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傭者領域 作者:晨夜 
設定 人物基本設定(1)    
  易龍牙:十七歲,港羽學院三年生,在港咱u酗@定的名氣,不過,連他本人也不清楚這些名氣是什麼來的,性格本來是很好色風流,不過經過長時間的洗禮和愛人的離去,他的好色早已經被深深封著心中,甚少會表露出來,但自從住進了葵花居後,這個情況逐漸改變過來。    
  孫明玉:二十一歲,明港大學畢業生,葵花居的大姐姐、領袖的人物,平時溫柔體貼甚少動怒,不過,她一旦動怒就不是說著玩的事,就連葵花居的正主人葵無忌也會忌她三分,使用的是世上神秘的力量念力。    
  姬月華:十九歲,明港大學二年生,葵花居的住客,性格開朗愛笑,屬於行動派的類型,生於六大世外之境的神州,使用的是太陰清月拳法    
  倉島雪櫻:十九歲,明港大學二年生,葵花居的住客,性格謹慎,生於六大世外之境東瀛,使用的是倉島流刀術。    
  凌素清:二十一歲,明港大學畢業生,葵花居的住客,性格冷靜深沉,鮮少會表露出自己的情感,生於神州,使用的是道術。    
  莉莎,伊娜蒂亞:二十歲,明港大學三年生,葵花居的住客,性格熱情愛玩,與姬月華一樣是帶動葵花居氣氛的人,用的武器是槍械,後改為用幽蘭.貳式,破壞力除去易龍牙外就是眾人中最高的一位。    
  菲娜.蘭格爾度:二十二歲,現任研究者,葵花居的住客,性格是眾人中最普通的一位,但一涉及能量學上的。    
  易龍牙:現世最接近不死境界的其中一人,十七歲,港羽學院三年生,在港咱u酗@定的名氣,不過,連他本人也不清楚這些名氣是什麼來的,性格本來是很好色風流,不過經過長時間的洗禮和愛人的離去,他的好色早已經被深深封著心中,甚少會表露出來,但自從住進了葵花居後,這個情況逐漸改變過來。    
  五十年前易命牙時代被稱為「傳說傭兵」,與「破滅秀士」明滄海、「女戰神」幽蘭和「醉世道人」李清風三人合稱為四英雄,也有著破滅四狂神等其他稱號。    
  五十年前的海底大戰曾一度戰死,但被三星力間的超共鳴影響而復活(紫微、計都、幽冥),肉體回復至嬰孩狀態,重新經歷由嬰孩成長洛u角H的過程,直到十八年前,三十二歲他因某件事再次死亡,憑藉三星力間的超共鳴再次突破常規復活過來,再次經歷一般人由嬰孩成長洛u角H的過程,現年正好是十七歲,基本上,只要三星力間的超共鳴還存在,他還有生存的意念,他是可以近乎無限次的死而復生。    
  本來擅長的是劍術(計都劍是他的佩劍),然而因為三星力間的力量加起來最少有摧毀半個世界的威力,所以他把三星之力封著,現在轉而為用內勁武術為主,以他的全力來說在現世說他是絕代最強也不為過。    
  (滄海殺法是他義兄明滄海的武術,明滄海在海底大戰戰死後,他從滄海遺書中學得,當然也有些是明滄海在海底大戰前教他的。)    
  孫明玉:二十一歲,明港大學畢業生,葵花居的大姐姐、領袖的人物,平時溫柔體貼甚少動怒,不過,她一旦動怒就不是說著玩的事,就連葵花居的正主人葵無忌也會忌她三分,使用的是世上神秘的力量念力。    
  與葵無忌的女兒葵正純有著某種神秘關係,身體中是繼承了歷代念力使用者夢寐以求的究念力潛質。    
  姬月華:十九歲,明港大學二年生,葵花居的住客,性格開朗愛笑,屬於行動派的類型,生於六大世外之境的神州,使用的是太陰清月拳法,本為神州一名門的成員,後因諸多原因而逼著離去,最後來到了港城。    
  眼看是眾人中最為開朗的她,其實是眾人中最為慘痛的人,笑容底下是一段慘痛的往事交錯而成。    
  倉島雪櫻:十九歲,明港大學二年生,葵花居的住客,性格謹慎,生於六大世外之境東瀛,使用的是倉島流刀術,為東瀛中倉島流古道場的合法繼承者,然而因為家庭問題,而遁至他方,最後找到能安頓一生的葵花居。    
  她異常害怕黑暗和極為謹慎的性格也是她的家庭問題所導致。    
  凌素清:二十一歲,明港大學畢業生,葵花居的住客,性格冷靜深沉,鮮少會表露出自己的情感,生於神州,使用的是道術,演技出眾的她,間中會把其他男性當作工具般使用,而她對於葵花居和葵花居的人,都是有著強烈保護的信念,別號冰美人。    
  莉莎.伊娜蒂亞:二十歲,明港大學三年生,葵花居的住客,性格熱情愛玩,與姬月華一樣是帶動葵花居氣氛的主要人物,慣用的武器是槍械,後改用幽蘭.貳式,破壞力除去易龍牙外就是眾人中最高的一位。    
  熱情愛玩的她,其實是某富戶人家的女兒,但因為過去的問題,她不但離家出走還對男性抱著抗拒的態度,在女性的朋友圈子中,是有著偶像的魅力,受女性朋友的仰慕。    
  菲娜.蘭格爾度:二十二歲,現任研究導師,葵花居的住客,性格是眾人中最普通的一位,但一涉及能量學上的層面,她有著令人震驚的瘋狂一面,喚星血脈的擁有者,起初她沒有什麼大作為,後來才從易龍牙的口中得知一些使用自己血統中的力量的咒語,使用的是皇家血技。    
  與其他住客不一樣,她原本就不是擅善於戰鬥的人,但源於血緣的特技「皇家血技」之強猛足以彌補她的不足,雖說是眾人中最弱的一個,但也有不容小的實力。    
  許清清:職業是暗殺者,為港城特戰隊中第二隊的領袖,由她指揮的任務達成率達八成以上,雖然戰鬥力不是隊中最好,但是她的頭腦、直揮能力和領袖氣質可是她服眾的最大本錢。    
  斯麗亞.卡杜羅:職業為魔法師,特戰二隊的成員,破壞力為隊中最強的人,雖然平時是說話尖酸刻薄,但大多數是口是心非,不過,她常常得罪人倒是事實,而她也因為這種個性而頭痛。    
  奈華爾.利加:職業是音術者,特戰二隊的成員,是許清清等人中最有禮貌的人,為人雖然低調但卻意外是隊中第三受尊敬的人物,許清清和賈桂心不在時就屬她的說話最有力。    
  秦希怡:職業是風使,特戰二隊的成員,是隊中的衝鋒人物,天生就擁有操縱風力的她實力是在隊中排行第二,性格較為激烈,執拗起來是極為固執。    
  艾露詩.戈菲:職業是僧侶,特戰二隊的成員,隊中的輔助人物,性格隨和,然而,一旦憤怒起來時,卻是絕對的可怕,來自六大世外之境的伊甸園。    
  賈桂心:特戰二隊的最高領袖,小時候受到某病原菌感染,使得她能操縱重力,職業為重力使,階級雖高於許清清,指揮的能力也和她不相下上,但因洛uo不是常常與隊員工作,所以特戰二隊的領袖角色也自然由許清清擔任,而她也樂得不用致力維持隊員的關係而把重任交到許清清手上,她在隊中只要是擔當隊員就很滿足。                  
設定 歷史設定    
  這個歷史設定,其實對讀者應該沒有什麼作用,不過,故事既然已經開始牽涉到舊聯邦的問題,所以也略為說明一下,他的背景。    
  歷史設定    
  ...劍之紀元>銀色文明>流風皇朝>聯邦政府>新舊聯邦政府......    
  流風皇朝未期,因為皇室中人和貴族壓搾平民的問題愈益嚴重,最終導致諸多叛亂的發生,皇族中人有見及此,想出了「皇權帝制解體、還政歸權於民」的對策,建立起「聯邦政府」,讓平民也可以參與政策大事,步入了聯邦政府時期。    
  然而,聯邦議會的主要成員大多是皇族中人,主導權始終是落於皇族的手,所以基本問題「平民被權力階級過份壓搾」這個大問題還是沒有解決,最終引發出另一場大叛亂,新聯邦的出現。    
  聯邦政府的建立有一條曾明言,只要是城主就擁有私有軍力這等權力(這雖說是違反了民主的體制,不過,當時沒有人太在意),這條原本是保障皇族和貴族維持權力的條例,誰知,這條例亦反咬他們口。    
  皇權解體時,議會把多個重要的城市都分給「自己人」,而一些落後城市的則給予平民選出來的城主,這點看似對以皇族為首的聯邦議會沒有什麼威脅,然而,落後城市的數量太多,若當時聯邦議會的人願意認真分析,其實不難看出這個潛在隱憂。    
  聯邦歷十一年(皇權解體後的年歷),一眾平民、平民城主和議員見十一年來平民的努力始終沒有多少成效,特權階級的壓搾仍然嚴重,曾一度被安撫的叛亂之心再度燃起,更有聰慧者和追權者,在這些年來暗中幹了不少戰爭準備,總括而言,聯邦政府僅是成立短短的十一年,叛亂的氣氛已經是非常明顯。    
  (聯邦歷六年,已經有零星的平民城主和皇族貴族城主的小規模戰爭,只是因為發生過於零星和小規模而沒有多少人注意,發展至十一年,戰爭數量已經不少,更有甚的是中規模戰爭。)    
  聯邦歷十四年,諸多平民城主已經壓不住心中的叛亂之火,再加上一個神秘男子和女子的介入,從中在各城市之間斡旋,大多平民城主終聯成一起,成立了「新聯邦政府」,年歷定為「新歷」,正式對聯邦議會(舊聯邦)作出正面宣戰,與之對抗。    
  而因為這場叛變的規模龐大,雖然那時新聯邦實力還不怎樣,但平民城主過多,「新歷」這年歷可謂傳遍全國,所以舊聯邦政府也無奈地改用這個年歷,對於此種失策決定,傳到民間之中,更讓人認定這是新聯邦的第一次勝利,讓平民產生更大的希望。    
  而「聯邦政府」這四字也在同年以成立十四年後覆亡為題,載於史書之間,歷史上也正式進入新舊聯邦政府對峙時期。                  
設定 六大世外之境    
  神州:世外之境之一,神州中人是和現代人有著不協調的步伐,對於科技等產物雖然不會嗤之以鼻以不使用,但因為風氣是崇尚自身的修行,所以對於使用科技程度還是點到即止,不過縱然如此,流風皇朝也好,聯邦政府也好,新聯邦也好也是不會傻得去攻打這個地方,只因洛ub神州中有道士和練氣的武者存在,他們一種就是能使用呼風喚雨深不可測的道術,另一種就是擁有著開天裂地的內家真氣,這試問有這兩種人存在,外界的人那會奈何得了他們,而且他們當中還有一種不為外界普通人所知的劍俠存在。    
  天空都:世外之境之一,內裡的天人大部份也是專注於超科技的研究,而且其科技更是處於世界尖端,所以也沒有人敢隨便惹怒這個高科技的地方。    
  (因為所居的地方是最接近大氣層的地方,所以天人幾乎是進化成不需要氧氣這種東西存在的人類,而相對龍人因為可以憑著練氣進入先天境地或者胎息之境,所以空氣也是不太需要,只是他們不像天人是長時間的生活壓迫而進化出來,所以沒有遺傳的功效)    
  東瀛:世外之境之一,與現代人也是有著不協調的步伐,雖然沒有所謂的道士或者練氣的武者存在,但是卻有置身於東瀛刀術中的刀客或者浪人和生活於黑暗中的忍者存在,這兩種人也就是東瀛對抗外來入侵的主要戰力。    
  伊甸園:世外之境之一,內裡的人有天使和神術使,而不論天使和神術使有一個絕對的同通點就是唯一神論,堅決否定外界存在的一切神祇,不過,姑勿論這種論調是否惹人爭議,因為他們本身教義是非必要時是不允許鬥爭,所以他們也不會強逼你贊同唯一神論,只是若你去侮辱他們的神就另當別論。    
  地底城:世外之境之一,崇尚於與科技背道而馳的魔法文明,一樣是和現代人很不協調,而且還是六個世外之境之最,除了一些基本的配備外科技產品是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處,而亦因有著這種極度抗科技的風氣所以它和天空都是長期處於敵對的狀態。    
  海之要塞:世外之境之一,內裡的人是最接近現代人,只是他們也極度討厭現代人,因為這個海之要塞本身是個專門監禁念力使用者的牢獄,在流風皇朝時期,因為曾發生過一次念力使用者的大型革命,最後雖然是平息下來,但亦因洛up此,令世人開始懼怕這種沒法以常理解釋的力量,再而把這些念力使用者不論有罪沒罪也流放到海之要塞這個能有效防止念力作動的特別監獄中,不過,這個監獄的有效期也只是維持了百多年,百多年後,內裡的念力使用者已經有著抗拒「抑念金屬」的體質,所以海之要塞一時間便由念力使用者的監獄變成了念力使用者的修行之地和聚集之地。    
  文中發生的地點雖是星之大陸東面沿海大城市「港城」但因為文中也會間歇性的提到六大世外之境,所以還是先介紹一下它們的背景好了。                  
設定 特傳(一)    
  「嗯唔……不知道應該怎樣才好?」    
  「什麼怎樣才好?」我坐在木床上,看著身旁的戰友皺眉煩惱著,不解的問道,作為相識剛滿一年的親密戰友,我自問是摸清楚了他的性格,他那大而化之的性格,著實是甚少會有煩惱。    
  「沒有什麼,只是有點煩惱……確切來說,這煩惱是挺大的,不如你幫我出個主意吧。」    
  對於他的話,我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我想就算我不答應,他也會自然說下去,用不著我費心。    
  「我當你應承了,聽完後一定要給我主意。」    
  「果然…」心中好笑的笑了一下,我又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而這位戰友倒是沒有理會我的反應,逕自說道:「就是說,小隊長剛剛說我戰場上的表現很好,可以給我一件較好的武器,但只能從劍和盔甲選一樣,你說我應該選什麼才好?」    
  「真是幸福的煩惱……盔甲吧,這適合你,不會這麼容易被請到地獄中居住。」    
  一件良好的盔甲可保一個戰士在戰場上的安全,這可說是正常人都有的知識,要是給我的話,我也會這樣選,夠安全。    
  「我也知道盔甲適合我,但如果我拿把好劍去殺敵,表現不是容易得到較好的評價嗎?那樣應該很快就有第二次獎勵…甚至當過小隊長也行呢。」    
  聽到他的話,我心中不禁想著他原來是貪念正熾,搖頭一笑道:「那就要把好劍吧,照你心中的意思辦就最好。」    
  「嗯…是這樣嗎……」他只是想了一下子,便一臉高興的衝出帳篷,臨離開前,還不忙說道:「我就聽你的!」    
  「真是閒不著的人。」由第一天認識他,這個我對他的第一評價始終沒有改變過。    
  好了,至此…先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不提也罷,認識我的人都會叫我密斯,剛步進二十三歲不久,隸屬於聯邦軍人馬軍團,第二步兵師團第十二小隊的普通士兵,要連大隊和中隊的詳細名稱不說了,太長了。    
  至於為什麼一個大好青年會當兵,不用懷疑我在說謊,這是國家政策,現在聯邦和新聯邦那邊戰得火紅火熱,差不多國內的次子都會被徵入軍旅,而在家中我這個次子自然不能倖免,迫著離鄉別井參軍打仗。    
  「唉…真是多災多難的一年,以前我可是連雞也不忍心殺的。」想到我自參軍後,曾參戰過不少次戰役,每次我雖然也有幸回來,但每次歷劫後,身上傷痕也相對地增加不少,現在的我對以前「寧靜」的我是很陌生。    
  「不過,我知道就快會過去的,這種折磨人的生活很快就會過去。」一想到現在我們步兵師團的行軍路線,我就不禁有點興奮,我們人馬軍團接到了鐵槍軍團的求援,可是派了我們第二和第三步兵師團合共一萬人士兵去幫忙。    
  而令我興奮的是正攻擊鐵槍軍團的一方,正是新聯邦的可怕軍力第三勢力,雖然不是所有第三勢力人士都在,但只有那一個人在那裡的話,我才不在乎其他人。    
  「嘿…嘿……糟糕…停不了…每次想到他毫總是停不到這種興奮的笑意與及和他相遇時的情況。」    
  一年多前,我也還未曾正式參軍,只是遠赴都城報到,然而就在我經過自由都市時,我遇見了他…那一個聞名於天下,背負著一把深黑色大劍的他。    
  我清楚…真是非常清楚記我當時的情況,我當時坐在酒吧的一角,一面喝著難喝得不能再難喝的酒一面看著窗外的街道想著以後的慘況會是怎樣,然而,就在那時,我看到一堆人影從遠處跑過來,而他就是跟在這群人的身後。    
  「他…….真的很厲害。」想到那時的情況,我再一次禁不住自己的讚歎。    
  他當時握著他的深黑色大劍,追到一個就斬一個,而那些被他追著的人,我認得出那是這自由都市中的幕後操控者托加的近衛兵,每一個堪稱比起一流戰士更一流的戰士。    
  至於為什麼我知道這些事,挺不幸,我就是在進來這自由都市時錯信他人,還給加托的人抓去當黑工,到最後差不多用盡了旅費才沒事,讓他們放了我,否則現在我可以喝好一點的酒,用不著喝這些比水更不如的酒。    
  不過,現在想一想,我應該要多謝加托那些人,因為是他們帶給我這個回憶。    
  他當時斬殺人的速度極快,整整三百個人,可以排滿半條街道的高手也給他在短時間完全肅清,他們並不是沒有反抗,只是他們的反抗卻抵擋不了他的攻擊。    
  「不、不要殺我,我只是打工,沒有做過什麼壞事的!」    
  我記得在我驚愕間看著他殺人時,一個怕死的近衛兵不斷後退,直退至窗旁的牆壁上,拋下了武器,顫聲的求饒,然而他卻不為所動,劍一落下就把他的生命了結,當時他的臉上沒有高興、沒有哀怨,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你讓我為難。」    
  我不知道怎解,那時直到現在,我也牢牢記得這話,直至他殺至最後數人時,我才從這話中驚醒過來,這倒不是我有什麼過人冷靜,而是站於少數近衛隊中心的加托的叫聲實在太大,不得不令我清醒過來。    
  我聽不到加托跟他說了什麼,不過從加托那跪地姿勢來看,我應該大致猜出說話內容,當然這對他來說,加托的說話內容肯定是打動不了他,因為他並沒有停過他的腳步,筆直的走過去一劍把他斬死,清脆俐落。    
  當他要殺的人也殺光後,滿街的都是鮮血,其時還是下雪時間,地面上積了不少白雪,在血這種液體滲透下,雪白光潔的地面變得血腥詭異,而我更聽到旁邊傳來了低微的嘔吐聲。    
  當時的他,在殺完人後,似是沒有所覺,直走入我所在的酒吧中,我知道當時已有人受不了他的殺氣而快步離開,彷彿他會殺掉他們一樣。    
  一瞬間,酒吧走了不少人,然而我卻是少數敢留下的人,原因就真是不清楚了,或者是他讓我看到了………我所欣賞、羨慕和希望的一面吧。    
  「給我一杯酒……不,牛奶好了…給我一桶牛奶。」當你聽到一個殺人王在殺完人後,開口要一桶牛奶時,你會有什麼反應,我想並不是太多人不知道…因為如果是身處其中,我肯定你會是不知有什麼反應。    
  要不是他拍著吧檯多說了一次,我想老闆他應該會再呆上一分鐘左右。    
  在老闆急忙抱出一個半個人身高,內裡裝滿了牛奶的木桶出來後,我看到他的樣子是露出一副不自在的表情。    
  「不介意的話…可以一起喝嗎?」當時的我,就似是被什麼附身一般,我希望更清楚看他和更希望他有所接觸,所以我大膽得不顧旁人的眼光,拍桌邀他喝東西,現在想想…我當時應該是瘋了。    
  把劍負回背後,雙手抱著一桶牛奶的他,奇怪的望著我,似是不明白我為什麼這樣夠膽子作出邀請,場面靜止了半晌,在我快要受不住壓力想逃開時,他卻來坐到我的對面,把大劍和木桶放在桌旁……以行動回應了的邀請。    
  「唔嗯…你挺厲害,夠膽子這樣子找我,還要在這個不適當時間。」他在坐下後第一句就是這樣的話,聲音不太沉也不太高,只是一把很普通的男聲。    
  「對、對不起。」聽到他那話中隱有責怪的意思,我不自覺的道歉起來。    
  「你也用不著道歉……」    
  他在說著間,握著大酒杯的手柄,把酒杯按到牛奶桶中一掃,即掃起了一杯牛奶逕自喝著,對於那些滴在身上的牛奶,他全不在乎,不過看到他身上的血跡,這個問題我也不多理會,反正多些牛奶跡和少些牛奶跡也是沒差的。    
  「你找我有事?」他一口氣喝完那杯牛奶後,一面掃起另一杯牛奶一面問道,或者會這樣找上他的人大多都是有事情拜託他,所以他才會這樣問我。    
  「這個……我其實沒事找你的。」    
  「啊……嗯唔。」他聽到我沒事找他時,雙眉僅是輕佻一下,然後發出一聲沒有意義的音節,繼續喝牛奶。    
  在他喝了數杯牛奶後,我忽然大起膽子,把空空的酒杯按到牛奶中,學他一般掃起了一杯牛奶大口大口喝著,說實話,現在喝牛奶倒是不錯,最少比連水也不如酒更好喝。    
  「…你喜歡喝?」他略帶疑惑的問道,從這話中我知道我遇上了的並不是吝惜鬼。    
  「不是太喜歡…只是比起這裡的爛酒,牛奶好喝得多,難怪你會要這裡的牛奶。」    
  「唔…這裡的酒好不好我不知道,只是有人不准我喝酒,迫我隻牛奶,我才沒有喝酒而已,不要搞錯。」他聳肩的說道,臉上雖然還是冷冷的,但他的話卻出賣了他的冷漠,我想他應是個挺熱情,不是惜言如金的人。    
  「嗯,是這樣嗎…」對於他的反駁,我感覺到有點窒息不安,但仍是堅持下去的道:「這個…可以問你一問題嗎?」    
  「問吧……但我不保證會回答。」他在望著我時,手中又掃起一杯牛奶喝著。    
  「你…你…就是剛才有人求饒時…為什麼你會說這樣會叫你為難?」    
  「唔…」他聽到的問題,倒是扭頭望了窗外一眼,似是發現到什麼,才回望著我,反問我道:「他是那人的近衛兵,當然是要豁出性命保護主人,他求饒不是很奇怪嗎?」    
  「但是…你應該可以不殺他吧,他應該礙不到你吧。」    
  「你也懂得說礙不著我,那殺不殺他都沒所謂。」    
  他理所當然說完後,似是明白我的困惑,明白到我「為什麼殺人可以這樣自然?」這個問題,問道:「你知道嗎?生命是很寶貴的。」    
  「知、知道…但你為什麼…」我餘下的話沒有說什麼,因為我知道他一定會知道我想說什麼。    
  「生命是很寶貴,但這世上卻有職業的責任就是奪去他人的生命,山賊、馬賊、傭兵、軍人和近衛隊都是,他們的職責就是奪他人生命,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    
  我當時是很用力的搖頭表示自己的不知道,而他只是再掃起一杯牛奶,一面喝著一面說道:「正因為他們的職責是殺人,所以就要有被殺的義務,他們在被人用任何理由殺害時,也不應該抱有什麼怨言,由他們擔起那個職責時,被殺的義務也在等待著他。」    
  「我、我不明白…為什麼被殺是義務?」    
  「這個……就像貴族一般,不論他們是否自願,當他們第一天穿起名貴的衣服、第一次承認自己的姓名、第一次享用家族給他的晚飯,他們就有這個擔起自己是家族一份子的義務,並不是一句我也不想是貴族就想把這義務除去,相對地…」    
  他再一次掃起牛奶,左手手肘支著桌面,手心托著下巴,望著外面的血腥情景,說道:「…相對地,近衛隊也是,不管什麼時候也好、有沒有作惡、殺過人與否都不是問題,問題是只要擔起近衛隊的名銜、有取過薪金,他們就有義務為主人而死,不是一句我只是打工的,就可以把義務除去,薪金並不是白領。」    
  「有殺過人,就要一生負上被殺的覺悟,我也是有這種覺悟,而身為士兵的你,就算沒有殺人,也會有被殺的義務,這是避不了的事實。」    
  當時我真是被他這一句話嚇倒,我並沒有說過自己是士兵,而他似是看出我的吃驚,解釋道:「你的佩劍有舊聯邦的人馬軍團徽章,應該是地方選拔賽上得過頭三名吧。」    
  「這…第、第二名…」被他識穿了我是舊聯邦的人,我不禁生出他會斬殺我的可怕念頭。    
  「第二名嗎………怎說也好,多謝你邀我喝酒讓我打發時間,不過我要說一下,殺人並不快樂,而作為士兵的你,最好有承受這種不快樂的打算,而且也要有承擔被殺的覺悟,不論有沒有殺人,作為士兵就要有這種覺悟,你頂多只可努力求存,卻不能有什麼怨言。」    
  他說到此時,忽然站了起身,把大劍負背上,淡然說道:「從前有一個年輕人會常常怪責父母為什麼不是有錢人,還要生下他到世上受苦,但他卻不知道他被供養的前半生中,卻有過很幸福和快樂….」    
  他說到此時,右手伸出姆指在頸項前橫削一下,說道:「…就像殺人一般,不需要太多劍,只要用刀子在頸項前大力劃一下就是了,一次致命的幸福就足以讓那個年輕人不能怨懟父母,這就是所謂的義務,作為士兵的你只要用了一元舊聯邦給的錢就是他的士兵,那怕是他叫你去當死士,這也是你應盡的義務,一日是兵就要有這義務。」    
  說到此時,他終於離開了酒吧,只留下那半桶牛奶和夠我受用一生的建議,雖然事後我還不清楚他為什麼不肯放過那近衛兵,雖然有理由,但他既然礙不著他,那為什麼他又要殺?    
  這問題,在我往後殺了數次人後才明白到,他那一劍一劍斬人方式,並沒有折磨敵人的打算,是不帶任何感情,無悲無喜,只是單純的殺人,再加上我對性格搜集得出的瞭解…….    
