便了此心願,若是平王殿下他確實還有苦衷的話,我們姐妹絕無怨言,若殿下還顧惜一點兒舊情的話,那麼我們姐妹也可以讓父母放下心來了。」
劉淵沉吟半晌,心中已經有了計較,笑道:「陸大小姐起來吧,本王答應你便是,來日你可與清雪一起到本王府上,待平王來時,獻上做好的糕點便可。」
陸無華臉上充滿驚喜,顯然沒有想到劉淵答應的如此之快,要知道這件事說不定會得罪平王妃,劉淵能夠願意幫忙,恐怕並不僅僅是為慕容清雪吧?
陸無華還是跪倒道:「無華先替我們姐妹謝過王爺,王爺若有驅弛,我們姐妹定當全力以赴!」
劉淵笑道:「小姐請起吧,本王只不過是幫一個小忙而已,不過卻還有一個的條件。」
陸無華忙道:「王爺請講!」
劉淵道:「小姐若是真的回到平王府之後,還望不要再與清雪往來!」
陸無華身子一顫,不敢置信的抬起頭來,斷然沒有想到劉淵會是這個條件。
劉淵心裡也複雜的很,總覺得慕容清雪和陸無華呆在一起並不太好,但是究竟是為了什麼卻無法說的出來。自己可以幫這個忙,但是卻要慕容清雪能夠離開這個略微有些危險的女人。
陸無華終於點了點頭,道:「既然王爺如此說,無華當然不敢違抗!」
劉淵心道此女果然是敢作敢為的角色,不知道慕容清雪知道她的這個承諾之後會怎麼想。其實陸無華靠近慕容清雪也只是為了利用她而已,甚至連顧憲都在無形中被她利用了。她真正的目標是自己,有了自己這個安王出面,平王肯定不會等閒視之,只要他確實對陸無華姐妹有所眷戀,陸無華的計策肯定能夠成功,而現在這個女人又願意為了回到平王府而與慕容清雪斷絕關係,這種堅決恐怕一般的男人都很難辦到。
※※※
劉淵將慕容清雪摟到懷中,輕嗅她的髮香,道:「清雪是否可以答應本王的一個請求!」
慕容清雪笑道:「王爺竟然還要請求清雪?」
劉淵點了點頭,道:「便是關於這位陸大小姐。」
慕容清雪「哦」了一聲,坐了起來,雙目望著劉淵,滿臉的疑惑,過了片時才道:「王爺難道並不喜歡她麼?」
劉淵心道這個問題自己倒是很難回答,對陸無華自己並無反感,只是覺得她有些不像女人而已,道:「清雪勿要誤會,本王只是希望你能夠與她遠一些為好。」
慕容清雪目光清澈起來,道:「王爺難道是在為清雪擔心!」
劉淵大感自己現在向她提出這些有些為時過早,慕容清雪不是那種什麼都不問就會執行命令的女人,道:「清雪自然不會讓本王擔心,只是本王卻擔心清雪不肯嫁給我罷了!」
慕容清雪情不自禁的回到劉淵的懷裡,柔聲道:「其實王爺早就是清雪唯一的男人,清雪不嫁你又能嫁誰呢,只不過還請王爺再給清雪一段時間吧!」
劉淵還能有什麼話說,也大歎自己實在夠笨,也實在夠軟弱的,明明天天都可以享受這美女的身體,卻始終無法將她明媒正娶帶回自己的家裡。
過了片刻,慕容清雪才輕聲道:「其實不瞞王爺,清雪覺得和無華姐姐很談得來,這些年來,除了公主之外,清雪也只有她這一個朋友,她言語之間說出的一些東西,常常讓清雪深思呢?」
劉淵心想現在是調情時刻,偏偏懷中的美女要和自己談論哲理,不知道這是不是大殺風景,不過也只能順著她的意思,笑道:「看來讓清雪佩服的人這個世界上倒也存在。」
慕容清雪呵呵笑了起來,道:「王爺說笑了,其實清雪最為佩服的乃是王爺,然後才是這位想法奇特的陸大小姐,王爺應該不會吃她的醋吧!」
劉淵急忙搖頭,以證明自己並非是小心眼。
慕容清雪道:「前日無華姐姐曾道天之生了男女,卻並非只是讓男人做主的,女人也是可以,只不過女人缺少的是力量而已。清雪覺得此言大為有理,遠古之時,據說還有女人曾經當上了部落的主人,王爺你說呢?」
看到她這樣嬌媚地詢問自己,劉淵倒是有些心神蕩漾起來。也許在這個時代,像慕容清雪和陸無華這樣的人不會被人接受,但是自己畢竟還懂得一點兒超越這個時代的東西,慕容清雪說的有理,女人與男人同樣重要,只不過身為男人的自己,不願意肯定罷了,笑道:「清雪是否覺得本王在欺負你呢!因為本王是男人,你卻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動人的美女。」
慕容清雪自然知道他在和自己說笑,粉拳在劉淵的胸前輕捶,不依道:「王爺正是在欺負清雪!」
劉淵實在不想和她再談這個問題,並非是因為自己是大男子主義,只是覺得在這個時代,慕容清雪有了這樣的想法,其實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像這樣的女人多半是不會有好下場的。至於陸無華的野心究竟有多大,自己倒可以不去管她,但是慕容清雪是自己的女人,卻不能不管。想到這裡,低頭吻上了她的香唇,直到懷中美女露出迷醉的神情,這才笑道:「清雪勿要認為本王是個迂腐的人,但是清雪也不要以為本王是個能夠接受一切的人。」
慕容清雪已經無暇再去聽劉淵說什麼話了,此刻男人的大手已經探入了自己的衣衫,正在攻城掠地,自己哪裡還管得上這麼許多。
※※※
太子劉源忍不住吸了一口口水,目光在眼前動人的侗體上逡巡一番,大手慢慢地按了上去,這少女的皮膚果然光滑無比,以他對付處女的經驗,這個少女絕對是上上之選。
何況她那處子特有的芳香也足以醉人的了。
太子有些情不自禁的解除自己的衣服,首先用手用力地按著那少女的太陽穴,直到她醒過來之後,才發出一聲怪笑,撲了上去。
少女眼中滿是驚恐,像是在做一場噩夢一樣,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兇惡的男人就在自己的身體上不斷地撫摩著,然後……
(此處省略一百五十個字,靠……怎麼我也學會了這招!)
太子心滿意足的看著已經失去任何力氣的少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批上衣服站了起來。
每當這個時候,他總感覺到體內一陣舒暢,這種感覺確實非常美妙。若是自己當上皇帝,那時定然要每個州縣輪流進獻處女給自己享用,也不用像現在這樣每天才能夠找到一個了。而且到了那時他也一定要把荊無計的那張嘴封住,整天說什麼多行房事對身體大有害處,經過了這麼多年,自己還不是安然無事?
他走到外面坐下,早有美婢端上來人參湯,太子將湯全部喝掉,閉上眼睛,突然聽到屋子裡一陣亂響,冷聲道:「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那婢女急忙走進屋中,然後出來道:「稟告殿下,那小姐方才自盡,現在已經沒氣了!」
這些年來,這些人已經熟悉了這些人,被太子玩弄過之後的少女,自盡身亡的倒佔了一半以上,拿著刀準備要與太子同歸於盡的也不在少數,太子就是奇怪她們為什麼會想不開這件事,自己只不過玩了一回而已,再也不會對她們有什麼興趣。
所以在房間之中,一般都是放著一把匕首的,既然這些少女都要自盡,那麼還不如簡單一點兒的好,省得麻煩了。
太子深吸了一口氣,這是荊無計教給他的吐納之術,然後道:「將她的屍體處理掉了吧!然後再到荊先生那裡去,便說本宮今日還沒有盡興!」
那婢女雖然已經見慣了這些事,但是看到太子如此平淡,身子還是顫抖了一下,急忙下去安排了。
不到片刻,四名護衛抬著用白布包裹的屍體偷偷地走出太子府,然後坐上特製的大車,往城外行去,一直走到鏡湖邊緣的山腳處,這幾名護衛才將大車停下,開始尋找一處可以將屍體埋掉的地方。只可惜他們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幸運,還沒有開始動手,只聽幾聲弓弦聲響起,四名護衛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已經全部中箭倒下,而且這些箭都避開了要害之處。讓他們只是喪失動手能力而已。
六名蒙著面的青衣人一躍而出,長刀將想要起身的護衛逼在地上,喝道:「將他們全部送到燕王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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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三十八章 重回王府(全)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3:00 本章字數:7700
平王聽到劉淵擺下宴席邀請自己,大喜趕來,見到劉淵後忙道:「九弟是否知道大哥今天被父皇訓斥一頓,因為他竟然建議父皇多選幾位妃子,用來充斥後宮,哈哈……真是痛快!」
劉淵心道這位三哥也就有這麼點兒出息,每天都在等在這些東西,然後看太子的笑話,笑道:「九弟這次宴請三哥,可並非是為了大哥被父皇訓斥之事,而是另有其事。」
平王笑道:「當然不是此事,此事也惟有本王知道而已,九弟還不知道呢!」
看著他洋洋得意的樣子,劉淵啞然失笑。急忙把他請到大廳之中,今天不僅柳朝雲在坐,就連慕容清雪也趕來了。兩女坐在一處,談笑風生,偶爾還會向劉淵這邊瞟來兩眼,顯然她們談的並不是什麼詩詞歌賦,而是自己這個活人。
劉淵大感尷尬,真不知道她們之間會說自己些什麼,擺明兩人就是互相忌妒的,現在倒是比親姐妹還親,看來女人的演戲天分遠遠高於男人。
田柔倒是陪著自己的父親打獵去了,所以並未參加。
平王坐下之後,身後平王府的管家欒福急忙退下,往廳外走去。
劉淵早就對這個欒福有所疑心,自己第一次被太子貶到揚州之時,這個人就聽到了自己和平王的談話,而回京和平王在***樓上的一番談話,平王又沒有避他。劉淵有識人之能,覺得他目光閃爍,心中定是極為害怕。
不過平王顯然對他信任之極,所以劉淵倒也不方便說出來。
這時他的目光掃到欒福竟然和方詠站在一起,說了幾句話之後,馬上分開,而方詠顯得有些神色慌張,轉身往裡面走去。
劉淵伸手將霍烈招來,低聲道:「派人去跟蹤方詠,若有異動,回來稟報本王!」雖然他極不願意相信方詠會背叛自己,但是卻是並非毫無可能之事。
平王先和旁邊的顧憲說了幾句話,他這時才相信顧憲是劉淵的人,不由得大為羨慕。
這時慕容清雪開口道:「平王殿下不知道有沒有嘗過安王府的點心,清雪倒是很難忘啊!」
劉淵一愣,慕容清雪顯得太心急了點兒,她倒真是為了陸無華而做了不少事,而且做得有些過分了起來,不由得心裡一陣不悅。
慕容清雪卻似乎對劉淵的反應絲毫未覺,只是笑盈盈地看著平王。
平王一愣,笑道:「果然如此麼?」
柳朝雲點頭道:「既然是清雪姐姐推薦的點心,自然不錯。」
平王竟然沒有聽出她話裡有話,笑道:「兩位大漢最有名的美女都說不錯,本王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慕容清雪急忙向旁邊的婢女使了個眼色,過不片刻果然端來數碟點心,放到了眾人面前。
平王也有些奇怪起來,疑惑地看了看劉淵,心道莫非請我來只是讓我吃這些點心的。後者尷尬一笑,道:「三哥千萬不要辜負我們大漢才女的美意,這些點心確實非常獨特!」看來倒是自己摳門,竟然只拿了一些點心待客,而且這些還都是陸無華帶過來的,沒有花自己一分銀子。
平王笑了笑,抬眼往那碟點心望去,但見這是八色的桂花糕,這些點心確實清新可愛,顏色動人,倒是有些眼熟,尤其是這潔白的桂花糕更是看似可人,伸手捻起一塊,往嘴中放去。
柳朝雲也知道實情,和慕容清雪一起往平王望去,看看他到底有什麼反應。只有劉淵沒有去看平王,自己倒拿起一塊來吃了下去,不知道這掛花糕是否值得陸無華如此吹噓,竟然能夠讓人一吃難忘。
哪知這掛花糕一入口中,確實清甜爽口,桂香濃郁,更是伴有其它花的香氣,看來這是陸無華的獨家配方,說不定其中放了更多的其他花料,確實非常特殊,而且細膩無渣,算是極品。
吃完這一塊,劉淵也忍不住往平王望來,陸無華並沒有誇大事實,若是平王真的喜歡吃這種東西的話,應該可以分辨的出。
平王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忍不住又放入口中一塊,這才開口道:「九弟府上竟然有這樣製作糕點的高手,本王倒想見一見此人!」
慕容清雪面露喜色,顯然平王確實想起了陸無華,要不然也不會開口要見製作這糕點之人了。劉淵心卻卻不是滋味,陸無華說的不錯,用一塊糕點便足以讓平王情不自禁了,笑道:「將這製作糕點之人請進來吧。」
平王神色似乎有些緊張,一直盯著門口,過了片刻陸無華的身影出現,雖然臉上戴著面紗,但是已經足以讓平王神色激動起來,只從他的表情看來,確實對陸無華有所眷戀,要不然也不會一眼便認出了這個曾經的小妾。
陸無華輕盈地走到平王席前,跪倒在地,聲音也有些輕柔,低聲道:「妾身見過平王殿下!」她並未自稱奴婢,而是簡單的「妾身」兩字,顯然知道平王不會不認出自己。
平王眼中露出複雜的神色,忙道:「快請平身,本王想要問你,這桂花糕你是學自何人,用了什麼方法製成!」
陸無華道:「這桂花糕乃是妾身自己摸索出來的法子,用的是最好的桂花,加上玫瑰等花,先是擠去了花的苦水,然後用蜜糖浸泡,然後與蒸熟米粉、糯米粉、熟油、提糖混合在一起,經蒸、炒、磨、拌、□、匣、刀切才能製成。」
平王長出了一口氣,道:「小姐是否可以揭下面紗,讓本王看看你的真容!」
陸無華輕輕揭開面紗,滿臉都是幽怨之色,低聲道:「臣妾見過王爺!」她將自稱改了,其實已經告訴平王了自己的身份。
平王聲音顫抖道:「果然是你……你……」
劉淵首先起身道:「九弟先行告退了!」顧憲也馬上起身,柳朝雲和慕容清雪哪裡能夠落後,急忙跟了出來。
平王見廳中已經空無一人,歎了口氣道:「無華你這又是何必呢,明知道本王對你們姐妹很難割捨,卻還要用這個法子來試探本王,讓本王如何面對於你。」
陸無華泣聲道:「臣妾該死,臣妾罪該萬死,其實臣妾只是為了再見王爺一面而已!」說著已經泣不成聲,上前幾步,一下子撲到平王的懷裡。
平王撫摩著她的秀髮,道:「無雙何在,她現在如何了,本王甚是想念她。」
陸無華微微一愣,眼中寒光一閃,在這個時候平王竟然還會想到自己的那個妹妹,確實讓她大為不悅。一直以來這個妹妹都比她更加受到家裡人的喜歡,沒有想到嫁給同樣一個人,這個男人卻還是喜歡妹妹多一點,只不過這絲不悅只是一瞬而已,平王並未感覺到。
陸無華挺直嬌軀,慘然道:「無雙她正在家中思念王爺,只可惜恐怕此生都見不到王爺了。」
平王大驚道:「無華為何說這樣的話!」
陸無華顫聲道:「無華拜託安王其實也只想和王爺道別而已,自從離開王府,我們姐妹整日要遭人白眼,已經是痛不欲生,而且那時無華還懷了王爺的骨肉,身子因為思念王爺壞了,那男嬰也早早夭亡,這次想盡辦法要見王爺一面,只是不想就這樣走了而已,王爺對我們姐妹的大恩,無華惟有來生再報了。」
平王面色鐵青,雙手顫抖起來。
他對女人的興趣確實不如古玩,但也是因為家中有了那隻母老虎的原因,當日納妾的時候,他最為疼愛這對姐妹花,自從她們被戚氏趕走之後,平王便再也沒有生過納妾之念,所以對她們還是頗有深情的,哪裡聽得住這樣的話,不禁眼睛濕潤道:「無華勿要胡言亂語,待來本王將你們姐妹接回府中便好了。」
陸無華低聲道:「我們姐妹不求如此,那樣還要王爺為難,很難向王妃交代。」
平王到了這個時候,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堅決道:「本王怎麼做不了這個主,無華你且去收拾一下,明日本王便去接你和無雙。」
陸無華淚眼中露出驚喜道:「王爺此話當真。」
平王點頭道:「當然當真!」
陸無華急忙退後跪倒,道:「若是真能如此,無華定當好好侍侯王爺,而且也要好好侍侯王妃,其實王妃心腸極好,只要無華盡力侍侯,她也定會喜歡我們姐妹的。只是以前我們姐妹少不更事,才會讓王妃厭惡。」
平王現在還會猶豫什麼,上前將懷中美人摟緊,道:「都是本王之錯,讓你們姐妹受苦了。」
陸無華見計謀成功,心中大喜,只可惜現在的所在是安王府的大廳之中,要不然若能與平王馬上共效于飛的話,成功的希望將會更大。
※※※
見顧憲走了進來,劉淵將一大包的東西推到他的手邊,笑道:「這是李納讓本王轉交給先生的,應該是他假公濟私而弄來的珍本書籍。」
顧憲笑道:「主上應該不會處罰他吧!」說著將包裹打開,裡面果然都是一些很難得來的書籍,李納果然心細,能夠想到把這些東西送到京城來,顧憲將包裹合上,微微抬頭看著劉淵。
劉淵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笑道:「先生莫要擔心,李納的禮物自然也有本王的份兒。」
顧憲這才將包裹包好,劉淵確實是聰明之極的人,都不用自己開口,便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坐下道:「平王今日已經將陸家姐妹接過平王府去了,恐怕自此這個王府未必就有安靜的日子了。」
劉淵點了點頭,笑道:「難道先生並不怪罪本王為她們牽線搭橋麼?」
顧憲搖頭道:「主上能夠這樣做,其實學生十分佩服,而且這也是好事,何樂而不為,陸家姐妹只會更加感激主上。」
劉淵知道自己的這條計策想要瞞過別人容易,但是卻瞞不過顧憲的,他之所以答應了陸無華的請求,其實並不是為慕容清雪,也不是為了平王,而是為了自己。
雖然現在自己的主要對手是太子,但是太子若一旦除去,那麼自己的對手就變成平王了,只要不出意外的話,武帝肯定會冊封平王為太子,然後才會輪到燕王,只要平王不出事,燕王就沒有辦法正大光明地從武帝手中得到皇位,所以劉淵倒也並不希望平王出事。
陸無華不是一般的女人,上次被逐出平王府,大半是因為沒有經驗,這次只要她再進入平王府中,這個以後的太子妃就是她的,她說不定甚至還會有更大的野心。劉淵這樣做,其實也是在平王身邊安插了一顆棋子,甚至說是在他身邊安插了一顆炸彈。至於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總之對平王是不利的。
所以顧憲才會說對劉淵「非常佩服」,因為劉淵畢竟是開始主動對付這些自己未來的敵人了,這種進步才是最為可喜的。
顧憲沉吟半晌道:「燕王妃妹妹的屍體已經送到了燕王府上,太子做的確實有夠殘忍,還想將屍體埋掉了事,現在燕王妃已經派了專人送信給燕王,想必幾日後便會有回音。只憑這一件事,太子就夠受的了,不過荊無計也發現了這件事,派出刺客想要攔截燕王府的人,但是我們有龍騰閣保護他們,應該不會有問題。」
劉淵點了點頭,經過潭、柳兩州的屠殺之後,他對這些已經有些麻木,一將功成萬古枯吧。
顧憲繼續道:「只可惜燕王斷然不會因為這件事而與太子反目,除非還要其它的事情介入。不過學生以為只要燕王能夠在關鍵時刻不帶兵回京便可,太子若是突然一死,燕王沒有機會出手相助,大局已定時,他絕對不敢輕舉妄動,只能擁兵漢口,試圖再求其它。學生只擔心他有朝一日會投靠大明罷了。」
劉淵知道他已經有了計劃,雖然這個後果有些可怕,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現在大漢的兵權在燕王手裡,他又是這樣的一個擁有巨大野心的人,道:「先生請講!」
以前顧憲向他獻過許多計策,但是這次卻是置太子於死地的計策,劉淵心裡不由得有些激動。自從來到這個時代以來,太子一直就是自己最大的對手,現在終於是到了要解決的時候了。
顧憲慢慢將計策說出,劉淵邊聽邊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還要有勞先生安排一切!」
說完這句話後,劉淵心裡沒來由得一陣輕鬆,雖然知道除掉太子只是第一步而已,但是真的能夠走到這一步,已經是足以讓自己寬懷了。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三十九章 蒼嵐道派(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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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無計走到太子的住處中,見數名婢女侯在門外,便知道太子又是在做那件事了,不由得心中怒火上升,上前冷聲道:「殿下何在!」
婢女紛紛行禮,她們還是第一次看到荊無計有這樣的表情,一直以來荊無計臉上都帶著笑容,這次眼睛瞪大,眉毛豎起,倒像是來尋仇來的,一個個嚇得低頭,竟然沒有一個人敢回話。
荊無計哼了一聲,大步走了進去,大聲道:「荊某求見殿下!」
屏風後面傳來陣陣激烈的男女交歡聲,過了半晌才停歇下來,太子披了件衣服走了出來,詫異地看著荊無計,不悅道:「先生何事如此匆忙,本宮正在享受著呢!」
荊無計拿他沒有辦法,無奈道:「殿下知不知道已經出了大事了。」
太子一愣,道:「有什麼大事,莫非是平王那個混蛋又在父皇面前告本宮的狀!」
荊無計知道自己發火也是沒有用的,這個太子腦子裡缺了不只一根弦,只好道:「那倒不是,殿下可記得前日在府中自盡的那個女孩子。」
太子露出思索的神情,最後點了點頭,道:「那個女孩倒是非常舒服,她又怎麼了。」
荊無計歎道:「她便是燕王妃的妹妹。」
太子滿不在乎的道:「燕王妃妹妹又如何,不是已經把她埋了麼,就算燕王找來,本宮不承認便是了,何況燕王他還沒有這個膽量。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沒有想到燕王妃只不過是個庸脂俗粉,她的妹妹倒是頗有幾分姿色,哈哈……」
荊無計真想罵他一句白癡,苦笑道:「殿下不知,那天去埋屍體的四個護衛全部出了事,而且都落到了燕王的手裡。」
太子愣道:「燕王竟然如此大膽,對本宮下手,看來他是不想活了。」
荊無計道:「殿下莫要誤會,這並非是燕王動的手,而是另有其人。他們顯然是想讓殿下與燕王不合,這才設下這樣的圈套,現在燕王妃已經將此事告之燕王了。」
太子拍案大怒道:「定是平王那個混蛋,先生也是失策,竟然能夠讓他們的計謀得逞,本王對你如此信任,沒有想到你卻連那個草包都鬥不過。」
荊無計是懶得和他解釋了,道:「殿下勿要擔心,現在燕王既然知道此事,那也是沒有辦法挽回了,若是有一日來問殿下,殿下定要矢口否認,卻不能與燕王發生衝突,否則太子之位不保也!」
太子一愣,有些怕了起來,看著荊無計低聲道:「先生莫要和本宮開玩笑,燕王只不過是本宮手下的一個小兵而已,他現在的一切還不是本宮給的,本宮只是玩了他夫人的妹妹,他應該不敢亂為吧!」
荊無計知道現在惟有讓太子知道自己的太子之位並非那麼穩固,才會使他真正的明白其中的關鍵,道:「現在燕王與殿下可以說是輔車相依,若是燕王有朝一日不再支持殿下,那麼說不定皇上會擔心他手中握有的重兵,而……」
太子站了起來,露出恐懼的神情,道:「先生救我,本宮馬上找來幾個處女還給燕王便是。」
荊無計躬身道:「殿下只要記住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此事便可,荊某自有妙計讓燕王一心輔佐,絕無貳心。」
太子坐回到椅子上,已經不像方纔那樣興奮了。
荊無計走了出來,微微歎了一口氣,他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堅持多久。一種嚴重的無力感湧上心頭,對手實在是太強大了,不僅計策上比自己的高明,而且在實力上也勝過自己,派出去的那些刺客沒有一個活著回來的。
沒有想到蜀國之行給劉淵帶來這麼大的改變,就連蒼嵐道的黑冥道長也拿他沒有辦法。
這數十年來,若是沒有荊無計,太子斷然不會撐到現在,現在武帝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不過幾年便要駕崩讓位,而自己卻似乎失去了所有的鬥志,不知道太子是不是真的天子之相,是不是值得自己繼續支持下去。
這種想要放棄的想法從前年劉淵出現時,荊無計就在心裡升起過,但是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加強烈。
只不過他卻沒有別的選擇,既然決定了在這上面豪賭一場,而且賭的是自己的身家性命,自然就要全力以赴才是,越是這樣的關頭,便越要盡心盡力,現在該是他出手的時候了。
荊無計咬了咬嘴唇,向門邊的護衛道:「馬上安排車馬。」
過了片刻,車馬已經準備妥當,荊無計上車出了太子府的大門,直到手下的護衛將周圍搜索一遍之後,馬車這才沿著東都大街緩緩前行,繞了數個***之後,荊無計輕身下車,進了「報恩寺」中。
報恩寺是佛家六祖為了報答父母之恩所建的寺院,規模雖然不大,但是香火卻是極盛,大殿前有數名香客正在誠心禱告。荊無計一直走到後面的禪房,見一個青袍道人坐在禪房外面打坐,上前行禮道:「荊某求見三冥道友。」
自從大漢廢除道教之後,蒼嵐道一直只能寄身於佛家寺院之中,確實是件極具諷刺之事。當然這個秘密知道的人並不多,荊無計便是其中之一,現在到了這個時候,他只能依靠這些人了。
那青袍道人掃了荊無計一眼,施禮道:「原來是荊道友,師傅正在房中,傳下話來,道友來時,可自行進去。」
荊無計邁步走了進去,見一個乾瘦的道人坐在正中,閉著眼睛,嘴裡似乎正在念動咒語,正是蒼嵐道的門主三冥道長,直到荊無計在他前面坐下,這才睜開眼睛,道:「荊道友是否為了討回前日對敝道之恩。」
荊無計忙道:「道友勿要誤會,當時只是荊某舉手之勞,何況黑冥道友他又是……」
三冥道長冷冷道:「荊道友將黑冥師弟的藏身之處示出,貧道十分感激,只不過荊道友是否知道黑冥雖然是本道叛徒,但卻也是貧道的師弟,你終究還是出賣了他。」
荊無計尷尬一笑,道:「既然道長如此說話,那麼荊某告辭了,道長還想將荊某留下替貴師弟陪命不成?」
三冥道長忽然乾笑起來,道:「方纔貧道只是玩笑之話,荊道友此來定然不是小事。」
荊無計知道他不能拿自己怎麼樣,但是這個老道卻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自己要對他小心才是,淡淡道:「荊某只是想給道友一個機會而已,只是不知道道友是否願意珍惜這個機會。」
三冥道長道:「荊道友不妨說來聽聽。」
荊無計不想和他繞什麼***,既然都是惟利是圖的人,事情說清楚點兒自然最好,道:「荊某希望貴道能夠助我一臂之力,讓太子殿下登上皇位。」
三冥道長露出一絲怪異的笑容道:「荊道友莫非已經失去信心了,要知道當日諸多道門都希望能夠攀上太子這棵大樹,但是誰也比不上荊道友,現在……」
荊無計坦白道:「不瞞道長,荊某現在確實力所不及,而且遇上了極為難纏的對手,若非如此,道友以為荊某能夠來到這裡麼?」
三冥道長終於大笑起來,道:「貧道對荊道友非常敬佩,既然道友如此坦白,貧道也就不藏著了,若是我道門全力助太子登上皇位,太子會給我們什麼好處。」
荊無計笑道:「道長想要什麼,殿下就能夠給什麼,首先當然是對付參合道了,那不是道友最想要的麼。」
三冥道長點了點頭,道:「貧道倒是十分相信荊道友的誠意,既然如此,貧道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荊無計站起身來,拱手告辭道:「荊某還要多謝道長成全,太子殿下登上大寶之時,也就是蒼嵐道恢復身份之日。」
說完這句話,他自己的心裡都是有些不安,覺得自己像是走在一個泥潭之中,現在越走越深,恐怕再走下去,連回頭的可能都失去了。
看到荊無計走遠了,三冥道長嘴角露出冷笑,道:「天樞、天衡你們替為師應付一下這位鬼谷門的師叔,他還看不出太子已經落入別人的圈套之中,早就失去了登基稱帝的機會,竟然還想拉我們道門下水,你們便宜行事便可了,為師早已經安下了重要的棋子,到時候整個天下還是我們蒼嵐道的,哼……」
旁邊閃出兩個青袍道士急忙施禮答應,然後匆匆去了。
※※※
「倒是一個癡情的大漢狀元啊!」東方耒將手中的冊子放到案上,嘴角露出微笑,道:「韓傅你是否只得到這些情報!」
韓傅急忙躬身道:「稟告總管,屬下確實只得到這些情報而已,顧憲這個人成為大漢狀元之前行事頗為淡泊,雖然在江南已經小有了威望,但是卻也並不是什麼特別出眾的人物,屬下以為,這是他行事的風格所為,若非如此,我們早就該注意到他才是。」
東方耒讚許地點了點頭,韓傅確實是個收集情報的專家,而且分析的也頗為有理。顧憲這個人最大的特點便是做事太過於平淡了,或者說是做事太過於可怕了,他與福王有這麼深的交情,自己竟然絲毫不知,也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除非承認自己確實有些看走了眼,要不然便只好承認此人是個高手了。
但是這個人做事還有一個風格,那就是快,有些事恐怕他下了決定之後馬上就會去做,譬如那次揚州城下與明軍和談,譬如這次在武帝面前為劉淵求情。都讓自己促不及防,還沒有做出反應,他已經得手了。
這個人心志之堅定,確實非常驚人,而且做事毫不迂腐,是個難得的人才。
也許他唯一的破綻便是在成名前的那段感情經歷了,東方耒乾笑道:「既然如此,先將那個讓他癡情如此的女人找出來吧,說不定以後還會大有用處。」
韓傅急忙躬身道:「稟告總管,這個女人姓蕭名秋,現在嫁給了明國的一個大商人,若總管知道這個商人是誰,恐怕會非常驚訝。」
東方耒冷聲道:「你好像並不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
韓傅心中一驚,知道自己這次是有些買弄了,急忙跪倒在地,道:「還請總管恕罪。」
東方耒並未讓他起來,淡淡道:「說吧!」
韓傅侍侯他多年,哪裡不知道他的脾氣,自己實在有些驚訝這其中的巧合,所以才會想要賣個關子,確實是有些得意忘形了,看來自己的修為還差得很遠,忙道:「這位蕭小姐所嫁的人名氣非常之大,便是中原第一富豪歐陽家未來的家主歐陽景公子。」
東方耒一愣,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一個巧合,沉吟道:「這位蕭小姐的身份是……」
韓傅道:「這位蕭小姐乃是北朝大臣蕭仁義的獨生女兒。」
東方耒臉上露出恍然的神色,這件事確實有些讓人不可思議,沒有想到只是調查一個江南的書生,卻能夠調查出這麼多的東西。
蕭仁義是北朝最負盛名的誥命大臣,當年輔佐明帝二十多年,以清廉嚴政著稱,後來明主被太后所廢,蕭仁義當時也被處死,並被抄了全家。這該是十年前的事,他的女兒蕭秋既然與顧憲的年齡相仿,那麼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在這情報上分明寫著兩人是「青梅竹馬」,兩人應該是一起長大的才是,或者從小便有接觸。
那麼就是說顧憲是實實在在的明人了,一個明人最後做了大漢的丞相,不知道這筆帳該怎麼算。而且能夠與蕭仁義這樣的豪門扯上關係,那麼顧憲這個人身份就值得回味了。
東方耒沉吟半晌,道:「繼續查下去吧,直到知道此人最後的身份才行。」
韓傅急忙躬身答應,希望知道這個結果並不需要很久。
※※※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四十章 伏擊失敗(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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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憲含笑走了進來。
「荊無計有了什麼反應?」劉淵微笑問道,從顧憲的表情上看來,計策應該已經成功了一半,只不過荊無計確實還有一搏的資本,從他掌握的道門勢力便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
劉淵早就將白蓁所說的道門情報全部讓顧憲知道,這位白衣書生馬上便斷定與荊無計勾結的定然就是蒼嵐道的餘孽,這個想法與劉淵不謀而合。至於他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卻並不清楚了,或許荊無計就是蒼嵐道的人,或許兩者只是互相利用的關係。
顧憲坐下道:「荊無計確實要放手一搏,也準備鋌而走險了,現在他已經安排布在宮中的眼線開始行動,看來他是想先毒死皇上,直接將太子推上皇位,然後才開始對付王爺。」
劉淵點了點頭,荊無計現在想要扭轉形勢最好的辦法就是迅速害死武帝,到了那個時候,太子就會佔據到上風,因為他的身份放在那裡,就算自己再去對付他也沒有用處,除非回到蜀國造反。
沒有想到荊無計等了這麼多年,一直引而不發,最後還是要走這一步,卻是被自己給逼的。
顧憲繼續道:「只不過還請主上放心,皇上龍體定回安然無恙。荊無計在宮裡的眼線已經被宣台閣的人盯上,學生不想讓龍騰閣插手宮中之事,以免引起宣台閣和皇上的反感,所以這才將消息透露給了宣台閣的人。」
劉淵笑道:「既然如此,東方耒恐怕會將荊無計視為頭號的敵人,他對父皇的忠心絕對沒有問題。」
顧憲對這個東方耒始終抱有懷疑,他說不定就是白蓁所說的參合道中的人,不過現在只要知道他是站在武帝這面便可,忙道:「主上所言甚是。」
劉淵站起身來道:「一切都在先生的意料之中,現在本王要去見見這位陪伴本王多年的方先生了,看他還有什麼話說。」
顧憲也起身告辭,現在一切都確實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包括荊無計的反應都沒有絲毫差漏,顧憲有信心能夠再短時間裡將他們一網打盡,根本不給燕王任何行動的機會。
太子一死,燕王再想妄動的話可就要考慮清楚了。
過了一會兒,方詠被霍烈帶到書房中,劉淵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先生還不跪下!」
方詠臉色馬上變了,慌忙跪倒在地,道:「王爺……」
劉淵歎了一口氣,他最不願意相信方詠是被人收買的了,可是證據卻就擺在那裡,不由得自己不信,道:「先生在本王府中怕有二十年了吧!」
方詠低下頭去,道:「方某從王爺出生以前便來到王府之中,現在已經二十一年了。」
劉淵淡淡道:「先生是否覺得本王曾經虧待於你!」
方詠顯然已經知道了發生什麼事,聲音顫抖道:「王爺對方某有如家人,並無虧待之處。」
劉淵冷笑道:「既然如此,先生不妨告訴本王,荊無計到底用了什麼手段,讓先生肯替他賣命,而來構陷本王。」
方詠突然抬起頭來,看著劉淵,目光中滿是苦痛,道:「那個惡人將方某的雙親……全都……殺了!」
劉淵心中也是一震,荊無計確實是個心狠手辣的人,不過想要讓方詠為他做事,也只能這麼做了,過了半晌才點了點頭道:「這樣倒是本王對不住先生了,先生若不是王府的人,說不定也不會遭受這等劫難。」
他並非是準備原諒方詠,而是覺得遇到荊無計這樣的對手,方詠想不就範是不可能的。
方詠聲音響亮了許多,道:「方某有愧於王爺信任,早已經準備一死以謝之,今日既然被王爺發現了,方某再也不想僥倖存活下去了。」
劉淵一愣,沒有想到他這樣堅決,想起當日自己剛剛來到王府時見到的方詠,本來是一個頗有骨氣的書生,當時自己要接近平王時,他還要教誨自己不要貪圖富貴而低聲下氣,心中倒有些不忍,道:「先生究竟何處有愧於本王!」
反正事情已經做下了,而且他又被荊無計害死了雙親,自己放他一馬便算了。
方詠低下頭去,沉默不語。
劉淵站起身來,歎道:「先生竟然讓本王無話可說了,先生只要告訴本王,平王府的欒福是否是荊無計的人,便可以走了!」
方詠身子一震,不可思議地抬起頭來,一直以來他都認為劉淵定會重重處罰自己,哪裡想到最後竟然是這個結局,顫聲道:「王爺……」
劉淵根本沒有去看他,背負雙手,望著門外,方詠確實做了幾件對不起自己的事,但是顧憲早就對他有所提防,所以並沒有什麼損失,念及故情,自己實在不忍心主動下手要他的命。
方詠站起身來,面露堅定之色,道:「欒福確實是荊無計的人,而且他還是荊無計的心腹之人,方某謝過王爺不殺之恩!」
劉淵並未回答,顧憲猜得不錯,欒福確實可以好好利用。
方詠轉身往門外大步走去,走到門口時突然身子一顫,一下子倒在門旁,呼吸急促起來,一字一句道:「這便是那惡人要方某毒害王爺的毒藥,方某替王爺用了,其實家父還在荊無計的手中,不過方某已經為他盡孝了。」
他的話剛剛說完,已經七竅流血,倒斃當場。
劉淵還是沒有轉過頭去看他,仰起頭來,深深的出了一口氣。
※※※
平王神色冷峻,坐下道:「真想不到欒福跟了本王三十多年,竟然還是被太子收買了,而且他還在京城中還有一個藏嬌的小屋,本王真是有眼無珠,妄自對他一直信任有加,絲毫也沒有懷疑,現在想起來,他不知道給大哥做了多少事,唉……」
劉淵心道你並非有眼無珠,而是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荊無計只是不想讓平王死而已,想要留有個能夠擋在其他皇子上面的廢物,若是想殺死他,平王根本活不到現在。
平王歎了半天的氣,這才道:「方纔本王已經按照九弟的意思和欒福說了,他這次若是再不知道悔改,本王定要讓他後悔出生在這個世上。」
他說得咬牙切齒,看來這次是真的怒了。
劉淵笑道:「三哥不用擔心,荊無計對他也只是威逼而已,甚至連利誘都算不上,欒福也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對抗三哥沒有他的好日子過。」
平王高興的拉起劉淵的手道:「幸虧九弟目光如炬,竟然給你看出他的異常之處,要不然本王一直都被蒙在鼓裡。」
劉淵對他想法非常明白,平王早就盼著自己能夠回到大漢,與他並肩對付太子,而自己則一直顯得較為冷淡,這次為他出謀劃策,他已經有些高興的不得了了,忙道:「三哥勿要客氣,大哥對本王無情,本王自然不會對他還是畢恭畢敬。」
平王一愣,猶豫道:「要知道他畢竟是我門的大哥……唉……」
劉淵心知正是這個原因,所以平王才會永遠都落在下風,道:「三哥難道還是看不清眼前形勢,大哥若是即位的話,恐怕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三哥了,難道三哥還心存僥倖,以為大哥會念及兄弟之情?」
平王點了點頭,道:「前日王妃也是這樣和本王說過,只不過……」
劉淵愣道:「王妃?」
平王顯然更願意談這方面的事,喜道:「便是九弟認識的陸家姐妹,現在本王已經她們全部冊立為妃,雖然本王較為喜愛無雙王妃,但是無華卻是最知本王的心意,唉……」
劉淵笑道:「那倒該恭喜三哥了!」
平王擺手道:「那裡及得上九弟的艷福,不過這對姐妹倒是甚得本王之心,當日她們若不是被王妃偷偷趕了出去,而使本王心裡難過,說不定本王早就會再納妾室了。」
劉淵心道原來如此,難怪平王一直都對美女不甚感興趣,竟然和這對姐妹花有關,陸無華倒並不沒有自誇她在平王心目中的地位。
平王歎道:「待來日找個機會,本王倒想將無雙冊封為正室,她最是嬌柔可愛,無華和楓雲做為側室就好了,不過楓雲卻未必會同意這樣的安排。」
楓雲便是平王現在的正妻戚氏。
雖然知道陸無華絕對不是甘居人下的人,不過平王這樣就想改換正妻,確實大為不妥當,劉淵忙道:「三哥此事還要慎重,因為這畢竟關係非小。」
平王對劉淵言聽計從,點了點頭道:「本王現在只希望她們能夠和睦無事便是萬幸了,對了九弟,你為什麼竟然沒有冊立柳小姐為正室,哈哈,九弟此舉可是讓京城一半人瞠目結舌啊!」
劉淵也忍不住笑道:「也許朝雲她並不介意。」
兩人又笑談幾句,平王這才收斂笑容道:「若是欒福之計成功,九弟接下來還想做什麼,本王一定全力協助。」
劉淵淡淡道:「當然是讓父皇廢除太子,大哥坐這個位子坐的太久了,荊無計一除,他便沒有這個資格坐上這個位子上,到了那時父皇定然也不會再去袒護他了。」
平王神色一冷,道:「這……」他顯然還沒有這個心理準備,沒有想到一直壓在自己頭上的太子竟然真的會被廢除。
劉淵站起身來,給平王施了一禮,道:「到了那時,三哥便是太子殿下了,到時榮登大寶,還望勿要忘了九弟!」
平王也激動地站了起來,握住劉淵的手道:「若真有那樣一日,本王願與九弟共享天下,絕不食言。」
※※※
數支弩箭如閃電一般往場中的荊無計等人射去,然後聽到一聲巨響,荊無計腳下的地面存存破碎,竟然是早已經埋下了火藥。
荊無計身子急速拔起,先是躲避開射來的弩箭,然後這才飄到旁邊的牆上,雖然並沒有受到重傷,但是身上的衣服已經被火藥燒掉,狼狽不堪。
這麼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全力施展武功,沒有想到只是為了救自己的命,鬼谷門雖然只是以相術為重,但是原來便是道家練氣的門派,又加上得天獨厚的條件,使得荊無計的武功絕對不在諸道派的門主之下。
看來這次竟然是中了敵人的埋伏,荊無計咬了咬牙,是欒福出賣了自己。
蒼嵐道的兩名青袍道人也是紛紛落在牆頭,這個埋伏雖然厲害,但是想要伏殺他們還是有所不能。
孟陽眼中露出失望,沒有想到這三個人都是如此強悍,看來以龍騰閣目前的實力,想要幹掉荊無計是做不到了。打出手勢,又是無數弦響,荊無計三人的身子如大鵬鳥一般的從天而降,當即竄入幾個手執弩弓的龍騰閣護衛身旁,試圖使龍騰閣的人投鼠忌器,不敢射出這樣威力強大的弩箭。
哪知他們還是輕視了這些龍騰閣的高手,這幾人迅速將弩弓收入懷中,雙掌拍出,硬是與荊無計接了一掌,口中噴出鮮血,然後藉著荊無計的掌力,往後飄退。
荊無計心下大奇,自己全力之下,這些人竟然能夠不死,現在自己又成了眾多弩弓的目標,唯一的選擇只能再次躲閃。
那兩個青袍道人互視一眼,身形一展,竟然棄荊無計於不顧,飛快離去。
荊無計眼中露出一絲凶光,看來蒼嵐道本來就沒有準備全力幫助自己,只要太子登上皇位,看自己怎麼來收拾那個三冥老道,大喝一聲,身形如閃電般的往牆後飛去,試圖逃走。
孟陽哪裡能夠放過這樣的機會,首先追了上來,眼見荊無計的後背就在面前,心中大喜,一掌拍了過去。
就在他手掌剛剛碰上荊無計後背之時,荊無計突然身子一停,然後迅速拔起,然後一腳踢向孟陽的頭頂,孟陽大驚失色,這才知道著了對方的道兒,眼見無法躲閃,只能手掌上揚,硬是碰上這凌厲無比的一腳。
「通」的一聲,孟陽身子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摔落在上,口中猛噴出一口鮮血,心裡大為失望,利用了幾個線人而設下的埋伏,還是被荊無計輕鬆逃去。
※※※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四十一章 最後機會(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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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聲,武帝將杯子摔落到地上,身子搖晃幾下,馬上便要往後倒去,劉淵一個箭步來到武帝身邊,低聲道:「父皇,你……快叫御醫!」
武帝終於出了一口氣,擺了擺手,顫聲道:「不用了,淵兒你和淪兒下去吧,朕有話要和太子說!」
劉淵見他確實沒有大礙,急忙和平王走了出來,平王還是一頭霧水,疑道:「那個小太監應該是宣台閣東方總管的手下,怎麼他只和父皇說了幾句話而已,父皇便變成了這樣。」
劉淵忙道:「本王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不過好像又是關於大哥。」他不知道是不是顧憲的計策成功了,如果真是那樣,荊無計也太沉不住氣了。
平王點頭笑道:「定是大哥又惹父皇上生氣了,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大哥這樣下去早晚便會被廢除的。」
劉淵用手捅了一下他,這裡可是皇宮重地,平王如此說話,被別人聽去了,可不是好玩的,平王這才驚覺自己是有點兒得意忘形了,急忙住了口。
剛剛走到宮外,霍烈靠上來道:「今天晌午荊無計派人在皇上的膳食之中下毒,被宣台閣的人發現了,方纔已經稟告給了皇上。顧先生讓王爺千萬不要插手此事,否則宣台閣會懷疑到王爺身上。」
方纔劉淵也是有些疑惑,不過他也隱約猜到了是這麼回事,荊無計現在已經等不及向武帝下手了,只不過他卻失去了最好的機會。現在他佈置在宮中的眼線全部控制在了宣台閣的手裡,再去試圖害死武帝,無疑等於把自己逼上絕路。
但是現在他也只有這一個選擇而已,蒼嵐道已經靠不住了,荊無計惟有這個辦法才能夠挽回敗局。
一切都在顧憲的掌握之中,一步步地將荊無計逼得鋌而走險起來,到了最後走上絕路。
※※※
武帝顫抖的手緊緊按在書案之上,望著眼前的這個不孝的兒子,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太子的一些事他都知道,但是卻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他真的喪心病狂的會要害死自己。
太子則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愣愣地看著武帝,心裡有些害怕,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還不跪下!」武帝聲音都顫抖得厲害,抬起了一隻手,指著面前的兒子,太子趕緊跪了下來,害怕道:「父皇……」
若是換做平時,武帝也許會大聲呵斥他一頓,但是這個時候他卻連這點兒的慾望都沒有了,太子實在太讓他失望了,這麼多年來,若不是自己堅持要讓長子即位,怕引起內亂,顯然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一個窘迫的境界中。
太子看到他的眼神,終於害怕起來,急忙磕頭道:「父皇恕罪……」
武帝聲音終於平淡下來,道:「你有什麼罪!」
太子倒愣了,抬起頭來,眼中滿是迷惑,過了片刻又磕頭道:「父皇恕罪!」
武帝心中微微有些酸楚,這不是他的過錯,說不定這件事他還不知道,但是他錯就錯在根本沒有自己的主見,這些年來所有他提出的建議都是別人事先準備好的,難道大漢真的需要這樣的一個皇帝?
太子還是磕頭不停,一個勁兒的道:「父皇饒命!」
武帝揮了揮手,閉上眼睛,道:「你連自己犯了什麼錯都不知道,朕又怎麼能夠饒你!」
太子滿眼都是恐懼,道:「父皇說兒臣犯了什麼錯,兒臣就是犯了什麼錯,絕不抵賴,只希望父皇不要責罰於我……我……」
武帝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真想罵他一句「廢物」,但是自己卻沒有力氣了,正在這時,突然見東方耒大步走了進來,上前行禮道:「雜家見過皇上!」
武帝點了點頭,卻並沒有說話,太子卻上去一把抱住東方耒的腿,道:「總管救我!」
東方耒目光掃了武帝一眼,心道這樣的一個膽小怕事的兒子,你竟然扶持了他這麼多年,冷聲道:「殿下可知你犯了什麼罪過麼?」
太子忙道:「本宮罪孽深重……」
東方耒冷冷地打斷他的話道:「殿下還請起身,其實皇上並不想治的罪!」
太子大喜,看著武帝道:「父皇……」
武帝拿他沒有辦法,道:「起來吧!」
太子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急忙站起身來,嘴裡念叨:「嚇死本宮了,父皇……」
東方耒歎了口氣,武帝竟然有這樣的兒子,道:「稟告皇上,雜家已經將下毒之人審訊完畢,確實是太子府的人!」
太子目瞪口呆,雙腿一軟,又跪了下去,這回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原來武帝方纔如此盛怒是因為下毒,他雖然並不知道此事,但也猜到是荊無計下的手了,這回可真是罪孽深重,真想狠狠罵荊無計一頓。
武帝厭惡地看了他一眼,向東方耒道:「總管是否確實!」
東方耒點頭道:「確實如此。」
武帝冷笑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太子只知道往地上磕頭,道:「兒臣該死……兒臣該死……」
武帝歎了一口氣,冷起臉來,不再說話,一時間只聽到太子哭求的聲音。
東方耒過了半晌才道:「殿下勿要如此,雜家以為向皇上下毒卻並非是出自太子殿下的本意,而是他的謀士荊無計所為,殿下並不知情。」
太子眼中現出一絲希望,忙道:「兒臣並不知道有人向父皇下毒,這都是那個荊……那個惡人所為,父皇千萬不要懷疑到兒臣的身上啊!」
東方耒目光中異芒一閃,道:「荊無計意圖謀害皇上,罪不可赦,雜家請皇上下令,將此人立即拿下,看看他是否還有主使之人。」
太子眼睛睜大,顯然擔心武帝會發現自己和荊無計有什麼瓜葛。
武帝平靜道:「源兒還有什麼話說?」
太子哪裡還知道說什麼話,只能不住磕頭而已。
東方耒道:「太子殿下被此妖人蒙蔽,這才鑄成大錯,雜家以為倒不如讓殿下去將此妖人拿下,以示清白。」
太子急忙答道:「請父皇下旨,兒臣馬上便將他拿來!」他心中終於升起了希望,看來東方耒好像是要幫他。現在只要將荊無計交出來就好了,自己總算可以逃過此劫。
武帝點了點頭,道:「源兒你可知道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太子慌忙道:「兒臣明白!」
武帝手一揮道:「下去吧,朕限你兩個時辰內將荊無計拿下,並且還要活口,若是讓他逃了,源兒你便自行了斷吧,不用再來見朕了。」
太子哪裡還能夠等待,匆忙去了。
武帝看著他的背影,歎了口氣道:「那荊無計當真便是蒼嵐道的人?」
東方耒對荊無計的底細已經有了瞭解,不過卻不能說他是鬼谷門的人,武帝對蒼嵐道深惡痛絕,但是鬼谷門卻是另外一回事了,點頭道:「確實如此,只是此人韜光養晦,一直都隱藏了身份,為太子殿下出謀劃策,雜家倒是忽視了他的出身,現在他竟然敢向皇上下毒,身份已經暴露無疑。」
這是一個清除蒼嵐道的最好機會,東方耒當然不會錯過。
武帝歎道:「源兒竟然被他蒙蔽了這麼多年,皆是朕之過也。蒼嵐道當年將大唐盛世攪成亂局,先祖雖然將之剿滅,卻沒有想到現在竟然死灰復燃,而且將主意打在太子身上,若不是這次事情敗露,我大漢江山說不定又落到了他們這群妖人的手裡。」
東方耒道:「皇上莫要憂心,自古畢竟邪不壓正,荊無計此次暴露身份可見我大漢早有天祐。」
武帝心知肚明,他只是安慰自己而已,苦笑道:「但願如此,總管斷定源兒能夠狠心將那妖道拿下麼!」太子畢竟與荊無計有了多年的交情,這次事情敗露,他到底有沒有這份勇氣倒是讓人懷疑。
東方耒道:「皇上明見,這確實是給太子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若他還要袒護妖人,難道皇上還下不了決心麼?」
武帝無奈地點了點頭,他本來想將太子關起來的,但是東方耒說的有理,自己實在是太過於縱容這個兒子了,到了這個時候,他若還不知道自救的話,自己也不應該再繼續袒護下去,這畢竟關係到大漢正統。
東方耒躬身一禮道:「雜家先告退了,荊無計此人野心不小,還在宮中安置了許多眼線奸細,雜家還要將他們一一除掉才行,否則將會有大患的。」
武帝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若是沒有東方耒,自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而東方耒這個時候告退,其實是不想參與處置太子,怕會影響自己的心情,道:「總管去吧,朕雖然糊塗了一時,定然不會再糊塗下去。」
東方耒明白他的意思,武帝終於下了決心,急忙轉身離去。
看著他走至不見,武帝這才將整個身子靠在了椅背上。
他一生戎馬生涯,最為得意的便是縱橫沙場之時,不過數十年過去了,卻越來越感覺到原來當上皇帝並沒有那麼舒服,尤其是必須拋卻一些常人無法拋卻的東西時,更是痛苦無比。當日建王溺水而死時,他就知道和太子有關係,但是卻忍了下來,現在終於到了無法再忍的地步,心情卻不僅僅是「後悔」兩字能夠代表的。
他算是終於放棄了這個兒子。
※※※
太子踏入大門,連聲喝道:「荊先生何在,本宮奉命捉拿於他,還不趕快出來受縛。」
身後跟著數名金甲武士,只是這些武士根本不知道太子到底要自己幹什麼,這一路上這個人東宮太子嘴裡一直念叨著亂七八糟的東西,雖然手裡拿了聖旨,但是卻並沒有說一句關於這聖旨的話,而現在竟然又跑到自己的府上來抓人,更加讓他們莫名其妙。
這時旁邊的僕從上前道:「荊先生在書房等候殿下,說有幾句話要和殿下說!」
太子一愣,方想叫喝,突然覺得腰間一緊,一柄匕首已經頂在了自己腰中,不由得嚇得身子一顫,道:「你……」
那僕從笑道:「荊先生有請殿下!」說著向身後的金甲武士道:「諸位暫且等候片刻,殿下馬上便會回來。」然後不由太子分說地把他往後院帶去。
太子身上早已經出了冷汗,斷然沒有想到這個人竟然是荊無計的人,而且竟然還敢挾持自己,本想開口罵幾句,卻沒有這個膽量。
腰間的那柄匕首倒是真的。
後面的金甲武士面面相覷,他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好肅立在太子府的門口。
太子一直被帶了書房門外,只聽荊無計在裡面淡淡道:「殿下請進來吧!」
太子聽到了荊無計的聲音,膽子大了起來,喝道:「荊先生竟然敢對本宮如此無禮,難道你想造反不成。」
荊無計面帶微笑坐在書房裡,並沒有讓僕從拿走匕首,道:「殿下此言差矣,荊某自從服侍殿下以後,可曾有過貳心,一直都為殿下出謀劃策,收拾敵手,殿下可否捫心自問,荊某可曾做過對不起殿下之事。」
太子一愣,疑惑地看著荊無計,過了半晌道:「若不是先生真心為本宮做事,本宮也不會如此信任先生,只是……」
荊無計淡淡道:「只是殿下現在聽了皇上的命令,想來捉拿荊某麼?」
太子點了點頭,突然發現腰間的匕首緊了一下,嚇了一跳,急忙叫道:「先生莫要誤會,本宮哪裡會做這樣忘恩負義之事,父皇他……」
荊無計冷笑道:「原來如此,荊某還以為殿下想要將荊某交給皇上,這才如此唐突,還請殿下恕罪。」
那僕從這才離開,太子身子一軟,這一日受到的驚嚇,恐怕比他以前經過的所有驚嚇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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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四十二章 道門交鋒(全)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3:00 本章字數:8068
荊無計面色冷竣,沉聲道:「殿下是否已經奉了聖旨,要將荊某拿下!」
太子支吾半晌,本想矢口否認,但是看到自己手裡拿著的聖旨,還是點了點頭,道:「先生勿要疑心,本宮正想與先生商議此事,宣台閣總管說先生派人下毒要毒害父皇,本宮以為這定然是有人妄圖陷害先生……」
荊無計淡淡道:「這件事確實是荊某做的!」
太子尷尬地笑了幾聲,道:「先生只要一口否認便是,本宮定然會為先生在父皇面前求情……」他的目光掃了掃門外,見到空無一人,方纔那挾持自己的僕從也不知道到哪裡去了,心中頓時有了計較。既然荊無計已經承認了下毒毒害武帝,那可是大罪,他自然不能再和荊無計再有任何關係,現在惟有逃到外面去,將那些金甲武士喚來才行。
只不過他的心思怎麼能夠瞞得過荊無計。
荊無計心中確實是失望之極,雖然輔佐了這個人十數年,但這位東宮太子始終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在這樣的時刻,只是想著要如何脫身,就算犧牲自己也是顧不得了。
荊無計真想乾脆轉身走人,以他現在手中的實力,在京城全身而退還是輕易可以辦到。自此浪跡江湖之中,再也不過問這些事了……
他咬了咬牙,想要自己放棄這樣一個精心等待了十數年的機會,實在很難,如果逃出京城,那麼自己也就是承認輸了,和死了相差不多,為什麼不再搏一次!
太子見他沒有說話,嘿嘿笑了兩聲,突然間拔腿往外面跑去,喝道:「快來人……」
他只喊出三個字而已,赫然發現荊無計竟然如鬼魅般地站在自己面前,臉如冰霜一般,嚇得不輕,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這些年來,他竟然都不知道荊無計身負武功,只知道他會一些所謂的調氣之法,要不然他也不會想到要輕身逃走了。
荊無計拎起他的身體,將他拎回了書房當中,冷聲道:「殿下難道不知道現在還有一個機會麼?」
太子沒有辦法,只好哭聲道:「先生……」
荊無計懶得和他再繼續下去,道:「豈不知荊某若是死了,殿下還能夠獨活麼?皇上讓殿下來捉拿荊某,其實只是想讓我們自相殘殺而已,殿下到了這個時候還不悔悟,待到來日人頭落地之時,已經晚了。」
太子素來佩服他的計策,只不過現在是非常時刻,腦中一片混亂,嚇得不敢說話。
荊無計道:「現在殿下還有最後一個機會,只要皇上斃命,殿下定然能夠登上那個位子,若是此事不成,荊某和殿下都沒有活路了。」
太子哪裡還有話說,惟有點頭而已。
荊無計伸手招來一個侍從,遞給他一封信道:「馬上將這封信送到宣台閣手裡,待他們一有動靜,即刻回來通報。」
那侍從急忙趕去,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趕回來道:「稟告先生,宣台閣的人已經趕往福祿寺去了。」
荊無計眼中露出一絲凶光,既然三冥道長想要陰自己一把,那麼自己當然也就要還上這一報。現在把蒼嵐道的藏身地點告訴宣台閣,便看看到底是誰更勝上一籌。東方耒很有可能就是參合道的人,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可以使蒼嵐道全軍覆沒的機會。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樣也可以將宣台閣的大量高手調到別處,然後便可以執行自己的計劃了。
不成功,便成仁。
荊無計站起身來,道:「殿下現在便押著荊某去見皇上,記著方才荊某所說的話,這是殿下最後一個奪取皇位的機會,失去了這個機會,殿下只能一無所獲。」
太子經過這段時間的休息,臉色倒恢復過來了,這些年來他一直都相信荊無計的計策,現在就算不相信也沒有辦法了,只好點了點頭道:「先生到時候刺殺父皇的時候勿要被別人抓住把柄,否則本宮……」
荊無計道:「殿下放心便是!」
若論內心之狠,恐怕還沒有一個人比太子更厲害,他不僅對人命毫無感覺,甚至就算是要自己父親的命,也是樂而從之,這次沒有滿臉歡喜,還是因為被自己嚇的。
※※※
東方耒臉色鐵青,目光落在福祿寺的高塔上,沒有想到機會來的是如此容易。
他身後並排站著數名黑衣人,這些都是參合道中的高手,今日圍剿三冥道長,可以說是兩大道派百年來的第一次正面交鋒,他身為參合道的門主,自然不肯有絲毫怠慢。
滅除蒼嵐道甚至比大漢得了天下更讓東方耒感到興奮莫名。
他的雙手放在袖子裡,邁步往前走去,身後幾人緊緊跟在他的身後,各個神色緊張,準備隨時出手。
雖然宣台閣的人已經將這座寺廟圍了起來,但是誰都知道這場道門交鋒意義重大,而且遇到的都將是高手中的高手,只要稍有不慎,大有可能遭受滅頂之災。
塔頂突然出現一個高瘦的黑袍道人,往東方耒望來。
他雙手張開,似是在擁抱天下,突然發出一陣狂笑,道:「若是貧道猜得不錯,這位應該也是道友了!」
東方耒並不認得三冥道長,但是一見他的氣勢就知道此人定然便是蒼嵐道現在的門主,停下腳步,道:「道長似乎認錯人了,這裡並沒有所謂的道友!」
三冥道長也是一愣,東方耒聲音尖利,擺明了就是一個太監,難道參合道竟然會讓一個太監做門主,確實有些匪夷所思。不過他也是聰明之士,瞬間想明白了這個問題,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宮中搜索參合道的蹤跡,卻沒有任何發現,原來不知道參合道其實現在已經放棄了道門的形式,完全地溶入了宣台閣之中。
三冥道長笑道:「既然不是道友,那貧道便稱閣下為公公如何!」
東方耒淡淡道:「悉聽尊便!」方才兩人都是運用內力,大聲說話,倒可以聽得清楚,但是東方耒說這句話時聲音極為平淡,彷彿只是隨意說出,但是卻能夠讓塔頂的三冥道長聽的清清楚楚,內力的修為確實非常厲害。
只憑借這一點,三冥道長便自認自己不是這個老太監的對手,開口道:「公公此來,不知道是不是得了荊無計那賊人的消息!」
東方耒笑道:「道長倒並不需要關心消息得自何人,只要知道雜家來這裡是為了什麼便可!」
三冥道長歎道:「可惜啊可惜,公公還是落入那賊人的奸計之中。他定然是想將公公調出宮中,然後對皇上不利,就算公公有拿下貧道的本事,但是回去之後,卻會發現大漢江山已經落入了別人的手中,哈哈……」
荊無計的計策這麼明顯,三冥道長有些不明白東方耒為什麼竟然還會全力以赴,難道消滅自己的蒼嵐道真的這麼重要。
東方耒冷笑道:「道長若是想讓雜家意志不堅,從而手下留情,那只是枉費心力而已。」
三冥道長見到他這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心裡也有些疑惑起來,他本來希望能夠找個機會逃出此地,但是現在看東方耒似乎已經下定決心,定要將自己搏殺在這個福祿寺中,這倒確實是件棘手的事。
東方耒低聲喝道:「道長若是再不下來的話,雜家可就要上去了。」
旁邊宣台閣的人紛紛出現,準備隨時動手。
而塔下也出現幾名青袍道士,手中長劍現出長劍,組成陣勢,看來三冥道長是想緊守此塔了。
東方耒微微地點了點頭,身後黑衣人如電閃一般地往前衝去,腰中長劍發出一聲龍吟,一起往那幾名青袍道士身前撲去,這些兩道的年輕弟子頓時斗在一處。
東方耒看也不看場中的激戰,早有人為他盪開道路,大步往塔上走去,身後只跟著四名隨身護衛。
三冥道長雖然是倉促之間,但顯然也是做了充足的準備,每層塔上都有派人駐守,只不過卻也只能阻擋東方耒一會兒而已,只有一柱香的時間而已,東方耒五人已經來到塔頂,目光落在站在邊緣的三冥道長身上。
三冥道長黑袍被風鼓起,面對東方耒,雙手環抱,似乎是在抱著一個大大的圓球。
東方耒淡淡道:「道長的混元功似乎已經達到極致,雜家倒真的有些手癢了。」
他的話音未落,身子已經鬼魅般的來到三冥道長身前,五指張開直直抓向三冥道長的手腕。
三冥道長突然間閉上雙眼,手臂盪開,只聽到「撲」的一聲,東方耒的手掌硬是探入他的雙手之間,但是卻只能停在距離他胸口數寸之處,若想再前進半分也是不能了。
東方耒面色轉紅,顯然已經是用上全部功力,試圖突破三冥道長這個混元氣勁。
四名宣台閣的弟子雖然都想出手相助,但是現在兩大高手成了膠著的狀態,而且都是以命搏命,誰還敢輕易出手。
足足有一柱香的時間,東方耒的手指終於馬上便要點上三冥道長的胸前,只要此指落實,三冥道長定然會被穿透心臟,當即斃命。
塔下的撕殺已經結束,三冥道長突然間睜開雙眼,大喝一聲,手臂合到一處,身子如離弦的箭一般的往塔下飛去。
東方耒大驚失色,知道出了問題,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個蒼嵐道的當代門主,沒有想到他還有這個逃生的辦法。
先座佛塔非常之高,就算身負武功的絕世高手,落下之後也是難逃一死,所以東方耒以為將三冥道長逼到塔尖,便是絕路,哪裡知道他竟然會特意將自己引上塔來,目的便是為了逃之夭夭。
三冥道長的身子如一隻大蝙蝠一樣,直往塔下飄落,眼見便要落到地上,他的雙手急速一展,方才與東方耒交鋒時而凝聚的內勁全部擊在地上,地上的青磚碎成粉末,但是三冥道長的身體卻停了下來,安然落在地上。
旁邊的宣台閣護衛紛紛趕至,只可惜此刻已經晚了。
三冥道長冷冷地望了一眼站在塔頂的東方耒,然後身形一展,幾個起落之間,不見蹤影。
東方耒面色鐵青,比剛來之時更甚,沒有想到竟然被他用這個方式逃出生天,以後再想抓住這個老道,恐怕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
「兒臣參見父皇!犯人荊無計已經帶到了!」太子跪倒在地,看都不敢看武帝一眼,聲音已經有些顫抖起來。
武帝目光落在旁邊跪倒的荊無計身上,原來就是這個人一直慫恿自己的兒子,心中大恨,冷聲道:「金甲武士何在,將此人拉出去處斬!」
太子忙道:「稟告父皇,兒臣還有一事啟奏!」
武帝喝道:「孽障莫非還想要朕放過此人,到了此時你還不知道悔改麼?」
太子看了荊無計一眼,道:「父皇明見,兒臣只是想……」
武帝一愣,道:「你想做什麼?」
太子咬了咬牙,道:「兒臣只是想要父皇……」
他的聲音未落,旁邊的荊無計突然抬起頭來,眼中異芒大盛,身上的繩索寸寸斷裂,手中早就多了一柄匕首,身子彈起,如閃電一般直刺嚇得面無人色的武帝。
旁邊宣台閣兩名護衛反應倒是極快,兩人一起往荊無計撲來,不過在速度上絕對不是荊無計的對手,只能挺身護在武帝的身前,但見血花飛濺,一人當即斃命。
武帝身子急忙往後仰去,倒落在龍椅之後,荊無計此次是全力出手,顧不上其它,上前一步,手中的匕首便往武帝胸前刺落。
眼見匕首就要刺中武帝,突然間一道劍光閃起,硬是劈中荊無計手中的匕首,那匕首偏了三分,一下子刺入武帝的小腹之中,鮮血飛濺出來。
荊無計身子急速後退,但見兩名高大男人手執利劍,護在武帝身前,這兩人倒並不像是宣台閣的人,也似乎並不想追殺自己,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荊無計並不知道武帝是否當場斃命,但是卻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再停留下去,看來計策已經失敗,伸手拎起太子,迅速往門外逃去,令人感到驚奇的是那兩人甚至沒有出聲示警。
※※※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四十三章 太子斃命(全)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3:00 本章字數:8235
平王神色慌張地走進宮裡,低聲問道:「父皇如何了?」
劉淵忙道:「現在性命已經並無大礙,只不過身子倒是虛弱的很,還在昏迷當中。」
平王這才鬆了一口氣,道:「當真是大哥下的手?沒有想到他連自己的父親都殺,真是禽獸不如。幸虧九弟趕來及時,否則的話,父皇死得不明不白,大哥肯定假傳聖旨,我們說不定都是階下之囚了。」
劉淵點了點頭,並沒說話。
顧憲早就料到荊無計會刺殺武帝,而且東方耒也正是因為知道劉淵不會讓武帝死在荊無計的手上,才會放手去對付蒼嵐道,哪裡知道荊無計如此強悍,在這種情況之下還是讓他將武帝刺成重傷,然後離去。
劉淵心裡還是有些疑惑之處,但是卻並不清晰,以顧憲之能,派出的護衛在一招之內逼退荊無計還是可以辦到,為什麼竟然能夠讓他刺中武帝,難道這其中還有其它的玄妙不成……
若是顧憲故意這樣安排,而是怕自己顧及父子之情的話,倒是說的過去……
想起當日允州城下,郭瑭故意讓蜀王中箭身亡,劉淵心中微微一震,顧憲大有可能也是這樣設計的……
劉淵正想著此事,顧憲來了,低聲道:「主上現在必須馬上下令關閉宮門,皇上並未醒來之前,千萬不要下任何的旨意捉拿太子,否則的話,他說不定會逃之夭夭。」
劉淵點了點頭,這是顧憲除掉太子之計的最後一個步驟了。
現在武帝重傷,而且並未宣佈太子叛亂,自己和平王又是身在宮中,若是關閉宮門,太子心裡會怎麼想?他定然會以為武帝已經駕崩,宮裡秘不發喪,準備擁立平王登基。
只要將宮門關上幾個時辰,太子肯定忍耐不住,就是原來並無反意,到現在也只能反了,否則大局落成,平王假傳下來聖旨,那麼事情就無可更改了。
顧憲此計可以說是將太子逼上謀反的絕路,只要武帝醒轉過來,而太子有已經有了反勢,下達一道聖旨,平王和劉淵奉命平亂,一切就都光明正大起來。
劉淵輕出了一口長氣,不知不覺中才發現自己握緊了拳頭,心中確實有些緊張起來。
太子現在手中還有最後一支重要的力量,那就是控制京城防務的禁軍,這支禁軍被荊無計經營多年,顧憲用盡了辦法,也只是收買了其中的幾個將領而已,想要完全控制它是難上加難,而太子最後的希望也就是這支數目不小的軍隊。
※※※
太子府中已經是亂成一片。
荊無計冷眼看著在書房裡走來走去的太子,過了半晌才開口道:「事已至此,殿下別無選擇,現在只能將禁軍招來,入宮平亂,然後詔告天下,平王挾持皇上之罪。以荊某看來,現在皇上說不定已經駕崩了,否則平王和福王只要拿著聖旨,便可以將殿下以謀反之名拿下,為什麼還要等待這麼久!」
太子停下腳步,哭聲道:「都是先生惹得禍,為什麼要刺殺父皇,致使本宮陷入這樣的境地之中。」
荊無計忙道:「殿下勿要驚慌,皇上若是駕崩了,殿下還是東宮太子,也是繼承皇位的第一人選,此刻入宮平亂,只要平王還沒有偽造出皇上的聖旨,讓百官信服,皇位還是殿下的。」
太子終於露出一絲喜色,道:「父皇真的死了!」
荊無計點了點頭道:「方纔是荊某親自下的手,當然萬無一失,雖然並未當場斃命,但是絕對活不過一個時辰。」
太子跺了跺腳,喝道:「既然如此,本宮這就召集人馬,入宮平亂,哼,就不相信平王膽子這麼大,竟然敢關閉宮門,想要偽造聖旨,謀害本宮!」
荊無計急忙起身道:「殿下有此決心,何愁皇位不得,荊某現在就去為殿下安排一切。」
太子點了點頭,突然間狂笑起來,道:「本宮早就等著這一日了,待坐上皇位之時,本宮,不……朕定會封先生為丞相,到時……」
荊無計哪裡還願意聽他的胡言亂語,急忙下去,過了片時進來道:「殿下,荊某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兩千禁軍已經聚集在太子府前了。」
太子站起身來,摩拳擦掌道:「快將本宮的榻車取來,本宮這就要進宮率兵平亂。」
他的這座特製的榻車足有數丈之長,上面端得是錦繡綢緞,可坐可臥,甚至還可以在上面行淫樂之事,在這個時候取出來,可謂是意義非凡,當年製作此車的時候,他便想在登基時好好風光一回,現在終於派上用場了。
太子興高采烈地坐上榻車,一揮手中長劍道:「先生暫且等在府中,不妨先擺下酒宴等候,本宮去去便回!」
荊無計躬身行禮道:「荊某恭祝殿下得勝而歸。」
說完這句話,他自己的心裡都是一陣觸動。
看著太子率著兩千人馬浩浩蕩蕩的往皇宮開去,荊無計心裡倒是有了一絲從未有過的難過,也許真的是自己該要離開的時候了,京城再非自己的掌中之物,太子這次入宮平亂,肯定必死無疑,自己再不走的話,恐怕就走不了了。
看來命相之術只是個虛幻而已,太子明明就是帝王之相,不知道為什麼到了現在一切都變了,將它變成了不可能之事。難道自己的相術真的就是如此不堪,還是天意自然,根本就沒有什麼命相之說。
身為天下第一相術門派鬼谷派的弟子,竟然如此懷疑命相之術,這種感覺已經不僅僅是苦澀了。
荊無計歎了口氣,向旁邊的僕從道:「將荊某的包袱拿來,我們即刻出城吧!」
輕身而來,還要輕身而去,至於去到什麼地方,荊無計心裡早就有了計較。
※※※
武帝終於悠悠醒轉過來,看到立在榻前的平王和劉淵,張了幾下嘴,卻根本說不出話來。
平王大喜道:「父皇終於醒了,兒臣在這裡!」
武帝艱難地抬起手來,指了指平王,劉淵急忙拿過清水來,餵著武帝喝下,這位身受重傷的大漢天子終於能夠開口道:「你們……」
平王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方才武帝昏迷不醒時,他一直掉著眼淚,現在滿臉還都是淚痕,緊緊握住武帝的手。
劉淵低聲道:「父皇勿要擔心大哥之事,現在宮中一切都好,驍勇將軍鎮守午門,並無大礙!」
武帝點了點頭,自己的兒子之中,劉淵最為聰明,一下子便能看出自己的心思,方才昏迷那一陣,他像是已經死去了一樣,剛剛恢復生氣,卻馬上心亂如麻,不知道現在究竟是什麼形勢了,有時覺得,倒不如死了的好。
過了半晌,武帝才恢復了一絲力氣,輕聲道:「太子呢?」
劉淵急忙道:「大哥刺殺父皇未遂,現在帶著禁軍正準備攻打進宮裡來,不過兒臣早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大哥不會得逞的,只是禁軍現在都被他所掌控,恐怕……。」
武帝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一時無法說出話來,最後才道:「源兒天性雖然頑劣,但並不是大逆不道之人,淪兒你拿著朕的旨意,前去召他進宮來,朕要好好斥責他。」
劉淵知道武帝精神是有些錯亂了,急忙向平王點了點頭,平王忙道:「兒臣這就前去。」
兩人一起走了出來,劉淵大力吸了一口氣,道:「父皇現在已經是彌留之際,三哥還要以大局為重,切勿慌張,一切自有九弟在此。」
平王到了這個時候早已經慌了手腳,巴不得有人能夠挺身而出,點了點頭,感激道:「一切全靠九弟了。」
劉淵道:「現在父皇隨時都有可能駕崩,大哥卻還帶著禁軍在午門外叫陣,成敗在此一舉啊!」
平王點了點頭,且不說他為武帝所哭,只是想到自己的處境,便是渾身冷汗直冒,道:「大哥他不會攻進宮裡來麼?」
劉淵心知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禁軍想要攻進午門中來,第一個不同意的就是宣台閣和自己手下的龍騰閣。而且顧憲早已經安排好了一切,禁軍軍的幾位首領已經是龍騰閣的人了,只要給他們機會,便可以致太子於死地,忙道:「三哥勿要驚慌,大哥他已經起兵造反,本王立即率兵平亂,你只要緊守在父皇床前便可。」
平王緊緊拉住劉淵的手,道:「一切仰仗九弟。」
劉淵點頭道:「本王這就去將幾位大臣秘密召進宮來,先聽父皇遺命再說。」
平王只有點頭而已,趕緊回到屋子中。
霍烈靠了上來,道:「顧先生早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四位大臣會從側門進來,但是先生說了,若是要陣斬太子的話,還請王爺務必出面。」
劉淵點了點頭,顧憲說得不錯,太子被誅,武帝駕崩,將是平王即位,這也是穩住燕王唯一的一個辦法,否則他肯定會擁兵謀反。但是自己在這其中扮演的一個什麼角色,卻必須確定才是,平亂大功不能旁落,就算平王即位,那麼也必須掌握國事才行。
顧憲早已經選好了四位願意投靠劉淵的大臣,讓他們進宮來接受武帝遺命,這樣就算平王登上皇位,那麼劉淵也可以達到自己的目的,控制整個大漢,對付燕王之後,再圖其它。
過了片時,四名大臣匆匆趕到,顯然已經知道了什麼事,各個神態慌張,劉淵上前低聲道:「諸位務必守在皇上身邊,若皇上清醒過來,便會馬上留下遺命。」
四人急忙點頭。
劉淵這才帶著霍烈往午門行去,走上城樓,但見下面密密麻麻的全是禁軍的士兵,刀槍林立,太子劉源坐在一輛大車之上,神態傲慢,見劉淵上來,站起喝道:「九弟還記得本宮麼?」
他一直下不了決心攻打午門,皆是因為生怕引起眾怒。這次見到劉淵上得城樓,總算找到了對象,起身大罵。禁軍是荊無計多年經營的結果,在這個關鍵的時刻,自然要站在自己一邊,只要能夠進宮將平王和安王劉淵殺了,就算武帝真的沒死,那也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了。
劉淵一舉手中的聖旨,喝道:「太子謀反,難道爾等也要跟著謀反麼?此乃皇上聖旨,還不跪下接旨。」
太子一愣,然後狂叫道:「大膽安王,你與平王挾持父皇,意欲何為!」
劉淵冷笑道:「太子兵犯午門,莫非想要弒君麼?」
太子言語一塞,道:「本宮只是想要保護父皇!」
劉淵喝道:「本王與平王前來護駕,若非及時趕到,恐怕皇上早就被害。你身為東宮太子,不念父子之情,不念君臣之義,竟然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太子哪裡懂得如何反駁劉淵,不由怒道:「本宮不將你碎屍萬段,誓不為人。」
他大手一招,禁軍的士兵緩緩前行,便準備攻打午門。
劉淵從霍烈手中取出自己特製的弩弓,瞄準太子,喝道:「本王奉旨處死太子,違令者斬。」
那弩箭如閃電一般地直射而出,太子根本不相信自己距離如此之遠,竟然還有性命之危,看到那弩箭急射而至,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卻不知道該如何閃躲。
那弩箭頓時穿透他的身體,去勢未減,一下子將他整個人都釘在了榻車之上,太子雙眼圓睜,當即斃命。
禁軍馬上亂成一片,誰都沒有想到劉淵竟然能夠在這樣的情況下射殺太子,反應已經不及。現在是群龍無首,不知道該如何行動了。
當即有幾位將領大聲喝道:「太子謀反,安王平亂,我等身為皇上護衛,當以大局為重!」
這其中有顧憲收買的禁軍將領,當然也有人知道大勢已去的。
禁軍這才平定下來,雖說他們其中大部分都是荊無計的人,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太子已經死了,再堅持下去也就失去了意義。
劉淵放下手中的弩弓,目光落在雙目圓睜,猶自不敢相信自己已經敗亡的太子身上,輕出了一口氣,轉身走下了午門。
也許事情到了跟前的時候便是如此簡單,遠遠沒有想像時的那麼複雜。
太子死了!
※※※
《風流王侯》這周就要大結局了~~~~~~~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四十四章 新君即位(全)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3:00 本章字數:8571
平王臉上神色複雜之極,道:「大哥他……真的死了!」
劉淵點了點頭,道:「被本王一箭射殺,若非如此,恐怕禁軍將會攻入宮中,三哥與本王都將為為人所害!」
平王堅定下來,道:「九弟你有平亂大功,等下稟告父皇,他定會重重賞你。」
劉淵忙道:「父皇現在彌留之際,此事還是不要讓他知道的好……」
他話雖然並未說完,不過平王也明白了,雖然太子刺殺皇上,大逆不道,但是劉淵親手射殺兄長,還是有所不妥。尤其讓武帝知道,則會更加傷心不已。
劉淵卻是必須做這件事,否則無法震懾百官,當然最主要的是震懾這幾位皇子。
平王剛想說話,突然服侍武帝的太監趕來報道:「皇上召兩位王爺覲見!」
兩人急忙走進房中,四名大臣早已經將聖旨寫畢,放在武帝身旁,對兩人躬身一禮,走了下去。
現在房中只剩下父子三人,武帝仰面躺著,呼吸急促起來,過了半晌才道:「淪兒你且將聖旨取著,等下便召集百官宣讀便是。」
武帝確實冊立了平王為帝,劉淵心裡雖然早就明白,但是心中還是微微一震,自己距離大漢皇帝已經是如此之近,但是卻沒有辦法全力而為,徹底去擊敗那個為自己相命的相師。
不過相信那個日子已經不遠了。
平王將聖旨拿起,哭聲道:「父皇……」
武帝恢復了點兒精神,道:「淪兒你且下去準備吧,待你登基之後,凡事定要與淵兒多多商議,千萬要以我大漢百年基業為重。」
平王點了點頭,看了劉淵一眼,轉身下去。
劉淵這是第二次單獨與武帝相處一室,不知道是不是一個巨大的諷刺,父子之間也只能如此,直到他終於要死了,才有這樣的機會。
武帝顫聲道:「源兒,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劉淵輕聲道:「大哥他方纔已經被處死,父皇勿要悲傷,這條路是大哥自己選的,父皇已經為他做了很多,是大哥辜負了父皇的希望。」
武帝微微轉過頭來,眼中閃出一絲亮色來,劉淵和他說話一直都是這樣直接乾脆,與其他的兒子大不一樣,這個垂死老人低聲道:「淵兒你是否會怨恨朕?」
劉淵心知自己沒有辦法像平王那樣對他,道:「兒臣又怎麼會怨恨父皇……」
武帝沒有等他說完,出了口氣道:「不知道是否是朕疑心頗重,自從前年中秋之時在養心殿見了淵兒,朕便覺得你好像根本不是朕原來的那個的兒子……以前的福王不僅口吃頗重,而且腿上還有不適之處,所以朕才感覺到你確實是長大了,現在你又經歷了那麼多的磨難,終於回到京城之中,朕很感欣慰。」
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開始急速地喘起氣來。劉淵急忙上前握住他的手,心裡卻頗為震驚,恐怕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能夠憑借感覺猜測出來自己不是真正福王的人就是武帝了,幸好他也只是曾經懷疑而已。
武帝顯然對幼年的福王有很深刻的印象,而且似乎還討厭之意,要不然也不會幾年都不曾召他進宮,也不會讓當時的福王府落魄到那個地步。
一想到自己原來的身份,劉淵就有些頭疼起來,來到這個時代之後,一直陷入爭鬥之中,反倒大半忘卻了,不知道是否還可以回到那個時代去。如果能夠回去,自己卻又如何選擇。
武帝繼續道:「淪兒登基之後,淵兒定要盡心輔佐於他,燕王他現在正在征戰漢口,還望你能夠以大局為重,勿要手足相殘,若是將我大漢置於危地,則朕難以面對諸位先祖了。」
劉淵急忙點頭,道:「父皇還請放心。」
不過也只是點頭而已,自己和燕王便如當初的太子一樣,是無法調和的,除非燕王願意學習秦王,永遠鎮守邊關,否則的話總有一日會兵戎相見。
武帝擺了擺手,道:「淵兒先下去吧,淪兒大你甚多,你們又是兄弟情深,到時大漢天子之位,說不定他會傳給你的。」
劉淵明白武帝的意思,他是擔心自己對平王下手,奪取皇位,但是又知道這本來就是非常正常的事,所以只是微微提起,根本沒有半點的信心,到了這個時候,這位大漢天子已經明白一切,不想在對自己死後的事橫加干涉了,想必他也知道再說什麼也是沒有用的。
走出房間之後,劉淵出了一口氣,現在已經是晚上了,經過這一天的忙碌,不知道是否能夠睡個好覺。
他實在不想讓武帝方纔的話影響自己,但是卻沒有辦法將它們從腦中清除出去。
他剛剛準備回到安王府去,突然見到安樂公主翩翩而至,神色緊張地問道:「父皇現在如何了!」
她臉上已經滿是淚恨,顯然已經哭了很久了。
劉淵低聲道:「父皇恐怕難以支持到明天早上。」
安樂公主眼中的淚忍不住又掉了下來,沒有想到兩年之間,先是死了皇后,然後武帝也馬上便要去了。
劉淵歎了口氣,看到她走進房中,心道自己真的該回到府中睡上一覺,待明天起來時,恐怕一切都會改變了。
霍烈走了過來,道:「稟告王爺,太子府已經被宣台閣的人封了起來,只是伏擊荊無計之計卻並沒有成功,屬下派了五十多名高手,還是留他不住,被他逃走了。」
劉淵一愣,問道:「他逃向了哪個方向!」
霍烈道:「從東門逃出,應該是往江南去了。」
劉淵斷然道:「馬上傳令王峻和龍城,雷霆軍全部戒備,只要荊無計一露面,馬上格殺勿論。對了,還有傳本王的命令給許謹,要他們這些江南望族幫這個忙。」
荊無計竟然想要去找燕王,看來他爭奪大漢皇位的野心還在,若是他到了燕王身邊,並且取得了燕王的信任,那麼顧憲設下的對付燕王之計則全部沒有了意義。
劉淵心道連睡一個好覺的機會都不給自己,老天確實有些太殘忍了,急忙回府和顧憲議事去了。
※※※
顧憲匆匆趕來,臉上帶著一絲微笑道:「方纔皇上將顧某召去,顯然已經知道了公主之事,只不過要她守孝三年之後才能大婚。」
劉淵笑道:「父皇最為疼愛安樂,當然不會忘記這件事。」其實他和顧憲心裡都是非常清楚,武帝是因為對顧憲有所忌憚才會臨終將答應將安樂公主嫁給他,這其中的用意根本沒有辦法瞞過兩個人,不過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看到顧憲滿臉幸福的樣子,劉淵心裡還是一暖,自己答應為安樂公主做的事終於完成了。
劉淵將荊無計大有可能逃往燕王的想法說出,顧憲疑道:「主上為什麼認為荊無計一定會去輔佐燕王。」
劉淵歎道:「只是感覺而已,荊無計此人這樣斷然放棄太子,他下一個目標一定就是燕王。」
顧憲點了點頭,他和劉淵大不一樣,劉淵憑借的是感覺,他憑借的卻是事實。荊無計想要投靠燕王有諸多的困難,一個是燕王現在雖然手握重兵,但是未必能夠對平王構成威脅,現在武帝已經下了旨,而且也向百官宣告了,燕王若是還想爭奪帝位,也只能造反一途;一個是燕王的性格狠辣,與太子大大不同,未必能夠對荊無計言聽計從,荊無計想要說服他想必不會那麼容易;最重要的一點是荊無計應該明白大勢已去,若他真的是道門中人的話,隱忍了這麼多年,斷然不會為了一個燕王而將身份公之於天下……
道門一直不肯浮出水面,原因便是不像惹人主意,最後落得被天下圍攻的下場。
不過劉淵說的也有道理,荊無計經營了這麼多年的大計功虧一簣,他未必能夠接受這個結果,說不定會鋌而走險。
劉淵道:「先生有何辦法使得燕王能夠不反!」
顧憲歎了口氣道:「若是荊無計真的得到燕王信任,那麼無論我們如何給燕王造成假象,他都是非反不可了,學生這對這件事沒有絲毫辦法!」
劉淵微微一愣,顧憲還是第一次坦言自己沒有辦法,這倒是樁奇事,看來燕王確實只能反了,不過換做自己在燕王的那個位置,確實也別無選擇,何況荊無計定會將京城發生的事全部告訴他,想要製造假象也是不能了。
顧憲心裡也有些複雜,道:「燕王若是能夠造反,這其實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最怕他竟然投靠明軍,引兵渡江,到了那時,恐怕大漢將陷入戰亂之中。」
劉淵心中一驚,他竟然沒有想到這一點,沉吟半晌道:「確實大有可能,荊無計為得天下是不擇手段的,燕王現在並無退路,投靠明軍就是最佳的選擇。」
顧憲道:「主上現在便給龍城、郭瑭兩位將軍下令,務必守住竟陵,若燕王真的謀反,只要竟陵不失,就算叛軍攻破了揚州,大漢還可一戰,若是竟陵失守,則很難挽救了。」
劉淵知道他所言非虛,沒有想到幹掉太子之後,連一個晚上的欣喜都沒有給自己,形勢便會變成這樣,這些話要是和平王說的話,他定然會嚇個半死。
顧憲思索片刻道:「主上現在就修書一封,馬上將蜀軍調出,直至揚州,恐怕揚州便是主上與燕王的決戰之地。」
劉淵臉上露出一個微笑,道:「既然如此,先生下去安排吧。」
顧憲急忙告退。
劉淵來到田柔的閨房之中,但見她正托腮沉思,聽到劉淵的腳步聲,這才轉過頭來,笑道:「原來是王爺來了,柔兒方才聽到府外兵馬亂動,正在擔心呢?」
劉淵這才發現放在案上的寶劍,想起當日在揚州城頭,她逼迫王峻發兵之事,心頭一暖,不管未來如何,自己總算殺掉了太子,就算還要應付燕王的威脅,那也是後來的事了。
※※※
漢制嘉佑八年,漢武帝劉覽駕崩於天和宮內,平王劉淪馬上詔告天下,被立為新帝,為漢明帝,改年號為宣和,是為宣和元年。
漢武帝劉覽在位五十四年。恐怕是大漢歷代在位時間最長的一個皇帝。他十歲登基,二十歲開始征戰沙場,直到將漢口交給了第二個兒子秦王,這才回到京城,可以說並無大錯,也無大功,雖然其間經歷了嘉佑六年的揚州之圍,秦王戰死之禍,不過都是有驚無險,也算是一個合格的皇帝了。
明帝冊封正妃戚氏為至孝皇后,陸無雙為貴妃,陸無華為淑妃,王氏為貴人,然後封安王劉淵為大丞相,其餘各王也都有封賞,天下免賦三年。
蜀國急忙派了使節前來弔喪,正是蜀國丞相戰游,他來到京城的第一件事,便是告之辛古銘已經率領十萬大軍奔赴揚州,幸虧顧憲早已經打點好了各個州縣,否則的話,蜀軍行軍也不會如此快速。
劉淵心知只要守住揚州,便可以保大漢無憂,只不過不知道燕王準備何時發難而已,現在雖然宣旨要他進京弔喪,不過燕王是肯定不會來的。
※※※
夜色蒼茫之中,燕王劉渝目光盯在眼前的折子之上,不由得歎了一口氣。
他沒有想到太子竟然敗得如此之快,而且也深恨自己竟然錯過了這樣的一個機會,有些機會是錯過了便不會在回來的。若是半個月前他直接領兵進京,那時還能夠博得個守護京師的名號,但是現在他若是帶兵回去的話,只能被平王和劉淵定為謀反之罪。
半個月前其實他已經收到了不少的情報了,劉淵一回到京城之後,太子就處處落在下風,燕王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而且他也準備只要劉淵稍有異動,他便馬上帶兵回京,以雷霆之勢擊潰劉淵,然後再以太子的名義向武帝請求原諒,那時就連武帝都沒有辦法治自己的罪。
只可惜當是自己的夫人偏偏拿來一封讓他火冒三丈的書信,太子竟然姦污了本來該成為自己妾室的燕王妃之妹,而且還將她殺死之後準備埋掉屍體。
燕王雖然並非是以小失大之人,但是他對這個女人早就非常喜歡,準備隨時將她收入偏房的,誰知道卻這樣就被人姦殺了,他又怎麼能夠不怒,當即決定暫且不管太子……
哪裡想到太子會敗得如此之快,幾日之內,便因謀反之罪,被劉淵射殺在午門之下,天下皆見。
便是這一念之差,使得他落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進退不得,難道真要自己和平王苟合下去,只是為了這片大漢江山麼……
燕王放下折子,站起身來,在屋子裡踱著步子,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麼走才好。
現在漢口軍情緊急,想要拿下來不知道要什麼時候,也不知道劉淵現在準備對自己怎麼樣。
他一直走到門外,望著天上的明月,負起雙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月亮終於出現在天際之上,過不片時,顏色清涼如水。
※※※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終
第三卷 龍躍於淵 第二十三章 主動撤退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9-15 8:11:00 本章字數:4690
朱統根本無暇多想,只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如潮水般的呼喊之聲,雷霆軍騎兵營首先開始了衝鋒。
這呼喊聲越來越大,恐怕比得上驚濤駭浪,但是在這巨大的震懾力之下,前鋒營的騎兵還是慢慢地挪動著步子,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兩軍的距離迅速接近,雷霆軍像是一陣黑雲一樣往前鋒營捲來。
戰場上所有的士兵都緊張地等待著兩軍首先的那次接觸,到了那個時候,誰衝垮誰,就看的一清二楚了。
朱統終於將令旗交了旁邊臉色都有些變了的傳令官手裡。
前鋒營最前一排的騎兵終於開始拉起馬韁,而身後的騎兵卻還是以平常的速度帶動著馬匹,直到前一排的騎士已經到了一定的距離之時,他們才紛紛拉起馬韁,然後一下抽出彎刀,大喝了一聲。
如果雷霆軍的呼喊聲就像是潮水的話,那麼前鋒營的呼喊聲便如一陣又一陣的驚雷,一個雷響過之後,還給人一個喘息的機會,只不過這個喘息的機會太過於短暫了,下一個驚雷馬上又響了起來。
整個戰場都沸騰了起來,兩軍迅速接近,像是一陣巨浪一樣,眼看就要撞到一起。
不用說處身其中的騎士,就連身在遠處的劉淵、相王等人也都無法讓心平靜下來。
余敏的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一想到面前的就是威震天下的前鋒營騎兵,便恨不得一下子便可以衝垮對方。
轟的一聲,隨著一聲高到極點的呼喊,兩軍終於碰到一起,雷霆軍的騎兵像是刺開破碎的冰塊一樣,生生地在前鋒營的中間刺開了一道缺口。
直到這個時候,劉淵才終於鬆了一口氣,楊英花的那些銀子並沒有白花,而且余敏的自豪也沒有誇大,雷霆軍騎兵營果然是天下第一騎兵。
※※※
「王爺!」
這個時候也只有畢修廉能夠說得上話,像白無痕雖然身份頗高,但是在相王盛怒的時候,卻根本不敢開口。
朱統則一臉嚴肅地注視著眼前的戰場。
「先生請講!」相王拉了拉馬韁,將臉側向了畢修廉稍許。
畢修廉忙道:「還請王爺下令撤軍,或者馬上派騎兵支援騎兵營,現在勝敗已分,敵軍畢竟高於一籌,若王爺還是堅持下去的話……」
相王臉色陰沉,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吹噓了許久的前鋒營騎兵竟然會敗得如此之慘,幾乎在第一次衝擊之下便如潮水般的敗退。
朱統也轉過頭來,望著相王,但是並未說話。
相王實在有些下不來台,方纔還在朱統面前對自己的前鋒營自信滿滿,冷哼了一聲,道:「現在勝負未分,要知道我大明男兒並非一日一夜鍛煉而成,敵軍只是稍佔上風而已,豈可輕易撤軍,而且……」
他的話沒有說出去,現在這種情況下,要是驟然撤軍的話,恐怕雷霆軍也不會輕易放過,若是衝動了陣角,恐怕就不是損失一個前鋒營了。
畢修廉心裡自然明白,忙道:「王爺所言有理,以在下所見,不如派朱老將軍的騎兵支援前鋒營,現在前鋒營只是輕裝上陣,敵軍卻是全副武裝,自然會吃虧不小,若有朱老將軍的相助,說不定……」
相王還沒有說話,朱統已經道:「還請王爺下令!」
「好吧!」相王出了一口氣,他有些太好面子了,其實前鋒營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敗局,現在才派兵支援,已經是晚了許多了,不過幸好這只是前鋒營的一小部分而已,有朝一日他定要讓這群狂妄的漢人嘗嘗真正前鋒營的厲害。
朱統和畢修廉對視一眼,前者馬上傳令下去,前軍開始緩緩移動,給朱統的騎兵讓開了道路。
明軍陣中一陣喧鬧之聲,雖然他們也看出來前鋒營現在是慘敗一場,但是這還是第一次要在戰場上支援這支大明鐵軍,自然無法完全相信。
直到朱統的令旗發了出去,明軍陣中才稍微安靜了一點兒,因為明軍的右翼也開始準備出擊了。
而此時劉淵的目光也望在了雷霆軍騎兵營的前面,他倒並不擔心騎兵營會受到什麼危險,而是想看看對方會做出什麼反應。若是前鋒營被迫撤退的話,那麼將會是對明軍的一個巨大的打擊,說不定自己的這一戰就會勝了。只要將明軍逼進漢口城中便可,但若是明軍堅決不肯撤退的話,那麼前鋒營定會全軍覆沒,雖然對雷霆軍來說是打了一場勝仗,但是對明軍士兵士氣卻是一個衝擊,這一仗恐怕就不好打下去了。
直到明軍騎兵紛紛出擊,劉淵心頭一沉,終於明白,對方是準備犧牲前鋒營了。
這次就算能夠戰勝,也必然將是慘勝,何況現在林越然還在對抗燕王,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一定就要撤退了。
辛古銘已經將令旗遞了下去,因為敵人右翼已經開始調動,想必已經準備開始進攻。
劉淵將辛古銘招了過來,低聲吩咐了幾句,辛古銘臉色微變,道:「王爺,此時若是驟然撤兵的話……」
「當然不是此時!」劉淵面色雖然冷峻,但還是露出一絲笑意,「是在適當的時候,辛將軍現在難道還要擊敗明軍的把握麼?」
辛古銘搖頭道:「現在明軍雖然氣勢頗盛,但是卻未必能夠抵得住我軍,只不過若是燕王乘勢而出的話……」
「便是如此,此刻既然已經無力全勝,便該思考退路了,否則硬是堅持下去,只會使我軍損失更為慘重」,劉淵的目光躍過戰場,一直望到遠處的那面寫著「朱」字的大旗上,雖然那個相王現在未必就在明軍陣中,但是現在卻也不是他與明軍決戰的時候,否則將明軍和燕王攪和在一起的話,為難的只是自己而已。
而且他也有種感覺,那就是相王一定就在那面大旗之下,只不過他不肯驟然現身而已,若真是那樣,自己更是沒有逗留的必要了。
「將軍以為如何!」
聽到劉淵的問話,辛古銘急忙躬身道:「還請王爺下令。」
雖然他並不願意主動撤軍,但是顯然沒有任何理由來拒絕劉淵。
劉淵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將軍先留在此處督戰吧,本王還要去見一下林將軍。」
辛古銘和旁邊諸將急忙行禮道:「恭送王爺!」
看著劉淵等人漸漸遠去,辛古銘咬了咬牙,道:「左翼出擊,勿要守住陣角,同時傳令雷霆軍騎兵營緩緩後退,不許戀戰。」
旁邊的傳令官沒有聽到他和劉淵的對話,當即愣了,辛古銘叫道:「還不快去!」
傳令官這才急忙下去了。
辛古銘拿起另外一面令旗,道:「傳令中軍開始退後,務必要在黃昏之前退至大營中。」
遠處明軍旗幟下的相王面露驚異之色,道:「漢軍就要撤軍了!」
白無痕催馬來到近前,道:「還請王爺示下,末將願意行駛追擊之任。」
「不必了!」相王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讓他們走吧,無痕勿要輕動,要時刻記著,你的對手乃是當初在揚州將本王捉住的大漢福王。」
白無痕知道事情底細,倒沒有什麼,但是旁邊的朱統和其他諸人卻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紛紛露出疑問的神情來。
相王在朝中極為傲慢,還沒有如此看重過一個對手。
相王目光一直落在戰場的遠處,輕出了一口氣,道:「朱老將軍留在此處督軍吧,本王要回城中了。」
說著也不等朱統答話,轉身帶著畢修廉、白無痕等人往後退去,旁邊士兵紛紛為他讓開道路,而軍機閣的衛士則簇擁著相王直接奔往漢口城中。
方纔一直向相王獻媚的朱統軍師錢坤目送著相王離去,急忙來到朱統身邊,臉色神色已經變得非常嚴肅,道:「元帥……」
朱統擺手示意他不要繼續說下去,只是點了點頭,錢坤急忙行禮,退了下去。
※※※
白無痕趕了上來,來到相王身邊,拱手道:「王爺為何要放過安王這個大敵,末將願意……」
「無痕」,相王的聲音稍微嚴肅了一點兒,「難道你已經忘了本王敗在此人手中一次了麼?當日若不是你挺身救險,說不定本王早就淪為階下之泅了。」
「可是王爺」,白無痕滿臉的不服氣,目光掃了一旁似乎別有心事的畢修廉一眼,繼續道:「當日畢先生帶領末將,將他從竟陵逼到揚州城下,顯見此人並非精通帶兵之人,現在漢軍又是大敗,如此時機,怎麼肯輕易放過!」
相王眼睛瞇了起來,拉住馬韁,停頓片刻,才道:「若是無痕真的有此自信,本王倒願意讓你領兵追敵,只是若中埋伏,千萬勿要死戰,要是失去無痕,無疑等於斷了本王的臂膀。」
白無痕驚喜道:「多謝王爺成全,末將定將那人的首級取來,獻給王爺。」
相王並未答話,從懷中掏出一塊金牌,道:「無痕可執此令到朱老將軍處領兵,無論多少,他都不敢拒絕,勿忘了本王說過的話,若是陷入埋伏當中,必須馬上撤軍。」
白無痕哪裡還管得了這麼多,自從劉淵在揚州設計將相王制服之後,他就對這個人恨之入骨,不過自從劉淵來到蜀國,白無痕全力出手,也只能大敗而歸,知道在這方面,他還不是劉淵的對手,但是在戰場之上,他還記著當日劉淵在揚州的慘敗,自然認為劉淵是用兵的菜鳥,是自己可以把握的機會。
看到白無痕興沖沖的走去,畢修廉道:「王爺為何不制止白將軍前去落敗?」
相王淡淡一笑,道:「先生有何方法讓他不去求敗?」
畢修廉見到他無奈的神色,也不禁莞爾,道:「安王並非絲毫不懂用兵之道,而是用兵的大家,當初揚州之敗,那只是他第一次領兵打仗,但在蜀國平定順王之時,卻已經脫胎換骨,王爺只需將這些事情和白將軍說出,他當然會有所顧忌。」
「先生真的以為他對蜀國之事絲毫無知?」
相王拍馬繼續前行,「無痕最是好勝,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劉淵這個人的厲害,只不過不較量一番,他是不會信的,就算說劉淵如何擊敗順王,那也只能讓無痕以為順王只是一個廢物,倒不如趁這個機會讓他出去磨練一下……」
畢修廉眉頭一皺,道:「王爺莫非認為我軍與燕王聯合,還是無法徹底擊敗安王劉淵!」
相王笑道:「先生果然猜中本王的心思,若是今日之戰安王毫無撤軍之意,那麼本王倒有十足的把握讓他回不到揚州去。但是現在他選擇撤軍,本王卻只能任他退守揚州,以揚州之堅,加上竟陵之固,恐怕這又將是一場大戰了。無痕將是本王未來的領軍大將,若是他還不瞭解安王的厲害,一味意氣用事的話,以後之事,倒是很難預料啊,所以本王讓他趁這個機會磨練一下,倒也不失時機!」
畢修廉只好道:「王爺所見,畢某深為佩服,只不過王爺是否想過白將軍真的可以全身而退?」
相王微微一愣,目光朝畢修廉望來,似乎覺察到他的用意。
「雖然王爺叮囑他幾次」,畢修廉安然道:「但是以白將軍的品性,若是定要與安王意氣之爭的話,恐怕早晚會落入敵人的圈套中去,而且白將軍一向勇猛,為求速度,定然不會帶領太多的人馬,這樣的話……」
相王臉色微微變了,卻並沒有說話。
畢修廉趕忙道:「而且安王若是設下埋伏的話,定然會是雷霆一擊,以求震懾人心,所以還請王爺派人將白將軍找尋回來,或者讓他多帶人馬,以防不測。」
相王知道自己還是遜了畢修廉一籌,但是他體內的血性還不是允許他有所悔改,這個秀氣挺拔的北朝男人咬了咬嘴唇,眼中露出一絲狠色,道:「若是無痕真的有所不測,那也是他的命中注定,根本不配成為本王座下的大將。」
畢修廉心中一冷,再也沒敢繼續說下去。
相王眼中之色漸漸舒緩,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拉馬往回便走。
像他說的一樣,若是白無痕真的死在劉淵的手裡,他只能選擇替他報仇,而不會現在就將白無痕保護起來,既然要建立曠古大業,每個人都要經過血的洗禮,白無痕如果挺不過去,那也並不怨他相王梁桂鵬,只能證明白無痕沒有這個能力。
這麼多年來,白無痕一直隨侍自己左右,雖然做出這個決定有些為難,但是相王還是毫不猶豫就去做了。
他當然希望白無痕能夠安全回來,就算渾身是血的回來也沒有所謂,但是若他不回來的話,自己只能把仇恨發洩到劉淵的身上。
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一章 女帝之夢(全)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3:00 本章字數:8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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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者何人!」隨著一聲斷喝,周圍已經有些昏昏欲睡的士兵一個個地猛得睜開了眼睛,沒有想到還有人敢闖江南軍大營的,一下子站起來一大片,目光還沒有送出去,長槍的槍尖已經準確地對準了轅門。
一個穿著白色書生服的中年人站在轅門外,正面帶微笑往營中望來,方才剛剛驚醒的士兵一半以上都歎了口氣,原來只是一個落魄的書生而已,根本用不到這麼大驚小怪,紛紛放下了長槍,只有第一個發話的轅門官繼續大聲喝道:「來著何人!」
那書生聲音雖然不大,不過卻清楚的很,淡淡道:「荊無計求見燕王殿下。」
轅門官本來想大喝一聲「燕王是你能見的麼?」不過他倒頗為善於察言觀色,只從這書生這副不緊不慢的表情來看,就肯定不是非常人,何況面對如此之多的刀槍,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定然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自己若是怠慢了貴人,可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他的目光將荊無計上下打量一番,道:「先生的名字可就是荊無計。」
那書生點了點頭。
「先生稍等片刻,在下這就去向王爺通報,至於王爺要不要見你……」轅門官極力使目光有些殺氣,要知道刀口上流血的生活不是白來的,可不能給人看輕了自己,然後轉身往裡面走去。
荊無計將斜背在肩頭的包袱解了下來,目光卻沒有離開眼前的江南軍大寨。
鬼谷門雖然以研習相術而主,但是荊無計一直抱有大志,對武功和用兵之術也是頗有研究,將時間都放在這上面了,反倒在相術修為上不及師兄風龍子。
燕王顯然可以算得上是一個用兵的行家,這座江南大營連綿數里,依山而立,層次分明,東對漢口重鎮,背靠竟陵,佈置的條理分明,攻守兼備。目的便是準備隨時攻打漢口,而首先將自己立於了不敗之地。
只不過這只是一個假象而已,燕王沒有辦法一直呆在這坐大營裡。
至少自己來了以後,他就沒有辦法繼續下去了。
荊無計這一路上漂泊而來,倒也遇到了不少龍騰閣的殺手,只不過這些殺手根本不足以要他的命而已。他根本不用隱瞞自己的蹤跡,因為劉淵和顧憲不會猜不出自己下一個目標便是燕王,而且就算他們猜出來,也沒有任何的辦法,燕王還將是自己的。
想到這裡,荊無計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太子雖然敗亡,平王雖然即位,但是究竟鹿死誰手還是不一定的,燕王手裡至少握有二十萬的精兵,這些兵足以撼動大漢的江山了。
而且他還有別的打算,既然是天下之爭,那就不如把大明也拉進其中來……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大漢正統之說。
他正想著,那轅門官走了出來,滿臉諂媚之色,道:「王爺有請荊先生……」
荊無計微微一愣,他本來以為燕王定然不會輕易見他,原因他現在畢竟是被通緝的要犯,而燕王又並沒有公開反抗朝廷,至少該做做樣子而已,哪裡想到竟然如此容易。
荊無計邁步往營中走去,那轅門官笑呵呵地在前面帶路,方才向荊無計舉起長槍的士兵都打了一個哈欠,準備重新入夢了。
兩人一直來到中軍,荊無計這才發現原來燕王的住處是在建立在一座山峰之上的,而立在中軍的大帳只是一個幌子而已。
燕王站在門口,背著雙手,目光沒有離開荊無計一刻,嘴角漸漸露出一絲微笑。
這些皇子之中,荊無計認為最有帝王之相的當屬太子劉源無疑,第二個卻應該是晉王劉潛,這位燕王眉毛橫豎,頗有殺氣,應該是戰將一流的人物,與帝王相差甚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將他扶上帝位。
若是燕王真的登上皇位的話,那麼荊無計無疑也證明了自己的相術大失偏頗,不過這有是另外一回事了。
荊無計剛剛登上石階,帶他而來的轅門官卻在石階下面行禮之後,退了下去。
燕王沉厚的聲音道:「沒有想到先生也來到了這裡,本王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荊無計走到他的跟前,微微欠了欠身,道:「見過王爺。」
燕王點了點頭,目光突然也凌厲起來,將荊無計從頭到腳掃過一遍,這才道:「先生路途經過了不少風霜,不妨先休息一下,本王晚上會為先生洗塵。」
荊無計有些疑惑,按照他的想法,燕王見到自己該有兩個反應,第一個是馬上將自己驅逐出去,甚至動手捉拿,一個卻是立即徵求建議,該如何對付明帝和劉淵,沒有想到他兩種法子都沒有用,而是像對待一個平常的客人一樣對待自己。
不過荊無計也知道現在不是心急的時候,也許燕王並未下定決心罷了,所以答應道:「荊某遵命。」
然後便有僕從過來帶著荊無計去休息去了。
看著荊無計走遠,燕王眼中露出一絲異芒。
這些年來他一直都在觀察著太子,也知道這位荊無計在太子身邊起了什麼作用,想要爭奪大漢的江山,他當然不肯漏過這樣的人才,何況還是荊無計主動投靠。但是他卻也有其它的想法,荊無計這個人對太子的影響太過巨大了,以至於沒有了荊無計,太子什麼事都做不成,自己並不想做第二個太子。
現在的形勢可以說到了最危險的邊緣,他何去何從,都要自己來拿主意,別人無論多麼高明,都沒有辦法改變他燕王劉渝的決定。而且他似乎也只信得過自己。
※※※
漢制宣和元年,御書房的龍椅上換成了另外一個人,他雖然剛到四十歲,但是樣子卻顯得老上許多,甚至連五十歲都不止了,而且由於剛剛登基稱帝,諸事繁忙,又經歷了先王被刺,大哥橫死的諸多事項,顯得更加衰老。
漢明帝翻看手中的一個小冊子,眉毛都橫了起來,越看越氣,到了最後將小冊子一下子摔到了書案上,喝道:「成何體統,快將皇后娘娘帶到這裡來。」
管事太監楊琳嚇得不輕,急忙道:「稟告皇上,娘娘雖然犯了小錯,不過這畢竟還是後宮之事,倒不如皇上趕去鳳翔宮去……」
明帝微微一愣,沉吟半晌才道:「朕管他是不是什麼後宮之事,快去將她帶來,不得有誤。」
楊琳只好急忙下去了。
明帝其實正是在火頭上,他明知道楊琳說的有理,但是卻不肯承認自己方才下令下錯了,皇后畢竟是後宮之首,若是被帶到御書房中問罪,這可不是兒戲之事。
過了片刻,戚皇后一臉愕然地趕了過來,連禮都沒有行,問道:「皇上今天是怎麼了,竟然要在御書房裡見本宮,到底出了什麼事。」
明帝狠狠瞪了管事太監楊琳一眼,看來他方才根本就沒敢和戚皇后說起自己發火的事。不過他在身為平王的時候,這位戚王妃就是如此囂張霸道,現在成了皇后,則更加變本加厲了,後宮之中害怕自己這個皇上的人倒並不多,卻人人都害怕戚皇后。楊琳不敢說倒是情有可原。
戚皇后見明帝並沒有答話,在旁邊坐了下來,道:「皇上到底有什麼事要找本宮商議,對於朝事還是皇上自己拿主意便行了,這後宮之中嘛……」她的目光冷冷地掃了一眼明帝,繼續道:「有本宮在,還沒有人敢興風作浪。」
明帝甚至都打了一個寒戰,他有點兒恨自己不敢好好管教這位皇后了,但是卻就是開不了口,只好道:「皇后暫且下去休息吧,朕還有些國事要處理。」
戚皇后笑呵呵地站了起來,道:「皇上要多以龍體為重,待來日本宮親手為皇上燉上些人參湯,補補身體。」
明帝站了起來,笑道:「既然如此,朕就多謝皇后美意了。」
戚皇后這才心滿意足地去了。
楊琳湊了上來,並沒有說話。
明帝歎了一口氣,方纔的怒氣無影無蹤,難道自己當上了皇帝之後 ,還要如此受氣不成,一想到陸氏姐妹動人的身體和順從的態度,明帝就更恨自己沒有骨氣了。
他呆坐了許久,正想將劉淵找來問問他的意見,突然門官報道:「弘化公主求見。」
弘化公主就是慕容清雪,當初為了陪嫁安樂公主,武帝特意封給了她公主名號,所以慕容清雪走動各處,用的都是這個身份,明帝眼中一亮,道:「快請!」
過了片刻,一身紫色長裙的慕容清雪盈盈而來,先給明帝行了禮,笑道:「皇上莫怪清雪打擾。」
明帝對這位大漢才女確實非常欽佩,而且也知道她和劉淵的關係,道:「快給慕容小姐賜坐。」
慕容清雪一直喜歡人家稱呼她為「慕容小姐」,所以明帝倒並沒有和她見外。
「皇上似乎正有煩心之事!」慕容清雪美目向明帝望來,笑道:「清雪方才見到皇后娘娘從御書房離去。」
明帝點了點頭,慕容清雪正是一個好的傾訴對象,道:「小姐不知,朕現在倒是頗為為難,你看看這個吧!」
說著便將他方才看過的小冊子遞給慕容清雪。
慕容清雪接過一看,上面都是戚皇后在後宮橫行霸道的證據,有的甚至還關係到幾條人命,不由微微一愣,道:「皇上難道要對此事坐視不理。」
明帝忙道:「當然不是,只是……」
慕容清雪也知道他一直懼怕戚氏,但是沒有想到到了這種地步,她早就對戚氏打壓陸氏姐妹大為不滿,道:「皇上應該知道後宮之重,若是皇后娘娘真的行此暴行,那裡還有迴旋的餘地,難道皇上要等到後宮大亂之後,才肯去管教皇后麼?」
明帝腦袋裡清明了起來,慕容清雪雖然說的有些重了,不過她畢竟還是為了自己好,急忙點了點頭道:「小姐所言甚是。」
慕容清雪倒也不是為了多管閒事,只是因一直以來與明帝的關係都是非常不錯,加上陸無華一直和她傾訴戚皇后手段殘忍,所以正好遇上了,不願罷手,道:「皇上若有難處,這件事大可以讓大丞相安王去辦,不過清雪以為後宮之事,還是皇上親自處理較好。」
明帝被她這樣一說,倒覺得有些底氣,道:「小姐所言甚是,以前都是朕顧及夫妻情深,這才鑄成大錯,現在就去問問皇后,看她有什麼話說。」
慕容清雪一愣,明帝未免太急了點兒,忙道:「皇上還請從長計議,這份折子上所奏之事,不知確否,若是有人誣告皇后的話……」
明帝點了點頭,道:「朕這就責令宣台閣前去查證,若是屬實,倒要看看皇后還能怎麼說?」
慕容清雪看到他那咬牙切齒的樣子,心裡倒是嚇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向他提了這個建議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兩人又談了數句,慕容清雪這才告辭出來,直奔陸無華的寢宮,見到陸無華之後,將方纔戚皇后之事說出,陸無華淡淡笑道:「皇后在宮中獨斷專行,恐怕無人不知,只是皇上天性柔弱,不肯處置她罷了,清雪不用擔心,姐姐我還是自保有餘,其實對付皇后這樣的人,只要事事順著她的心便行了,並沒有什麼難處。」
慕容清雪笑道:「姐姐似乎很有信心。」
陸無華笑道:「清雪難道不認為未來皇后的那個位子應該是姐姐坐的麼!」
她說這句話時,明顯有一種男人都難以企及的霸氣,就連慕容清雪這樣的人看了都是吃了一驚。
陸無華大概知道自己說的有些過了,上前拉住慕容清雪的手,笑道:「清雪不要嘲笑姐姐,其實姐姐重新進入王府,為的就是這一天而已,雖然那時還不知道真的能夠成為皇上的妃子,但是既然上天給了我這個機會,姐姐自然不會錯過的。」
慕容清雪點了點頭,她就是心折陸無華這一點,道:「清雪倒希望看到姐姐能夠得償心願。」
陸無華微笑道:「清雪真是姐姐的知己,若是換做別人,我還不知道和她怎麼說呢,到時姐姐要是做了女皇帝的話,就把清雪封為丞相,到時候看看他們男人還有什麼話說。」
慕容清雪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姐姐莫要胡說了,這個世界上哪裡有什麼女皇帝。」
兩人笑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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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二章 秘旨遺承(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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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牛的新書發佈了,名字叫做《傀儡》,應該寫的比這本好上不少,大家有空去支持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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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將奏折推到一邊,給泡好的香片讓出地方來,然後首先拿起一杯,笑道:「明帝沒有登基幾天,奏折就堆成小山了,本王的這位三哥還真是以國事托付,就連內宮中添加綢緞的折子都跑到這裡來了。」
顧憲淡淡一笑,沒有回答,也端起香片喝了一口。
顧憲這個人就是這樣隨意自然,很難挑出他的毛病來,就算自己和他是主僕的關係,而且他也能夠做到恭敬有禮,不過卻並不給人疏遠的感覺。
兩人都開始盡情享受杯中滋味,直到旁邊的霍烈忍不住道:「王爺是否還要一杯,屬下這就……」
劉淵放下杯子,笑道:「本王夠了,不知道先生如何……」
顧憲心道我只是陪著你喝,要不然才懶得整天喝個不停,又不是什麼好東西,忙道:「學生也是夠了,其實學生這次前來,是有幾個消息要稟告主上的。」
劉淵示意霍烈將杯子拿走,道:「先生請講!」
顧憲道:「第一便是龍騰閣已經得到了確切的消息,荊無計確實找到了燕王。」
劉淵點了點頭,這是料想之中的,自己本來就沒有奢望龍騰閣的殺手能夠將荊無計給刺殺了。
看來現在最為難過的是燕王,只要自己不逼他,他就不會主動出手。
顧憲繼續道:「第二個消息是蜀國太后白蓁傳來的,她產下了一位公主。」
劉淵一愣,不知道白蓁現在心裡是怎麼想的,她竟然真的沒有生下一個男孩,那麼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平王的兒子看來就是未來的蜀王了。
顧憲笑道:「第三個消息是沈雁帶著新訓練完成的雷霆軍五千人正在趕往京城。」
劉淵看到他的那一臉笑容,知道肯定還有更重要的消息,道:「先生不妨一口氣說出吧,也讓本王好有心理準備。」
顧憲道:「第四個消息是碧素和喜鴛兩位公主跟隨沈雁的雷霆軍一齊往京城趕來。」
劉淵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笑道:「可惜本王與先生一樣,唉……」
顧憲一愣,隨即含笑不語,劉淵的意思他明白,碧素公主和白葳雖然來到京城,但是劉淵卻沒有辦法給她們來一個明媒正娶,因為武帝新喪,劉淵是有孝在身的人。而安樂公主也是同樣,要不然便可以和顧憲大婚了。
兩人又笑談了幾句,顧憲突然道:「學生倒有一個疑問,還請主上能夠指點一二。」
劉淵看看他的臉色,就知道他又要說正事了,這個世界上不知道哪裡來的這麼多的正事,常常將人的腦子都弄得混亂了起來,笑道:「先生請問吧!」
顧憲拱手道:「若是燕王必反,主上為何還要借助皇上來暫時穩住燕王?」
他的話剛剛說完,霍烈在那邊躬身道:「屬下還有些事要去處理,暫且告退。」
劉淵點了點頭,霍烈是個聰明人,顧憲現在談的是自己什麼時候奪取皇位之事,他知道事情重大,所以才想退下,這並不代表霍烈不是自己的心腹,而是這些事和他無關罷了。
霍烈退了下去,顧憲繼續道:「學生多言了。只是這個疑問一直放在心裡,不問出來不舒服而已。」
劉淵面帶微笑,道:「先生是否相信命相之術?」
顧憲一愣,疑道:「主上……」
劉淵看到他的樣子,笑道:「早有相師說本王只有王侯之命,若是貪圖大寶,就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本王自然不想陷入那個境地之中,所以也不去貪圖什麼皇位。」
顧憲心裡恍然,劉淵的心思自然瞞不過他,道:「主上莫非還相信這些江湖術士所言?這些都是無稽之談,學生便沒有聽過哪位術士說起現在的皇上有天子之命的。」
劉淵點了點頭,雖然蜀王之死,對他的心裡頗有打擊,但是回到大漢之後,他已經想明白了這個道理,天行健,君子將自強不息,若都是像蜀王一樣聽天由命的話,命運偶爾靈驗也是有的。
他之所以和顧憲開這個玩笑,其實便是想借助顧憲來幫助自己,風龍子這個頗具神秘色彩的鬼谷門人對自己打擊最大的是自信心,尤其是在奪取皇位這一項上面,還沒有動手,氣勢就弱了幾分,劉淵可不想自己畏手畏腳,最後落得個太子一樣的下場,但總要找一個人幫自己解開心結,顧憲就是最好的人選。
顧憲見劉淵並沒有說話繼續道:「主上是否記得數年前嶺南節度使衛標自稱為帝之事,這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當時只是因為一個江湖術士說他有帝王之相,他便馬上自立為帝,甚至還興致勃勃的準備吞併大漢,結果先王只派了五千人馬就將他的人頭提了回來,舊朝這樣等荒謬之事並不在少數,主上應該不會……」
劉淵道:「先生是否知道本王當初在揚州為什麼會詐死去了蜀國?便是當時曾經有術士為本王斷命,說道若是前去竟陵,必有至親之人斃命,而當時二哥秦王果然戰死,那時本王滿心失落之情,只好按照那術士所說,前去蜀國避難了,這才有了今日的成就,先生若說命相之術都是無稽之談,那豈非是有些偏頗了。」
顧憲斷然道:「主上是否還記得當時顧憲曾經趕赴揚州,然後裝病為主上獻出三計!」
此事劉淵又怎麼會不記得,點了點頭。
顧憲道:「當時學生說的第一種病是頭疼無比,第二種病是心神不定,第三種病則是四肢無力。若不是主上前赴蜀國,避開了太子的壓制,又怎麼能夠治好這頭疼無比的病症。若不是主上斷然詐死,又怎麼會免除心神不定之苦。若不是主上組建了雷霆軍,設立了龍騰閣,擁有了煙雨樓,又怎麼會現在四肢有力,擊敗太子……學生當時雖然向主上獻出三計,但是都沒有想到主上真的能夠做到這三點,現在終於盪開陰霾,得見天日,難道僅僅是一個術士的功勞麼?」
劉淵還是點了點頭,顧憲說的有理,正是自己所想的,笑道:「先生不知蜀國前代蜀王有過一段奇遇,若是本王講了,先生也會信了。」
顧憲道:「主上請講!」
劉淵道:「當時便是一個相師言道他會死在二十八歲,當時是嘉佑七年,蜀王果然命喪允州城下,恰好便是二十八歲,最為奇異的是,蜀王臨行前便預言自己會戰死那裡,而且還告訴了本王,沒有想到術士之言全部應驗,不由得本王不信。」
顧憲起身道:「主上此言差矣。蜀王之死全在於他聽從了戰游的建議,若是依主上之計,恐怕順王早就滅了。不知道主上是否還得《春秋》中說過這樣的一個故事,說的是一個巫人深受族人崇敬,有新的巫人前去請教於他,問他為什麼會如此厲害,巫人便說其實凡事自然都有天理,也都有自己的軌跡,只要能夠精心觀察,一定會看到其中的玄妙,只不過人是無法達到那種層次的,只有神仙才能夠,他也只是比常人多一些觀察而已。神仙能夠看到的也只能是一年,而他能看到的甚至不過一天。所以每當到人來問前途,他都回答那人說前途不好,然後便由那人自然去做了,若是前途好了,那人心中大喜,自然不肯再回來找他的晦氣,若是前途不好了,自然還要說他的靈驗,這就是巫術的訣竅。」
劉淵心中暢快之極,幸好自己想到了這個法子,顧憲無疑是最好的說客,也是最堅定的說客,笑道:「先生所言甚是,想必現在想要知道本王為什麼不願意在此刻奪取皇位吧!」
顧憲一愣,點了點頭。
劉淵道:「燕王這個人本王不僅見過,而且還與他交鋒一次,此人頗有忍耐的能力,而且也會不擇手段。現在他坐擁大軍,隨時可以兵下揚州,然後近圖大漢,那時本王也只能選擇和他在揚州決戰一個途徑了。其中勝負有兩種,一種是燕王勝了,本王退守,將中原陷入戰亂之中;一種則是本王勝了,燕王到了那時其實已經是退無可退,只能投靠明軍。」
顧憲含笑不語。
劉淵繼續道:「先生可能還不知道,明國執掌軍機閣的相王和本王倒有過一面之緣,此人心計頗深,加上有軍師助陣,到了那時,若是燕王和相王兵合一處的話,本王就算有信心保住揚州,也沒有辦法相信龍城能夠保住竟陵,若是竟陵失了,先生應該知道意味著什麼吧!」
顧憲聰明之極,一下子便明白了劉淵的意思,道:「王爺是想用奇兵擊潰燕王!」
劉淵道:「確實如此,正因為燕王非常聰明,所以只要本王沒有登上皇位,他都會疑心重重,猶豫不決,而且肯定不會首先投靠明軍,因為那幾乎是斷絕了他直接登上皇位的機會了。到了那時,就看本王能不能在揚州城下將他的二十萬精兵擊敗了。」
顧憲心道登上皇位是一個極大的誘惑,劉淵能夠看清楚此點,而且毫不猶豫地拒絕這種誘惑,確實有一種別人難以企及的氣度。
他不知道的是,戰游臨行前的話都劉淵也是深有觸動,若是冒然稱帝的話,先不用說大漢的局勢要好好安撫一番,就說那些大臣名士也不是那麼容易搞定的,還是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再做吧!
※※※
明帝抬起頭來,正好迎上東方耒的目光,笑道:「趕快賜坐,總管怎麼出了宣台院了,莫非是想和朕下棋麼?」
東方耒坐了下來,笑道:「皇上說笑了,現在你日理萬機,雜家怎敢耽誤國事。」
明帝哈哈大笑地站了起來,這幾天皇帝當得他非常不舒服,甚至連擺弄自己那些寶貝的時間都沒有了,走到東方耒的跟前道:「總管莫要如此客氣,朕雖然身為國君,不過終究還要找些樂子的,過幾日朕一有空閒就去總管那裡下棋如何。」
東方耒心道這位皇上果然還是那副性子,不知道武帝這個選擇到底是對是錯,不過現在大漢暗潮洶湧,眼前的明帝也只是一個過度而已,究竟誰會最終登上大寶,還是未知數。
不過自己的事情還是要辦的。
東方耒從懷中拿出一份聖旨,道:「皇上還請接旨,這是先祖皇上留下來的密旨!」
明帝一愣,待看清楚這份聖旨之後急忙跪了下來,沒有想到東方耒手中竟然還留有大漢開國皇帝的旨意,武帝死前並沒有囑托他,他也不知道。
東方耒將聖旨念完,明帝更是一頭霧水,上面只是說參合道扶植社稷,立有大功,賜為大漢護國國師之位,要求大漢歷代各王得悉此事云云,根本不知道和東方耒有什麼關係。
明帝將聖旨接了過來,仔細看了一遍,確實是先祖親手所書,忙道:「總管,這是……」
東方耒笑道:「先皇驟然駕崩,倒不及和皇上說了,其實雜家便是參合道現在的門主,只是參合道一直掌管宣台閣,而且又不設道統,所以外人才不知道而已,現在皇上登基,自然要將此事和皇上言明。」
明帝點了點頭,心道原來這份聖旨是一代一代的傳下來的,每到新帝登基之時,總要有人拿著這份聖旨過來宣讀,確實夠機密的了。
將聖旨收下,東方耒道:「此乃我大漢最為機密之事,還望皇上能夠緊守此秘。」
明帝道:「這是當然。」他還沒有從震驚中清醒過來,這些年來原來一直都有道門在支持大漢皇室,那為什麼還要大力清除那些道人,甚至拆除道觀……
東方耒知道他心裡想著什麼,不過這些事也只能讓他自己想明白了,道:「皇上既然已經見過這份聖旨,雜家便下去了。」
明帝突然道:「此事難道連安王也不能告訴麼?」
東方耒一愣,斷然道:「此事萬萬不可,皇上應該知道這個秘密只有我大漢身在天子之位才能夠知道,安王雖然功勞頗大,但是皇上還是不能告訴他。」
明帝點了點頭,道:「朕知道了。」
東方耒心裡有些不安的感覺,劉淵的實力他也是看到了,自己倒真的要好好對付這位假的親王才行,若是真的有一日劉淵真的成為了大漢皇位的不二人選,那麼將是件極為諷刺的事。
他身為宣台閣的總管,參合道的門主,斷然不能夠眼看著這樣的事情發生,因為那等於是改變了大漢的血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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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三章 傷心遊戲(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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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淵站在亭子之前,看著漸漸近前的大隊人馬,臉上露出微笑,身旁的馮景等人早已經迎了上去,他卻安然不動。
沈雁只和馮景寒暄幾句之後,急忙走過來給劉淵行禮,劉淵點了點頭,道:「先生路途上辛苦了。」
沈雁經過了雷霆軍的幾次戰鬥,整個人都變了很多,再也不是當日那個弱不禁風,只知道紙上談兵的白面書生了,忙拱手笑道:「學生能為王爺效力,又怎麼談得上辛苦二字。」
劉淵笑道:「多日不見,先生倒是圓滑許多,哈哈,這次本王會帶先生回揚州的白露書院看看,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
沈雁一愣,隨即眼中露出狂喜之色,轉頭看了看旁邊笑而不語的馮景,這才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當初自己和馮景從白露書院跑出來的時候,沒有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一天。
劉淵道:「先生暫且回去休息吧,待來日再與先生好好談談火器之事。」
沈雁忙道:「學生正好畫出了幾張火器的圖紙,到時候還要王爺親自過目才行,哈哈……暫且告退。」然後和馮景急忙往京城中去了。
這次他帶來一共五千新組建的雷霆軍,幾乎全部是火器營和暗營的部隊。劉淵正是準備在與燕王的揚州之戰時派上用場,現在雷霆軍的規模雖然不斷擴大,但是總體上來看,倒是提高的並不多,劉淵有些擔心。雖然他心裡清楚,任何一支擁有特別武器的千人隊伍都不足以影響一場數十萬人參與戰爭的結果,不過確實可以好好利用這些特別的武器,只要利用得當,便可以像擊敗順王一樣擊敗燕王,雖然後者是更為難纏的對手。
劉淵目光還在前望,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數輛馬車這才現入眼際之中。
這些馬車上面都帶著蜀國王室特有的標記,劉淵雖然早就知道,但是還是忍不住心中一動,知道碧素公主和白葳終於到了,急忙上前幾步。
馬車緩緩停下,劉淵正準備和車中人說上幾句話時,突然間車中傳來一陣嬰兒的啼哭之聲,然後便是碧素公主大聲道:「小葳你又將思淵嚇得哭了,這下該如何是好……」
劉淵一愣,思淵?
他方想說話,只聽車裡白葳清脆的聲音道:「公主別總把事情往小葳身上推,明明是因為你抱得不好……」
兩人頓時在車中鬥起嘴來。
那嬰孩似乎越哭越厲害,劉淵和霍烈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這時負責護衛龍騰閣的人急忙給劉淵行禮,道:「參見王爺!」
車簾突然被打開了,碧素公主和白葳抱著一個襁褓中的嬰孩坐在車上,驚訝地看著劉淵。
三人的目光糾纏了稍許,劉淵首先回過神兒來,一指碧素公主懷中的嬰孩,疑道:「這是……」
碧素公主還是驚訝的張大嘴巴,而白葳反應倒快,急忙拉著她跳下車來,笑道:「王爺快看,這是姐姐……」她急忙住了嘴,小聲道:「這是姐姐給王爺的,她的名字叫做白思淵!」
原來竟是白蓁產下的那個女孩,劉淵心中一震,何況又是這樣的一個名字,他哪裡能夠平靜下心來,目光往那嬰孩看去,點了點頭,心中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道:「原來如此!」
碧素公主笑個不停,將嬰孩的小臉貼到自己臉上道:「王爺要不要抱一下……」
她說完之後,才後悔起來,雖然看出劉淵眼中渴望,但是這裡畢竟還有別人,劉淵哪裡能夠放下這個面子來。
白葳笑道:「她現在才四個月而已,若不是因為太過於弱小,怕路途上太過顛簸,我們早就來了。」
霍烈在旁提醒道:「王妃還在府中等待兩位公主。」
劉淵這才回過神兒來,目光還是離不開那張粉嘟嘟的小臉,急忙笑道:「兩位請上車吧,清雪將不知道該多喜歡這個小傢伙。」
回到府中之後,果然不出劉淵所料,這位白思淵馬上成了眾女的新寵。不過劉淵沒有想到的是,最為喜歡這個孩子的並非慕容清雪和柳朝雲,而是田柔。開始的時候他還是滿臉不信,不知道為什麼田柔一個勁兒的要將孩子抱在懷裡,後來當白思淵在別人懷裡一抱便哭,而田柔卻有無數的辦法將她弄得不哭時,他才明白,像田柔這樣的人反倒是最為稱職的母親。
田柔喜滋滋地抱著這個小傢伙,一邊接受碧素公主無邊的崇拜,一邊大談特談自己所知道的嬰孩知識,由於她說話做事的方式與碧素公主的大為類似,所以兩女馬上便結成了好姐妹,同時約定改日要好好鬧一次京城才行。
劉淵臉上雖然掛著笑,不過處身於眾女之間確實也有些尷尬,因為根本沒有一個人肯和他說上兩句話,若是自己稍微有些走神兒,卻突然會有人責怪式地問一句為什麼不認真去聽她說話
幸虧現在只有五女而已,若是多了,圍成一團,那不知道該有多尷尬。
眾女一直鬧到深夜,慕容清雪起身告辭,劉淵這才終於得到鬆了一口氣的機會,急忙跟著慕容清雪走了出來。
此時已經是秋日了,夜色清涼如水,兩人並肩走在府前,慕容清雪突然挽起劉淵的手臂,柔聲道:「王爺可否陪清雪走走!」
劉淵哪裡還有拒絕的理由,兩人一直往安王府的慧心湖邊行去。
這座規模不小的湖泊原來是劉淵為了珠兒所設計的,本想要給她一個驚喜,哪裡知道現在珠兒芳魂已逝,連這座王府都沒有看到,更別說這座湖泊了。
劉淵不知道是不是該黯然神傷!