  他從不把壞人的生命當成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正因為這樣被他當成壞人的人,都是微不足道的垃圾,所以他才會說「殺不殺他都沒所謂」,就像一個事業稍有成就的人一般,不會在趕時間時去思考撿不撿起一個一元硬幣,而對他來說,當時的一劍………斬出來遠比起不斬來得方便順手。    
  「密斯,你看看!」此時,斯友捧著一把淺藍色劍鞘,藍白色劍柄的長劍走回來,看來這就是他選的好劍。    
  「這就是你選的劍吧…看起來很不錯呢。」我笑說著。    
  斯友聽到我這樣說,得意的道:「當然是不錯,比起你那把,是絕對不會差得到那裡!」    
  他說著時,還用手指比了一下我放在床頭的佩劍,那一把我用了一年多,有人馬軍團徽章的精鋼長劍,由認識他時,我就知道他很羨慕我有這種好劍,所以他拿到一把好劍,當然是要耀武揚威一番才可。    
  「是、是,你的新劍比起我的佩劍好,就是這樣。」我一面笑一面取起我的佩劍,細心撫摸著它的劍柄。    
  「嘖!虛偽的說法,不過你保養劍倒有一套,你上戰場已經有一年,這劍竟然可以不斷…這劍很重要的嗎?」    
  「佩劍不重要才怪……不過它在還未曾遇上我們的宿敵時,它當然不可以斷。」    
  「啊!宿敵,你們有宿敵!」    
  「呃…」剛才的話可是一時間衝動山說出來,搖頭苦笑道:「不是呢,只是我一廂情願吧,他又怎會是我這種人的宿敵……」    
  「耶!奇怪的說法。」斯友看了我一眼,似是知道我不會再說什麼,便沒有問下去,關注著他的新劍。    
  看著他那樣子,我也不禁微微把劍劍抽出,心中暗道:「就快了,我渴望的事快要發生了,我渴求用這劍在戰場上與你交鋒的一刻,你一定要成全我,我已經承擔不了被殺的義務…」    
  後記:    
  數日後    
  「哇啊!」    
  「很、很辛苦,誰來了結我!」    
  「殺呀!殺呀!」    
  「不要…哇!」    
  「你在那裡,你究竟在那裡,不要再讓我等下去!」    
  在一片慘叫、殺戮之聲,我第一次不守軍紀,獨自在戰場上四處走動,不管隊長給我什麼指示,不管敵人對我的攻擊有多猛烈,我還是挺下去,繼續遊走於戰場上,尋找著我會繼續生存於戰場的意義,我不知道自己還可不可以有第二次機會,所以我要盡力。    
  「可惡!不要讓我白等一年,我不想再等下去!」一劍解決了一個敵兵後,我繼續用肉眼搜索著,然而,在這節骨眼時間我卻聽到了鳴金退兵之聲…    
  「退…退兵!不、不、不行!」我知道很多同伴已經開始退後,但我還是繼續遊走場中,我希望找得到他,這次退兵,我知道不是暫退而是全面性撤退,錯過了這次機會,我不敢想像自己還有沒有這種機會。    
  一下    
  兩下    
  三下    
  四下    
  五下    
  從鳴金開始,我不斷數著鳴金之聲,也看著退的人也愈來愈多,或者我真是要放棄,我不怕死,但我只是怕死不得其所、死不得其法。    
  就在這時候,或者老天間中會憐憫人,而這次的間中就是選上我,我在這片血色詭異的場面下終於看到了他,一個正在全力斬殺著人的他。    
  遠遠看下去,我只見他在一面斬人時一面笑著,想不到那傳聞是真的,我為他感到悲哀,也為自己的幸運而興奮,我不顧後果一面衝向他一面揮動著佩劍,把欲截擊我的人斬倒,最後當我挨了七劍,斬了十多人來到他的附近時……    
  「我繼續生存下去就是為了這一刻完全發光、發亮!」    
  伴隨著強烈的鬥氣,我借一個同伴的肩頭躍至半空,居高臨下,我看得到他的意外神情,而且還反應極快的舉劍相迎…    
  「嘿嘿……很厲害的突襲!」    
  「噹」金鐵交擊之聲響起。    
  「厲…厲害!我就是期待著這一刻!」劍力壓下,我雖然感受不到有佔上風感覺,但我很高興,我和他相持了…雖然僅是一秒鐘。    
  「喝!」    
  他只消一劍就把我的佩劍斬斷,劍在人在、劍斷人亡,只是有那一刻就足夠了,倒在地上的我、手上握著斷劍的我,艱辛的抬頭看著他,看著他帶笑的斬殺人,很對不起,我不同情的同伴,因為戰死這是他們必需要承擔的職責,我只為他感到悲哀……    
  「呼……多謝你成全我這個小兵的心願,能死得其所、能死得其法、能在最光亮之中死在你劍下,我……不後悔…」    
  「真是謝了…………傳說傭兵易命牙。」                  
設定 招式設定表    
  易龍牙(命牙):    
  滄海殺法:    
  雷氣鳴破擊:滄海殺法的最初拳招,因為拳勁帶雷而得名。    
  雷鳴氣殺破:威力比雷氣鳴破擊更強的拳招,擊物之時若沒有壓抑會生出沉雷之響而得名。    
  雷牙破碎襲:威力比雷鳴氣殺破更強大的招式,因為招式純以一點爆發,拳勁在虛空中會留下一道微彎如牙的雷痕而得名。    
  雷龍怒鳴擊:滄海遺書上篇的最後一式,一拳打出仿似雷龍怒威而得名。    
  訣義:    
  帝式——帝雷殲碎爆山河:以帝字訣義悟成的可怕拳招,招式一出會以為以發招點中心造出極巨形的雷氣球,而雷球當中會有著強烈的雷勁互擊。    
  霸式——霸雷破道毀十方:以霸字訣義悟成的可怕拳招,招式一出,強暴霸道之極的雷勁會大量聚集於發招點,藉此擊出造成極為強猛的破壞。    
  皇式——皇雷殺極滅寰宇:以皇字訣義悟成的毀滅拳招,招式一出,究極強猛的雷勁會完全聚集於發招點並且雷勁會在發招點進行極大限度的重複性互擊,作出究極的破壞。    
  滄海殺法本是破滅秀士明滄海以大海為師悟成的絕強武學,在後來的旅行中或多或少也教給了易龍牙,而在他死後,易龍牙因封劍不用和懷念他的義兄明滄海而從明滄海編寫的滄海遺書中學成整套武學。    
  然而滄海殺法還是蘊含其他特殊招式,但因為心境和際遇問題,易龍牙只能使用整套武學的骨幹、主要的招式。    
  凶星劍訣:    
  隔空劍——華光獵影:易龍牙最常用和第一次以凶狠為對像悟成的劍招,是他為了能有效斬殺遠距離和能夠飛行的敵人而創,因為斬出劍勁時是呈一道白光流而取名華光獵影。    
  旋圓劍——暗黑輪迴:分外圓和內圓的攻守兼備劍招,一般在與對方相接時,是以外圓相接,圈劍成圓卸去對方的攻擊而後作攻擊,但若是認真起來,不單止外圓還會動用內圓,在劍身上生出成旋的劍勁,在與對方的肉體或者兵器攻擊交接之下,把對方的攻擊盡可能地反攻過去。    
  破城劍——希望淚泣:在易龍牙一生之中,因為面對的敵人和事物也不一定是生物而創下的劍招,專對不是肌肉的岩石或者鋼鐵身軀之類的敵人與及大石城牆之類的物體,在劍身上聚出一個強猛之極的大劍團,仿若巨錘般使用作出砍擊,破壞力極為強大。    
  絞滅劍——絕望懺悔:易龍牙為斬下一些沒有多少肌肉甚至是沒有肌肉的軟體敵人和柔軟的武器物件所創的劍招,以特殊控制方法在劍身上生出數個不同方向和不同速度的劍勁旋,觸者均會受劍勁旋影響,這招可以就是以絞碎眼前事物為最終目的,有著撕裂一切力量的劍招。    
  束刺劍——星血穿虹:隔空劍的另類版,把劍勁大量集束而打出的劍招,也是為應付防禦力極強的人或物而創下的劍招,以易龍牙現時修為之下,他還可以更進一步控制集束劍勁的爆發時間,而不再是就這樣刺穿的簡單。    
  禁城劍——血色涅盤:防守的劍招,分外中內三層,外層為十六道劍勁,中層為八道劍勁,內層為四道劍勁,由上而下似蓮花盛放時的情況般擋下攻擊,一般時易龍牙都是用中層,不過若是認真起來,可以同時用上外中內三層,合共二十八道劍勁保護自己,另外這招的弱點和最強點就是正上方。    
  多重勁劍——無限領域:威力極為可怕的劍招,雖然消耗很大,但卻有絕對的威力和效果,把劍勁分成多重一樣威力強猛的劍勁,但劍上卻不會有顯著的變化,斬出時很難讓人察覺出來,讓對方只道是普通的斬擊而有所輕敵,而就算不輕敵,這招的單是威力而論也是異常的厲害。    
  對幽體劍——傷劍破心:在易龍牙的傭兵一生中,因為曾遇上了一些沒有實體的敵人或事物,所以這招就是他為對應這種情況而創下的劍招,這一種劍招是一種可謂融合變化的劍招,易龍牙以特殊方法把劍勁的質改變為另一種類,當碰上無實體的敵人後會自動和對方的質作出同化,而對其進行百份百有效的攻擊。    
  (若假設傷劍破心的特殊劍勁的質是零,那幽靈的質就是三,當劍碰上幽靈的無實軀體時就會融合為三,達致直接傷敵效果,若果火是四,那劍勁就會變化為四,若風是一劍勁就會變化為一。)    
  對空間劍——末日碎裂:易龍牙為以寡敵眾時的情況和對上能夠同時活動於多重空間的敵人事物而創下的劍招,只消一劍斬下,以被傷的空間點為中心,方圓十多米甚至更遠距離的空間也會被擊至碎裂,而整個碎裂的範圍會被劍氣所充斥。    
  蔓草劍——籐痛哀號:詭異陰險的劍招,一般的劍勁大多是具爆發性,但這劍招的劍勁卻是易龍牙以獨特方法把爆發程度減下,讓劍勁成為一種難以徹底驅去,不斷纏繞蔓延中劍者的麻煩劍勁。    
  星速劍——瞬極連牙:斬速極快的劍招,是易龍牙的斬速極限表現,在一瞬間斬出多道具力量的斬擊,凶星劍訣中斬速最快亦是易龍牙常用的劍招。    
  囚牢劍——封禁慘禍:血色涅盤的另一種版本,這劍招是易龍牙為創下更強的血色涅盤時所創,而這劍招的防禦力雖然是極強,但可惜的是連劍圈中的使用者也會受到異常沉重的反噬劍勁,是以易龍牙索性把這招用作制鎖敵人的劍招。    
  暗傷劍——錯空刃襲:以特殊方法把劍勁和劍刃兩者錯離分開,在揮劍的時候,能夠無視距離,在肉眼可及的地方現出劍氣偷襲傷敵,是凶星劍訣中另一陰險的劍招,威力雖然不是太強,但效果卻極為驚人,是易龍牙為應付有敵人脅持人質之類的情況創下。    
  恆音劍——萬籟唯音:易龍牙為對付音術而創下的劍招,以特殊手法把劍勁凝出兩個可以吸引高頻和低頻聲音的劍勁團,劍招初始時,是把聲音完全消去,但易龍牙有感於戰鬥上失去了其中一種感官的危險性,在不斷摸索下,終找到竅門能控制可以只吸高過一百分貝和低於三十分貝聲音的劍勁,正式完成這一招破音術專用的劍招。    
  陷阱解放——    
  極殺劍——絕滅殺戮:凶星劍訣威力最強最凶狠可怕的劍招,亦是易龍牙不敢亂用到的殺戮劍招,與皇雷殺極滅寰宇的形式差不多,是把劍勁無限量地壓縮在劍身上,並且令其作出重複而激烈的互擊,增加其破壞力,但正因為這樣,這一擊對自身的虛耗和傷害也極為鉅大,非必要時候,他也不會輕易動用到,而且動用這一招的心態是以奉殺為先,用完後他本來已強的兇殺之氣會升至另一個層次。    
  最強劍舞——凶.天地劍舞:易龍牙在海底大戰前為與能有高度回復重組能力的十二宮魔神而編織出來的決戰絕招,是以易龍牙本身的矛盾心理爆發出那唯一一點力量而成,以那一點的力量對敵作出強猛之極的連環劍舞,而且每一劍斬出同時也會牽動不少劍氣,是一招極為可怕的劍舞,縱是易龍牙有著非人之軀,也要借助輕度的自我催眠才敢使用。    
  凶星劍訣是傳說傭兵易龍牙(命牙)以計都那凶狠得接近邪惡的本質而悟成,而經歷了這麼多年,凶星劍訣在易龍牙這個創始人之手終被洗禮致近完美的狀態,而正因為這樣,在易龍牙的字典中可以說「只有打不倒的敵人,並沒有斬不到的敵人」。    
  魔法:    
  三連咒魔射:自地底城偷學回來的高深魔法,是暗系與光系的特殊融合,以光明力量解放地獄三君的聖光封印,借出龐大的魔力,釋放三支由強烈的暗元素匯聚而成的魔箭,除了有高精準度外還是有著極強的破壞力。    
  亡天女:自地底城偷學回來的高深魔法,召喚虛空之天女降臨,當天女降臨之後會呈半透明的藍白色身軀,會有半自我意識的攻擊施術者認定的敵人,不會受施術者完全掌控。    
  失控情緒:自地底地偷學回來的高深魔法,是易龍牙練得最為精純的魔法,專用對上魔法師、神術師或者道士等人的魔法,這招是製造出心靈幻覺用以分散對象的精神力和集中力,妨礙對方的招術,可以說是以精神力為主攻的人的剋星。    
  六元素庇護:自地底城偷學回來的高深魔法,是易龍牙練得第二精純的魔法,聚集六元素於身體內外,藉此飛躍提高對攻擊性魔法的防禦力,比起失控情緒,這招是易龍牙最常用的魔法。    
  易龍牙前往地底城時,曾有心的偷學過魔法,雖然學的不多,但卻夠他受用不少,讓他在地底城破壞時更為順利。    
  道術:    
  凝光術:以法力把自然界中的能量轉為光能,是很基本的道術。    
  法力轉移之術:是易龍牙在以前慣常用的道術,是把自身的法力轉移到他人身上。    
  浮雲術:以法力作出能承托人的浮雲,是一門高深的道術。    
  身為李清風的長期戰友和一生摯友,易龍牙的道術也是不容忽視,雖然這方面不是特別有天賦,但也不算沒有潛質,經歷這麼多年,他的道術也有相當威力。    
  黑霧術:    
  光線扭曲:以特殊的方法輕鬆把光線扭曲。    
  鏡華:製出一面金色的光鏡,作用是反射光線。    
  易龍牙一生人中去過不少地方,而黑霧族人隱居的地方無光峽也是他曾去過的地方之一,而他就是在那時偷學了兩招黑霧族人才懂得的黑霧術。    
  孫明玉:    
  念術:    
  爆裂:以念力製造出來的小型爆炸。    
  高溫爆裂:以高溫製造出來的爆炸,溫度約攝氏三百度左右。    
  超.高溫爆裂:以高溫製造出來的爆炸,溫度約攝氏四百度左右,先是以念力於定下要爆炸的空間製出易燃氣體並加以壓縮,然後在第一爆炸時的同時解放氣體,作出更強大的高溫度爆炸。    
  熾.重力爆裂:加入了壓力的爆炸,溫度約攝氏三百度左右,但附加著壓力在一瞬間收縮爆破的衝擊力量。    
  連牙.爆裂:在一個空間作出連續而無規律性的多個爆裂。    
  連牙.高溫爆裂:在一個空間作出連續而無規律性的多個高溫爆裂。    
  連牙.超高溫爆裂:在一個空間作出連續而無規律性的多個超高溫爆裂。    
  重爆.龍捲風:以念力作出一個龍捲風,而在當中加入超重力和多個高溫度的爆炸。    
  念箭:以最精純的念力不作模擬其他力量領域的攻擊。    
  爆念箭:在念箭之上加上了爆裂的效果。    
  隕星光墮:以念力控制光聚結為一大個純能量球,用以作出超強的攻擊。    
  風牢:以銳如刀鋒的風困著對方於一處。    
  結界:以念力造出一道足以阻隔任何攻擊的結界牆壁。    
  凝冰:在瞬息間放出極凍之力,冰封一切。    
  祈禳:以念力作為刺激,在短時間讓受者的力量得到飛躍的提升    
  重祈禳:祈禳的加強版本    
  回復:一種有效地促進傷口癒合和復原的招術。    
  重回復:比起治癒更有效力的招術    
  降雨:以念力憑空作出雨雲,達致降雨的效果。    
  殘像:以念力作出多個施術者的鏡像分身。    
  重力變化:以念力作出干涉重力的招術。    
  身為念力使用者的孫明玉在領悟念術的方向大多是較偏於自身和輔助,而不是為殺戮而領悟,是以她的念術大多是有著多種類的輔助用途而不單是作攻擊用途,另外一提的是在於孫明玉本身也是位極強的念力使用者,所以即使本身不偏於攻擊,但要同時擊倒五、六個同輩的念力使用者,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究念術:    
  強襲殘像:比起殘像更高級的招術,以念力作出能進行實際攻擊的多個分身,是形相干涉中的高等技巧,配合著施術者,攻擊的速度和組合性是能夠得到幾何提升。    
  究極憐憫:為最強大的回復招術之一,以念力對受者進行全面性的回復,即使斷肢也可以在這招干預下而快速再生。    
  空間箭——葵華戰綻:把極大的究念力壓縮在虛擬出來的箭上,從而對對方進行一點射擊,有著足以封殺一定範圍的空間的可怕能力。    
  幼時的孫明玉因為被發現到是念力使用者而被捉進研究所,而在這研究所之中她在機緣巧合之下認識了葵正純,也同時繼承了許多念術者也憧憬的究念力潛質,雖然現在的她還不致能隨意使用,但她的究念術一旦動用起來威力之強,可是非常的可怕,有著干預空間的能力。    
  姬月華:    
  太陰清月拳法:    
  幻月華擊拳:太陰清月拳法的基本招式,以散為主,在擊中敵人的同時,把內氣作擴散破壞。    
  夢月傷華破:太陰清月拳法的基本招式,以點為主,在擊中敵人的同時,把內氣盡可能打入那一點作出破壞。    
  新月幽華擊:太陰清月拳法較高級招式,陰月之氣在身體走為新月之形而在擊中對方時,也會在中招點向上和下作曲線爆發,因此而得名。    
  半月醉亂舞:太陰清月拳法較高級招式,在身體中運行出兩道方向截然不同,但威力和速度卻完全相同的陰月之氣,以左右陰月之氣不斷交替爆發出驚人的力量,對對方進行一場拳腳亂舞,功深者可以集收陰月之氣用在一擊之上。    
  圓月無缺式:新月和半月的極限招式,陰月之氣高速在身體經脈內進行一次旋圓,而後聚於一點而擊出,有著絕對驚人的威力,但因為陰月之氣高速在經脈旋圓一周時,是會接近於用者的經脈可承受程度,速度只要稍稍掌控不好,就會被高速運轉的陰月之氣反傷己身。    
  絕月穿海心:姬月華因為要想法子破解方明火的白雲無盡勢而自行領悟的招式,先是把勁力聚於肩膊,而後在短時間擊出,達致一點破壞的貫穿效果。    
  滅月擊塵爆:是姬月華從幻月傷華破作原形進化而成的招式,以擴散陰月之氣傷敵為主。    
  裂月凶華擊:是姬月華以夢月傷華破作原形進化而成的招式,以加強一點的有限度爆發盡可能摧毀對方的強力招式。    
  護月守華壁:太陰清月拳法中的守招,也是圓月無缺式的原形招式,陰月之氣以發招點為中心點不斷旋圓,週而復始的運行,而在迎接對方攻勢時也順勢以旋圓之勢借去對方之力回擊抵銷對方的攻擊,是一招極為強大的守招。    
  震月驚襲破:出招時陰月之氣在虛空之中會作出一定程度的爆發,仿如末日碎裂的效果,只不過它是在虛空中爆發陰月之氣而不能直接擊碎空間。    
  氣月刺箭擊:絕月穿海心的遠攻版本,也是姬月華從氣彈進化得來的隔空招式,以特殊運勁的方法,把拳勁盡可能集而不散地擊出。    
  姬月華因為身世的問題,是以真正練到的太陰清月拳法並不是太多,但縱然如此,在內氣武術方面有著驚人資質的她,因為學得不多反能完全熟悉了最基本的幻月和夢月這兩招基本招式,再憑藉驚人的天份,學著創此武學的祖先般不斷自行領悟出而後的招式。    
  訣義:    
  香式——香月天地碎:是姬月華從易龍牙直接傳授的無名訣義而成的超強招式,而這個無名訣義是易龍牙說過她能練成的話,就讓她取名,而當她真的練成之後,便取名為香字訣。    
  姬月華自從見識過易龍牙的帝雷爆山河後,便嚷著要學這「皇霸帝」三極訣義,但是因為三極訣義並不是當時的她能負苛得到,是以只傳了一訣他本人自行領悟而未完全成功的無名訣義給她,應承她若能練成這訣義才教三極訣給她,最後當她練成了香字訣後,易龍牙也只能依照承諾說清楚三極訣義,讓她自行領悟。    
  凌素清:    
  道術:    
  朱雀斗炎:四靈術之一,以法力直接驅策大自然的火力聚為高溫度的火鳥形態擊向敵人。    
  白虎殺擊:四靈術之一,以法力驅策多道銳刃芒而成為一頭白虎形態的道術,被擊中者大多是被切割而得重傷甚至死亡,而因為這招的結果是挺噁心,縱然是凌素清這等冷漠的人也盡可能避免使用。    
  玄武怨罰:四靈術之一,以法力直接驅策壓力作具破壞力的變化,而整個壓力場域是呈玄武形相。    
  青龍滅塵:四靈術之一,以法力直接轉化為精純的能量,化作青龍形相衝擊對方,是以毀滅人或物為主的攻擊招術。    
  四靈毀裂殺:四靈術中最後一術,以同時驅策四招四靈術交錯而成的毀滅銀芒,破壞力強大。    
  人威塵道:三才術之一,直接驅策自然之力加上人之氣而發出劍芒形相,是速度最快內且含極多銳芒刃而成的道術。    
  地威魔道:三才術之一,直接驅策自然之力加上地之氣而發出劍芒形相,是一種帶有侵蝕性法力的道術。    
  天威神道:三才術之一,直接驅策自然之力加上天之氣而發出劍芒形相的道術,是精純能量的衝擊,與青龍滅塵相似,是以毀滅為主的攻擊招術。    
  三才威狂道:三才術中最後一術,能夠形成一巨大的劍芒形相,威力極為強大,一術三重攻擊,被擊中的人物,就算能挨得過,那種強烈的侵蝕性法力也會緊緊纏繞對方,虛耗著中招者。    
  凝光術:以法力把自然界中的能量轉為光能,是很基本的道術。    
  浮雲術:自易龍牙身上學回來的高深道術。    
  落雷陣:以法力驅策出大規模的雷擊。    
  爆雷陣:在一定的範圍以火雷之力作出多個帶雷勁的爆炸。    
  九極真雷:以九這個極限之數牽引出來巨大雷擊。    
  幽冥業火:從地獄深處取來的熾熱之火。    
  金鋼刺:聚起五行之力的金氣而成的道術。    
  金鋼晨刃:聚起五行中的金氣而成的刃狀的道術    
  冰壁陣:以法力驅策出五行水氣,化出一道冷凍冰壁。    
  求封凍土:以法力直接驅策出五行水氣,以寒冷之氣凍結目標    
  回復術:以法力刺激傷口的癒合和復原。    
  結界術:以法力造出一道阻擋攻擊的堅硬結界。    
  凌素清在道術方面是有著極高的天賦,雖然還是很年輕,但她在道術的進境方面卻遠遠拋離於同輩,其中她的道術大多是偏向於攻擊方面。    
  陣法:    
  招陽祈福法陣:一種溫和而高深強力的陣法,目的是招來五行木氣以造成一種退邪不退陰的格局。    
  大道無涯法陣:由凌素清之師所創下的高深法陣,有空間干涉的能力,作法時間為十二日,擅闖者大多會被困於其中。    
  身為道士的凌素清道術高深之外,所涉獵的範疇也非常廣泛,除了一般的格局陣法外就連煉丹也是她的學習範圍,是一位全面性的道士。    
  文策:    
  八威召龍咒:咒出太上洞玄靈寶八威召龍妙經,相傳神州太古之世,群龍興洪水為災,元始天尊見狀制下八威文策用以制伏當中的海真龍王,是以經書名為八威召龍經,用著此八威文策之力,可以召制被此八威制伏的海真龍王降臨於世。    
  (八威,即威神、威鬼、威俗、威偽、威毒、威狩、威非和威物。)    
  (注意:此咒為實實,據聞說唸經的人有可度生死之效,但是經文被我大量刪減少改動,原來的經文並不是這樣子。)    
  開天風雷禹步制魔神咒:咒出太上洞玄三洞開天風雷禹步制魔神咒經,宣稱玉皇大帝能驅使雷神移山倒海,口吞日月,以烈火焚燒妖魔,用著玉皇大帝的制御魔王星宿神通莫測文策,召制八天雷神其中之一降臨於世。    
  (注意:咒為真實,據聞常念此經的人可助長雷神威光,但真實上經文中是沒有提到文策,只是我自行加上去的,而且實際的四字為一句,合共八十六句的經文也是被我大量刪減。)    
  凌素清的法力極為高深,雖只是二十一之齡,但她已經是練成兩招極為高深的文策咒語,這是很多道士窮一生也沒有辦法完成的道術。    
  倉島雪櫻:    
  倉島流刀術:    
  春刀碎:四季刀之一,是集中力量用以重擊對方,是一種趨於砍劈動作的刀招。    
  夏刀破:四季刀之一,是控制速度和力量均等而成,也是把斬這個動作盡量發揮的刀招。    
  秋刀斷:四季刀之一,是集中速度用以削切人或物,是把削這個動作盡可能提升的刀招    
  冬天震:四季刀之一,是另類的刀招,效力和震月驚襲破相仿,是在虛空之中生出一個專屬的刀氣範圍,大多用來應付一些特定的情況。    
  晴刀襲三日刀之一,威力比起四季刀更強,而這招正是集束於力量方面提升的刀招。    
  陰刀襲:三日刀之一, 這招是是以速度為主的刀招,雖僅是一招但出招時的速度卻是三日刀中最快的瞬擊刀招。    
  雨刀襲:三日刀之一, 這招是以技巧為主,招出時刀勁如大雨灑下時被強風所吹一般,巧妙斬出一層又一層交疊而成的刀勁刀招。    
  作為倉島流道場的正統繼承人,倉島雪櫻的父親倉島淳平早在她幼時就要她完全記熟倉島流整套刀術,是以倉島雪櫻早在很少時就記下了這套家傳的刀術,並不致讓它失傳。    
  雪櫻流刀術:    
  櫻花斬:是倉島雪櫻由櫻花樹下領悟而成的刀招,這一招是把身週遭的能量加以凝聚成形,而因為聚集出來的能量是狀若櫻花而得名,當櫻花光點聚成後會聚集於刀身之上,進行難以阻擋的超強斬擊力量。    
  倉島雪櫻作為對刀術有極高的天質的人,她也在多次歷練之後有所頓悟,而創下的刀招,雖然目前只有一招,但這套刀術卻在她這個創始人手上有著極大的發展空間。    
  莉莎.伊娜蒂亞:    
  連續快射:半自動設計的手槍專用的高級射擊技巧,以掌握槍擊,從而達致數發子彈能同時擊上對像作出破壞力提升的驚人效果。    
  連續快射這種獨特的射擊技巧,是創始於女戰神幽蘭,當莉莎自易龍牙手上看到連續快射的表演之下,而從他身上學到。    
  幽蘭.貳式:    
  一級:手槍    
  二級:輕機槍、自動步槍、衝鋒鎗、散彈鎗    
  三級:地對空炮、爆發彈炮筒、榴彈炮、迫擊炮    
  四級:風壓炮、炎能炮、冰霜炮、雷神炮、光能炮、暗黑炮    
  五級:手炮、感應炮、高溫度射線槍、陽電子炮    
  六級:重原子炮、全自動能量球連射炮    
  七級:原子分裂炸彈、封空間炮    
  八級:重原子感應炮    
  九級:殲神圖、裂魔陣    
  十級:滅毀槍炮陣    
  十一級:七虹炮、黑洞炮、純能量炮塔    
  貳式是女戰神幽蘭的武器,和壹式一樣是具有轉換成各種類熱兵器的能力,而雖然如此,但是貳式的轉換能力也是有所限制,要維持無限制的增強轉換,就一定要一級一級的跳升,一旦發生越級行為,貳式會強制性回復至手槍狀態。    
  另外一提,是要自由應用貳式的轉換是有著另一個重要規律就是要熟悉和記下那種型態的運作和資料,一個步驟也不能少,因為貳式是藉用者腦海中的一切資訊而進行轉換,沒有實際理論支持之下,貳式是不會進行轉換,但並不規定要明顯記著,只要潛意識記下就可以。    
  所以要自由運用貳式的話,是非要是對槍械有著異常熱忱的人不可,因為不單是記槍械的理論而是連槍械的構造也要記下。    
  菲娜.蘭格爾度:    
  皇家血技:    
  皇家之刃:是以血脈之力提取星辰之力的極大招術,以星力化成一道微彎的刃鋒砍向對方。    
  皇家之盾:是以血脈之力提取星要之力的極大守招,以星力之作一個圓壁,用以擋下攻擊,而且亦能根據施術者的意願,換成半圓等其他形狀,提升防禦力。    
  破壞之雨:菲娜在破壞天使遺跡時所記起的攻擊招術,比起皇家之刃雖弱,但卻相對地不需動用太多精神和體力,而且還是有大範圍而密集的攻擊效果。    
  身為繼承了流風皇族的血統的菲娜,雖然是不太清楚自己家族的事,但從易龍牙口中也能用回一部份流於自身血脈的強大力量,她本人雖然不擅戰鬥,但威力和防禦力方面卻是有著可靠的保證。    
  喚星:    
  四葉星:古時流風皇族曾攫奪過的星星中其中一顆,星力與十二宮任何一顆星魂相等,當被召喚於地上後,會聽從菲娜的意願轉換為戰鬥用的魔神狀態。    
  雖然流的不是純皇血統,但卻是親王血統的菲娜是可以在召喚星魂到後面後,讓其轉換成魔神的九成狀態,只是僅次於純皇血統的百份百狀態。    
  席紫苑、席悠悠:    
  花飛舞槍訣:    
  薄雪草:帶著冷寒之氣的槍擊,出招時會在槍尖凝出一個寒氣團,若是認真出招,也可以造出如雨點般的密集槍擊。    
  三色堇:一招三刺的槍招,先是刺出左右曲回槍勁,而正中間直刺對象的槍招    
  小蒼蘭:把槍勁大量集束於槍尖的集束性槍招    
  風信子:意取飄忽無定為主,以對像為中心點施行飄忽的身法,而同時性地作出槍刺。    
  燕子花:詭異的槍招,一槍刺出勢必會有一道槍勁自槍身射出,若是作出正面刺擊,當對方擋下槍尖時,卻會有一道槍勁自槍身向著下盤激射而出。    
  高雪輪:圈槍成輪的防守槍招。    
  卡多利亞:花飛舞槍訣的必殺招式之一,捨百取一,槍勁大量壓縮於槍後刺出,在刺中對像之前先是把不精純的槍勁完全釋放,然後讓最精純的槍勁毫無貫直穿對象。    
  飛花舞槍訣是神州女性門派花滿門的鎮門絕學,席家姊妹的花飛舞槍訣是學自她們的母親蔡仙鈴之手,而實際上,蔡仙鈴其實是不可以教這絕學給她們,但一來她們是自己女兒,而另外一樣是花滿門隨時會來找麻煩,所以她才違背師命傳授這絕學給她們。    
  森流繪:    
  罪落劍技:    
  斬空刃:以劍勁斬出一道有實際殺傷力的空氣刃。    
  爆裂.斬空刃:神術和罪落劍技的融合劍招,附加了火系神術的斬空刃。    
  究.神明怒火:以劍勁在劍身造出極高的溫度,中招的人或物,大多會留下一道焦黑的劍痕甚至是被熔化。    
  銳風.裂地風牙斬:神術和罪落劍技的融合劍招,在劍身加注銳利的風刃斬出,本身已是被劍勁鋒銳化的劍身迎上對像時,劍上的風刃力也可以隔空攻去對方,是極難完全抵銷攻擊效果的劍招。    
  爆裂.墮落魔斬:神術和罪落劍技的融合劍招,以墮落天使獨有的魔性之氣加上爆裂效果的劍招,有著超一般威力。    
  暗黑.究.靈滅鳴天斬:神術和罪落劍技的融合劍招,靈滅鳴天斬本就是一招極強的劍招,再加上了侵蝕性的暗黑神術,威力更是得到高速提升。    
  暴雷.究.舞天碎神襲:神術和罪落劍技的融合劍招,也同是森流繒的最強劍招,究.舞天碎神襲本屬罪落劍技的禁劍招,而再加上極霸.雷神之錘的效果,威力是絕對可怕。    
  以前作為聖潔天使的森流繒學習的本是聖恩劍技,但後來因為墮落關係,而把聖恩改為罪落劍技,並且以魔氣驅策出同等威力的劍招出來。    
  神術:    
  雷神之錘:吸納自然中的雷氣之力,轉化成一個雷團。    
  極霸.雷神之錘:雷系神術中的極限招術之一,威力極為強大。    
  冷冰壁盾:水系神術中的守招,以極寒之氣造出冰盾用以擋下攻擊。    
  雖然是墮落了,但森流繒除了不能用回光系神術之外,她擅長用的雷和水系兩種神術卻不受影響,仍能自由的使用。    
  希芙.拉彌加.迪捷尼路:    
  哀魔法則:    
  幻.鐮影傷天法:以獨特的運勁方法,虛構出一道鐮影在鐮刃之前,用以迷惑對手的鐮招。    
  作為大魔女工匠的後人,拉彌加雖然是不喜殺戮,但是哀魔法則這套家傳的鐮術,她也是修練得熟悉非常,而她在力量方面也是有著驚人的程度。                  
設定 人物基本設定(2)    
  ~人物介紹~    
  易龍牙:雖是五、六十年前的風雲人物,但外貌為十七歲的少年。身高一米七八,留著一頭黑色長髮,修有滄海殺法和凶星劍訣,擁有幾近絕對的力量。    
  孫明玉:二十一歲,明港大學的畢業生,葵花居的大姐姐兼領導人物,念力使用者。擁有成熟美女的氣質,平時溫柔體貼、甚少動怒,然一旦動怒,就不是說著玩的事。    
  姬月華:十九歲,明港大學的二年級生,葵花居的住客。性格開朗愛笑,生於六大世外之境的神州,使用的是太陰清月拳法。本為神州某名門的成員,後因諸多原因而被迫離去,最後來到了葵花居。    
  凌素清:二十一歲,明港大學的畢業生,葵花居的住客。性格冷靜深沉,鮮少會表露出自己的情感。生於神州,使用的是道術。演技出眾,間或會把男性當作工具使用,但對於葵花居和葵花居的人,擁有著強烈的保護欲,別號冰美人。    