慕容清雪坐在湖邊石椅上,拉著劉淵也坐了下來,低聲道:「清雪今日看到那個小女孩之後,倒很想替王爺生下一個嬰孩呢!」
劉淵將她的肩頭摟了過來,這個問題他也想過很久,當初珠兒確實是懷有身孕而死的,不知道為什麼到了田柔和柳朝雲,以及慕容清雪的身上,就沒有辦法使她們懷上孩子。看來定是自己的問題,不過不知道這個問題到底出在哪裡?他最為擔心的是自己的來歷,若是這個餓問題的話,那就麻煩了。
慕容清雪繼續道:「不過清雪又怕像白蓁妹妹一樣,王爺是否能夠體諒呢!」
劉淵心中明白,白蓁將自己的女兒送到京城來,其實完全是出自對自己的一片深情,慕容清雪還是不敢斷定能夠嫁給自己,所以才會擔心生下孩子,到最後也只能像白蓁一樣。
看著懷中的美女,劉淵心裡確實有著很異樣的情緒,真想對她大吼一聲,為什麼偏偏整日都要談及這個問題,但是也知道自己做不到,他劉淵並不是感情容易外露的人。
月色已經漸漸清晰了,而卻有些冷了起來,劉淵下了決心,既然慕容清雪總是這副可有可無的模樣,自己也不能任著她這樣任性了,再這樣下去,不好受的感覺恐怕會越來越強烈。
他將慕容清雪扶了起來,直視她的目光,道:「清雪是否曾經想過要放棄本王,而嫁給別人呢!」
慕容清雪身子一顫,眼中露出一絲不可思議的神情,但是她反應的倒是很快,馬上笑道:「當然想過,王爺是否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呢!」
劉淵心中一狠,淡淡道:「本王倒是沒有這個興趣,既然清雪已經坦言本王並不是你唯一想嫁的人,那麼清雪還是走吧,本王實在不想繼續下去,那樣反倒會耽誤了你的幸福!」
慕容清雪一下子站了起來,低聲叫道:「王爺……」
劉淵只從她的這個反應,便知道她真實的想法,慕容清雪就是太要強了,不想讓自己屈從於一個男人的懷抱之中,所以才會如此猶豫不決,反正以為自己對她也難以割捨,倒不如繼續將這個遊戲玩下去。
不過若是自己堅定的不玩下去的話,她恐怕就會原形畢露了。
劉淵站起身來,這個險不知道值不值得去冒,若是慕容清雪真的是愛上自己,然後又賭氣投入別人懷抱的話,那麼他會不會後悔一輩子!
不過他現在實在不想和這個女人繼續玩下去,尤其有些受不了她每日都要這樣溫柔的談起這個話題,所以才會如此堅決。
慕容清雪眼神幽怨起來,低下頭來,等她抬起頭時,卻是一臉的堅決,笑道:「王爺可否送清雪回府,清雪有些累了。」
劉淵知道她還是不肯屈服,既然如此那就看看誰先認輸吧,笑道:「本王樂意之極。」
※※※
一陣悠揚的笛聲傳了進來,燕王放下手中的軍報,冷冷道:「外面何人喧鬧,將此人帶來。」
過了片時,荊無計被幾個士兵推推搡搡的推了進來,燕王急忙站起身來,道:「原來是荊先生,你們幾個竟然有眼不識泰山,對荊先生如此無禮,還不下去。」
荊無計微微一笑,目光沒有離開燕王。心道這個人倒很有演戲的天分,自從自己來到江南大營之後,差不多已經有了三個多月了,燕王就一直將自己禁閉在一座帳篷中,只負責送來酒菜,倒從來沒有召見過一次的,彷彿是忘了自己這個人一般,這次看來是有事要找到自己了,偏偏還要演這麼一出鬧劇。因為荊無計是每天這個時候都要吹奏幾曲的,營中的人早就已經熟悉。
燕王急忙請荊無計坐下,笑道:「先生真是雅興,在軍營之中也會吹出這樣的曲子。」
他也有些佩服荊無計,自己這麼長時間沒有理他,這個白衣書生一直當成沒事兒一樣,只是這份定力就足以讓燕王另眼相看了。
荊無計敲了敲自己手中的笛子,道:「荊某倒並不想吹奏那些悲涼之調,也許王爺喜歡的是殺伐之氣。」
燕王道:「非也非也,本王當日也想以文報國,豈知到了後來卻只能從軍而戰了,當日若能成為一介書生,博得稍許詩名,也不枉此生了。」
荊無計點頭道:「原來王爺最為佩服的是安王殿下,他可是大漢第一才子,詩作名篇足以驚動天下。」
燕王眼中異芒一閃,他最為痛恨的人就是劉淵,他最大的對手也是劉淵,沒有想到荊無計竟然這樣諷刺他,本想發火,卻還是壓了下去,笑道:「正是如此,不過大漢也只有一個安王而已,當然也只有一個燕王。」
荊無計心道他倒願意往自己臉上貼金,搖頭道:「大漢確實只有一個安王,不過至於王爺嘛,荊某卻……」
燕王心中的不悅越來越盛,不過他也清楚荊無計就是為了激怒自己,忍住氣道:「願聞其詳。」
荊無計一邊輕揮手中的笛子,一邊笑道:「安王才華絕世,不僅詩名傳遍天下,用兵之法恐怕也是勝過王爺一籌的。荊某失禮,安王出道以來,只有一敗,便是當日敗在北朝相王大將白無痕之手,不過這一敗對安王名聲倒是絲毫無損,王爺捫心自問,當時若是換做王爺的話,是否能夠反敗為勝。」
燕王沉下氣來,無奈搖頭道:「本王不能。」當日明軍渡江成功,圍困竟陵,身為福王的劉淵率領五千人馬準備救援竟陵,卻被白無痕所敗,在那種情況之下,燕王自認無法比劉淵做得更好。
荊無計心中也是暗暗讚許,只從燕王這句不能,便看出他比太子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看來自己果然大有希望,繼續道:「安王在蜀國之時,順王兵圍黎州,安王夜中渡江,橫擊雲州,從而在羅山腳下大敗順王,王爺自問有否奇策。」
燕王雖然心裡有些不服氣,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劉淵確實膽大,搖頭道:「本王沒有。」他當初費盡心思,算計漢口浮橋,但是到了最後還是功虧一簣,此事引為平生憾事。
荊無計笑道:「安王在桑山布下奇兵,火燒順王大軍,而故意放過順王,然後一舉殲滅東蜀軍,一年之內蕩平了東蜀,王爺以為是否能夠做到這一點。」
燕王心想乾脆自己全都承認了吧,看看他能夠說些什麼,道:「本王不能。」
荊無計將笛子放到旁邊,淡淡道:「既然連王爺自己都認為及不上安王,荊某倒想勸說王爺現在就回到京城,將帥印親手交到安王手上,倒可免了人頭落地之苦,何況說不定還可以保全燕王府的百口人命。」
燕王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道:「荊先生想見本王,難道只是為了說這些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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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四章 後宮之變(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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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無計臉色未變,道:「荊某實在是為了王爺的性命而來,若不是為了這個,難道還是其它。」
燕王淡淡道:「原來荊先生是安王的說客,本王倒是失禮了。」
荊無計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站起身來,道:「王爺恐怕早已經接到進京弔喪的聖旨了,而現在卻棲身江南大營之中,可以說已經是犯了死罪。而現在又瞻前顧後,荊某實在看不到王爺還有什麼保身立命的法子,倒不如盡早離去的好。天地悠悠,自有荊某的立身之地。」
說著作勢欲走,不過兩個人心裡都很清楚,荊無計走不了,而且燕王也不會讓他走。
燕王目光盯在他的身上足有一柱香的時間,最終還是破顏而笑,道:「先生請坐,本王方才一時激憤之言,還望先生勿要見怪。」
荊無計這才坐了下來,燕王確實是一個不好對付的人,還要和他玩點兒技巧才行,要不然劉淵也不會如此顧忌他了。
燕王笑道:「荊先生方纔所言,本王都已說過,若論才學智謀,本王確實不如安王,但是本王倒也有一個疑惑,不知道先生願否解答!」
荊無計道:「王爺請講!」
燕王道:「荊先生如此之才學,為何偏偏棄才華橫絕的安王不顧,千里迢迢來到本王帳下,難道只是為了告訴本王不如安王麼!」
荊無計知道他對方才自己的那番話心中還有芥蒂,看來自己的這個激怒燕王之策用的有些過頭了,像他這樣的人心機頗深,現在是用到了自己,可以和顏悅色,若有一日用不到自己的話,那麼方纔那些話就足以使他心動殺機了。
輔佐一個人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挑選可以輔佐的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荊無計道:「王爺恐怕比荊某還要清楚此事吧!」
燕王故做疑態道:「本王倒是不知……」
荊無計知道自己不能用對付太子的方法來對付這個人,只好道:「王爺不應妄自菲薄,雖然現在大漢天子另有其人,但荊某若是料得不錯的話,不過數年,王爺和安王才是大漢未來的天子人選。」
燕王瞇上雙眼,並未說話。荊無計為什麼來找他,他心裡很清楚,但是他倒想讓荊無計分析一下自己到底有多少勝算。
荊無計道:「安王現在雖然掌握國事,但是大漢精兵卻全部都在王爺手上,當年先皇武帝將江南大軍交給秦王掌管,其實便是知道了這其中的重要,若不是秦王殿下早就表明永不回京城的決心,先皇未必會將江南大軍交到他的手上,王爺以為如何呢!」
燕王淡淡一笑,還是沒有說話。江南大軍確實大漢最為精銳的軍隊,但是也並非全部,只是在劍南一地恐怕也有十數萬的精兵,而且現在竟陵又沒有在自己的手上,這其中的勝負還很難說,他一直沒有動手便是因為這個原因,因為根本沒有必勝的把握。
荊無計也明白此點,何況劉淵手裡還有整個蜀國。他雖然沒有查證,但是也知道現在蜀國的大軍恐怕已經到了揚州了,所以他才要前來勸說燕王,按照自己的計策去辦才行,繼續道:「王爺坐擁大軍,雖然說是佔了不少優勢,但是荊某卻以為尚是不足以擊敗安王,只要竟陵不失,安王緊守揚州,明軍背後逼至,王爺自認是否有能力求得一勝!」
燕王點了點頭,這正是他擔心的,自己現在處在兩強之間,這個滋味並不好受,還沒有反出大漢還好,若是一旦反了,要面對的可不僅僅是劉淵一個強敵,明軍漢口的駐軍並不是白癡,定會趁這個機會在背後捅自己一刀,說不定到了那個時候,自己的這支江南大軍就會被夾在兩軍之間,左右為難了。
荊無計知道他已經有所意動,忙道:「王爺現在可以說是處身危險之中,卻有一個法子可以使王爺立即無須再有後顧之憂!」
燕王目光突然間凌厲起來,沉聲道:「先生不用說了。」
荊無計忍住繼續說下去的衝動,燕王對這一點的堅決是他沒有想到的。不過這也難怪,燕王若是與明國有了任何的關係,那麼就算他奪取了帝位也是心有不甘的,何況燕王又一直有志掃平明國,統一中原。
燕王擺了擺手,道:「先生暫且休息去吧,待來日本王再與先生詳談。」
荊無計知道現在無法勸服這位大漢親王與明國結盟,急忙起身告辭。
※※※
劉淵現在可以說是最為難過的時候,碧素公主和白葳來到京城之後,白思淵幾乎就成了她們幾人的中心,包括柳朝雲在內,再無一個人願意抽出時間和他這個大漢安王多說一句話,而最讓劉淵難受的是碧素公主和白葳簡直就沒當自己存在過,每天見面都是視而不見。
真不知道她們千里迢迢的跑來大漢到底是為了什麼。
難道這是為了將這個女孩送給田柔和柳朝雲等人?
不過幸好這段時間要安排軍備,而且自己還可以將大量的時間放在讀書上。
辛古銘和林越然已經到了揚州,十萬大軍對揚州略微顯得多了一點,而且太過於顯眼了一點兒,所以辛古銘將五萬人馬留在了運河附近。為了讓揚州能夠對燕王的反應有所準備,劉淵特意寫了一封親筆信給王峻和許謹,兩人當即表示了忠心,顯然已經看出來劉淵不日將登上帝位了。
現在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只要燕王一反,劉淵便立即可以興所謂的正義之師,東去抗敵。但是現在劉淵卻不想將燕王逼反,江南大營的糧草已經慢慢控制在了自己的手中,選擇一個恰當的時候讓燕王不得不反才是最主要的。
時間一直到了次年春,也就是宣和二年,事情終於有些微妙了起來,先是明帝下旨,要燕王擇日攻下漢口,然後卻派了晉王劉潛為行軍總管,至江南徵兵,其實就是為了完全將江南大營的糧草線控制在手中。
燕王不是白癡,知道這意味著什麼,也知道是該自己行動的時候了。他先是試圖將竟陵得到手中,不過有了準備的龍城和郭瑭根本不給他任何機會。
燕王大怒之下,率兵攻打竟陵,連續攻打十日不見成效,終於收兵而回,同時給明帝上了一道奏折,說道竟陵軍偷襲江南大營,要求明帝嚴懲龍城等人。
明帝馬上將劉淵召進宮來,將折子遞給劉淵,歎氣道:「五弟他是否對朕有所不滿,竟然做出這樣的事來,九弟有什麼看法!」
劉淵心道這位三哥果然有些迂腐,竟然還沒有將燕王和謀反聯繫起來,不過這也不能怪他,燕王大部分都是衝著自己來的,若是沒有自己的話,說不定他還會效忠於現在的明帝,急忙道:「皇兄勿要多疑,五哥恐怕只是一時氣憤而已,現在四哥正在行進江南途中,若是他到了江南,五哥手中的權力肯定將會大打折扣……」
明帝明白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道:「九弟以為朕要如何下這道聖旨!」
劉淵心道燕王是該反了,再不反的話,恐怕他真的會選擇投靠明國,到了那個時候麻煩的只能是自己,道:「皇兄只管下旨說改日將撤換竟陵守將便是,並讓五哥提出是否有好的人選……」
明帝點了點頭,大喜道:「九弟的胸懷果然異於常人,朕雖然知道是五弟的錯,但是卻不忍心讓兄弟有所齷齪,九弟能夠這樣做,朕就放心了。」
龍城就不用說了,郭瑭手中的雷霆軍完完整整的是劉淵的人,所以明帝才會高興劉淵如此明理。
劉淵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燕王生性多疑,這道聖旨一下,他定然會認為這是明帝想要穩住他的辦法,恐怕聖旨到了他手中時,也就是他要造反的時候了。
明帝高興的將聖旨交給旁邊的管事太監,笑道:「五弟雖然一直與朕不合,但是他確實是我大漢的棟樑之才,若沒有他鎮守邊關,恐怕朕與九弟都無法睡得安穩了。」
劉淵道:「皇兄所言甚是,只不過本王倒是擔心五哥,他此舉確實有些過分,說不定以後……」
明帝笑了笑道:「九弟放心便是,他畢竟還是自家兄弟。」
劉淵心道太子也是自家兄弟,最後還不是落得個自相殘殺的地步,不過這話不好說出來,只能點了點頭,正想出去,明帝突然低聲道:「九弟切莫聲張出去,朕想要處置皇后!」
劉淵大吃一驚,若不是他生性平淡,說不定都會叫了出來,但是仔細打量明帝的臉色,卻又是思索已久的決定,心中轉過無數個念頭,低聲道:「皇兄,這是為何……」
明帝歎了一口氣,道:「皇后她在後宮中霸道之極,不守婦道,現在朕都是苦不堪言啊!」
劉淵對皇后倒是沒有什麼印象,但是也隱約中聽過她的事,不過另他倒不是震驚這個,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劉淵第一個想起的就是陸無華。
這個女人給他太深刻的印象了,想忘都不忘不了,尤其是看到慕容清雪整日和她混在一起時,心裡更是十分不舒服
明帝繼續道:「朕實在無法忍受,已經責令宣台閣調查皇后的罪行,九弟認為此事如何!」
劉淵忙道:「宣台閣有什麼結果!」
明帝搖頭道:「只有部分確實,但是這一部分都足以讓朕無法容忍了。」
劉淵腦中還是不斷地想起陸無華,道:「其餘無法證實的部分是否有人陷害?」
明帝斷然道:「誰會陷害皇后,誰又敢陷害皇后!朕看她是想要一手遮天,總有一日就連朕也要聽她的話才行,這又成何體統……」
他越說越覺得激動,知道自己說的有些過分了,平緩了一下語氣,道:「此事朕未對任何人說過,九弟還要幫朕拿個主意,此事畢竟非同小可!」
劉淵眉頭一皺,明帝對自己可真謂是信任有加,道:「若是皇后被廢,皇兄想要如何處置她?」
明帝咬了咬牙,道:「朕念她多年辛勞,打入冷宮便是了,只要她不再如此霸道,朕自然會放她出來……」
只看他的這副表情,便知道他是言不由衷。
明帝一向溫和,就連對自己的對頭太子都是不忍下狠手,但是卻對這個皇后如此痛恨,劉淵不得不說這是件怪事,他倒並不關心皇后會怎麼樣,反正在宮廷鬥爭落敗的妃子下場不會好到哪裡去,他關心的倒是誰會成為大漢皇后,急忙問道:「若是皇后確實犯錯,皇兄是否會將貴妃娘娘封為皇后!」
貴妃便是陸無華的妹妹陸無雙,這個女人與陸無華完全不同。
明帝眼中露出欣喜之色,道:「原來九弟也是這個想法,那就太好了!」
他對陸無雙的喜愛一覽無餘。
劉淵點頭道:「皇兄還要想清楚了,而且處置皇后之事也確實關係重大,若無真憑實據,恐怕天下不服。」
明帝道:「朕當然知道此點,若非如此,也不會找九弟來商討了,皇后還有兩位哥哥現在都在朝中任事,所以處置起來,恐怕並不簡單。」
劉淵淡然道:「著宣台閣去辦便可,只要皇兄有證據在手,處置皇后自然不成問題,那麼處置兩位大臣也應該沒有人反對,畢竟朝臣心中明鏡一般。」
明帝臉色好轉起來,好像有些迫不及待,道:「九弟真是朕的知音。」
劉淵想起陸無華,低聲道:「不知道皇兄準備如何封賞淑妃!」
明帝也覺得這是一個問題,陸無華畢竟還是為大,若是陸無雙當上皇后的話,她心裡肯定難以接受,不過陸無華總給他一種莫大的壓力,就算在床第之事也是如此,更勿論其它了,明帝倒有些怕她,苦笑搖頭道:「九弟有什麼好的建議!」
劉淵道:「不如將她也貶入冷宮之中,皇兄應該知道她恐怕無法接受貴妃成為皇后吧!」
明帝本想一口答應,但是對陸無華還是心中不忍,道:「此事日後再提吧,淑妃畢竟毫無過錯,若是驟然將她貶進冷宮,朕倒是心有不忍。」
劉淵斷然道:「皇上若是想封貴妃娘娘為皇后,那麼就必須將淑妃貶入冷宮,否則定會有所混亂。」
明帝擺了擺手道:「九弟不要說了,讓朕再想一想!」
劉淵看著他猶豫的樣子,心道自己是不是做的有些過分了,難道真的就為了一個慕容清雪,而想將陸無華致於死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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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五章 重回揚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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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稟告王爺,揚州就要到了!」
劉淵從沉思中清醒了過來,向霍烈點了點頭,道:「去安排一下吧,要知道本王此行是秘密的,除了王峻和蜀中將領,誰都不見,尤其是那些江南望族。」
霍烈急忙答應一聲,走下去了。
劉淵手指輕提起面前的茶杯,茶早已經冷了,這是自己第三次趕來揚州,心情卻是每次都不一樣。
燕王還是反了。
宣和二年六月,燕王率領十萬精兵攻打竟陵,連續打了半個月,雖然全力以赴,但還是被龍城等人阻止在了城外。然後燕王採取了圍城的策略,同時率領大軍將揚州和竟陵的通路全部封死,然後又將揚州和漢口之間的二座大鎮攻破。等到宣和二年七月中旬,揚州刺使王峻和各鎮遞上來的軍報放到明帝面前的時候,明帝完全傻了。
劉淵卻知道這一日終於來了,一個月前晉王劉潛已經來到江南督辦軍事,雖然他的效率差勁了點兒,不過畢竟還是讓燕王大覺前途不妙,尤其是當晉王秘密通知各鎮加強防禦之時,燕王哪裡還會繼續白癡下去,知道劉淵已經準備對付自己,只能先發制人。
晉王手中下給各鎮的聖旨就是劉淵將燕王逼反最重要的一步。其實現在形勢非常清晰,若自己是燕王,早就揮兵南下了,對明帝抱有任何幻想都是沒有用的。
但是真正走到了這一步,劉淵心裡確實還是有些複雜。
現在就是關鍵之戰了,劉淵心裡的感覺大為不同,上次兵敗揚州的情景還是歷歷在目,這次關係到自己是否能夠破除那個糾纏已久的宿命,自然要全力以赴。
若是擊敗燕王,然後逼退相王,那麼就該是自己登上帝位的時候了。
他臨行前已經在明帝面前將國事全部托付給了顧憲,明帝當然萬般願意,雖然不捨得劉淵離開京城,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卻也顧不得了,那些關於燕王的折子,每天都足以讓他心驚膽跳,惟有劉淵才是他最大的希望。
大船漸漸地靠近了岸邊,劉淵站起身來,走到船邊,見辛古銘和王峻帶著數人早就候在岸上,急忙走下船來,笑道:「諸位不必多禮,本王暫時還不想暴露身份。」
話雖然是這樣是說的,眾人還是紛紛上來行了禮,然後便簇擁著劉淵往揚州行去。
王峻又將劉淵安置到了刺使府中,然後劉淵便將辛古銘、沈雁和留守揚州的雷霆軍大將余敏召了過來,這算是一個機密的軍事會議,畢竟這些人才是擊敗燕王的主力。
現在揚州守軍十萬出頭,還是以蜀軍為主。王峻手中的人馬不提也罷。
見眾人都神色緊張起來,劉淵笑道:「諸位將軍,本王這一路上一直在想,燕王是否有這個膽量攻打公然攻打揚州?本王倒想看看他是否會將整個江南大營全部派來!」
他聲音雖然平淡,但是聽在王峻耳朵裡卻是另有一種震撼,自從三年前揚州別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劉淵,這次見了,劉淵已經改變太多。
已經不僅僅是那種從容和淡定了,現在更多的是震懾之氣。
辛古銘算是軍中首將,忙道:「燕王手下至少有二十萬的精兵,不過他還要圍困竟陵,恐怕能夠到揚州城下的大概不足十五萬,。但是兵貴精而不貴多,江南大營中的士兵雖然大部分都是嘉佑六年從江南徵召而來,但是這幾年一直攻打漢口,再加上燕王領兵有方,想必都已經成了精兵了。」
劉淵含笑點頭,辛古銘說這些話是有用意的,燕王不比順王,手中握著的並不是一堆爛兵,而是真正身經百戰強兵,他的用意是想提醒劉淵不要輕敵。
一個大將能夠用這種方式來提醒主帥,也算是不錯了。
辛古銘繼續說了下去:「龍將軍已經從竟陵傳來軍報,燕王顯然已經決定暫時圍困竟陵,先行南下。所以末將認為燕王將會全力攻打揚州。至於江南大營麼,末將認為燕王也許會佯攻漢口,給明軍造成假象,然後才率軍南下。現在明軍只圖緊守漢口城,而且此刻已經進入秋季,明軍不敢輕動,所以燕王才會選擇這個時間起兵謀反。」
王峻沉吟道:「辛將軍所言有理,不知是否可以透露一絲消息給明軍,只要他們能夠出兵威脅燕王,燕王便不敢將大軍全部派到揚州來了。」
劉淵點了點頭,王峻這招雖然有些並不仁義,但是卻也說明他是個懂得變通的人,明軍雖然是大漢大敵,但是現在卻可以結為夥伴,一起夾攻燕王。
只是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首先相王不會如此愚蠢,就算他要出兵威脅燕王,也是要威脅燕王投靠他,而且根本不會和燕王進行任何有損失的決戰;其次燕王也不是塊木頭,他現在不願意投靠明國的原因只是因為他還有一絲希望,而劉淵就是為了這一點才會一直等著他首先出手,若是將他這絲希望也破滅了的話,那麼劉淵敢斷言,燕王絕對會在第一時間向明國稱臣。
不過這些都不是可以和王峻說出來的,至少不能夠用自己的嘴說出來,劉淵目光掃視眾人,最後落在了林越然的身上。
這位蜀國未來的大將心裡明白,上前一步,道:「明人都是狡詐之徒,若如刺使所說一般,恐怕明人會試圖坐收漁翁之利,他們只要從漢口出城,緊逼江南大營,然後等待揚州戰事結果便可,到了那時,損失的恐怕……」他一邊說話,一邊微笑地看著王峻,當看到王峻臉色變了時,林越然急忙停了下來,王峻顯然已經有所怒氣。
劉淵也沒有想到王峻心胸竟然如此狹窄,看來自己對他還是並不瞭解,笑道:「本王明白將軍的意思,王大人覺得如何?」
王峻急忙掩飾怒氣,道:「下官不懂軍事,一切還要王爺決定。」他是何等聰明之人,看出劉淵是想借林越然之口來否定自己的觀點,當即心裡就有些微微怒,本來他才該是劉淵的心腹之人才是。
劉淵也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原來他就擔心蜀軍和漢軍是否能夠和睦相處,現在看起來效果還算不錯,將領之間有些小的齷齪還是正常的,笑道:「諸位以為燕王將會如何攻打揚州。」
林越然出了一口氣,他最怕得罪的就是這位揚州刺使,因為他對王峻也稍有不滿,此人略微有些傲慢,看到劉淵將這事揭過,急忙退了下去。
余敏身為雷霆軍的首領,而且又是揚州舊將,當然不好不說幾句話,忙道:「稟告王爺,燕王現在已經將漢口、揚州之間的三座大鎮佔領兩座,看來他是想要屯兵永豐鎮,然後如當日明軍一樣圍困揚州。同時竟陵、揚州之間的風雲集也已經落入燕王手中,他應該會在這幾天就將大軍移到前營集中。」
這些軍報劉淵早就看過,燕王是想徹底斷絕竟陵和揚州之間的關係,兵分兩路,最終的目的是在揚州城下會合。
王峻這次倒並沒有說話,一者他確實不懂軍事,另外也因為方才自己的意見被劉淵否定而心中有些膽怯。
辛古銘點頭道:「余將軍所料應該不差,不知道王爺的意思是……」
劉淵淡淡道:「若是本王也兵分兩路,一支將燕王軍阻擋在三里集之外,一支卻搶先佔領永豐鎮的話,燕王是否有這個心理準備,願意與本王在永豐決戰!」
王峻首先驚住了,他一直都想著劉淵會怎麼守揚州城,沒有想到他一到這裡來,竟然就是直接出擊。
其餘眾人都是有些戰陣的經驗,倒並沒有顯得像王峻那樣震驚,林越然首先點頭道:「稟告王爺,燕王軍從竟陵而來的這一支乃是主力,更有燕王親自率領,聲勢非比尋常,而三里集卻只是一座不足百米的土城,想要將燕王軍阻擋在其外的話,恐怕……」
劉淵的意思是要將燕王永豐這一支吃掉,然後才與燕王決戰,這個想法不能說不好,只是實現起來並不容易,首先兩軍勢力本來就有些差距,若是無法阻擋竟陵這支燕王軍的話,那麼自己就會被圍在永豐鎮中,這等於是死了一半。
辛古銘道:「林將軍所言甚是。」
劉淵點頭起身,他確實有些心急了,想要盡快擊敗燕王,這才提出這樣的建議,看來還是頭腦清楚點兒好。自己不能再此重蹈當日救援竟陵失敗的覆轍了,笑道:「諸位暫且回去休息吧,明日再商討一下。」
諸將紛紛離去,只有沈雁和余敏留了下來,余敏道:「稟告王爺,現在末將手中已經有了五千重騎兵,相信比明國的前鋒營更為強悍,希望還能夠有機會大展身手。」
沈雁點了點頭附和道:「確實如此,這次是楊樓主親自督辦的重甲,學生認為用之衝鋒陷陣,最是適合不過,而且燕王未必見過如此厲害的騎兵,定然無法抵擋。」
劉淵笑道:「既然連先生都將他們說的如此之好,本王倒是有了興趣,明日一起去見識一下吧!」
兩人這才拜退。
劉淵又將整件事在心裡想了一下,想要擊敗燕王,而且又能夠將他一次性的擊潰,必須要出奇計才行,否則的話,只會將他逼到相王那裡去。
一想到那個眼睛細長的大明相王,劉淵心裡的危險感覺就升了起來,那個人才是自己的生平大敵啊!
※※※
劉淵出行後慕容清雪幾乎便住在宮裡了,一者是因為陸無華一心挽留,一者卻是因為宮中發生了大事情。
戚皇后終於還是捅出了一個大簍子,若是明帝還擔心抓不住她的馬腳的話,現在她確實是犯了一個大錯,竟然在她的鳳翔宮裡找到了一個棉布的玩偶,上面赫然寫著明帝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巫術早就被大漢所禁止,戚皇后如此做法,確實讓明帝順勢震怒一下,一聲令下馬上將她打入冷宮之中,而此時劉淵已經在去揚州的路上了。
顧憲匆忙進宮面聖,但他畢竟不是劉淵,在明帝面前還沒有那麼大的份量,就連想將此事查清都沒有做到,明帝斷然下旨,永不赦免戚皇后。
這已經算他是格外開恩了,他恨不得戚皇后死了才是,這些年來他一直受著這女人的氣,現在終於有人為他撐腰,而且也做了第一步,就不怕繼續做下去了。
無奈之下,顧憲只好找到了慕容清雪,問她是否知道此事,慕容清雪一臉茫然,但還是匆忙和安樂公主一起派人調查此事,最後卻不了了之,因為就算有人嫁禍給戚皇后,那人也沒有露出什麼馬腳。
顧憲馬上意識到宮裡現在出了大問題了,而且他也首先想到陸無華這位讓人一見難忘的女人,若說只有一個人想要致戚皇后於死地的話,那麼定然就是這個女人無疑了。
但是陸無華顯然並不會武功,而且她也沒有出入鳳翔宮的機會,她的父親雖然現在是風光無限,但是卻也說不上什麼實力,更不用說在宮裡了。
顧憲派出的可是龍騰閣的高手,竟然都沒有查到一點兒蛛絲馬跡,這件事只好放棄。他雖然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但是卻沒有料到竟然會如此之快,而且恰好發生在劉淵剛剛離京的時候,這其中的有些東西確實耐人尋味。
宣和二年七月十四日,明帝正式冊封貴妃陸無雙為正宮皇后,淑妃陸無華卻並無絲毫封賞。
顧憲馬上進宮面聖,將劉淵的意思重新說了一遍,那就是若是封了陸無雙為皇后,則必須將陸無華貶入冷宮之中。不過明帝只是淡淡一笑而已,顧憲在他心裡的地位遠遠無法和劉淵相比,到了這個時候,他到有些慶幸劉淵沒有在宮裡了,可以說他這一輩子最喜歡的兩個女人就是這對姐妹花,現在去除了心病,自然神清氣爽,別人的話哪裡還聽得進去。
顧憲只好退了下來,這不是他力所能及的事,其實就算陸無華登上皇后的位置也沒有什麼,難道她還會對明帝不利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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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六章 為君解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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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色之中,劉淵目光掃過面前排列整齊的重裝騎兵,不由得大為驚歎。
他當日曾經與明軍主帥朱統座下的前鋒營有過交鋒,也感受到那種萬騎奔騰的驚人氣勢,不過前鋒營的騎兵雖然厲害,卻也比不上現在在自己眼前的雷霆軍騎兵營。
這才是確確實實的重裝騎兵。
楊英在這支騎兵身上可是花了大價錢的,騎士的重型鎧甲暫時不用說了,戰馬也不用說了,只說戰馬的鎧甲就全部用鐵甲片製作而成,而且遍及全部容易攻擊到的地方。
看來她確實是在茶葉貿易上得到了大便宜,要不然斷然不會如此豪爽。
余敏身著重甲,大喝道:「上馬!」
數隊的傳令官馬上傳令下去,馬嘶之聲不絕如縷。
一陣鐵器交加之聲,五千重騎兵紛紛上馬,雖然沒有在戰場之上,但是也足以動人心魄了。
劉淵點了點頭,向旁邊的沈雁道:「這鎧甲是否都是先生所設計!」
沈雁臉露得意,道:「確實都是學生做的,不過出錢的卻是楊樓主。嘿嘿……」
劉淵笑著點頭,向旁邊的霍烈道:「替本王取一支弓來。」
霍烈將弓拿來,劉淵道:「讓本王看看這身鎧甲是否經得住如此強弓!」他倒並未伸手接弓,霍烈心裡明白劉淵是讓他動手,但還是有些不理解劉淵的意思,只好搭上長箭,迅速射出一箭,正中余敏的前胸,那箭馬上掉落下來,余敏卻是安然無事。
不過這當然是霍烈故意放他一馬,若他真的想要余敏難堪的話,這一箭足以將他從馬上射落下來。
余敏急忙下馬道:「王爺以為如何!」
劉淵哪裡能夠看不出他臉上的不悅之色,畢竟這是眾軍面前,霍烈如此作法有些侮辱他的性質,不過自己這樣做是有道理的,淡淡道:「將軍辛苦了。」
余敏連頭也沒敢抬起,急忙答道:「末將謝過王爺!」
劉淵轉身往外走去,道:「將軍須要在沙場盡力才是,不要辜負本王的期望。」
余敏倒並沒有說話,但是他身後的幾名騎士卻都露出了不滿的神色,他們其中有些見過劉淵的人,卻沒有想到現在的安王竟然如此傲慢無禮,余敏實在太是懂得忍受了,霍烈方才一箭,已經讓他在眾人面前臉面丟盡,若是換做別的血性漢子,恐怕無法忍受。
這幾個人見劉淵走遠,急忙靠了上來,低聲道:「將軍!」
余敏歎了口氣,擺了擺手,道:「傳令下去,繼續訓練。」
※※※
劉淵剛剛走出軍營,霍烈滿臉不解,低聲道:「王爺!」
劉淵停下腳步,臉上露出微笑,道:「你有什麼話說……」
霍烈咬了咬牙,鼓氣勇氣,道:「稟告王爺,屬下有一事不明,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劉淵心道原來他也要學習李納,等下想必就是先讓自己不責怪他了,知道他是為了余敏的事,淡淡道:「既然如此,就不要說了。」
霍烈一愣,他以為這招百發百中,誰知道到了自己的手上就不靈了。
劉淵倒也不忍心讓他如此,笑道:「本王自有道理,你既然跟了本王這麼多年,難道還會有所疑惑。」
霍烈這才點了點頭,雖然他弄不明白劉淵為什麼要在眾軍面前侮辱余敏。
劉淵心裡卻清楚的很,這只是自己的一個小陰謀罷了,但是現在卻不可以說破,但願永遠都不要說破的好。因為說破的時候,就是陷入為難的時候了。
回到刺使府中時,王峻早就等在那裡,急忙上來道:「稟告王爺,大事不好了,燕王軍今日偷襲永豐鎮,雖然並未成功,但卻恐怕……」
劉淵笑道:「大人不必驚慌,想必辛將軍他們已經趕去了吧!」
王峻點頭道:「辛將軍昨夜就趕到了永豐鎮,若不是由他鎮守,說不定……」
劉淵擺手道:「既然本王不想在永豐外與燕王決戰,一個小鎮便由他去吧!」
王峻愕然半晌,才點了點頭,他並不明白劉淵的意思,雖然這段時間他也研究了一段時間的兵法,但那只是紙上談兵,遇到了劉淵、辛古銘這樣的行家,實在是半點兒底氣都沒有。
劉淵想到他昨晚對林越然的齷齪,笑道:「大人覺得蜀軍諸位將領如何!」
王峻忙道:「幾位將軍都曾隨著王爺征戰多年,自然最為忠心不過,而且又能夠約束手下,嚴明軍紀,下官現在對王爺的治兵統帥之法,非常佩服,有了他們在,這次揚州平亂,當然萬無一失。」
劉淵心道王峻的官腔說的不錯,點了點頭道:「大人莫怪本王直言,大人之才,在於治理州縣國家,卻並非在戰場上,這次若是剷除燕王,本王定會找個機會將大人帶到京城裡去。」
王峻大喜,急忙跪了下來,道:「王爺對下官之恩,下官無以為報!」
劉淵點了點頭,王峻是個聰明人,他不會不明白自己方纔那句話的意思,其實是不希望他過多參與軍事。更不要因為那些小事就與軍中將領不合。
※※※
慕容清雪踏入宮中,馬上便看到了坐在那裡翻看書簡的安樂公主,笑道:「公主最近怎麼會突然想起要讀書來了,莫非真的是……」
安樂公主臉上泛起一抹緋紅,要不是為了顧憲,她平時也懶得去看這麼多的書,道:「清雪姐姐就不要來取笑安樂了。」
慕容清雪到她身邊坐下,問道:「顧先生有進宮來麼?」
安樂公主點了點頭,道:「他剛剛才走,姐姐後面就來了。不過看他好像有些心事的樣子,但是不知道是為什麼,姐姐知道他這個人……」
說到這裡安樂公主才突然住了口,臉上更紅了。
慕容清雪愛憐地拉起她的手,沒有想到這個自己一直擔心的安樂公主竟然也有了這樣的歸宿。顧憲無疑是一個好男人,每日都會進宮來見她一面,只是這一點就不是任何男人能夠做到的。
顧憲對於癡情確實很有一套,任何一個女人要是被他愛著,那麼幸福真的就離得不遠了。
想到這裡慕容清雪微微歎了一口氣,劉淵在這一點上是比不上顧憲的,至少對他更為重要的是國事。
安樂公主將案上書的放下,美孜孜地道:「顧先生方才給安樂拿來幾本書,倒是頗有意思,姐姐應該都看過吧,而且他還講了『風雨垂釣』的故事……」
慕容清雪笑道:「看把公主美的,對了,顧先生究竟有什麼心事呢,他現在身為大漢官職最高的大臣,地位僅僅次於安王,而且還有公主這樣的……可不能讓他再受委屈了。」
安樂公主搖了搖頭:「可惜他從來不肯和安樂說這些事,我也不知道,其實我覺得他還是不要做那麼多的事好,以前……」
她確實是替顧憲感到擔心。
慕容清雪想起顧憲這幾日問了幾次關於陸無華的事,知道應該是因為這件事,看來自己倒要為他做點兒事情,就算是為了安樂公主做的吧,何況顧憲又是劉淵的人。
她不明白顧憲為什麼會對陸無華如此提防,難道僅僅因為這個女人有那種一般男人也無法企及的氣度麼?
想到這裡,慕容清雪淡淡問道:「公主是否知道皇后的事?」
安樂公主點了點頭,詫異地望了過來。
慕容清雪知道她天性純真,不會過分在意這些宮廷爭鬥,道:「公主不知,顧先生想必是在擔心這件事吧!前日還曾問過清雪,這些宮裡面的東西確實非常複雜,不像以往先王在時那樣平靜了。」
安樂公主憂心地點了點頭,道:「三哥倒是有些太過於寵愛貴妃了,不過戚皇后倒也有些霸道,難道顧先生竟然不想貴妃去做皇后……」
慕容清雪心道自己不該將她也拉進這裡面來,點了點頭,道:「姐姐去看看能不能幫顧先生一下,也好讓公主至少不用那麼擔心。」
安樂公主展顏一笑,道:「若是姐姐願意幫忙那就最好了,顧先生一直都稱讚姐姐呢!可惜安樂卻是無能……」
慕容清雪拉著她的手,心道劉淵什麼時候能夠這樣對待自己就好了,自己也會像安樂公主一樣幸福的。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其實阻止她甘心情願地嫁給劉淵最主要的原因並不是她不願意,而是有些嫉妒柳朝雲和田柔他們,不想和其它女人一起分享這個男人。
來到陸無華的處所,慕容清雪笑道:「無華姐姐似乎精神煥發起來,不知道清雪看得有沒有錯。」
陸無華拉著她坐了下來,道:「姐姐已經年老色衰,就算有些精神也是不足道的。」
慕容清雪笑道:「姐姐現在正是最為美麗的時候,怎麼就會說起那些年老色衰的話來了呢!」
陸無華微微歎了口氣,道:「妹妹倒不用安慰我,其實女人最重要的武器不是美麗,而是這裡啊!」她指了指自己的頭,笑道:「越是美麗的女人,就越容易依賴美麗,等到不再美麗的時候,就會後悔莫及了!」
慕容清雪微微一愣,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陸無華總能說一些頗有深意的話,淡淡道:「戚皇后被貶入冷宮之後,清雪還以為皇上會讓姐姐當上皇后呢,幸虧現在的皇后是無雙妹妹,你們姐妹情深,倒也不錯!」
陸無華眼中突然閃出一道凌厲的光來,但是馬上轉成笑意,道:「妹妹所言甚是!」
慕容清雪當然不會放過她的這個變化,心裡微微一驚,看來陸無華確實非常不滿此事,笑道:「不如清雪改日奏請皇上,將姐姐一起封為皇后。其實大概是皇上遺漏了,前朝宮中並非只可以有一個皇后的。」
陸無華露出一絲疑惑之色,她知道慕容清雪博學多識,道:「妹妹此言當真麼!」
慕容清雪點了點頭,道:「確實如此,只是我大漢立國以來還沒有這樣的先例,但是在大唐之時卻有三次,都是同時立為皇后,而且還有同時封為太后的。」
陸無華這才信了,展顏道:「清雪真是本宮的好姐妹,只不過不知道皇上願不願意!」
慕容清雪笑道:「皇上哪有不願意的,他只是忘記了這個先例吧,待清雪說過之後,定會有所結果。」
陸無華輕出了一口氣,顯然是如釋重負,但是嘴上卻說道:「也不要去為難皇上了,其實我們姐妹誰做皇后還不是一樣,宮門深如海,能夠保全此身已經是萬幸了。」
慕容清雪搖頭道:「姐姐此言差矣,以姐姐之才,統領後宮是綽綽有餘的,無雙妹妹倒顯得有些柔弱了。自古後宮之重,不下於國事,能有姐姐這樣的人主持,也是大漢的一樁幸事。」
陸無華高興道:「妹妹抬愛了,姐姐哪有這麼好的!」
慕容清雪心道自己的試探也該結束了。她對陸無華其實是崇拜多於好感的,同樣是有著男兒志向的女人,陸無華比自己放得開得多,而且也會使用一些手段去爭取,自己倒顯得有些過於柔弱了。
顧憲說的沒錯,戚皇后最大的敵人應該就是陸無華,最痛恨戚皇后的也是陸無華,從當日她利用劉淵來說服明帝就可以看出,只要給陸無華機會,置戚皇后於死地並不是什麼難下的決定。
慕容清雪還是第一次對眼前的這個女人有了提防之心,若不是看到安樂公主憂心忡忡的樣子,說不定自己永遠都不會想到用這種方式為劉淵做點兒事情。
※※※
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七章 雷霆出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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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古銘大步走了進來,行禮道:「稟告王爺,燕王軍已經撤退了,不知道是不是得到了王爺到來的消息,現在就駐紮在郁寧鎮中。」
郁寧鎮與揚州城之間只隔了個永豐城,也是三大重鎮中頗有規模的城池。
劉淵知道自己來到揚州的消息瞞不了多久,因為燕王顯然已經在揚州布下暗探,但是也沒有想到只是一夜之間,消息就傳了出去,皺眉道:「將軍有何看法!」
辛古銘對這一切早就爛熟於心,道:「現在燕王軍退守郁寧鎮,可以斷定是等待另一支大軍拿下三里集,以便迫使我們放棄永豐鎮。」
沒有郭瑭在身邊,辛古銘可以說就是劉淵的第一謀士,徵求他的意見還是必須的,所以劉淵繼續問道:「將軍認為我軍將要如何!」
辛古銘道:「燕王親督大軍從竟陵而來,其鋒芒可見一斑,若是真能如王爺所想,我軍能夠先行擊潰郁寧叛軍,然後一路追擊,直到江南大營,那麼便會佔有先機,使得燕王不得不顧慮重重。但若我軍拿不下郁寧鎮,只會陷入圍攻之中……」
劉淵奇道:「昨夜將軍不是認為本王的想法並不可行麼?」
辛古銘點頭道:「確實如此,但是末將回去又將此事思索數遍,王爺之法實在是能夠將燕王一舉擊潰的不二法門,否則的話,我軍只能堅守揚州,陷入被動之中了。」
劉淵笑道:「原來將軍現在也是迫不及待了。」
辛古銘猶豫一下,這才道:「末將昨夜思索此事時,才覺得王爺遠矚,確實不是末將一時可以瞭解的,王爺應該是擔心燕王投靠明國吧……」
他話並沒有說完,不過顯然已經完全明白了劉淵的意思。
有這樣的將領,劉淵還有什麼說的!
他站起身來,走了幾步,這才停下道:「將軍有幾成把握在燕王到達三里集之前擊破郁寧鎮!」
辛古銘斷然道:「五成,不過末將要借雷霆軍的騎兵營一用。」
劉淵點了點頭,辛古銘說有五成,已經是十分難得,道:「既然如此,將軍便去吧!」
辛古銘急忙道:「不知道王爺是否能夠趕赴永豐鎮,若是王爺……」
劉淵笑道:「本王當然願意隨軍出征。」
辛古銘大喜道:「若是王爺親征,末將倒有了七成的把握。」
劉淵坐在戰馬之上,這次出征比之上次感覺又是大為不同,上次帶著郭瑭等人出征竟陵時,那時真的是壯懷激烈,慷慨激昂,以為天底下沒有自己做不到的事,結果卻被白無痕和畢修廉打得無力還手,只能不住地退到了揚州城下。
那是自己這輩子最為悲慘的時刻之一。
這次他倒有些憂心起來,因為這畢竟是最為關鍵的一戰,若是不勝的話,不用說其它,就連回到東都做一個王侯都是奢望。
辛古銘拿出了全部的兵力,除去守城的三萬人馬,前去三里集阻擊燕王的一萬騎兵外,剩下的七萬人馬全部奔赴了永豐鎮而來。上午出發,到了黃昏時分已經進駐了這座規模不小的城鎮,馬上開始佈防,而且也傳下了劉淵的將令,清晨就要開始攻打郁寧鎮。
現在可算是爭分奪秒,燕王兩天之內便會趕到三里集,若是不能在這兩天攻下郁寧鎮、擊潰燕王軍的話,只能撤回揚州,堅守此城。
次日清晨,天還沒有亮起來時,林越然已經率領五萬大軍趕至了郁寧鎮下五里處紮營,燕王軍顯然已經知道了劉淵的動靜,早就將郁寧鎮周圍的村莊全部掃清,燃起陣陣大火,然後在城外建起拒馬,防止漢軍騎兵的衝擊,因為郁寧鎮畢竟只是一座土城,城高不過十米,而且周圍又並無護城壕,想要攻破是非常容易的。
等劉淵趕到郁寧鎮前時,林越然早已經擺下陣勢,燕王軍也在城外布下大陣,彷彿就是在等待劉淵到來一聲開戰一般,兩邊雖然罵個不停,但是卻並無一人出戰。
劉淵來到中軍,見林越然擺下的是一個方圓之陣,倒真是替自己著想,向辛古銘笑道:「將軍傳令下去吧,雷霆軍也一併由將軍指揮。」
辛古銘知道這是非常時刻,劉淵身份超然,能夠對自己委以重任,實在有些受寵若驚,急忙傳令下去,先由兩翼展開,雷霆軍的重騎兵出現在左翼縱深處,右翼則形成防守陣形。
其實燕王軍也有差不多五萬人馬,兩軍可以說是旗鼓相當。所以林越然擺下側重於防守的陣形還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劉淵親至,守住中軍非常重要,否則被燕王軍突破中軍,奪旗斬帥的話,那麼不僅無法取勝,說不定這一戰便決定了兩軍最終的勝負。
他讓劉淵來到陣前,便是想借助他來提升士兵鬥志,若是稍有損傷,這可是大罪了。
燕王軍也迅速做出反應,他們向來強悍,加上夜以繼日地攻打漢口,早就不習慣什麼防守,騎兵紛紛而出,首先來到左翼,試圖與雷霆軍前鋒營較一高下。
劉淵向傳令官冷喝道:「傳令給余敏將軍,這將是雷霆軍騎兵營揚名天下之時,是否確實堪比明國前鋒營,便看這一戰了。」
傳令官急忙下去。
辛古銘沉著臉色,將第一隻令旗遞給傳令官,頓時陣中擂鼓聲響起,先是低沉一片,然後便開始震撼起來,雷霆軍騎兵營眾多騎士同時揮動手中的長矛,大喝了一聲,更添威勢。
燕王軍毫不示弱,擂鼓聲中,騎兵緩緩出列,終於向漢軍靠了過來。
此刻太陽剛剛從山邊露出頭來。
像這樣的擂鼓聲,確實足以讓人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現在最為緊張興奮的還是余敏,要知道這是雷霆軍重裝騎兵的第一次出戰,意義非同小可,他將面具戴起,沉喝一聲,旁邊的隨從急忙搖動大旗,前面數騎首先踏出,戰線漸漸拉開,戰馬之間形成距離,五千戰馬的陣形一直散開後,最前面的騎兵這才催馬往前奔去,同時口中大喝一聲。
雷霆軍終於出擊了。
數十萬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他們的身上。
雖然只有五千騎兵,但是雷霆軍造成的聲勢卻是相當驚人,尤其是當他們渾身黑甲,戰馬奔騰越來越快的時候。
燕王軍的騎兵也飛奔起來,兩股洪流漸漸靠近。
巨大的聲勢在兩軍的騎兵衝擊在一起時達到了頂點,並沒有出現預想中的混戰場面,雷霆軍的騎兵像是一道洪流一樣,一下子便將對方的騎兵陣形全部衝散。
高下之間已經十分明顯。
遠處將一切看在眼裡的劉淵心道余敏並沒有妄加吹噓,而雷霆軍的重裝騎兵也並沒有故意誇大,他們確實有這個實力對付明國的前鋒營。
不過在他印象中明國的前鋒營好像都是輕裝的騎兵,若論實力的話,恐怕還不如現在的雷霆軍。
燕王軍在一瞬間似乎停頓了一下,然後迅速做出調整,騎兵是收不回來了,敗得太快了,只能讓他們繼續損失下去,但是左翼卻不能落入雷霆軍的攻擊之下,弓箭手紛紛靠了上來,在左翼布下箭陣。
他們顯然低估了這些重裝騎兵的鎧甲,不過半個時辰,余敏手下的四大悍將首先殺出重圍,也懶得再去管後面還沒有被砍完的燕王軍騎兵,首先飛馬衝了上來。燕王軍的士兵顯然有些神經緊張,傳令官的旗幟剛剛揮下,無數支利箭已經射了出來,當即一名雷霆軍的騎士被射落馬下,但是剩餘數人卻是絲毫無損,用綁在左臂上的小盾牌護住頭部,迅速靠了上來。
長箭由於距離太遠,就算射到騎兵的身上,也都紛紛落地,並無任何用途。
靠在最前的第一批弓箭手第二支箭還沒有搭到弦上,雷霆軍的數騎已經衝了進來,長矛換成了長刀,開始瘋狂砍殺這些手中只有長弓的箭手。
當即形成混戰。
辛古銘懂得利用時機,右翼大軍迅速靠了上來,準備跟著雷霆軍的身後突破敵陣。
燕王軍的主帥知道事情不妙,沒有想到左翼這麼容易就被突破,乾脆將第二排弓箭手推了上來,不管是否還有自己的人一起放箭,雷霆軍的騎士瞬間便被射倒數十人,當然燕王軍的弓箭手死在這些箭下面的更多。
雷霆軍前進的速度終於被緩了一緩,這些弓箭手距離太遠,而且人數更多,甚至還有弩箭躲在陣後,很難輕易靠近,何況現在身後還有大批騎兵沒有被消滅,使得余敏很難下令全線衝擊。
不過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劉淵和辛古銘對視一眼,雷霆軍的騎兵營已經損失不少,是該將他們調回來的時候了。
辛古銘馬上傳令下去,雷霆軍撤回,左翼出擊,然後中軍也開始緩緩前行。
雖然雷霆軍的強大衝擊力讓燕王軍有些措手不及,不過他們畢竟還是強大的對手,想要以為現在就是勝券在握,還是早了點兒。
雷霆軍很快撤了回來,余敏來到劉淵面前,行禮道:「末將回來交令!」
劉淵見他旁邊沒有它人,點了點頭,道:「將軍辛苦了。」
余敏嘴中似乎有話要說,不過猶豫半晌還是沒有說出來。
劉淵道:「將軍暫且下去吧,莫要忘記本王對你的期望!」
余敏抬起頭來,驚訝的望著劉淵,最後眼中還是露出一絲感激之色,急忙點了點頭,走了下去。
他就是顧憲安插在郭瑭身邊的那個人,只要郭瑭有了反意,顧憲便會安排他下手應付,劉淵卻不想他過早暴露,所以才會在眾人面前侮辱他一下,至少也讓郭瑭心中沒有戒心。
但願自己永遠都不要用到這個棋子。
這時辛古銘指揮著漢軍的左翼終於碰上了燕王軍的右翼,劉淵也只看了一眼而已,便知道今天想要將燕王軍徹底擊潰恐怕是癡心妄想,看來對付他們還要出奇計才行。否則的話,這樣打下去,再打個十天半個月也不會有什麼結果,只會將自己的兵力消耗乾淨。
辛古銘說的不錯,燕王軍並非順王可比,也不是烏合之眾,蜀軍能夠和他們打成平手已經是該值得慶賀的一件事了。
不過戰爭就是這個玩意兒,誰能夠堅持到最後,誰就能夠得到好處,或者是土地,或者就是權力。
劉淵雖然坐在馬上,面色嚴肅的注視著眼前撕殺的戰場,但是心神早已經跑到別處去了。甚至想到了明國的相王,他是否知道燕王已經反了呢!
幸虧辛古銘夠幹練精明,在他的指揮下,漢軍還是佔據了一點兒優勢,漸漸將燕王軍壓制住了,不過想要取勝,卻還差上很多,一直到了黃昏,這才鳴金收兵。
打了一整天,燕王軍除了知道雷霆軍騎兵的厲害之外,倒也損失不大,和漢軍相差不多。
劉淵用過飯後馬上將辛古銘、林越然等幾員大將找了過來,道:「諸位可有什麼高見,要知道燕王最快明日晚上便可以到達三里集。」
沒有王峻在旁邊,林越然倒是放鬆不少,忙道:「孫將軍已經守住三里集,應該還可以拖延一天。」
劉淵並未回他的話,現在他就要給這些將領們一些壓力。
辛古銘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道:「稟告王爺,末將以為現在惟有夜間攻打郁寧鎮一個途徑,否則的話恐怕只能選擇撤回揚州!」
劉淵點了點頭,心道現在他那七成恐怕一成也沒有剩下了,轉頭向身旁的馮景望去,道:「先生有何建議!」
馮景和沈雁對望一眼,他們雖然都是白露書院出身,書讀過不少,但是劉淵將他們留在身邊卻並不是因為他們懂得多少軍事,有些尷尬道:「學生以為當下之計,不如由火器營出動,若是能夠將郁寧鎮佔領,定然可以解王爺之憂。」
劉淵心道他肯定首先想到的便是這個,只不過火器營一向只會預先埋伏,早早將炸藥埋好,然後等待敵人送上門來,若說去炸掉城池,除非守城的都像當日的雲州一樣促不及防,否則的話很難得逞。
沈雁忙道:「稟告王爺,現在火器營和暗營中還有五千人馬,學生願意一試。」
劉淵還是點了點頭,道:「只派暗營的人去便行了,本王會親督大軍在城外接應,傳令下去,行動定在三更。」
辛古銘本想說幾句話,但是看到劉淵如此堅定,倒不敢說了。
劉淵目光掃過他一眼,道:「辛將軍暫且留下,諸位先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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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小姐……」明帝躊躇半晌,終於歎了口氣道:「小姐這不是逼朕麼,要知道大漢歷代並無先例,哪裡能夠同時並封兩位皇后的,真是笑談!」
若不是他對慕容清雪夠尊重的話,說不定還會說出更難聽的話,沒有想到慕容清雪竟然會提出讓陸氏姐妹同時成為皇后。
慕容清雪臉色絲毫未變,她早已經知道了明帝的反應,看來明帝對陸無華的喜歡還是有限,甚至還有些提防,這也難怪,陸無華這個女人太有氣勢了,明帝本來就是柔弱,又好容易將戚氏送入冷宮,又怎麼能夠再去自尋煩惱!
她微微欠身行禮道:「皇上勿怪清雪多事,其實清雪特意找到了皇后娘娘,這也是她的意思,她還說到若是皇上不肯封淑妃為皇后的話,她也不敢做這個皇后了。」
明帝一愣,睜大眼睛看著慕容清雪,過了片刻才道:「朕就知道皇后她會顧及姐妹之情,只是……」
慕容清雪淡淡道:「皇上之言確實有理,大漢歷代都並無此等先例,不過皇上是否想過皇后和淑妃的感受。」
明帝點了點頭,道:「待朕再想想吧,不過淑妃天性賢淑,應該不會責怪朕的。」
慕容清雪笑道:「清雪到有個不請之請,還望皇上能夠成全。」
明帝道:「小姐請講!」
慕容清雪道:「宮中盛傳戚皇后乃是被人陷害,而且還與皇后和淑妃有關,不知道皇上是否能夠允許清雪調查此事。」
明帝一愣,有些不悅道:「小姐……」
慕容清雪接著說了下去,道:「其實這也是安王殿下的意思,安王曾經和清雪言到,若是後宮生亂,國政畢竟不穩,還請皇上能夠成全清雪之心。」
明帝歎了口氣,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朕就准你所奏。」
慕容清雪急忙行禮道:「若是清雪查出皇后和淑妃確實都是清白無辜,還望皇上能夠同時冊封她們姐妹為皇后,那時後宮之中自然再也不會有人閒話。」
明帝忍不住笑道:「原來小姐還是回到了這裡,朕自然不會辜負小姐的一番苦心。」
慕容清雪急忙施禮謝恩,她實在也不希望陸無華真的做了什麼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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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八章 恩威並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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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目光落在辛古銘的身上,過了半晌才道:「將軍是否認為本王該選擇撤軍?」
辛古銘忙道:「王爺……」
劉淵阻止他說了下去,聲音轉冷道:「將軍所說的七成把握都在哪裡,本王為什麼並沒有見到呢。」
辛古銘心中一寒,雖然知道劉淵未必會向他興奮師問罪,不過這也並非是毫無可能的事,燕王軍的強悍他倒是預料到了,只不過卻知道自己是在劉淵面前誇大了。他一直做事謹慎,若只是因為多做了一個保證便受到劉淵的處罰的話,卻是心中有些委屈。
劉淵見他再沒有說下去,道:「將軍還有何話說!」
辛古銘終於道:「末將知罪了,還請王爺降罪。」
劉淵倒並不是想要嚇他,而是想要讓他知道,雖然他一直口口聲聲地勸說自己不要輕敵,但是自己卻輕了敵。
辛古銘是一名不錯的將領,也將是未來蜀國的主將,若也只是因為敬畏自己而要虛浮的話,那麼以後蜀國的前景就堪憂了。
說完這些之後,劉淵面露一絲笑意,道:「將軍之罪,本王暫且記下,不過今日偷營之事,恐怕還要將軍親自領兵了。」
辛古銘方才也被嚇得不輕,因為他知道劉淵向來不肯以顏色示人,尤其是在軍中,一直面帶微笑,這次倒有些奇怪。雖然聽到劉淵暫不計較,但心裡還是有些突突,道:「還請王爺下令。」
劉淵道:「將軍馬上傳令下去,由林將軍率領一萬人馬,在營中隨時準備出擊,然後將軍便與本王率領五千人馬偷營。」
辛古銘吃驚道:「王爺莫非想要親自出馬!」
劉淵點了點頭,低聲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
辛古銘睜大眼睛,停頓半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幸虧他知道劉淵的武功非常之高,而且方才又被嚇了一通,不敢再胡言亂語,要不然他第一個會勸說劉淵不要以身試險。
劉淵總是會想出這樣新鮮的計策來,似乎他就從來沒有堂堂正正地打敗過敵人,不過辛古銘卻不得不佩服。
營中兵馬馬上安排下去,劉淵將沈雁和余敏找來過來,把雷霆軍暗營的人馬帶了出來。現在沒有龍騰閣的士兵在旁護衛,劉淵自然要借助暗營的實力,否則自己真的要假戲真做的話,那這個玩笑可就開大了。
到了三更之後,辛古銘早統五千人馬等在營門外。、
劉淵讓霍烈將安王的的大旗取了過來,一起往燕王軍的營寨靠去。
燕王軍的將領除非是個白癡,否則今天晚上定會派出許多斥候,不會發現不了自己想要偷營,恐怕他們靠近軍營的時候,營中早已經準備妥當了。
而且辛古銘一路上又安排了數支人馬出去所謂的「探視」敵情,結果他們距離軍營十里以外,燕王軍就早已經得到了消息。
一直要到清晨,燕王軍的軍營終於出現在前面了。
辛古銘來到劉淵身邊,不由擔心道:「王爺,末將是否要讓林將軍的人馬再靠近些許。」
劉淵搖了搖頭,卻並未說話。
辛古銘無奈之下只好傳令下去,首先跨上戰馬,往敵營衝去。
這時暗營的探子走到劉淵身邊,道:「稟告王爺,確實有兩隊敵軍埋伏在豐山旁邊,應是準備截斷我軍的去路。」
劉淵剛剛點了點頭,辛古銘那邊發出一聲巨大的喊殺聲,與敵營中殺出的人馬碰在一起。燕王軍果然沒有辜負劉淵的期望,不僅有所準備,而且準備地還是非常充分,辛古銘的衝擊根本都沒有達到轅門,便被逼退了下來。
夜風將這喊殺聲變得更加慘烈,劉淵卻安然坐在馬上,雙眼一直盯著眼前不遠的戰場,辛古銘已經開始撤退了,這倒並不是完全按照他的意思做的,而是因為敵軍確實非常強大,何況他手裡只有五千弱兵。
劉淵本來以為他還能多挺一會兒,但是現在看來不行了,急忙傳下令去,辛古銘早就等著這一刻,迫不及待地退了回來,與劉淵兵合一處,往已方大營退去。
燕王軍當然不肯善罷甘休,數員大將不住吆喝,提著人馬追了過來。
劉淵想起當日在揚州城下被白無痕追擊的時候,不知道那時的心情和現在比起來怎麼樣。
大軍退了不足一里,突然間豐山角下燃起大火,一隊人馬衝殺了出來,當前將領大聲叫喝,辛古銘急忙派手下大將接了上去,兩將只過了一招,辛古銘馬上宣佈撤兵,後部士兵又被敵軍衝殺一陣,五千人恐怕只剩下不足四千人了。
惟有暗營的人馬將劉淵圍在中央,游刃有餘地往前移動,余敏一直陪在劉淵身後,趕上道:「王爺……」
劉淵方纔已經將計策和他說了清楚,笑道:「將軍莫急,敵軍畢竟已經埋伏了兩支人馬,等下再施行計劃吧!」
燕王軍雖然想得周到,但是卻有些小氣,只派了這麼少的人馬,就算自己故意讓著他們,還是只能小勝,原來劉淵以為這五千人馬都會全軍覆沒呢!
相對於五六萬的大軍,犧牲五千人馬還是值得的。
被後面追殺了一陣,辛古銘總算是狼狽地將敵軍擊敗,跟了上來道:「王爺莫怪末將無能,這一戰恐怕傷亡不小。」
劉淵勒住戰馬,見前面已經燃起火光,知道那裡定然就是燕王軍埋伏的人馬所在,淡淡道:「將軍若能帶三千人馬回去,來日本王便代蜀王封你為蜀國元帥,不知道將軍是否有這個興趣。」
辛古銘大喜道:「謝過王爺!」他確實太過於在乎這個元帥的名頭,沒有想到竟然得來如此容易,這回算是真的心中激奮,急忙率領人馬迎上了上去。
隨著一聲沉悶的炮響,有人大聲喝道:「莫要讓偷營賊走脫了!」山腳處果然又現出一支人馬,早就排好陣勢,看來是等候多時了。
辛古銘手下大將周宇當即迎了上去,大刀一擺,方想對戰,突然敵陣中一陣弓弦聲響起,數支長箭射了出來,周宇躲閃不及,手臂上頓時中了一支,一下子從馬上掉落下來。
他倒沒有想到敵軍會突然放箭,這一下連手中的刀都拿不穩了,一個地滾想要站起來,數名長槍兵已經圍了上來,長槍直刺過來,大聲吆喝著要刺死周宇。
周宇倒是頗為強悍,用肋下夾住兩支長槍,借力站了起來,身子一轉,將執槍的士兵甩了出去,右臂是不能用了,左手執槍接連刺死四人,幸虧辛古銘看得真切,急忙派人將他接了回來。
劉淵見敵軍陣形密集,弓箭手倒是不少,恐怕還有弩兵存在,這合自己的意思,沉聲道:「霍烈!」
霍烈知趣地將安王大旗舉了起來,大聲喝道:「安王在此,爾等叛賊還不投降!」
暗營的士兵早就將火把舉到劉淵身邊,頓時把一個大漢安王照得像是天神一樣。
霍烈舉著大旗,心裡卻是百分的不願意,這擺明是給人豎箭靶子,要知道這是戰場上,到處都是危機重重,都不知道箭能從哪裡射來。劉淵這招雖然是奇計,但是要真的出了事,回京之後,第一個饒不過他的就是孟陽。
劉淵巍然坐在馬上,前面的士兵已經在辛古銘的指揮慢慢離去。
燕王軍哪裡能夠放過這個機會,沒有想到安王劉淵竟然親自督軍偷營,一時間陣中大噪,但見箭矢如雨點一般地向劉淵面前射了過來。有人大喝道:「射死安王者,封為護國將軍!」
劉淵心道自己還真的是夠值錢,恐怕那些弓箭手現在都恨不得自己是后羿再世了。
暗營的士兵早就準備好了,籐制的盾牌層層將自己包圍在其中,防止中箭,惟有餘敏舉著大盾站在劉淵面前。
辛古銘手心裡全都是是汗,雖然說劉淵武功高絕,但是若真的是中了一箭,自己還期待什麼蜀國元帥,回到蜀王之後,也要被白太后給殺了。
劉淵突然大叫一聲,身子一跌,從馬上掉落下來。
霍烈手中的安王大旗也頃刻倒下,他跳下馬來,抱起劉淵,大聲道:「王爺中箭了,快保護王爺!」
漢軍頓時大亂,除了暗營早就得到了消息之外,其它的士兵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個大驚失色。辛古銘急忙下令往回撤去,沒有看到劉淵到底有沒有中箭,若是他真的是裝的,確實夠像的,若是真的中箭的話,辛古銘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燕王軍軍心大震,鼓噪地殺了過來,一直追逐數里有餘,直到見到林越然接應來的大軍,雙方衝殺一陣,這才退了下去。
想必燕王營中今天晚上也會有好戲上演,射中安王劉淵的那一箭畢竟還是無法確定是誰射的。
※※※
辛古銘匆匆趕到中軍大帳,一眼便看到了劉淵正坐在那裡,借助油燈的光芒看著手中的一個小冊子,這才終於鬆了一口氣,當時真後悔陪著劉淵這一回,若是他真的有什麼差池的話,第一個該死的人就是自己。
劉淵放下冊子,笑道:「軍中如何,是否都知道本王中箭重傷的消息?」
辛古銘點了點頭,道:「後軍倒還沒有傳到,但是前軍已經大亂,王爺是否該安定一下軍心。」
劉淵搖頭道:「將軍將此計告之諸位將軍便可,若不是假戲真做,又怎麼能夠瞞得過敵軍。」
辛古銘只好點了點頭,道:「明日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方才敵軍曾經派人過來試探,但是卻被林將軍擊敗。」
劉淵伸了一個懶腰,笑道:「既然如此,將軍先去休息吧,若是明晚還不能擊潰敵軍,本王也只能選擇退回揚州了。」
辛古銘躊躇半晌,似乎有話要說。
劉淵笑道:「將軍是否已經清點過帶回來的人馬,不知道是否夠足三千人!」
辛古銘忙道:「末將無能,此戰損失大半!」
劉淵站起身來,拍了拍他的肩頭道:「難得將軍如此誠實,蜀國雖然將領頗多,但是高於將軍者並不曾見,待此次凱旋而歸,本王定會替將軍謀得元帥之位。」
辛古銘大喜,急忙施禮下去。
對他來說,蜀國元帥之職,簡直就是今生最大的榮耀,劉淵這也算是利誘,但是卻並不是如此簡單,蜀國雖然現在掌控在自己的手裡,但是只要有一天自己登上大漢皇帝的寶座,那麼蜀國就始終是一個危險的所在,自己在白蓁的面子上,又不能滅了蜀國,而且蜀王位置非常特殊,歷朝歷代想要將它吞併的人不在少數,但卻始終無法完成,自己北有明國大敵,根本無暇顧及蜀國,何況自己還要利用蜀兵來應戰呢?
所以劉淵當日便將蜀中要塞雲州炸成焦土,其實就是存了這個心思,若有一日蜀國真的生了內亂,自己也好出手收拾局面,而蜀國帶兵的重任卻還需要一個合適的人來擔當才行。
辛古銘是一個不錯的人選,至少他不是那種有著強烈慾望的蜀人,不是華恆那樣對大漢有所企圖的人,所以現在拉攏他還是必須的。而拉攏這樣的人,不得不恩威並重。
※※※
顧憲看到手中霍烈傳來的軍報,不由得點了點頭,他相信劉淵一定能夠擊敗燕王,這是必然的,不過顧憲卻並不奢望劉淵真的能夠將燕王殺得片甲不留,就算最後還是投奔了明國仍然沒有大大用處。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事情也未免太過於理想化了。
這時孟陽走了進來,顧憲將軍報放下,向旁邊的書僮示意一下,書僮急忙下去了。孟陽為人比霍烈靦腆許多,但做事卻非常沉穩,所以劉淵才將龍騰閣交給他來率領,現在的成效還算不錯,雖然這並不是孟陽一個人的功勞,卻也是大有關係。
劉淵走後,京城中孟陽一直將情報送到顧憲這裡來,然後由他選擇是否交給劉淵,若是小事的話,一般都不用勞動劉淵了,只有顧憲認為需要劉淵做決定的才會送到揚州去,因為這裡距離揚州畢竟需要一段時間,等到傳回劉淵的消息時,恐怕事情早就過去了。
孟陽給顧憲恭敬地行了一禮,這才道:「先生,老孟最近倒是有個發現。」
顧憲喜歡他這樣稱自己為「老孟」,道:「說吧,老孟不是故弄玄虛之輩吧……哈哈!」
孟陽尷尬一笑,道:「不過這事倒有些不妙,好像……」他支吾了半天,顧憲起身拉他坐下,取笑道:「老孟難道發現霍烈這小子偷偷回京了……」
孟陽知道顧憲願意和他開玩笑,道:「其實這件事倒也有些奇怪,老孟發現最近慕容小姐行動有些怪異!」
顧憲一愣,專注起來。
孟陽道:「慕容小姐最近總是進宮去見皇后和淑妃,幾乎每天都去,而且一去便是一天,直到晚上才會出宮。」
顧憲沒有說話,慕容清雪去見陸氏姐妹這是必然的,也沒有什麼奇怪的,但是他知道孟陽不是胡言亂語的人,而不是故弄玄虛之人,只是不善言辭罷了,應該不會隨便說話。
孟陽繼續道:「老孟開始倒並沒有怎麼在意,但是到了後來,卻越看越是奇怪。慕容小姐每次都好像急匆匆的想要辦什麼事一樣,而且行動隱秘,於是就把我們在宮裡的人找來問話,她們都說慕容小姐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顧憲點了點頭,他有幾天沒有見到慕容清雪了,她的做法確實有些奇怪,孟陽說的不會有假。
孟陽道:「而且今天慕容小姐更是做了一件怪事,她竟然去闌珊宮中去見了被廢的戚皇后,好像兩人還說了幾句話,但是說的是什麼,老孟就不知道了……」
顧憲沉吟半晌,突然間腦中一亮,難道慕容清雪竟然是在做那件事?這倒是大有可能……
他這些日子一直都為戚皇后被貶之事感到擔心,難道慕容清雪也懷疑到是陸無華做的手腳?而她卻也想暗中調查這件事麼……
顧憲在屋子裡走了幾步,最後停下來道:「老孟你定要派人保護好慕容小姐,若是她被人跟蹤的話,千萬不要出面,但是若有人向她下手的話,卻不能有絲毫閃失,你也知道慕容小姐和王爺的關係吧!」
孟陽點頭道:「正是因為這一點兒,老孟才會感到為難,先生告訴老孟,慕容小姐不會做對王爺不利的事吧!」
顧憲笑道:「當然不會,她是在為王爺做一件大事呢,這件大事也只有她能夠做到。」
顧憲心道慕容清雪確實是調查陸無華最好的人選,難得她竟然願意為劉淵解除這個煩惱。
不知道這兩個非同尋常的女人碰到一處會有什麼結果。
他甚至有些期待起來,不過事情還要按部就班,陸無華若是真陷害戚皇后的幕後黑手,那麼她手裡擁有的實力也是驚人的。慕容清雪雖然聰明,但畢竟是孤身一人,自己身為劉淵的第一謀士,當然不會讓他的女人在實力上佔了下風,要不然這個遊戲玩不下去可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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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九章 陣前落馬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3:00 本章字數:4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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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在自己臉上弄上最後一點兒顏料,向霍烈笑道:「本王的易容術應該還沒有退步吧!」
霍烈知道他計策得逞,心情大好,也笑道:「王爺現在用的可不是易容術!」
劉淵站了起來,將自己的臉給旁邊的辛古銘等人看了一遍,道:「不知道敵軍的將領是否看得清楚本王的臉色,要知道這可是中箭的重傷。」
辛古銘可沒有心思和他開玩笑,外面林越然已經擺好陣勢,現在是兩軍對壘之時,劉淵竟然還要在這裡笑談幾句,急忙躬身道:「王爺神算,此計定能成功。」
戰陣上的擂鼓之聲陣陣傳來,士兵的吶喊之聲也不肯示弱,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處,就算沒有看到那樣的場面,也讓人熱血沸騰起來。這裡畢竟還是戰場,無數生命將要撞擊的地方,就算劉淵再過於淡定,還是難以掩飾心中的激動。
辛古銘首先為他打開帳門,劉淵邁步出去,霍烈急忙牽來戰馬,待劉淵飛身上馬後,才在暗營的保護之下往陣前行去。
燕王軍旗幟飄展,中軍大旗下,數員大將對著這邊翹首引頸,想必就想看看昨天晚上射中的是否真的是大漢安王。
隨著劉淵的出現,漢軍陣中發出一聲吶喊歡呼,方才被燕王軍連罵兩陣,氣勢上被壓抑的太久了,定要借這個機會發洩一下。
但是在近處看到劉淵臉色的漢軍士兵,心裡卻都是一驚。
劉淵臉色蒼白,像是失血太多,看來傳言是真的了,昨晚劉淵親自率軍偷營,被燕王軍埋伏到了,中箭重傷。
劉淵在暗營的護送之下來到中軍,卻再也沒有往前一步。
燕王軍中數騎奔了出來,來到漢軍陣前大聲叫道:「無恥安王,竊國老賊。」
漢軍一陣鼓噪,但是辛古銘沒有下令,倒也沒有人敢出擊對敵。
劉淵知道這是燕王軍試探自己是否重傷的方法。只要自己坐在馬上,對漢軍的士氣就是一大鼓舞,所以燕王軍自然首先要看看自己是否真的受傷了。若是真的受傷,自然就有取勝的希望,若是沒有受傷,那麼便要採取保守的戰術,守住郁寧鎮才行。
這其中存在這一個莫大的誘惑,而劉淵也正是利用了他們的這一點,要是他們寧死也不肯出來的話,自己只能退回揚州養老了。
劉淵向霍烈點了點頭,中軍兩邊士兵慢慢分開,在暗營的簇擁之下,劉淵來到陣前,辛古銘首先喝道:「叛軍何敢亂語,安王殿下在此,還不棄械投降!」
敵將中有一人喝道:「竊國老賊,還要言勇,真是笑死天下人了。」
辛古銘喝道:「爾等何人,竟然敢對王爺不敬!」
那人將長槍橫在馬上,道:「無恥安王,分明就是竊國之輩,那些士兵勿要被他騙過了……」
劉淵裝做怒道:「爾等何人……」
他的話剛說了一半,突然間摀住胸前,哇得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整個人往馬下掉落,霍烈急忙接住。
霍烈等人是早有準備,知道劉淵會在陣前演這一出,但是其他人卻都是紛紛色變,尤其是旁邊的漢軍更是如此,頓時亂成一片。
前面的數員敵將也是一驚,愣在那裡,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劉淵口噴鮮血,然後掉落馬下,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等到反應過來時,劉淵已經被眾人搶到陣中了,辛古銘急忙下令撤兵,林越然也早已經將準備好的三萬大軍往前靠來,護住中軍。
燕王軍這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主帥陣前噴血落馬,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簡直都不用擂鼓助威,已經奮力殺了過來。
漢軍哪裡還有鬥志,沒有想到劉淵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完,就噴血落馬,說不定現在連命都沒有了。幸虧林越然早就準備好了一切,用弓箭射住陣腳,將燕王軍抵住在外,使得後軍從容退去。然後才且戰且退下來。
余敏的雷霆軍騎兵營急忙趕上前來,這可是劉淵給他下的嚴令,若是不能擋住燕王軍的話,雷霆軍的名聲豈非是大打折扣。
漢軍連退五里,這才停下腳步,燕王軍雖是大勝,但是所得也是有限,又被雷霆軍的重騎兵衝擊幾次,只好慢慢地退了下去。
一直到了黃昏,林越然這才收拾好殘局,急忙回到中軍,剛剛走進帳門,但見劉淵已經安然坐在案後,笑道:「將軍辛苦了!」
林越然心道兵敗如山倒,若不是己軍準備充分,這一戰不知道要損失多少人馬。現在就已經損失了差不多八千人,不知道劉淵知道這些會不會有所心痛,反正他自己是有些難過。
雖說這是用計,但是付出也確實不少,若是計不成功的話,那麼哪裡對得起那八千兄弟。
林越然雖然一直佩服劉淵,為願意為劉淵效力,但是這次離開蜀國,來為大漢打仗,他心裡始終有些並不爽快,何況現在蜀軍又損失了這麼多。
若不是劉淵存在,很難想像他要為大漢流血流汗。
劉淵倒並未注意他的表情,目光掃視四周道:「本王設下詐死之計,叛軍今夜定會前來偷營,全殲敵軍在此一舉,諸位務必要盡全力。」
眾將轟然答應,個個精神大好。
劉淵拿起旁邊的令牌道:「辛將軍接令,本王命你率領五萬大軍,隨時侯命,待敵軍偷營不成,全被殲滅之時,全線殺出,務必要蕩平郁寧鎮。」
現在辛古銘手中一共只剩下六萬餘人,這五萬人馬幾乎快是他的全部了,要是用這支大軍還是不足以擊潰燕王軍的話,那麼這仗打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了。
辛古銘急忙接過令牌。
劉淵又拿起一面令牌,道:「林將軍接令,本王命你率領五千人馬,埋伏在大寨之中,待敵軍偷營來時,突然殺出來,敵軍必退,到時候就要看將軍的了。」
林越然心道劉淵最願意用他幹這種活,不過也好,這是以有心算無心,要勝倒也容易的多,急忙接下令來。
劉淵目光掃了沈雁一眼,笑道:「先生所設下的埋伏如何了?」
沈雁忙道:「早已經設好!」
劉淵點了點頭,還是要借助火器的力量,道:「既然如此,先生與林將軍一起,將埋伏仔細巡查一遍,千萬不要有所差錯。」
沈雁急忙答應。
劉淵將另外一支令牌拿了起來,向余敏道:「雷霆軍騎兵營今日一見,果然堪稱天下第一騎兵,這次將軍要為辛將軍打頭陣,希望不負本王之托。」
余敏急忙接過令牌,在劉淵眼中,雷霆軍的騎兵營就是掃蕩一切的工具,先為辛古銘的大掃開道路,才能夠迅速進軍,余敏當然有這個自信。
劉淵見事情已經安排妥當,他自己裝了兩次受傷也夠累了,起身道:「成敗在此一戰,諸位務要竭盡全力。」
眾將起立答應,然後陸續走了出去。
劉淵伸手將霍烈招了過來,將一支令牌遞給他道:「這次奪取郁寧鎮,就讓你帶著暗營去做,本王已經和沈先生說過了,火器營將派五十人隨你出行,到時候記住要先燒糧草,然後奪城,切不可戀戰,佔領城池之後馬上放火燒城。」
霍烈點了點頭,滿臉興奮道:「那王爺……」
劉淵笑道:「本王自然會等在帳中,你且去吧!」
沈雁和余敏走了,暗營的事劉淵並不放心,霍烈能夠跑一趟確實比較理想。
等霍烈也走了的時候,帳中已經空無一人,劉淵從案上抄起李納送來的珍本,目光雖然落在了上面,但是竟然連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耳中皆是外面人馬調動的聲音。
這一戰關係重大,他不容有失。
一直等到差不多三更,才有僕人為他奉上香片,突然聽到一聲炮響,然後外面便傳來了撕殺的聲音,劉淵終於輕出了一口氣,這才專心致志地看了下去。
※※※
慕容清雪仔細地將這位大漢皇后、後宮之首打量了一番,情不自禁的心裡讚歎一聲,比起陸無華來,陸無雙確實婉轉動人,若自己換做男人身,想必也要被這樣的女人迷住。
大概是陸家生了陸無華這樣的一個怪人之後,將陽氣都用光了,所以才會生下來這樣的一個惹人憐惜的嬌小女子。
只可惜陸無雙確實不是做皇后的料子,柔媚有餘,剛氣不足,看到慕容清雪和陸無華進來之後,臉上馬上泛起微紅,比起陸無華來說,她更像是男人的寵物。
陸無雙微微有些害羞道:「姐姐快請坐下,無雙正要找姐姐呢!」
慕容清雪拉著她的手,坐了下來,笑道:「妹妹有什麼事?」
陸無華也喜滋滋地坐了下來。
陸無雙低聲道:「無雙……懷孕了。」
慕容清雪一愣,隨即喜道:「此事當真!」
陸無雙點了點頭。
陸無華高興道:「妹妹真是大喜,若是皇上曉得了,不知道該有多高興!」
慕容清雪並未發現她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心中微微有些奇怪,難道她們真的是姐妹情深……
若是陸無雙真的為明帝產下子女,那麼她的皇后位置則會更加穩固,陸無華真的想要貪圖這個位置,該在心中痛恨才是……
也許是自己太多疑心了吧,不管怎麼樣,慕容清雪也不希望陸無華真是那個陷害戚皇后的人。
陸無雙柔聲道:「昨日太醫來看過了,雖然還不能確定,但大概是錯不了了,無雙正擔心該如何告訴皇上知道呢!」
陸無華笑道:「這是大喜事,皇上早就盼著妹妹為他產下皇子,明天再讓太醫過來看看,若是真的,就該早早告訴皇上才是。」
陸無雙高興地點了點頭。
不知道為什麼,慕容清雪突然感覺到一種恐懼,但是這恐懼到底從哪裡得來,自己卻是絲毫不知道,幸虧也只有一瞬間而已。
回到府上之後,慕容清雪將這幾日得來的線索整理了一下。
戚皇后的性格確實強悍,就算被貶入了冷宮還是不肯稍微減火氣,但是她就是不承認那些事都是她做的,一口咬定是有人陷害。雖然她大有可能是為自己辯解,但是在慕容清雪看來,她現在根本沒有辯解什麼的必要,明帝已經下了決心,不會讓她恢復身份了。
而那幾件讓明帝大發雷霆的玩偶也確實有些奇怪,慕容清雪找過宣台閣調查此事的人員,都說大有嫁禍之嫌,但卻沒有絲毫證據,更是無法和陸無華扯上任何聯繫。一者鳳翔宮根本就不允許外人進入,陸氏姐妹從來都沒有去過那裡,自然不會偷偷將玩偶藏了起來。一者鳳翔宮中共有四個侍女,都是戚皇后從家裡帶過來的,最是忠心不過,現在都跟著戚皇后在冷宮裡呢,應該也排除了內奸的存在。
慕容清雪知道陸無華沒有半點兒武功,更別說是暗形潛蹤的高手了,而且她也幾乎沒有什麼手下,若是抓不到她的把柄,戚皇后這個案子算是沒有希望了。
慕容清雪多次想要將顧憲找來幫忙,不過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她確實有些不希望陸無華真的是那個人,也希望能夠憑著自己的能力為劉淵甚至大漢做點兒事情……
而且顧憲智慧過人,慕容清雪雖然佩服他的才學,但是心中確實還有些並不服氣,不相信自己會輸給這個大漢狀元……
正想間,突然侍女匆忙走了進來,道:「稟告公主,大事不好了,皇后娘娘那邊好像是出了事。
慕容清雪大吃一驚,急忙站了起來,道:「趕快準備車馬,我要立即進宮去。」
難道陸無雙真的出事了,慕容清雪心頭無法排除白日那種突然而至的恐懼感覺!
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十章 帳中獻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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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剛剛露出一片晨色,太陽似乎就要出來了,不過劉淵卻沒有絲毫閒心欣賞這樣的景色,目光落在面前的戰場之上,那裡還有大批的士兵正在收拾昨夜混戰的戰利品。
霍烈高興的趕了過來,道:「屬下見過王爺!」
他還是第一次帶兵打仗,而且又是奪城之功,所以才會興奮莫名,這畢竟不同於和別人單獨過招。
想必昨夜的一戰,這傢伙不知道有多麼興奮。
劉淵倒無心和他說兩句笑話,只是點了點頭。
眼前的郁寧鎮已經被燒成一片焦土,城牆也被炸了幾個缺口,這又是雷霆軍火器營的傑作,沈雁的破壞能力是越來越強了。
當日在雲州時他整整準備了十幾天,才將雲州才城牆全部炸平,對付這個郁寧鎮不到一個時辰,就變成了這個樣子,自己不知道該是為他高興還是擔心。
劉淵是為了馬上就要到來的燕王大軍考慮的,才會炸毀這座重鎮。
燕王想要在短期內攻破揚州城是很困難的,第一選擇當然便是繞過來攻打自己,若是那樣的話,劉淵並不希望郁寧鎮能夠落到燕王的手裡。
揚州到漢口共有三鎮,除了郁寧鎮外,還有靠近揚州的永豐鎮,那只是一座土城,就算落在燕王的手也是無所謂,無以為屏障,而靠近漢口大德慶鎮,燕王則想都不要想。
這時林越然也來了,行禮道:「王爺還請前行,辛將軍的前軍已經將要到達德慶鎮了,叛軍大敗,全部被剿滅只是片刻之間的事。」
劉淵淡淡道:「沈先生呢!」
林越然尷尬道:「沈先生辛勞了一夜,方才才休息下來,現在應該在車中……」
劉淵心道沈雁確實不適合行軍打仗,本來就是一個書生,身子弱得很,能夠堅持下來已經十分難得,臉上露出笑容,道:「既然如此,還是讓他休息去吧,將軍也去休息一下,本王今晚再去與辛將軍匯合。」
這一戰確實大獲全勝,燕王軍的這支人馬算是徹底被殲了。
劉淵的這招詐死之計總算起了作用,只不過接下來到底要回頭對付燕王還是一直直指江南大營的老巢,確實是個問題,劉淵不僅要自己停下來想一想,還要看看燕王的動靜才行。
揚州這個奇怪的地勢,將兩軍變成了奇怪的局面,劉淵並不想輕易出手,尤其當燕王已經到了揚州城下的時候,因為若是兩軍對壘的話,他並沒有必勝的把握。
※※※
揚州大將孫虎率領一萬人馬在三里集外阻擊燕王,由於得到了郁寧鎮大勝的消息,這位年輕的揚州將領,連燕王軍的影子也沒有看到,一戰未接就跑回了揚州,然後立即與王峻一起開始守城。
他早已經給自己留好了後路,誰都知道依靠像三里集這樣的村莊建築來抵禦燕王大軍是件愚蠢的事,他孫虎自然不會吃這個虧,所以燕王雖然加急趕來,但是一個揚州兵也沒有抓到。
不過孫虎逃跑的雖然快,但是守城卻是毫無含糊。
燕王督兵城下,連續攻了三個晝夜,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雖然燕王自己心中大為鬱悶,不過這卻是沒有辦法的事,誰讓劉淵出了奇計,讓自己還沒有見到他的面就損失了五萬精兵。
現在劉淵手裡還有不到五萬的人馬,而他的手裡卻有八萬人,只要能夠小心翼翼,不中了劉淵的圈套之中,想要慘勝還是並不困難的,不過燕王現在卻是顧慮重重。
除了駐紮在江南大營中的四萬人馬外,自己現在可以說是兩線作戰,圍困竟陵的三萬人馬也動不了,而劉淵現在直奔江南大營而去,若是他真的能夠攻下江南大營的話,然後緊守此處,那麼自己攻打揚州不下,攻打竟陵不成,真的就成了游擊將軍了,雖然手中握有十萬人的大軍,卻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劉淵出城擊破郁寧兵,確實是一著妙棋,將自己的計劃全部打亂。若是燕王率領大軍開始追擊的話,那麼從揚州到漢口的三座大鎮,想必都不是好過的地方,而且據說劉淵還擁有另人恐怖的火器力量,這種損失燕王是不願意承擔的,因為現在手中的這八萬人就是他的最後資本,還要靠他們攻城拔寨,甚至打進東都去,若是被炸得差不多了,那麼這場仗也不用打下去了,就算勝了劉淵,到了最後,明帝下一道旨意,隨意從劍南或者邊關調來一支人馬,都足以讓自己無法抵擋……
燕王坐不住了,在帳裡走來走去,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何去何從……
這時隨從報道:「荊先生求見!」
燕王心中一動,荊無計來的正是時候,忙道:「快請!」
荊無計走了進來,急忙施禮,燕王點了點頭道:「荊先生快請坐下。」
荊無計坐了下來,目光落到燕王的身上,他知道燕王現在的煩惱,所以這才特意趕來,從燕王第一次對自己如此熱情來看,他這次算是知道了劉淵的厲害了,現在正是一籌莫展。
燕王笑道:「荊先生深夜來訪,想必定有要事!」
荊無計忙道:「王爺明見,荊某此刻身在王爺軍中,當然還想為王爺解憂。」
燕王點了點頭,道:「先生之心,本王早已知道了。」
荊無計倒也沒有打算和他客套下去,問道:「王爺現在兵臨揚州城下,三日不破,不知道是否有破城之策?」
燕王淡淡道:「本王正在擔心江南大營的安危,若是江南大營被劉淵攻破,那將禍害無窮啊!」
他不想和荊無計針鋒相對,雖然沒有破掉揚州的計策,但是卻也不願意承認。
荊無計笑道:「現在安王劉淵剛剛經過大勝,以雷霆之勢,奔赴江南大營,王爺的擔心卻也是應該的。」
燕王心中一陣不悅,荊無計這是故意來諷刺他的,所以並未答話。
荊無計繼續道:「為今之計,保住江南大營為第一要務,若是江南大營落入劉淵的手裡,王爺恐怕……嘿嘿……」
燕王忍不住橫了他一眼,荊無計是越看越不順眼。
荊無計知道不能再逗下去了,道:「王爺若是想保住江南大營的話,倒有三個計策可行!」
燕王眼睛亮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荊無計每次和自己說話都顯得相當刻薄,總要先諷刺幾句,然後才說正題,幸虧他現在還有利用價值,要不然燕王早就一刀把他砍了。
這個人長得倒也不差,就是看得心裡鬱悶,何況還有一張臭嘴。
荊無計起身道:「這第一個選擇,便是立即回軍竟陵,然後調竟陵城下的人馬前去江南大營守衛,劉淵雖然行軍快速,但是畢竟要從郁寧鎮趕去,不會快過王爺!」
燕王冷哼了一聲,這是誰都知道的事,還用這個傢伙裝模做樣的說出來,看來荊無計對軍事倒並不精通,以為這個就是奇計了?簡直是個笑話。
自己倒不如隨便找一個親兵來問問,大概都是這個答案。
荊無計笑道:「若是竟陵軍回營及時,以七萬大軍之威,憑江南大營之險,安王縱有通天之術,想必也是無法取勝,到了那時王爺只要相持數月,待安王退兵之時隨後追擊,何愁不能大勝。」
燕王翻了個白眼,這麼簡單的計策也虧得他說得如此豪氣,連自己手下的士兵也知道這個道理,還用他裝模做樣地說出來。
荊無計注意到燕王的表情,心裡暗笑,停頓片刻道:「這第二個選擇便是王爺即刻起兵追擊,攻下三鎮,將劉淵大軍圍在江南大營中央,到時圍困他一月半月,自然不戰自敗。」
燕王忍不住道:「先生第三個計策恐怕便是要本王投靠明國,然後從漢口借兵來抵抗安王了?」
他確實有些怒了,原來荊無計還是在拿他當猴耍。
荊無計一心想讓他與明國結盟,所以才會提出這麼兩個白癡的計策,然後正藥還是歸到投靠明國那條路上,燕王實在不想他繼續說下去,乾脆自己替他說了出來。
哪知荊無計卻搖頭道:「王爺錯矣,這第三策卻是守株待兔之策!」
燕王倒是一愣,過了半晌才道:「先生但請講來。」
荊無計侃侃道:「這所謂的守株待兔之策,便是王爺就在揚州城下按兵不動,也不攻城,反倒慢慢往江南大營行去,安王此人疑心頗重,定然會有所猶豫。」
燕王見他神色嚴肅,這才知道是自己看錯了此人,此人心機之深,就連自己也未必能夠猜透。只不過太不喜歡他這種說話的方式罷了。
荊無計繼續道:「王爺應該清楚,安王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王爺與明軍結盟,所以只要王爺傳令給江南大營,待安王率兵攻來之時,在營中掛上明軍的旗號,便足以嚇走他了。」
燕王沉吟道:「安王並非無能之輩,又怎麼能夠輕易被你瞞過!」
荊無計淡淡道:「安王自詡智謀天下無雙,外表雖然淡定若然,其實心裡最是傲慢,將任何人都看成是無能之輩,便是過於自信了。只要王爺按兵不動,荊某保證安王肯定會懷疑王爺與明國結盟,他之所以攻打江南大營,其實也只是佯攻而已,一旦證實所見,定會首先想到撤兵,回身與王爺決戰。」
燕王站起身來,荊無計說的言之鑿鑿,但是他卻不能輕易地就用這個法子,要知道若劉淵根本不信這套邪,一心攻下江南大營的話,那麼自己在揚州城下按兵不動,簡直就等於坐視江南大營落入劉淵手中,這個賭注有些太大了。
而且他根本不相信江南大營的士兵能夠抵擋住劉淵的攻擊,何況劉淵又是靠奇計吃飯的傢伙,自己手下的那些將軍,智商不說也罷。
他在帳中走了幾步,終於停住腳步,轉身望向荊無計,道:「本王還是難以相信安王不敢全力攻打江南大營,不知道先生是否有理由能夠勸說本王相信。」
荊無計道:「善用計者,必定心疑。安王自從出道以來,每戰都以奇計取勝,此人心機之靈巧世所罕見,但是卻逃不過一個傲字,恐怕在他心中,世間再無一人有他那樣的智計,別人就算用計,他也自認能夠看透一切,反而以計制計,這就是蜀國順王兵敗的道理。王爺若是按照常理來行,又怎麼能夠不落入他的算計之中。所以荊某以為,王爺除非獨闢蹊徑,否則必被他識破計策,到最後反倒落入他的圈套之中去了。」
燕王點了點頭,若論計謀之奇,劉淵算得上是個大家,無論是當日用連環計燒死順王,還是剛剛用詐死之計擊潰自己的大軍,他都是無戰不勝,荊無計分析的不錯,劉淵恐怕根本不相信別人會對他用計,這就是一個人太過成功的缺點。
荊無計繼續道:「安王現在初戰得勝,而且還是大勝,王爺五萬人馬蕩然無存,安王想必正是躊躇滿志,準備將王爺一舉擊潰,若王爺驟然出擊,單單這三座大鎮,就足以讓王爺的兵馬損失大半,何況安王又有火器營的幫助,他的目標肯定首先是王爺,而不是什麼江南大營,定會使盡渾身解數在前去江南大營的途中擊敗王爺,只要王爺一死,大軍立即土崩瓦解。」
燕王不由得對他轉變看法,原來方纔那兩個白癡計策並不是白提的,倒還有些用途,自己也是顧慮這個問題,劉淵的雷霆軍火器營太過強大了,只要被他設下埋伏,就會損失慘重。
他之所以沒有下決心追擊劉淵,卻也是心中對劉淵有些懼意,要知道從揚州到漢口,三座大鎮橫在眼前,正是給劉淵發揮奇計的時候,若是自己一個不小心,那就遺憾終生了。
荊無計站起身來,躬身行禮道:「王爺還請三思,荊某告辭了!」
說著便往門外走去。
燕王一愣,道:「先生……」
荊無計停下腳步,轉身道:「王爺還有何吩咐!」
燕王本想問問他這次為什麼沒有建議自己與明國結盟,但是這種情況下又問不出口,只好揮了揮手,道:「並無它事,先生暫且回去休息吧!」
荊無計明白他的想法,他也想燕王盡早和明國結盟,只不過現在卻不是最好的時機,明國大將不是白癡,現在江南大營被劉淵攻打,內部已經十分空虛,他們說不定會趁機奪取了這座燕王經營多年大營,要是那樣的話,燕王必定大怒,自己的死期也就不遠了。
他要慢慢地將燕王引到那條路上,這也是他不斷試圖激怒燕王最主要的原因。
※※※
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十一章 皇后斃命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8-12 22:53:00 本章字數:4178
慕容清雪來到宮中之後,馬上在宮女的帶領下來到皇后的寢室,明帝早就坐在那裡,滿臉嚴肅,只向慕容清雪點了點頭,並未說話,如一樁雕塑一般,甚至連慕容清雪向他施禮好像都沒有看到。
這位大漢天子像是受到了重大的打擊。
慕容清雪也懶得去問他,大步走進裡面,但見陸無華正抱著陸無雙低聲嗚咽,懷中的玉人早已經花容變色,眼睛緊緊閉上,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氣一樣。
慕容清雪輕聲道:「無雙妹妹……」
陸無雙終於睜開了眼睛,眼中神色複雜之極,馬上便有兩行熱淚流了出來,只是向慕容清雪點了點頭,然後又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慕容清雪急忙坐下,陸無華將妹妹放到她的懷裡,然後被人攙扶了起來。
她也滿臉都是淚水,應該哭了不少的時間。
慕容清雪心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這也來得太過突然了,下午才聽到陸無雙說自己懷有身孕,到了晚上便出了這樣的事,難道真的僅僅就是巧合?
她方想說話,只聽外面明帝猛拍了一下茶几,喝道:「全是一群廢物的太醫,朕要你們到底有何用處,全都推出去斬了……」
跪在地上的太醫根本沒有一個人敢應聲的,皇后娘娘突然中毒,而且中的又是他們從未見過的毒,如果皇后死了,他們陪葬也是應該的,古今皆同,這個皇帝雖然罵了幾次,但是還沒有把他們真正地推出去,已經算是萬幸了。
慕容清雪但覺得懷裡陸無雙的身子顫抖起來了,整張臉似乎也變得扭曲,然後她的手一下子抓住了自己的手,狠狠地挖了一下。
慕容清雪大吃一驚,突然見到陸無雙眼睛睜開一下,眼光顯得無比地慌亂,接著又緊緊地閉上了……
陸無華一下子撲到妹妹的身上,大哭起來。
慕容清雪將陸無雙的身體平放到榻上,站了起來,眼中滿是方才陸無雙那慌亂無助的眼神,她似乎想要和自己說些什麼,再看看自己的手,卻已經被她的手指挖掉了一塊,鮮血都已經流了出來……
難道她確實想要和自己說什麼麼?
慕容清雪無暇多想,叫道:「皇后不行了,太醫快進來……」
太醫急忙跑了進來,幾人手忙腳亂地將陸無華拉了起來,帶到外殿。然後迅速為陸無雙施針,幾針下去,陸無雙身子不再抽搐下去,竟然又睜開了眼睛,雙手在虛空亂抓著,直到看到慕容清雪就在旁邊,一把抓住慕容清雪的衣襟……
慕容清雪忙道:「皇后是否有話要說……」她連續叫了幾聲,陸無雙還是那副樣子,太醫在旁道:「皇后中了怪毒,說不出話來,從開始的時候就不能說話,甚至連皇上也……公主還請退後,待為臣為皇后施針!」
慕容清雪心裡咯登地一下,急忙退了幾步,陸無雙還是那樣看著自己,嘴角扇動,就是說不出話來,接著眼神漸漸黯淡下去,等到太醫的針刺到她的身上時,她已經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為什麼,慕容清雪眼中的熱淚一下子流了出來,她斷然沒有想到陸無雙會這樣就死了……而且還是那樣的無助,自己根本不知道她要說些什麼。
太醫的身子也軟了,一下子倒在了地上,他自然知道陸無雙已經嚥了氣了。
才當了不幾天的皇后,這個嬌媚如花朵一樣的美人就這樣死了。
慕容清雪走到外殿,拉起陸無華的手,低聲道:「姐姐莫要悲傷。」
明帝臉上帶著兩行熱淚,連訓斥太醫的力氣都失去了,大步走到內殿裡,不顧一切地抱起陸無雙,毫無顧忌地痛哭起來。
陸無雙可能是他這輩子的最愛了,他一生對女人興趣不大,原因皆是因為自己曾經有了像陸無雙這樣的人,現在陸無雙突然死了,對他簡直就是雷霆一擊,一時恐怕無法恢復過來。
慕容清雪眼前似乎一直都閃動著陸無雙方纔那個眼神,突聽陸無華顫聲道:「清雪陪姐姐到外面走走吧,姐姐實在不想呆在這裡……」
慕容清雪點了點頭。
兩人起身攜手往外走去,雖然外面風露頗重,但陸無華還是拉著慕容清雪坐了下來,低聲道:「莫非真是天妒紅顏,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無雙她剛剛懷有身孕,現在竟然就突然遭此橫禍。」
慕容清雪疑道:「無雙妹妹她究竟是如何中毒的,這毒竟然如此之厲害,連太醫也沒有絲毫辦法?」
陸無華歎道:「也不知道從哪裡出來了一個五色蜈蚣,便在無雙的身上咬了一口,這便是老天懲罰我們姐妹啊……」
慕容清雪緊緊地拉住她的手,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
陸無華擦了擦眼淚,道:「清雪妹妹,姐姐有一件事卻要拜託你。」
慕容清雪點頭道:「姐姐說吧!」
陸無華道:「皇上還不知道無雙懷有身孕的消息,若他知道了這個消息,定會更加傷心,要知道他是皇上,身繫一國,姐姐希望他永遠都不要知道這件事的好。」
慕容清雪心中一動,似乎把握住了其中的關鍵,點了點頭道:「姐姐所言甚是,只是早有太醫為無雙妹妹診斷過,皇上難道會不知道麼?」
陸無華道:「那名太醫定然也會顧忌到皇上的心情,現在無雙已經去了,姐姐實在不希望皇上過於傷心難過!」
慕容清雪道:「姐姐考慮的非常周到,清雪不說出去便是了。」
陸無華這才點了點頭,道:「姐姐也該回去看看了,不知道皇上會傷心到什麼地步,他最是疼愛無雙的。」
慕容清雪急忙扶著她往宮中走去,明帝還是抱著陸無雙的身體,但卻不再哭了,只是愣愣地看著前方,見兩人回來,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道:「淑妃快來,皇后還有氣息……」
旁邊跪著一大排的太監宮女,誰都知道皇上現在受到巨大打擊,頭腦有些不清楚了,但卻並無一人敢上前來相勸的。
陸無華微微推慕容清雪的手,走到明帝面前,柔聲道:「皇上還是回去休息一下吧,有無華在這裡,妹妹定然無事的……」
明帝的臉上抽搐幾下,顯然也是知道自己是在欺騙自己,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陸無華忙道:「還不讓皇上回宮休息!」
那些太監早就巴不得這句話,急忙站起身來,將明帝往外扶去。
陸無華見明帝已經走了,這才大聲道:「你們還跪著幹什麼,趕快為皇后準備衣裳,難道偌大的一個皇宮中,就連一個懂事的人都沒有了麼,還要本宮下令。」
那些宮女嚇得站了起來,急忙準備去了。
陸無華又將隨從叫了過來,將諸事按理的條條有理,臉上再無悲慼之情。
慕容清雪就站在陸無華的背後,將一切看得清清楚楚,雖然她手裡沒有證據,但是陸無雙的死肯定和這位大漢淑妃有關。
沒有想到權力竟然就是這麼回事,為了一個皇后的位子,她竟然連自己的親妹妹都能夠下手,心腸竟然會狠毒到了這個地步。
慕容清雪心中的感覺複雜之極,深恨自己晚了一步,雖然這段時間一直都在調查戚皇后的事,而且也有了一些苗頭,但是卻沒有提防到陸無華會對陸無雙下手,現在陸無雙死了,她又怎麼能夠不感到後悔莫及!
其實陸無華陷害戚皇后的目的非常簡單,就是為了皇后那個位置,誰知道最後成為皇后的卻是她的妹妹陸無雙,她當然不肯罷休……
慕容清雪狠狠地咬了咬嘴唇,在一瞬間下了決心,陸無雙用手指挖自己的一下刻骨銘心,就算為了那個眼神,自己也不能夠放過眼前這個惡毒的女人。
她神情漸漸安定下來,陸無華並不是一般的女人,自己要想和她鬥,還需要許多東西,首先要查出她到底擁有什麼力量才行,竟然能夠用一支五色蜈蚣害死了自己的妹妹。
要知道這裡可是皇宮,而陸無雙又是皇后的身份,陸無華憑什麼能夠做到!
陸無華安排好了一切,轉過頭來,極力使自己的臉色變得難看些,道:「妹妹也累了,還是出宮去吧,接下來無雙入殮,恐怕將會更加忙碌。」
慕容清雪點了點頭,道:「清雪對姐姐怎麼放得下心,無雙驟然遭此大難,姐姐想必傷心異常,還是讓清雪陪陪你吧!」
陸無華只好點頭,方想說話,突然見陸銓匆匆趕了過來,見到陸無雙橫躺在靈柩當中,當即撲了上去,放聲痛哭。
陸無華卻安然站在他的背後,眼中露出一絲異芒,並未說話,也沒有做任何動作。
慕容清雪急忙上前扶起陸銓道:「伯父還要節哀才是。」
陸銓勉強站起身來,長歎幾聲,目光突然掃到了站在旁邊的陸無華,馬上轉開,但是這絲慌張之色,卻還是躲不過慕容清雪的眼睛。
這還真是對關係奇怪的父女,陸無雙死了,兩人之間竟然還沒有一句話說。
陸銓雙手握緊,似乎是下定決心,道:「雙兒命運多舛,總算成為皇后,誰知道竟然會生出這樣的事,難道她真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麼?」
陸無華冷聲道:「爹爹定要顧惜身子,無雙妹妹是因為不小心被毒蜈蚣咬傷,這才喪命,也算是天妒紅顏。」
陸銓冷笑一聲道:「好一個不小心。」
慕容清雪這才想起原來陸銓和陸無華一直都是這樣對話的,自己竟然沒有注意到,顯然陸銓對這個女兒的品性早就有了瞭解,定是懷疑陸無雙的死是陸無華下的手。
陸無華見慕容清雪就在陸銓旁邊,上來挽起陸銓的手道:「爹爹勿要傷悲,孩兒真是不孝,竟然讓妹妹遭此橫禍。」說著眼中便有淚要落下來了。
陸銓雖然沒有甩開她的手,但還是微微躲開一些,本想再說幾句話的,誰知道眼中的熱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慕容清雪低聲道:「清雪帶伯父前去休息一下,這裡還要無華姐姐主持大局。」
陸無華馬上放開了手,點頭道:「爹爹先隨清雪去休息吧,等下無華便會過去。」
陸銓低下頭,隨著慕容清雪往宮外走來。
兩人一直走到沒人處,慕容清雪突然低聲道:「伯父是否覺得無雙妹妹死的蹊蹺!」
陸銓身子一震,停下腳步,不可思議地看著慕容清雪,像是第一次看到她一樣,過了半晌才道:「公主此言何意?」
慕容清雪沒有把握陸銓到底會怎麼回答她,但是現在卻也只好問了,道:「無雙妹妹昨天剛剛說她有了皇上的骨肉,今日就遭此橫禍,伯父難道就沒有所懷疑麼?」
陸銓眼中神色複雜之極,到了最後還是道:「公主不要多想了,都是無雙這孩子命不好,雖然貴為皇后,但是卻並沒有這個命啊!」
慕容清雪心中一陣失望,知道他恐怕不能和自己說實話了,不過自己問得也有點兒突兀了,畢竟這是關係到人家父女之間的事,總不能輕易說出,點頭道:「伯父勿要再加悲傷了,幸虧還有無華姐姐在。」
陸銓乾脆沒有回話,邁步往前走去,慕容清雪也只要跟在他的身後,面前的這個老人背部已經佝僂起來,好像隨時都要倒下一般。
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十二章 如饑似渴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9-7 9:27:00 本章字數:3649
孟陽有些尷尬地看著慕容清雪曼妙無比的背影,有些說不出話來了,不知道這位大漢才女單獨把自己找到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以前便是在江湖上用刀尖討生活的人,什麼風浪都有見過,這幾年來跟著劉淵出生入死,更是見過不少世面,只可惜劉淵忘了培養他對付女人的能力了。若說孟陽在武林中算得上是高手的話,那麼他在情場上則算是個白癡,混了這麼多年,恐怕連個女人的手都沒有碰過。
以前有劉淵在旁邊,他對這位氣質出眾的大漢才女倒並怎麼害怕,反正說話也輪不到自己頭上,但是現在慕容清雪把他單獨一個人找到這間靜室裡,卻使他的心跳加速,手足無措。
慕容清雪並未轉過頭來,一直都在欣賞劉淵為自己題的那幾首詩,直到覺得後面的人拘束地差不多了,這才轉頭笑道:「孟大俠請坐下吧!」
孟陽差點兒跪了下去,忙道:「小姐叫俺老孟就行了……嘿嘿……」
慕容清雪嫣然一笑,自己先坐了下來,道:「既然孟大俠如此客氣,那麼清雪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老孟……請坐吧!」劉淵將霍烈和孟陽看待得如兄弟一樣,慕容清雪也知道他們對劉淵十分忠誠,心裡也有幾分佩服,所以才會如此恭敬,不過更為主要的原因是自己這回有事要求到人家。
孟陽只好紮著馬步坐了下來,根本不敢抬頭看慕容清雪一眼,總想讓自己笑出來,卻還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臉色。
慕容清雪也不想為難他,淡淡道:「老孟對王爺忠心耿耿,清雪都是見識過的,現在王爺不在京城,清雪倒有件事要老孟幫個小忙,不知道……」
孟陽忙道:「小姐請講,只要用得著老孟的地方,屬下願意肝腦塗地……」
慕容清雪不禁莞爾,孟陽確實不善於應付女人,笑道:「老孟只要幫我保護一個人便可。」
孟陽一愣,這才抬起頭來,道:「什麼人!」
慕容清雪道:「中書侍郎陸銓陸大人!」
孟陽急忙點頭,道:「屬下這就安排下去!」
慕容清雪倒沒有想到他答應的這麼痛快,微愣道:「老孟難道不問清雪到底為什麼要保護此人麼?」
孟陽忙道:「顧大人……」他頓覺失口,滿臉通紅,顧憲讓他一直保護慕容清雪,並且說慕容清雪是在為劉淵做一件大事,所以他才會馬上答應,不過這樣就把顧憲賣了出去。
慕容清雪聰明之極,一下子便把握住了事情的關鍵,原來這事還有顧憲的功勞,說不定自己的所有行動都被顧憲掌握了。她一直奇怪這麼大的事,顧憲一點兒都沒有出場,一點兒都沒有擔心,任著事情發展下去,原來他知道自己在調查陸無華。
看來這位大漢狀元對自己倒是信任頗厚啊。
慕容清雪並不想點破此事,有了顧憲的支持,自己根本沒有任何後顧之憂,倒可以放手去做才是,笑道:「老孟還要為清雪做一件事。」
孟陽見她並沒有說起顧憲,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忙道:「小姐吩咐屬下去做便是。」
慕容清雪道:「老孟能不能派人監視淑妃娘娘!」
孟陽搖頭道:「不瞞小姐,雖然龍騰閣也在宮中布下幾處暗線,但是宮中始終由宣台閣把持。王爺當日已經吩咐下來,不允許我們與宣台閣有任何的衝突,所以力量實在有限,而且淑妃娘娘現在早就被宣台閣盯上了,我們……」
慕容清雪一愣道:「宣台閣竟然已經監視了淑妃娘娘……」
孟陽心道這話越說越多,自己就越是心虛,但是慕容清雪就坐在那裡,自己又不能不說,只要硬著頭皮道:「確實如此,不過好像並沒有什麼發現才對……」
慕容清雪停頓片刻,突然笑道:「老孟還不將所有的情報全部拿來,也好讓清雪知道個詳細。」
孟陽一愣,但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只能如此了,急忙叫人將所有的情報送了過來。
慕容清雪看了暗暗皺眉,原來事情還是這麼複雜凶險的,自己倒是太過於輕視了此事了。
陸無華似乎有著很深的背景,而且似乎還有另外一股力量在支持她,單說陷害戚皇后這件事,就肯定有人在暗中替她做事,殺死陸無雙當然也不例外,連宣台閣和龍騰閣都查不到的勢力到底是誰呢……
慕容清雪以前雖然跟著劉淵經歷過許多事,但是卻從不插手這些事,現在越看這些情報越是感覺到自己的思路清晰起來,她對這些東西倒是頗有興趣,毫無睡意地看到了深夜,這才將最後一份軍報放下,站起身來,露出思索的神色,在屋子裡踱起步子來。
孟陽坐得腰也直了,真是佩服慕容清雪的毅力,就像自己這樣的練家子,也不會坐這麼長的時間毫無倦色,這個女人的精力驚人。
慕容清雪終於重新坐了下來,臉上恢復笑容,道:「老孟以為我們下一步將要怎麼去做呢,現在淑妃娘娘馬上就要被封為皇后,到了那時,她的計策就成功了……」
聽到她的聲音,孟陽差點歡呼一聲,倒不是慕容清雪的聲音有如何的柔美,只是幾個時辰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便足以悶死他了,急忙站起來道:「顧先生以為……」
慕容清雪優雅地擺了擺手,阻止他繼續說了下去,道:「顧先生是否以為皇后並非淑妃的真正目標呢!」
孟陽一愣,驚訝地看著慕容清雪,不知道她為什麼能夠知道顧憲說的話。
慕容清雪知道自己猜中了,露出一絲足以迷死任何男人的微笑,道:「淑妃處心積慮地想要進宮,竟然利用了清雪和王爺的關係,確實是處心積慮啊!而現在她又陷害戚皇后,害死自己的親妹妹,確實並不是單單奪取皇后之位那麼簡單啊,恐怕她是想做歷史上的第一個女皇帝呢?」
孟陽大驚失色,顧憲倒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慕容清雪對陸無華的瞭解遠遠高於顧憲,陸無華當日便說自己想要做一個女皇帝,當時慕容清雪還以為她只是先隨便開玩笑的,現在才知道這都是真的,陸無華確實是女人中的異類,竟然有這樣大的抱負,只不過她用的手段太過於卑劣了,慕容清雪既不奢望做她的女丞相,也不奢望自己能夠原諒她。
想到這裡,慕容清雪問道:「究竟是何人支持淑妃,顧先生是否已經有了看法。」
孟陽心道今天自己是將顧憲出賣透了,也不多這一回,道:「顧先生倒有三個猜想,第一是道門中的蒼嵐道,這個門派專門喜歡利用女人奪取實權,老孟倒不太清楚具體……」
慕容清雪點了點頭,她雖然不知道蒼嵐道到底是什麼東西,不過孟陽既然說了,自然就會有相關的情報,到時看看便知道了。
孟陽道:「第二個便是大明的軍機閣。」
慕容清雪笑道:「若是大明軍機閣在宮中竟然可以瞞得過宣台閣的話,那麼大漢皇帝早就不存在了。」
孟陽知道她說的有理,不過顧憲卻也有自己的看法,現在只好轉述顧憲的話來解釋給慕容清雪聽,道:「顧先生說現在軍機閣完全掌握在相王梁桂鵬的手裡,也是相王最為厲害的一件武器,現在相王並沒有奪取皇位,所以就算有機會顛覆大漢,他也不會下手,以免大功旁落……」
慕容清雪眼中泛起神采,沒有想到這件事如此好玩,看來自己和顧憲還是差上一截,不過這種差距只能使她越來越感到刺激。
孟陽見她不再說話,急忙道:「顧先生認為第三種可能便是宣台閣暗中支持淑妃娘娘。」
慕容清雪一愣,這倒是異想天開,不知道顧憲為什麼會有這個猜測,但是她現在有點兒不敢亂猜了,否則的話總要落在顧憲之後,心裡很不是滋味。
沒有想到有一日自己能和劉淵的第一謀士比比智計,慕容清雪大為興奮,道:「老孟快將龍騰閣所有的情報拿來吧,清雪倒要仔細研究一下。」
孟陽心道現在已經是三更了,支吾道:「不如小姐明日……」
慕容清雪斷然道:「老孟快快將情報拿來,否則的話,恐怕顧先生也許會知道老孟今天晚上將他出賣了……」
她略微帶著調皮地一笑,把孟陽的魂都笑掉了一半,這與其說是威脅,倒不如說抓住了孟陽的弱點,這位從未拉過女人手的老實人急忙答應一聲,趕快吩咐人將各種各樣的情報送到慕容清雪的府上。
慕容清雪雖然精神大震,但是也沒有想到竟然有這麼多的情報,一時倒也傻了眼,孟陽在旁笑道:「龍騰閣在京城共有三座宅院,專門存放情報,小姐若是方便的話,倒可以去那裡去看,這些只是關於宣台閣、軍機閣、蒼嵐道的情報。」
慕容清雪無奈地點了點頭,道:「老孟暫且回去休息吧。」
孟陽如逢大赦,急忙告辭,趕快去找顧憲請罪去了。
顧憲聽他將事情說過一遍,笑道:「既然如此,一切順著她便是,但是老孟你要保證慕容小姐的安全,若是出了一點兒差錯,恐怕……」
孟陽看著他那瞇著的眼睛,心道今天自己已經被威脅兩次了,只好趕忙答應。
慕容清雪卻在挑燈夜戰,一直看到第二天清晨,才將蒼嵐道的資料看完,她的記憶力也是驚人,而且對這些情報的記憶力更是厲害,恐怕就連劉淵的記憶力也無法與之相比,雖然只是瀏覽過了一遍,但是蒼嵐道從上到下的任何一代門主逸事,都被慕容清雪牢牢地記在了腦子裡。
她看書可能不會有這麼厲害的效果,但是對這些情報卻是如饑似渴,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有這方面的才能。
慕容清雪伸了一個懶腰,吩咐侍女為自己洗浴更衣,急忙進宮去了,竟然忘了自己一夜未睡。
※※※
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十三章 暗中較計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9-7 9:27:00 本章字數:4391
劉淵將辛古銘召了進來,首先問道:「燕王軍動靜如何!」
辛古銘剛剛打探回來,忙道:「現在前隊人馬剛剛到達永豐鎮,大軍卻還在揚州城下逗留。」
劉淵微微地出了一口氣,難道燕王的江南大營真的對自己有恃無恐!
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這樣的難題,便是敵人沒有按照自己的思路走下去。
他本來以為燕王肯定會選擇撤處竟陵的圍軍,因為他畢竟是個謹慎的人,保住江南大營最是主要,若連這座大營也丟了的話,他就真的成了草寇了。
劉淵甚至連給龍城和郭瑭發出的信都寫好了,卻沒有想到燕王既沒有撤除竟陵城外的軍隊,揚州城下的大軍只是故做姿態的動了一動而已。
難道燕王已經有了明國的支持……
劉淵不想讓自己再猶豫下去,他已經猶豫了一整天了,既然辛古銘探聽到了最新的消息,若是自己再不堅決下來的話,那麼這場仗也就難打了,斷然道:「將軍立即督軍攻打江南大營,同時要讓漢口明軍知道這個消息,燕王已經謀反,本王是來平叛的。」
辛古銘一愣,道:「王爺,若是明軍驟然出擊的話……」
劉淵心道若是他們驟然出擊的話,那自己就放心了,就怕燕王真的已經和明國結成了同盟。這是一個試探明軍反應的好方法,只要自己能夠迅速收拾江南大營,然後解開竟陵之圍,相信明軍也沒有能力在短時間內攻破自己的防線。
他簡短道:「將軍去做便是,本王自有計較!」
辛古銘急忙下去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倒感覺到劉淵似乎並不是那麼有信心了,燕王果然是個高明的對手。
劉淵看他走後,站了起來,向霍烈道:「看看是否有辦法傳信給郭瑭和龍城,定要首先牽制竟陵叛軍,若是必須,則可以出城迎戰。」
霍烈道:「屬下這就派暗營的人衝陣送信去。」
劉淵點了點頭,現在也只有用這個辦法。龍城手中至少也有兩萬漢軍,郭瑭則擁有一萬雷霆軍的主力,這兩支軍隊合在一處,實力也是驚人的。只要使用得當,應該可以將燕王軍牽制在竟陵附近,因為燕王無論有何種反應,首先都必須保住竟陵不能出兵,否則他就會腹背受敵。
劉淵重新拿起案上的軍報,心道自己倒有些心神不寧起來,大有上次在揚州城外被白無痕率兵擊退時的感覺,其實只不過是一次判斷失誤而已,根本沒有必要如此小題大做。
※※※
「安王現在定是躊躇不決啊!」荊無計舉起酒杯,向燕王示了一下意,然後喝了下去,繼續道:「若是換做平日,恐怕他此刻早就在江南大營前方叫陣,或者早已經趕回揚州,準備和王爺一較高下了。」
燕王卻沒有心思和他對飲下去,而且他也並不喜歡荊無計這個人,道:「先生以為我軍下一步又該如何!」
荊無計放下酒杯,道:「王爺有兩個法子。」
燕王眉頭一皺,知道他又要侃侃而談。
荊無計笑道:「第一個法子便是王爺先佯攻揚州,然後繞過揚州南下,直逼杭州,以王爺的兵力當然可以輕易辦到,到了那時安王定然會尾隨而至,只要王爺能夠以迅雷之勢佔領杭州的話,那麼安王可以就輸了一半……」
燕王打斷他道:「第二個法子又是什麼?」若是能夠繞過揚州,攻打杭州的話,明軍也就不會如此痛苦了。
若是拿不下揚州,想要死守杭州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荊無計笑道:「第二個法子便是撤走竟陵城外之兵,引竟陵敵軍出城,然後在古居集和張家集處設下埋伏,擊潰敵軍。」
燕王思索片刻,這個法子他早已經想過,但是漢軍守將也不是白癡,竟陵守的好好的,為什麼還要出城迎戰?這是笑話。只不過他也覺察到荊無計的意思,現在畢竟是非常時刻,劉淵督攻打江南大營,最為需要的便是竟陵軍的支持,只要自己有意放過竟陵軍一馬,他們定然會出城夾擊江南大營,這樣看來,荊無計的計策倒是可行了。
但是最為重要的是該如何放漢軍這一馬?若是暴露了自己的目的,漢軍還是不會出城。
荊無計知道燕王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道:「若是荊某料得不錯,安王現在肯定設法調動竟陵軍,說不定現在正在派遣暗營之兵,準備偷進城去呢,只要王爺下一道秘令,讓帶軍將軍便宜行事,先賣給安王一個人情,竟陵軍定然會上這個當。」
燕王這才展顏一笑,舉起酒杯道:「先生所言甚是,本王這就安排下去。」
荊無計笑道:「擊敗竟陵軍只是為了打擊安王的士氣,而且荊某也不認為竟陵軍敗了,王爺就能夠將竟陵拿在手裡。其實有了劉淵的雷霆軍,守住竟陵已經綽綽有餘,王爺還要囑托帶兵的將軍,千萬不要反倒落入了劉淵的算計當中,尤其要小心雷霆軍的火器。」
燕王點了點頭,荊無計這幾句才是人話。
荊無計也將酒喝了,道:「若是能夠擊敗竟陵軍,使之無法出城為戰,王爺便可以將竟陵軍撤至長江邊緣,要知道王爺手中的水軍雖然說所剩無己,但是將兩萬人馬分成幾次運送到入海處還是能夠做到,到了那時王爺便可以利用這支水軍從海邊攻擊杭州了。」
燕王精神一震,站了起來,自己竟然沒有想到那支水軍。
當初為了對付漢口浮橋,他在水軍上是頗費了一些力氣的,雖然最後還是大敗,但畢竟有了一些勢力,荊無計說的有理,只要自己有一支軍隊能夠從海上威脅杭州,劉淵又被堵在揚州和江南大營之外,那麼大漢惟有動用劍南軍了,這當然是遠水解不了近渴的事,那時只能派揚州軍前去接應,這和從陸上行軍是兩回事,說不定還能夠截斷漢軍的糧草供應……
而且有水軍的支持,沿海諸鎮只能被動挨打,自己倒是進退自如。
若不是荊無計提醒,他竟然將水軍完全忘了……
只不過現在也是危急時刻,自己的實力本來就不佔上風,雖然說荊無計這樣做,會使得整個大漢的形勢產生變化,但若自己戰敗揚州,那麼那支水軍,也惟有出海當海盜一條路了,這種分散兵力的做法有違常規。
燕王腦中轉過無數想法,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他有信心能夠擊敗劉淵,何況到了那時竟陵已經對自己構不成威脅了,這兩萬人還是可以用的。
他點了點頭,道:「先生所言甚是,若是本王奪回了江山,先生便是我大漢的丞相。」
荊無計的用處到現在才發揮出來,雖然燕王對他一直心有提防,但是荊無計不知不覺中,就讓他心悅誠服,直到現在的言聽計從。
荊無計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笑道:「王爺果然是具有大氣魄的人,大漢江山不能旁落,王爺自然當是第一人選,荊某願為王爺竭盡全力。」
兩人這還是第一次感到距離如此之近,燕王也是心中大喜,面露微笑。
※※※
劉淵一邊看著龍城傳給自己的信,一邊有些詫異問道:「燕王軍中是否有所異常,否則的話,竟陵怎麼會如此就給暗營的人偷了進去。」
霍烈忙道:「卻也並不容易,龍騰閣折了兩名好手,暗營中則傷了三人,這些人都是不錯好手。」
劉淵心中滿是疑雲,竟陵現在被重重圍困,除非真有那種千軍萬馬中取敵人首級的大將,否則想要進城是非常困難的,只用如此小的代價便能夠來回兩次,確實讓人不敢放心。
若是闖陣的如此容易的話,自己早就傳信給龍城和郭瑭了。
這其中一定有鬼。
劉淵聯想到燕王軍奇怪的舉動,難道燕王已經看出了自己的目的?這倒並不是毫無可能的事,那麼他現在將計就計是什麼意思?
想要引竟陵軍出來!
劉淵停下腳步,燕王肯定是這個想法,竟陵軍能夠出城迎戰將是他夢寐以求的事,這麼說他們是想解決竟陵這個難題了。
劉淵將書信放到了案上,道:「馬上再次傳信給龍、郭兩位將軍,若是燕王軍仍舊如此鬆懈,則多派人進出幾次,看看他們是否故意而為。」
霍烈睜大眼睛,他雖然不是龍騰閣的首領,但是也捨不得這麼多的好手死在軍陣中,不過看來劉淵是想試驗一下燕王軍的反應,自己只能這樣做了。
劉淵繼續道:「告訴龍城將軍,叛軍想要為他們設下埋伏,若是他們有把握必勝的話,那就攻出城來,若是沒有把握的話就閉門不出,但是無論如何,卻也要首先保住竟陵的安全。不管他們做出哪種決定,本王都會絕對贊成。」
現在該是龍城和郭瑭顯示威力的時候,自己總不能整日帶領他們到處打仗吧!收拾完燕王之後,自己該設計一下平王了,登上皇位之後,當然無法再到邊關來應戰,還要靠這幾位大將自己。
霍烈雖然好奇他的這個命令,不過照單全收,急忙安排去了。
這時辛古銘走了進來,道:「稟告王爺,江南大營似乎有了一些異常之處,王爺是否要親自過去看看。」
這幾日雖然辛古銘一直在外面叫陣,但是江南大營毫無反應,加上這座營寨依山而建,攻打起來頗為困難,而劉淵又想要看看燕王的反應,所以兩軍倒並未大規模地交鋒,最多也只是偶爾殺上幾個回合。
劉淵奇道:「有什麼異常!」
辛古銘道:「似乎發現有明國軍旗,但是卻並不明顯。」
劉淵一下子站了起來,難道自己最為擔心的事竟然發生了。
他急忙走出大帳,騎上戰馬,在辛古銘和暗營的陪同下,來到江南大營前,辛古銘用手指道:「這幾日一直發現那裡似乎有明國軍旗存在,但是由於距離太遠,卻無法看得更加清楚。」
劉淵神情專注地望了過去,果然那裡有幾面明國大將軍朱統的軍旗,這些軍旗他曾經看到過。
若不是燕王故弄玄虛,便是他確實已經與明國結盟,準備隨時給自己致命一擊。
劉淵心裡轉過無數的念頭,道:「將軍是否能夠引他們出來!」
辛古銘搖頭道:「末將已經用了所有的招數,除了攻打豐山一途,別無它法。」
劉淵知道他說的是真話,問道:「漢口現在有何異常之處。」
辛古銘道:「只知道他們顯然正在調兵譴將,但究竟是否準備出兵,卻還是未知數。」
劉淵沉吟半晌道:「馬上派兵攻打漢口,記著要用燕王軍的旗號,看看他們到底有什麼反應。」
辛古銘先是一愣,隨即明白,要證明燕王和明國是否已經結盟,最好的辦法就是攻打漢口了,答應一聲,急忙下去辦了。
劉淵馬上將林越然找了過來,吩咐道:「將軍可以率軍佯攻江南大營,然後馬上在當地搜尋一些嚮導,看他們是否有穿過豐山的密道,豐山雖然連綿數十里,但卻並不是一座險峻之山,說不定會有小路通到竟陵城下,甚至是江南大營的後面。」
林越然道:「末將遵命,其實來到這裡時,我們已經找到了幾個嚮導,但是卻大大不夠,周圍百里的居民已經都被燕王軍擄走了。」
劉淵點頭道:「將軍派人去找便是,本王自然也會吩咐暗營行事。」
他倒並不奢望真的有一條密道的存在,不過今天仔細將豐山觀察一遍後,他倒覺得這是大有可能,像豐山這樣既不高,也不險的山脈,沒有一條小路是不可能的,只是自己有沒有夠幸運找到一個好的嚮導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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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十四章 最佳人選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9-7 9:27:00 本章字數:4246
大漢宣和二年,隨著戚皇后被貶入冷宮之中,明帝第二個冊封的皇后陸無雙,坐上那個位子不過才半個月而已,便突然暴死,明帝將之葬在皇陵之中,親自為她主持發喪,追封為靜淑皇后。
明帝到了這個時候,反倒有些萬念俱焚的念頭了,既懶得打理國政,也懶得去處理後宮之事,甚至根本沒有注意到現在後宮已經失去了管事的人。不過這一點倒不用他擔心,淑妃陸無華已經將一切管理得井井有條,宮中的人都知道她就將是未來的皇后,而且這個女人做事有格外有手段,自然連明帝都不知道,陸無華實際上已經成了後宮真正的皇后。
明帝並不是什麼癡情的人,但是對於陸無雙,他還是非常喜歡的,與那些古董當有一比,所以陸無雙橫死,對他的打擊非常之大,而且登基以來,煩事鬧心,到處都是制約,自己過得也並不痛快,兩個皇后都出了事,自然心生沮喪,所以才會突然間意志消沉。
他連續幾日都沒有上朝議事,開始的時候,大臣還以為他只悲痛皇后的橫死,時間長了,才知道這位大漢天子現在對治理天下失去了興趣,不由得人心浮動了起來。
甚至就連安王劉淵在揚州征戰的消息,都不能讓這位皇帝生起任何興趣,他每日只在宮中擺弄那些古玩珍奇之物,其它的事一概不管,幸虧有顧憲在旁輔佐,否則的話,大漢朝廷早就亂成一團了。
顧憲雖然也勸說過明帝幾次,但是這位以前的平王還是那副德行,沒有絲毫的脾氣,但就是不肯認真地去做點兒事,尤其是不他喜歡的事,並且口口聲聲地說等劉淵回來之後,馬上就要把皇位讓給劉淵,顧憲聽了這話之後,倒也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只好不再去勸戒他了。
※※※
慕容清雪牽著陸無華的手來到宮中,見明帝正是擺弄一副碧玉雕琢成的圍棋,急忙躬身施禮道:「見過皇上!」
明帝點了點頭,道:「你們坐吧!」目光卻沒有離開手中的圍棋子,認真辨認上面的成色是否充足。
陸無華向旁邊的宮女揮了揮手,道:「你們都下去吧。」
這些宮女早就知道她的厲害,這段時間陸無華的風範比之戚皇后毫不為過,哪裡還敢說話,急忙下去,陸無華目光落在陪著明帝身後的太監身上,那小太監嚇了一跳,急忙退了下去。
慕容清雪心中暗歎,陸無華確實是個威嚴十足的女人,自己在她身邊都能夠感受到這種氣勢。
陸無華曾說過權力讓女人顯得更加美麗,不知道現在她的副樣子,是不是最好的詮釋。
明帝終於放下了一枚圍棋子,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到盒子了,滿意地抬起頭來,奇道:「愛妃似乎有事要和朕說……」
陸無華點頭道:「臣妾確實有話要和皇上說。」
明帝本想露出一絲微笑,但卻勉強地很,拍袖起身道:「愛妃請講吧!」
陸無華道:「皇上知否現在朝中大臣都在議論紛紛,說皇上不理朝政,整日沉迷於後宮之中……」
慕容清雪知道陸無華已經在宮中建立了自己的權威,就算對明帝再厲害一點兒,這位向來溫和的皇帝也不會有所反應。
明帝果然淡淡道:「就讓他們說去吧,朕的事難道自己還做不了主麼?愛妃的心意朕已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待來日朕有了心情,定會前去上朝的。」
慕容清雪心道他還真的想得夠開,確實不是一塊皇帝的料子,只遇上了這麼小的挫折,便會灰心喪氣。
陸無華略有些怒氣地道:「皇上就算不替天下百姓著想,也該替大漢想想,現在安王領兵在外征戰,沿海海盜頻繁侵擾,難道皇上就不著急麼?」
明帝點了點頭,道:「愛妃想要朕去做什麼,難道也跟著九弟去征戰沙場麼,或者還是領兵去蕩平海盜,甚至攻下蜀國……」他聲音漸漸大了起來,「到時候擊敗明賊,統一天下!哼,都是無稽之談!」
陸無華慌忙跪了下來,明帝還是第一次向她發火,而且一發就是這麼大的火。
明帝繼續大聲道:「大漢列祖列宗,比朕高明的大有人人在,為什麼他們都沒有做到這些事,朕就偏偏要去做,若知道如此,朕早就不當這個皇帝了!」
陸無華不敢抬起頭來,知道自己方才有些過分了,將明帝的怒氣引了起來,不知道該如何收拾。
明帝突然用手一拂,竟然將他方才視如珍寶的圍棋全部拂到了地上,吼道:「誰願意做皇上誰就去做,朕不做了……」
慕容清雪看不下去了,忙道:「皇上……」
明帝伸手阻止她說下去,過了半晌才出了一口氣,道:「你們都下去吧,讓朕安靜一下!」
陸無華急忙站起身來,往宮外走去,將明帝一個人留在殿中。
慕容清雪低聲道:「姐姐,你看皇上……」
陸無華眼中閃出一絲光來,咬了咬嘴唇,突然一下子拉住慕容清雪的胳膊,道:「清雪你見過如此昏庸的皇上麼!」
慕容清雪並沒有說話,只是看著眼前臉形似乎有些扭曲的女人。
陸無華道:「我大漢有這樣的皇上,真是莫大的笑話,還說什麼國泰民安,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只不過死了一個女人而已,他就變成了這樣……」
慕容清雪卻知道明帝並不是僅僅因為陸無雙的死,而是他一直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從還身為平王的時候就是這樣,基本沒有什麼大的志向,一直與太子較量只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已,也許當他真的當上了大漢皇帝的時候,他早已經後悔了,皇帝並不是好當的,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夠當的,明帝不是一個好皇帝,但是卻不能說他不是一個好人。
陸無雙的死只是一個契機而已。
但是陸無華現在似乎認定明帝完全是為了陸無雙變成這樣,這裡面已經不單單是為了什麼國事了,甚至有更多的嫉妒在內。
陸無華大概也知道自己說的有些多了,放開慕容清雪的手臂,道:「幸虧姐姐已經懷了皇上的孩子,若能夠是一個皇子的話,那就好了。」
慕容清雪一愣,驚道:「這是真的。」
陸無華點了點頭,但是臉上卻絲毫沒有歡喜之色,道:「只可惜就算他是個皇子,皇上還是不能封他為太子,無雙死後,後宮已經無人為首,姐姐雖然並沒有讓皇上喜愛的東西,但是就算是為了後宮天下著想,皇上也該將姐姐封為皇后才是,但是現在他卻一直都不提這件事,可見姐姐實在不討皇上的歡心,說不定早晚會落得個戚皇后的那個命運。」
她越說越悲,竟然要掉下淚來。
慕容清雪心道她也是高演戲的高手。只不過自己已經知道了她的底細,現在這些東西對自己都沒有用了。陸無華還是想讓自己幫忙,從明帝那裡為她討來一個皇后的位子而已,所以才會裝成這個樣子,不知道她懷了孩子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若也是假的話,那麼她又憑借什麼來騙過皇上?
但是想到她處理陸無雙這件事時曾經收買了太醫,這也倒並非是毫無可能之事。
慕容清雪扶住她的肩頭,道:「姐姐不要擔心,皇上現在也只是悲傷而已,等他恢復過來,定然會記得將姐姐封為皇后的。」
陸無華哭聲道:「姐姐也不是貪圖這個位子,只是想到妹妹慘死,皇上又是這個樣子,心中不忍,所以才會要將重任挑到肩頭,只可惜,別人卻不是這樣看的,還以為姐姐貪圖這些東西,現在後宮中對我這個身份不明的人也是頗有怨言。」
慕容清雪在演戲方面缺少才華,覺得讓她這樣演下去,自己也看不下去了,急忙笑道:「姐姐勿要擔心,待來日空閒時,清雪去和皇上提提此事,恐怕應該是皇上忘記了。」
陸無華拉著慕容清雪的手,含淚道:「妹妹真是體貼,若是無雙不死的話,那該多好,我們三人……」
她剛要說下去,突然見顧憲遠遠地走了過來,這位當朝丞相急忙給兩人施禮,然後道:「皇上是否仍舊在殿中休息。」
陸無華點了點頭,伸手擦去眼角淚痕,道:「丞相還是不要進去了,皇上他現在正心煩的很,若有急事的話……」
顧憲忙道:「微臣只是來看看而已,現在百官都在惦記著皇上。」
慕容清雪知道顧憲有話要說,道:「姐姐還是回宮休息去吧,清雪也該回去了。」
陸無華這才在宮女的陪伴下離去了。
現在只剩下慕容清雪和顧憲站在一起,兩人對視一笑,慕容清雪首先道:「先生似乎這些日子都躲著清雪呢?」
顧憲心道她倒願意亂安罪名,忙道:「小姐說笑了,顧某哪會如此!」
兩人一起往宮外走去,慕容清雪道:「先生這些日子除了給安樂公主請安以外,好像只是呆在府上讀書,倒也清閒的很,清雪多次到公主那裡,想要見先生一面,都沒有見到。」
若是換做別人,慕容清雪這樣說話簡直就等於挑逗,但是顧憲對她十分熟悉,自然清楚她這是諷刺自己,笑道:「現在朝中安然無事,而且皇上又不上朝議事,顧某倒可以偷得些許閒暇。」
慕容清雪抿嘴笑道:「先生說笑了,誰不知道現在朝中亂成一團,連清雪都略知一二,先生竟然還要偷閒,不知道王爺若是知道此事,會做何感想。」
顧憲甘拜下風,只是一笑而已。
慕容清雪和他對戰,總覺得放不開手腳,顧憲這個人說話做事溫和得體,讓人總有種有力無處使的感覺,急道:「方纔清雪已經答應淑妃娘娘,明日就向皇上封後之事,現在後宮之中混亂無比,若再不封後,也不知道要亂成什麼樣子了。」
顧憲本想說一句後宮混亂和慕容清雪也沒有任何關係,她倒是夠操心的,不過還是笑道:「小姐此舉可算得上是順天應人,淑妃娘娘溫婉賢淑,若上由她統領後宮的話,皇上定會高興非常,沒有後顧之憂。」
慕容清雪本來以為他會露出一絲疑惑,現在看來顧憲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不由得大為氣餒,道:「先生難道不擔心麼!」
她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個調皮的樣子,讓顧憲也看得呆了。不過這位大漢狀元還是忙道:「顧某倒並不擔心小姐。」他將「小姐」兩字說的很重,擺明了看透了慕容清雪的心思。
慕容清雪知道自己不是顧憲的對手,只好住口不說。
顧憲知道她生氣了,這才笑道:「其實小姐之智,遠在顧某之上,小姐既然認為淑妃娘娘是皇后的不二人選,顧某自然不會有任何的異議。」
他這句話說了等於沒說,慕容清雪轉頭淡淡道:「先生似乎過於相信清雪了。」
顧憲直視著她的眼睛,點了點頭,道:「顧某見過的女人當中,就屬小姐和淑妃堪稱匹敵,能夠制住淑妃的人,定然就是小姐無疑了,所以才會樂得如此悠閒,還望小姐能夠體諒。」
他說這話時無比認真,慕容清雪這才知道是自己錯了,顧憲確實相信自己,而將一切決定都交給自己來下,心中一熱道:「先生抬愛,清雪不敢忘懷。」
顧憲點了點頭,這是慕容清雪大展手腳的時候,而且若是他沒有看錯,在管理龍騰閣這方面,他已經替劉淵找到了最好的人選,只不過不知道劉淵到時候會不會捨得。
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十五章 退隱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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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清雪將龍騰閣幾乎所有的情報都看過一遍之後,這才明白顧憲為什麼會認為陸無華的後台有可能是宣台閣,也就是參合道。
蒼嵐道雖然是一個神秘、而且擁有著強大力量的門派,但是卻在福祿寺一戰中被參合道消滅怠盡,雖然門主三冥道長成功逃脫,但是以他們的實力,恐怕未必能夠在宮中佔據這樣的上風。
軍機閣更是如此,大漢皇宮裡還是宣台閣的地盤,誰想插進一腳都是極為困難的事,而且東方耒也絕不會允許。
而參合道雖然可以稱得上是大漢的國教,也是大漢權力的一個幕後支撐的勢力,但是他們對大漢天子確實有些太過於嚴格了。就算對於像武帝這樣的人都是要利用各種手段控制他,明帝當然也不會例外,若只是想將陸無華推向皇后的位置,還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慕容清雪產生疑心的是宣台閣做事一向低調,而且除掉戚皇后還是有情可原,除掉對他們毫無威脅的陸無雙則顯得有些不擇手段了,她可是陸無華的親生妹妹,這樣做來,是否太過於勢利了……
而且若是由東方耒出面,要明帝將陸無華封為皇后,這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東方耒卻在封後這件事上緘口不言,要知道從他的角度來看,陸無華無疑更加適合做皇后這個位子。
慕容清雪知道自己想也沒有用,現在需要的事實,而且這其中關係到道門爭鬥,雖然看起來都是一些平常的宮廷鬥爭,實際上卻是凶險的狠,自己做事要是瞻前顧後的話,肯定會落在下風。
她站起身來,向旁邊的孟陽道:「老孟為清雪準備車馬,清雪想要去見見東方總管。」
孟陽這幾日幾乎成了她的跟班,聞言一愣,本想說話,但是看到慕容清雪堅定的眼神,還是只好甘心隨從。
慕容清雪來到宣台別院,剛剛報上姓名,只聽裡面傳來東方耒的聲音道:「弘化公主確實是個貴客,雜家不能相迎,甚是失禮了。」
慕容清雪急忙推門而入,見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太監坐在那裡,急忙上前見禮,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東方耒,不過龍騰閣中關於這個老太監的情報倒是不少,所以知之甚詳。這個宣台閣總管也是被顧憲認為三大神秘人物之一。另外兩個,一個是大明相王手下的軍師畢修廉,另一個則是太子的謀士荊無計。
這三個人除了身份之後,包括武功和背景都是神秘非常,最重要的是他們在一系列事情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讓顧憲不得不注意他們。慕容清雪初步掌握了這些情報,當然對他們非常有興趣。
東方耒將慕容清雪仔細打量一番,尖聲道:「果然是天資國色,真是名不虛傳,公主請坐吧!」
他這聲讚美是發自心裡,慕容清雪還是聽得出來的,笑道:「總管謬讚了。」
東方耒笑道:「前日皇上曾經來過這裡,當時還談起公主和安王的事,公主勿要見怪,雜家只是一個愛管閒事的老頭子而已,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喝到公主的喜酒。」
慕容清雪臉上泛起一絲緋紅,沒有想到東方耒竟然如此容易說話,有些自來熟的感覺,道:「總管說笑了,清雪現在還沒有這個打算。」
東方耒淡淡道:「花開堪折直須折啊,這句話雜家要找個機會告訴安王,不瞞公主說,雜家對你們這對大漢的金童玉女倒是頗有期待啊。」
慕容清雪眼中泛起驚喜的神色,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外人談論她和劉淵的事,心裡無法不升起甜蜜之情。
東方耒待僕人端上茶來才笑道:「公主今日來找雜家,恐怕並不是來被雜家取笑的吧!」
慕容清雪知道要說正事了,點頭道:「清雪這才冒昧前來,其實是為了皇后娘娘的事。」
東方耒眼中露出一絲詫異之色,他倒沒有想到慕容清雪竟然也會關心這件事,問道:「皇后娘娘怎麼了?」
慕容清雪道:「靜淑皇后剛剛逝世,現在後宮無首,清雪雖然只是一個平凡女子,而且也無任何官職,但是卻也不願後宮之事,惹得皇上放心不下,所以想要請求皇上,將淑妃封為皇后……」
她的目光盯在東方耒的臉上,想要看出其中的絲毫異常來。
東方耒臉色卻毫無變化,點了點頭,道:「靜淑皇后死後,後宮之中也只有兩位妃子,淑妃娘娘辦事幹練,倒也是個不錯的人選,公主為國分憂,這種做法讓雜家佩服。」
慕容清雪還是不敢肯定陸無華是不是他的人,但是東方耒在此事上的曖昧態度,已經將這種可能性提到最高,她又怕被這個老太監看出馬腳,抿嘴笑道:「總管謬讚了,其實安王走時,說到後宮之事,若是清雪有什麼想法的話,都要與總管商議,所以清雪這才冒昧拜訪,還請總管不要責怪的好。」
東方耒笑道:「公主言重了,雜家並沒有胡說,現在朝中一片混亂,像清雪這樣為國家大事操心的人已經不多,何況公主還是個女兒身。」
慕容清雪急忙站了起來,行禮道:「既然如此,清雪就告辭了,多謝總管指點。」
東方耒點了點頭,道:「公主若是空閒的話,可以到這裡來看看雜家。」
慕容清雪剛剛走了出去,東方耒低聲道:「韓傅何在?」
韓傅穿著一身黑衣從後面走了出來,道:「屬下在。」
東方耒沉吟半晌道:「慕容清雪身為皇上的皇妹,她為何要關心皇后之事,莫非是劉淵已經注意到了此事。」
韓傅斷然道:「屬下不是這樣看的。」
東方耒微微一愣,韓傅少有的肯定,點頭道:「說來聽聽。」
韓傅道:「現在安王全力對付燕王,目的便是想要蕩平障礙,他下一步的目標很可能就是廢除明帝,自己登基,等他凱旋之時,也就是他逼宮之日。而安王從蜀國回來之時,他一直沒有讓龍騰閣插手宮中的事,便是擔心與我們產生衝突,從而導致不可收拾的局面,因為在他眼中,後宮之事根本無足輕重,只要他坐上皇位,那麼總管的宣台閣馬上就會被龍騰閣所取代,這是必然的,而且在京城中主持大局的人乃是顧憲,卻並非慕容清雪這個女人。」
東方耒點了點頭,劉淵現在不想和自己產生衝突,不過更有說服力的是最後一條,顧憲才是劉淵手下的第一謀士,慕容清雪雖然素有才名,但是若說由她統帥龍騰閣,這還是有些不可思議,大概她也只是出於對陸無華的感情問問而已。
韓傅繼續道:「顧憲早已經將此事傳給劉淵,只是沒有得到任何答覆而已,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淑妃娘娘登上皇后之位。」
東方耒道:「不過慕容清雪這個女人倒是頗不簡單啊,像她這樣的女人,雜家是很多年都沒有看到過了,還要小心提防才是。」
韓傅道:「屬下馬上安排下去,不過從淑妃娘娘那裡傳來的消息,慕容清雪確實想要幫她獲得皇后之位,看得出來淑妃娘娘對她十分看重,兩人情同姐妹。」
東方耒這才放下心來。
現在他最擔心的事就是劉淵將要奪取皇位這件事,因為那不僅代表了大漢血統的改變,也會像韓傅所說的一樣,劉淵登上皇位的一天,就是宣台閣被剿滅的一天,他可不想讓參合道百年的基業毀在自己的手裡,所以將會用盡一切力氣來阻止劉淵。
韓傅為他出謀劃策,便是建議由陸無華出任皇后這個職位,只要陸無華能夠產下一個皇子,那麼東方耒就有能力勸說明帝不要生出退位的想法,就算退位也不要把皇位讓給安王,何況陸無華又是那樣一個讓東方耒震驚的女人,就算這個女人坐上皇帝的位子他都並不奇怪,不過相對於劉淵來說,陸無華就更好控制了。
所以他一直都支持陸無華成為皇后,有了宣台閣的支持,陸無華做任何事情都是橫行無忌的,也難怪龍騰閣查不到任何消息了。
雖然東方耒也覺得陸無華殺死親生妹妹有些過分,但這也是她登皇后之位必須走過的路,所以倒也並未阻止,反正這件事對他並無害處。
但是要對付劉淵和顧憲,東方耒還有兩個殺手鑭,這才是最主要的,想到這裡,東方耒問道:「明國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韓傅忙道:「稟告總管,事情似乎有些並不順利。」
東方耒道:「出了什麼事?」
韓傅道:「蕭秋現在已經嫁入天下首福歐陽世家。總管知道歐陽家一向支持玄治帝,也是太后最為信任的心腹,只不過現在明國出了些亂子,相王梁桂鵬逼迫太后讓玄治帝退位,正在相持的階段,所以歐陽家也全部投身其中,無暇將蕭夫人送來東都,歐陽家家主還親自向總管表示歉意,說道相王現在風頭正勁,而且他手中執掌著軍機閣,若是給軍機閣發現歐陽家與我宣台閣有染,定然會以此為借口打擊他們……」
東方耒擺了擺手道:「蕭夫人究竟何時能夠到達東都。」
韓傅忙道:「據歐陽家主所言,蕭夫人將會在明年春天到達,最晚不會超過明年三月。」
東方耒點了點頭,歐陽家他也不想得罪,不過誰想到顧憲原來的情人,竟然就是歐陽家的媳婦,為了對付這個沒有絲毫破綻的大漢狀元,東方耒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了,他又道:「那位許珠兒的妹妹有沒有找到?」
韓傅道:「已經查到了一些線索,許珠兒的妹妹現在就流落在江南杭州,名字叫做許碧兒,屬下已經派人去將她接進城中了。」
東方耒知道他辦事有條有理,眼中露出一絲讚賞之色,道:「你且辛苦了。」
韓傅急忙後退一步行禮道:「屬下為總管盡心竭力,有了總管這句話,屬下更是萬死不辭。」
東方耒揮了揮手,韓傅走了下去,現在房間裡只剩下他一個人了,一種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悲涼湧上心頭。
為了維護大漢的正統,他已經付出了太多的東西,數十年過去了,卻距離自己可以休息的日子越來越遠,不知道這是不是一種悲哀。
韓傅是個頗有能力的人,說不定能力還在自己之上,雖然他的武功還沒有達到化境,但是智計謀略已經勝過自己許多了,待安王的事情處理妥當,自己就要將宣台閣和參合道的雙重重任交給他了。
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十六章 意外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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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接過顧憲的奏折,只掃了一眼,便道:「丞相對此事如何看法,要知道朝中已經有了數位大臣要求朕將燕王的家人全部斬首示眾,朕實在不忍心啊。」
顧憲心裡明白,燕王造反之後,明帝始終下不了決心去殺燕王的家人,這件事倒也沒有什麼,畢竟對戰局也不會有多大的影響。燕王既然敢起兵造反,那麼他其實已經有了被全家抄斬的準備,現在明帝不殺的話,對他的心理倒是有些打擊,至少還有後顧之憂。
所以他忙道:「皇上聖恩浩蕩,燕王也是一時糊塗,才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之事。」
明帝點了點頭,和顧憲談話比其他朝臣要舒服許多,道:「丞相且先坐下吧,前日弘化公主前來朕這裡,要朕將淑妃冊封為皇后,不知道丞相有何看法。」
顧憲心道慕容清雪的行動倒是非常迅速,不過幸好和自己預先打了招呼,道:「弘化公主所言甚是,現在靜淑皇后新逝,皇上確實應該冊封一個皇后了。」
明帝點了點頭,歎了口氣道:「丞相不知,自從戚皇后橫行宮廷之後,朕倒有些擔心這個皇后的人選,靜淑皇后溫婉賢淑,正是最好的選擇,誰知道她現在竟然也芳年早逝,朕不勝悲痛啊。」
他的言下之意,是擔心陸無華會重蹈戚皇后的覆轍,這個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明帝當日也被戚皇后壓迫怕了。
顧憲忙道:「自古後宮之首,便為皇后,重要不下於當朝大臣,皇上能夠慎之又慎,確實是大漢之福,只不過臣相信淑妃娘娘定會是一位好皇后的。」
明帝點頭道:「既然丞相也是這樣說了,朕馬上就下旨吧!」
顧憲臉上露出微笑道:「若皇上擔心淑妃娘娘會有所不利,臣倒是有一個法子。」
明帝疑道:「什麼法子?」
顧憲道:「皇上可以將弘化公主封一個官職,專門負責宮中事務,與皇后一起,相信皇上應該相信弘化公主才對。」
明帝疑惑道:「這……可行麼?」
顧憲道:「我大漢雖然從為有此先例,但是卻也沒有立下女子不能為官的規矩,只要皇上冊封下來,而且又是宮中的女官,自然不在話下,唯一與女官不同的便是慕容清雪又是公主身份,想必朝中也不會有所反對。」
顧憲這個提議雖然說有些模糊,但是已經將慕容清雪的身份提高到了一定的程度,若只是一個宮中的女官,那倒沒有什麼,宮裡遍地都是,但若是由明帝親自冊封的輔佐皇后治理後宮的官員,卻又是不同了,這有朝官的形式,只是因為這其中的模糊,和慕容清雪在大漢的聲名,顧憲斷定朝臣未必會群起反對,說明帝違反祖宗規矩。
明帝沉吟半晌,點頭道:「朕這就下旨執行,與冊封皇后之事一起便行了。」
他也總算是放下了一樁心事,臉上露出難得的微笑。
※※※
如顧憲所料,慕容清雪被封為女官並未引起朝臣反對,而陸無華被封為皇后,則是順理成章的事,兩女都是各得所願,一時間倒將陸無雙暴死之事忘在了腦後,朝中大慶起來。
慕容清雪特意到顧憲府上,拜訪這位看透自己心思的大漢狀元,兩人落座之後,慕容清雪馬上道:「清雪是來感激先生的,要知道皇上親自冊封女官,這是大漢首例,若不是先生向皇上提議,清雪哪裡能夠得到這種榮耀。」
顧憲知她是真心實意,笑道:「其實小姐就算做了大漢的丞相,顧某也毫不意外,不過這次只是不想讓皇后專權罷了。」
慕容清雪點了點頭,顧憲已經替自己全部想好了,還能有什麼話說,她其實一直都想著有一天能夠成為朝廷真正的大臣,能夠與那些男人並班而列,沒有想到這一日已經快實現了,又怎麼能夠不讓她欣喜若狂。
顧憲看著她的嬌俏模樣,道:「小姐是否曾經去找過東方耒。」
慕容清雪點了點頭,根據她的推斷,陸無華的後台肯定就是東方耒,雖然說東方耒這樣做有些多餘,但是那次見面無疑已經告訴了自己,而東方耒也並未試圖故弄玄虛。
顧憲道:「小姐對此人的印象如何?」
看到顧憲一本正經地嚴肅模樣,慕容清雪也重視起來,道:「此人好像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不過清雪卻並沒有看出什麼來,但是清雪卻有一個發現。」
顧憲一愣,道:「什麼發現!」
慕容清雪道:「清雪曾經研究過各種香料,東方耒所住的宣台別院,其實只是一間單獨的院落,但是在他的客廳中,清雪卻聞到了兩種香料的存在,有一種是東方耒身上的,另外一種也是一直存在,應該在東方耒所坐的屏風後面,還有一個人才對。」
顧憲心中一動,慕容清雪竟然有這個能力,這可是一個大的發現,忙道:「小姐是否可以斷定這不是有人走過留下的。」
慕容清雪點頭道:「當然可以斷定,這兩種香氣混合在一起,恐怕時間並不會短,東方耒身後的那個人定然是長期呆在那裡,而且慕容清雪也派人監視了宣台別院,確實發現了一個黑衣的奇怪男人。」
顧憲心道自己確實管得有些太少了,竟然漏掉了這麼重要的事,疑道:「清雪竟然能夠派人監視宣台別院。」
慕容清雪不無得意地道:「若是派老孟的人去監視,當然無法成功,但是清雪只是派了隨從的侍女在那裡,想必他們也不會疑心。」
顧憲不得不佩服,笑道:「這樣看來,小姐已經查出了那人的身份。」
慕容清雪知道瞞他不過,而且自己也是來找他商量此事的,乾脆和盤托出,道:「此人姓韓名傅,一直都在宮中行走,卻沒有一官半職,而且也並不顯眼,所以注意到他的人並不多,但是此人卻有宣台閣收藏情報那些地點的鑰匙。恐怕宣台閣所有的情報都是由他來處理的,然後再報給東方耒,要不然東方耒數年都不離開宣台別院,又怎麼能夠知道那麼多的事。」
顧憲露出思索的神情,他也見過東方耒幾次,但是卻沒有慕容清雪那樣的鼻子,自然也不會知道在東方耒的身後總有一個人的存在,不過這個韓傅和東方耒如此親近,在宣台閣或者說是參合道中地位定會不低。
自己所搜集的情報中竟然沒有這號人物。
慕容清雪繼續說了下去,道:「韓傅這個人武功好像並不怎麼樣,但是卻是非常聰明,清雪故意派了老孟的人去跟蹤他,都被他輕易的甩掉了,不過先生不用擔心,清雪只是在他出宮之後才下手的,誰還不知道龍騰閣現在控制著宮外,韓傅應該不會有疑心的。」
顧憲啞然失笑,慕容清雪倒像是在勸說自己。
慕容清雪臉上露出笑容,道:「不過韓傅還是被清雪的一個姐妹發現了,他竟然曾經與陸無華有染。」
顧憲倒沒有什麼激烈的反應,對他來說,什麼事都是正常的,看來慕容清雪是從這一點來斷定陸無華受到了東方耒的支持。
慕容清雪無奈露出失望的神情,她將這一切說出來,其實就是為了看看顧憲驚訝的樣子的,誰知道這個書生像塊石頭一樣,歎了口氣道:「先生難道不認為這其中巧合重重麼?」
顧憲點頭道:「若東方耒早就支持陸無華,那麼陸無華根本不用求王爺出面幫忙了,憑著東方耒與當時皇上的關係,只要他一句話,皇上早就將陸氏姐妹收入宮中。」
這回輪到慕容清雪愣住,她沒有想到這一點兒。
顧憲繼續道:「所以東方耒在陸無華進入平王府之前,肯定沒有支持她登上皇后之位,而是在陸無華進入王府之後,或者說是進入宮中之後。那麼陸無華和韓傅到底是早就策劃好了,說服了東方耒,還是韓傅在無意間遇到了陸無華,想必小姐不會相信後一種吧!」
慕容清雪露出思索的神色,她確實比不上顧憲,竟然沒有想到這點,還以為一切真相大白了呢。
顧憲道:「如此說來,陸無華是進宮之後才說服的東方耒,這倒是件奇怪的事,韓傅這個人與東方耒如此親近,肯定也是宣台閣的首腦極人物,他為什麼要利用陸無華來奪取皇后之位,陸無華奪取皇后之位,對宣台閣或者參合道又有什麼好處?」
慕容清雪沉吟道:「先生的意思莫非是韓傅與陸無華的事,東方耒並不知情。」
顧憲微微一笑,道:「小姐方纔所言甚是,東方耒連宣台閣別院都不出去,又從哪裡得來的各種消息,肯定從韓傅那裡得來的最多,所有韓傅說什麼,他就會相信什麼。只要這個韓傅頭腦夠聰明便可。」
慕容清雪明白過來,道:「難道這件事是韓傅和陸無華之間的陰謀,而是利用了東方耒。」
顧憲點頭道:「這是一個可能而已,小姐還有什麼發現。」
慕容清雪用了半晌才從此事的震驚中恢復過來,顧憲現在的用意很明顯,就是為自己提出意見,但是卻不想左右自己的意志,他算是將這件事交給自己處理了,如此信任,慕容清雪哪裡能不感激,道:「方纔先生所說之後,清雪倒是想起一件事來,陸無華的父親陸銓似乎對陸無華有所不滿,當日陸無雙死時,陸銓似乎知道是陸無華做的,當時就是怒氣沖沖,不過他又好像很怕陸無華,不知道這對父女之間到底有什麼秘密。」
顧憲笑道:「小姐想必已經派人保護陸銓了吧,只不過顧某以為,就算兩者之間確實有些什麼,陸銓也未必能夠說出來,除非陸無華根本就不是他的女兒,但是從外貌上來看,陸無華和他的關係確鑿無疑,想必她用的不是王爺的那種易容術吧。」
慕容清雪忍不住笑道:「先生這算不算是誹謗王爺呢?」
顧憲忙道:「小姐可不要陷顧某不義之中……」
慕容清雪打斷他的話道:「先生既然已經說了,自然就是不怕,待王爺回來時,清雪親自告訴他吧。」
顧憲赧然一笑,慕容清雪若是耍小女孩的脾氣,十個自己也不是對手,何況她又是如此動人。
慕容清雪這才站起身來,道:「清雪這就去了,想必陸銓會說出一些事的。」
顧憲點了點頭,現在查清楚陸無華的底細才是重要,韓傅和陸無華竟然敢瞞著東方耒做下這樣的大事,那麼他們的目的恐怕就不僅僅是奪取皇后之位那麼簡單了,東方耒為了大漢皇室,又不知道韓傅真實的用意,自然會默認這樣做,但是韓傅這個人卻讓人不敢放心。
不過他還要囑托慕容清雪一句道:「小姐勿要忘記替韓傅瞞過東方耒,不到最後,東方耒還是要蒙在鼓裡的好……」他說完這句話,倒有些後悔了,不知道慕容清雪會怎麼想?
劉淵畢竟是大漢皇室,而宣台閣又是大漢護衛,就算劉淵最後登上了帝位,那麼東方耒也肯定會第一個出來擁護他,所以宣台閣並不是劉淵的敵人,而在顧憲心底,卻希望在最後能夠清除掉宣台閣這個門派,由龍騰閣主持一切,他不喜歡讓人制約的感覺,所以他才會叮囑慕容清雪不要插手宣台閣內部的爭鬥,他們越亂越好……
慕容清雪怎麼能夠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點了點頭道:「先生放心便是!」
顧憲目送美女離開,心道自己該整理一下思路了,劉淵得勝回京之後,那才是最為關鍵的時刻,若是自己還一味地想要以雷霆手段收拾各方勢力的話,劉淵到時候會不會反對?
他畢竟是個臣子,還應該體會到劉淵的心情才是。
不過若他知道劉淵根本就不是什麼大漢皇室,而東方耒也將劉淵視為大敵的話,他就不會這麼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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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十七章 建立水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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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目光一直落在顧憲送來的折子上,直到翻看完畢,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顧憲確實是個異想天開的天才,竟然將處理後宮之事全部交給了慕容清雪處理,甚至將龍騰閣也交給她,最令劉淵感到吃驚的是顧憲利用明帝的疏忽,讓慕容清雪成為了身份奇特的女官,這一點自己就做不到。
顧憲的思想比自己這個現代人還要現代,確實讓人佩服。
但是劉淵卻不得不替慕容清雪感到擔心,她畢竟一直都生活在一種光環之下,經歷過的東西太少了。希望顧憲能夠在關鍵時刻幫她一把。劉淵現在也不想打擊慕容清雪的積極性,畢竟這是件好事,而且顧憲分析的有道理,陸無華是個非常的女人,也只有像慕容清雪這樣非常的女人才能夠制住他。
劉淵也同意顧憲的看法,陸無華和韓傅肯定還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存在,而這個秘密就連以為掌握一切的東方耒也不知道……
而顧憲若是有所行動的話,定然逃不過宣台閣的追蹤,慕容清雪卻可以瞞天過海,想必這也是顧憲的一個策略。
正在這時辛古銘走了進來,行禮道:「稟告王爺,漢口明軍似乎有所動靜。」
劉淵放下手中的折子,思路重新回到現實中來,京城裡的事就不用他操心了,道:「有什麼異常之處。」
辛古銘道:「末將一直監視漢口,今日似乎他們有出兵的跡象,但是卻也只是打出旗號而已,不知道他們真正的意圖,還請王爺定奪。」
劉淵站起身來,真正讓自己頭疼的是燕王的疑兵之計,現在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和明國到底有沒有結盟,而江南大營又攻不下來,戰事已經陷入了僵局,若是在僵持下去的話,自己的糧草不足,只能率軍回擊燕王了,那樣又讓燕王佔盡了主動,不敗才怪……
該是他下決定的時候了。
劉淵道:「傳林將軍過來。」
過了片刻林越然急忙趕了過來,劉淵讓他們兩人坐下,道:「兩位吩咐下去,三日後本王要親自督陣,攻打江南大營,諸將皆要竭盡全力。」
辛古銘和林越然都不是陳玉坤那樣的猛將,聽到可以打仗什麼都不要顧了,急忙起身道:「稟告王爺,現在江南大營防守穩固,而且還有明軍在漢口對我軍虎視眈眈,若是驟然起大兵的話!」
劉淵並未答話,只是面色嚴肅地看著他們兩人。
辛古銘咬了咬牙,道:「王爺還請三思,若是燕王真的與明國結盟,我軍一旦布下陣勢,便會陷入不利局面,那時江南大營和明軍兩面夾擊……」
劉淵伸手阻止他說下去,道:「本王自有計較,將軍下去傳令便是了。」
兩將面面相覷,劉淵還很少給人這種獨斷專行的感覺,只好下去了。
劉淵馬上將余敏和沈雁找了過來,吩咐道:「暗營馬上通知龍城和郭瑭,既然燕王想要放竟陵軍一馬,那麼本王就給他這個機會,傳令由郭瑭率領雷霆軍出擊江南大營背部,龍城堅守竟陵,若是燕王軍設下埋伏,則要小心謹慎。郭瑭務必在三日內攻打江南大營,牽制叛軍,不得有誤。」
余敏馬上安排去了,他想法較少,倒以為劉淵現在已經胸有成竹。
豈知劉淵這是在賭一把,在賭燕王只是虛張聲勢嚇唬自己,若是燕王真的和明國結盟的話,那麼他也只有撤退一條路了。
其實也是因為劉淵現在別無選擇,現在馬上就要進入冬季,若再不下定決心的話,只能乖乖撤退了。
三日之後,劉淵終於率兵在豐山腳下布下大陣,由辛古銘率領諸軍,雷霆軍的騎兵營由於在山腳下無處發揮,便被劉淵安排在大軍背後,這樣也好防止漢口明軍突然出現,只從劉淵的這個佈置上便可以看得出來,他其實是半點兒信心都沒有的。
江南大營還是毫無動靜,一切按部就班。
這倒讓劉淵鬆了一口氣。
這幾年來漢口明軍也曾出擊過幾次,但是像劉淵這樣數萬人馬還是從未有過,不過江南大營依靠地勢,確實易守難攻,他們倒也不擔心劉淵真的能夠在短期內佔領這座燕王經營數年的基本。
劉淵也還是第一次攻打營寨,雖然將火器營也用上了,而且諸軍將士攻打了一整天,但也只是傷亡慘重而已,江南大營只攻下兩重營寨,但是卻也很快就被燕王軍奪了回去。
這座江南大營,比之順王在桑山下設的營寨要緊密許多,雖然也是按照防線設置,但是卻可以互相支援,除非你一口氣拿下所有營寨,穩住陣腳,否則無論奪了多少座營寨,也只能眼睜睜地再看人家給奪了回去。
攻打地第二天郭瑭終於到了江南大營的背面,兩軍夾攻之下,確實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只不過還是無法動搖江南大營的根本。
到了這個時候,劉淵已經有了撤退之心了,畢竟想要攻破這座江南大營,這燕王回軍之前是辦不到的。
郭瑭傳過信來,雖然劉淵叮囑了數次,而且自己也是小心翼翼,但還是被燕王的伏兵埋伏了三次,一萬雷霆軍現在剩下不足八千,不過總算將燕王軍甩在後面,倒也是個不錯的結果。
劉淵越來越堅信荊無計在這裡面起到了作用,燕王喜歡沉穩的打法,或者就是十分冒險,自己早已經將他研究的很透,這次沒來由地陷入被動之中,肯定就是荊無計的功勞了。
劉淵心裡越來越動搖起來,江南大營如此難以攻破,就算自己打下來,也會損失慘重,而且明軍若是驟然突襲,自己也未必能夠抵擋著住,倒不如穩妥起見,回擊燕王的好。
而且現在明國和燕王的關係又不明朗,自己再打下去,只能越來越被動而已。
想到這裡,劉淵馬上宣佈撤軍,由於江南大營一直延伸的海面,各種傳信都是利用小船進行的,所以郭瑭的雷霆軍無法和自己匯合。只能讓他重新帶回竟陵了,這回損失了兩千多人馬,而且現在又陷入了苦戰之中,都是劉淵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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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宣和二年秋天,安王劉淵率領大軍攻打江南大營,雖然實際上只攻打了三天而已,但是畢竟在豐山上逗留了一個月之久,所以安王的這次戰敗給了燕王極大的信心,也讓大漢朝廷著實地膽戰心驚了一把。
安王劉淵自從出戰以來,先是以詐死之計擊潰了燕王的六萬大軍,然後火速進軍江南大營,只可惜江南大營畢竟是燕王多年經營的根本,很難撼動,最後也只能落得個空手而歸的結果。
兵圍揚州城下的燕王本來準備佔領永豐鎮,與安王決一死戰,但是最後卻接受了謀士荊無計的建議,從三里集撤軍,避開了與安王的決戰,先將遊走到竟陵城外的雷霆軍逼入竟陵之後,然後才重新回到了江南大營。
自從燕王起兵造反以來,這是難得的休養生息的時刻,而劉淵當然也知道現在自己手上的力量不足,想要徹底擊潰燕王還是有點兒癡心妄想,急忙帶著晉王劉潛往杭州徵兵,一直到了宣和三年初春,這才徵集了五萬大軍,重新鎮守揚州城。
而燕王當然也沒有閒著,他聽從荊無計的建議,利用手中的水軍,勾結沿海的倭寇海盜,在杭州著實瘋搶了一通,讓劉淵大為頭痛,不得不讓晉王率領三萬人馬鎮守杭州,防止燕王真的就將杭州得到手裡。只不過現在大漢的水軍都在燕王手裡,自己既沒有能力對付那些倭寇海盜,也沒有能力對付燕王水軍,只能堅守而已。
劉淵馬上將沈雁派到了太湖,就在太湖秘密地建立了一支水軍,他讓沈雁將火器的使用放到戰船上,而且親自畫了幾份新式戰船的圖紙給他。
雖然有煙雨樓的大力支持,但是劉淵還是從許謹等望族身上搜刮了一部分銀兩,想必這些望族們心疼不已,不過現在是非常時刻,誰都不敢說半個不字。
劉淵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在太湖建立水軍有兩個好處,一個是自己必須有一支強大的水軍才行,首先要擊敗燕王,然後還要平定江南沿海,尤其是那些燒殺搶掠的倭寇和海盜更是讓劉淵深惡痛絕,而且若是燕王被滅,那麼自己攻打漢口明軍還是要用到這些水軍,燕王當日燒掉漢口浮橋的法子給他一定的提示。
有了水軍的支持,便可以控制長江一帶,這樣其實已經佔了極大的上風,上次燕王沒有得勝,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是他的戰略卻並沒有錯。
所以這年他倒並沒有回到京城去,反正那裡有顧憲和慕容清雪頂著,自己還是經營一下水軍才好。
隨著一段時間的艱苦忙碌,大漢宣和三年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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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的城門剛剛就要關上,外面出現了幾名騎士,當先的倒是一個頗為嬌美的女人,這女人生就一張瓜子臉,看起來非常可愛動人。
而她的身旁則有一名更為可愛的美女,此女擁有一雙另人驚奇的大眼睛,五官纖細秀氣,每當雙眼眨動時,更添一種秀色。
這兩名美女都是一身勁裝,手執馬鞭,頗具英姿。
當先的那美女得意洋洋地坐在馬上,舉鞭指著揚州城頭,道:「姐姐曾經在這城頭上拿劍將揚州刺使王峻那個迂腐書生逼住了,哼,他敢不聽姐姐的話,敢不派兵去救王爺,姐姐當時就把劍插進他的肚子裡,還他還念什麼之乎者也!妹妹你可不知道,當時情況十分危急……」
身後的大眼美女無限崇拜地道:「姐姐真是女英雄啊,碧素也想上城頭看看。」
旁邊的一名騎士忙道:「夫人當然是女英雄,不過夫人也該替我們想想,這可是跑了一天了,連口飯都沒有吃……」
當先那美女微微一愣,然後用鞭子指道:「你們個個都是酒囊飯袋,整天就知道吃,等見到王爺之後,本姑娘一人告你們一狀!每天讓你們吃十桌宴席,吃不了的話,哼……」
那些騎士急忙求饒,不過有幾個嘴裡還嘀咕著,人家來揚州都舒舒服服地坐船,只有這位夫人偏偏要騎馬來,不知道繞了多少遠路,但是他們也是沒有辦法。
不過這些日子他們倒也和這兩位性格開朗的美女混熟了,所以說話無忌,倒也十分舒服。
那兩位美女還在欣賞揚州城頭,準備關城的士兵看不下去了,大聲喝道:「那幾個人若是再不進城的話,我等可要把城門關上了,在那裡囉囉嗦嗦幹什麼?」
當先美女大怒,拿鞭子指著士兵,叫道:「你想怎麼樣,到時候本姑娘的鞭子也是不認識人的。」
守城的幾個士兵面面相覷,沒有想到她竟然和官兵叫板,其中一個道:「這個女人雖然長相倒是不錯,不過卻生了一張好嘴,倒真是潑辣……」
另外一個急忙捅了他一下,道:「莫非是官宦人家的小姐,還要小心……」
那人點了點頭,從這隊騎士的打扮來看,確實不太像是平常走江湖的人,莫非真的是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自己倒是不好得罪了,急忙道:「姑娘再不進城的話,今天晚上就要在城外休息了,到時候可莫怪我們沒有提醒你。」
那美女看到他們嘀嘀咕咕一氣,但是不知道說些什麼,這才點了點頭,道:「妹妹我們進城吧,不知道王爺是否已經知道我們來了。」
她身後的小美女笑道:「他不知道才好,到時候還可以給他一個驚喜。」
揚州城門在她們的身後緩緩關上,但見一架馬車飛馳而來,駕車的人大喜道:「果然是夫人和公主來了。」
馬車驟然停下,劉淵從車中走了下來,臉上露出微笑,仔細地將田柔和碧素公主打量一番,最後笑道:「你們兩位倒也是辛苦了。」
關城門的兩個士兵嚇了一跳,急忙跪倒在地,其中一個捅了捅另外一個,小聲道:「老四你真是英明神武,方才三哥幸虧沒有說錯話啊。」
他的話音還沒有落,田柔已經大聲叫道:「將這兩人傢伙給本姑娘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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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十八章 碧素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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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愛憐地將田柔摟在懷裡,道:「柔兒怎麼會又掉眼淚了。」
馬車緩緩而行,田柔眼中已經滿是淚花,道:「這裡就是珠兒姐姐……」
劉淵點了點頭,他又怎麼會不記得這裡,只不過不願意自己總是想起來吧。
這些日子一直都呆在揚州督兵,甚至都不太敢來到揚州城頭,每次看到珠兒中箭身亡的地方,總會觸動自己心底最為柔軟的角落,常常難免心痛。
田柔將身子靠在劉淵肩頭,轉涕為笑,反倒安慰起劉淵來了,道:「王爺不要再想了,現在不是還有柔兒陪在王爺身邊麼,還有朝雲姐姐,清雪姐姐她們……對了,還有碧素和白葳呢?」
劉淵想起自己第一次被她所打動,便是因為這刁蠻的小女孩首次露出溫柔的神色,方想再感動一次,突然聽到外面有人道:「稟報夫人,怎麼處置那兩個廢物。」
田柔幾乎是以閃電般地速度離開劉淵的肩頭,一下子拉開車窗簾子,大聲道:「看看他們還敢不敢瞧不起本姑娘,嘿嘿……只要他們承認自己錯了,而且連說三聲,就放了他們,說是他們不說的話,嘿嘿……」
那兩名守城士兵莫說三聲,就是三百聲也迫不及待的叫了起來,田柔看得過癮,大笑一陣後,手一擺,道:「放了他們吧,要不是王爺在場,本姑娘倒要讓他們吃點兒苦頭,王爺……你說呢……」
她轉過身來,一下子看到呆若木雞的劉淵,連眼睛都不會轉了。
過了片刻,劉淵總算反應過來,急忙將想要去摟田柔的手縮了回來,尷尬笑道:「柔兒還是趕快回府吧,這一路上倒是辛苦了。」
自己娶了這麼一個老婆,確實也是有點兒意外,而且眼前的這個女人還是自己的正妃。
劉淵也忍不住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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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田柔和碧素公主的到來,倒給劉淵帶來了一絲歡笑,起碼不如以前的那樣沉悶了。
以前在他身邊的那些人,不說也罷。
辛古銘就不用說了,說話有板有眼的,為了他的那個蜀王元帥之位,生怕說錯了一句話,得罪了劉淵,到手的東西飛了。林越然也是沉穩有餘,機靈不足,而且一直都在苦練察言觀色之道,從來都是眼在嘴先,想要聽到點兒妙語是不能了。余敏則是一個粗獷的大漢,劉淵都懶得和他說話,而沈雁雖然有些趣味,不過身子始終好不起來,滿臉都帶著病氣,尤其是到了冬天,更是終日臥床不起。
王峻則越來越會拍馬屁了,也越來越世故了,馮景等謀士則忙得焦頭爛額,為了徵兵一事各個形容憔悴,平時只有霍烈能夠和自己說幾句俏皮話,現在總算多了一個田柔,煩則煩矣,卻使得整個揚州城都顯得熱鬧了起來。
何況又有個碧素公主,這兩個女人呆在一起,想不熱鬧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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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悠閒地走在揚州街頭,身後不遠處霍烈帶著數十名龍騰閣的護衛緊張兮兮地盯著周圍,只要稍微有些可疑的人員馬上就被他們給處理掉了。
霍烈弄不明白劉淵為什麼要陪著這兩位大小姐來逛街購物,難道劉淵連王爺的身份都不要了麼!
其他也弄不明白劉淵為什麼會對女人這麼好,在這個時代裡,一般的男人都是將女人視為無物的,像劉淵這樣的真是鳳毛麟角。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在劉淵眼裡,陪著自己喜歡的女人逛來逛去,卻也是生活的一種,甚至也是一種責任,自己托是托不掉的。
碧素公主將糖葫蘆胡亂的塞進嘴裡,然後拿起另外一串,急道:「王爺,碧素可以再吃一串麼?」
劉淵笑道:「當然可以。」
田柔眉頭微皺,道:「妹妹可以吃第六串了,成都難道都沒有糖葫蘆賣?」
劉淵忍不住撲哧一笑,他斷然沒有想到,像碧素公主這樣嬌小玲瓏的女孩子,竟然能夠吃得下那麼多的東西,尤其是她的嘴又是那麼小,真不知道那些東西都是怎麼塞進去的。
田柔對她調侃了一路,皆是因為自己在吃這方面完全不是碧素公主的對手,心中大是不平。
碧素公主卻毫不在意,一口氣將另外一串糖葫蘆塞進嘴裡,道:「柔姐說的對,六六大順,碧素不能再吃了,再吹一串,就成七串了,這可不好……」說著直奔另外一個小攤而去,道:「碧素早就聽說揚州的獅子頭最好吃了,王爺可不要吝嗇銀子啊。」
劉淵道:「碧素只管吃就是了,若是吃不下去了,等下本王為你們準備的上等宴席可就沒有人吃了。」
碧素公主跺腳道:「王爺真是陰險。」伸手摸摸自己的小肚子,又笑道:「碧素還是決定先吃這些東西,實在吃不下了,明天再吃獅子頭。」
劉淵倒不是擔心什麼銀兩,而是擔心這小姑娘一下子吃壞了肚子,不過看她興致如此之高,也只能無話可說了,跟在她的後面,一直將整個揚州城的小吃吃了一遍。
田柔滿臉怒氣,大恨自己在這一點兒上完全比不過碧素公主,只吃了幾口,便再難吃得下去。
三人一直到了黃昏,這才來到揚州最有名的「天下樓」,早就有人為劉淵準備好了宴席,碧素公主先是努力地按了按自己的肚子,然後馬上開始掃蕩起來,原來白天的時候真的是留有餘地。
她吃東西的樣子也是非常可愛動人,劉淵看得竟然忘了吃東西,直到田柔狠狠地捅了自己一下,這才回過神兒來。
當時劉淵也曾經渴望過碧素公主的身體,後來被拒絕多次,倒有些心灰意冷,這次碧素公主和田柔來到揚州,卻又勾起了他的這種興致。
三人一直吃到了差不多深夜,碧素公主總算填飽了肚子,用手摸著肚子叫道:「碧素困了,要回去睡覺了!」
田柔也放下碗筷,道:「王爺,這次我們還是住在刺使府麼?若真是如此,柔兒還要住那個房間。」
劉淵含笑點了點頭,急忙吩咐回府休息。
剛剛來到府上,碧素公主已經首先大叫支持不住,被侍女帶下去休息去了,而田柔則低頭不語,一直跟在劉淵身後,直到劉淵看道她時,這才抬頭一笑道:「王爺是否……」
劉淵哪裡還不明白她的意思,急忙拉起她的小手,往裡面走去,現在美色當前,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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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從田柔的身體中解脫出來,看著已經熟睡的美人,微微地笑了一笑,若論床上的風情,恐怕沒有人比得上柳朝雲的,但是自己所擁有的這幾個美女卻也是各有特色,像眼前的這個小美女,便是韻味十足。
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才能夠對得起這些美女的垂青。
他的大手輕撫田柔光滑如玉的皮膚,然後替她披上被子,自己也披上衣衫走了出去。劉淵剛剛走出房門,看到不遠處站著的那個人,突然間愣住了。
碧素公主一身潔白的長裙,便如深夜的精靈一樣站在不遠處的樹邊。
雖然看不清她的臉色,但是劉淵心裡卻是一動,他能夠感受到那種幽怨,而這種感覺本來不該是這個一直高高興興的蜀國公主所應該擁有的。
碧素公主就那樣的站在那裡,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劉淵的到來,而是低著頭,雙手手指輕輕地纏繞在一起,白色的長裙隨風起舞,將她玲瓏的身體勾勒出來,原來這個公主竟然就穿成這樣走了出來。
此刻的劉淵哪能沒有憐惜之情,急忙往她走去,他的腳步聲剛剛響了起來,碧素公主像是一隻被驚嚇的小動物一樣,一下子抬起了頭,便要往後退去。到了這個時候劉淵怎麼還能讓她從容逃去,身形一展,一下子來到碧素公主的身前,碧素公主走的太急,猛得撞到了劉淵的懷裡。
劉淵伸手將她抱住,碧素公主本來還是掙扎幾下,但是最後卻將頭藏進了劉淵的懷裡,再也不肯動彈。
劉淵將自己身上披著的大氅取了下來,披在她的身上,柔聲道:「碧素這個樣子出來,是要凍壞的。」
碧素公主並沒有答話,頭還在劉淵的胸前擠了幾下,然後一下子抬起頭來,雙目中早已經有了淚花,卻大聲道:「原來是王爺……碧素方才……」說著就要掙脫劉淵的手臂,但是從她慌亂的神色看來,顯然已經不知所措。
劉淵臉上現出溫柔的神色,心裡一陣感動,將她緊緊摟住,直到她不再掙扎了,這才低頭來到美女的耳邊,輕聲道:「碧素難道不怕冷麼,本王可不想你真的凍壞了。」
他的嘴唇輕輕地碰到了碧素公主的耳垂上,這位蜀國公主哪裡受得了這個,身子輕輕一顫,卻再也沒有反抗的勇氣,任著劉淵的嘴唇吻了上來。
劉淵鼻端嗅著她的髮香,眼前泛起方纔的那種幽怨感覺,自己還真的是塊木頭,若不是碧素公主真的對自己有意,她斷然不會和白葳千里迢迢來到京城找自己。只不過那時在自己身邊美女環繞,而碧素公主又不願意表白,所以直到現在她又趕到揚州才能夠體會到這份深情……
還是那句話,自己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報答這些美女的垂青啊!
劉淵的嘴唇終於找到了對方的嘴唇,然後將她抱了起來,大步往旁邊的房間走去,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這個小美女再受任何委屈了。
就在劉淵和碧素公主剛剛離開的同時,田柔的房門輕輕地被打開了,身披大氅的田柔來到了門前,望著兩人離去,嘴角露出一絲心滿意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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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很快到了宣和三年三月,春風剛剛來到揚州之時,劉淵已經整兵待發了,這次他主要的目的便是解竟陵之圍,然後直逼江南大營。
雖然說離開田柔、碧素兩女是一件極為不捨的事,但是劉淵心裡清楚,自己目前最重要的事還是對付燕王。
自從這一年以來,劉淵已經有了些身心俱疲的感覺,但是他卻是走上了一條不歸之路,眼下的形勢根本不容他有其它的想法,必須先滅掉燕王,然後再回京奪取皇帝之位,最後北上掃蕩大明,這一切好像已經是注定了一樣。
不過任他怎麼勸,田柔和碧素就是不願意離開揚州,回歸京城去,一定要在這裡等待劉淵回來,要不是早就有了禁令,說不定這兩女一時興起還要隨軍出征了。
現在漢軍已經有了十五萬的人馬,不過這只是一個虛的數字,真正能夠打仗的不足十萬,而且還要留給王峻三萬精兵守衛揚州城,所以在劉淵手中的精兵,其實只是七萬而已,與燕王的十萬大軍還有一搏。
劉淵的想法倒也簡單,原來他沒有直接去救竟陵,那是因為竟陵自保有餘,但是現在卻不成了,竟陵被圍數月,糧草已經快要用光了,如果自己再不去將龍城和郭瑭救出來的話,那麼只能看著他們餓死了,要知道那裡可是雷霆軍的主力所在,劉淵還不希望發生葛成剛那樣吃人的慘劇。
所以不管是否能夠將燕王逼得與明國結盟,劉淵都是必須首先將竟陵救下來。
只不過他還派了一隻軍隊,直逼永豐鎮,試圖牽制住燕王的軍隊,接下來就要看看燕王到底是怎麼反應了。
若是在今年還是擊潰不了燕王,那麼這場仗將越打越長,打到最後,說不定會兩敗俱傷。
去年一戰,在計策上劉淵並沒有佔多大的便宜,所以這次他決定安穩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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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十九章 重拾自信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9-7 9:27:00 本章字數:4594
「皇后娘娘」,慕容清雪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然後笑了起來,道:「真是難以想像,姐姐現在是母儀天下了呢?」
陸無華起身牽住慕容清雪的手,笑道:「難以想像的事情還多著呢,妹妹可不要總是感歎什麼啊,其實人這輩子也就是一轉眼都過去了,是不是皇后倒並不重要了,姐姐適逢其事,卻不得不為一些身外之事操勞,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她的態度越發顯得端莊,就連慕容清雪有時也會突然覺得眼前站著的根本就不是一個女人。
兩人坐了下來,早有宮女奉上香茶,慕容清雪道:「姐姐的身子如何,這幾日看起來有些……」她微微一笑,陸無華已經輕扶著肚子,她的肚子確實凸了出來,看來懷上皇子之事,倒不是假的。
若是陸無華沒有欺騙慕容清雪的話,那麼這個孩子會在秋天出生,是男孩的話,那麼陸無華的地位就更加穩固了。
慕容清雪也曾想為劉淵生下一個孩子,只可惜自己暫時還沒有這份勇氣,而且似乎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陸無華笑道:「皇上現在並無子嗣,姐姐也想趕快為他產下一子,也好讓他高興高興。」
慕容清雪點頭道:「小皇子應該會在秋天出生吧,姐姐可要多多注意身子了。」
陸無華站了起來,拉起慕容清雪的手,道:「妹妹過來這裡,姐姐有東西要給你看!」
兩人一起來到側室,但見裡面擺著一副衣冠,慕容清雪眼中一亮,這副衣冠完全是按照朝服設計,只不過卻並不是一般朝臣所穿,而是陸無華特意為自己這個女大臣所設計的,無論是衣冠的色彩,還是各種裝飾,都顯得非常漂亮鮮麗。
慕容清雪慌忙跪下,道:「謝過皇后娘娘!」
陸無華點了點頭,淡淡道:「若有一日本宮真的……定然不會負言,清雪就是我朝的丞相。」
慕容清雪心中一動,陸無華真的是想登上皇位!
不過她現在倒也不是十分驚訝。
只是她會如何處置明帝?難道還像對付戚皇后和陸無雙一樣?這並不可能,除非陸無華懷中的皇子出世,否則明帝死了,能夠得到利益的人絕對不是她。
明帝身後還有幾個兄弟,不說安王劉淵,其它王爺也絕對不會坐看大權旁落。
慕容清雪又是一個大禮行了下去,口上謝恩,趕忙道:「皇后若有驅弛,清雪絕不推托!」
陸無華笑道:「妹妹起來吧,以後除非有旁人在,否則還是不要叫皇后吧,姐姐聽了,心裡總是並不舒服,要知道這個世界上,可只有一個像清雪這樣能夠明白姐姐的妹妹啊!」
慕容清雪站了起來,笑道:「這是君臣之禮,姐姐就不要推辭了。」
陸無華眼光閃動,轉過頭去,目光一直看著外面,過了片時才道:「姐姐能夠信得過妹妹麼?」
她的聲音有些低沉,但是意思卻十分明顯,若不是慕容清雪對她早有瞭解,說不定心頭一熱,便會向她效忠了,看來陸無華這次是要用得著慕容清雪了,否則的話不會在這個時候和她攤開底牌。
慕容清雪沒有其它辦法,只好答道:「姐姐難道還信不過妹妹麼?」
陸無華轉過身來,點了點頭道:「若是信不過妹妹,姐姐也不會和你在這裡了,妹妹過來這邊,姐姐有話要說。」
慕容清雪跟了過來,兩人又在榻上坐下,陸無華道:「現在國家危急,燕王也反了,若沒有安王率兵平亂,我們大漢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皇上的樣子你也看到了,姐姐身為婦人,有些話並不好說,但是卻也是心中焦急,唉……」
慕容清雪倒希望她能夠將想法直接說出,自己也好有所對策,但是現在兩人是互相玩著心機,卻也急不得,否則的話,陸無華是要看出馬腳來的,忙道:「姐姐勿要憂心,只要安王還在,燕王斷然不會得逞的。」
陸無華點了點頭,道:「姐姐知道妹妹對安王是一片真心。以安王之才,想要平定燕王是容易之極的事,不用兩年,燕王必被剷除,但是到了那時,卻還有一事讓安王無法回朝。」
慕容清雪道:「姐姐說的莫非是明國?」
陸無華道:「妹妹果然是聰明,確實就是明國。你可以試想一下,現在漢口重鎮已經在明軍的把持之下,燕王造反之後,沒有與他們結盟雖然並不奇怪,因為燕王畢竟還想來爭這個皇位,但是若是等到燕王被逼得走投無路的時候,他為了活命,也只能投靠明國了,到了那時,安王面對的將是明國鐵騎,而不是區區一個燕王了。」
慕容清雪倒是沒有想到這些,但是一經陸無華說出,她又突然間明白了劉淵的做法,原來他早已經準備好和明軍一較高下了。
由此心裡不免有些擔心,劉淵如果不能擊敗明軍,也就無法再回到京城來。
陸無華仔細打量著慕容清雪的臉色,最後露出一絲微笑道:「明軍雖然勢大,但是以安王在蜀時平定順王之能,恐怕也是不再話下,妹妹就勿要擔心了,只不過,這相思之苦,卻還是要受的……」
慕容清雪雖然半點不欣賞她的笑話,但是還是苦笑一聲,她明白了陸無華的意思,安王劉淵既然已經出兵,那麼他呆在江南的時間就不會短了,陸無華現在面對的敵人也只是一個明帝而已。
當然陸無華這樣結交自己,也有順便結交安王的意思,除非劉淵戰敗,否則他就會是朝中第一重要的人,他的態度將決定陸無華是否能夠實行自己的計劃。
也許陸無華以為劉淵是個對皇位並無追求的人,或者認為自己有足夠能力讓劉淵就範,但是無論那種想法,首先結交慕容清雪都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慕容清雪深感自己和這個女人還是差上了一截,當初竟然真的以為是情投意合,現在才知道原來早早就只是一場陰謀而已。
陸無華牽起慕容清雪的手,道:「安王出戰之後,多輒五年,少輒三年,而且就算安王成功奪回漢口,他還要像故去的秦王一樣守在那裡……若是朝中一直如此混亂的話,妹妹難道就看得下去麼?」
慕容清雪擔心劉淵,反倒沒有耐心和她繼續偽裝下去,強裝笑道:「姐姐認為將要怎麼辦呢?清雪既然已經答應姐姐,遇事當然不會推托了。」
陸無華站起身來,道:「妹妹以為顧丞相這個人如何?」
慕容清雪一愣,隨即明白道:「顧丞相乃是王爺的心腹,此人智計天下無雙,只是行事倒是低調了點兒。」
陸無華道:「姐姐只想知道妹妹對他的看法而已,據姐姐所知,妹妹似乎與他有些交情……」
慕容清雪和顧憲的交情,知道的人恐怕只有劉淵和安樂公主而已,陸無華這回是判斷錯誤了,看來她想要先對付顧憲。慕容清雪道:「顧先生曾經護送安樂公主前去蜀國,一路上倒是有些交情,不過姐姐還請放心……」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陸無華已經笑了起來,道:「顧丞相是安王的心腹,姐姐又怎麼能夠對他有所微詞,而且其實還很敬佩他的才學呢?」
慕容清雪一愣,有點琢磨不透陸無華的心思。
顧憲現在對明帝的影響最大,陸無華想要掌權的話,確實要削弱他的力量,所以就算她要對付顧憲,也是可以理解的,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又突然變卦了,也許還是提防自己。
慕容清雪一直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在陸無華面前露出自己的心聲,如果到了那個時候,既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劉淵和顧憲的信任。
陸無華又坐了下來,重新拉起慕容清雪的手,道:「姐姐其實是想求妹妹做一件事。」
「姐姐請講!」
「妹妹將本宮懷了皇子之事告訴顧丞相,看看他的反應如何?」
慕容清雪微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原來陸無華還是不能完全相信自己,要用這個法子試探一下自己。
※※※
顧憲聽完慕容清雪的描述之後,微微一笑,端起了茶杯,道:「小姐似乎對自己越來越沒有信心了起來,顧某說的不錯吧!」
慕容清雪點了點頭,在陸無華的面前她有一種無力的感覺,一個是因為無法把握住她真實的想法,一個則是因為自己一直要提防著暴露出本意,現在她才知道,這並不是件簡單的事。
皇帝不是誰都可以做的,大臣也是一樣,慕容清雪幽幽地歎了口氣,自己是把這些事想的太簡單了。
「顧某以前聽過一個故事,不知道小姐是否有興趣。」顧憲放下茶杯,往慕容清雪望了過來。後者笑道:「先生似乎並不是講故事的高手,不過清雪倒是非常期待呢?」
顧憲笑道:「從前有一個戲子,總是擔心自己演不好一個角色,每到台上都要戰戰兢兢,結果底下的人總是大笑,說他演的根本不像,到了最後他就不敢再演了,而是回家做了一名樵夫。」
慕容清雪一愣,道:「先生的故事講完了?」
顧憲點頭道:「當然講完了!」
慕容清雪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先生還真是講故事的高手。」
顧憲眼睛一橫,本想為自己爭辯幾句,但是看到慕容清雪這副嬌艷的樣子,倒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好堅決地嚥了口氣。
慕容清雪笑夠了才道:「先生的意思清雪已經明白了,多謝先生講的這個故事!」
顧憲明知道她這是諷刺,但是也只能無話可說,只好端起杯子喝茶。
慕容清雪看著他的樣子,還是忍不住笑道:「先生以為陸無華首先會對付的人是誰?」
顧憲這才放下茶杯,想了想道:「第一個當然就是皇后的父親陸銓,第二個人也許就是區區在下了。」
慕容清雪又笑了出來,「先生似乎對自己頗有自信,要知道想要對付你的人可是大漢皇后……」
「顧某當然無慮」,顧憲悠然地答道,眼睛含笑望著面前美女,道:「小姐的才能遠遠高於大漢皇后,這個顧某從來就沒有懷疑過。」
他的話雖然說的輕巧,但是慕容清雪還是一愣,臉色嚴肅起來,顧憲早就看出了她心裡的想法,那就是缺少自信,總以為自己比陸無華差上許多,他現在這樣說,就是為了讓慕容清雪重新拾回自信。
慕容清雪心裡哪能不感激,身子微微挺直,道:「清雪倒並不是這樣想的!」
顧憲又端起了茶杯,心想自己將這副擔子送給慕容清雪來挑,確實有些為難這個雖然胸懷大志,但卻經驗甚少的大漢才女了。不過他確實相信慕容清雪,所以說起話來理直氣壯,道:「小姐所想的只是別人的優點而已,顧某看到的卻是小姐的優點。其實不瞞小姐,在顧某見過的所有人當中,才智勝得過小姐的只有安王殿下一個人而已,當然這只是在人情世故上,若論心思機巧,恐怕連安王殿下也不是小姐的對手……」
慕容清雪美目亮了起來,顧憲是不會說謊的。
她並非是沒有自信,但是在遇到像陸無華這樣的對手之後,反倒一直有種壓抑感,要不然也不會借助顧憲來替她提氣了。
顧憲從她的臉色也看得出來這種變化,笑道:「既然是皇后讓小姐來打聽顧某的看法,小姐只需要告訴她顧某對這個皇子渴盼已久便是……」
慕容清雪心下感激道:「清雪謝過先生了!」
顧憲站起身來,擺了擺手道:「該是顧某謝過小姐才對,其實不瞞小姐,現在整個京城中,能夠對付皇后的人只有你,就算王爺回到京城也拿這個皇后沒有任何辦法,尤其是牽扯到宣台閣的事。」
「先生不必再往清雪臉上貼金了」,慕容清雪笑靨如花,行了一禮,告辭而去。
看著她漸走漸遠的身影,顧憲倒是歎了一口氣,東方耒若是發現了陸無華的目的,又會做出何種的反應呢?
又或者這個老太監竟然會敗在韓傅和陸無華的手裡……
他不想提醒東方耒,皆是因為這個老太監將是劉淵登基稱帝的最大阻礙,在他心裡,最好的結局就是陸無華擊敗東方耒,然後慕容清雪再出手收拾了陸無華,甚至就算明帝死在場爭鬥中也是無所謂的……
只不過若是明帝真的死了,不知道劉淵會如何看待自己……
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二十章 逼上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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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怎麼會來的如此之快」,燕王臉上的焦急之色是掩飾不住的,要不是他確實有夠涵養,說不定現在就會大發雷霆。
旁邊的諸多戰將沒有一個人敢發出聲音的,而荊無計則微笑坐著,並沒有答話。
安王劉淵的前鋒已經到了竟陵城下,現在才來匯報給燕王得知,確實夠晚了點兒。而且安王的行蹤似乎又有些詭異莫測,讓人不知道他現在身在何處,燕王想不著急都是不能,因為自己目前的兵力畢竟還不是安王的對手。
「也罷!」
燕王擺了擺手,道:「你們都下去吧!馬上救援竟陵,若是竟陵之圍被解,你們也就不用回來見本王了……」
旁邊的將軍哪裡還不知道事態緊急,急忙回答一聲,下去安排去了。
大廳裡只剩下了燕王和荊無計兩人,燕王斜著看了荊無計一眼,並沒有說話,雖然還要依靠這個白面書生獻計,但是燕王對他的印象卻始終好不起來,只要能夠不用他的地方,甚至連話也懶得和他說。
荊無計似乎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先生也下去吧!」燕王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
荊無計微微欠了欠身,笑道:「王爺似乎有些擔心竟陵?」
燕王點了點頭,卻並沒有說話。
「其實荊某倒有一言,若是王爺聽了,恐怕便不會擔心了!」
燕王目光朝他望來,來了興趣,道:「哦,先生請講。」
荊無計道:「王爺所慮者,只不過是竟陵城中的兩萬人馬而已。擔心這兩萬人馬被劉淵救了出來,兩面夾擊江南大營,讓王爺難以抵擋。豈不知為了圍住這兩萬人馬,竟陵城下至少有王爺的四萬大軍,這其中的差別王爺心裡應該清楚吧!」
燕王微微一愣,雖然知道荊無計這番話有些問題,但是這個歪理卻也說得通。
荊無計繼續說了下去:「王爺現在恐怕不是還奢望能夠攻下竟陵城吧?若是能夠攻打下來這座堅城,當然對王爺大大有利,但現在竟陵城中有精兵守衛,而且劉淵又已經派兵救援,恐怕就算王爺將全部軍隊都派了過去,也未必……」
「先生不要再說下去了!」燕王打斷了他的話,自己確實一直都想攻下竟陵城,然後放棄江南大營,將這座堅城當做據點。只可惜竟陵城實在太難打了,就算只有兩萬人馬,自己的十萬大軍還是攻不下來。
荊無計又欠了欠身,道:「是,王爺,荊某其實是在擔心王爺,若王爺還對竟陵執迷不悟的話,那麼只能損兵折將。」
燕王並沒有回答,但是心裡已經信了大半,不知道為什麼,他現在總有一種無力的感覺。
「你先下去吧!」燕王聲音低沉了許多,他是越來越沒有自信了。
果然不出荊無計所料,燕王派往竟陵的軍隊還沒有見到竟陵城頭,就已經被劉淵打了幾個伏擊,大敗而回,損失了差不多三千人馬。若不是帶兵的將軍跑得夠快,說不定損失的還會更多,但是燕王還是一刀砍下了帶兵將軍的腦袋——燕王軍也該提提士氣了。
但是這也不足以讓劉淵的勢頭減緩一些。
先是竟陵外的駐軍不斷受到騷擾,然後則是江南大營也不斷被人偷襲,這一個月像是一段噩夢一樣,安王劉淵根本沒有全力攻打燕王的意圖,但是這樣不斷的騷擾,卻讓燕王軍吃盡了苦頭。
最後燕王還是接受了荊無計的建議,下令讓圍困竟陵的人馬回撤。
而安王劉淵也是吃準了燕王的這個決定,在路上設下重重障礙,等這隊人馬回到江南大營的時候,四萬人已經剩下三萬多人,而且大部分都是傷痕纍纍。
燕王現在是想發怒都無處發去,大恨荊無計為什麼不早點兒提出撤軍,這個時候才提了出來,簡直擺明了就是想讓自己損兵折將。
「王爺聖明」,荊無計還是那副安然的態度,讓人根本看不透他心裡想著什麼,「只要王爺能夠堅守江南大營,劉淵這個國賊斷然沒有任何辦法。」
燕王長出了一口氣,本來他以為經過一個冬季的休整,這年自己會大有作為,沒有想到劉淵剛一出兵,就將自己封鎖在這個江南大營裡,真是無話可說。
燕王愁苦鬱悶的同時,劉淵卻是另外的心情。
首先他斷然沒有想到燕王軍這麼容易就從竟陵撤軍了,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喜事,馬上將兩軍的形勢改變,沒有竟陵敵軍的掣肘,自己面前只有一個江南大營而已。
燕王這樣做其實是將他自己逼上了絕路。
其次劉淵也沒有想到燕王會乖乖地等在江南大營裡。以燕王現在的實力,想要出擊任何一個方向,都是極為容易辦到的,但是他現在龜縮在這座大營裡,卻只能使自己佔據更多的主動。
本來他還想在竟陵城下和燕王打一場大仗的,誰知道現在事情變得簡單起來。
劉淵馬上改變了自己的佈置,首先由竟陵軍扼守住江南大營身後的要塞,然後則將大軍調到郁寧鎮。而且自己剛剛建立的水軍也正準備下海殺敵,只要將這三個方向全部封死,那麼燕王只能在豐山上喝西北風了。
燕王不知道是不是糊塗了,竟然會如此輕易的就將主動權交給自己,讓劉淵有些心花怒放,照此下去,不用一年,燕王必敗。
按理有荊無計的支持,燕王不該出此昏招才是,誰知道他偏偏就做出了這樣的決定,若不是劉淵知道燕王和明軍暫無關係,肯定會懷疑到這方面去。
一切佈置妥當之後,劉淵開始督兵攻打江南大營了。
首先是三日的猛攻,然後便是幾日的騷擾,這樣循環下去,劉淵的目的也就暴露了出來,他並不奢望能夠在短期內攻下這座燕王經營多年的營寨。而是為了不給敵軍任何喘息的機會,同時新徵的士兵和糧草也從江南源源不斷地運送了過來,而太湖的水軍也終於出現在沿海附近……這些東西都清楚的表明,只要這樣繼續下去,江南大營被破只是遲早的事兒。
燕王越來越沉不住氣來了,他現在都不想怎麼去對付劉淵,想著是自己怎麼會淪落到了這種地步。
若是竟陵城下還有自己的人馬,劉淵就無法靠兩萬軍隊就截斷了自己的後路,若是能夠出兵搶佔郁寧鎮,至少在糧草方面也會有所保障……但是現在,自己竟然就糊里糊塗地龜縮到了江南大營……
他眼睛突然一亮,露出一絲殺意來,停住腳步,喝道:「快將荊先生請來,本王有話要說。」
雖然他有些不敢相信,但是荊無計幾次的獻計,確實都起到了至觀重要的作用,不由得他不懷疑荊無計這個人的意圖。
過了片時,荊無計來了,燕王臉色陰沉地看著荊無計坐了下來,沉聲道:「現在國賊劉淵正在營外叫戰,不知道先生有何妙計破敵?」
荊無計最善觀人,燕王的臉色他焉能看不出來,只是淡淡一笑道:「荊某並沒有好的計策,還請王爺見諒。」
燕王哼了一聲,道:「先生不是自詡多智麼,怎麼到了這個時候反倒坦言無謀。」
「並非荊某無謀,而是荊某知道,就算將計策說了出來,王爺也定然不會接受。」
看著荊無計那副悠閒的樣子,燕王心中更怒,道:「先生不說,又怎麼會知道本王不會接受。」
荊無計微微一笑,伸手接過僕人遞上來的茶杯,道:「王爺乃是聰明之人,想必就不用荊某多說了吧!」
「本王倒想聽聽先生又何高見!」燕王身子弓起,雙目直視面前的荊無計,他終於明白,正是荊無計一步一步地讓自己走到了這個地步,自己真是一個白癡,竟然沒有想到他的居心何在。
「既然王爺想聽」,荊無計放下茶杯,身子挺直,「那麼荊某也就不再吝嗇,王爺為今之計,只有修書與大明講和,否則……」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燕王已經大聲喝道:「果然是無恥之徒,來人,將此人給本王拿下!」
雖然現在已經晚了。
他猜得果然不錯,荊無計就是想要讓自己與明國結盟,而且這些日子以來,一直處心積慮地向自己獻計,一步一步的將自己推到了不得不與明軍結盟的境地中。沒有想到自己帶兵這麼多年,竟然還是被他騙過了,燕王又怎麼能夠不怒……
數名衛士衝了進來,大聲吆喝,直往荊無計撲來,荊無計卻安然不動,待到那衛士馬上就要來到身前時,長袖拂出,只見領先的那名衛士慘呼一聲,偌大的一個身軀竟然被甩了出去。
剩下的幾名衛士知道遇到了大敵,紛紛拔出腰間配劍,將荊無計圍在中央,但卻並無一人敢首先上前,荊無計方纔那一招已經近似神話,只是一甩袖子而已,竟然就能夠有這樣大的威力,這些衛士還沒有見過這樣的高人。
燕王站了起來,目光盯在荊無計的身上,喝道:「逆賊難道還想以武力對抗本王麼?」
荊無計淡淡道:「既然王爺並不信任荊某,那又有何不可呢!」
燕王拍了拍手,從後堂中立即出現幾名身材高瘦的青衣人,這些人都是他秘密培養的刺客,在江湖上也都是一流的好手,就算荊無計再厲害,遇到這些人想必也未必能夠輕易脫身。
那幾名衛士急忙退了下去,而這幾名青衣人卻迅速圍了上來,荊無計還是絲毫未動,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包圍之中。
「逆賊現在還有什麼話說?」有了這些青衣人,燕王又有了底氣,雖然他自己並不是修煉內氣的高手,但是卻也知道,在這個時候氣勢上不能輸給荊無計。
荊無計淡然道:「荊某還能有什麼話說!王爺若是想置荊某於死地的話,那麼就算荊某說得天花亂墜,還是沒有任何用途。」
燕王冷笑一聲道:「你這大膽逆賊,也許該稱你為明國奸細才對。」
「說什麼來輔佐本王,其實就是想本王向明國異族屈膝罷了,真可謂是處心積慮。」
荊無計淡淡道:「荊某雖對明國並無絲毫惡感,但卻並不是明國派來的奸細,王爺還請不要誤會。」
燕王一使眼色,幾名青衣人同時出手,直撲坐在中央的荊無計。現在只有拿下這個人,才有可能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荊無計再也無法安然坐在那裡,輕喝一聲,身子突然間騰空而起,就在空中轉了一圈,雙掌同時拍去,立即與所有的人對上了一掌,這幾名青衣人紛紛後退,沒有想到荊無計這一掌竟然如此強悍。
燕王大吃一驚,身子首先往後退了一步。
幾名青衣人大聲吆喝,又是同時出手,不過這次荊無計只是站立在那裡,以肉眼難以分辨的速度拍出數掌,又將數人全部逼退。
一個顯然是首領的青衣人知道事情不妙,喝道:「保護王爺!」
所有的青衣人全部來到順王面前,再也顧不上包圍荊無計了。
荊無計背著雙手,雖然他身形單薄,但是卻無形中也大有一股傲氣,目光緊盯在順王的臉上,道:「王爺現在是否肯聽荊某的幾句話了。」
燕王冷聲道:「大膽逆賊竟然敢威脅本王,要知道這裡可是千軍萬馬之中,你本領雖高,恐怕也未必能夠逃得出去!」
荊無計微微一笑道:「若不是王爺逼得太緊,荊某也是無意冒犯。當日太子殿下敗亡之時,荊某以為天下英雄,只有王爺一人而已,所以不遠千里,前來投奔,哪裡想到竟然會落到如此地步,哼,王爺既然沒有容人之心,荊某走也是應該的。」
燕王一愣,荊無計此時說話並無狡詐之色,看來不似作假。
要知道他現在全然處在上風,自己身前的幾個廢物,根本不足以對付他,只要他能夠以自己這個燕王為人質,想要去哪都是不廢吹灰之力,根本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還要虛言欺騙。
「只可惜了王爺多年的經營,將要毀於一旦,荊某看了實在可惜之極」,荊無計轉過身去,繼續道:「能夠與安王爭奪大漢江山的人,惟有王爺一個而已,若是王爺也敗給了安王,到了那時,大漢皇帝之位,定然會落到安王的手裡,難道王爺就此甘心情願?」
燕王眼中露出疑惑之色,荊無計說的有理,而且這個時候他沒有必要還對自己客氣。
荊無計看出了他已經意動,不過自己的這個代價付出的夠大的,就算真的能夠說服燕王,以後的日子還不知道怎麼過,畢竟兩人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想要挽回是沒有辦法的了。自己一直都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合適的君主,可惜合適的君主好像並不適合自己。
「其實王爺疑心荊某為明國做事,倒也並非毫無道理!」荊無計神色堅定下來,「王爺一定以為,是荊某將王爺逼上了這條絕路。現在安王兩面夾擊,讓王爺無法兼顧左右,但是王爺是否想過,正是如此,王爺的大軍才能夠完全保全,若是一直與安王激戰的話,到了最後兩敗俱傷,真正能夠得利的也只是明人而已,不管是安王最後攻破江南大營,還是王爺擊退安王,只要明軍從漢口出兵,那時想必王爺無法抵擋明軍的攻擊吧!」
燕王咬了咬牙,他無心擔心這個,因為他現在根本就沒有辦法擊敗安王,但是要讓他向明國屈膝,這確實是件難事,他畢竟是大漢的皇子,而且就算他借助明國之力登上皇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的事情。
荊無計繼續道:「王爺還請三思,荊某對王爺之心,可鑒日月,其實王爺最初便應該聯合明軍,不管安王有什麼通天手段,都將拿王爺沒有任何辦法。」
燕王打斷他的話道:「先生所言差矣,自我大漢開朝以來,便與明國勢不兩立,你豈能讓本王做出此等背國之事……」
他原來一直稱荊無計為「逆賊」,現在又改回了「先生」,顯然是已經被荊無計說動了。
「王爺差矣,這豈能用背國兩字形容。自古做大事者不拘小節,王爺只是利用明軍的力量而已。只要擊敗安王,讓王爺成功登上皇位,那時再全力驅逐明軍,還會有何人說王爺是背國之人?王爺應該知道唐風宗從異族借兵之事吧,現在人人皆道唐風宗是大唐中興之主,沒有聽過他是背國之人……」
燕王露出思索的神情,投靠明國讓他心理上有些承受不了,不過荊無計說的話倒也非常有道理,因為不與明國結盟,自己根本就不是安王的對手。而像荊無計所說的,奪取皇位之後,再行大漢皇子之事,倒也不失為梟雄之計。
做大事者不拘小節,若是連命都沒有了,還管什麼名聲……
荊無計知道已經完全將他說動,笑道:「王爺乃是聖明之人,不用荊某贅言,現在安王陳兵營外,背靠漢口安營,只要王爺一封書信,明軍從漢口擊出,何愁安往不敗。」
燕王長出了一口氣,道:「你們暫且下去吧!」
他的話是對保護在自己面前的青衣人說的,這幾人急忙回到後堂。
「先生請坐吧!方才本王有所冒犯,還請先生勿要疑心,其實本王一向倚重先生,若非如此,也不會言聽計從了。」
看著燕王想笑又笑不出來的臉色,荊無計急忙躬身行禮道:「王爺寬宏大量,能夠赦免荊某唐突之罪,已經讓荊某感激莫名了!」
燕王點了點頭,道:「出使明國之事還要倚靠先生了。」
荊無計急忙行禮答應,兩人現在雖然說還是君臣,但是荊無計心裡明白,燕王永遠也不會是第二個太子,若不是自己實在想要證明自己,說不定早就選擇退出了,因為就算能夠成功將燕王送上皇位,自己也不會有什麼好的下場。
海牛:這幾天換了地方,上網很不方便,解禁的也就慢了,大家見諒~
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二十一章 結盟條件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9-7 9:27:00 本章字數:4869
一襲黑衣的斗篷將來人遮住了模樣,留在漢口城上的士兵紛紛詫異起來,過了半晌,終於來了一名偏將,叫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見我家將軍?」
「我有機密之事要見守城將軍,你們還是不要問的好!」
來人的目光從斗篷中射了出來,不經意間看到了在城樓上站著一個秀氣高佻身材的男人,這個男人的身後還站著一名書生,心中微微一動,原來他們兩人也來到了漢口?
不過仔細一想,這兩個人卻沒有任何理由不來到漢口。燕王和安王的仗已經打了一年了,明人不是笨蛋,軍機閣更不是笨蛋,既不會被安王的疑兵之計迷惑,也不會以為這只是一個誘敵之計,這可是統一中原的千載良機,這兩個人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過的。
那秀氣的男人目光冰冷,剛剛捕捉到底下那人的目光,底下那人便飛快的將斗篷拉好了。
「大膽奸細,將軍有令,要我等射殺於你,再不離開,可要莫怪我不客氣了!」城上響起一陣弓弦聲。
來人依舊站在那裡,似乎並沒有聽到這句話。
一聲弓弦聲響起,一支利箭如閃電般的直射來人,只從這一箭的聲勢來看,便知道出手的定是高手。
城頭響起一陣驚訝之聲,顯然是在讚歎這支神箭,這驚訝聲中還有一絲興奮在裡面,大概是誰都想看看這支箭穿透此人身體的景象。
來人還是站在那裡,甚至連手都沒有抬起來,彷彿連這支箭射出的巨大弓弦聲也沒有聽到。
連城樓上那秀氣的男人都不禁微微頷首,他最為清楚自己手下部將的這一手箭法,恐怕當世之中,絕無第二個人能夠射得出來,就算是修煉內氣的高手也無法以肉身阻擋,城下這個來使確實夠膽大的了。
那利箭絲毫沒有停頓,但是卻並沒有取來人的上身,而是撲的一聲射入那人下身的長衫,頓時釘在地上。
城頭響起一片喧鬧之聲,緊接著是一片詫異之聲,因為那人並沒有倒下,甚至還是動都沒有動一下,那支箭就留在他的身下,好像原來就生在那裡一樣。
眾多士兵這才明白原來這支箭本來就是要嚇這人一嚇,但是先不說這人判斷力之高,就是這份定力恐怕也讓人瞠目結舌。
明國士兵風格頗為驃悍,當即有一名偏將大叫一聲,所有的士兵立即為來人喝起彩來,一時城上的刀槍並舉,城下之人倒像是他們的英雄一樣。
那射箭的將軍回到秀氣男人的身旁,並未說話,而那秀氣男人的目光始終落在來人身上,並沒有離開絲毫。
雖然說這人有著極為高明的武功,但是他最令自己感到欣賞的是那份氣度,不是任何人都有能耐看著長箭及體而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待城上士兵的歡呼聲漸漸散去,城下來人才伸手將長箭從地上拔了出來,笑道:「將軍果然好箭,若是我猜得不錯,想必射箭之人應該是北朝相王座下大將白無痕吧!」
白無痕上前一步,拱手道:「白某方才失禮,驚擾先生,還望勿要怪罪。」他聲音清朗,聽起來坦坦蕩蕩,來人微微一笑,心道這種試驗的方法也只有你能夠做得出來,難道僅僅一句道歉就能夠全免了麼?不過這裡倒是人家的地盤,而且自己還有重任在身,倒是不方便再豎多仇,點頭道:「將軍客氣,能夠見識將軍的神箭,我已經是三生有幸了!」
秀氣高佻的男人眼睛先是閉上,然後緩緩睜開,郎聲道:「閣下既然要見本關守將,不妨進城說話。」
來人急忙失禮道:「荊某見過相王殿下!」
那秀氣的男人當然便是北朝獨掌大權的相王梁桂鵬,聞言哈哈大笑道:「原來竟然是南朝聲名遠震的謀士荊無計荊先生,本王倒是看走眼了,沒有想到荊先生竟然身負絕學。」
荊無計除下了斗篷,心道什麼聲名遠震,若不是太子敗亡,自己也整天想著要怎麼擊敗明國,統一天下,但是現在卻只能成為說客。
漢口城門緩緩打開,白無痕早已經下城來迎接荊無計,兩人間只是淡淡的幾句話而已,這時相王才出現在大街盡頭,荊無計急忙上前失禮道:「荊某久聞王爺乃是天下名士,今日一見,才知道所言非虛。」
相王眉頭輕皺,道:「先生從江南大營趕來,莫非只是向本王說這些的吧!」
「當然不是,荊某為王爺帶了一件重禮。」看出相王並不準備款待自己,荊無計也只好不再浪費時間了。
「若不是對這份重禮大感興趣,也許先生只能無功而返了。」相王眼中突然露出殺氣,面相十分不善。
荊無計知道這是這些帶兵打仗將領的通病,無論和任何人談話,都要在氣勢上勝過一籌才行,燕王如此,相王當然也不能例外,不過幸好自己沒有這個毛病,只要達到目標便好,笑道:「若是如此,荊某還是退出城吧,以免王爺對此禮並不稱心,反倒要荊某的人頭。」
「先生乃是天下有名之士,既然已經來到了漢口城,恐怕是趕也趕不走的了!」相王旁邊的書生悠然道。
荊無計笑道:「請教這位是……」
相王急忙介紹道:「這位乃是本王的軍師畢先生。」
荊無計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只不過初次見面,還是要禮貌性的問一下,笑道:「畢先生請了,荊某並不是什麼有名之士。而且先生之言差矣,就算荊某略有薄名,也知道君子之道,如何會趕也趕不走這樣無恥。」
畢修廉答道:「在下也只是試探先生而已,還望先生勿怪。其實先生之名,北朝無人不知,尤其是曾經輔佐太子劉源十數年之久,更是讓先生聲名遠震。誰不知道太子劉源生性昏庸無道,行事怪異,先生能夠將他留在那個位置上十數年,確實並非常人可以辦到的。」
荊無計嘿嘿笑了兩聲,看來這個畢修廉和自己倒要對上了,道:「先生謬讚了,先生之言頗為有理,太子殿下確實行事怪異,昏庸無道,荊某無力將之扶上帝位,倒也深感愧疚,但是現在相王殿下……」
他一指旁邊準備看熱鬧的相王,道:「現在相王殿下英明無雙,畢先生卻仍然沒有……嘿嘿,不知道該如何說了,得罪得罪。」
相王怒道:「先生竟敢出此誑語!」
雖然荊無計的意思是畢修廉來沒有將他輔佐上皇位,相王心裡倒並沒有不高興,但是要知道這是眾人環繞之地,荊無計如此肆無忌憚地說出來,無疑是點明自己的野心,相王卻不能沉默不語。
荊無計淡淡道:「荊某並非明國人,但是對此事也看得一清二楚,畢先生以為如何!」
畢修廉臉上雖然還帶著微笑,但是心裡卻大不是滋味,幸虧相王的態度還算不錯,要不然恐怕還會擔心一陣子,荊無計確實有些陰毒,這樣擺明了是在離間自己和相王。
要不是有孝敏太后支持著玄治帝,相王早就可以登上皇位了,但是現在太后未死,而相王又不肯驟然發難,陷自己於風險之中,所以他畢修廉也沒有任何辦法。
而且相王也想先平定南朝再說,所以這件事一直沒有成功。
但是這件事無疑是他的一道心病,現在被荊無計說了出來,心裡自然更加不舒服。
不過現在卻是一個最好的契機,要不然相王也不會跑到漢口來了……
這位北朝軍師只好斂容道:「先生所言甚是,倒是在下有些辜負王爺的期望了。」
他這句話一出,不僅相王愣住了,就是荊無計也沒有辦法不愣住,他倒沒有想到畢修廉竟然是這樣的一個可以隨時認輸的人,此人的胸襟恐怕比自己要寬廣許多,果然是相王看中的人,以後倒要小心提防了。
「先生此言讓本王甚為汗顏啊!」相王知道該如何安慰自己座下的這位軍師,臉上露出笑容。
荊無計也急忙道:「畢先生高風亮節,荊某方才言語唐突,還請勿怪。」這回他是真心實意,畢修廉也看得出來,點了點頭道:「先生還沒有告訴王爺,那重禮到底是何物?」
「乃是漢口、揚州兩座城池!」
相王冷笑道:「莫要怪本王直言,現在荊先生投靠貴國燕王,只有一個區區的江南大營,哪裡來的半座城池,何況漢口又在本王的手中,又怎麼會成為你的禮物。」
荊無計道:「王爺乃是聰明人,自然明白荊某的意思,現在燕王雖然被圍江南大營,但是手下尚有精兵數十萬,只要能夠得到王爺的支持,何愁安王不破,到了那時別說區區一個揚州,就連蘇、杭兩州,恐怕也是燕王的囊中之物。」
相王哼了一聲,並未答話。
畢修廉在旁道:「恐怕現在燕王無以為繼了吧,荊先生想要瞞得過王爺那是萬萬不能,燕王雖然有一座堅若城池的江南大營,但是手中的人馬恐怕已經不足十萬。而且現在被安王兩面夾擊,糧草也被斷絕,現在是否能夠堅持兩月已是疑問,還說什麼精兵猛將?」
荊無計笑道:「先生所言差矣,先生既然對南朝軍事頗為瞭解,應該知道其實大部分精兵都掌握在江南大營的事實。自從大漢立朝以來,漢口、竟陵兩城組成的江南軍用來抵擋貴國,幾乎聚集全國一半人馬,而劍南關外阻擋蜀國、蠻族的邊防軍,還不足四分之一。燕王執掌江南大營,勢力最為強大,在大漢本無對手,若不是安王調動了蜀國人馬,恐怕根本不會與燕王平分秋色。而且蜀人畢竟還不是中原人,讓他們為安王流血恐怕不是長久之計,所以安王現在才會在江南大肆徵兵,據荊某所知,現在安王陣中的蜀人都有了歸鄉之意,他的軍隊雖然聲勢浩大,但只是虛有其表而已。」
畢修廉冷笑道:「既然如此,燕王自有能力擊敗安王,為何還要與我大明結盟。」
荊無計心道自己吹噓的也夠了,管他們信不信,反正相王肯定是想借這個機會進擊中原的,一切談話只是個幌子而已,笑道:「燕王殿下雖然擊敗安王有餘,但是卻無法擴大聲勢,要知道中原地理廣闊,就算安王敗退,燕王要攻下京城,還需要一定時間,何況到了那時大漢不會管什麼蜀國、蠻族,定然會將劍南守軍撤回守衛,燕王確實沒有必勝的把握。」
相王有些不耐煩起來,道:「先生所言倒是不錯,不過本王若是冒然出兵,恐怕僅僅一個揚州……」
荊無計知道事情的關鍵就在這裡,現在劃多少地給相王才是最重要的,笑道:「王爺有何想法!」
相王道:「我大明男兒,卻為一個大漢王爺征戰沙場,確實有些可笑,恐怕就算本王傳令下去,也不會有人願意前往,先生還是請回吧!」
荊無計目光一轉,忙道:「貴國男兒天生豪爽,荊某早就有所見識,若是燕王殿下許諾,得城之後,城池歸於燕王,而財物婦女之類歸於貴軍,又將如何?」
相王眼中一亮,這確實是一個極大的誘惑,其實他心裡清楚,自己就算將所有的大漢城池都奪了下來,想要守住的話也是件麻煩的事,而且還要去收買人心,況且現在大明又不是在自己的手裡。
而對於明國的士兵來說,那些財物和女人才是他們最想要的,若是燕王真的能夠如此慷慨,那麼這倒不失為一個不錯的條件。
「若是燕王得城之後,由我明軍收繳三日的話,本王倒有了令各軍出兵的法子。」
畢修廉眼中神色一黯,他也是南朝人,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那些南朝的百姓又將面臨著一場浩劫,恐怕被明軍搶掠之後,那些城市數十年都無法恢復過來。
但是他卻沒有任何辦法,當初既然決定輔佐相王,他就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天,但是這一天到來之時,他才發覺自己的心跳還是情不自禁地加速起來。
「王爺果然是快人快語!」荊無計一禮行了下去,相王既然口頭上答應,那麼此事也就算是成了。
相王道:「先生且慢,本王倒還有一個要求。」
「王爺請講!」
「除了揚州、蘇州、杭州諸州之外,本王還要將竟陵城劃為我大明管轄。」
荊無計早就知道他會提出這個要求,淡淡笑道:「荊某唐突之處,還請王爺見諒,王爺既然已經擁有了揚州和漢口,又要竟陵有何用處?」
相王冷笑道:「燕王既然已經將漢口和揚州送於本王,又要一個竟陵何用?」
荊無計無奈道:「既然王爺如此堅決,荊某就替燕王殿下答應下來,不過王爺要迅速出兵,否則時機一逝,恐怕……」
相王哈哈笑道:「這是當然,本王準備了一桌酒宴,還要與先生共飲幾杯。」
荊無計只好答應下來。
跟著兩人身後的畢修廉卻是感慨萬千,如此說來,大漢是真正完了,燕王確實下了血本,將整個江南都劃給了相王,而要自己去做那個虛名的皇帝,相王若是得到了江南,難道還會放過他燕王麼?
他心裡突然感覺到不對,荊無計這一切答應的太快了,也太乾脆了,難道他還有什麼詭計不成?
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二十二章 雷霆揚威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9-14 1:57:00 本章字數:4251
荊無計單身擺脫龍騰閣眾人的堵截,望著他漸漸遠去的影子,劉淵歎了一口氣,道:「回營吧!」
霍烈知道他有話要說,但是現在卻不是適當的場合,只好下令龍騰閣收兵,看來以龍騰閣現在的實力,還不足以拿下像荊無計這樣的高手。
劉淵回到營中之後,馬上將辛古銘叫了過來,吩咐道:「將軍務必要率兵監視漢口城,若是明軍有出兵的意圖,立即調遣雷霆軍前去助陣,恐怕明軍出城也只是十天之內了。」
辛古銘微愣道:「燕王有使者到了漢口,這個末將也知道一些,難道兩方這麼快就結成了同盟?」
劉淵點了點頭,若是按照平常,恐怕兩軍要來往多次才能夠確定下來,但是現在燕王完全被荊無計所控制,既然是荊無計親自出面,那麼這個同盟應該已經達成了,明國出兵就在須臾之間。
雖然並不是個好消息,但是自己也必須迅速有所對策才行。
辛古銘知道他心中有了計劃,急忙下去安排了。
劉淵眉頭微皺,向霍烈道:「將那個人請上來吧!」
霍烈轉身出了帳篷,過了片時帶進來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來,這個人身材並不高大,甚至還有些瘦小,但是渾身都充滿著一種驚人的殺氣,像他這樣充滿殺氣的人物讓人一見難忘。就算在龍騰閣的殺手中,此人也絕對算得上是一流。不過他卻並不是龍騰閣的人。
等那人將斗篷除了下來,原來卻是一個道士。
「免禮吧!」看到道士要行禮,劉淵出聲阻止,笑道:「法師坐下說話。」
道人點了點頭,坐了下來,朗聲道:「王爺有何差遣?」
劉淵笑道:「其實本王是想見貴教門主一面,不知道是否有這個榮幸?」
道人含笑點頭道:「王爺這話是客氣了,誰不知道現在大漢安王權傾天下,能夠面見王爺,乃是敝門主的榮幸,只不過……」
他的聲音頓了頓,目光落在了劉淵身旁全神戒備的霍烈身上,繼續道:「只不過敝派門主現在不在附近,恐怕要讓王爺失望了。」
「法師勿要多心」,劉淵悠然地說道:「本王雖然曾經與貴派有過一些小的過節,但是現在強敵在前,還望貴派能夠能摒棄前嫌,一致對敵的好。」
道人忙道:「貧道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只不過敝派門主現在確實不在近前,若是王爺執意要見的話,貧道這就傳書過去,但是……恐怕那也要一月之後了。」
劉淵點了點頭,笑道:「既然如此,本王要與貴派做一筆生意,不知道誰可以有這個資格。」
道人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王爺既然有生意要做,貧道倒可以一聽。」
「好!」劉淵站了起來,背負著雙手來到帳門外,道:「前次荊無計將貴派出賣給了宣台閣參合道,這次本王恰好便有這個人的下落。這個生意便是如此,本王可以將此人的下落告訴貴派,但是貴派卻一定要協助本王在短期內將此人除去。」
那道人微微一愣,隨即道:「若是王爺告訴貧道,荊無計這個惡人是在江南大營中,那麼倒沒有必要了。」
「當然不是如此!」劉淵笑道:「貴門的實力本王還是信得過的,荊無計雖然現在藏身在燕王身邊,但本王有辦法引他出來,只不過此人武功甚是高強,本王沒有拿下他的能力,所以才會與貴派合作。」
道人堅決道:「只要王爺真的能夠將此人引將出來,貴派絕不推辭。此人使貴派京城分舵全部落到了參合道的手裡,損傷了不少同門,就連門主也差點兒受了重傷,最是可恨。」
劉淵點頭道:「既然如此,本王就相信貴派一次,待來日再與法師細談此事。」
道人急忙起身告辭。
看到道人走後,劉淵沉思片晌,道:「馬上派人送信給顧先生,蒼嵐道的門主現在很可能還隱藏在京城某處,或許陸無華是他們的人也說不定。若陸無華真的是蒼嵐道的人,那麼三哥就危險了……」
若陸無華是蒼嵐道的人,那麼她要對付的就很可能是整個大漢,明帝當然不能倖免。
霍烈急忙下去安排去了。
整個大帳裡只留下劉淵一個人靜靜思索。
他不知道顧憲早就看到了這一點,只不過在對待明帝這方面上,顧憲和劉淵的立場雖然一致,但是處理的手段卻是大不一樣,劉淵要奪取明帝的皇位是極為困難的,從他一直猶豫著是否奪取蜀王之位就可以看出這一點兒,但是若是明帝死在了陸無華和蒼嵐道的手中,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一直到了有僕人送上飯菜來,劉淵才從思索中恢復過來,不由得自嘲式的一笑,領兵打仗真不是件人幹的事,早知道如此,他就派顧憲出來了。
※※※
江南大營中,脫下斗篷的荊無計將見到相王之事一一說出,燕王臉色越變越難看,還沒有等到荊無計說完,突然間拍了一下桌子,大聲喝道:「先生將置本王於何地?這豈是結盟,簡直就是投降無二。明人豺狼之心,一直覬覦我大漢國土,本王若是真的將江南諸鎮劃給明國,恐怕中原將永無寧日了,而本王也將是我大漢的罪人,還談什麼皇帝?」
按照燕王的意思,他只是向明國借兵而已,大不了送上些銀兩,就算真的允許他們在城中搶掠三日,那也沒有什麼,至少大漢還是在自己的手裡,以後再緩緩收拾明國便是。哪裡知道荊無計一口氣答應下來這麼多的條件,尤其是將江南劃給明國,則將陷中原於戰火之中,等於將大漢拱手讓給了明國,自己做什麼皇帝,也不過是明主座下的兒皇帝而已。
「王爺明見」,等燕王說完了,荊無計才開口道:「其實這只是荊某的緩兵之計而已。」
燕王微微一愣,道:「哦?」
荊無計臉上露出冷笑,急忙將計策說出,燕王臉色終於恢復不少,最後出了一口長氣,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便按先生之言去辦吧!」
※※※
果然不出劉淵所料,到了第四天漢口城就已經有了動靜,先是大明將軍朱統的旗號重新出現在漢口城頭,然後便進行了人馬的調動,就算辛古銘是個瞎子,也看出來他們馬上就要開始行動了。
余敏的雷霆軍騎兵營馬上趕赴漢口城下,若是劉淵猜的不錯的話,這次首先出動的將是縱橫草原的前鋒營騎兵,到底這一南一北兩大騎兵營誰更強一點兒,馬上便可以見到分曉。
到了燕王與明軍結盟的第五日,漢口城門緩緩打開,首先出現的果然是衣鮮甲亮的前鋒營騎兵,這不過這次他們依然是輕裝的騎兵,與雷霆軍的騎兵營比較起來,顯得輕快靈活許多,但是震懾力卻是大大不如。
辛古銘早就在城外布下陣勢,這還是蜀軍第一次與明軍過招,就連這位久經沙場的大將也不禁有些心中忐忑。
大漢以文聞名,若論武備,就顯得黯淡了許多,而大明則是縱橫大草原的騎射民族,以武得到北朝天下,然後又以武治國,所以武力最為強盛。若不是有漢口、竟陵這樣的要塞阻擋,加上武帝、秦王這樣的大漢名將,恐怕整個中原都將陷入大明的鐵騎之下,蜀國當然也不能倖免。所以蜀軍倒並不怕漢軍,卻對明軍非常恐懼,就連辛古銘這些帶兵將領都是這樣的想法,那麼底下的士兵更是可想而知了。
現在唯一鬥志昂揚的恐怕就是雷霆軍了,他們定要試試一下自己是否足以稱得上天下第一騎兵,在這個時候反倒急迫想與敵人一決高下。
將江南大營的陣勢交給林越然之後,劉淵親自來到辛古銘的陣前督陣。
雖然說現在自己陷入了兩軍夾攻的不利形勢之中,但是劉淵卻並沒有馬上後退的打算,一個原因是因為現在軍中士氣正顯得有些低落,若是驟然退兵,那必然會造成明軍勢如破竹的進攻。到了那時,別說三大重鎮,就連揚州恐怕都會落進敵軍的手裡,另外一個原因則是他要首先給明軍一個下馬威,甚至讓懼怕明軍的蜀軍明白明軍並非不可戰勝,否則這場仗就算打到後來,也沒有什麼勝算可言。
在知道明軍既將出城參戰之後,劉淵馬上向京城傳令,要求調動劍南軍。而且這些日子劍南軍的準備也非常充分,他們在劍南之上,修建了一條能夠直接到達長江的棧道,只要劉淵的水軍建造完成,便可以沿著長江將劍南軍運送到漢口和竟陵兩邊,只要他能夠挺到那一天,不管明軍有多少人馬參戰,自己已經首先立於了不敗之地。
這才是劉淵擊敗燕王和明軍的真正計策。
望著眼前一望無際的旌旗,劉淵傳令下去,首先由雷霆軍的騎兵營發起攻擊,趁著明軍陣勢並未完成之前發動攻擊,將會對己方大大有利。
余敏高興得不知道該怎麼樣好了,知道這是劉淵給他一個成名的機會,馬上在陣前動員了一回,然後發下旗號,五千雷霆軍的騎兵營開始緩緩前行。
明軍的前鋒營也絲毫不願示弱,若劉淵曾經見過的一樣,開始慢慢拉開了距離,隨時準備開始衝刺。
戰場上儘是馬蹄踏地之聲,彷彿在一步一步的將氣氛推上頂點,等到頂點的那一刻突然間全部爆發出來。
相王梁桂鵬端坐在馬上,雖然並沒有打出他的旗號,但是包括旁邊的明國大將朱統在內,無人不對這位年輕的王爺畢恭畢敬。
朱統的首席謀士錢昆首先道:「敵軍不知何時竟然有了這樣的騎兵,若不是我們有了前鋒營,還真的讓人頗為擔心啊!」
相王冷哼了一聲,道:「那倒未必,江南水地縱橫,不利馬戰,若非如此,前鋒營也不會只派了輕騎兵來,若是真正的前鋒營來了的話,敵軍……哼!」
錢昆趕忙道:「王爺所言甚是,我大明前鋒營騎兵縱橫天下無敵,敵軍現在雖然有些模樣,但畢竟見識少少,想要與我軍抗衡,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看著他一臉的諂笑,相王心裡微微有些不悅,他最討厭這樣的人,轉頭往朱統望去,道:「老將軍以為如何?」
朱統搖了搖頭,道:「恐怕未必如王爺想像的那麼簡單,以本帥看來,敵軍這支騎兵指揮有度,並非凡品啊!」
白無痕冷笑道:「老將軍陣前說此喪氣之話,難道不怕影響軍心麼?」
朱統乃是大明的掃朝老臣,對大明忠心耿耿,也正是如此,他才根本不參與相王與玄治帝的鬥爭之中,一直保持中立,對相王大有牽制,所以白無痕對他頗有微詞,何況朱統說的又是現在歸於相王座下的前鋒營,口出諷刺之言是一定的。
相王沉聲道:「無痕休要無禮,若論行軍打仗,在我大明,恐怕還無人能夠超過朱老將軍。」
他這話雖然算是斥責,但是也就是那麼回事,朱統不是白癡,當然聽得明白,心裡微微歎了一口氣,拱手道:「王爺謬讚了。」
「老將軍客氣了,本王遍觀朝中之人,恐怕無一人能與老將軍比肩,且不說這些年來為我大明征戰沙場,只說這忠心兩字,便無人能及。」
相王細長的眼睛微微瞇起,看著朱統,不知道為什麼,一向剛烈無懼的老將軍心中竟然一震,這個相王實在是太霸道了,霸道的有些讓人害怕。
大明最後落到他的手裡,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海牛:抱歉,上網實在並不方便~
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二十四章 終報大仇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9-15 8:11:00 本章字數:4667
相王出兵的同時,燕王也從江南大營傾巢而出,幸虧林越然準備充足,否則以燕王積蓄了這麼多日子的力量,足以衝垮漢軍的防線了。
劉淵來到陣前之後,馬上下令沈雁手下的火器營出擊,利用能夠遠程射擊的火器來給對方造成巨大的傷害,燕王軍還沒有見識到這個東西,鋒芒立即受挫,等到他們反應過來時,漢軍已經開始往德慶鎮鎮撤退了。
漢軍的撤退像是潮水一樣,根本沒有絲毫的停留,燕王和明軍合軍一處,一同朝漢軍逼來。而燕王更像是被劉淵看透了一樣,行動緩慢,似乎等待著明軍首先追擊,自己才會尾隨而去,明軍也是一樣做法,眼見著漢軍輕鬆退後。
劉淵的看法是這樣的:雖然說燕王和相王結成盟友,但是兩人卻是各懷心機,每個人都力圖讓自己的一方受到的損失最小,得到的好處最大。所以燕王首先不會主動追擊自己,因為他的人馬本來就已經不多,當然不會徒找煩惱。
等到林越然的人馬撤到德慶鎮時,辛古銘的前隊大軍也已經到了這裡,兩軍匯合一處,劉淵立即下令由雷霆軍緊守德慶鎮,而辛古銘的主力軍隊則迅速往郁寧鎮撤退,雖然那裡只是一座廢墟,但是只要利用得當,還是可以成為阻擊敵軍的陣地。
就在這個時候,白無痕率領五千人馬趕到了德慶鎮下。
劉淵和霍烈來到城上,沒有辦法看不到白無痕那一身耀眼的白甲,霍烈眼中首先露出仇恨之色,咬緊了牙關,道:「王爺……」
自從白無痕在揚州城外射殺他的好友郝峻之後,霍烈最為痛恨的一個人,便是相王座下的這位大將了。
「你且過來」,劉淵伸手將他招了過來,低聲吩咐道:「本王已經讓火器營安排好一切,等下雷霆軍撤出此鎮時,你便可以率領暗營人馬守在鎮左的位置,到時候敵軍混亂之極,必然會往鎮左逃竄,到了那時你就可以替郝將軍報仇了。」
霍烈心中一陣激動,劉淵竟然還記得這件事,急忙行禮道:「多謝王爺成全!」
劉淵拍了拍他的肩頭,沒有想到白無痕竟然會前來送死,看來相王倒是對他滿有自信的。只可惜自己已經不是當初在揚州城下被逼得走投無路的菜鳥將軍了,何況手中還有雷霆軍這張王牌,想要對付相王的數十萬大軍還沒有把握全勝,但是對付一個猛將,那倒並不困難。
他不會放過削弱燕王的機會。
霍烈急忙讓龍騰閣的人為自己拿來弓箭。這些年來他苦修弓箭,等下定然要在這上面擊敗白無痕,否則也不會真正讓九泉之下的郝峻心安。
劉淵歎了一口氣,霍烈若是能夠箭殺白無痕,那麼他算是徹底報了大仇,而自己的敵人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落敗呢?
他和相王的交手還在後面。
雷霆軍剛剛撤退不久,白無痕首先衝入了城門,他的武功雖然不是最高,但戰陣經驗極為豐富,而且驍勇異常,長刀飛起,漢軍紛紛倒斃,只有偶然一兩個雷霆軍暗營的高手才能夠與他對上幾招。
他只恨劉淵跑的太快,根本不給自己面對他的機會。
立在牆頭注視著遠處獵物的霍烈目光清冷,旁邊的沈雁則根本就是閉上眼睛,到現在他還是看不慣這樣殺戮的場面,若不是發動火器要自己親自下令,他甚至連耳朵都會堵了起來。
白無痕的五千明軍終於全部進入了德慶鎮中,開始迅速搜索各個民房,防止裡面藏有伏兵,而殺紅了眼的白無痕則橫刀立馬,站在鎮中,目光掃視周圍的一切能夠視為敵人的人。
沈雁睜開眼睛,低聲道:「老霍,該炸他們一下了!」
「且慢!」霍烈伸手阻止了他,沉吟半晌道:「老沈有沒有辦法不讓那個白甲大將直接就被炸死?我還要找他報一箭之仇呢?」
沈雁一愣,道:「若要報仇,老霍大可以等他炸死之後再捅上幾刀,嘿嘿……當我沒說」
看到霍烈的臉色變了,沈雁才知道這個玩笑開不得,雖然不知道這個白無痕和霍烈有什麼大仇,但是看來來頭不小,要不然劉淵也不用特意把他留在德慶鎮了。
沉思半晌,沈雁才道:「暗營崔明何在!」
一個精壯的年輕人走了上來,急忙向二人施禮。
沈雁吩咐道:「崔明你速帶五名好手,將那白甲將軍引到鎮左中來,記住,要拿著王爺的旗號,否則的話,他恐怕未必會輕易上當。」
崔明馬上去了。
沈雁道:「老霍你千萬可要小心,方纔我偷偷看了幾眼,這人可不是尋常人,像沈某這樣的,恐怕一千個也不夠他殺的……」
霍烈心下感激,拍了拍他的肩頭,道:「老沈看著就是了。」
他身形一展,從城頭飄落,急忙往鎮左趕去。
這時白無痕剛剛看到遠處飄著劉淵的旗號,心中大喜,也不顧召集旁邊士兵,急忙催馬往前趕來,但那旗號卻有些飄忽不定,似乎比他的馬還要快上一籌,一直將白無痕引到了空曠之地,那旗號卻已經不見了。
白無痕微微一愣,不知道對方弄得是什麼玄虛,不過現在鎮中並無大軍,他倒並不擔心,將長刀橫在馬上,飛身下馬。
就在此時旁邊突然傳來一聲驚動天地的巨響,白無痕馬上色變,急忙上馬,剛想趕回方纔的去處,突然間一陣疾風襲來,一支利箭以毫釐之差從他的身邊掠過,若不是白無痕反應夠快,恐怕這支箭就足以穿胸而過了。
「什麼人敢暗算本將!」白無痕大喝一聲,同時卻將身後背著的大弓取了下來。
一個黑衣人出現在大街盡頭處,手中也同樣拎著一隻大弓。
白無痕還沒有看清來人的模樣,不遠處又是傳來數聲炸響之聲。
「白將軍別來無恙吧!」
霍烈熟練之極地將大弓搭到肩頭,臉上微微含笑,同時從箭囊中取出了一支長箭,長箭在他手中飛快旋轉,以令人眼花繚亂的方式來到空中,而他肩頭的大弓也重新回到手中,弓如滿月一樣,箭已經來到弦上。
白無痕冷喝道:「徒有其表!」
雖然他知道自己說的不是心裡話,但是現在面對強敵,白無痕卻也別無選擇,他自信搭弓上弦的速度天下無雙,但是此人方才表現出來的手法恐怕並不遜色於自己。
何況他已經認出了面前這個人,就是劉淵的隨身護衛霍烈。
當初在揚州城下一戰,霍烈獨身闖入千軍萬馬之中,將郝峻救了出來,若不是自己神箭顯威,恐怕當時真的讓他得逞。
若論武功,白無痕可能不如霍烈,但是他對自己的箭法一向自信,現在霍烈要以箭法比較勝負,白無痕當然無法推辭,就算自己帶來的五千士兵已經全軍覆沒,他也不能輕身逃走。
霍烈手中的弓如滿月,大聲喝道:「讓白將軍看看所謂的徒有其表。」
利箭如閃電般的射了出去,直取白無痕的上身。
白無痕的手法精熟,大弓弓弦一響,一支長箭已經電閃而出,他這一箭取得極準,竟然直接命中霍烈射來的那箭,兩箭相交,雖然白無痕的出手稍晚,但兩箭還是同時落到了地上。
霍烈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只是這一箭便足以讓自己自信滿滿了,白無痕的神箭也不過如此,沒有枉費自己多年來的刻苦修行。
他的手上已經出現了兩支長箭,同時射了出來,白無痕迅速射出一箭,將其中之一擊落,待另外一支箭還沒有來到身前之際,又是一箭射出,驚險之極的將另外一隻擊落在地。
就連霍烈也不禁心中暗歎,此人手法之快,心態之穩,確實堪稱絕頂,能夠在這樣的距離之下選擇以箭擊箭,沒有足夠的信心是無法辦到的,因為只要稍微失手,根本就沒有閃躲的機會。
他是一弓同時射出兩箭,而白無痕卻是依照次序射出,速度之快,讓人驚歎。
白無痕冷喝道:「該輪到本將了!」
他的話音還沒有落下,一連三箭已經射出,分別取霍烈的上、中、下三路,他根本不是同時射出三箭,而是依次射出,但是最後射出的一箭卻是最先到達,這種力道運用之妙,常人難以想像。
霍烈手中已經搭了兩箭,但卻並未射出,而是突然身子拔起,躲過對方射來的三箭,同時弓弦聲響起,兩箭一起射出。
白無痕毫不停頓地用同樣的方法將兩箭擊落,臉上露出一絲嘲弄之色,道:「閣下根本就不配做一名箭手,還敢在本將軍面前彎弓?」
霍烈笑道:「在下本來就不想做什麼箭手,學箭只是為了殺你而已!」
白無痕眼露殺機,並未回答,長弓上又搭上一箭,此箭比之它箭略長,便是當日射殺郝峻的疾風箭,乃是白無痕所特製的名箭,看到霍烈如此狂妄,他也只能用出來了。
第一支疾風箭射出之後,第二支箭同時射了出來,取的是霍烈將要躲閃的方向,而白無痕更是毫不吝嗇,囊中唯一的五支疾風箭同時射出,將霍烈上下左右全部封死,他倒要看看遇上這種情況,霍烈會如何躲閃。
霍烈當然不會認不出這支長箭,便是當日射死郝峻的那種,看來這種箭的力量極大,加上白無痕用特殊的手法射出,箭尖旋轉不已,就算有用箭高手,能夠射中此箭,恐怕也是無法將其一舉擊落,何況現在還有五支之多。
長箭已經將要及體,霍烈卻還是沒有做出任何動作,白無痕心裡微愣,他想不出霍烈還有什麼辦法能夠同時躲開這五支計算精確的長箭。
結果更令他大吃一驚。
當中的長箭以凌厲之勢射中了霍烈的胸口,白無痕的眼睛眨了一眨,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卻突然見到一箭如閃電一般從霍烈的手中射出,就在同時來到白無痕的面前,若不是白無痕反應夠快,只是這一箭便足以讓魂歸西天,但是以白無痕的身手,還是射中了他的腿上,此箭力道極大,這位白甲大將,馬上支持不住,被長箭帶著跪倒在地。
再看霍烈的身子已經被長箭帶到城牆邊,重重地撞到了牆上,而剩下的四支長箭全部射入牆中,只留下一簇箭羽在外面顫動不已,這一箭的威力可想而知。
「老霍!」剛剛執行完任何的沈雁一聲哭喊,暗營的人馬紛紛從城頭落下,將白無痕的後路截斷。
白無痕艱難的抬起頭來,這一箭已經將他的腿骨射碎,沒有想到霍烈在那種情況之下還能夠發出如此凌厲的一箭,難道他真的準備要與自己同歸於盡。
他的目光望到城牆那邊時,突然驚愕地張大了嘴巴,霍烈竟然顫悠悠地站了起來。
沈雁首先發出一聲歡呼,方纔他還以為霍烈死了。
霍烈摀住胸口,突然「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方纔他就是依靠早就準備好的一塊護心鏡擋住了白無痕那必殺的一箭,不過白無痕的這箭的威力確實太過於強大,就算他運足內氣與之相抗,然後又退了那麼遠來抵消箭勢,還是受了重傷。
但是他總算是靠著箭法擊敗了白無痕。
霍烈心中一陣放鬆,長弓重新彎起,直指跪在地上無法動彈的白無痕,冷笑道:「白將軍是否輸得心服口服!」
此時沈雁剛剛從城牆上趕了下來,忙道:「老霍千萬不要妄動,你已經吐血了,讓……!」
霍烈伸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還是指著白無痕道:「快說!」
白無痕眼中露出一絲狠色,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淪落到這個地步,想起臨行時相王對自己說過的話,心中更是不知道什麼感覺,突然間發出一聲狂笑。
現在他受了重傷,無法行動,而且又被一群高手圍住,想走是沒有辦法了,惟有一死以謝相王,但是卻不能死得窩窩囊囊。
「快說!」
霍烈臉色發白,弓弦重新變成滿月,他也有些堅持不住了。
白無痕抬起頭來,硬是用一隻腿站了起來,還是那麼的傲慢,冷笑著一字一句道:「你-根-本-就-不-配-做-一-名-箭-手。」
霍烈手指一鬆,像是送走了自己身上最後一絲力氣,若不是沈雁將自己扶住,恐怕射完這箭之後,他也要轟然倒地。
長箭帶著極強的旋轉,像是旋風一樣地射穿了白無痕的身體,將他偌大的身體帶著飛了起來,一直飛到了數丈之外,狠狠地釘到了城牆上。
霍烈心裡低聲叫了一聲,總算替郝峻報了此仇,不知不覺中竟然熱淚盈眶。
※※※
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二十三章 主動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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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統根本無暇多想,只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如潮水般的呼喊之聲,雷霆軍騎兵營首先開始了衝鋒。
這呼喊聲越來越大,恐怕比得上驚濤駭浪,但是在這巨大的震懾力之下,前鋒營的騎兵還是慢慢地挪動著步子,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兩軍的距離迅速接近,雷霆軍像是一陣黑雲一樣往前鋒營捲來。
戰場上所有的士兵都緊張地等待著兩軍首先的那次接觸,到了那個時候,誰衝垮誰,就看的一清二楚了。
朱統終於將令旗交了旁邊臉色都有些變了的傳令官手裡。
前鋒營最前一排的騎兵終於開始拉起馬韁,而身後的騎兵卻還是以平常的速度帶動著馬匹,直到前一排的騎士已經到了一定的距離之時,他們才紛紛拉起馬韁,然後一下抽出彎刀,大喝了一聲。
如果雷霆軍的呼喊聲就像是潮水的話,那麼前鋒營的呼喊聲便如一陣又一陣的驚雷,一個雷響過之後,還給人一個喘息的機會,只不過這個喘息的機會太過於短暫了,下一個驚雷馬上又響了起來。
整個戰場都沸騰了起來,兩軍迅速接近,像是一陣巨浪一樣,眼看就要撞到一起。
不用說處身其中的騎士,就連身在遠處的劉淵、相王等人也都無法讓心平靜下來。
余敏的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一想到面前的就是威震天下的前鋒營騎兵,便恨不得一下子便可以衝垮對方。
轟的一聲,隨著一聲高到極點的呼喊,兩軍終於碰到一起,雷霆軍的騎兵像是刺開破碎的冰塊一樣,生生地在前鋒營的中間刺開了一道缺口。
直到這個時候,劉淵才終於鬆了一口氣,楊英花的那些銀子並沒有白花,而且余敏的自豪也沒有誇大,雷霆軍騎兵營果然是天下第一騎兵。
※※※
「王爺!」
這個時候也只有畢修廉能夠說得上話,像白無痕雖然身份頗高,但是在相王盛怒的時候,卻根本不敢開口。
朱統則一臉嚴肅地注視著眼前的戰場。
「先生請講!」相王拉了拉馬韁,將臉側向了畢修廉稍許。
畢修廉忙道:「還請王爺下令撤軍,或者馬上派騎兵支援騎兵營,現在勝敗已分,敵軍畢竟高於一籌,若王爺還是堅持下去的話……」
相王臉色陰沉,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吹噓了許久的前鋒營騎兵竟然會敗得如此之慘,幾乎在第一次衝擊之下便如潮水般的敗退。
朱統也轉過頭來,望著相王,但是並未說話。
相王實在有些下不來台,方纔還在朱統面前對自己的前鋒營自信滿滿,冷哼了一聲,道:「現在勝負未分,要知道我大明男兒並非一日一夜鍛煉而成,敵軍只是稍佔上風而已,豈可輕易撤軍,而且……」
他的話沒有說出去,現在這種情況下,要是驟然撤軍的話,恐怕雷霆軍也不會輕易放過,若是衝動了陣角,恐怕就不是損失一個前鋒營了。
畢修廉心裡自然明白,忙道:「王爺所言有理,以在下所見,不如派朱老將軍的騎兵支援前鋒營,現在前鋒營只是輕裝上陣,敵軍卻是全副武裝,自然會吃虧不小,若有朱老將軍的相助,說不定……」
相王還沒有說話,朱統已經道:「還請王爺下令!」
「好吧!」相王出了一口氣,他有些太好面子了,其實前鋒營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敗局,現在才派兵支援,已經是晚了許多了,不過幸好這只是前鋒營的一小部分而已,有朝一日他定要讓這群狂妄的漢人嘗嘗真正前鋒營的厲害。
朱統和畢修廉對視一眼,前者馬上傳令下去,前軍開始緩緩移動,給朱統的騎兵讓開了道路。
明軍陣中一陣喧鬧之聲,雖然他們也看出來前鋒營現在是慘敗一場,但是這還是第一次要在戰場上支援這支大明鐵軍,自然無法完全相信。
直到朱統的令旗發了出去,明軍陣中才稍微安靜了一點兒,因為明軍的右翼也開始準備出擊了。
而此時劉淵的目光也望在了雷霆軍騎兵營的前面,他倒並不擔心騎兵營會受到什麼危險,而是想看看對方會做出什麼反應。若是前鋒營被迫撤退的話,那麼將會是對明軍的一個巨大的打擊,說不定自己的這一戰就會勝了。只要將明軍逼進漢口城中便可,但若是明軍堅決不肯撤退的話,那麼前鋒營定會全軍覆沒,雖然對雷霆軍來說是打了一場勝仗,但是對明軍士兵士氣卻是一個衝擊,這一仗恐怕就不好打下去了。
直到明軍騎兵紛紛出擊,劉淵心頭一沉,終於明白,對方是準備犧牲前鋒營了。
這次就算能夠戰勝,也必然將是慘勝,何況現在林越然還在對抗燕王,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一定就要撤退了。
辛古銘已經將令旗遞了下去,因為敵人右翼已經開始調動,想必已經準備開始進攻。
劉淵將辛古銘招了過來,低聲吩咐了幾句,辛古銘臉色微變,道:「王爺,此時若是驟然撤兵的話……」
「當然不是此時!」劉淵面色雖然冷峻,但還是露出一絲笑意,「是在適當的時候,辛將軍現在難道還要擊敗明軍的把握麼?」
辛古銘搖頭道:「現在明軍雖然氣勢頗盛,但是卻未必能夠抵得住我軍,只不過若是燕王乘勢而出的話……」
「便是如此,此刻既然已經無力全勝,便該思考退路了,否則硬是堅持下去,只會使我軍損失更為慘重」,劉淵的目光躍過戰場,一直望到遠處的那面寫著「朱」字的大旗上,雖然那個相王現在未必就在明軍陣中,但是現在卻也不是他與明軍決戰的時候,否則將明軍和燕王攪和在一起的話,為難的只是自己而已。
而且他也有種感覺,那就是相王一定就在那面大旗之下,只不過他不肯驟然現身而已,若真是那樣,自己更是沒有逗留的必要了。
「將軍以為如何!」
聽到劉淵的問話,辛古銘急忙躬身道:「還請王爺下令。」
雖然他並不願意主動撤軍,但是顯然沒有任何理由來拒絕劉淵。
劉淵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將軍先留在此處督戰吧,本王還要去見一下林將軍。」
辛古銘和旁邊諸將急忙行禮道:「恭送王爺!」
看著劉淵等人漸漸遠去,辛古銘咬了咬牙,道:「左翼出擊,勿要守住陣角,同時傳令雷霆軍騎兵營緩緩後退,不許戀戰。」
旁邊的傳令官沒有聽到他和劉淵的對話,當即愣了,辛古銘叫道:「還不快去!」
傳令官這才急忙下去了。
辛古銘拿起另外一面令旗,道:「傳令中軍開始退後,務必要在黃昏之前退至大營中。」
遠處明軍旗幟下的相王面露驚異之色,道:「漢軍就要撤軍了!」
白無痕催馬來到近前,道:「還請王爺示下,末將願意行駛追擊之任。」
「不必了!」相王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讓他們走吧,無痕勿要輕動,要時刻記著,你的對手乃是當初在揚州將本王捉住的大漢福王。」
白無痕知道事情底細,倒沒有什麼,但是旁邊的朱統和其他諸人卻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紛紛露出疑問的神情來。
相王在朝中極為傲慢,還沒有如此看重過一個對手。
相王目光一直落在戰場的遠處,輕出了一口氣,道:「朱老將軍留在此處督軍吧,本王要回城中了。」
說著也不等朱統答話,轉身帶著畢修廉、白無痕等人往後退去,旁邊士兵紛紛為他讓開道路,而軍機閣的衛士則簇擁著相王直接奔往漢口城中。
方纔一直向相王獻媚的朱統軍師錢坤目送著相王離去,急忙來到朱統身邊,臉色神色已經變得非常嚴肅,道:「元帥……」
朱統擺手示意他不要繼續說下去,只是點了點頭,錢坤急忙行禮,退了下去。
※※※
白無痕趕了上來,來到相王身邊,拱手道:「王爺為何要放過安王這個大敵,末將願意……」
「無痕」,相王的聲音稍微嚴肅了一點兒,「難道你已經忘了本王敗在此人手中一次了麼?當日若不是你挺身救險,說不定本王早就淪為階下之泅了。」
「可是王爺」,白無痕滿臉的不服氣,目光掃了一旁似乎別有心事的畢修廉一眼,繼續道:「當日畢先生帶領末將,將他從竟陵逼到揚州城下,顯見此人並非精通帶兵之人,現在漢軍又是大敗,如此時機,怎麼肯輕易放過!」
相王眼睛瞇了起來,拉住馬韁,停頓片刻,才道:「若是無痕真的有此自信,本王倒願意讓你領兵追敵,只是若中埋伏,千萬勿要死戰,要是失去無痕,無疑等於斷了本王的臂膀。」
白無痕驚喜道:「多謝王爺成全,末將定將那人的首級取來,獻給王爺。」
相王並未答話,從懷中掏出一塊金牌,道:「無痕可執此令到朱老將軍處領兵,無論多少,他都不敢拒絕,勿忘了本王說過的話,若是陷入埋伏當中,必須馬上撤軍。」
白無痕哪裡還管得了這麼多,自從劉淵在揚州設計將相王制服之後,他就對這個人恨之入骨,不過自從劉淵來到蜀國,白無痕全力出手,也只能大敗而歸,知道在這方面,他還不是劉淵的對手,但是在戰場之上,他還記著當日劉淵在揚州的慘敗,自然認為劉淵是用兵的菜鳥,是自己可以把握的機會。
看到白無痕興沖沖的走去,畢修廉道:「王爺為何不制止白將軍前去落敗?」
相王淡淡一笑,道:「先生有何方法讓他不去求敗?」
畢修廉見到他無奈的神色,也不禁莞爾,道:「安王並非絲毫不懂用兵之道,而是用兵的大家,當初揚州之敗,那只是他第一次領兵打仗,但在蜀國平定順王之時,卻已經脫胎換骨,王爺只需將這些事情和白將軍說出,他當然會有所顧忌。」
「先生真的以為他對蜀國之事絲毫無知?」
相王拍馬繼續前行,「無痕最是好勝,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劉淵這個人的厲害,只不過不較量一番,他是不會信的,就算說劉淵如何擊敗順王,那也只能讓無痕以為順王只是一個廢物,倒不如趁這個機會讓他出去磨練一下……」
畢修廉眉頭一皺,道:「王爺莫非認為我軍與燕王聯合,還是無法徹底擊敗安王劉淵!」
相王笑道:「先生果然猜中本王的心思,若是今日之戰安王毫無撤軍之意,那麼本王倒有十足的把握讓他回不到揚州去。但是現在他選擇撤軍,本王卻只能任他退守揚州,以揚州之堅,加上竟陵之固,恐怕這又將是一場大戰了。無痕將是本王未來的領軍大將,若是他還不瞭解安王的厲害,一味意氣用事的話,以後之事,倒是很難預料啊,所以本王讓他趁這個機會磨練一下,倒也不失時機!」
畢修廉只好道:「王爺所見,畢某深為佩服,只不過王爺是否想過白將軍真的可以全身而退?」
相王微微一愣,目光朝畢修廉望來,似乎覺察到他的用意。
「雖然王爺叮囑他幾次」,畢修廉安然道:「但是以白將軍的品性,若是定要與安王意氣之爭的話,恐怕早晚會落入敵人的圈套中去,而且白將軍一向勇猛,為求速度,定然不會帶領太多的人馬,這樣的話……」
相王臉色微微變了,卻並沒有說話。
畢修廉趕忙道:「而且安王若是設下埋伏的話,定然會是雷霆一擊,以求震懾人心,所以還請王爺派人將白將軍找尋回來,或者讓他多帶人馬,以防不測。」
相王知道自己還是遜了畢修廉一籌,但是他體內的血性還不是允許他有所悔改,這個秀氣挺拔的北朝男人咬了咬嘴唇,眼中露出一絲狠色,道:「若是無痕真的有所不測,那也是他的命中注定,根本不配成為本王座下的大將。」
畢修廉心中一冷,再也沒敢繼續說下去。
相王眼中之色漸漸舒緩,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拉馬往回便走。
像他說的一樣,若是白無痕真的死在劉淵的手裡,他只能選擇替他報仇,而不會現在就將白無痕保護起來,既然要建立曠古大業,每個人都要經過血的洗禮,白無痕如果挺不過去,那也並不怨他相王梁桂鵬,只能證明白無痕沒有這個能力。
這麼多年來,白無痕一直隨侍自己左右,雖然做出這個決定有些為難,但是相王還是毫不猶豫就去做了。
他當然希望白無痕能夠安全回來,就算渾身是血的回來也沒有所謂,但是若他不回來的話,自己只能把仇恨發洩到劉淵的身上。
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二十五章 揚威重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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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王手裡的折子幾乎拿捏不穩,差點就掉落在地上,但還是輕輕將那份折子放到了茶几上。
畢修廉根本都不用看那份折子,便知道相王這次遭受挫折之大。
白無痕不僅是相王最為信任的家將,甚至也可以說是相王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其中的感情之深,可想而知。若說相王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親人的話,既然不是他的母親孝敏太后,也不是什麼兄弟姐妹,只有一個白無痕而已。
畢修廉能夠體會到相王的悲傷,但是從此刻面前男人的堅決之色,卻能夠感覺到更多的狠意,相王明知道白無痕出去追擊會有危險,但還是讓他去了。
相王大步走到門外,幾名士兵抬著已經失去頭顱的白無痕的屍體站在那裡。
畢修廉緊緊跟在相王的背後。
相王雙手緊緊握住,過了片刻才用平淡的聲音道:「抬下去吧。」
等他再轉過頭來時,臉色已經恢復平常了。
「王爺」,畢修廉恭敬地行了一個禮,道:「還請王爺……」
「先生不用說下去了」,相王擺手示意,想了想道:「皇上對與燕王結盟之事如何看法!」
畢修廉急忙將剛剛拿到的軍報遞了上去,道:「皇上並無異議,但是張老丞相卻以為王爺這是趁機壯大自己的力量。」
相王接過軍報,哼了一聲,道:「又是張陵這個老賊,母后為什麼還能讓他活著!」
畢修廉點了點頭,道:「張陵此人,在朝中勢力極大,就連太后也對他有所顧忌,恐怕只有……」
相王放下軍報,道:「本王即刻回京,先生是否認為這是處理此事的最佳時機。」
「王爺明見,朝中老將,黃彪已經病逝,能夠威脅到王爺的只有朱統一人而已,現在我大明與燕王結盟,出兵攻打大漢,朱統無法脫身,正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相王點了點頭,似乎完全忘記了白無痕的事,道:「先生所言甚是,朱統此人一直不肯歸服本王,此刻確實是個良機,但是先生有否想過,若本王入京平亂,朱統是否會成為大明的燕王?」
「當然不會!」畢修廉明白相王的意思,若是相王驟然間用武力奪取大明皇位的話,便如當初平王、劉淵奪取大漢皇位,燕王是不得已只能起兵造反,因為畢竟他手握兵權,又不願意甘心受戮,朱統現在也是這個情況,若是他起兵造反的話,那麼倒是件極為有趣的事。
相王疑道:「先生有何依據!」
畢修廉微笑道:「依臣觀察,朱統此人早就有投靠王爺之意,要不然也不會派錢坤這個人一直跟隨王爺了,王爺別看錢坤這個人滿臉諂媚,其實在下倒知道他的底細,此人做事最是心細,想必這是朱統向王爺示好的兆頭,只不過朱統身繫朝廷,顧慮重重,所以不便表達罷了。」
相王倒沒有注意到這件事,他只覺得錢坤這個人非常討厭,還是畢修廉眼光獨到,喜道:「既然如此,本王這就將朱老將軍召來,若是能得他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萬萬不可」,畢修廉笑道:「朱老將軍乃是我朝老臣,若是王爺召見他,他絕對不會表明任何態度,王爺權當不知此事,待事成之後,他自然會全心輔佐。」
相王點了點頭,道:「還是先生考慮周全!」
朱統的心態他能夠瞭解,要知道這干的可是軾君的事情,就算朱統願意奉相王為主,顧及他一世的名聲,也斷然不會出手相助,但若是相王真的成功,那麼他倒可以名正言順地向相王效忠。
有了這張底牌,相王信心更足,笑道:「既然如此,先生這就隨本王回京去吧!至於安王,哼……暫且讓他多活幾日。」
他這股火完全是為了白無痕而發的,劉淵殺死了白無痕,使兩人的仇怨更加難以了結。
畢修廉忙道:「王爺稍候片刻,在下還要和錢軍師交代幾句。」
看到他如此胸有成竹,相王心中大喜,點了點頭。
為了這一天,他已經等到無數日子,彷彿從剛剛出生就在等著這一天一樣,現在他終於可以達成目標了。
現在他完全可以將劉淵忘了。
※※※
霍烈趕到已經成了廢墟的郁寧鎮之後,才知道劉淵早就已經到了永豐鎮,看來劉淵是真的準備一退到底了,只是象徵性的在郁寧鎮佈置下了幾隊人馬,然後便將主力全部都退到了揚州城內,同時也傳令下去,放守竟陵的郭瑭和龍城兩人則要退到竟陵城中去,而又加派了三萬人馬和大批糧草來到竟陵。
這一切都讓燕王和朱統有些措手不及,雖然說兩軍結盟,劉淵心中萌生退意,這是應該的,但是退得如此之快,又是如此徹底,讓人有些難以理解。劉淵的軍隊幾乎是一觸便退,根本就沒有交戰的意思,讓憋了一肚子火的燕王氣得夠戧,一直到在永豐城下,與林越然率領的輕騎兵老老實實地打了一場之後,燕王的火氣才慢慢平息下來,他終於意識到劉淵是鐵了心要防守揚州和竟陵了,只要這兩座城池不丟,自己和朱統拿他也沒有絲毫的辦法。
這樣又走上了當初大明入侵的老路。
燕王和朱統還在永豐鎮內見了一面,不過倒也沒有談到什麼,朱統一副高傲之極的模樣,面對這個圍困自己多年的老對手,似乎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所以的問題都由他的軍師錢坤說出,燕王看到這副情景,乾脆也由荊無計代勞,而與朱統鬥起眼神來了。
兩個各懷鬼胎,眼神也就豐富之極。
不過這絲毫不能改變當下的形勢。
明軍出動了差不多十萬的人馬,加上燕王的大軍,一共二十多萬,但是對揚州這樣的堅城還是沒有任何辦法,何況劉淵的迅速後退,使得自己本身的兵力並沒有受到多少的損傷,他隨時都有出城對戰的可能,甚至有擊敗聯軍的能力,這一點燕王和朱統都看得非常清楚。
為今之計,也只有讓明軍繼續派兵支援了,因為這些已經是燕王的全部家底,除非他連江南大營也不要了。
不過朱統似乎並沒有向國內求兵的意思,荊無計提出了幾次,都被這位明國上將用別的話岔了開去,最後氣得燕王恨不得一刀砍掉他的腦袋,但是燕王心裡也非常明白,自己現在是有求於人,忍氣吞聲也是應該的。
兩軍一度形成了相持的局面,劉淵也似乎沒有打開城門迎戰的意思,朱統和燕王也沒有攻打揚州的意思,只是把這座江南大城團團包圍了起來,開始比試誰更能忍耐一點兒。
宣和三年六月,江南戰場的形勢突然間僵化了,一方面是竟陵軍和江南大營不住互相騷擾,一方面是燕王和明國的聯軍將揚州城圍得水洩不通,而其中卻有另外一股力量正在悄悄成長,那就是在太湖與長興島之上。
※※※
夜色蒼茫之中,一駕小舟慢慢地停泊在了長興島的岸邊,三名黑衣人走下了小舟,當先一人身材高瘦,眼中神光內斂,一見便是修煉武功的高手,他身後站著一個臉上帶著淡淡笑容的書生,這書生身材挺拔,滿臉的英氣,雙手自然的背負在身後,在書生的背後則還有一個滿臉喜色的書生,這名書生則顯得有些單薄了點兒,彷彿方才有些暈船,雖然臉上帶笑,但是卻掩飾不住他的倦色。
三人之中,應屬中間那書生的地位最高,而前面的武士應該是那人的衛士,而身後的那個書生倒像是一個謀士。
三人邁步往前走去,這裡是長江入海口的一個小島,島上雖然還未真正開化,不過卻已經有了人徑,三人沿著小路往山上走去,一直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終於眼前一亮,一駕龐然大物出現在眼前。
那是一駕純粹用鐵木製造的巨大戰船,足足有數十米高,恐怕比現在戰場上最為高大的戰艦還要高上許多,它就像是一個巨大的怪物一樣靠在小島的中央,雖然並沒有下水,但是它這副樣子,到底能不能下水,還是一個問題。
最後那個帶著倦色的書生心裡便是這樣的疑問,雖然這艘戰艦也有他好友的功勞,但是這麼大的玩意兒,若是真的能夠浮在水上面的話,那倒是奇怪了。
看到三人出現,一個中年婦人馬上迎上前來,躬身行禮道:「楊英見過王爺!」
中間那書生自然就是安王劉淵,笑道:「免禮吧!」
誰都沒有想到,他剛剛退到揚州的時候,便已經出城直奔入海口而來,燕王和朱統兩人還以為劉淵還在揚州城中呢?