  倉島雪櫻:十九歲,明港大學的二年級生,葵花居的住客。性格謹慎,生於六大世外之境的東瀛,使用的是倉島流刀術。原是東瀛倉島流古道場的合法繼承者,因家庭問題而遁至他方,最後找到能安頓一生的葵花居。    
  莉莎:二十歲,全名莉莎.伊娜蒂亞,明港大學的三年級生,葵花居的住客。性格熱情愛玩,與姬月華一樣是帶動葵花居氣氛的主要人物。慣用的武器是槍械,其破壞力在葵花居眾人中,僅遜於易龍牙。    
  幽蘭:全名幽蘭.瓦洛斯,四英雄之一,易龍牙的戰友兼情人,「幽蘭.貳式」的初代主人,擁有「女戰神」的雅號,在海底大戰中身亡。    
  菲娜:二十二歲,全名菲娜.蘭格爾度,現任研究者,葵花居的住客。性格是眾人中最普通的一位,但一涉及能量學的層面,就有著令人震驚的瘋狂一面。身為喚星血脈的擁有者,起初沒有什麼大作為,但後來源於血統的特技「皇家血技」覺醒,成為葵花居的一員傭兵。    
  席紫苑:二十五歲,席悠悠的姐姐。個性穩重,擅長花飛舞槍訣。原為所羅門四幹部之首,但在「所羅門事件」之後,因妹妹的關係,成為葵花居的住客。    
  拉彌加:三十五歲,全名希芙.拉彌加.迪捷尼路。職業為言情小說作家,個性迷糊,擁有魔人血統,亦是流風皇朝時代盛極一時的大魔女工匠可蜜卡.瑪亞.迪捷尼路的後人。「所羅門事件」過後,搬進葵花居。    
  席悠悠:二十三歲,席紫苑的妹妹。個性古怪,總讓人摸不清其想法,但有著幾近絕對的冷靜,同樣是花飛舞槍訣的傳人。擁有四間咖啡室,在「巨妖靈事件」過後不久,住進葵花居。    
  森流繪:破壞天使,仙霞山破壞天使遺跡中的主角,被制封多年的墮落天使。「所羅門事件」後,住進葵花居,現年二十四歲,然實際上是四百三十八歲。    
  希琳:九歲,全名璐卡緹.希琳.迪捷尼路,拉彌加之女。就讀港風小學三年級,天真純善,擁有魔人血統。「所羅門事件」過後,正式入住葵花居。    
  李清風:四英雄之一,易龍牙的戰友。擁有「醉世道人」這個符合他職業的綽號。    
  理卡:全名理卡.特托雷,尤加莉.塔倫的下屬。修習有諸神流槍,擁有可匹敵傭兵的實力。    
  克麗:全名克麗佩拉.穆萊亞德,海崖古堡主人,吸血鬼中的真祖拉克爾之女,上位吸血鬼。個性傲慢,強勢得常令人難以招架,擅使魔法中的水和風兩系。    
  靈魂十二格,會寫這個,其實是因為有些讀者好奇魂力和星力,雖然當初的設定上只是魂力就是靈魂鼓動所引發的力量,而星力則是需要魂力作為器皿盛載星魂而產生的力量,不過有些原因,這個單純的設定漸漸複雜起來,寫著傭者中途,不斷補完,最後演變成重設人類的靈格。    
  以下,就是我寫來作為個人參考用的玩意,從未正式出現在傭者的故事裡面。    
  存在格:靈魂的本質,最基礎靈格,擁有其它十一種靈格所不能企及的絕對性,單純的存在意志。    
  變常格:人類基本擁有的靈格,代表非常廣泛,勉強而言是人類的好奇根源,亦是讓人類的精神能夠接觸到靈魂的最重要因素。    
  本能格:人類基本擁有的靈格,睡、食、性三大欲的根源所在。    
  善惡格:人類基本擁有的靈格,人類擁有善與惡觀感的根源,煽動感情的最大因素,時常跟變常格一併起舞,與完人格有所衝突。    
  完人格:伴隨人類而存在的靈格,追求某種極致而得到的靈格,大多是極惡罪人或者聖人才能得到的靈格,擁有力量的特性,與善惡格有所衝突。    
  真魂格:人類沉寂的靈格,魂力根源,能有效率驅使靈魂鼓動,從而引發超人力量的靈格,沒有其它特性,單純為力量而存在。    
  次元格:人類失落的靈格,擁有者能開啟次元之門,對人類而言沒絕對性的存在必要。銀色文明的靈質主題主攻項目。    
  星辰格:人類失落的靈格,星力根源,人類成為星辰的必需因素,擁有力量和接近永恆存在的特性,與超靈格有所衝突。    
  超靈格:人類失落的靈格,別稱完神格、究魔格、英雄格等等,能夠讓人類突破規範成為神祇、惡魔的靈格,擁有不老和力量的特性,與星辰格有所衝突。    
  原罪格:人類失落的靈格,滅人衝動,堪稱人類自殺基因的最佳表現,擁有力量的特性,擁有者將敵視所有人類,人類不需要的靈格。    
  復合格:人類失落的靈格,先天性靈魂複製(分裂),結果是造就擁有者的雙重人格。    
  永恆格:人類最先失落的靈格,無慾無求,吞噬多種靈格,只與存在格共存,擁有者將永恆不滅,進化、退化再無意義,失去變化的機會。    
  人類的靈格歷經時間考驗後,原初擁有的永恆格、次元格、真魂格先後失去,除卻後天努力或奇遇,否則難以覺醒,故此,人類的靈格只餘下被稱作基本的四種:存在、本能、變常和善惡。    
  靈魂是存在的必需,那是存在的證明,生物不一定需要的東西,但在很多地方,沒有強大靈魂(存在證明)是不可以逗留通過,諸如宇宙、次元之門等等充斥著時空巨力的地方。    
  靈格擁有越多,存在證明就越是強大,不過隨時間流逝,人類的靈魂已經是虛弱得很。    
  靈魂由眾多靈格組合而成,不過根源其實只需要一個存在格就可以,其它十一種靈格都只是增幅存在證明,所以說,如果一個靈魂失去存在格,那就算擁有其它十一種靈格都是沒有任何意義。    
  人類是由肉體、精神和靈魂三者構成,失去靈魂,人類其實仍能存活,不過如字面所說,人類只會為存活而存活,幾乎不會追求享受,三大慾望也會降至最低水平,重複吃同一種食物、勉強睡足,還有只在發情週期有性慾,過著野獸般的生活。    
  不過,沒有靈格支撐,人類的歷史很大機會會瞬速滅亡,太多地方不能踏足,其中最能代表是沙漠、大海、異境等等,那不是指踏足其中會遇險或者任何意外,而是失去存在格的人類,一旦踏足上述地方,會在短時間被世界所吞噬。    
  所以說,失去存在格的人類,幾乎是不能活動於世,即使在平地,只要脫序的時空力量凌駕於人類的「存在證明」就會自動吞噬,其中最出名就莫過於百慕達三角洲。                  
藥桃葵傳    
  先聲明一件事,這文是用什麼形式完結也好,只要記住我是喜劇主義者就行,不過是亂來一點就對了……反正本文就是為舒緩壓力而寫。    
  嗯,暫時……就這樣子。    
  特註:    
  基本上。。。這篇文是心散結果,算是舒緩壓力下的產物,惡魔島居民應該知道,既然來到每月上旬,總要幹點事拉人氣。    
  下山篇算是四萬字完,不用期待下一集,因為我寫的很慢,總之什麼也好。。。來投票吧,最近滿想沖人氣。    
  至於色文關係,會不會給說頻砍就不知道了,看得到就看吧。    
  美人落淚    
  世遺凶都新香港,九龍半島,藥華山    
  時歷某年月日    
  這一天,藥華山上在世默默無聞的初元道觀中,正有一老一少在空曠的大廳上出現,老的坐於大廳中,對正門口的紫木太師椅,在他頭頂老高的則有一面寫著「元始大道」的橫扁額。    
  老者穿的是一件污灰道衣,兩鬢至下巴處有著長及前胸的白鬚,與其花白之髮色相彷,皺紋滿佈的臉上帶著明顯慈祥之色,而這種表情正是對著他面前的少年,亦即是我——藥桃葵。    
  「阿藥,你隨為師有多少年頭?」    
  給師父大人喚了一聲,身為尊師愛師的徒弟的我自是不能怠慢,立時恭敬的道:「師父,徒兒隨師已足十五年。」    
  還真是給他老人家的沒頭沒腦問題,勾起了我那黑薔薇的回憶,今天剛好十七歲的我,在十五年前可是給一對無良父母棄於這座藥華山中的棄童,要不是給久居於此的師父大人發現和收留,我夜桃葵恐怕早就死了,不,死了也對,反正我現在改姓藥,夜桃葵這人早就死了。    
  然後,由被收留的那時開始,我便是跟著師父修行,算起來,在我不覺下原來已過了十五年,歲月真是該死地不饒人,當年還算看得上眼的成熟男人,已經變成一個齊頭六十歲的老者。    
  「沒錯,你還記得就好了,今日你也已經十七歲了,當年那個豆子般的你,站起來,可以高得過為師了,呵呵…長得已是一個不錯的大人了。」    
  看著師父輕撫白鬚、聽著他的懷念話語,我要為剛才那番話感到羞愧,師父當年應是個很俊俏的強壯男人才對,到現在仍是雄風猶在。    
  「師父,真是非常抱歉!」    
  「唔?。。。。。。阿藥,你又想什麼傻事?」    
  「嚴格來說,是沒什麼大不了,師父大人你不用管我。」    
  「能說出來嗎?」    
  師父那一臉惑問的表情,是讓我討厭,要是我說了剛才心底的話,他不把我幹掉才怪,雖然現在還是一副慈祥臉孔,但要是真給他知道,我肯定仆街。    
  「這個遲些再說,倒是師父你老人家,今天是搞什麼,一早就要我跪「白首」和「你」,一定是有什麼重要吧。」    
  今天是我的生辰,不過,卻是一早就給師父叫到大廳,在莫名其妙之下,被迫著跪他老人家,還有那一把掛在他頭頂與橫額間的鎮派神劍——白首劍,至於其他鎮派器具則是在其他同門手上,不過這些不是重點,直到現在已經下午一點正,我還是不知發生什麼事,當然對我這尊師重道的人來說,要我跪足一日一夜是沒問題,只是我想知道原因。    
  似是被我提到,才記起正事,師父這位尊貴的老人家,表情上是很露骨表達出他的醒悟,也絲毫不注重我的自憐感覺,擺手說道:「對不起、對不起,阿藥,你也知道為師有時想事情會想得過弄,我差點忘了正事。」    
  「對不起說一次就夠,不過與其聽你說對不起,我寧願你說是在考驗我耐性……我認為你多少也體諒一下我這個作徒兒的感受才對。」    
  我很嚴謹的糾正師父的錯處,這種以下犯上的感覺,真是該死的爽,當徒兒總要超越師父,就是這意思吧。    
  「所以我才說兩次對不起,要不然我說多一次是貪好玩嗎?」    
  師父他老人家清咳一聲,對於我嘀咕出來的低罵聲,渾然未覺,逕自說道:「咳…阿藥,是這樣的……由你十五歲那一天生辰,第一次自己找材料做飯時,我就是有一個想法,我時候要進軍天道了,你也懂得照顧自己了。」    
  「進軍天道?這個也對,這是修道之人所追求,不過跟我能夠照顧……等等!師父,你尊貴的老人家,真的是給我進軍該死的天道!」    
  當我看到師父他說著進軍天道時,表情突然變得詭異,一時間也想不到,只是作為一修道之士的我,卻是很快明白過來,難得一年一次生辰,可以趁機開心、高興紀念我那個可敬的親生母親受難之日,師父大人竟然給說出這一番話。    
  「尊貴的師父大人,你沒吃錯東西吧!你說進軍好萊塢的話還好,徒兒我必定撐你,有什麼不順你眼的渣滓也幫你幹掉,怎麼你給我進軍天道,你一升仙,我們不就要分開!」    
  對於我的激烈反應,師父似是沒什麼特夠感覺,反正我的說話方式,早在十多年前,他就給我摸清楚,很慢條斯理的道:「為師我早就猜到了,你果然是這種反應,為師陽壽快盡,要是不趁早進軍天道,即使你那寶貴的性命,再多十條也不夠陪為師的仙途。」    
  該死的絕情,聽到他一面慈祥笑著一面放出讓人狠話,我可是打從心底,再到嘴上的喊道:「師父,我才不要!你養我育我那麼多年,現在怎麼能說跑就跑,你多少也問一下我吧!」    
  「阿藥,你少來了,呵呵…問你不就是給你反對,你認為為師會這樣多此一舉嗎?呵呵呵…」    
  對於他那藏在笑聲中的殺意,我可是真切的感受到……真是非常的凜冽。    
  「師父大人!我說真的,徒兒我死也不要離開你,沒了你的話,你叫我怎樣過日子!升仙也不是升得你這麼絕情耶!我發誓,就算死也要跟你一起。」    
  無關乎同性戀問題,我對師父的恩情可是看得極重,要是沒了他,身在茫茫人海、紅塵世途的我真是不知怎算好,他可是我的一盞苦海明燈。    
  大概是我的說話太感人、太真摰,我看得出師父是有動容過,那一張不論害人幫人都是如一的笑臉是有變化過。    
  「你,真是孽障、孽障……為師我陽壽已至六十,十歲得你師公授藝教誨,二十有三業藝一成便是下山幹著俠義之事,四十有餘即覓得此山清修,不願再涉塵世,而我半生之事也大多看破,唯有二事不能放下…唉!」    
  師父他竟然有看不破的事,這倒是出了我意料之外,忙道:「師父,看不破就看不破,徒兒寧死也要伴你終老!」    
  「唉…就說了孽障,為師現在還看不破就是你和這初元道觀,當年為師挾持一政府高官,迫逼他給我蓋了這道觀後,為了不讓人知道,我可是一直對他的性命作出威脅,終於就是迫得他瘋掉自殺,這是為師這生人的痛,所以…」    
  看著師父他說了個所以,卻所以不出什麼,半晌,我可是心急的道:「師父,你究竟想所以什麼耶?」    
  「唉,所以…為師為了自己的仙途一事,決定忍痛要把這道觀毀去…」    
  「不是嘛!師父,你不看僧面也看佛面,這裡我住了那麼多年,要毀之前也應該問一下我吧!而且升仙這麼麻煩,倒不如多留數年再升吧!」    
  對於我的話,師父倒是泛起一臉怪相的望著我,搖頭道:「初元道觀是必然要毀,為師已決定了,至於第二伴放不下、看不破的就是阿藥你…呃!你幹什麼?」    
  對於師父的驚訝,我可是比他更驚訝,一聽到他扯到我身上,雖然對不起,但一身紫虛高上道卻是自然地運起,衝著師父的喊道:「師父,你不會想我上演一幕弒師情節吧!如果你想毀了我,我一定會先毀了你!」    
  雖然與剛才的話雖有點格格不入,但要我死在師父手上,那我絕對會選擇先幹掉他,寧死跟他一起是對的,不過我才不要死在別人手上,一個練武之人,死在別人手上可是丟臉得很…我是這樣的認為。    
  「師父,你升仙歸仙升,總不好要徒兒親手幫你解脫吧!」    
  紫虛高上道的元始氣一層升一層,手上罡刃一凝,就差我未砍出來。    
  「阿藥,你那大地裂敢對我砍出來,我就真的要毀了你。」    
  對於師父這番有商量餘地的話,我是聽得入耳,猜想得到,要是他劈頭就用對不起回應我,我的大地裂是會往他身上招呼,不要看我這樣溫文儒雅,我的情緒和個性可是比較奇怪,一旦失控起來,有點似某只獨角的紫色怪物,不過我應該好一點,事後不用特殊組職給錢修理。    
  「師父,你究竟是在想什麼?」    
  「你還是老樣子……能有這種精神就好了,不說別了,還是說重點,不然你給我瘋起來,我們就要上演一幕師徒決,然後幹掉了你,又多增塵世之業…」    
  大地裂,紫虛高上道其中一式殺人猛招,我手一揮就往旁邊打出,造就出一道長三公尺的裂痕。    
  「阿藥,修道人應該…不夠時間了,序不可…不,師徒的多餘話不能再說,總之一句,為師要趕你走,白首劍給你,初元道觀要毀,就是這樣子,還不快走!」    
  師父似是急什麼,隔空拉下白首劍,再向我丟過來,不知師公看到師父這樣對鎮派神劍的話,會有什麼感想。    
  又不待我說什麼,一向行動力缺缺的師父,倒是比我更快有動作,打出一道罡刃,媽的,竟然在我接劍時,給我來了一記大地裂……。好痛!    
  人如斷線風箏,武俠小說常出現的話,就應像我這樣子,師父居然把我直接轟出廳、再過前練武場,最後直退出觀外,在地上翻了一圈,吐出大口鮮血。    
  「這個尊貴的老渾蛋!」    
  給他突襲,我自然是極度不爽他的陰險,反正練武之人吐幾公升的血又不算什麼,漫畫上已見識過,那些橡皮的、三刀流的,還有駕駛機器人的人,就算打到渾身是血也不見會死,總不像某人的寶血珍貴,可以洗乾淨別人的罪行,有機會真想他再被釘十字……什麼!    
  本來還胡思亂想得挺順暢,就快要到達「自檢程度」,誰知我看到的卻是整座初元道觀倏然起火,難道師父真是要絕我後路嗎,連我的家也要燒,現在又不是十月三號,我也沒拿到什麼國家資格,幹什麼幫我燒屋!    
  「該死的師父,最小讓我拿個銀懷表出來,嘖!」    
  自問自己的適應力滿強,對於師父的執意,我除了是接受之外還可以怎樣……好了,現在還是打起精神,開始迎接我沒了師父的故事吧!    
  序 完    
  某年月日    
  新香港    
  藥華山山腳    
  我站在山路之始,先看了一下腳尖的劍痕,便是回頭看著藥華山,老實說,藥華山是一處山明水秀的好地方,鳥語花香、四季景致還是飛禽走獸,自然的恩賜差不多應有盡有,更有一名神祇守護,還真是一塊與世隔絕的寶地。    
  不過,對於這一塊寶地,我現在可是要離開,提著白首劍的我,可是剛被趕出久居的家,被師父迫著下山。    
  壯樹翠葉,綠草黃花,最能表達出自然的景物,正在我身邊、腳邊,而傳來潺潺之聲的河川,則在我身側不遠處的小斷崖流下來,造就出一道小瀑布,看著看著,我可是感到一陣夏風勁吹,翠葉沙沙輕搖,本來照在它們的陽光,凌碎地灑在我的臉上……這種感覺在去到繁囂的都市…大概再感受不了吧,人離鄉賤,藥華山平時不懂細看珍惜,如今分離在即,實在是蠻捨不得。    
  山上苦修十數載,我藥桃葵,一個十七歲的社會新鮮人終是要重涉紅塵,自四年前,辛苦跳級讀完了中三(國中三年級),這四年來也沒有下山一步,電視也不曾收看,對於外間,真是……。唉……    
  「人離鄉賤、吾離山淫…」    
  握著我派神劍白首劍,我還可以怎樣選擇,藥華山是不能讓我久居,即使不讓,我也要踏過我腳前,那一道我四年前曾跨海口時斬出的劍痕……真是該死,當年我說過終生不離山,一離山就要淫遍天下,不然我就要被世間美女污辱,真是一個左右為難的口賤誓言,現在想想,難怪當年我發完誓後,師父會抽出半截白首劍。    
  念及此,我是不禁撫著白首劍,歎道:「白首啊白首,當年你可是差點殺了我呢,如今我只剩下你了。」    
  看著地面上的劍痕,那是當年我口賤宣誓時的象徵,看了一會,不禁想著山外的世界……不知道會變成怎樣,希望不要變得太大…    
  搖頭一笑,把白首劍負在背上,我的雙腳終是踏出了那條界線。    
  「我.終.於.都.出.來.啊!嗚哇呀!」    
  「轟隆」    
  然而,就在我發表出山宣言時,一支長三米的飛彈竟然向高舉雙手的我飛來,直撞上兼而發生爆炸。    
  「哇咳咳……是那個仆街敢攻擊我!」    
  還真是讓修養很好的我破口大罵,竟然有人趁我下山感慨之際,給我來陰的玩突襲!    
  「滾開!」    
  正當我大罵過後,即看到一個三米高的紅色機甲迎面跑來,只見機甲的左手斷了半截,右手更是整條沒有,已被破開的駕駛艙大大外露人前,可以看得到,內裡是個年約二十來歲,染了一頭金髮的中國藉男子。    
  而在這台機甲後,則是一台高四米的機甲,渾身為黑金,流線型的線條,四肢完好,機身完全沒受過什麼損傷跡象,一手握著機關鎗,一手則是鐳射槍,右肩頭上搭有一支飛彈,和剛才炸我的樣式差不多。    
  「還是收回剛才的希望……山外世界仍是那麼亂來。」    
  在這個以科技發達的世界,這些機甲還真是亂來得很,剛才炸來的飛彈,雖然傷我不到,但卻是炸怒了我,要打就應跑去深山打,幹什麼跑到山腳!    
  「你們兩個仆街,遇上我還不乖乖地給我受死!」    
  殺意一來,紫虛高上道倏然展現,你們兩個該死的給我看招!    
  「玉樓盡!」    
  雙手展現出金龍形相的我,無懼地反衝向兩台機甲,要我滾開,除了師父我還沒聽過別人這樣的命令!    
  「你…」    
  這是我聽到破爛機甲的駕駛者的呀一個字,因為下瞬間,他已經給我的氣勁擊斃,整個人跟隨著機身,被我硬生生打爆,這種感覺還真不賴。    
  當然,我的拳可不止對向一人,一個是找死,另一個都是找死,敢拿飛彈射我,雖然最後只咳了兩口,但也足夠給他條死罪…    
  「沒錯,是死罪!」    
  一聲怒喝,拳頭爆出龍形氣相的我,可是貫穿第一台機甲後,拳頭直往黑金機甲打去,不過奇事突生,我的拳頭竟受到阻擋,這是六芒魔法力場,該死,原來是帶魔法力的機甲,所以我才說世界亂來,那有可能科技發達時,還能容許其他力量領域存在,這根本就和那個XX領域的作家一樣濫!    
  「魔法……能奈我什麼何!」    
  可不要看輕我的拳,沒什麼東西是我拳頭破不了!就算一成力量我也要送你終!    
  「當朗」    
  太清脆了,這種硬生生打爆人家六芒星魔法力場的感覺實在很爽,我就是喜歡這樣以力破力的直接!    
  拳頭突破魔法力場,硬是打上了黑金之軀,你還不給我……嘖!那個魔法力場!    
  雖然心中豪氣萬千,可歎機甲的魔法力場也不弱,即使給破了,拳力也大幅減下,只能把其黑金之軀打退,不能再一次感受轟爆別人的感覺,可惜……之不過,機會還是有的!    
  看著黑金機甲略帶笨拙的起來,而且還送我一支飛彈,我雙拳一撞,再爆出龍形氣相。    
  「嘿嘿!看我破……唔!」    
  爆炸再起,當那支飛彈射來時,我的紫虛高上道還未現出,黑金機甲竟然給我飛離戰線,這讓我想打爆的黑金機身夢想落空,走得還真快!    
  望著天上那點黑影,無奈地呼了一口氣,我還可以怎樣,不是神仙的我,莫說煉雲,就算御劍也未夠資格,想追是不可能的事。    
  「算了,反正我又不是什麼有仇就非報不可,還是饒了他……要是再有機會遇上,才把裡面的仆街拉出來,好好地痛毆一個月,才讓他死。」    
  無可奈何的說了一句自我安慰,回頭看著機甲,心情委實不爽,這個世界真不知怎搞,科技、魔法、道術還有什麼念力超能力,總之各種力量領域的發展得極快,而且最糟糕的還有什麼鬼靈怪物出現,搞得社會一片動盪,最後讓這個立於亞洲的新香港成為……唉,這些無謂的不說了。    
  「偷得浮生半日閒,現在我就是一世閒。」    
  負著白首劍,我的前路還真是茫然得很,現在只好去一趟闊別已久的「地方」,去那裡轉一圈,或者會有什麼好事發生。    
  當然,我口中所謂的地方,即是指學校,一個我曾揮灑過怨氣和朝氣的好地方。    
  藥華山附近是有一個小鎮,人數並不甚多,而此中,便是有著我曾就讀的小學和中學,小學可以不說,反正又沒懂得玩魔法卡的蘿莉,能說的人事物有限,倒是我讀的中學——千年中學是比較特別,特別在我有不少回憶都是在此。    
  那個會掛金字塔在身上的矮子不說,我在這校可是認識了一堆奇奇怪怪的人,總括而言,這間學校是不怎正常,跟我一般,很多學生也不被一般人列作正常人的範疇。    
  現在時間上剛好是過了午飯時間,不過我仍是看到一大群學生往外跑,逃學能像他們般光明正大外加威勢,真是他媽的厲害!真希望他們給某國抓去玩一下娛樂性十足的BR遊戲。    
  還是不要看了,看得多我怕會忍不住想幹掉他們,我深知自己瘋起來的殺人衝動是很難自控,這就是練功不修心的結果,武德我真是蠻缺乏。    
  「嗨,你在歎什麼?」    
  走進了校園,把一名試圖阻撓我進去的盡責校工打暈後,我就是遇到了一個熟人,曾是我班主任的燕輕羽老師。    
  一頭黑色長髮垂至及肩的燕老師,雖然樣子只屬中上,不過她有一個特點就是笑起來時特別溫柔迷人,明眸黑瞳的她,更是有著一對35D的豐乳,縱是只穿簡單的黑色套裙,但那種似迫爆恤衫的繃緊錯覺,可是非常的誘人    
  「你的胸部還是那麼大……呃!」    
  當然我的一番真心話,對於一個有媚人勾魂本錢,但卻沒有那種心思的女性來說,是一種性騷擾,受她一拳倒是應該,而且出拳的人是她的話,我也是沒辦法抵擋,在我充滿負面生性之中,除了師父外,她是少數會教我正面思想給我的人,要不然,我現在手底下沒上萬,也有過千人給我殺死,整間學校有二千人,這樣算來,一千人已經挺保守……想起來,剛才我才幹掉了一人,說來還真慚愧,我竟然把那個人當成向我射飛彈的那個人一夥。    
  「燕老師,很久不見了。」    
  摸著額角上被擊處,我可是把不怎好,也沒啥用的愧疚甩去,衝著燕老師打招呼。    
  「的確很久了,上次見你也是兩年前的事,不過你不是說過發重誓不下山的嗎?怎麼現在又跑出來?」    
  呃……真是傷人心,這是我現在最不想提到的話。    
  「我是被師父趕了出來,初元道觀因為他一己之欲,就給他一手毀了。」    
  用一己之欲來形容師父的升仙目的好像不太對,算,了反正出自真心就成。    
  「藥塵道長趕……雖然不知你們作什麼,但這也好,你還年輕,要是這樣困死一輩子藥華山,會很對不起你的父母…呃!」    
  燕老師的「呃」可是伴隨著牆壁一個拳洞同時出現,看來她是想起了我的禁忌。    
  「燕老師,說什麼也好,就不要扯我的無良父母,生而不養就算了,棄我不顧也都算了,但好死不死,偏偏把我棄在深山中,要不是尊貴的師父,我早十輩子就死了!」    
  沒錯,棄童沒問題,多少小說主角都是由棄童開始,我不滿的是他們根本就是謀殺,十五年前這小鎮,大大小小足有三間孤兒院、教堂兩間、宗教學校十二間還有四戶富戶兼一家道場,但他們偏偏卻棄我人跡罕至的藥華山中,除了謀殺之外,我想不到第二個答案,難道他們以為像師父這種人路過發現這種武俠小說橋段會常發生的嗎!    
  該死的,真是不該提起,一提起他倆就不自在。    
  「對不起,我慣了這樣說。」    
  「不要緊。」    
  「那就好了,難得你會下山,這是個很棒的日子。」    
  我親愛的燕老師,你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一連開了兩個讓我傷心的事還不夠,竟然再追加一個讓我討厭的話題。    
  「燕老師,我沒得罪你吧,你應該知道,我是多討厭這個世界,明明應科學為先,但竟然會有魔法道術什麼的涉足,而且還發展得那急速,這種亂七八糟的世界,我可是很感冒。」    
  「你真是頑固,試試接受不就好了嗎?有了道術超能力這些技術,人類可不用再在能量一事上繼續污染地球喔,這是讓人高興的事。」    
  說的是事實,用了那些亂七八糟,或者說各領域力量的復辟,人類是不再怎污染地球,只是。。。    
  「高興是海外人的事,就因為這些,難道就要我們住在新香港的人受苦嗎!」    
  「唉,你還真是老樣子。」    
  什麼老樣子,為什麼舊香港還有其他海外之人可以享福,而我們新香港就非要受苦,他們當我們是什麼,我們……    
  十分鐘後    
  學校某一層的走廊上    
  「我們綜合部還沒給解散嗎?」    
  剛剛跟燕老師交待完下山的事,又讓她想起了我禁忌和聊了一下新香港的事,現在我跟她是往以前的在校時參加過的綜合部部室走去,不要看我這樣子間中毛毛躁躁,我這個人也是會合群的參加社團。    
  綜合部,一個綜合繪畫、宗教、體操等等十來樣不同活動範疇的社團,而我就是當中一員,每逢虛擬殺人、中國詩詞文學和田徑活動時,就是我表現時機。    
  至於燕老師,則是綜合部其中一名顧問老師,因為社團的麻煩,顧問老師方面可足有七個,教授中國文學的燕老師正是位列其中。    
  「你很想它解散嗎?」    
  對於這一個反問,在我拉開綜合部部室門的同時,可是答道:「才不可能。」    
  這個綜合部這個社團有趣得很,要是解散了,還是他媽的可惜…唔?這是什麼怪味?    
  「這是什麼氣味?」    
  在我開門後,一陣淡而略帶甘甜之氣,就是從部室中傳出來,而顯然不是我嗅覺出了問題,在我身後的燕老師也是聞得到。    
  部室還是和往常一般,雖然表面上是一個簡單的科學科室,本生燈、鐵網、眼罩這些實驗基本裝備齊全的放在一旁,而在一張實驗桌上,正好有一本生燈在開著,不斷給在上的燒杯加溫,而杯中則是有著半滿的粉紅液體。    
  看著本生燈沒人看管的開著,燕老師急叫了一聲,即立時越過我跑去關掉,到底是那個弱智敢漠視學校訂下的科學科室守則,雖然不准打架和不准吵架這些規條也弱能得很,但這樣長開本生燈,可真的很危險,一個不好有一定機會造成爆炸。    
  「真是危險,究竟是那個學生忘記了關本生燈。」    
  啊……燕老師果然是仙女、是天使,與我這種人不同,說話人時,詞藻也是禮貌得很。    
  「燕老師,與其問我,不如問一下其他人。」    
  熟悉此社團的我,也自是記得這社團的部室,在偌大的科學一邊,是有扇通往視聽室,我等綜合部中動漫研究組的長駐地,聽著那隱約傳來的日語,看樣子,他們應是曠課……就算沒來四年,但綜合部動漫研究組出名的曠課特色,應是歷多年不變。    
  老實說,當年我是跟一個主要活動於動漫研究組一邊的部員問及,為什麼他們可以沾沾自喜說因為看動畫,所以要曠課這一類話,而他聽及後,僅想了想,便是不屑道…    
  「哼!為什麼你不問那些喜歡逃學打架的人這問題,我們看我們的,有什麼問題,這是我的個人興好,又沒影響到人,你幹什麼管我!這些事自由心證,我認為該干便干,學校算什麼,可以管我那麼多!」    
  聽完他的話後,可是讓我明白到兩件事,第一我發誓以後會小心使用「自由心證」這四字,有了一個「人辦」在前,我不想反省也不行,第二就是政府規下殺人是犯法一事,真是他媽的麻煩,要知道對我來說,打傷一個人比打死一個人來得麻煩。    
  逕自走到那扇通往視聽教室的門,基於發覺到他們已在進行社團活動——動畫觀賞,我不能不小心,就說了傷人比殺人難,但制人比傷人更麻煩,要知道這些為動畫曠課的人,差不多都是狂熱者,無端打擾他們隨時會引起反彈。    
  「先看看情況。」    
  心中我是有了這樣的計較,偷偷拉開門扉…    
  「嘔……你們這些仆街,不,是死仆街才對!」    
  我需要洗眼,該死…真是流年不利,還是邪星入宅,竟然給我看到十多個男的在不健康行為,媽的,自慰是健康,但集體看著H動畫來自慰,就肯定是不健康。    
  「噢…美死了…」    
  「佑介…快…再猛些…我要…啊!」    
  「啊…不行了…我不行了…」    
  連接兩室的門是蠻厚重,所以平時可用來作隔音,只是現在失了門的阻擋,內裡的優美的女聲,還有噁心的男性粗喘聲,可直接傳到我耳中,該死,這群人要逗鳥也不要跑到學校……唔!    
  「阿藥…老師很不舒服…」    
  「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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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燕老師她是帶著我離校,原因倒不為什麼,只因她深悉我的個性,不是有她在的話,那盒巧克力的主人,恐怕我會抓他去豬場,再被迫吞了整盒巧克力,進行多幕充滿血淚的人獸交。    
  而在燕老師的家中,我是得到了一把鑰匙還有她的住址。    
  不過,這並不是代表我們結婚或同居,年輕而內向的她,還只想著工作,對於愛情並沒有意思發展,我可以隨時到她家找她,只是她短期內會拒絕我所提出的進一步發展,至於曾試過的進一步事情,她卻是給我含糊過去。    
  在她家中安份的待了一會,我便離開了,在大廈之外,回頭看著杏色的大廈外牆…    
  這一日是我十七歲生日,一個我失去了初元道觀,卻多了一個能回去的場所,這世界大概還是有好事吧…    
  「先生,請幫我抓住那個人,他搶了我的手袋!」    
  就在這時,我看到一個年輕人能夠以呼嘯而過這說話形容,飛快的在身邊掠過,還很不客氣,除了賞了我一記耳光外還加一陣刺耳的笑聲。    
  「先生,那個魔法師,搶了我的手袋!」    
  後頭趕來的婦女,跑到身邊喘著氣的如此說道,手袋什麼的我不管,但我將要那個魔法師死十次!不要說他是一個魔法就應該給我排斥,還居然摑我,有種!    
  「哈哈……我的魔法是無敵!嗚哇呀!」    
  說時快,現場更快,當那個魔法師在轉入一條暗巷後,發出一陣豪情壯語時,擋在他身前的我不得不給他一腳凌空一掃,硬是把他整個人,踢進一旁牆壁。    
  「我超你媽媽!夠膽子摑我這個無辜路人,你是嫌命長吧!」    
  對於我如何追上他,簡單的一句話,就是多看卡通,不,是動畫才對,如果嚴謹一點,那就是他的速度慢我十倍有餘。    
  「你竟然敢打我!」    
  這話應是我說!看著他辛苦從牆壁處走出來,那種狼狽相還真是讓人無名火氣,我竟然給一個小角色摑了!    
  把手上的手袋拋開,魔法師向著我怒吼叫道:「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你給我去死!我的宗旨是人不犯人,我不犯人!」    
  他右手食指一舉,一團大白色能量球就展現開來,強大的力量把週遭垃圾、牆壁和所有有形之物都吞噬,附近的蛇蟲鼠蟻,似得知末日到來而四處狂奔,一時間氣氛之詭異超乎尋常。    
  而我看著魔法師的神態略帶痛苦,不過身上那股無奈的殺氣之濃卻是前所未見凜冽,而偏偏他的氣質又莊嚴慈善,彷彿什麼一代聖人般,太奇妙了,這兩種想也知不可能混在一起的極端氣象竟然混在一起!    
  「告訴你,魔法要唸咒只是一種假象,像我這等級數的人,更不需唸咒就能施出驚天動地的魔法,記著我的名字YOYO.LEAD,而我的魔法就是絕望審判!」    
  氣勢磅礡加上超絕的魔法名字,還有那俊俏十足的樣子,除了讓我聯想到小說之外,就是需要應戰。    
  「紫虛高上道,離道七禁殺……滅殺如來!」    
  既然對方有這樣氣勢,我也不能輸陣,輸人不輸陣,創自我師門其中一位祖宗,敵視佛教的禁招,隨著我納喊聲展現。    
  雙拳一撞,我身周頓爆出金龍形相,有沒有天崩地裂的氣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要打出超級一擊,來迎擊那團白色能量球…即是那招絕望審判。    
  「喝!」    
  一擊即潰,白色能量球被我擊散後,我的拳頭便是硬生生打上YOYO的胸口,但此時,他的眼神十分複雜,他的腦海好像頓悟什麼,然後便是爆出了十二隻翼,當中竟是有黑有白,煞是好看…真的蠻好看。    
  不過,我的拳頭打中就打中,他身體傳來的新生力量,仍是擋不住拳頭,活了這麼久,我也沒多遇上,我的拳破不了的人或物!    
  「嗚哇哇哇!」    
  被我狠狠擊中,YOYO吐著大口鮮血,直撞上牆壁,然後跌倒在地上,一臉不信似的喊道:「怎可能,我的魔法是無敵的,怎可能會這樣,我的魔法能夠撕天裂地、毀敵於無形…」    
  對於他的迷惘,我們是有點明白,說道:「我知道,你的魔法不單厲害,更有能力收伏強勁的魔獸、令女性回復青春、對男性使用可以灰飛煙滅、雙修也可、而且屬於禁咒範疇,方便的話還能弄個次元袋、對人精神攻擊、改變個人氣質,再能讓你下體金槍不倒,你的魔法能極有指向性,差不多囊括了大量奇異功能,飛天遁地是輕易,次元跳躍屬等閒,可謂方便到不行……而這些全是你刻苦努力、不眠不休修練整整十日的成果,現在敗給我,自然很不甘心,你的八十六萬四千秒時間給我浪費掉呢。」    
  「你…」    
  看著他的表情,我就知道剛才大串冗長而無聊,又沒什麼邏輯和連貫的話是沒講錯。    
  「你竟然知道我的魔法秘密!」    
  對於YOYO的驚訝,我不會感到什麼出奇,冷笑道:「也差不多,你身上大概流有創世…不,你應該是創世神轉世,不過現在被封印住,所以才沒什麼力量,是不是這樣?」    
  「你竟然連我身世…哇呃!」    
  當他驚訝的爬起身時,可省了我揪起他的步驟,大力賞了他一耳光,然後反手再來一記,道:「就說了差不多啦,反正世上的無神論者一大堆,神是什麼也不要緊,管你創世不創世,只要是掛個神的身份就是廢柴,不說這個,先前無端給你摑了一下,我現在很不爽,你可要賠我,不摑掉你所有牙齒,難消我心頭之恨。」    
  「啪啪」之聲不絕於耳,當我重重摑了十來下後,看著他的怒火眼神,也不想誰有錯在先,真他媽…摑多幾下。    
  「你不要讓我…哇呃!」    
  聽見他的說話,不過只是中途,一記耳光便是硬生生打掉了他的話頭。    
  「省省吧,我不會讓你活下去的,等一會記著去投胎,當個華人叫意淫主,然後修真一下,用一個月練過BABY出來,你就不用死,再不行的話去上網游泳,那裡更加自由,掛個神在身上,沒什麼結果。」    
  狠狠的摑著耳光,直至他的牙齒全數打掉後,我的大地裂罡刃霎時間展現,不過當我祭起罡刃,欲砍至其額角時,我忽然想到今天和燕老師的高興事,殺人見血……還是罷了…    
  既然今天是有燕老師一事,我的大地裂罡刃逕自消去,不過取而代之,卻是大道亡,不要見血的殺人方式有很多種,而且還可以直接毀屍,比一般來時來得更快捷方便,喝!    
  一聲輕喝,一個強者便就此消失於空氣之中,由離開大廈開始到現在,際遇是有點亂七八糟似要發洩什麼,希望等一陣子,會有「普通」一點的奇遇。    
  「砰砰砰砰」    
  就在我想轉身離開時,彷如爆炸聲的嚇人手機鈴聲,竟然自那個婦女的手袋處傳來,呼…這手機是什麼居的人用嗎?竟然敢用這種鈴聲?    
  就在我懷疑是不是有另一部…(自檢)…介入之際,討厭的鈴聲還是響個不停,真是蠻討厭。    
  把手袋取過,找出了一支閃著光又震動著的粉紅色手機,看著看著,我很懷疑自己應不應該接……算了,接一下也不壞吧。    
  按下了通話鍵,我只說了一個「喂」字,對面就傳來一道夾雜著鋪天蓋地的怒氣女聲,罵道:「你這個不知羞恥卑劣怎寫的恐龍女小偷,快把手機還好!」    
  喂喂,這個女的是什麼一回事,未問清楚就罵人?    
  對於手機另一頭的人,我是沒什麼好感,不過仍是勉強道:「小姐,請不要這樣大聲,我不是什麼恐龍女小偷,我是男人來的。」    
  「男人…」    
  聽到我那男性腔調,女生可是重複了一遍男性二字,我還她是發覺到什麼時,她竟然是道:「你這個變態,原來是男扮女裝,難怪我總覺得你…你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女人,儼如一隻樹林猩猩。」    
  好毒……不過,想想當時那婦女跟我說話時的樣子,好像也真是那麼一回事,在這個以貌取人的世界中,她竟然可以活到三十來歲,世界果然還有奇跡存在。    
  「小姐,先說清楚,我不是那只女猩猩,我是另一個人來的,基本上,偷你手機的女小偷……就是那只女猩猩,被一個強盜強搶了手袋……懂魔法的那種,然之後這手袋落到一個英雄…即是我的手上,所以我不是什麼小偷。」    
  我耐著性子的解釋著,簡述一段沒娛樂性的三角關係,不過女聲主人只是在手機另一側沉吟一下,是欠缺起伏語氣,平靜卻冰冷感十足的道:「你認為我活了二十個年頭的時間是白活了嗎?世上那有小偷會承認自己是小偷。」    
  剛才的努力解釋被否定了。    
  「拜託,世上也沒一個不是小偷的人,會說自己是小偷。」    
  希望她會懂得什麼叫疑點利益歸於被告,或者有正常的思考邏輯。    
  「這個也是沒錯,但你有什麼證明你是無辜?」    
  「遺憾你看不到,我能證明自己的真誠樣子。」    
  我無奈地聳肩說著,對於手機另一邊的女人,我是感到一陣好笑,或者說有趣也行。    
  「好,那你帶著我的手機,到金巴禮頓密托亞爾卡薩娜萊得.水藍道星宿大樓頂層找我。」    
  「等等,是金巴禮頓密托亞什麼道?」    
  「前面的不用記,總之就是水藍道的星宿大樓頂層。」    
  你一早就這樣說,不行嗎?    
  切斷了通話,雖然大可以拋下手機,甚至把手機賣掉,但聽那女人好像蠻緊張這手機,我倒是樂意把手機送回她手上,雖然她的說話內容一直都不善得很,但是可以感覺得到,她是個滿有禮貌,不,應該說個人風格,對於一個能在冰冷的語調中向人吐出毒話,我是很有興趣。    
  只是…話說回來,我是沒聽過什麼星宿大樓。    
  「不過,水藍道我倒是記得,離這裡不遠呢。」    
  雖說四年沒下山,但對於離這不遠,又挺出名的高級街道水藍道,我還是有點印象,低聲念了一遍,穿著唐裝又手提白首劍的我,便是帶著手機去水藍道,不過途中遇到的阻滯卻不少。    
  「boy!你相信上帝嗎?」    
  「彈開,證明到上帝有五千歲才跟我說話!不行的話,叫撤旦找幾個美女誘惑我也可以!」    
  「嗨,這位先生,我們可是環保組織,綠色力…」    
  「省省吧,你家中沒裝冷氣機再說!」    
  「穿唐裝的先生,我們是人權組織,現在正為一個強姦案的累犯進行簽名運動,連署給政府,放棄判他死刑,請你過來簽…」    
  「帶你老婆出來給我強姦,那樣我會考慮一下…不過,到時你記緊幫我發籤名運動。」    
  「先生,請施捨過發財錢,我很多來日沒吃過東西,就快要餓死了。」    
  「多撐一下子,你很快就會餓死。」    
  一路上,我也不知是走了楣運還是唐裝太搶眼,沿路上可是受多很多阻滯,起初還可應付兩句,但到了後來,我可是直接把擋在我面前的人,用重手法擊倒一旁,他們……太煩了!    
  徒步而走的我總算來到了水藍道,不過時間也近黃昏,不知不覺下,原來我也走了兩、三小時,真是光陰似箭。    
  「先生,我有事…」    
  來到水藍道,就要找星宿大樓,不過當我本著「路在口邊」這話,我隨意找了一個下班的二十來歲年輕人來問,不過未等我說完,他便是衝著我說道:「你媽的!不要阻我,我不信上帝,也不要環保,簽名要錢更不要煩我!死乞丐!」    
  「砰」    
  我耐著性子,聽完他的話後,就一拳把身旁某大樓的牆壁打了一個拳洞出來,再問道:「先生,我有事想問你,可以嗎?」    
  「是的、是的,請問有什麼可為閣下服務?」    
  現在的年輕人少有這種能屈能伸的人。    
  「沒有什麼,我想問一下星宿大樓在那。」    
  「啊!星宿大樓,唐裝小弟,不,唐裝先生,你只要在這裡直行轉左,就會見到。」    
  「謝了。」    
  打探到星宿大樓的所在,我便就繼續前進,最後在我直行轉左,再轉右又轉左,然後直行一小段路,我才找到星宿大樓所在,要是再讓我那位善心人,就請他老父老母不要太古板,會希望有子孫能繼後香燈。    
  望住眼前一幢銀白色,反映著太陽金光的大樓外牆,星宿大樓這派頭倒是用得蠻適合,再加上一大面掛在正門上的金碧輝煌招牌,星宿氣派倒是沒給用貶……只是我認為用金光大樓會更適合。    
  雖說是下班時間,但仍有少數上班族在忙東忙西,但我是滿喜歡看著那些男人辛勞工作的樣子,大概半數是有家庭吧,能夠為家庭工作而努力,犧牲自己大半生的寶貴時間,我一直是這樣認為,簡而言之,我是欣賞一個肯為家庭努力和付出的男人,不過……也只是欣賞這一方面罷了。    
  一身唐裝,還是依舊引人注目,難道這些上班族的視野真是這樣庸俗淺顯,看到穿唐裝的人,也不用這樣奇怪吧?    
  心中哀歎一聲,我的步伐往接待處邁去,不顧那多雙怪異目光,現在的感覺,仍彷彿像外邊的街道上。    
  「先生…哇呃!對、對不起!我不是有心…請、請問有什麼事可為你服務?」    
  當女接待員看到我的一身衣裝,本來暢順的說話,立時變成低叫,不過也算她專業,倒能快速回復過來,衝我道歉。    
  掌自己嘴,我有種衝動想這樣說出口,不過面對著女性又是漂亮穿白恤衫的姐姐,這種話還是收回好了。    
  「我想問這大樓是有多少層?」    
  手機女人只說是頂層,但我可不知道這大樓會有多少層,不問可不知道。    
  「是的,星宿大樓總數三十三層。」    
  得知頂層指的是三十三樓,我只說了聲謝,便就往電梯區方向走去。    
  大樓的電梯區共有十部,左右各半而對稱,人並沒有很多,只有數名男女,而當我找上其中一部直上三十層以上的電梯後,身旁可就空無一人。    
  唔嗯……這大樓的頂層好像蠻高級,那個女人是什麼人嗎?    
  就在猜想之間,電梯也下降到來,門一開,內裡可是空無一人,走進其中,按下三十三層和關門按鈕,電梯便是往上升。    
  半晌過後,電梯總算是停了,沒有像某衛姓的奇人所遭遇,電梯會近乎無限制的上升。    
  「噹」    
  電梯門開後,緩步走出,我看到的是不甚空曠的長方形空間,一張放滿了文件、文具什麼的辦公桌,橫置一旁,而相對另一旁則是兩張沙發,然後對正電梯,就是一道分磨紗玻璃門,而這門是分成左右兩面,每一面都有三米的闊度。    
  「先……生,請問你找誰?」    
  這個空間沒有男人,唯獨有一個穿套裝的女生坐在辦公桌後面,當她看到我時,可以看得出她是驚訝,不過卻是能自制不喊不笑,保持禮貌的公式化問著我……真是專業,只是她桌面上的羅盤、八掛鏡和金錢劍,卻是與專業的她有點格格不入。    
  「我是來找這手機的主人…是你的嗎?」    
  把手機掏出後,我是直截了當的問著,雖然聲音的感覺上是不同,但隔著一個手機,恐龍怒吼也可以變鶯燕輕語,所以我還是如此問著。    
  「啊,你終於來了,這手機的主人等了你可久了,你等我一下。」    
  女生看到手機,一臉恍然過後,便是按機傳話給玻璃門後,道:「小姐,你的手機送來了。」    
  「啊,他終於來了,快押他進來。」    
  當通話器傳出女聲時,我認得這是手機女人的聲音,雖不想說,但她的聲音真是蠻好聽,用清脆悅耳來形容也不為過…只是她的說話內容,卻仍是讓人皺眉,而語調仍是那麼欠缺活力。    
  「明白了。」    
  女生或者說是秘書小姐,在聽到了上司的話後,可是衝著我笑道:「押我想就不需要了,你應該懂得進去吧?」    
  「嗯,你在反抗上司的命令,不怕嗎?」    
  我沒有即時進去,倒是有趣的反問著她。    
  「如果我真是押你進去,那我的智力大概是退化了。」    
  真是一個好答案。    
  沒有再說話,我便是推開了其中一面玻璃門,走了進去,不過外邊是看不出,是走進來才發覺,玻璃門後竟還有一道同樣式的白藍色門。    
  對於用雙層門這種設計,我是感到蠻奇怪,但卻沒有阻礙我的前進,一手便推開白藍色門,走進了內裡。    
  「你這個小偷……呃!你是什麼人來的!」    
  當我走進其中,還來不及打量,便是看到對著面約二十來步之距,是有一張樣式豪華的辦公桌,而一名女子,大概是這桌的主人,正是坐在辦公桌附帶的豪華黑色大椅。    
  而當她看見我進來後,僅說了五字,就似看到什麼天大趣事般,手上的中式茶杯掉到藍色的地毯上,發出「喀勒」一聲,內裡的茶水立時染污一張價格不菲的珍貴地毯,只是她本人卻像不在意,一副辛苦忍著笑又奇怪於我的樣子。    
  案頭沒有雜亂地堆放文伴,我可是能很清楚看到這女子的舉動…也被她嚇著,一時間也不知如何反應,我只知道眼前笑著的人,是一位身穿水藍色套裝,有著瓜子臉型的美女,年約十九、二十左右。    
  留有一把很長,能垂及鎖骨下緣的亮麗黑髮,皮膚白皙而不失健康之色,鼻樑高挺,偶從雙手露出的嘴兒,小巧紅潤,明眸黑瞳,左角眼下長有一小顆性感淚痣,五官精緻而配合出一張美艷絕倫的漂亮臉蛋,看似吹彈可破的柔嫩。    
  一身水藍色套裝,雖沒有暴露可言,就連裙擺亦僅長及膝蓋對上一點,只是她的身材可厲害得很,雖是晃動著,但就目測言而,大概連燕老師也要被比下去,沒37也有36,那種白恤衫要迫爆感覺,我簡直熟悉得不行,咕。    
  女子奇怪片刻後似是回復了清醒過來,衝著我眨眼,大概是我的呆住讓她意外,不過當我看到她眨眼時那顆淚痣,我不禁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想親吻那一顆淚痣…不對!我究竟在想什麼亂七八糟!    
  強制把變態的思想拋下,整理了混亂的腦袋一下,我連忙道:「你剛才究竟在「呃」什麼?」    
  很好,說話沒結巴什麼的,呼…總算從美色仙境掉回人間,回復正常,該不會是幹過了燕老師,今天怎麼好像特別衝動?    
  心中的問題,女子自然不知道,但我口上的問題,她雖然有回答,但卻是皺眉的道:「不用問我吧,你看看你自己穿的是什麼,那有人會穿著唐裝四處走,還要背著把劍。」    
  原來是為了這檔事…嘖,穿唐裝沒得罪人吧?    
  不過,說回來……她的表情倒是冷得可以,與剛才眨眼的可愛味道不同,彷彿這才是她的應用的表情,她是擺著一副嚴肅冰冷的臉孔皺眉說著,與那種死板語氣很配合。    
  「不是沒有人,你眼前就有一個。」    
  沒好氣的說了一聲,我把手機再度亮出來,續道:「是你的吧?手機女人?」    
  看到手機,女子緊皺的眉頭一挑,說著:「沒錯,那支手機是我,你總算不是那個恐龍女小偷。」    
  「我早說了不是。」    
  要當的話,我是也會當強盜,而不是小偷。    
  「話是那麼說,但也要我這受害人看過才知道,不過你真的不是那只恐龍女小偷,你的樣子美她很多。」    
  「……這是讓人不高興的評語。」    
  聽到她的話,我可是皺眉的說道,相信沒有一個男人會喜歡這種評語……正常的那種。    
  然而,對於我說出口的抗議,她是皺眉的道:「但這評語我可是發自真心。」    
  就是這樣才討厭!在她冷硬的語氣和表情,我絕對相信她沒打趣、調笑我的意思。    
  沒有把心中所想的說出來,還想著我應該要保持冷靜時,她又說道:「好了,沒營養的話,說到這裡,手機快拿給我。」    
  態度之傲,完全符合她的語氣,還是一副穩住椅上的她,右手一攤,便是明著要我親自走過去,把手機交給她的意思。    
  對此,我僅是想了一下,就是依著她所想,趨步上前,老實說,向她走過去時是有點像面聖感覺。    
  而在我胡思亂想間,我也暗自打量起四周,原來我跟這女子身處的是一個稱得上極有派頭的高級辦公室,裝文件的櫃子是被弄成高格調的沉色系木櫃模樣,室中還附有水吧檯和裝滿了酒瓶的酒櫃,有夠氣派十足的辦公室。    
  當我來到辦公桌前,近距離俯瞰觀看,那對豐胸是我焦點就不在話下,我是看到她案頭上的擺設,除了文件外和文具,就只有一個撞珠架和水晶制的照片框,一個小布偶也沒有。    
  粗略瀏覽完想看的人事物後,我便是提起手機,不過在交給她前,我是說道:「在我還你手機前,你是不是應該跟我表示什麼嗎?」    
  「你需要我表示?」    
  對於女子奇怪的說著,我才是奇怪,作為失物主人和我這尋得失物人,她應該給我什麼獎勵才算正常吧?    
  「沒錯。」    
  我點頭的表示出立場,事實上,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只是想知道像她這種「應該」是身份高貴的人,會給我這種人什麼罷了,是錢?女人、還是名譽,甚至別的,我都想知道。    
  女子直盯著我皺眉,似是對於我的要求感到苦惱……這樣子也是很好看。    
  「我明白了,那我的表示……多謝你。」    
  說到後面,她沒什麼表情的衝著我抱拳道謝,讓我看傻了眼。    
  耶!多謝?就這樣!    
  我訝異地看著她的抱拳,該死,管她什麼抱拳,她該不會就是想用這句話作「表示」吧?    
  「你這是說一聲多謝…作為表示?」    
  我把心中的訝異化作言語,很直接的問道,不過她雖然知道我是很困擾,但她本人卻是露出比我更困擾的表情,道:「就是這樣,我是一個支持施恩莫望報的人,得被幫的人一聲感謝,你不會滿足嗎?」    
  「滿……足?」    
  我呆然地盯著她,想了一下,心中本來有的奇怪漸漸消去,這倒是好笑,沒錯我由一開始就是沒期待過什麼實質回報,就算她給我一個眼神,我也是滿足,之不過,我可料不到她這種身份的人,能給我的是一句多謝……而且還說得挺為難,真是越想越搞笑。    
  「的確是滿足了…」    
  聽見我的話,女子已不見皺眉,不過臉上仍是沒什麼特別表情,道:「那手機要還我了。」    
  她一度收起的右掌再次攤開,明確表達出想回要手機的意思。    
  「給你。」    
  依她所願,我是親手把手機放到她的玉手上,對於一個失物主人可以在我面對擺這麼大架子還不死不傷,除了女人之外,恐怕男人是不可能……男女平等在我立場來說,是永不可能。    
  接過手機,女子並沒什麼特別喜色,拿到眼前按來按去作檢查,最後說道:「這個可以了,手機沒問題,你沒事的話可以離開了。」    
  「有事,我想教你的名字。」    
  當她話音乍落,我是飛快的回答著。    
  「唔…」    
  聽到我的要求,女子再一次皺眉起來,把手機放到桌上,身子向後仰少許,雙手的手肘分搭在椅的兩側扶位,十指緊扣在小腹前,不太高興的道:「你知不知…你真是很麻煩。」    
  看得出這是她的真心話,但語調上還是死板得很。    
  「不要這樣說,說到底讓你活著,不…說到底我是來還你手機,一聲多謝還是不夠的。」    
  「呼…」    
  大概是沒了我辦法,女子微歎一聲,妥協的說道:「我姓倩,全名倩寒純,是這星宿大樓的主人,倩氏集團主席第三承繼人。」    
  比預料之中有丁點詳細和愕然,想不到她竟然是這幢大樓的主人,不過對於什麼倩氏集團,我卻是沒什麼這方面認知。    
  「倩寒純……有什麼意思嗎?」    
  「立身冷漠世態仍保留純真心思,這是我名字的意思。」    
  出奇地女子,或說倩寒純並沒有隱瞞,只是沒好氣的輕哼一聲,便是皺眉的說著,只是…    
  「你好像辦不到名字中的祈望。」    
  「心思不一定用行動來表示,現在我答了,你應該再沒……呃!這是!」    
  就在她又想著要趕走我時,忽然「轟隆」一聲,猛然的震動隨即攻來,喂喂!搞什麼,新香港可不是在地震帶!    
  「啪勒啪勒」持續不斷的物件墮地聲不斷傳進的耳中,而我本人則是被震得立足不穩,單膝蹲在地上,而相比於我,倩寒純可是罕有地露出訝色,但是應變速度卻相當快,離開椅子即背靠著桌身。    
  只是她的反應是快是慢,我也沒時發表多餘感想,心中只是想著現在……究竟怎搞!竟然無端會有地震,不久才來一場火劫,這麼快我就給地震找上!    
  在我心中禁不住怒罵之時,一直在外頭的秘書小姐,是跌跌撞撞的闖了進來,還喊道:「小姐,白虹來了!」    
  「白虹!」、「白虹?」    
  兩個一樣的中文字,但卻是配上兩種截然不同的語氣,我是疑惑,而寒純卻是驚愕,當她望上窗外景色時,老實說,除了黑漆漆的天色外,我是看不到其他,但她卻像意會什麼,本來的慌張驀然不見,一副恍然樣子。    
  「雖然不是時候,但可以講解一下現在發生什麼事嗎?」    
  我在發問著不怎合時的話。    
  「現在可沒時間講…來了!」    
  當倩寒純語氣低沉而急速的說著間,似是突然看到什麼…這種形容是浪費,因為我也看到,依靠藉辦公桌借力而站起來我,透過辦公室的落地玻璃窗,我可以看到一個黑色的巨人人頭出現,或者直接一點,這是一個機器人人頭。    
  「機器人!」    
  看著比機甲還要大的機器人,我可訝異得很,不過讓人震驚的事,似是還嫌不夠,當它一出現,跟著就是它的大手,移到玻璃窗前,一隻比我的人還要大的大掌,直撞破玻璃窗,往我…不,應是倩寒純襲來,我只是小人物罷了。    
  「還看什麼,快走!」    
  一早有準備的倩寒純跟我這看傻眼的人不同,從桌底下爬過桌子,一把手拉著我的後領,躲開了第一波襲擊,只是那張貴價的辦公桌卻是立時報廢,被大掌拍扁。    
  「這是什麼來的?」    
  我就像動畫中的配角,在這節骨眼時間,居然不想逃跑卻想搞清什麼事,想必倩寒純是氣死了我,她可不夠力氣拉我跑得太多步。    
  「還磨蹭什麼,不要想死就快跑,它是白虹的機器人!」    
  「那白虹是什麼來的?」    
  「就說了…又來了!」    
  雖是背著落地玻璃窗,但從倩寒純的反應和腦後生風的兩點,我已經知道要幹什麼……該死,難得我一直慶幸上了燕老師和遇到有趣的女人,「你」就非要惹火我才高興嗎!    
  我肯定機器人不會明白我的心情是如何,但是我卻知道它一定要死,並沒時間作慣性的雙拳碰撞,猛然爆出龍形氣相的我,一條五爪金龍纏繞於身,回身就是打出一拳七曜星獵殺。    
  七重氣勁,七重爆破,管你是機器人還機什麼,都要給我退!    
  大掌掌心碰上我的拳頭,單就此一拳,我的拳勁便是把它打退,連穩住身子的能力也失去,直往後飛退,至此我才發現,這機器人只有十米多,剛才能把頭伸到來三十三樓,是出於攀爬緣故。    
  不過,說歸說,打擊機器人的反震力可不弱,而且我感覺得到那是有我厭惡的魔法力場存在。    
  「你…竟然用拳頭…打機器人?」    
  運轉六成內力,一次過把右臂的紊亂血氣鎮下,對於倩寒純的話,我是說道:「這些先不要管著,倒是這機器人怎搞的,還有什麼白虹?」    
  「這些才不要管……小心!」    
  比倩寒純的警示更早一步回身,我一臉惱怒作出雙拳碰撞,爆出龍形氣相,這機器人的裝配倒是不賴,竟然有噴射器之餘,身上還有魔法紋路和咒文,嘿嘿……真是他媽的,我最討厭這種不倫不類的配搭!    
  「襲擊我已是死罪,更讓我看到這種東西,給我死!……紫虛高上道,小炎陽拳!」    
  功聚右拳之上,凝出一小太陽之相,帶著能影響四周溫度的熾烈火炎,我一個搶身迎上,在玻璃窗之前,以血肉之軀硬擋上巨拳。    
  「哼!」    
  一聲悶哼,受著很久沒試過的微痛之感,我是把機器人的完整右拳融化了大半,強勢地把它欲撞入來的勢頭轟退,跟著…    
  「就是你的死期!喝!」    
  我才不給你任何翻生餘地,跟隨著它跳出窗外,在半空之中,我落到它那失沖的軀體上,窗破魔法力場所作的抗拒,於我來說是很簡單,金龍形相再隨拳聲而爆出。    
  「紫虛高上道,離道七禁殺……大炎陽爆!」    
  金龍形相以我為中心盤纏起來,宛如一團冰無止境增大的肉團,瞬間便包容了機器人,我要它嘗試攝氏一千二百度的熔岩高溫!    
  招隨意起,火紅而金的龍團之相,在半空定格,倏然爆出一團光芒四溢,有若太陽之輝的大火球。    
  紫虛高上道中的離經叛道七禁殺法,可僅次於不傳真訣,威力絕非易與,不過讓我意外是當大炎陽爆過後,我竟然還看到機器人竟然沒被我融掉……真是想不到,它連熔岩高溫也能擋下。    
  「六成功力不行,那就換九成的一千四百度……嘖!」    
  正當我要再運功上一層,殘破不堪的機器人也掉到地面上,週遭或多或少都有人,這樣我可用不了大炎陽爆。    
  不過雖是沒有被融解,但本來亮黑色的外層裝甲已被融去,內層的都是焦黑之色,就算機體勉強撐得過去,裡面的人怕且也不會撐得過去,當然,這個是有待確認,說到底我就是能撐過去的怪物。    
  「哼!」    
  就算第一次見識到機器人,但是按一般會仿人類而造的機器人來說,恐怕駕駛艙也設計在這種地方,一腳踏破胸口的焦黑之甲,哈…果然是找到了駕駛艙。    
  雖說高熱,但對於始作俑者的我來說,卻是沒什麼所謂,兩手撮成劍掌,往駕駛艙插下,再用力左右一分,便看到一具散發著異味的焦屍。    
  「好臭…」    
  衝著焦屍發表了感想後,我即退離機器人的殘軀上,那條焦屍我沒必要檢查什麼,犯不著跟自己的鼻子鬥氣,不過究竟這屬於什麼白虹的機器人,該不會還有叫貫日的組織吧…要是這樣還真是不祥了。    
  就在我胡思亂想間,能夠解答我心中疑問的人也終於來到,穿著高跟鞋的倩寒純和她的秘書小姐,正是在一群黑西裝人的幫助下,把那些好奇得忘記死字怎寫的圍觀途人趕開,作出一條路讓她倆趕到我身旁。    
  「嗨,倩寒純。」    
  一臉沒事人的我,衝著皺眉中的倩寒純打著招呼,禮貌可說十足得很,只不過她劈頭第一句,就是道:「你好像沒事人。」    
  「還好。」    
  雖然是極力隱藏,但我看得出,在她那張平靜的目光下,是有著驚訝的意思,不過我卻沒有特別提出,也懶得去提,見到一個人類搏殺一台機器人,她的反應已經不怎正常,最小要像她身旁的秘書小姐一般,一臉驚訝望著我才算正常。    
  「還好?你徒手打敗了一台機器人,就只說還好?」    
  語氣和內容,大概是跟我開始所想一般,只是說的人稍有不同,我原以為倩寒純會這樣說,殊不知卻是給秘書小姐搶去,只是我說還好的話,我應該要說什麼,總不會要我斷手斷腳,她才會安心吧。    
  「因為事實上我是還好。」    
  「啊…」    
  秘書小姐似是感歎什麼,把音節拉長起來,美目在我身上打量了好一會,最後驚訝收起,道:「那你還滿厲害。」    
  ……先前評錯了,她也是奇怪得很,還給我拍手掌。    
  「我的實力還好,倒是這機器人的來歷,我應該有資格知道一下吧。」    
  「你沒必要知道,而且也不需要,對你來說這是最好的選擇,也不要有什麼追問,當你知道了的話是會惹上天大麻煩……不過如果你真是想知道,白虹這個絕少人才知道的危險組織的事,我會盡我所知的告訴你。」    
  倩寒純如此的回答著,而語氣還是很欠起伏力,只是雖說前面儘是警告,但後面的話卻是非常有誘惑力。    
  「抱歉,我可以把你的規勸理解作,你其實是非常渴望,把我拉進一個天大麻煩之中嗎?」    
  「不反對你往這方面想,怎樣,想知道嗎?」    
  「這個……我當然是想。」    
  管他什麼白虹還是白熊,我個人是沒有所謂,反正除非世界末日,否則我是不會死……大概吧。    
  搔著臉頰回答過後,我便是跟著她還有那位秘書小姐,一同往一輛豪華的加長黑房車走去兼而上車。    
  寬闊的車箱內可以相對而坐,這種高級車我還是頭一次坐,感覺要說多奇怪就有多怪,就因為這種方便的東西,現代人差不多都忘了自己是什麼樣的生物,是血肉還是鋼鐵,人類是在進化、退化還是變化?    