不過劉淵也下了一番功夫,為一個和自己體形頗為相似的士兵易了容,目的便是為了迷惑敵軍,燕王吃夠了自己的苦頭,只要知道自己還在揚州城中,行動時便會有所顧忌,而朱統也是一個老奸巨滑的狐狸,想必要讓他上這個當也非常容易。
現在兩邊已經成了僵局,揚州城明軍和燕王是短期內攻不下來的,現在惟有展示自己水軍的威力了,只要水軍成功建成,出海掃蕩沿海燕王的部下,然後沿著長江西去,將劍南軍的士兵接到竟陵城下,可以說就是斷絕了燕王和明軍的後路,到了那時,這兩支軍隊當然不戰自潰,明軍還好說,燕王必死無疑。
劉淵輕身而來,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他一直都當這支水軍如雷霆軍一樣,是自己最為得力的手下,既不想讓大漢將領進入其中,也不希望蜀人介入,所以只好自己帶著霍烈和馮景來了。
楊英和霍烈、馮景見過之後,笑道:「王爺真是奇思妙想,楊英這輩子見過許多大船,但是還沒有見過如此大的,而且沈先生為此船設計的火器也是非常獨到,若它真的能夠下海航行,恐怕足以縱橫海上呢?」
「楊大嬸什麼時候對戰船有了興趣?大嬸的興趣難道不是……」馮景和楊英在蜀中時就混得非常熟稔,滿臉疑惑,楊英一直都是經營著煙雨樓,而且還將它變成了天下最為富有的商團,要不是她如此有錢,雷霆軍的裝備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但是楊英好像對這些武器戰船並不感興趣才對。
劉淵也含笑看楊英如何作答,楊英來到這個秘密的基地,也讓他十分詫異。
楊英笑道:「小馮要知道這艘大船足足花了王爺的數十萬兩銀子,就該知道我為什麼會如此感興趣了,其實不瞞小馮,我這老婆子是來看看沈雁那小子到底有沒有亂花錢的。」
馮景伸了伸舌頭,楊英這個道理倒是說得過去,若論銀子,楊英好像生來就是它的敵人,一分一毫都看得仔細。
但是劉淵卻看到楊英眼中另外的一絲神色,知道事情絕對不是這麼簡單,笑道:「馮先生日後可要多加小心,若是胡亂花錢,說不定楊樓主一怒之下,讓你連親都結不成。」
馮景露出尷尬的神色,他在揚州有一個青梅竹馬,本來打算劉淵擊敗燕王后就要成親,這個秘密無意中被霍烈知道,所以劉淵總拿出來勒索他一下子。
楊英見劉淵沒有再問自己來到這裡的目的,笑吟吟地道:「我這老婆子想要上船去看看,不知道王爺是否也要去看看。」
劉淵點了點頭,雖然自己的水軍並非只是這艘巨艦,但這可是他自己親自設計的主艦,若是出海的話,自己還要坐在上面,算是水軍的王牌,當然要好好檢查一番。
這時沈雁安排好的一名技師來了,上前拱手道:「小人查鋒,見過王爺。」
劉淵看到他手中拿著的一副圖紙,正是自己當初和沈雁研究後所畫,笑道:「本王想要知道此艦何時可以下水出航,查鋒你知道麼?」
查鋒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道:「這個……王爺……」
劉淵微微一愣,笑道:「不妨直說!」
查鋒道:「其實此艦早已經建造完畢,只是小人實在沒有把握他能夠真的下水航行,雖然這裡有王爺所畫的圖紙……」
馮景疑道:「難道你連王爺都信不過!」
查鋒搖頭道:「不瞞王爺,小人乃是海寧人氏,家中世代以打漁為生,後來小人漸漸迷上了造船之術,造過的船,也不下百艘,沈先生知道小人的底細的,只不過……」
劉淵明白他的意思,在這個時代,這種想法是非常正常的,笑道:「本王不妨與你打一個賭。」
查鋒一愣,道:「什麼賭?」
「明日便讓此艦下水出航,若是此艦沉了,本王便給你陪個不是,若是此艦並沒有沉,那你就要給本王陪個不是了。哈哈……」
查鋒真的愣在那裡,沒有想到傳說中的安王竟然是這麼好相與的,這根本就是在和自己開玩笑,直到馮景用手捅了捅他,才反應過來,急忙笑道:「小人遵命。」
劉淵笑道:「好了,現在可以讓本王參觀這手戰艦了吧!查鋒你前面帶路。」
看到劉淵首先邁步而上,查鋒急忙跟了上來,而身後的霍烈、馮景也不甘落後,這麼大的玩意兒,想見一次倒並不容易。
四人一路走上了上來。
這艘戰艦共有三層,每層都有十數米高下,其中更有另人眼花繚亂的設計,霍烈是這些人中最為悠閒的,反正他也不用管哪裡都能幹什麼,他只關心上了這條戰船之後,若想逃跑的話從哪裡逃便行了,或者說從哪裡發動攻擊,至於這艘戰船建造的是否完美,完全不是他的職責範圍之內。
若不是沈雁無法離開揚州,來到這裡的也不會是馮景,這些日子沈雁一直為他惡補船舶的知識,加上又有了精細的製作圖紙,想要檢查起來還是非常容易,這名白露書院的書生對著圖紙,專心地將每一處都做了檢查,遇到沒有檢查的部分,就在上面做了一個記號,態度之誠懇讓劉淵頗為滿意。
楊英卻有些心不在焉,雖然臉上含笑,目光卻始終無法真正的專心起來,一看便知道心事重重。
四個人中惟有劉淵才能夠真正感受到這艘戰艦的豪華之處,他本來是按照現代的戰艦來設計這艘揚威號的,但是要知道現在戰艦使用的是螺旋槳,而古代只能用人力來進行推進,所以才在沈雁的幫助下進行了不少改進,包括各種助力的方式等等,一直達到了劉淵的要求才最終定稿,現在看來,他算是成功了。
雖然為了加固船身,用了不少的鐵器,但此艦的排水量足以保證其浮在水面之上,加上由劉淵提議,沈雁設計出來的獨立式水艙,更讓劉淵自信此艦絕對不會沉沒。
站在甲板之上,劉淵目視不遠處的遼闊海面,這種情況之下,想不心潮澎湃都做不到。
尤其想到此艦在海邊掃蕩倭寇的場面,更讓劉淵沒有辦法不心生激動。
這支水軍既是他擊敗燕王的基礎,也是他進而統一天下的基礎,只要控制了長江,便如扼住了明國的咽喉,然後揮兵北上——想必這種感覺任何一個男人都沒有辦法拒絕。
霍烈站在他的身邊,雖然不知道他在看些什麼,但是從劉淵的臉上也看出了不少苗頭,心道這個王爺還真有空抒發感慨,不知道會不會酸得作出一首詩來。
馮景嘴裡唸唸叨叨,從查鋒手裡拿出一把尺子,專心量起船舷的厚度來了。
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劉淵才出了一口氣,道:「我們回去吧。」
這時楊英笑道:「屬下有些話要和王爺說說,不知道方不方便!」
劉淵知道她現在有心事,點了點頭,向霍烈和馮景道:「你們先下去吧。」
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二十六章 鬼谷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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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客廳中時,楊英忙道:「稟告王爺,屬下查到了那個人的消息。」
劉淵微微一愣,他自然知道楊英所指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鬼谷門的相師風龍子,就是為自己斷命的那個殘廢老人。
不過這件事玄之又玄,他為自己斷命,竟然失去了一雙眼睛,現在想想都不能相信。
雖然劉淵對這個命相之術早就看得淡了,但是想起自己和風龍子的糾葛,心中還是泛起複雜的感情,沒有想到他還能夠再次出現。
楊英搜尋他多年,這次終於找到,劉淵實在該替楊英高興才是,畢竟風龍子也是楊英等候多年的丈夫。
這其中的關鍵,確實難以說得清楚。
「王爺……」楊英輕輕地叫了一聲。
劉淵才彷彿從迷夢中驚醒,笑道:「既然如此,你該去找他才是。」
楊英雖然無法瞭解劉淵對風龍子究竟是個什麼態度,但是也知道就是他讓劉淵大感挫折。尤其是當年從揚州奔逃到蜀國之時,若說風龍子對劉淵沒有影響,那是無人可以相信的。雖然楊英對自己丈夫的相術非常自信,不過夾在兩人當中,卻有些為難,風龍子似乎總要和劉淵為敵,先是斷言劉淵無法登上皇位,然後又預言了秦王的死。
這筆糊塗帳不知道該如何算法。
楊英低聲歎道:「王爺……他……就在舟山外的島上!」
劉淵一愣,明白了楊英的意圖,道:「你要出海去找他。」
「是的。還請王爺恕罪,屬下……實在……」楊英臉色漸漸堅決起來,道:「這件事,屬下是一定要問個明白的。」
劉淵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你便留在這裡,到時候隨本王出海便是了。」
雖然自己再也不想見到風龍子,但是卻也要成全楊英的請求。
也許楊英跟了自己,是為了展現生平的抱負,但是對那些財富或者煙雨樓,都遠遠沒有這個人重要……
楊英忙道:「王爺誤會了,其實屬下還有一個請求?」
「哦?」
楊英抬起頭來,看著劉淵,道:「拙夫曾經斷言王爺無法登上大寶,屬下實在……心替王爺有所不甘。」
劉淵笑道:「不必介意此事。」
楊英道:「不如王爺同屬下一起去再見他一面,當日他說了這樣的話,也許是王爺氣色有所……這次也好讓他改過斷命之語……」
劉淵心中感激,原來楊英還是為自己著想。不過他並不想去見風龍子,這個人總給他一種莫大的壓力,原來自己受他的命相之術影響,已經做了不少的錯事,只要能夠不再見他,自然還是最為保險,不過楊英說的也有莫大的誘惑,若是風龍子真的斷言自己可以登上皇位的話,那麼對自己的信心想必會有很大的幫助……
「王爺難道不相信屬下麼?」
劉淵搖了搖頭,道:「你一片忠心,本王豈不知道,只不過……」
楊英道:「只不過王爺擔心若是再見到他,他還會斷言王爺無法登上大寶麼?」
劉淵雖然外表沒有表示什麼,但是心裡卻真是這樣想的。命運之說,他本來就感覺到莫測難懂,但是卻也不敢斷言這都是無稽之談,而且經過了這幾次的驗證,他似乎也有些信了,現在這個時候,若是再得到一個無法成功的斷言,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足夠的勇氣去征戰天下。
人若抗命,必遭天譴。
這是風龍子留給自己印象最為深刻的一句話,既然如此,人還不如不去知道命運的好,至少能夠清楚的知道自己該做什麼,而且也會全力去做,就算最後失敗了,也比提前就知道失敗而不做的好……
在神秘的力量之前,人總是脆弱的。
不過人這輩子還是要活著充滿趣味,否則的話倒是白走了一場。
楊英堅決道:「王爺現在榮登九五,乃是大勢所趨,不管他做出什麼樣子的斷言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難道王爺真的以為人就無法勝天麼?」
劉淵目光朝她望來,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自從蜀王戰死之後,他就有些在逃避命運這個字眼,再也不想聽到關於自己命運的任何推斷,但是現在這種逃避似乎已經成了他的習慣。
若是風龍子還是斷定他無法奪取江山,甚至還算出來一些其它悲慘之事,他又該怎麼辦?難道偏偏就要去證明他是錯的麼?那又有什麼意義?
想起秦王之死,,想起蜀王之死,劉淵不能不感到有些害怕。
楊英愣愣地看著劉淵半晌,最後終於悠悠地歎了口氣,相對於別人來說,眼前的這個年輕王爺應該算是堅強的了,但是她還希望劉淵能夠更加堅強一點兒,就算風龍子做出斷言,這個人還能夠一往直前,毫無顧忌地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但是恐怕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做到這點。
也很少有人能夠坦然面對一切。
「你先休息去吧!」劉淵歎了一口氣,擺了擺手,沒有想到風龍子竟然會突然又出現了,這雖然算不上一個打擊,卻也讓他有些提不起精神來。
任誰遇上這樣的事情,恐怕都無法拍著胸脯保證自己會毫不在乎,何況事實又擺在那裡!
※※※
劉淵將手中的軍報放了下來,然後向查鋒道:「可以開始了!」
朱統雖然派兵攻打了幾次揚州城,但是也只是試探性的而已,而燕王則更是象徵性的派了幾隊小兵上去,不過燕王確實有夠精明,他已經開始派人在江南招兵,試圖趁著這個機會讓自己壯大起來。
不過有了龍騰閣和雷霆軍的暗營,而劉淵早就提防到了這點,燕王的算盤也是打不響的。
「揚威號」開始慢慢地往水中推進,查鋒最是滿臉嚴肅,想必他早就忘了昨天晚上劉淵和他打的那個賭,若是這個龐然大物真的沉沒在海裡的話,他的臉就丟大了。
站在岸邊的劉淵一身黑衣,防止有別人認出自己,而楊英則根本就躲在房間裡沒有出來,霍烈滿眼都是興趣,一直在想著自己坐上這艘大船揚波海上的威風,馮景還拿著圖紙對照著眼前的實物。
揚威號終於下到水裡,先是進入了一小部分,最後一半都浸入了水中時,查鋒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停了下來,閉上了眼睛,大概是說些企求海神保佑之類的話,然後重新站了上去。
眾多水手一起大喝,讓遠處的中型戰船,將劉淵的這艘揚威號全體拉入了水中。
揚威號破開水面,平穩之極地往水中行去。
一陣喝彩聲轟然響起,把專心對照圖紙的馮景嚇了一跳,等他抬眼望去的時候,才知道揚威號終於成功了。
劉淵心中一陣感動,這才是他現在最需要的東西。
就連霍烈這樣的人也高興的叫了一聲,沒有想到這個大玩意兒真的能夠下水不沉。
「稟告王爺,小人來向王爺認錯了!」查鋒滿臉的汗水和興奮,一下子跪倒在地,恭敬地行了一個大禮,若不是劉淵要隱藏身份的話,說不定他就會招呼旁邊水手一起來給劉淵行禮了。
劉淵急忙伸手將他扶了起來,查鋒造船的技術不是蓋的,沈雁確實選對了人,笑道:「查鋒你功勞不小,想要本王有何封賞?」
「小人只想能夠留在這艘船上,不知道……」
查鋒說了一半,才知道自己有些唐突了,他現在是這個秘密基地的負責之人,若是驟然隨著劉淵出海打仗,那麼這個基地差不多就要停產了,想到這裡,不好意思的擦了擦汗,笑道:「王爺還請恕罪,小人也只是隨便說說而已。」
「待本王得勝歸來之時,這艘戰船就交給你吧!」劉淵拍了拍他的肩膀,首先往船上走去,霍烈急不可耐地跟了上來,而馮景也上去拍了拍查鋒的肩膀道:「王爺說的話一定算數,只不過你要找一個能夠替你造船的人才行,哈哈……」
查鋒急忙點了點頭,目送三人上了戰船,眼中無法不露出一絲失望之色。
揚威號雖然體積龐大,但是在沈雁的精心設計之下,在水戰中卻靈活的很,不過這種靈活當然比不上一般的小型戰船,饒是如此,劉淵還是非常滿意。
這艘戰船就像一艘現在的航空母艦,遇到一般的小型戰船根本不用擔心,就算他們的火炮到落到船體上面,也不會造成多大的傷害,而揚威號上面的火炮則足以一下子摧毀數艘中型戰船了。
這就是先進科學的力量,若沒有這些劉淵也不敢妄稱可以統一天下。
以前在竟陵時,劉淵曾經派龍城監督了一段時間的水軍,後來這些水軍都落到了燕王的手裡,但是可想而知,燕王的戰船還是相當落後的,自己現在手中有了揚威號這樣的王牌,根本不用擔心對方的威脅。
劉淵曾經在火器上創造了一個神話,現在輪到水上了。
又經過了幾天的試行,揚威號的操縱終於被水手全部掌握,而沈雁派來的幾名海戰的高手也紛紛從蜀國趕了過來,劉淵的大型艦隊終於從長興島出海了。
※※※
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二十七章 甘心赴死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9-22 13:39:00 本章字數:4596
「陸大人請留步!」
陸銓微微一愣,轉過身來,見招呼自己的人是慕容清雪,臉上露出一絲不自然的表情,顯然是有些並不想見到她。
不過這種神色也只是一閃而已,這位當今皇后的父親馬上露出微笑,道:「公主有何吩咐!」
慕容清雪笑盈盈地道:「吩咐不敢,清雪只是有事要請教大人。」
陸銓臉上更是添了一絲疑色。
「請恕清雪唐突,不知道大人是否可以借一步說話!」
陸銓只好點了點頭,隨著慕容清雪來到旁邊無人處。
慕容清雪仔細將眼前老者打量一番,將臉上的笑容收起,淡淡道:「清雪已經知道無雙妹妹的死因了!」
她說的極為清楚冰冷。
這一聲對陸銓來說,無異是一聲驚雷,這老人嚇了一跳,眼中露出了凶光,冷冷道:「公主是否在和陸某開玩笑。」
慕容清雪早就明白他知道陸無雙的真正死因,所以陸銓現在的表現只是條件反射而已。
但是他卻為什麼要如此隱瞞,難道真的只是因為父女情深?
慕容清雪並沒有說話,美目卻毫不躲避地望著陸銓。
這老人根本不敢與她的目光對視,臉上的暴怒之色越來越淡,到了最後終於別過臉去,不讓慕容清雪看到他的表情,但還是緊張地雙手緊握。
「是清雪無禮了」,慕容輕雪微微欠身行了一禮,道:「竟然觸動大人心中悲痛之處。」
陸銓雙手握得更緊,冷聲道:「多謝公主!」
慕容清雪笑道:「大人還是回府休息吧,清雪改日再來拜訪!」
說著也不等陸銓回答,便轉身往宮中行去。
陸銓終於轉過身來,略微有些不可置信,沒有想到慕容輕雪這麼容易就放過了他,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腳步飛快地往宮外走去,他現在只想得盡快離開這裡,回到家中好好安靜思考一下再說。
坐上馬車之後,這個老人將身子全部放鬆了下來,慕容輕雪方才說那句話時的表情十分清晰地出現在了眼前,那種淡定讓人感覺到恐怖,像是根本就看透了一切……
可是……
他的腦子像是不受控制地轉了起來,無數景象繽紛而至,突然間馬車一震,只聽外面有人高聲喝道:「來的都是……」
那人的話還沒有說完,聲音已經被折斷了,正是跟隨陸銓多年的老僕人張林的聲音。
然後便傳來屍體倒地的聲音,幾名轎夫只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便再也沒有了聲音。
陸銓身子像是陷入了冰窟一樣,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
馬車的簾子一下子被掀了起來,一個蒙著面的人仔細將陸銓打量一番,沉聲喝道:「陸大人?」
陸銓急忙點了點頭。
那人眼中凶光大盛,冷聲道:「大人是自己走下來車來,還是要在下上去幫大人一把?」
陸銓哪裡還能回答,只是心驚膽戰地看著那人的眼睛。
那人不耐煩了起來,身子一躍而起,將車簾一把撕掉,手中的長刀一下子指在了陸銓的胸前。
他方想說話,只聽陸銓喝道:「你究竟是何人,竟然對朝廷命官無禮!」
那人微微一愣,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陸銓竟然膽氣壯了起來,道:「什麼朝廷命官?」
陸銓心中似乎已經下了決心,身子也不再顫抖,面對著刀尖,一下子站了起來,道:「無知匪類,竟然敢對本官不利,本官豈能讓你逞威!」
蒙面人叫道:「你死到臨頭,還要逞口舌之快!」
但是他這一刀卻並沒有直接刺下去,反倒往後退了一步,陸銓此刻頗有一些英氣,讓他微微震驚。
陸銓方才說了這兩句話,已經有些置生死於世外的意思,傲然往前走了幾步,一直走下馬車,恐怕他這輩子最有骨氣的時候便是走的這幾步了。
他一直都是一個文弱書生,雖然對歷史中的那些忠臣良將頗為敬仰,但是事到臨頭,才知道做殺身成仁這樣的事並不容易,方纔他自知必死,反倒有了些勇氣。
車下躺著數人的屍體,張林死得最為淒慘,陸銓心中一陣悲憤,道:「死則死矣!」
蒙面人有些拿不準他的意思,這老頭方纔還嚇得連尿都出來了,現在倒是氣勢洶洶,不過這都不干他的事,他只要殺人便可,心中一狠長刀就要插進陸銓的心臟去。
陸銓閉上雙眼,心中也不知道想些什麼,死了也許對自己是一個解脫。
突然旁邊傳來一聲奇怪的聲音,那蒙面人的長刀並沒有刺進自己的身體,反倒突然間沒有了聲音。
過了半晌,陸銓才敢睜開眼睛,那長刀還握在蒙面人的手裡,但是那蒙面人卻雙眼突出,臉已經扭曲地變了形。
他的胸前還露著一截刀尖,鮮血已經流了下來。
在陸銓驚訝的目光下,那把才纔就要奪去陸銓生命的長刀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一個穿著藍色長衫的年輕人急忙走了上來,拱手道:「見過陸大人,我家主人有請!」
陸銓這時才發現自己身子竟然已經被汗濕透了。
※※※
慕容清雪看到陸銓完全出神地坐在榻上,雙眼望著外面,急忙行禮道:「清雪見過大人。」
陸銓轉過頭來,似乎還沒有從方纔那驚心動魄中恢復過來,只是點了點頭。
慕容清雪歎道:「清雪明明知道大人身處險境之中,卻還是保護大人不利,心中實在十分愧疚。」
兩人之間突然沉默下來。
過了半晌,陸銓才歎了口氣,道:「公主到底想要知道什麼?」
「清雪想要知道無雙妹妹究竟是不是死在無華的手裡!」
陸銓好像早就知道了這個問題,臉上並無絲毫驚訝之色,轉頭看著慕容清雪,過了半晌才道:「公主不是說已經知道了無雙的死因麼?」
「當然!」
慕容清雪突然意識到陸銓是不會承認這件事的,就算他心中明白,但還是不會承認,陸無華畢竟是他的親生女兒,否則的話方纔他也不會如此坦然受死了。
慕容輕雪明知道陸無華要殺掉陸銓,生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但卻沒有想到陸銓真的寧願一死,寧願死在自己的女兒手上。
這種感情說起來十分複雜,但是倒也合情合理,現在心中最為難過的恐怕就是眼前的這個老人了,自己的一個女兒害死了另外一個女兒,而他又沒有辦法做些什麼,一條死路倒也並不算是過分的要求。
但是慕容清雪迫切地想要知道陸無華的一切,所以只能硬逼著陸銓開口,就算他心裡有多悲痛也好。
她狠了狠心道:「其實清雪已經有了證據,害死無雙妹妹的人正是當今的皇后,大人的另外一個女兒」,慕容清雪緊盯著陸銓的臉色,「大人難道並不感到驚訝?」
陸銓臉色還是十分平淡:「這只是公主的猜測而已,下官自然不會相信如此無稽之事,無華和無雙姐妹情深,又怎麼會……公主若是別無它事,本官要告辭了!」
「大人是希望死在自己女兒的手裡麼?」
慕容清雪語氣冰冷,「那對大人來說,倒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選擇。」
陸銓騰地一下站起身來,略有怒氣道:「下官告辭!」
「沒有想到大人妄稱博學,所讀的聖賢之書都白費了,竟然將大是大非棄之不顧!」慕容清雪伸手攔住陸銓的去路,「現在皇后娘娘為害後宮,然後又想顛覆大漢,不知又將陷多少平民百姓於水火之中,難道大人竟然能夠絲毫不顧。」
陸銓微微一愣,神色複雜起來。
慕容清雪繼續道:「大人若是走出這道門,也許馬上便會遭到刺殺,那樣便會得到解脫,再也不用去關心什麼天下大事……清雪無意阻攔大人,但大人是否想過,走出這道門之後,大人便是一個自私自利之徒,任著殺人兇手逍遙法外。」
陸銓眼中終於露出痛苦之色,最後終於雙手捂臉,坐了下來。
慕容清雪出了一口氣,幸虧陸銓還有些正氣,這樣的事,若是換到自己身上,恐怕首先想到的也是了卻生命算了。
※※※
顧憲將手中的冊子放了下來,沉思片刻,含笑問道:「小姐有何看法?」
「先生莫要忘了,可是清雪首先開口問的!」
顧憲無奈的笑了笑,慕容清雪現在是吃定了他了,只好道:「陸銓能夠開口,當然是件好事,只不過這其中的線索倒顯得少了點兒,似乎與小姐的期望有些差距,但是現在卻可以十分確定陸無華的身份了。」
慕容清雪眼睛亮了起來,道:「先生快講!」
顧憲淡淡道:「她肯定是蒼嵐道的人,而且在蒼嵐道中的身份還算不低,因為從陸銓說她見過的道人之中,恰好就有現在蒼嵐道的門主黑冥道長。」
慕容清雪感歎道:「蒼嵐道果然厲害,竟然能夠暗中培養出這樣的一個人來!」
顧憲笑道:「小姐所言甚是。」
見顧憲不再說下去了,慕容清雪忙道:「先生難道沒有別的話說!」
顧憲知瞞她不過,笑道:「其它只不過是猜測而已,顧某倒想聽聽小姐的想法!」
慕容清雪眉頭微微輕蹙,表情動人之極,然後站起身來,沉吟道:「顯然陸銓也是知道韓傅的身份的,而且他也應該知道韓傅和陸無華之間的親密關係,只是說得不甚清楚而已。若是清雪猜得不錯,陸無華和韓傅定然是情人關係,而且說不定還是青梅竹馬那樣的關係。」
顧憲睜大眼睛,女人關心的事情果然就是不一樣,自己就沒有往這方面想。
但是這樣想想倒也並沒有錯。
想起自己當初的青梅竹馬,顧憲沒有辦法不露出一絲黯然的神色。
慕容清雪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竟然幽幽地歎了口氣,道:「韓傅的家族原來定然也是大戶,要不然不會與陸家有交,不過中道敗亡,而他也落到了宣台閣東方耒的手裡,成為宣台閣中的秘密高手。陸無華那時應該沒有加入蒼嵐道才對,後來她在一個偶然的機會遇到了韓傅,並且與之重續了前緣,而蒼嵐道又突然找到了陸無華,所以她才會選擇蒼嵐道走上這條路的,這樣看來,她現在這樣做法並不僅僅是為了滿足的慾望而已。」
顧憲不忍反駁她,他對女人雖然並沒有太多的瞭解,但是看到慕容清雪如此動人的神情,也知道她希望把這個故事編得更加完美一點兒。
還有什麼比愛情更值得人卻奮鬥的目標。
「既然如此,清雪以為陸無華和韓傅的關係可以說是牢不可破,所以無論出現什麼情況,陸無華都會將韓傅放在第一位,而參合道和蒼嵐道兩大道門,則都是他們可以隨意利用的工具而已。」
慕容清雪臉上露出笑容。
顧憲不得不心中喝彩,原來她是推斷出了這樣的一個結論。
陸無華和韓傅顯然是借助蒼嵐道的能耐進入宮中,然後又借助了參合道的勢力成為皇后。但是若陸無華真的有心奪取大漢皇權的話,那麼她的第一個敵人就是參合道宣台閣,也就是東方耒,因為東方耒利用陸無華是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勢,但是卻絕對不允許大漢血統產生改變。
那麼可以斷定陸無華和韓傅首先會利用蒼嵐道的實力去對付東方耒,而以目前東方耒對韓傅的信任來看,這一戰幾乎是必勝的。
而陸無華真的掌握了大權之後,她又不會真正地受制於蒼嵐道,那麼她要對付的對象就變成了這個門派。
慕容清雪確實做出了一個非常有用的推斷。
兩人對視一眼,顯然都看出了對方的看法。
既然陸無華首先要對付的是參合道東方耒,那麼自己絕對不會插手這件事。
因為對劉淵登基稱帝最大的威脅,也就是東方耒。
當然還有一層不能說出來的東西。
陸無華想要真正掌握朝廷大權,就必須除掉明帝,若是待他除掉明帝之後再出手收拾她的話,想必會為劉淵清出一條道路來。到時候也就不由得劉淵推辭了。
雖然劉淵現在已經改變很多,但是讓他親手殺掉自己的哥哥,顧憲是半點兒信心都沒有的,還不如來一招借刀殺人。
※※※
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二十八章 船上賭約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9-30 2:38:00 本章字數:4402
劉淵目光倒並沒有落到眼前的海面上,很自然地望向海天交界的那一片天地。
其實海闊天空真的是一個不錯的比喻,人總是活在層層的枷鎖當中,總有一些事情讓你不得不去煩心擔憂,若是真的能夠心如大海懷抱天下的話,想必會少了許多困擾。
不過什麼事情都看得很開,那也就不是人了。
霍烈就站在他的身後,他的目光倒是一直落在劉淵的身上,似乎是試圖要看出這個男人在想什麼。
不過他很快就放棄了這個想法,自己和劉淵永遠都不會想一樣的東西,還是想點兒實際的比較好。
劉淵雖然並不缺乏激情,甚至有的時候也會讓人懾服,不過在性格當中始終有著柔弱的一面,霍烈最有些疑惑的就是這點兒,他弄不明白這樣一個明白地可以創造歷史的男人怎麼會將這兩種性格融合到一起。
若是劉淵整日舉著長刀大砍大殺的話,也許這位安王第一護衛的心裡會好一些。
至少他會覺得自己是個正常人。
可惜這也只是一種奢望而已。
這時偏將易明走了上來,從他臉上微微顯露出來的緊張之色,一看便知道出了事情,這位海軍大將外表粗獷,滿臉的鬍子幾乎要把他的眼睛都蓋掉了才算甘心。
劉淵收回目光,微笑地看著易明,待他行禮之後,才開口問道:「將軍來得如此匆忙,恐怕不是來陪本王欣賞風景的吧!」
易明一時沒有明白劉淵的笑話,愣在當場。
待到劉淵和霍烈一起笑了起來,這位粗壯的大漢才終於明白過來,忙笑道:「王爺原來是在和老易說笑,嘿嘿……方纔我軍找到了一艘漁船,上面的漁人說就在附近便有海盜騷擾,當時王爺下令要對付這些海盜的,所以末將急忙過來稟報。」
「既然如此,便下令迎戰吧!」
劉淵並沒有多說一個字,然後又抬頭看著方才久久注視的那個地方,倒讓易明和霍烈有些愣了,直到他們終於明白了劉淵的意思,易明高興地差點跳了起來,這才急忙行禮下去了。
方纔他還一直擔心劉淵不肯發兵收拾這些海盜倭寇呢!
「還真是位有品味的王爺啊!」霍烈心裡不知道為什麼會泛起這個念頭,等到他突然想到這本應該是馮景那些迂腐的書生說的話時,才忍不住在心裡笑了起來。
易明辦事確實夠雷厲風行。這位受到郭瑭舉薦的偏將,並不是像外表上看來的那樣有勇無謀,馬上指揮揚威號往遠處駛去,然後讓數艘小艦跟著那艘漁船,往海盜出沒的地點靠近。
劉淵看著他安排一切,微笑不語,只是點了點頭,然後便走進艙內休息去了。
「各位想必都知道倭寇是幹什麼的吧!」
看到劉淵走了,易明把鬍子往嘴邊一抹,實際上這一抹也只是一種形式,他的鬍子還是嚴嚴實實地將嘴全部堵住了,每說一句話,鬍子都要被吹得飛了起來。
底下坐著的幾員戰將沒有一個人回答,但是看得出來,對「倭寇」這兩個字並沒有絲毫好感。
「不瞞大家,我老易最為痛恨的就是這些傢伙,恨之入骨,現在王爺既然給了老易這個機會,這群天殺的東西就別想跑掉一個去。」
他本來期待底下會轟然答應一聲,哪裡知道下面的這些偏將早就怕了他,雖然有幾個人攥了攥了拳頭,臉憋地通紅,但是就沒有人給他喝聲采。
易明有些怒了,上前一把拎起一個將軍,喝道:「老林你難道連個屁都不會放!」
「會,當然會!」
老林急忙把他的手推開,聲音慷慨激昂起來:「這群天殺的東西,俺老林早就盯上他們了,要不然也不會跟著老易你來這裡投靠王爺了……」
易明嘿嘿笑了一下,又把老林放了回來,這群兄弟大部分都是曾經跟著他出生入死的,他們和海盜打了多年的交道,每個人都變得像一把鋒利的刀一樣,泛著寒光,動不動就要殺人見血。他不是不知道這些人對倭寇的痛恨,只是覺得在這樣的場合,大家該好好發洩一下才對。
不過他也是這群人的頭兒,做事情是要負責的,開玩笑是開玩笑,現在怎麼對付倭寇才是最重要的。何況他們現在也不是什麼散兵游勇,像以往那樣願意幹什麼就幹什麼,既然隸屬了劉淵的麾下,收斂點兒還是應該的。
「老林,你帶著兩隻破船去引他們出來……」
「老蔣,你幫著老林一下,中途接個手,別讓這群天殺的傷到老林,知道了麼……」
「老王,你到時候再幫著老蔣一下,那群垃圾要是跑了的話,你們三個可是對不起列祖列宗了。」
「小藍和我老易守著這裡,等那些垃圾全都進來了再動手……」
……
就在易明和自己的兄弟打成一片,安排地吐沫橫飛的時候,劉淵和馮景正在艙內下棋,雖然聽不到易明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是由於議事的地方距離這裡並不遠,所以那裡偶爾傳來的一陣大笑聲還是躲也躲不掉的。
馮景棋力雖然沒有顧憲那樣的水準,但是與劉淵倒也不相上下,但這次確實是無心去下,總是下出昏招,到了最後連他自己都有些不耐煩起來了。
可惜劉淵卻偏偏像是什麼都沒有覺察到,連馮景的錯漏之處都沒有覺察到,根本不想殺死馮景的棋。
馮景也不是沒有眼見過行軍打仗,不過那時劉淵身旁大批謀士,而自己又對軍事狗屁不通,根本輪不到自己說話,但是這次只有他一個謀士跟著劉淵,總覺得自己該做點兒什麼了,若還是只知道陪著劉淵下棋的話,那麼倒有些心裡愧疚。
他弄不明白劉淵為什麼會將軍事全部交給易明這樣的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傢伙,若不是穿上衣服像模像樣的,這傢伙擺明就是一個占山的土匪,而且他的那些兄弟更是慘不忍睹,一個個奇形怪狀不說,每天談的話裡除了女人就是酒。
馮景之所以崇拜劉淵,原因大部分是劉淵的學識和胸懷,他不明白劉淵為什麼能夠忍受這些和修養靠不上邊兒的土人……
「王爺……屬下認輸了!」馮景準備好了開場白,首先認輸。
「哦!」劉淵將棋盤一推,笑道:「先生好像並不是這麼容易認輸的人。」
「王爺謬讚了!」
馮景確實不是一個容易認輸的人,這就是他所謂的「天生傲骨」,當然這也是他自己策封自己的。
「不知道王爺以為易將軍此戰能夠得勝麼!」
劉淵笑了笑,馮景的心思當然瞞不過他,這位白露書院的書生根本看不起易明這個人,這倒不能說馮景心胸狹小,只能說他們是兩種不同的人,有了階級自然就有了差距,這是必然的,看來自己當初在另外一個時代學到的東西倒有點兒益處。
「先生以為如何?」
馮景微微地皺了皺眉,道:「稟告王爺,屬下以為易將軍雖然驍勇善戰,但卻並非決策之將,而且這是海上,不比陸戰,若是王爺親自調度一切,自然萬般無憂,但若是……」
劉淵接過霍烈遞上來的香片,笑道:「先生是否願意與本王打一個賭?」
馮景一愣,不知道劉淵什麼意思,只好道:「王爺請講!」
「若是易將軍贏了此戰,先生要向易將軍敬上一杯酒,若是易將軍敗了,本王便讓他來向先生求教詩詞歌賦之學……」
馮景張大了嘴巴,他可不是白癡,自己好像沒有任何便宜可佔,雖然他認為易明必敗,但若讓他來和自己學習詩詞,那比殺了自己還要難受,誰知道這個莽夫腦袋裡藏著什麼東西?但是絕對不會是詩詞雅意。
「王爺……這個……」
劉淵哈哈大笑了起來,道:「難道先生不敢和本王打這個賭?」
馮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劉淵這擺明了是用自己的王爺身份壓人。
還沒有等到他回答,劉淵向霍烈道:「去將易將軍請來此處。」
霍烈當然願意看這樣的笑話,高高興興地去了。
馮景一臉無奈,道:「王爺……這個,屬下實在是……」
劉淵笑道:「先生以為易明是粗魯之人,本王卻並不是這樣認為的……」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易明已經興沖沖地來了,忙道:「稟告王爺,末將方纔已經全部安排好了,今天就會開始作戰,那群……嘿嘿,這群海盜定然跑不掉的。」
劉淵點了點頭,道:「將軍有幾成把握將海盜全部殲滅。」
易明一愣,看了看霍烈,這段時間他和霍烈混得極好,看到霍烈點了點頭,急忙答道:「當然是十成把握。」
「如此甚好!」劉淵一指旁邊坐著的馮景,笑道:「馮先生認為將軍此戰必敗,將軍有何辯解?」
易明的臉馬上紅了起來,當然紅臉的並不是他一個,馮景紅的更加厲害,他根本沒有想到劉淵會當著易明的面上把這話說出來,這簡直就是公然的挑撥離間,沒有想到身為王爺,劉淵還要做這樣的事。
易明本想用手指著馮景,要是換做平時,他早就罵出來的,但是自從他上船之後,一直都是小心翼翼,怕唐突到了劉淵,一下子把手又收了回來,忍了又忍道:「既然馮先生信不過老易,那老易也沒話說了,稟告王爺,末將有一個請求。」
「哦,說來聽聽!」劉淵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位海戰大將。
易明橫了馮景一眼,道:「馮先生說老易不能打勝仗,那麼王爺還是先讓馮先生去打,要是馮先生打勝了,老易自然沒個屁放,王爺就把老易扔到海裡喂王八也行,要是馮先生打輸了,再讓老易去打也好……」
馮景眉頭大皺,易明一直都極力讓自己風雅一點兒,沒有想到一急之下,還是污言穢語撲面而來,真是如浴臭風,自己果然沒有看錯這個人。
劉淵笑道:「易將軍原來一直都在欺騙本王!」
易明一愣,又去看霍烈,不過這回霍烈沒有任何表示,因為他也不知道劉淵下一句要說什麼。
劉淵道:「方纔本王問將軍有幾成戰勝的把握,將軍說有十成,怎麼才一會兒,就沒有信心了,這難道不是欺騙本王麼?」
易明臉上更紅,雖然覺得劉淵說的好像是個歪理,不過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馮景終於有些明白劉淵的意思了,道:「稟告王爺,既然易先生說有十成的把握取勝,屬下倒也沒有別的話說。」
易明狠狠瞪了馮景一眼,道:「王爺……」
「方纔本王和馮先生打了一個賭」,劉淵站了起來,走到易明的身邊,滿臉帶著不知所以的笑:「本王說若是將軍取勝的話,馮先生要當眾給將軍倒上一杯酒,以示歉意,若是將軍戰敗了的話,將軍就要跟著馮先生學習詩詞歌賦,一直到能夠出口成章為止。」
易明並不是笨蛋,這時哪裡還不明白劉淵的意思,只是弄不明白劉淵為什麼偏偏要把自己和馮景的矛盾激化而已,想激勵自己,也不需要用這種方法吧!
「將軍以為如何!」
「末將敢不從命!」
劉淵又轉頭看著馮景,道:「先生以為如何!」
馮景知道這次無論結果如何,吃虧的都是自己,不過看劉淵的樣子,是不肯放過自己一馬了,現在只能盼著易明打一個勝仗了,只好點頭道:「屬下從命。」
劉淵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倒是件極為有趣的事。
看到這位大漢安王如此得意的表情,屋子裡的三個人都有不同的想法。
霍烈是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個人了,馮景心中滿是委屈,暗暗告訴自己下次不要隨便掉進陷阱裡,而易明則想跟著劉淵大笑一場,但是想到上船時別人對自己的教誨,又不敢笑出來。
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二十九章 激將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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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有的似乎只是巨大的風聲,馮景不無緊張地看著眼前提子準備落下的劉淵,心裡半是疑惑,半是佩服,要知道這可是劉淵出海以來的首戰,而且對付的是為害沿海多年、殘暴異常的倭寇,不知道他從易明的身上能夠得到什麼勝算。
而且「揚威號」還並不參戰,易明只是帶著幾艘普通的戰艦前去作戰。
劉淵終於把棋子放了下來,然後抬頭笑道:「先生似乎別有心事啊!不是在擔心易將軍吧!」
他現在是胸有成竹,這次碰到倭寇只不過是一小撮而已,若是易明連這點兒東西都擺不平,那麼以後攻打東瀛只是個笑話。
馮景點了點頭,道:「不瞞王爺,屬下確實沒有辦法平靜下來,以屬下之能,在軍中根本無法起任何作用,還不如沈兄一直協助雷霆軍製造火器。」
劉淵最是欣賞馮景這份誠懇,將棋盤推開,笑道:「先生過來喝杯茶吧!」
馮景只好跟著坐了下來。
劉淵輕飲了一口茶,道:「其實先生和本王一般無二。」
「王爺此話怎講?」
馮景愣了。
劉淵笑道:「雖然本王也算是久經沙場,但是對於海戰卻是一竅不通,尤其是駕船之術,更是無法知其詳細,本王在蜀國的時候,曾經認真研究過一些關於航海的書,最後卻得出了一個結論,不知道先生是否有興趣。」
馮景趕忙道:「請王爺教誨!」
「學海無涯啊!」劉淵又端起了茶,臉上似乎有了一絲落寞之色,「沒有人能夠窮盡所有的事,也沒有人能夠瞭解所有的事,人只不過是在不斷地讓自己去瞭解那些事,但是到了最後,才終於發現任何人都不是全知全能的。所以本王倒並不奢望能夠自己率領海軍平定倭寇,乃至擊敗燕王的水軍,先生明白這個道理麼?」
馮景只好點了點頭,以劉淵之才,還要說出這樣的話,他自然沒有反駁的理由。
劉淵繼續道:「所以本王才道先生和本王一般無二。在這支水軍當中,最為熟悉之人便是易明這位真正久經沙場的將軍,本王自然要將所有戰事交給他來指揮,而先生只與本王在艙中下棋便可。」
馮景忍不住笑了起來,劉淵這樣一說,他心裡倒是舒服不少,他總覺得自己幫不上什麼忙,一直心有愧疚。
劉淵確實善於開導別人,要不然自己也不會對他死心塌地,就算他身陷蜀中時還千里迢迢的趕去投奔。
劉淵又道:「不過本王卻也和先生有些不同之處。」
馮景當然洗耳恭聽。
「先生現在最大的差事,便是要不斷的激起易明的鬥志,便如今日的打賭。哈哈,易明這個人雖然最容易被激怒,但是卻不乏精明,想必先生應該知道該用什麼法子最好,只要有先生留在此處,易明就算為了自己的臉皮,斷然也不會甘拜下風,定然會全力出戰。」
馮景愣了,原來這才是劉淵的真實目的,現在自己的作用便是留在這裡激怒易明。
還真不是一個好差事,一想到易明那滿臉的鬍子,一隻手臂都能把自己扔到大海裡,馮景委實沒有半點兒信心。
不過既然這是自己的職責,做做這些壞事還是綽綽有餘的……
看到馮景已經在想怎麼去「勾引」易明瞭,劉淵笑了笑,這確實他的主意,易明這個人雖然頗有將才,但是卻是太過於剛烈了,在軍中需要有一個能夠讓他感到威脅的人,馮景當然就是最好的人選。
這種相互較著勁的關係不僅沒有任何害處,反倒對自己的水軍大有用處,而且易明和馮景的關係也並不會得到惡化,只要處理得當,當戰事結束的時候,劉淵敢保證,易明將和馮景成為患難與共的朋友。
而且現在劉淵根本就不用擔心水軍,因為這支水軍已經擁有了超過了這個時代的裝備,只從力量上來說,除非只一個白癡的將領,否則絕對可以海上無敵。
他真正擔心的除了京城的事,便是揚州的事了。
現在揚州的各種關係錯綜複雜,首先王峻並不是個心胸開闊的人,然後辛古銘等蜀軍將士又是別有二心,加上許謹等江南望族的參與,各種關係的相互交替,實在很難樂觀的認為揚州會萬無一失。
若是他還在那裡坐鎮,自然會好過一點兒,但是劉淵卻不想這麼做,這種矛盾早晚都要激化,還不如現在激化的好,至少城外還有強敵圍著,這幾方勢力都會有所掣肘,若是等滅掉燕王之後,自己回到京城他們再鬧得不可開交的話,那麼恐怕就會危及到大漢的江山了。
所以劉淵這才下決心離開揚州……
他正想著,馮景突然道:「王爺的話,屬下明白了!」
他確實是想明白了,有這樣的一個差事倒也不錯,至少比整天憂心忡忡要好上很多。
「不過王爺還要答應屬下一個要求!」
劉淵「哦」了一聲:「先生說來聽聽。」
馮景悠然道:「王爺既然派了這樣的一個任務給屬下,屬下定然竭盡全力,只不過這易將軍樣子可怖,力氣又大,若是屬下激他激得厲害了,他一拳打將過來,恐怕屬下就無法再為王爺效勞了……嘿嘿……」
「先生想怎麼樣?」
馮景忙道:「屬下不敢,只望王爺能夠從中周旋一下,而且屬下只在王爺的面前與易將軍說話,這樣就不虞他突然打過幾拳了。」
劉淵點了點頭,馮景這個要求倒並不過分。揚州的事想也沒有用,現在是鞭長莫及,而且這樣發展下去結果未必會非常失望,現在還是想想怎麼去收拾倭寇和燕王的海軍才好,笑道:「如此甚好,等下易將軍得勝歸來,本王倒要看看先生的表演。」
馮景像是整個人都煥發了青春一般,完全變了一副模樣,若不是顧及到面前的劉淵,差點就摩拳擦掌起來,看來已經準備隨時去應付易明的到來了。
劉淵歎了一口氣,人真是個奇怪的動物,很容易就會熱血沸騰。最主要的是根本不知道自己都在做些什麼。
※※※
就在劉淵和馮景準備暗算易明的時候,這位大漢正將一名倭寇將領的頭砍了下來,他身後的眾位將領肅然而立,誰也沒敢發出一點兒聲音,直到易明大吼一聲之後,這群人才跟著吼了起來。
「燒船!」
易明將這個命令傳了下去,也就證明他不準備留一個活口。這倒並不是全部因為他對倭寇恨之入骨,而是這茫茫大海之上,帶著這麼多的俘虜實在有些麻煩,而且倭寇這些人極為奸滑,不殺掉的話倒也並不放心,以前易明就吃過這樣的虧,這回不準備再吃了。
無數的火把遞上了上去,被圍在中央的數只海盜船馬上陷入了火海當中,那些東瀛武士紛紛落水,好容易的游到了船邊,卻被守在船上的士兵用長矛一一刺死。
各種喊殺聲不絕如縷地傳了過來。
直到那些船隻漸漸的沒入海中,易明才轉過頭來,這只是第一戰而已,自己雖然做得狠了點兒,不過這是復仇,也是清理,並不是什麼戰爭,所以想必劉淵也不會怪罪自己。
他將腰刀舉到了頭頂,大聲問道:「眾位兄弟,你們有多少家人死在這些敗類的手裡!」
先是短暫的沉默,然後突然爆發出一陣呼喊聲。
易明滿意地點了點頭,他要的就是這種鬥志,現在滿船的人都是熱血沸騰,這樣的士兵,不打勝仗都很困難。
他把旁邊已經擠出幾顆熱淚的老林拉了過來,道:「老林你在這裡和兄弟們喊兩嗓子,老易我要去找王爺,還有那位看老易不起的馮先生。」
老林的家人便是死在倭寇的手裡,所以此時最為激動,點了點頭,道:「替兄弟們都謝王爺。」
易明拍了拍他的肩膀,把腰刀入鞘,跳下小船,往揚威號駛來。
一路上他就想著怎麼好好刁難一下馮景,這個什麼都不能幹的白面書生就知道之乎者也,像個女人,早就看他不順眼,這次劉淵親自給自己設下賭局,當然要好好利用一下。
「原來是易將軍,王爺正好有請!」
易明抬頭一看,見霍烈微笑地站在船頭,正大聲和他說話,急忙行了一禮,霍烈這個人物他可惹不起,如果說他是一把出了鞘的刀的話,那麼霍烈就是一把藏在鞘裡的寶劍,不知道出鞘了之後是什麼樣,說不定金光四射,根本不用動,只用光就把自己射死了。
易明來到船上,知道底細的霍烈沒有辦法忍得住笑,道:「易將軍來的正好,王爺已經擺下了酒宴,正準備請將軍入席呢!」
「多謝霍兄!」易明拱了拱手,走進艙門,馬上看到劉淵端坐在裡面,而楊英陪在他的下首,馮景正專心地倒著酒,似乎完全沒有看到易明進來。
「末將見過王爺、楊樓主,馮先生!」
「免禮吧!」劉淵指了指馮景下首的座位,笑道:「將軍坐下說話。」
直到易明在自己的身邊坐下,馮景這才轉頭看了他一眼,臉上突然露出驚訝之色,道:「將軍來得如此之快,莫非竟然已經大勝而歸。」
易明心道我才懶得和你掉文,點了點頭道:「稟告王爺,馮先生,方才末將已經將此處的倭寇全部殲滅,不知道馮先生是否滿意?」
劉淵點了點頭,道:「將軍辛苦了,此是大功一件。」
馮景卻自顧自地搖了搖頭。
易明看到他的樣子就心中火起,但還是壓了壓火,道:「先生還有何話說。」
馮景笑道:「將軍得勝歸來,在下早已經和王爺定下賭約,自然要認賭服輸,這杯酒還是要敬的,不過……」
看到他一臉的不情願,易明心裡哼了一聲,心想既然你認輸了,為什麼還要裝成這副模樣。
「不過方才將軍所說之話,在下倒是頗有一些疑惑!」馮景將本來遞過來的酒壺又拿了回來。
易明轉過頭來,道:「先生有何疑惑!」
馮景悠然地將酒壺放下,道:「方纔將軍所言,已經將此處的倭寇全部殲滅,在下覺得這只是將軍自吹自擂而已,恐怕將軍的祖籍並非江南人吧!」
易明一愣,沒有弄明白他要說些什麼,怎麼方纔還說自己自吹自擂,現在又要問自己的祖籍是哪裡的人,他一時沒有回個神兒來,哼了一聲,卻不知道怎麼回答。
馮景向劉淵笑道:「在下以為易將軍雖然在江南長大,祖籍卻定然並非江南人,王爺以為如何?」
劉淵知道馮景葫蘆裡賣得什麼藥,笑問易明道:「將軍此事確否?」
易明本想不答,但是劉淵問了,也只要點頭道:「老易乃是嶺南人士,父輩遷來江南定居。」
馮景笑道:「在下猜得不錯吧,嘿嘿……」
楊英看得兩人有趣,也故意插了一句道:「先生何以認為易將軍並非江南人呢?」
馮景淡淡道:「江南山水清秀,人傑地靈,民風頗為淳樸,最為忌諱的便是自誇自大之輩,在下方才見到易將軍自吹自擂,自然便知道他並非是真正的江南人士。」
易明恨不得拍案而起,但是他畢竟也不是純粹的莽夫,知道馮景這是在激將自己,生了半天的氣,冷冷道:「先生想要罵俺老易也就罵了,還偏偏要什麼拐彎抹角,依老易來看,先生恐怕也未必就是江南人士,一點兒都不厚道。」
馮景微微一愣,抬頭向劉淵望去,後者笑地點了點頭,若易明就是一個鹵莽漢子,方才馮景的那些話他就受不了了,但是現在馮景卻不能掉以輕心,這個滿臉大鬍子的傢伙並不簡單。
「不瞞易將軍,在下的祖籍便在江南,所以對江南還是略知一二的,方才言語過激,還請將軍多多包涵。」
這回輪到易明愣住,他睜大眼睛將馮景看了一遍,不知道他怎麼又突然和自己道起歉來了,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老臉一紅,道:「先生不必說了,給老易倒酒便是。」
楊英忍不住笑了起來。
馮景笑道:「將軍方才立下大功,在下已經輸了,給將軍倒酒是應該的。」說著拿起酒壺往這邊靠了過來。
易明急忙拿起酒杯,他雖然看不上這個只知道咬文嚼字的文弱書生,但是馮景畢竟是劉淵的親隨,尊重還是要的。
酒壺和酒杯馬上就要成了一條線了,馮景突然停了下來,道:「不對不對,在下還不能給先生斟酒。」
易明脫口道:「這又是為何!」
馮景搖頭道:「將軍方才說已經全殲滅了此處的倭寇,不知道現在還敢不敢承認此事了。」
易明疑惑地看了看劉淵,心道倒個酒還要這麼麻煩的,不耐煩道:「老易說的話怎麼會不敢承認。」
馮景將酒壺又收了回來,道:「既然將軍敢承認自己說過這句話,那麼在下十分佩服將軍的膽量,只不過……」
易明有些無法忍受了,道:「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將軍如何證實此事。」
「這個……難道你這書生還以為老易騙你不成!」
馮景悠然道:「這倒有些難說,若是將軍騙了我,這杯酒喝了下去,我馮景的名聲失去是小,王爺的臉面上也是不好看的。」
易明恨不得一把抓起馮景,把他拎到戰場去看一看,不過也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做,但是現在他的忍耐也差不多耗光了,緊緊地捏著拳頭,恨恨地盯著馮景。
劉淵知道該自己說話了,笑道:「先生究竟如何才能相信易將軍已經全殲了此處的倭寇。」
馮景對劉淵感激不盡,要是易明真的打自己一拳,那可不是好玩的,忙道:「其實這也簡單,只要十日之內,在下看不到任何一個倭寇的船隻來襲,便是易將軍贏了,若是相反的話……」
易明有些沖昏了頭腦,也有些過於自信了,道:「就按照先生說的去做,若是先生確實沒有看到倭寇的船隻來攻打我軍呢?」
「那就是將軍贏了!」
易明迅速道:「末將懇請王爺做主,還望下次不要再讓馮先生抵賴了。」
劉淵知道他現在有些氣憤過頭了,連自己都怪上了,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笑道:「將軍放心便是。」
說完這句話後,劉淵和馮景對望了一眼,兩人會心一笑。
楊英當然把一切都看在眼裡,不由得皺了皺眉,劉淵什麼時候也喜歡玩這種遊戲了,不過看起來效果倒是非常明顯。
※※※
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三十章 揚州內亂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9-30 2:38:00 本章字數:5324
就在「揚威號」在海上乘風破浪的時候,揚州城裡卻差點亂成了一鍋粥。
劉淵的擔心並非沒有道理,現在揚州城裡可能是各種關係最為複雜的地方了。王峻對蜀軍的敵意由來以久,蜀軍的眾多將領也自持功高,對王峻這些只知道守城,不知道打仗的文官嗤之以鼻,何況劉淵征討燕王以來,真正出手的除了雷霆軍就是蜀軍,漢軍只知道躲在揚州城上看熱鬧,這種不平衡自然讓蜀軍士兵甚為氣憤,而漢軍士兵則偏偏又從中感覺到受了冷遇。
誰也不會給誰面子。
除了受到劉淵直接管轄的雷霆軍還算比較安分守己以外,王峻和辛古銘、林越然是徹底對上了,而許謹總是在恰當的時候出現在王峻的身後,不斷地推波助瀾。
許謹的目的很簡單,他最害怕的就是劉淵平定燕王之後,蜀軍還要駐守揚州,他們江南望族絕對不會允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在他們眼中,蜀人都是蠻族,自然沒有資格佔據江南的大好河山,那些江南大族們,都是和他一個想法。
其實說白了,劉淵是唯一能夠震得住兩派的主要人物,他要一離開的話,都開始蠢蠢欲動了。
不過幸好城外還有朱統和燕王這兩位保持平衡的人馬存在,他們時不時的攻城讓揚州城裡還保持著表面的穩定,至少誰也負不起揚州城破這個責任,王峻也只有忍著辛古銘幾口氣,而辛古銘也只能整個以巡查城頭為樂事,盡量少見王峻那張臭臉。
劉淵的猜測並沒有錯,這種微妙的平衡很難被打破,也因為燕王的存在使得這個平衡趨進於完美。
相比城中的暗流洶湧,燕王和朱統兩個人的勾心鬥角則顯得明顯的多。
燕王的主要目的就是不斷地壯大自己的力量,所以既不肯派兵攻打揚州城,也不肯放棄到處招兵。既希望朱統能夠多出點兒力,也希望朱統能夠多損失點兒兵,這種純淨而複雜的心理,讓這位本來縱橫沙場的大漢反王變得摳門起來。每次當他不得不攻城的時候,他總要精挑細選,多重囑咐,直到他確認這次不會有更多的傷亡之後,還是提心吊膽的等在帳篷裡,直到終於傳來了鳴金的聲音,他才由衷地露出一絲微笑來。
叛出大漢之後,燕王已經像是無根的一葉浮萍,底氣早已經失去大半。
他想要抓住的救命稻草並不是明國,而是他自己的軍隊。
在這種態勢之下,首先忍不住的倒是北朝元帥朱統。
「王爺紅光滿面,真是漢國帝王之相啊!」
朱統實在忍不住了,過營來拜訪這位大漢王爺,一坐下便給燕王一個帽子戴戴。
「哪裡哪裡……」燕王端詳著眼前這位滿臉帶笑的老頭子,在心裡狠狠地吐了一口,道:「元帥過獎了,現在連一個揚州城都攻不下來,更談不上南下中原了,哪裡還有什麼帝王之相。若不是貴國施以援手,本王還真不知……唉……」
朱統接過遞上來的茶杯,突然道:「昨日本帥聽聞王爺的大軍已經攻上城頭,本想過來賀喜的,誰知道最後卻是功虧一簣,真是讓人不由惋惜啊。」
燕王搖頭苦笑道:「元帥所言甚是,本王也是懊惱不已,都怪這些士兵能力不濟,若當時換做元帥的手下,恐怕揚州城早已經破了,誰人不知道北朝軍勇猛異常?」
朱統心道自己和他還真是對手,連想法都是如此一致,笑道:「王爺自謙了,本帥也親自督軍攻打數次,但都是無功而返,說來慚愧,比之王爺的手下,還是有所不如了。」
「元帥如此謙遜,本王倒是十分汗顏。」
朱統看到燕王的表情,知道自己這樣和他說下去,此人定會奉陪到底,反正也沒有其它的事情,到時候兩個人成了唱戲的,一人一嘴唱個不停。不過就算每天站在揚州城下唱上八個時辰也不會把城唱破了。
現在兩家都不願出兵攻城,而且都是這個態度,這可是兵家大忌。
雖然說已經斷絕了揚州的糧草來源,但是以揚州城中的實力,加上大漢的兵力,在冬天之前攻不破此城的話,那麼只能選擇撤兵一途。
到了那時就不僅僅是撤兵那麼簡單了,若是劉淵反撲過來的話……
朱統下了決心,雖然相王不在營中,讓他有些不敢對燕王逼得太緊,但是卻也不任著這位大漢王爺這樣下去。
「王爺,本帥倒有一事要與王爺商量!」
燕王大方地一攤手道:「元帥請講!」
朱統道:「本帥以為,揚州城雖然十分堅固,但是並非毫無破城的可能,只要我們兩軍齊心協力,相信定可迅速攻破此城,到了那時,生擒安王劉淵,然後揮兵南下,豈不是一番樂事麼。」
燕王緊緊地盯著朱統的眼睛,看他有什麼好主意,只要不是對自己不利,倒是可以接受的,他可並不奢望能夠生擒劉淵,到時候死了的那個安王他也要,最重要的是大漢皇帝的那個位置。
不過這個老頭看來不是一個會做賠本買賣的人。
朱統見燕王沒有反應,只好繼續道:「本帥以為,每三日我兩軍便合力攻城一次,王爺率兵攻打北城和西城,本帥便攻打東城和南城,到時候揚州兵定會疲於應付,如此以往,此城可破也。」
燕王沉吟半晌道:「元帥此言有理,不過本王倒想攻打東城和北城,不知道元帥意下如何?」
朱統哪裡不知道他心裡想什麼,想不到攻城和買菜一樣,燕王也不知道哪面城更好攻打,其實各面城都差不多,但是反正就要和朱統換換,以免自己吃虧了。
這位北朝元帥站起身來,道:「既然如此,本帥就告辭了,還望王爺能夠全力以赴。要知道這可是王爺自己的事情,。」
不過他這句話還沒有說完時,自己心裡已經沒底了,燕王現在滿是一副欣喜的神色,一看到他這個樣子,肯定就是在思索如何偷懶了。
朱統歎了一口氣,沒有想到在漢口和自己一直對戰的都是這個對手,兩個人還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他們要是知道劉淵現在在什麼地方,正準備幹什麼的話,絕對沒有閒情雅致在這裡討價還價。
※※※
大漢宣和三年五月初,朱統和燕王的步調終於統一了起來,雖然只是表面上的,但是畢竟還有些樣子,開始從四面攻打揚州城,出動了幾乎全部的兵力,一下子就給辛古銘和王峻驚醒了。
在揚州城中的勾心鬥角進行地正激烈的時候,燕王和朱統來了這麼一下,讓王峻和辛古銘都沒有什麼心理準備,甚至差點讓南城被朱統攻破了。不過幸虧林越然機警,將已經上了城頭的明軍圍了起來,花了半個時辰才消滅乾淨。
辛古銘總算恢復了一點兒軍人的風範,不由得勃然大怒,先是召集林越然等蜀中諸將用言語責難了一翻,然後馬上帶著手下諸將,氣勢洶洶地直奔王峻的府上。
府上的門人見到辛古銘來了,本來想擺擺刺使的譜兒的,哪知辛古銘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身後的林越然已經大步邁出,一把把他拎了起來,放到了門外,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給本帥通報!」
辛古銘坐到客廳裡,首先一拍桌子。
剩下的幾個僕人看到這樣的情形,哪裡還敢裝什麼刺使門人,飛一般地往後院跑來。
王峻此時正在專心寫字,看到眼前慌張不已的門人,臉色一沉,喝道:「何事如此慌張?」
「稟告大人……」
王峻放下筆,站了起來,大步走到那人面前,道:「還敢妄稱我王家門人,連這點兒鎮定的功夫都沒有,什麼都不要說了,下去!」
那門人本想支吾幾聲,不過看到王峻如此嚴厲的表情,倒也怕了,反正是他讓自己下去的,到時候出了事兒也怪不到自己。
他剛走了幾步,王峻又喝道:「回來!」
那門人轉過身來,不知道這位大人到底要幹什麼。
「說吧,有什麼事,哼,記住,無論任何時候,鎮定都是必不可少的,既想身為我府上的門人,就必須如此,否則豈不是給本官丟臉。」
「是,大人!」
那門人恭敬地行了一個禮,心裡還在念叨,既然大人讓我鎮定,那我就鎮定一點兒,反正這位辛大帥要砍的也不是我,我瞎操心個什麼?鎮定真是一個好東西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那就是要鎮定了。
「說吧!」看到他終於「鎮定」了下來,王峻才略有得意地開口問道。
「稟告大人,方才辛元帥來了,一下子就衝進了客廳裡,還把顧管家扔了出去,而且他好像還拿著刀……」
王峻臉色有些變了:「他帶了多少人來?」
趕不成辛古銘還真敢前來問罪不成,劉淵不在這裡,要是真的動起手來,這群蠻子恐怕並不是靠詩詞歌賦就能說服的。
門人道:「只有三位偏將,不過樣子好像都很氣憤……」
他這一句無疑是添油加醋,不過既然王峻口口聲聲強調「鎮定」,自然就要好好嚇嚇這位大人。
王峻心裡雖然有些害怕,但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嘴裡默念「鎮定」兩字護身咒,點了點頭,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方纔才被訓斥的門人差點擠眉弄眼起來。
王峻思索半晌,才急道:「你快去將孫將軍找來,記得讓他多帶甲士來,若是這些蠻人真的要動起手來的話……」
他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要是真的動起手來的話,孫虎也救不了自己。
他心裡確實害怕,不知道這個麻煩究竟有多大。
雷霆軍?
王峻腦中一亮,雷霆軍雖然一直都不參與兩派爭鬥,但是余敏畢竟曾是自己的手下,拿來震懾震懾辛古銘也是應該的。
「趕快傳信給余將軍和沈先生,就說本官有要事相商!」
王峻整理一下衣冠,相信辛古銘還沒有這個膽量拿自己怎麼樣吧,畢竟劉淵早晚還會回來。
「去吧!」
王峻揮了揮手,自己邁步往前院走去,剛剛走出後院的時候他還是滿臉愁雲,等來到客廳前面的時候已經是笑容滿臉,不過看到辛古銘的時候,他的笑容又稍微收斂了一點兒,無論如何他不想和辛古銘展示自己對劉淵才有的諂笑功夫。
當看到辛古銘手裡並沒有像那門人所說的拿著什麼刀時候,王峻總算恢復了點兒勇氣。
「原來是辛元帥駕臨寒舍,本官有失遠迎了!」
辛古銘冷哼了一聲,道:「王大人想必是在府中苦思守城之策吧!」
「元帥高看本官了……」王峻坐了下來,伸手示意僕人上茶,道:「昨日一戰,幸虧林將軍勇猛,否則真是不堪設想,誰知道明軍怎麼會突然間就如此厲害呢?」
林越然官職畢竟要小的很多,沒有辛古銘能夠和王峻一較高下的資格,只好禮貌性地點了點頭。
辛古銘冷笑道:「大人真是問了一個好問題啊,若不是大人手下的李雲將軍耽誤時機,恐怕現在我等都被敵軍擒獲了。」
王峻眉頭一皺,有些明白了辛古銘的意思了,笑道:「明軍攻城確實甚為猛烈,李將軍也算是盡職盡責,難不成元帥是想將昨日之事安到李將軍的身上,這個恐怕很難服眾啊!李將軍為國征戰數載,乃人人人敬重的老將,而且這次是敵人勢大,被他們攻上城頭,非戰之罪,若元帥想要追究的話,本官倒有一個建議!」
辛古銘心裡早把他罵了無數遍,李雲不過是個三十歲不到的儒將,昨天就是他守城不利,人家打了半天,他才連滾帶爬地來到城頭,被朱統鑽了空子,現在倒成了「人人敬重的老將了」,王峻這樣是擺明了袒護下屬。
「大人請講!」
王峻笑道:「若是本官記得不錯的話,昨日南城危急,理應由東城直接救援,當時李將軍已經有些難支,東城卻無半個人來援,若不是林將軍迅速趕到,像元帥所說,我等都成了階下之囚了……嘿嘿……本官以為,元帥若是想要追究的話,應該追究東城守將才對,處置他違令不尊之罪,對了,那守將好像是元帥麾下的將領吧?」
辛古銘被他這樣一說,反倒冷靜下來了。
王峻說的不錯,當時制定戰術時確實是這樣說的,只不過昨日東城被攻打的甚是猛烈,根本無法前去救援。雖然辛古銘知道這個實情,但是想要和王峻玩這些心眼,自己還沒有這個必要。
他甚至有些後悔氣沖沖地來向王峻問罪了,若是換做平時,他絕對不會如此衝動,但是昨日差點被明軍攻破揚州城,使得他有些無法控制了,要知道這可是城破人亡的大事。
不過辛古銘畢竟還是頗為冷靜的人,現在腦內回復清明,將此事從頭到尾地想過一遍,心裡頓時有了計較。
王峻是想和自己玩下去,而自己雖然身為蜀軍的元帥,可以節制雷霆軍和揚州軍,但是畢竟沒有劉淵那麼大的威力,雷霆軍還好說,畢竟有過交情,揚州軍可以說就掌握在眼前這名白面書生的手裡,只要他不想和自己合作,自己就根本拿不到揚州軍的控制權。
一絲巨大的誘惑出現在辛古銘的腦海裡,不過這個誘惑有些太大膽了,像辛古銘這樣以冷靜著稱的人還真的不敢輕易去動它。
王峻看到辛古銘臉色微微變化,心裡也是七上八下地停不下來,他自以為在氣勢上壓住了辛古銘,實際則不然,只要辛古銘有任何一個動作,隨意下一個命令,都足以讓他什麼樣子的氣勢都沒有任何作用。
辛古銘嘴角微微地泛起一絲冷笑,手指在手心上狠狠地插了一下。
也許是以前劉淵給他的壓制太厲害了,所以他才有些放不開手腳,但是現在劉淵不在這裡,那麼就應該是他辛古銘的天下,否則的話他永遠也成不了蜀國的元帥。
「大人所言有理!」
辛古銘聲音也變得輕柔了起來,「不過現在敵軍攻城日益猛烈,本帥與大人還要好好商量出一個對策才是,否則真的有什麼差錯的話,恐怕大人也無法面對王爺殿下吧!」
王峻終於鬆了一口氣,眼中的害怕之色漸漸淡去,恢復原來那種傲慢的神色,道:「元帥說的是,本官這就安排下去。」
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三十一章 秘密會議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10-6 8:59:00 本章字數:4447
揚州諸將都坐在大廳上,從第一位的孫虎到接下來的李雲、翟風、江城四人全部都是一臉傲然的神色,不過這神色也有些略微的不同。
孫虎是那種帶著狡詐的驕傲,因為他方纔已經和王峻談過了,知道辛古銘同意妥協,這就代表了揚州兵將在這場爭鬥中略微佔了上風,辛古銘提出要「好好商討此事」,其實目的主要還是想拉攏拉攏他們而已。
有了這張底牌,他當然沒有辦法不感到高興。
這還是可以看出蜀軍畢竟還是低人一等的,比大漢軍差得太多了,只是劉淵願意用他們罷了,而他們這些揚州群將領早就心懷不滿,現在自然是一個不錯的揚眉吐氣的機會。
而對坐的蜀軍諸將卻都是一臉的陰沉,似乎無意面對對方的挑釁,大部分都低頭不語,只有坐在上首的林越然非常平靜,這位蜀國大將的臉上一直都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元帥到!」
辛古銘從廳後走了出來,來到案前坐下,諸將急忙起立,恭敬地行了一個禮。
「免禮!」
辛古銘目光在揚州諸將的身上掃過,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最後終於將目光落在了孫虎的身上,道:「孫將軍可否請王大人一行。」
孫虎急忙躬身行禮。
這時王峻才從外面大步走了進來,揚州刺使滿面春風,笑呵呵地道:「見過辛元帥、諸位將軍!」
由於王峻並沒有確定的軍職,也算不上是江南軍的文官,所以他要上帳議事,是要親自「請」過來的,當然這只是客套一點兒的做法,當時劉淵在時,王峻便可以隨意來往,只不過卻並不給他自由發言的機會。
人到齊了,大廳中的氣氛像是在一瞬間降到了冰點,連滿臉微笑的王峻都不知道該拿什麼作為開場白的好。這次辛古銘主動要求與揚州將領商討對敵之策,在王峻看來,這是示弱的一種方式,只要辛古銘能夠有些自知之明的話,那麼王峻倒也不敢過分為難於他。
「李將軍!」
辛古銘聲音一沉,首先開口道:「昨日一戰,你擅離職守,可知罪麼?」
李雲眼中露出茫然之色,無助地望向了坐在上首的王峻。
而揚州諸將也都紛紛將目光朝著王峻望了過來。
王峻心中一緊,似乎感到了一絲危險,不過揚州刺使的修煉功夫並不是白來的,急忙道:「李將軍確是情有可原,辛元帥似乎……」
「情有可原?」
辛古銘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但是連王峻看都沒看一眼,目光只盯在李雲身上,聲音又增加了稍許,道:「李將軍,你可知罪麼?」
李雲本來就是一個膽小怕事之輩,被辛古銘這樣一望,頓時心裡涼了半截,急忙站起身來,看那樣子似乎都要給辛古銘跪下來了。
「稟告元帥!」
王峻手下的第一大將孫虎先站了起來,正好擋在辛古銘和李雲的中間,行禮道:「末將與王大人同一看法,雖然南城昨日危急,但卻並未鑄成大錯,而且李將軍也並無擅自離守之事,還望元帥明察。」
他身後的李雲總算出了一口氣,被旁邊的翟風拉得坐了下來。方纔他是一時失神,又由於一直都懼怕辛古銘這些蜀將,所以才會嚇成如此模樣。
「哦!」
辛古銘斜眼打量著孫虎,手指在案上輕敲,似乎要說什麼,但是又沒有說出口,整個大廳中沉靜之極,足足有一柱香的功夫,辛古銘手掌突然拍上了前案,喝道:「李雲擅自離守,理應當斬,若有阻者,與其同罪。」
他的聲音還沒有落下,林越然已經一躍而起,與帳外衝進來四名護衛一起,一下子將李雲按倒在地,而此刻孫虎等人再想妄動,已是不能了。
劇變已經發生。
「鏜」的一聲,孫虎首先拔出腰中寶劍,而翟風、江城兩人當然也知道事情緊急,一齊往王峻身邊靠去。
「軍堂拔劍,難道孫將軍想要造反麼?」
辛古銘大喝一聲,退到一旁,早有蜀將護在身前。
「元帥還請勿要妄動!」孫虎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了,長劍一指,喝道:「你濫用軍法,難道是想要對我大漢不利不成……」
他的話還沒有說到一半,突然覺得背後一痛,已經遭到重擊,身子直往辛古銘面前飛去,情急之中,也沒有看清楚背後偷襲的人是誰,整個人一下子撲倒在地,再想動時,已經動不得了。
林越然一腳踢飛了他的長劍,然後迅速的用繩索將他緊緊套住。
王峻這才真正的驚慌失措,這位一向傲氣的揚州刺使緊緊抓住身前兩將的衣襟,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
他還是低估了辛古銘的決心,以為他根本沒有膽量動自己的人。
「大人勿要擔心,本帥只是要處置犯了軍法之人而已!」
辛古銘重新坐到了案前,淡淡一笑,他心裡明白,從此揚州城就自己一個人說的算了。
至於劉淵回來之後怎麼辦,那是將來的事,只要他不將揚州丟在明軍的手裡,劉淵絕對不會治他的罪,王峻還不值得劉淵得罪整個蜀國。
坐在旁邊的雷霆軍兩位將領倒是絲毫未動,似乎這場鬧劇跟他們沒有絲毫的關係。
※※※
辛古銘類似於軍變的行動讓揚州著實地混亂了幾天,但是由於揚州兵將的懦弱,所以這種混亂基本是有名無實的,蜀軍很快就接收了揚州各城的防禦,而趕在燕王和明軍的第二次攻擊之前,將揚州重新變成了一座堅城。
揚州兵害群之馬的名聲,終於有了最好的證據。
而這個時候大漢冊封的揚州刺使王峻卻只能被軟禁在自己的府中,用各種方式發洩自己的怒氣。
不過這種發洩也是有限度的,從這件事上,這位文官已經看到了自己與辛古銘的差距,所以要想保命,而且還要尋找機會復仇的話,只能等著劉淵回來了。
李雲和孫虎都被辛古銘當街斬首,這一下也足以震懾整個揚州了。
不過利用血腥來創造的表面平靜,似乎並不是那樣的可靠,至少對於江南望族之首的許謹來說,正是他蠢蠢欲動的時候。
清涼的夜色當中,「醉風樓」前停靠了兩輛馬車。
從車上走下來一個高大的壯漢,另外一人則是名文弱的書生,兩人都是一襲布衣,在門人的指引之下往樓上走去。
兩人一邊上樓,那壯漢一邊開口讚歎道:「老沈,我可是第一次來這樣高檔的窯子,不知道這裡的女人都是什麼樣的,豈不都是天仙一樣。」
旁邊的沈雁忍不住大笑起來,道:「老余你別胡思亂想了,怕是這段時間都沒有碰過女人吧,等下讓許家主給你找幾個就是。」
雷霆軍雖然軍紀頗嚴,但是逛窯子找女人這樣的事,在蜀國就是做過不少,劉淵和郭瑭也並不十分在意,所以兩人才能暢談無忌。
「老沈?」余敏降低了聲音,「許家主把我們找來有什麼事麼?」
「當然有事!」
沈雁眼睛一瞪,道:「難道你以為是來白吃白喝白玩女人的?」
余敏不無擔心地道:「恐怕他是要拉攏我們吧,老沈你該知道……」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見許謹已經站在樓上,笑迎他們兩人,道:「兩位來得甚慢,節目已經開始很久了。」
「方纔還有些俗事要辦,所以還請家主見諒!」
「快請落座!」
沈雁畢竟是白露書院的學生,雖然現在整天研究炸藥火器,但是一到了這樣的***場所,還算是放得開的,余敏就顯得有些拘束,他更喜歡那種無人打擾的放肆環境,看到這麼多美女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就是不能隨意動手,心裡大是不爽。
「將軍還請借一步說話!」
許謹含笑靠近余敏,道:「此樓上有間靜室,將軍可以在喜歡的女人中挑上幾個帶到那裡去,至於將軍能夠挑上幾個,嘿嘿,那就要看將軍的本事了。」
余敏露出受寵若驚的神色,感激不盡的道:「多謝家主!」
沈雁在旁將一切看在眼裡,向余敏笑了一笑。
余敏有了這樣的機會,哪能放過,急忙站起身來,大笑地拉住三名美女的衣襟,不由分說的將她們拉上樓去。
許謹臉上雖然還帶著微笑,但是目光中卻露出了一絲鄙夷之色,這個余敏一看便是毫無墨水之人,現在又是急色如此,若他不是雷霆軍騎兵營的統領,而且作戰極為勇猛,自己才懶得去結交這樣的庸俗之人。
「余將軍真是雅興啊!許某自歎不如!」許謹向沈雁笑了笑。
余敏將三名美女拉到樓上,伸手在三人胸前大摸了一通,臉上淫笑不已,其中一名美女笑道:「先生還真是豪爽,難道想要同時對付我們三個麼,那還要看看先生有沒有這樣的本事了,讓奴家看看先生的……」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間肋下一痛,不知道為什麼眼前一黑,身子軟綿綿地倒了下去,正好俯在了余敏的雙腿之間。
其他兩名美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嬌笑起來,道:「阿翠這麼急,真是羞死人了!」
余敏笑著兩其中一名美女摟到胸前,拉開自己的衣襟,按了上去,那美女的嘴唇剛剛吻到余敏的皮膚,突然眼前一黑,也昏了過去。
最後一名美女嬌笑地摟上余敏的脖子,遞上香唇,卻是背後一痛,身子也慢慢地倒了下來。
「還真***費勁!」
余敏將三女放了下來,為了不讓她們覺察到什麼,自己確實動了不少的心思,急忙來到窗前,身子輕盈地掛在窗上,從這裡正好能夠看到許謹和沈雁坐在一起。
多年來的修行此刻才派得上用場,原來他只是一位普通的將領,但是在顧憲的調教下,已經成了一名一流的殺手。
他將功力凝聚到雙耳之上,兩人的談話清楚地傳進他的耳朵裡。
「郭將軍早已許諾許某,只要是由他率領雷霆軍,許某在江南的生意自然有所保障,只不過似乎王峻大人對我許家有所誤會罷了……」許謹說的不無擔心。
「家主勿要擔心,既然是郭帥答應,在下敢不遵從,再說現在王大人已經被辛古銘軟禁起來,依在下觀察,辛古銘雖然沒有殺王大人之心,但是卻絕對不會讓他再掌政事。」
「但願如此吧!」
許謹突然俯到沈雁耳邊說了幾句話,沈雁露出恍然的神色,道:「家主竟然將這等機密之事告訴在下,在下真是受寵若驚。」
許謹得意道:「早在白露書院的時候,許某對先生之才便十分敬仰,哪有瞞著先生之理,此事只有郭帥與先生知道,還望先生保守秘密要緊,否則的話……」
沈雁忙道:「家主放心便是,此等大事,在下豈敢兒戲?」
兩人對視大笑。
余敏雖然竭力想要知道這件大事到底是什麼,但是卻無法聽得更清楚些。
這時兩人語鋒一轉,已經開始談笑起女人來了。
余敏知道再聽下去也不會有什麼收穫,身子直直地拔起,重新回到房中。
將一切痕跡處理好了之後,余敏這才依次將三名美女拍醒。
三名美女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眼神也有些迷茫起來,但是看到方才自己的姿勢並沒有多少變化,倒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余敏放下心事,大力摟過其中最美的一人,粗暴地撕開她的上衣。
那美女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鄙夷之色,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風雅兩字。雖然裝做嬌羞不已,但是那種神態自然逃不過余敏的眼睛。
余敏心裡大樂,沒有想到外表是這麼容易就欺騙人的,自己倒是一名不錯的演員,但是美色當前,管不了那麼多了,這才開始真正享受那種消魂的滋味,想必一人對付三名美女並不是那麼容易的吧。
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三十二章 倭寇巢穴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10-6 8:59:00 本章字數:4426
雖然有龍騰閣的密探不斷將揚州的消息傳送到劉淵的手裡,但是這相比原來的那種傳送要困難上百倍了,先不說劉淵身在海上,傳送起來十分艱難,只說龍騰閣的探子要突破朱統和燕王的大軍封鎖,就不是件簡單的事。
所以當辛古銘實行兵變,將王峻等揚州將領全部扣押起來的消息傳遞到京城的顧憲手裡時,已經是一個月以後了,而此刻身在茫茫大海之上的劉淵還是絲毫不知的。
所以此刻的劉淵確實有開心的資本。
易明已經是第五次重創倭寇的艦隊了,而且每一次擊敗的倭寇數量比上一次都要多,雖然並沒有確切的消息,但是毫無疑問,倭寇正逐漸在海面上消失。
馮景等人不太明白劉淵為什麼會這麼願意對付倭寇,按理來說,劉淵更加關注的應該是燕王的水軍才對。
不過這一點劉淵就是沒有辦法解釋了,這完全源自於自己所處的那個時代的一種仇恨,不過幸虧有一個對倭寇恨之入骨的易明能夠替自己執行這個任務。
「稟告王爺」,易明雖然是對著劉淵說話,但是目光卻斜看著旁邊悠然自得的馮景,「末將又擊沉二十四艘敵船,並無一個倭人逃脫。」
他將「並無一人」四個字說得很重,但是就算他說的再重,馮景還是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將軍又立了一件大功,馮先生可要在功勞簿上記下啊!」
劉淵站起身來,拍了拍易明的肩頭,面帶微笑。
在馮景無微不至的「照顧」之下,這位水軍大將整天都盼望著遇到倭寇的艦隊,然後大大地爽上一把。
「遵命!」
馮景這才答應一聲,笑道:「易將軍真是英勇善戰,在下十分佩服,現在已經第五戰了,不過一月之間,已經擊沉敵船將近百艘,不過在下倒是有個疑問,不知道將軍是否可以告之一二。」
易明哼了一聲,道:「先生但問不妨。」
「倭寇既然如此勢大,為何竟不一起趕來,反倒要一撥一撥地跑來送死!想必若是百艘戰艦同時擊來,將軍恐怕……」
易明張了張嘴巴,似乎想要說什麼話,然後又忍住沒說出來。
劉淵也來了興趣,沒有想到馮景倒是問了一個不錯的問題。
倭寇雖然盛行海上,而且大部分都沒有什麼紀律可言,不過在倭寇的內部卻還是有一定組織的,雖然並不清楚,但是傳言這些倭寇都聽命於一名漢人,這個漢人還有個「老船長」的稱號。若是自己剛剛出海時,偶爾遇上一兩撥海盜,倒是並不奇怪,但是現在遇到的海盜數量總是越來越多,莫非「老船長」是在試探自己?
如果要拿一百多艘船來試探自己,這個代價可夠大的。
易明臉上猶豫的神色是藏不住的,劉淵笑道:「將軍但言無妨。」
「末將該死!」
易明突然間跪了下來。
劉淵一愣,和馮景對望一眼,不知道這位一向胸有成竹的大漢為什麼會突然如此動作。
「說吧,到底有什麼事瞞著本王!」
易明頭觸在地上,卻一句話都不說。
「先生暫且下去吧!」劉淵揮了揮手,馮景急忙知趣地往外走去。
「說吧!」
易明這才敢開口說話。
「稟告王爺,其實末將一直都在欺騙王爺,末將早就知道了這群倭寇的巢穴所在,只是因為……只是因為……」
劉淵臉色微微變了變,「只是因為你想和馮先生鬥氣麼?」
「王爺誤會末將了!」
「那是為了什麼!」謊報軍情本來就是件極為嚴重的事,何況又是這麼大的事情,若是能夠搗毀倭寇的巢穴的話,哪裡還要整天在大海上飄來蕩去,易明這樣做確實有些過分了,也就是劉淵的性子,換做任何一個主帥,說不定早就發了雷霆之怒。
「是因為……末將想要報仇!」易明突然抬起頭來,目光望著劉淵,那裡面確實有一絲堅定的味道。
「公報私仇?」
「末將該死!」
易明重新跪了下去,將頭重重地磕到了地上。
劉淵明知道自己該再訓斥他幾句,但是這話卻偏偏就說不出口,公報私仇?其實沒有私仇哪裡來的家仇,沒有家仇又哪裡來的國仇,自己不也是為了一個珠兒憤而殺了太子的數十人麼,現在這個易明做的並沒有錯。
但是身為主帥,劉淵自然知道這種方式是不值得鼓勵的。
他輕輕地歎了口氣,卻並沒有說話,而是直接走到艙外。
易明還跪在那裡,連頭都沒有抬起來,不知道劉淵會怎麼處置他,反正他也管不了這麼多了,一想起當初那個大火燃燒的村子,他心裡就是無法遏止地感到憤怒,就算殺掉所有的倭寇也是不為過的,若讓他再選擇一次,他還是一樣會去做,一樣做的徹底。
而且直搗倭寇的巢穴雖然容易達到目標,但是等到劉淵的艦隊離去,那些漂流在大海上的倭寇只會將怒火重新發洩到沿海的平民身上,易明並不想看到那種結局,所以這段時間以來,其實他一直都在和倭寇繞著***,試圖將所有的敵人消滅掉。
不過被馮景問了出來,以易明的性格,卻沒有辦法去騙劉淵。
「易明你過來吧!」
劉淵並沒有轉身,伸手招了招他。
易明急忙站起身來,來到劉淵身邊,剛要跪下,胳膊卻突然被劉淵抓住了,易明擁有一身強橫的力量,哪裡知道看似書生氣十足的劉淵竟然有這樣大的力氣,那只潔白如玉的手掌竟然如鐵鉗一樣有力。
這位王爺身上有許多讓人琢磨不透的東西啊。
「倭寇的巢穴在什麼地方?」
「舟山島附近的一個叫做橫渡的島上。」
劉淵放開了握住他胳膊的手,轉過身來,淡淡道:「下令船隊馬上往那裡進軍,本王給你五天的時間,務必要將此島上的倭寇全部消滅。」
易明知道劉淵並沒有要撤消他的職務,聲如沉鍾道:「末將遵命!」
「破掉此島,擊敗燕王之後,本王會將這艘揚威號送給將軍,到了那時將軍要永遠替本王鎮守海域,若再有倭寇來犯,將軍自然可以大開殺戒。」
看到劉淵臉上淡淡的笑容,這位粗獷地大漢不由得鼻子一酸,竟然忘了行禮。
「起來吧!」
易明急忙行禮道:「末將遵命!」
劉淵心道易明果然是個爽直的人,不知道說更多的客套話,若是換做馮景等人,就算感動到心裡,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的。
有了劉淵這樣的承諾,易明的精神簡直就突然增長了一倍。
而他手下的幾員偏將大概也知道了這件事,精神又是一震,根本不用劉淵下令,整支艦隊馬上朝舟山島前進,一路上到處都可以見到這些大漢摩拳擦掌的樣子,看來易明動員的方法對頭。
「真是群容易熱血沸騰的蠢人啊!」
馮景苦笑地搖了搖頭,雖然這是一句帶著諷刺意味的話,但是馮景是將更多的諷刺留給了自己,像自己這樣的書生,恐怕就永遠不會有這樣的時刻,難道書讀多了也是件錯事,反倒讓自己的想法越來越禁錮於某一處了?
劉淵雖然無法理解馮景的苦惱,但是也看出了馮景和易明和好的苗頭。
至少兩個人互相有佩服的地方。
其實他是有心讓馮景成為未來海軍的軍師的,雖然馮景對軍事並不在行,但是卻能夠給易明帶來不少的幫助,只要馮景肯下點兒苦功,便能夠和易明形成一種互補。
大漢王朝建立以後,再也不會允許有人打海洋的主意,如果有必要,劉淵甚至會生出征發東瀛的念頭。
劉淵現在心裡正在悠然地構畫自己未來大漢王朝的各項部署。
首先蜀國肯定還將是獨立的,自己對白蓁的承諾不會改變,但其實這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現在的蜀王就是平王的私生子,這種血統上的聯繫已經使蜀國獨立的性質大有改變,只要在一個適當的機會宣佈蜀王的身份,那麼結果是可想而知的。
不過這件事只能在自己死後,由後人去做,否則他劉淵就成了背信棄義之人。
宣台閣必須從大漢王朝的內部清理出去,雖然他並不會危害到大漢王朝的基業,甚至還起了一定的保護作用,但是劉淵心裡清楚,只要自己和龍騰閣還在,東方耒就不會讓自己登上皇位的,參合道必須面對將被龍騰閣接管的事實,所以這場戰爭早晚都得打,而且劉淵也下令顧憲在適當的時機可以行動。
其實最主要的還是劉淵根本不想任何人能夠束縛到自己。
龍騰閣無疑將取代宣台閣的位置,而京城也是需要更改了,現在的京城雖然已經頗有歷史,但是比之江南,還差上許多,尤其對中原的震懾力更是差上不少,當初漢初皇帝選擇現在的京城,大半出於對明國的擔心,但是劉淵有志統一中原,情況就有改變了,劉淵有意將大漢都城遷移到揚州或者杭州來,不過這個構想並不是那麼容易實現的。
既要平定掉足以威脅到自己政權的江南望族,也要將漢口奪回。
大明一定要滅掉,也許在自己的手裡完不成慕容清雪這個夢想,但是自己的子孫一定會去做這件事,只要自己給他們留下了足夠的東西,以現代科技水平的發展,大明被滅亡也是早晚的事,結果將在慘烈和平和中選擇出來一個。
想到自己的子孫,這位大漢王爺不勝唏噓之歎。
自己的這幾位妻子當中,包括剛剛收到房中的碧素公主,好像都沒有有孕的跡象,只有珠兒當時有了身孕,但是卻死在了揚州。
若自己真的在時空的穿梭當中失去了讓女人有孕的能力,那麼自己就算建立了一個強盛的王朝,又有什麼意義呢?
劉淵臉上是半點兒也笑不出來的。
人生其實就是在不斷地追求著讓自己滿意的過程,若是換做以前,劉淵肯定不會去想這個問題,因為他自己就是自己,活了自己的一生就算了,但是現在卻並不同,他關係到大漢數百萬人,而且那還將是一個歷史上少有的強大王朝……
他用力地揮了揮手,將這種情緒驅逐出腦子去。
看來他必須仔細研究一下子嗣的問題了,這應該是自己的身體出了問題,不過對醫學,他這個大漢才子瞭解並不多,一時也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什麼地方。
他正在思索這個問題時,突然身後霍烈報道:「楊樓主來了!」
劉淵腦中一亮,楊英可是一個巨大的資源啊,自己竟然把這件事給忘了。
楊英含笑走了過來,完全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打上了她的主意。
「王爺,聽說我們要去舟山島了麼?」
劉淵點了點頭,心道風龍子也真夠湊巧的,偏偏和倭寇的巢穴呆在一起,不過未必是一個島嶼,但無論怎麼樣,這回倒可以讓楊英得償所願了。
而自己還要考慮一下要不要見這位相術大師一面。
楊英臉上泛起一陣亮色,像是放下了無數的包袱一樣,道:「原來真是這樣,王爺是不是已經決定了去見拙夫?」
原來她首先想到還是在風龍子那裡替劉淵破除斷言之術。
劉淵心裡怎能不感動一下,自己要是不去見風龍子的話,最為傷心的肯定就是自己的這位部下,而且若是自己連面對他的勇氣也沒有的話,那麼也稱不上什麼堅強了。
命運什麼什麼東西?就算真的存在,就算真的看到了,自己是否要去做,還是未知的,一切都要蓋棺論定才對。
「既然如此,本王不會推托。」
楊英臉上重新現出欣慰的笑容,點了點頭。
「不過樓主卻要幫本王一個忙才行?」
楊英睜大眼睛,笑道:「王爺但講無妨。」
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三十三章 明國巨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10-16 14:47:00 本章字數:4430
看著劉淵尷尬的樣子,楊英也有些摸不到頭腦,劉淵很少有這樣的表情的,一般說來,他臉上總是帶著淡然一切的笑容,似乎一切都是成竹在胸,讓自己幫一個忙都是有些意外,現在又是這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則更加奇怪了。
「王爺……」
劉淵臉上微紅,一直以來,雖然楊英都是自己的手下,但是從她相當於珠兒的養母來說,自己對她的感情其實是不淺的,如果說可以把武帝當成在這個世界上的父親的話,那麼楊英應該就是母親了——只不過劉淵從來都沒有這麼想過,現在這樣想想,也說得過去。
「人總是在為自己尋找借口啊!」
劉淵心裡暗歎了一聲,自己確實只有把楊英當成自己的長輩,才可能問出那樣的問題,否則的話,打死他也不會說的。
對著劉淵這副複雜的表情,楊英反倒平靜下來了,她知道劉淵一定是遇到了極為困難的事,不過想到他能夠這樣相信自己,心裡無法不產生感動。
當初珠兒第一次把劉淵領到楊英的面前時,楊英便將他看成自己未來的女婿,雖然珠兒早死,而且劉淵又成了獨霸一方的王侯,但是這種感情還是沒有消散,要不然楊英也不會千方百計的希望劉淵能夠破除那個當不上皇帝的預言了。
「王爺……」楊英又低聲叫了一聲。
「好吧!」
劉淵輕出了一口氣,將目光投到楊英的臉上,臉色又恢復了平常,「大嬸恐怕知道珠兒死前,曾經懷有身孕的吧!」
楊英聽他改了稱呼,知道自己想的不錯,點了點頭。
「本王共有三位夫人,但是除了珠兒之外,其他夫人卻始終……始終……」
楊英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然後突然恍然了,笑道:「王爺是在擔心後嗣的問題麼?」
劉淵真該感謝楊英的敏捷,避免了自己吐出那兩個字的尷尬,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
楊英臉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王爺可曾看過御醫?據屬下所知,皇門內便有專精此道的大夫,如果王爺有令,他們定然不敢怠慢,屬下現在就可以傳回信去,讓他們給田、柳兩位夫人……」
劉淵心中歎了一聲,明明知道問題出在自己身上,但在楊英看來,自己既然可以讓珠兒懷孕,那麼就說明自己有這個能力,問題應該出在田柔和柳朝雲的身上才對,可是她沒有想過為什麼慕容清雪也同樣不能懷孕?
若劉淵現在肯定問題在自己身上,楊英定然會有所疑心,這可是關係到自己身份來歷的大秘密,在這個時候,劉淵還沒有辦法對任何人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
這件事憋在心裡太久了,甚至都有些麻木了,劉淵雖然很想有一個人能夠和自己分享一下,但這畢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若是說出去的話,恐怕會引起軒然大波。
所以他還是點了點頭,道:「這正是本王拜託大嬸的事。」
楊英笑道:「一切都在屬下身上,王爺勿要擔心此事了。」
然後匆匆走了。
楊英果然將這件事當成了大事來辦,由於田柔和碧素公主已經被劉淵送回了京城,所以只是讓劉淵寫了一封信給這三人而已,雖然碧素公主還沒有真正嫁給劉淵,但是現在已經成了安王的半個夫人,自然也同時放在其中。
而且楊英還通過了顧憲給明帝透露了此事,雖然這並沒有讓劉淵知曉。
御醫有了劉淵這個靠山,自然不敢怠慢,加上明帝親自關心了此事,所以馬上派出了宮中最好的三位御醫。
安王的子嗣問題豈是非同小可!
不過檢查的結果倒很出眾人意外,三女身體沒有任何問題,既然如此,就算明帝和楊英是個傻子,也該明白問題出在了劉淵身上。
這位大漢皇帝總算找到了一件值得關心的事情,整日對此事冥思苦想,弄不明白劉淵什麼都比自己強,為什麼偏偏不能讓女人給他生下孩子,想到最後,他終於想明白了。
一定是劉淵數年來頻繁征戰,身體上對女人已經失去了能力,或者說已經失去了對女人的興趣,所以才會造成這樣的後果。
想明白了這點,這位大漢天子得意地笑了起來。
他終於在這方面勝過了劉淵,雖然現在宮中的美女不多,但是由於皇后陸無華越來越關心政事,而且臨近生產,對他並沒有什麼約束,明帝趁著這個機會倒是好好地搞了幾個美女玩玩,而且還輕而易舉地搞大了幾個女人的肚子。
這種成就感是無以言說的。
這對皇家兄弟終於算是扯平了。
不過明帝確實還是非常關心劉淵的,馬上讓御醫給劉淵開了幾劑強身健體的猛藥,派專人千里迢迢地送到劉淵的手裡。
拿到這些補藥的劉淵,先是謝主龍恩,然後趁著別人一個不備,將它們全部都扔進了海裡。
他的身體根本沒有任何的問題,問題肯定出在轉換的時空上面。
到了這個時候,他也只能將這事放一放了。
既然現在無法解決這個問題,那麼還是認真的面對擺在眼前的挑戰吧。
劉淵為這件事最後長歎一聲,放下心思,回去找馮景下棋去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劉淵突然接到了一份足以改變整個中原形勢的軍報。
這是由顧憲親自整理的一份軍報,上面只是簡簡單單地寫了幾行字而已:「大漢宣和三年六月初四,明國相王梁桂鵬出兵,佔領王宮,處死玄治帝,幽禁孝敏太后,自立為帝,改國號為隆盛。」
劉淵放下這份軍報,沒有想到只是一片紙帛而已,竟然會如此沉重。
相王稱帝了。
※※※
夜幕當中的海面顯得無比的平靜。
一艘小船的面前漸漸出現體形龐大的揚威號,船前站著一名文士,望著眼前的龐然大物,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對著身後的書僮道:「王爺果然是大手筆,若非來到這裡,斷然不會想到這樣龐大的東西,竟然能夠浮在水面上,簡直就像一座島嶼一般。」
書僮忙道:「先生,我們趕快上去看看吧,站在上面,一定會看到很多東西,而且這船又大,定然不會像我們這小船搖搖晃晃的,小人都吐了幾次了。」
掌船的船夫哼了一聲,顯然有些覺得書僮這樣說,是在故意諷刺自己的技術並不高超。
文士將一切看在眼裡,笑道:「涵兒勿要焦急,這不就是在眼前了麼?」
書僮也橫了那船夫一眼,道:「先生倒是不著急,要是一個大浪突然打來了怎麼辦,小人也是提心吊膽的,誰知道這小船什麼時候就翻了個兒。」
「老林掌的船還能翻個?」
船夫早就看不起這對和馮景一般貨色的書生了,也不知道王爺怎麼搞的,偏偏身邊都要留一些這些中看不中用的書生,打仗的時候什麼都不能幹,只知道說個風言冷語什麼的,要是換做他老林來當王爺,都找像易明和自己這樣的猛將,對著敵人一頓砍殺,還下什麼棋,難道下棋能把敵人下死了……
文士笑道:「小涵年幼,將軍還望擔待一點兒!」
老林冷冷地別過頭去,不知道為什麼,要接這個書生,竟然要自己這位偏將親自出來,隨便找個小兵也不會把這書生掉到海裡去。
文士哪裡看不出他的心思,倒也絲毫不在意,負手望著眼前越來越大的揚威號,在這裡的龐然大物面前,個人顯得無比的渺小。
其實人真的是最脆弱的東西,甚至比一般動物還要不如,更別說其它更為巨大的東西了,譬如這大海,只要輕輕的一個大浪,便足以將一世英雄淹沒其中,連一點兒痕跡都不會留下。
但是人卻偏偏成為了這個世界的統治者,難道這不是神明的力量麼?
文士心中泛起無數地想法,一時倒也有些癡了……
「顧先生!」
聽到有人叫喚自己,文士這才有些緩過神來,抬頭往船頭望去,但見霍烈出現在***當中,一臉的喜悅,而隨著霍烈映在燈光下的正是劉淵那副帶著笑容的臉。
「顧先生!」
霍烈又叫了一聲,而此時劉淵也已經走到人群的最前面,旁邊跟著馮景等人。
雖然距離還是很遠,但是見到劉淵,文士卻不能繼續負手而立了,急忙拱手行禮道:「顧憲見過王爺。」
「先生……」站在船頭的劉淵心中不知道為什麼一陣激動,果然是顧憲來了,急忙叫道:「趕快備船,本王要下去迎接顧先生!」
由於距離太遠,顧憲根本沒有聽清楚劉淵說些什麼,只見他突然間就消失了,不由得一愣。
小船還是極為平緩地往揚威號蕩去。
過了片時,一架小船迎了出來,船頭上站著的正是劉淵。
這回兩人的距離近了許多,顧憲重新行禮道:「顧憲參見王爺!」
「先生快請免禮!」劉淵第一次大笑地走了過來,牽住顧憲的手道:「沒有想到先生這麼快就趕到這裡,本王還以為先生會錯過攻打橫渡島之戰呢?」
方纔還牢騷滿腹的老林愣住了,看來這個顧憲並不簡單啊,劉淵雖然對人客氣,但是還沒有這麼客氣過的。
馮景的地位和這個人比較起來,不知道要差上多少了。
將顧憲接到船上之後,劉淵馬上便將他找到了自己的房間裡,霍烈及時地送上兩杯香片,曾經並稱為南北兩大才子的人時隔差不多一年的時間,又坐到了一起。
「顧某剛剛得到明國相王兵變的消息,便馬上趕了過來,還望主上恕顧某的鹵莽之罪。」
顧憲還是那副清瘦淡然的模樣,就算在海上的顛簸,也只是讓他的臉色稍微顯得蒼白一些而已,不過那雙眼睛還是異常明亮的。
「本王怎會治先生之罪呢!」劉淵喝下一口香片,「先生若是沒有趕來的話,本王也許才會責怪先生以小失大呢!」
顧憲微微一笑道:「容在下將此事和主上詳說一遍吧!」
相王梁桂鵬做事的效率非常驚人,剛剛促成燕王和明國剛剛達成聯盟,而明國中最有權勢的大將朱統剛剛和燕王來到揚州城下時,相王已經放棄了佔領揚州的想法,馬上回到明都,然後以雷霆的手段先將數位大臣一夜間全部扣押,等到第二天天明的時候,朝中凡是反對他的大臣都已經無影無蹤,而此刻身在宮中的玄治帝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等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時候,相王已經率領軍隊攻佔了皇宮,毫不分說的宣佈玄治帝的幾項死罪,其中一項就是無辜處死大臣,這還真是欲加之罪,然後直接進入後宮,將權勢最重的孝敏太后也給扣押了起來,並且逼著她下了一道懿旨,賜了玄治帝的死罪。
玄治帝便真的被相王給處死了。
然後孝敏太后被逼得又下了一道懿旨,由相王梁桂鵬代掌國政,這時擁立相王的數位大臣紛紛上表,要求相王稱帝,而相王也絲毫沒有推辭,直接坐上了皇位。
這種手段確實有夠痛快,看來相王早已經準備好了一切,否則的話以他這樣的行動,明國馬上就會亂成一團,但是直到顧憲接到情報為止,明國就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只不過換了一個皇帝而已。
若只是看這個過程,簡單之極,相王只要擁有兵力,什麼時候都能夠做到這點,但是劉淵和顧憲卻非常清楚地知道,這是相王苦思經營了多年才得到的成果,每走一步都有著牢靠的保證,若是一步走錯,恐怕就算玄治帝死了,相王也絕對不會如此名正言順的坐上那個位置。
而孝敏太后在這裡面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她是否已經默認了相王的存在,或者說她是真的被逼得?
聽完這一切,劉淵放下了杯子,臉上想笑卻笑不出來,淡淡道:「先生有何看法?」
※※※
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三十四章 舟山海戰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10-16 14:47:00 本章字數:3980
就在劉淵和顧憲在屋子裡談論明國兵變這件事的時候,易明的前鋒戰艦已經靠近了舟山群島。
由於是夜裡,加上為了避免被人輕易地發現,所有的戰艦上都沒有燃起太多的***,易明不僅是打夜戰的好手,而且越是緊張的情況之下,越容易冷靜下來,雖然他腦袋裡一直都想著該如何將倭寇的艦隊全部擊潰,以報大仇,但是心裡的心裡卻清楚的很。
雖然劉淵為他提高了這樣先進的武器,但是老船長畢竟是縱橫海面數十年的霸主,想要端掉他的老巢,並不是件容易的事,自己是要付出代價的。
這代價可大可小,但是都非常值得。
遠處終於出現了幾絲閃亮,易明伸手將旁邊的小王拉了過來,低聲問道:「王爺的揚威號還有多長時間能夠趕到……」
小王肯定道:「不用半個時辰,老林帶的船,應該不會出錯。」
「半個時辰!」易明微微出了口氣,自己是該先殺進去呢,還是該等劉淵的巨型戰艦過來,若是揚威號來了的話,這場仗好打不少,但是憑著自己現在手上的實力,在這片海域裡保勝還是可以做到的。
「打吧!」
易明點了點頭。
一聲嘹亮的號角聲迅速漲滿了整個海域。
一片巨大的火光在易明的「破浪號」上閃起,整個海面似乎在一瞬間變成了白晝,刺眼的光芒如日光一樣將天上繁星的光芒全部遮蓋掉了,然後那巨大的火花迅速地落入了海裡。
只有一瞬間而已,如一輪被長箭射落的太陽,映照了整片天空,然後就沒有了任何的痕跡。
喊殺聲此刻及時地傳了出來,雖然後面戰艦上的士兵沒有看到什麼,甚至連敵人的影子都沒有看到,但是當前面的聲音發出來的時候,他們也頓時情不自禁大喊了起來。
打仗本來就是你死我活的事,顧不上優雅風度,也不能扭扭捏捏。
熱血在那一瞬間就會將整個人頭腦填滿了。
破浪而進,本來似乎要將世界吞噬的巨浪似乎也變得溫順了許多。
而同時,群島的內部也發出一陣呼喊,同樣一團巨大的火球升入了空中,映照出幾艘戰艦的身影,雖然看起來遙遠而迷濛,但是那黝黑深沉的輪廓還是深深地印在了易明的心裡。
他看到了老船長的擊雲旗。
雖然也只有一眼而已,那面旗像是被他的目光吸引到了眼中。
沒有任何的招呼,火炮射出的聲音瞬間就將整個天地堆滿,不僅僅是易明,大漢海軍的所有將軍臉上都是一臉的肅然,老船長的船隊雖然並不是海上勢力的全部,但是卻絕對是最為強大的一部分,這一戰若是勝了,那麼也就代表了劉淵的艦隊確實可以縱橫海上了。
聽到炮聲響起之後,本來坐在艙內和顧憲交談的劉淵也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易明也許並不知道這一戰究竟有什麼樣子的意義,在這位猛將眼中看來,也只不過是打一場勝仗而已,或者說證明了自己的強大而已。但是在歷史上,尤其是在那個分外強大的時代,當一個國家的領域不足以滿足那裡人民的野心時,大海就成了讓這種野心無限膨脹最好的天地,只要統治了大海,其實也就是擁有了通向全世界的觸角。
曾經有無數歷史證明著這一切。
他站了起來,淡淡笑道:「先生不妨陪本王去看看這場遊戲。」
「敢不從命!」顧憲拱手一笑,也站了起來,兩人一起走到船頭,雖然距離戰場還有一定的距離,但是煙火卻足以將一切送入兩人眼裡了,由沈雁親自設計的巨大燃燒彈只是從視覺的效果上,便讓人沒有辦法不驚歎它的威力,而從易明坐艦上射出的炮彈,雖然在夜色中看的並不清楚,不過威力卻是顯而易見的,老船長的艦隊中,很快便有幾艘迅速沉入了海底。
煙火閃爍中,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的老者神色嚴峻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老船長顯然並不習慣夜戰,開始的時候還以為一切盡在掌握當中,但是很快就發現自己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他縱橫海上數十年,幾乎沒有遇到過對手,最強大的海盜也不過在他臉上留下了一道傷疤而已,而且那還是他一時疏忽所致,所以當聽到劉淵出海對付自己的時候,他也只是稍微地動了一下心思,但是現在他卻知道自己錯了,那一百多艘戰船雖然都是破舊的,但是還不足以試探出對手的真正實力。
炮聲還在繼續進行著,易明的臉上已經露出了得意,只要不是白癡就看得出來,老船長這次輸的可謂慘重,不光是幾艘大艦被自己擊沉,這片海域也將落入自己的手裡。
只要控制了這片海域,加上自己的火力震懾,老船長除了選擇逃出老巢,還看不出他會有別的選擇。
「先生!」
老船長聲音聽起來異常低沉,他這輩子如此客氣的和一個人說話還是非常少有的。
「說吧!」
在黑暗當中,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但是卻並沒有看到那個人的樣子。
「先生能不能為我算上一卦?」
「算什麼!」
老船長臉上露出了一絲奇怪的笑容,將雙手背到了身後,道:「算算我會不會死在這裡。」
那人沉默了一會兒,道:「天命雖然難測,但是對你這樣的人是沒有效果的,你就算知道了結果,也沒有什麼用麼?」
「哈……哈……」老船長突然間狂笑了起來,像是在嘲諷那人的話,又像是在發洩什麼東西。
笑聲停止了,老船長的眼中露出異芒,大聲道:「兄弟們聽了,給我攻上去,老子倒要看看是什麼人在我面前裝神弄鬼!」
他的聲音遠遠傳了出去,如洪鐘一樣,竟然壓過了那陣陣的炮火之聲,不僅是海盜的艦隊,就連易明這邊也聽了個清清楚楚。
漢軍真是人人色變。
易明臉上得意的神色在瞬間消失地無影無蹤,他原來以為老船長只是靠著狠辣的手段起家,哪裡知道他竟然是這樣的一位高手,這種用內力將聲音無限擴大的能耐,沒有人能夠等閒視之。
最主要是他這種震懾力,足以讓對手失去鬥志。
就連旁邊揮動著旗幟的漢軍掌旗官也忘了自己的職責,恐懼地往眼前的黑暗中看去。
「這是什麼功夫?」
劉淵眉頭一皺,他還從來都沒有見過內力如此之強的人,這海面數百米都是有餘,竟然連自己都聽得一清二楚,而且完全壓過了炮火的轟鳴聲,這個喊話之人,恐怕快要成神仙了。
什麼風虛子,什麼東方耒,什麼黑冥道長,要是和這個人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他問的自然是霍烈。
霍烈還算是鎮定的,但是心裡的震撼也是非常巨大,聽到劉淵問話,忙道:「屬下實在不知,這大海之上竟然會有這樣的人物。」
劉淵眉頭一皺,霍烈也算是江湖中的高手了,就算比東方耒等人弱點兒,但是卻從無懼怕之心,但是這個喊話的人卻讓他感到恐懼了。
現在這裡能夠稱得上高手的只有自己和霍烈,就算兩人聯手,也未必是此人的對手。
幸虧這是打仗,而不是比武,否則的話,現在該考慮的就是如何撤退了。
惟有顧憲臉上絲毫不變,聲音依然非常輕柔,道:「此人是否利用了什麼工具?」
這句話一下子提醒了劉淵,他心裡馬上盤算起來。
霍烈搖頭道:「傳音數百米,就算用了什麼工具也是大不可能。」
劉淵完全沒有心思去聽旁邊兩人的對話,只是在想用什麼辦法可以讓自己也能夠發出這麼大的聲音,他想了片刻之後,心裡頓時有了計較,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剛剛抬頭,卻突然發現顧憲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這種眼神,就像當初顧憲在蜀國不住試探著他的身份時一模一樣。
劉淵心裡泛起了一陣奇怪的感覺,難道顧憲對自己的來歷也起了疑心?他要是連這個也猜得出來的話,那麼更是匪夷所思了。
兩人的目光只是稍微接觸一下而已,然後都裝做沒事似的分開了。
這時老船長的那聲激勵,已經產生了巨大的效果。
海盜像是在突然間找到了自己的鬥志一樣,幾艘戰艦迅速往易明這邊衝了過來,雖然在武器上遜色於漢軍,但是這群海盜的拚殺能力確實讓人膽寒,易明的火炮雖然迅速地將前面的幾艘戰艦擊沉海底,但是大部分戰艦卻跌跌撞撞地衝了過來,完全不顧一切地撞上了漢軍。
這完全等於一種自殺的行為,但是在這樣的戰場之上,卻起到了極好的效果。
喊殺聲馬上替代了火炮發出的聲音,數十隻戰船已經衝殺在了一處,很難將兩者分辨開來了,易明急忙阻止繼續使用燃燒彈和火炮,於是使那裡陷入了肉搏戰,長長的木版迅速地搭在了兩船中間,海盜舉著長刀衝殺了過來,他們最不擔心的就是這種搏鬥。
雖然易明已經將漢軍的戰鬥力提升到最大,但是比起來殺人如麻的海盜來說,這些漢軍士兵還顯得文弱了一點兒,海盜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便奪取了最前面的兩艘戰艦,然後逼得漢軍士兵紛紛落水而逃,海面頓時又亂成一鍋粥。
這幕場景竟然是如此熟悉,似乎是在重演,當日易明圍攻倭寇的時候便是如此。
這位得意了數日的海軍大將臉上掛起了一層寒霜,最後終於沉聲道:「撤軍吧!」
命令馬上傳遞了下去。
所有得到這個命令的漢軍士兵同時行動起來,雖然已經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但是老船長方纔那聲讓人心寒的喊聲,已經將他們的鬥志擊得粉碎。
主將總算下了退兵的命令,再也顧不上不遠處海裡的那些喊著救命的士兵,匆忙地撤退了。
破浪號首先駛離了戰場。
老船長回退兩步,坐在了早已經準備好的籐椅之上,他臉上血色全無,方纔那次將內力提升到極限的方法,已經幾乎讓他徹底失去了站立的能力。
這位雄霸海面數十年之久的王者愣愣地看著遠處還沒有熄滅大火,呼吸急促起來。
「你還能支持多久呢?」黑暗中的那個聲音問道。
「啪!」老船長旁邊小几上的茶杯被他摔得粉碎。
「哈哈……」黑暗中的那個人笑了起來。
「我死之後,會拉著你陪葬的!」老船長終於站了起來,聲音似乎平淡了不少,不過那種殺機並沒有隱藏起來。
「死對我來說,早已經不放在心上了!」
黑暗中的那人似乎輕歎了一聲,將最後一個音節拉得很長。
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三十五章 密制揚聲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10-24 8:47:00 本章字數:4575
出乎易明意料之外的是,劉淵對這次戰敗沒有說任何責備的話,只是親切地拍了拍他的肩頭,用柔和的聲音說道:「將軍辛苦了,此戰雖然落敗,但非戰之罪,還望將軍務必加緊軍務。」
雖然說的有些虛假,不過卻是暖人心的。
除了「感激涕零」之外,易明實在無法表達對劉淵的感激之情。
這位征戰多年的猛將,總算遇到了點兒挫折,又受到劉淵這樣的「寬容」,心中的激奮之情是無以復加的,握緊拳頭,馬上就出去訓練士兵去了。
將易明送走之後,劉淵臉上的笑容減少了幾分,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來。
旁邊的顧憲將一切看得清楚仔細,這位大漢軍師對劉淵的這種做法早就預料到了,收買人心,一直都是劉淵要做的事——他現在要做的只是看看劉淵接下來要幹什麼?
收買人心容易,但是收買了人心之後,卻未必就能打勝仗。
劉淵的目光掃了旁邊一直看著自己的顧憲一眼,心想這傢伙倒是執著地很啊。
自從上次自己被他看出來真實的身份,劉淵對顧憲早就留了個心眼,顧憲這個人的眼光太凌厲了,要是整天盯著自己,說不定真的會被他看出來一些端倪來。
只不過要看他的想像力是否夠豐富了,若是連自己是別的時代的人,這樣的事都被他看出來的話,這位顧憲大概也算是半個神仙了,完全可以加入鬼谷門。那時什麼門主,還不乖乖退位。
「先生」,劉淵笑了一下,「先生對本王的這艘揚威號有何看法?」
「主上已經不是第一次讓顧某吃驚了!」
白面書生微微欠身,行了一個禮,聲音還是那樣的優雅,「此艦好像並非人間之物,若不是王爺的妙手,學生絕對不會相信世上竟然會造成如此巨大的戰船。」
劉淵笑道:「就連先生都是如此說法,本王實在該得意一下了。」
「主上之智慧,遠非學生所能揣度。」
劉淵鎮定的功夫也是千錘百煉了,這個時候自然不會露出任何顏色,否則定會被這個眼光凌厲的傢伙看到,笑道:「先生謬讚了!」
顧憲急忙行禮示意,不過他的眼神還是那樣的清澈,略帶微笑看著劉淵,那眼神似乎在說一些什麼東西。
這種眼光,總讓人覺得被他盯上了,就很難跑掉。
劉淵心裡清楚,只要是顧憲感興趣的東西,想跑是跑不了的,現在就要看看是現代人還是古代人的智慧高了。
顧憲的想像力要是夠豐富的話,說不定會弄明白時空這回事。
「將隨船帶來的工匠們都叫上來吧!」劉淵對著霍烈吩咐一聲,他已經準備好好在這位大漢軍師的面前表演一番了,看看他的能耐究竟有多大。
顧憲也非常平靜地坐在那裡。
過了片刻,數名一直都跟隨著沈雁的工匠走了進來,當先一人是這次雷霆軍火器營的工匠頭,姓辛名雷,樣子長得五大三粗,不過卻有一雙修長的手,一看便是個手巧之人。
這幾名工匠其實都是為了維修船隻時來用的,不過由於沈雁巨大和廣泛的興趣,所以這些人的能力也是相當出眾的。
工匠們給劉淵見過禮之後,劉淵笑道:「本王要諸位在兩天時間裡製作出一件玩意,不知道材料是否充足?」
辛雷忙道:「不知道王爺要作什麼?」
劉淵將桌子上的一副早已經畫好的圖紙遞給他,辛雷打開一眼,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顯然在認真研究上面畫的東西,過了半晌才道:「王爺此圖已經十分詳盡,至於材料嘛,船上的應該足夠,只是兩天的時間……卻有些為難。」
劉淵讚許地點了點頭,辛雷確實算個老實人,道:「你看要多少天才可以造完!」
「四天!」
「好,本王就給你四天的時間,要知道這關係到馬上到來的海戰,不可怠慢。」
辛雷將圖紙收了起來,堅決道:「若是四天不能完成,小人願意受軍法處置。」
劉淵點了點頭,心想這傢伙如此乾脆,不知道是不是沈雁教的,笑道:「不過最為重要的是能夠找到這樣的磁石,還有這些溶液,不知道你是否有足夠的材料。」
說著又拿出兩副小的圖紙遞給了辛雷。
辛雷滿臉都是疑惑,這些材料雖然都有,但是無論如何也看不出來是幹什麼的,尤其是那兩種溶液的混合,更是讓人摸不到頭腦。
劉淵心道這些東西你也不用懂,要是講起來的話,自己也未必能夠講的明白,笑道:「便按本王的圖紙去做吧,本王自有計較。」
然後揮手道:「你先下去吧!」
而此刻坐在旁邊的顧憲臉上還是那副表情,微笑地看著這一切,等到辛雷走了之後,才洒然起身道:「天色已晚,顧某也告辭了!」
劉淵從桌子上又拿起另外一幅圖紙道:「這是本王親自畫制的一副圖,就是方才拿給雷霆軍的那幅,先生若是有興趣的話,倒不妨拿去研究研究,說不定還可以替本王察缺補漏。」
顧憲一愣,他本來想追出去和辛雷看看那幅圖的,沒有想到劉淵竟然還有這一招,知道自己瞞不過他,笑道:「多謝王爺,只是學生對此道一竅不通,不知道……」
「世間各道都是融會貫通的,以先生之才,就算沒有接觸過此道,那也沒有絲毫問題……」
看著劉淵那副微笑的模樣,顧憲知道自己是拿也得拿,不拿也得拿了,只好接了過來。
那是一張用巨木製作成的一個巨大的圓形東西,雖然看不出它到底是幹什麼的,而方才辛雷沒有問,顧憲也有些不好意思問出來,只是在圖紙上一掃,便將它合了起來,笑道:「學生才疏學淺,實在不知道這是做什麼的,恐怕要讓主上失望了。」
劉淵知道以他的眼力,這副圖已經記在心裡了,接了過來,道:「這是一架能夠將聲音擴大的裝置,雖然不知道效果究竟如何,但若能夠達到老船長那驚天的一喊,想必是會對作戰有些效果的。不過這種機械能夠使用的時間極短,不知道是否能夠達到應有的效果。」
顧憲恍然道:「原來主上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劉淵點了點頭。
顧憲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他對這些機械的東西確實沒有什麼研究,難道只用這些木頭堆積起來,就會發出那麼大的響聲麼?
※※※
老船長雖然用一種特殊的方式將漢軍擊退,幸虧他畢竟還不是個白癡,知道以自己現在的海上實力,根本不足以對漢軍窮追猛打。
他勝得實在僥倖。
不過他卻不能將舟山群島這塊根據地徹底丟棄,而任著自己飄蕩在大海上,所以他倒是好好做了一番功夫,先是在海盜群裡大大地鼓動了一番,然後親自將漂流在外面的數支強力軍召集了過來,甚至還派人到東瀛群島上搬來了幾支救兵,準備與劉淵的大漢水軍,一決高下。
不過他的算盤並沒有打響。
首先是從東瀛島過來的幾支水軍,不知道為什麼就消失在汪洋當中了,然後他手下的海盜船隊,一支又一支的消失了,甚至連沉船的痕跡都沒有留下來,老船長自己在船上大罵了一通,然後又找了幾個兄弟喝了一回悶酒,狠狠地找了幾個女人爽了一把,但是事情也只能如此,他也只能把手下們集合起來,準備隨時迎接劉淵的挑戰。
挑戰很快就來了。
易明在劉淵的佈置之下,處理了準備支援舟山的其它水軍之後,這才將包圍圈漸漸放大,重新又將舟山群島的出口堵了起來,而且劉淵還親自帶著揚威號,來到了老船長戰敗之後可能要逃走的出口,他是不能夠給老船長留下逃走的機會的,否則的話,那可真是後患無窮。這傢伙在海上稱霸數十年,勢力不容小覷,到時候的危害也就非常之大,劉淵可不想自己當了皇帝之後,還要整天操心沿海諸事。
而且相王在明國稱帝之後,劉淵必須盡快處理掉燕王這個累贅,在相王有能力趁機進入中原之前將燕王滅掉,這才有可能在漢口與相王相抗,否則這仗也就不用打了。
想想明軍的鐵蹄來到揚州城下,劉淵心裡就是有些無法平靜下來,就算是冒險,也該有個限度,要真是讓中原陷入戰火之中,估計他的罪過可是不小。
千夫所知,那倒沒有什麼,人死了之後不痛不癢的,但是活著的時候卻是沒有好日子過,這樣的事,劉淵不會去做。
舟山島外,易明的船隊正在緩緩靠近,他一邊看著不遠處的海面,一邊心裡盤算著該怎麼打這一仗,上一次落敗,與其說是老船長突然發威,把海盜嗜殺的性格逼出來的話,倒不如說是自己的士氣太容易受挫折了。
要是老船長總能喊這麼一兩嗓子的話,確實是件麻煩的事。
這群海盜雖然是烏合之眾,但是最擅長的就是拚殺,要是真的給激發出血性的話,漢軍還真的不是他們的對手,所以易明現在最為焦急的就是如何對付這群發了瘋的海盜。或者說根本不給他們發瘋的機會。
狹路相逢勇者勝,大海裡也是一樣啊。
這時辛雷帶領著手下,將一座大的木頭製成的架子推了出來,在眾人目光注視之下,這架巨大的機器被安置在了船頭。
易明瞪著眼睛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們在動什麼手腳,不過方才辛雷已經將劉淵的令牌拿了過來,他倒也是不敢阻止。
劉淵這個王爺倒是有些意思,弄這麼莫名其妙的東西。
費了半天的勁兒,總算把這架龐然大物給搭好了,辛雷來到易明身前道:「將軍這邊請!」
易明也只好跟著走到了這東西的後面。
「將軍可否對著此處喊兩句話?」
易明轉頭看了他一眼,大聲道:「說什麼話……」突然間一陣大聲從這機械中傳了出來,嚇了易明一跳,遠遠地蕩了出去,絲毫也不亞於當日老船長那驚天的一喊。
「這是什麼東西?」易明嚇得退了兩步,伸手就要按上腰中的寶劍,盯著辛雷。
辛雷急忙讓手下將那方才倒在一起的溶液拿走,然後笑道:「這是王爺設計的機械,小人也不知道其中關鍵,不過卻能在瞬間讓人的聲音增大不少,方才將軍已經見識過了吧!」
易明點了點頭,又湊上去看了看,然後叫道:「好東西啊!」
說的真心實意。
辛雷一臉苦笑,他也知道是好東西,不過這東西是什麼原理,他卻一點兒也猜不到,估計是這兩種溶液混合起來有了效果。
易明有了這個東西,心情大好,心想劉淵真是替自己解決了一個難題,這回不用怕老船長在喊什麼喊了,比比誰的嗓門兒大?那沒有問題。
他對著那機械大喊了一聲:「全軍出擊!」
可是那機械卻像是突然死了一樣,什麼聲音都沒有。
易明瞪大眼睛,伸手搖了搖前面的把手,又喊了幾句,還是沒有動靜。
辛雷急忙示意手下將兩份溶液混合在一起,笑道:「將軍不要著急,這個機械雖然厲害,但卻需要助力才行,將軍這次再喊喊看。」
易明疑惑了半天,盯在那個陶罐上,不過他才懶得去研究這個東西的原理,只要能用就行了。
「全軍出擊!」
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眾多戰船卻全都愣在那裡,沒有一個人敢動彈分毫,船上的將軍、士兵紛紛往這邊看了過來,他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呢?要不然怎麼會突然間打了一個響雷?
等易明忍不住罵了出來,這群士兵才恍然大悟,沒有想到自己的主將也會了這招,哪裡還不賣命前衝?
漢軍船隊終於開拔,直往舟山島內衝去。
易明樂得差點手舞足蹈,旁把幾個弟兄召了過來,幾個人圍著這架機械研究了半天,最後紛紛要試一試,不過看到辛雷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都知道這東西可是精貴的很,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夠試一下的。
這時前頭的戰船已經將要進入了舟山的水域,而遠遠已經傳來陣陣鼓聲,老船長的船隊慢慢地現出了身形。
易明知道這是關鍵時刻,急忙帶著眾將來到船頭。
※※※
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三十六章 風龍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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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老船長的黑色戰旗已經飄了起來,在他的主艦旁邊,是三艘絲毫不亞於主艦的巨艦,這是老船長兩個得力手下的戰艦,還是第一次出現在漢軍面前。
從黑壓壓的戰船規模來看,老船長這次是傾盡了全力的,不過這也在易明的意料當中,在劉淵的佈置之下,老船長的各處救兵已經一一被滅,自己的實力對方是看得清楚的。
而且又布下了這麼大的包圍圈,老船長要想活命,實在沒有第二條路走,只能拿出家底來和自己死拼一場,敗就敗了,勝就勝了。
易明沉聲道:「進攻吧,反正早晚都要打的,兩家人也不用在這裡做樣子擺架勢了。」
旁邊的老林先是一愣,不知道易明這對老船長仇視到了極點的人,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不過他馬上笑了,道:「老易你不是擔心打不過這傢伙吧……別擔心,我看王爺的這支水軍,想要打下東瀛島還有點兒難度,打下一個海盜窩,再容易不過了。」
「我倒不是擔心破不了他們,而是擔心被破了的他們會逃到哪裡去?」易明眉頭皺了皺。
東瀛島?