  當然,這問題我試過問不少非科學家的一般人,答案都是「方便就好」、「科學是人類的進步手段」、「不能背棄科學」等等,差不多是這樣,對我來說,除了中間那個我喜歡之外,其餘的我都不喜歡,至於原因……我聽得出他們大多只是在逃避想答案罷了,為了方便而賭上身體,為了身體而失去方便,兩者間或者逃避才算正確作法吧。    
  「怎麼了,第一次坐這種車,所以很不慣嗎?」    
  坐在我對面的秘書小姐看著我那怪怪樣子,笑容可掬地問道,看得出她是對我有很大興趣……大概是跟我的衣服和武功有關。    
  「嗯,感覺挺怪……是了,未請教小姐芳名。」    
  既然她對我有興趣,我就給玩一下,抱拳的詢問,要是有扇子的話,這個時候可以請教得更為「附庸風雅」。    
  「她是我的秘書,單姓月,名…」    
  坐在秘書小姐旁的倩寒純交代了司機一聲後,便是以其別具一格的聲調插話過來,只是說到中途,秘書小姐卻是截下道:「小姐,不要亂搶人的自我介紹機會。」    
  倩寒純給她一阻,倒是沒再說話,而她則是轉頭對我道:「小女子單姓月,名字上含下香,不知公子能否告知奴家尊駕名諱。」    
  難怪要搶回自我介紹權,原來她是為了這目的,雖然說得是有點混亂。    
  總算明白她的用意,我一臉恍然的抱拳道:「明白了,在下單姓藥,復名桃葵…」    
  抱拳時,我才正式的上下打量她,年約二十三、四上下的她留有一頭黑色短髮,肌膚跟倩寒純一般白嫩健康,身材雖是一般,但樣子倒是長得不錯,一雙明眸可愛的大眼,唇紅齒白,五官清秀得宜,縱不是和寒純同級,但亦是一名美女。    
  「藥桃葵,耶!和你一樣怪得很的名字。」    
  對於兩女同時的脫口說話,我是只能以苦笑作回報,這名字的確怪了點,不過自從我在小學時,把三十七個同學和六十來個家長送進醫院的深切治療部或者墳場後,我對此便看開了。    
  老實說,那百數之人偉大犧牲了他們各自的幸福或生命,是挽救了很多人,他讓我領悟到不能常因名字這種小事而發怒。    
  「有什麼意思嗎?」    
  今次是輪到倩寒純反問我。    
  「春…春夏之花,要我常存一顆溫暖人的心。」    
  撒謊…我…    
  我根本不知道那對敬愛的父母會幫我取這個名字,是出於什麼用意,只能以這顯淺的字面意思解說。    
  我曾經懷疑我是不是夏天才出生,因為桃字可代生日,而葵花則是夏天之花,又或者我是春夏交接所誕下,當然這些我都是不知道,否則也不叫懷疑,不過我會相信棄子女的父母,是沒有很高深中文字修養罷了,所以我一直沿用那個比較顯淺的意思,而我的生日永遠都是每年的七月十七日,我給師父收留的那一天。    
  「很老套耶。」    
  月含香很誠實把她的感想說出來,不過我想是沒差,反正我根本不知道名字的意義,他們改的時候可能會有另一種用意。    
  「老套是老套了點,不過就是這樣子,我叫藥桃葵,不介意的喚我阿藥也行,暫時四處流浪。」    
  「喔!原來是這樣,那我叫月含香,喚我含香也成,職業是會計師,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稱呼我作狡黠的術數會計師。」    
  「狡黠?」    
  「啊,這個可以不用理會狡黠也只是一個稱呼罷了…」    
  她誤會了,我只是擔心她會不會因為智識產權問題,被人告上法庭而已。    
  「至於這位倩小…」    
  倩寒純柳眉一挑,沉聲說道:「不用了,已經介紹過了,現在是時候說正事了。」    
  差點忘了正事,我來是為了聽什麼白虹的。    
  倩寒純輕咳一聲作開頭,看到我已經回過神來,才道:「白虹,是一個很危險的神秘組織,和我歌月重工敵對的勢力。」    
  「歌月重工?」    
  「我私人的企業,開發機器人和機甲為主,不過最近的多個工廠,常給白虹趁夜襲擊,盜去了不少樣本機體更拿來作魔法加工,剛才的那一台機器人,恐怕也是我們被盜的機體之一。」    
  看著倩寒純那一派鎮靜的樣子,只是眉宇間透露出厭惡之情,我不禁問道:「還有沒有?」    
  「還有,他們的基地是在大筆架山那裡,以我們推斷那邊應該還有十九台機器人,以及破百數的機甲。」    
  「這組織挺有力量……不過你既然知道他們在那,怎麼還不反攻?」    
  其實我想說的是為什麼不把政府扯下水,幫助市民打擊犯罪組織可是他們的義務。    
  「不行,他們手上有一台機器人,是裝有特殊的魔法器具火炎鑰匙,只要那一台機器人還在,我手上動用到的「力量」都沒它辦法,所以…」    
  「所以?」    
  「所以小姐,早在一個月前下令,把我們手上最強的機體改為帶魔力機體,現在只差個探索隊回來而已,在新香港的第七海底遺跡中,我們是找到了煉獄鑰匙,只要把它裝在最強機體上…」    
  「就能和白虹的皇牌對抗,是這樣吧,那麼……也是時候說清楚,為什麼會特別對我解釋你和白虹的關係?」    
  我把話接了下來後,便是凝望著一臉平靜的倩寒純,而她出奇地泛起一抹淡笑道:「因為它的力量本就巨大,再加上煉獄鑰匙,正常人是不可能駕馭,所以我想找你來當駕駛員。」    
  我詭異地看著她,要說我開始會呆呆相信她沒機心是騙人,但要說到找我當機器人的駕駛員,我卻是料不到,道:「倩寒純,你這樣好像略嫌直接吧。」    
  確切點來說,是非常直接。    
  「還好,沒直接抓你進駕駛艙,這已是不錯,怎樣?有興趣嗎?」    
  還真是難得的個性和處事方式,她竟可以這樣的輕說著。    
  「興趣不是沒有,只是我不會駕駛什麼機器人,我不習慣科學,而且更討厭魔法什麼的,不是生死關頭,也不用想我會駕駛機器人……還帶魔力。」    
  可以看得到倩寒純是在皺眉,而月含香也是,似在為我的拒絕而困擾。    
  「不用擺出這樣子,我覺你們很有趣,所以我可以幫你們打倒什麼白虹…但會用我的拳頭。」    
  我是一個非人的怪物,就算徒手對上機器人還是機甲,也不會落於下風,相信這點她們是明白的。    
  「就你一人?」    
  倩寒純盯著我問道,而我則是聳肩的道:「沒錯,就我一人,只是今次不是還手機,我想知你今次可以給我什麼?道謝說話,不收。」    
  「你是要回報。」    
  「是的,隨你心意給的報酬,只是禁止道謝的說話。」    
  這是犯賤還是好奇,如果問我,我會兩者一起承認,我放棄可以敲竹槓的機會,卻好奇於她的心思,現在的我再一次想知道她會給我什麼。    
  「你這個人還真奇怪,那你想要什麼?」    
  月含香雙手抱胸的說道,與倩寒純一般,她正浮現出困惱表情。    
  「不知道,所謂的回報完全由你們所定,我只是一個接受者罷了。」    
  「你這個人倒是怪得很。」    
  「不會否認,那麼…倩寒純,你想到可以給我什麼嗎?」    
  倩寒純默言地上上下下打量了數遍,由困惱漸變為平靜,她大概是想到什麼吧。    
  「想到了,不過現在不告訴你,回報要你功成後才有。」    
  若果換作一般人,大概是撒手不管,但我偏生是沒這方面的自覺,只是笑道:「我是沒所謂。」    
  不在意她的回報有還是沒有,也不知道她是否說謊,反正我只是要幫倩寒純。    
  「那你準備幾時動身?」    
  月含香問著。    
  細想了一下,我笑道:「……明天…嗯,就明天吧,明天是一個很適合殺人的日子。」    
  「那你今晚就在我家住吧。」    
  「可以嗎?」    
  「嗯。」    
  倩寒純點頭的道。    
  倩寒純和月含香的家,在那兒就不說了,不過可以形容為高級的幽靜住所,在一幢七層大廈之中的複式住宅,屋中的上層層高足有兩米,下層也有兩米多,比照普遍的複式住宅層高更高,挺配合她的不平凡身份,什麼集團可以丟在一旁,單就一幢商業大樓的主人身份,這已經足夠解釋這住宅的不同處。    
  屋中是以白色為基調,再由月含香所堅持的粉紅、粉藍色為輔,造就出屋中的暖色系環境,螺旋而建的樓梯,是以特製的深藍色硬板為階,兩側沒有擋板,只有扶手的欄杆。    
  坐在乾淨沒半點灰塵的飯桌前,離剛才的吃飯時間也過了好一段時間,或者應說我進到她們的家中也有好一段時間,由她們親自操刀下廚,直至到吃完飯,再等她們收拾飯後殘局,看看時鐘,也已經是九時許,下山後多姿多彩的一天,也就快要完結。    
  「阿藥,就我所看,你在發什麼呆?」    
  洗完了碗碟的倩寒純和月含香,自開放式廚房那邊走出來後,後者便是衝著我如此問道。    
  「沒有,只是覺得…你們一個是富家女一個是月入五萬的秘書,請一個傭人是輕而易舉吧,應該不需要親自下廚。」    
  支著下巴的我茫然說著。    
  「請傭人是不難,不過小姐喜歡管家事也沒法。」    
  「啊……倩寒純,原來你喜歡管家事…還真是看不出。」    
  話題扯到自己身上,倩寒純頓時擰起眉峰,道:「這是個人興趣,沒什麼奇怪。」    
  「所以我就說看不出來。」    
  「是這樣嗎……那我明白了。」    
  看著她的表情由皺眉變成恍然,我禁不住問道:「明白什麼?」    
  「你的眼力很差。」    
  ……她的說話還是那麼充滿個性和攻擊性。    
  「含香,我先回房,藥桃葵有什麼問題就盡量幫他解決,另外…藥桃葵,我雖然准許你留在這裡,但不要亂來搞破壞,不然你——藥桃葵明天將會上報紙頭版,明白沒有,藥桃葵?」    
  「唔……大概明白一點,倩寒純我是不介意你喚我阿藥。」    
  「聰明。」    
  倩寒純說完後,便是踏著規律性的步伐,逕自走上上層,回到她的睡房,至於我則是和月含香留在廳上。    
  想不聰明才怪,一句話突兀說出了我四次的名字,不明才怪。    
  目送了倩寒純消失的背影,一旁的月含香就是說道:「阿藥,你也聽到吧,有什麼問題即管請教我。」    
  請教?我是沒什麼特別問題,就算有想問的話,我又開不了口,三圍尺吋什麼的,我再不正常,也不致會失禮的開口。    
  「我本人是沒什麼想知……行了,不要用這種期待眼光看我,或者你說一下,為什麼你會跟月含香這麼親密?」    
  雖說想拒絕請教她,但看到她一臉期待,我只好找個問題來問,對於她和倩寒純的關係,我倒是有點兒求知慾。    
  「啊,我父母是她家族的傭人,我們自幼就相識,所以感情很好,就這樣子。」    
  「就這樣子,答得太簡單吧?」    
  「沒辦法,如果把我們關係寫作小說,命運就是作者,那作者大概是覺得這部份很無謂,所以不負責任的不給我寫得精采一點,現在說起來……這個作者是挺沒用。」    
  唔…有夠嚴厲的指責。    
  「不要再談這個了,你也累了的,我拿些衣服給你替換,老爺的衣服,你不介意穿吧。」    
  嚴厲的指責後,便是對我展現其優良的服務態度,只不過我是穿慣了唐裝。    
  「不,我穿這套唐裝就是了,其他衣服我還不想穿。」    
  「啊,這樣…」    
  月含香聽到的話後,眼眸深處忽然閃出一道精光,然後就是打量了我好幾眼,最後才道:「我幫你裁一件吧,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個得獎設計師,有「滅天設計師」這稱號。」    
  雖然我是想問滅天跟設計師有什麼關係,不過在開口前,她卻是催促我去洗澡,讓我問不出口。    
  在盥洗室處解下白首,再脫下藍袍和長褲汗衣後,我便是光著身子走進了光亮而闊大的浴室中,至於浴缸上則是放好了溫熱的水,不知她倆是何時準備好。    
  這種浴室還是我首次用到,以往在道觀都是淋浴,像這種浸浴是滿新鮮。    
  當然,就算我很想即時跳進浴缸中,但是也知道要清洗乾淨才行,較好蓮蓬頭噴出適量水溫把自己弄濕後,就是輪到洗髮乳的出場,然而,此時月含香的聲音卻是由外邊傳進我的耳中。    
  「阿藥,你在洗澡嗎?」    
  「是的,有什麼事嗎?」    
  「沒有,我要進來了。」    
  「什麼!你進來…哇!」    
  玻璃制的橫拉門一被拉開,我就是看到月含香身上僅圍著一條白浴巾,毫不避忌的走進來,該死……到現在我才發現,她的身材也不弱,可不是一般範疇,前突後翹,胸前被浴巾包裹了下半球的白嫩飽滿乳房,沒了胸罩束縛,走路時更隱見上下的抖動,渾圓高翹的臂部,浴巾也只是勉強遮掩住秘縫。    
  月含香似是不在意自己的狀況,反是媚眼如絲,泛起一抹妖艷的笑意,不疾不徐來到我的身前,讓我更能近距離觀看她的絕好身段。    
  「嘿哈!阿藥,你在緊張什麼?」    
  緊張?我現在應該像小說中的主角,正常地給她冷靜淫笑幾聲,再來跟她嘿咻,還是要像正常人的驚嚇……媽的!我再亂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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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大筆山架是怎樣,我就不多說了,用青山綠水即可以形容。    
  在倩寒純那裡睡了一晚後,我就是給送到了這個白虹的總部門口,大筆架山上一個洞口前。    
  「阿藥,你要小心一點。」    
  跟我有一夜激情的含香,笑著的衝著我說,讓我不禁懷疑,昨晚的事是否真實,做了三遍後,今早卻可以遞上一件白袍龍紋、金線為邊的唐裝給我,還說什麼遲了一點。    
  「放心,我死不去的。」    
  她裝作沒事人,我也自然不會傻得跟她多提,擺手的說著,然而,擺手一過,倩寒純就是說道:「阿藥,我不想戶口裡會沒了五十萬。」    
  「五十萬?奶該不會在身上投資了五十萬吧?是這套唐裝還是昨天的食物?」    
  「不,對你的事前投資加起來也不破千元,我習慣做帛金時,是五十萬。」    
  倩寒純,奶的口還真是……算了,不管怎說,她也是善意…大概。    
  「阿藥,你載著它,有危險就跑,有事也可以聯絡我們。」    
  她把微型通話耳機塞到我手上,感受到她那玉手溫溫軟軟,我是有說不出的受用。    
  「謝了,倩寒純。」    
  把通話器載好後,我就是告別她倆,走進了洞中。    
  洞內的路不是太難走,地面平坦並不怎見亂石突起,空間又高又闊,走起來倒是滿舒服,比起藥華山的山洞好走不少,而且洞內還設有燈泡,說不上光亮,但也能起照明之用。    
  我身上沒任何可顯示時間的東西,也不知走了多久白虹總算給我證明了,他們的總部不是不設防,隨著陣陣「當碰」之聲響遍洞中,數台白色的機甲,便出現在我眼前。    
  「大地裂。」    
  右手五指均運聚起大地裂的罡氣,只消橫揮一下,罡氣立時脫指劃出拉長,裂空之聲大作,五指罡氣強行把機甲破成數份。    
  這些都是沒有魔法力場……啊,又來送死?    
  嗯,是時候認真了…不管我還是命運。    
  先鋒的機甲已毀,來人那目的已是惡意,管理入口的警衛按正路來推測,必然這樣想,所以今次一下子來的足有十來台機甲,或由前趕來或由洞頂降下,刀劍槍炮這些武器,不是握在手中,就是托在肩頭,一副全武裝的準備。    
  「你是誰,跑來這裡作什麼!」    
  問我的人,我自然是看不到樣子,不過就十來台機甲而言,音聲是源於一台非白為黃的唯一別色機甲中,恐怕這發言人應屬小頭目無異。    
  ……也好,打首腦前總要會一下小棉嘍。    
  心下有了計較,我倒是不著急,慢條斯理的道:「你們是白虹沒錯吧?我來的目的是為了幹掉你們。」    
  「你媽的,憑你一個人就想來打倒我們白虹,哈哈,簡直是妄想,兄弟們,上!」    
  我的話會引起惡言倒不是出奇,只是這隻小頭目未免太認真看待,上場第二句話,就是開打,而且難得他的兄弟真是聽他的話,刀劍還是實彈槍炮,全往我招呼過來。    
  「該死,刀劍還好,拿槍炮作什麼,這裡是山洞來的。」    
  運勁於一雙橋臂,左手橫提過頭,以血肉之軀擋下了那些刀劍後,我整個人以電閃之速,閃至一台機甲之前,在這機甲還未來及反應,右手一式咬月神,頓破其甲殼,威力炸入其中,咬月神可是一招爆破的招式。    
  「可惡!」    
  不知是那個機甲駕駛者的叫罵,總之當咬月神過後,不管拿刀劍還是提槍炮的,可一湧攻上來,老實說,他們根本沒什麼戰陣可言,亂七八糟迫逼一起殺來。    
  哼,算你們不幸了…    
  「紫虛高上道,七星墜!」    
  右手五指一開一合後,即爆出龍形氣相,纏捲於臂,輕喝之下,拳頭虛往地面擊去,霎時間拳處起了一聲龍吟,七道無形氣柱自半空壓來,落在我身前的機甲,不中還好,但中了氣柱的機甲,立時破了一個洞,沒有完機。    
  「金毛強!」    
  也不知是誰熱切而驚訝喊著同伴的名字,我還要再來、再來…    
  「紫虛高上道,真七星墜!」    
  右拳再一次虛擊地面,七道半徑有一米多的氣柱,並排在我身前落下,然後往前一點又是落下七道並排氣柱,一排七道,連下七排,瞬間,四十九道氣柱,便把這一隊有小頭目的隊伍,徹底毀滅。    
  「兩招就完,還是很低層嘛。」    
  看著眼前的廢鐵,我不禁輕歎一口濁氣,然後便是繼續往前,這一路的走,機甲倒是沒有再遇上,而我洛u馴蕙P到納悶之際,卻是讓我來了一片新天地,黑漆漆的洞口,換上了銀光一片,只見偌大的洞口,不管洞頂地面,還是兩側壁牆,都是換上了銀白色的鐵鋼類片板,而且還設有運作中的日光燈。    
  而在這種光亮的地方,可是有非常大的陣仗的機甲團隊歡迎我,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機甲的顏色也有少,我最小看到藍紅橙黃白這些色彩,不知後面還有沒有?    
  「穿唐裝的,我們白虹得罪你什麼,竟然給我…」    
  對於他的公式發話,我沒興趣聽下去,今次人家人多勢眾,不能用小規模呢。    
  「得罪…也差不多啦,我是私人性質,再加歌月重工拜託過來,恩怨應該很清楚吧。」    
  「歌月重工!原來是倩寒純,想搶回東西,先問過我們,兄弟,上!」    
  結怨真深…    
  輕呼出一口氣,希望不要殺得那麼興奮…    
  「你們這群棉嘍,給我吃吧!紫虛高上道,天星亂墮!」    
  纏有金龍形相的拳頭,今次往前一擊,就算是空無一物,數不盡的氣柱自那些機甲群上空落下,或直或斜,眨眼間就沒了大半,我的六成功力豈是易與。    
  「讓我看看,有沒有撐到第三招的棉嘍…紫虛高上道,大天星亂射!」    
  招式再起,右拳又一次往前推出,身前隨之聚出數不清的氣柱,猶如科幻電影中的戰艦開炮,無目標亂射往機甲,先前中招的再中,沒有中招的都要中。    
  這些廢鐵該不會又是兩招了結吧?    
  我疑惑的結果,很快就有答案,數算在一堆廢鐵下,有十多台仍能夠站起來,不過讓我討厭的……還站得起來是因為有法力場。    
  「大地裂。」    
  十指聚氣,雙手呈爪一橫一劈,十道大地裂罡氣,在半空拉長,直飛往剩下未毀的機甲處,把它們分成數段,被我剛才兩招打殘,想不毀才怪。    
  「呼……這樣一來,白虹應該再沒機甲吧。」    
  吐出一口有色的白氣,看著地上那些殘機,這還真是慘亡慘重呢。    
  沒有辦法,也沒有立場去搞弄地上的殘鐵,我右手手刀凝出大地裂一劈,即開出一條大道,方便自己行走,要走在廢鐵上,是挺麻煩的事。    
  往後的道路,還真是沒什麼特別,空間仍是偌大得猶如什麼大廣場一般,並不見縮小,只是牆上卻有著不少高闊鋼門,剛才踢開過數道,內裡都是屬於機甲庫和人類休息室,沒什麼特別好說。    
  靜靜的、悶悶的……仆街的,就是我由一群殘鐵那裡走了二十分鐘後的感想,真是好無聊。    
  牆壁全是銀白色,沒有半點花紋,日光燈於頭頂排置得井然有序,肉眼是看不出半絲偏差,至於那些鋼門……不用多說了,總之,現在走得挺無聊,唯一有些安慰,是腳踏上鋼板的「咚咚」之聲,倒是讓我感覺到點變……啊,來了!    
  就在我自憐之間,忽然前方前來吵耳的引擎聲響,就在我驚喜不多久,七台機器人已經是擋到我身前,就說了這洞大,一台高十米的機器人,足有五台,可並排地立於一線也不見緊迫。    
  「穿唐裝的,你究竟想怎樣!」    
  唔?問我想怎樣……還真是無謂的問題,呃!什麼!    
  當我仍在想怎樣得體回話時,其中一台,不兩台機甲,竟然抽出一刀一劍往我身上招呼過來……你媽的!偷襲我!    
  身周即爆出兇猛的金龍氣相,你們這些廢人,竟敢給我偷襲我!    
  「紫虛高上道,怒戰烽火煉!」    
  雙掌以專門行氣之法,在經脈遊走數遍,氣與氣相加乘,即凝造出我要的灼浪火氣,渾身猶如火燒一般,衝著持刀機器人一跳,帶著驚人熱波的一掌打上,先破魔法力場,再印上機器人的胸甲…    
  「你…」    
  「你什麼你!」    
  聽得到持刀機器人是在奇怪的舉動,但我以絕快速度給他來個親身說明,高熱的氣勁貫入機器人之內,白色機身的中掌處,先是紅了一大片,跟著的半秒,頓即往外蔓延,至到整個胸口都是給熱紅後,氣勁一爆,一台機器人的胸口,就是給炸出一個大洞,連帶那個駕駛者也一併炸掉。    
  「你!」    
  僅是聽了一字,我就再聽不下其他……滅殺如來!    
  心動招起,離道七殺法,敵視一切佛教,兼而被佛教敵視的強大禁招,立時展現,身上凝出一個聖潔莊嚴的大佛,不過下一刻,此佛相卻是粉碎炸裂,所產生的力量直教其他機器人沒表現機會的毀去,就說了六成力量的我絕不是易與。    
  沒了七台,即是還有十三台,不算那一台皇牌,還有十二台,嗯唔…麻煩的數字呢。    
  「好……不浪費時間了,快快完結這一次事件好了。」    
  內氣稍稍一調息,我也不再維持步行來拖…來浪費時間,身形急動,以點掠疾過之勢,一口氣,遠飆十多公里,直來到一道大門前,給十二台機器人,方始停下。    
  「你竟然…」    
  紫虛高上道,大截脈氣劍!    
  雖然慣於輕喝和撞拳,不過現下正著急的我,這次倒是要免了這兩程序,身在中心處的我雙手橫張,延伸出可以切割到兩邊牆壁的白色劍氣,然後用力往內一收,劍氣左右攻來,走避不能的十二台機器人連魔法力場的毀去……還有那一道銀白色,反照出強光的大門,可給我斬成兩半。    
  「好,勇者要打大魔王了。」    
  自媲勇者,可教我有點羞恥,不過現下的氣氛和心情,都是挺相配,就差這勇者是沒怎見識世面。    
  趕入門後世界,這裡的背景色大概會用暗紅色來形容,只見一大個似沒邊際的廣場的中間處,有一張皇帝般的大椅,而大椅之下則是一個九階高台,跟著以六角之狀,排出一行又一行,燃著綠火的高柱……當然,大椅之上,正坐著一台深黑色,有兩隻角,綠眼,披著黑色斗蓬的機器人。    
  果然是大魔王!    
  至於我會如此的篤定的原因,則是那兩隻角,這是重點來的。    
  「穿唐裝的,你知不知道,你究竟幹了什麼錯事?」    
  大魔王語帶的怒意之重,我可是清楚接受得到,不過…    
  「我是勇…不,我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打倒白虹,你這最後頭目,是時候滅亡了!」    
  「滅亡,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嘿哈哈……你竟敢說我滅亡,我白虹的目的就是為了毀滅世界,你想保護世界的話,就嘗嘗我這台機器人——貫日的厲害!」    
  雖然不知他為什麼把我的話理解保護世界,但他的話……他是九十年代的奸角!    
  「紫虛高上…嗚嘖!」    
  我還想著不多講廢話,爆出金龍形相之時,貫日電閃間消去於大椅,來到我身前,黑色巨拳,便是向我身上打來,這種拳力,強!    
  「啪勒」    
  整個人被他的他抽擊成功,直往洞頂飛上,背上一痛,我也有半邊身子是陷入了洞頂,難怪倩寒純說是皇牌,遲遲不動這白虹分毫,貫日和剛才的機器人根本不是同一檔次。    
  不過,話雖如此,我藥桃葵也不隨隨便便被打倒!    
  龍形氣相再一次纏繞於身,當我自十多,甚至二十多米的半空落回地上,忽爾,龍相消散,取而代之,是我跟貫日的週遭陷於一片太虛景象,日月星宿,彷彿隨手可摘。    
  「啊!」    
  得聞貫日的大魔王發出驚呼,然後全力放出魔法力場,他還真是不笨…    
  「喝!紫虛高上道,離道七禁殺……夢入銀河毀星辰!」    
  太虛氣相之內,千星萬光頓時炸裂,直往我右拳流去,眨眼間的內勁充盈而溢的超級一擊,自右拳擊出,直攻上厚厚的魔法力場,而結果…    
  「碰碰」    
  「嘖!」    
  鐵甲踏地之聲,是魔法力場被打爆後,貫日腳步連退的聲音,我我那一聲輕嘖…是我右臂經脈紊亂,貫日的魔法力場,不單止硬,更反震出大股炎灼之流,要不是我練過大炎陽爆,這條右臂縱然不廢,也非要十日八日才能活動。    
  「嗚嗚嗚……哇!」    
  在我全力鎮下右臂之間,那邊廂的貫日,卻是穩住了身子,上身前仆,成四肢撐地之勢,在詭異的咆哮聲過後,定那嘴口,竟然裂開,聚出強烈的紅光流,可惡,現在它的魔法力場,一定未回復,只要一拳,該死!趕不及了!    
  全力鎮臂的我,眼見那紅光流聚得似沒上限,也不容我多想,左手就是分出大送份內勁,硬劈出一道高逾七米的大地裂。    
  比我想得更為懂取捨,見著我那大地裂之勢,貫日居然提前放射,紅光流直與大地裂爭持一刻,然後穿破,打到我的身上。    
  「呃!」    
  口舌一甜,我那些鮮血,大口噴了出口,然而一旦觸及紅光流,鮮血頓化血霧,這紅光流的高熱還真不是人受!    
  抵住內傷加乘之險,在紅光流的的隱藏和傷害下,金龍氣相捲纏左臂,龍首直沒入緊挫的拳頭,受死吧!    
  「離道七禁殺,地獄鬼皇死虐!」    
  金龍之氣一消,轉化呈深黑色的戾極殺氣,這是鬼皇的凶暴!    
  黑氣吞咬紅光,夾雜何等猛煞威勢的我,驀然一吼,猶如猛虎吼山,內勁幾近爆體的我,黑氣把我沒入其中,然後如天上偶有風足不散的厚實雲團,強行反制壓紅光流,直來到貫日的口前。    
  黑氣不外擴反內湧向我那左拳,當吸納完畢,黑氣之拳,就像我被貫日抽擊往洞頂,一記漂亮的上勾拳,可教貫日除卻下巴部份碎裂,也順道經歷了我剛才的慘痛。    
  「呼…趕得及!」    
  大口深呼吸一下,抬頭看著貫日臨撞上洞頂時,所張開的魔法力場,真是慶幸剛才早了它那麼一點。    
  「該死,碎了它下巴,卻碎不到那門紅光炮……這樣下去,很難打得過。」    
  右臂的經脈此時已給壓下,但我知道,這場根本就是一場死鬥,嘖!事前太自大了,還以為八成功力就可以給解決……剛才的十成猛擊,又沒魔法力場,也只能碎它下巴,這台貫日,還真是他媽的強。    
  雖是交手一下子,但高手過招,這種程度已夠我摸熟了它的力量,不過結果挺令人灰心,打下去只會對我不利。    
  「來了!」    
  右拳直舉,當貫日借落下之勢,而揮出巨拳,我倒是未懼分毫,才不要讓那個大魔王看扁!    
  拳對拳,肉拳撼鐵拳,這種情況大概會很詭異,可惜是當事人的我,並未能一睹此景,單是應付那種千鈞壓力和火灼氣息,就已經夠辛苦……呃!還用推進器加力!    
  「咳!」    
  硬擋已然不行,吃著傷痛感覺,拳往橫移,即把貫日的巨軀卸到一旁,得了一個餓狗搶屎的怪相…機會!    
  「離道七禁殺,紅塵萬刃屠!」    
  一聲高呼,一直纏捲於身的金龍氣相,瞬化為刃…無數利刃所組成的龍形氣相,以我拳為首,一經帶動之下,在半空之中畫出一條觸目驚心的刃龍,衝著貫日的背部打去。    
  魔法力場展開,呈六芒星的紅色魔法力場,死活也要擋在我拳之前,碰上我的拳,可說絲毫不讓,這魔法力場太堅固!    