那裡是海盜力量的源泉,早晚有一天自己要把這個島放在手裡捏碎。
老林道:「王爺不是已經封住他們的後路麼?」
易明笑了一下,「這茫茫大海,要是想逃一支艦隊的話,恐怕辦不到,但是逃一兩艘小船的話,老林你也抓不回來吧。」
老林疑惑道:「你說老船長會逃走?」
易明搖頭,「他肯定不會逃走,他這輩子算是聲名顯赫了,死在這裡也不算什麼,要不然早就跑掉了,不過他的手下卻肯定有貪生怕死的,我看這仗一打起來,就會有人準備開溜,老林你給我盯住老船長的那幾個得力手下,能夠抓一個就是一個,這幾個人壞事幹的太多了,死有餘辜,放過他們,簡直就是和上天過不去。」
老林點了點頭,轉身下去安排了。
過了片刻,首先從漢軍的戰艦上發出一聲炮響,然後海盜頗為紳士地回擊了一炮,這兩炮就像是一個開場白,馬上便引著無數聲音呼嘯了起來,兩邊的船隊同時開足馬力,迅速接近,船與船之間的肉搏馬上就開始了。
易明的主艦並沒有動彈,甚至連靠近海域的意思都沒有,他拿著千里眼,不住地觀察兩邊的戰事,身後的辛雷等人雖然都是工匠,但是看到打仗的場景也多了,倒也並不在意,坐在旁邊擺弄那架機械。
漢軍幾乎在半個時辰之後便佔據了上風,海盜的數支戰船被擊沉了,雖然後面馬上有船補了上來,但是漢軍的戰船速度顯然更快,加上火力的支持,很快就衝開了一道缺口,到了這個時候,火力之間的搏鬥算是告了一個段落,船與船之間飛快地搭上便橋,開始了人與人之間的肉搏。
海盜個性凶殘,殺人無數,在肉搏的時候最佔上風,所以他們倒是頗為喜歡這種方式,幾乎是一個照面,漢軍的兩艘戰船幾乎都被海盜佔領了,漢軍的水手們紛紛落水,將海面擊成了一鍋粥。
易明還在觀察老船長的動靜,他的主艦似乎也沒有動彈的跡象,現在只是一個開始而已,兩個人心裡都清楚,真正的決戰還在後面呢?
漢軍的戰船在老林等人的指揮下慢慢退後了一些,然後迅速利用自己強大的火力威脅海盜兩翼,而落水的漢軍也紛紛往自己的船上爬去,海盜雖然已經佔領了這艘船,但是卻還沒有拿到控制權,而漢軍士兵中除了少數有小船能夠回到自己陣中,其它大部分都必須與海盜決一死戰。
易明還是坐著沒動,手裡的千里眼也放了下來。
在火力上,海盜與漢軍差得很遠,只要不給他們登上戰船的機會,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戰船一一被擊沉,有了上次拚命而來的經驗之後,幾艘海盜戰船飛快地想要衝進漢軍的陣地,不過沒有了老船長的那聲助威,加上漢軍火力的強大,這幾艘戰船什麼都沒有碰掉,便已經帶著濃煙沉沒了。
易明臉上露出一絲冷笑,想和他比火力,海盜差得十萬八千里,方纔那兩隻船隻是他送去給海盜的,為的就是激一下自己的手下,只要保持一定的距離,想要慢慢地磨掉這上百艘戰船,他還是做得到的。
這個時候他才下令,將自己的坐艦慢慢地往前靠了靠,終於出現在陣地之上。
炮火漸漸地緩和了下去,為了躲避漢軍的火力,大部分海盜的戰船已經開始往後退卻,老林迅速下令,將陣地又往前移去。
就在漢軍前移的過程中,頂在最前的海盜戰船突然加速,似乎要試圖一下子衝進漢軍的陣地。
而同時,又有數十艘海盜戰船從漢軍的右翼衝了過來,這是一批中型戰船,短時間很難被輕易擊沉,目的也很明確,就是要將漢軍的陣地突破。
吶喊聲傳了過來,這群海盜明知必死,但是還要拚上一拚。
易明瞇了瞇眼睛,若是換自己做海盜,能做的也只是這些,火力跟不上,唯一就是期待著肉搏能夠佔上風,而且他們也吃了甜頭,上次逼得自己撤軍,這次又毀了兩艘戰船。
不過這次是不可能讓他們得逞的。
老林等人早就研究好了應對的策略,戰船的速度並不減慢,先是用火力猛攻對方,然後突然從中分開,在自己的陣地上為敵人的戰船打開一個大的缺口,讓他們沒有辦法靠近己方的船,最後充分利用火器營為戰船配備的小型火炮,從近處將敵船擊沉。
這樣下來,就算偶爾能夠有一兩隻敵船撲了上來,在自己的包圍之下,想要消滅上面的海盜,也是綽綽有餘的。
遠處的老船長臉色陰沉地望著前方,到了最後索性坐了下來,心裡一陣心灰意冷,他早就想到這一戰的結果,但是這結果到了眼前,他卻突然不願意承認了。
「先生難道就想與我一起死在這裡麼?」他回頭問了一句。
陰影裡的那人慢慢地回答:「能夠死在這裡,在下倒是並不在意,不過閣下數十年來創下的基業,恐怕就要毀於一旦了。」
老船長哼了一聲,過了片時才道:「還說什麼世外高人?到最後也不是聽天由命,哈哈,死則死矣,能夠拉著先生做伴,我倒也並不委屈。」
那人突然道:「在下倒是有一個請求。」
「說吧!」
「閣下是否能夠放過參合道的人。」
老船長微微一愣,不過他卻看不透這裡面的關鍵,問道:「參合道的人一直都在監視著你,你們雖然同屬道門,我看是敵人還差不多,為什麼還要放過他們?」
那人道:「參合道雖然一直都在監視我,但他們只是擔心我會以殘身篡改天命,只要我沒有動作,他們卻還不會對我下手,其實他們哪裡知道,人是根本無法篡改天命的,我雖然身為鬼谷門人,卻也沒有通天之法。」
老船長臉上露出一絲狠笑:「又是那個什麼王侯之命吧!真是天大的笑話,當不上皇帝又能怎麼樣?當上皇帝又能怎麼樣?」
那人歎了一口氣,道:「閣下是性情中人,自然看不透這其中的關鍵,參合道如此逼迫我,實際上也是出於無奈,誰叫他們掌握了大漢百年的血統傳承,本來我還以為這件事並無大礙,所以數次為此人批命,誰知道其中竟然有這樣大的變化在裡面,現在就連我也無法知道天命何處了。」
老船長冷笑不語。
那人繼續道:「若是我能夠再次窺得天機的話,我倒寧願把命都獻出去,可惜我不能了。」
此刻外圍的戰鬥幾乎結束,漢軍根本沒有耗費太多的力氣,已經逼了上來。
老船長長身而起,道:「我是沒有時間聽你的什麼天命狗屁道理,你說放就放吧,來人啊,把參合道的幾個人全都給放了,他們要是能跑的話,就跑得遠遠的吧!」
旁邊的人答應一聲,急忙下去辦了。
黑影中那人道:「多謝閣下成全!」
老船長搖了搖頭:「窮途末路,竟然都讓你算準了,要說不佩服你是假的,不過不瞞先生,我就不信這個命,就算它是真的也不信,命是什麼東西?你憑什麼到處告訴人家,要是你有能耐,就自己算著玩兒,然後一副掌握一切的樣子,以後別在我面前談這些東西了,不過以後未必會再有這樣的機會。」
那人笑道:「閣下之言,似乎有些消沉啊!」
老船長回頭瞪了他一眼,道:「我在海上混了這麼多年,死都該死幾千次了,死有什麼可怕的,怕的只是知道自己沒有辦法看自己的命,你這傢伙,來到這裡之後便叨叨不休,把什麼前塵舊事都說了個乾淨,又說了半天的前方未來,人啊,要是早就知道了結果,過程就絲毫沒有樂趣了。」
黑影裡的那人笑了起來,笑聲竟然是無比的淒涼,然後是一聲木輪滑動的聲音。
老船長心裡清楚他又要走了,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回來,或者是永遠都不會回來了。自己走到船前,不管這一戰會落敗到什麼程度,他也要堅持到底,否則的話,就不是他了。
此刻漢軍戰船又靠近了一些,炮火繼續猛烈了起來,老船長的船隊開始慢慢從兩邊包圍了上來,試圖利用對群島地理熟悉的優勢,盡量靠近漢軍兩翼的戰船。
現在海盜是變著法子地去接近漢軍,而漢軍就是用盡全力地和對方拉開距離,避免肉搏戰的發生,然後利用火力的優勢慢慢消耗對方。
海面上一時炮火連天,巨大的響聲連成一片,海盜的戰船紛紛冒出濃煙,最後漸漸沉沒了下去。
老船長的眼前,幾乎就是在看著自己親手建立的東西一點一點的倒塌,不過他心裡卻絲毫感覺都沒有,像這一切都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
漢軍很快將海盜最前面的戰船收拾乾淨,終於完整地進入了群島的內部。
現在打的就是一場肉搏戰了,兩隊戰船已經靠得很近,就算漢軍的火力再靈活,也沒有辦法完全阻止海盜戰船猛撲上來。
老船長嘴角泛起冷笑,就在炮火聲消失的瞬間,突然大聲喝道:「兄弟們,讓我看看你們的血性!」
最後一個字剛剛吐出,他突然猛噴出一口鮮血,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甲板上,旁邊的侍衛方想過來攙他,老船長已經穩穩站住,身子瞬間如標桿一般筆直。
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海盜戰船上猛烈地回應了一聲吶喊。
這群海盜都是老船長最為精銳的部下,也是最為凶殘,他們不像老船長那樣知道天命,他們只知道命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這麼多年來,一直都走在殺人與被殺的邊緣,死是不怕,怕的是無緣無故地就被那些炮彈給炸死了,早就等著老船長這聲怒吼了,他們還期望著像上一次一樣,將這些試圖殺死自己的敵人一下子撲滅。
海盜戰船突然間加快了速度,猛烈地往漢軍靠近,只要能夠殺上對方的船,他們自有必勝的把握。
易明也是露出一絲冷笑,損失是必須的,他並不心疼,他要做的就是將這群海盜殺個乾淨,放走的越少,像自己一樣有著悲慘遭遇的人就會越少。
原來他還擔心老船長的部下會紛紛潰逃,現在看來,他們是自尋死路。
「就是這群人殺了我們的全家,燒掉了我們的村子!」易明猛喊了一聲,通過揚聲器將聲音傳了出去,如一個響雷一樣,響在每個海盜的心頭。
他們沒有想到漢軍中也有這樣的高手。
老船長身子一顫,口中再次噴出鮮血,然後直直地摔倒在甲板之上。
黑影中的那個人長歎一聲,突然道:「既然知道我不能夠再見你了,為什麼還要來找我呢?」
他的手指輕輕按在木椅上,木椅突然噴射出一股火焰,頓時就將自己整個人陷入了火海當中。
大火裡面發出的是一陣狂笑,無比淒涼的大笑。
此刻坐在房間裡的楊英心中突然緊了一下,不知不覺中,兩顆淚珠掉落了下來。
她很清楚地知道,他,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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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三十七章 兵入劍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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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站在船頭,看著旁邊的士兵架著小船正在海上行來行去,知道戰鬥已經結束了。
雖然有大批的海盜試圖從他的位置突圍,不過揚威號並沒有出手,便足以將他們全部殲滅在群島內部了。
揚威號很快就駛入了舟山群島內,讓劉淵感到意外的是,除了戰死的海盜之外,島內竟然找不到他人的足跡,他原來以為這裡既然是海盜的巢穴,必然會有一些被他們搶掠來的子女民眾。
直到他走到老船長所在的鯨魚島,才看到上面已經被燒成了一片廢墟。
在顯然是一個規模不小的村莊,但是現在卻到處冒著濃煙。
劉淵心裡生起憤恨之意,臉上的微笑也不見了,冷冷地看了一眼這剛剛產生的廢墟,哼了一聲。
這時楊英走到他的身後,低聲道:「拙夫他,可能已經去了!」
劉淵猛得一驚,看到楊英略微顯得迷茫的眼睛,這女人幾乎是倔強地翹著嘴,眼淚已經是已經流完了,幾十年的等待,卻沒有想到等來的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他不想問楊英為什麼知道風龍子已經死了,這些人總有一些讓自己無法理解的事情存在。
若是換做別的女人,劉淵也許會伸手將她摟入懷裡,但是楊英卻不是這樣的女人,她倔強到幾乎讓人感到可怕。
「既然他已經去了,屬下還請王爺恕罪。」
劉淵點了點頭,道:「樓主勿要擔心本王了,相信風大師在天之靈會為本王祈福的。」
楊英這個時候,竟然還在關心風龍子為劉淵批命之事,劉淵心裡大大不是滋味。
楊英躬身一禮,轉身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遠去,劉淵急忙把霍烈召了過來,吩咐道:「這幾日多多派人保護楊樓主,不得有誤,唉,她現在心情降到了極點,希望不會做出什麼蠢事吧!」
劉淵和顧憲一起步行在鯨魚島上,周圍的漢軍士兵正在收拾戰場,老船長縱橫海上數十年,還是積累了不少的財富的,這是軍隊必須收拾的東西,只不過易明心裡清楚,老船長一點兒東西也不會給他留下,而且他的寶藏基本都會藏在某個隱秘的地方,想要找到,談何容易。
何況現在他也根本沒有時間尋找財寶,劉淵馬上便要進入長江,這裡只能暫時收拾一下殘局。
顧憲聞著燒焦的氣味,皺著眉道:「海盜竟然如此殘忍好殺,真是出乎學生意料。」
劉淵歎氣道:「殘忍好殺者天下比比皆是,只不過有所制約而已,人都是有殺欲的,若是處身於一個並無制約的地界,便如此處,殺欲更是無法控制了。」
顧憲點了點頭,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劉淵停住了腳步,道:「本王現在就要重回長江了,先生是與本王同行,還是趕回京城去。」
顧憲笑道:「戰事當中,學生也幫不上什麼忙,現在京城也有了慕容小姐處理事務,也用不上學生,不過海上顛簸,學生的身體略有不適,還是趕回京城去吧。」
劉淵笑道:「既然如此,今日就為先生送行吧,現在明國動盪之時,相王這個人做事雷厲風行,內亂之後,他必然會對中原用兵,本王必須首先清除掉燕王這個禍害,若是失去戰機,恐怕中原就要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了。」
顧憲忙道:「主上所言甚是,學生預祝主上一戰功成。」
劉淵帶著他往船上走去,邊走邊道:「先生萬勿忘記三件事,第一件,當今皇上是本王的兄長,你必須竭盡全力,保護他的周全,現在蒼嵐道和參合道說不定都會對他動手,我們龍騰閣不能等閒視之。」
顧憲點了點頭,他早就知道劉淵會這樣說,不過明帝是必須死的,這一點是已經肯定的了,以劉淵的聰明,應該不會看不出來其中的關鍵,只不過他還是下不了這個決心,既然他下不了這個決心,那就由自己和慕容清雪來做吧,大不了回去處置他們一個「失職」之罪而已。
「第二件事」,劉淵微微皺起眉頭,「清雪不能出任何的事情,先生雖然相信她的才華,足以擔當龍騰閣的重任,不過清雪雖然聰明,但若論狠毒的手段,恐怕未必是陸無華的對手,她是那種殺不了人的人,所以先生務必要保證她的安全,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大開殺戒,本王並不介意殺一個皇后,若是皇兄因此與本王決裂,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顧憲能夠感受到劉淵心裡的複雜,於是也點了點頭。
慕容清雪是不能死在陸無華的手裡的,就算她確實不懂得用更為激烈的手段,不過顧憲早已經安排給了孟陽,必要的時候先以慕容清雪的性命為重,所以劉淵想過的東西,他已經想過了。
劉淵繼續道:「第三件事便是先生你了,宣台閣的東方耒肯定會出手對付你,陸無華現在倒並不會威脅到你,主要還是東方耒,只是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忍耐如此之久,還是有什麼更為厲害的招數。不管如何,先生務必保全自己,待本王平定了燕王之時,也就是我反擊之時,先生只要能夠等到那個時候,大軍一進京城,料想東方耒也是回天無術。」
顧憲心裡微微觸動了一下,忙道:「學生謝過主上!」
東方耒早就知道顧憲是劉淵的第一謀士,要出手對付他是必須的,不過劉淵說的也有道理,這麼長的時間他都沒有出手,甚至連個刺客都沒有派出來,確實有些意外,說不定他們真的有更為厲害的招數。
並不是說顧憲自信滿滿,而是他覺得自己還算是自保有餘,畢竟這個世界上能夠讓他亂了陣腳的事情並不多。
何況他現在手中掌握的勢力並不比參合道要小。
劉淵又停下了腳步,道:「既然如此,本王便在此處與先生作別吧,無酒無樂,旁邊卻是廢墟一片,先生勿要忘記此刻,待大漢統一天下之後,本王絕對不會再允許有此類事情發生了。」
顧憲躬身行了一禮,突然道:「楊樓主是否也要隨著學生回到江南去。」
劉淵思索片刻,道:「應該如此,她雖然堅強,但現在卻是脆弱之極,先生最好能夠將她帶回京城去,由柔兒和朝雲做伴,本王相信,不過一月,她定然會恢復如初的。」
顧憲點了點頭,道:「學生遵命!」
劉淵嘴角動了一幾下,卻發現自己突然間沒有了話說,尤其是在這廢墟之上,一想到相王的鐵騎馬上就要踏足中原,他的心更是平靜不下來。
顧憲和楊英還是由老林駕船送回岸上,而劉淵的水軍也即日起程,易明只留下了一支船隊在舟山島內駐紮,防止殘餘的海盜重新殺了回來,同時也秘密地將所有俘虜的海盜處死。
劉淵只當不知道這件事,這些俘虜雖然都有非常的能力,不過不殺不足以平易明等人的憤怒,劉淵也就默認了。
想保持個仁義的形象並不容易,但是做人偏偏就要如此虛偽。
漢軍終於在長江的入海口遇到了燕王的水軍,易明重現了大將的風範,將戰船略為調整,便一舉攻破了對方,剩餘的幾隻戰船急速上行,準備在竟陵城外的渡口登陸,哪裡知道卻被劉淵的水軍跟上,根本不給他們上岸的機會。
燕王水軍還以為劉淵從水上發動攻擊,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從竟陵登陸,然後從背後攻擊燕王和明軍的聯軍,為了防止全軍覆沒,這支殘軍只好繼續沿著長江南行,試圖讓劉淵喪失追擊他們的興趣。
他們哪裡知道劉淵的真正的目標是在長江上游,等到他們真正明白過來的時候,漢軍已經將他們逼到了絕路上,既不能選擇登陸,也不能回身抗擊,而易明只用了一支十幾艘戰船小艦隊,便將他們全部趕到了水裡。
而此刻駐紮在劍南的大漢最後一支大軍已經到了剛剛建成的楓林渡口。
楓林渡口此刻已經是人滿為患,劉淵站在船頭,望著下面全身盔甲走上來的兩人,心裡仔細盤算了一下,這兩人就是劍南軍的兩個總統領。
當先一人一看便是非常精明,雖然眼睛瞇成了一條縫,但是那裡面的寒光還是陣陣露了出來,此人名做戰宇,江南人,在劍南已經混了十四年,為人極為低調,也正是因為他的低調,所以這麼多年來才能屹立不倒,不管是太子派去的督軍,還是現在明帝派去的督軍,回到朝廷後都是對他大加讚賞。
「這是個人才!」劉淵心裡想,能夠獨善其身的人總是容易讓人尊敬,也總是讓人生出讓他忠心效忠的心來。
不過劉淵卻沒有這個想法,當初把顧憲招到了麾下,已經是他不得不做的事,既然這位戰將軍願意玩那種悠閒自在的遊戲,自己偏偏要他表明態度,這是得不償失的,像他這樣的人,總是會為自己留出一條後路的,逼得急了,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第二個人則完全是位勇將,樣子驃悍不說,眼睛裡露出的也是毫不掩飾的殺氣。
這個人叫做安鐵軍。
「看來他是有些看不起我啊!」劉淵臉上露出微笑,這是很正常的,劍南軍與蜀國為敵這麼多年,就是靠蜀國吃飯的,現在劉淵一下子把蜀軍給接收了過來,這群劍南軍不拿刀砍自己已經不錯了,還要受自己的調動,去與蜀軍並肩作戰,心裡不情願是應該的。
戰宇和安鐵軍同時上前,一起躬身行禮,道:「參見王爺!」
劉淵急忙上前扶起了戰宇,笑道:「兩位將軍免禮吧。」
戰宇這才是第一次迅速在劉淵臉上掃了一下,然後又迅速恢復了正常,低頭道:「稟告王爺,十萬劍南軍已經全部到達渡口,現在正在易將軍的幫助下登船,預計明日方可運出第一批。」
劉淵點了點頭,還真是個懂得分寸的人,笑道:「兩位將軍落座吧,這數十日的行軍想必是辛苦了。」
兩人忙道不敢。
劉淵道:「兩位將軍想必已經看過軍報,現在時間緊迫,本王有三件事要事先說明!」
「王爺請講,末將莫敢不從。」
兩人一愣,原來以為劉淵還會擺下宴席什麼的,沒有想到上來便是正事。劉淵雖然有不少戰功流傳,但那也只是聽聽而已,兩人還是無法將戰場上那個無敵統帥,與眼前的這個白面書生聯繫在一起。
劉淵道:「這第一件嘛,便是兩位將軍的職務,此次雖然是劍南軍東去抗敵,不過地點卻是在江南,皇上已經下了旨,兩位將軍今日便調至江南軍,身為副將之職,但是保留劍南軍旗號,本王傳亮兩位可以便宜行事,不受其他各軍節制。」
軍職雖然降了,不過戰宇兩人最為擔心的是以後和蜀王及江南軍產生摩擦,所以劉淵這樣說來,保留了劍南軍的旗號,顯然已經顧及到了他們的感受,兩人急忙答應。
劉淵繼續道:「這第二件事,本王深知劍南軍與蜀軍不合,也知道劍南軍對本王頗有微詞……」
戰宇臉色變了,忙道:「王爺……」
劉淵擺手制止他繼續說下去,笑道:「將軍勿要擔心,若是將軍矢口否認的話,本王還會認為將軍只是沽名釣譽之輩,只知道溜鬚拍馬!」
戰宇無話可說,安鐵軍卻瞪起了眼睛,不知道這個王爺究竟要幹什麼。戰宇急忙按住了他。
劉淵笑道:「本王在蜀國隱姓埋名,又將蜀軍調至江南迎敵,這其實也是不得已的方法,燕王叛亂,大漢天下就要落入亂賊手裡,而你們劍南軍又不能擅自離開,將軍可曾想過,若是燕王叛亂得逞,劍南軍將何去何從?」
戰宇忙道:「末將將以此身報答皇上厚恩!」
劉淵心道你也只是說說而已,燕王當上皇帝,或者是現在的明帝,還是以後的自己,你們劍南軍根本都不會有什麼變動,你安的也是這個心,不過這話不能說破。
「本王當然相信將軍的忠心,所以這次才會調動劍南軍來援,將軍應該清楚,此時最好將所有恩怨忘個乾淨,平定叛亂才是主要,若是將軍約束不了手下,將兩軍鬧至不可開交之時,本王定會秉公處理此事,那時可就不好說了。」
安鐵軍忍不住道:「王爺難道認為我等是不通情理之人!」
劉淵笑道:「安將軍勿要心急,若是本王不相信二位,兩位也不可能坐在這裡,不過本王卻信不過兩位的手下,劍南軍不僅與蜀軍有隙,與江南軍也是一向不和,這是天下皆知的事。」
安鐵軍哼道:「只要他們不來惹我,我們也不會主動去惹他們。」
戰宇微微地抬了一下頭,又將劉淵的表情掃了一遍。他有些琢磨不透劉淵的想法。
劉淵哈哈大笑起來,道:「將軍所言甚是,不過江南軍和蜀軍現在都被圍在揚州城裡,敢問怎麼才會主動惹到你們。」
戰宇忙道:「王爺還請放心,末將一定好好約束手下,現在是關係到國家大事,斷然不會讓他們有違軍紀。」
劉淵點了點頭,道:「本王只是不希望你們以為是來救江南軍和蜀軍的,便不肯用上全力罷了,將軍說的不錯,現在關係到國家興亡,何況又關係到明國鐵騎,要是不能在一月內擊潰燕王,到了那時明王出擊中原,想必兩位都應該知道後果吧。」
兩人也只好表示同意,劉淵這些話說了沒有說都是一樣,明明可以不說的,為什麼還要首先拿出來威脅他們一下?
只不過是希望他們盡力而已,卻在第一時間將兩人都給得罪了。
這個梁子很容易就結下了,除非劉淵以後稱帝,否則等他落勢的時候,兩人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不過戰宇也派人打聽過劉淵的消息,知道這位王爺還是很有實力的,硬是幫助現在的皇上扳倒了太子。
劉淵又道:「這最後一件事,便是本王對兩位有個要求。」
「王爺請講!」
劉淵站起身來。
「兩位統帥十萬劍南精銳,確實不易,指揮之時也會有所欠缺,本王有一位軍師要送給兩位,此人精通兵法,本王不在之時,便可以參與軍事。」
安鐵軍焦急地看著戰宇,劉淵這個做法,擺明了是派人來監督自己,和以前太子派來的督軍並沒有什麼區別,這些人大多是不學無術之輩,甚至連戰場都沒有上過,卻偏偏手中握有大權,只會搗亂誤事,半點兒用處也沒有。
他希望戰宇能夠委婉拒絕,這樣的人多了只是一個累贅。
不過他也知道戰宇沒有辦法拒絕。
「多謝王爺!」戰宇起身行禮。
劉淵滿意地看著他,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將軍還是下去休息吧,現在軍情緊急,勿要怠慢。」
安鐵軍也只好站了起來,跟著宇回營去了。
見兩人走遠了,一直坐在旁邊的馮景疑惑道:「王爺為什麼要派一個人監視他們?學生見這兩人不似奸詐狡猾之人。」
劉淵拿起旁邊的茶杯,心想自己連頓飯都沒有請人家吃,戰宇的心裡肯定很疑惑,不過疑惑歸疑惑,這仗他必須給打下來。
馮景見劉淵沒有答話,倒也不敢問下去了。
過了片刻,劉淵才道:「從你的手下裡安排一個犯了錯的人過去,讓他裝裝樣子也好,本王就是要他能夠激怒這兩位將軍,明白了麼?不過你要叮囑好了,只能是在擊敗燕王之後。」
馮景微微一愣,他手下確實有這樣的人,甚至還有幾個因為稍微有些才學,犯了大錯不忍心殺的人,劉淵為什麼要派這樣的人去。
但是看到劉淵的神色,他確實不敢繼續往下問了。
※※※
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三十八章 急攻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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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宇和安鐵軍剛剛回到營中,外面馬上傳來一陣大笑,然後一個親衛跑進來道:「外面有一名書生,拿著安王的手諭,說要拜見將軍。」
兩人對望一眼,最後戰宇點了點頭,道:「快讓他進來吧,不過不要帶他來見本將,暫且安置好了,就說本將現在正在外面巡查。此人身份特殊,你們不要與他為難,不管何時,只要沒有本將的將令,對此人都要十分恭敬,知道了麼,不要給我們劍南軍丟臉。」
親衛本來有些怒氣,顯然看不起那書生的狂態,不過看到戰宇也拿此人沒有辦法,只好接令下去了。
待帳中無人,安鐵軍怒道:「大哥你為何如此軟弱,不就是一個安王麼?燕王不是剛剛給你傳過信麼,只要能夠幫他一把,到時候裂土封侯,什麼不是手到擒來,何苦受這個白面書生的鳥氣。」
戰宇冷聲道:「鐵軍勿要胡說八道,燕王現在就是逆賊,你我奉旨討賊,怎會又有貳心,既然我等受祿大漢,這等話怎麼說的出口?本將當你是兄弟,這才斥責於你,否則便將你押至王爺處,然後判你個叛逆之罪。」
安鐵軍一愣,不知道戰宇為什麼反常起來,但是他正面對戰宇,看到對方眼睛眨了幾下,猶豫半晌,覺得事有蹊蹺,終於嘟囔道:「大哥,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我不知道……」
戰宇呵斥他道:「勿要再說下去了,還不快點準備軍事,王爺有令,今夜便要行軍。」
安鐵軍只好不情願地坐了下來,自己坐在那裡生悶氣。
戰宇依然背負著雙手站在那裡,過了半晌終於鬆了口氣道:「好險,好險!兄弟你知道麼,方纔你真的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安鐵軍一愣,不明白他話裡意思。
戰宇這才坐了下來,道:「方纔竟然有位高手在帳後偷聽你我二人說話。」
安鐵軍騰地站了起來,道:「是安王的人?」
戰宇點了點頭,道:「看來安王已經懷疑上你我二人,難道是燕王那封信出了問題?還是……」
安鐵軍也有些擔心起來,道:「大哥你確認有高手偷聽?」
戰宇點了點頭,神色肅然,安王手下能人極多,聽說還有個龐大的刺客組織存在,甚至並不比宣台閣為小,若是上次燕王送信給自己的消息洩露出去,那麼就不僅僅是殺頭之罪了。
這位在劍南屹立了十四年的大將心裡也不僅緊張了起來,手裡捏了把汗,劉淵該不會懷疑自己已經與燕王有所關係了吧。
他雖然是名修煉武技的高手,不過卻也是有家室的人,在這樣的一個位置為官,確實是如履薄冰啊。
揚威號上。
霍烈將方纔聽到的東西一一說出,劉淵點了點頭,笑道:「戰宇果然是個小心之人,不過本王倒是沒有看錯他,此人掩飾極好,本身就是數一數二的高手,果然是個人才。」
霍烈嘴裡沒有說,心裡卻想,你自己也是個高手,偏偏裝成一副什麼都不會的樣子,比這個戰宇更加隱蔽。
劉淵不知道他心裡的想法,想了想道:「繼續派人監視兩人,至於這位安將軍麼,只派個影子監視他就行了,不必多費周章。戰宇此人極為小心,千萬不能被他抓到把柄,至於能不能夠聽到什麼,那倒並不重要。」
霍烈略有疑惑道:「屬下感覺戰宇對燕王的那封信似乎並不是無動於衷。」
劉淵笑道:「若是無動於衷的話,他也不會活到現在,雖然那封信只是本王寫的,騙騙他而已,卻能夠讓他時時對本王提心吊膽,擔心露出破綻,這樣不是很好麼?若給此人一個空間,就很難約束了。」
霍烈還是有些不明白劉淵的做法,不過他也不好再問,只好點了點頭。
劉淵繼續道:「繼續監視此人吧,每三日和本王匯報一次,記住,若有一日他和安鐵軍公然在帳中計劃投靠燕王的事,那便盡快告之本王,因為那代表他們真的要有所行動了。」
霍烈滿臉疑惑。
劉淵解釋道:「戰宇這個人,沒有周密的計劃,沒有萬全的策略,是不肯行動的,若有一日,他確實準備行動了,定然會首先看看本王的反應。」
霍烈點了點頭。
燕王確實派了人來試圖招納劍南軍,只不過這個人早已經落入了龍騰閣的手裡。而劉淵為了試探戰宇的反應,特意地仿照了一封燕王的信給這位劍南軍統領,這些事霍烈都是參與其中的,他明白劉淵的計劃,是為了提防劍南軍有一日突然造反,就是不太明白劉淵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戰宇,在他看來,戰宇這個人雖然小心謹慎,但卻不像是企圖造反之人。
他有些擔心,若劉淵繼續不信任戰宇的話,那麼也許倒會逼他造反了。
不過看到劉淵已經胸有成竹,霍烈是不會問到底的,執行便是。
易明雖然在海上戰鬥力極強,但是運送十萬大軍偷偷地到達竟陵,確實是他的能力以外,幸虧有了馮景的幫忙,幾個人才在竟陵以西的一處山凹裡找到了合適的地點。
地點合適與否,要看是否能夠神不知鬼不覺,要看是否能夠收到奇效。
現在竟陵城下也有明軍和燕王軍圍著,只是他們想不到會突然出現這樣的一支奇兵而已,攻打竟陵必須是一鼓作氣,然後以雷霆之勢直奔揚州,否則奇兵也就不能算是奇兵了。
這個山坳,便是這一切的發起點。
當年劉淵曾經設想明軍渡江攻佔竟陵的地點也正在這裡,所以當易明和馮景拿著選好的地圖找到劉淵時,劉淵馬上便表示了同意,並道:「竟陵必須一鼓作氣地拿下來,然後直逼揚州城下,絕對不可以給敵軍任何喘息的機會,目標當然要以我們的燕王為重,明軍的元帥朱統估計不是一個笨蛋,看到形勢不對,他會首先逃回漢口的,否則的話,他也不會把三座大鎮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手裡了。」
朱統給自己留了後路,這是誰都看得出來的,不過他想不到劉淵會沒有在揚州城裡,突然出現在他的身後吧。
馮景點了點頭,道:「王爺所言甚是,現在明國內亂不止,朱統肯定無心戀戰,若是燕王兵敗,他的第一選擇就是保住漢口,若是漢口也被我軍奪去了,這位明國元帥估計就是無臉回國了。」
易明冷笑道:「不是無臉回國,而是根本回不去了,王爺為什麼不一口氣拿下漢口?若是從竟陵兵分兩路,一路直逼江南大營,只要破掉此營,加上漢口空虛,說不定可以一舉拿下,那時朱統和燕王不都成了甕中之鱉?」
劉淵點了點頭,道:「將軍說的倒是不錯,只可惜現在時機未到,燕王敗了,明主倒不會放在心上,反正燕王也只是他的一條狗而已,能夠咬人最好,不能夠咬人的話,他也不介意這條狗死掉,但若是朱統死了,漢口丟了,明人是不會罷休的,那個時候本王沒有辦法一舉擊敗燕王和朱統的話,漢口又被兩面夾攻,將軍以為我軍可以堅持多久呢?」
易明啞口無言,劉淵是不想把明國逼得太急了,逼急了的明國,加上無法短時間內消滅被圍在漢口和揚州間的敵軍,就憑十萬劍南軍,恐怕確實難以堅持。
劉淵歎了一口氣,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啊,原來他倒是想一口氣把朱統和燕王全部吃掉,然後將漢口奪到手中,現在卻是形勢大變,明國換了皇帝,而又是最為讓自己擔心的相王梁桂鵬,只要他安定了內部,坐穩了那個位置,定然會首先出兵與自己爭奪中原。
兩個人現在搶奪的正是時間,誰不是心急如焚?
只不過心急是心急,事情還要照常去做,否則的話,後患無窮。
清晨的晨色當中,第一批劍南軍士兵終於到達了這個名做「鰲頭山」的山凹裡,雷霆軍暗營的數十名刺客已經早就佈置在了軍營的周圍,防止敵軍的斥候發現這裡。
不過讓他們感到放心的是,敵軍似乎以為只要圍住竟陵便是安枕無憂了,現在揚州城下攻佔仍急,只要竟陵軍無法出城,便已經是萬事大吉,所以派到這裡的斥候幾乎絕跡。
這正是敵人最大的弱點,也是劍南軍的幸運。
暗營自有一套特別的方法,能夠無聲無息地擒住對方的斥候,只不過斥候這個東西,確實關鍵之極,如果丟失了一兩個斥候倒還不算什麼,若是人數多了,自然會引起對方主帥的注意。
為了這件事,劉淵親自下令給了郭瑭,讓他安排雷霆軍不惜任何代價,也要將鰲頭山這個秘密保持七天以上。
郭瑭知道反攻在即,心中大喜,馬上將雷霆軍的暗營全部調動起來。
等到第二批劍南軍到達目的地時,劍南軍總統領戰宇也親自來到此處,開始正式佈置。劉淵的揚威號由於太過於巨大,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暫時留在了中游,而本該進入軍營的劉淵卻並未下船,只是靜觀其變,將一切安排都交給了戰宇去做,顯示了對這位劍南軍總統領的信任。
不過戰宇心裡清楚,自己的一切都掌握在劉淵的手中,那幾個神秘莫測的人始終跟在自己身邊,他好幾次都想拿下來一個警告一下,不過想到自己處境,還是忍住了。
只要能夠明哲保身,他並不介意是投靠燕王還是劉淵,不過要他背負反叛這個罪名,他卻並不情願,所以現在只能順從劉淵了。
一直到了第六日,十萬劍南軍終於全部運送到了鰲頭山,此刻竟陵城下的燕王軍和明軍還在大夢當中,以為明天還可以睡個好覺呢?
負責軍務的劍南軍副統領安鐵軍隨著糧草一起到達了鰲頭山,而劉淵指派的劍南軍軍師吳乾也施施然地走在了安鐵軍的前面。這位馮景挑選出來的書生,傲氣十足,一副天下老子第一的模樣,白眼翻起,將劍南軍的將軍士兵全部沒有放在眼裡,用他自己的話說:「王爺派我來這裡當軍師,其實全都是為了你們劍南軍,否則的話,不知道你們要吃多少敗仗。」
安鐵軍狠狠地盯在吳乾的後背上,若是有機會的話,他肯定第一個撲上去把這個怎麼看都不順眼的傢伙解決掉。
不過吳乾對馮景卻是恭敬有加,雖然他沒有機會見到劉淵,卻把最為動聽的讚美之詞,毫無保留的獻給了這位年輕王爺。
「王爺就是吳某的再生父母,若是吳某有幸,能為王爺盡點兒綿力,雖死無憾。」
馮景瞇著眼睛看了他半天,最後四個字聽得分外清楚,沒有想到此人倒是有些自知之明,死的時候估計也不會怪罪自己,笑道:「先生之才,馮某是深為欽佩的,王爺這次指派先生出任劍南軍的軍師,當然是因為先生的才學,若有機會,說不定王爺會親自召見先生的。」
吳某雖然傲慢,不過此刻卻又變成了一個最為恭敬有禮的小人,拱手道:「這一切還不是大人對吳某的栽培。」
馮景是沒有心思和他繼續說下去的,點了點頭,道:「先生盡力便是,一切所為王爺都是看得見的。」
劍南軍又在鰲頭山裡休整了一天,然後在安鐵軍的率領下,突然出現在了竟陵城西方,這回明軍的斥候在距離軍營三十里的時候發現了他們,明軍果然是訓練有素,知道此時想要退卻已經不能,就在竟陵城下布下戰陣,準備與劍南軍一決高下。
可惜不過一萬的明軍如何是十萬劍南軍的對手?
何況劍南軍又是首次出戰,勢頭最是猛烈,明軍又無堅固的陣地用來防守,幾乎是一觸既潰,一萬明軍很快被劍南軍沖成兩段,除了小部分退到了豐山邊緣外,大部分都被淹沒在劍南軍的洪流當中了。
戰宇端坐在馬上,旁邊的小車裡坐著的是劍南軍的軍師吳乾,這位剛剛向劉淵表示了忠心的白面書生,根本就沒有辦法站起身來,雙腿已經抖得不成樣子,臉色鐵青,總擔心旁邊的那個士兵突然一刀砍到自己的脖子上。
他還是第一次上戰場,光是喊殺聲就足以讓他破膽了。
「軍師請吧!」
戰宇將腰中長劍拔了出來,對天一刺,示意身後自己的親衛營可以進軍了。
吳乾根本不知道他拔劍要做什麼,嚇得一下子退到了車的最後,然後慌忙地想要跪下來。
不過他還沒有翻過身子,戰宇已經帶著戰馬行出老遠了,就連最後那鄙夷的目光都沒有留給他。
吳乾愣愣地看著戰宇背影,心裡面不知道為什麼有了一絲狠意,手腳上都有了些力氣,突然喝道:「還不快駕車,難道都想死麼!」
大漢宣和三年七月,劍南軍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竟陵的城下,江南的形勢突然間就改變了。
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三十九章 自信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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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城下。
朱統大步地走了進來,這位在明國享譽多年的老將一臉威嚴,威嚴中似乎更多的是氣憤,旁邊的數位偏將雖然手沒有按在劍把上,不過其實也相差不多,每個人不知道是為了表示對朱統的忠心,還是發自內心,全都是一副氣憤到了極點的樣子。
劍南軍迅速擊敗了守衛在竟陵城外的明軍,據說已經攻破了江南大營,那麼下一個目標就是漢口城了,朱統想不急是假的,雖然知道來見燕王沒有任何的用處,不過這個照面還是要打的。
他的心已經在漢口城了。
剛剛得到了這個軍報,他就準備直奔漢口城了,揚州攻不下來倒沒有什麼,要是漢口落在了敵人的手裡,他這條老命是別指望回到大明了。
現在新君即位,還來不及收拾他這個舊黨,朱統想要盡快表示效忠的機會都沒有,這樣把漢口丟了,就算以後還能夠取回來,那麼這個把柄也是留下了。
何況新君早就對他提防已久,朱統心中實在沒有半點把握。
幾個人一口氣地衝進了燕王的大帳,大漢的叛王此刻正端坐在案前,旁邊坐著荊無計,兩人正對著一副地圖指指點點。
看到朱統來了,燕王急忙起身,臉上的笑容恰倒好處,道:「朱老元帥竟會突然到訪,快快請坐。」
荊無計也站起身來,似笑非笑地給朱統行了一禮,他雖然是謀士的身份,不過沒有任何官職,所以行的還是平禮。
朱統恨恨地坐了下來,知道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不過卻是說個明白的時候,道:「王爺是否知道竟陵之圍已經解了!」
燕王還是笑:「元帥的消息果然靈通,本王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本來就想前去通知元帥呢!」
「這個就免了吧!」朱統道:「漢軍全被圍在揚州城中,在竟陵城下竟然會突然出現這樣一支軍隊,難道連王爺也不知道他們從什麼地方而來麼?」
燕王坐到朱統旁邊,臉上還是那副笑容,道:「他們是劍南軍!」
朱統一愣,劍南軍緊守蜀道,而且也沒有辦法跨過群山來到竟陵,這是怎麼回事?
燕王解釋道:「本王不得不佩服劉淵這個人才,他先讓劍南軍開鑿山路,直通長江邊緣,然後利用水路,將劍南軍運送到竟陵城下,朱老元帥該不會忘記當日貴國用水路奇襲竟陵的法子吧,這回卻被劉淵這個小人學了去。」
朱統臉上明暗不定,不過方纔的怒火已經壓下去了。
燕王看了他一眼,道:「本王也是因為剛剛得到水軍落敗的消息,才推斷出來劉淵定然是擁有一支強大的水軍,然後才會將劍南軍偷偷運到竟陵去,我大漢除了江南軍外,惟有劍南軍有這樣的實力,料想不會有錯。」
朱統哼了一聲,劍南軍?
現在的大明還真是與整個大漢為敵,不僅江南軍出動了,劍南軍也出動了,甚至還有根本沒有可能和大漢站在同一戰線上的蜀軍,這場仗並不是這麼容易打啊。
燕王繼續道:「朱老元帥來訪本王,不會只是為了瞭解這個消息吧,本王馬上便會將全部軍報送到老元帥那裡去,到時候還要全靠老元帥解此危機呢?」
朱統倒也沒有話說了,現在又不是退兵的最佳時刻,再說雖然大明只是利用這個燕王,自己卻還沒有這個權力撕毀與他的盟約,這畢竟還是結盟,畢竟還是對大明有利的事,沒有皇帝的聖旨,誰也不敢輕舉妄動,而他現在要貿然撤兵趕回漢口的話,那麼也就意味著大明將燕王拋棄了。
方纔偶爾升起的惶恐之意,原來全是擔心漢口失守,一想到新君的那張臉,朱統心裡就始終安定不下來。
「朱老元帥!」
荊無計笑了一笑,「據聞劍南軍現在已經破了江南大營,正在趕往漢口城下,難道老元帥就不擔心漢口被破,從而讓劉淵斷絕了老元帥的後路麼?」
朱統抬眼冷冷道:「荊先生似乎忘記了本帥留在漢口的騎兵,不管什麼劍南軍,想要攻破漢口,哼,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荊無計心裡忍不住一陣大笑,這老頭子心裡明白,嘴裡卻還是這麼硬,不知道的人以為他就是如此自負呢?
他並不是提醒朱統,而是讓朱統明白,自己並不是傻子,若是他想回援漢口的話,也不能輕易將燕王丟下。
燕王又道:「老元帥對此事有何看法,雖然確切的消息並未傳來,但江南大營似乎陷入不利之中,本王留在大營中不過一些老弱殘兵,大營被奪也是情理當中,若老元帥認為漢口無恙,本王倒是有個建議。」
朱統只好先聽聽他的建議。
荊無計顯然已經和燕王商量好了一切,笑道:「劍南軍雖然救了竟陵之圍,但力量畢竟有限,若是荊某猜測不錯,能夠到達竟陵城外的劍南軍,絕對不會超過六萬,劍南軍一共才有十萬,漢廷是不會允許他們全部離開的,就算加上竟陵的漢軍,也不過八萬之數。」
他說到在這裡,停了一下。
燕王補充道:「本王與劍南軍統領戰宇頗有交情,前日還曾寫過一封秘信給他,他也回了一封密信給我,已經坦言,只要貴國能夠全力協助本王,劍南軍也願意聽從本王調遣。」
朱統眼睛瞇起,這條消息太重要了,他不能等閒視之,淡淡道:「王爺何以認為劍南軍並非是瞞天過海之計呢?」
燕王淡淡道:「戰宇這個人本王非常清楚,他最不願意自己手中的劍南軍有任何損失,當然更不願意讓劍南軍與貴國對壘,所以聽到貴國與本王結盟的消息之後,便馬上表明態度,只要貴國願意讓本王成為大漢皇帝,劍南軍便絕對不會對本王動手。」
朱統還是無法相信,不過看到燕王的這副態度,他倒有些動搖了,竟陵之圍被解,也就代表了兩軍馬上就受到兩面夾攻,不管對方選擇是江南大營,還是選擇直擊揚州城下,首當其衝的都該是燕王才對,他既然都沒有如此擔心,自己倒是有些過慮了。
大不了燕王落敗的時候,自己先跑掉就是了。
「王爺難道不怕墜入了劉淵的詭計當中麼?」
燕王頗為自負地站起身來,道:「若是劉淵現在就在劍南軍中,那本王倒有些擔心戰宇無法控制劍南軍,會對本王不利,不過劉淵現在就在揚州城內,就算他有通天的手段,能夠讓我那位三哥下了聖旨,用來調動劍南軍,但是聖旨這東西根本沒有任何用處,只能將戰宇的劍南軍帶到竟陵而已。說不定這還是給了本王的一個機會。」
朱統點了點頭,道:「既然王爺如此確定,那麼本帥就不再多心,不過劍南軍雖然有心投靠王爺,卻又為什麼要攻破王爺的江南大營?」
燕王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現在有竟陵的守將在,做做樣子也是應該的,至於戰宇會否全力攻打漢口城,卻也不是本王能夠控制的,因為讓他全力投靠本王,還需要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
燕王笑道:「這個條件就是本王要順利攻下揚州城。」
朱統有些明白他的建議了。
燕王繼續道:「只要本王能夠將揚州奪在手裡,竟陵其實就失去了它的意義,那時戰宇自然相信本王奪取天下的能力,而江南軍一破,劍南軍又落入本王的手裡,我那位三哥手中已經沒有了軍隊,京城自然是唾手可得的。至於九弟嘛,他恐怕早已經死在揚州城內了。」
朱統還是沒有說話。
燕王笑道:「只要元帥能夠全力幫助本王攻下揚州城,便不用擔心漢口會落入別人的手中,本王一向信守承諾,當初答應貴國國君的條件都是有效的。」
說完這句話,燕王這才坐了下來,看著眼前這位在明國頗有發言權的老將。
朱統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既然如此,本帥馬上調動大軍攻打揚州城,王爺自然也不會怠慢了!」
燕王哈哈笑道:「老元帥這是在調笑本王,本王對於揚州渴望之極,只要老元帥能夠盡心盡力,本王自然不敢有絲毫忘懷。」
從燕王軍中走出來之後,朱統馬上將身旁的一名偏將招了過來,低聲吩咐道:「馬上派人去查一下燕王的情報是否準確,唉,這位破落王爺現在是越來越得意了,這並不是一個好兆頭,尤其要關注一下劍南軍的行動,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本帥倒要看看劍南軍是否真的準備投靠這個叛王。」
那人走了之後,朱統馬上又招過來一名偏將,道:「馬上將駐守在三座大鎮的人馬調回漢口去,無論如何也要保住漢口不失,另外在三座大鎮做好準備,隨時都可能撤到那裡去。」
這位縱橫沙場數十年的老帥腦中一陣空白,想想沒有什麼遺忘的事,雖然說拋棄燕王,獨自趕回漢口是自己不能做的,不過在必要的時候,保存了自己的實力,還是可以將功補過,若新君還是個明理人的話,自然不會處置自己。
想起新君,朱統又是一陣頭痛,不知道軍師那裡打聽到了什麼消息沒有,急忙往軍中趕去。
他的感覺非常強烈,燕王現在的自信有些反常,若不是他真的有能力控制劍南軍,便是他現在已經失去了冷靜的判斷了。
而這樣的人,在某種程度上說,已經是敗了。
燕王將軍報重重地扔在案上,自己在帳中走來走去,方才把朱統送走之後,他就有些後悔。
「先生是否有把握戰宇會臨陣反戈一擊?」燕王問。
荊無計搖了搖頭,「戰宇這個人一向小心謹慎,雖然他寫了那樣的一封信給王爺,但是此人卻是不可輕信的,若是看到王爺沒有能力拿下揚州,說不定還會在王爺的背後給上一刀。」
燕王皺了皺眉頭,「六萬劍南軍?」
荊無計點頭道:「未必有如此之多的劍南軍,恐怕會不足五萬。」
燕王心裡一陣煩亂,急忙走到案後,又將戰宇「寫」給自己的那封書信拿了出來,看了半天,還是看不出有什麼異常之處,最後終於將它放到了案上,道:「先生以為,這會不會又是劉淵的詭計?」
「那倒未必,不過卻也大有可能!」
荊無計伸手將信拿了起來,道:「王爺雖然與戰宇有過數面之緣,荊某也曾經與他打過交道,這筆跡確實出自他手,不過劉淵卻是一個摹仿別人筆跡的高手,若說這封書信,出自於劉淵之手,荊某是絲毫不會感到意外的。」
燕王壓下心裡的緊張,道:「先生以為,劉淵現在是否還在揚州城內?」
「王爺的意思是……」
燕王坐下來道:「若是劉淵早已經不在揚州城內呢?本王的水軍雖然聲勢已是大不如前,但是卻也斷無敗的如此之慘的道理,而且要把數萬劍南軍神不知鬼不覺地運送到竟陵城下,這支水軍的實力可見一斑,本王不信劉淵早已經安排好這一切。」
荊無計沒有說話,燕王的擔憂,他早就已經想過,而且他幾乎可以肯定劉淵現在不在揚州城內,只不過他不能說出來而已。
燕王心情顯然是有些煩躁起來,過了片時又道:「若劉淵並沒有在揚州城裡,戰宇恐怕……」
若是劉淵就在戰宇身邊,戰宇就算想要投靠自己也是沒有辦法的。
荊無計忙道:「王爺勿要擔憂,依荊某看來,不管劉淵是否還在揚州城內,這都並不重要,現在只要充分利用明人的人馬,盡快將揚州城攻打下來,那樣就算戰宇不肯投靠,明人卻也不會棄王爺而去。」
燕王點頭道:「也只好如此了。」
第四卷 戰龍於野 第四十章 燕王斃命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10-24 8:48:00 本章字數:4501
揚州城外的三里集中,戰宇眉頭緊鎖,目光盯在眼前的地圖上。
安鐵軍的目光卻盯在戰宇的臉上。
兩人沉默了半天,戰宇的目光才離開地圖,開始在帳中踱起步子來了。
安鐵軍要不是熟悉了他的這個習慣,說不定早就開始發問了,當時在劍南軍中的時候,戰宇也總是這副模樣,不管是對付蠻族,還是對付蜀軍,他就從來沒有痛快的下達任何一個命令。
「去把吳軍師請過來吧!」戰宇停下了腳步,看著安鐵軍。
旁邊的親衛急忙下去了。
安鐵軍疑道:「這個吳乾簡直就不是人,大哥你還請他幹什麼,他不來打擾我們已經是萬幸了。」
戰宇笑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王爺現在還在前營集中,就是想看看本將怎麼去打這一仗,這個吳乾雖然不學無術,不過卻是王爺派來的人,大哥也是不得不敷衍他一下啊。」
安鐵軍哼了一聲,坐在旁邊生著悶氣。
過了足足有半個時辰,安鐵軍都快等不及了,外面才傳來吳乾那招牌式的大笑,白面書生走了進來,笑道:「兩位將軍是否已經吃過消夜了。」
安鐵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別過臉去不看他。
戰宇心道這傢伙倒有些雅致,笑道:「軍師請坐,現在燕王大軍就在眼前,本將正在計劃如何行兵,實在沒有什麼興致吃消夜,還是軍師從容若定啊。」
吳乾有些害怕安鐵軍,不過戰宇他就完全不怕了,因為這員主將總是彬彬有禮,笑道:「將軍完全不知道停、進之道,這樣帶兵打仗,想要勝的話,可就難了。」
戰宇笑:「願聽軍師高見!」
吳乾坐了下來,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後悠然道:「將軍遵照王爺的命令,從竟陵城下連行數日,已經來到這距離揚州最近的三里集,然後馬上就想著要攻打燕王的營寨,豈不知竟然毫不知道現在軍中實情?」
兩位大將都是愕然。
吳乾得意道:「方纔吳某到處轉了轉,發現軍中士兵都已經精疲力竭,毫無鬥志,都想好好睡個大覺,將軍難道不知道此刻最是不利接戰麼?」
安鐵軍冷聲道:「兵貴神速,你還叫個什麼軍師!」
吳乾雖然極力想要把自己的傲氣揮發出來,不過一看到安鐵軍的樣子,頓時又嚇了回來。
戰宇道:「既然軍師都是這樣說了,本將便遵照軍師的意思吧,不過到時候王爺怪罪下來,還請軍師代為辯解。王爺已經下令,要本將明日清晨便攻打燕王軍的。」
吳乾一下子沒有了主意,其實說士兵累了,倒還不如說他是嚇怕了,渾身沒有力氣,所以才不想去打燕王,不過戰宇把劉淵搬了出來,他卻不由得不怕,這種責任他是擔不起的。
他臉上抽動幾下:「將軍此言差矣,雖然本軍師是王爺親封,但將軍是軍中主將,你的意思自然是第一重要了。」
安鐵軍不屑地哼了一聲。
戰宇笑道:「若不是王爺催促,本將倒是覺得軍師所言甚是,若能休整幾日,我劍南軍想要擊敗燕王,真是容易之極,不過王爺既然已經下令,本將也只能遵從了,軍師以為這樣如何……」
說著便把如何如何攻打燕王大營說了一遍,吳乾恨他恨的牙關緊咬,一個字兒也沒有聽進去,不過就算聽進去了,也沒有絲毫用處。
他心裡一個勁兒的盤算著該怎麼讓這兩個人知道自己的厲害,否則的話總是落在下風,這軍師的日子過得也不舒服啊。
「如此燕王必敗!」戰宇說完最後一句話,把手指按在了地圖之上,笑看著吳乾。
吳乾點了點頭,起身道:「既然如此,本軍師也就放心了。」
看著他走出大帳,安鐵軍忍不住在背後吐了一下。
戰宇突然道:「鐵軍是否覺得這個吳乾大有問題?」
安鐵軍道:「有什麼問題?他本來就是來對付你我的,我看安王也沒有安著什麼好心……」
戰宇突然拉住了他,過了片刻才點了點頭,低聲道:「鐵軍以後說話千萬要小心謹慎,方才又有高手準備偷聽你我的談話。」
安鐵軍愕然,倒不敢說下去了,他雖然粗魯,不過也知道在背後誹謗王爺是個什麼罪,何況自己現在又掌握在安王的手裡?
戰宇思索片刻。
「我看這個吳乾大有問題,像他這樣傲慢無知之人,竟然還能夠活得這麼久,安王還是真有耐心啊!」
安鐵軍沒有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戰宇繼續道:「若是想監視你我,安王也不用派了這麼一個只知道頤指氣使的廢物來,我看王爺他是別有想法。」
安鐵軍警覺了起來,道:「什麼想法!」
戰宇道:「說不定安王是想借我們的手,殺掉這個廢物,然後……」
「治我們的罪!」
戰宇坐了下來,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若安王真的是這樣想的話,他當然不會給對方任何借口的。
晨色剛剛出現的時候,燕王忍不住伸了一個懶腰,正準備往帳外走去,突然間一陣馬蹄聲在營中急促地響了起來。
燕王略感驚訝,急忙走到帳外,一匹快馬迅速的衝了進來,馬上騎士根本沒有等馬停好,便跳了下來,跪倒在地,叫道:「稟告王爺,三里集中出現大批敵軍,打的是劍南軍的旗號,現在距離我軍已經不足二十里。」
燕王愣了。
旁邊的衛兵也都驚呆了。
「說,到底有多少人馬!」
「十萬!」
燕王退後了一步,像是突然間回到了現實中一樣,緩過神兒來道:「快請荊先生!」
衛兵這才反應過來,匆忙去找荊無計。
燕王臉色已經完全變了,十萬劍南軍?突然攻下了三里集?現在距離自己不過二十里?
過了片刻,衛兵回來了,滿臉的驚慌失措,道:「稟告王爺,荊先生他……他已經不見了!」
燕王如遭重擊,張了張嘴,竟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了。
最後他還是咬了咬牙,道:「傳令下去,準備迎戰,本王馬上要去見見朱統。」
若是朱統也跑掉了的話?
燕王有些不敢想了。
※※※
劍南軍的前鋒剛剛看到揚州城高聳的城牆,便停了下來,此刻城外燕王軍已經布下了陣勢,但是卻並沒有看到明軍的旗號,這倒讓戰宇有些疑惑。
安鐵軍策馬奔了過來,道:「燕王軍似乎有些異常,若不是燕王真的放棄了,便是……」
戰宇歎了口氣道:「鐵軍現在明白大哥為什麼不願意投靠燕王了吧,他是真的放棄了,若是大哥料得不錯,此刻燕王說不定已經不在陣中了。」
安鐵軍支吾一下,沒有說話,他一直看不上劉淵的態度,所以一力慫恿戰宇投靠燕王,給劉淵來個回馬槍,把劉淵擒住,交給燕王。但是現在才知道,戰宇的猶豫是有道理的,燕王軍根本毫無鬥志,雖然人數眾多,但是若沒有了明軍的幫忙,他都未必有能力將揚州圍起來。
不過戰宇倒猜錯了一點兒,燕王還留在陣中。
他並沒有騎在馬上,而是站在那裡,雖然渾身披著盔甲,但是卻絲毫沒有看出半點兒昔日那個無敵統帥的風采來。
荊無計突然消失,對他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但是這個打擊卻遠遠沒有朱統突然離去時的大。
等他趕到明營的時候,那裡面已經差不多是一座空營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朱統竟然突然撤軍,而且撤得如此乾淨。
一瞬間燕王整個人都呆在了那裡。
眾叛親離!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詞,雖然並不貼切,不過確實是真的,劍南軍本來給了他一個巨大的希望,誰知道竟然突然攻了過來,然後明軍絲毫沒有介意盟約,一下子就把他扔給了漢軍,而他往日最不在意的荊無計竟然也看透了這點,迅速離去。
朱統肯定是昨夜攻打完揚州城之後撤離的。
燕王咬了咬牙,但就是狠不起來,底氣沒有了,昨天攻打了一天的揚州城,兩軍皆疲,他也就沒有關注朱統那邊的動向,誰知道朱統這個老狐狸卻趁這個機會逃走了。
雖然他的大軍未必會走得很遠,不過燕王卻連追擊的心思都沒有,朱統不在背後給他一刀,就已經是寬宏之極了。
眾叛親離!
燕王握緊了腰間的長劍,這個詞每想起來一次,心就像是被針紮了一下。
雖然荊無計和朱統都叛離了他,但是他卻知道,想要收拾這兩個人,只有等下輩子了。
現在劍南軍就在眼前,他也只有背水一戰。
擂鼓聲漸漸響起,燕王軍昨天剛剛經過激戰,現在差不多疲憊不堪,不過劍南軍也是急行軍趕到這裡,兩軍都不急於進攻,足足對壘了有一個時辰,這才試探性的接觸一下。
然後便是洪水一般地衝殺了過來。
劉淵騎著戰馬,往著眼前沙場,郭瑭和龍城伴在左右,三人都是默默無言,任誰都看得出來,燕王軍已經完全喪失了鬥志,雖然他們的兵力並不比劍南軍少上多少。
「王爺」,龍城說話了,「明軍是否有餘力攻佔江南大營?」
劉淵悠然道:「本王倒並不擔心這個,朱統現在最想做的事就是保住漢口。只要我軍不兵臨城下,他是不肯貿然出擊的。」
郭瑭笑道:「王爺將十萬劍南軍用水路運至竟陵,恐怕此戰又將成為經典了。」
劉淵哪能不知道他這是在拍自己的馬屁?經典之戰又有什麼,一直以來,竟陵和漢口成為犄角之勢,幾乎是牢不可破的兩座城池,現在有了這個思路,竟陵再也沒有天然之險了,幾乎變成了一座危城。
就像他當初在蜀國炸毀雲州一樣,導致了整個戰爭思路的改變。
龍城疑道:「明國雖然大亂,但無論如何都不該放過燕王這個有用的傀儡才對,若是明軍全力參戰的話,劍南軍未必能夠全勝,至少也可以保住對揚州合圍之勢。」
劉淵笑道:「明主最大的失策便是派了朱統在這裡,朱統現在是自身難保,將軍若是處在他的那個位置,也必然會選擇放棄燕王,只不過他心裡清楚,不管怎麼樣,丟了漢口,還是丟了燕王,都可以成為明主殺他的理由。」
龍城眉頭一皺,沒有說話。
劉淵策馬前行,道:「若是朱統退後漢口,明主為了安撫於他,說不定還會留他一條性命,對放棄燕王之事毫不追究,若是逼得太緊了的話,誰能保證朱統不會率兵造反呢?」
他的目光微微掃到了郭瑭身上,郭瑭心中一驚,急忙低下了頭。
劉淵絲毫沒有介意,繼續道:「這便是君臣之道的道理,身為大將,當然希望手握重兵,但是手握重兵卻也是自取殺身之禍的途徑,燕王若不是手握重兵,他也不會落到今天這步田地,還望兩位將軍以此為戒。」
龍城點了點頭,郭瑭卻急忙道:「王爺所言甚是,末將聆聽教誨!」
不過他的眼中卻有一絲異色閃過。
就在這個時候,燕王的陣地終於破了,劍南軍如潮水一般地衝了進去。
燕王軍再也無力抵抗,被劍南軍的潮水沖得肢離破散。
就連燕王自己也長歎一聲,緩緩拔出了腰劍的配劍。
他一下子跨上旁邊的戰馬,然後舉目往前望去,眼神空洞之極,似乎連仇恨的顏色都沒有了……
旁邊的幾名親衛本來想要上前一步,不過看到燕王的神色都跪了下來。
燕王揮動長劍,似乎想要再呼喊一聲,不過這一聲卻夾在了嗓子裡,並沒有出來,而劍已經到了自己的頸間。
突然間,喊殺聲終於斷絕了,天地間已經沒有了一點兒的聲音。燕王的身體從馬上掉落了下來。
此時站在遠處的劉淵長歎了一口氣,自己又少了一個對手。
幸,亦或是不幸!
※※※
第四卷 戰龍於野 終
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一章 深山伏擊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11-5 8:41:00 本章字數:5435
豐山山脈雖然並不是中原最大的一條山脈,但無疑是最為青翠可人的一條山脈,從揚州開始,這條山脈便將整個江南分成兩半,使這裡形成了獨特的地理環境。也正是因為這種獨特,使得揚州和竟陵、揚州和漢口之間獨自存在著一條通道。
豐山山脈有著最為茂密的叢林,人跡罕至,雖然只有不到百里的寬度,但卻很難穿越,就連生活在山中的山民都很難橫過這座山脈,更別說其它人了。
一個乾瘦的中年男人走在叢林當中,這是一條因為打獵而留下的小路,他一邊走著,一邊警覺地四處望著,突然間停下了腳步。
一股濃烈的殺氣突然間朝他逼了過來,彷彿知道是被他發現了一般,猛烈的殺氣一下子佈滿了男人周圍的空間。
中年男人停下腳步,雙手肅立,身上的袍子竟然鼓了起來,像是被風吹動一樣,豈知這周圍根本就沒有一絲的風,十分詭異。
男人眼前出現了一條人影,接下來又出現第二條,然後是第三條,第四條,一共六條人影迅速將他包圍。
殺氣突然間無影無蹤了。
中年男人的雙手還是五指併攏,袍子還是那樣奇異地鼓了起來,笑道:「原來是幾位道兄來了,荊某竟然不知道什麼地方走路了風聲,讓道兄能夠埋伏在這裡等著荊某,看來這次我倒是自投羅網呢!」
當先是一個穿著黑袍戴著道冠的道人,手中握著一把帶著寒光的短劍,冷笑道:「荊道友陷害本門還不夠多麼,這次也是你罪有應得,還有什麼話說!」
荊無計的雙手終於收了起來,眼中異芒一閃,顯然已是凝聚了全部真氣,道:「蒼嵐道既然對荊某如此無情,荊某倒也不必客氣,臨死的時候也可以拉上幾個墊背。」
他的話音還沒有落下,身子突然急退,往身後那道人撞去。
那道人雖然一直提防著他出手,不過荊無計這一下實在太快,他只是眼前一花,整個人已經來到身前,道人知道此刻絕對不能手軟,若是給他遁出包圍,這輩子恐怕都未必能夠再找得到他,所以心下一橫,長嘯一聲,雙掌擊出,硬是對上荊無計的後背。
「轟」的一聲巨響,真氣激盪起來。
道人口中噴出一口鮮血,退了三步,總算立住身形,荊無計的身子像是裝了彈簧一樣,迅速撲向面前的高冠道人。
這人無疑是能夠將速度發揮到極致的人,幸虧六個人組成陣勢,而且佔了先機,否則的話,想要攔得住他,還真是件難事。
荊無計已經與那高冠道人對了數招,左右兩邊的藍衣道人同時出手,也不知道荊無計用了什麼手法,身子飛快一轉,竟然將兩人掌力都卸了下去。
兩人出手無功,只好退了回去。
高冠道人無疑是這個陣勢的主力,荊無計也正是看中了此點,這才對他猛攻不止,以他的身法,想要纏上一個人實在是輕鬆之極,那高冠道人雖然硬接了他幾招,不過卻仍舊不是他的對手,偏偏又是無法脫身。
蒼嵐道最為厲害的「雷風六甲陣」竟然也讓荊無計帶動著走上差不多百招,六個道人全都是面露驚訝之色。重新開始估量荊無計的真正實力。
誰都知道荊無計絕對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但是沒有想到他竟然強橫到了這個地步,身為鬼谷門人,最不善於修煉的就是武技,但是誰又會想到,荊無計的武功絕對不比其它教派的掌教稍差。
就算是黑冥道長親來,也未必有足夠的能力留下荊無計。
高冠道人心中大急,自己手中的這柄短劍,便是鎮教之寶蒼嵐劍,最能發揮出雷風六甲陣的威力,當時黑冥道長佈陣的時候,特意將這柄劍交給了自己,沒有想到就算這樣,荊無計還能如此強攻不止。
他甚至生了退卻之心,荊無計絲毫沒有真氣不暢的勢頭,而且出手越來越快,似乎真氣正在不住加強。
在他眼中,此時的五名同門都根本沒有辦法幫上自己,荊無計面對的只是他一個人。
不過這只是他的錯覺而已,若不是五位同門不停地上前消耗荊無計的真氣,以他一人之力,現在早已飲恨於對方的掌下了。
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兩個人正饒有興趣地觀賞這場高手對決。
坐在最前面的白面書生笑道:「荊無計這次算是拼上了命,不過蒼嵐道的這幾個道人倒有些名不其實,竟然這樣子就被荊無計把一個好好的陣勢給破了。」
後面的大漢道:「荊無計竟然有這樣高明的武功,真是讓人驚訝,若是王爺和屬下親自動手,恐怕也未必能夠擒得住他!」
白面書生正是安王劉淵,這次專門是為了捉拿荊無計這個平生大敵而來,笑道:「你我聯手,根本連一成勝算都沒有,荊無計想要擊敗我們倒並不容易,他若是想逃的話,天下恐怕還沒有第二個人能夠攔得住他,不過那位真氣驚人的老船長或許有此實力。」
身後的正是霍烈,想起老船長那全憑著真氣激盪的聲音,也不僅有些駭然,若論真氣的話,這個人恐怕是天下第一了,可惜根本沒有給自己交手的機會,便一命嗚呼,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劉淵低聲道:「蒼嵐道這回總算是做了件好事,若不是他們的這個詭異陣法,還真困不住荊無計啊!」
霍烈點了點頭,道:「王爺,我們什麼時候出手?」
劉淵笑道:「當然是勝敗已分之時,要不然本王也就不會給蒼嵐道一個向荊無計復仇的機會了。」
劉淵早就派人盯住了荊無計,而蒼嵐道對荊無計又是恨之入骨,所以這是順理成章的事,誰讓荊無計準備躲藏在這大山之中呢?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場中的形勢已經產生了變化。
荊無計身子突然拔起,雙腳連續踢出,將蒼嵐劍微微踢開寸許,整個人便要往旁邊的大樹上落去。
兩名藍衣道人早已經等候他多時,從樹上躍下,如大鵬展翅一般邀擊身在空中的荊無計。
一陣微微地雷霆聲響起,高冠道人手中的蒼嵐劍竟然脫手而出,直射荊無計的前方,若他稍有躲閃的時候,這柄劍便足以要了他的命。
蒼嵐道全道紛紛露出欣喜神色,荊無計若是一直強攻下去,恐怕這個雷風六甲陣就要給破了,不過他既然生出了逃走之心,此陣便足以將他當場擊斃。
他畢竟不是鋼鐵打造的人,無法堅持太長時間。
荊無計雙掌同時探出,只聽一陣轟響,上方的兩名藍衣道人已經直飛上去,荊無計的身子急速下落,卻突然發現本來是直射天空的蒼嵐劍竟然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地橫刺過來。
荊無計大吃一驚,沒有想到這劍竟然會生出變化,腳尖在地上一點,急忙往後竄去。
八隻手掌幾乎是同時按在了他的身上。
荊無計眼前的高冠道人面露喜色,這才是雷風六甲陣的真正殺招,四人內力吐實,荊無計體內的骨骼發出一陣脆響。
而上方的兩名藍衣道人已經直飛下來,雙掌往荊無計的天靈拍來。
荊無計此刻已經完全無法動彈,鮮血從口中猛烈噴出,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冷笑,沒有被對方拍中的雙臂緩緩揚起。
高冠道人看到了他的眼神,大叫一聲:「快退!」
身子急速往後竄去。
不過已經晚了,荊無計的整個身體突然間變成一蓬血雨,夾雜著無數足以殺人的真氣激射而來,圍在他身旁的三名道人幾乎是同時被爆成血雨,而高冠道人雖然逃得夠快,早已經有真氣護住了全身,不過身子卻橫飛而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口中噴出一大口鮮血,也受了不輕的內傷。
惟有上方的兩名藍衣道人免去此厄,他們哪裡想到世間上還有如此厲害的功法,臨死前還能夠發出如此強大的力量,雖然荊無計無力將血雨射向他們兩人,不過兩人還是受了一定內傷,同高冠道人一樣,摔落在地。
劉淵首先從樹上跳了下來,冷冷地看著已經屍骨無存的荊無計,道:「霍烈是否有能力擋住方纔他這玉石俱焚的一招。」
霍烈也是心有餘悸,搖頭道:「此人也不知道從哪裡修煉的邪法,若是換成屬下,這下也定然是凶多吉少。」
劉淵沒有再說話,不過心裡卻是一陣輕鬆,如果說他被太子壓制了數年的話,那麼這個荊無計就是罪魁禍首,現在他終於能夠看著此人煙消雲散,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的石頭。
風龍子死了,荊無計也死了,鬼谷門其實已經等於滅亡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替人相命之人了。
他對鬼谷門的感情非常複雜,當知道荊無計也是此門中的人時,總覺得這真是一個巨大的笑話。
霍烈的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劍上,問道:「王爺,這幾個蒼嵐道的人怎麼辦!」
「一個都不用留了!」
劉淵知道今天不用自己出手了,倒省了不少事,繼續道:「處理完後派人傳話給蒼嵐道,便告訴他們荊無計破了雷風六甲陣,殺盡了這六個人,然後逃回京城去了。」
霍烈點了點頭,看來劉淵下一個目標已經是對他威脅極大的蒼嵐道了。
※※※
大漢宣和三年八月二十三日,被圍困了數月之久的揚州城門終於緩緩打開,劉淵首先進入了揚州城,旁邊肅立行禮的都是蜀軍的將領,而除了揚州太守王峻之外,並無第二個漢軍將領出現。
揚州城民除了歡呼之外,幾乎忘記了其它的表達方式。
劉淵馬上入住了刺使府,然後便立即傳令召見蜀軍元帥辛古銘。
辛古銘這幾天幾乎沒有什麼好覺睡,有些膽戰心驚起來,當時發動軍變,拿下揚州將領的時候,他倒並沒有想到劉淵這麼快就擊敗了燕王,而且他原來還以為劉淵會首先攻打漢口,讓他來主管揚州諸事,到了那個時候,劉淵離不開他,自然也就不會怪罪他的兵變之罪。
但是現在卻不同了,劉淵幾乎是一瞬間便擊潰了燕王,只用了幾天清理戰場之後,馬上進駐了揚州,根本都沒有給辛古銘表現忠心的機會,那麼他的兵變就顯得有些多餘了,似乎完全就是為了個人的利益。
聽到劉淵的召見,這位蜀軍大將沒有絲毫的遲疑,馬上來到了刺使府。
劉淵正坐在大廳裡喝茶,旁邊沒有任何人,甚至連霍烈都沒有在身邊,大漢王爺微笑地看著辛古銘,道:「辛將軍能保揚州不失,本王甚感欣慰。」
「王爺真是折殺末將了!」辛古銘覺得自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起來,他並不是敢作敢為的人,也不是膽大包天的人,蜀軍現在在整個江南軍中已經不佔有什麼優勢了,而且就算他佔盡優勢,他也不敢對劉淵有絲毫的不敬。
「坐下吧!」
劉淵臉上的微笑幾乎就是他的招牌,誰也看不出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笑得從容,笑得淡定,笑得讓人摸不到頭腦。
「末將是帶罪之身,怎敢坐下!」辛古銘是下定了主意,不管劉淵是否追究此事,他都要首先認罪才行。
劉淵淡淡道:「將軍犯了什麼罪!」
辛古銘忙道:「末將犯了辜負王爺之罪!」
「哦!」
辛古銘道:「王爺臨行前,曾言道將揚州交給末將,然後讓末將千萬不要與王刺使產生衝突,誰知道王刺使煽動原來的揚州將士,不服末將統領,所以末將辜負了王爺的囑托,先將兩位失職的將領當街處死,以振軍心,然後將王刺使軟禁在了刺使府……」
辛古銘字斟句酌,雖然沒有抬頭看劉淵,不過卻將耳朵的功力發揮到極致,只要劉淵稍有反應,他便要停了下來。
劉淵手中轉動著茶杯,似乎聽得頗有興趣。
辛古銘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劉淵的目光落在眼前的茶杯上,彷彿在思索什麼事情一樣。
辛古銘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不知道劉淵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是不是會處罰自己?
劉淵放下了茶杯,臉上卻是笑意全無,道:「將軍已經說完了麼!」
「稟告王爺,末將已經說完了!」
劉淵淡淡道:「若將軍是軍中主帥,有人犯了這樣的大錯,將軍以為該如何處罰?是否僅僅是個辜負之罪!」
辛古銘一愣,支吾道:「這個……」
他突然跪倒在地,道:「稟告王爺,末將如此做法,乃是另有苦衷,王大人他一力阻攔末將守城,差點便被敵軍攻上城牆,還為犯錯的下屬袒護,末將若不如此做法,恐怕現在揚州城已經落入敵軍手中……」
劉淵還是沒有說話,辛古銘怕死他是知道的,這件事辛古銘雖然做得有些過了。但是又不能說他做錯了。不過辛古銘錯就錯在,王峻畢竟還是自己要用的人,要是不處罰辛古銘的話,王峻恐怕會始終耿耿於懷,王峻這個人劉淵是瞭解的,阻撓守城這樣的事他幹的出來,何況他早已經詢問過了雷霆軍的人,一切屬實。
取捨,是必須做的。
不過揚州現在需要的不是辛古銘,而是王峻,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所以辛古銘必須犧牲一下。
「將軍起來吧!」
劉淵站起身來,道:「將軍雖然有所苦衷,不過這畢竟是件大事,本王沒有認為將軍意圖叛亂,已經是體諒將軍的苦衷了,難道將軍還想逃過此罪麼?」
辛古銘跪在地上,不敢動彈,不過雙手卻已經握緊了,若劉淵真的要對他處以死罪的話,那麼他也不能甘心受戮。
劉淵繼續道:「將軍為本王、為我大漢,立下汗馬功勞,本王都看在眼裡,但是這樣的大罪,本王卻是無法寬恕,現在本王奪去你蜀軍元帥之職,明日你便可以回蜀了。」
辛古銘一時愣了,不知道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劉淵繼續道:「本王會寫一封書信給白太后,將軍回蜀之後,此罪是在大漢所犯,到了蜀國,自然可以免了,到時候若太后並無異議,將軍便可出任蜀國大元帥之職。」
辛古銘這才明白過來,驚喜道:「多謝王爺成全!」
這是他夢寐以求的結果,沒有想到這還是因禍得福,一連幾個頭磕了下去。
劉淵將他扶了起來,道:「將軍回蜀之後,不妨和太后明言,只要劉淵還在大漢,大漢便永遠不會與蜀國交兵。」
說完這句話,劉淵眼前似乎泛起了那白色的身影,心想這也算是一個承諾吧!自己能夠為她做的,也許只有這麼多了。
辛古銘會是一位好元帥,讓他征戰蠻族是綽綽有餘了。
※※※
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二章 收拾殘局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11-5 8:41:00 本章字數:4402
送走辛古銘之後,劉淵馬上將龍城找了過來。
他與龍城已經是數年沒有見面,這位當初自己最為得意的年輕將領,經過了幾年的錘煉已經老成許多,再也不是那個為了一個女人而找一位王爺決鬥的熱血青年了。
尤其是當時擊退明軍,守住了竟陵城,更讓龍城顯得穩重不少,現在是足以擔當重任的大將了。
當然,變化最明顯的還是那張臉,外表依然英俊,不過從嘴角微微泛起的那絲微笑來看,這個人已經從容了許多。
劉淵將坐在對面的龍城打量一番,笑道:「將軍希望繼續留守竟陵還是跟隨本王回到京城?」
「末將願意留守竟陵!」
劉淵微微一愣,道:「這是為什麼?」
龍城坦然道:「末將在竟陵已經守了三年,不瞞王爺,其實已經有了不小的感情,尤其與那裡的竟陵軍,何況一想起秦王殿下,末將……」
劉淵明白了。
對於秦王的戰死,龍城還是不能釋懷,秦王戰死漢口,漢口城又落入了明軍的手中,竟陵軍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時刻準備為秦王報仇血恨。
龍城自然是對秦王最為忠誠的將領,他留在竟陵並不僅僅是為了竟陵,而是為了有一日能夠攻下漢口城,完成心願。
想起秦王,劉淵也是無法輕易平靜下來。
兩人沉默片刻,劉淵再次露出笑容道:「既然將軍如此堅持,本王也就答應了。不過將軍難道未曾想過回到京城再見一眼清雪麼,她可是多次在本王面前提起將軍。」
龍城忙道:「清雪小姐乃是天仙一般的人物,末將也只能……」
劉淵忍不住笑了起來,龍城確實有些不善言辭,尤其是談到慕容清雪之時。
當日他就是為了慕容清雪而找自己拚命,才會讓自己揀回來了這員大將。
龍城被他笑得臉也紅了起來。
劉淵起身道:「將軍便留在竟陵吧,本王回京之後,竟陵軍便歸將軍率領,另外本王還要將長江水軍交給將軍,將軍應該明白這支水軍的重要,千萬不能出了任何差錯,這可是本王奪取漢口最為關鍵的一環。」
龍城眼睛亮了起來,顯然奪回漢口是他最感興趣的話題,忙道:「王爺莫非已經有了奪回漢口的計劃。」
劉淵笑而不答,道:「將軍放心便是,本王當然不能忘記二哥之仇,只不過奪回漢口並非一時可以做到,本王還要回到京城處理一些政事。」
龍城頓時露出微笑,這是他最大的願望,既然劉淵已經有了這個想法,那就距離實現它並不遙遠了。
劉淵拍了拍他的肩頭,道:「將軍去吧,相信不過一月,本王便會與將軍在竟陵再見。」
龍城剛剛想要起身告辭,劉淵的聲音在他背後傳來:「若本王坐了大漢的皇帝,將軍是否會認為本王不陪坐這個位置?」
龍城先是一愣,突然跪倒道:「大漢再也沒有比王爺更為適合的皇上!」
劉淵點了點頭,示意他可以走了。
劉淵又給易明和馮景寫了一封信,告訴他們暫時歸龍城節制。為了消除易明對海盜的憂慮,劉淵特意允許他暫時派出一小部分的艦隊回到海上。老船長新亡,為他報仇的海盜倒也不少,這些海盜唯一能做的就是沿海燒殺搶掠,易明自然不能無動於衷。
對這樣的海盜來說,一支正規的艦隊,便足以遏制他們了。
又召見了幾個人之後,而這個時候劉淵才召見了雷霆軍總統領郭瑭。
郭瑭駐守竟陵這幾個月來,似乎學會了韜光養晦,懂得收斂一點兒殺氣,想必他心裡清楚,無論武功計謀,自己都不是龍城的對手,做人的光明正大,受人愛戴,就更不如後者了,若在蜀國劉淵有選擇的話,恐怕也會選擇龍城而不會選擇他。
這個想法一旦出現在郭瑭心裡,就是揮之不去的,像是一個咒語一樣,讓他在竟陵城的這段時間裡如受煎熬。
幸虧劉淵所有的命令都是直接下個雷霆軍的,而龍城又沒有插手雷霆軍的事,所以郭瑭稍微有了一些自信。
至少自己為劉淵立下了汗馬功勞,劉淵還是不能無動於衷的。
但是從劉淵解了竟陵之圍開始,這位雷霆軍的總統領就有些憂心忡忡起來,他看得出來劉淵對龍城的欣賞,若是現在劉淵突然更換雷霆軍的主帥,郭瑭也是沒有任何辦法。
他隱約感覺到劉淵對自己並不滿意。
不過龍城被召見之後,已經回到竟陵去了,郭瑭心裡又升起了一絲希望,劉淵畢竟還是沒有拋棄他。
看到郭瑭走了進來,劉淵笑道:「將軍受苦了。」
郭瑭慌忙跪下行禮。
只有郭瑭才一直對劉淵行此大禮,劉淵雖然心裡有些不悅,不過這個人卻是可以用的,所以他倒不想讓郭瑭太過於難堪了。
郭瑭看得沒錯,劉淵確實有心更換雷霆軍的統領,因為雷霆軍幾乎就等於劉淵自己的私人衛隊,他自然希望能夠有一位自己信得過的將領,不過劉淵並不覺得龍城適合這個位置,雷霆軍太過於靈活了,龍城卻是太有大將風範,恐怕很難統領這樣的一支軍隊,便如讓秦王去統領宣台閣一樣,完全是不同的風格。
而郭瑭這個人雖然有些卑鄙狠毒,但劉淵不得不承認他是雷霆軍統領的最佳人選。
只要能夠將他餵飽,只要給他足夠的壓力,他就會釋放出最大的能量。
不過現在卻是該處理掉他的時候了。
「起來吧!」劉淵笑著扶起了郭瑭,道:「此次終於破了燕王,將軍立功不小,雖然雷霆軍現在只是隸屬於江南軍,不過相信很快它便可以獨自成軍了。」
郭瑭大喜,道:「末將忠心跟隨王爺。」
劉淵說得再明白不過,大漢自古就有那麼幾支軍隊,雷霆軍雖然實力不小,但是畢竟沒有自己的名號,級別是低了一層,只要劉淵登上皇位,那麼就算獨立出來一個雷霆軍,也不會有任何人有所異議。
劉淵繼續道:「將軍此次便率領雷霆軍騎兵營留守揚州,許將軍則帶著暗營隨本王回京吧,將軍應知揚州事關重大,明軍隨時襲至,若是本王無法盡快處理京中之事,將軍一定要守住揚州,絕對不能讓明軍前進一步。」
「末將遵命!」
郭瑭微微有些奇怪,為什麼要把揚州交給自己,王峻不是還在這裡麼?
不過他一想到從此便可以在揚州海闊天空,心中大是舒暢,這樣說來,劉淵還是信任他的。
揚州若是丟了,整個江南就已經丟了。
何況劉淵這次回京完全是為了奪取皇位,不管成功失敗,郭瑭都會為自己留條後路,若是跟隨劉淵回京的話,那麼就代表著已經沒有了選擇,但是留在揚州,餘地卻大上很多。
想起自己和許謹的交易,郭瑭更是興奮莫名。
劉淵看著跪倒在地的雷霆軍統領,心中暗歎一聲,現在也許真的是該收拾殘局的時候了。
太多的殘局了。
蜀軍該如何處理……
劍南軍該如何安排……
雷霆軍又將何去何從……
甚至連許謹這些江南大戶該如何安頓,王峻的位置該放在何處?等等等等……
燕王雖然死了,但劉淵馬上就要面對明主梁桂鵬,這些殘局若是不收拾乾淨的話,這場仗打了起來,將會更加混亂,到了那時也許他就沒有機會再來收拾這些東西了。
不過所有的殘局都不如他回京奪取皇位的殘局大,也更為艱難。
想到自己要如何對付現在的明帝,劉淵總是有一種無力感,雖然說明帝劉淪和自己並沒有什麼血緣的關係,但是這種心理上承受的壓力反而更大。
不過若他不將皇位握在手中的話,又無法來收拾這些殘局,在這一點上,大明現在的皇帝梁桂鵬已經走在了他的前面。
劉淵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要下定這個決心,否則的話,未來一切都不用說了。
※※※
然後劉淵又召見了王峻,王峻見到劉淵之後,第一件事便將辛古銘狠狠地告了一狀,劉淵冷冷地打斷他的話道:「辛將軍已經被本王撤去將軍之職,押送回了蜀國,本王從蜀國借兵之時,曾經有了約定,不能輕易處置大將,大人所言雖實,不過卻只能如此了。」
王峻恨辛古銘恨的牙都快咬碎了,不過仔細想想,確實沒有其它的辦法。
劉淵安慰他道:「本王當初不允許大人參與軍事,便是為了這個目的,你是文官,並不懂得軍中的凶險,這次吃點兒苦頭也是好的,日後為本王效力,這些事自然會有幫助。」
王峻只好道:「下官謝過王爺。」
他這個虧算是白吃了,而孫虎等兩人也是白死了,辛古銘只是被撤了官職,沒事兒一樣的回蜀國享福去了。
劉淵笑道:「本王馬上便要回京去了,本想帶著大人一起回京,不過你畢竟是御封的揚州刺使,不能擅自離守。」
王峻忙道:「只要王爺有令,下官就算回京也沒有問題。」
劉淵搖了搖頭,道:「大人還是守在揚州,相信本王很快便回重回這裡,揚州城現在雖然有雷霆軍駐守,但卻需要大人這樣的人來治理,何況現在江南各大望族蠢蠢欲動,大人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王峻思索片刻,道:「王爺說的可是許謹?」
劉淵點了點頭。
王峻露出驚訝神色,道:「許謹難道對王爺有貳心不成?」
劉淵道:「許謹對本王確實忠心,不過他畢竟是個商人,現在明主梁桂鵬竟然將歐陽家收入掌中,要知道歐陽家原來是孝敏太后和玄治帝最大支柱,而許謹又與歐陽家關係密切,大人應該明白了吧!」
不過他知道和王峻說也沒有多大用處。
王峻是那種在和平時期能夠鑽研的人,為了功利什麼都可以不顧,但若論對付這些事,他根本就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這位揚州刺使只好點了點頭,心裡納悶,許謹若是敢背叛劉淵的話,他又該怎麼做?
劉淵最後道:「大人切勿忘記,千萬不要再去插手揚州軍務,大人只要將揚州百姓安頓妥當,便是對本王最大的忠心。」
王峻緩過神兒來,忙道:「下官定然不負王爺所托!」
劉淵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下去了,最後這句話他也算是說的明白,若王峻還是自不量力地和郭瑭玩弄心思的話,郭瑭可不是辛古銘。
劉淵又將蜀國安排駐紮在杭州休整一番,其實主要目的是為了隱藏這份實力,也免得蜀軍在揚州與王峻又產生什麼不快。
辛古銘雖然已經趕回蜀國去了,不過劉淵還是決定把蜀軍留在江南,因為馬上就要面對的是大明鐵騎。
林越然成了蜀軍現在的最高統帥,以他的為人才能,完全當得起這個責任。
至於劍南軍,有了馮景安插的吳乾這個軍師,劉淵倒完全不用擔心戰宇會有貳心,燕王已經死了,戰宇就算想要造反都是沒有可能了,何況他又不是一個笨人,自然知道自己把吳乾安置在他身邊的意思,只要他動了吳乾,那麼劉淵就有理由處置他。
雖然這個遊戲有些危險,不過對付戰宇這樣立場始終不堅定的人,卻也只能用這個法子。
劍南軍最終被安排在了江南大營當中,遙望漢口城,戰宇只能在心中長吁短歎,大感自己是被劉淵拴住的一隻狗,而且準備隨時都要出去咬人,偏偏若是稍有差池,自己就有性命之憂。
用了足足十天,劉淵總算將一切事情安排妥當,又在許謹等人的陪送之下,登上渡船。
此時雷霆軍的暗營人馬已經秘密潛回京城,這才是劉淵回京奪取皇位的主力。
※※※
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三章 驚天之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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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丞相府裡,顧憲拿著方才遞上來的情報,嘴角的笑容像是凝固了一樣。
而端坐在他對面的慕容清雪卻是若無其事地喝著茶,那模樣要多動人就多動人。
過了片刻,大漢軍師才將軍報放下,端起茶來喝了一口,道:「王爺十天之後便要回到京城了,沒有想到劍南軍真的發揮了如此之大的作用。」
他確實沒有想到燕王這麼容易就敗了,更沒有想到明軍逃得確實夠快。
慕容清雪雖然並沒有參與策劃這件事,不過她對劉淵的信心是無以復加的,抿嘴笑道:「先生說的甚是,若是換成別人,燕王也不會敗得這麼快,王爺的智慧確實讓清雪非常佩服。」
這個時候她是把劉淵當成一個對手,而不是一個自己深愛的人。
當然那點情愫還是情不自禁的顯現了出來。
顧憲笑了笑,並沒有說話,慕容清雪比他更為明白現在的形勢,也知道劉淵回京的話,那意味著什麼。
他們兩人必須在劉淵回京之前讓明帝身死。
這才是事情的關鍵,否則等到劉淵回到京城之後,這件事處理起來就非常棘手了,劉淵雖然不是頑固不化的人,不過要他收拾自己的親哥哥,顧憲自信他還會猶豫不決,並且試圖去尋找其它方法,耽誤時間還不說,甚至說不定還會陷入被動之中。
這也是慕容清雪來找他的原因吧。
慕容清雪又淺淺地喝了一口茶,道:「先生剛剛從江南回來,想必是已經非常辛苦了,不過現在形勢緊急,清雪倒真是拿不定主意,王爺馬上就要回京,皇后娘娘似乎並沒有立即動手的打算。」
顧憲笑道:「這個不難!」
慕容清雪眉頭輕輕皺起,關於如何逼迫陸無華對明帝下手,她是動過無數心思的,不過還要與顧憲參祥一下,她雖然是個不服輸的女人,但畢竟還不會頭腦發熱。
顧憲道:「陸無華現在並非是不想動手,而是根本無法動手。」
「要除掉明帝,就必須先除掉東方耒,因為東方耒可以幫她登上皇后之位,卻不會允許她對皇上下手。雖然韓傅一直都在東方耒的身邊,不過就算施以暗算,想要殺掉東方耒這樣的絕頂高手,還是沒有任何把握的,何況參合道究竟還有多少實力,誰也無法知曉。陸無華是必須借助蒼嵐道的力量,那麼出手的只能是黑冥道長等人,想必她們早已經有所計劃,現在只是等待機會罷了。我們只要給他們創造出一個殺掉東方耒的機會,那麼陸無華自然不會放過。」
他又加了一句,「何況她也知道王爺正在趕回京城的路上,若是王爺回到了京城,她們想再對付皇上,恐怕就是無從下手了,而且很可能會遭到龍騰閣的伏擊。」
慕容清雪微微點頭,這一點她也想過。
顧憲笑道:「東方耒現在定然是十分矛盾,他能夠力挺陸無華,其實已經是無法可想時做的決定,為了不讓王爺登上皇位,也是為了參合道能夠永遠留在宮中,他是什麼事情都願意去做的,如果陸無華腹中的孩子生下來的話,就算韓傅提出要除掉皇上,估計東方耒也會答應,因為那對東方耒來說,並沒有什麼損失。」
慕容清雪道:「不過東方耒一直都處身在宣台院中,想要殺掉他的話,陸無華和蒼嵐道應該要付出很大的代價,而且未必能夠成功。」
參合道肯定還有不為人知的秘密。
顧憲淡淡道:「能夠讓他負傷逃走,陸無華其實已經達到了目標。她要在這個時候對付皇上,就必須要先除掉東方耒這個障礙。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要不然她是不會鋌而走險的。其實若處在那個位置上的是顧某,定然會首先利用東方耒來對付王爺,待將王爺的實力削弱之後,然後再回過頭來對付東方耒。只不過陸無華已經等不下去了而已,因為她是蒼嵐道的人,自然認為參合道是她們最大的敵人。而王爺只是次要的。」
慕容清雪沒有插話,不過若她是陸無華的話,她一定會先把孩子生下來再說,因為這就等於是首先立自己於不敗之地。
不過她用的手段太過激烈了,劉淵回到京城後,第一個不會放過的就是她。陸無華應該清楚這一點。
「讓陸無華提前動手方法很簡單」,顧憲笑,「只要我們將陸無華和韓傅的身份告訴東方耒就可以了。」
慕容清雪眼睛一亮,這個她倒是沒有想到。
不過再仔細想想,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東方耒若是知道了陸無華和韓傅的身份,那麼定然會採取一定的措施,而他這個老狐狸一定會去給兩人一個假象,讓兩人搶先出手對付自己,然後設下埋伏……
不過這樣勝出的很可能就是東方耒了,若他有心計劃的話,韓傅和陸無華的機會實在少之又少,蒼嵐道雖然高手眾多,但是要與宣台閣比較起來,還是相差甚遠。
何況又是在東方耒的地盤上動手。
顧憲繼續道:「東方耒頗為自負,若他知道了陸無華和韓傅的真實身份,定然會以為這是個消滅蒼嵐道的絕好機會,顧某覺得,他絕對不會僅僅想要解除眼前的危機,而是想將蒼嵐道一網打盡,所以設下圈套是必須的。」
慕容清雪道:「先生的意思是到時候我們便與蒼嵐道聯合起來,一起對付東方耒?」
顧憲點了點頭,道:「王爺已經與蒼嵐道建立了聯繫,而且還聯手撲殺了鬼谷門的高手荊無計,現在正是再次聯合的絕好機會,如果這一戰勝了,不僅可以擊殺東方耒,而且還可以消滅宣台閣大半實力,當然還可以消耗掉蒼嵐道的實力,只不過我們龍騰閣受的損失也肯定不會少。不過這也是值得,若是宣台閣贏了的話,滅掉了蒼嵐道這個對手,也是件好事。」
慕容清雪輕笑了起來,沒有想到顧憲真的和君子毫無關係。
尤其是在出謀劃策的時候,他是不會被任何事情拘束的,劉淵在這一點上就顯得有些猶豫不決。
顧憲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皺了皺眉頭,補充道:「若是這樣的話,探聽東方耒會布下什麼樣子的圈套是最大的關鍵。對我們來說,宣台閣敗了是最好的結果,因為我們要的是陸無華對皇上動手,若是宣台閣勝了,那我們還要再打一場硬仗,估計這個時候,王爺都已經回到京城了。」
慕容清雪笑道:「原來先生也不是這般自信滿滿!」
顧憲又喝了一口茶,道:「小姐這是在取笑顧某,天底下根本就沒有確定的事,只要是沒有發生,那自然就存在著無數的變數。」
他繼續道:「其實顧某正在擔心,東方耒和陸無華準備用什麼招數來對付我這個無用之人呢?」
慕容清雪略帶疑問。
顧憲笑了起來,「東方耒確實是老奸巨滑,他當然知道王爺不在京城,龍騰閣全部掌握在顧某的手裡,而龍騰閣現在是他們參合道最大的敵人,他沒有派人來暗殺我,確實有些奇怪,按理他早該出手對付我才對,真想不出他還有什麼招式。」
慕容清雪笑道:「原來這就是先生把龍騰閣交給清雪的初衷啊,清雪倒有些覺得被利用了呢?」
顧憲有些承受不起她的撒嬌,慕容清雪實在是太誘人了,而他又是個正常的男人,臉上一紅,道:「小姐若是這樣想的話,到時候好好在王爺面前告上一狀便是,不過將龍騰閣轉手到小姐手裡,確實讓東方耒始料未及,這一次小姐才是立下大功。」
慕容清雪輕笑道:「先生才學蓋世,恐怕只有王爺能夠與先生並較一二,不過先生唯一的弱點就是一個『情』字。莫要辯駁,清雪是個女人,自然感覺到這一點,難道先生不認為東方耒會從這個地方下手。」
顧憲眼睛一亮,愣愣地看著慕容清雪。
一時間如一把大錘,重重地擊在他的心上,顧憲眼前似乎浮現出那白色的身影,還有那慢慢從自己手中抽離的纖手……
多少年過去了。
自從那隻手從自己手中離開,顧憲便心灰意冷地到處遊歷,試圖想讓自己忘記了這段往事,哪裡知道還是無法忘記,就要在鏡湖邊結束自己生命的時候,劉淵突然出現了,這才迎來了自己生命的一個轉機。
情!
顧憲眼神從迷茫中恢復起來,眼前的慕容清雪漸漸清晰了,這位大漢才女驚訝地睜大眼睛,似乎完全不相信自己看到東西。
一向從容到了極點的顧憲竟然也會露出這樣慌張又顯得悲傷的表情。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憲眼神終於恢復了清明,這才覺得有些失禮,急忙轉過頭去,但是眼前那白色的身影卻還是轉不過去。
多少年過去了。
慕容清雪知道他已經無礙了,輕聲咳嗽了一聲,低聲叫道:「先生!」
顧憲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道:「恐怕這次小姐猜對了,東方耒要對付我的方法就是這個情字!」
慕容清雪迷惑不解。
顧憲站起身來,道:「小姐馬上幫我查查,這段時間是否有北朝歐陽家的人來到京城,不管他們是匿名也好,以真實身份到來也好。」
慕容清雪知道自己該讓他冷靜一下,急忙起身道:「清雪這就趕回閣中去,若有消息,孟陽會趕來稟報的。」
顧憲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像是一樁雕塑一樣站在那裡。
一直等到慕容清雪走了很久,顧憲冰凍了的臉才漸漸融化了起來,嘴裡輕聲叫道:「芳華,我真的把你也引入了這場紛爭當中麼?」
那白色身影搖曳不止,但是卻並沒有回答,顧憲甚至有些看不清楚那人的臉,一陣心痛劇烈的傳了過來。
白面書生咬了咬牙,吩咐道:「備轎,我要馬上進宮。」
※※※
宣台院的大門還是緊緊鎖著,東方耒拿著手中的一張紙帛,臉色陰晴不定,最後將紙帛夾在兩掌中間,瞬間就變成了一撮粉末。
他沒有想到竟然是這個結果。
一直以來,他都想要把參合道掌教的衣缽傳給韓傅了,誰知道韓傅竟然一直都在利用自己。雖然這條消息到來的途徑有些詭異,不過東方耒卻是深信不疑,這肯定是顧憲試圖挑撥自己和蒼嵐道之間的陰謀。
但顧憲卻並不會騙他。
韓傅竟然是蒼嵐道的人!
這麼多年了,東方耒幾乎都忘記了憤怒是什麼滋味,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在真正的憤怒,不過他顯然已經失去了冷靜,尤其是剛剛看過這個消息時,他甚至想馬上出手殺了韓傅,以洩心頭之恨。
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就不能這麼做?雖然他已經很老了,不過既然不能把這身重擔托付出去,便要繼續堅持下去,不管結果如何,他都不能對不起那些將道統傳遞下來的前任掌教們。
東方耒的無力感漸漸消失,然後重新恢復了平靜,開始認真策劃如何來處理這件事了。
過了一柱香左右的時間,老太監挺直了身體,道:「韓傅何在?」
臉色蒼白的韓傅如影子一樣出現在他面前,跪倒在地。
東方耒問道:「歐陽家的人已經到了京城了麼?」
「今日晚間便可進城。」韓傅還是沒有敢抬起頭來,因為東方耒這次並沒有讓他免禮。
東方耒點了點頭,道:「馬上安排顧憲和歐陽夫人見上一面,看看顧憲反應如何,至於該怎麼做,你想必都已經知道的了吧!」
韓傅忙道:「總管大人請放心,屬下會讓錢、孫兩位大人出面,宴請顧憲,顧憲一向隨和,斷無拒絕赴宴之理,只要在適當時機安排歐陽夫人出場,想必顧憲是想躲都躲不了的。」
東方耒道:「很好,你起來吧!」
很久以來,韓傅又第一次感受到了莫名的壓力,東方耒一直對他信任有加,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偏偏又給他帶來這麼大的壓力,難道真的因為大戰將來前的緊張氣氛?
東方耒又道:「杭州那位許柔兒姑娘又如何了?」
韓傅忙道:「許小姐已經被安頓在後宮中,屬下現在不想讓她跟任何人接觸,若是走漏了風聲,安王提防起來,恐怕……」
東方耒笑道:「你做的很好,下去吧,明日雜家就要知道顧憲究竟有什麼反應?不能遺漏任何事情。」
韓傅又如影子一樣的消失了。
東方耒輕出了一口氣,對韓傅他是費盡了心血,要不然他也不會有如此高明的武功,誰知道這些心血都是白流了,他竟然想和自己的死敵對付自己?
養虎為患。
老太監站了起來,走到旁邊的一座巨大的櫥櫃面前,首先凝足了精神,將周圍動靜全部掃過一遍,確認韓傅確實已經離開之後,這才慢慢地打開了櫥櫃。
他的雙手快速地在櫥櫃上面按了幾下,一陣輕響,櫥櫃慢慢移動了起來,過不片刻,終於出現了一個一人高的洞口。
老太監從旁邊拿起一座燭台,慢慢地沿著已經塵封很久的台階走了下去。
燭火將整個密室照亮。
密室雖然極為乾燥,不過空氣卻還好的很,並無呼吸不暢之虞。
不過台階也略微顯得有些曲折了,東方耒走了差不多一柱香的時間,終於又來到了一座石門前,他伸手轉到上面的巨大的轉盤,只聽到一陣沙沙的響聲,石門也被打開。
呈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座巨大而空曠的大廳,有數十隻火把點燃地,不過熟悉了外面陽光的人還是很難看清楚裡面的東西。
東方耒將功力凝聚到了雙眼,將周圍的東西掃過一遍,他每年只來一次這裡,這次還是提前來的。
一切照舊。
一座巨大的煉丹爐挺立在大廳中央,八個道人按照方位端坐在煉丹爐的周圍,全部緊閉雙眼,似乎已經死去多時了,不過東方耒知道他們只是入定了而已,現在他們的精神全部都集中在面前的爐火當中,再也無法分出半點精神來應付自己。
每個道人的旁邊都坐著四位美貌的少女,不過這些少女眼神呆滯,毫無生氣。
最主要的是她們身上都只是隨意披了一層薄紗而已,並沒有其他任何的裝飾,若是驟然看到了這樣的場景,說不定還會被這種淫靡所震撼,只不過在這樣幽暗的密室裡面,而且面對的又是這樣一副詭異的場景,恐怕第一個感覺只是恐怖。
東方耒肅立在旁邊,並沒有走上前去。
這時最裡面一個身穿道袍的女道士站起身來,走到東方耒身前,微微行了一禮,輕聲道:「師父突然到此,不知是否出了什麼事?」
這女道士清麗脫俗,若是劉淵在這裡的話,定然會認出她就是當初害了蜀王,然後還要試圖嫁禍給白蓁的風虛子。
風虛子武功之高,連劉淵和霍烈聯手也拿不下她。
東方耒沉聲道:「你帶為師去看看那幾味丹藥吧!」
風虛子忙道:「師父請走這邊!」
兩人繞過那個巨大的煉丹爐,一直走到大廳的最裡面,風虛子用拂塵在牆上虛按了幾下,一道石門無聲無息地打開了,然後便見到裡面坐著一個人。
這個人比之外面的那些道士美女更加不堪,似乎失去了魂魄一樣,空有一副皮囊,而且全部是靠著牆壁的支持才沒有倒地。
他乾瘦的身子裹在袍子裡,不知道袍子裡是否還存在著骨肉,只不過他的臉還是沒有多大的變化,像是一具突然間失去了靈魂的屍體。
風虛子美麗的臉上露出一絲憐憫之色,因為這個人,和原來的福王劉淵相貌一模一樣。雖然這麼多年來,劉淵的面貌已經有所變化,但是風虛子想起在蜀中見到他的情形,再想想這裡的這個當成丹藥的身體,還是忍不住有些悲傷的感覺。
東方耒的目光就盯在那具身體上。
兩人沉默很久,東方耒才開口道:「幾位師兄是否有了新的發現?」
風虛子搖頭道:「師伯們還是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也查閱了本門的所有典籍,全無記載這樣的奇事,不過現在這個人確實真實存在,而且就是在馬上便要煉成金丹時出現的,師伯們也始終無法有所解釋。」
東方耒知道問也沒有用,若是有消息的話,自己早該知道了。
參合道一直密傳著一種煉丹方法,便是利用先天之氣極為充沛的活人來做為丹藥原料,當年這位根本不受武帝重視的福王恰恰便是這樣一個適合的人選,所以東方耒便偷偷地將他偷了進來,誰知道在煉丹的過程當中,天火突至,丹爐被毀,傷了四名教中長老,只是這具身體卻還完好無缺地留在此處。
當時丹爐炸裂之時,密室當中全是閃電,大火幾乎將密室全部燒掉,誰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奇事。
而這具身體卻從大火中保存了下來,連身體上的袍子都沒有受到任何的損傷,然後這具身體便被送到了石室當中,像是突然間變成了石頭一樣,無論放多久,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損傷。
當然最為奇怪的是,這位福王竟然還好好地活在世上,甚至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只有外貌一模一樣,其它沒有絲毫相同之處。
若說他的精神遭到重擊的話,那還說的過去,但是他的身體明明就留在這裡,為什麼又憑空在這個世界上多出來一個人呢?
參合道的眾多道人將這具身體研究了多年,還是無法有任何的發現,而且從歷代前輩的典籍當中,也沒有出現過類似的事。
東方耒甚至將道門所有教派的典籍都找了出來,還是沒有相同的記載。不過他關心的倒並不是為什麼會多了這樣的一個人,他關心的是,到了最後,這個人竟然威脅到了參合道的存在。
不知道這筆帳究竟該怎麼來算。
東方耒歎了一口氣,走出了石室,吩咐道:「待師兄們煉丹完畢,告訴他們雜家要重新佈置一切,馬上就要與蒼嵐道決一死戰。」
風虛子面露驚訝之色,然後急忙從命。
東方耒再次從那煉丹爐旁走了過去,心想自己一生,恐怕也未必能夠真的煉成金丹了,道門存在與否,關鍵還在於能否滅掉威脅了自己的敵人。
※※※
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四章 重見伊人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11-5 8:41:00 本章字數:5500
顧憲瞇上眼睛,任著轎子起起伏伏,心裡卻始終平靜不下來,一想到白天和慕容清雪的談話,他就會想到東方耒會用什麼方法來對付自己。
他忍不住睜開眼睛,伸手拉起簾子,目光望在外面的夜色當中。
那裡面有幾處亮色,加上天空清亮的星辰,給人一種天地間無比安靜的感覺。
不過他的心卻始終安靜不下來,似乎已經有些亂了。
那個白色的身影無時不刻的不在眼前閃動。
他其實是知道蕭芳華的下落的。
這個讓他魂牽夢饒了十幾年的女人,雖然最後還是堅決地從他的手裡抽走了自己的手,而且顧憲再也不準備去打聽她的消息,不過有意無意間,他知道了蕭芳華就是現在北朝第一富豪歐陽景的第二夫人,現在改名為蕭秋。
蕭家攀附歐陽家倒是情理當中的事。
顧憲不可否認心裡也痛恨過,自己對蕭芳華是何等的癡情?但她偏偏就為了門第財產拋棄自己而去,而嫁給別人做了一名不是那麼重要的夫人。
當然這大部分都是她父親的意思。
不過顧憲並非是頑固不化的人,他心裡明白,雖然自己對蕭芳華用情甚深,不過兩個人若是真的在一起了,也未必會感覺到絲毫快樂幸福。他是那種幾乎不解風情的男人,最需要的是能夠與他精神交流的女人,而蕭芳華雖然冰雪聰明,卻根本不願意去瞭解顧憲的精神世界。
這曾經讓顧憲無比痛苦過,但就是不忍心放棄那隻手。
話雖如此,但是真正失去了,顧憲的心裡還是痛的。
他一直想要把自己沉浸到這種情緒當中去,好好想想該如何面對蕭芳華,或者說,是該怎麼樣應付接下來的危機吧。直覺上已經告訴他,若是東方耒有心的話,他對付自己的手段定然就是這樣了。
不過再怎麼想也沒有任何用處,顧憲明白,只要蕭芳華出現在自己面前,自己還是控制不住的想要留住她,沒有辦法拒絕她,就算現在已經有了兩位夫人也是一樣,就算已經了讓自己憐愛的安樂公主也是一樣。
轎子停了下來,顧憲這才清醒過來,臉上又露出了從容不迫的笑容。
今天是錢侍郎和孫侍郎邀請他赴宴,顧憲非常熟悉官場的禮節,任何事都做得漂漂亮亮,只是赴一個宴會而已,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從容辦到。
飄月樓上兩位侍郎早已經等在那裡,看到顧憲來了,急忙起身見禮。
顧憲笑道:「兩位大人真有雅興,這飄月樓可是京城裡生意最好的地方,顧某早就渴盼已久了,這次還是托了兩位大人的福,終於得償所願。」
三人客氣一番,接下來又有數位京城官員一一趕到,馬上便開始了即興節目。
顧憲像是完全忘記了讓自己憂心的事情一樣,在眾人的簇擁中游刃有餘。
而且他的酒量極佳,又是熟悉各種應對節目,很快便將氣氛送上高點。
劉淵說的不錯,顧憲就是那種能夠控制一切的人,也是那種能夠將自己放開到極限的人,很多讀書人都是自視甚高,不喜與外人交往,實際上並不是不喜,而是缺少這種運籌的能力,便如李納這樣的怪才,學問極高,但若論處事,與顧憲便是天地之別了。
這時孫侍郎突然道:「下官曾在席中聽聞丞相評點各地女子,言道北朝女子最是豪放不羈,甚至能夠騎馬作戰。」
顧憲放下酒杯,點了點頭道:「北朝以牧業為生,不論男女都可騎馬作戰,何況生活在大草原上,面對不僅僅是疾風暴雪,更要面對群狼凶殘的襲擊,且不說女人,便是小孩也要時時與狼搏鬥,故而才有此驃悍之風。」
孫侍郎笑道:「以前聽丞相高論,甚是佩服,不過這回丞相倒並沒有說得完全,前日下官曾見到一北朝女子,似乎比我江南女子更加細婉優雅呢?」
顧憲微微一愣,「哦」了一聲。
旁邊有人道:「大人從何處見到這樣的北朝女子,下官到也有興致要見一見她,其實下官曾經出使北朝數年,見過不少北朝女子,驃悍強壯者倒是大有人在,若說細婉優雅者,還真是未曾見過。」
孫侍郎笑道:「曹兄莫急,只不過這位夫人身份倒是大不簡單,她是北朝第一富豪歐陽家少主的二夫人,也是受了明國賜封的誥命夫人呢!此次是特意為了談一樁大買賣而來,甚至馬上還要被皇上召見呢?」
歐陽家在整個中原都是赫赫有名,雖然是北朝的富豪,但在大漢也有著強大的影響力,只不過派了一位夫人來到這裡談生意,確實有些讓人疑惑。
顧憲明白了,臉上的笑容幸虧還沒有僵化。
他沒有想到來的這麼快而已。
那曹兄顯然是很想看看這位誥命夫人,忙道:「大人還不替兄弟們引見一下呢!」
孫侍郎看了看顧憲,低聲道:「丞相以為如何?」
顧憲以前雖然不知道他是東方耒的人,不過現在看出來了,微微笑道:「顧某也想見見這位夫人,也好證明大人所言不虛。」
孫侍郎拍手道:「既然如此,快請歐陽夫人!」
顧憲的心瞬間抽搐了一下,「歐陽夫人」四個字像是針紮了過來一樣,歐陽夫人!
歐陽夫人。
他沒有想到事過這麼多年,他竟然還是沒有忘卻這個女人,還是一樣的會為她心疼,還是無法面對她已經嫁為人婦的事實。
幸好這只是一瞬間而已,由於顧憲手裡拿起了酒杯,所以沒有人看到他目光中的異常。
一陣環珮聲響起,一位身著輕紗的女人走了進來,眾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若是放在美女群中,這女人實在說不上如何美麗,只是骨骼清瘦,皮膚白皙,臉形微長,一雙似乎帶著點兒幽怨的眼睛在眾人面前一掃,掃到顧憲身上時,絲毫沒有停留地掃了過去。
她身上的輕紗將整個人顯得有些弱不禁風,不過也正是這種弱不禁風,才使得她的這種「瘦」更加韻味十足,她的臉也說不上美麗,眼睛雖然黑亮,不過臉的形狀似乎有些微微的扭曲,將嘴角也扭曲了過來,似乎很容易就變成了一副憂傷的樣子。
用「細婉優雅」四個字來形容這個女人,雖然未必真正貼切,但也相差不遠,最為主要的便是她眼中的那絲憂傷,和她那種獨特的瘦。
顧憲的心竟然突然間平靜了下來。
眼前的這個女人,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的,正是曾經的蕭芳華。
蕭芳華的目光第二次在眾人面前掃過一遍,這次終於落在了顧憲的身上,微微停頓一下,然後便再也沒有離開,不過臉上卻還是沒有任何的表情。
顧憲心裡鬆了一口氣,她的第一眼其實只是禮貌性的掃過一遍而已,其實她根本就什麼都沒有看到,總算還認得自己,至少比她已經忘記自己更加好受一點兒。
孫侍郎首先站起身來,笑道:「這位便是歐陽夫人,夫人快請,讓下官為你引見一下這幾位大人。」
蕭芳華幾乎是在一瞬間泛起一絲微笑,這絲微笑又使得她的臉上泛起了動人的光彩,確實足以擔當「優雅」兩字。
被引見的官員急忙站了起來,蕭芳華也並沒有開口,只是微微點頭。
也不知道孫侍郎是有心還是無意,竟然把顧憲放在最後引見。
顧憲向蕭芳華微微點了點頭,笑道:「顧某沒有想到在此地遇見故人,歐陽夫人,不知道是否還記得在下這個書生。」
眾人紛紛愣住,齊往這邊看來。
蕭芳華也先是一愣,顯然沒有料到顧憲會主動承認與自己認識,她這次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使命,完全是為夫家的前程而來,本來就覺得有些對不起顧憲,不過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因為這是她必須去做的事。但是當顧憲主動承認她時,她還是支吾一下,沒有說出話來。
在旁人眼中,她似乎在努力在想什麼地方見過顧憲。
孫侍郎顯然知道底細,也不禁佩服顧憲,他竟然如此主動承認,忙道:「丞相大人不是在說笑吧,歐陽夫人剛剛從北朝趕來,第一次踏足中原,又怎麼會和大人是故交。」
他的目光緊盯在顧憲身上,不肯放過他的任何一絲反應。
顧憲笑而不答,還是溫柔地看著蕭芳華。
蕭芳華神色終於緩和了下來,眼睛微微低下,然後笑道:「原來顧丞相就是當日的顧先生,芳華差點有些忘了呢?這麼說來,果然是故人呢?」
聲音中竟然有種讓人難以忘卻的甜膩。
她雖然已經嫁給人婦,卻還自稱芳華,這是北朝的風俗。
她自稱「芳華」,倒讓知道底細的孫侍郎有些不解,他知道歐陽夫人的閨名是蕭秋,又和「芳華」有了什麼關係?
難道這是她和顧憲之間獨特的稱謂?
顧憲依舊微笑,那風度確實十分動人,彷彿蕭芳華真的只是他的一個故交,既不疏遠,也不親近。
連孫侍郎都有些懷疑起來韓傅的情報是否準確了?情報裡明明說這個女人是顧憲愛過十幾年的人,難道顧憲現在根本已經不在乎這個女人了?
旁邊被孫侍郎利用的錢侍郎笑道:「真是機緣啊,沒有想到丞相大人會遇到故交,可喜可賀,歐陽夫人快請坐下,不過今日夫人可是下官的貴客,丞相若是想要與夫人閒敘舊事的話,下官可是不許的,哈哈……」
大漢官員之間本來就氣氛融洽的很,何況又是在酒席之間、又是在女人的身上,雖然明明知道這位歐陽夫人已經嫁為人婦,不過她畢竟是單身前來,而且又是如此有韻味的一個女人,這些官員自然不肯放過一親芳澤的機會。
雖然她是顧憲的故交這一點有些讓人感到驚訝,但是這些官員還是馬上蠢蠢欲動起來,準備隨時向美女大獻慇勤。
顧憲眼中的蕭芳華還是那麼端莊秀麗,他有些期望地望著多年不見的情人,以前蕭芳華是最不喜歡這樣談笑無羈的場合的,也最不擅長應對。
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嫁入豪門的她是否已經有所改變。
蕭芳華微微低頭,再抬起頭來,眼中已是明亮,道:「這是當然,芳華早就想要結交諸位大人,只是苦無機會,這次終於來到這裡,人地皆生,還要仰仗各位大人呢?」
顧憲心裡一痛,蕭芳華沒有絲毫改變,她還是不斷地讓自己去順從,去堅持做某件事情,從小到大,這種被人支配的生活就從來沒有間斷過,而且她似乎也已經養成了習慣,現在雖然明明不喜歡這樣的地方,但是為了某種她無法拒絕的原因,還是要鼓足勇氣,來面對一切。
若說她是一個脆弱的女人也好,是一個近乎麻木的女人也好,反正她的生活根本就不是屬於她的。
「夫人便坐在顧某身邊吧,顧某還想知道伯父的近況呢?」
顧憲忍不住替蕭芳華解圍,微微挪動身子,為伊人讓開位置,馬上便有僕人送上器具來。
蕭芳華幾乎是迫不及待地坐了下來,眼中的歡喜是無法掩蓋的,甚至在坐下的時候,還微微地出了一口氣。
眾多官員紛紛露出失望的神色,顧憲這個做法,其實已經讓他們今天晚上失去了一親芳澤的機會,簡直就是把蕭芳華一個人獨享了。
不過失望歸失望,顧憲這樣做也並沒有多大的問題,何況眾人只是以為他確實是遇到故知,所以有些迫不及待,沒有人會對他有所介意,過了片刻氣氛又開始熱鬧起來。
蕭芳華像是一個游離於整個宴席的精靈一樣,臉上帶著任何人都看出是假的笑容,抿嘴不語,只有在旁邊的孫侍郎和顧憲和她說話的時候,才會應答一兩句。
雖然歐陽家是北朝富豪,不過蕭芳華出席宴會的機會倒是少之又少,一者是因為她本來就討厭這樣的場合,一個則是因為北朝重男輕女之風濃烈,女子地位較為低下,根本沒有資格和男人平起平坐。
所以蕭芳華對顧憲為他解圍,還是分外感激的,她雖然知道各種禮節,但是要強逼著自己做出來,確實有些困難。
顧憲說完一個笑話之後,靠近旁邊伊人道:「夫人住在何處,等下顧某可以送夫人回到住處。」
蕭芳華想起自己來到這裡的任務,心中一陣不忍,卻搖了搖頭,低聲道:「芳華現在已經是歐陽家的人了呢?」
顧憲臉上的微笑還是淡淡的,「芳華不用提醒顧某此事了。」
蕭芳華心裡生起一陣無力感,看著對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顧憲繼續道:「幾年過去了,芳華既然來到京城,顧某也算是個地主,又怎麼能夠不盡地主之誼?」
蕭芳華無奈之下,也想不出用什麼話來搪塞顧憲,只好點了點頭。
顧憲不知道怎麼竟然升起一陣荒唐的感覺,兩個人好似還在數年之前一般。
在蕭芳華的精神世界裡,順從幾乎就是她的唯一品性了,雖然她是消極到了極點的女人,對任何事情都不放在心上,雖然卻沒有任何辦法地去做自己根本不喜歡的事情,就像是一個被人隨意操縱的玩偶一樣。
其實當年顧憲能夠牽到伊人的手,有時想想,蕭芳華也未必就是情願的,只不過她當時不忍心拒絕顧憲而已。
顧憲沒有辦法不產生心疼的感覺,這樣的一個女人,卻偏偏要跑到京城來,幫助別人對付自己。
他咬了一下牙,這是一絲難得的狠意。
利用蕭芳華,是他最為痛恨的,為什麼連一個平靜的生活都不能給她……
這時旁邊有人道:「丞相似乎完全忘了還有我們這些同僚在啊,哈哈……不知道和歐陽夫人是否又在談起舊事了呢?」
顧憲放下酒杯,笑道:「歐陽夫人有些累了,顧某與她多年未見,說起舊事也是應該的。不瞞諸位,顧家與蕭家曾是數十年的至交,只是後來家父來到江南,所以才會失了音信。」
眾人都知道蕭芳華的姓氏,蕭家在北朝應該是大姓,顧憲說他們兩家是至交,那麼顧某難道也在北朝?
不過卻沒有人傻到去問這個無聊的問題。
不過眾人只是覺得「至交」這兩個字用的有些失當,從蕭芳華的表現看來,與顧憲似乎並沒有太過親近的感覺。
這時蕭芳華微微起身道:「芳華十分抱歉,連日舟車勞頓,已經有些累了。」
這句話若是一個男人說來,也許會讓人覺得此人實在有欠禮數,不過蕭芳華確實幸運,身為這樣一個韻味十足的女人,任何男人也不會因此而看不起她,甚至還不會放過大獻慇勤的機會。
顧憲也起身道:「諸位便給顧某一個護花的機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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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五章 手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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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當中,一襲錦袍的顧憲站在那裡,笑道:「夫人便是住在此處麼?」
蕭芳華點了點頭,低聲道:「阿憲,可否還是那樣叫我芳華呢?要知道芳華一直都很內疚……我……」
顧憲歎了口氣,道:「我當然願意了,只不過芳華應該知道,你現在的身份是歐陽世家的夫人,若你不介意的話,有外人在場時,我還是叫你夫人好了。」
蕭芳華點了點頭,突然笑道:「阿憲,你……還恨我麼?」
顧憲搖了搖頭,強壓著伸手將她抱過來的衝動,道:「事情都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顧某雖然有些不甘,不過芳華的選擇顯然是對的,而且……」
他轉過臉去,輕聲道:「芳華也有屬於自己的生活吧。」
蕭芳華神色一黯,沒有說話。
顧憲臉上重新露出笑容,道:「芳華要在京城住上多久?顧某這個地主,當然不能怠慢舊友。」
蕭芳華想起自己來到這裡的使命,突然道:「芳華也不知道,說不定見過皇上之後,便要離開了呢?」
若說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瞭解蕭芳華的精神世界的話,那麼這個人就是顧憲了,她如此的神態當然瞞不過他。
黯然的感覺一湧而上。
「既然如此,改日顧某再來拜訪芳華吧!」
顧憲微微欠身,然後告辭而去。
看著顧憲的身影,蕭芳華心中一陣無力感湧了上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對這個人有所不利?
坐在轎子裡的顧憲,已經完全失去了方纔的那種從容。
方纔和蕭芳華說過的每一句話都重新在心裡說過了一遍,蕭芳華的每一個舉動又重新閃現了一遍,甚至連旁人的那些話都重新過濾一遍,直到轎子終於停了下來,顧憲才強打著精神,走了下來。
夜色清涼如水,也只有這種清涼讓顧憲有機會冷靜下來。
一想到蕭芳華是被利用的,顧憲心裡總有一陣莫名的激動,似乎想要發洩一些什麼東西,不過他心裡清楚,他甚至很高興有人利用了蕭芳華,至少他還可以再見到她一次。
說不定他們還會再有一段相處的時光,這段時光雖然短暫,不過畢竟也是屬於他們兩人,到了悠閒的時候,是可以拿來回憶的。
顧憲心中一動,差點打了一個冷戰。
自己究竟怎麼了?
竟然會如此去想這件事,劉淵的大業,安樂公主的幸福又放到哪裡去了呢?
蕭芳華只不過是一顆被利用的棋子罷了,她來到這裡,只是東方耒為了對付自己的一個手段而已。自己竟然將這兩個人都忘記了,尤其是安樂公主,那麼渴望地將幸福寄托在自己身上的一個女人,在蕭芳華出現的時候,顧憲竟然完全淡忘了她。
旁邊的書僮看到顧憲愣在那裡,低聲叫道:「先生……」
顧憲緩過神兒來,苦笑一聲,蕭芳華確實是自己最大的弱點,東方耒的這一寶算是押對了,不過想讓自己真正落敗,東方耒還差了點兒。
心裡一狠,幾乎都是痛恨了。
他正邁步往裡面走去,客廳門邊突然出現了一個纖麗的身影。
竟然是安樂公主來了。
顧憲急忙將自己掃視一下,直到發現笑容無恙之後,這才迎了上去。
安樂公主身在宮中,雖然明帝對她沒有什麼約束,不過為了自己的名譽著想,一直都是顧憲進宮去見她,她這還是少有的來到了丞相府中,而且還是這麼晚的時間。
「公主……」
安樂公主看清楚來的人是顧憲之後,臉上頓時露出笑容,驚喜道:「先生終於回來了……」
顧憲方要拉起她的手,卻發現安樂公主微微往後退了一下,躲避開來,顧憲一愣,這才發現客廳裡慕容清雪正含笑看著他。
他頓時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慕容清雪知道蕭芳華來到京城,而且自己這次就是去見她,所以才把安樂公主帶到自己的府上。
顧憲有些苦笑不得地和慕容清雪見禮道:「幸虧有小姐陪伴公主,否則顧某這次真是讓公主失望了。」
安樂公主蹙眉撒嬌道:「先生已經讓安樂失望了,要知道安樂在這裡等了足足有兩個時辰呢。」
顧憲疑道:「為什麼不讓下人去通報顧某。」
慕容清雪笑道:「還是安樂妹妹能夠體諒先生的苦衷,說先生此刻定是在操辦公事,打擾不得,這才讓清雪也陪在這裡等著,點心也吃了不少了,人也等到了,清雪是否該告辭了。」
顧憲心下一陣感動,他並非對安樂公主無情,當然也能夠感受到她的情意,更知道自己也需要一個像安樂公主一樣處處為自己著想的女人,不過蕭芳華的突然出現,確實讓他有些驚慌失措。
慕容清雪起身道:「夜已深了,還是先生護送公主回宮吧,清雪再也堅持不下去了,要休息了呢!」
說著也不管顧憲和安樂公主說什麼,匆匆走了。
顧憲啞然失笑,拉起安樂公主的手坐了下來,道:「安樂已經多日沒有出宮了吧!」
安樂公主點了點頭,道:「從蜀國回來,安樂似乎已經喪失了遊玩的興致呢,若不是先生陪著安樂,說不定早就悶死在那個後宮裡面了。」
顧憲笑道:「若安樂不是公主身份,顧某倒是不介意陪著安樂在京城各處走走,只可惜那樣會引起軒然大波的。」
安樂公主先是眼前一亮,然後不依道:「安樂從來就沒有在京城各處走走過。先生只是在取笑安樂罷了。」
顧憲點了點頭,他倒是第一次想到這個問題,安樂是公主身份,有很多事情她都是沒有嘗試過的,甚至就算去鏡湖欣賞風景,也是都是侍衛簇擁著,根本沒有絲毫自由可言。
他也很想讓自己手裡的這個女人好好地享受一下那樣的時光啊!
顧憲心裡微微有些激動,他這還是第一次想到這些,輕聲問道:「安樂真的想麼?」
安樂公主眼中又恢復神采,道:「先生有辦法是不是,安樂就知道先生有辦法。」
她抓住了顧憲的手,就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一般幾乎雀躍起來。
顧憲點了點頭。
此刻丞相府外的馬車上,慕容清雪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暗紅色的大門,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然後將手中剛剛拿到的情報翻了一翻。
蕭秋的名字赫然用粗筆寫出,上面幾乎全部是這個女人的資料。
慕容清雪越看越皺緊眉頭,這個女人並沒有多少豐富的經歷,在情報上甚至連顧憲的名字都沒有提到,她出身於北朝大臣之家,十六歲便許配給了歐陽家的少主歐陽景,然後嫁入了豪門,數年也沒有子嗣,行事非常低調,從來都不參與歐陽家內部的任何爭鬥,就算歐陽景曾經因為後室爭鬥休掉了幾位夫人,也沒有輪到她的頭上。
唯一讓她浮出水面的就是北朝大臣蕭毅突然受罪於玄治帝,落得個被流放的下場,蕭毅死在流放途中,蕭秋的母親也同時自殺,蕭秋的哥哥被盜賊殺死,而身為蕭家唯一倖存的女兒,蕭秋竟然都沒有前去收拾父母的屍首?
龍騰閣的這份情報顯然詳細之極,就連這樣的事都記錄下來,這也說明蕭秋這個人確實有些奇怪,既給人一種消沉避世的感覺,也讓人捉摸不透。
慕容清雪放下情報。
這樣的女人只有兩種可能,一個是她確實無情,一個便是她有著極為遠大的野心。
無情的女人慕容清雪真的沒有見到過,有著遠大野心的女人,陸無華就是一個最為明顯的例子,不過從蕭秋這麼多年的默默無聞來看,她和陸無華是有本質上的不同的,那麼只能說她是一個無情的女人了。
情對女人是如此重要,慕容清雪都有些不相信世界上真有這樣的女人。
不過也許正是這樣奇怪的女人,才會牢牢地抓住了顧憲這樣男人的心吧!否則的話,顧憲也不會將自己的感情掩飾得如此之深了。
不過這樣下去,顧憲到底會傷得更深,還是終於解脫了出來?
「回去吧!」
慕容清雪輕笑一下,不知道自己將安樂公主帶到這裡來,對顧憲究竟是件好事,還是件壞事,顧憲若是和蕭芳華重新投入感情當中,而被東方耒要挾的話,那麼將是龍騰閣最大的損失,慕容清雪是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馬車漸漸往慕容府行去。
就在這時,孟陽突然出現,將馬車叫停之後,上車低聲報道:「稟告公主,那位歐陽夫人現在就住在青龍坊附近,方纔我們的人已經查到,正是顧先生送那位夫人回的住處。」
慕容清雪「哦」了一聲,自己是否該去看看這個女人呢?
能夠被顧憲看上的女人,她倒是頗有興趣。
雖然現在天色已晚,不過慕容清雪還是下了決心,道:「孟陽隨清雪去見見這位歐陽夫人吧。」
孟陽雖然被命令跟蹤蕭芳華的下落,不過卻也不清楚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最害怕的就是慕容清雪,只好乖乖聽命。
讓他跟蹤到了顧憲,這是始料不及的,顧憲跟這個女人又有什麼關係呢?孟陽正在盤算是否要把這件事告訴顧憲,他可不想看到慕容清雪和顧憲有什麼不愉快,若慕容清雪利用自己來監視顧憲的話,這個玩笑可就開得有些大了。
不足半個時辰之後,慕容清雪已經站在了青龍坊的前面,在孟陽的指點下,她這才知道蕭芳華已經將整個青龍坊包了下來。歐陽家果然是才大氣粗,只有十幾個人住著而已,竟然將京城裡的一條街道全部包了下來。
幾名武士站在街道的前端,正在巡視。
此刻明月終於升空,竟然是一輪滿月。
慕容清雪如夜下的精靈一般,美得連月亮都失去了顏色,走到坊前,對著看得有些呆了地北朝武士,道:「歐陽夫人是否已經休息了!」
那北朝武士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顯然是連說話的能力都失去了。
第一次見到慕容清雪這樣的絕色,而且又是月光之下的美女,這些武士的抵抗力沒有半點兒用處。
慕容清雪還是那副端莊到了極點的表情,柔聲道:「還煩先生通報一聲,便說慕容清雪深夜拜訪,若是歐陽夫人沒有不便的話……」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眼前的武士已經轉頭就往樓上奔去。
旁邊的武士總算還好上許多,急忙拱手道:「小姐還請稍侯。」
慕容清雪向他點了點頭,心裡也不禁有些得意,沒有想到自己的魅力竟然如此之大,只有劉淵那個笨蛋不懂得珍惜,偏偏還要再找那麼多的美女來讓自己失色。
想到這裡,她臉上露出微笑,用這種方式來表達對劉淵的怨氣,倒也不失為一個好的借口。
可是,最後那個人真的能夠留在自己的身邊麼?
還是自己會像顧憲一樣失去了那個最為關心的人?
她的腦中竟然也是一片空白,眼中也只剩下了那輪明月,而那明月瞬間又變成了劉淵那似笑非笑的臉……
在這樣的環境之下,慕容清雪竟然有些想得癡了……
這時一聲甜膩的聲音道:「竟然真的是大漢第一才女弘化公主駕到,臣妾未曾遠迎,還望公主恕罪。」
慕容清雪一愣,轉過身來,看到的是一個清瘦特別的女人,笑道:「夫人怎麼會這麼肯定沒有人會假冒清雪?」
蕭芳華笑道:「像公主這樣的絕色,天底下能夠找到第二個人麼?再說臣妾曾在北朝見過公主的畫像,當時已經驚為天人,不過現在才知道,原來公主本人比畫像要更美百倍。」
慕容清雪上前拉起蕭芳華的手,道:「夫人真會說話,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夫人,畢竟現在已經是深夜了。」
蕭芳華忙道:「不妨,不妨,公主快請上樓吧!」
慕容清雪心裡盤算一下,這個蕭芳華確實有種獨特的味道,不過好像並不是無情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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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六章 雷厲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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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清雪又將整個大廳打量一番,也不禁有些佩服歐陽家的氣派,這裡比起皇宮來也是毫不遜色。
蕭芳華顯然對慕容清雪大感興趣,含笑讓下人端來熱茶,道:「公主殿下在北朝聞名已久,芳華早就渴盼一見,沒有想到這次終於如願以嘗了。」
慕容清雪笑道:「夫人抬愛了,其實清雪這次前來,是有事要問夫人的。」
「哦」,蕭芳華倒沒有想到慕容清雪如此直接,點了點頭,摒退了下人,道:「公主請講!」
「其實是為了顧丞相而來的。」
慕容清雪說完這句話,並沒有去看蕭芳華的表情,而是低頭將茶杯端了起來。
蕭芳華愣住了。
慕容清雪飲了一口茶,這才抬起美目,往眼前清瘦美女看來,似乎正在等著她的回答。
蕭芳華的表情根本騙不了任何人,複雜之極。
這是一個不會演戲的女人啊!
慕容清雪輕歎一聲,也許在蕭芳華身上並沒有許多女人的柔美,甚至連許多女人的其它美德都不曾存在,不過不可否認她是一個很特殊的女人,也許便是因為這一點,她才會成為顧憲最為深愛的人吧!
看到她的這副模樣,慕容清雪倒有些不忍心傷害她了,笑道:「若是夫人不願意提起這件事的話,那麼就當清雪沒有問過。夫人來自北朝,對大漢的生活可還習慣麼?」
蕭芳華像是卸了一身包袱一樣面露喜色,忙道:「多謝公主關心,芳華倒是很喜歡這裡的秋天呢?燦爛到了極點,絲毫不亞於北朝的秋日。」
慕容清雪實在沒有辦法再問她什麼事了,這樣的一個脆弱到讓人不忍心傷害的女人,還真是極品啊!
雖然和慕容清雪的人生哲學沒有任何的相同,不過她還是非常喜歡這樣的一個小妹妹的……
兩人談起女人的話題,自然很快便歡暢起來,不過在這期間,蕭芳華的精神也要游離幾次,好幾次都是慕容清雪輕聲提醒,她才急忙清醒過來,趕快抱歉。
將慕容清雪送走之後,蕭芳華更像是失了魂魄一樣坐在那裡,腦中總是轉出顧憲的名字,她真的應該為了家族的利益而去傷害這個曾經愛過她的男人麼?
她這輩子如果說傷害過別人,那都是無心傷害的,包括她的父母,包括她的兄弟,甚至包括她的丈夫,因為她的無情,所以這些人才在無形中被她傷害了,但是這次要她主動去傷害一個人,何況這個人對她又是如此重要,這個手她確實下不了。
她想起臨走前公公和丈夫的話,一切都要聽從韓傅韓大人的命令。
蕭芳華咬了咬牙,不管明天接到什麼命令,她都要盡快完成它,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逃回北朝去。
至於顧憲,她是管不了那麼多了。
慕容清雪此刻還在馬車裡想著方才見蕭芳華的事。
用蕭芳華來對付顧憲,雖然有點兒道理,因為這畢竟就是顧憲的弱點所在,但是她實在想不出東方耒到底用什麼方法來對付顧憲,若只是用這樣的一個女人站在顧憲面前,這未必也顯得太玩笑了,顧憲就算真的心亂,總還不至於崩潰吧!
何況顧憲對這個女人也未必會餘情未了,從他和安樂公主現在甜蜜的狀態來看,這個女人雖然重要,不過畢竟已經是過去了。
到底會用什麼方法呢?
慕容清雪皺著眉頭,坐在她面前的孟陽可是大氣都不敢出,他不明白為什麼慕容清雪總讓自己坐在他的車裡。面對這樣的一個美女,孟陽根本就覺得這裡就是一座地獄。
慕容清雪眼睛一亮。
難道東方耒會讓蕭芳華和顧憲培養舊情,然後再對蕭芳華動手?
或者說東方耒以蕭芳華為誘餌,然後再將顧憲引來殺掉……
還是蕭芳華會在暗中刺死顧憲?
第一種太慢了,像顧憲這樣的人,用個十年八年的來培養感情也不會讓人意外。
第二種則顯得有些低級了,而且東方耒要是真的想這麼做,何必又讓顧憲和蕭芳華見一面呢?何況顧憲也未必就屈服於他。
至於第三種麼?
雖然顧憲不會武功,但是以蕭芳華這種狀態,要讓她刺殺顧憲,不管用利器也好,用毒也好,都未必能夠甘心去做……但是並不代表她不會做。
用毒?
慕容清雪一下子想到這點,不管東方耒會不會這樣卑鄙,但這是很可能發生的事。
蕭芳華畢竟只是歐陽家的一個妾室而已,而且連子嗣都沒有,歐陽家要犧牲她是根本不用猶豫的,殺死顧憲之後,再讓她頂罪。只要東方耒給了歐陽家足夠的好處,這個交易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而顧憲最是精明之極的人,向來都有自己的一套防護方法,況且還有龍騰閣高手相隨,東方耒想要殺他確實困難,要是利用蕭芳華下毒的話,這倒是一個錯的選擇。
只要能夠騙過蕭芳華,讓她在不知不覺的狀態下動手便可大功告成了。
一切漸漸明晰起來,慕容清雪幾乎可以肯定蕭芳華的作用了。
她咬了咬牙,道:「孟陽你馬上去將這位歐陽夫人帶到我面前來,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
孟陽一愣,遲疑道:「小姐……」
慕容清雪掀開車簾,目光投了出去,道:「有什麼看法,說出來吧!」
孟陽忙道:「這次護送歐陽夫人的都是北朝的高級武士,這些人雖然說都是歐陽家的護衛,不過卻也都是江湖上的高手,何況還有宣台閣在四周守護,我們若是要真的動手的話,恐怕馬上便會引起京城大亂,直接導致和宣台閣的開戰。」
慕容清雪目光轉了回來,道:「是擔心我們沒有這個實力麼?」
孟陽趕快避開他的目光,搖頭道:「除了宮中,不知道宣台閣是否還有秘密的基地外,在宮外,龍騰閣有把握取得任何一場勝利,只不過……」
慕容清雪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簡直將孟陽看得呆住了。
她將身子斜靠在後面的靠背上,抿嘴笑道:「只不過現在還不是與宣台閣開戰的時候麼?」
孟陽無奈之下,只好點了點頭,他確實不認為現在是與宣台閣開戰的最好時機,至少也要等待劉淵和霍烈回來了之後吧,又或者有了雷霆軍暗營的支持,這樣才能勝算更大一些。
慕容清雪挺直了身子,目光逼視孟陽,道:「顧先生已經將龍騰閣交給了清雪,既然我已經下了命令,孟陽你不會不去執行吧!」
孟陽一愣,隨即明白,忙道:「小姐誤會了!」
慕容清雪揮了揮手道:「去辦吧!明天早上清雪便要看到蕭芳華這個人在我府上!」
孟陽知道再無話說,沒有想到慕容清雪竟然會如此堅決,急忙下車安排去了。
慕容清雪確實有些無力地靠上了靠背,她今天有些累了,眼睛微微閉上,馬上進入夢鄉當中。
※※※
顧憲剛剛將安樂公主送入宮中,便發現一名龍騰閣的殺手等在自己的馬車前,笑道:「上車說吧!」
當聽完那殺手的報告之後,顧憲先是微微一愣。
慕容清雪竟然要對蕭芳華動手!
這確實是個意外。
那殺手頗為期待地看著顧憲,顯然孟陽已經吩咐他了,希望顧憲能夠有所行動。
顧憲半晌之後才恢復平靜,道:「現在龍騰閣已經由慕容小姐掌管,既然她已經下了命令,孟陽執行便是,不過有一句話你要回去告訴孟陽,那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傷到歐陽夫人,記住了麼?」
那殺手滿臉失望,沒有想到顧憲也不敢得罪這位大漢第一才女,只好悻悻下車走了。
「還真是個恐怖的女人啊!」
顧憲微笑起來,下了這樣的決定,恐怕就是自己,也未必會做的如此乾脆,相信東方耒也無法想到這一點。
也只有這樣才會有勝算,自己是被蕭芳華迷昏了頭腦,才會想不到這點的。
三個時辰之後,慕容清雪才醒了過來,昨天晚上實在是太累了,就算與劉淵共度春宵的時候,也沒有這樣累過,看來做一個在男人社會立足的女人,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剛剛坐了起來,侍女急忙進來為她更衣,道:「孟將軍已經等候在客廳多時了,還帶著一名女子。」
慕容清雪重新裝扮之後,才走出閨房。
與她的容光煥發不同,孟陽卻是一臉苦相,雖然他昨晚並沒有親自動手,不過督戰的滋味並不好受,何況遇上的又是宣台閣的幾名高手。
最主要的是龍騰閣死了三十多名好手,卻只是為了搶來這個女人。
而且孟陽絕對不認為這個女人美到哪裡去,別說跟慕容清雪比了,就是比安樂公主也差了不知道多少倍。
蕭芳華端坐在旁邊,看不清楚臉上顏色,閉著眼睛,似乎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命運,而且她也似乎並不關心把他挾持來的人到底是誰?
「小姐……」
孟陽總算把慕容清雪盼了出來,連聲音都有些變了,想起昨天晚上在馬車上她的堅決,孟陽就有些心有餘悸。他實在是太害怕這個女人了。
慕容清雪目光落在蕭芳華身上,道:「孟陽你做的很好,先下去休息一下吧,我要和歐陽夫人單獨談談。」
聽到慕容清雪的聲音,蕭芳華突然睜開了眼睛,眼中不禁有憤怒,甚至還有些不敢置信。顯然沒有想到把她挾持來的竟然是慕容清雪。
孟陽如遭大赦,不過也知道事情還沒有完,急忙逃出客廳。
慕容清雪坐了下來,道:「夫人現在有何想法,是否已經將清雪當成仇人了呢?」
蕭芳華冷冷道:「芳華不敢,殺人之仇,夫君他自然會知道。」
她是仇恨慕容清雪殺死了那些從北朝帶來的侍衛,所以才會如此憤怒。
慕容清雪笑道:「夫人似乎從未想過自己要去做某件事呢?想必若是有人讓夫人刺殺顧丞相,夫人也根本不會拒絕吧!」
蕭芳華一愣,突地站了起來,道:「芳華怎麼會是那樣的人!」
慕容清雪清亮的目光望著她,並沒有說話。
蕭芳華說完話之後,才赫然發現自己根本無法面對對方的目光,不由得一陣氣餒,又坐了下來。
她確實想盡快結束這裡的事情,然後趕回北朝的,如果那件事情真的是要自己刺殺顧憲的話,她知道自己一定會去做的。
雖然並不情願,但她畢竟是一個弱女子,又有什麼選擇的餘地呢?
「夫人難道不知道麼」,慕容清雪目光還是緊緊地盯住對方,「就算夫人刺死了顧丞相,完成了任務,難道大漢就會放過夫人?顧丞相身份高貴,他們這樣本來就是讓你陪葬的。」
蕭芳華低聲道:「死了又有什麼不好,早死晚死,不都是死麼?」
慕容清雪不知道為什麼會一陣心酸,準備好的話完全說不出去。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世界上竟然有這樣只知道順從悲觀的人。
兩人沉默片刻,慕容清雪才起身道:「清雪也是沒有任何辦法,顧丞相對我大漢非常重要,所以才會用此手段,以免夫人被奸人所用。」
蕭芳華一言不發,又緊緊地閉上了雙眼。
慕容清雪繼續道:「這幾日恐怕要委屈夫人了,待到事情過去,清雪再給夫人賠罪吧!」
她知道蕭芳華根本不會回答,只好自己走了出去。
站在門外的孟陽已經抽空梳洗了一下,急忙上前道:「小姐,這位夫人到底該如何處置?顧先生他……」
「暫時將她保護在龍騰閣中吧!若是她出了任何差錯的話,清雪可以饒過你,不過顧先生可就未必了。」
「屬下知道!」孟陽忍不住擦了擦額頭,其實那上面根本沒有一點兒汗。
慕容清雪本想笑一笑,但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
既然自己花了這麼大的代價把蕭芳華搶了過來,想必東方耒知道蕭芳華已經失去了利用的價值,根本不會派人再把她搶回去了吧,!
而且他也會以為是顧憲出的手,現在說不定已經在宣台閣後悔自己選擇錯了吧!
就算把她搶回去,顧憲也早已經有了提防,蕭芳華也是完全失去了用處。
所以慕容清雪雖然花費了巨大的代價,但是卻使得東方耒的這個計策失去作用,而且還向他展示了一下龍騰閣的實力,這個代價還是值得的。
※※※
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七章 關心則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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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芳華慢慢地抬起頭,突然道:「我要見顧大人。」
旁邊正在為她更衣的侍女愣了一下,忙道:「夫人……」
「我要見顧大人!」蕭芳華又重複了一遍,語氣堅定之極。
這些侍女早就受到了孟陽的重重囑托,那便是千萬不要得罪這位夫人,其中地位最高的侍女笑道:「夫人好好休息一下吧,定然是昨晚驚到了夫人,奴婢這就去為夫人整理臥室!」
蕭芳華什麼表情都沒有,還是道:「我要見顧大人!」
她突然拔起頭上的金簪一下子往胸口刺去。
那侍女出手甚快,一指彈去便將金簪彈飛,然後急忙點了蕭芳華的穴道。
蕭芳華還是那副表情,道:「我要見顧大人!」
「快將夫人扶到房間休息!」那侍女眉頭皺起,低聲吩咐。
過了一段時間,慕容清雪看著眼前的孟陽,笑道:「這倒是個倔強的女人啊!」
孟陽心想我最不明白的就是女人,所以倒也沒有答話。
慕容清雪歎道:「將她禁閉幾日吧,不過卻不能讓她的身體有任何的損傷,相信以龍騰閣的實力還做的到吧!」
孟陽急忙點頭。
「這就好,」慕容清雪笑得更加明亮,「至於顧先生那裡,待清雪與他解釋吧!」
過了八月之後,京城的天氣已經開始涼了起來,不過這種涼似乎是上天和世人開的一個玩笑,只有一個猛烈的開頭,然後就十分溫柔了,若是有人以為這是冬天到來的預兆,那他就是大錯特錯了。
韓傅眉頭緊鎖地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被龍騰閣打了一個奇襲,他有些措手不及,好容易從北朝帶回來的蕭芳華,竟然就這個樣子被人搶走了,像是一個巨大的諷刺一樣。
他還是低估了龍騰閣的實力。
更沒有估計到龍騰閣能夠這麼快的就出手拿人,雖然宣台閣的人手已經基本到位,不過龍騰閣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而且又是以那樣的速度,確實有些讓人難以置信。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只能尋找補救地措施了。
走了半天,他知道再走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了,只好慢慢地往上走去,這個屋子是一間地下室,裡面擺滿了宣台閣多年來積累的各種典籍資料,走上去的話,正是東方耒小屋的後面。
現在他又像往常一樣站在那裡了,東方耒這個時候已經打坐完畢,應該是處理事務的時候了,昨天晚上事情剛剛一發生,他便把消息傳給了東方耒,東方耒當時並沒有反應,所以現在應該是他下決定的時候。
「韓傅……」屋子裡傳來東方耒的呼喚。
韓傅急忙身形一動,像往常那樣出現在了東方耒的面前,跪倒施禮。
「起來吧!」
東方耒坐在那裡,手裡端著一杯茶,似笑非笑地看著韓傅,由於皺紋的關係,他的目光已經無法讓人看得清楚了,尤其是當他笑的時候。
這位年近百歲的老人放下茶杯,道:「昨天的情報,雜家已經看了,你是否認為現在的龍騰閣還有另外一位決斷者。」
韓傅一愣,有些迷茫起來。
「以前我們只把目光集中在顧憲身上,以為只要對他有所制約,便有機會擊敗龍騰閣,所以才會千里迢迢的將一個女人帶到京城來,難道你就沒有想過,現在龍騰閣已經有了第二位主人。」東方耒表情還是沒有絲毫變化。
韓傅試探地道:「總管莫非是說,安王已經回到了京城!」
東方耒搖了搖頭,並沒有說下去。
韓傅心裡突然一沉,道:「總管指的人難道竟然是弘化公主?」
東方耒這才點了點頭,道:「正是這個女人。」
荒謬!
怎麼可能……
不過!
韓傅開始的時候還覺得有些荒謬,顧憲憑什麼把整個龍騰閣交給她來帶領?不過越想越覺得這件事實在有些詭異,從陸無華開始在宮中掀起風浪,慕容清雪就時刻沒有離開她的左右,開始的時候韓傅還以為這是慕容清雪對陸無華十分景仰,因為陸無華也是這樣認為的……
難道現在的慕容清雪才是龍騰閣的真正首領!
顧憲竟然偷梁換柱?
一時間韓傅有些愣了。
東方耒打量著他的表情,淡淡道:「慕容清雪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女人,正是她去拜訪了歐陽夫人麼,而且她剛剛告辭,龍騰閣的人就來了。若說這是顧憲下的命令,實在難以說通,若顧憲對歐陽夫人已經失去舊情,他根本就不會去動歐陽夫人一個指頭,而會耐心地和我們周旋,然後利用這個女人,而顧憲若對這個女人還有舊情,他更不會派人將歐陽家的護衛全部殺死……何況這樣還挑起了兩閣之間的激戰。」
韓傅道:「屬下知道了,看來慕容清雪一直跟隨在皇后身邊,也是意圖不軌!」
東方耒心裡暗歎了一聲,韓傅果然是對陸無華情根深種,首先想到還是陸無華的安危。
要不然他也不會背叛自己了。
韓傅見東方耒沒有說話,因為關心陸無華,已經微微心急,忙道:「既然如此,要不要屬下派人試試是否可以除掉弘化公主?」
「那倒不必了,弘化公主這件事,雜家另有計較,不過歐陽夫人這件事,卻還沒有完結。」
韓傅疑惑不解。
東方耒顯得略有了一些精神,道:「既然龍騰閣不惜血本,將歐陽夫人搶了過去,其實表現的已經十分明白,那就說明歐陽夫人確實就是顧憲的最大弱點,足以對顧憲造成威脅,否則的話,慕容清雪也不會如此堅決。雖然雜家現在還不知道該如何利用這個弱點,不過有一件事我們必須去做……」
他的語氣重了一下:「從現在開始,宣台閣便要全力以赴地將她搶奪回來,不管付出什麼代價,至於這場早晚都要開始的戰爭嘛,便從這個女人開始吧!」
他的聲音雖淡,不過韓傅卻聽得心驚肉跳。
他竟然沒有注意到東方耒還是第一次和他如此詳細的解釋行動的目的。
「下去安排吧!」東方耒微微擺了一下手,示意韓傅可以走了。
※※※
京城突然間起了大霧,慕容清雪將身子靠在小樓上,從窗戶往下望去,十幾名黑衣人正在院中被龍騰閣的護衛圍殺,這些人都沒有發出很大的響聲,除了兵器交加之聲外,似乎每個人都變成了啞巴。
這些人都是高手,而且這裡也是京畿重地,既然只是兩方的戰鬥,自然不必惹來更多的麻煩,而且就算驚動了禁軍的到來,對兩方也都是沒有任何益處的。
刀光不斷地在霧氣中偶爾閃起,然後才會出現一聲慘呼。
「看來這次東方總管是急了呢?」
慕容清雪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她將蕭芳華搶過來是對的,雖然提前將宣台閣逼了出來,不過這畢竟是主動和被動的關係。
龍騰閣以守為攻,正好佔了不少的上風。若是攻進宮中的話,形勢就會反過來了。
「小姐……」身後的孟陽有些猶豫。
「什麼事,說吧!」慕容清雪伸手輕拂鬢間的秀髮。
「宣台閣這次好像動用了一些非常特別的人。」
慕容清雪「哦」了一聲,道:「有什麼不對麼?」在作戰方面,孟陽才是專家,她當然要好好聽聽孟陽的意見。
孟陽忙道:「倒也並無大礙,只不過是驗證了顧先生的說法,宣台閣雖然隸屬大漢,不過畢竟還是道門一派,在宮中一定有著完整保存自己道門傳統的人員存在,否則的話他們就不是道門了。」
慕容清雪眉頭輕輕皺起,道門傳統?難道說宣台閣在宮中竟然還有道場一類的設施存在?
她想起了身著道袍、遊走蜀國的清虛子,雖然只是聽到孟陽口中描述而已,不過這位女高手卻定然就是宣台閣的人。
那麼她也就是屬於真正的道門中人了,顧憲的這個推斷倒也沒有什麼。
孟陽繼續道:「今日攻打龍騰閣的殺手當中,屬下見到有人兩人用的是道家正統的武功,這兩人的武功雖然比不上清虛子和東方耒,卻也不是庸手。」
「這兩人在什麼地方?」
孟陽苦笑道:「已經給他們逃了?」
慕容清雪「哦」了一聲,這麼說東方耒還只是在對自己試探?
若是出現幾個清虛子這樣讓人頭疼的人物的話,那麼龍騰閣恐怕未必有實力抵抗得住?
以多打少雖然是個不錯的計策,不過卻也不是百試百靈的,何況對方又是絕頂的高手呢……
樓下的戰鬥終於停息,除了四名黑衣人負傷逃走外,剩下的殺手全部被格殺當場。
「去看看有什麼發現吧!」
慕容清雪對作戰有些無力的感覺,同樣顧憲也不是這方面的專家,真正能夠充分利用龍騰閣的人應該就是劉淵了。
這一刻,她倒是希望劉淵盡快回來了,倒在那個男人的懷裡,也許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覺。
※※※
韓傅沉著臉,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實在不知道自己究竟該做什麼,陸無華今天一直都有明帝陪著,他是沒有辦法去和自己心愛的女人幽會了,甚至連見一面都不知道可不可以。
一陣巨大的煩躁擊中了他,使得他本來就顯得蒼白的臉變得更加蒼白了。
他坐了下來,吩咐道:「藍影何在?」
一道人影一下子出現在他的面前,然後單膝跪倒,道:「大人有什麼吩咐?」
韓傅心裡寧靜了一點兒,現在的藍影和自己,就像昨天的自己和東方耒,還真是一個循環?
「皇后那邊……怎麼樣了?」
藍影忙道:「稟告大人,皇上現在還陪在皇后身邊,估計黃昏時將會離開……」
「你已經將我昨天說過的話告訴皇后了麼?」韓傅問。
「是的,大人。」
韓傅站了起來,道:「皇后說了些什麼?」
藍影忙道:「皇后要大人少安毋躁,既然東方總管已經下了命令,一切便按照他的命令行事,若是能夠將歐陽夫人奪回來更好,若是奪不回來,也不要引起東方總管的疑心……」
韓傅支吾一下,道:「她……就說了這麼多麼?」
藍影連頭都沒有敢抬起,道:「就說了這麼多,屬下不敢遺漏。」
韓傅揮了揮手,道:「你先下去吧!」
藍影頓時在他的房間裡消失了。
一陣巨大的失落從韓傅心頭湧起,陸無華竟然都沒有問過他是否正在擔心,他難道不是在為她擔心麼?為什麼她竟然連問都不問一句?東方耒這個人是多麼難以侍侯的?她真的知道麼……
不過這種想法也只是一瞬間而已,過了片刻,韓傅已經恢復了平靜,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陸無華畢竟還是皇后,也是後宮之首,何況又有那麼多人監視著她,她能夠說這幾句話已經是不錯了,哪裡還好意思卿卿我我的?再說這畢竟是讓別人轉述的,更不好意思說其它的話了……
想到這裡,韓傅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笑容,想起陸無華那火熱的胴體,他的心也火熱了起來,誰想到自己竟然真的會這麼幸運,事隔了這麼多年之後,還能夠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然後和她抵死纏綿呢……
要不是為了她,他斷然不會冒這麼大的險,不過現在想想,這個險還是值得冒的!
韓傅重新站了起來,已經完全換了一副精神,不知道今天晚上陸無華是否方便,若是能夠盡快地再見她一面的話,那真是幸福到了極點的事!
※※※
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八章 關心則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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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帝一邊享受著侍女為自己捶腿,一邊用手撫摩著一件玉器,眼睛放出光來,嘴裡不住地發出讚歎聲,其實也只有這些東西能夠讓他感受到喜悅,這種喜悅比當上皇帝還要過癮。
要不是為了保命,他也未必會與太子鬥得如此厲害,沒有想到自己還真是那些大臣嘴裡「洪福齊天」之人,做了皇帝還不說,還能夠把整個大漢治理得井井有條,更何況他最擔心的燕王現在也被劉淵給殺掉了,首級正在運送到京城的路途上。
放下玉器之後,明帝不禁在心裡為自己叫了一聲好,真是得意。
志得意滿,人生還有什麼所求?天下寶物都落到自己的手裡,每天光看看這些寶物,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就在他準備更衣躺下之時,突然進來一個小太監,跪下道:「啟稟皇上,宣台閣東方總管求見。」
「宣!」
明帝一愣,東方耒這麼晚了還來找自己?要知道他可是很少出宣台院的。
東方耒老邁的身軀從門口出現了,他似乎連路都已經走不穩了,一步一步的靠了進來。
若是在身為王爺的時候,明帝說不定會上前扶一下他,不過現在他畢竟是大漢皇帝,這些威嚴的東西也慢慢養成了。
小太監急忙走上前去,把東方耒扶了過來。
明帝讓旁邊的侍女退下,疑道:「總管深夜見朕,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
東方耒對明帝從來都是不行大禮的,咳嗽了一聲,道:「確實有些要事,只不過還要皇上親自見過才行,還請皇上跟著奴才過去看看?」
明帝一愣,只好點了點頭,起身道:「總管帶路吧!」
東方耒沒有說話,走在前面帶路,直往後宮行去。
明帝滿心疑惑,不過卻也沒有開口,東方耒是大漢皇室的保護者,若是一般事情,也用不到他來出手,他既然如此秘密,自然就是有他的道理。
來到皇后所住的鳳翔宮,明帝這才更加疑惑起來。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鳳翔宮的後面,東方耒本來已經佝僂的身體突然挺直了,低聲道:「皇上等下千萬不要發出任何聲音,不管看到什麼東西,都不要驚訝,一切都聽奴才的,否則說不定會打草驚蛇。」
明帝從身為王爺的時候,就對東方耒言聽計從,現在自然毫不懷疑,跟著東方耒往皇后陸無華的寢宮而來,他隱約感覺到陸無華出了什麼事,所以東方耒這才會深夜把自己帶到這裡來,不過究竟是什麼事,明帝卻還沒有想到。
東方耒突然抓住了明帝的腰帶,道:「奴才冒犯了,等下無論皇上看到什麼,都不能有所動靜,否則的話就會前功盡棄。」
明帝點頭。
彷彿一陣風一樣,明帝只覺得眼前一花,他和東方耒已經靠近了寢宮的後窗。
東方耒帶著明帝沿著牆壁遊走,動作輕快之極,哪裡還像個行將入木的老頭子。
明帝好奇心起,這倒是不個不錯的遊戲。
他手下也不少武功高明之人,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這樣帶著自己類似飛行。
兩人迅速來到正窗前面,剛剛停了下來,明帝馬上聽到一陣粗重的喘息聲。他先微微一愣,然後便聽到寢宮裡的呻吟聲越來越大,其中還夾雜著一個女人的叫聲,那毫無疑問是男女交歡的聲音。
皇后的寢宮極大,在外面都能夠聽到這樣大的聲音,那麼宮裡面的聲音不知道要多大了。
明帝疑惑地看著東方耒。
難道竟然是皇后在和別人的男人偷情?
他趕快把這種想法驅逐出去,雖然說他並不喜歡陸無華這個強悍的女人,但她畢竟是自己的皇后,而最主要的是她現在懷有身孕,身子已經大是不便,又怎麼能夠和別的男人偷情?
說不定是哪個不安分的宮女干的。
不過看到東方耒的眼神,明帝心中一涼,沒有任何一個宮女敢在皇后的寢宮裡做這樣的事情。
那男人的喘息聲越來越大,顯然正是在緊要關頭,而那女人也幾乎是肆無忌憚的狂叫起來。
明帝臉色已經變了,因為他聽出來那女人的叫聲正是陸無華的。
皇后在宮裡和別人的男人偷情,這個恥辱是他不能忍受的。
東方耒突然做了一個不要說話的手勢,然後用手指往窗戶上一點,一個極為細小的洞出現了,明帝貼上窗戶,從洞中望去,頓時大怒,裡面的那個跪在地上的女人,不是皇后是誰?
那個赤裸的男人正在拚力衝刺,這副畫面是明帝無論如何也不想看到的。
他實在無法忍住,方想一把推開窗戶,突然身子一輕,一下子就被東方耒帶了起來,兩旁生風,不過片刻又回到了鳳翔宮的後面。
這個時候東方耒才將明帝放了下來,又恢復成了個佝僂的老頭子,忙道:「奴才冒犯了皇上,還請皇上恕罪!」
明帝冷冷道:「這件事有多久了。」
「皇后與此人本來就是青梅竹馬,奴才也不知道他們有多久了,這還是手下偶爾發現,否則的話皇上豈非要一直蒙在鼓裡。」
「哼!」明帝袖子一揮,只憑陸無華這一點,自己殺她一千次都不為過,以前還惦記著她肚子裡的孩子,現在這孩子都未必是自己的。
殺……殺……
明帝腦袋裡轉的就是這個字,不殺她不足以消除自己的恥辱,殺了她也不足以,要殺了她的全家,不,全族……
還有那個男人,也要被殺全族,而且自己要親眼看到他死才行……
「皇上!」東方耒看出明帝眼中的怒火,忙道:「奴才之所以攔著皇上,並不是擔心那兩個狗男女會冒犯皇上,她們根本就是死不足惜,而是想要告訴皇上,這其實是巨大的一個陰謀。」
「哦!」明帝畢竟不是昏庸之輩,慢慢地恢復了過來。
東方耒道:「其實那個男人原來是奴才宣台閣的手下,侍侯奴才已經有了差不多二十年,哪裡知道此人最初就是蒼嵐道的妖人,一直都隱藏在奴才周圍,試圖顛覆我大漢江山,奴才本他蒙蔽了這麼多年,剛剛才知道他的身份。」
「蒼嵐道?」
明帝一愣,蒼嵐道不是早已經被滅了麼?好像都是百年前的事情了。
東方耒點了點頭,道:「蒼嵐道陰險之極,雖然早已經被我大漢定為邪教,禁止他們在國內傳道,不過他們卻對我大漢江山仍不死心,要不是奴才偶然發現這個男人就是蒼嵐道的人,也不會知道原來皇后就是蒼嵐道安排在皇上身邊的奸細。」
明帝大吃一驚,喝道:「總管此言當真!」
東方耒道:「奴才怎麼敢欺瞞皇上!這陸皇后本身就是蒼嵐道的聖女之一,雖然不會武功,修煉的卻是媚惑男人之術,若不是如此,以皇上的定力,又怎麼會著了她的道兒。」
明帝身子發起抖來,竟然往後退去。
一股大力從東方耒的袖子中傳來,明帝這才覺得好了一點兒,不過他倒沒有想過,陸無華的身體對自己並沒有多少的吸引力,若論魅力,她是遠遠比不上陸無雙的,要真是修煉了媚惑之術,又怎麼會如此?
東方耒繼續道:「皇上千萬保重龍體,現在蒼嵐道大逆不道,竟然做出了這等事,奴才自然不會放過他們。」
明帝一下子抓住東方耒的手道:「總管救我,朕與皇后有過……有過……不知道她有沒有……」
他是擔心陸無華會在他身體裡下毒,若是一些慢性毒藥的話,他根本就絲毫不知,兩人畢竟也共度過一段床第之歡。
東方耒點頭道:「皇上暫且安心,這個妖人還沒有對皇上下手,奴才已經檢查過皇上的身體,並無異常。」
明帝「哦」了一聲,但是看樣子卻是無法全部相信。
東方耒繼續道:「現在妖人氣焰甚囂,奴才有個不請之請,還請皇上恩准。」
明帝一直擔心自己身體的事,準備回去馬上把所有的御醫都找來檢查一番,不耐煩地道:「總管請講。」
「奴才以為,這是將蒼嵐道一舉殲滅的大好時機,皇上可否與奴才一起用一個計策,然後將蒼嵐道……」他做了一個手勢,明帝當然明白,不過他現在根本就不關心這個,道:「一切都由總管去辦好了。」
東方耒只好答應一聲,道:「只要皇上三日之內,不再去鳳翔宮,不再……」
明帝打斷他的話道:「別說三日,就是三百日,朕也不再去那裡了。」
東方耒把他拉來這裡的目的正在於此,宣台閣馬上就要對蒼嵐道展開攻擊,若陸無華鋌而走險,突然對明帝下手的話,那麼事情就糟了。
何況這又不是不可能的事。
「奴才還有一個請求!」
東方耒低聲道:「皇上這三日內,只說自己身體報恙,無法處理政事,並且稍微透露出口風,只待安王殿下一回京城,便要馬上以國事相托。」
明帝一愣。
東方耒解釋道:「皇上只要召集幾位大臣便可,將這件事先與他們討論一番,這個消息若是傳到了陸無華這些奸人的耳裡,定然會惶恐之急,到了那時,自然就會迫不及待地展開行動。」
明帝點了點頭,將國事托付給安王?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東方耒走了之後,明帝馬上便把宮裡所有的御醫召了過來,把自己從頭到腳檢查了一番,幾個御醫都睡個半醒,忙了一個晚上,個個滿頭大汗,先是對天立誓,然後一邊磕頭一邊保證,明帝現在的身體強壯的很,並沒有任何的毒藥或者其它東西在體內隱藏。
明帝這才終於放下心來,折騰了這一夜,他也有些累了,倒在床上就睡著了。睡夢當中,隱約還看到陸無華那優美的胴體在自己眼前閃來閃去,本來是在自己的身下婉轉承歡的,突然間另外一個男人衝了進來,一下子就把她搶了過去。
明帝是怒醒的。
他揉了揉眼睛,發現天早已經亮了,本來一夜沒有睡上一個時辰,應該該昏沉才對,誰知道卻精神的很,想起東方耒的吩咐,傳旨道:「將三位丞相都召進宮來。」
顧憲等三人早就侯在門外,急忙走了進來,見明帝不停地眨動眼睛,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知道這位皇上的老毛病又犯了。
「朕昨夜偶感風寒,身體已經是大不如前了,唉,現在九弟正在趕回京城的路途之上,待九弟回到京城時,朕打算將國事托付給他,修養一陣,不知道諸位愛卿有何看法。」
明帝根本就睜不開自己的眼睛,索性閉上。
除了顧憲之外,其餘兩人全都露出愕然的神情,不過他們也知道顧憲是劉淵的人,而且劉淵現在就是大漢最有勢力的王爺,倒也不敢直接提出反對。
顧憲心裡其實也是微微一驚。
他突然意識到,東方耒已經準備逼陸無華和蒼嵐道出手了。
「既然諸位卿家都沒有異議,此事便如此定了吧!朕要好好休息了,若無要事的話,你們酌情處理便是!」
明帝方纔的清醒已經不見了,馬上就想睡去。
「微臣告退!」
三人急忙退下朝來。
顧憲將旁邊的中書令藍醇拉到一邊,道:「皇上的身子似乎不妥當,大人既是皇后娘娘的親戚,何不將此事轉告皇后娘娘,要知道將國事托付給安王之事,實在有些與理不合啊!」
藍醇與陸無華的父親陸銓是表親,他本來是擔心顧憲對他有敵意,所以這才不敢反對,聽了顧憲這樣說,倒有些後悔起來,忙道:「大人所言甚是,大概這只是皇室一時之語,本官這就去找皇后娘娘。」
顧憲點了點頭,心道這場爭鬥之後,不知道剩下的又會是誰。
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九章 大戰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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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把藍醇送走。
陸無華臉上的笑容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了,乾脆收起了那張足以掩飾自己真實情感的表情,甚至連坐都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在大廳裡踱著步子。
明帝為什麼會升起將國事托付給劉淵的念頭……
毫無疑問,從昨天晚上開始,陸無華心裡就泛起了波瀾,首先韓傅說慕容清雪現在很可能成了龍騰閣的首領,然後卻又傳來了明帝在大臣面前要退隱的消息。
何況這些日子以來,一直讓她憂心的安王劉淵,馬上就要回到京城了,這才是對她最為不利的事。
一切事似乎都朝著一個方向發展,那就是她處心積慮了這麼多年的計劃將要被破壞。
肚子裡傳來一陣陣的疼痛,陸無華一驚,急忙坐了下來,也許昨天晚上不該和韓傅那樣瘋狂的。不過她從韓傅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來,要是不滿足他的話,這個人也未必能夠對自己全心全意。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年老的宮女走了進來,連禮也沒有行,道:「無華,究竟出了什麼事。」
陸無華急忙起身,道:「屬下見過長老!」
那宮女毫不客氣地坐在了陸無華方才坐過的位置,冷冷道:「你也坐下吧,畢竟也是懷有身孕的人,在這裡就不必多禮了!」
陸無華忙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一遍。
那宮女眉毛微微皺起,過了半晌才道:「皇上是不是發現了你的什麼破綻?」
「屬下不知,不過屬下一像掩飾極好,料想皇上也不會……」
宮女長老點了點頭,陸無華的謹慎她是知道的,何況旁邊還有這麼多的高手護衛,明帝本來就是一個有些糊塗的皇帝,若說讓他發現什麼,那是不可能的。
陸無華分析道:「不知道這究竟是不是皇上的真實心意,長老應該知道,其實皇上本來就對這個皇位並無太大的興趣,若是他真的想要退位的話,也並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長老又點了點頭,道:「我先將這個消息傳出宮外吧,教主應該會判斷一切,無華你行事千萬要無比小心,尤其是你肚子裡的孩子,更是不能有所差池。」
陸無華道:「稟告長老,若是不行的話,可否讓無華提前生產,只要有了皇子,這樣也可以……」
長老搖頭道:「宮中還是宣台閣的天下,雖然可以將你肚子裡的孩子打掉取出,然後再偷梁換柱地找來一個嬰孩,不過要逃過參合道的耳目,還是極為困難的。參合道自認是大漢血統的保護者,所以對待一切皇子,他們都會小心謹慎,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出此下策。何況那將對你的身子有很大的傷害。」
陸無華只好道:「無華謝過長老垂憐!」
其實她根本不想將肚子裡的孩子打掉,不過她知道道門中有這樣的做法,而且肯定會有這樣的想法,所以故意拿言語來激一下對方。
長老起身道:「我這就出宮與教主稟報此事,陸無華這幾日可試圖接近一下皇上,不過沒有教主的命令,千萬不要下手。」
過了足足兩個時辰,長老趕回鳳翔宮,陸無華急忙迎了上去,道:「教主……」
「教主已經下了教令,今夜便會率領十大長老進宮,陸無華你要馬上安排韓傅,今夜就要擊殺東方耒。」
看著長老鐵青的臉,陸無華一愣,道:「這是為什麼?」
長老淡淡道:「參合道昨夜突然襲擊了龍騰閣,兩方都是損失慘重,而且龍騰閣傷得更為厲害,今天龍騰閣找上我教,要與我教聯手,一起擊敗參合道。」
「龍騰閣?」陸無華一驚,道:「這是個圈套!」
她緩了口氣道:「龍騰閣定然是想利用我教來對付參合道,就算我教能夠慘勝,那麼龍騰閣也根本不會放過我們。」
長老點了點頭,道:「教主也知道這是個圈套,不過現在卻是沒有任何辦法,雷霆軍的暗營部隊明天便會進入京城,龍騰閣與宣台閣的實力已經開始產生傾斜,我教除非選擇現在退出這場爭鬥,否則便要答應與龍騰閣的聯手。」
陸無華心裡明白,蒼嵐道策劃了這麼多年,黑冥道長是根本不可能放手的,就算龍騰閣在背後打蒼嵐道的主意,他也要冒險一試,只要能夠以較小的損失擊敗參合道,然後再迅速要挾明帝,到了那時,如果劉淵沒有回京的話……
陸無華心中一冷,抬頭看著長老。
長老輕歎一聲,道:「教主已經下令,今夜就要拿掉你肚子裡的孩子,宣台閣既然陷入攻戰之中,自然無暇來管皇子的事情,嬰孩馬上便會送進宮來。」
陸無華默然無語,沒有想到一切來得這麼快。
長老繼續道:「幸虧龍騰閣和參合道不知道你和韓傅都是我們的人,否則的話,想要擊敗宣台閣也是件難事,東方耒是個老狐狸,不過當韓傅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想必會後悔莫及……」
陸無華想起自己肚子裡的孩子,還是默然。
長老拍了拍她的肩頭,道:「無華你貴為一國之母,也是我門中的人,應該會明白教主的一番苦心吧!」
「屬下謹尊教主教令!」
她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不過還是恭敬地跪了下來。
※※※
龍騰閣中,慕容清雪一邊翻看著手中的情報資料,一邊微微皺眉,一直到把一整冊的資料全部翻完,才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茶。
雖然她已經坐在這裡差不多六個時辰,但是依然明艷動人,毫無倦色。
孟陽在心裡不住地豎大拇指,女人的耐力就是驚人,慕容清雪要是再練過什麼武功的話,估計坐上一天兩天,也不在話下。
「清雪要去休息了!」
美女站了起來,那模樣就像要去參加一個宴會。
「小姐請!」孟陽緩過神兒來,他總覺得慕容清雪讓自己陪在她身邊,是一種煎熬,不過現在倒不這麼覺得了。
慕容清雪微微一笑,大方地走到裡面的屋子,然後根本不用更衣,便躺到床上面,孟陽大窘,那本來是為了劉淵準備的休息臥室,只是小憩而已,所以根本就沒有佈置什麼東西,只是掛了幾副字畫,十分簡陋,和慕容清雪的身份大不相稱。
不過還沒有等到他說話,慕容清雪已經閉上了眼睛,發出均勻的呼吸聲,顯然已經睡著了。
孟陽感歎一聲,只好將房門輕輕掩好,自己乾脆站在外面。
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天色剛剛黃昏,孟陽忍不住地閉上了眼睛,他也十幾個時辰沒有合過眼了,突然覺得身後的房門被打開了,明亮動人的慕容清雪重新出現。
彷彿她不是從床上剛剛爬起來,而是參加完了一個足以讓任何人精神煥發的宴會。
孟陽徹底愣住了,揉了揉眼睛,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走吧,顧先生想必已經在府上等我們了!」慕容清雪微微地打了一個哈欠,也就是這個哈欠,才讓孟陽又回到了現實當中。
顧憲果然早已經等在府上,見到兩人到來,笑道:「小姐昨夜將歐陽夫人拘禁在龍騰閣,顧某可是一夜未睡。」
「看來先生對這個女人還是舊情未了啊!」慕容清雪也不管孟陽是否在場,大方地坐了下來,道:「若清雪將先生的這句話告訴公主呢?」
說完她自己首先笑了出來,顧憲一本正經的樣子本來就顯得有些可笑。
顧憲淡淡一笑,道:「清雪這件事做的漂亮之極,否則的話也不會讓蒼嵐道如此被動,顧某也是甘拜下風。」
慕容清雪淡淡道:「那是當然,今夜陸無華的日子恐怕就不會那麼好過了!」
顧憲一愣。
孟陽在旁邊解釋道:「黃昏時蒼嵐道的人將一個男嬰帶入了宮中,估計是想換掉陸無華的孩子。」
顧憲剛剛聽到這個消息,歎道:「蒼嵐道果然過於邪惡,竟然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這樣的教派又怎麼會長存於世,只能是一時得意而已。」
「今夜就有勞先生了!」慕容清雪笑著站了起來,若論打仗,她根本就是一竅不通,現在她要回去安排接下來的事情了。
顧憲無奈地站了起來,帶著孟陽急忙往宮中趕去。
蒼嵐道這次出動了六名長老,掌教三冥道長也赫然在列,與龍騰閣接頭的是一名灰袍長老,三冥道長究竟藏身何處,卻也是隱秘之極。他的存在當然是為了對付東方耒,這兩位當世數一數二的高手,若是對決起來,定會精彩絕倫。
而實際上也只有這兩個人才配成為對手。
據顧憲掌握的資料,蒼嵐道一共有十位長老,其中在圍捕荊無計時被劉淵殺死了一個,另外一位叛教的黑冥道長被殺,這樣看來留守下來還有兩位長老,三冥道長已經算是用盡了血本了,對他來說,擊潰參合道,甚至比控制了大漢的江山更為值得。
道門之爭,本來就是殘酷之極。
除了六位長老之外,蒼嵐道也顯現出了自己龐大的實力,二十三名教中高手在陸無華的安排下全部潛入宮中,宣台閣似乎對這一切毫無察覺,依舊故我地執行任務。
也只有顧憲心裡清楚,東方耒這頭老狐狸,正在等待著蒼嵐道上鉤。
龍騰閣這次派出了四十名好手,由孟陽親自率領,主要負責宣台院以外的防守,蒼嵐道的主攻方向是東方耒所在的宣台院,為了防止宣台閣的人趕來圍攻,所以龍騰閣盡選強弩手,在外面形成一道鐵牆,只要堅持到蒼嵐道得手便可。
劉淵親自設計的強弩威力強大,宣台閣想要輕易攻破他們的防線,還是癡人說夢。
蒼嵐道幾乎全部隱藏在陸無華控制的幾處行宮中,而龍騰閣則乾脆呆在明帝寢宮左右,反正明帝現在還在呼呼大睡。根本不知道宮裡馬上就要進行一場惡戰,而這一戰幾乎是大漢百年未遇的。
顧憲站在玲瓏閣的頂端,從這裡正好可以俯視到宣台院,這時他才發現宣台院竟然是一間規模不小的庭院,雖然從正門看去有些狹窄,不過其實院子後面有相當大的面積,不過只是種上了一些蔬菜而已。
若是參合道還有什麼玄機的話,那麼玄機就該在這塊地的下面了。
時間在一點一點地流逝。
顧憲背著雙手,臉上還是那副淡然一切的神情,不知道劉淵現在身在何處,若是看到這樣的場面,心裡會做何感想?
劉淵雖然在氣質上和他極像,不過卻總有一些不同的東西存在,若不是這些東西,顧憲自認也不會對他如此忠誠,甚至將劉淵的事業當成了自己的事業,殺人流血,本來就是最為殘酷的事,他現在做得倒是如此從容。
這時數道黑影慢慢往宣台院靠了過去,然後在外圍形成一個小小的弧形,這是龍騰閣的人。
宣台閣似乎還是絲毫沒有動靜,那個小院子完全寂靜。
接著又出現數十名黑衣人,慢慢地開始靠近了宣台院,他們主攻的方向,正是宣台院的後門。蒼嵐道顯然已經知道宣台閣做好了準備,不過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何況他們還有龍騰閣的支持,料想以宣台閣的實力還不足以應付兩大勢力。
院子裡突然間傳出來東方耒的聲音道:「既然是道友前來作客,雜家是否應該出門迎接呢?」
蒼嵐道眾人毫不介意他的挑釁,一齊往前靠去。
一個長老模樣的人大聲道:「參合道的待客之禮,我們蒼嵐道早已經領教過了,不提也罷!」
他的話音剛落,突然一支利箭擊碎了木門,直射入了東方耒所在的臥室,木花飛濺中,兩名黑衣人揮舞著手中長刀,衝了進去。
※※※
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十章 速戰速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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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衝進去的兩名黑衣人只是身形一閃,便被人扔了出來,兩人的身體似乎被一股大力扭曲地變了形,一起摔倒在地,抽搐幾下,頓時斃命。
蒼嵐道的一名長老喝道:「無恥狗賊,竟然用毒。」
他這聲喊聲並非是辱罵院中的參合道,而是警告自己身後的人,眾人馬上退後一步,防止被毒氣所沾。
道門用毒雖然不多,不過卻也不是禁忌。
一柄長刀如電閃一般地從院中射出,直取那發話的長老,刀光一閃之間,幽藍的顏色非常耀眼,一見便是塗滿了毒藥。
那長老手中一桿量天尺,奮力揮出,往長刀擊去,他擔心身上染毒,所以此刻非常小心。
眼見刀尺就要相碰,突然有人喝道:「鄭長老且慢,小心中計!」一柄拂塵從鄭長老的身後探了出來,拂塵的長絲一下捲上了長刀,以一股柔和之力,將長刀拋回了宣台院中。
「轟」的一聲巨響,宣台院的大門竟然被炸的轟然倒塌。
顧憲露出一絲冷笑,彫蟲小技,比起雷霆軍的火器營,宣台閣似乎還處在未開化的階段。
他心中突然一冷,未開化?
為什麼劉淵帶來的這些東西讓現在已經存在的東西,都顯得未開化了?
白面書生臉色微微變了,他彷彿發覺了其中的關鍵。
蒼嵐道眾人驚魂未定,鄭長老有些惱羞成怒,大喝一聲,首先揮動量天尺,往院中衝去,只聽通通的幾聲巨響,宣台院的圍牆竟然全部倒塌,圍牆裡面終於露出真容,數名宣台閣的高手一躍而出,直王敵人撲去。
顧憲淡淡道:「禁軍是否已經得到了消息?」
孟陽忙道:「屬下已經關照過禁軍的統領,不過他們好像早已經得到了這個消息,而不準備插手此事,估計是東方耒那方面起的作用。」
顧憲點了點頭,東方耒應該是胸有成竹,不過只憑藉著這幾位高手,想要擊敗蒼嵐道傾巢而出的實力,似乎有些難度。
三道黑影終於出現在遠處的樹林當中,當先一人,從他的打扮上看來,定然是蒼嵐道的掌教三冥道長無疑。
他身後的兩人都是灰袍的道人,應該也是六大長老中的高手。
此刻黃昏剛剛離去,太陽已經落山,天地間馬上就要步入黑暗當中。
不過顧憲還可以看到三冥道長的臉色,那是一張似乎帶著點兒狠毒的臉,很難想像這樣的一個人竟然會是一個教派的掌教。這樣看來,蒼嵐道確實有些特別,定是修煉了一些常理難以想像的功法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他們之所以寄名道派,估計也是劍走偏鋒那一類的,與博大的道家大有區別。
宣台院中第一次陷入混戰當中,除了出手的鄭長老之外,其他三位長老都在冷眼觀察場中形勢,而龍騰閣這面也根本無事可做,並沒有宣台閣的人趕來救援。
現在還沒有到真正對決的時刻,兩方只是試探性的出手而已。
顧憲坐了下來,站了多時讓他覺得身體有些不適,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他想起的倒是蕭芳華,不知道解決了蒼嵐道之後,是否可以將她釋放出來,然後就把她送回大明吧,以她的個性,根本就不會適應這樣的生活,還是平平淡淡地過自己的生活更為穩妥……
想到這裡,顧憲心裡竟然是一陣刺痛,安樂公主的面容瞬間浮上眼前,她若知道自己為另外一個人如此傷情,不知道會是什麼感覺?
突然間一聲長嘯驚醒了顧憲的思緒,一道人影從宣台院中竄了出來,直撲隱成半月形站立的三位蒼嵐道長老。
三名長老口中呼喊,同時往前迎來,竟然馬上就布成一個陣勢,顯然這三人早有準備,所以才會配合無間。
顧憲眼力自然比不上孟陽這樣的高手,但見那人連續幾招將三名長老盪開,絲毫不落下風,本來以為是東方耒親自出手,待看清楚之後,才發現那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道士,這道士一身道袍,與宣台閣不著道袍的做法大不相同,應該就是參合道的真正力量了。
三冥道長也是長嘯一聲,迅速往這邊靠近,他身後的兩名長老倒是立在原地,依舊低頭閉目,似乎並不想插手這場爭鬥。
三冥道長長老喝道:「你們退下,周老前輩竟然都親自出手,貧道真是大開眼界。」
那白鬚老頭將身子一震,高高拔起,突然大笑道:「妄自你還叫貧道一句前輩,蒼嵐道啊,蒼嵐道,看來就要敗亡在你這無能之輩的手裡了。」
三名長老急速後退,三冥道長手中的拂塵已經擊了出去,一陣風雷之聲沉重響起,白鬚老者雙手重重地劈在拂塵之上。
兩人都是退了一步,然後重新直撲而上。
顧憲這回總算是看的清楚了,由於兩人的出手的速度並不快,所以他還是看得清楚仔細的。
孟陽低聲道:「這兩人的武功確實有些恐怖,若是屬下出手的話,恐怕接不過十招。」
顧憲笑道:「既然接不過十招,那就不要接了,不管是為兵為人,都要避實就虛,以己之長對彼之短,所以我和你才能站在這裡看他們過招,看著他們拼得個你死我活。」
孟陽一愣,隨即知道顧憲是在教導他,忙道:「謝過先生!」
顧憲點了點頭,至於他能夠領會多少,那是他自己的事了。
宣台院中的戰鬥幾乎結束。
蒼嵐道畢竟還是佔了上風,尤其是有五位長老級的人物並未出手,除了那個怪老頭將三冥道長阻擋下來之外,其他的宣台閣高手幾乎盡被剿滅。
孟陽低聲道:「先生,我們要不要……」
顧憲搖了搖頭,道:「現在還不是對蒼嵐道下手的時候,這一戰無論勝負,我們都不要隨意出手。」
孟陽本以為學到一些東西,哪知自己好像還是碰不到點子上。
顧憲看到他的神色,解釋道:「這一戰蒼嵐道已經敗了,不過百尺之蟲,死而不僵。要想動他們的話,他們還是會反咬一口,這反噬之力,是最為狠毒的,參合道都可以有這麼隱秘的力量存在,蒼嵐道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再說現在我們的對手只是宣台閣而已。」
「而且」,顧憲笑道:「我們不能失了軍心,臨陣攻擊盟友,只會讓自己人感到更加疑惑而已,這也是收服人心之忌。」
孟陽點了點頭,也懶得再去看場中兩大高手的對決,反倒覺得這些東西更加有用。
三冥道長終於稍稍佔了一些上風,顯然方纔這差不多百招的較量,只是在消耗對方的真氣,對方畢竟是年過百歲的老頭子,百招之後,已經露出了敗像。
東方耒佝僂的身影終於出現在了宣台院的門口。
而韓傅則像是影子一樣站在他的背後。
不過出來的也只有這兩個人而已。
他們剛一出現,立即將全場的目光吸引過來。
「有勞長老了!」東方耒的身子雖然沒有挺直,不過聲音卻壓過了全場。
白鬚老道逼退三冥道長一掌,已經回到了宣台院中,沒有站到東方耒的身後,而是直接進入了廳中。
蒼嵐道的眾人慢慢圍了上來,全部將目標鎖定了最在最前面的東方耒。
不遠處的顧憲笑道:「東方耒要用韓傅做誘餌了。」
雖然東方耒知道了韓傅的身份,不過韓傅畢竟還是個小角色,他所能做的,不過就是在東方耒遇到三冥道長這樣的高手時,偷襲一下而已,三冥道長還以為韓傅是個秘密,自然就會按照原來的計劃行事,其實東方耒已經知道了韓傅的身份,自然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只要三冥道長並不知情,那麼東方耒就有了機會。
顧憲目光落在韓傅的身上,這個人他見過圖像,真的就像是一道影子一樣,若是不特意觀察他的話,倒是很容易就被忽略掉了。
東方耒慢慢挺直了身體,道:「三冥道友,我們又見面了!」
三冥道長冷哼一聲,道:「前次本教被荊無計出賣,這筆舊帳,貧道還沒有找公公算呢?」
相比起東方耒的從容來看,三冥道長確實顯得有些殺氣過重,顧憲在心裡暗暗盤算著這幾個道門的區別之處,看來修煉的方法還真是大相逕庭,難怪會爭得如此厲害。
東方耒淡淡道:「這次不算麼?」
三冥道長向前踏了一步,道:「當然算!」
他雖然只是踏了一步,不過卻已經踏入了東方耒真氣所及的地界,這樣看來三冥道長是想首先引動對方出手。
東方耒的武功雖然在他之上,上次在福祿寺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不是東方耒的對手,但是現在情形卻大是不同,他這些日子以來,潛心修煉門中的一門狠毒功夫,專門為了對付東方耒而來,何況還有一個韓傅在暗中幫忙,三冥道長的勝算大增。
東方耒卻慢慢地退後一步,道:「道友似乎過於急躁了。」
三冥道長一愣,他方才剛剛與一個絕頂高手過上百招,真氣已經不足,現在若是挑戰東方耒的話,這個人應該欣然接招才對,怎麼會開始躲避自己?
「你還有什麼話說!」
東方耒又往後退了一步,而他身後的影子韓傅也是一樣,兩人之間始終保持著兩步左右的距離。
三冥道長冷喝道:「今日必須決出勝負,道友難道不知麼?
他現在迫切希望盡快與東方耒交手,不想再繼續消耗下去,由於有了韓傅這個助手,三冥道長並不擔心自己會輸。
東方耒的身子突然後竄,一下子就退回了大廳當中。
三冥道長大喝一聲,他身後的三名長老全部衝了進去,然後是剩下的蒼嵐道高手,甚至連遠處低頭垂眉的兩名長老也迅速展開身形,來到宣台院的房上。
顧憲歎了一口氣道:「不知道東方耒是不是故意的,竟然不想讓顧某欣賞一場精彩的戰鬥,還真是小氣的很。」
孟陽差點笑了出來,道:「先生……」
顧憲又坐了下來,道:「傳令下去,龍騰閣加緊戒備,等下蒼嵐道潰敗時,立即收兵,誰也不許動手。」
孟陽點了點頭,急忙將令傳了下去。
雖然什麼都看不到,不過顧憲的目光還是落在宣台院的上面,這座院子裡面究竟還有多少的秘密呢?
裡面的破亂之聲不停傳來,守在外面的蒼嵐道眾人都是神色緊張,完全不知道裡面戰況如何?
只有房上的那兩位長老肅立不動,似乎對外界的事情絲毫不為所動。不過顧憲猜想,他們正在使用某種奇異的方法,來窺探裡面的情況。
足足過了一柱香的時間。
房頂上的兩位長老突然身形下墜,那些琉璃瓦在他們腳下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樣,兩人迅速沒入了大廳當中。
通通的幾聲巨響之後,又馬上陷入了沉寂當中。
顧憲心裡清楚,蒼嵐道完了。
他沒有想到蒼嵐道竟然會完的這麼快,而且連宣台閣用了什麼方式來消滅他們的都看不到,不過蒼嵐道確實是完了,連三冥道長這樣的高手都沒有逃得出來。
他希望自己的目光能夠穿透那些厚重的瓦片,看看這座小小的院子當中究竟有什麼玄機?
韓傅最後究竟出手了沒有?東方耒的計劃肯定是得逞了,否則就算他利用了韓傅,對三冥道長實施了暗算,但是以三冥道長的武功,上次在福祿寺都能夠逃得出來,這次卻是入泥牛入海,連一點兒聲息都沒有傳得出來。
他沒有想到宣台閣勝的竟然是如此徹底。只要沒有找到這個小院子的秘密,顧憲絕對不會用這種方式來攻打宣台閣。
他起身道:「我們回去吧!」
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十一章 明帝駕崩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11-22 7:11:00 本章字數:4398
鳳翔宮裡。
陸無華的臉上幾乎已經是絕望了,宮女長老伸手封住了她的穴道,然後低聲道:「無華你先忍耐一會兒!」
宮女長老是蒼嵐道長老中唯一的女性,也是對陸無華最好的女人。她在蒼嵐道中身份高貴,只不過卻沒有武功。
陸無華點了點頭,誰讓自己走上了這條路,她咬了咬牙,既然走上了這條路,那麼她就要走下去,不管失去什麼,反正也是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她什麼感覺都沒有,只知道一個生命距離自己越來越遠。
想起當初她的第一個孩子,陸無華心裡泛起一陣酸楚,就連那個孩子也不知道哪裡去了,是否還活在人世還不知道。
也不知道過了多就,終於,宮女長老拿來一付藥給她喝下。
陸無華身上的穴道一一解開,一股巨大的疼痛漫布全身,她忍不住呻吟了一下,連嘴唇都咬破了。
宮女長老看了她一眼,眼中也不知道藏著什麼樣子的感情,不過那更像是一種憐憫。
一個嬰孩被宮女抱過來放到了陸無華的手中。
陸無華根本不能看這個嬰孩一眼,兩行眼淚就掉了下來。
她似乎已經好久都沒有享受過淚水滑落臉頰的感覺了。
「將皇子……抱給皇上看看吧!」
陸無華將嬰孩遞給了宮女。
她咬了咬牙,既然事情已經做了,那哭哭啼啼幹什麼。
她掙扎地站了起來,突然聽到門外有人道:「清雪拜見皇后娘娘!」
陸無華一愣,她這時才發現自己身旁空無一人。
甚至連宮女長老都已經不見了。
她極力地想要站起身來,但是下身的巨大疼痛根本不允許她這樣做,無奈之下,她只好將身子慢慢地挪動上來,靠在了床上。
「宣!」只是一個字而已,她極力想要將這種威嚴發揮到最大。
一襲盛裝的慕容清雪走了進來,並未向陸無華行禮,而是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
此刻的陸無華,與其說是威嚴的,不如說她是倔強的。
滿臉的淚花,滿頭的汗水,已經將這個大漢權勢最重的女人變成了一個普通的人,頭髮粘在了她的臉上,雖然身上的白衣依舊有些皇室的威嚴,不過明顯可以看得出來,她的身子正因為疼痛在慢慢顫抖。
慕容清雪不忍心再看下去,微微欠身,道:「清雪見過姐姐!」
這「姐姐」兩字,似乎在陸無華心裡猛刺了一下,她突然挺直了身體,道:「妹妹就是這樣參見皇后的麼?」
慕容清雪淡淡道:「清雪之所以還能夠稱你一聲姐姐,並不是因為你是大漢的皇后,不瞞姐姐,清雪每次想到無雙妹妹的慘死,心裡便是無法釋然,姐姐你連親生的妹妹都能夠下手殺害,還有什麼人願意做你的妹妹麼?」
「大膽!」陸無華用力拿起身後的高枕,往慕容清雪砸去。
但是身體上的疼痛又使得她臉抽搐了一下。
她依舊倔強地看著慕容清雪,似乎任何人都不能冒犯她的尊嚴。
慕容清雪本來有一肚子的話要怒斥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但不知道為什麼,一看到她現在這副模樣,連這個心情都已經失去了,她的嘴唇動了幾下,淡淡道:「蒼嵐道已經全軍覆了,韓傅他……也已經死了,皇上已經下了聖旨,你已經不是大漢的皇后了,相信毒酒馬上就會送來……」
慕容清雪轉身往外走去,再也不想去看陸無華那憤怒的雙眼,她也沒有想到蒼嵐道竟然會用出這麼陰毒的招數,動手將陸無華肚子裡的孩子拿掉,然後換來一個,難道權勢真的有這麼重要麼?連自己的親生孩子都一錢不值?
也許現在的下場,對陸無華是最為公平的吧!
身後傳來一聲淒厲地叫聲,慕容清雪不知不覺的眼中也有些濕潤了。
在這一刻,她最想陪在她身邊的是那個帶著溫厚笑容的男人,至少也可以躺在他的懷裡吧。
女人終究還是脆弱的,她們的堅強也許只是自己給自己下的一道枷鎖罷了,反過來想想,男人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
明帝看了看抱過來的襁褓,冷冷道:「拿下去處死吧,朕不想看!」
「皇上!」旁邊站著一名身穿道袍的絕色美女,躬身道:「皇上為什麼會……」
這美女赫然就是參合道的清虛子。
明帝對美女並非不感興趣,不過對道姑確實一點兒興趣都沒有,要不是東方耒特意派了這個道姑來保護自己,他根本連瞅她都不會瞅一下,而且他也覺得這道姑有些凌厲,雖然樣子柔美,不過總是給自己一種壓力。
但是東方耒已經說了,這三天就由她來保護自己,要是蒼嵐道突然有了什麼動作,那些侍衛們根本不是對手。
明帝倒也擔心陸無華真的會對自己動手,保命要緊,所以也就答應了下來,不過這個道姑似乎什麼東西都要過問,連一天都沒有到,明帝已經有些厭煩了起來,一個勁兒地在心裡告訴自己要忍耐。
看到這個孩子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冷冷道:「道長就不要問了,還不趕快拿下去!」
清虛子臉上的微笑絲毫沒有改變,道:「皇上現在子嗣雖多,不過這畢竟是皇后娘娘所生的皇子,應該尊貴無比才對。」
明帝一愣,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替陸無華說話,揮手向宮女道:「你們都先下去吧!」
只剩下明帝和清虛子兩人。
明帝疑道:「難道東方總管沒有和你交代清楚,皇后根本就是蒼嵐道的妖人?」
清虛子淡淡道:「貧道早已經知道了,不過……」
明帝哼了一聲,道:「不過什麼……哼,朕的眼睛真是瞎了,連她都……」
他的話音還沒有落下,突然間覺得一股大力從肋下擊來,便再也說不出話來,直直地看著向他出手的清虛子,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要殺自己!
明帝的身體轟然倒地。
他連最後一句話都沒有說完整。
清虛子依舊是那副表情,微笑地在明帝身上又補上了幾掌,然後走上御書案,從袖子裡取出一張聖旨,然後拿起玉璽,重重地蓋了上去。
那是冊封小皇子為太子的聖旨。
清虛子將一切處理妥當,然後飛快地往鳳翔宮行去,只要將這份聖旨交到陸無華的手上,那麼就大事已定,只要明天早上一開早朝,宣佈明帝駕崩,之後馬上宣佈冊封太子的事,就算圍剿宣台閣的計劃失敗了,也就等於將大漢江山掌握在了蒼嵐道的手裡。
三冥道長將她安排在東方耒身邊,為的就是這麼一天。
也正是因為她是蒼嵐道的人,所以才會沒有對劉淵下殺手,而參合道在舟山島的秘密基地,雖然說被毀在老船長的手裡,其實也等於毀滅在她的手裡差不多。
來到鳳翔宮之後,清虛子頓時發現異常,偌大的一個鳳翔宮中,竟然沒有一個人。
她也算是高手中的高手,知道事情有變,急忙凝聚真氣,小心翼翼地往陸無華的寢宮行去。
還是沒有遇到一個人。
雖然***通明,不過卻顯得有些陰森恐怖了。
清虛子自知自己有在任何情況下逃生的把握,而且一定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才行,匆匆走入了陸無華的寢宮。
當即目瞪口呆。
陸無華的人斜倚在床上,臉色已經完全變了,嘴角鼻子眼睛中都流出黑血來,顯然是中了劇毒。
清虛子急忙上前扶起她的身子,陸無華的身子冰涼,已經死去多時了。
像是在她的心裡重重地敲了一下,清虛子竟然有些迷茫,陸無華可以說是蒼嵐道最後的一個機會,要不是為了不讓參合道插手這次偷換太子之事,三冥道長也不會傾巢而出,這一戰不管勝負,都將使蒼嵐道在數十年內無法恢復元氣,但是為了奪取控制大漢皇室的權力,這個險還是值得冒的。
而清虛子果然也取得了東方耒的信任,幫助他照顧明帝,要不然哪裡會有這樣的好機會。
誰知道在這個時候,陸無華竟然死了,一切似乎都已經改變了。
難道除了宣台閣外,還有人要對陸無華不利麼?
龍騰閣,劉淵!
清虛子猛醒了一下,她知道事情什麼怎麼回事了,劉淵雖然明中答應與蒼嵐道聯合起來,對付宣台閣,但是他真正想要做的事還是明帝,他要明帝死,也要陸無華死,只有他們都死了,得利最大的才是他劉淵。
想起這個男人,清虛子心中一寒,她知道三冥道長被劉淵利用了,自己也被劉淵利用了,自己殺了明帝,而劉淵只要殺掉陸無華和皇子,大漢已經再也沒有與他爭權之人……
清虛子放下陸無華的身子,神情一陣恍惚,先前的興奮已經無影無蹤,現在她都不知道該往哪裡去?是逃出宮去,尋找蒼嵐道,還是繼續演戲下去,回宣台閣?
這時她突然吃了一驚,她的手竟然在微微發麻。
毒!
清虛子伸手拔出短劍,喝道:「什麼人害死了皇后娘娘,快給貧道出來。」
一陣輕響傳來。
清虛子心叫不妙,身子急忙拔起,無數弩箭以超常的速度疾射進來。
她這時才知道自己已經掉進了陷阱當中。
弩箭紛紛落空,幾乎洞穿了厚重的牆壁,威力之強,令人咋舌。
清虛子毫不遲疑,雙掌按向房頂,一聲轟響,房頂終於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破洞,但同時弓弦聲不住響起,本來準備一穿而出的清虛子知道敵人早有準備,也只好放棄。
弩箭在鳳翔宮的上方射成了箭雨,對手絲毫毫不吝嗇箭支,只為了對付她一個人,就動用了這麼多的弩弓利箭。
清虛子心往底下沉了下去,對手根本連面都不露,顯然就準備用這種方法把她困死在鳳翔宮裡。
第二次的弩箭又來了,這次取的方向全部是清虛子的上路,周圍的飾物全部碎裂,包括床上陸無華的屍體也被弩箭穿成了刺蝟。
二輪箭雨過後,寢宮裡幾乎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存在了,這些強弩的威力確實非常強大。
清虛子將功力提升到最高,靜心傾聽周圍的聲音,只要給她聽到弩弓換箭的聲音,她就要一衝而出,這也是她唯一的機會了。
一陣細小的聲音傳了過來,清虛子心中大喜,知道對方弩箭已經用完,身子直往旁邊的牆壁撲去,那牆壁如同紙做的一般,頓時被她撞開。
當日她就是用了這種方法,才逃過了劉淵、霍烈、孟陽三人的夾攻。
她的身子剛剛穿過牆壁,卻赫然發現正有數人盯在她的身上,清虛子心中一冷,她現在正是舊力已失新力未生之際,遇上伏擊,簡直就等於自尋死路。
不過對手並沒有給她改過錯誤的機會。
五柄長刀如閃電一般的劈了下來,也許這幾人武功並不是十分高明,不過這一刀確實已經到了一定的水準,加上五人同時出手,時機掌握的又是如此之好,清虛子根本沒有辦法揮出短劍,身上已經中了一刀,正好切中她的肋下。
她的身子重新跌回了寢宮裡。
弓弦聲再次響起,數十支弩箭準確地刺穿了她的身體,清虛子雙眼已經凸了出來,屍體重重地落到地上。
慕容清雪重新出現在寢宮的門口,她的目光並沒有落在清虛子的身上,而是落在了陸無華的身上,微微歎了一口氣。
早有人將清虛子懷裡的聖旨取了出來,雖然被弩箭射穿了幾個洞,而且上面全是血跡,但是字還是看得清楚的。
一陣疲憊湧上了心頭,慕容清雪從旁人手中取來火石,然後將聖旨燒掉了。
顧憲那邊也應該已經結束了吧。
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十二章 明爭暗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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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台院。
東方耒冷冷地看著面前站著的藍影,半晌不言,然後長出了一口氣,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
藍影如影子一樣地消失了,便如當初韓傅在時一樣。
只不過現在的藍影顯得更加陰沉,而且他也從來不管宣台閣的情報收集問題,只知道向東方耒效忠,向下面傳達命令。
韓傅的背叛對宣台閣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打擊,至少很多有用的情報都沒有人可以提供了。
東方耒站了起來,雖然心裡還是不相信,但清虛子背叛也是情理當中的事,這一男一女,可以說是自己最為精心培養的人才,沒有想到全部是蒼嵐道的人。
難道參合道真的到了沒落的地步了!
不管參合道沒落到何等的地步,他都要設法維護大漢的血統純正,這樣參合道才有東山再起的一日,否則的話便會落到像蒼嵐道一樣的下場。
他轉身又進入了地底下的那個密室,那個巨大的煉丹爐還在不停地發出轟鳴的響聲,六名老道依然端坐,只不過他們現在倒並沒有將神情專注在煉丹爐上面,而是在自我調息,以養內傷。
昨天晚上,東方耒就是將蒼嵐道的眾人引到了這間密室中,才得以將他們全部撲殺,要不然也不會消滅的如此乾淨了。只不過宣台閣雖然獲得了大勝,但是也是損失慘重,戰死了四名長老不說,其他長老幾乎全部重傷,至少要調養三到四日才能夠恢復正常。
所以說,在這幾日中,宣台閣已經喪失了做大動作的能力。
東方耒默默地走到放著真正福王劉淵的身體的那間密室,目光落在這個已經失去生命的身體上,現在這個人就是威脅著參合道存在的最大敵人。
明帝被刺身亡,皇后自盡,皇子被處死。
雖然還有三名皇子,但是他們都是沒有後台支持的,只要劉淵願意,他一回到京城,馬上便可以成為大漢皇帝,就算於理不合,他也可以暫為攝政王之位,然後徐徐取代新帝,歷史上這樣的事情數不勝數,一個襁褓中的嬰孩,是無論如何也鬥不過當朝勢力最大的王爺的。
當然除了這位王爺無心登基。
當劉淵在蜀國多次拒絕登上蜀王之位的時候,東方耒懷疑過劉淵真的是並無野心,但是現在他卻不這樣看了。
劉淵的意圖已經十分明顯,從龍騰閣雷厲風行的行動來看,東方耒知道自己根本不應該抱有任何的幻想,劉淵的目標就是皇位。
純正的大漢血統啊!
東方耒關上了密室的門,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竟然痛了一下。
對他來說,任何一個時刻都可能是宣台閣的末日到來。
如果有必要,這具身體對他來說,還是大有用處的。
※※※
大漢宣和三年九月三十日的清晨,來的似乎格外的晚,不過經過了漫長一夜的等待之後,它還是終於來了。
顧憲睡了一個好覺,除了中間孟陽將他叫醒,告訴他慕容清雪已經處死了陸無華和清虛子之外,他幾乎沒有任何間斷地睡了一個好覺,甚至連一個夢都沒有做。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首先看到的是安樂公主那清麗的面容。
這位大漢公主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裡,低聲道:「三哥被人刺死了!」
顧憲並沒有動,而是將玉人抱在了懷裡。
安樂公主不知道到底是誰殺了明帝,也許這對她來說,是件好事吧,畢竟這樣殘酷的東西,是不該由像她這樣的女人來承受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安樂公主似乎已經睡著了,顧憲這才起身。
朝中的太監成宇首先來到了丞相府,神色簡直都不能用緊張來形容,而是驚慌,將明帝駕崩的消息告訴顧憲之後,兩眼直直地看著這位當朝丞相。
明帝死了,皇后也死了,宮裡面已經亂成了一團,而剩下的幾位都是美人,並沒有什麼高的封號,就算她們有了皇子,還是得不到應有的尊敬,所以還要靠像顧憲這樣的大臣出面鎮壓局面。所有成宇才第一個就找上了顧憲。
顧憲點了點頭,道:「禁軍是否已經封鎖了宮中?」
太監成宇點了點頭,道:「王統領已經帶人進了宮中,宣台閣中的人卻一個都不見,連東方總管都……唉,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皇上他……皇上他……」
說罷便要號啕大哭。
顧憲知道他這是表達忠心,皇上被刺還是件小事?按理這些執事太監都是要受株連的,若是下手狠毒一點兒的話,把宮裡的太監殺乾淨也不為過,至少不能讓這個消息傳出去。
「成總管?」顧憲突然加重了語氣,「總管認為現在誰最有資格……」他的話並沒有說完,目光突然凌厲了起來,直直地看著成宇。
成宇眼淚還沒有落完,愣住了,支吾道:「還有三位皇子,不過,不過……」他突然間恍然,顧憲是誰的人?安王劉淵!
想到這個名字,成宇嚇了一跳,一下子站了起來,臉色變幻不斷,過了片刻才道:「當然只有安王殿下。」
顧憲滿意地點了點頭,成宇是個聰明人。
成宇幾乎是帶著一絲驚恐看著這位大漢丞相,顧憲一直都是面帶笑容,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凌厲的眼神,帶著殺氣的表情。
「丞相……」
顧憲淡淡道:「你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成宇確實有些迷糊,忙道:「還請丞相指點!」
顧憲湊近了他稍許,道:「兩位侍郎大人都是支持皇后的人,現在皇后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自殺了,他們接下來支持什麼人就不知道了,但他們也是聰明人,絕對不會支持那幾位皇子,所以他們……」
成宇驚道:「晉王殿下!」
顧憲點了點頭,東方耒應該不會去打小孩子的主意,因為那太容易就被劉淵奪權了,以他的身份,既不能輔佐朝政,又不能將大權攬在懷裡,而諸王中實力最強的劉淵現在又是軍權在握,想要和他對抗的話,東方耒勝少敗多。
所以他首先的選擇就是劉淵這一代的諸王當中,最容易控制的。
人選再也清楚不過,當然是晉王劉潛。
而且晉王的人現在就在京城裡,只要東方耒在劉淵回京之前,將他推到皇帝的寶座上,他幾乎就可以坐穩那個位置,除了劉淵真的敢起兵造反,否則還是名不正言不順。
成宇平緩了一下心情,深恨自己不該來找顧憲的,沒有想到竟然把自己陷入了這樣不利的局面當中。
顧憲的目光再次凌厲了起來,道:「安王殿下明日便會回到京城,成總管應該知道擇明主而侍的道理吧!」
成宇無奈之下,只好點頭。
他很清楚的知道,既然顧憲已經說的這麼明顯,他若是不同意的話,說不定根本就走不出這道門。
顧憲淡淡一笑,道:「總管馬上回宮,將這個消息傳出去,便說安王殿下已經與昨晚回到了京城,現在正在王府中休息,馬上便會進宮……」
他又加了一句,「尤其要你親自跑一趟晉王府,將這個消息告訴晉王,你應該明白吧!」
晉王雖然口無遮攔,有點兒神經,不過卻也是個非常膽小的人。
成宇心中一寒,再也不敢看顧憲的目光,匆匆去了。
顧憲又將孟陽找了過來,低聲吩咐道:「馬上與禁軍的統領接觸,讓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放任何一位王爺進宮,尤其是晉王等人,你不妨讓他表明態度,不用再留有餘地了。」
孟陽低聲道:「屬下要不要帶一些人過去!」
顧憲點了點頭,道:「如果他還有別的話說,或者發現他根本只是敷衍的話,你就可以把他拿下,甚至當場格殺也沒有問題。」
孟陽點了點頭。
顧憲思索片刻,道:「馬上派人將所有的王爺的府上封鎖,尤其是晉王、均王、翼王、梁王這四位王爺,不能讓他們出府一步,必要時可以動用非常手段。」
這四位王爺都是排名在劉淵以上的,太子死了,秦王戰死,明帝又被刺殺,燕王被殺,劉淵排行第九,所以在規矩上,這幾位王爺都比劉淵更有繼承大統的資格,顧憲這樣做,則完全是為了避免意外的發生。
東方耒定會找一位王爺來與劉淵抗衡,現在龍騰閣要做的就是爭取時間。
看到孟陽匆忙離去,顧憲倒有些累了,重新回到內室,發現安樂公主正趴在桌子,她已經哭了一夜,想到要到顧憲的身邊,但是到了情人的身邊,又不願意吵醒他,所以現在已經是疲憊之極。
顧憲坐到她的身邊,心中憐愛之情無以復加,尤其是想起蕭芳華,對於他來說,眼前這個女人的哀愁才是最重要的,他該珍惜這一切才對。
※※※
東方耒坐不住了,他確實是想隨便找一位身份比劉淵更高的王爺來充數,沒有想到顧憲竟然安排的井井有條,所有的王府都被龍騰閣封鎖了,別說見不到這些王爺,就算見到了,也未必能夠出來。
而且顧憲顯然已經下了命令,必要時甚至可以出手對付這些親王。
這位白面書生現在終於發揮了威力,若是在宮中的話,東方耒的宣台閣雖然損失慘重,但是還不至於不堪一擊,不過現在是在宮外,那裡已經完全是龍騰閣的天下了。
而安王劉淵已經回京的消息很快就在宮中傳開了,藍影已經趕過來報告過兩次,就算並不屬實,但也應該相差不遠。而且似乎宮中的太監宮女都有些傾向於安王的到來,東方耒根本想都不用想,這一定是劉淵首先許給了他們什麼好處,或者有什麼人在其中鼓動。
他皺了皺眉,現在是關鍵的時刻,是非成敗,在此一舉,無論如何,他都要盡最大的努力才行。
老太監帶著幾名宣台閣的高手,往王美人寢宮行去。
王美人是與陸無華、陸無雙一起進宮的美人之一,只不過並沒有受到明帝寵愛。只是偶爾能夠承恩而已。實際上明帝寵愛過的美人也是十分有限,他對美女的興趣遠遠不如古董。
不過王美人卻在宣和二年為明帝產下了第一個皇子,現在雖然這個孩子因為母親的身份低微而沒有得到應有的重視,但東方耒卻不得不把希望放在這個女人的身上。
若是將這個孩子推上皇位,然後由被宣台閣掌控的孫侍郎和任何一位親王出任輔佐大臣的話,事情還算說得過去。
不過東方耒也知道劉淵絕對不會讓這件事情辦成,可惜他已經沒有了其它的選擇,畢竟宮裡還是他的天下。
王美人母子還不知道有什麼事情要發生在他們身上,聽到東方耒來訪,急忙出門迎接,行禮道:「見過總管!」
她身份低微,為人又是十分膽怯,東方耒又是皇帝身邊的紅人,此刻當然要首先行禮。
東方耒並沒有答話,甚至都沒有讓她免禮,只是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這位美人,王美人姿色雖然不錯,不過畢竟有些小家碧玉的意思,被東方耒這樣一打量,馬上露出害羞的神色,低頭不語。
老太監心裡歎了一聲,現在他倒願意陸無華還活在人世了,就算是被蒼嵐道佔了便宜,也好過由劉淵這個破壞大漢血統的人當上皇帝。
不過這也是想想而已,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就沒有「如果」這兩個字了。
「雜家見過娘娘!」東方耒淡淡道:「不知道小皇子何在!」
王美人慌忙地去將孩子抱了出來。
東方耒伸手接了過來,道:「娘娘辛苦了,小皇子便是現在的大漢皇帝,從今天開始,娘娘便是大漢的太后。」
他根本沒有再看王美人一眼,轉身抱著孩子往外行去。
王美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眼中滿是眼淚,沒有想到,她唯一的寄托也被這樣搶走了。
※※※
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十三章 心底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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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州距離京城不過兩天的距離,這雖然只是座小城,不過因為是進入京城的必經過之地,規模雖小,但是繁華程度卻讓許多大城相對失色。
一輛馬車緩緩從封州城的城門處駛了進來。
現在已經是黃昏,看來這輛馬車準備在這裡過夜了,想必是趕往京城的人。
又是數匹駿馬從城門口奔了進來,馬上騎士都是驃悍威武之輩,不僅衣著鮮麗,就是跨下的駿馬,也裝飾地十分華麗。
何況每個人腰間都一把閃著金光的腰刀。
馬車裡坐著一名白衣書生,白衣在他身上一塵不染,和他臉上的微笑融為一體,也不知道他的這個笑容是留給誰的。
劉淵掀開車簾,隨意地看了一眼護在旁邊的騎士,心道霍烈還真會玩些花樣,這些騎士雖然威武,但大多是中看不中用的角色,而龍騰閣真正的高手,都掩藏在不為人見的地方。
他並不擔心宣台閣或者是蒼嵐道會對自己不利,京城已經夠他們斗的了,若他們任何一家想要在京城以外對自己的龍騰閣下手的話,那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何況雷霆軍最為精銳的部隊之一——暗營,也悄悄地保護在他的前面。
他手裡還拿著剛剛得到的情報,這是顧憲親筆所書,想起顧憲書寫這封情報的樣子,劉淵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沒有想到顧憲也有激動的時候,在行書當中,甚至有一筆寫得稍微放肆了一點兒,這和顧憲一向穩重的性格略有不同。
明帝還是死了!
陸無華也死了!
蒼嵐道幾乎全軍覆沒!
參合道受了重創,東方耒無力回天……
劉淵心裡平靜的很,原來他以為若是明帝死了的話,他至少會傷心,甚至會掉淚也說不定。
若說武帝是他當成這個世界上的父親的話,那麼秦王和明帝,他把他們當成了自己的哥哥的,何況明帝本來不該當上這個皇帝的,這不是他的所願,他的所願是能夠保住自己的性命,然後盡情的陶醉在古董當中。
所以劉淵一直猶豫該怎麼處置明帝,為了大權在握,他是沒有選擇的,但是卻至少可以給明帝一個他想要的生活。
所以他原來以為自己會覺得傷心,沒有想到看到了這個消息之後,他竟然是如此從容,他也知道這是顧憲和慕容清雪計劃的結果,沒有感到一點點的怒氣,甚至像是放了心中的一塊大石一樣,整個人輕鬆了起來。
他當然感謝這兩個得力的手下,尤其想到慕容清雪在這段時間為他做的這些事,更是微微感動。
至於陸無華,他則沒有任何的想法,這個女人本來就該死。
現在是他收拾殘局的時候,就像他在揚州城中計劃一切一樣,是他收拾殘局的時候了。
不過他現在對東方耒的下一步計劃倒是頗為感興趣,以顧憲的聰明,當然知道東方耒首先會選擇皇帝的人選,要在劉淵回京之前將新帝扶上皇位。而且劉淵也不覺得自己的那幾個哥哥會糊塗到被東方耒擺佈,在現在的大漢,當上皇帝的那個人除了自己以外,也只有明帝的三個兒子,其它的人想要染指的話,下場一定會很慘。
在他的幾個哥哥看來,明帝顯然是被劉淵害死的,他們真的會以身試險?
……形勢雖然並不複雜,但是要到真正做決定的時候,劉淵還是有些不安的,尤其是一想到自己坐在那個位置上,心裡的不安就更加強烈,並不是他想起風龍子的批命,也不是他覺得對不起明帝,而是那種突然間改變而帶來的不安。
風龍子的批命對他來說,只是一種激勵而已,何況這個相師又死在了舟山島上,至於他最後看到了什麼,或者說他的批命本身就是一個陰謀,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
而明帝……他已經死了,劉淵至少覺得心裡並沒有對不起他。
馬車突然停住,霍烈靠了上來,道:「王爺,今夜我們還要繼續趕路麼?」
劉淵搖了搖頭,道:「今夜就在封州休息吧,本王還要去看看天下第一的檀拓寺。」
霍烈一愣,道:「顧先生說過……」
顧憲希望劉淵能夠盡快地趕回京城,盡快地控制局面,防止東方耒多動手腳,所以霍烈以為劉淵會加快速度,哪裡想到他竟然還有心情欣賞風景?
劉淵笑道:「顧先生會將事情辦好的,本王早回一日,晚回一日,其實都是一樣的。」
霍烈只好點了點頭,若有一日,劉淵這樣信任自己就好了。
不過和顧憲比起來,自己實在還差得很多。
※※※
顧憲盯在眼前的情報上,最後忍不住笑道:「沒有想到孫瓚竟然有這樣的膽子,敢擁立新帝即位!」
孫瓚雖然身為侍郎,不過同平章事,所以和顧憲的地位相差並不大,而他又是宣台閣控制的人,東方耒要想找位大臣來控制局面,當然也只能找他。
另一位準備出面的是翼王劉淮,不過估計只是加了一個名字而已,翼王府早已經被龍騰閣封死了。
旁邊的慕容清雪也笑道:「恐怕他是身不由己呢!」
顧憲點了點頭。
慕容清雪繼續道:「這位孫侍郎其實並不是宣台閣的人,他只是被東方耒控制了而已,清雪已經派人調查過他們的關係,孫瓚能夠升任到今天的這個位置,東方耒做了不少努力。」
顧憲眼睛瞇起,含笑看著慕容清雪。
大漢第一才女嬌笑道:「先生這副樣子,就好像看透了清雪的心事一樣呢?」
顧憲急忙把目光閃開,提醒自己慕容清雪可不是安樂公主,隨便開開玩笑都會被她取笑一番,在嘴上,這個女人從來都沒有吃過虧。
實際上在任何方面,慕容清雪都沒有吃過虧的。
「清雪已經去見過了這位孫大人,只不過這位孫大人似乎對清雪並不信任呢?」
顧憲笑道:「小姐的意思是……」
慕容清雪眉頭微微一皺,道:「先生明知故問,當然是希望先生能夠親自走一趟了!」
顧憲早猜到了是這個結果,要不然這位美女也不會把情報拿來給自己看了,無奈道:「顧某現在連睡個好覺的時間都沒有了!」
慕容清雪笑道:「先生莫要如此不情願,睡個好覺,倒不如去陪陪公主,你知道她現在很難過吧!」
顧憲點頭道:「是啊,她現在還在顧某的房間……」他突然發覺說漏了嘴,急忙停住。
不過一切已經晚了,慕容清雪睜大了眼睛,直直地看著他。
幾乎是同時,顧憲的臉就已經紅透了,他的這個毛病還是沒有改掉。
一陣嬌笑聲從慕容清雪的小嘴裡發出,美女急忙用手掩住嘴,顧憲根本不敢看她,低頭不語。
美女終於笑完了,道:「先生難道與公主已經……」
顧憲急忙搖頭。
慕容清雪露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斜斜地看著顧憲,哼了一聲,道:「清雪自然會去問公主!」
顧憲忙道:「千萬不要!」
慕容清雪再不說話,能夠這樣戲弄顧憲,實在讓她十分開心,顧憲這個人有時太過聰明了,每次和他較量總是佔不了上風,這次總算找到了一個機會,她自然不肯放過。
「好吧!」顧憲橫下心來,道:「顧某並非什麼正人君子,只不過……安樂她……她有一日沒有嫁為顧某為妻,顧某便不會對她做任何事,因為……因為……顧某擔心自己有一日無法……無法……」
慕容清雪倒沒有想到顧憲對這件事竟然如此認真,若是劉淵在這裡,不知道還會說出什麼樣子輕鬆的話,顧憲確實非常特別,讓她也不禁心裡微微有些感動。
顧憲結巴了半天,才道:「顧某不知道未來是什麼樣子的,也許有一天顧某會突然離去,那時公主應該找到一個更為適合自己的人,如果她和顧某有了……」
他聲音一頓,「想必那個男人也會在意的吧!」
慕容清雪愣住了,她斷然沒有想到顧憲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她本來想罵他是白癡,笨蛋,但是這些話到了口中,竟然罵不出來了。
顧憲竟然會想到這樣的事,真是有些荒謬,安樂公主早已經戀著他多時,他還顧忌這些肉體上的東西,甚至還想到以後……
一陣莫名的感動湧上心頭,慕容清雪眼前突然出現了劉淵那深情的目光,她眷戀的並不是劉淵的身體,而是那樣溫暖而深情的目光吧!
顧憲咳嗽了一聲,在慕容清雪胡思亂想的時間裡,他已經恢復了平靜,臉上那絲淡淡的笑容又出現了,道:「小姐是否要陪著顧某去拜訪一下孫大人。」
慕容清雪從夢中清醒,不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搖了搖頭,道:「清雪有些累了,可否在先生這裡休息一下呢,也好安慰一下公主。」
顧憲面露喜色道:「安樂正需要小姐,顧某這就去了。」
走出大門之後,顧憲也不禁有些癡了,他不知道為什麼會對慕容清雪說出這樣的話來,若是他想佔有安樂公主的身體的話,機會不止一次,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只想將安樂公主抱在懷裡而已,就算兩個人整夜呆在一起,也是一樣。
他並不是不想,而是心裡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這樣做。
對他來說,幫助劉淵登基成帝,就已經是到了事業的極限了,而他創造的基業大概也走到了頭,當劉淵真正地成為了大漢的皇帝之後,也許就是他該退隱的時候了。
如果安樂公主不願意,他自然可以帶著自己的兩位妻子隱居起來,當然,如果安樂公主願意放下繁華的話,他肯定會非常高興,而且也肯定會非常的幸福,想起到能夠和她一起在湖上盪舟,岸邊垂釣,顧憲就忍不住興奮起來。
興奮之後的溫柔是最為動人的。
他並不想和安樂公主有多纏綿的東西,甚至就連在身體上的纏綿,他也覺得是次要的,只要在接下來的歲月裡,兩個人能夠在一起,就算雙目相對,那種溫柔也是足以讓顧憲滿足的。
如果說他還為蕭芳華傷心的話,那麼蕭芳華這次來到了京城,他才知道,安樂公主才是他的最愛,而這種愛是非常深情的,甚至可以說在心的最底,若不是有了偶爾的觸動,都很難泛起來。
不過嚮往之後,卻是巨大的失落。
他不敢奢望在他退隱,甚至與劉淵決裂的時候,安樂公主還能夠在他的身邊。想到這一點,顧憲就是無比地心痛,在物質方面,他不能給安樂公主的太多了,難道她真的可以和自己過著粗茶淡飯的生活麼?真的可以和自己在山邊尋找到一塊田地,然後用自己的力氣去耕種它們麼?也許她會喜歡菊花,也許她會喜歡山間清新的空氣,也許她會喜歡鳥鳴,但是她真的會永遠喜歡麼?還只是一瞬間的東西……
如果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安樂公主帶來幸福的時候,顧憲覺得那就是自己離開的時候了。
而安樂公主終究還是要嫁人的,也許她身為公主的身份,那個人並不敢在意什麼,但是顧憲知道,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在意自己女人的身體,若那個人知道了安樂公主的身體並不乾淨,也許就無法釋懷了……
癡情地男人癡癡地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他不知道身後的書僮早就等的不耐煩了,忍不住道:「先生,上車吧!」
顧憲恍然,尷尬的一笑,急忙竄上馬車。
書僮直直地看著眼前這位根本不像是大漢丞相的書生,嘴角含笑。
顧憲冷哼了一聲,道:「什麼時候學得如此無禮!」
書僮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道:「學生多謝先生的教導,就算是無禮,也是先生教的吧!」
顧憲為之氣結。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慕容清雪握著安樂公主的手,低聲問道:「你們昨晚,真的沒有?」
安樂公主羞得滿臉通紅,急忙搖頭。
慕容清雪滿臉疑惑,顧憲這個男人還真是奇怪,這樣好的機會都錯過了。
不過看安樂公主的表情,慕容清雪知道,就算這個男人如此廢物,安樂公主這輩子恐怕也無法逃脫他的手掌了,女人啊,被男人騙了還要替他鋪床疊被呢!
※※※
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十四章 肆意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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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在孫府外,顧憲終於算是恢復了一點兒平靜,安樂公主的事情還要放在一邊,現在正是緊要的關頭,他還不能放鬆。劉淵既然如此信任自己,若是出了什麼差錯的話,那麼自己連退隱都沒有機會了。
他現在確實想要知道安樂公主對自己退隱的看法,或者說,方纔他和慕容清雪說完這些話之後,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安樂公主是否會跟著自己一起了。
就算為了這個目標也好,他也要將劉淵扶上皇位。
早有管家進去通報了,過了片刻身著便裝的孫瓚急忙趕了出來。
兩人見過禮之後,便到客廳奉茶,顧憲一邊品嚐香茗,一邊道:「皇上駕崩,顧某得到消息,孫大人想要輔佐王美人所生的皇子慶真為帝。」
這個時候,兩人都不必隱瞞什麼,顧憲是劉淵的人,孫瓚是東方耒的人,心裡都清楚的很,何況這裡又沒有外人,顧憲開門見山。
孫瓚搖頭道:「並非是下官想要輔佐新帝,而是下官不得已而為之。」
顧憲一愣,對方臉色真誠,並不似在誆騙自己。
「丞相大人應該清楚,我大漢立國百年,像先帝這樣被刺身亡的只在少數,震動的不僅僅是朝野,而是整個大漢,下官聽聞,刺殺先帝的刺客竟然與安王有所關係。」
孫瓚目光突然凌厲了起來,盯在顧憲的身上。
顧憲悠然道:「既然大人絲毫沒有誠意,顧某也就該告辭了,只不過有一句話要告訴大人,先帝究竟是被誰刺殺,宣台閣總管東方耒最為清楚。」
孫瓚微微一愣,顯然東方耒並未告訴他明帝死在何人的手裡。
顧憲繼續道:「若是安王殿下想要對先帝動手,先帝絕對不會坐上皇位,不瞞大人,殿下多次讓顧某保護先帝,但是顧某辦事不利,竟然被邪道妖人得手,這件事還不知道該如何向安王殿下交代呢!」
孫瓚本想嚇嚇顧憲,那裡知道他還是這樣從容,難道明帝並不是他派人刺殺的?
慕容清雪調查的十分清楚,孫瓚並不是宣台閣的人,只是東方耒對他扶持有功,所以他知恩圖報而已,而孫瓚有自詡為大漢忠臣,東方耒要將皇子慶真推上皇位,他自然是十分情願,何況這也是他名垂青史的絕好機會,而且現在又是混亂之極,若是做成了這件事,他孫瓚就是撥亂反正之臣。
所以要想打擊孫瓚對宣台閣的信心,自然就從參合道的身上。
「丞相難道不知道刺客究竟是何人所派的麼?」
顧憲淡淡一笑,道:「若顧某說先帝是死於宣台閣中人之手,大人相信麼?」
孫瓚一下子站了起來,冷眼看著顧憲道:「丞相以為呢?」
顧憲道:「大人自然不信,不過事實確實如此,東方總管百密一疏,人確實是宣台閣的人,不過卻是被人收買的,而東方總管卻派她卻保護皇上,結果自然……」
孫瓚不由得不信,也覺察到自己失態,東方耒對大漢的忠心,他是非常清楚,雖然不知道參合道和大漢血統之間的關係,不過從武帝、明帝兩代皇帝對東方耒的信任來看,誰都知道東方耒不會對大漢不利,這也是孫瓚支持宣台閣的底線。
而顧憲說東方耒是百密一疏,派去保護明帝人被別人收買,這當然大有可能,孫瓚當然不會不信。
顧憲繼續道:「東方總管派去的這個人名叫清虛子,從這個名字上看來,大人不會沒有任何聯想吧!」
「道門?」
顧憲點了點頭,道:「其實大人也許知道,宣台閣就是參合道,以大人的博學,應該不會不知道參合道是做什麼的吧!」
孫瓚沉吟半晌,顯然他並不知道這件事,道:「丞相有何證據!」
顧憲淡淡道:「只要大人願意去找,證據隨處可見,雖然顧某的猜測未必正確,不過東方總管對大漢的忠心,恐怕並不是那麼簡單吧,參合道在我大漢立國時立下汗馬功勞,不知道為什麼卻突然銷聲匿跡,然後便是清除道門,而參合道正是在這個時候變身為宣台閣,東方耒便是參合道這一代的掌教。」
牽扯到道門的爭鬥,孫瓚自然不會不明白,這裡面根本就沒有忠心可說,有的只是利益,正是因為大漢的興盛,才使得參合道成為了碩果僅存的道家門派,而當朝的統治者若是厭倦或者反對這個教派,那麼這個教派距離滅亡也就不遠了。
「安王殿下便是早就知道了這個秘密,所以才會與參合道交惡,而東方總管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一直對安王殿下設下重重阻攔,大人應該清楚,以安王殿下的天縱之才,興盛大漢只是舉手之勞。」
顧憲看著孫瓚,後者的臉色也在漸漸改變。
「輔佐幼帝確實是大功一件,只不過孫大人似乎過於看重著個功勞了。要知道我們讀書人,哪個不是以天下為己任,也許大人以為安王殿下登基為帝,只是為了一己私利,但是在顧某看來,現在大漢已經到了危急存亡的時刻,明庭已經換主,大軍頃刻便會渡江而入,大漢還有哪個人比安王殿下更加適合這個位置?若是因為新帝大漢亡了,大人恐怕就是天下的罪人了,大人還請三思而行啊!」
孫瓚臉色變得極不好看,過了半晌才道:「丞相不知,其實下官也知道安王殿下才華絕世,只有他才能夠擊敗明軍,說不定還會完成一統中原的偉業,不過……」
「不過什麼……」
孫瓚站起身來,道:「不過安王殿下其實根本就不是先帝的親生弟弟,他也不是大漢皇室中的人。」
顧憲身子震了一下,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孫瓚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孫瓚還是沒有轉過頭來,背對著顧憲,道:「丞相肯定也是被他騙了。下官在東方總管那裡看到過一具失去了生命的身體,那是以前福王的身體。據東方總管所說,當時宣台閣在街頭發現了福王,彷彿是失去了記憶的樣子,便把他接回了宮中,本想讓御醫療好他的傷勢,再送他回去。哪知這個時候,福王府中突然又出現了另外的一位福王,兩人竟然一個模樣,只是性情卻是大不相同,後來的這個福王聰明無比,而這位真正的福王的生命卻越來越感到虛弱,到了最後,竟然變成了一具屍體,若不是東方總管用了特殊的藥物將他的屍體保存了下來,下官還會以為這只是一個騙局。」
顧憲心裡狂跳不止,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這件事一定是真的。
但是他卻不能承認,忙道:「大人難道不懷疑是東方總管動了手腳?」
孫瓚轉過頭來道:「下官當然懷疑過,不過丞相並沒有在京城生活,應該不知道福王小的時候確實是有些癡呆,若不是因為他的腦子有些問題,以他的年齡,先帝也不會放任他不管,只給了他一個比尋常人家還不如的小院子做為王府,而當福王再次出現在先帝的眼前時,卻完全變了一副樣子,當時先帝都是十分驚奇,但是沒有想到世界上竟然有如此奇事。」
顧憲想起劉淵的種種,尤其是他總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這個人更是聰明到了極點,而且總是能夠讓人覺得自己顯得有些落後,對,就是未開化的感覺……
他沉住氣道:「大人竟然只是看到了一具和安王殿下有些類似的身體便斷言安王殿下並非皇室中人,不是顯得太過於武斷了麼?」
孫瓚歎了一口氣,道:「話雖如此,若大人能夠證明安王是我大漢皇室中人,孫某立即毫不保留的投靠安王,與大人一起擁立他。」
「怎麼證明!」
孫瓚斷然道:「滴血認親!」
顧憲起身道:「好,大人再給顧某兩天時間。」
孫瓚點了點頭,望向顧憲的目光中似乎有一絲疑惑。
顧憲拱手道:「既然如此,顧某告辭了!」
孫瓚哼了一聲,道:「恭送丞相!」
顧憲走出客廳當中,孟陽馬上靠了上來,他看到顧憲臉色不善,知道有事要發生,因為顧憲很少有這樣的表情。
顧憲一邊走一邊低聲道:「孫府上有多少宣台閣的人!」
孟陽道:「不過二十人,其中只有幾位名高手,顯然是為了我們而來的,不過宣台閣這次損失慘重,恐怕也只能派出這麼多的人了。」
顧憲點頭:「若是現在向孫瓚動手,你有多大把握?」
孟陽一愣,還以為顧憲方才和孫瓚吵翻了,急忙答道:「雷霆軍的暗營剛剛已經到了京城,現在已經有了十成的把握,不過只要對付孫瓚一個人麼?」
顧憲咬了咬牙,道:「不,整個孫府,一個人都不能放出去!」
孟陽心中一驚,顧憲今天有些反常,道:「先生還請下令,隨時可以動手。」
顧憲回頭望了一眼,孫瓚還站在客廳的門口,正在目送自己離去,道:「現在就動手吧,一個都不要放過,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孟陽怎麼能不明白。
顧憲不願讓自己多想,這件事太突然了,一下子讓自己失去了平靜,不過他心裡很清楚,這件事無論如何也不能傳出去,既然孫瓚看到了劉淵的那具身體,那麼自己也只能對不起他了。
東方耒!
他手裡還掌握著什麼樣子的重大秘密!甚至包括著劉淵身世的秘密,如果說劉淵真的不是武帝的兒子的話,那麼就很容易理解東方耒為什麼會一直對劉淵如此提防了,甚至不惜支持陸無華去害死明帝,大漢的血統對東方耒來說,太重要了,對他們參合道來說,也太重要了……
劉淵?
究竟從哪裡來?為什麼會成為了福王?
這些疑問像是鞭子一樣抽在顧憲的心裡,他不知道若是慕容清雪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會怎麼樣,恐怕會更加迷惘,他不知道李納知道了這個消息會怎麼樣,會不會選擇背叛劉淵?他不知道像郭瑭、龍城這樣的將領知道這個消息會怎麼樣,他也不知道安樂公主知道了這個消息會怎麼樣……
劉淵以前的所作所為一點一點地在他眼前呈現,如果是想知道劉淵的底細,那麼現在就是最佳的時機了……
不過顧憲卻不允許自己多想,現在他要將這件事埋藏起來,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不能知道,有一個人知道,他就要清除一個。
當然,他現在最需要清除的是東方耒,他手裡掌握的這個證據太厲害了,只要拿出來,便足以撼動劉淵的位置了,何況還有個滴血認親,如果事實證明劉淵真的不是武帝的親生兒子的話,別說讓他當上皇帝,就連現在的王爺都未必做得成,除非他舉兵謀反。
名不正言不順。
顧憲重新回到了馬車上,書僮還是愣愣地看著他,但是這次他倒沒有笑出來,因為他看出現在不是該自己笑的時候。
顧憲太嚴肅了,甚至都有一些陰沉的表情,這樣的表情根本不該在他的臉上出現。
突然間身後的孫府中傳來了幾聲慘叫。
顧憲的臉變得更加蒼白,孫瓚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對他突然痛下了殺手。
不知道他現在是失望,還是憤怒……
然後又是幾聲慘叫聲,接著是強弩擊破空氣的聲音,龍騰閣的強弩本來都是厲害之極,現在又有了雷霆軍暗營的助陣,威力自然更加厲害。
兵器交加的聲音很快傳來,伴隨著是幾聲慘叫聲。
看著顧憲蒼白的臉色,書僮略微有了點兒害怕,哪知這個時候顧憲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這絲微笑終於讓小書僮平靜了下來,顧憲又恢復過來了。
他沒有想到這一天竟然發生了這麼多的事。
孫府裡面逐漸沒有了聲音,過了片時,孟陽在外面道:「稟告先生,已經處理完畢了!」
顧憲道:「上車來吧!」然後對著書僮道:「你下車稍等一會兒。」
孟陽顯然並未動手,上車來道:「先生……」
他是殺人不見血的角色,雖然覺得這樣做有些不妥,不過倒也沒有什麼異常。
顧憲思索片刻道:「東方耒現在是否還在宣台院當中?」
孟陽點了點頭。
「若是攻下宣台院的話,龍騰閣會損失多少?」
孟陽一愣,隨即搖了搖頭,道:「蒼嵐道全軍覆沒在宣台院裡,屬下實在不知他們的實力如何!」
顧憲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暗營中是否也呆有火器營的人,若是動用火器,是否可以將宣台夷為平地?」
孟陽嚇了一跳,道:「先生……」
顧憲擺手阻止他說下去,道:「顧某不管那裡是不是宮裡,馬上派人將禁軍的統領找來,要他們向安王效忠,只要他們不肯屈服的,一律當場處決,然後將雷霆軍派進宮裡,首先將宣台院夷為平地,龍騰閣全部出動,只要能夠殺死東方耒,付出多少代價都是值得的。」
孟陽愣了一下,咬了咬牙,道:「屬下遵命!」
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十五章 新情舊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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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清雪聽完孟陽派來那人的匯報,臉色一變,道:「這確實是顧先生所講?」
那人急忙確定。
到底是怎麼回事?
慕容清雪還是坐在那裡,顧憲為什麼要這麼快就對宣台閣下手,而且還派人滅了孫瓚的滿門?
這已經是不顧一切的做法,以顧憲的性格,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才對。
她不明白。
但是她知道,若論冷靜,自己遠遠不是顧憲的對手,若論智慧,自己也比不上他,既然顧憲如此冷靜,他這樣做定然是有他的道理,自己還是不要插手的好。
想明白了這一點,慕容清雪倒坦然了起來,道:「你先下去吧!」
這時站在遠處的安樂公主往這邊望來,笑道:「姐姐是否還在處理政務,若是的話,就不要理安樂了。」
她以為慕容清雪畢竟掛了個女官的名號,所以還要時常處理政務。
慕容清雪站起身來,臉上又恢復平靜,有時她也很羨慕安樂公主的,她才是真正的女人,享受女人的一切東西,根本不用操心別的事情,只知道風花雪月便可以,只知道去好好愛一個男人就可以,只知道做一個好妻子就可以了……
將一切拋出腦後,慕容清雪來到安樂公主身邊,道:「陪安樂就是姐姐的政務,方才只是一些小事,根本不足掛齒的。」
安樂公主微微皺了皺眉,道:「姐姐不要騙安樂了,其實安樂真的很羨慕姐姐,連男人做的事都能夠做的那麼好。」
慕容清雪忍不住笑了出來,自己羨慕她,她現在又反過來羨慕自己,人還真是複雜的很,什麼東西得不到,什麼東西就是好的。
「姐姐」,安樂公主的神情突然凝重了下來,一把抓住慕容清雪的衣袖,來到旁邊,低聲道:「安樂聽說北朝歐陽夫人來到了京城。姐姐,你知道麼?」
慕容清雪一愣,安樂公主怎麼知道?
「姐姐……」
慕容清雪不想去瞞她,點了點頭,道:「怎麼了?」
安樂公主神情一黯,道:「那歐陽夫人其實就是顧先生原來的情人。」
慕容清雪不禁愕然,道:「安樂……」
她不相信安樂公主竟然會知道這件事!這件事就連自己還是在蕭芳華來到京城之後,她才知道的,難道是顧憲早就和她坦白了?
不對,顧憲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他懂得什麼樣子的事情對愛自己的人有利,並不是坦白就是一切。
不過方才聽了顧憲那番話之後,慕容清雪也心裡沒有底了,顧憲的感情世界確實和常人有一些區別,至少和劉淵的瀟灑大大不同,他能夠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還真是很難說。
說不定就是為了表達自己的真誠,將這件事告訴了安樂公主。
安樂公主淡淡道:「姐姐不要問安樂是如何知道了這件事,顧先生他也沒有和我說過,但是安樂確實知道,這位歐陽夫人,她……她叫……蕭芳華吧!」
慕容清雪是何等聰明之人,轉瞬間就已經明白,若說歐陽夫人的話,恐怕沒有人知道蕭芳華這個名字,她已經改名叫做蕭秋了,安樂公主既然知道蕭芳華這個名字,那麼肯定是從顧憲那裡傳出來的,也許顧憲只是偶爾走神,說出了這個名字,便被安樂公主記在了心裡,說不定安樂公主還在背後打聽到了蕭芳華的下落……
她也不僅輕歎,若是一個女人將心思都放在一個男人的身上時,這個男人真的很難有什麼秘密存在。
何況又是安樂公主這樣聰明的女人。
不過這也只是她的猜想而已,安樂公主從來都不出宮,而且東方耒和韓傅也不會利用她來打擊顧憲,她究竟是怎麼知道的這件事,確實還只是一個猜測。
看著安樂公主那略微帶著幽怨的目光,慕容清雪一陣不忍心,點了點頭。
安樂公主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似乎不準備再說下去了。
兩人之間頓時陷入了沉默當中。
「姐姐」,安樂公主抬起了頭,似乎極力想讓自己笑出來,道:「姐姐可否帶安樂去看看這位歐陽夫人。」
慕容清雪真的是沒有辦法拒絕她,只好點了點頭。
龍騰閣特意為蕭芳華準備的客廳裡,這位歐陽家的第二夫人正在喝茶。
她是一個懂得排除憂慮的人,既然知道自己沒有這麼快被放走,也知道顧憲不會對自己下毒手,索性便不再喊著要見顧憲,甚至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曾經有什麼東西讓她動過心的話,那麼這個東西只是詩詞了,只要有一首詩詞在手,她就可以忘卻一切,而其它的東西,在她的生命裡,似乎都是過客,跟她毫無關係,包括以前曾經給過她溫暖的顧憲,包括現在的丈夫歐陽景。
她畢竟只是個女人,無法在這樣的時代獨自活下去,能夠嫁給一個男人,是她最起碼的選擇,至於嫁給什麼樣子的男人,蕭芳華其實並不在意,顧憲也好,歐陽景也好,她都可以接受。
所以當年將顧憲拋棄時,她沒有絲毫的悔意。
而且這麼多年來,她也只是偶爾想起過顧憲來,想起他那張略帶著蒼白的面孔,覺得有些溫暖,但也只是想起而已,時間慢慢地流逝,她本來想起的東西就已經不多,漸漸的大半都忘卻了。
但是這次來到京城,再次見到顧憲之後,她才知道,其實自己心裡一直都在想著這個人,只不過放縱慣了,對自己的思想壓制慣了,所以才會覺得並不那種重要,要不是因為這種感情,她也不會在對付顧憲的時候如此難受,甚至想趕快的完成任務,逃回北朝去。
茶香淡淡,便如她的生活一樣,那香氣只是瞬間留下的,很快就將散去,任何香氣都不會長久的。
蕭芳華放下了茶杯,正準備站起身來,突然眼前一亮,一襲白衣的安樂公主首先走了過來,身後跟著那艷絕京華的慕容清雪。
蕭芳華將目光停留在安樂公主的身上。
安樂公主雖然不若慕容清雪那樣艷麗動人,但嘴角卻始終帶著一絲調皮的微笑,她兩隻如水般的黑眸又顯得深情無比,而且她比慕容清雪更加清瘦很多,身材倒是更為挺拔一些。
與慕容清雪比起來,雖然稍遜,但是也是難得一見的美女。
蕭芳華嘴角含笑,她並非看不出安樂公主的身份,這一點從服飾上就可以看得出來,但是她還是向慕容清雪問道:「公主殿下,這位是……」
慕容清雪知道她的聰明,笑道:「這位是貨真價實的公主,安樂公主殿下,我這個公主還是托她的福。」
蕭芳華趕忙行禮道:「原來是安樂公主殿下,臣妾有禮了!」
安樂公主嫁給蜀王多年,最後被劉淵帶回大漢,而且還被武帝許配給顧憲,這在當時已經傳為一段佳話,蕭芳華這些事還是知道的,而安樂公主一露面,她就知道是來者不善。
畢竟這是顧憲的未婚妻。
安樂公主將蕭芳華打量一番。蕭芳華確實有些獨特,並非是一個美人,別說比不上自己,一般的美女也比不上,不過卻有一種冷漠的味道,那種味道非常強烈,馬上讓安樂公主升起避而遠之的念頭。
這樣的女人幾乎就是無情無義,不管是對男人,還是對女人。
顧憲為什麼會愛上這個女人?
慕容清雪擔心安樂公主失態,在她身後捅了一下,安樂公主這才緩過神兒來,笑道:「免禮,歐陽夫人遠道而來,安樂照顧不周,還請夫人見諒。」
蕭芳華忙請兩人坐下。
慕容清雪一直擔心安樂公主會鬥不過蕭芳華,不過現在看來,她倒是不擔心了,兩個視為情敵的女人呆在一起,無論如何也不會有一方輕易認輸的,蕭芳華雖然口齒伶俐,但安樂公主少時也以潑辣著稱,這兩人鬥起來,倒夠自己好看的。
不過她呆在這裡,卻不是那麼回事。
想到這裡,她起身道:「清雪還要去閣中處理點事情,兩位姐妹慢聊吧!」
兩個女人雖然都是口稱客氣,但是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對方。
蕭芳華淡淡道:「聽聞公主已經與顧丞相指定了婚約,不日就將大婚,芳華在此恭喜公主了。」
安樂公主點了點頭,道:「顧先生也曾和安樂提起過夫人。」
蕭芳華「哦」了一聲。
「顧先生曾經說過夫人是他最為惦記的人,還說若不是因為夫人,他也不會來到大漢,更不會遇上安樂了。」
安樂公主含笑看著對方,雖然說這些話心裡酸酸的,不過想必蕭芳華會更加不好受。
「是麼?芳華真是受寵若驚!」北朝夫人淡淡道:「其實當時顧丞相與芳華本是青梅竹馬,兩家又一向交好,不瞞公主,顧伯父當時還是北朝的大員,可惜還是出了一點兒事情,所以……」
她移開自己的目光,望向空中,臉上帶著笑容,似乎是在回憶什麼美好的事。
安樂公主呵呵笑道:「這樣說來,安樂還真要感謝夫人,若不是夫人,顧先生又怎麼會對安樂如此深情?其實安樂一直都很羨慕夫人,能夠在那麼早便遇上了顧先生,不過安樂也知道若是在那早遇上了顧先生,說不定便沒有了現在,唉,還真是矛盾啊……」
蕭芳華點了點頭,道:「公主所言有理,顧丞相確實是一代人傑,芳華錯過了,也是微微有些遺憾,不過這次能夠再到他,心裡還是十分欣慰。只覺得前塵往事,似乎都回來了一樣。」
安樂公主疑道:「顧先生也見到了夫人了麼?」
蕭芳華點頭道:「芳華剛京城的當晚,便見到了他,沒有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那副樣子。」
安樂公主神色一黯,她不知道顧憲已經見過了蕭芳華,她只是知道蕭芳華來到京城的消息,想來看看她是什麼樣子的人而已,沒有想到顧憲也早就知道了,而且還特意來見了她一面,這麼說顧憲對蕭芳華還是有餘情的。
不知道為什麼,安樂公主的心情瞬間低落下去了,本來還想和蕭芳華爭奪一下,竟然連這點勇氣都失去了,低聲道:「夫人說的不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是沒有什麼變化!」
她聲音越來越低,想起剛剛見到顧憲時,他正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大漢狀元,然後自己就嫁到了蜀國,最為美好的時光便是顧憲和慕容清雪一起送自己到蜀國的路上,沒有想到劉淵突然出現,給了安樂公主一個機會,更沒有想到顧憲那樣就接受了自己的感情,當回到大漢以後,武帝親自為他們訂婚,安樂公主都覺得像是夢一樣,沉醉在其中了。
不過顧憲畢竟有自己的過去,在成為大漢狀元之前,他的生活自己是毫無所知的,也許那是屬於蕭芳華的。
安樂公主知道,對於男人來說,他第一個愛上的女人,幾乎就是永恆的,那麼就算自己最後能夠陪在顧憲的身邊,蕭芳華對於顧憲來說,還是永恆的。
她沒有想到一切會是這樣的難受。
蕭芳華充滿戒備的眼神漸漸的溫柔起來了,雖然她無法明白安樂公主現在的心情,但她知道這一定非常不好受,從安樂公主的眼中可以看得出來。
方纔只是因為她感覺到了安樂公主的敵意,所以才會奮起反擊,沒有想到看到安樂公主這個樣子之後,她首先不忍心起來。
「公主殿下!」
蕭芳華聲音溫柔了許多,「其實芳華這次來到京城,是被別人利用,來害顧丞相的。」
安樂公主猛得一驚,抬起頭來,道:「什麼……」
蕭芳華幽幽地歎了口氣,道:「其實芳華是被人利用,來害他的,你沒有看到弘化公主將芳華拘禁在這裡麼?」
安樂公主這才意識到這一點。
「芳華確實見到了顧丞相,不過這是他不得已的,早有人為芳華安排好一切,芳華確實是無情無義的人,原來還以為能夠為夫家做一點兒事情,就算害一個人又能怎麼樣,所以也就來了,不過……」
她的神情也有些悠遠起來,「不過當看到他時,芳華才知道,那……很難做到,而且,芳華看得出來,他現在的心思全部都放在了公主的身上,我只是他的一個過客而已,沒有辦法遇上了,沒有辦法離開了,但是公主你卻不是……」
安樂公主的目光幾乎都是驚愕了。
蕭芳華繼續說了下去,「公主你不是他的過客,而是那個能夠陪他一生的人,芳華看得出來,他並不是一個拘謹保守的人,但是為了公主,他是在極力與芳華保持著距離的。」
她站了起來,道:「方纔多有冒犯,還請公主恕罪。」
說著便往裡面走去,因為再不走的話,蕭芳華擔心安樂公主能夠看到自己臉上掉落的兩顆淚珠。
在這一刻,蕭芳華感覺到一陣巨大的傷心,原來她一直試圖地逃避一些東西,沒有想到她自己竟然是在默默地思念著顧憲。
可惜的是,這一切已經結束了。
「原來你還喜歡著他啊!」安樂公主本想站起身來,不過她沒有,看著蕭芳華那瘦弱的背影,愣愣地說不出話來。
※※※
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十六章 意欲身退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11-22 7:11:00 本章字數:4431
顧憲神色冷俊,一言不發,跟在他身後的孟陽卻有些提心吊膽,不知道這位軍師今天是怎麼了,突然間就把一個侍郎的全家給滅了,然後又興沖沖地過來找宣台閣的麻煩。
顧憲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樣,以前孟陽只能看到他臉上溫和的微笑。
不過孟陽倒也並不感覺到奇怪,顧憲為劉淵設下了許多計策,甚至為了讓劉淵返回大漢,把大漢兩座城池讓給了蜀國順王的軍隊屠殺,那兩座城裡有多少百姓?
顧憲做事是不擇手段的,有時也是不計代價,雖然他總是那副溫和從容的表情,但是真正做起事來,比劉淵要雷厲風行的多。
雷霆軍暗營的人已經漸漸從被控制的禁軍的區域往宮中靠來。
而龍騰閣幾乎是全部出動,首先封鎖了宣台閣在京城裡的數處據點,防止這些力量能夠干擾宮中的行動。
若僅僅以龍騰閣的實力,還無法對宣台閣來言必勝,但是加上了雷霆軍的暗營人馬,孟陽絕對有必勝的把握。
暗營中的殺手雖然不如龍騰閣那麼的精銳,但是數量眾多,兩百名高手組成的殺手陣營,就連禁軍都可以拚上一拚,何況是剛剛與蒼嵐道火拚之後的宣台閣呢?
顧憲首先來到禁軍統領王遠的所在的廳堂。
看到顧憲到來,王遠馬上戒備起來,喝道:「來人……」
他的話音還沒有落下,孟陽身後的兩人已經電射而出,直撲這位禁軍統領。
這兩人手中的彎刀散發著寒氣,顯然蓄勢已久,而且都是絕頂的高手。
王遠大吃一驚,沒有想到顧憲一言不發,就會向自己出手,大喝道:「丞相難道想要造反麼……」
顧憲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淡淡地看著他。
王遠身後的親兵首先湧了上來,哪知孟陽早就準備好了一切,靠上來的龍騰閣強弩兵迅速發出弩箭,十數名禁軍根本連刀都沒有揮出去,身子已經被射成了窟窿。
當先那兩名龍騰閣的殺手,彎刀閃起,王遠的兩名親衛當即人頭落地,飛起一篷血雨。
王遠見死了人,這才知道今日無法倖免,喝道:「丞相真的要謀反麼?」
顧憲伸手止住那兩人,淡淡道:「顧某身為大漢丞相,為國卻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王將軍只需要給顧某一個答覆便可。」
王遠喝道:「什麼答覆?」
顧憲道:「顧某現在要率兵進宮平亂,參合道的妖人就隱藏在宣台院中,王將軍應該不會不知道參合道這三個字代表的用意吧!」
王遠一愣。
顧憲僅從他的表情上,便看出來他並不知道東方耒的底細,冷笑道:「將軍身為禁軍統領,竟然不知道參合道為亂宮廷?若不是將軍如此失職,皇上又怎麼會被妖人所害!」
王遠冷汗不住落下,顧憲現在是往他頭上扣大帽子,皇上被刺,他確實有重大的責任,但更大的責任卻是宣台閣的,不過顧憲現在說宣台院就是參合道妖人的據點,那又是怎麼回事?
身在宮廷之中,任何一場爭鬥,都足以讓人粉身碎骨,這一點王遠還是清楚異常的。
顧憲繼續道:「王將軍莫非根本不想答覆顧某,既然如此,顧某也就不再和將軍浪費時間,現在情況緊急,皇上已經被刺,顧某若是任著這群妖人為所欲為的話,下一個被刺的也許就是我們大漢!」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足以震懾全場,尤其是禁軍的士兵。
顧憲一直都給人良相的印象,所以他的威信也是有的,何況王遠都被他震住,更別說這些士兵了。
王遠終於軟化下來,道:「若是丞相不帶一兵一卒進去,末將倒是願意隨丞相去看個究竟!」
顧憲冷笑一聲,道:「既然如此,王將軍請吧!」
他的手微微一招,孟陽哪裡還不明白,點了點頭,當前那兩名手執彎刀的高手直撲而上,當即又有兩名禁軍侍衛受傷。
他們這兩刀只是示威,若是真正動起手來的話,那兩人不死也得重傷。
王遠臉色發白,知道今天自己若是不屈服的話,這些人都要死在這裡,禁軍人數雖多,不過顧憲來的太過突然了,根本沒有辦法集合,何況顧憲帶的又都是高手,根本沒法抵擋。
顧憲看著王遠,他現在不能浪費任何時間,不過禁軍始終是擋在自己身前的一塊大石,他也不想和禁軍起大規模的衝突,因為那會損失慘重,而且也會給宣台閣得以休養的機會,不過若是必要的話,他寧願付出這個代價。
為了守住劉淵身世的秘密,顧憲現在是不顧一切,因為那將是顛覆劉淵皇位的最大威脅。
「住手!」
王遠放開了按住劍把的手,沒有想到這一會兒的功夫,他的手上已經全是汗了。
顧憲點了點頭,道:「既然王將軍如此識時務,顧某在此保證,清除妖人之後,重新將宮中交給將軍守衛,不過這段時間,禁軍必須全部撤出宮中。」
王遠一愣,道:「禁軍共分四部……」
顧憲淡淡道:「那是顧某的事,將軍便不要操心了!」
孟陽在他身後暗豎大拇指,顧憲發起威來,還真有大將的風範,雖然他半點兒武功也不會,但說的每一句話都能夠切中敵人要害,這是比武功更為重要的東西。
王遠只好傳下令去,禁軍果然退出了宮外,而其它幾路禁軍,已經有兩路向劉淵宣誓了效忠,只剩下一路駐守宮中南面,並不會影響殲滅宣台閣的行動,所以他也懶得去管了,只要他們不妄動,自己就不會首先去動他們。
顧憲趕到宣台院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暗營的人馬早就已經到了。
孟陽上前道:「先生,火器已經準備好了!」
顧憲想要把宣台院炸掉的計劃確實有些讓人吃驚,這裡畢竟是宮裡,像蒼嵐道那樣大規模的進攻都已經駭人聽聞了,顧憲竟然想要在宮中製造一場爆炸,更是古今未聞。
顧憲點頭道:「開始吧!」
他轉身又上了前日觀察大戰的那座小樓,直到這個時候,他才覺得身體有些過於疲憊了,而且腰間有些疼痛,急忙坐了下來,坐下的時候腰還忍不住刺痛了一下,眉頭皺起。
他一直修習養生之道,大概是這段時間忙與政事的原因,身體竟然有些吃力的感覺,等到事情平息下來,他一定要好好調養。
孟陽還是站在他的背後,卻沒有發現顧憲身體的異常之處,他的目光緊緊地盯在宣台院那裡。
一聲小小的呼哨響起,暗營的數十道身影,往院中撲去。
由於前次與蒼嵐道大戰時崩塌的圍牆還沒有修,所以此刻的宣台院是完全暴露在暗營的視線當中的,根本無法埋伏下什麼人。
宣台院像是沉寂了一樣,根本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孟陽心中升起一陣不祥的感覺,這麼大的動靜,宣台閣不會不知道,除非他們真的有自信可以用同樣的方式擊敗雷霆軍的暗營和龍騰閣,否則的話,也許這座宣台院,根本就是一座空院。
顧憲的目光也沒有離開一刻,若是宣台閣突然逃走了的話,那樣倒是件麻煩的事,他直覺認為這座院子底下一定有參合道的巨大秘密,否則的話,蒼嵐道不會如此就全軍覆沒,而東方耒是不會輕易捨棄這個秘密而離開的。
所以他只想用火器,就算連東方耒的屍體也見不到,也沒有什麼,若是火器都無法摧毀的話,那麼也只能用兩大組織的人手了,至於那樣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根本不是顧憲考慮的,他考慮的只是那具孫瓚提到的福王屍體。
暗營的人已經在院落的周圍布上火器,雖然並不如攻城時的數量眾多,威力巨大,但是這些火器都是沈雁親制,對付這座小小的庭院還是綽綽有餘。
安放火器的人慢慢退了下來。
宣台院還是一片沉寂。
顧憲點了點頭,孟陽從窗戶上揮了一下手。
伴隨著一聲驚天的巨響,沉寂被破壞了。
在硝煙當中,顧憲可以清楚地看到宣台院的唯一建築物像是被中間撕裂一樣,一下子分成了兩半,飛到半空中,然後沙石滾滾落下。
整座院子中果然沒有一個人影。
除了沙石掉落的聲音之外,一切似乎又安靜了下來。
顧憲站起身來,吩咐道:「去查查地下是否還有別的建築?」
孟陽急忙飛身下樓,帶著眾多龍騰閣的人往那廢墟上走去,幸好宣台院的建築物並不大,就算被完全炸碎,也沒有在地上積上多少的沙石,龍騰閣的人很快就清除了一塊面積。
顧憲微微地閉上雙眼。
直覺告訴他,他的身體中出現了異常,這是從未有過的事,難道真的是這段時間太過於勞累了,還是由於其它什麼原因?
當他將精神完全沉浸下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的腰間和背部都有著不同程度的疼痛,他雖然並不是修煉武功的高手,但是對養生的瞭解來說,顧憲並不比任何人差。
他小時候的身體原來就不好,不過經過幾年的修養,已經不再有問題了,沒有想到稍微鬆懈一下,自己竟然就有些支持不下來了。
功成身退!
顧憲腦中冒出這四個字,這四個字像是極為溫暖的東西一樣,一下子將他的心包圍了。就算安樂公主不會跟自己走,他也要走了,否則繼續下去,也許真的會為了劉淵,把自己的命都陪上去了。
他眼前似乎浮現出劉淵的樣子,鏡湖邊上的那番慷慨之辭,劍南關外那三縱三留,那拼著性命也要保護自己的豪氣,甚至在大海上擊浪縱橫的時候……
要不是為了這個人,他也許根本不會在這裡。
要不是為了這個人,他也許根本不會遇到安樂公主。
要不是為了這個人,他也許都不會在大漢成為狀元,不過也幸虧因為這個人,他才有了一絲的鬥志,一絲的激情,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裡知道自己應該去做什麼。
顧憲竟然有些困了。
功成身退!
功成身退,這四個字始終在他心裡纏繞!可是什麼時候能夠功成呢,擊敗了宣台閣之後,當劉淵坐上皇位之後,又或者是擊敗明軍,一統中原之後?
顧憲猛醒了一下,什麼時候才能到了盡頭!
就算劉淵登上皇位,他也是為了與大明爭奪天下,然後接下來將是漢口之戰,若是收復了漢口之後,將是大漢歷史上數次北征的一次。
北朝何等廣闊,就算劉淵是一代雄主,想要征服北朝也需要數十年的時間,何況也許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征服北朝。
什麼時候才能到了盡頭!
只有自己死的時候!
只有劉淵再也沒有力氣的時候。
顧憲真是猛醒了一下,他不能這樣無休止地陪著劉淵下去,至少不能陪著劉淵遠征大明,如果那樣的話,自己的一生都將在這上面度過了,根本沒有絲毫的樂趣可言,自己本來就不想名垂青史,甚至都不想去干涉別人的生活,更不想在別人的眼中顯得多麼的重要……
他只想輕鬆地度過餘生,至少是現在,在激情過後,他是真的累了,包括他的身體,他的精神,都已經告訴他!
功成身退!