  「嘖!」    
  今次還好沒有拚瘋,趁著一氣未盡,可以作到收招的回護和退走,他那魔法力場的灸灼氣息,只是有小量入侵至右臂罷了,稍稍運勁就可驅去。    
  不過,我自己本人是沒什麼事,但貫日那邊也是同樣,魔法力場僅表現一下裂碎之狀,但很快就修補成功,這這不是辦法,即使突襲再加上全力,不是以招換招的話,根本不能打破……可惡,難道已經沒了辦法嗎!我保護的地玻,難道就要這樣子給九十年代的大魔王入侵!    
  就在我心中吶喊之際,突然耳聲傳來了聲響,那是屬於倩寒純的悅耳聲線。    
  「阿藥,你聽到嗎?」    
  「倩寒純,你怎麼了,現在我很忙。」    
  聽到是她的聲音,我並不覺什麼特別高興,現在我真的很忙…又來!    
  「阿藥,不管你有多忙,我也會說下去,煉獄鑰匙,我們己經正式拿到手,並且已安裝,現在只差個駕駛者…」    
  閃開了巨拳,我一手按著耳機,以不能控制的音量,叫道:「不要再說,我說過不會操縱機器人,還要魔法,我死也不要!」    
  「阿藥,要是換作平時,我管你那麼多,不過現在的任性是有限度,你自己終究是活在這世上,你沒可能不明白。」    
  當我連連避開又光線又拳頭之間,倩寒純竟是說出了我一直以來最在意的數件事之一,那個我的禁忌。    
  「你、你…呃!你給我亂說什麼!」    
  在我跟貫日的拳對拳的爭持時,我第一次懷著憤怒心情的大喝於她,我不喜歡她剛才的話,她根本就是看透了我什麼……討厭的感覺!    
  「不要小看女強人,由帶你回家時,我就看得出,你現在想要我說出來嗎?明明自己活在……」    
  不…    
  「不要說!你究竟想怎樣!」    
  一聽到前半截的話,我就更確信這個女人是看透了我,咬牙切齒的問著,身體和心靈都受到打擊。    
  「呼喚它,我說過了,它欠缺一個駕駛者。」    
  「這真是一個讓人討厭的威脅。」    
  「沒有威脅會討喜的。」    
  「…」    
  「怎樣,想好嗎?」    
  「……好,你……以為我會聽你說嗎!我是超強的非人怪物!紫虛高上道,離道七禁殺,大炎陽爆!」    
  一經引爆,烈火紅日包裹了我,還有貫日的半個巨軀,隨後頓爆出來,放射出超熱高溫,不過當爆熱起現時,我卻是高呼:「可惡!太濫了……給我出來,在地獄中受無限業火所煉的絕望機神!」    
  正在產生作用的大炎陽爆,突然以直線排起,彷彿要直貫穿天地一般成就一道高熱紅柱,而身處當中的我,就在刻片過後…    
  「大.召.喚!」    
  不得不承認這是濫了一點,但在我受著苦痛,仍是要繼續喊出決定字眼,屬於我的絕望機神…    
  「九.牙.提.督!」    
  一經喊動,自洞頂倏然被轟出大洞,一台足有貫日般巨大的黑紅機器人,夾雜著白色光芒落下,它現身了…    
  雖然不是由下山一開始就聽,只是臨時在來洞前的車上惡補,但,我就知道,這是一台超越人類的界線,擁有無限之力,能突破極限,為世界帶來絕望的可怕機神…    
  「我又看見一台絕望機神…自白光而來…」    
  大魔王看著九牙提督,很合作的照著原著來說…    
  我又看見一台絕望機神,自白光而來,    
  它借白光為斗,    
  身上盡刻著具魔力的咒紋,    
  背負九支褻瀆世界之名的獠牙,    
  形狀像人,    
  頭若人首而長兩角,    
  氣勢是大魔王的氣勢,    
  一旦見它,我與眾人,都為之震懾。    
  「摘自『不明記事』第七章十節」    
  當然,先是鐳射炮打穿山洞頂,再送來的九牙提督,一般人都不會敢接近,我但是例外,急忙跑至白色的鐳射光之中,再進到了駕駛艙中。    
  想不到,真要坐這種魔法東西,我的原則滿動搖……不管了。    
  「想不到,倩寒純真是找得到另一台絕望機神!」    
  我想不到要操縱九牙,但大魔王也想不到,會見到絕望機神,而我也自然轉職成大魔王,而且還是很高級那種,兩隻角的。    
  駕駛艙是一個直站形成的圓球空間,不大不小,特別在有兩個特殊用的手套,那就是操縱九牙的主要裝置,當我手一套其中,我終於可以肯定,為什麼它還沒有駕駛者,這種高熱,除了我這種怪物外,正常人一伸入去,不需多久,雙手就會被熔解。    
  當然,對我來說仍是熱了一點,但還不成問題,雙手一插入其中,腦海中便是傳來了一些情報,九牙不需要我進行繁瑣的工作,因為它的行動一半隨我意念,一半靠我技術控制,至於怎樣分配…難以說明就對了。    
  擺脫了鐳射之光,我立時操縱九牙攻向貫日,同樣有魔法力場,而且也屬同性質,魔法力場立時相抵銷過去。    
  「喝!亞列之牙!」    
  九牙那一直置於左手背上的拳獠,推前裝在拳頭之上,一拳攻上,亞列之牙的三道刺牙,直刺上了貫日舉起擋格的右臂。    
  「這種力量,果然是裝了煉獄鑰匙!」    
  吃了虧的大魔王並不覺貫日被傷一事有什麼特別,反而是煉獄鑰匙一事,他倒是在意起來,不過這種在意卻是連帶行動,貫日沒受傷的手,一拳就是往九牙的肚腹擊去。    
  雖說已與九牙的感覺連於一起,但傷倒不大,我也沒什麼受傷,只是這拳足以擊退我與九牙。    
  兩台機神一分,魔法力場重新展開,而且還是全力放至肉眼可視的狀態,火紅色的魔法陣後方,是兩台對峙的機神。    
  「可以的話,真想跟你打久一點,不過我可不想多留這裡。」    
  我心底如此一說後,九牙立時雙拳一碰,身在駕駛艙的我還有九牙,頓時給金龍捲纏,我那力量,可是能直接影響九牙。    
  「滅殺如來!」    
  有夠雜亂,科技搭魔法再配武功,金佛氣相,在九牙的力量放大後跟隨擴大,佛相一經碎裂,足有人身的數倍威力的內勁…不,現在是力量,這股力量,在魔法力場相抵銷情況下,直接轟上貫日的交叉護胸的手。    
  「還不…」    
  就在我信心爆棚之際,忽然一陣不祥之感上湧心頭,就道我成功毀敵之際,忽爾,貫日爆出一股我剛才未曾接觸過的魔法力量。    
  猝不及防下,我登時被此種異力所震,九牙連連退後十多步…    
  「嘖!倩寒純,你不是說過他只有火炎鑰匙嗎?」    
  壓下傷痛,我可是追問著倩寒純,而下一刻,倩寒純的聲音即迴盪於駕駛艙中,我只聽見她說著:「這個問題…」    
  還未說完,大魔王那邊已經高喊著:「倩寒純,我知你一定聽見,我得到火海文書這事,你應該知道吧,但你一定想不到我會敢冒險,嘗試加到貫日來操縱吧,嘿哈哈哈!」    
  什麼!    
  「倩寒純,這究竟怎說!你知道有火海文書這事,怎麼不早說!」    
  「他只說對了一半,也高估了我,他有火海文書這事我才不知道……情報網有點不行。」    
  內倩寒純的聲線仍是欠缺活力,不過這不是重點,她現在究竟想我讚她誠實,還是想削弱我的鬥心。    
  「不過,說起來,他真敢把兩種魔法器具加到一台機器人身上,這個人還真把性命拿來玩……弱能兒童的感覺。」    
  拜託,他弱能與否,兒童不兒童就遲些再說……這是我連連避開貫日的攻勢時,所想的不出口回應。    
  「倩寒純,你現有什麼辦法?」    
  「沒有。」    
  「不要那麼直接!你快派救兵過來塤u𩇕」    
  「直接是為你好,不過…你想我派什麼救兵?我這邊出什麼人就死什麼人。」    
  「該死,你沒童年嗎!人家勇者被打,總部不是會派機器飛來合體支援嗎!」    
  「……不介意的說,我是看吉蒂貓和魔法女歌手這類卡通長大,不過就我所知,真實系的機器人是沒有合體公式,而且就算合了也不會強得到那裡。」    
  倩寒純,你還真是泰山崩而不變於色,可惡…    
  「你的九牙在我手上,你總不會眼睜睜看著又給人搶了吧!」    
  「我討厭被人搶東西,所以我也正在想辦法,倒是你小心一點,就我現在情報所得,九牙的動力快要沒了,還有二十六巴先(%),九牙的最強武器路斯法之牙,現在不能用。」    
  「這麼快!」    
  「沒錯,胡亂開放魔法力場是很浪費能量。」    
  這就早說!    
  處於游鬥的我,為了動力可立時消去了魔法力場,只是貫日的雙重魔法力場一旦解封,我和九牙所受的傷可就利害得多。    
  「九牙提督還有唐裝的,給我死吧!」    
  大魔王怒吼一聲,一拳、兩拳、三拳……帶有魔法力場的拳頭,不斷往九牙轟去,連帶感覺共享的我,也要受著非人巨痛,痛!    
  就在此時,我腦海中閃過了師父慈祥的臉孔,燕老師的笑顏,那個千年矮子的樣子、藥華山上的小動物以及全世界的人類,還有含香和倩寒純的俏臉…    
  我不能逃、我不能逃、我不能逃、我不能逃,我不能逃、我不能逃!    
  我這裡有的可是一萬二千絕望裝甲,二十六巴先動力,還有從剛才一直守護我的魔法力場!    
  驅動九牙手一揮,魔法力場即時拉開,強行相抵銷了貫日其中一層魔法力場,我不會輸的!我要保護世界!我是勇者!    
  出來吧,被制鎖的路斯法之牙!    
  「阿藥,不要亂來,現在的九牙,不能動用路斯法之牙。」    
  「阿藥,我是含香,放棄吧,逃出來也不要緊,九牙只有二十六巴先動力,離動用路斯法之牙的七十巴先,差距太大了!」    
  當駕駛艙同時響起兩道女聲時,也不枉我剛才有回想她們,但我不能妥協!    
  「不行,二十六巴先就二十六巴先!我有要戰鬥的理由!」    
  「不是二十六了,現在只剩下二十二,不,已經跌至二十一了!」    
  含香的喊叫中,我也聽到不少其他雜亂人聲,而且還神奇地聽到了快樂頌,貝多芬的第九號交響樂!    
  「不行,九牙這樣太亂來!」    
  「手部、腳部也受到重創!」    
  「魔法力場發動裝置,受到損壞!」    
  「動力一直下降,能量都用在解封路斯法之牙!」    
  聽來,他們那裡一定忙得很。    
  「阿藥,我命令你快逃走,現在已經連一成動力不到,你根本用不了路斯法之牙,不要自殺!」    
  這次我是聽見倩寒純音量略微提高的叫喊。    
  「一成不到就不到,我們男人總有不能逃避的決鬥!」    
  雖然愈說愈過份,有點偏離我的個性,算了,熱血其間就是這樣子…    
  「就算現實的力量不夠,只要我有那一顆心愛地球和正義的心,我的力量是無限,就用我的力量來填補那差距吧!憑借受盡天堂地獄劫難的光暗持有人之名,給我出來,路斯法之牙!」    
  路斯法之牙,一把是物質也是靈質,存於幻想和現實交界的特殊之劍,被刻上諸般神聖與邪惡,絕非隨便輕動的武器,而現在就是在我跟九牙發動下,憑空凝造而出,給我握在手裡。    
  驅策九牙舞動路斯法之牙兩下,我的最後一擊也來了,大概是氣氛感染,連帶大魔王也不正常起來,高喊出:「斯拉奧沙之劍!」    
  拜託,想滅世的人竟然背上斯拉奧沙之名,還真是諷刺…算了,我也好不了那麼多,用武術行使西方器具,哈,來吧!大魔王!    
  九牙倏然雙目放光,這是動用路斯法之牙的前奏,而貫日也是同樣,呼喚出跟路斯法之牙同質之劍出來。    
  「紫虛高上道,真命皇龍斷星華!」    
  「月夜三臨殺!」    
  「你竟然辦到了,荒謬地填補了那實際差距!」    
  此時,我聽到了倩寒純那不信似的呼叫。    
  「倩寒純,告訴你…其實我是超級系。」    
  「超級系,何時的事?」    
  「由一開始……殺!」    
  在我前衝間,有空閒時間回答了問題後,兩劍終於相交……    
  良久    
  我自九牙的駕駛艙離開,而現在的貫日正是被九牙壓住,至於大魔王他人,則是披著黑斗蓬,走出了駕駛艙,讓我一睹他的尊容,便是倒在貫日身上死了過去。    
  「呼……真是兒戲加辛苦。」    
  擦去了額上的汗水,用人力去補路斯法之牙的力量,真不是人干…    
  想到此,回頭一看九牙那殘軀,經過我完全沒章法的催谷,還有嚴重受創,現在已經是爛得可怕,剛才在駕駛艙的我,想移動它一個指頭也作不,唔!    
  「誰!」    
  就在我感歎間,忽然一陣拍掌聲自背後傳來,隨我回頭一望,一個人影瀟灑地站在貫日的腳尖。    
  「不用這麼緊張,是我,葵師弟。」    
  原來是你……    
  當我認清了人影後,還有他對我的稱呼,原來是他…師承不同於我師父,在我輩中功力最強的大師兄。    
  元始大道門,傳承數千年,其中招式多而且繁,有用沒用一大堆,但偏生師門祖宗,多創少整理,而其中以創派祖師爺的三式不傳真訣最為強大,而再下來就是被各師門前輩從數千招中整理出來的「宗訣」,如離道七禁殺、方外十世、八威龍拳、陰陽途、不入塵道等等,成就出一套又一套強力的毀滅宗訣,然後便是一大堆沒給整理過的招式,大地裂正是其中之一。    
  而以現下來說,元始大道的門生,都是一師一徒,徒弟頂多也不過五、六人,修習的就是不傳真訣、宗訣,還有大堆未被歸類的招式,亦因為門生甚少,可以隨便帶來帶去,所以元始大道的授業輩都是能不受約束的四處走動,一面教一面旅行,師父他前半生就是這樣子。    
  也源於此種風氣,我們元始大道受業輩,都甚少聚首。    
  至於大師兄,他俗家名叫畢天妒,二十一歲,法號出我,比起我,他幾年前是已打著升仙決心,早把俗家名棄用得七七八八,師承我的大師伯避塵真人。    
  大師兄練的是方外十世、八威龍拳還有截脈一劍,而且還是我輩中,暫時練就成一招不傳真訣的唯一人,差不多把避塵師伯會的都學光了,一年前還摸上藥華山,跟我師父要了滅殺如來來練。    
  比起我這種又努力又有天賦的人,他是更努力更有天資,我現在還只是練成離道七禁殺和九曜舞,不傳真訣一招也未完成。    
  「大師兄,怎麼你會跑來這邊?」    
  身穿簡便服裝的大師兄,輕身一躍,即來到我身前,面如冠玉的他,人可是和氣得很,對於我問題,是摸著我頭笑言:「你把元始氣爆發得那麼高層數,我不想來看也不行。」    
  甩開了他的手,點頭同意的道:「也對,剛才我是全力…是了,大師兄,那你又為什麼跑到這山中,你不是在青牙島跟大師伯苦修嗎?」    
  「我是想去藥華山探你跟二師叔,經過這大筆架山也是路程之中。」    
  「探我們,那你們不用想了,若果要招的話我可以給你,至於師父他把我趕了出來,還燒了道觀,說要無牽無掛進軍天道,你現在是找他不到。」    
  「啊!二師叔終於要進軍天道,原來師父在我臨行前,說我可能達不到目標,就是指這樣,二師叔跟其他師叔一般…不過也難怪你會下山。」    
  其他師叔?    
  「什麼其他師叔?」    
  「你不知道嗎?最近三師叔、四師叔和五師叔,都先後要進軍天道,說起來,最遲的都算二師叔了。」    
  不是嘛!師叔們這樣子,那豈不是…    
  「元始大道不就是剩下我們受業輩,我還未想找徒弟。」    
  師門沒什麼規矩,但為了傳承,老一輩的要努力升仙,收徒傳承下去之事就必然落到我輩的肩上。    
  「葵師弟,這你就不用愁,反正師父和師叔他們,都是四十歲後才收人,只要你肯收就是了,日後的路還長著呢。」    
  大師兄笑了兩聲,又跟我道:「好了,葵師弟,我是時候走了,以後你要小心,最近新香港比往昔亂了很多。」    
  語畢,他瀟灑得很的飄然而去,    
  然後,便是倩寒純的聲音傳來,    
  再來,我和兩機神都給帶離開,    
  結果,兩日之後我已是沒事人。    
  兩日後,深夜    
  星宿大樓,三十三層之中    
  夜色醉人,星月相輝,一點又一點的星光,不斷在閃爍出微光,而夜空的正主兒,則是照下了柔和不刺眼的柔和光芒,彷彿洗滌著人們的疲憊心靈,那是輕柔得讓人舒暢的光芒。    
  再次身在倩寒純的辦公室中,從那大開的玻璃天窗望上夜空,再發表一些感想後,我便把視線移回倩寒純的身上,那一位正安坐在辦公桌後,兩手肘抵著桌面,十指交錯而輕托下巴,凝視著我的女皇陛下。    
  「倩寒純,我是來拿報酬。」    
  把白虹打殘,連貫日也搶了回來,我總算是踐行諾言,現在是時候要我的回報。    
  「我知道。」    
  她連點頭這動作也省下,眨了一下眼表示她明白。    
  「那你要給我什麼?」    
  我就像小孩子考到了一百分般,迫不受待地跟母親要獎勵。    
  不知倩寒純出於什麼原因,我見到她是在輕笑著,也不知什麼原因,我感覺到我的心跳是快了一點。    
  「阿藥…」    
  在喚著我時,她站了起來,雙手負至背後,閉起了她雙美目,一步一步,不疾不徐的向我這位置走來,這是她的辦公室,她閉起雙眼,相信也能走到好好……抱歉,我說錯了,她現下是冒失地撞到我懷中。    
  「這是送你的。」    
  並沒有感到尷尬,她撞到懷中,只是困惱的望了地面一下,便是退了一小步,把那雙藏著的玉手連帶手上之物,展示在我眼前…    
  「這是?」    
  兩隻玉手之上,是托著一枝漂亮的白玉笛,雖然我鮮少動凡心戀物,但看著看著,也不禁多看了兩眼。    
  「這是白玉笛,普通的東西,不用來打人。」    
  就像看透了我剛才一閃而過的用它來打人的念頭,她提醒著我不要亂來,不過,我不這樣想的話,我就是有點奇怪心情,她兩次的回報都是出了我意外,今次竟然是送白玉笛,該說她別出心裁嗎?    
  「白玉笛……這份回報還真輕。」    
  我老實的說出感想,而倩寒純聽完後,倒是沒異樣表情,倒是口出詭異發言,把白玉笛交到我手上,忽然轉了身,讓背部對住了我,說道:「抱我。」    
  「嗄?」    
  我用中文去理解剛才的兩字,應該錯不了吧?不,要是這樣意思上,可是很有問題,她居然要我抱她!要用法文嗎?    
  「我說抱我。」    
  再一次聽到,確認真是用中文理解後,我可是一臉怪異的上前,從後抱住了她,雙手環抱她的纖腰,啊,要說這是人世間的溫柔鄉,實不為過,今天穿的紫黑色套裝,內加白恤衫,剪裁上都是比較緊,我這樣一抱,就算沒多用力,也能確切地感受到她的那教人瘋狂的蜂腰。    
  倩寒純任由我抱住,她自己就像是沒力人似的,身子往後的靠,一點兒也不想自己去維持站的姿勢。    
  「很舒服。」    
  略微抬頭,把後腦枕到我一邊肩頭上,星眸瞟向我,輕輕地歎了一聲,老實說,我也很舒服。    
  「阿藥。」    
  「呃…什麼事?」    
  「回報,我多給你一樣吧。」    
  「還有?」    
  「嗯,把修好的九牙和貫日送給你,好嗎?」    
  耶!把九牙和貫日送我,還真是想不到。    
  「你說笑吧?那是你的皇牌。」    
  「皇牌是給人用,沒人用的話,就是廢鐵。」    
  怎說好,她這話總讓我感覺到現實的商業氣息,不過感覺是怎樣也好,我卻是不多想的說道:「不要說笑,就是它們是廢鐵,我也不要再走進駕駛艙。」    
  「不接受嗎?你始終是活在當下的人。」    
  「拜託,你既然看穿了,就不要跟我再說這些!」    
  我有點惱怒,她既看出我的禁忌,為什麼又要提出這樣的回報。    
  「告訴你,不要打算放手,你一放我會跌倒。」    
  她稍稍一說,把我乍起的念頭擊潰後,續道:「阿藥,接受現實吧,不然你會很辛苦,你始終是生活在這個時代,任性是不行的。」    
  我沒有回答她,因為我腦袋很亂,她讓我想起一些我不願多想的事。    
  「就算你怎樣抗拒,最終還不是要面對。」    
  「住口,不要再說!你什麼也不明白!一點也不!我是抱有什麼觀感面對世界,你明白多少!」    
  說得輕鬆,她究竟知道多少,我是一個接受不了各種領域湧現於社會上的人,更接受不了社會上的人竟然會容許這種事發生,我真想說一個比喻給他,一個正常人,被丟到一個當地人們會以人肉為三餐的世界之中,而且可以當街找食物,那種噁心感,絕對不是平常人可以體會!    
  「可憐,明明感覺到自己的存在,但卻不覺得自己是存在著,你自己雖然極力否定世界,但是身邊人卻是接受了這世界,你覺得自己是這世界異類吧。」    
  「倩寒純,你說夠了!」    
  「還未,你那無病呻吟的壞習慣,我還未給你改過來,告訴我,為什麼你不喜歡魔法,那可是讓人類方便的技術。」    
  倩寒純凝視著我時,也提起一手輕撫著我臉頰。    
  「方便!可笑,什麼叫魔法!你知道我眼中看到的魔法是什麼?一種會製造火球的魔法,但那些火球是用來殺人,用來破壞大自然,魔法方便世人?是方便開山爆炸嗎?是方便弄點不能喝的水出來嗎?還是叫出幾支冰箭出來射人?魔法也好,道術也好,武術也好,人類創造出來的技術,都是為了破壞而創,為了退化而創!」    
  沒錯,什麼技術也好,人類的根本就是破壞,人類可說是地球的自殺程式,科技方便到人們?的確是方便到,不過要付的代價是相等,我們的科技是在破壞其他生物的生存環境,鐵從那來?石油是怎樣找出來?紙又是怎樣搞出來?    
  科技?越是高科技,對大自然就傷害得越大,科技是為了服務人類,但人類要的服務,卻多要破壞大自然,科技發展至今,已經是不能在人類和大自然取得平沖,現在多了魔法出來又怎樣,多了武術出來又怎樣,發展的方向還不是跟科技一樣,全是為了殺人,一大堆火球雷球,超炫的殺人招式!    
  魔法?武術?這些力量領域換個方向來想,不過就是人手有大炮功能,不然就是可變神兵利器,方便人類個鬼呀!    
  「人類掌握一種破壞世界的技術不是夠了嗎?還要多幾種才能滿足!」    
  「人類就是這樣,不懂科學的人,想尋找一些跟科學對抗的技術,這是無可厚非,而且你也是練武的。」    
  「就是這樣,我才要抗拒其他,我選了武術一途,我不想再多涉其他領域,說我沒自信還是自卑也好,武術的力量已經夠我瘋狂,我隨手可以殺人,直到如今我殺人等於吃飯隨便,但我會認為這是對嗎?」    
  「不,從不,我作的是壞事,我任性的行為,我作的會讓人不齒,但知道又如何,我控制得到嗎!我已經不會為殺人而感到內疚,即使勉強自己,連一滴眼淚、一毫克的罪惡感也擠不出來!」    
  「就說你無病呻吟,人類總會進步的。」    
  倩寒純的平靜讓我惱火,也讓我無力,人類有的是希望,只是人類的進步不能跟道德相輔相承,甚至背道而馳,道德、常識是阻礙人類發展的障礙,只是人類進步極致,卻是可悲的二分法,滅亡和創造。    
  滅亡自己的文明,又或者創造出讓原本文明消失的文明罷了!    
  然而,儘管我把心底話說出來,但倩寒純卻依舊平靜,道:「你擔心的事,是千年之後。」    
  「管他千年還是萬年,各種力量領域是源於人類,而人類已經不能放棄領域帶來的方便,你能想像一個家庭中沒燈泡嗎?想像到沒風扇嗎?想像到沒電器嗎?人類創造出多少自己不能離棄的…當嘻,呃!」    
  當我激動的說著間,倩寒純忽然拉著我臉頰,阻止了我繼續說下去。    
  「說完、發完的話,你就要接受這個世界,任性是不行,你擔心的事人類一定不會犯上,而且就算犯上你也管不著,與其讓自己心煩,倒不如放下,道教的人不就是出世嗎?」    
  「不是說放就放,對我們來說,能用意志斬斷塵世之念自然是好,但硬來斬不斷的話,我們只能慢慢的解開這些緣結,我們有時也需要象徵。」    
  「那跟我抱怨算是象徵嗎?」    
  這個女人!竟然……    
  吃驚地對上了她的眼睛,半晌,我頹然道:「你成功了,你引爆了我多年的鬱結,九牙和貫日我接受就對了。」    
  我不能反抗倩寒純的話,一旦發了出來,我就再不能堅持,如她所說,我一早就知道自己是無病呻吟,往昔抗拒世界,都是藉著珍藏十多年的怨氣才可以,但…一千里。    
  不過,就在我一面苦笑一面想鬆手,大歎她陰謀成功之際,她卻是抓緊了我的手,說道:「不要鬆手,我說過了,你一放手,我會跌倒。」    
  「我…要這樣維持嗎?」    
  還道她是為了解開我心結才這樣子,原來不是這的嗎?    
  「看看月色也好,我喜歡這種感覺,以前看電影總是會羨慕女主角,現在難得有機 會,給我多感覺一會。」    
  「這…」    
  「這什麼,很奇怪嗎?」    
  「不,只是看不出你原來浪漫主義者。」    
  「我要是給人看得出心思的話,這辦公室早就易手了,男主角。」    
  下一刻,身為男主角的我,便是把頭一湊近,親上了女主角的柔軟嘴唇…    
  【落幕】    
  (得到九牙提督與貫日將軍)    
  預告:    
  下一輯:人妻戰隊!    
  人生歲月匆匆而過,我藥桃葵又有奇遇,得到倩寒純親口相授,隨時可以找她後,我便是到了新香港的某餐廳街,而在此中,我竟然發現到蜘蛛人快餐店…    
  我:「……彼德.柏加?漫畫版還是真人版,懂得射蜘蛛絲嗎?」    
  片瀨(人妻兼店員):「不,他只是我老闆。」    
  我:「人妻戰隊?」    
  上條(人妻兼店員):「沒錯,我們是人妻戰隊!」    
  完!    
  感想    
  超級電腦NAGI    
  葵花:總算看完了,代表讀者的我,不得不表達,這篇文真是隨意得很。    
  XX:真好,以業餘作家來看,他肯定寫得很爽,不過有地方不認真也明顯得很。    
  藥桃葵:以筆者角度,我就說是為舒緩壓力而寫,沒辦法。    
  葵花:唉,那預告又是怎麼一回事?    