顧憲眼神有些迷惘了起來,幸虧這裡只有他一個人,否則的話,任誰也不會相信這樣從容的大漢丞相,竟然會有這樣的表情。
孟陽突然又出現在樓上,驚喜道:「先生說的不錯,在下面確實發現了一座地宮!只不過那機關似乎非常複雜,屬下不懂如何開法!」
顧憲恢復清明,淡淡道:「既然有火器營的支持,還有什麼機關是解不開的。」
孟陽一愣,赧然道:「屬下又讓先生笑話了!」
顧憲笑道:「去吧!顧某倒要見識見識參合道還有什麼能耐!」
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十七章 火器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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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聲轟天巨響,孟陽等到煙也散了,才皺眉道:「這座石門真是堅韌啊!」
旁邊火器營的頭領把眉毛皺的比孟陽更為厲害,道:「稟告大人,屬下以為,要在石門的周圍挖上一個深洞才行。這樣……」
「那就去幹啊!」孟陽瞪了他一眼,難得顧憲第一次這麼焦急,他弄不開這道石門,總覺得對不起顧憲似的。
不過他不知道此刻的顧憲又陷入了沉思當中,根本沒有在著急這座石門到底能不能炸開。
大概是被孟陽嚇到了,那個頭領急忙帶人跑去挖洞,然後又拿來許多製作好的火器堆放在洞裡,叫道:「屬下要動手了!」
孟陽橫了他一眼,只吐出了一個字:「快!」
那頭領嘻嘻笑道:「還請大人往後退一下,這火器威力巨大,若是傷到了大人,那就……嘿嘿……就算大人武功蓋世,傷不到大人,也是對大人的不敬啊……」
孟陽忍不住呸了他一下,沒有想到沈雁的手下都是這副婆婆媽媽的樣子。
暗營和龍騰閣的人紛紛後退,目光都落在火器營那首領的身上,方纔他誇誇其談,這些人倒是有些怕了。
那首領也知道眾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顯得更為凝重,小心的放好引線,然後一步步地退了回來,恭敬無比地將火石遞給孟陽道:「大人,還是由你來……」
孟陽火了,一腳把他踢飛,拉過引線,一下子點著了。
沒有想到這傢伙這個時候還想著拍馬屁,那首領吃吃笑道:「借一下大人的福氣,借一下大人的福氣!」
孟陽也是苦笑不得,倒該和沈雁好好聊聊了,他手下的人不僅婆婆媽媽,而且對拍馬屁股的功夫似乎嫻熟的很。
若是沈雁教的話,那可真的沒救了。
引線冒著白煙,直往那石門衝去。
幾乎是沒有預兆般的一聲巨響,孟陽也被震得兩耳轟鳴,更別說旁邊的眾人了,看來這火器營的馬屁精倒沒有說大話,至少他的火器夠勁。
等硝煙散去,孟陽驚異地發現那石門竟然在中間裂了一道縫隙,顯然方纔這一下是有了效果。
他一把把馬屁精拎了起來,扔到了石門旁邊,喝道:「快放!」
那首領急忙把自己的幾個小兵召了過來,一改方才臉上含笑的表情,對著手下頤指氣使起來,大聲吆喝,似乎威風十足,但是他倒也相當厲害,偶爾還可以回頭給孟陽一個笑臉。
不僅孟陽為之氣結,就連暗營和龍騰閣的人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當然笑的人還有在樓上的顧憲,方纔那聲巨響把他驚醒了起來,走到樓前一看,當即看到這個人的表演。
這個世界上總是有這樣的人存在,他們雖然有些卑微,不過卻往往是生活的最好的,反倒是那些硬氣的人更加容易受到傷害。
剛柔之間的結合才是最好的,他自己有時就是太過剛強了,而劉淵就有時太過於柔弱了。
第二次的火器安裝好了,這次孟陽也不等他來拍自己的馬屁,自己點起火石,然後退了幾步。
方纔那聲實在是太過震撼了,以他的功力都有些受不了。
「轟!」
那首領站的最近,也最先歡呼起來,石門已經破了,一個大的缺口出現在眾人眼前。
突然間一支利箭從那石門的缺口中射了出去,直取手舞足蹈的那個火器營首領。
那人正準備為孟陽表演一下,哪裡知道危險馬上到來,一時倒是愣住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躲閃,眼見便要被利箭貫胸而入。
他連眼睛都不知道閉上,眼睜睜地看著射來的箭尖,張大了嘴巴。
身後突然一腳踢在了他的屁股上。
這一腳威力巨大,一下子把他的身體踢飛了起來,恰恰躲過那支利箭。
可憐的火器營首領摔落在地,根本連動都動不了了,只能感激地轉過頭來看著孟陽,嘴巴張的老大,但是就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大概也是感激之類的話,說不定還在讚美孟陽這一腳踢得漂亮。
暗營中的人首先撲了上去,石門既然洞開,那麼石室中定然就是有人埋伏了。
無數支利箭射了出來。
當即就有幾人被利箭射倒,發出一聲慘呼,身體跌落下來。
顧憲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不需要活的!」
孟陽頓時明白,喝道:「退回來!」
暗營的人早知道這樣撲向一扇只碎裂了一個缺口的石門是自投死路,只要敵人守住這個缺口,根本就是白白送死,不過這是戰鬥,既然主將已經下了命令,他們就必須執行,現在孟陽已經宣佈撤退,這些人當然高興之極。
「火器營!」
孟陽大喝一聲,火器營中的火器紛紛對準了那道石門。
龍騰閣和暗營的人再往後退了一步,要看看火器營的現場表演。
那首領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了起來,又威風凜凜地回到火器營中,拔出裝裝樣子的腰刀,喝道:「放!」
眾多火器一口氣全部往那石門射去,各種各樣希奇古怪的的東西連綿不絕,石門的缺口又被炸大了,而最為重要的是濃煙從那個缺口湧進了地下的密室。
過了半晌,密室還是沒有任何聲音。
孟陽知道這密室定然是有另外的通風口,只不過不知道是否還有另外的出口,喝道:「搜!」
暗營的人紛紛行動,開始往周圍搜去,這濃煙極為劇烈,若是還有別的通風口的話,很容易就被發現,到了那時自然可以置敵人於死地。
火器營很快又將另外一批火器放了出去,不過這回密室中連箭也不射出來一支了。
孟陽隱約感覺,敵人恐怕已經從另外的出口逃走了。
他雖然並不擔心敵人會從後面殺至,但是若是這樣就給敵人逃走的話,想要再捉住他們,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過了片時,暗營中的人紛紛趕回,共有數十處通風口,已經全部被封死了。
孟陽下了狠心,不管怎麼樣,既然顧憲不需要活口,就先用煙熏上一段時間再說。至少可以減少損失。
火器營毫不猶豫地又將無數濃煙射入了密室當中。
「去吧!」
孟陽拔出了配劍,在這樣的濃煙之下,參合道的人就算能夠不死,大概也再無力還手了,如果他們真的還能夠奮起反抗的話,那麼付出多大的代價也是值得了。
暗營的人小心的靠近了石門,手中取出早已經準備好的工具,開始鑿門。
沉悶的聲音一聲聲的傳來。
終於石門發出一陣響聲,暗營的人終於找到了打開它的關鍵,破壞了機關。
濃煙似乎將整個密室全部填滿,暗營的人想要進去,還要費上不少力氣。
過了足足半個時辰,暗營的人才算是進入了密室當中,然後才是龍騰閣的人,最後孟陽才走了進去。
根本就沒有經過任何戰鬥。
地上躺著幾條被炸得不成樣子的屍體,除此之外,在密室當中,還有一個巨大的煉丹爐。
濃煙已經散去,顧憲也走進了密室。
走到這裡,顧憲也不禁感歎參合道確實是下了大的力氣,這座密室之大,讓人瞠目結舌,簡直相當於一座宮殿的大小,不說別的,只看那座巨大的煉丹爐,就足以說明問題。
參合道輔佐大漢百年,建立成這樣的一座密室,想必也不是一朝一代能夠完成的事,定然要動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當然最主要的是得到了大漢皇帝的支持。
不過這座地下宮殿並沒有寫在大漢任何一朝的典籍上面,大概也屬於機密一類的東西。
在煉丹爐六個方位,端坐著六名老道。
這六名老道顯然已經死去多時了,不過他們還都是保持著端坐的姿勢,孟陽已經檢查過他們死因,這六人都是自絕心脈而死,而且死前都是受了重傷,若不是他們受了重傷,以他們的功力,恐怕任何一個都是絕頂的高手了。
沒有看到其他的人存在,不過只憑著這六名老道,參合道的勢力確實就讓孟陽有些後怕,想到若當初不是蒼嵐道,而是自己的龍騰閣,是否會敗的更慘。
在這樣的一個固定的空間裡,人數多並不佔有任何的優勢,反倒成了劣勢,所以參合道才會把蒼嵐道引到這裡來,利用他們的這幾位修煉百年的長老來迎敵,只要關上那扇石門,憑借人力,是根本出不去的。
顧憲繞著煉丹爐走了一圈。
他從來都沒有在任何典籍上看過這樣形狀的煉丹爐。
不僅這煉丹爐的形狀有些特別,而且在爐子的上方,竟然有一個扁平的突起,那裡似乎也是裝著丹藥的一個關鍵。
而這種丹藥與其他的丹藥又不是混合在一起的。
顧憲心中突然嚇了一跳,那是一個類似於人形的突起。
難道這種煉丹爐竟然還會用人來作為丹藥的一種?
參合道果然也是詭異的很。
顧憲邁步往那一排排的石牆走去,伸手撫摩著石頭牆,他知道這裡既然是參合道的密室,裡面就應該不會有什麼機關暗器,所以倒是十分放心。
突然間一聲輕響,顧憲嚇了一跳,這時才發現孟陽已經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一個密室出現在了兩人的面前。
兩人幾乎同時往裡面看去,然後又同時的移開目光。
若是可以選擇的話,他們寧願不要看到那些東西。
那裡面全是一具又一具的人骨,若不是頭上的那個骷髏,兩人還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足足有數十架,乃至上百架的人骨堆積在那裡,無數骷髏頭似乎還有目光射了出來。
顧憲心裡一寒,冷冷道:「好一個參合道!」
孟陽急忙按動牆上的按鈕,又打開了另外一扇門。
結果還是一樣,除了人骨之外,都是一些動物的骨骼。
顧憲覺得悶得喘不過氣來,但是他還要堅持地去找那具福王劉淵的乾屍,既然這些密室裡面裝的都是人骨,顯然那具乾屍應該是非常特別的,應該單獨地放在其中的一間密室中。
一扇又一扇的石門被打開,可惜的是,顧憲還是沒有找到自己想找到東西。
不過空著的室室越來越多,似乎那裡面放了一些東西,但是那些東西都已經不在了。
大概活人被抓到這裡的時候,會放在那裡一段時間,等到被煉丹爐煉過之後,人骨便失去了價值,所以才會堆在一起。
顧憲泛起一陣一陣的噁心,人幹什麼都是正常的,都是有著自己的道理的,就算參合道這樣的教派也是一樣,大概他們以為自己是在探索生命的奧秘,試圖成仙成道罷了。
直到最後一扇石門打開,顧憲終於完全失望,看來是東方耒將那具屍體帶走了。
他雖然想到在這裡並不會遭到太過於頑強的抵抗,畢竟自己手中有火器營這張王牌,但是卻也知道東方耒這隻老狐狸是隨時都可以逃走的。
而且也拿他沒有絲毫辦法,在宮裡,想要對付東方耒的話,除非他願意親自出手應戰,否則自己是抓不住他的。
顧憲將孟陽招到身邊,道:「顧某先回府上了,這裡已經要仔細搜查,無論搜到什麼都要當即銷毀,不過也可以將王遠這幾位禁軍統領帶到這裡看看,讓他們認識一下參合道的真面目也好。」
孟陽哪裡看不出來顧憲的疲態,道:「先生……」
顧憲擺了擺手,道:「這裡就交給你了!」
然後轉身往回走去。
孟陽急忙跟了上來,道:「先生的身子似乎……」
顧憲笑道:「並不妨事,休息一下便好了!」
孟陽不由分說地一把抓住了顧憲的胳膊,強行將內力灌了進去。
顧憲倒並沒有反抗,似笑非笑地看著孟陽。
孟陽長出了一口氣,收回內力,道:「屬下這就派人送先生回府,先生的身子實在是太虛弱了,不過休養一下,很快便可以康復。」
顧憲點了點頭,往上走去。
看著顧憲瘦弱的背影,孟陽的鼻子竟然一酸。
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十八章 入宮之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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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閣。
剛剛將安樂公主送走,慕容清雪本來想在蕭芳華旁邊坐一下,不過看到安樂公主那像小女孩一般掩飾不住喜色的樣子,她倒覺得沒有必要了。
蕭芳華確實是個奇怪的女人,但是慕容清雪知道,她也並不像外表看起來的那樣無情。
「公主!」
蕭芳華叫住了將要出去的慕容清雪。
「芳華什麼時候可以返回北朝?」
慕容清雪停下腳步,猶豫片刻道:「夫人真的還想返回北朝麼?要知道歐陽家將你送來京城,其實已經是將你拋棄了啊,不管是否成功,你都不可能活著回去的。」
蕭芳華微微低下了頭,幽幽道:「那裡畢竟是芳華的家。」
慕容清雪心中一酸,過了半晌才道:「待你見過顧先生再說吧!」
「芳華不想再見他了!」
「哦!」
蕭芳華抬起頭來,眼中似乎有了淚花,道:「公主若是現在讓芳華走的話,芳華承諾,永遠再不踏上大漢土地一步,也永遠不會再見顧憲。」
慕容清雪轉過身來,這是什麼樣子的一個女人!她對顧憲的情意自己不是看不出來,不過就算有這種情意又如何,她還是會選擇逃避,就算逃回那樣一個對她根本不重視的家,也是一樣。
「好吧!」
慕容清雪歎了一口氣,道:「既然夫人如此堅決,清雪這就派人送夫人回北朝去……」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赫然發現門口已經站了一個人,頓時愣住。
蕭芳華的目光也轉了過去,一下子站了起來。
門口那個臉上帶著淡淡笑容的年輕人,不是顧憲又是誰?
顧憲面色有些蒼白,但是卻無法掩飾他那溫暖的笑容,他輕輕地將手背負在身後,似乎正在閒庭信步一般,而他的目光——正落在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的蕭芳華身上。
慕容清雪略微有些尷尬,她之所以同意將蕭芳華送回北朝去,主要是為了安樂公主,如果顧憲對蕭芳華還有舊情的話,那麼對安樂公主始終是個打擊,但是就這個樣子被顧憲撞破,慕容清雪還是沒有辦法讓自己理直氣壯,覺得自己做了件卑鄙的事。
顧憲邁步走進了客廳,柔聲道:「小姐不介意讓顧某和芳華說幾句話吧!」
慕容清雪點頭離開。
顧憲的目光突然間變得清澈了起來,看著眼前這個讓自己魂牽夢繞了十幾年的女人,突然間伸開雙臂,將蕭芳華抱在了懷裡。
蕭芳華眼淚不可抑制地落了下來,將頭靠在顧憲的肩頭,任著眼淚掉落在顧憲的衣服上。
站在門外的慕容清雪心中不知道為什麼一痛,她絲毫沒有責怪顧憲的意思。
許久!
顧憲微微推開蕭芳華,後者的眼淚已經落完,這恐怕是她這輩子唯一一次為一個男人而落淚了。
顧憲扶住她的肩頭,低聲道:「芳華真的要回到北朝去麼?」
本來以為自己堅決的很,誰知道當顧憲問出這句話時,蕭芳華卻根本沒有辦法堅決點頭。
她眼中包涵了太多的東西,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麼,或者說是留戀,或者說是絕望,又或者說是希望……
「芳華還是不要回北朝去吧,就算你回到那裡去,歐陽家始終也沒有去重視你!」
顧憲的聲音輕柔了起來,實際上他也是一陣心痛,像蕭芳華這樣的女人,大概選擇這樣的一個結局是必須的,不過她為什麼從來都不知道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呢?為什麼從來都只知道逃避呢?歐陽家已經將她送到了京城,其實就是讓她來送死,就算她回去,就算歐陽家還給她一口飯吃,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難道生命就是在等著時間流逝,等待著死亡麼!
顧憲覺得自己都有些憤怒起來,但是他瞭解蕭芳華,也正是因為這種瞭解,所以他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什麼。
如果她不懂得選擇的話,那麼自己就替她選擇吧!
蕭芳華腦中一片空白,只是看著顧憲。
「留在京城吧!」
蕭芳華身子一震,似乎想要掙脫開顧憲的雙手,不過她也只是掙扎了一下而已。
她眼睛突然亮了起來,難道顧憲竟然又給了她一個機會?
不過隨即黯淡下來。
如果說十幾年前的顧憲,望著她的眼神還是無比深情的話,那麼現在的顧憲幾乎就是異常的冷靜,若是真的摻雜了什麼感情的話,那麼摻雜的只是同情。
她說對了,顧憲對她確實已經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了,只是將她看成極為重要的一個人。所以才會想要保護她。
看明白了這一點的蕭芳華,突然掙脫了顧憲的雙手,大聲道:「不要干涉我的生活!」
幾乎就是發怒。
顧憲心中一痛,過了半晌才點了點頭,道:「好吧,我不該干涉你的生活。」
說完轉身往外走去。
蕭芳華柔細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對不起!」
顧憲停了一下,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
慕容清雪走了進來,伸手將蕭芳華抱進了懷裡,低聲道:「你再也不是什麼歐陽家的夫人了,如果你願意的話,清雪願意當你的姐妹。」
※※※
京城高大的城樓出現在眾人面前,包括霍烈在內,所有的人都是輕呼一聲。
這一路上劉淵除了四處欣賞風景之外,甚至還特意品嚐了許多路上的小吃,霍烈就不用說了,旁邊龍騰閣的人也都急得不行,劉淵這次畢竟是回京登基稱帝,是大到不能再大的大事,何況現在各種消息傳了出來,顧憲在宮裡把宣台院都炸平了,事情危急到了什麼程度是可想而知的。
惟有准皇帝卻絲毫不焦急,而像是出來遊玩一樣,根本不把時間當成一回事。
其實劉淵是擔心自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登上皇位,對他意味著什麼,劉淵心裡非常清楚,不僅僅意味著權力的無限增加,不僅僅意味著他可以毫無掣肘地去對付明軍,不僅僅意味著他將要在大漢的歷史上創造出一個新的時代。
更意味著他要失去更多的自由。
就連欣賞風景,品嚐小吃的自由都將要失去。
如果這次他再不好好享受這種自由的話,那麼他下次走出京城時,一定就是軍甲護衛,心急如焚,而且還要時刻提示自己是皇帝,就算有了時間,但是心情也已經變了。
只有悠然的歲月中,一個人才能夠去思索平常無法思索的問題。
劉淵微微的歎了一口氣,京城還是到了。
城門洞開,龍騰閣的人已經站在那裡迎接他了。
同樣出現的還有文武百官。
毫無疑問,這些都是顧憲的主意,當年他為了讓自己風光的回到大漢,就在蜀國造成了無比的氣勢,鬧得自己連府門都沒有辦法出,這次顧憲總算是收斂了一點兒,不過還是將所有的朝官都趕到了城門外。
這種禮節幾乎就是迎接皇帝之禮了,想必參加的這些人都已經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劉淵從馬車上走了下來,首先往顧憲走去,顧憲急忙跪倒在地,而他身後的百官也同時跪倒。
「免禮吧!」
劉淵拉起顧憲的手,兩人一起往城門中行去。
其他的官員紛紛起身,給兩人讓開了一條通路,望著這兩人的背影,無人不感歎大漢將要進入一個新的時代,沒有想到竟然會由這樣的兩位書生創造。他們的身材雖然並不高大,但是那堅定的腳步還是把「從容」兩字渲染地淋漓盡致。
這時有人突然想起,似乎劉淵從蜀國回朝的時候,便看到了兩人的這種背影。
顧憲的手非常冰涼,劉淵微微一愣,朝旁邊的白面書生看去。
回給他的是一個淡淡的微笑。
劉淵心中稍定。
面前就是京城最長的青龍大街,直通皇宮,腳步踩在青石板上,似乎總會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兩旁朱紅色的大牆挺立,牆下幾乎站的幾乎都是龍騰閣的侍衛。
劉淵眼前浮現出自己第一天來到京城時的情景。
古玩街、田柔、珠兒、方詠……
這些東西都漸漸清晰起來,想起自己當初還以為這是歷史上的一個朝代,哪裡想到這個朝代根本就沒有被記載下來,雖然一切都是似曾相識,但還是沒有任何一件歷史事件能夠成為自己行動的坐標,也沒有任何一個歷史人物在典籍中存在過,在那一瞬間,他才知道自己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朝代,至少完全不知道這個朝代究竟會如何發展下去。
然後是溫柔的珠兒。
劉淵心中一痛,珠兒的死對他來說,是最為痛心的打擊,若不是因為她的死,自己也許根本就不會對太子有那樣大的仇恨,也不會馬上著手組織「破魂」,更不會在京城導演了一場復仇……
腳步還在繼續。
珠兒清麗的容顏漸漸在他眼前浮現,還在對著自己微笑,似乎她的胸口並沒有插著那支帶著鮮血的長箭。
接下來還有田柔。
這個略微帶著點兒瘋氣的女子,若不是她竟然主動的要嫁給自己,劉淵想必也不敢對她動什麼壞心思,當她真正的代替珠兒站在自己身後的時候,劉淵根本沒有辦法拒絕這樣的誘惑。
還有慕容清雪……
柳朝雲……
那瞬間的驚艷,就像是迷住了自己的眼睛一樣,竟然毫無抵抗地就愛上了這兩個冠絕當時的女子。若說風流兩字在自己身上並不為過的話,那麼自己真正的風流也許並不是在身體上,而是在骨子裡。
這幾個女人已經足以讓自己消魂蕩魄了。
而武帝,這個明明不是自己父親的老人,卻給了自己父親一般的感情,尤其看到他為了秦王而掉淚的情景,劉淵更是沒有辦法不為他感動,二十多年的父子情感,竟然都沒有見過一次面。
秦王……
就連他戰死的時候,劉淵還要匆匆地逃到蜀國去,甚至連他的屍體都不知道被埋在何處。他是戰場上的英魂吧,為了避免嫌疑,也為了不使大漢分崩離析,他數十年不回京城,也許他也就是在期待著有朝一日將自己掩埋在漢口城下吧。
腳步還在繼續,皇宮已經就在眼前。
顧憲,這個臉色略帶著蒼白的年輕人,冒著極大的危險,夜闖敵營,來到揚州,向自己獻上三計,似乎只是為了報恩而已,然後便準備悠然離去。若不是因為自己,也許這個年輕人現在早就天高雲淡,不知道在哪個山中過著悠閒的生活了……劍南關外的三送三別,蜀國的秘密獻計,到現在的千里奔告……劉淵有時覺得自己太過殘忍了,像顧憲這樣淡泊一切的人,也許根本不該把他強拉進這場爭鬥當中……
蜀王。
劉淵苦笑。
明知必死,偏偏還要冒死而進,偏偏傻到要將整個蜀國交給自己,那種信任簡直就是糊塗,蜀王不僅淡泊,甚至有些消極,但不可否認他一直都在為那個國家努力,若不是因為這樣,劉淵也許真的會將蜀國當成自己的一個工具。
還有那白衣如夢般的白蓁。
當她真正地投入了自己懷中的一刻,劉淵才知道原來兩人的距離一直都是如此之近,只不過他不願意面對而已,為了一個國家,竟然連自己終身的幸福都放棄了,她是否曾經後悔過?白蓁究竟是無情還是有情?劉淵尊敬這個女人,如果她真的有一日前來找他的話,劉淵還是無法拒絕給她幸福。
碧素公主、白葳、馮景、沈雁、郭瑭、龍城……一個又一個的面容浮現在眼前。
腳步終於停了下來。
顧憲低聲道:「王爺,我們到了!」
劉淵淡淡一笑,抬眼望向了面前巨大的宮門。
從今天開始,他就是這裡的主人了。
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十九章 登基大典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11-22 7:11:00 本章字數:6055
霍烈走下去了,偌大一個靜安殿中,只剩下劉淵和顧憲兩個人。
顧憲並沒有去看劉淵,而是將目光投在大殿的門外,然後慢慢移動過來,將整座大殿掃視了一遍。
劉淵的目光卻始終落在顧憲的身上。
兩人同時輕出了一口氣。
劉淵笑道:「東方耒是否已經逃出了京城!」
「未必!」顧憲道:「學生以為,他還潛伏在京城某處,準備隨時出現,要知道他手裡還有王美人的一個慶真皇子,這大概是他最後的底牌了。」
他並沒有告訴劉淵那具屍體的事,不知道為什麼,顧憲並不想劉淵知道自己已經知道了這件事。
不管怎麼樣,劉淵畢竟是君,他畢竟是臣,有些為臣不該知道的事,顧憲是非常清楚的,若是自己做得有些過分了,恐怕很難獨善其身,就算劉淵真的是明主也是一樣。
劉淵點了點頭。不過東方耒這最後的底牌根本沒有什麼用處,就算慶真那個嬰孩真的被東方耒拿到了金鑾殿上,也沒有人敢將他送上皇位,自己坐這個位置並非是名不正言不順,畢竟和明帝也是親生兄弟。
他擔心的倒是東方耒這個人,這個人不僅有著極為強悍的武功,手中更掌握著參合道的力量,這股力量雖然已經被顧憲消滅大半,不過像這樣的一個神秘教派,他究竟還有多大的潛力,實在難以估計。
但現在確是感謝顧憲的時候了,劉淵微微欠身,道:「先生辛苦了!」
顧憲急忙一個大禮行了下去,倒並沒有說話。
劉淵把他扶了起來,道:「明主現在已經開始調動人馬,想必很快便會進攻我大漢,本王別無選擇。」
顧憲當然明白他所說的「別無選擇」到底是什麼意思,一想到自己昨天在宣台院外想到事情,不知不覺中冷汗流了下來。
功成身退!
劉淵並沒有注意到他神色的變化,還以為他這是因為激動所至,兩人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現在,也算是如願以嘗。
這位馬上便要成為大漢皇帝的男人站起身來,背負著雙手,在大殿裡踱著步子,一時意氣風發。
他雖然沒有睥睨天下的氣魄,不過在這一瞬間,顧憲似乎能夠看到他挺直的身軀竟然無比的堅定。
※※※
為明帝守靈了幾天之後,便迎來了劉淵的登基大典。
顧憲為劉淵起草了詔書,在他心裡,也許這是他寫的最後一份詔書了,接下來他就要出任大漢王朝獨一無二的丞相,劉淵已經決定無限制地抬高顧憲在整個大漢王朝中的地位,雖然還採用同平章事組閣的做法,不過顧憲這個丞相卻有著與皇帝說話一樣的權力,而尚書省和中書省的首席官員,只可以參預政事,卻無法再像平常一樣對顧憲有所制約。
這個改變已經代表了顧憲在大漢王朝中的地位。
※※※
身著龍袍的劉淵邁步走進了金鑾大殿。
顧憲和慕容清雪同時出現在他的身邊,旁邊跪著的百官更是絲毫不敢動彈。
劉淵雖然只是一個白面書生,但是這些年來,他在大漢的地位卻是非常重要,何況他現在更是擊敗了控制大漢多年的宣台閣,將自己的勢力無孔不入地遍佈了整個大漢。
如果說他是繼承了明帝的皇位的話,倒不如說他是靠著自己的雙手打下了天下,雖然並沒有進行大規模的殘酷戰爭,但是這其中的硝煙並不比大漢剛剛建國時更小。
劉淵在大殿前停住了腳步,目光落在大殿上面那三個金光燦燦的大字上面。
杭州煙雨朦朧的西湖邊上,淨慈寺的暮鼓晨鐘裡,那個身上已經多處殘廢的老人,告訴自己只有王侯之命,若是想登上皇位的話,將要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一絲冷笑慢慢地浮上了劉淵的嘴角,在這一刻,那個不死的魂魄是否會承認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把握命運,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命運,他都沒有辦法看透。
他看透的只是一個幻象而已,當這個幻象真正到了近前的時候,卻可以變成另外一副樣子。
他身後的顧憲卻是平靜的很,目光落在不遠處站立的孟陽身上。
慕容清雪心中一陣感慨,沒有想到自己以這種方式隨著劉淵走上這座大殿。如果這算是為了滿足她的虛榮心的話,那麼這實在是一個女人最大的榮耀,劉淵給她的已經太多。
當年在鏡湖邊上時,她曾經說過,只要劉淵能夠蕩平明國,統一中原,她就會嫁給他,但是現在,她已經差點忘了這句話,在沒有這個男人的這段時間裡,她才知道只要嫁給他,不管他是不是皇帝,也不管他是不是那個建立不世功業的男人。
她寧願現在的劉淵將她抱起,回到一個破爛的庭院當中,也不願意距離他如此之近,卻還要神情肅穆,不敢靠在他的身上。
劉淵又邁動步子,終於進了金鑾殿。
巨大的寶座就在前面,金鑾殿裡也跪滿了文武百官,沒有一個人敢抬頭看劉淵一眼。
劉淵大步向前,比方纔的步子更快了一些,只要坐上這個位子,接受群臣的三聲萬歲,他就將是大漢的皇帝了。
顧憲從懷裡掏出了詔書,不過他還是看了孟陽一眼。
劉淵終於坐在了寶座上,從這裡可以俯視下面的群臣,彷彿整個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一樣,只不過這一刻,劉淵並沒有志得意滿的感覺,而是覺得稍微有些失落,但是這種失落卻很快就被驅散,因為他告訴自己已經是大漢的皇帝。嚮往一件事,和得到一件事的感覺是不同的。
顧憲慢慢地展開了詔書。
整個天地似乎都剩下了那詔書展開的聲音。
突然間一聲長嘯從殿外傳了過來,然後便是兵器交加之聲,群臣嚇了一跳,不知道在這個時候,還有什麼人敢來搗亂!
劉淵的臉色也微微有些變化,他最不希望現在有什麼事情發生。
只有顧憲卻還面色如常,慢慢將詔書合上,向孟陽點了點頭,孟陽急忙下去了。
慕容清雪愕然地看著顧憲,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事。
兵器交加之聲越來越近,來人似乎實力頗為雄厚,要知道面對的可是禁軍,而且還有龍騰閣的高手,竟然能夠衝破包圍。
在最為盡頭的地方,終於出現了東方耒和一個白鬚老道的身影。
劉淵站了起來,群臣中也有了異動。
東方耒懷裡抱著一個嬰孩的襁褓,而那白鬚老道倒是拎了一個用白布纏成了長條的東西。
身後還有數名裝扮成龍騰閣的人正在替他們斷後。
劉淵又坐了下來,因為他看到了顧憲從容不迫的神情,知道他一定會為自己收拾一切。
兩名龍騰閣的高手撲了上去,卻只是發出一聲慘叫聲,便跌了回來,不過東方耒和白鬚老道也被他們阻了一阻,數十名龍騰閣的人已經攔在了他們面前,其中赫然便有孟陽和霍烈兩人。
東方耒挺直身體,再也不是那個佝僂的老太監,而變成了威武十足的男人,他將手中的的襁褓一舉,大聲喝道:「此乃先帝之子慶真太子,誰敢不敬?」
他這聲音用內力喊出,激盪全場。
誰都知道他手裡拿的是王美人的皇子慶真,但是加上了「太子」兩字,還是讓不少人愕然。
顧憲大步走出了金鑾殿,來到廣場之上,道:「東方耒,你難道想要挾持先帝皇子麼?」
東方耒冷笑道:「先帝臨死前托孤給雜家,又怎麼是挾持!」
顧憲冷聲道:「宣台閣為亂宮廷,害死先帝,罪狀確鑿,而你又強搶皇子,更是十惡不赦,顧某問你,你究竟意欲何為!」
東方耒上前一步,袖子震起,當先一名龍騰閣的殺手當即退了一步,竟然在對方一震之下受了傷。
孟陽和霍烈兩人知道事情緊急,這東方耒確實是高手中的高手,怠慢不得,同時迎了上去。
東方耒卻又退了一步,回到了原來的位置,方纔那下他只是為了立威。
「強搶皇子?哼……」一陣冷笑從東方耒的口裡傳出。
顧憲微微一招手,一身宮裝的王美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當看到東方耒手中的襁褓,當即大叫一聲,一下子衝了上去,嘴裡叫道:「我的皇兒……」
孟陽和霍烈同時拔出腰間長刀,身子緊貼著王美人,準備在王美人靠近東方耒時進行偷襲。
東方耒大吃一驚,沒有想到顧憲竟然早已經準備好了對付自己,又看到了王美人身後的孟陽、霍烈,心中大怒,當即一掌,正好拍中了王美人的前額。
孟陽和霍烈突然停住腳步,像是根本沒有動過一樣,又回到了自己的陣中。
王美人當即被拍得腦漿迸裂,屍體直直地飛起,一下子落到廣場上。
全場轟然。
東方耒也知道自己做了錯事,沒有想到顧憲竟然卑鄙如此,這完全是逼得自己殺死了王美人。
尤其是在群臣面前,自己是無法挽回了。
趁著他一愣神兒的功夫,顧憲喝道:「大膽東方耒,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十惡不赦,還不將他拿下!」
他雖然這樣喊出,但是龍騰閣卻並沒有人動手,倒是群臣當中響起一片責罵之聲。
東方耒怒喝一聲,伸手將白鬚老道那個白布條拎了過來。
群臣的責罵之聲雖然並沒有斷絕,但誰都想要看看他究竟還有什麼能耐,要拿出什麼東西來。
顧憲向孟陽打了個手勢,龍騰閣的人突然後退。
「轟」的一聲巨響,東方耒面前的青石突然全部炸開。
無數石塊飛濺起來,往人群中打來,當即響起無數慘叫聲。
濃煙已經瀰漫全場。
東方耒一驚,他反應甚快,一把抓起那白布包袱往後躍去,剛剛要落在地上,突然身後又響起爆炸之聲,大叫不好,身子在地上迅速一點,已經來到空中。
他的真氣精純無比,但饒是這樣,還是被炸了個灰頭土臉。
兩柄長刀同時向他刺來。
東方耒大喝一聲,將襁褓和白布全部扔上空中,以一雙肉掌硬接兩把長刀。
孟陽和霍烈兩人也是蓄勢待發多時,這一擊已經凝聚了全身的功力,那想到鋼刀突然崩開,東方耒的身形已經落地,而那個襁褓和白布也同時落到了他的手裡。
白鬚老道飛身趕來,在孟陽和霍烈第二擊之前截住了他們,並且喝道:「快走,已經中了埋伏!」
他本來以為孟陽和霍烈會和他纏鬥一番,那裡知道兩人各出一刀之後,馬上抽身而退。
場中硝煙瀰漫,白鬚老者身形拔起,想要看看龍騰閣究竟佈置如何。
一排利箭對準了目標飛速射來,這幾乎是龍騰閣的看家本領,當日清虛子雖然厲害,但還是死在了劉淵親自設計的強弩箭雨下。
為了給珠兒報仇,劉淵才設計了這種強弩,沒有想到這倒成為對付高手的最佳武器,也是以多打少最有用的武器。
利箭全部射空,白鬚老道遁入了硝煙當中。
第二撥的利箭迅速射至,然後便是第三撥,第四撥,一直射到第五撥,白鬚老者終於堅持不住,再次躍到了半空中。
此刻硝煙漸漸散去,他已經是無所遁形,早晚都要死在這樣的強攻之下。
箭如飛蝗一般,將大半個廣場變成了箭雨。
群臣哪裡看到過這樣的場面,除了幾員膽子還算大的武將之外,大部分文官都戰戰兢兢地坐在了地上,要不然便是口中念著佛號,閉上眼睛祈禱不要被長箭穿個正著。
劉淵還是安坐在寶座上,慕容清雪目光一直盯在顧憲的背影上。
顧憲有些太奇怪了,他的目的似乎是東方耒手中的那個白布包袱,那裡面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想到顧憲當日炸平宣台院的情形,還有滅了孫瓚滿門的事情,慕容清雪暗暗皺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通!」
白鬚老道的身體終於被一支長箭穿透,再也沒有一絲力氣,被釘在了地上。
可是那些利箭還是沒有放過他的身體,瞬間之後,這具身體已經被射成了刺蝟。
東方耒正在手下的掩護下往外退去,自己根本沒有機會在眾人面前打開這個包袱,就算打開了,顧憲也不會給他說話的機會。『
顧憲又向孟陽打了一個手勢,後者眼中露出一絲不捨,但還是點了點頭。
又是一聲轟響,從東方耒腳下傳來。
不僅是參合道的人,就連龍騰閣正在拚鬥的人也被炸得飛了起來,這一下讓東方耒毫不提防,沒有想到龍騰閣竟然會用這樣的手法。
他的身形又飛了起來,準備躍過眾人的頭頂。
孟陽如跗骨之蛆,長刀閃起,追了上去。
而龍騰閣的數名高手也在地上等待著東方耒的到來。
老太監長嘯一聲,手中的包袱和襁褓再次扔向空中,雙掌往下面的兵器拍來。
就在此刻,一支利箭準確無誤地射中了那白布的包袱,這箭的力量極大,竟然將那白布包裹射得飛出老遠,一下子釘在了地上。
自從射死了白無痕之後,霍烈好久都沒有用過這支長弓了。
雖然他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顧憲一定要他射下這個包袱,不過既然是顧憲安排的,他沒有理由不做。
東方耒明白顧憲的用意了,他的目標其實就是這個包袱。
他突然想到了孫瓚,也明白了孫瓚為什麼會被滅門了。
好一個顧憲,好狠的書生!
東方耒逼退了底下的眾人,這才發現孟陽的長刀已經緊貼上了自己的脊背,身子急忙一轉,在狹小的空間裡雙掌拍出,準確無誤地擊中了孟陽的刀身。
雖然東方耒這一招無法使上全力,但孟陽還是如遭重擊,身子一下子彈上空中,這下面一刀是無論如何也使不出了。
東方耒比清虛子又不知道要厲害上多少,雖然陷入了重圍當中,還是沒有辦法拿下他。
顧憲臉色有些陰沉起來,雖然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但是沒有想到東方耒竟然如此厲害,若是這樣給他逃了,以後還會是一個禍害。
這些道門的高手確實都有些匪夷所思,就算在重重的陷阱之中,還是能夠保全自身,就算顧憲下了決心用自己的人將東方耒引入陷阱之中,這個老太監竟然都沒有受什麼重傷。
龍騰閣的人紛紛圍了上去,不過卻在東方耒的幾個起落之間,失去了他的準確位置,反倒眾人越是往他的所在奔來,越被他調動的失去了陣形。
東方耒簡直就是在表演,一個人便能夠將數百人調動著團團轉,而且他手中已經搶到了一柄長刀,突然衝上一下,也能幹掉一名龍騰閣的人,而且他還一直落在龍騰閣的護衛當中,不給對方使用箭雨的機會。
禁軍的實力畢竟稍弱,雖然將廣場圍得水洩不通,但就是無法插手其中。
孟陽和霍烈並肩而立,霍烈手中的長弓已經拉起,對著東方耒不停地調整方向,但是這一箭就是無法射出去,因為他很清楚的知道,以東方耒現在的速度,根本就沒有辦法一擊既中。
顧憲淡淡道:「讓他走吧!」
這場鬧劇不知道要演多久,今天可是劉淵登基的日子,也是大漢王朝一個極為重要的日子,顧憲不能再堅持下去了。
孟陽急忙傳下令去,龍騰閣的人紛紛往後退開。
東方耒終於停下身形,往遠處的金鑾殿深深地看了一眼,抱著襁褓,身形一縱,頓時失去了蹤跡。
許多大臣都是舒了一口氣,早知道如此驚險,他就不來參加這個準備拍新皇上馬屁的登基大典了,不過幸好龍騰閣的實力頗為雄厚,將所有的攻擊都擋了下來,並沒有其他的人受傷,不過這幾次爆炸卻使得旁邊的許多大臣弄得灰頭土臉。
顧憲大步回到了大殿之上,重新拿出詔書,也不管底下的群臣是否恢復了正常,大聲讀了起來。
劉淵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直到底下群臣連呼「萬歲」的時候,他才點了點頭,道:「眾位卿家平身吧!」
這一天是大漢乾封元年十月初六,漢成帝劉淵即皇帝位。
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二十章 雨夜驚魂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11-22 7:11:00 本章字數:4671
隨著一聲驚雷,京城突然間下起了大雨,這場雨下的太及時了,像是在預示著新的時代的到來一般,迷信過度的老百姓甚至都跑上街頭,任著大雨將他們的身體全部淋濕,然後企求上天給他們賜福。
大漢王朝在雨中屹然而立,也只有在這樣的雷聲之下,他的這種挺立姿態才顯得氣勢十足。
一輛特製的馬車匆匆地駛進了宮裡,一直來到成帝處理政務的養心殿前。
然後馬上便跑上來幾位老太監,撐傘恭敬地等候在馬車旁邊。
顧憲從馬車上走了下來,被老太監護送著來到了殿中。
劉淵從堆積如山的奏折中抬起頭來,露出一絲笑容,站起身來,道:「先生來了!」
顧憲忙行禮道:「參見主上!」
雖然劉淵已經登基稱帝,但是兩人之間的稱謂還是沒有改變。
劉淵點了點頭,道:「給先生拿來一杯香片!」
過不片時,熱氣騰騰的香片端了上來,顧憲接了過來,嘗了一口,道:「主上深夜召見學生,到底是……」
劉淵揮了揮手,管事的幾個太監全部退了下來,就連站在旁邊的霍烈也退了下去,大殿裡只剩下了他們兩人。
劉淵在顧憲旁邊坐了下來,含笑看著這位現在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漢丞相。
顧憲輕輕咳嗽了一聲,今天的天氣有些冷了,他並不舒服。
這段時間劉淵剛剛登基,最忙的人恐怕就是他了,幸好劉淵已經下旨,將在蜀國編撰《四庫全書》的李納調回京城,馬上便可以過來幫顧憲的忙,只不過李納現在還在路上,至少要半個月才能夠回到京城。
新帝登基,又是這種形式,雖然說不上是百廢待興,也差不多了,尤其是各種官員的考核任命,便足以讓顧憲不眠不休地做上數十個時辰。
現在總算有了些眉目,顧憲才發現自己的身體狀況是越來越差了。
劉淵站起身來,變成背對顧憲。
「先生是否還記得東方耒當時在朕登基時的所作所為。」
顧憲一愣,精神頓時緊張起來了,他最怕劉淵問的就是這件事,忙道:「主上……」
劉淵道:「先生可否告訴朕,他當日所帶的那個白布包袱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
顧憲站起身來,知道今天還是逃不過去,道:「主上以為那是什麼東西?」
劉淵淡淡道:「大漢福王劉淵的身體。」
顧憲臉色一變,身子忍不住顫抖起來了。
突然一聲驚雷在殿外響起,天空中劃出一道閃電。
兩個人間就此陷入沉默。
又是數道閃電劃破夜空,將劉淵的側臉閃得無比陰沉。
顧憲的心沉了下去,劉淵為什麼要當著自己的面上承認他是一個假的福王?
他又是怎麼知道那具身體的?
他會對自己怎麼樣?
殺了自己?
滅口麼?
不過他知道,不管劉淵要對他怎麼樣,在這個時候,他都是沒有辦法抵抗的,他手無縛雞之力,而劉淵又是高手中的高手,想要殺了他,可以說是不費吹灰之力。何況現在劉淵又是大漢皇上,九五之尊。
當又一道閃電在夜空中消失後,大雨毫不留情地狂落了下來,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了這些狂暴的聲音。
撲通一聲,顧憲的身子再也堅持不住,坐回到了椅子上,他實在已經沒有力氣在和劉淵這樣對峙下去了。
劉淵終於轉過頭來,眼裡沒有任何的殺機,有的似乎是一種迷惑,又或者是一種迷茫。
兩人的目光碰在一起,再也無法分開。
劉淵終於輕出了一口氣,道:「先生發現了什麼……」
顧憲本想起身,但是卻再也沒有力氣了,他只覺得喉嚨乾澀,道:「主上……」
「先生想要知道朕的來歷麼?」劉淵極力的想要擠出一絲笑來,不過這絲笑容卻顯得極為不自然。
顧憲竟然點了點頭。
連他都感覺到不可思議,若是可以選擇的話,他寧願根本不知道劉淵的秘密,因為那可以導致殺身之禍。
不過這個誘惑實在是太大了,一個憑空中突然出現的人,竟然擁有著與一名王爺一模一樣的身體……
最主要的是這個人改變了整個大漢王朝的一切,這種誘惑就算是顧憲也拒絕不了。
劉淵點了點頭,道:「既然先生想要知道,朕也就不再隱瞞,其實朕本來不是屬於這個時代的……」
顧憲突然大喊一聲,一下子站了起來,然後跪到了地上,大聲道:「主上……」
劉淵似乎沒有覺察到他的異常,自己還悠悠地說了下去,「其實朕本來是另外一個時代的……」
「主上!」顧憲一把抓住了劉淵的腿,然後又摀住了自己的耳朵。
劉淵驚醒過來。
方纔他像是經歷了一場時空旅行一樣,這個秘密讓他背負了太多的東西了,這種壓力讓他根本沒有辦法完全放鬆享受現在的一切,如果這個秘密他只想一個人知道的話,那麼這個人就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了。
不過他終於明白,顧憲也是不可以和自己分擔這一切的。
兩個人又沉默起來,外面的雨似乎下得越來越大。
「先生請起吧!」劉淵伸手把顧憲扶了起來,臉上的表情竟然是如此的落寞,他知道顧憲是一個聰明人,既然千方百計的要消除那具身體,顯然猜到了自己並非是福王本人,只是他不肯說出來而已。
顧憲低聲道:「學生謝過主上。」
雖然只是短短的時間,他身上的衣服竟然都已經濕透,在最開始的時候,雖然他不受控制的想要知道這件事的真相,不過幸虧他終於還是清醒了過來,這個秘密如此巨大,根本就不是他能夠承受的起的,而且也會影響到他的未來。
悠悠的青山,清澈的溪水,安樂公主那如花的笑靨……
「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這幾句話像是一句魔咒一樣在顧憲的耳邊轟鳴,一下又一下的摧殘他本來就已經顯得脆弱的神經——他實在想要知道接下來還有什麼話,不過現在的顧憲已經完全恢復了清明。
劉淵放開了顧憲,看著殿外的暴雨漸漸小了下去,終於出了一口氣,淡淡道:「先生回府休息一下吧。」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馬上走到書案的後面坐下,惟有面前那堆積如山的奏折才能夠讓自己安靜下來。
顧憲連撐著雨傘的老太監都沒有招呼,急忙衝入大雨中,迫不及待地來到馬車前面,駕車的僕人嚇了一跳,現在的顧憲混身都被雨澆透,哪裡還是那個風度翩翩的大漢丞相?
聽到殿外馬車的離去,劉淵將奏折放了下來,愣愣地出了半天的神兒。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急忙起身。
※※※
慕容清雪大是疑惑,不知道這風雨之夜,劉淵為什麼會駕臨慕容府。
雖然劉淵是剛剛從揚州趕回來,兩人已經有一年未見,不過這幾日慕容清雪一直都陪在劉淵的身邊,就連白天,兩人還在一起讀了幾個奏折,沒有想到如此深夜,劉淵竟然又趕到了自己的家裡。
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慕容清雪沒來由的一陣臉紅心跳,不過她隨即就驅除了這種想法,劉淵現在政務繁忙,說不定有什麼難以解決的大事,這才來到這裡和自己討論。現在哪裡還有那麼多風花雪月的故事。
一身龍袍的劉淵在眾多太監的簇擁之下往院中行來,慕容清雪急忙迎了上去。
她方想行禮,劉淵已經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低聲道:「清雪免禮吧,朕現在雖然是皇上,不過卻也是清雪的未來夫君。」
旁邊的霍烈都是目瞪口呆,更別說那些不知道詳情的太監了。
慕容清雪當即臉上一熱,幸虧是深夜,看不清楚她的俏臉是否紅了。
劉淵將她摟在懷裡,一起往慕容清雪的閨房行去,意圖再也明顯不過。
旁邊的幾位太監暗暗咋舌,早就知道劉淵有一個風流的稱號,但是沒有想到竟然如此大膽,而且如此肆無忌憚。
不過劉淵舉止瀟灑之極,倒也沒有人覺得不妥,何況慕容清雪顯然早已經同意,如此配合起來,彷彿天成。
兩人進入了慕容清雪的閨房之中,霍烈忙道:「諸位公公歇息一下吧,皇上明天清晨才能回宮。」
說完這句話,他也急忙走了。
劉淵聽到外面已經沒有了動靜,輕輕地用手托起了慕容清雪的下巴,笑道:「清雪竟然如此意外,讓朕倒有些不自然起來了。」
慕容清雪方纔的慌亂之後,已經恢復了平常,道:「皇上做事還是和原來一般無二,清雪又怎麼能夠不意外呢?」
她的眼神中擺明是幽怨,而不是埋怨。
劉淵伸手摟住她的柔腰,然後低頭吻了上去。
慕容清雪哪裡還能夠抵抗得住他現在的魅力,嚶嚀一聲,乖乖地遞上香唇,兩唇一旦相觸,頓時陷入糾纏當中。
劉淵將懷中美人摟緊,大手開始毫無顧忌地開始攻城掠地,不過片時,慕容清雪的衣衫已經盡被脫去。
兩人的吻卻還沒有結束。
慕容清雪意亂情迷當中,主動地吐出丁香小舌,任著劉淵給她帶來消魂蝕骨的感覺。
唇分。
劉淵的嘴唇來到慕容清雪的耳邊,然後低聲道:「清雪做朕的皇后吧!」
慕容清雪不可抑制地抬起頭來,但是她看不到劉淵的眼神,當劉淵的嘴唇輕觸她的項頸時,那種消魂的感覺頓時又淹沒了她。
劉淵的唇尖毫不留情的掠過美女的身體,今天的他似乎有些狂暴,但是依然控制的很好,當他將慕容清雪的身體橫放在床上之時,陶醉已久的美女已經沒有絲毫力氣睜開眼睛了。
大手在美人的身上緩緩遊走,劉淵忍不住讚歎一聲,慕容清雪和柳朝雲一樣,都是上天賜給自己最為珍貴的禮物,何況她們對自己還有那麼濃烈的愛意。
想起慕容清雪在京城為自己做過的一切,這種愛意更加濃烈起來。
他的唇再次掠過慕容清雪的每一寸土地,然後慢慢將自己的衣衫除去。
慕容清雪幾乎陷入了狂亂當中,身子不停地抽動著,似乎是害怕,又似乎是極度的期待。
劉淵終於輕輕分開了美人的雙腿,跨了上去。
慕容清雪緊緊地閉上眼睛,這一次似乎比她第一次獻身給劉淵更加印象深刻。
終於……
輕輕地一聲呻吟從她的口中發出,那像是魂魄飛上了天空的感覺。
「做朕的皇后吧!」
慕容清雪耳邊閃出方纔這句話,與其說她願意做劉淵的皇后,倒不如說她願意做劉淵的女人。
還有什麼比此刻更為重要?
但是劉淵根本沒有給她想像的時間。
外面的狂風暴雨,似乎也無法將屋內的溫度降低下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風雨過後,慕容清雪滿足的倚在劉淵的臂彎上,臉上露出微笑,那副含羞的表情讓劉淵大感此女的魅力無邊。
當發現劉淵的目光還是緊緊盯著自己的時候,慕容清雪急忙閉上了眼睛,低聲道:「皇上似乎有些不務正事了。」
「是麼!」
劉淵用手輕佻起她光華圓潤的下巴,仔細將她的俏臉打量一番,道:「清雪便是朕的正事,朕的皇后,難道不是清雪一直想要的麼?」
慕容清雪目光卻漸漸黯淡下去了,過了半晌才道:「皇上真的以為清雪是權力慾那麼重的女人麼?」
劉淵一愣。
從自己第一天見到慕容清雪開始,他心裡就一直有一個結,不管慕容清雪在蜀國向自己獻出了身體,還是偶爾看到她對自己的深情,這個結始終都在劉淵的心裡,慕容清雪是一個不服輸的女人,也是一個想要超越男人存在的女人,所以當他一直想讓慕容清雪能夠真正的感到滿意。
但是這一刻,當慕容清雪露出這樣的神情時,劉淵才知道自己錯了。
這個女人只是有著自己的抱負而已,在感情方面,是任何人都無法超脫出來的,不管是慕容清雪這樣的女人,還是一個寧願緊守婦道的女人。
將懷中的美女抱緊,劉淵低聲道:「朕錯怪你了!」
慕容清雪鼻中一酸,也用力將他抱緊。有什麼事能夠遇到一個理解自己的愛人更為重要的的。
※※※
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二十二章 郭瑭叛亂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12-14 4:42:00 本章字數:4435
揚州城。
王峻像往常一樣批閱公文,然後又寫了一份折子給劉淵,照例把自己想要調往京城的意思寫在了上面。
劉淵既然已經稱帝,他也就不用再呆在這個小小的揚州了,就算沒有顧憲的位置重要,至少也可以進入參政的中心,王峻心裡有這份自信。
不過劉淵似乎是事情太忙了,急忙沒有照顧到他的心情,當初的承諾也沒有兌現。
寫完折子,揚州刺使得意地伸展了一下身體,突然想起一事,道:「郭將軍這些日子都在幹什麼?」
旁邊的隨從忙道:「郭將軍似乎是在操練軍士,倒也沒有什麼異常之處。」
王峻點了點頭,心想郭瑭這個人看起來就是不順眼,雖然為劉淵辦了幾件大事,但現在完全不將自己這個老上司放在了眼裡,整天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想到這裡,他冷哼了一聲,又寫了一份折子,將郭瑭的事重重地渲染了一番。
尤其郭瑭這些日子又與許謹等人混在一起,這些江南望族似乎也對王峻不是那麼感興趣了,反倒紛紛靠攏郭瑭,倒讓王峻感覺更不自然。
將所有的折子裝好之後,王峻把袋子遞給了隨從,道:「快將這些折子送到京城去,不得有誤。」
隨從剛剛拿了折子,突然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長笑。
王峻臉色一變,這是郭瑭的笑聲。
他慌忙的準備把折子藏起來,但是郭瑭已經出現在了門外,根本來不及了。
郭瑭目光落在那個袋子上面,冷笑道:「大人不是準備回京吧,皇上等候大人已經是多時了。」
王峻怒道:「將軍想要幹什麼?」
鏜的一聲。
郭瑭腰間的長刀出鞘,寒光嚇得王峻退後幾步。
刀光閃起。
郭瑭踏前一步,王峻連一聲慘呼都沒有發出,頭顱已經飛上了空中,屍體上噴出鮮血,然後緩緩跌倒。
郭瑭一把拎起了王峻的人頭,冷聲道:「大人似乎忘了本將的能耐,這是你咎由自取。」
那個隨從已經嚇得站立不住,郭瑭回身往外就走,一刀將他的頭顱也削上了空中。
※※※
養心殿。
劉淵將軍報遞給了顧憲,然後自己站了起來。
顧憲已經多日不參預政事了,這次劉淵神色如此嚴峻,知道定然是出了大事。
果然是大事。
明國已經出兵了。
明主任命大將高羅銳,替代了朱統的位置,起兵二十萬,一路掃過三鎮,直奔揚州而來,揚州守將郭瑭馬上將這份告急文書送到了劉淵的手裡。
劉淵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道:「先生有何看法!」
顧憲放下軍報,心裡竟然一緊,道:「主上……」
「郭瑭反了!」劉淵的大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顧憲竟然毫不吃驚,好像早已經料到是這個結果。
只不過郭瑭反的太快了。
而且他也不知道,劉淵將王峻留在揚州,為的就是這樣一天,如果有一天送上來軍報的不是王峻,而是郭瑭,那麼就代表王峻已經死了。
劉淵平靜了自己一下,冷聲道:「先生以為如何?」
顧憲沉聲道:「既然王峻已經死了,郭瑭現在是必反無疑,只不過到底是誰支持他造反的。」
劉淵哼了一聲,道:「若不是東方耒帶著慶真到了揚州,便是北朝了。」
顧憲點頭道:「主上想要怎麼辦?」
劉淵斷然道:「郭瑭既然不想善終,朕也絕不輕恕,先生已經安排好了一切,那就將計就計,他想在公然造反前再賺一筆,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
將明軍兵臨揚州城下的消息告訴群臣,又在這些人中引起一陣恐慌。
臉色蒼白的顧憲坐了下來,等待劉淵佈置一切。
數名戰將本來想要請命領軍,但是一想到雷霆軍的威名,全部都嚇得不敢出來。
劉淵目光掃視一番,終於道:「朕已決定,十日後御駕親征,此次必破敵軍,收復漢口。」
群臣面面相覷,突然間跪倒了一大片。
等他們抬起頭來的時候,寶座上已經空無一人,只剩下顧憲一個人坐在旁邊,微笑不語。
※※※
大漢乾元元年十二月,本來南朝已經大半都成了冬季,不過成帝劉淵還是親征了三萬人馬直奔揚州城,同時傳令據守江南大營的劍南軍,與駐守竟陵城的竟陵軍按兵不動,防止明軍偷襲。
這兩道命令其實只是為了安撫住郭瑭的心,以免真的將他逼到大明去。
另外一道暗令,直接傳到了駐守杭州的林越然手裡,他手中的蜀軍將是劉淵手中的王牌,只不過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劉淵並沒有要他立即趕到揚州。
而劉淵本人則根本就沒有親征,甚至連皇宮都沒有出去,只是由霍烈保護了一個經過易容的大漢成帝,擺了一個排場而已。
郭瑭的反意由來以久,但是他在這個時候造反,還是讓劉淵有些意外,原本以為他會在控制了揚州、杭州甚至竟陵之後才會動兵,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如此不會忍耐。
當顧憲安排在他身邊的人,說明許謹曾經與郭瑭有過密談的時候,劉淵就明白了一切,對於許謹來說,現在是脫離大漢的最好時機,只要有足夠的兵力,南下杭州,降服蜀軍,然後在迫使劍南軍服從,那麼便可以將整個江南從大漢中分離出來。
而郭瑭也心裡明白,劉淵登基之時,也就是他失寵之日,否則的話,也不會把他留在揚州,而將雷霆軍的暗營人馬帶回京城了。
郭瑭是個充滿野心的人,在這樣的時機,又有江南望族的支持,甚至說不定還有明庭的默許,加上他手中的雷霆軍,他還是會冒險一試。
劉淵默坐在養心殿裡,想起郭瑭當日在蜀國的所為,也不禁有些傷感。郭瑭為人雖然狠毒狡猾,野心龐大,但卻為自己組織起來這樣一支能征善戰的雷霆軍,若不是他,自己在蜀國也不會如此順利,若不是他,自己在攻打燕王時也未必能夠如此大勝。
但兩個人始終無法像自己和顧憲一樣存在,因為郭瑭的野心根本不允許他這樣做。
其實劉淵也知道有自己的責任,若自己對郭瑭重視一下,他也不會走到這條路上,但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他在蜀國勸說自己用卑鄙的手法害死蜀王,劉淵就會心生怒氣。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再想下去也沒有用了。
※※※
郭瑭急匆匆地走進自己臨時的將軍府,目光落在揚州的地圖上,他正在策劃著該如何應付劉淵的到來。
由於龍騰閣已經完全撤回了京城,暗營的部隊也是一樣,加上郭瑭動用了自己的勢力控制揚州城,所以他並不擔心劉淵會看破自己的意圖。
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而行,否則的話劉淵也不會如此迅速的就帶兵親征。
大明?
大漢?
對於郭瑭來說,這兩個名字並沒有什麼區別,對他重要的是只是在歷史上自己能夠寫成多大的名字,不管是叛亂也好,建國也好,他都認為自己有資格在歷史上寫下一筆。
他身後的許朝宗和余敏緊張地看著主帥,他們深知自己現在是站在火山口上,一個不小心,就會掉下去。
與劉淵對抗,這本來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事,沒有想到郭瑭做起來竟然是如此自然。
郭瑭終於挺直了身體,目光從地圖上離開,坐了下來。
這時門外有人通報「許家主來了!」
許朝宗和余敏急忙退下,每次許謹到來,郭瑭都不允許兩人在旁邊。
許謹身旁帶著一名灰袍老者,老者滿臉全是皺紋,正是當初逃出京城的東方耒。
劉淵的猜測是對的,東方耒帶著慶真來到了揚州,這樣的話,郭瑭就算起兵,也不會名不正言不順了,至少也可以擁立新帝。
郭瑭起身道:「原來是東方總管駕到,末將倒是失禮了。」
東方耒笑道:「將軍客氣,雜家現在是喪家之犬,若不是將軍收留,雜家還不知道帶著小皇子到何處去呢?」
許謹道:「總管對我大漢的忠心可鑒天日,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竟然還帶著小皇子逃出了京城,劉淵這次可是犯了大錯呢。」
郭瑭冷冷道:「他犯的錯還不算多。」
許謹微愣。
郭瑭道:「蜀軍已經開始沿河而上,想必十日之後便會到達揚州,而劉淵也已經御駕親征,他只帶了三萬人馬,正準備救援揚州,三日後也定然會到達。」
東方耒對軍事並不瞭解,所以還要依仗郭瑭,道:「將軍想要怎麼做呢?」
郭瑭冷冷地吐出兩個字——「誘殺!」
許謹笑道:「既然將軍如此胸有成竹,許某便放心了,只要劉淵一死,這大漢的天下,就是慶真太子殿下的,到時候郭將軍這個護國大將軍的位置定然不會有錯。」
東方耒雖然不喜歡許謹這副樣子,不過卻也點頭道:「郭將軍對大漢的大功,慶真太子斷然不敢忘記。」
郭瑭傲然的點了點頭,道:「劉淵雖然有龍騰閣的人保護,他又怎麼會知道對他動手的將是雷霆軍?兩位只等著結果便是。」
許謹笑道:「東方總管,不知道許某是否可以和郭將軍單獨談幾句!」
東方耒哪裡還不識趣,急忙退了出去。
許謹目光落在郭瑭身上,心裡不由得暗歎一聲,當初他選擇了劉淵,甚至還千里迢迢地趕到蜀國去表示效忠。但現在卻是事過境遷,雖然他成為了足以與歐陽家並肩的大富豪,成為江南望族之首,不過為了整個江南望族,也為了他們許家,他必須重新做出一個選擇。
劉淵對江南望族的態度已經十分鮮明,尤其是在王峻的治理之下,他會慢慢地削弱這些望族的實力,直到將他們削弱到完全不對大漢構成威脅。
劉淵甚至有將都城搬到杭州的意思,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就更不能放任有這樣的望族留在自己身邊。
所以許謹這個抉擇也是不得已。
郭瑭並不是一位值得信任的君主,但卻是一位足以對劉淵構成威脅的猛將,只要在軍事上擊敗劉淵,在政治上,許謹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選擇來找到一個合適的君主,甚至他自己取大漢而代之也未嘗不可。
江南望族雖然勢力雄厚,但還是遠遠比不上北朝的歐陽家,遠離政治的最大害處,便是在統治者想要對他們動手時,他們只能任人魚肉。
所以許謹這個賭注下的很大,甚至賭上了整個江南望族。
郭瑭自然知道許謹的需要,而他也實在需要整個江南望族的全力支持,在失去了煙雨樓的支持之後,他必須為雷霆軍尋找到下一個買家,許謹自然是最好的人選。
兩人沉默了片刻,終於由許謹開口道:「許某剛剛得到歐陽家傳來的消息,他們已經在京城裡展開行動,準備全力對付顧憲和龍騰閣,將軍只要能夠殺掉劉淵,那麼根本就不用擔心顧憲這個人。」
郭瑭疑道:「他們有能夠對付顧先生的方法!」
直到現在,他還是不免得要稱一聲「顧先生」,可見郭瑭對顧憲的佩服程度,若是論智計的話,顧憲才是他心中的第一人選,雖然劉淵也是才華橫絕,但是比之顧憲,還是略有不如。
許謹點了點頭,道:「既然是歐陽家傳出信來,想必就是真的了,顧憲這個人雖然厲害,但卻逃不過一個情字,據說歐陽景連自己的夫人都獻了出來,準備對顧憲下手,而他的這位夫人,便是當初顧憲青梅竹馬的情人。」
郭瑭不屑的瞥了他一眼,顯然不相信一個女人會對顧憲造成威脅。
其實許謹也不相信,至少有人拿女人來對付自己,他只是會嗤之以鼻。
※※※
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二十一章 大婚之喜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12-17 5:57:00 本章字數:4847
顧憲全無知覺的坐在馬車上,聽著車外雨點打落的聲音,覺得整個人的精神都顯得空遠了起來,就是無法集中精神去想任何一件事。
他現在最想呆在安樂公主的身邊,哪管只是抱抱她也好。
可惜他不是那樣的男人,在這樣的時候去找安樂公主,他肯定也會裝出一副從容的表情,什麼都不會和她說。
顧憲赫然發現,原來自己一直都是這樣的一個人,就算生出了要依靠別人的想法,也只是一瞬間的,而且他的底線拒絕自己這樣去做。
馬車直接開進了丞相府。
顧憲從馬車上走了下來,一個站立不穩,差點兒就摔倒在地上。
幸虧旁邊的僕人眼疾手快,急忙扶住了他,道:「老爺……」
顧憲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心想自己也有這樣落魄的時候,還真是可笑,不過等到走到客廳的時候,他就要恢復平常了。
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任何事情足以擊碎他平靜的心。
他的腳步邁過了門檻,一絲笑容慢慢地浮現了上來,旁邊的僕人一愣,不知道方纔那一幕是不是真的。
小書僮等候了多時,顧憲的兩位夫人也急忙迎了上來,看到他臉上的笑容,同時舒了一口氣。
顧憲笑道:「你們還沒有歇息?」
兩位夫人倒沒有說什麼,小書僮撅著嘴道:「先生不歇息,我們哪裡敢歇息,先生,皇上到底有什麼要事啊,這麼晚了還要把你找出去,不知道你的身子不舒服麼?先生,你的手好熱,啊……」
兩位夫人嚇了一跳,急忙去摸顧憲的額頭,驚道:「大人,你……怎麼熱成了這個樣子,快快坐下,叫大夫!」
顧憲也覺得一陣眩暈,知道自己大概是受了風寒了,也沒有辯解,便被他們拉得坐了下來,這時他才覺得頭疼的像要裂了一樣。
※※※
顧憲病了的消息馬上傳到了宮裡面,剛剛心滿意足,並且得到了慕容清雪許諾的劉淵大吃一驚,若是換做平時,他肯定第一個跑到顧憲的府上去,不過想到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便又放棄了這個想法。
現在兩人見面,會是相當尷尬的。
安樂公主卻是迫不及待地來到顧憲身前,當發現顧憲風寒頗重時,乾脆也不回宮了,衣不解帶的服侍了幾天。
本來劉淵想與顧憲商議大婚立後的事情的,不過因為顧憲這一病,劉淵和慕容清雪也都沒有了心情。
這日劉淵正在養心殿裡翻看奏折,孟陽突然來了。
孟陽現在是龍騰閣的總統領,加上又節制禁軍,自然威風了不少,不過和劉淵還是主僕時一樣,何況他和霍烈又是兄弟,自然隨便的很。
劉淵將他宣了進來,霍烈馬上下去和他抱了一下。
孟陽先是欣喜劉淵終於登上了皇位,然後擔心道:「聽說顧先生生了大病,屬下倒是沒有機會去看望他。」
劉淵笑道:「不妨,只是偶爾感了風寒而已,先生身子較弱,不過休息幾日,應該便會痊癒。」
孟陽頗有意味地看了霍烈一眼,道:「稟告皇上,屬下在跟隨皇上之前,曾經學習過一些用內力探察經脈的醫術,雖然並不精通,但只是探察病情的話,卻還有些把握。」
霍烈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孟陽看他,只好點了點頭,道:「老孟有什麼事要說?」
劉淵也有些專注起來。
孟陽道:「屬下這一門的功法,倒是先師直接傳授的,只要人天生便有缺陷,探察起來還是十分容易的,當日……當日……顧先生……」
他支吾半晌,劉淵有些急了,道:「說吧!」
孟陽忙道:「當日屬下和顧先生在清除參合道餘黨時,曾經發現顧先生臉色蒼白,連走路似乎都有些不穩,所以屬下就用這個功法去探察了一下先生的體內。」
劉淵睜大了眼睛。
孟陽面露憂色,道:「先生五臟似乎天生便有些奇怪,尤其是心、肺兩髒,位置都比常人稍微偏離,而且似乎略微肥大,這樣的情形……」
劉淵站了起來,霍烈替他問道:「這樣又是如何?」
孟陽道:「先生似乎並不能長壽,說不定會中年夭折。」
劉淵又坐了下來。
說不出什麼感覺,只是不想說話而已。
霍烈也愣了,直直地看著孟陽,本來想問他是否判斷的正確,但是看到孟陽那副表情,他知道問了也是白問。
劉淵終於起身道:「朕要馬上去見先生,霍烈你準備吧!」
兩人之間還有什麼誤會?還會有什麼尷尬。就算顧憲不願意見自己,那麼自己也不能不去看他,本來以為只是風寒小病而已,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大病,若真如孟陽所說,顧憲本來就命不長久,那麼……
劉淵輕出一口氣。
※※※
顧憲本想起身給劉淵行禮,不過劉淵卻馬上上前一步,按住了他。
原來是主僕,現在是君臣,不過還是兩個意趣相投的白面書生。
安樂公主擺了擺手,旁邊跪倒的眾人紛紛退下,只有慕容清雪和安樂公主站在旁邊。
慕容清雪根本無法掩飾自己的悲慼之情,她不僅可惜顧憲這個才華絕代的大漢丞相,也替安樂公主感到傷心。
劉淵握住了顧憲的手,笑道:「先生若是不淋雨的話,這場病未必會如此之久,朕本來想要先生幫朕策劃大婚、立後之事呢?」
顧憲一愣,隨即明白,目光掃向了慕容清雪,道:「恭喜主上、小姐!」
劉淵繼續道:「當然不僅僅是朕的事,安樂現在守喪已滿,朕已經不準備把她留在宮中了,哈哈……」
安樂公主俏臉微紅,她這幾日一直守在顧憲床前,雖然並不像原來那般艷麗,但卻樸實了很多,讓顧憲看了更加心動。
顧憲掙扎地道:「學生謝過主上成全,只是……」
安樂公主一愣,不知道他為什麼說「只是」兩字,難道他並不願意迎娶自己?
劉淵接過他的話頭道:「先生安心養病便是,安樂現在已經不住在宮裡了,你們只欠一個儀式而已,朕可是開明的很,安樂是朕最為疼愛的妹妹,自然要給她找一個最好的歸宿。」
顧憲艱難地點了點頭,目光中的深情是掩蓋不住,但是那裡面不僅有深情,還有一種濃重的悲哀。
慕容清雪鼻子一酸,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是最不會演戲的。
劉淵從丞相府中走了出來,將霍烈招到一邊,道:「有沒有辦法使用內力為先生續命,當日蜀王將要病逝時,你就為他續了幾日的命吧!」
霍烈點了點頭,道:「先生雖然臟器有所異常,但還不至於須臾即死,孟陽和屬下說過,只要先生保養的好,活到四十多歲不成問題,甚至可以更加長久,只不過先生現在過於勞累,否則的話,也不會如此了……」
劉淵知道自己太過於擔心了,倒有些胡思亂想了起來,露出一絲苦笑,道:「既然如此,此事稍候再議吧。」
※※※
顧憲雖然身體漸漸虛弱了下來,不過病卻是漸漸好了,加上他現在根本沒有事情煩惱,心事也漸漸解開,又有安樂公主和兩位夫人陪伴,整個人漸漸恢復了神采。
劉淵心中大喜,就算顧憲只能活到四十歲也好。
不過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是一定的,只要顧憲認真鑽研養生之術,未必不可以延年益壽。
但是他又不能直接將顧憲放歸於山林當中,在劉淵所擁有的力量當中,少了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就是無法少了顧憲。
所以劉淵將顧憲召進宮中,與他長談了一次,顧憲並沒有表明自己想要歸隱的念頭,不過卻也以身體為由,希望能夠辭去丞相的職務。
劉淵並沒有答應這件事,不過卻只讓他掛了一個丞相的名號,只要不是十分重要的事,都不需要由他參議,這已經給顧憲一個很為寬鬆的環境,顧憲知道自己不能過於貪心,趕緊謝恩。
事情似乎又漸漸正常了起來。
大漢乾元元年十月二十日,劉淵迎娶了慕容清雪,然後宣佈將慕容清雪封為敏敬皇后,同時冊封柳朝雲為貴妃,田柔為靜妃,碧素公主為藍妃,白葳為清妃,追封珠兒為淑雲皇后,改葬在了皇陵。
蜀國白蓁太后也派人送來了賀禮,帶隊的正是蜀國丞相戰游,戰游重新在劉淵面前提起了蜀國地位之事,劉淵當然信守承諾,表明自己生前,絕對不會對蜀國動一兵一卒,只不過蜀國卻也要堅決支持自己對明作戰。
而最讓顧憲感到高興的是,李納終於回到了大漢,有了他的支持,國事頓時少了許多,李納是典型的強幹類型,絲毫不知道勞累一般。
大漢乾元元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大漢丞相顧憲迎娶了安樂公主,這對才子佳人的組合,在大漢引起的反響並不下於劉淵和慕容清雪的大婚,尤其安樂公主曾經嫁入蜀國的傳奇經歷,更讓這次大婚變得饒有情趣。
站在廳堂之上的顧憲,臉上雖然帶著淡淡的笑容,但心裡卻是始終高興不起來,他終有一天要告別這繁華的一切,安樂公主真的願意跟隨他去過平淡的生活麼?
可惜他卻沒有辦法問出這個問題。
一看到安樂公主那興奮異常的表情,顧憲就不忍心去問這樣殘忍的問題,不管安樂公主是否願意,自己要走的時候,還是要走的,在沒有走的這段時間裡,給她一段美好的回憶便是了。
站在遠處看著著場婚禮的還有一個身影落寞的女人,她身著一身白色長衫,這是典型的北朝裝束,望著丞相府的方向,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突然間一匹快馬經過她的身邊,然後停了下來,蕭芳華微微一愣,這裡是龍騰閣的駐地,這馬上之人應該是龍騰閣的人才對,而這麼多日以來,龍騰閣的任何人都不敢打擾她的生活。
一個白衫的中年男人從馬上跳了下來,逕直向蕭芳華走了過來。
蕭芳華微微有些緊張。
那中年男人距離蕭芳華幾步遠時停住腳步,突然低聲道:「見過夫人!」
蕭芳華一愣道:「你……是什麼人?」
那人迅速的四處望了一眼,從袖子裡拿出一塊小型的玉珮,道:「夫人可認得這個?」
蕭芳華嚇了一跳,急忙退後了幾步,這玉珮她當然認識,這是代表著歐陽家的信物。
「夫人!」那人又靠近了幾步,低聲道:「老爺聽聞夫人留在大漢,這才派小人前來看望夫人,夫人可是一切安好!」
蕭芳華像是受驚了的小動物一樣,又退了幾步,顫聲道:「我……一切都好!」
那人臉上露出一絲冷笑,道:「夫人既然一切安好,小人這就回稟老爺了。」
他話雖然這樣說,但卻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蕭芳華方才是驟然驚嚇,現在才有些提起勇氣,慌亂道:「你到底要做什麼?」
那人道:「不知道夫人可否借一步說話,老爺說夫人若還想回到大明,就要替歐陽家辦一件事情才行。」
蕭芳華愣愣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那人從懷裡拿出一小包東西,一把抓住了蕭芳華的手,道:「夫人只要將這包東西放到顧憲的茶水裡,便可以回到大明了。」
蕭芳華的手顫抖著,卻掙脫不開。
那人淡淡道:「難道夫人真的準備拋棄歐陽家麼?要知道那會是什麼後果……」
他的眼睛突然閃出一道寒光,只是這道寒光,便把蕭芳華嚇得後退了一步。
但是她手中始終還緊緊握住那包東西。
那人笑了一笑,道:「夫人深明大義,定然不會辜負老爺所托,小人就在京城裡等著夫人的好消息,到時候也好帶著夫人離開這裡。」
不遠處高樓上的兩個女人站在那裡,將這一幕全部看在了眼裡。
站在窗前的女人眉頭微微皺起,道:「姐姐,這個女人便是顧先生的……」
身後穿著便裝的美女淡淡一笑,道:「她叫蕭芳華,現在也是北朝第一富豪歐陽家的夫人。」
窗前那女人嘴裡念著這個名字,突然眼中露出神采,道:「原來是天池蕭家。」
身後那女人一愣,道:「妹妹難道知道蕭家。」
窗前那女人沉吟半晌,道:「姐姐,朝雲想必知道了顧先生到底出身哪裡了?」
身後的女人先是愣了,然後笑道:「清雪倒是忘了妹妹是北朝人了。」
柳朝雲微微一笑,道:「沒有想到顧先生竟然是北朝藍楓顧家的人,而這位歐陽夫人,她的父親,便是被屈死流放的蕭家後人。」說到「屈死流放」四個字時,柳朝雲眼中露出一絲狠色。
慕容清雪疑道:「妹妹……」
柳朝雲淡淡道:「好一個歐陽夫人?這位蕭家後人竟然不知道,害死她爹爹的就是他的夫家。」
慕容清雪站了起來。
※※※
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二十三章 揚州平叛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12-24 3:50:00 本章字數:4497
揚州在剛剛入冬的時候下了一場大雪,這場大雪雖然並不大,但還是讓郭瑭虛驚了一場,本來他將時間選在冬季,就是為了防止劉淵來到揚州,發現異常之後,又迅速離去,不過這場大雪下得似乎早了一點,差點打亂了他的計劃。
直到劉淵的前鋒軍來到揚州,郭瑭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馬上便將前鋒軍的幾個將領扣押了起來,接著迅速做出反應,試圖將劉淵的大軍調動到運河的東岸,這樣也好利用運河之險。
他並不想與劉淵的軍隊起直接的衝突,而是想要利用劉淵對自己的信任,兵不血刃解決掉對方。
一切安排妥當然後就是將劉淵誆騙進揚州城了。
大漢乾元元年十二月初一,三萬大軍終於出現在揚州城下,比之當初劉淵以安王的身份到來時,更加增添了一種氣勢。
看到劉淵的華蓋到來,郭瑭本想率領文武出城迎接,不過霍烈已經手捧聖旨,出現在揚州城中,要郭瑭在刺使府和王峻一起接駕。
郭瑭不疑有他,將地點設在刺使府,更加方便他的行事,急忙佈置下來,打開揚州城門,然後將劉淵的聖駕接入刺使府中。
自始至終,劉淵都沒有露面,一直坐在鑾駕之上,不過從霍烈和他形影不離這一點來看,裡面坐著定然是劉淵無疑。
聖駕終於進了刺使府,郭瑭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現在的劉淵,已經是甕中之鱉,只要自己確認真身,便可以手到擒來了。
他焦急地等在刺使府的客廳裡,等待著劉淵的召見。
過了足足一個時辰有餘,霍烈終於從大廳中走了出來,來到眾人面前,宣道:「雷霆軍統領郭瑭,副統領許朝宗、余敏覲見。」
郭瑭微微一愣,不知道為什麼要宣這兩個人和自己一起覲見!
不過他倒也並不在乎,只要驗明了劉淵的真身,他便可以下手了。而且這兩位戰將都是自己一手提拔出來,雖然還算不上是親信中的親信,但是也是左膀右臂。
其實郭瑭也並沒有什麼親信之人,對他來說,信任任何人都是非常愚蠢的,只有自己才最為重要。
三人跟在霍烈的身後,往大廳中走去。
霍烈自從進宮以後,似乎又多了一絲沉穩,就算和郭瑭這樣的熟人,也是不苟言笑。
遠遠看到一人身著龍袍,背對三人,負著雙手,似乎正在欣賞牆上的丹青名畫,偶爾還會微微點頭。
郭瑭早就熟悉了劉淵的嗜好,又看到此人無論是形體氣勢都與劉淵有幾分相似,急忙跪倒道:「臣郭瑭參見皇上!恭喜皇上,賀喜皇上!」
「臣許朝宗,余敏參見皇上!」
面前那人突然轉過身來。
郭瑭愕然,剛要起身,突然覺得後心一涼,一柄長刀已經從他的胸前穿出。
這一刀快速無比,竟然是殺手常用的刀法,而且刀身極窄,毫不費力就能夠穿過人的身體,郭瑭根本毫無提防。
鮮血從他的口中流了出來,郭瑭的手還緊緊地按在胸前的刀尖上,但是嘴裡卻說不出來一句話來,接著眼中泛白,身體緩緩倒地。
長刀的主人一把抽出長刀,迅速地橫在了旁邊的許朝宗的脖子上,許朝宗早已經被方纔那一幕嚇傻了,雖然他的武功十分高明,竟然也沒有任何反應。
何況余敏方纔那一刀已經高出他許多,已經將他震住,哪裡還有還手的能耐?
許朝宗面帶恐懼地看著自己的這個老搭檔。
原來這個人一直都刻意地隱瞞自己的武功,若是不知道他底細的人,還以為他是只知道在戰場上衝殺的猛將。
郭瑭也正是輕視了這有點,才會死得如此意外。
「大人……」余敏將目光投向了霍烈。
霍烈點了點頭。
許朝宗叫道:「兄弟饒命……」
可惜他的聲音並不比余敏的刀更快,馬上橫屍倒地。
霍烈看了看郭瑭的屍體,心道他肯定沒有想到自己死的如此痛快,機關算盡,卻落到這樣的下場。他擺了擺手,那名假劉淵急忙退了下去。
霍烈淡淡道:「閣下好刀法!」
余敏忙道:「多謝大人誇獎,沈先生已經向王爺效忠,除此之外,許謹和東方耒必須盡快剷除。」
霍烈眉頭微微一皺,沒有想到東方耒竟然也來到了揚州,一想到他那強悍的武功,心裡就是一陣發涼,想要收拾他的話,還真不是件容易事。
就算在龍騰閣的全力圍剿之下,他還能夠從容不迫的任意往來,自己在揚州要惹他,還真要掂掂份量才行。
這次他帶來的大部分的手下都是暗營的高手,為的就是迅速控制揚州的局勢,雷霆軍雖然被郭瑭控制,但畢竟還是對劉淵效忠,只要郭瑭身死,他們顯然並沒有別的選擇。
思索片刻,霍烈道:「放過東方耒,首要的目標是許謹!」
余敏點了點頭,道:「大人可否給屬下五十個人佈防,許謹行事非常謹慎,每次出行都有十名高手護衛。」
霍烈笑道:「本人和他也是老朋友了,這個照面卻不得不打一個,你將他請到這裡來便是,我自然會準備好一切,何況外面還有那麼多翹首等待的郭瑭餘黨。」
余敏拱手告辭,出了大廳,直接來到許府,許謹正在等著郭瑭傳來的消息,看到余敏來了,心下大喜,道:「郭將軍那邊如何了?」
他一向看不起這個相貌粗魯的莽夫,不過聽說他在戰場上勇猛無比,這才願意和顏悅色地和他說話。
余敏忙道:「郭將軍已經拿住了劉淵,只不過卻讓劉淵的護衛霍烈逃走,家主還請與末將一起去見將軍。」
許謹早就準備好了,急忙跟在余敏的後面。
他身後的十位僱傭的高手緊緊相隨。
這一路上許謹心頭總是突然間狂跳一下,想到劉淵就要死在郭瑭的刀下,那種感覺真是無法說明。若是有選擇的話,他肯定不會對劉淵下手,但是現在他已經沒有了選擇。
余敏一直帶著他來到刺使府中,許謹微微皺了皺眉,道:「郭將軍難道不肯親自下手殺掉劉淵麼?」
余敏低聲道:「大概郭將軍還想用他來號令其他各軍,所以現在並未動手。」
許謹點了點頭,他也擔心劍南軍和竟陵軍會有異動,若是劉淵可以平息他們的話,那就再好不過。
兩人一起邁入了大廳當中,一股巨大的血腥氣傳了出來,許謹忍不住掩上口鼻。
這時他才他赫然發現坐在上面的人竟然是霍烈。
許謹反應甚快,急忙退開一步,向余敏喝道:「這……是怎麼回事!」
余敏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刀光閃起,許謹身後的幾名高手根本來不及動手出招,這位江南第一望族家主的人頭已經落地。
一刀之威,已經足以震懾全場。
霍烈身形拔起,手中的長刀已經遞出,當先一人雖然勉強砍出一刀,但還是被霍烈一刀削斷了胳膊,慘叫一聲,退了下去。
這些人雖然稱為高手,但是與真正的高手還有一定差距,除了東方耒霍烈拿他根本沒有辦法以外,這些人都是小菜一碟,何況霍烈還發現余敏的武功絕對不在自己之下。
剛剛收拾完郭瑭的手下之後,暗營的人也紛紛圍了上來,轉眼之間,這十人已經全部被殺。
余敏一人就親手斬殺了三名高手。
霍烈倒對余敏的來歷生起了興趣,據說他是顧憲培養的殺手,然後也是顧憲將他早早安排在了郭瑭的身旁,卻沒有想到此人的武功竟然是和自己同一個級數。
在成為劉淵的護衛之前,霍烈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怎麼就想不起來還有這樣的一位高手。?
余敏取出一條白巾,擦乾淨刀上的鮮血之後,沉聲道:「大人,現在必須盡快控制江南大族,否則若是給他們知道許謹被殺的消息,揚州很可能就會陷入混亂當中。」
霍烈點了點頭,在離開京城之前,這些事情劉淵和顧憲都有交代,不過看余敏的辦事方式,似乎也是十分沉著冷靜。笑道:「閣下的武功很高,本人好像從來沒有在江湖上聽過閣下這樣的一個人。」
余敏淡淡道:「屬下只是一個小人物,若不是顧先生相救,現在早就成了死人,大人將要如何處置雷霆軍的其他將領。」
霍烈笑道:「除了沈雁的火器營之外,所有雷霆軍的將領一律處決,揚州城將由蜀軍接管,若有雷霆軍發動暴動,一律格殺勿論,江南望族也是一樣,所有的望族必須交出全部財產田地,否則便要按叛亂罪懲處……」
余敏低頭不語。
霍烈繼續道:「這是皇上的聖旨,閣下應該知道哪些人該殺,哪些人不該殺吧?尤其是雷霆軍的將領,便由閣下決定吧。」
余敏面露喜色,沒有想到霍烈竟然如此通融,要知道這樣殺下去,許多無辜的將領都要難逃一死,余敏對雷霆軍畢竟有相當的感情,難免難過。
但是霍烈將權力放到了自己的手裡,這樣一來,卻可以使得雷霆軍基本保持完整,只要不是誓死追隨郭瑭的信徒,就可以免除一死。
「但有一點閣下卻不能忘記」,霍烈的聲音提高了起來,「皇上明年春日便要親征北朝,到了那個時候閣下一定要將雷霆軍帶成一支雷霆之師……」
余敏面露疑惑之色。
霍烈從懷裡掏出一張聖旨,道:「皇上已經冊封將軍為雷霆軍統領。」
余敏慌忙跪了下去。
※※※
揚州之亂並沒有像劉淵想像那樣的長久,隨著郭瑭的被殺,許謹的處死,揚州只是動盪了半個月之久而已,而且當余敏拿著聖旨成為雷霆軍的統領之後,在沈雁的支持下,雷霆軍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郭瑭在收復民心方面做的太不夠了,大部分雷霆將軍都是被他逼得走上叛亂之路,當然這裡也幸虧了余敏為他們掩蓋了一些罪跡,否則的話,不知道有多多少人要為此事掉腦袋。
而東方耒像是突然失去了蹤跡,帶著皇子慶真,不知所蹤。
最為混亂的是江南的望族。
霍烈並沒有親自參與對江南望族的壓制,但是處理此事的林越然卻是苦不堪言,就算處死了幾名江南名士,還是無法讓這些傲骨錚錚的江南名士屈服,最後林越然實在沒有辦法,把所有的江南名士全部拘禁到了牢房裡,然後給劉淵上了一道奏折,看他會如何處理。
劉淵將這道奏折拿到手中,心中暗笑,林越然比辛古銘要精明一些,自己要是真的下旨殺了這些江南名士,那麼整個江南都會起來反對自己的「暴政」了,這個暴君的名號可是他劉淵不願抗的。
若是林越然把他們殺了也就殺了,至少也可以說是平叛,事後劉淵甚至可以出面懲治林越然一下,收復一下民心,但現在情況卻大不一樣,林越然顯然要讓自己出這個頭。
劉淵面帶微笑的把這群江南名士拖了一個月,直到春節過去了,才下旨將他們全部放了出來。當然這都已經是後事了。
江南總算是安定了一點,不過劉淵已經開始著手準備親征的事了,對他來說,登上這個位置,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擊敗明主梁桂鵬,統一中原。
大漢乾元二年,春節剛剛過去,春天雖然距離京城還顯得有些遙遠,不過整個京城已經開始忙碌起來,最為忙碌的人是大漢成帝劉淵,他一邊要與李納等人商談政事,一邊卻在緊張的調動各方兵力,準備自己即位後的第一次親征。
對於劉淵來說,從即位開始,到這個春節結束,這短短的幾個月的時間,將是他戎馬生涯的一個短暫的平靜,接下來他就要陷入無休止地征戰當中,不是被大明吞沒,便是吞沒大明。
與此同時,北朝的冬天卻還嚴酷的很,但是坐在寶座上那個清瘦的男人,卻也在心裡盤算,該是一決雌雄的時候了。
他的心驟然間熱了起來。
※※※
大家聖誕快樂,可憐的海牛在複習……
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二十四章 誤會重重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12-24 3:50:00 本章字數:4339
丞相府。
顧憲斜躺在椅子上,極為舒服地伸了一下手臂,突然道:「若顧某只是一介草民,公主是否也會願意嫁給我。」
安樂公主一愣,隨即笑道:「那是當然,只不過安樂也願意做一個草民,要不然又怎麼能夠見到先生呢?」
顧憲伸手將她摟了過來,撫摩著她的秀髮,道:「公主真的是這麼想的麼?顧某若是一個草民的話,恐怕也只會站在城牆上看著公主呢,要想見到,談何容易!」
安樂公主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先生真會說笑話。」
但是她突然看到了顧憲眼中的悲哀。
在她的印象中,顧憲的眼中只有溫暖的笑容,似乎從來都沒有悲傷這樣的東西存在,現在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顧憲輕歎了一口氣,道:「顧某馬上要和皇上提出,從此歸隱山林了,若公主不想隨顧某去的話,也可以留在宮中,到時候或許顧某會回來看你的。」
安樂公主愣愣地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顧憲既然說了出來,索性一口氣說了下去,道:「顧某也希望給公主帶來幸福,只可惜我並不適應這樣的生活,我一直嚮往著那閒雲野鶴般的生活,而你又是在宮廷裡生活慣了的……」
安樂公主從他的懷裡掙了出來,突然道:「先生準備什麼時候離開京城。」
她語氣生硬無比。
顧憲一愣,不知道她心裡再想什麼,橫下心來,道:「待皇上將要親征之時吧,李納既然回到了京城,而且現在已經可以處理一切,我也就沒有什麼必要留在京城了。」
安樂公主站起身來,面無表情道:「既然先生想要離開京城,離開安樂公主,那為什麼還要娶安樂呢?」
若是她現在掉下一顆眼淚,顧憲便會站起來將她抱緊,但是安樂公主說這幾句的語氣十分僵硬,把顧憲的心都變得冷了。
兩人之間頓時沉默起來。
過了片刻,安樂公主轉過身去,輕聲道:「先生離開京城也好,離開安樂也好,我還是那個沒有人要的女人,不過留在宮中也好,至少九哥永遠不會拋棄安樂。」
她說完這句話,一跺腳,走了出去。
連頭都沒有回一次。
像是被針刺中了一般,顧憲的心痛了一下。
一絲苦笑慢慢地浮現在了他的嘴角,像是夢想破滅一般,他最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安樂公主果然不願意和自己一起歸隱山林。
他掙扎地爬了起來,連苦笑都沒有辦法笑出來了。
安樂公主的背影早已經不見,顧憲倒沒有想到,這件事對自己的打擊竟然是如此之大。
※※※
慕容清雪看著失聲痛哭的安樂公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因為安樂公主來到這裡之後,便是痛哭,根本就沒有說一句話。
旁邊的靜妃田柔看不過去了,站起身來道:「是不是顧憲那個大笨蛋欺負公主了,柔兒這就去給你報仇去……」
被封為清妃的碧素公主正往嘴塞著東西,看到田柔出頭,當然不甘示弱,她一向以田柔馬首是瞻,跳了起來,嘴裡也不知道嘟囔了一些什麼,但想必是和田柔一樣的話。
白葳看了看慕容清雪,道:「姐姐倒是讓公主說句話啊,這個樣子哭下去,要出事的。」
慕容清雪最喜歡白葳的機靈,瞥了她一眼,道:「你倒是聰明,沒看到她連頭都沒有抬起來過麼,清雪又怎麼讓她說話。」
只有柳朝雲含笑坐在那裡,目光望向遠處,似乎在想著極為有趣的事。
白葳跑了過去,道:「朝雲美女,你倒也是說句話啊,讓公主這樣哭下去,會哭壞身子的。」
柳朝雲笑道:「哪個女人不會哭?哭不壞的,何況她又是安樂公主,公主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她哭一次都是很難得,我們幾個就坐在這裡等著吧!」
田柔本想攻擊一下柳朝雲,不過想到自己的口才,還是悻悻地坐了下來。
慕容清雪輕拍安樂公主的後背,道:「安樂若是再哭下去,恐怕就成了一個淚人了。」
安樂公主反倒哭得更為響亮。
眾人面面相覷。
柳朝雲走到安樂公主身邊,低聲道:「朝雲昨日看到了那位蕭芳華,沒有想到她竟然和朝雲還是舊識呢,還真是他鄉遇故人了。」
聽到蕭芳華的名字,安樂公主果然抬起了頭,疑惑地看著柳朝雲。
柳朝雲悠然地回到了座位上,姿態美妙無比,淡淡一笑,悠然道:「若是公主下次再哭,你們只要提這位蕭芳華的名字便行了。」
田柔和碧素公主馬上點頭,示意自己記住了。
安樂公主本想繼續哭下去,不過卻也沒有辦法了,想起柳朝雲方纔的話,撲哧一聲,自己倒是笑了出來。
慕容清雪笑道:「現在安樂該告訴顧憲那個笨蛋是如何欺負你的了吧!」
安樂公主道:「先生他不是笨蛋!」
眾人一愣,隨即大笑起來。
白葳笑道:「顧先生在其他方面雖然不是笨蛋,但在對付女人方面,卻是笨蛋中的笨蛋,你看看我們皇上,這一屋子裡坐的都是他的女人,而顧先生除了那兩位被皇上逼得沒有辦法而收下的小妾外,只有一個女人。」
慕容清雪等人為之氣結,白葳古靈精怪,說什麼話似乎都是可愛的很,但是聽起來就是不是滋味。
柳朝雲笑道:「公主也不用替顧先生辯駁,我們大家心裡都是清楚的,到底出了什麼事,竟然會將公主惹得在宮裡大哭了一場。」
安樂公主擦乾眼淚,道:「他想要歸隱山林,卻不願帶我去。」
慕容清雪一愣,顧憲竟然想要歸隱山林,那會對劉淵產生多大的震動。
而柳朝雲也是一愣,她在乎的卻是顧憲為什麼會不願意帶安樂公主去?
兩個不同的女人,在乎的東西卻也不同。
田柔疑道:「顧先生為什麼想要歸隱啊,山林有什麼好,京城不好麼?」
碧素公主道:「大概顧先生是想做隱士吧,隱士據說都是沒有老婆的,嘻嘻,好吃!」她又將一個東西放到了嘴裡。
白葳皺著眉頭,道:「公主為什麼不跟著他去?」
安樂公主越想這件事越是氣憤,道:「他不僅不帶我去,而且還要安樂留在宮中,說什麼安樂從小一直都在宮中長大,根本不適合在山林中生活,看到他的那副樣子,安樂就想……就想……」
碧素公主插了一嘴,道:「就想狠狠地踢他一腳?」
安樂公主急忙點頭,碧素公主得意無比,她的腳法非常厲害,不過很久沒有用了。
柳朝雲突然笑了起來,她的笑聲極為動聽,便如她指下彈出的任何一曲。
眾人全都看著她。
對擁有極強表演欲的柳朝雲來說,自己的任何一個動作,任何一個聲音,都有一個舞台,都是一場表演,都要做到盡善盡美,所以雖然她的笑有些誇張,但還是將餘音留了下來,然後才道:「公主你定然是誤會了顧先生。」
慕容清雪點了點頭,歎道:「安樂你還是個小孩子啊!」
安樂公主急道:「他明明說要我留在京城……」
柳朝雲截斷她的話道:「那麼朝雲問你,你究竟願意留在京城,還是願意跟在顧先生的身邊,過著山林般隱士的生活?」
安樂俏臉微微泛紅,低聲道:「只要跟在他的身邊,什麼樣子的生活安樂都願意去過。」
「這就是了!」柳朝雲笑得更加動人,「但是像顧先生這樣的笨蛋是不會知道的,他現在定然覺得自己十分偉大,為了你的幸福,而自己孤獨終老,在他的眼裡,公主你就應該生活在宮中,生活在萬眾的矚目之下,永遠都是那樣美麗多姿,永遠不會沾染任何一點兒俗塵的氣息……」
她的聲音像是在歌唱一樣,連田柔和碧素公主都要被她迷惑住了。
慕容清雪啞然失笑,柳朝雲這番描述肯定不是給安樂公主的,而是給她自己的,尤其是「萬眾矚目」那四個字。
「所以」,柳朝雲繼續道:「所以當他想到自己要歸隱山林的時候,肯定擔心你會不習慣那樣的生活,所以才會和你說出那樣的話,其實朝雲可以和公主保證,顧先生現在說不定也在傷心落淚,因為他一直想你說出願意跟著他去的話。」
安樂公主站起身來,驚道:「真的!」
柳朝雲點了點頭。
慕容清雪也點了點頭。
田柔點了點頭。
雖然碧素公主並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她也點了點頭。
白葳乾脆跑到安樂公主旁邊,道:「朝雲姐姐說的都是真的,所以白葳才說顧先生是個大笨蛋呢,他還想著公主你要主動跟著他去呢?」
安樂公主哪裡還呆著住,急忙掙脫了白葳的手,匆忙往外走去。
田柔和碧素公主的呼喊她是聽不到了。
柳朝雲用了一個極為瀟灑的姿勢撫弄了一下鬢角的秀髮,笑道:「沒有想到這兩個人竟然如此有趣,就是這樣的一件小事就會變成這樣,以後他們還不知道要出多少事呢?」
她方纔那個動作已經把田柔和碧素公主的目光全部吸引了過去,那一拂的嫵媚幾乎讓兩女忘記了自己也是個女人。
慕容清雪笑道:「妹妹不要在這兩位花癡面前買弄風情了,否則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們兩個會偷偷跑到妹妹的寢宮去。」
田柔和碧素公主這才緩過神兒來,紛紛對慕容清雪怒目以對,她們雖然對柳朝雲沒有什麼抵抗力,但還不至於花癡到那種地步。
柳朝雲吃吃笑道:「朝雲一直恭候啊,對了,姐姐,我們還有件重要的事沒有辦呢?」
慕容清雪還在想著顧憲歸隱的事,微微一愣。
柳朝雲道:「蕭芳華這個女人可是對顧先生最大的威脅啊!」
慕容清雪恍然道:「其實現在想要對付顧先生的不僅僅是蕭芳華,而是北朝的軍機閣,龍騰閣已經多次破壞了他們的行動,現在顧先生可是危機重重啊,他偏偏還要歸隱山林,難道真的可以過了一個安穩的後半生麼?」
想起孟陽說過的,顧憲只能活到四十歲,慕容清雪神色黯然下來。
柳朝雲起身道:「諸位妹妹,要不要和朝雲一起,去看看顧先生青梅竹馬的情人,她可是個非常獨特的美女啊。」
田柔首先響應。
碧素公主當然不會落後。
白葳看了慕容清雪一眼,也急忙站起身來。
慕容清雪笑道:「都已經被封了妃子了,還是這副樣子,皇上回來找不到你們,別說清雪整天纏著皇上了。」
柳朝雲身形微微一轉,長袖漂亮無比的飛了起來,道:「姐姐放心就是,我們姐妹早已經把皇上忘了,只要他還允許我們出宮,我們就不會主動去找他。」
慕容清雪笑道:「妹妹似乎忘了昨天晚上皇上還住在你那裡了!」
柳朝雲笑的嫵媚無比,道:「原來姐姐竟然是吃醋了,能夠讓姐姐吃醋,朝雲感到十分榮幸呢!」
慕容清雪也有些抵抗不住她的媚色,這個女人太會演戲了,任何一個表演的機會都不放過,幸虧自己是女人,要是男人的話,那還怎麼受得了。
她還沒有回過神兒,這幾位大漢成帝的妃子嘻嘻哈哈地出宮遊玩去了。
慕容清雪輕歎一聲,自己的這個皇后當的也夠冤枉的,說什麼是後宮之首,面對這樣的幾個可人兒,真是沒有絲毫辦法,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讓龍騰閣加強保護而已。
※※※
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二十五章 前塵舊事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6-12-24 3:50:00 本章字數:5113
顧憲掙扎地站了起來,坐在書案前,翻動著當日自己輯錄的那幾本詩集,但是心痛卻一次又一次的傳來,便如當日被蕭芳華拋棄時一樣。
安樂公主還是離自己而去了。
自從蕭芳華將手從自己的手中掙脫以後,他就不敢再奢望這個世界上有哪個像她那樣的女人會甘心的跟著自己一輩子了,也真是這種絕望,所以他才能夠瀟灑自然的到處遊蕩。
在蜀國飛雲坊接收的那兩個小妾雖然對他全心全意,但顧憲是個較重精神世界的人,這兩個女人對自己深情一片,卻只能在肉體上讓自己得到滿足,在精神上還是空白一片。
安樂公主現在幾乎可以說是自己的唯一,沒有想到她終於還是走了。
顧憲歎了一口氣,大概像自己這樣的人根本不就配讓一個女人愛上,否則的話,為什麼先是蕭芳華,然後又是安樂公主。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顧憲緩緩抬起頭來,試圖裝出一個微笑的表情來,但這絲微笑突然凝固在嘴角。
清麗的恍如精靈的安樂公主正站在門前。
兩人的目光一經接觸,再也無法分開。
顧憲讀懂了那裡面的幽怨,心中竟然是溫暖了起來。
難道……
安樂公主一下子走了過來,繞過書案,一下子撲到了顧憲的懷裡,低聲道:「先生真的願意讓安樂陪你歸隱山林麼?」
顧憲竟然口吃了起來,道:「安……樂……安樂你……」
終於他還是點了點頭。
安樂公主一下子站了起來,道:「那你……為什麼不對安樂說呢?」
顧憲一愣,只好假笑。
「安樂雖然是公主!」
美女摟住了顧憲的脖子,聲音像是輕柔的風,「不過這不是安樂可以選擇的啊,要是可以選擇的話,安樂寧願做一個平民,然後和先生一起住在一個小村子,安樂根本就不要什麼錦衣玉食物啊……根本……」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顧憲突然一把將她抱了過來,然後重重地吻了上去。
安樂公主嚇了一跳,顧憲還從來都沒有這樣衝動過,不過一絲巨大的欣喜頓時將她淹沒了。
「遇到了這樣的先生,還真是倒霉啊!」
正端著香茶進來的書僮嘟囔了一聲,急忙又端著茶跑掉了。
※※※
龍騰閣。
蕭芳華用手捏著手裡那包奇怪的東西,她並不是笨蛋,自然知道那裡面是什麼。
她確實是在猶豫不決。
雖然她已經知道了自己對顧憲的感情,但卻還是不願意去面對,對她來說,一個可靠的家,比什麼都重要,難道她真的能夠像慕容清雪所說的那樣,就在龍騰閣裡面終老麼?
只要把這包裡的東西放在顧憲的茶水裡,她就可以回家了。
蕭芳華癡癡地想著,但她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會去做這樣的事,若是幾個月以前,她說不定會毫不猶豫地去做,但是現在……
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爭取什麼了,也沒有力氣再去破壞什麼了。
突然一個優美的聲音在外面道:「歐陽夫人是否在裡面呢?」
蕭芳華站起身來,見門外俏生生地站了四名美女,吃了一驚,這四人幾乎全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而且從每個人的服飾上,都可以看出她們定然出於尊貴之家,尤其是當前那名身材高佻的美人,與慕容清雪相比也是毫不遜色。
「請問……」
柳朝雲臉上的笑是去不掉的,不過說話的卻是她身後的白蓁,這位古靈精怪的小美女上前一步,將蕭芳華上下打量一番,道:「朝雲姐姐說的不錯,歐陽夫人果然是個獨特的大美人啊!」
她並不是嘲笑蕭芳華,若論姿色,蕭芳華連這裡面的任何一個人都比不上,但她那種獨特的味道卻讓人印象深刻。
柳朝雲!
當今的貴妃娘娘,也是曾經名冠天下的第一名妓?
蕭芳華知道來人是誰了,沒有想到大漢最為出色的兩個女人自己竟然都見到了,還真是相當榮幸。
那麼柳朝雲身後的這幾個人又是……
成帝的幾位妃子?
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據說成帝的幾個妃子都是愛玩的很,蕭芳華雖然還不能將她們一一對號入座,不過心中已經有了個大概。
白蓁吃吃笑著退到了柳朝雲的身後,田柔橫了蕭芳華一眼,道:「這女人就是要害顧先生的人?」
柳朝雲還是微笑,似乎並不擔心田柔說破。
碧素公主急忙也湊上來打量了蕭芳華一番,點了點頭,道:「顧先生這個老夫子眼力還算不差。」
柳朝雲終於開口道:「夫人難道不準備請我們幾人進去坐坐?」
蕭芳華微笑斂身,道:「芳華見過幾位娘娘,只是因為幾位娘娘突然到來,讓芳華有些措手不及,若有失禮之處,還請勿怪。」
她這種頗為大氣的風度也頓時讓柳朝雲幾人刮目相看。
五位美女紛紛落座,早有僕人送上香茶,蕭芳華笑道:「芳華這次到來大漢,見識倒是不少,先有皇后娘娘垂青,現在連諸位娘娘也都來了,尤其是見到了貴妃娘娘,更讓芳華感歎此行不虛。」
柳朝云「哦」了一聲。
蕭芳華笑道:「貴妃娘娘可是芳華的偶像,若是有幸能夠欣賞到貴妃娘娘的歌舞,就算芳華馬上死了,也是甘心。」
柳朝雲微微一愣,隨即大笑了起來,原來蕭芳華對男人不感興趣,卻對女人如此感興趣,難怪慕容清雪曾經提醒自己要小心她。
田柔道:「朝雲姐姐琴彈的確實出色,柔兒也好久都沒有聽她彈琴了,碧素,你想不想聽!」
碧素開始搖頭,但想到是田柔問她,又急忙點了點頭。
白葳拍手笑道:「白葳也想聽姐姐的琴技,只可惜這裡並沒有琴!」
柳朝雲哪裡不知道這幾個丫頭在拍自己的馬屁,笑得更是花枝亂顫,有了這個小丫頭做伴,自己倒是比慕容清雪舒服多了。
蕭芳華含笑看著柳朝雲,甚至連目光都沒有移動一下。心中不禁感歎,柳朝雲任何的一個動作似乎都經過了精確的設計,等做出來的時候,總是那樣優美動人。
柳朝雲慢慢也覺察出來異常了,蕭芳華的目光竟然有些熱烈了起來,這根本就不是女人看女人的目光,倒像是劉淵看著自己的時候一樣。
她輕輕咳嗽了一聲,道:「聽說夫人來到京城的目的便是要謀害顧先生,朝雲只是道聽途說,不知道是否確實?」
蕭芳華終於低下頭去,黯然地點了點頭,她並沒有什麼可以否認的,再說柳朝雲所說的道聽途說,當然也是從慕容清雪那裡聽來的。
眾女紛紛露出鄙視的表情,沒有想到還真有這樣的女人,連自己的第一個情人都能夠下得手去,一時間屋中氣氛十分尷尬。
柳朝雲突然道:「夫人是否是天池蕭家的人?」
蕭芳華一愣,道:「你認識天池蕭家?」
柳朝雲笑道:「蕭家乃是北朝大族,朝雲也是北朝人哪!」
這一點蕭芳華倒是並不知情,直直地看著柳朝雲。
「朝雲與夫人還是舊識呢?夫人還記得北朝有一個柳成厚大人麼?」
蕭芳華一下子站了起來,道:「難道娘娘就是……」
柳朝雲神色一黯,道:「柳大人便是家父。」
蕭芳華上前一步,一下子拉住柳朝雲的手,道:「原來娘娘就是當初那個名叫仙雲的小女孩?」
柳朝雲面露喜色,道:「沒有想到夫人竟然還記得朝雲的小名!」
旁邊的田柔等女面面相覷,怎麼這快就成了舊相識了?不過柳朝雲雖然願意說故事,但卻並不說謊。
蕭芳華想起父親,倒不覺得很快眼含熱淚,她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便是父親。
柳朝雲被她拉住手,又想起她方纔那熱烈的眼神,馬上感覺渾身都不自在,蕭芳華雖然也是個美女,但是被女人用這種方式接觸,柳朝雲還是忍受不住,皺了皺眉頭,慢慢將手抽了回來,道:「當從清雪姐姐那裡聽到夫人的家世之後,朝雲便知道夫人定就是那個名叫芳華的小女孩,原來顧先生就是顧大人的獨子,當時他好像叫做顧銘吧。」
蕭芳華點了點頭,好多往事就被柳朝雲這短短的幾句話全部勾了出來。
柳朝雲低聲道:「當時顧銘可是非常受歡迎啊,不過卻一直都跟在仙雲的身邊,讓我們這些醜女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呵呵……」
蕭芳華撲哧一下笑了出來,想起顧憲當時的傻樣子,確實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後。
那時顧憲的父親出任吏部的高官,與蕭芳華的父親平級,兩人又是同科進士,所以私交最好,而柳朝雲的父親柳成厚在戶部任職,官職倒是稍微大了一點兒,而且也比顧、蕭人更為年老,所以顧、蕭兩人對柳成厚還是相當敬重的。
三家的兒女也經常往來,沒有想到當時那個樣子清秀的小姑娘,竟然成了今天坐在自己面前的絕色美人,而且還是大漢的貴妃娘娘。
而當時那個秀氣清瘦的小書生,竟然也成了大漢的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物。
只有蕭芳華甚至連自己的家都沒有。
笑過之後,蕭芳華倒是沉寂了起來,那麼多前塵舊事一點一點兒的浮上心頭。
柳朝雲向旁邊的田柔等人微微示意,三人急忙退了下去。
「夫人……」柳朝雲忍不住還是握住了蕭芳華的手。
蕭芳華點了點頭,她的腦子裡還轉著當初顧憲跟著自己的樣子,她一直都不明白顧憲為什麼會這樣傻,自己明明對他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甚至寧願將整個人都放在書畫上面,也不願理他,他還是一如既往的跟在自己的身後。
兩個人慢慢地長大,但是這種跟隨還是沒有改變,顧憲已經成了一個俊秀的年輕人,而她也成了一個青春動人的小美女,兩人似乎還天天都要見上一面,雖然並沒有激情,甚至連偶爾的身體接觸都沒有,不過似乎從來就沒有分開過……
直到顧憲將自己的手輕輕握住,蕭芳華才感覺到短暫的一絲幸福。
不過這絲幸福之後,蕭芳華更多的是厭煩,所以當她知道父親已經決定將自己嫁給歐陽景之後,她還是毅然地放開了顧憲的手。
而蕭芳華突然記起來了,當時父親曾經非常鄭重地問她,是否喜歡顧憲,是否願意嫁給顧憲,她卻一口否認,還說自己和顧憲根本就沒有任何感情,當時父親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這個歎氣的表情竟然刻在了蕭芳華的記憶最深處。
她的心突然間微微一痛,那麼多回憶的東西似乎都已經失去了,但當將它們找回來的時候,卻發現竟然是如此殘酷。
柳朝雲雖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是從蕭芳華的眼神中也可以看出她現在定然不好過,心想自己還真是大義凜然,把手都獻給對方了。
蕭芳華終於恢復了清明,放開了柳朝雲的手,道:「芳華失態了。」
柳朝雲釋然道:「夫人沒事就好,不過這次朝雲來找夫人,其實是有一件事相告。」
蕭芳華一愣,道:「娘娘請講!」
柳朝雲眼中露出一絲仇恨之意,道:「夫人是否知道家父死在什麼人的手裡?」
蕭芳華愕然。
「便是歐陽家!」
柳朝雲站起身來,如果說她的心裡懷有仇恨的話,那麼她最仇恨的人就是將她變成家破人亡的歐陽世家,這個仇恨雖然她已經寄托在劉淵身上,希望他最後能夠為自己報仇,但是每次提起,都讓她有些無法控制自己。
蕭芳華低聲道:「對不起!」
柳朝雲轉過身來,一把抓住蕭芳華的肩頭道:「夫人有什麼對不起朝雲的?對不起朝雲的不是夫人,而是歐陽家那群混蛋,就是他們誣告家父,最終導致我柳家被滿門抄斬,而他們竟然又看中了朝雲的姿色,哼……」
蕭芳華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在她的意識當中,她畢竟還是歐陽家的人。
柳朝雲平靜了一下,道:「夫人不是歐陽家的人,歐陽家也不配讓夫人呆在那裡,難道夫人不知道顧大人為什麼會被流放的麼?」
蕭芳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難道這也和自己的夫家有關?
柳朝雲淡淡道:「是歐陽天那個混蛋,就是他在顧大人的府上設下了陷阱,然後誣告顧大人的謀反之罪,而當時蕭大人為了救顧大人,便把你嫁入了歐陽家。」
蕭芳華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叫道:「什麼?」
柳朝雲凝重地點了點頭,道:「朝雲並沒有誇大其辭,這一切都是朝雲從歐陽家中聽到的,夫人不妨想想,當時顧大人犯的是謀反之罪,為什麼卻只是流放這樣的處罰?而夫人也就是在當時嫁了歐陽家,難道不是麼?」
蕭芳華整個人都傻住了,自己確實是在顧憲家破人亡的時候嫁給了歐陽景,難道這真的是只個巧合麼?
她緩緩坐了下來,父親那一聲長歎重新又出現在她的眼前。
難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不……
她又站了起來,直愣愣地看著柳朝雲,咬緊了嘴唇,顯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柳朝雲淡淡道:「反正一切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若夫人還是不想捨棄這個卑鄙無恥的歐陽家,朝雲也就不再說什麼了,其實夫人現在應該想到,後來將蕭大人流放出去的也正是你的夫君歐陽景吧!」
說完這句話,柳朝雲再也沒有看蕭芳華一眼,轉身離去。
天地間突然空蕩蕩了起來,彷彿只剩下了蕭芳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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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二十六章 顧憲歸隱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7-1-13 3:51:00 本章字數:4381
養心殿中,氣氛似乎有些凝重了。
李納本來坐在椅子上的,此刻也站了起來。
劉淵嘴角的笑容更是僵硬了。
只有顧憲臉上還帶著微笑,繼續道:「懇請主上恩准!」
劉淵長出了一口氣,轉頭望向李納,李納忙道:「顧兄難道真想歸隱山林了,大漢……」
顧憲淡淡道:「學生的身子已經不支,主上應該體諒學生的,若在如此下去,學生怕是連退隱山林的機會都沒有了。」
李納也聽過顧憲身子的事情,但想要把他留下來這句話始終就是無法說出口。
劉淵終於道:「先生準備什麼時候離開京城?」
顧憲知道他終於還是同意了,心中一喜,道:「若是主上恩准的話,顧某希望馬上便和公主一起離開京城。」
劉淵神色一黯,道:「安樂……也要……」他停住了,點頭道:「既然先生執意如此,朕也沒有什麼話說,先生能夠告訴朕將要去什麼地方麼?」
顧憲躬身行禮道:「天地之大,若是有緣的話,怎會沒有相逢之日。」
劉淵站起身來,嘴唇動了幾下,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雖然顧憲身為大漢丞相,不過由於此事極機密,所以他的歸隱在大漢倒並沒有引起什麼波動,而且顧憲已經多日不參預朝政,他等閒的並不露面,也沒有人會起疑心,加上龍騰閣的精密安排,一襲白衣的顧憲帶了十幾名孟陽為他精挑細選的龍騰閣高手,和安樂公主及三位夫人,往江南行去。
劉淵身著便衣,親自將顧憲送出了京城,直到望著那馬車再無蹤跡,這才在李納的勸說下回到宮中。
對他來說,也許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但劉淵心裡清楚,對顧憲來說,這才是他最好的歸宿,他的身體已經不允許他在這個位置上繼續下去了,而自己也沒有權力讓他放棄一切,只為了自己的事業拼上性命。
轉眼間差不多六年的時間過去了,從和顧憲相識,到現在,兩人已經經歷了很多事情。
劉淵精神恍惚了幾天,這才意識到自己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再見到顧憲了,還有他那個命運多舛的妹妹。
不過劉淵相信,這個時候的安樂公主才是最為幸福的。
大漢乾元二年二月初,當春雨終於降臨這片大地的時候,負責保護顧憲的龍騰閣護衛趕了回來,除了留下十名高手暗中保護外,其餘的人都已經回到了京城,顧憲畢竟已經退隱,打擾不得的。
劉淵急忙讓霍烈記住顧憲退隱的詳細地點,若有一日,自己空閒下來,說不定還有機會去看看他和安樂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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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閣。
柳朝雲和蕭芳華對坐,前者端著一杯香茶,正在耐心品茶,後者卻是神色黯然,直到剛才,她才知道顧憲已經離開了京城。
最主要的是顧憲根本都沒有再見她一面,好像已經完全忘記了她這個人的存在。
柳朝雲放下茶杯,從懷裡掏出一封信來,笑道:「芳華妹妹想必是在責怪顧先生吧,不過顧先生卻留了一封信給妹妹。」
蕭芳華急忙接了過來,上面果然是顧憲那纖細的筆跡。
信上題了一首詩:「多情卻似總無情,唯覺樽前笑不成,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
蕭芳華撲哧一笑,道:「沒有想到他現在還是這副樣子。」
柳朝雲淡淡道:「夫人不也是這副樣子麼?」
蕭芳華突然正色道:「貴妃不要再稱芳華為夫人了,從今天起,芳華就不再是歐陽家的人了。」
柳朝雲驚喜道:「當真!」
蕭芳華堅決地點了點頭。
過了片刻,柳朝雲低聲道:「芳華是否想要報復歐陽景這個混蛋!」
蕭芳華一愣,道:「貴妃有辦法麼,他可是北朝第一世家。」
柳朝雲笑道:「什麼北朝第一世家?顧先生現在不是離開京城了麼,只要芳華假意已經將顧先生毒死,然後便可以將軍機閣在京城的勢力全部引誘出來,尤其是歐陽家的這群混蛋,到了那時,只要我們請求清雪姐姐,她便會調動龍騰閣的人,將他們一網打盡。」
蕭芳華愣住了,自己真能做這樣的大事麼?
不過看到柳朝雲那自信滿滿的笑容,她覺得自己也變得精神了起來,重重地點了點頭。
至少這也是她為顧憲做的第一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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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大街之上,兩個白衣男人迅速地靠近了載著蕭芳華的馬車,其中一個人低聲道:「夫人!」
蕭芳華在車裡淡淡道:「你是什麼人……」
那人忙道:「稟告夫人,小人是家裡的人。」
蕭芳華低聲道:「一邊說話。」
那人急忙向身後打了個手勢,跟著蕭芳華的馬車來到旁邊的一個小胡同裡。
蕭芳華並未下車,也沒有掀開車簾,道:「老爺他是否也來到了京城?為什麼連我都不想見?」
那人忙道:「老爺並沒有來到京城,不過四老爺倒是來了,夫人現在時刻受到龍騰閣的監視,四老爺他……」
四老爺是歐陽景的弟弟歐陽方,也是歐陽兄弟中最為心狠手辣的一個,早早就加入了軍機閣。看來柳朝雲的推測並沒有錯,這次雖然托名是歐陽家出手,實際上卻是軍機閣的人。
蕭芳華問道:「四老爺他在什麼地方?」
「小人!」那人猶豫了一下,但還是低聲道:「稟告夫人,四老爺現在在成大人的府上。」
蕭芳華並不知道這個成大人是什麼人,不過她還是記了下來,看來這是軍機閣在京城收買的奸細。
那人又道:「夫人是否已經得手了!」
蕭芳華冷冷道:「得什麼手?」
那人支吾道:「顧……」
蕭芳華道:「哪有那麼容易就得手的,顧憲現在根本不出丞相府,而且又防範極嚴,我雖然進了一次丞相府,但卻根本沒有機會下手,你去通知四老爺,要他前來見我,我要當面問問大老爺的事。」
那人並沒有與蕭芳華打過交道,沒有想到這位二夫人竟然如此厲害,只好告退。
蕭芳華終於掀開了車簾,坐在裡面的柳朝雲笑道:「妹妹可真是厲害,若論鎮定從容,朝雲可是比不上你。」
蕭芳華忍不住笑道:「皇后她真的會將龍騰閣交給我們姐妹麼?」
柳朝雲笑道:「昨天晚上清雪姐姐已經將龍騰閣交給朝雲了,不過只有半個月的期限,妹妹難道沒有看到替我們駕車的馬伕麼,他就是龍騰閣的高手啊!」
蕭芳華仔細打量著那個馬伕,突然驚叫一聲,道:「是孟大人。」
裝扮一新的孟陽苦笑一聲,自己的命真的就是那麼苦麼,為什麼偏偏遇到的都是漂亮女人,先是慕容清雪,然後又是柳朝雲,而這位柳朝雲比慕容清雪更加過分,硬是要自己扮成馬伕的樣子。
他已經不做馬伕好多年了!
這次重新披掛上陣,龍騰閣的總統領沒有一點兒懷舊的情緒,這個時候,他倒寧願像霍烈一樣整天跟在劉淵的身後了。
蕭芳華驚訝完畢之後,突然平靜下來,道:「老孟還不趕馬回府?難道要本小姐責罵你幾句麼?」
柳朝雲一愣。
孟陽心道自己這次算是完了,都怪慕容清雪,當日為什麼要自己將蕭芳華搶回了龍騰閣,蕭芳華現在肯定把他當成了罪魁禍首,頭號敵人了。
放下車簾之後,蕭芳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當時確實對孟陽和慕容清雪恨之入骨,原因就是他們殺了自己帶來的護衛,但是現在卻不恨了。
柳朝雲雖然並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也知道孟陽這回恐怕沒有好果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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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清雪微微皺眉,聽完孟陽的報告之後,她倒也了點兒興趣,沒有想到柳朝雲竟然還想玩這樣的一個遊戲。
軍機閣這次的目標就是顧憲,不過歐陽家現在已經成了明主的左膀右臂,而且還有蕭芳華這招怪棋,所以這次行動的主力還是歐陽家的人。
不過他們還不知道,顧憲已經歸隱山林,早已經不在京城裡了,這件事十分機密,除了幾個人外,根本沒有他人知道,所以軍機閣還在費盡心思,當真可笑。
柳朝雲想的不錯,這是一個釣上大魚的好機會。
但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想到柳朝雲的北朝身份,慕容清雪就知道一定與她的家世有關,但是不管怎麼樣,這畢竟是柳朝雲難得的機會,而且現在又不是動亂時代,要想對付這些軍機閣的人,龍騰閣還是綽綽有餘的,自己既然是龍騰閣的總管,那麼就要給柳朝雲這個機會。
慕容清雪突然一愣,當日顧憲將龍騰閣交到自己的手裡,是不是也是這樣想的?
當時陸無華為亂宮廷,顧憲斷然將龍騰閣交到了自己的手裡,就像自己今日將龍騰閣交給了柳朝雲一樣。
那個英俊到讓人感覺到心痛的白面書生啊!
慕容清雪站起身來,也顧不上孟陽的目光,顧憲確實是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人,只是憑藉著他當時做出的這個決定,便是無人能及,若不是將龍騰閣交在自己的手裡,陸無華和韓傅也不會敗得如此之慘,這份氣魄確實讓人心折。
想到這裡,慕容清雪平靜下來,笑問道:「貴妃還有什麼計劃?」
孟陽苦著臉道:「貴妃娘娘倒是沒有什麼計劃,不過那位歐陽……蕭小姐倒是有不少點子,唉,可惜都是對著老孟的。」
慕容清雪一愣,笑道:「你怎麼好像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
孟陽尷尬道:「老孟倒也不是覺得委屈,只是這位蕭小姐實在有些怪異,大概是老孟當初不該殺了她的那幾個貼身護衛吧……」
慕容清雪明白了。
蕭芳華對那幾個貼身侍衛是極為重視的,當自己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就是無比仇恨,現在孟陽落到了她的手裡,這個女人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她對蕭芳華真正的心思還不瞭解,若是她真的做得過頭了,孟陽豈不是會很慘?
孟陽赧然道:「皇后若是沒有其它的事,老孟就要告退了。」
慕容清雪點了點頭。
待孟陽走後,她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和柳朝雲問個清楚,逕直往柳朝雲的寢宮走來。
柳朝雲正在研究一本樂譜,見到慕容清雪到來,笑道:「原來皇上今夜沒有在姐姐那裡,朝雲正在擔心姐姐會沒有辦法來聽朝雲的琴技呢?」
慕容清雪為之氣結,拿她還真是沒有辦法,道:「皇上今天在清妃那裡,清雪來找妹妹,還有些事情。」
柳朝雲疑道:「莫非姐姐後悔將龍騰閣交給朝雲了。」
慕容清雪急忙搖頭道:「並不是這件事,而是孟陽似乎受了極大的委屈,聽說蕭芳華怨恨他殺了自己護衛的事。」
柳朝雲一愣,隨即大笑起來。
慕容清雪也只好愣愣地欣賞她變化多端的大笑。
笑夠之後,柳朝雲才道:「姐姐多慮了,老孟真的是塊木頭,芳華只是故意氣氣他而已,他已經承受不住,還在嘴裡嘟囔著自己怎麼這麼倒霉呢?」
「倒霉?」慕容清雪睜大了眼睛。
柳朝雲道:「是啊,他說為什麼偏偏遇上的都是美女,先是姐姐,然後又是朝雲,現在又是芳華妹妹……」
慕容清雪也忍不住笑了,道:「看來皇上要替老孟和老霍兩人都找一個女人才行。」
她突然想到,比起顧憲對自己的信任,慕容清雪知道自己沒有辦法做的像顧憲那樣坦蕩,沒有辦法完全信任柳朝雲。
也許這就是兩人之間的差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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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二十七章 珠兒再現?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7-2-28 12:15:00 本章字數:4535
大雨之中,一襲長衫的蕭芳華顯得無比的鎮定,為她撐傘的孟陽也不禁佩服起來這個女人了,雖然他今天的樣子又便成了一個僕從,不過熟悉了馬伕、書僮、甚至丫鬟的角色之後,孟陽的整個心靈已經麻木了。
反正高傲對他來說,也不是什麼必須的美德,當個僕人也是不錯的。
柳朝雲的馬車停在遠處,這位絕世美女正透過馬車簾子的縫隙向外觀察,她是好奇心使然,不想放過這樣欣賞精彩的機會。
而龍騰閣的高手們早已經埋伏好了,準備隨時將出現的任何敵人撲殺當場。
這次行動的計劃不是柳朝雲設計的,而是蕭芳華親自完成,完成之後,連孟陽也不得不表示自己沒有任何意見。
蕭芳華雖然並沒有什麼經驗,但是在「狠毒」這一點上,卻充分地發揮了女人的優勢。
除了她需要的活口以外,這個女人竟然宣稱一個活口都不要留,而且還拿出理由,因為那樣會節省許多時間。
孟陽不得不承認她有接替慕容清雪成為龍騰閣首領的潛質。
雨漸漸小了下來,此刻的孟陽和蕭芳華已經來到了山腰間的亭子之上。
孟陽總算收起了紙傘,這將他這輩子最光榮的職業之一。
蕭芳華的眉目如山,隨著亭外的雨煙升起,她的目光似乎也朦朧了起來。
一聲清嘯在山中響起,然後便馬上傳來另外一聲清嘯。
一個穿著華衣的中年男人大步走了過來,他身後的僕從都有些跟不上他的步子,只好把傘架在他的頭上。
那男人面貌甚是開闊,生的一張圓臉,雖然模樣與歐陽景並不一樣,但是眼神卻是非常類似,孟陽是見過歐陽景的人,料想這位就是歐陽景的四弟歐陽方了。
和歐陽景華麗的錦衣不同的是,歐陽方腰間掛了一柄長劍,這是武者的象徵,而歐陽景只會把一些短劍藏在袖子裡或者是靴子裡。
「見過四老爺!」
蕭芳華眉頭微微一皺,身子微微躬了一下,顯然並不喜歡這個男人。
歐陽方只是點了點頭,只從這個動作上,便知道蕭芳華在歐陽家的地位如何了。
他大方地抖了抖身上的雨滴,道:「嫂子找我來有什麼事麼?」
蕭芳華淡淡道:「芳華只想問一句話而已。」
歐陽方目光在孟陽的臉上掃過,倒並沒有疑心,道:「嫂子請講!」
蕭芳華聲音轉冷,道:「大老爺為什麼明明知道芳華已經被龍騰閣挾持,還不派人救援?」
歐陽方神色絲毫不動,道:「嫂子現在不是完好無缺麼?」
蕭芳華冷冷道:「若不是芳華夠聰明,現在四老爺看到的只是一具屍體。」
歐陽方笑道:「我們歐陽家的女人哪能如此柔弱?大哥聽聞嫂子的事情之後,大為欣喜啊。我以前也沒有覺得嫂子竟然如此厲害。」
說完哈哈大笑,竟然絲毫不以為意。
孟陽一愣,原來世家就是這麼回事?
蕭芳華咬了咬嘴唇,顯然是對他恨極,道:「芳華想要問問四老爺,是不是只要顧憲死了,我就能夠回歸北朝?」
歐陽方道:「那是當然,大哥早就盼著嫂子回去了,嫂子若是擔心這件事,我歐陽方自然可以保證,只要顧憲這個人死了,嫂子馬上便會見到大哥。」
蕭芳華微微一愣,她反應極快,道:「大老爺已經來到了京城?」
歐陽方這才知道自己說漏了嘴,急忙遮掩道:「大哥當然沒有在京城,不過嫂子大功得逞,回到北朝之時,不是馬上就可以見到大哥了麼。」
蕭芳華用手指在孟陽身上一點,示意計劃有變。
原來她以為只有歐陽方來到了京城,所以準備在這裡就把他們一網打盡,但現在她卻感覺到歐陽景也在京城,或者正在趕往京城的路上,那麼歐陽方就只是一個小角色了,根本不用打草驚蛇。
孟陽哪裡不明白。
歐陽方不知道這位嫂子心裡想著什麼,歐陽家的女人實在太多了,大多是名門之後,像蕭芳華這樣身份的女人也是數不勝數,若不是這次關係到顧憲,他也許永遠也不會和這個女人說上一句話,而且還要自己辛苦地跑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
他卻不知道自己的性命就在須臾之間,只要蕭芳華一聲令下,他馬上就再也不能和任何女人說話了。
蕭芳華知道再說下去無益,道:「芳華準備三日後再次拜訪丞相府,若是順利得手,一定會首先通知四老爺。」
歐陽方也懶得和他說下去,點了點頭,道:「嫂子千萬小心,這個顧憲可不是一般人物,當年皇上多次派人對付他,都被他逃了出去。」
說著,也不管蕭芳華,大搖大擺地走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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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聽完慕容清雪的話,大吃一驚,道:「這些事當真是朝雲做的?」
慕容清雪點了點頭。
劉淵啞然失笑,沒有想到柳朝雲也會熱衷向歐陽家復仇。慕容清雪並不知道,但是柳朝雲的事他卻是知道的,這位當時的一代名妓雖然飄蕩數十年,但卻並沒有什麼仇家,如果說她還有一個仇家的話,那麼定然就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歐陽家了。
現在又有了蕭芳華在這裡,這兩個女人倒是相得益彰,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絕她們做這件事。
何況歐陽家現在已經向明主梁桂鵬效忠,變成了劉淵的敵人。
慕容清雪笑道:「皇上難道不想見見讓顧先生癡迷的那個女人麼?」
劉淵搖了搖頭,眼中露出回憶的神色,道:「當年朕還是一個破落王爺的時候,就是在鏡湖邊的高塔上看到了先生,當時他衣衫襤褸地躺在塔中,也不知道是熟睡還是昏迷,嘴裡念著的便是芳華這兩個字,當時朕還和珠兒說,他定然是在思念某人,沒有想到這個蕭芳華真的會又來到了他的面前,還真是世事弄人。」
慕容清雪聽到他提起珠兒,不僅神色黯然,低聲道:「皇上!」
劉淵慘然一笑。
珠兒!
這個名字他多想好好的叫出一回?可惜的是,這個名字現在只能藏在他的心裡了,根本沒有辦法在對著某個人叫出,就算他叫了出來,也沒有能夠回答自己。
其實顧憲是癡情的人,自己又何嘗不是?
雖然不如顧憲那麼專情,但是包括珠兒在內,任何一位妻子劉淵都是真心真意對她們的。
多情何似總無情。
那個倒在自己懷裡的女人啊!
劉淵心中一痛,低聲道:「陪朕出去走走吧!」
他輕輕地拉起慕容清雪的纖手,帶著她往後面的御花園走去。
慕容清雪一陣恍惚,彷彿又回到了蜀國時,那個時候,劉淵便常常的和自己牽手漫步。
物是人非麼?
雖然兩個人都顯得成熟改變了許多,但絕對還沒有到物是人非的地步。
雖然只是早春,但卻已經有許多花開了,整個花園裡竟然變了顏色,讓人眼前一亮。
劉淵突然笑道:「清雪是否還記得朕第一次和你在鏡湖邊說過的話。」
慕容清雪立即羞紅了臉,她本來是極力抵抗劉淵的,沒有想到卻被這個男人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而且還將自己的初吻給奪去了。
劉淵悠然道:「清雪說自己的丈夫要建立不世的功業,要驅除異族,當時朕聽了很是傷心,以為這輩子都無法再擁有清雪了,誰知道幾年過去,清雪的手還握在朕的手中。」
慕容清雪低聲道:「皇上又在取笑清雪了!」
劉淵搖了搖頭,道:「朕又怎麼會取笑清雪。」
慕容清雪柔聲道:「皇上是在想念珠兒妹妹吧,若是珠兒妹妹還活著,見到你當上了皇帝,不知道該有多高興呢。」
劉淵點了點頭,道:「想必珠兒也會為朕感到高興,她的在天之靈,定然會替朕暗暗祈福。」
他輕輕地握了一下慕容清雪的纖手,道:「若是朕死在清雪之前,清雪千萬不要忘記,要將朕藏在珠兒的身旁。」
慕容清雪一愣。
她的心裡竟然沒有一點兒嫉妒的感覺,劉淵對珠兒的深情全部是因為珠兒的早亡,自己和柳朝雲等人,在劉淵的心目中根本就無法和珠兒相比,只是雖然不會嫉妒,但卻極為苦澀。
劉淵撫摩著她的俏臉,笑道:「若是清雪先朕一步,朕會將清雪葬在珠兒的旁邊,到時候讓李丞相把朕葬在你們中間,當然還有朝雲,柔兒,碧素和白葳她們……」
慕容清雪一愣,原來是自己想錯了,劉淵並沒有把珠兒看得比自己更為重要,轉顏笑道:「皇上以後還不知道要納多少的女人呢?並不是每個皇上的妃子都可以葬在皇陵當中的。」
劉淵哈哈笑了起來,道:「朕還是王侯的時候,被人稱為風流王侯,現在當上了皇帝,難道還想要一個風流皇帝的稱號麼?朕有你們幾個就已經足夠了。」
慕容清雪哪裡還受得了他的情話,也不管是真是假,一下子撲進了劉淵的懷裡去。
她本來以為劉淵會對自己輕憐蜜愛,突然發現劉淵的的身子一下子挺直了,似乎有些僵硬一般。
慕容清雪驚訝地抬起頭來,首先看到劉淵無比愕然的表情。
他的目光直直地望著前方,似乎根本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事。
順著劉淵的目光望去,一個綠衣的少女正站在花前,俯下身去,似乎正在聞一朵花的芳香。
那少女正面對著自己和劉淵,她的眉眼都像是畫一樣,尤其是在被大雨洗過的花園當中,連眼神都顯得的清亮了不少。
而那少女的樣子……
赫然就是已經死去的珠兒!
劉淵滿臉的不可置信,摟住慕容清雪的手也更加緊張了起來。
「皇上!」慕容清雪的聲音將劉淵從夢境中拉了出來,他的眼神終於清明了一點兒。
劉淵放開了慕容清雪,拉起她的手,迫不及待地往那個少女身旁走去。
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那少女一下子抬起頭來,眼中露出驚恐的表情,望著劉淵,那副手足無措的樣子讓劉淵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
明明就是珠兒。
慕容清雪突然喝道:「見到皇上,還不行禮!」
劉淵再次清醒過來,他方才差點就要叫出珠兒的名字。
那少女慌忙跪倒在地,道:「參見皇上、皇后娘娘!」
劉淵心中一定,這少女的聲音卻不是珠兒的聲音。
珠兒已經死了,這只是一個酷似珠兒的女孩子而已。
慕容清雪心道原來這個少女竟然認識自己和劉淵,而且身上穿著的是宮女的衣服,那麼定然是宮裡的無疑了,道:「平身吧,你是哪個院子裡的宮女?」
少女忙道:「奴婢並不是哪個宮裡的宮女,只是進宮來送花的花匠之女。」
劉淵一愣,本想說話,慕容清雪又道:「你跟本宮來吧,本宮有話要問問你。」
那少女嚇了一跳,但顯然知道皇后的命令無法違抗,只好點了點頭。
劉淵心中一痛,這少女除了聲音之外,任何一個動作都讓他想起珠兒。
慕容清雪低聲道:「皇上先回宮去吧,待清雪問問她的來歷再說!」
劉淵點了點頭,在這個時刻,他確實不如慕容清雪顯得更加冷靜一些,都是因為這個少女太像珠兒的緣故,自己沒有辦法像對待旁人一樣從容對她。
直到看到慕容清雪帶著那少女走遠,劉淵才輕歎了一口氣,難道上天真的又將珠兒送還給他了麼?
說不清楚什麼感覺。
是欣喜?
還是更大的悲傷?
又或者是一種期盼,甚至是擔憂?
珠兒倒在自己的懷裡,眼睛已經緊緊地閉上,胸前的長箭直穿了出來,鮮血已經將她的衣衫全部染紅了。
劉淵心中一痛,他寧願再也不要想起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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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大家拜個晚年,總算是回來了,呵呵……
新年快樂,身體健康,閤家歡樂,最重要是整天開開心心的……
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二十八章 煙雨樓主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7-3-18 9:24:00 本章字數:4917
慕容清雪將那少女仔細打量一番,最後終於發現這少女和珠兒還是稍有不同的。
不過只是幾個微小的差異,這些小的差異若不是仔細觀察,還真的看不出來。
慕容清雪對珠兒並沒有太多的瞭解,也只是見過她幾面而已,對自己的判斷實在沒有把握,便派人把柳朝雲和田柔找了過來。
一直到現在慕容清雪都沒有和這少女說一句話。
而這少女也是從容地站在那裡,似乎也不準備首先發問。
她清雅地就像一株剛剛被露水沾濕的蓮花。
田柔和柳朝雲走入宮中,正準備向慕容清雪見禮,突然發現了立在旁邊的少女,當即色變,田柔首先衝了上去,抓住那少女的手,叫道:「珠兒姐姐!」
隨即發現不是。
因為這少女竟似根本不認識田柔,愣愣地看著她。
柳朝雲眉毛挑起,露出疑惑的神色,這個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相像之人。
慕容清雪道:「你們看看這個女孩子,是不是和珠兒有些相像。」
田柔忙道:「何止相像,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面刻出來的。」
柳朝雲坐了下來,將那少女拉到身前,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然後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那少女竟也毫不慌張,道:「民女叫碧兒。」
柳朝雲皺眉道:「姓氏是什麼?」
「民女姓藍。」
柳朝雲向旁邊的田柔道:「柔兒是否知道,珠兒可有什麼孿生姐妹什麼的,這個女孩子與珠兒實在太像了。」
田柔搖了搖頭,珠兒從小就在福王府中生活,至於她的身世,恐怕連珠兒自己都不瞭解,別人當然更不瞭解了。
那少女突然道:「民女並沒有什麼孿生姐妹,你們恐怕是認錯人了。」
她似乎一直都這副從容的模樣,柳朝雲心中微微一動,向慕容清雪問道:「姐姐從哪裡遇到的這個女孩子?若是皇上見了,豈不會非常高興。」
慕容清雪苦笑道:「皇上已經看到了,所以清雪才把她帶到宮裡來。」
那少女似乎十分好奇,道:「皇后娘娘,民女是否與你們認識的一個人十分相像。」
慕容清雪點了點頭。
柳朝雲笑道:「碧兒可否在宮裡呆上幾日?說不定皇上會召見你的,你怕不怕?」
藍碧兒微微搖頭,態度可愛之極。
慕容清雪和柳朝雲對望了一眼,都覺得這件事要從長計議,尤其是這個少女的來歷,更是要查個清楚。
珠兒可以說是劉淵最大的軟肋,若是這藍碧兒落到別有用心之人的手裡,那麼很可能就會發生蕭芳華對付顧憲一樣的事情。
蕭芳華的事情還沒有告終,沒有想到竟然又冒出來一個藍碧兒。
慕容清雪吩咐宮女道:「去幫碧兒小姐找出一間乾淨的房間來,就讓她在宮裡住上幾日吧,你父親那裡,本宮會派人與他去說。」
藍碧兒眼神微微顫動,不過還是默然地點了點頭。
柳朝雲更是奇怪之極,這小女孩雖然充滿疑惑,但一點兒都不慌張,好像任何事她都知道了一樣。
看著藍碧兒隨著宮女走了,慕容清雪道:「妹妹覺得這個女孩子會有什麼來歷?」
田柔忙道:「她肯定是上天派來代替珠兒姐姐的。」
柳朝雲橫了她一眼,笑道:「有兩種可能,一個是這個少女與珠兒妹妹沒有任何的關係,只是長相相似而已,一個是她與珠兒妹妹有所關係,或者是珠兒妹妹的孿生姐妹,或者是其它的血緣關係。」
田柔最受不了柳朝雲的白眼,氣道:「這跟沒說一樣。」
慕容清雪卻點了點頭,示意柳朝雲繼續說下去。
柳朝雲笑道:「如果是第一種,朝雲以為,將她交給皇上便是,若皇上真的思念珠兒妹妹,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若是第二種的話,那麼還有兩種可能……」
田柔又哼了一聲,表示不滿。
柳朝雲不去理她,繼續道:「第一種可能,這少女只是偶然出現在姐姐和皇上的視線當中,若是這樣的話,姐姐也不用去追查她和珠兒妹妹到底有什麼關係,只要將她送給皇上處置便可,第二種可能,有人故意將這個女孩子送到皇上面前,若是這種,那麼還有兩種可能……」
田柔不哼了,她也覺得柳朝雲雖然囉嗦,但說的還有些道理。
柳朝雲卻又橫了她一眼,那意思好像是在說:「你怎麼不哼了,服了吧!」
田柔馬上怒目回擊。
柳朝雲已經開始說了:「第一種可能,這人知道皇上失去珠兒妹妹之痛,恰好找到了這樣的一個女孩子,便悄悄地把她送到皇上面前,以使皇上忘卻這段傷痛,若是這種可能,姐姐也不用去尋找哪個人會做這樣的善事,因為早晚有一天他會出現的。說不定就是姐姐你,也說不定是顧先生,說不定是我柳朝雲,也說不定就是柔兒……」
慕容清雪氣道:「朝雲不要盡撿氣人的話說。」
柳朝雲吃吃笑道:「而第二種可能,那麼就是有人想要利用這個女孩子對皇上不利了……」
她終於將話說完,微微含笑,期待著觀眾給自己講演的掌聲。
沒有掌聲。
兩個觀眾都是怒目而視。
柳朝雲大感挫折。
慕容清雪笑道:「朝雲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囉嗦了,若是讓你去編撰《四庫全書》的話,豈不是要把一卷編成十卷?」
柳朝雲淡淡道:「朝雲充其量只是一個民間小說家而已,寫故事的人自然要把故事編的長一點兒,這樣才有人願意看嘛!」
看著那嬌癡地模樣,慕容清雪知道抵抗不住,乾脆移開目光。
田柔不滿道:「清雪姐姐也不管管朝雲姐姐,她現在都快把柔兒煩死了。」
柳朝雲伸手輕拂鬢角的秀法,笑得嫣然無比,道:「柔兒真的是這麼想麼?」
田柔突然愣住了,柳朝雲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震撼的,她用力搖了搖頭,還是將自己變成了紅臉婆娘。
慕容清雪笑道:「既然妹妹分析的如此仔細,那麼妹妹覺得是哪一種可能呢?」
柳朝雲肅然道:「姐姐若是利用龍騰閣的力量,查出這個藍碧兒的身世,只要她與珠兒妹妹確實有血緣關係,朝雲便認為她應該是被人利用,是特意來對付皇上的。」
慕容清雪愕然道:「妹妹為什麼如此肯定。」
柳朝雲道:「朝雲說的話一向很準,這個藍碧兒不僅與珠兒有血緣關係,說不定就是孿生姐妹,而現在正有人想要對皇上不利,她肯定是被利用的。」
慕容清雪無語,柳朝雲的這種信心不知道從何而來?
田柔疑道:「朝雲姐姐好像並沒有說過什麼准的話,這次為什麼這麼有信心?」
柳朝雲站起身來,腰肢微微擺動,斷然道:「直覺!」
慕容清雪張大嘴巴看著她,差點跌倒。
※※※
龍騰閣中。
一身藍衣的楊英微微驚訝,不知道柳朝雲為什麼要把自己請到這裡來。
煙雨樓的摟主,此刻已經變成了一位素面朝天的中年寡婦。
不過她只是將滄桑寫在了自己的臉上而已。
自從知道風龍子死了以後,楊英只用了半個月的時間修養,便回到了煙雨樓中,又加上劉淵的登基稱帝,許謹的被滅,煙雨樓的勢力迅速膨脹,很快便成為中原第一富豪。
不過事情有利就有弊,雖然劉淵的稱帝使煙雨樓一下子失去了許多競爭對手,但卻也使它的發展進入了一個瓶頸,或者說在大漢到了頂點,楊英除了保持與歐陽家的茶葉關係外,她還必須另外開闢一塊戰場,否則的話,煙雨樓將在數年內都無法繼續發展了。
她也曾經找劉淵談過此事,劉淵的意思是在一個合適的時機,將煙雨樓分為幾個子樓,然後任著這幾個子樓互相競爭。
雖然在外面開闢戰場是勢在必行,不過在劉淵眼中,煙雨樓不管能夠做到多大規模,它始終都只是一個賺錢的機器而已,站在他的角度,他更希望看到一個能夠給大漢民眾帶來切實利益的商業團體,至少也可以讓大漢的百姓過得滋潤一點兒。
不過在這方面劉淵並不在行,他也只是提出了這個設想,還是將大權全部交給了楊英,她願意怎麼做就怎麼做。
為楊英奉上香茶之後,柳朝雲指了指旁邊的蕭芳華道:「這位小姐原來便是歐陽家的二夫人。」
蕭芳華對楊英是聞名已久,如果說慕容清雪是以才聞名的話,那麼柳朝雲就是以技藝聞名,而安樂公主以自己獨特的經歷聞名,楊英卻是以經商聞名的。
誰都知道中原第一富豪是歐陽家,但是歐陽家卻認為現在第一富豪應該是掌管煙雨樓的楊英才是,當然這也和楊英與劉淵獨特的關係有關。
蕭芳華起身行禮道:「大嬸叫我芳華便可,我和朝雲情同姐妹,若是你不介意的話,芳華也叫你一句大嬸。」
楊英點了點頭,她知道蕭芳華的事,也知道她和顧憲的事,道:「芳華受了不少苦,現在總算是苦盡甘來。」
柳朝雲道:「大嬸也許不知道,芳華現在雖然已經脫離了歐陽家,不過歐陽家的人卻還要向她動手,所以朝雲才將您請了來。」
楊英對柳朝雲非常瞭解,笑道:「歐陽家的人竟然敢在京城鬧事,恐怕龍騰閣不會放過他們吧!」
柳朝雲點了點頭,道:「龍騰閣雖然不會放過他們,不過他們也不會放過芳華妹妹啊。」
楊英端起茶來,喝了一口,道:「朝雲想要我幫你什麼忙?」
柳朝雲笑道:「大嬸最是痛快,朝雲只想讓大嬸幫一個小忙而已。」
楊英並未答話,柳朝雲所說的小忙,不知道小到什麼程度。
柳朝雲忙道:「聽說大嬸一直都和歐陽家有茶葉生意來往,而這茶葉生意,對歐陽家的影響頗為巨大,朝雲只希望大嬸突然斷絕與歐陽家的生意來往,然後給歐陽家的家主發出一封書信,告訴他們立即派人前來京城談判!」
楊英放下茶杯,果然是個小忙,這個小忙足以使得煙雨樓和歐陽世家產生隔閡,若是真的斷了這條財路,每月不知道要損失多少萬兩銀子。
煙雨摟主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道:「歐陽景是否已經來到了京城?」
柳朝雲一愣,轉頭去看蕭芳華,後者也是一臉驚愕,不知道楊英怎麼會猜到她們的意圖。
楊英知道自己的推測對了,這兩個女人想要利用自己把歐陽景引出來。
還真是一個大膽的設想,只要自己將歐陽家視為生命的茶葉之路斷了的話,歐陽景除非不在京城,否則定會露面與自己相見,這也就是柳朝雲的小算盤。
柳朝雲在楊英面前,總覺得自己矮了幾分,支吾道:「朝雲也不知道,大嬸你還是答應了吧!」
楊英淡淡道:「就算歐陽景身在京城,你們想要殺他也是千難萬難,朝雲你要想想他是什麼人,如果說龍騰閣殺不掉東方耒的話,那是因為對方武功太高,但殺不了歐陽景,卻是因為他的勢力太大,歐陽家幾乎等於半個明國,這一點芳華也應該十分清楚才對。」
柳朝雲還是服氣,道:「只要能夠找到他的藏身之處,朝雲就有將他拿下的把握。」
楊英笑道:「朝雲將他拿下又將如何?就算將他殺了又能夠怎麼樣?歐陽家還會屹立不倒,歐陽景有十六個兄弟,據我所知,這次來到京城的就有四位,你們只見到了一個歐陽方而已。」
柳朝雲和蕭芳華面面相覷,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切都瞞不過這個滿臉悠閒的女人。
楊英站起身來,道:「朝雲若有一日有了必須殺死歐陽景的理由,倒可以來找我,只要你的理由足夠充分,別說使點兒小計謀,就算將整個煙雨樓用來冒險,我也不會推辭。」
說完這句話,她便往外走去。
蕭芳華突然起身道:「大嬸請留步。」
楊英停下腳步,道:「芳華能夠說服我麼?」
蕭芳華淡淡道:「若歐陽景死了,誰會接任歐陽家的家主之位?」
楊英一愣,沒有說話,不明白她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蕭芳華繼續道:「若是歐陽景在臨終前立下遺囑,讓芳華接任歐陽家主之位,而且又有龍騰閣的支持,大嬸以為歐陽家的人是否會甘心順從?芳華雖然地位卑微,但畢竟還是歐陽家的女人。」
楊英眼睛瞇了起來,重新將蕭芳華打量了一番。
這確實是一個大膽的計劃。
柳朝雲愕然地看著蕭芳華,不知道她這是不是在胡言亂語,以她一個女人,就算有龍騰閣的支持,便能夠統帥歐陽家麼?
蕭芳華看著楊英的目光毫不示弱。
終於!
楊英點了點頭,道:「我相信芳華有這個實力,不過想要歐陽景立下遺囑,倒並不是件簡單的事。」
柳朝雲高興地差點跳了起來,道:「只要大嬸出馬,朝雲什麼事都能辦成。」隨即她也發現了這句話的語病,尷尬地笑了一下。
※※※
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二十九章 坦承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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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淵坐在龍椅上,卻無法安心去看面前的奏折,珠兒和那少女的面容不斷在眼前閃現。
「皇后娘娘駕到!」
劉淵一下子站了起來,目光落在大殿門口。
慕容清雪款款地走了進來,行禮之後,道:「皇上,清雪已經問過了那個女孩子,她叫做藍碧兒,乃是花匠之女,不知道皇上……」
劉淵微微含笑,知道慕容清雪肯定不會和自己全盤托出,道:「朕要見見這藍碧兒。」
慕容清雪點了點頭,道:「如此清雪就先告退了。」
她並不想打擾劉淵和藍碧兒的會面。
劉淵坐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竟然有些緊張。
過了片時,大殿門口出現了一個身著淡紫色衣裙的少女。
劉淵抬起頭來,目光落在緩緩走來的藍碧兒身上。
這少女無論形、神都與珠兒極為相似,只不過卻也有著微小的差別,珠兒顯得太過於溫柔可愛,什麼事都是順順從從的樣子,而這個少女嘴角總是微微翹起,似乎帶著一點兒倔強。
劉淵的目光濃烈了起來,不管怎麼樣,上天畢竟還是眷顧自己,竟然真的將這樣的一個人送到了自己面前。
就算她不是珠兒,卻已經足以使劉淵忘卻一切了。
難道不是對自己的一種補償麼?
「碧兒參見皇上!」藍碧兒行了大禮。
「平身!」
劉淵站起身來,來到少女面前,笑道:「朕有一副畫要給碧兒看。」
藍碧兒微微一愣,隨即道:「碧兒敢不從命。」
她說話語氣雖然生硬,但卻並沒有給人唐突的感覺,反倒覺得自然之極。
劉淵從書案上拿起一副畫軸,然後緩緩打開。
藍碧兒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這是一副和真人一般大小的畫,上面栩栩如生地畫了一個穿著綠衣的美女,那美女手執圓扇,正在微笑。
正是珠兒的畫像。
在劉淵的妙筆之下,珠兒顯得極為端莊秀麗,溫柔恬靜,尤其是那絲微笑,竟然會溫柔到了這種地步,恐怕就連最鐵石心腸的人也要融化在這溫柔裡面。
這其實也是劉淵對珠兒最為深刻的記憶,所以在珠兒死後,劉淵便畫下了這副畫,沒有想到今天還有用得到的時候。
藍碧兒目光漸漸朦朧了起來,疑惑道:「皇上……這是……」
劉淵歎了一口氣道:「她原來是朕的丫鬟,叫珠兒,也就是現在的靜敏皇后。」
藍碧兒抬起頭來,疑惑地看著眼前這位大漢最有權勢的男人。
劉淵像是被勾起了無數往事,長歎道:「可惜她卻死在朕的懷裡,唉,這件事朕每次想起,都會覺得心痛不已,你現在該明白當看到你的時候,朕為什麼會如此失態了吧!」
藍碧兒低聲道:「原來皇上是以為見到了這位珠兒皇后。」
劉淵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
藍碧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將目光又落在那副畫上,就算她並不懂得筆墨,但是卻也不得不讚歎這作者的妙筆,畫上這女子如同活過來一般,正對著自己淺言低笑。
藍碧兒的眉頭也皺了一下,心裡微微一動。
劉淵突然道:「皇后她也知道朕以此事為終生遺憾,所以這才特意把你留在了宮中,想必她還會找來貴妃、靜妃去辨認你與珠兒的不同之處吧!」
藍碧兒驚奇地睜大眼睛,然後點了點頭。
劉淵淡淡一笑,道:「其實朕心裡也非常清楚,碧兒突然出現,實在是非常意外的一件事,皇后定是擔心你會對朕不利,所以才會如此謹慎,你還是不要憂慮,若是皇后她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還是不要介意。」
藍碧兒更加不明白眼前這個男人,那雙滿含深情的目光,竟似看透了一切。
劉淵重新走回書案後面坐下,道:「碧兒也坐吧!」
少女乖乖地坐了下來。
在劉淵面前,她似乎都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說話了,只好順從。
劉淵的目光再次將她全身掃過,過了片刻才道:「其實就算碧兒真是某人派來對朕不利的,朕也不會輕易懷疑於你,因為每次看到你,朕就像是看到珠兒。」
藍碧兒忍不住道:「皇上是在懷疑碧兒麼?」
劉淵的目光深深地望進她的眼睛裡,道:「朕怎麼會懷疑你?朕現在是在感謝上蒼,將你送到了朕的面前。」
藍碧兒突然站起身來,道:「碧兒雖然只是一個弱小女子,不過卻也不是任人欺負的女人,就算碧兒與那珠兒皇后長相一般有何罪過,皇上若想……」
她雖然聲音不大,但是語氣中卻是十分堅決。
劉淵淡淡道:「朕有一個請求,不知道碧兒是否可以答應?」
藍碧兒忙道:「皇上有旨,只要碧兒能夠做到的,怎敢不從。」
劉淵笑道:「你大可不必把朕當成皇上,只當成一個平常人便可,朕希望你在宮裡陪朕幾日,不知道你能否答應?朕保證不會對你不利。」
藍碧兒睜大眼睛,隨即點了點頭。
喜悅頓時出現在劉淵的臉上。
只有坐下的這位少女滿臉都是疑惑。
她不知道劉淵為什麼會如此坦承。
※※※
龍騰閣。
慕容清雪一愣,向那人揮了揮手,那人急忙走了下去。
柳朝雲還在欣賞自己的指甲。
「皇上將那個碧兒留在宮裡了,而且還搬到了靜華宮中。」
柳朝雲的目光戀戀不捨地離開自己的雙手,笑道:「姐姐難道是吃醋了?」
慕容清雪苦笑道:「姐姐是擔心皇上出事,這個藍碧兒來歷不明,妹妹不是也說她別有用心麼?」
柳朝雲道:「她當然是別有用心,不過姐姐以為皇上會怎麼做呢?將她繼續留在姐姐的寢宮裡,還是讓她跟著自己的父親回家?」
慕容清雪懶得理她。
柳朝雲吃吃笑道:「要知道對付她的可是皇上,這麼年來,想要對付皇上的人無數,不過能夠傷害到皇上的人卻幾乎沒有,這位碧兒妹妹雖然有機會與皇上獨處,不過她要想對皇上不利的話,恐怕還是癡心妄想。」
慕容清雪點了點頭,她確實有些吃醋了,否則的話,也不會失去冷靜。
劉淵不僅智謀絕世,武功也是一等一的高手,不像顧憲那樣弱不經風,藍碧兒根本就不會武功,只要劉淵是清醒的,藍碧兒可以說沒有任何的機會。
而劉淵的冷靜也是她慕容清雪所不及的。
不過……
劉淵畢竟也是人,而珠兒又是他最大的一個軟肋,要是真的出事了的話?
柳朝雲仔細打量著慕容清雪的表情,突然道:「朝雲原來以為姐姐是神仙一樣的人物,不沾人間煙火的,誰知道現在還是一樣,竟然吃起別人的醋來了。」
慕容清雪無話可說,自從真正和柳朝雲呆在一起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在口才方面完全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
兩人同樣是大漢最富盛名的女人,同樣嫁給了一個男人,而爭鬥現在才剛剛開始,以後的日子有熱鬧瞧了。
這時旁邊的蕭芳華突然道:「也許皇上想要收復這藍碧兒的心也是未知。」
柳朝雲點了點頭,道:「皇上肯定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珠兒妹妹已經死了,就算這碧兒妹妹是被人利用,皇上大概也捨不得對她不利,說不定皇上現在正神采飛揚的向碧兒妹妹展開攻勢呢?」
三女頓時大笑。
劉淵確實是這樣的男人,要不然也不會將這麼多的美女收入後宮了。
正在這時,門外有人通報,楊英來了。
柳朝雲和蕭芳華立即兩眼放光,顯然等候楊英多時了。
慕容清雪則是微微一愣,這兩個女人似乎有很多事情都瞞著自己。
楊英走了進來,看到慕容清雪後愣了一下,然後微微欠身行禮。
慕容清雪急忙問道:「大嬸怎麼會和這兩個女人有所關係了?清雪也好久沒有見到大嬸了啊……」
楊英笑道:「我也是被人利用,不得已才來招惹她們兩位,對了,你們方才在談笑什麼,我在外面都聽得清楚。」
慕容清雪突然想起楊英好像是珠兒的養母,道:「倒也沒有什麼,只是宮裡面出了一件怪事。」
楊英坐了下來,愣道:「什麼怪事!」
柳朝雲笑道:「也不是什麼怪事,是件好事,皇上正好在御花園碰上一個長相酷似珠兒妹妹的女孩子……」
楊英的臉色突然變了,道:「那女孩子在哪裡?」
慕容清雪頓覺事情有變,楊英大概知道什麼,道:「那女孩子現在在靜華宮裡,大嬸要不要見一見?」
楊英馬上點頭,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來,道:「我要馬上見她一面。」
靜華宮。
楊英的目光落在藍碧兒的身上,臉色陰晴不定。
慕容清雪、柳朝雲和蕭芳華的目光都落在楊英的臉上,希望能夠從她的表情上看出來什麼。
可惜什麼都沒有。
她們看到一會是疑惑,一會是驚喜,一會兒又變成了其他顏色,但是毫無疑問的是,楊英心裡的複雜比起劉淵還要厲害些。
楊英終於收回了目光,道:「你叫藍碧兒?」
藍碧兒點了點頭。
楊英臉上的表情終於輕鬆了一些,拉起少女的手,道:「你是杭州人氏麼?」
藍碧兒點了點頭,疑惑道:「你……怎麼知道?」
楊英淡淡一笑,道:「你的口音不似京城,卻與江南有些相像。而且帶有杭州的口音,所以我才這樣猜測。」
藍碧兒的表情似乎變了了下,但很快就恢復正常。
她的這個變化當然躲不過一直對她觀察入微的四個女人。
楊英繼續問道:「那你為什麼會來到了京城?」
藍碧兒搖了搖頭,道:「碧兒也是不知,爹爹本來是杭州城中賣花的花匠,去年有一日卻突然說要來京城賣花,而且是把花買給宮裡,所以碧兒就跟著來了。」
楊英點了點頭,道:「你到宮中多久了?」
「剛剛過了半年!」
慕容清雪也覺察出事情蹊蹺,道:「碧兒難道沒有問過你爹爹,為什麼要來京城賣花麼?」
藍碧兒搖了搖頭,道:「碧兒問了,不過爹爹沒有說。」
慕容清雪和柳朝雲對望一眼,這少女神態自若,倒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楊英笑道:「碧兒與我的女兒當真相像,要不是你說話的聲音,我還以為是女兒回來了呢?」
藍碧兒低聲道:「就是那位珠兒皇后麼?」
慕容清雪一愣,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藍碧兒道:「都是皇上說的,而且皇上還給碧兒看了一副珠兒皇后的畫像,碧兒與那位珠兒皇后確實有些相像,珠兒皇后卻被別人害死了,所以皇上才會非常傷心,說每次看到碧兒,他總會想起珠兒皇后……」
幾個人面面相覷,沒有想到劉淵竟然會如此坦白。
雖然隱約明白了劉淵的用意,但卻有些意外他的做法。
藍碧兒繼續道:「所以皇上說要讓碧兒留在宮裡一段時間,碧兒也就答應下來了。」
楊英道:「皇上讓你留在宮中?」
藍碧兒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我倒想多來看看你,每次看到你,我都會想起我的那個女兒!」楊英愛憐地撫摩著碧兒的秀髮,碧兒似乎也覺得有所意動,道:「碧兒應該怎麼稱呼您呢?」
楊英眼中似乎有淚要掉下來了,道:「叫我楊大嬸便好,我叫楊英,珠兒當初也是叫我楊大嬸的。」
藍碧兒一聽到楊英這個名字,神色微微一動,但卻只是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四人剛剛離開靜華宮,柳朝雲就迫不及待地跟了上去,問道:「大嬸可曾看出什麼端倪來了麼?」
楊英淡淡道:「珠兒確實有一個孿生妹妹,不過在許家被抄的時候散失了,據說便是流落在杭州某處,又說已經夭折了。朝雲只要動用龍騰閣在江南的力量,查查這個藍花匠的底細便知道了。」
柳朝雲高興地幾乎跳了起來。
慕容清雪點了點頭,若是早點兒想起楊英的話,這件事說不定早就水落石出了。
若是有人想利用藍碧兒對劉淵不利,那麼這個人又是誰呢?
※※※
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三十章 以命搏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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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風樓在京城雖然說不上最有名,不過卻也是一個頗具神秘色彩的地方,它是輕易不打開那扇大門的。但是每一次打開的時候,人們都會驚奇的發現,能夠進出這裡的,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這座樓的老闆雖然是漢人,但真正的主人卻是號稱中原第一富豪的歐陽家。
黃昏時分一輛輕便的馬車駛到了清風樓前。
馬車上走下一位中年夫人,而她的身後則站著一位艷光四射的年輕美女,這美女在身上披了一件披風,雖然顯得有些古典了點兒,不過卻沒有一個人質疑她這身裝扮不合時宜,反倒感覺真正不合時宜的是那些與她裝扮不同的人。
美女眼波流轉,低聲道:「朝雲很久以前就來過這座清風樓,沒有想到這裡竟然是歐陽家的地盤。」
中年婦人正是楊英,道:「這座樓可以說是歐陽家在京城最大的據點,但行事極為低調,比不上飄月樓這些名地,那些雖然也是歐陽家的家產,不過卻顯得大膽了一些。」
柳朝雲笑道:「不知道歐陽景這次會來麼?」
楊英並未答話,在僕人的引路之下,和柳朝雲來到樓上。
樓上幾乎沒有任何的裝飾,有的只是一間大廳,大廳極為寬大,顯得有些空曠。
這座樓除了底下一層外,似乎就剩下了這座大廳。
雖然沒有裝飾,但卻顯得極為大氣。
兩個中年本來端坐在毛氈上談笑,看到楊英走了進來,急忙起身。
當先一人生得一張大臉,粗重的眉毛是他臉上最為顯眼的東西,不過此人卻有一雙與眉毛並不相稱的小眼,看起來極不協調。
他身後的那個人面色白皙,與其說他是北朝人,倒不如說他是江南的書生,不過有了顧憲這樣的例子在前,柳朝雲卻也不敢輕易以相貌來推斷一個人到底是南是北。
當先那人拱手道:「樓主光臨,顏某深感榮幸。」
楊英還禮道:「顏大管家客氣了,這位想必就是歐陽十六弟吧!」
那白面書生急忙行禮道:「歐陽容見過樓主。」
顏林是歐陽景最為得力的助手,也是歐陽家的第一管事,相比起歐陽景的其他兄弟來,他的位置倒顯得更為重要一點兒。
而這位年少的歐陽容,是歐陽景這代排行最後的一人,他的相貌完全繼承自母親,所以與其它的歐陽兄弟大不相同,不過歐陽景似乎非常欣賞他的才華,反倒一直讓顏林帶著他到處行走,乃至許多人都猜測歐陽景想要把歐陽家主的位子傳給這個年紀最小的十六弟。
像蕭芳華所說,歐陽景現在就是歐陽世家的帝王,他要把位置傳給人任何人都沒有人敢提反對的意見,所以楊英才會考慮蕭芳華這個大膽的建議。
若蕭芳華真想成為歐陽家的家主的話,那麼這個顏林的支持就顯得非常重要。
顏林的目光這才轉移到了柳朝雲身上,像是一下子認了出來,驚道:「原來竟然是貴妃娘娘駕道,小人該死。」
柳朝雲笑道:「顏大總管總算還記得朝雲,這裡根本就沒有什麼貴妃娘娘,朝雲是跟著楊大嬸來學做生意的,就和這位十六弟一樣,總管大人勿要客氣,否則的話,朝雲可是要尷尬的。」
歐陽容的眼睛亮了起來,柳朝雲的艷色確實給他很大的震動,尤其是此女無論說任何一句話,做任何一個動作,都是美得無以復加。
這樣的女人本來就是天生尤物,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顏林笑道:「原來如此,既然朝雲小姐這樣說,顏某便失禮了,其實朝雲小姐與我歐陽家也是大有淵源啊!」
他這句話是對著歐陽容說的。
歐陽容忙道:「見過朝雲小姐。」
柳朝雲對男人的觀察那是天下第一,當即看出自己已經差不多迷倒了這個少年,笑道:「十六弟客氣了,若是不介意的話,以後直接叫我朝雲便可。」
歐陽容眼中雖然露出一絲迷醉之色,不過倒顯出了歐陽景看中他的實力,從容而優雅地道:「在下哪裡敢冒犯小姐。」
顏林目光掃了歐陽容一眼,略有擔心。
若是說柳朝雲的媚色能夠迷死男人的話,那麼肯定是像歐陽容這樣自以為是的男人。
楊英坐下道:「歐陽家主難道並沒有來麼?」
顏林道:「家主現在正在大明,得到樓主的書信之後,雖然想要趕來,但卻沒有任何辦法,還請樓主見諒。」
楊英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顏大管家是否可以代表歐陽家?」
顏林笑道:「代表歐陽家的不是顏某,而是十六少主。」
※※※
蕭芳華的馬車緩緩停下,旁邊馬上便有一個白衣人靠了上來。
蕭芳華的聲音從車裡面傳來,道:「芳華已經得手了,盡快將這個消息傳給四老爺。」
那人忙道:「小人這就去。」
馬車開行。
站在不遠處的歐陽方點了點頭,低聲道:「三哥,這個女人是否可以信任。」
他旁邊站著一中年男人,正是歐陽家的老三歐陽永皺了皺眉頭,道:「馬上派人去顧府探聽一下。」
歐陽方微一躊躇,道:「丞相府幾乎都是龍騰閣的人,想要進去,現在還是沒有辦法。」
歐陽永喝了一聲,「笨蛋,難道不會用強攻的方法麼?」
歐陽方一愣。
歐陽永似乎平息了一下火氣,冷聲道:「派人強攻丞相府,一定要知道顧憲究竟有沒有死?」
歐陽方本想再說幾句,但是看到歐陽永冷淡的表情,心中一寒,道:「老四這就去辦。」
歐陽永繼續道:「老四你要親自出手,若是看不到顧憲的死屍,就不要回來見我了。」
歐陽方咬了咬牙,還是點了點頭。
歐陽永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轉身往山上走去。
他面前很快出現一座亭子,亭中兩人正在聚精會神的對弈。
其中一人赫然便是矮胖的歐陽景,另外竟然是明主梁桂鵬的首席軍師畢修廉。
而站在畢修廉身後的高大漢子,卻是明主座下的第一猛將高羅銳。
白無痕被霍烈射殺之後,高羅銳便成了明主梁桂鵬手下最為得力的大將,而且也成了軍機閣的總統領,不過他的身份比之畢修廉還是差了一個檔次,所以在任何時候都要對這位白面書生恭恭敬敬。
雖然他的心裡還是極為不情願。
歐陽景放下一子,頭也不轉,淡淡道:「老三,顧憲的事情怎麼樣了?二夫人還沒有得手麼?」
歐陽永心中竟是有些害怕,忙道:「大哥,方才二夫人已經來過,說自己已經得手了,老三馬上派老四去顧府探察清楚此事。」
歐陽景點了點頭,冷笑道:「這倒是個把老四除掉的好機會,老三,你做的很好,咦,軍師這招棋似乎大有學問啊。」
畢修廉笑道:「家主難道還不出來麼?」
旁邊站著的歐陽永已是冷汗直冒,但卻不敢說一句話。
歐陽景搖了搖頭,哈哈笑道:「若我看出來軍師的用意,那豈不是可以當軍師了,在下認輸,現在已經是陷入重圍當中,想要掙脫出來,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畢修廉道:「那倒未必,你看這……」
他從歐陽景盒子裡取出一枚棋子,然後放到了棋盤之上。
歐陽景頓時面露喜色,道:「這一著棋竟然激活了整盤,軍師是怎麼做到的?」
畢修廉撚鬚微笑。
他身後的高羅銳哼了一聲,顯然對畢修廉裝腔作勢並不滿意。
畢修廉心道這個人自己還是沒有收服,不知道這次機會會不會讓他乖乖聽話,比起白無痕,高羅銳似乎有些過於固執了,這並不是一個好現象。
歐陽永連行禮的姿勢都沒有改變,沒有歐陽景的命令,他實在是不敢動。
歐陽景將棋盤拂亂,道:「老三下一步準備怎麼辦,若是老四死在丞相府中呢?那時老三倒要好好討好高將軍,說不定他會把軍機閣副統領的位子讓給你來做。」
歐陽永忙道:「大哥說笑了,老四武功極好,就算碰上龍騰閣的高手也是自保有餘,何況……」
歐陽景冷笑道:「若老四死了,老三你就準備給老四抵命吧,我們歐陽家雖然沒有這條規矩,不過你既然敢做,我就敢收拾你。」
畢修廉道:「家主還勿動氣,以畢某來看,令夫人未必能夠得手。」
歐陽景點了點頭,向歐陽永道:「你下去吧,別忘了跟蹤二夫人,不管她去什麼地方。除非老四那面確認顧憲已經死了。」
歐陽永如遭大赦,匆忙下山。
方纔只是短短的幾句話而已,他的身上就已經濕透了,何況這麼多年來,每次都是這樣。
這位大哥簡直就是自己的噩夢,而自己又只能成為別人的噩夢,這就是權力的力量。
但是歐陽永卻提不起對歐陽景的一絲恨意,他甚至擔心自己只要稍微表現出一絲不滿,歐陽景就會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殺掉。
其實,在歐陽家裡,最不安全的就是他們這些兄弟,正是因為每一個人都有家主的繼承權力,所以當權的那個人才會如此仇視他們。
看到歐陽永走遠,亭子中的歐陽景疑道:「軍師有何看法?」
畢修廉站起身來,淡淡道:「這次軍機閣全部出動,目標當然不僅僅是一個顧憲,令夫人能夠得手最好,若是無法得手的話,家主也不必失望。」
歐陽景皺眉道:「劉淵似乎對歐陽家已經有了疑心,要不然也不會派楊英出面試探在下的行蹤。」
畢修廉笑道:「沒有了顧憲的劉淵,恐怕已經不是那個無往不利的劉淵了,至少不能夠處處把我們逼在下風,相信這次他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何況這位大漢天子現在又是陷在溫柔鄉里,畢某倒不覺得他還有閒心來管歐陽家的事。」
歐陽景點了點頭,道:「若只是一個歐陽家,自然不會引起劉淵的注意,因為他現在正在忙著親征的事,不過若他知道軍師和高將軍也來到京城的話,恐怕就要坐臥不安了。」
這句馬屁畢修廉似乎並不受用,高羅銳卻道:「劉淵這個人雖然精明,但未必能夠看透皇上的妙計。」
畢修廉搖了搖頭,道:「將軍不要忘了,我們臨行前,皇上便囑托多次,千萬不要小瞧劉淵,雖然一直都是顧憲在為他出謀劃策,但劉淵卻有著與顧憲毫不相同的一面。若是面對顧憲,畢某並不擔心,至少也可以全身而退,但若面對劉淵,畢某就……」
高羅銳忍了一忍,並沒有反駁。
歐陽景覺察出兩人間氣氛的尷尬,笑道:「軍師連顧憲這個才子都能夠一決高下,劉淵自然就不在話下了,我倒是見過這位大漢天子一面,當時還送了一把短劍給他防身,若是再見到他,不知道會不會以禮相見,哈哈……」
畢修廉道:「劉淵收拾了江南望族,現在整個江南已經亂成了了一鍋粥,他雖然要親征漢口,不過還先要平定江南才行,要知道這些望族勢力龐大,並非一朝一昔就可以安定下來的,相比劉淵來說,主上就智慧的很,要不然家主也不會坐在這裡和畢某下棋了。」
歐陽家原來是孝敏太后和玄治帝的堅決擁護者,卻在相王奪權當時便向相王表示效忠,這當然是出自歐陽景的手筆,對他來說,當權者就是他歐陽家的主人,至少在許謹面前,歐陽景的這個選擇是做對了。
畢修廉淡淡道:「家主倒是不妨去見見楊英,若她真是劉淵派來的話,也許家主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歐陽景一愣。
畢修廉解釋道:「家主若有膽量的話,便可以將自己放在風尖浪頭上,到了那時,也許龍騰閣眼裡只有一個歐陽景而已。」
歐陽景支吾幾聲,沒有說出話來,比起自己的卑鄙無恥,畢修廉似乎更勝一籌,想要把自己亮出來,吸引火力,然後他在尋機出手?
「家主要不要再下一盤?」
畢修廉已經將棋盤重新擺好。
歐陽景尷尬地笑了一聲,只好又坐了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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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三十一章 深情一吻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7-5-11 4:35:00 本章字數:3683
養心殿。
劉淵抬起頭來,目光正好對上迎面走來的藍碧兒,笑道:「碧兒怎麼會跑到這裡了?」
藍碧兒微微斂身道:「參見皇上!」
劉淵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走到殿下,道:「碧兒陪朕出去走走吧!」
藍碧兒順從地跟在他的身後。
哪知劉淵突然伸出了手,一下子握上了她的手。
藍碧兒如遭電擊,身子一顫,抬頭望向牽住她手的那個男人。
劉淵卻沒有轉過頭來,淡淡道:「碧兒不用害怕。」
藍碧兒俏臉已經通紅,沒有想到劉淵竟然如此直接,垂下頭,沒有說話。
小手被握在那隻大手當中,溫暖無比。
劉淵拉著少女的手,一直將她帶了御花園中。
兩人一直默默無語。
花香飄入鼻中,似乎整個天地間都充滿了這種花香。
不管是聞到的東西也好,看到的東西也好,只有能夠讓自己體會到的才是真實的,天地之廣闊,實在有許多無法體會到的事情,所以這花香才顯得彌足珍貴。
還有那隻手。
劉淵轉過身來,變成面對藍碧兒,少女早就低下了頭,就算這樣,還是感受到了眼前男人那幟熱的目光。
另一隻手也被劉淵輕輕牽起。
然後兩人的身體緩緩地靠近,接著劉淵的雙手已經來到了少女的肩頭,像是一道影子一樣,朝著少女的俏臉壓了過來。
藍碧兒微微閉上眼睛,雖然那個影子已經讓她知道了要發生什麼事。
柔軟的唇貼上來了,少女身子一震,本能的想要退卻,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不聽使喚。
緩緩的移動,像是在竭力讓她狂跳的心安靜下來。
少女的身體終於放鬆了一點兒,雙手自然地環在男人的腰間。
劉淵的嘴唇微微開動一點,含住了少女的雙唇,然後舌尖探出,輕輕地掃過。
那陣眩暈幾乎將少女擊得昏了過去,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等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微微張開牙齒,任著男人的攻城掠地的時候,馬上又是一陣眩暈,她很快陶醉在這裡口舌的糾纏當中。
溫柔如花香,卻沉醉如美酒。
良久……
唇分。
少女嬌羞地俯在劉淵懷裡,只剩下斷續的嬌喘聲。
劉淵將她摟起,目光望向天空,道:「朕是不是做錯了!」
他不像是在問別人,而是在問自己。
少女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也不肯抬起頭來。
「是東方耒派你來的吧?」劉淵停頓了一下,終於開口問道。
少女身子一震,想要掙脫男人的懷抱。
但劉淵卻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
藍碧兒掙扎了幾下,知道自己沒有可能逃得出去,終於安靜下來了。
「朕只想知道他拿什麼來要挾你做這件事?」劉淵問。
少女還是沒有回答。
劉淵歎了口氣,終於放開了雙手,少女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急忙離開了男人的懷抱,目光落在劉淵的臉上,似乎略微有些不知所措。
但卻並沒有逃跑的意思。
劉淵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朕送你回宮吧!」
※※※
霍烈靠了上來,低聲道:「皇上,東方耒似乎已經回到了京城,而且屬下已經查出,這位藍碧兒小姐,正是當日韓傅派人從杭州接過來的。」
劉淵點了點頭。
這樣看來碧兒確實和珠兒有著一定的關係,東方耒為了對付自己,已經是無所不用其極了,否則的話怎麼會想到要用一個女孩子來向自己下手。
只不過自從大漢成為自己的天下之後,東方耒便再也沒有什麼主動了,他既然能夠將碧兒送進宮來,劉淵就有辦法留住這個讓自己心動的少女。
碧兒和珠兒實在是太相似了,相似地讓劉淵感到一絲的心痛,若是用普通手段奪取她的身體的話,劉淵實在下不去手。
不過他心裡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必須將碧兒留在宮裡,讓她成為替代珠兒的那個人。
想必珠兒的在天之靈也希望看到這點吧。
「給碧兒一個機會,看看是誰和她接的頭。」劉淵沉吟半晌,繼續道:「不過首要是要保護她的安全。」
霍烈急忙答應。
※※※
白虎大街上雖然沒有車水馬龍,不過由於周圍的幾處大的商號,生意人卻是非常不少。
一輛華麗的馬車緩緩地駛進了「興泰隆」的大門,門口的護衛馬上將大門關好,然後悄悄地退了下去。
馬車在院中停下。
楊英從車上走了下來,旁邊跟著的,正是化裝成僕人的孟陽。
孟陽的目光迅速在周圍掃視一下,然後對楊英點了點頭,後者微笑邁步,往裡面走去。
兩人走進一間寬大的客廳,並沒有什麼裝飾,給人一種空曠的感覺。
看來歐陽家的裝飾大抵相同,從來都不奢求華麗的外表,求的是那種豪放之氣。
中間坐著的歐陽景急忙站了起來,臉上露出了招牌式的微笑,迎了上來,道:「楊樓主還是老樣子,在下見過樓主。」
楊英點了點頭,道:「歐陽家主也是老樣子啊,來到京城怎麼都不通知煙雨樓一聲,楊英也好派人去出城迎接。」
歐陽景突然邀請自己,讓楊英感到十分意外,以歐陽景為人的精明,難道真的沒有看出自己的位置十分尷尬?他現在畢竟已經是龍騰閣的敵人,如此公然出現在大漢京城,而且還露面見楊英,實在有些不智。
雖然有生意來往,但現在漢、明兩國關係緊張,楊英沒有必要為了一樁生意而隱瞞不報,何況劉淵又是楊英真正的主人。
孟陽肅立在楊英身旁,雖然歐陽景一直打量著他,但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對方一眼,不過孟陽心裡十分自信,在劉淵的妙手之下,易容改裝的自己,並不擔心被對方發現真實身份。
歐陽景的目光終於從孟陽身上收了回來,笑道:「楊樓主已經與十六弟談過了,在下這次也是正好從北朝趕來,準備處理江南生意的一些事情,沒有想到在京城倒是一場偶遇。」
楊英笑道:「十六弟確實是人中龍鳳,家主的眼力讓楊英佩服。」
歐陽景笑道:「我是看著十六弟長大的,他資質雖然有些駑鈍,不過畢竟還算勤奮,在下倒想把大漢的生意全部交給他來打理,自己也好去大都享幾天的清福。哈哈……」
楊英淡淡一笑,廳中的氣氛頓時輕鬆起來。
兩人又談了數句,楊英突然道:「聽聞貴夫人已經來到了京城,而且還與龍騰閣發生了一些小的摩擦,不知道是否確實?若有我可以幫到忙的地方……」
歐陽景笑道:「樓主真是熱心腸,秋兒她也是一時沒有懂事,不知道為什麼得罪了龍騰閣的人,唉,現在已經沒事了,若是真的有需要樓主幫忙的地方,在下是不會客氣的。」
楊英點了點頭,軍機閣這幾天不斷地派人攻打丞相府,顯然是想要確認顧憲是否被蕭芳華毒殺,不過慕容清雪早已經安排好了,雖然軍機閣似乎正在拚命,但想要攻入丞相府,卻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就算他們真的得手,恐怕看到也是顧憲「真死」的假象。
※※※
慕容清雪聽完孟陽的描述,轉頭看了看在旁邊欣賞指甲的柳朝雲,道:「妹妹有什麼看法?」
柳朝雲笑吟吟地抬起頭來,道:「歐陽景這個人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朝雲倒是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將自己暴露出來,要知道他現在是明主手下的紅人,難道他真的不擔心皇上下令對付他?」
「就算皇上不下旨意,清雪也不會讓他安然離開京城的。」慕容清雪斷然道。
柳朝雲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姐姐下令便是,看看他到底有什麼能耐?若是朝雲猜得不錯,說不定他早有準備,想要讓我們損兵折將呢?」
「好吧,不管怎麼樣,這個人斷然不能放過,妹妹也安排下去,先讓軍機閣嘗到點兒甜頭吧!」
柳朝雲轉頭看了看旁邊不語的蕭芳華,道:「妹妹準備什麼時候再去見歐陽景?」
蕭芳華慵懶地伸了一下腰,道:「隨時可以,不過他未必能夠見我。估計想要見我的人定然是歐陽方這樣的貨色。」
※※※
歐陽方迅速傳下命令,然後自己先擦了一下額頭。
他倒沒有想到自己能夠活著回來。
歐陽兄弟內部勾心鬥角的事情實在太多了,由於每個人都有著不同的品級地位,所以像歐陽方雖然身份不低,但在歐陽永的面前,只有俯首聽命的份兒。
顧憲確實已經身死。
軍機閣的人迅速撤退,四面八方退了下去,歐陽方則不敢有絲毫怠慢,逕直來見歐陽永。
聽完歐陽方的描述,歐陽永陰沉的臉色微微一動,放下手中的茶杯,道:「老四是否確實?」
「確實!」
「好!」
歐陽永一拍桌子,道:「我們馬上去見大哥,看看他有何計較?」
歐陽方忙道:「三哥去見大哥便好,這一切畢竟都是三哥安排的。」
歐陽永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點了點頭,道:「老四做事越來越讓三哥放心了,只要你好好做事,三哥自然不會虧待你。」
歐陽方急忙低下頭去,心中暗罵,但卻也知道自己的命運就是如此。
這位四哥說不定還在不滿自己為什麼沒有死在丞相府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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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三十二章 一網打盡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7-5-11 4:35:00 本章字數:4467
「轟」的一聲巨響,將京城深夜的寧靜徹底擊成碎片。
白虎大街狠狠地震了一下,然後便掉落了漫天的瓦礫。
無數痛苦的喊叫聲同時傳來。
數十道黑影出現在被炸毀的商號周圍,手中的強弩映著月色,發出淡淡地光芒,對準著商號的每一道出口,準備隨時屠殺還有能耐走動的人。
遠處一棟小樓上,歐陽景臉色鐵青地哼了一聲,道:「龍騰閣還真下了決心。」
旁邊的歐陽永忙道:「楊英這個混蛋,竟然敢這樣……」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發現歐陽景看了他一眼,目光冷淡,嚇得又把話嚥了回去。
終於有幾道人影從廢墟中爬了出來,弩箭毫不留情地射出,只給他們一個發出慘叫聲的機會。
歐陽景向身後招了招手。
歐陽方馬上退了下去,迅速調動軍機閣的力量,在龍騰閣箭手的兩邊慢慢摸了上來。
他們早就料到龍騰閣會對付歐陽景,所以也早就埋伏好了人手。
整條白虎大街寂靜無比,顯然龍騰閣早已經安排到位,並沒有驚擾到其他的商號。
軍機閣的人慢慢地靠近,準備突然一擊。
呼哨聲毫無徵兆地突然響起。
無數盞火把從兩邊的商號同時燃起,瞬時將整條大街照成通明,只從這同時點燃火把的手法來看,定然是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
歐陽景的臉上什麼也看不出來,但絕對笑不出來了。
原來自己竟然中了敵人的埋伏。
一人高聲喊道:「雷霆軍暗營余敏在此。」
竟然是雷霆軍的人。
暗營的人馬雖然不如龍騰閣精銳,裡面的高手也沒有龍騰閣那麼多,但若論訓練有素,天底下搞暗殺埋伏的,恐怕還沒有一支能夠與他們抗衡的隊伍。
軍機閣埋伏的地點一陣安靜,似乎並沒有聽到對方的挑釁。
歐陽永低聲道:「大哥……」
「我們走!」
歐陽景斷然答道,再也不回頭看一眼,大步往樓下走去。
對方早已經準備充分,甚至出動了雷霆軍的暗營,這一仗已經是敗了,現在只看畢修廉是否有回天之術了。
對於這些爭鬥,歐陽景是半點兒信心都沒有,他只關心的是自己的生死,至於是勝是負,和他的關係都不甚大。
余敏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軍機閣的人聽了,本人給你一柱香的時間決定去留,一柱香之後,格殺勿論!」
他的話音剛落,軍機閣陣中終於有了一絲亂動。
歐陽景暗暗罵了句白癡。
無數弩箭如飛蝗一般,從天而降,盡情吞噬藏在暗處的生命。
軍機閣這才知道上了余敏的當,紛紛開始調度。
不過現在已經晚了,既然已經暴露了行蹤,想要同時逃脫雷霆軍暗營和龍騰閣的追殺,簡直比登天還難。
歐陽景迅速坐上了馬車,歐陽永和歐陽方兩人已經退到他的身邊,準備保護他離開此地。
馬車急速行進,眼見便要望到白虎大街的盡頭。
突然一聲銀鈴般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道:「家主這樣就想離開麼?」
火把同時燃起,又是雷霆軍暗營的手法。
歐陽景心裡一緊,掀開車簾,往外望去。
火把中兩位絕世美女傲然而立。
慕容清雪身上一件白色大氅,臉上帶著淡淡地笑容,儀態萬方地望了過來,柳朝雲則是一身艷紅,眉目如盛開的鮮花一般,要多動人就多動人,方才喊話的定然就是這位江南第一名妓了。
而她們兩人旁則站著無數龍騰閣的人,以這樣的實力,根本就沒有辦法對抗。
歐陽景急忙下車,道:「兩位娘娘這是什麼用意,在下只不過是一個生意人而已,怎麼有勞兩位如此屈尊。」
柳朝雲笑道:「沒有什麼用意,朝雲只想讓家主到宮裡作作客而已,說不定連皇上也想見見家主呢?」
歐陽景心中微微一寒,目光朝身後兩個弟弟掃了一眼,看來今天自己想走是走不了了,已經完全掉入了對方的圈套當中。
「既然如此,在下恭敬不如從命!」到了如今,也只要搏上一搏了,希望劉淵能夠看在自己手中握有大量財富的面子上,饒過一命。
柳朝雲笑得花枝亂顫。
慕容清雪做出手勢,兩旁的衛隊紛紛散開,給歐陽景的馬車讓開一道路。
當歐陽永和歐陽方兩人馬上就要跟上時,慕容清雪淡淡道:「兩位就請留步吧,皇上只請了歐陽家主。」
兩人一愣。
歐陽景突然笑道:「娘娘不知,這兩人乃是在下的弟弟,不如……」
慕容清雪淡淡道:「本宮不想違抗皇上的旨意。」
兩人手足無措地望著歐陽景。
後者神色一緩,繼續道:「既然如此,你們就先回顏先生那裡去吧,告訴十六弟,讓他多準備一些禮物,明日送到楊樓主那裡去,切不可失了禮數。」
看到兩人還呆在原地,歐陽景怒道:「還不快走!」
兩人同時嚇了一跳,哪裡不知道這是歐陽景讓自己有一條生路,匆忙往後退去。
歐陽景這才笑道:「娘娘……」
他的聲音被弓弦聲打斷。
歐陽方和歐陽永同時發出一聲慘呼,跌倒在地,整個身子已經被利箭穿透。
歐陽景臉色俱變。
柳朝雲有些見不慣這樣的場面,轉過臉去。
慕容清雪淡淡道:「家主請上車吧!」
「是啊,是啊……」歐陽景臉上擠出一絲微笑,道:「在下早就看他們兩個不順眼了,不過是親兄弟嘛,這個手總是不好下的,在下還要多謝娘娘呢,哈哈……嘿……」
他的臉抽搐了一下,忍不住再看了一眼那兩具屍體,不知不覺中將自己的嘴唇都咬出了血。
※※※
一襲藍衣的蕭芳華默默地望著遠處的朱紅大門,卻始終沒有邁動步子。
旁邊的顏林低聲道:「老爺就在裡面等著,夫人這次立了大功,老爺高興地不得了。」
顏林在歐陽家的地位之高,已經超過了眾多的歐陽兄弟,蕭芳華以前和他並沒有什麼接觸,不過這次與宣台閣合作,大部分事情都是顏林去處理的,所以當確認顧憲確實已經被蕭芳華毒死之後,也是顏林馬上出現,將蕭芳華接到了「安全」的地方。
龍騰閣似乎放鬆了對蕭芳華的看守,要不然軍機閣也不會這樣輕易地就得逞了。
蕭芳華還是沒有邁動步子,突然道:「老爺他就在裡面麼?」
顏林點了點頭,道:「正是,老爺也是剛剛才到京城,要不是為了夫人,也許他根本就不會進城,唉,現在凶險多多啊,夫人請吧!」
蕭芳華轉過身來,變成面對顏林,道:「十六弟在什麼地方?」
「十六少主?」
顏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他承認自己對這個女人沒有什麼瞭解,所以才會覺得十分好奇,過了片時才道:「十六少主也在裡面等著夫人呢?」
「老爺是不是準備把歐陽家傳給十六弟?」蕭芳華語氣十分平淡。
不過她的眼睛卻絲毫沒有放過顏林的任何一個表情。
顏林猶豫了一下,道:「這是老爺的事,顏某這個身份,哪裡猜得到?哈哈,夫人快請吧……」
蕭芳華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先生都不知道,那芳華就更不知道了,不過芳華倒有個問題?」
「夫人請講!」
「芳華想知道,若是老爺將歐陽家的家主之位讓給芳華,先生會是什麼態度呢?」
顏林臉色一變,雙眼突然睜大,異芒一閃,冷冷道:「夫人這是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意思!」
蕭芳華淡淡道,「芳華只是想得到先生的協助而已,歐陽家可以沒有家主,也可以有個傀儡家主,但卻不能沒有先生,所以為了這個家主之位,芳華誰都可以不管,但先生卻是個例外……」
顏林顯然被她的這幾句話震住了,沉吟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像是遇到了件極其荒謬的事一般。
蕭芳華微微一笑,沒有管他,邁步前行。
顏林臉色千變萬化,也只好跟在她的後面。
他看不透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竟然會想到這樣的事。
她竟然歐陽家的家主!
但不知道為什麼,顏林的直覺還是告訴他,就算這個女人說出任何荒謬的話,自己還是不可以直接與她鬧翻,他這一生閱人無數,縱橫在生意場上數十年,看過太多的人了,有些人不管在什麼情況下,都不能與他太過僵化,否則就沒有了迴旋的餘地。
歐陽家最不看重的就是女人,但這個女人卻讓顏林有了這樣的感覺。
客廳的門緩緩打開,顏林頓時愣住。
坐在中間的赫然是楊英,而歐陽容雖然也坐在那裡,卻被一把長刀架在了脖子上,這位歐陽景最為看重的弟弟,臉色雖然慘白,但卻露出一絲堅毅之色。
蕭芳華毫不猶豫地坐到楊英的身旁,然後將目光望到顏林的身上。
顏林瞬間就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忙道:「樓主,這是……」
楊英淡淡道:「顏先生應該明白了吧,歐陽家主已經被皇上請進宮中喝茶,剛剛結束一戰,軍機閣全軍覆沒,歐陽方和歐陽永兩兄弟被龍騰閣當場射殺,而這位十六弟嘛……」
楊英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顏林大喊道:「不要……」
可惜沒有任何用處。
長刀毫不留情地揚起,歐陽容根本沒有反應的機會,咽喉上噴出血霧,屍體倒地,只有他的臉上還露著一絲不可思議的神情。
顏林的臉色完全變了,楊英做事竟然如此狠辣。
「芳華說的對,先生是歐陽家唯一有留下來必要的人,既然芳華如此看重先生,我楊英也就不再趕盡殺絕,先生自己決定吧!」
楊英的目光凌厲起來,身子微微弓起,她知道顏林沒有武功,有的只是氣勢,只要給他信心十足的打擊,不用擔心他會不屈服。
顏林低聲道:「樓主想要做什麼?」
楊英挺直身體,道:「我不想做什麼,只想給歐陽家重新選擇一個夠格的家主而已。」
顏林的目光落在蕭芳華的身上。
蕭芳華淡淡道:「只要先生願意全力輔佐芳華,先生在歐陽家的地位絕對不會有絲毫變化,這是芳華能夠給你的唯一承諾。」
顏林瞇上眼睛,道:「就算夫人取得了老爺的承認,回到大明之後,二老爺等人還是不會承認。」
蕭芳華微笑道:「芳華本來就沒有打算讓他們承認,只要取得了老爺的承認,芳華馬上就會接手整個大漢的生意,至於大明的家族,將全部被清除出歐陽家。」
顏林一愣,重新打量起來這個女人。
蕭芳華繼續道:「先生為歐陽家做事數十年,應該知道歐陽家的底細,他們真正的生意是在戰馬的買賣上,但現在兩國交兵在即,明主無論如何也不會在讓他將戰馬運過長江,而在大明,除了戰馬之外,歐陽家幾乎沒有其他任何大的生意,所有的生意都留在了大漢,芳華並沒有分析錯了吧!」
顏林沉默不語。
這也是歐陽景要經常來到大漢的原因,除了戰馬的買賣之外,歐陽家在大明幾乎沒有什麼收入,尤其是戰爭的時候,而這個時期,他的基礎就變成了大漢。
只要控制了大漢的生意,歐陽家在大明的生意恐怕立即就會遭到滅頂之災。
蕭芳華繼續道:「老爺已經被漢主請進了宮裡,讓他將家主之位傳給芳華並不困難,困難的是先生究竟是否願意第一個承認芳華的位置了。」
沉默片刻,顏林終於點了點頭,道:「顏某參見家主。」
「先生果然識時務,芳華並沒有看錯人!」
※※※
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三十三章 總管伏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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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修廉放下手中的棋子,愕然道:「歐陽景竟然被慕容清雪帶走了?」
高羅銳淡淡道:「閣中的人已經證實了這個消息,先生有何計較?」
畢修廉自然知道他對自己的不滿,站起身來。
歐陽景竟然如此不小心,還是他太過於托大了?
這樣一來,自己的全盤計劃都要陷入困境當中。
慕容清雪!
高羅銳冷冷地看著這位大明軍師,滿臉的不屑。
比起顧憲對大漢的貢獻,畢修廉對大明的貢獻實在少之又少,顧憲的光芒已經掩蓋了劉淵,而明主梁桂鵬的智慧卻不是畢修廉可以比較的。
「閣中還有多少人在京城?」
「五百三十七人……」
畢修廉沉吟了一下,道:「馬上退到城外,既然已經確認顧憲死了,我們的目的總算完成一個。」
高羅銳冷聲道:「先生是想將歐陽家拋在大漢了?」
畢修廉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道:「歐陽景雖然不在,歐陽家還在,這無所謂的拋棄不拋棄,是他自找的,他既然如此托大,畢某當然不能拿軍機閣來為他付出代價。」
高羅銳道:「先生似乎忘記了皇上對歐陽家的重視了。」
畢修廉轉過頭來,看著這位北朝大將。
他的目光突然間凌厲了起來,此刻哪裡還是一個文弱到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高羅銳心中寒了一下,沒有想到畢修廉竟然還精習武功,難道一直以來,他都是在刻意掩飾著自己的實力。
不過也只有一瞬而已。
畢修廉的目光很快又恢復了平靜,轉回頭去,冷聲道:「將軍似乎想要抗命!」
高羅銳終於認定他根本拿自己沒有辦法,淡淡道:「屬下不敢,只是不能讓歐陽家主就這樣死在大漢宮裡。」
「將軍想要怎麼做?」
「進宮奪人!」
畢修廉往門外走去,最後停了下來,道:「將軍這就是抗命!」
他的聲音還是平淡之極。
雖然方才一瞬讓高羅銳心聲寒意,不過他始終對這個人懷有討厭之意,冷笑道:「既然先生說是抗命,那屬下就做了又能如何?」
他並不擔心畢修廉會對付自己,因為軍機閣的人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裡。
哪知畢修廉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畢某就先回北朝了,將軍好自為之,若將軍能夠全身而回,畢某絕對不會在皇上面前告將軍的狀,若是將軍不幸戰死,也千萬不要怨恨畢某。」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形一展,突然消失。
高羅銳一愣,以他的眼力竟然也沒有看到畢修廉究竟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這個人的武功遠遠在自己的之上。
那他為什麼一直都是這樣低調行事?
高羅銳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既然畢修廉已經不再掣肘,現在自己就是這裡的最高指揮,若是這樣就讓歐陽景死了,回到明主那裡去,根本無法交代。
※※※
畢修廉站在鏡湖的高塔之上,俯視下面的平靜無波的鏡湖,目光中異芒閃現,雙手也緩緩提到了身前。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沒有想到真天道竟然還有傳人,而且身份還是大明的軍師,雜家實在是驚詫莫名。」
那聲音雖然從背後傳來,但一身藍衣的東方耒卻是從塔尖飄落,落在畢修廉的面前。
「小友就不必運用真天之氣了,雜家暫時還不想和你交手。」
東方耒面露笑容,微微攤開了雙手。
畢修廉卻絲毫沒有放鬆,眼中的異芒更盛,雙手不停地變幻出各種手勢。
塔內的真氣激盪,隱隱有風雷之聲。
東方耒終於退後了一步,雙手交叉,將對方的攻勢阻了一阻,怒道:「小友真想分出勝負麼?以你的實力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畢修廉還是沒有開口,雙手終於合到了一處,真氣突然增加了數倍之多,雖然並沒有直接擊向東方耒,但卻將整個塔內的空間都控制在自己的真氣之中。
只要東方耒有任何一絲異動,他都能在最快的時間裡做出反擊。
東方耒的身形如狂風中的一片葉子,竟然微微地飄了起來。
畢修廉緩緩閉上眼睛,此刻的東方耒根本無法用目光來捕捉他的位置,只有利用真氣的感應才能做到。
東方耒面露嚴肅之色,他的功力顯然要高上畢修廉不少,但畢修廉完成大法之後,若想隨意進擊,卻還難以做到,這種「真天閉氣訣」能夠將周圍數丈空間控制在自己手裡,不管受到任何方向的攻擊,都能夠感應得到。
畢修廉再次睜開雙眼,淡淡道:「前輩是否還記得藏真道長?」
東方耒點了點頭,道:「你是他的弟子。」
「正是!」
東方耒微微一笑,身子轉到了畢修廉的左側,道:「以你的實力,想要替他報仇,恐怕還難以做到。」
「你說的不錯,不過畢某卻可以自保。」
畢修廉身子像是浮在空中一樣,重新面對東方耒。
東方耒點了點頭,道:「你用道門至寶翻天丹將雜家引來這裡,難道只是想告訴雜家殺不死你?」
畢修廉搖了搖頭,道:「畢某是想殺死你,為恩師報仇。」
東方耒淡淡一笑,「再過二十年,也許你有這個實力。」
「可是你卻等不了那麼久!」畢修廉冷冷說道。
東方耒身子再次轉動,來到畢修廉的另外一面,道:「難道你已經想到了殺死雜家的方法?」
畢修廉幾乎與他同步,變成面對著他,道:「若是不親眼看著你死在畢某面前,又怎麼對得起恩師。」
東方耒臉現怒色,道:「憑你……」
他雙手揚起。
畢修廉閉上眼睛,身子迅速地轉了一圈,然後像是沒有動過一樣,回到原地。
東方耒赫然發現自己的雙手竟然無法動彈。
「真天鎖!」
無數真氣已經纏在東方耒的身上,像是一道又一道的繩索一般,雖然並不強大,但卻極有韌性,東方耒的真氣雖然強悍,但無法將所有的真氣全部掙脫。
他的臉色已經變了。
原來畢修廉運用的雖然是真天之氣,但卻在其中加入了一些變化,尤其是方才自己轉動了幾個方向,畢修廉一直跟著自己,其實就是怕自己發現了身上已經被他下了禁制。
東方耒身上的長袍鼓起,像是隨時都要爆炸一般,但身上的真氣反倒越纏越緊。
此刻他已經完全不能動了。
操縱真氣的畢修廉卻也是大汗淋漓,緊閉雙目,根本無法動彈。
一時竟成了僵持之局。
東方耒出道以來,數十年都沒有遇到過敵手,就算面對龍騰閣的千軍萬馬,還能隻身逃走,沒有想到竟然墜入了一個後輩的道兒中。
現在只要出來一名可以破到他護體真氣的人,那麼東方耒必死無疑。
塔中真氣激盪之聲越來越大,兩人都已經身全身大汗,生死成敗在此之間。
一聲長嘯從塔底傳來。
畢修廉臉上頓時泛起笑容,拚力將體內所有的真氣送了出去。
東方耒心中一寒,知道畢修廉早已經準備好了幫手,但他現在無論如何都掙脫不出去,只能任人宰割。
三道人影迅速竄上高塔。
等看到來人時,東方耒心中頓生絕望,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畢修廉竟然會與這個人聯合起來。
劉淵那淡淡的笑容首先出現在塔中,身後的兩人正是霍烈和孟陽。
他們的目光同時落到了東方耒的身上。
畢修廉叫道:「還不下手。」
劉淵的幾乎沒有內力,不敢輕易靠近東方耒,但孟陽和霍烈現在都是江湖上的絕頂高手,兩人聯手,東方耒也未必敢言穩勝,何況現在東方耒還根本動彈不得。
一把短劍出現在劉淵手中。
正是歐陽景當日送給他的那把,已經有多日沒有用過這把削鐵如泥的短劍了,這次正好派上用場。
孟陽和霍烈同時出掌,往東方耒胸前印來。
東方耒狂吼一聲,竟然給他掙脫了一隻手掌,迅速地迎上兩人。
孟陽狂噴出一口鮮血,退了幾步,但霍烈那一掌卻結實地打在東方耒的小腹上。
東方耒的身子搖晃幾下,嘴角泛出鮮血,一頭蒼白的長髮飄蕩起來。
孟陽知道機不可失,顧不上體內傷勢,再次撲上。
東方耒顯然是想臨死前將他一起拉上,完全不顧霍烈底下那一掌,再次對上了孟陽的手掌。
他卻突然發現對方的手掌中空空如也,再看孟陽已經一個倒翻翻了出去。
小腹上再次中掌。
劉淵沉聲道:「畢先生若是想讓朕信守承諾的話,便不要再讓此人出手,否則事成之後,朕還會不惜一切將你殺死。」
方纔東方耒竟然在畢修廉的禁制中掙脫了一隻手掌,顯然是畢修廉故意放他一馬,想要利用東方耒削弱自己的的實力。
劉淵不得不出聲警告。
畢修廉看到了劉淵的眼神,心中不知為什麼一寒,迅速集中精神。
孟陽擦掉嘴角的血跡,和霍烈對望一眼,兩人同時撲上。
東方耒狂叫一聲,卻再也無法動彈。
兩隻手掌同時擊中他的胸前,然後一道銀光閃起,劉淵手中的短劍已經插入了他的心臟。
東方耒身子搖晃幾下,噴出大口鮮血,然後倒了下去。
畢修廉渾身已經被大汗濕透,軟軟地靠在牆上。
孟陽和霍烈同時閉上眼睛調整內息。
東方耒體內的真氣實在太可怕了,就算在四大高手的夾擊之下,還是能夠拚死反擊。
劉淵的手腕也被他的真氣掃了一下,現在已經完全酸麻。
而孟陽受傷最重,霍烈調整過來後,馬上為他推宮過血。
若不是畢修廉用了奇術,恐怕就算龍騰閣全體出動,也未必能夠將東方耒殺死。
畢修廉終於緩緩站了起來。
雖然孟陽體內傷勢較重,但他和霍烈還是馬上站到了劉淵面前。
若是對上一般高手,劉淵沒有絲毫問題,但畢修廉是修煉真氣的高手,又能夠將東方耒這樣的高手纏住,兩人誰也不敢怠慢。
畢修廉目光在三人臉上掃過,道:「畢某多謝皇上能夠出手相助,此獠便是當日害死恩師的仇人,現在終於得報大仇。」
劉淵淡淡道:「先生想必是擔心朕在宮中會妨礙高將軍的計劃吧!」
畢修廉臉色微變。
劉淵笑道:「先生確實是想借朕的實力來對付東方耒,因為京城中再無能夠對付他之人,不過先生也想將朕調出宮裡,以便高將軍將歐陽景救出來,朕說的沒有錯吧!」
畢修廉突然笑道:「既然瞞不過皇上,畢某自然無話可說。」
劉淵道:「歐陽景已經死了。」
畢修廉似乎不再驚訝。
「他臨死前已經將家主之為讓給了夫人蕭秋,先生可以將這個消息傳給歐陽家,從此中原就再也沒有歐陽家了,只有蕭家,而顏大總管現在成了蕭家的總管。」
畢修廉臉色平靜之極,微笑得看著這位大漢天子。
明主的面容同時在他眼前閃現……
劉淵繼續道:「雖然先生在塔下已經安排了足夠的人手來對付朕,不過朕今天並不想殺你,你走吧!」
畢修廉微微欠身,道:「謝過皇上不殺之恩。」
劉淵淡淡道:「先生若是繼續為明主做事的話,朕可以向先生保證,藏在蜀中的真天道將很快就被滅教,先生若是將這句話當成一個威脅也無不可,朕對道派一向並不歧視,尤其是蜀中的道派。」
說完這句話,劉淵首先下塔,只留了一個畢修廉愣愣地站在那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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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三十四章 出征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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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翠宮。
歐陽景顫著手將家傳的玉珮放到了托盤上,然後抬眼去看慕容清雪的笑臉。
他實在弄不明白這位大漢皇后到底要幹什麼,為什麼對歐陽家的事知道的這麼清楚?
這塊「鳳寧佩」是歐陽家家主的信物,其實說它是信物倒也沒有那麼重要,因為並不是任何一個人拿這這塊玉珮都能夠得到整個歐陽家的承認。
但是拿著這塊玉珮,卻可以隨意動用歐陽家任何一筆財富。
當顏林低著頭走了進來後,歐陽景突然明白了。
不過他的目光也只在顏林身上停留片刻,便落到了前面的蕭芳華身上。
蕭芳華不施粉黛,素面朝天,身上穿著一件純白的袍子,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走到歐陽景面前,微微行禮,然後將那塊玉珮取了過來,放到顏林手上,道:「先生應該知道怎樣去做吧!」
顏林自始至終都沒有抬起頭來,急忙答道:「緊遵家主之命,在下這就去辦!」
說著快速離開房間。
歐陽景臉色鐵青,卻並沒有說話,也沒有喝問顏林。
他從來不做讓自己顯得卑微之事。
現在蕭芳華已經明顯掌握了一切,不管他如何反抗,還是逃不過對方的手掌,與其失了身份,倒不如一聲不吭。
平靜的聲音傳來,「見過夫君。」
歐陽景哼了一聲,並沒有去看旁邊對自己行禮的蕭芳華,淡淡道:「你知道這樣做會有什麼後果麼?」
蕭芳華道:「當然知道。」
「那你還敢去做!」歐陽景轉過頭來,狠狠地瞪著蕭芳華的眼睛,「大明不會放過你,歐陽家也不會放過你的。」
「再也沒有歐陽家了!」
蕭芳華眼中沒有絲毫的感情,淡淡道:「從此以後,只有蕭家,當大明滅掉之後,連蕭家都沒有了。」
歐陽景冷冷地望著她,最後終於點了點頭,道:「你想把我怎麼樣?」
「你是芳華的夫君,也是芳華的殺父仇人,甚至也是朝雲姐姐的殺父仇人……」
歐陽景哼了一聲,道:「你倒知道不少……」
「所以」,蕭芳華語氣轉冷,「雖然芳華不能親手殺你,不過你還是會死在這裡。」
歐陽景突然狂笑,站起身來,道:「拿刀來!」
慕容清雪點了點頭,旁邊早有人遞上長刀。
歐陽景接了過來,他微胖的身體靠到牆邊,將刀橫在頸中,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蕭芳華,然後閉上了眼睛。
鮮血噴出。
歐陽景的身體緩緩倒地。
蕭芳華輕出了一口氣,微微欠身行了一個禮。
不管怎麼樣,歐陽景始終是她唯一的一個男人。
柳朝雲神色也黯然下來,她對報仇倒並沒有多大的興趣,但能夠看到仇人死在眼前,心裡還是一陣激盪。
※※※
「抬下去吧!」
慕容清雪吩咐一聲,轉身往外走去,道:「皇上似乎不在宮裡,這是怎麼回事?」
旁邊的龍騰閣侍衛忙道:「皇上和總統領似乎出宮去了,而且還安排屬下緊守宮中。」
「何時的事情?」
那人忙道:「兩個時辰之前,皇上剛剛吩咐完畢,軍機閣的數百人就殺進宮裡,不過現在已經被全部殲滅,除了幾人逃走之外,當場斬殺了兩百人。」
慕容清雪愣住,回頭看著柳朝雲。
柳朝雲也愣住了,去看看蕭芳華。
蕭芳華淡淡道:「皇上大概早已經知道了敵人的陰謀,又不想破壞我們的計劃,所以私下安排的吧,若不是皇上早有安排,方纔那次攻擊,我們就未必抵擋得住呢?」
她嘴角泛起一絲笑容,竟然已經恢復了平靜。
慕容清雪點了點頭,她還以為劉淵這幾日一直沉迷與藍碧兒纏綿當中,所以關於龍騰閣的安排她都沒有通知劉淵,沒有想到劉淵還是在暗中為她們安排好了一切。
想到這裡,大漢皇后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問道:「皇上還安排什麼了。」
那人似乎早就知道她會有此問題,道:「皇上還安排雷霆軍的暗營去了鏡湖,並說已經發現了東方耒的蹤跡,而且……」
柳朝雲愣道:「吞吞吐吐地幹什麼?」
那人忙道:「小人不敢,皇上還說希望諸位娘娘去看望藍碧兒小姐,因為東方耒若是死了,且皇上已經將她的父親接到了閣中,諸位娘娘去了,也好讓碧兒小姐不必擔心。」
慕容清雪一愣,劉淵好像做了不少事的樣子,而自己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
楊英放下手中的茶杯,道:「皇上還是稍待一些時日,碧兒她現在心思甚為混亂,尤其是剛剛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躲在宮中不肯見你,卻也是情有可原。」
劉淵點了點頭,道:「朕知道了,樓主替朕好好照料她一下吧!」
楊英歎了口氣,怎麼會看不出劉淵的無奈?對於劉淵來說,確認了藍碧兒就是珠兒的孿生妹妹比什麼都要重要,而且現在又是出兵在即,他自然希望能夠盡快的將碧兒收入宮中。
劉淵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知道自己還是太過於心急了一點兒,藍碧兒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其實她早已經知道了自己和珠兒的關係,也知道劉淵和珠兒的關係,只是什麼都不肯說而已,現在東方耒終於被殺,她也掙脫了羅網,不過自己還是要給她一點時間來適應這一切吧。
窗外已經是春和景明。
他只利用幾天的時間,便收拾了歐陽家,伏殺了東方耒,逼退了畢修廉,然後重創了軍機閣,手段雖然殘酷了點兒,不過卻也並沒有什麼大的漏洞,他必須迅速結束京城的鬥爭,也不能再讓藍碧兒受到任何威脅。
若是顧憲在此,事情會不會也是一樣的發生呢?
現在京城的事終於告一段落,該是出兵漢口的時候了。
劉淵歎了一口氣。
比起顧憲,自己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而出征大明,也只是一個序曲而已。
※※※
李納匆匆地趕到養心殿,見劉淵正負手站在一邊,道:「皇上的聖旨已經擬好了,在江南徵兵十萬,調動竟陵軍、劍南兩軍出兵漢口,蜀軍封鎖三鎮,水軍將軍易明沿江而上……」
劉淵擺手制止他繼續說下去,道:「傳下去吧。」
李納熟悉劉淵的做事風格,急忙將聖旨交到旁邊的太監手裡。
「先生辛苦了!」
李納慌忙道:「臣惶恐。」
劉淵轉過頭來,笑著坐了下來,顧憲說的不錯,李納是個實幹家,不管是在蜀中編撰《四庫全書》也好,還是現在在京城中出任大漢丞相也好,他幾乎都能夠全心全意地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
只不過丞相畢竟不像編書那麼簡單。
像顧憲那樣的全才已經非常罕見,而現在的李納卻根本無法達到顧憲那樣的高度,至少在群臣中間,他也不過是一個鐵面丞相,只知道勤懇辦事,卻不善於溝通交流。
李納自己也非常清楚這一點,時常和劉淵提出,希望能夠再增加一個丞相來共同處理政事,所以劉淵便重新開始了同平章事這個做法,將已經提高到了極限的丞相之位降了下來,以保持這種微妙的平衡。
而李納又是不折不扣的諫臣。
大概他還記著劉淵在蜀國時給他的承諾,所以每次進諫都是毫不留情,雖然往往能夠切中弊端,不過更為嚴重的後果便是讓劉淵感到十分尷尬。
對於這樣的一個人才,劉淵實在覺得很難辦。
當皇帝也並不是件容易做的事。
劉淵輕出了口氣,示意李納坐下,道:「先生以為朕有幾成勝算收回漢口。」
李納眉頭微皺,道:「臣不知!」
劉淵早就熟悉了他的這種回答,笑道:「先生不妨猜測。」
「此等大事,臣實在無從猜測,若是顧兄在此,也許會猜到一二。」
劉淵哈哈大笑起來,這個李納竟然連一個口采都不願意給自己,實在有些頑固,道:「對於出征之事,先生似乎並無建議?」
李納忙道:「臣對用兵絲毫無知,不過卻也有一個建議。」
劉淵一愣,道:「說吧!」
李納道:「皇上雄才大略,西征蜀國,北伐叛王,每次都是大戰,而每次都是大勝,這次出征漢口,乃是皇上統一中原之開端,臣只望皇上切勿太過貪功,須以平常心待之,方能完勝,若是自信滿滿,恐怕……」
劉淵面容一肅,道:「先生所言甚是,朕受教了。」
李納說的並沒有錯,雖然自己曾經西征蜀國順王,北伐大漢燕王,都是全勝,但那是以前,而且必勝不可,現在出兵卻是將自己定位在大漢天子的高度,若不能以平常心待之,而且對手又是生平僅見的明主梁桂鵬,勝負更難預料。
「臣還有一個建議!」
大概是受到了劉淵的鼓勵,李納準備侃侃而談。
「講!」
劉淵也豁出去了,雖然李納說話總是那麼難聽逆耳,但無疑都是真話。
李納道:「臣以為皇上應該盡快在軍中提拔一位大將,親征雖然重要,但皇上卻不能棄京城諸事於不顧,而應將征伐之事交給此人去做,歷史上凡是明君大德,皆有一位能征善戰的大將……」
劉淵點頭道:「朕何嘗不想如此,只不過現在軍中卻是缺少此等人才。」
龍城雖然已經成為可以與秦王比肩的大將,但他也只是個善守的將才而已,林越然身屬蜀軍,雖然足智多謀,不過卻沒有大將風度,郭瑭叛亂而死……現在諸軍當中,實在沒有這樣的一個人讓自己放心。
若是顧憲還在的話,劉淵倒可以將大軍交給他來率領,以他平衡諸軍將領的手腕,再加上他的聰明才智,倒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可惜……
李納看了看劉淵,繼續道:「這只是臣的淺陋之見,皇上能夠不責怪臣胡言亂語,已經是十分寬宏了。」
劉淵笑道:「朕倒覺得你這些日子以來改變很多,尤其是談吐方面,是否有哪位官員經常提點於你。」
李納臉上一紅,道:「皇上明見,其實是顧兄臨走時特意囑托過臣,只不過臣做得並不好而已,還是有負顧兄所托。」
又是顧憲。
劉淵連笑都懶得笑了,越是這樣的時刻,他就越容易想起那個笑容平淡的書生來,若是自己現在派人去找他的話,他是否還會回來助自己一臂之力,統一中原?
若是自己親自去呢……
不過他卻不忍心這樣做,顧憲的性子他十分清楚,風雲變幻的日子雖然刺激,但他過得並不愉快,所以才會一直嚮往山林之樂,而現在終於脫出牢籠,自己憑什麼還要將他硬拉回來呢?
但到了關鍵時刻,劉淵相信自己還是毫不猶豫地前去找他,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臣還有一個建議!」
劉淵笑了笑,「先生請講!」
李納挺直了身體,「臣聽聞漢口城堅固無比,秦王曾經駐守數十年都未被攻破,而燕王也曾經猛攻數年,始終並無結果,若是皇上短期內無法攻下此城的話,臣還望皇上能夠請顧兄出山相助。」
劉淵一愣,怎麼和自己想到一塊去了,道:「顧先生他還會出山麼?」
李納道:「只要是皇上親至,顧兄絕對不會推托。」
劉淵站起身來,停頓片刻,突然道:「這是不是顧先生臨走時讓你和朕說的話?」
李納驚訝地抬起頭來,看著這位大漢天子。
顯然已經被劉淵猜中!
劉淵出了一口氣,轉身笑道:「先生不用回答,若是朕真的遇到了困難,是會去找他的。」
顧憲啊,顧憲,你這到底是在做什麼呢?
為什麼已經隱居山林,還要朕去找你呢?
※※※
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三十五章 曲徑通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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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乾封二年三月初六,漢成帝劉淵親征漢口。
竟陵軍在龍城的率領下,早已經越過江南大營,首先逼近了漢口城,然後是駐守江南大營的劍南軍出兵,駐紮在郁寧鎮外三十里,與竟陵軍互成犄角之勢。
蜀軍在林越然的率領下,同時進駐了郁寧鎮。
由於雷霆軍總統領余敏跟在劉淵身邊,雷霆軍騎兵營還駐紮在揚州中,不過等劉淵來到揚州之後,余敏馬上將雷霆軍帶到了最前沿的陣地,佈置在竟陵軍之前。
雷霆軍騎兵營是唯一可以與明國前鋒營抗衡的重裝騎兵,而且挾上次大勝之威,這次定要震撼漢口。
而決定性的力量卻是來自於長江之上,易明和馮景率領下的水軍從兩面逼近漢口,目標當然是那條經歷了無數歲月風霜的浮橋。
明主梁桂鵬親至漢口的輔城,坐鎮其中,好容易逃回大明的高羅銳出任全軍統帥,通過浮橋將六萬明軍運送到了漢口城中。
雖然兵力並不是很多,在明、漢百年的交戰史上也並非獨一無二,但由於劉淵和梁桂鵬這兩個人的橫空出世,各自憑借自己的實力奪取了皇位,使得這場大戰未經開打,便已經將氣氛凝固起來。
兩人都有統一中原之心,也都將這件事當成生平第一要務。
大漢乾封二年四月六日,漢口城下終於響起第一聲炮響,然後雷霆軍火器營的人紛紛開始動用威力強大的火器,先將古城的城牆轟開了一個小小的缺口,然後迅速將更多火器運送上去。劉淵的目的非常明確,既然漢口現在是在敵人的手裡,只要奪回來,就算毀掉也再所不惜。
火器營是他最重要的一枚棋子,也是唯一強過梁桂鵬的實力。
而且他也不擔心浮橋會被切斷,因為有強大的水軍支持,劉淵還有信心將人馬運過江去。
不過梁桂鵬畢竟還不是蜀國的順王,當漫天的箭雨從城頭傾瀉而下時,火器營馬上就損失了數百名好手,而且梁桂鵬早已經在漢口城中,又築起了一座土城,幾乎完成了一座城中之城,將兩座城牆完美的結合起來,就算漢軍能夠突破第一道城牆,在強大的箭矢攻擊之下,還是無法輕易突破第二道城牆。
沈雁悔恨不已,他親手建立的火器營只剩下不到三百的人手,想要再炸掉此城,恐怕是不可能的了,沒有想到明軍竟然如此強悍。
劉淵沒有空去安慰他。
雷霆軍騎兵營雖然蠢蠢欲動,但明軍並不給他們這個機會,前鋒營的重裝騎兵全部運到了對岸,只會在輔城外不斷挑戰,引動雷霆軍的火氣。
而劍南軍和竟陵軍又都只是守城的能手,要論攻城,根本比不上身經百戰的蜀軍。
劉淵馬上將林越然找了過來,讓他不惜一切代價幫助沈雁炸掉此城。
林越然猶豫半晌,才匆匆下去安排了。
劉淵望著他的背影,這才知道漢口為什麼會被稱為大漢的屏障,為什麼大明兵力如此雄厚,秦王只憑著數萬人馬,就能夠一守數十年!
自己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夠奪下此城呢?
※※※
易明待馮景進入艙中後,忙道:「馮先生可曾接到皇上的聖旨?」
馮景急忙從懷裡拿出聖旨,道:「現在攻城損失慘重,皇上已經下了旨,要我們必須在十天內燒掉浮橋,將漢口變成一座孤城。」
易明皺了皺眉。
他知道現在劉淵攻不下漢口,不僅蜀軍損失慘重,其它各軍也是如此,尤其是雷霆軍更讓劉淵心疼,但若想燒掉漢口的浮橋,這談何容易!
當年燕王早就用過了這個招數,明軍已經有了提防,浮橋上全部塗滿了防火的材料,現在還在不斷加強,就算能夠成功燒上浮橋,還是沒有辦法將之點燃。
易明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終於停下腳步道:「先生有什麼辦法?除非我們用火炮擊中浮橋,不過皇上還不知道,明軍早已經在兩岸安裝了無數火炮,若是我們的船隻暴露在那些火炮之下的話……」
馮景點了點頭,就算他們能夠成功炸掉浮橋,還要必須要控制這片水域才行,否則只給明軍一天的時間,他們便足以重新搭建一座新的浮橋了。
事到關頭,才知緊急。
兩人沉默了半晌,馮景終於道:「不管如何,首先要將浮橋炸掉才行,至於岸上的那些火炮,我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
劉淵臉色雖然沒有變化,但動作卻慢了下來,將軍報放到了書案上。
水軍損失了六艘戰艦,卻只是將浮橋炸斷了數米而已。
他這才知道自己錯了。
看來軍機閣早已經收集到了火器營的資料,否則不會這麼快就建立起這樣強大的一支火器兵,雖然在武器上面還和自己的火器營有一定的差距,但在火炮這一項上,自己已經沒有任何的優勢可言。
他在思索是否該撤兵了。
如果這樣打下去,始終是守城的一方佔有上風,損失的也比自己少得多,從江南征來的十萬軍隊只能作為後備力量,讓他們上戰場,簡直就是讓他們前去送死,而劍南軍和竟陵軍,如果一擁而上的話,估計也會損失慘重,接下來說不定還要承受明軍的反撲之力。
若是將漢口圍而不攻的話,劉淵還有機會回去發展自己的力量,剛剛經歷了燕王之亂的大漢在實力上已經比不上原來,雖然有蜀國襄助,但這種幫助畢竟還是有限的。
身為大漢皇帝,劉淵沒有必要在這樣的時刻與明軍決一死戰。
此刻他終於明白了武帝和秦王為什麼對統一中原這樣不抱有信心了,漢口城是一個雙面刃,它在手裡也好,不在手裡也好,只要無法踏足大明的土地,想要統一中原,確實十分困難。
若現在漢口城在自己的手裡,劉淵便可以充分發揮自己在軍事上的才能,利用各支大軍,充分調動明軍的主力,然後一一圍殲,可惜現在這座堅城已經成了自己無法逾越過的一道難關了,明國廣闊的大地雖然就在那裡,自己卻必須先過這一關再說。
他的特長不是在攻堅,而是在變化,明主梁桂鵬顯然已經摸透了他,將全部兵力都放在防守此城上,只要劉淵沒有辦法拿下此城,那麼他在軍事上的優勢就發揮不出來。
劉淵微微地歎了一口氣,腦中忽然一亮,道:「霍烈何在?」
守在帳外的霍烈急忙走了進來。
「顧先生隱居之地,距此有多少的路程!」
霍烈忙道:「顧先生就隱居在豐山中,不用三日便可以到達。」
劉淵忍不住笑了起來,顧憲果然是顧憲,看來他早知道自己會在漢口這裡遇到挫折啊,所以才會找了這樣的一個地方隱居起來,當時自己並沒有注意,誰想到今天又被他料中了。
顧憲才真正應該是鬼谷門的高手,算無遺策。
※※※
沒有想到豐山上竟然還有這樣的風景。
一座古廟隱藏在樹林當中,只露出一角飛簷而已,卻足以讓人心聲脫離塵世之心。
劉淵赫然發現自己竟然好久都沒有想過吟詩作對了。
當一個皇帝竟然要付出這麼多,尤其是總會突然發現自己失去了許多東西。
霍烈和孟陽兩人在前面牽馬,最前面是龍騰閣的一個侍衛,正在為他們帶路。
山路崎嶇蜿蜒,像是故意要將山林的景色全部展現一次一般。
孟陽還沒有話說,霍烈卻早已經不耐煩起來了,不過看到劉淵那副饒有興趣的樣子,倒也不敢隨便說話。
不遠處終於出現了一片碧綠的草地。
霍烈這回來了興致,道:「顧先生果然是風雅之人,連這種地方都找得到。」
那護衛忙道:「顧先生好像早就知道這個地方,當時趕來的時候,還是他替我們帶的路。」
劉淵含笑不語,這說不定就是顧憲早已經看好的歸隱之地了。
流水之聲漸漸傳來。
轉過一片山頭,赫然發現有一個大的水泊,雖然規模並不很大,但已經十分可人,而且這水泊延伸開去,原來是一條溪水的源頭。
四人沿著溪水往前行去。
溪水漸漸開闊起來,兩旁皆是鮮花遮路,就連孟陽和霍烈這樣的粗人,也不好意思隨意踩踏這些鮮花,劉淵就更不用說了。
終於在一個小山坡上出現了數間草房。
劉淵停住了腳步,霍烈等人也紛紛停住。
這幾間草房建造地極為講究,劉淵赫然發現這些竟然是自己在初建煙雨樓時畫的幾幅圖紙,只不過顧憲將之改成了草屋而已。
還真是有心人啊!
微笑邁步。
一名穿著粗布的美女從草屋中走了出來,突然愣住,待看清楚劉淵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參見皇上!」
卻是顧憲的夫人翠華。
翠華是當日劉淵在蜀中特意為顧憲選的兩名妓女,是顧憲經歷的第一個女人,此女也是有此福命,終於藉著顧憲脫離苦海。
劉淵笑道:「起來吧,在這裡不必多禮!」
翠華急忙起身,往屋子裡看了看,低聲道:「先生……」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人已經站到了草屋的門口,低聲叫道:「九哥!」
劉淵心頭一熱,上前幾步,將來人摟到了懷裡。
安樂公主沒有絲毫變化,雖然身上已經換上了粗布衣服,但劉淵看得出來,她只會比在宮中時更為幸福快樂。
「九哥是來找先生的麼?」
安樂公主抬起頭來,眼中還帶著淚痕,不過卻是高興的淚痕。
劉淵愛憐地撫摩她的秀髮,道:「安樂過得還習慣麼?」
安樂公主使勁地點了點頭,道:「傾雲已經懷了孩子,不能出來見你,九哥勿怪!」
劉淵大喜道:「當真!」
翠華和安樂公主一起點頭。
劉淵也不知道是什麼感覺,沒有想到顧憲竟然已經有了孩子了,自嘲一笑,什麼時候自己才能夠有這樣的好事。
安樂公主將劉淵拉到草屋中坐下,道:「先生去垂釣去了,待安樂去把他找回來吧,要知道你來了,他不知道要高興成什麼樣呢?」
劉淵笑道:「不必了,朕自己去找他吧!」
安樂公主點了點頭,道:「這個朕字才讓安樂公主想起九哥現在已經是大漢之主了,不瞞九哥,安樂雖然願意跟著先生,但來到這裡時卻十分不情願的,起初還是經常想起宮裡,想起慕容姐姐她們,不過沒有想到現在日子竟然這樣好的,若九哥有一天不想做皇帝了,不如搬來和先生做個鄰居吧!」
劉淵哈哈大笑起來,安樂公主可能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有親人感覺的人了。
安樂公主替他倒上一杯清茶,道:「九哥嘗嘗先生親手所製茶葉,吃完這茶後,安樂陪九哥去找先生。」
※※※
溪水旁邊,巨大的斗笠幾乎將那人身子全部遮住,只不過微微傾斜,露出半邊的面容。
一根釣桿橫在水上。
劉淵停下腳步,在這個距離上,顧憲是不會發現自己的。
安樂公主也停下了腳步,並沒有說話,調皮地和劉淵做著鬼臉。
顧憲全神貫注地看著水面,露在斗笠外的半邊臉似乎十分凝重,那張臉已經不似原來那般的蒼白,有了不少的血色。
雖然孟陽給他斷定只能活到四十歲,不過孟陽也說過,只要顧憲懂得養生之法的話,活到多久都不會奇怪,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劉淵才會情願讓顧憲歸隱。
以顧憲的聰明才智,除非他並不想延長生命,否則決無做不到的之理。
釣竿輕輕顫動。
顧憲身子這才隨著動了一下,然後突然轉過頭來。
兩人的目光頓時接觸,白面書生臉上馬上露出一絲微笑,淡淡道:「原來是主上來了,所以魚兒們才會突然退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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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三十六章 顧憲出山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7-5-11 4:35:00 本章字數:3284
顧憲為劉淵斟上一杯香茶,笑道:「安樂恐怕已經讓主上嘗過此茶了吧。」
劉淵點頭道:「雖不醇香,卻別有真味。」
顧憲笑道:「自從歸於山林以來,學生似乎都忘記了那些舊事,主上現在應該身在漢口城下才對吧!」
劉淵笑道:「先生不是已經猜到朕會來到此處麼?」
顧憲微笑不語,顯然已經承認。
「先生先讓李納傳言,然後又將地點示人,朕又怎麼會錯過品嚐這等香茗的機會!」
劉淵站起身來,繼續道:「不過能夠看到安樂的此刻,朕倒是異常欣慰。」
顧憲也站起身來,道:「主上似乎並未攻破漢口?」
「是!」
顧憲道:「漢口城乃是主上北定天下的必經之路,學生並非胡言,只要主上能夠將大軍送過長江,並且控制漢口的浮橋,保證糧草,大明數年內必將歸於大漢。」
劉淵笑道:「先生竟然對朕有此信心。」
「學生不敢。」
劉淵輕歎一聲,道:「先生似乎願意為朕奪取漢口?」
顧憲沉默不語。
兩人頓時陷入沉默當中。
過了片時,劉淵終於開口道:「若先生能夠重新出山,朕願意答應先生任何事情。」
顧憲突然跪倒在地,道:「主上明見,學生只望主人統一天下之後,善待草原百姓而已。」
劉淵點了點頭,顧憲本來就是明人,和戰游等人一樣,他提出這樣的要求,自己實在沒有辦法拒絕,而且顧憲提出的更為直接,更讓自己難以拒絕。
統一天下之後?
若是自己真的統一天下之後,又怎麼會去任何壓迫那些弱勢的民族?
劉淵畢竟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對草原民族也沒有什麼刻骨的仇恨,答應下來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何況顧憲為了這個原因竟然願意重新出山,而且還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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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帶著清香拂來。
劉淵來到屋外,道:「先生真的不想知道朕的秘密麼?」
顧憲淡淡笑道:「如是主上願意告訴學生,學生榮幸之極。」
劉淵歎了口氣。
這個秘密常常會壓著他喘不過氣來,若說他希望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能夠知道這個秘密的話,那麼這個人肯定就是顧憲無疑,何況顧憲其實已經發現了他的秘密,尤其是看到了東方耒手裡那具真福王的身體……
雖然他也不明白那是怎麼回事,但肯定跟自己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時代有關。
不過聽到這樣的回答,劉淵卻突然放開了心事,笑道:「既然先生不想知道,朕還是不要說了。」
顧憲並沒有說話,看著劉淵負手往山上行去,那背影雖然有些孤單,但畢竟還是挺直的。
不管怎麼樣,他都將是最為傑出的大漢天子,至於大漢的血統是否將被改變,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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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成帝劉淵突然回京消息著實震驚了一下交戰的雙方,不僅是漢軍全軍震動,就連明軍也無法迅速對這個消息做出反應。
戰宇手下的劍南軍首先撤退,等他退到了郁寧鎮時,明軍才反應過來,大開城門準備迎戰,不過竟陵軍也只和他們接了一戰而已,便迅速退回了江南大營。
漢口之圍幾乎就在一夜之間解了。
明軍倒也不敢冒險輕進,直到第四日,這才終於洞開了城門,前鋒營的騎兵從浮橋上行了過來,準備迎頭痛擊雷霆軍的騎兵營。
顯然他們已經到了確實的情報,那就是劉淵真的已經離開了大營,趕回京城去了。
晉王等四王叛亂的消息迅速傳了過來,雖然各種版本並不相同,但劉淵趕回京城卻是事實,明主梁桂鵬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天賜的良機,親自進駐了漢口城。
不過他也只是讓前鋒營的重騎兵出城挑戰而已,並沒有攻打郁寧鎮或者江南大營的意思。
雖然劉淵回京,無法將這三支軍隊整合起來,不過這三支軍隊任何一支都是不可小覷的力量,梁桂鵬並不想以硬碰硬,給自己造成最大損失。
何況他的大軍還在源源不斷地靠近漢口,並沒有全部聚集起來。
對梁桂鵬來說,他最大的勝算就是將劉淵封堵在長江以南,然後以強勢的兵力消耗大漢,直到劉淵堅持不住,草原大軍便可以長驅直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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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乾封二年四月二十八日,一個信使神色匆匆地步進了郁寧鎮的大營,直接進了中軍大帳。
顧憲正在翻看書案上的軍報,而戰宇則坐在旁邊幫他整理這些散落的軍報。
來人還沒有行禮,顧憲已經淡淡道:「龍將軍那邊有什麼消息?」
戰宇微微一愣,這個信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而且身上也沒有什麼標記,不知道顧憲憑借什麼看出他是竟陵軍的人。
信使顯然也是一愣,道:「卑職是龍將軍座下……」
顧憲伸手打斷他道:「說吧,龍將軍有什麼消息。」
「龍將軍已經將兩萬人馬送上了水軍隊艦隊,特意要來稟告丞相。」
顧憲抬起頭來,道:「如此甚好,你回去告之龍將軍,這兩萬人馬只是借用,顧某不會讓他們損傷半點兒毫毛,十日之後,定然完璧歸趙。」
信使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行禮,急忙補上。
顧憲笑道:「退下去吧。」
待他退了下去,顧憲站起身來,思索片刻,道:「當日皇上將劍南軍從渡口運送到竟陵城外時,是否會有什麼異常之處,譬如船身傾斜,有經驗的人一眼便可以看出之類的……」
戰宇想了想,道:「末將不知,此事還要易將軍才會清楚!」
顧憲點了點頭,笑道:「枉我還是此次大軍的主帥,竟然半點不通軍事,哈哈,將軍勿要笑話顧某,皇上這招棋說不定是走錯了。」
雖然他笑得極為真誠,不過戰宇心裡卻不敢有絲毫相信,要論手腕厲害,劉淵恐怕還比不上顧憲。最主要的是劉淵有時會優柔寡斷,手下留情,但顧憲卻是毫無顧忌,只要自己該做的事,一定做個痛快,若是最讓戰宇提防的人,恐怕就是這位大漢丞相了。
他對京城的事極為瞭解,所以一直小心翼翼地維持生計。
顧憲現在將中軍安在了劍南軍這裡,就是大有深意啊!
戰宇瞇著眼睛,忙道:「丞相天縱之才,就算有什麼不懂的地方,經過一回,也比別人做過一輩子還要瞭解的多了。」
顧憲微笑地看著他,並沒有說話。
過了半晌才道:「顧某曾經在龍騰閣看過將軍的資料,裡面有幾條說將軍似乎有反意,不過皇上看過這些資料後馬上說道,將軍對大漢忠心耿耿,絕無反意,只是過於小心了而已,當時顧某還是不信,今天終於信了。」
戰宇一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幸虧顧憲自己繼續說了下去,道:「將軍要知道現在是立功大好機會,劍南軍雖然數量不多,但在將軍的調教下幾乎都是精銳,這也是顧某願意留在劍南軍中處理軍務的原因。」
戰宇尷尬笑道:「多謝丞相誇獎!」
「將軍也應該知道另外一個道理,有時候保存一樣東西的最好方法,不是留住它,而是放棄它,若將軍始終握著劍南軍的十萬人馬,以為這才是你的立身之本的話,那你就錯了,沒有十萬哪有二十萬?」
顧憲目光落在戰宇身上,笑道:「顧某只是忍不住提醒將軍,此時是為大漢表達忠心的最佳時機,皇上什麼都看得到的,就算將軍的劍南軍戰得一個人都沒有剩下來,皇上還是會被將軍的忠心感動,說不定馬上會將二十萬人馬交給將軍率領,若幾戰過去,皇上發現劍南軍還是一個人都沒有損失的話,他到底會怎麼想,將軍應該知道的比顧某更加清楚吧!」
戰宇竟然冷汗直冒。
顧憲說的太過於直接了。
如果說劉淵一直使用一個假參軍來促使自己不得不全力以赴的話,那麼顧憲就是一針見血地指出自己不想吃虧的心思,這已經不是什麼笑談,而是警告,甚至是一種威脅了。
「末將對大漢之心,天地可鑒。」
顧憲點了點頭,這個戰宇確實不太好對付,不過現在是非常時刻,他也只能用非常手段,若他還是不肯拿出十分力氣的話,那麼自己可不是警告這麼簡單了。
「既然如此,顧某也相信劍南軍的實力,將軍便來做攻打漢口城的前鋒吧!」
戰宇咬了咬牙,沉聲道:「末將遵命!」
顧憲擺了擺手,道:「將軍下去安排吧,顧某希望看到劍南軍真實的實力,不論勝敗,只要將軍確實盡力了,我自然看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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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三十七章 將死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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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寧鎮外。
三千雷霆軍前鋒營的騎兵排列整齊,余敏全副甲冑,雙手空空,身子卻挺得筆直。
他的目光望在漸漸靠進的顧憲身上。
顧憲並沒有騎馬,而是坐在一架雙輪推車上,由幾名家將緩緩推出,書僮則跟在車子的背後。
戰場的蕭殺之氣和這樣一個面容白皙的書生形成鮮明的對比,不過卻沒有人敢忽視這個人的存在。
大旗上赫然繡著一個「顧」字,遠處觀戰的明主梁桂鵬微微一愣,然後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顧憲可以說是除了劉淵之外,他最為顧忌的人,不過這種顧忌也相當有限。
他相信這個世界上能與自己爭雄天下的,惟有劉淵而已,像顧憲這樣的角色只配與畢修廉這樣的人交手。
畢修廉雖然死在了大漢,梁桂鵬卻沒有任何的傷心難過,軍師對他來說,只是平衡自己智慧的一種存在,他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哪個人能夠比自己更為高明。
戰鼓聲緩緩響起。
戰馬一陣嘶鳴,前鋒營的騎兵開始往前移動。
由於上次漢口城外一戰失利,明主特意將前鋒營的輕騎兵變成了重裝騎兵,雖然速度上有所減慢,威力卻更為強大,正好可以遏止住雷霆軍的騎兵營。
草原騎兵一向是明國最大的驕傲,竟然敗在大漢騎兵的手中,實在是對他們最大的侮辱。
顧憲向戰宇點了點頭。
戰鼓聲突然劇烈了起來,接下來是無盡的吶喊。
顧憲的身子晃了一晃,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身子緊緊地靠在椅子背上。
戰宇心中一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道:「丞相!」
顧憲嘴角硬是擠出一絲微笑,並未說話,不過臉上血色已經褪盡。
「丞相不如回到大帳中……」
戰宇沒有想到顧憲的身子竟然如此脆弱,僅僅是這樣的濃烈的沙場氣氛便足以讓他變成這個樣子。
「將軍下令吧!」
顧憲緩緩閉上雙眼,似乎已經失去了力氣。
戰宇只好急忙下令。
不管如何,顧憲一個文弱書生,無法適應戰場的這種氣氛也是正常的,只不過顧憲的體質似乎較他人更為虛弱一些。
沈雁匆忙趕了過來,低聲道:「丞相不如先回大帳中休息一下。」
顧憲勉強睜開眼睛,道:「顧某身為主帥,又怎麼能夠臨陣退縮,先生不必多說。」
他艱難地站起身來,背負雙手,目光中漸漸又恢復了神采。
不過任誰都看得出來,他只不過是在強撐而已。
小書僮急忙跑在他的身後,似乎是怕他會突然倒下。
戰宇等人心中暗歎一聲,顧憲說的不錯,他身為三軍主帥,若是不在陣中的話,定然會大大打擊已方士氣。
他和沈雁兩人面面相覷,急忙下去準備接戰了。
前方的雷霆軍陣中突然發出一聲吶喊,然後這吶喊如潮水般的蔓延開來,前面的戰馬已經開始緩步向前,與後面拉開一定的距離,以便衝鋒。
重騎兵的衝鋒速度雖然不快,但對於戰馬來說,距離是最為重要的事。
明軍陣中也響起陣陣吶喊,有似狼嚎一般的傳了出來,草原騎兵這次純粹是為了復仇而來,沒有絲毫的保留。
全軍熱情驟然高漲。
顧憲卻重新坐到了椅子上,臉色更加蒼白,用手扶著胸口。
戰宇知道自己不能再勸,咬了咬牙,上前一步,迅速將劍南軍的幾位統領召到一旁,佈置下去。
他沒有看到的是,此刻顧憲的眼睛突然睜開,其中突然露出一絲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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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皇宮。
劉淵站在窗前,目光落在外面盛開的鮮花之上,而碧兒則坐在他身後的椅子上,正低頭不語。
顧憲率領三軍迎擊明軍的消息很快傳了出來,幾乎是與劉淵一起到達的京城,接到這個消息之後,劉淵心裡就始終有些不安。
顧憲雖然才智高絕,但軍事始終不是他的強項,這次自己勉強請他出山助戰,已經有些不合情理,想起安樂公主那幸福快樂的笑容,還有那個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劉淵心裡還是有些愧疚的。
但願這位大漢才子不會出什麼事才好。
「皇上!」
劉淵轉過頭來,走到碧兒的跟前,輕輕拉起玉人的小手,道:「碧兒……」
「皇上真的能夠對碧兒好麼?就像對珠兒姐姐那樣……」
劉淵愛憐地將她摟在懷裡,低聲道:「碧兒是上天賜給朕的寶物,珠兒去了,碧兒卻來了,難道這不是天命麼?」
少女小聲道:「可是碧兒根本不想當什麼皇后娘娘,碧兒只想呆在花園裡就好了。」
劉淵一愣,原來她竟然是在擔心這件事。
珠兒被追封為皇后,位置還在慕容清雪之上,所以劉淵自然而然地就想把碧兒也封為皇后,倒並沒有考慮其它。
「既然如此,碧兒想做什麼?」
「花匠!」
劉淵笑道:「不過是要陪在朕身邊的花匠!」
少女笑了,把頭鑽到了劉淵的懷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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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隊騎兵的交鋒頓時將戰場的氣氛送上高潮。
戰宇偷眼觀察顧憲的臉色,後者幾乎是完全閉上了眼睛,耳朵裡也不知道是否被堵上了什麼,現在的臉色倒平靜了下來。
勝負還是未分。
明主的臉色也陰晴變化,前鋒營雖然強悍,縱橫草原幾乎無敵,不過雷霆軍的裝備卻是勝過自己許多,在氣勢上前鋒營剛剛佔據了稍許的上風,很快便被雷霆軍搬了回去。
兩隊的騎兵正在不斷的減少,若是這樣下去的話,說不定會兩敗俱傷。
旁邊的高羅銳低聲道:「皇上,是不是該……」
明主擺了擺手,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高羅銳只好住口。
現在他倒有些懷念起畢修廉了,至少這個狗頭軍師在的話,明主總會聽他一兩句話,自己不管說什麼,都沒有任何用處。
顧憲再次站了起來,雖然面無血色,卻依舊露出了一絲微笑,道:「劍南軍可以出擊了。」
戰宇急忙下令。
這可以說劍南軍的首戰。
上次在揚州城下擊潰燕王的大軍容易之極,劍南軍連一半的力氣都沒有拿出來便獲得全勝,這次面對的卻是赫赫有名的大明鐵騎,戰宇的心裡也不禁緊張起來。
顧憲的話重新在他耳邊響了起來。
若他還想將劍南軍一個不少地帶回劍南的話,那必然是死路一條,就算顧憲能夠放過自己,劉淵也不會手下留情。
看到戰宇臉上的的堅決表情,顧憲知道他已經想通了這一點,重新坐到了椅子上,淡淡道:「我們回去吧!」
書僮急忙讓人推著車子往大帳中走去,而此刻的顧憲一直緊閉著雙眼,慘白的臉色讓人不得不擔心他現在是否已經昏迷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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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
戰宇與林越然一起往顧憲住著的大帳行去。
當看到顧憲已經躺在了床上後,兩將同時愣住。
旁邊的書僮急忙做出手勢,示意他們不要出聲。
顧憲面色蒼白到了極點,呼吸也是時斷時續。
過了片刻他終於微微睜開了眼睛,顫聲道:「是否是兩位將軍來了……」
卻連轉頭看過來都無法辦到。
兩將面面相覷,沒有想到顧憲的身子竟然弱到了這個地步,急忙上前行禮。
「快將我扶起來……」
書僮急忙上前,將顧憲扶了起來,坐在床上,大漢丞相睜開了眼睛,輕聲道:「如何?」
林越然忙道:「明軍已經退了,不過……不過……」
顧憲臉上露出一絲苦笑,點了點頭,道:「退了就好,顧某已經寫了一封書信給皇上,將軍可將此信交給雷霆軍,他們自然有送信的方法。」
書僮拿來一杯水,讓顧憲喝下,他才恢復了些許的力氣。
戰宇接過信,心裡也不禁有些悲哀,沒有想到大漢最為著名的才子竟然會落到這步田地,顧憲不過三十,風華正茂,難道真的就會死在戰場之上?
林越然道:「丞相好好調理身體,切勿為軍事操心,我等定然同心協力,不負丞相所托。」
顧憲點了點頭。
戰宇道:「明日明軍還會來接戰,丞相若是身子不便,不妨搬離此鎮,那裡……」
顧憲搖頭道:「顧某已經辜負皇上所托,豈可臨陣退縮,當日顧某曾經在皇上面前立下重誓,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八字怎敢忘懷,將軍不須擔心,若是顧某突然身死,也不必慌亂。」
戰宇一愣,本來以為顧憲會繼續說下去,照他現在的狀況來看,不知何時都會突然橫死,而他身為三軍主帥,現在漢軍又是這副混亂的局面,若不安排好的話,顧憲一死,漢軍說不定就會分崩離析。
不過這話當然不是他問的,而他也不以為自己可以替代顧憲成為眾軍之首,不說別人,就是林越然也未必會服他。
休息了片刻,顧憲才道:「明軍今夜將來劫營,將軍切不可大意,明日晌午之時,將軍便要撤軍,不可戀戰,此乃軍令,不可不……」
書僮急忙將他的身子放了下去,此刻已經是無法言語。
「末將尊令!」
顧憲擺了擺手,戰宇和林越然急忙下去了。
片刻之後,顧憲重新又睜開了眼睛,語氣竟然十分平靜,道:「童兒,易將軍是否已經按照計劃行事了。」
書僮急忙點了點頭,道:「先生不用擔心,童兒已經替你處理好了一切,易將軍和馮先生已經將兩萬竟陵軍送至了明國,而且一萬杭州兵現在也到了濟州附近,想必很快便可以威脅到明國都城了。」
顧憲笑道:「這一戰之後,顧某當真就要過那閒雲野鶴的生活了。」
書僮微微皺眉,道:「童兒實在不解,皇上待先生極好,先生說要歸隱山林,皇上一點兒都沒有拒絕,還派人暗中保護先生,先生為什麼還要做這件事……」
顧憲微笑不語。
書僮繼續道:「童兒不明白嘛,先生總是故作高深……」
顧憲笑道:「童兒不知,皇上雖然深明大義,不過我若想真的脫離一切,卻必須讓他再也找不到才對,否則歸隱談何容易!」
「先生恐怕是為了大明百姓吧!」
顧憲微微點頭,道:「或許有一點兒吧。」
他並沒有說下去。
雖然劉淵現在並不介意自己知道他的真實來歷,但顧憲卻不敢保證他永遠都不介意,人這東西總是善變的,現在的劉淵已經達到了飛龍在天的局面,可以毫無顧忌,但總有衰弱的一天,若有一天權力和地位成為他的一切時,他必然會成為權力和地位的俘虜,那時這個秘密很容易就威脅到他,而自己也就成了他最大的敵人……
也許不會,也許會。
不管怎麼樣,顧憲不能拿自己的生命和安樂公主的幸福來開玩笑。
所以第一次歸隱只是他的一個借口而已,他並沒有拒絕龍騰閣的保護,因為他知道自己必須還為劉淵做一件大事才行。
這件大事要讓劉淵徹底地感激自己,也好趁著這個機會悄悄逃掉,如果說為了大明的百姓請願,倒也是其中的一個目的。
顧憲輕出了一口氣,若有一天劉淵到了亢龍有悔的格局,是否還會保持那個平靜從容的微笑呢!
若有選擇的話,他寧願與劉淵做一個鄰居,再也不用去幹什麼爭霸天下的大事,只是談詩論道便可。
不過這對於一代帝王來說,確實太過於困難了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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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三十八章 數路奇兵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7-5-11 4:35:00 本章字數:3404
漢口城。
明主梁桂鵬面色突然變白,把軍報重重地拍在了書案上。
旁邊的諸將嚇了一跳。
都城竟然遭到攻打,雖然還沒有陷落,但卻已經是大明立朝百年以來未曾發生過的事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梁桂鵬在屋子裡踱著步子。
「報!」
又一張軍報送到了他的手裡。
明主的臉色又變了。
數萬漢軍竟然從水路登上了長江北岸,現在就隱藏在翠山當中,幸好輔城的斥候發現得早,否則輔城也要受到威脅。
意味著什麼不言自明。
雖然顧憲一直都在這裡和他用主力決戰,但這位大漢丞相卻正在將漢軍偷偷送到自己的土地之上,試圖斷絕自己的後路,若是輔城被破了的話,那麼自己和這十萬大軍將被孤立在漢口城中。
明主停下了腳步。
現在已經是第四天決戰,每天漢軍都是晌午開始鳴金收兵,原來一直試圖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好一個大漢丞相,好一個白面書生。
高羅銳身為主將,見明主如此表情,忍不住上前道:「皇上……」
明主將軍報扔給了他。
高羅銳看過之後,頓時色變,道:「難道我們中了……」
明主冷哼一聲。
諸將紛紛傳遞軍報,誰都不明白顧憲是怎麼做到這一點兒的,尤其是將大軍直接送到了京城城下。
「濟州島是活得不耐煩了!」
明主一拳砸在了書案上。
除了濟州島外,已經沒有第二個可能,他不明白顧憲用了什麼方法使濟州島願意配合自己的行動,若他知道易明和馮景早早就出兵將濟州島攻打下來時,肯定會後悔莫名。
最主要的是他現在不敢確定到底有多少人馬去了都城,若京城被破,那麼除非他在這裡攻下東都,否則無論有什麼收穫都是得不償失。
高羅銳道:「皇上明見,可否派一員大將迅速回軍,以解京城之圍,若是驟然撤兵,漢軍定然全力攻打漢口,到時候……」
明主還是沒有讓他把話說完,在他眼裡,這些人無論說什麼都是沒有用的,只有自己的判斷才是最為正確的。
大軍在外,顧憲確實有將京城攻下的可能,但這最可能的是一個誘兵之計,顧憲的主要目的還是漢口,還是在自己身上,只要他攻下輔城,截斷自己的糧道,然後在漢口城外慢慢消耗自己的兵力,自己是堅持不了半年的。
甚至連幾天都無法堅持。
不管顧憲用意何在,他都必須立即趕回輔城,先將漢軍登陸的人馬消滅才行,以絕後顧之憂。
至於京城……
明主露出一絲冷笑,現在派人回擊只會分散自己的兵力,若顧憲真有能耐,就算把京城送給他們又將如何,自己要的是整個中原,不是那個小城,而且若京城當真被漢軍血洗,也只會提升士兵的士氣,只有帶著血腥的鬥志才能夠攻無不勝。
那才是他心目中的大明戰士。
「下去吧!」
明主轉身回了自己的寢宮,將一群面面相覷的將軍留在議事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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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江之上。
揚威號緩緩而行,易明和馮景分立左右,都有些悲哀地看著坐在他們中間的顧憲。
顧憲整個人都已經脫了形,只剩下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
曾經俊秀無比的白面書生,竟然變成了這副樣子,無人不會心生感歎。
漢口浮橋就出現在面前,顧憲掙扎地要站起來,卻被書僮扶住,道:「先生身子不好,就不要……」
浮橋漸漸靠近,揚威號終於停了下來。
浮橋上上頓時響起一片驚歎之聲,明軍的將士紛紛望了過來,沒有想到世界上竟然還有這樣的龐然大物。
揚威號鮮亮的外貌更讓它看起來如遠古的巨獸,給人不可戰勝的感覺。
身穿龍袍的明主梁桂鵬出現在浮橋之上。
顧憲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還是站了起來,向明主拱手施禮。
明主面如寒霜,他倒並沒有想到顧憲會用這種方式向自己示威,這不僅是示威,甚至就是挑釁。
顧憲猜中了他離開漢口的時間,所以才會恰到時機的出現在這裡。
那被人看透一切的感覺十分難受,何況又是驕傲慣了的大明天驕。
揚威號繼續前行,兩人越靠越近,對方的樣子也看得十分清楚。
高羅銳伸手取出背後弓箭,卻被明主伸手攔住。
顧憲雖然臉色慘白,但那絲微笑卻淡然地很,平靜從容到了極點。
明主只是朝他點了點頭,表示回禮。
揚威號從浮橋下安然而過。
明軍面面相覷,手中的弓箭都已經張滿,但沒有令下,卻沒有一個人敢輕易射出。
揚威號緩緩退了回去,顧憲的樣子漸漸模糊,最後終於不見。
明主冷聲道:「馬上兵進翠山,朕要他們一個都回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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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城看到顧憲的樣子,頓時吃了一驚,道:「丞相怎麼會?」
顧憲慘然一笑,道:「顧某答應將軍,那兩萬人馬定會完璧歸趙,現在已經將他們送了回來。」
龍城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是擔心地看著顧憲。
易明道:「若不是丞相妙計,騙過了明軍的探子,我們也不可能大搖大擺地在他們眼皮底下將人運了回來,要是他們知道那數十艘戰船上全是兵士的話,不知道要多後悔沒有放火燒船了。」
龍城有點兒不明白顧憲的用意,將人運送到對岸,難道不是要攻打漢口輔城麼,怎麼又送了回來。
顧憲突然開口道:「將軍在漢口領兵多年,若易將軍可以成功將浮橋燒燬,將軍是否有能耐一舉奪取漢口輔城。」
龍城一愣,道:「輔城?」
馮景點了點頭,他知道顧憲沒有力氣一直說話,所以自己替他說了下去,道:「若是浮橋還在,明軍定然首先想要保住輔城,因為那隨時都可以攻打漢口,就算攻不下來,也可以燒掉浮橋以便再戰,但若浮橋被毀,將軍若是明軍統帥,將要何去何從。」
龍城斷然道:「當然是棄掉主城,守住輔城。」
顧憲笑道:「那是將軍,明主的選擇卻是恰恰相反。」
龍城又是一愣。
馮景解釋道:「明主親自來到漢口,其實就是擔心皇上奪了此城,用做進入大明的基礎,皇上戰績天下共知,但在明主心裡,皇上用兵變化多端,除了不善攻打堅城,其餘他根本不是皇上的對手,所以他才會將漢口城看得如此之重,以為只要皇上奪了此城,自己已經輸了一半。」
龍城看了看顧憲,自然知道這是顧憲教給馮景的。
馮景繼續道:「所以明主一旦發現浮橋被燒,會想要全力守住漢口城,然後再迅速修復浮橋,這樣才能夠立於不敗之地,而絕對不會放棄漢口,到了那時,輔城也就成了明軍最為薄弱的地方。」
龍城明白了,道:「丞相準備如何將人馬運過長江去。」
馮景道:「當然是利用水軍,丞相先將兩萬人馬運過長江,然後又運了回來,而且還故意讓明軍發現蹤跡,他們現在定然會撲空,經過幾次,明軍想必就會放鬆警惕,到時再將將軍的竟陵軍運送過去,不過最主要的是將軍是否有把握迅速佔領輔城,因為明主雖然全力放守漢口,他卻不會把自己陷身於孤城當中,而應該留在輔城中……」
龍城淡淡道:「末將願意以試,若不攻下此城,願受軍法處置。」
顧憲點了點頭,道:「竟陵軍此次也算是報了當年被明軍偷襲之仇了,能否為秦王殿下復仇,就看將軍的了。」
龍城心中一動,馬上熱血沸騰,顧憲這是給他一個為秦王復仇的機會。
顧憲知道大事已定,現在就是如何燒掉那座讓無數人頭疼的浮橋了。
其實這件事更加簡單,只不過犧牲大了一點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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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明心疼的閉上了眼睛,道:「丞相此計雖妙,不過……」
馮景笑道:「將軍不要再心疼那幾十艘戰船了,現在沿海已定,只剩下一個東瀛島國,將軍要那麼多船幹什麼,而且太湖船廠還不斷地送來新船,足夠彌補損失了。」
易明苦笑道:「先生真是不心疼啊,要知道這可需要差不多百艘戰船啊。」
顧憲還是閉著眼睛,聽著他們兩個人抱怨。
馮景向易明使了個眼色,兩人急忙住口,顧憲現在的身子已經不堪重負,若他們兩人繼續下去,真的出了什麼事,這個罪可就大了。
過了半晌,顧憲才顫聲道:「兩為去辦吧,顧某想要休息一下了。」
兩人心裡泛起一陣難過,急忙退下。
過了片時,顧憲終於睜開了眼睛,平淡地道:「童兒,我們該回劍南軍了,等到漢口城破的那時,你知道該做什麼吧!」
書僮忙道:「先生放心,童兒不會忘的。」
顧憲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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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飛龍在天 第三十九章 鞠躬盡瘁 (大結局)
手機電子書·飛庫網 更新時間:2007-5-11 4:35:00 本章字數:4643
明主梁桂鵬面色冷峻地站在城頭之上,目光落在佈滿戰船的江面。
旁邊的諸位大將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炮聲不斷響起也不斷有戰船被擊沉沒。
不過江面上的戰船還是越來越多。
旁邊有人飛快跑來,報道:「啟奏皇上,漢軍戰船似乎都有鐵索連起,就算擊沉一兩隻,還是無法……」
明主擺了擺手,他的目光又落在了上面的浮橋之上。
原來用的是這個法子。
旁邊的高羅銳也反應過來,道:「皇上,他們這是想要燒掉浮橋。」
明主點了點頭,顧憲還是真肯下血本,將差不多百艘戰船堆積在浮橋之下,然後在船上放上引火之物,只要不斷的燃燒,不愁浮橋不會被燒斷。
而且所有的戰船都被改造過了,不僅桅桿高大,已經碰上浮橋,且裡面都蓋著厚布,大概是火藥等物,這樣看來,只有江中的那些戰船才是燒掉浮橋的主力才對,因為那裡不用擔心被岸上的火炮擊中。
高羅銳繼續道:「敵軍既然肯下如此功夫燒橋,若浮橋一斷,漢口已成危城,皇上……」
明主淡淡道:「將軍親自率兵進駐漢口,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漢軍踏足城中一步,若是漢口有失,朕唯你是問。」
高羅銳一愣,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旁邊的諸將也都露出疑惑之色。
明主道:「浮橋斷了,只要漢口城還在我們手裡,不用三天,我們就可以再造出另外一座浮橋,朕倒要看看,這位大漢丞相到底有多少船隻。」
高羅銳忙道:「皇上……」
明主突然怒道:「勿要多言。」
高羅銳再也不敢說話,知道事情已定,急忙遵命,若在爭辯下去,說不定當場便要人頭落地。
明主的目光掃在那些戰船上,對他來說,水軍的用處只是在海裡,要想稱霸中原,靠的還應該是大明鐵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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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城坐在樹叢當中,看到兩個傳令官跑了過來,問道:「是否被人發現?」
兩人急忙搖頭,道:「敵軍似乎都在觀望那場大火,現在整條長江都被燒紅了,而且動輒就是一聲巨響,不知道燒了多少東西。」
龍城站起身來,目光落在不遠處的那座城池上,知道這次又被顧憲算中了。
有這樣的能人,大漢何愁不能橫掃天下,秦王的大仇可愁不報。
他抽出腰間的寶劍,下令道:「立即進發,不管用什麼代價,也要一舉拿下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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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主終於收回了目光。
現在已經是黑夜,大火整整燒了一天,竟然還沒有熄滅。
雖然只是給浮橋燒斷了數十米的距離,但總算是讓顧憲得手了。
只是不知道他花了這麼大的代價究竟值不值得。
又是一聲巨響。
江水被炸得四處飛濺。
旁邊的將領忙道:「皇上趕快回宮休息吧!」
明主搖了搖頭,他將目光又投向了岸對面的漢口城上,雖然看不清楚,但上面的火把還是看得到的,並沒有什麼異常。
這說明漢軍並沒有全力攻打漢口的打算。
只要漢口還握在自己的手裡,那麼他就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劉淵雖然厲害,對攻堅卻沒有半點兒辦法。若是讓他得到了漢口,恐怕又將成為對峙之局,無論哪一方想要統一天下,又不知道要經過多少年了。
劉淵啊劉淵……
明主臉上露出一絲笑容,當年那個侃侃而談的白面書生,現在竟然成為了大漢的九五至尊,像自己一樣,都該是這個時代最為傑出的人物吧!
江面的大火似乎並沒有熄滅的意思。
他又往前走了幾步,剛要準備回宮休息,突然聽到一陣喊殺聲從身後遠處傳了出來。
諸將頓時色變。
一個名士兵迅速跑了過來,一下子跪倒在地,聲音也顫抖起來,道:「啟奏皇上,十里之外,有敵軍殺過來了。」
明主淡淡道:「現在已經是在五里之外了吧!」
他上前一步,從旁邊大將腰間抽出寶劍,劍光閃起,那士兵連頭都沒有抬起來,當時斃命。
「關閉城門,準備迎敵!」
「關閉城門,準備迎敵!」
………………一聲聲的喊了下去。
黑夜中看不清楚明主的臉色,他大步往行宮中行去,身後諸將緊緊跟隨。
輔城只是一座小城,卻也是一座堅城,雖然比不上漢口,但卻比一般城池仍要易守,不過它最大特點是可以利用漢口的浮橋,現在浮橋斷了,而高羅銳又將大部分精兵帶到了漢口,明主必須靠自己的力量守住此城了。
他剛剛走到行宮處,北門處便傳來一陣喧鬧之聲,然後又數員大將慌忙跑了過來,叫道:「皇上,北門失守了。」
明主停下了腳步,長劍在手中顫抖幾下,終於還是沒有揮下去。
「撤出此城!」
他突然意識到,這一戰自己已經敗了,既然連此城都落到了漢軍的手裡,那麼漢口就更不用想了。
好一個大漢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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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憲艱難地坐上車子,在火把之下,他的臉色無比蒼白,而讓戰宇擔心的並不是他的臉色,而是現在他竟然不停地咳嗽起來,根本無法再說任何一個完整的話。
不過這位大漢丞相倒也是固執的很,無論如何也要隨軍出征。
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戰宇是毫不懷疑他會死在陣中的,就是那攻城慘烈的聲音也足以讓他吐血而死。
不過他也沒有任何辦法,只能和林越然兩人陪在顧憲的身旁。
誰能想到就是這樣一個行將入木的人,卻利用了不到半月的時間運籌帷幄,燒掉浮橋,奪取了漢口輔城。
而且漢口城就在眼前,馬上也要成為這個半死之人的收穫。
長江上的大火還在繼續,將漢口城照得通亮。
戰宇沒有絲毫猶豫,一聲令下,衝殺之聲響了起來,頓時將夜中的寧靜擊碎。
林越然當然也是不肯示弱,雖然就算奪取了漢口城,蜀軍也未必會離開大漢,回到蜀國,不過這一戰對他來說重要非凡,是為蜀軍在漢軍中爭取位置的最佳時機。
而且兩人多少都為顧憲有所激勵,雖然他們並沒有察覺,但這種激勵確實存在。
雷霆軍火器營的人早就衝上去了,沈雁親自出陣指揮,和顧憲比較起來,他適應戰場的能力不知要強上多少。
惟有沒有用途的就是雷霆軍的前鋒營了,余敏已經除去了甲冑,站到了顧憲的旁邊。
顧憲見周圍沒有旁人,向他點了點頭。
余敏微微一笑,笑道:「先生若是去了,皇上不知該有多少傷心。」
顧憲輕出了一口氣,並沒有回答。
余敏也出了一口氣。
當年他本是顧憲家中的一個僕人的兒子,顧家家破的時候,只有顧憲和他的父親及他逃了出來,這麼多年來顧憲一直都沒有忘記暗中調教他,先是讓他跟隨名師修煉武功,然後又將他送到了揚州,在雷霆軍中成了一名將軍,其實也是為了對付郭瑭日後的謀反,到了現在,雖然他已經成了雷霆軍的主將,但對余敏來說,他倒寧願和顧憲一切歸隱山林。
「你還是留下來吧!」
顧憲又睜開了眼睛,道:「顧某還是自保有餘,何況這又是你創立功名的大好時機,只要沒有貳心,皇上是不會虧待你的。」
余敏一愣,沒有想到顧憲已經猜中了他的心思。
顧憲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道:「若是皇上有一日要在北朝大開殺戮,你千萬不要直諫,切記要去找李丞相,只有他才能夠在皇上面前直言不諱。」
「屬下緊記先生囑托!」
不知道為什麼,余敏這鐵漢竟然也覺得鼻子一酸,今日以後,恐怕就再也見不到顧憲了吧。
顧憲擺了擺手,道:「你去吧,我們還會有相見之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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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羅銳戰在城頭,奮力揮開射來的一箭,知道大勢已去。
他若知道輔城已經落入龍城的手裡,則會更加心灰意冷。
劍南軍和蜀軍幾乎是同時進入了內城當中,兩層城牆全告被破。
這位北朝大將長歎一聲,原來他以為遇到那個相王,就是自己一輩子的明主,誰知道今天竟然會死在這裡。
自從當上大明皇帝之後,那個相王已經不在了,有的只是傲慢無禮,威嚴凝重的大明天子。
他甚至有些慶幸白無痕能夠死在自己前面,至少他還可以得到了虎威將軍的稱號,而自己呢……
說不定失了漢口城,自己全家都要陪葬。
畢修廉、白無痕……
高羅銳大喊一聲,長劍橫過,鮮血頓時噴出。
屍體緩緩倒地。
漢口城中自從秦王戰死此處之後,終於又回到了大漢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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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憲站起身來,旁邊的戰宇和林越然眼中都是充滿喜悅,一起扶著這位大漢丞相往漢口城門走去。
雖然還有幾處撕殺聲傳來,不過那都是在清理躲藏起來的明軍。
漢口城終於奪回來了。
顧憲身子突然一顫,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鮮血。
鮮血將他身上的白衣染得通紅,分外觸目驚心。
兩員大將不虞有此,嚇了一跳,道:「丞相……丞相……」
顧憲已經閉上了眼睛。
書僮慌忙地跑了過來,本想扶起顧憲的身子,但以他的力氣自己無法做到,幸虧林越然分外機敏,將顧憲橫抱而起。
「快送到帳中……大夫……」
戰宇也有些驚慌失措了,跟在林越然的身後。
旁邊的士兵全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又看不清楚顧憲,愕然地看著這兩位全軍的主將,不知道他們為什麼會抱著那個人。
幾名軍中最為有名的大夫全部被請到了帳中,一個一個地上前替顧憲把脈,卻又一個又一個的搖頭走了下來。
戰宇的心沉了下來。
林越然上前拉住大夫,道:「丞相身體如何?」
大夫把顧憲的手遞給了林越然。
林越然心中一驚,顧憲的手已經冰涼,已經死去多時了。
戰宇一下子坐到了椅子上。
漢口城剛剛被破,顧憲竟然就吐血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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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漢京城。
劉淵抬起頭來,愕然地望著匆匆而來的李納。
李納臉上滿是淚痕,身為大漢丞相,他竟然這副樣子跑到養心殿裡來,確實有些異常。
劉淵剛想發問,李納卻突然跪到了地上。
他將雙手高高舉起,手中放著一封書信。
劉淵不明所以,站起身來,疑惑地拿起這封書信,不知道什麼書信竟然有這麼大的威力,竟然讓李納這樣的人都顯得如此狼狽。
他緩緩打開了書信。
突然愣住。
那絲淡淡的微笑在他臉上消失了。
不知過了多久,書信又被合上,劉淵抬起頭來,目光也不知道望在什麼地方,眼前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東西,心裡卻一直在念著書信上的那八個字。
李納依舊跪在那裡,不過頭已經碰在地上,不知道是否還在流淚。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劉淵長出了一口氣,道:「起來吧,先退下吧!」
「是!」
李納頭也沒抬地站起身來,似乎有些失魂落魄地退到了門外。
劉淵慢慢地走到書案後坐了下來。
那個折子安靜地放在那裡。
黃昏來了。
黑夜來了。
一襲宮裝的慕容清雪笑吟吟地走了進來,看到劉淵的神情先是一愣,然後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書案上的那個折子。
慕容清雪疑惑地打開折子,突然愣住。
上面是顧憲的筆跡,只有簡單的八個字而已。
「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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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飛龍在天 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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瀉水置平地,
各自東西南北流。
人生亦有命,
安能行歎復坐愁!
酌酒以自寬,
舉杯斷絕歌《路難》。
心非木石豈無感,
吞聲躑躅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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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