  藥桃葵:沒有什麼原因,最近學到怎樣玩日文遊戲,第一時間就是玩著人妻喫茶,總之,下一輯,就是人妻混戰隊,還有EVA……會寫的話。                  
第一集 第一章𩇕傳說之人    
  呼...實體書出了,所以也是時候弄一下網上更新,不知道成績如何,然則網上速度大概是遲個一、二集左右...大概吧。(歎)    
  傭者基本上沒怎變過,所以在我來說,真的不知應說什麼(我已經大革新這類話是說不到),總之喜歡就喜歡,不喜歡的都要喜歡...我暫時的氣勢就是這樣子。    
  把戰場舞台移到另一層面...感覺還真是可怕。    
  * * * * *    
  新歷九十二年,十月十七日    
  港城中的海港處    
  「生者將為亡者葬送,    
  死者將為存者祝頌。」    
  背負著一把灰色大劍的易龍牙,正坐在一處高起的石椅上,望著眼前縱使是被太陽所照耀,但仍是浮現出黑暗的海面發呆。    
  對於普通的平民來說,這個黑海是一個死寂得可怕的海,自五十年前這個海底發生大爆炸後,本來是清澈的海就被變成黑得可怕、黑得深沈,所以平時也沒有人多願意來這裡,不過……易龍牙是不同,因為他是少數知道這個被人喻為黑海背後的真正原因,亦同時是當事人之一。    
  「命牙!你怎麼還留在這處,今天的武技考試又不考嗎?」在這個人跡罕至的地方中,一名和易龍牙相差六十歲左右的老人來到他的背後搭著他肩頭說著。    
  「嗯,不考了,我待會要去打工沒有空閒時間給學校。」易龍牙這時回頭望著這個曾經是戰友的老人笑說。    
  「呵呵……年紀輕輕就逃學,這可不是好的事情喔。」老人這時也找到一個位置坐下。    
  「哈……你說得也是,不過我現在還是要去打工,否則我沒錢開飯,可是會餓死人的。」易龍牙一改望著黑海時候的哀歎表情,開朗的笑著說再見。    
  「唉……現在的學生真不成材…」    
  老人望著易龍牙那孤獨的背影,不其然想起五十年前的種種,那時自己還是一個道行高深的道士,伴隨著使大劍的年輕傭兵、傲慢不過心地善良的千金小姐和善於格鬥的領袖,四人差不多走遍天地南北,若不是海底大戰,恐怕四人的際遇是不會像現在如此。    
  「唉……看來人真是老了,總是回想以前。」老人自嘲的時候,卻仍是望著暗黑的海面,沒有任何去意。    
  易龍牙這時來到港城內一幢高聳入雲的建築物之前,搖頭道:「呼……幸好清風來打擾我,否則又遲到的話,我肯定會被罵得狗血淋頭。」    
  易龍牙走進這幢「工務大樓」之中,並且來到二十七樓的「特別激戰隊」部門之中。    
  「各位……」易龍牙一入到這個熟悉的地方,雖然很想向其他同事們打聲招呼,但是每個人在他入來時也用一種冷漠不理的眼光掃視完自己一眼後,便不再理自己,這不由得讓他尷尬起來。    
  一個留著長長黑髮的制服女子,站在易龍牙的前面以鄙夷的目光盯著他,並且冷冷說道:「易先生,你今次雖然沒有遲到,但請你下次再有行動時也不要這樣遲來,你知道這是會令我們感到很困擾的!」    
  「行動?什麼時候的事,我並沒有收到通知!」就在易龍牙困惑的時候,手中戴著的手錶卻適時發出一陣規律性的低音。    
  「唔……易先生,看來你的接收器有些問題,雖然這不是你的私人物品,但也請你小心的保管!」    
  「許小姐!不……接收器我可沒有弄壞!」易龍牙這時皺眉的說著。    
  「沒有弄壞?那為什麼三十分鐘前應該收到的通知會現在才有反應?」許小姐不信的說道:「難道你認為是我們發信有問題嗎!」    
  易龍牙這時從許小姐的香肩望去,發覺本是負責發信的男子正幸災樂禍的望著自己,雖然很不服氣,但既然知道這事是有人從中作梗,那自己再解釋下去也沒有用處。    
  「…對不起,接收器可能我真是不小心的弄壞了,請原諒!」易龍牙無奈的向著許小姐道歉。    
  「啍!知錯就好,走吧,今次的行動我們可是同組的!」許小姐說完後,便推開易龍牙走出門口。    
  易龍牙看著在外的許小姐在內的同事,雖然已是工作半年,但始終還是不能融入他們之中,想他們不論在公在私也是很親切的互相稱呼,就如許小姐,其他同事也只會喚她清清這名字,但只是自己一旦這樣稱呼她,不,就算是親切一些的稱呼其他同事也會喚來一張不爽的臉孔和令自己難受的說話。    
  無端招致這種對待,易龍牙也不知是何原因,只知這個兼職由第一天至第三天也是很和平,同事們的關懷和調笑自己也是曾享受過,但是自第四天的開始,他們各人對自己的態度就變了,而且還是變得很徹底、很極端。    
  「易先生,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許清清這時一面駕著磁浮車一面質問著坐在副手席的易龍牙。    
  「呃……有聽到,你是說我們今次要攻陷城外的大廈吧。」易龍牙雖然是在發呆,但也不至於完全聽不到任務的內容。    
  「……」許清清柳眉一挑,斜眼瞄了他一眼後,說道:「易先生,今次的是第七級行動,雖然我們特別激戰隊這次是負責支援警察局不是做主導,但也拜託你給我認真的工作!」    
  「呃……是的!」易龍牙想了一會又支吾的問道:「許小姐……既然是支援那為什麼需要我出場,我可是屬於攻擊型的。」    
  許清清聽完易龍牙的說話後,冷冷的一笑,諷刺道:「易先生,你這是想我讚你嗎?誰不知道你除了攻擊方面強之外,還是一個懂得多種輔助技能的人喔!」    
  「不,我不是這種意思,只是比起我…奈華爾小姐她不是更適合我嗎?」    
  「啍!小奈她今天是假期,否則我也不必和你這種人一組!」    
  許清清其實不論在特別激戰隊中或是工務大樓中,人緣和風評也是非常不錯,除了身居特別激戰隊這種特殊要職卻沒有任何架子而且待人接物也是極為良好,再加之她的美麗和開朗性格更是令她的人氣長期保持在高位。    
  不過,就如之前所說,許清清是很討厭易龍牙,而原因是不明的。    
  然而,這並不是代表易龍牙在其他地方的人緣是非常差,易龍牙個性上雖然略為低調,但是試想一個雖是兼職性質,但始終是特別激戰的成員身份來說,只要他是毫無架子就已經是一個頗吸引人去認識的優點,再加上書卷味極重的俊臉,他其實也是很受他人歡迎的。    
  當然,被其他人簡稱為特戰隊的特別激戰中的人是例外的,而原因再說一次是不清楚。    
  港城外西面,下午四時正    
  乘了五小時的車,途中駕駛員和副手席的主人也換了兩次,許清清和易龍牙兩人總算是以快一倍的速度來到目的地。    
  兩人所乘的磁浮車是經過特製和裝設,所以速度方面也是異常之快,只是駕駛之人所消耗的體力和精神也是很大,基本上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到的。    
  「督察,我是特別激戰隊的許清清,這位是易龍牙。」甫一入到臨時架設的指揮營,許清清便衝著內裡的人自我介紹。    
  坐在亞張椅子上的督察,甫一見到易、許二人便拋開手上的宗卷,趕到二人身前行了一個軍禮,說道:「啊!你們終於來到真是太好了!」    
  「是的,那不知督察是想要我們給予你們什麼幫助?」許清清這時繼續說道:「還有,希望督察也同時明白,對於你們的要求如果是太過份的話,我們可是有權利直接拒絕的。」    
  許清清先前的自我介紹已經是證明自己是隊長身份,所以也理應由她主導自己小隊的行動意願,說到底,警署和特戰隊是兩個不同部門,自己並沒有完全配合協助他們的義務。    
  「呃……許小姐,這些條例我當然明白的,其實你們特戰隊肯答應請求,我們已經是非常感謝。」    
  「督察真是過譽,其實特戰隊的職責也只是保家衛國,這一點我相信與軍隊或者警署是相同的,所以協助你們保護城鎮這事也是很應該。」    
  許清清悠悠的說著時,也吸引不少尊敬和仰慕的熾熱視線。    
  「許小姐說得真好!」督察這時傳了個眼息給助手,要他把兩份資料交到易、許兩人手上。    
  「其實今次的事情也不是什麼大件事,只不過,有一小撮的叛亂軍早些日子秘密集結在港城中,雖然不知是什麼意圖,但總之是被我們發現驅逐,只是,到了今日他們又再次聚集眼前這幢大廈處,而且裡頭也有不少凶悍的怪物,所以才會向你們提出支援。」    
  「嗯,我明白的,那就由我們二人先攻入去,而請督察你們三十分鐘後下令就攻入來吧。」    
  「這個……只得你們兩人會不會危險一些,而且你身邊的同伴好像還是一個兼…」    
  「督察!請小心言行,雖然他是兼職,但是特別激戰隊不論是全職還是兼職也好,要加入時所經過測試也是同樣的,所以若你不相信特戰隊兼職的成員,就等同不信任我們全職的成員!」    
  雖然明知許清清只是維護特別激戰隊的名譽,但是被她這樣維護,易龍牙也是覺得很開心。    
  「督察,請放心,我雖然是兼職,但是也不會把自己性命拿出來隨便玩的!」易龍牙認真的說道。    
  「呃……真對不起,看來我是侮辱了你們,請原諒!」    
  「不要緊,那我們現在就行動吧!」許清清淡然一笑後,便領著易龍牙走出指揮營。    
  「督察,我們是否真的聽她話?」站在督察旁邊的助手,看到易、許兩人離去後,登時問著營中眾人的心中想問的問題。    
  「小蔡,你這話要小心的說,五個特別激戰隊中,就以她們二人所屬的第二隊為最強,而在他們當中又以許清清為最高領袖,雖然她的實戰能力不怎麼樣,但是她的頭腦和指揮力可是非常出名。」    
  「這是真的嗎?」    
  「當然,我為什麼要騙你,許清清的任務達成率可是高達八成以上,只要由她出馬,差不多所有事情也可輕易解決的,所以我們還是聽她說就沒錯!」    
  眾人聽到督察這樣說,也當然不好再說什麼,唯有乖乖地繼續自己的工作以及等待時間的過去。    
  此時,已經走到了大廈入口前的許清清這時也從腰間取出一把銀白色的匕首,轉頭望著易龍牙問道:「易先生……我印象中你應該是用內勁武術,無錯吧?」    
  「唔?是的……有什麼問題嗎?」    
  「雖然任務中喜歡帶什麼是個人自由,但易先生你既然不用劍但偏又帶劍上戰場,那很有機會會影響我們的工作!」許清清還是不帶絲毫感情的說著。    
  「這……不好意思,這把劍我始終是要帶著,我不想把它放下。」易龍牙不好意思說著。    
  「隨便你,但是若果因為你的劍而招致什麼意外,我可不會負責任的!」許清清這時作了個隨便你的表情後,又說道:「易先生,我不太擅長攻擊,所以待會你先出手,我會跟著在後支援你的。」    
  「呃……我明白的,那我要出手了!」看到許清清微微點頭,易龍牙出手倒是毫不含糊,一拳便把入口的大鐵塊打破。    
  「請保重…」打出缺口後,易龍牙便轉頭對許清清說著自己最喜歡在戰前講的祝福說話。    
  易龍牙沒有理會許清清有沒有聽到,人影已經閃入大廈之中,讓許清清差點兒跟不上他。    
  大廈內    
  「喝!斗滅氣拳!」易龍牙單是一招便把衝著自己攻來的叛軍打得七零八落。    
  「易先生,這裡的囉嘍不用我們管,據先前看過的資料顯示,那些麻煩的怪物是在三樓,我們現在還是先衝上去三樓!」許清清這時跟在易龍牙的背後,白光連閃的擊下不少子彈。    
  「嗯,我知道了,那隊長請你先退開吧!」易龍牙其實說完後,許清清也感覺到易龍牙身上的氣是有多強大,即使他不說也是會退開一旁。    
  「雷氣鳴破擊!」    
  經過運勁的拳招,易龍牙就如一條雷龍橫空,由走廊的一端攻到另一端,每一個走避不及或者勇悍抵禦的叛軍也全被打飛震死一旁。    
  「易先生,不要破壞廊道,待會警署的人也要攻入來的!」許清清見易龍牙這樣輕鬆的使出大技雖然是很震驚,但震驚中也不得不出言提醒他不要造出太大的破壞。    
  已經是站在二樓走廊不再用大技的易龍牙,等見到許清清一面應付著追兵一面趕來二樓的身影時,不禁問道:「我不如再用多次大技吧?」    
  「不可以,二樓的結構不是這麼好,若再用多一次先前的大技,恐怕會造成倒塌!」    
  在說著間,許清清的眼前突然多出一條光線,顯然是叛軍已意識到入侵者的恐怖而用到上光學系武器,不過,這些武器倒是對許清清這些特戰隊成員沒有多大作用,手中的匕首一揮,光線便被斬開消失在空氣之中。    
  「易先生,小心他們的……」雖然是討厭易龍牙,但是許清清身為隊長也應該是以隊員的安全為重,對上光學武器可是一件頗危險的事情。    
  許清清正要提醒易龍牙小心光學武器時,回頭卻只見易龍牙以極快的拳連連打散飛來的十多道光束,紅橙黃綠差不多什麼色都有,每一條被打散的光束一散,許清清就如昨晚和朋友看煙花時一樣,感覺上是繽紛燦爛。    
  「隊長,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易龍牙回頭望到許清清那發呆的表情,不禁問著。    
  「這……沒有了…我們攻上去吧!」    
  兩人轉瞬間攻到第三層,而出奇地在警員督察們眼中的凶悍異變野獸在兩人的眼中卻是數只不值一提的敵人,易龍牙數拳便打死一隻,除了許清清是受了輕微的爪傷外,兩人倒是不用一會便清理完畢。    
  「隊長,離他們攻入來的時間還有十五分鐘,我們現在應該怎做?」    
  易龍牙問著時,許清清正以紗布包紮著臂上的傷口,冷冷的望了易龍牙一眼後,便說道:「……攻上去!」    
  雖然是很令人傷心,不過,許清清剛才的目光一閃即逝的厭惡易龍牙可是清清楚楚的看見。    
  「不過……這樣和我們原來的計劃不是有出入嗎?」    
  「嗯,沒有所謂,憑這裡的叛軍根本奈何不了我們,還是你想先走?」    
  「唉…我會想走才怪,我可是擔心你罷了。」易龍牙心中雖然很想這樣說,不過,事實上他當然不會這樣說,說道:「嗯,那我們攻上去吧。」    
  雖然這幢大廈的軍力是完全奈何不到自己,但是對於許清清這種屬於支援性質的成員來說,這裡還是有相當的危險性。    
  兩人繼續以易龍牙為先鋒,許清清在後面作出支援的前進,以閃電式的速度,由三樓打到六樓。    
  通往七樓的樓梯間    
  許清清:「這裡的叛軍看來是太倚重三樓的異獸,自三樓後的守備竟然會這麼鬆懈。」    
  許清清在心中分析完一會後,卻突然見到一直走在前頭的易龍牙站著不動,說道:「易先生,你這是做什麼,為什麼停了下來?」    
  這時兩人也已經來到七樓,這層是大廈中最高的層數,而這層也不像一至六樓那樣是一條長長走廊,只有一個大平台,而平台上則是站著一些身穿奇怪衣飾的怪人。    
  「這……他們正在感召十…十二宮魔神!」看著眼前熟悉的儀式,易龍牙登時打從心底的寒起來,而且這種寒氣還是伴隨著極大的仇恨洶湧的湧上心頭。    
  「易先生,我們只要處理完那些怪人就可以,但千萬不要弄破平台,這平台可是支撐大廈的骨幹部份,若是不幸被破壞,那現在正要攻上來的警員會被波及的。」許清清沒有發覺到易龍牙那不正常的表情,兀自走向平台。    
  但是,剛一越過了易龍牙,易龍牙卻是如風般的衝至平台下,雙拳如雨點般不斷擊向平台的根基,叫道:「媽的!為什麼還有人會懂得這種儀式!」    
  許清清見易龍牙每一拳也是異常的強勁,雖然不知是發生什麼事,但是本能告訴自己若再不阻止他的狂暴行為,那鐵定這大廈不消一會便會毀在他手中。    
  「易龍牙!快給我停止,你再這樣打下去這幢大廈會倒塌的!」許清清正想趕向易龍牙的身旁阻止他時,台上的怪人卻已分成三批,一批還留在台上進行神秘儀式,一批則是攻向易龍牙,而最後一批則是來阻撓自己。    
  「囉嘍,給我滾開!」易龍牙內勁一發,甫一接觸他的人也被氣勁震飛一旁,而自己則是順著這氣勢,把內勁提升至高點,誓要在下一擊徹底破壞平台。    
  「雙牙大亂舞!」比起之前更快更強的拳腳如狂風暴雨般襲向平台,本來已在事前被易龍牙破壞得大為受損的平台那可再承受這超重擊,平台在一瞬間便被內勁震至碎裂,而還在台上的人則是失去平台後全數跌死在地上。    
  牽一髮而動全身,本是大廈骨幹的平台遭到徹底破壞,那大廈自然不能再支持下去,就如警告還逗留在內的人般,由最高一層開始向地下的倒塌。                  
第一集 第二章𩇕葵花居    
  三日後,中午    
  「部長,這是我的辭職信,請你收下。」易龍牙滿臉歉疚向著他的上司賈桂心遞上辭職信。    
  正在處理公文的賈桂心困惑的看了易龍牙一眼後,淡淡的說道:「就我個人立場而言,我會不問原因而且高興的收下這封辭職信,不過,就現在我的公作身份上,請說清楚你請辭的理由。」    
  「……三日前的任務雖然是成功,不過,我差點兒連累警署那邊的人和許小姐全數死於大廈中,雖然事後沒有大傷亡,只不過我還是對此感到非常的歉疚。」    
  賈桂心又再一次困惑的望了易龍牙一眼,說道:「若是因為這樣,我是不會批准你的辭職,當時身為隊長的許清清擅自更改預定的行動,雖然出於好意,不過,亦是這好意而引發到後來的事情發生,所以你若是因為感到歉疚而辭職,那現時身在醫院休養的許清清也應該和你一樣向我請辭。」    
  「這……總之,我是不會再待在這裡,若你真是不批淮,我也沒有辦法!」易龍牙認真的說著。    
  「…你始終是執意請辭?」賈桂心雖然討厭易龍牙,但是易龍牙要離職這事,自己始終是要公事公辦。    
  「是的,我已經沒有面目再留在特別激戰隊中!」    
  「……雖然我個人是很討厭謊話,不過,我今次倒是願意相信這謊話,易龍牙,請你現在立刻收拾好一切私人物品,然後離開這裡!」既然易龍牙再不是自己的隊員,賈桂心也再不和他客氣,立時下驅逐令。    
  「賈小姐,我早就收拾好了,現在只是來知會一聲……雖然關係不怎麼好,但也祝你的事業順利。」    
  聽到易龍牙的祝福,賈桂心生出一種不好意思的感覺,自己的惡意驅逐令和善意的祝語,無形中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易……易隊員,的確我們關係不好,所以我也沒有什麼話可跟你說,不過,若真是要我說的話,那就只能說你如果不是那種人的話,你將會是一個令我感到驕傲的優秀隊員。」    
  既然易龍牙能夠表現得這麼大方,那平心而論,自己也不應該再這樣冷冷的對他……最低限度是在言語方面。    
  「那種人?……算了,那賈小姐我走了,再見。」易龍牙孤寂的轉身離去後,便沒有再回頭望一眼,快捷的離開了工務大樓。    
  「唉……現在沒有收入,那我的學費和房租怎樣交上去才好。」    
  易龍牙在白茫茫的街道上伸著懶腰的歎道,雖然離職後是比起以前輕鬆,不用再面對那種冷漠的眼神,但是自己的收入可是從此斷絕,壓力也隨即而來。    
  「命牙,你這樣無端辭職,還真是自找麻煩。」李清風這時又出現在易龍牙的背後。    
  「啊,清風,你來了……許清清現在怎樣?」    
  「沒有什麼事,只是受了少許輕傷罷了,不過,你以後再是這樣拜託我時,可不要怪我當場拒絕,要我這個老人家扮成女醫生去看她,這可是大大的侮辱。」    
  「我也不想的,不過,她住的是女子醫院,當然是要你扮女醫生。」易龍牙想到今早看到李清風化成一個女醫生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    
  「命牙,你還真是好戰友,竟然算計完我還敢笑出來…」李清風說到這時,突然停了下來,轉變話題說道:「現在不是說笑的時候,你辭了這份兼職,那以後你的三餐食宿怎麼辦才好?」    
  「唉……剛忘了這事,現在又給你提起……」易龍牙裝作痛苦的輕按著太陽穴,苦笑道:「有什麼怎算好,丟了一份兼職,那唯有再找另一份吧。」    
  「呵……不需要這樣積極吧,趁這失業時間陪我玩山玩水不好嗎?」    
  「還說,我不像你有兒有孫的供養,我可是不工作就沒飯吃的貧窮學生來的!」易龍牙無好氣的說著。    
  「呵呵……那就怪你自己無端辭職幹什麼,自找麻煩。」    
  「你以為我想的嗎?若我不辭職,那許清清她要負上很多責任的。」    
  「耶?…你這小子該不會是在報告上把所有事情也算到自己頭上吧?」李清風太熟悉易龍牙的個性,基本上這問題也自覺是多餘的,問出來也只不過是順著話題的方向罷了。    
  「當然,整件事根本就是我的錯失,若不是我看到他們想召喚十二宮魔神而發狂起來,她根本不用受傷和為事情負上責任。」    
  「算了,你既然辭職了那說什麼也是沒有辦法的,只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為什麼還有人懂得召喚十二宮魔神的儀式,這種喚星儀式早在五十年前的海底大戰中被我們完全抹殺的,為什麼現在還有人懂得運用,真奇怪。」    
  「天知道,可能是血脈的呼應吧……不過,若是給我發現是誰人敢做這種危險的事情,我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他說到後來,下意識的把手放到背上的大劍劍柄處,在他背後有一條牛根和牛皮編成,約三指闊的皮條,當這皮條圈成圓形後,就是大劍的劍套,在大劍套入後,剛好到劍鍔前數寸位置就會卡住。    
  「嗯……命牙,算了,那些事以後再說,這地址你拿去吧!」    
  看著李清風交到自己手上的紙條,易龍牙自然的問道:「這是什麼來的?」    
  「當然是你新工作地方,我可是很辛苦才找到的,工作內容是和特戰隊差不多,應該很適合你。」    
  「啊…是這樣嗎……那真是謝了。」    
  「你的態度還真是普通……算了,這地方在你的學校附近,待會你去看看吧,現在我要回家看電視,少陪了。」    
  「耶?看電視……偉大的醉世道人…你真是老了。」    
  「廢話!」    
  港城東區,港羽學院附近的葵花街    
  葵花街是一條被荒廢很久的廢街,沒有一般市街的白茫茫地板,而是一般平坦的灰石地,沒有過於現代化附在牆壁上的光粒燈管,而是一般的高桿街燈,總體而言,這是一條很「古老」的街道。    
  而在這一條葵花街上,也沒有其他店舖敢浪費金錢在這裡做生意,只有一間古老的大屋在街的中心地段。    
  「唔?…這條葵花街的感覺真是不錯…」雖然是第一次來到這條葵花街,但是這條古風十足的小街卻是深深的吸引著易龍牙。    
  這條葵花街也不算長或者大,只是屬於中型的街道,大致上只需要三十分鐘,便能從街的一端步行至另一端,而街上的店舖雖然是已沒有經營,但是從格式和殘留在店舖中的物品來看,這裡也應該是曾繁榮過一段不少時間。    
  「葵花街七號……葵花居,應該是這座大屋吧。」    
  易龍牙看著古老大屋,只從正面看的話雖然只是見到大屋和其後面的更高建築物,但是外圍的圍牆卻左右橫伸得很厲害,可想而知這葵花居實際所包括的地方並不限於兩座建築物,兀自猶豫一會後,才按起大閘旁的電鈴。    
  「砰砰砰砰」    
  「哇!這……這是什麼門鈴聲來的?」聽到那一種近乎大爆炸的連連噪音,易龍牙幾乎不相信有人會用這種音響作門鈴聲。    
  易龍牙等了一會,也見不著有人來應門,便再次按起門鈴。    
  「砰砰砰砰」    
  再一次聽到這種被稱為噪音的門鈴聲,易龍牙正要掩耳時,卻看到正有一位女子從閘後趕來,並且拉開了大閘。    
  「啊?這位先…生,有事嗎?」打開大閘的是一名身穿簡便家居服的美麗女子,只見她那留著柔軟光亮的黑色長髮在微風中帶動而飄揚,再加上五官絕妙的配合,足以勾劃出一張俏麗動人心弦的美顏。    
  「呃……這裡是葵…葵花居,沒錯吧?」被女子的美艷迷倒,易龍牙一時間說話倒結巴起來。    
  「是的,你是有事情委託嗎?」    
  「不…不是,我是來應徵的。」    
  聽到易龍牙是來應徵,女子先是呆了一呆,然後笑道:「原來是這樣,那請問你想來找什麼工作?我們這裡可是很缺雜務和管家之類的人物。」    
  「不!不是這些,我是想來做傭兵的!」    
  「傭兵?…你是想來這裡工作!?」    
  「嗯,嚴格來說我是想來做兼職傭兵!」    
  「原來是這樣……不過,這事我不能拿主意,而且你又是男生,所以你先跟我來見一見這裡的主事人吧。」女子說著間,眼中閃過一絲興味,回頭道:「還有,麻煩你幫幫我關起大閘!」    
  「嗯,我知道了。」易龍牙說著間,便隨手的關上大閘,而可能因緊張關係,他並沒有發覺大門其實是非常、非常的重,若是換做一般人根本是沒有可能移動分毫。    
  「唔?小姐,你望著我幹什麼?」    
  女子看著剛起動重力機關的大閘輕易被易龍牙關上,先是呆了一呆,然後回神搖頭說了兩聲「沒有事」才領著易龍牙進入大屋之中。    
  跟隨著女子的腳步,易龍牙大致上看出這大屋的前園是一個種滿了各種花草的小花園,而要經過這前園才能來到大屋主樓之中。    
  推開主樓大門,首先入目是一個中型大小的客廳,而在廳上則是坐著數個俏麗的美女。    
  「玉姐,他是誰喔?」    
  一個身穿紅衣武鬥裝束,把黑髮束成馬尾的女子,率先問著帶領易龍牙入來的女子——孫明玉,只見在武衣包裹之下,她胸脯是高聳的隆起,相反她的腰枝卻是極為纖細,帶著活潑笑靨的漂亮臉蛋,彷彿只是簡單一看就可以給人一種活潑的生機氣息。    
  「月華,他是來這裡應徵的。」孫明玉這話甫一說完,即引來廳中眾女的熱烈迴響。    
  留著長長黑髮任由它隨意的垂下,皮膚有著徘徊於健康與病態之間白嫩的美女道士,聽到易龍牙來應徽,本來冷漠如冰的面容也露出一絲高興的說道:「終於有人來廚房幫我了!」    
  而把那長長垂至及腰的金髮在後頸處,分束成兩條辮子的碧眼美女,則是笑說道:「哈,有人來幫我做家務了!」    
  與姬月華差不多,這名穿著一條牛仔褲和一件繪有一把手槍圖案的長袖襯衣的金髮美女,也是給人一種很有生機的活力感覺,不過比起姬月華那種活潑,她是給予一種熱情而更直接爽脆的感覺。    
  而那個被喚作月華的女子則是興高采烈的說道:「太好了,等了那麼久,總算有一個像樣的人來做雜工!」    
  身穿東瀛的武士服裝,長髮隨意梳後的女子則是帶點放心和安慰,說道:「晚上的巡邏終於有人陪我了!」    
  與其他人不一樣,現下正手握著東瀛刀的她,從外表和氣質而論,她是有著一種認真而嚴謹的氣息,那是與其他四位美女不同的美的特質。    
  除了孫明玉外,四位女子像是發現遇到什麼好事一樣,不斷討論著易龍牙這個新來雜工的用處。    
  而正好這時,客廳的前方的一扇門後走出了一個滿臉滄桑的中年人,中年人一來到首先便是訝異的望了易龍牙一眼,然後又困惑的望著已接近失控的四個女子,最後才說道:「明玉,這究竟是什麼一回事?」    
  「葵叔,這個人是來這裡應徵的。」    
  當孫明玉剛一說完,中年人就如是聽到救世主一般,立時衝到易龍牙眼前,雙手抓著他肩頭興奮說道:「小兄弟,你來應徵的話,實在是太好了,我終於可以減少一些不必要的負擔了!」    
  在易龍牙未曾明白發生什麼事前,孫明玉已經拉開了中年人,對著易龍牙作出抱歉的微笑後,才說道:「你們搞錯了,這位易先生不是來應徵雜工的!」    
  「耶?什麼?他不是來應徵嗎?」孫明玉一說完,客廳又發出混亂的聲音,但幸好孫明玉今次早有準備,趁她們未發瘋般討論之前,便解釋道:「他雖然是來應徵,但應徵的是來做兼職傭兵,並不是雜工!」    
  「什麼嘛!原來是應徵傭兵…而且還是兼職的!」姬月華像是帶領著眾人的心情一般,隨著歎息時,其他人也露出失望的表情。    
  「這……我作為傭兵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雖然直覺上易龍牙不會覺得她們是對傭兵有什麼不滿意地方,但自己連二十也不到的人就想當一個傭兵,這其實也是件挺奇怪的事,所以也下意識的問了起來。    
  中年人聞言,也覺得現在的情況實在是非常失禮,訕笑道:「不、不是的,只不過,我們對你不是來應徵雜工這事是有些失望。」    
  「那……我可以嗎?」    
  「唔?可以什麼?」中年人根本就被大喜大落的心情所震撼,完全忘記了易龍牙來這裡的目的。    
  「葵叔!他是來應徵當傭兵的!」一向修養很好的孫明玉這時也再忍不住,惡聲對著還在保持失望狀態的四女道:「你們四個給我好好的聽易先生說話!」    
  孫明玉雖然不易動怒,但一旦動怒可就不是這麼容易收拾,四個女子這時還那敢再臉露失望的表情,訕笑道:「是、是,玉姐說得是!」    
  「易先生,你可以繼續了。」孫明玉這時收起可以散發出身外的怒氣,微笑的對著易龍牙。    
  「易…易先生,你…真是想來當傭兵嗎?」被孫明玉嚇著的除了四個女子外還有兩個男子。    
  易龍牙和中年人雖然不被列為她的發怒範疇,不過,單是先前那一句已足夠令他們恐懼莫名。    
  「是…是的,請問有沒有什麼問題?」易龍牙說完後,下意識望去身旁的孫明玉,而孫明玉只以為他是緊張所以也向著他露出一個微笑。    
  「問題這事嘛……我們現在戰力倒是不缺乏,所以也…」中年人勉強笑搔著臉頰說道。    
  「那真是不行嗎?」易龍牙緊張的問道,他可是不願意浪費時間再去找其他無聊的工作,當傭兵可是他的宿命和興趣。    
  「是的……不過,雜工我們倒是很缺人,不如你來當吧!」中年人始終不放棄要易龍牙來當雜工的想法。    
  「是呀、是呀!來當雜工吧!」身穿武衣的馬尾女子也幫口說道。    
  「雜工?…這不了,當雜工的錢也不能應付我交學費和房租,更何況我還要食飯的。」易龍牙話一說完,失望之色又即浮現在其他人臉上。    
  「呃…那打擾了,我…」    
  易龍牙正想提出離開時,孫明玉卻適時說道:「易先生,不如我們換個說法,我們請你當雜工,而且是會提供你的食宿,那你就不用浪費金錢去應付食住的問題,而我們也可以有一個雜工,那不是兩全其美嗎?」    
  「對、對,這樣就兩全其美!」    
  「玉姐說得好!」    
  孫明玉這提議不用一陣子,就已經取得同伴的五票一致通過,已剩下的正主兒易龍牙則是想了一會才問道:「那……雜工的薪金是多少?」    
  「這……八千銀元…不,還是九千好了!」中年人似乎是對於要請易龍牙當雜工這事是志在必得,基本上一個雜工的人工或者薪金是在六千銀元左右,而達到九千銀元已算是超優厚的待遇。    
  「九千……不用去應付食宿,學費每個月則是三千銀元,那剩下六千倒是不錯,像以住特戰象雖然有一萬七千,不過,扣除房租、飯錢和其水電費,也其實差不多少…」    
  心中經過近乎四分鐘的天人交戰後,易龍牙終於下了主意,掃視場中的人一眼,暗歎雖然這裡的人是怪一些,但總算是比起流落街頭好,所以也說道:「好…吧,我就來當雜工吧!」    
  「啪」的一聲在他心中響了起來,但他自己卻沒有發覺,心中的一角已經出現了某種暗示。                  
第一集 第三章𩇕來自學姐的委託    
  新歷九十二年,十月二十三日    
  港羽學院中    
  「啊…龍牙,你今日竟然會準時來上課?」    
  背著一把灰色大劍,坐在課室中最後排的易龍牙甫聽到聲音,幾乎不用想便對著那個擅自坐在自己旁邊的同學說道:「我是一個學生來的,準時有什麼好出奇?」    
  「這話用在其他人身上倒是沒錯,但用在你這個每個月也能持續保持遲到二十天以上的紀錄保者來說,就……很奇怪了。」    
  身為易龍牙數個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張新海在說話上可不會和易龍牙客氣。    
  「一朝早就這樣說我,你是不是無聊得想找人開打?」易龍牙沒好氣的罵著。    
  「哈哈…不說就不說嘛,你又不是不知道立賢回鄉渡假,丟下我和你,而你這小子又常常缺席、逃學、遲到、早退、請假,留下我一人獨自在學校奮鬥,這害我差點兒要變成自閉青年呢!」    
  「是嗎?我倒是剛剛知道事情不是你說的那樣,不知是誰在失去了兩個朋友的關懷後,致力於去認識什麼班花系花,還有就是那個差點兒要變成自閉的青年竟然會在昨天被人看到帶著兩個美女在『海港樂園』痛玩三個鐘頭後,才依依不捨的回家呢?」    
  因為港羽學院本身的問題,所以雖然是高中學校,但有很多制度都是仿照大學制度,所以這裡的學生往往要比其他同年的人早一步選定主修科目,是以雖是高中但已經有「系花」的存在。    
  當然這一間古怪的學校能被批准繼續經營而不被教育部除名,是有賴那個神秘的校長的緣故。    
  「耶……你怎會知道的?」張新海這時被揭穿了心中的秘密,雖然沒有隱藏的必要,但是被人這樣面對面的揭穿也是會很不好意思。    
  「你這小子該不會是找人跟蹤我吧!」張新海滿臉驚訝的上下打量著易龍牙。    
  「發神經,我才不會這樣無聊,你帶著兩個班花去海港樂園這種公眾地方玩,不給我們學校的人發現才怪,尤其今次是被『擴音機』那傢伙看到後再回來大肆的渲染,你們昨天的親密三人行早就被學院的人改編為十多個版本,其中有些更是成人情節,非常香艷。」    
  「那、那個姓魯的臭小子!」    
  聽到事情的兇手是誰,張新海正要衝出課室找上魯不平算帳時,易龍牙卻突然拉著他,笑道:「雖然我知道你現在很憤怒,不過在你找人算帳時,也請記著你同時對兩個班花下手這事,而又請記著兩個班花背後又是有著一種稱為親衛隊的變態勢力存在。」    
  易龍牙說完後,張新海如遭人狠狠的打了一拳,登時叫道:「不好!」飛快的打開了課室窗戶跳到外面的大樹上。    
  而這時,也剛好有一群怒氣衝天的男人衝入課室之中,為首的人環視完課室一眼發覺到易龍牙的存在後,登時衝著他叫道:「易龍牙,張新海究竟躲在那裡!」    
  「天曉得,我又不是他。」易龍牙向著那個為首的人微笑聳肩說著。    
  「你是他的好友,你會不知道那小子在那裡!」為首的人說完後,後面的人也同時跟著他起哄。    
  「你說什麼傻話,即使是好友也不一定要知道他在那裡吧?」易龍牙仍是不疾不徐的說著。    
  「廢話,我是想問你究竟把他人收到那裡!」為首之人剛一說完,後面那些人又開始起哄。    
  「你更是廢話,一早是這樣問不就好了,我告訴你,我是不知道他在那裡!」    
  「你!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流淚的那種人!」眼看為首之人有衝上前教訓易龍牙一頓的打算,身後的囉嘍們卻出奇地沒有為他起哄助威,反而是急著阻止他。    
  「隊長,不要這樣衝動!」    
  「對呀,萬事有商量,你不能和他打的!」    
  「千萬不要和他開打!」    
  「你們做什麼快給我放手、放手、放手………」在轉眼間,那些人便已消失於課室之中。    
  「唔?搞什麼鬼,說到我好像有什麼傳染病一樣!」易龍牙正自抱怨時,張新海卻由窗戶中跳回課室之內,笑道:「呼…他們終於走了!」    
  「你還真會看時間逃走,留下我一個人去應付這票花癡!」易龍牙沒好氣的說著。    
  「哈哈…放心啦,憑你在學院的名氣,沒有多少人會敢犯險去動你一條汗毛!」張新海毫不在意自己那種丟下好友逃跑的罪名,拍著易龍牙的肩頭說著。    
  「對了,這是謝禮!」像醒起了什麼,張新海從褲袋取了一封可愛的信封交到易龍牙手上。    
  「我是不會收男人的情信!」易龍牙皺眉說著,即使打死他,他也不想接受男人的愛意。    
  「才怪!我也不會寫情信給男人,這封信是我們其中一個系花給你的……對了,還不止這一封,在你這個沒有一日會準時留在學院的星期中,我可是幫你收下了十多封情信,現在這封也是今朝早收到才會在身上,你有空時也拜託來我家取走其他情信。」    
  聽到不是男人寫的情信,易龍牙倒是毫不含糊的接過來,說道:「這就早說,我還真以為你的性取向會變得這麼快,昨天女人,今天男人。」    
  「廢話,我要走了,今天看來不是我的好日子!」張新海又一次跳出窗戶,不過,他今次卻不是躲起來而是正式逃跑。    
  「啊!是張新海!」    
  「親衛隊員聽令,為了捍衛我們的女神,我們全體進擊!」    
  「發現!發現了頭號通緝犯!」    
  「唉……看來不止今日,整個禮拜也不是你的好日子喔。」聽著下方傳來的叫囂,易龍牙也懶得再理,從信封內取出那有著淡淡香味的信紙細看。    
  「致親愛的易同學:    
  午飯時,武技場館後方見,望易同學能依約來臨。    
  你的陌生同學敬上」    
  「唔?午飯時武技場館,怎麼不是些浪漫些的地方?……算了,到時還是去看看好了,免得要人白等一場。」    
  收起了信紙信封後,易龍牙便看著課室中越來越多人湧進來,最後當自己的級任導師走進課室時,易龍牙已經說道:「郭導師,張新海今日不舒服要請假缺席!」    
  易龍牙剛一說完,突然看到無數的驚異眼光望著自己,而那個郭導師更是雙手掩著正張大的口,任由手上的點名簿和其餘物品跌落在地上。    
  「易…易龍牙?你今日竟然會這麼準時,你是不是生病了!」    
  看著一眾同學也附和著郭導師的說話而點頭,易龍牙略感頭痛的道「郭導師…你這話也太傷我心吧,身為學生有病不上課才正確,為什麼我生病反而會準時回來才是正確?」    
  「這又是呢……算了,總之就是張新海今日是請假吧,沒錯?」郭導師這時臉色變成鐵青。    
  「是的……郭導師,你見著我這麼準時回來臉色卻不是太好…你們導師間該不會是以我遲到這事上又開了賭局吧?」    
  「呃……你、你在說什麼?」郭導師老臉雖然已漲紅,但仍是裝傻的說著。    
  「不是嘛……你們真是開了賭局?」看導師那個樣子已知道是什麼一回事,以自己遲到早退缺席請假等事情來開賭局,易龍牙也曾有耳聞,但是他可是想不到連導師間也會有著這等事兒。    
  「易…易龍牙,你需知導師也是人,我們可是需要娛樂充實一下自己的,哈哈!」    
  雖然和易龍牙不算是稱兄道弟的兄弟,但是自己這個郭導師也早就熟習這個已教了三年學生的性格,他是不會為了這樣小的事而生氣,所以自己認和不認其實也差不了多少。    
  「唉……真頭痛,算了,今日我還是早退好了!」    
  易龍牙這樣一說,課室的眾人登時喜形於色,尤其是郭導師更是安慰的說道:「幸好!易龍牙你肯早退就好了,我可是押了二百銀元在你遲到,一百銀元在你的早退,你既然肯早退,我今日倒是不用太傷!」    
  聽到郭導師的說話,又看到其餘人等也非常贊同他的話的表情,易龍牙只能哭笑不得的說道:「唉!真頭痛,我走了……你記著記下我今日是準時到!」    
  易龍牙說完後,便走出正洋溢著一片喜出望外之色的課室。    
  「嗯,現在幹什麼好,回去葵花居也太早了吧……去地盤找日薪工作也不是太好…」易龍牙正自苦思間,卻不慎撞倒一個女人。    
  「呃,很痛耶……這位同學,你……咦!易龍牙,你今日竟然這麼早回校?」    
  被易龍牙撞個正著的女人,正是港羽學院其中一位以美艷見稱校內校外的武技女導師,也同為學院保健室的主人—艾拉。    
  「艾拉?你沒有事吧?」    
  「沒有,倒是你是不是病了,你來保健室讓我幫你作詳細的身體檢查吧。」艾拉是和其他人一樣,一發現易龍牙會準時回來學院,第一個想法就是他病了。    
  「沒有!我可是很精神,只是今日我見有空閒所以才準時回來的。」    
  「原來是這樣……那你現在怎麼不是留在課室中?」艾拉仍是不太相信易龍牙是沒有病。    
  「早退、早退,我現在是早退!」    
  「早退……這就算正常了,我還以為你今日真是有什麼毛病?」聽到易龍牙和遲到早退缺席請假四樣事情其中一項扯上關係,艾拉才相信易龍牙是沒有病。    
  「拜託,我好歹也是個學生,我準時回校準時放學,不會是什麼怪異的事吧…」看到艾拉的態度轉變得這麼快,易龍牙無力的說著。    
  「呃……這些事就不要深究了,你現在既然是這麼有空閒,不如補回你那多次沒有出席的考試和測驗吧。」    
  「這樣……隨便吧,反正我也沒事做,那現在我們要去武技場嗎?」    
  「不用這麼麻煩,你把我旁邊那些大箱搬回保健室就可以。」艾拉指了一指旁邊的數個白色大箱,笑道:「我正愁著沒有人幫我這忙,現在你的出現還真是太巧了!」    
  「搬這幾個大箱?這樣就算是補考補測?」易龍牙困惑的說著。    
  「當然,這些是象徵性的行為罷了,憑你的身手要人不信你在武技這科上不合格,我想學校中也沒有多少人會相信。」    
  易龍牙劍眉一挑,似是想問什麼,但想了一會最後也是乖乖的閉上口,把那些白色大箱搬到保健室中。    
  保健室中    
  「這是最後一個了。」    
  輕易把那些白色大箱全數搬到保健室中的易龍牙,望著室外的景象,不禁搖頭歎道:「艾拉,若果你是沒有了這條秘道的話,你要怎樣回到保健室中?…你該不會從正門回來吧?」    
  艾拉把那些白色大箱所裝著的器材逐一取出時也一面說道:「開玩笑,若果是從正門入內,我也不知道要被那些色男生佔多少次便宜!」    
  望著室外可形容為人滿為患或者群情洶湧的情況,不難想像艾拉要是從正門回來保健室時,除了被人占不知多少次便宜外可能連貼身的內衣物也被會人扯去,要赤裸裸地回到保健室。    
  「艾拉,那你試過從正門回到保健室嗎?」易龍牙其實也算是色男生的一份子,所以也對這個問題特別有興趣。    
  「試過。」    
  「耶!那你回到保健室時還有沒有衣服穿在身上?」    
  「色情狂!問這些問題幹什麼?」艾拉把那些器材重新組裝間,一手抓起一支未用過的針筒擲向易龍牙。    
  「哇!艾拉,你不用這樣吧?我是色男生,當然想知道細節罷了!」避過了針筒的插擊,易龍牙暗捏一把汗,苦笑說著。    
  「真沒你辦法,那時秘道有些損壞,我又不能直接從正門回到這裡,只好拜託黃主任和其他一眾男導師幫我開路,我才可以安然無恙的回到這裡,不過,事後要打發那些導師也倒是非常麻煩。」    
  「原來是這樣,這你就早說嘛,害我還想著有的沒的。」    
  「色情狂,並不是你想像中我被十多個學生按在地上,然後被他們什麼、什麼的。」    
  「呃……我、我才沒有那樣想!」    
  「你臉紅了!」艾拉這時停下手上的工作,饒有興致的盯著易龍牙,說道:「你真是沒有想過嗎?」    
  「呃……我、我有事先走,少陪了!」被艾拉這樣盯著,易龍牙登時如脫兔般從秘道中逃脫。    
  留下來的艾拉兀自望了秘道一會後,才淡淡說道:「真是善忘的傻瓜,之後有數次我也是找你幫我開路的,竟然不給我好好記住,真是的。」    
  港羽學院大門    
  「呼……還好跑得快。」一時心虛就逃到學院門口的易龍牙正自慶幸沒有再被艾拉進逼時,卻不發覺有一個女子正站著他的旁邊,不,應該是說他趕著逃出來時,正好阻擋了女子。    
  「龍牙,你怎麼好像見到鬼一般?」被易龍牙阻擋的正是孫明玉她人,她見著他趕忙的逃了出來,帶著疑惑的問著。    
  「玉姐…你怎會在這裡的?」    
  「我?我是去送論文給月華的,她今天忘了帶,倒是你現在不是應該在學校上課嗎?」孫明玉這時更為困惑的說著。    
  易龍牙自兩天前算是應徵成功後,就被葵花居眾人強逼性的即時搬離住了多年的單人套房,而且她們更是賣力的把自己在套房中的行李搬回葵花居中和安排自己的新房間,所以這兩日時間中他的家早已經是轉到葵花居。    
  而雖然他在葵花居只是住了短短兩日,但是對於孫明玉性格上倒是有一種深切的體會,她是一個認真的人,平常要開玩笑沒有所謂,但若是給她知道現身為葵花居一份子的自己竟然隨意的申請早退這事,那恐怕自己要被大罵一頓。    
  「呃……對了,玉姐,我那些行李現在送到葵花居沒有?」    
  「嗯,送到了,葵叔還把行李搬到你的房間中,只是等你回去佈置房間……對了,你還未答我,現在你不是應該在上課嗎,為什麼走了出來?」    
  話題再一次扯到危險邊緣,易龍牙連忙說道:「呃……是了,玉姐,你在葵花居做家務已經非常辛苦了,不如我幫你把論文送到月華那邊吧。」    
  「啊?你願意幫手?」孫明玉對於易龍牙的毛遂自薦倒是非常高興,自己在葵花居的工作實在是非常繁雜,所以易龍牙肯主動幫忙的也實是件令她高興的事情。    
  「當、當然,我可是葵花居的雜工,分擔你的工作根本就是我的職責!」    
  「這……還是不好了,月華那裡你還不是太熟,不過如果你想幫忙就回去葵花居看看吧,那一定會有工作給你做的。」    
  孫明玉說完後,便急步去找姬月華,而幸運逃過一劫的易龍牙則是大呼好運之餘,也同時想到已經是到了午飯時間,便轉身趕往武技場館後方赴約。    
  「啊,原來已經到了。」所謂武技場館後方其實也只不過是場館和學院圍牆相差而成的一條橫巷,所以一看便知道這裡是有人還是沒人。    
  「是你約我來這裡嗎?」雖然這裡是難得屬於學院中的人不會來的少數地方之一,不過,易龍牙仍需要確定一下身份,他可不想因為搞錯對像而成就一宗像張新海昨天親密三人行的學院話題。    
  「易、易同學,午安!」早就等著易龍牙赴約的女生,看似頗為畏懼易龍牙,一見到他出現在自己眼前,不禁把緊張之情洋溢於臉上。    
  「啊,午安喔。」    
  「是的,易同學午安!」女生怪異的重複一次午安後,然後深深的吸一口氣,望著易龍牙說道:「那個……請容許……我先自我介紹…」    
  「不用了,雖然我不是常常留在學院,但是對於學院中的人氣角色、水力學系的高材生兼且同是該系的系花,我還不至於不認識,藍水影學姐。」    
  其實藍水影今年本來是應該畢業的畢業生,不過,由於某事件的發生,導致她要留學一年,所以即使兩人是同級,易龍牙他仍然會稱她為學姐。    
  「這……易、易同學你過獎了,我的所謂人氣又怎及得上你,而且我也不喜歡這些人氣!」藍水影緊張的搖手說道。    
  「開玩笑的啦,不用這麼緊張,倒是藍學姐約我來這種地方是幹什麼?」    
  「呃……是、是這樣的,我聽其他學妹說易、易同學你是常常充當傭兵幫人解決事情,還有就是…是做…那種…兼職的,所以實力應該是很好吧?」    
  「你、你知道我的兼職是什麼!」    
  對於,自己在學院中還是半個傭兵易龍牙當然不會介意……但是,對於數日前還在「特別激戰隊」兼職的易龍牙來說,這事除了少數人可以得知外,其餘人等都全是保密,而原因除了是自身的安全外還有就是自己不喜歡出風頭,所以一般同學是不知道自己在外的真正兼職是什麼。    
  聽到易龍牙那因驚訝而提高的音量,本來已有少許害怕他的藍水影登時鞠躬說道:「對、對不起!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有心這樣說……雖、雖然地盤工看起來很低下,但其實也是很高尚…呃,總之,地盤工不是不好的、而是很好的,對不起!」    
  「地、地盤工?……原來你是指這個,嚇得我還以為你真是知道什麼!」    
  易龍牙聽到並不是被藍水影識穿特戰隊的事,立時重重的呼出一口氣,並且說道:「藍、藍學姐,你不要再道歉什麼,你也沒有說錯什麼。」    
  「呃……你不介意我……我提起你兼職的事嗎?」    
  「當然不介意,倒是你好像還未說叫我來這裡的目的喔?」免得再在兼職的事情上打轉,易龍牙還是把話題轉回正題上。    
  「這…這個嘛……易…易學弟,你不會介意我這樣叫你吧?」    
  「啊,不介意,反正我也是叫你學姐的。」    
  「是這樣好了…那學弟,你可不可以答應幫我做一件事?」    
  「唔?……那要看看是什麼事,若果是離譜或者變態的事我當然不會答應。」    
  「不是什麼變態、離譜的事!……只、只是有點危險罷了!」藍水影看著易龍牙一副不解的神情,也跟著解釋道:「學弟,你、你也知道…我是藍家的長女,未來藍家的繼承人這事吧?」    
  對於藍水影的家族其實就是掌控全港城經濟的四大家族之一,而藍水影則是這個家族中的最正統繼承人,易龍牙當然不會陌生,這件事雖然表面上是沒有人知道,但在私底下已經是傳遍整個學院,只是大家也裝作不知道罷了。    
  「嗯,你是藍家未來繼承人這事我的確是知道,那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沒有,你知道的話我反而是不用解釋太多……嗯,其實整件事是這樣的,十多日前我父親即使藍家現任家主,為了考驗我這個繼承人對事情的處理應變能力,給了我一百五十萬銀元,要我消滅在港城地下水道的怪物…」    
  說到這時,易龍牙突然說道:「等等,港城地下水道有怪物,你說笑吧?」    
  「不是說笑,這事也是最近才發生,所以我父親也才會乘著這機會去考驗我,而事情一開始還是很順利的,我僱用的傭兵團的確是殲滅了很多異變了的老鼠,但是直到了北區,那些異獸卻是死守不走,而我們也久攻不下,所以……我想請你幫忙。」    
  「等等……學姐,這又是說笑嗎?連傭兵團也攻不下的地方,你竟然叫我一個學生去幫忙?」    
  雖然他的能力絕對是厲害一整個傭兵團,但他在別人眼中始終是一個學生罷了。    
  「我……我也知道這事情很荒謬,不過,我現在可動用的資金已經剩下不是太多,而且我偷偷問過父親的秘書,她說如果用剩下來的資金去找你幫忙的話可能會有用,所以…我才會來找你的!」    
  藍水影說著時其實也是感到很茫然。    
  「藍天正的秘書,那知道我的事情倒是很合理。」易龍牙記起自己曾有數次任務是幫助藍家,所以想了一會後,便說道:「好吧,我答應你。」    
  「那太好了,那明天放學後我們便行動沒有問題。」    
  「嗯,沒有問題。」    
  「太、太好了,那我剩下的二十萬銀元先付給你一半,事後再給你另一半沒有問題吧?」    
  「二十萬銀元!」被這個數目嚇倒的易龍牙,起初還道藍水影只剩下兩、三萬銀元,誰知真正的數目竟是如此之多。    
  「這…還不夠嗎?」藍水影顯然地已經較能接受易龍牙,所以當他再次提高音量時,只是身體略為抖震罷了。    
  「不是,而且還很足夠……不過,既然你還有這麼多錢,為什麼不試試再找正規的傭兵?」    
  藍水影不安的說道:「這個……其實我有找過,只是十萬銀元不算是一個能僱用到好的傭兵團的金額,而且我又不想找一些不可靠的傭兵團……所以,我才會……」    
  「我不會介意你別無選擇下才找上我,這是人之常情我明白的…」    
  易龍牙倒是不介意藍水影把自己作為最後選擇,在她眼中自己只是一個學生,怎樣說其實也很難和傭兵團作出比較,說道:「我還是會幫你的…只是那些委託金…不,那二十萬報酬你還是待事後才給我吧,我相信學姐你不會騙我的。」    
  「你肯幫忙就最好了!那…那…我們明天放學見吧!」    
  看著藍水影那喜洋洋的匆忙離去,易龍牙也同時記起郭導師他曾向自己說過藍水影這位美麗的學生,雖然在各方面的能力也是十分優越,只是她的致命缺點是個性上實在是很接近柔弱和善良那一類人,所以要她擔起整個藍家基業恐怕會是一件苦差事來的。                  
第一集 第四章𩇕第一次的行動    
  葵花居    
  「龍牙,你這麼早就回來,不用上課嗎?」正在客廳打掃的葵無忌看到易龍牙回來,疑惑的問道。    
  「嗯,學校沒有我的事,而且又補考成功,所以早些回來看看有沒有工作需要幫忙?」    
  「喔…說得真輕鬆,你這樣逃學倒是沒有所謂,但小心不要被明玉發現,否則就有得你受。」對於易龍牙的逃學行為,葵無忌倒是一副沒有所謂的樣子,反正自己年輕時也是時常逃學的。    
  「這個就要拜託葵叔你,我差不多每日都需要逃學的。」    
  「你還真是懶得離譜。」雖然在紀錄上已遠遠超出自己的想像,但是葵無忌也沒有多說易龍牙的不是,反正傭兵這職業和學校生活是可以分開的。    
  「對了,你現在應該是很閒吧?」    
  「是的。」    
  「那就好了,浴室我們也很久沒有清洗了,所以就拜託你去清洗一下!」    
  「嗯,我知……等等,葵叔你是說要清洗浴室嗎!」想到自己一個人要清洗葵花居那個特大的浴室,易龍牙登時叫了出來。    
  葵無忌擺出一副同情的樣子,說道:「嗯,我也明白你的心情,但是,我還有客廳的工作要做,所以囉……浴室就拜託你了。」    
  身為一個雜工的易龍牙當然是不能反抗高層下達的命令,只能一面暗罵自己為什麼要自投羅網時一面懷著壯烈送死的心情走去那個洗澡會令人很舒服,但清洗起來就絕不舒服的浴室中。    
  葵花居的浴室內裡其實是一個大得出奇的地方,有著一個引出地下水的主浴池亦即使溫泉,也同時有著主浴池有問題時而使用到的備用冷暖水按摩浴池,還有就是長期也會運作正常的沖洗間,適合只得一個人時又不願浸浴的人。    
  看著這一個足以同時容納超多人的八百多尺的主浴池和三百尺的副浴池,還有兩個沖洗間,易龍牙不由得歎道:「看來這是要兩、三日時間才能徹底完成。」    
  在歎著間易龍牙手上也沒有閒下來,地拖、棉刷和水桶等清潔東西也逐一從一旁的鐵櫃取出來,並且在抱怨聲中開始他的工作。    
  客廳,下午六時正    
  正在網上和他人下象棋的葵無忌當看到渾身也是汗水兼且一副憔悴異常樣子的易龍牙從浴室處回到客廳時,同情的道:「你已成功攻下一個浴池?」    
  比起戰鬥來說清潔這種工作所需要的體力和精力也其實也差不了多少,尤其是清洗主浴池就更是和打一場大仗沒有分別,易龍牙苦笑直接的跌倒沙發上與沙發親吻一會後,才別過頭,說道:「才沒有……只是攻陷了四份一個主浴池。」    
  「唉……辛苦你了,不過不單止浴室要清洗還有很多地方要你拜託你去整理的,所以你要有心理準備這個葵花居的規模可是遠超你想像的。」    
  葵無忌說話間,易龍牙早就因疲勞關係而睡著了根本就聽不到他的說話,葵無忌看著他沈沈的睡著,也從一旁取過棉被蓋在他的身上。    
  「凶.天地劍舞!」在一片可以清楚看見海底一切的地方中,易龍牙看到渾身有十多個傷口正在流血的自己手持一把黑色的大劍在一個巨人前的揮舞,並且把巨人斬得七零八落。    
  眼看巨人那碎裂的身體正浮動著一個藍色的圓球,而且圓球還把週遭空氣吸引,想重新再組出被自己斬得碎裂的身體。    
  「哼,想重組身體,給我去死吧!指炮!」而自己當然是不會讓它繼續這樣,藏在左手中的「幽蘭.零式」登時進行物質轉化,把週遭的空氣吸引在食指之上,並轉化為一支槍管,射出一個小能量彈直擊巨人。    
  幽冥三連星,本是在天上高掛的星星,後來因為某些事故已落至地面上,再然後被幽蘭的父親發現到這三顆星的星魂還是絲毫未損,便倣傚古時的十二宮魔神禁忌,把其中兩顆星魂加以轉化、轉變,成就了「零式」和「壹式」這兩件星魂武器。    
  「嘿嘿……什麼十二宮魔神!在我的『計都』下,還不是一堆廢物!」    
  凶劍星計都,本是宇宙中有著不幸、不祥意味的凶星,然而在計都星魂落於地面後,因為其本質是趨於凶狠近邪惡,是以易龍牙索性稱為凶星劍。    
  就在自己發出沒有多少說服力的狂傲說話中,一個身穿武衣的男人從一旁快速閃過,並且衝著自己道:「命牙,不要多說了,還有其他魔神要我們對付的!」    
  聽到男子的說話,自己稍一回頭,便看到一個金髮女子正手持一支可以隨時變成任何武器的手槍「幽蘭.貳式」和一個作道士打扮的中年人合力的施出道術和物理攻擊著其餘的巨人。    
  但是,就在自己剛看到這場面的一秒後,自己卻像記起什麼,深深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事情,登時脫口叫道:「不要,快走!」    
  「龍牙,你沒有事吧?」眼前的景象突然被扭曲,當易龍牙再次可以清楚視物時,只看見孫明玉等人正疑惑的看著自己。    
  「嗄……玉…玉姐?」    
  「龍牙,你是發什麼惡夢嗎?」    
  「惡夢?…嗄……我應該是發了一個惡夢。」醒覺到自己剛才的只是發夢,而不是真實的從前,易龍牙強顏笑道。    
  「你流了很多汗喔,沒有事吧?」姬月華這時也走了過來,擔憂的看著易龍牙。    
  「沒、沒有事……真的。」易龍牙這時正想站起身時才發覺身上不知覺間多了一張棉被,想來也應該是葵無忌幫自己蓋上。    
  孫明玉見他沒有事,也就說道:「好了,現在你醒了倒是不必我們叫醒你,現在要吃晚飯喔。」    
  「嗯,我知道了,玉姐」    
  把易龍牙剛才的失態看成是發惡夢,其餘的人自然不會感到奇怪,而且易龍牙看上去也沒有問題,所以大家也就不多說什麼,只是她們卻不知道易龍牙的心中正是掀起了滔天的困惑。    
  搖頭不再去想,易龍牙為了能分散自己對那件事的注意力,便說道:「對了,為什麼這三日吃晚飯時也不見葵叔出現的?」    
  口中咬著一隻小墨魚的金髮女子莉莎聞言,說道:「那是葵叔的習慣,他的晚飯一向都是在自己房間中吃的。」    
  「這麼奇怪?」    
  「對了,龍牙,你明天有空閒嗎?」姬月華一面問著易龍牙一面夾起魚肉輕點上自己特製的辣汁後再放入自己的嘴中。    
  看到姬月華那吃得津津有味的表情,易龍牙不禁暗中冒出冷汗,想兩日前自己第一次在這裡食晚飯時,在她的強力推介下稍為用了那些辣汁點菜,誰知在吃了第一口後,辣汁的恐怖辛辣便辣得他整個肚像火燒一般,幸好只是小試一口,只需喝數杯水便能平息,若是再試多一些,恐怕自己會有數天失去味覺。    
  「嗯,龍牙,你沒有事吧,為什麼冒這麼多冷汗?」姬月華正陶醉於辣汁的感官刺激中時也不忙看到易龍牙那發青兼且冒汗的神情。    
  「沒…沒有事。」    
  「那你明天有空閒時間嗎?」    
  「明天……我沒有空閒,有事要做喔。」    
  「耶!不是嘛,我還想著要你幫我整理練武場。」    
  「不好意思啦,我明天還有工作要做,不能浪費體力喔。」    
  一聽到易龍牙有工作,正在食飯的五個女子同時投來好奇的目光,姬月華:「工作?玉姐,你今天有接到工作嗎?」    
  孫明玉這時也滿臉疑惑的道:「沒有喔,今日我並沒收到什麼委託之類?」    
  「你們搞錯了,不是玉姐幫我接的,是我的學姐直接拜託我的。」    
  「耶…原來是這樣。」    
  易龍牙其實答應了在這裡當雜工的同時也說過她們也不能阻止他私下的一切工作,如果她們不答應就立即離開,而當然她們難得找到一個渴望已久的雜工,她們是斷不會放棄,所以也自然的應承了易龍牙這要求。    
  望著姬月華那副失望的神情,易龍牙也自覺於心有愧,說道:「月華,你不要這樣的失望吧,這樣吧,當工作完成後,我便請你到港城中區那間『夢華餐館』大吃一頓吧。」    
  聽到「夢華餐館」四字,姬月華倒是洗去一臉失望,眼睛發亮的說道:「你是說那間需要成為『夢華星會』的會員才有資格進入的『夢華餐館』!」    
  不要看易龍牙現在是這麼窮困,其實他只需要變賣一些物品,就隨時也可以拿出數十萬出來任他花費。    
  只不過,這些物品全是他的前半生所有,現在還留下的每件物品對他來說都是異常珍貴,所以他才不肯賣走。    
  而對於那些可賣走的物品也早已變賣得七七八八,只留下一、兩件作為有急事時套現用的。    
  不過,那已變賣所得到的近乎千萬銀元因為一些重要事情也迫於用光,而這其中一項就包括是「夢華星會」的入會費。    
  莉莎:「小牙,你怎會有那裡的會員資格?」    
  驚覺自己說錯話的易龍牙連忙說道:「這…因、因為我……對了,夢華星會不就是曾經舉行過一次免費入會的抽獎活動嗎?我的會員資格就是那時得到的。」    
  身穿寬大道服,作道士打扮的凌素清這時也插口道:「怪了,夢華星會那個抽獎活動最近一次不就是在十年前嗎?你那時才七歲左右怎可以參加抽獎?」    
  「呃…這…這,不是我啦,我現在的會員資格其實是我那死去的父親抽中的,那他死去後,夢華星會的會員資格自然落到我頭上。」    
  看著五個女子也一副釋懷的樣子,易龍牙才敢鬆一口氣。    
  姬月華雖然是一副釋然的樣子,但是仍有問題道:「對了,雖然你有會員資格,但是,在夢華餐館吃一頓也是很昂貴的…」    
  「放心吧,今次的任務若是完成了就有二十萬銀元報酬,足夠你去餐館那處大吃幾頓。」    
  易龍牙說著間,卻又看到五女的臉色突然變成驚訝,困惑的問道:「我又說錯了什麼嗎?」    
  身穿東瀛武士服的倉島雪櫻,直盯著易龍牙說道:「龍牙,你接的究竟是什麼委託?」    
  「嗯,不就是清除在港城地下水道的怪物。」    
  孫明玉這時未等他說完,便打斷道:「清除怪物?這工作只得你一人去做?」    
  「是…是的。」易龍牙見她們好像滿有興趣的樣子,便自行把藍水影的委託大致上說了一次。    
  「…」    
  「……」    
  「……事情就是這樣了。」把事情說完後,易龍牙望著五個女子均是一副深思的表情,擔心的問道:「你們沒有事吧?」    
  孫明玉感動的道:「太好了,只要完成藍家大小姐的委託,我們今個月就可以和赤字這名詞絕緣了!」    
  「玉姐,你在說什麼?」看著平常正經的孫明玉那樂不可支的模樣,易龍牙還未趕得及搖醒她,姬月華也同是感動的說道:「人家想了很久的七百萬象素和多倍變焦功能的相機,也終於可以買到了!」    
  「耶?連月華也是這樣?素…素清,她們二人是不是…哇!」易龍牙正想找凌素清幫忙時,卻看到凌素清也是淡淡的笑容,說道:「大回魂丹還差的藥材今次終於可以買下了!」    
  易龍牙轉而望向倉島雪櫻,只見她一樣是高興的拉著月華說道:「我那部『櫻花』的避震系統也可以換一個新的,實在是太好了!」    
  而易龍牙最後的希望莉莎也很不幸的被感染,在易龍牙的旁邊猛拍著肩頭,感動的道:「昨天看到那支六十三型特製地對空火箭炮,我本來就不敢有什麼奢望,想不到現在竟然可以買到!」    
  聽著五個女人的說話也是圍繞著錢的這個名詞,易龍牙一種不好的預感隨之而起,說道:「你們現在該不會是想著我那二十萬報酬……的用法吧?」    
  「呃……」話一出口,原來吵鬧的飯能變得鴉雀無聲,落針可聞,易龍牙歎道:「果然是這樣。」    
  孫明玉:「龍牙,你現在可是葵花居的一份子,雖然你私底下的一切工作我們沒有權力過問,但是你沒有想過為這一個家付出什麼嗎?」    
  「那你們想怎樣?」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易龍牙想到自己再說錯話,就隨時會遭受到五個女人聲音襲擊的恐怖情況下,唯有實行以不變應萬變的手法。    
  易龍牙這樣一說,孫明玉便拉過了四個同伴,低語討論一會後,便笑道:「龍牙,這個任務不如也讓我們幫手好嗎?」    
  「幫手?」    
  莉莎這時黏在易龍牙的肩膀,笑道:「是的,若是事成之後,我們每人分三萬,而剩下的五萬就是你的,你說這樣好不好?」    
  「這……會不會有些那過少許呢?」報酬金銳減四份三,易龍牙也不由得作出抗議。    
  凌素清:「易龍牙,我也知今次是難為了你,但是,你就當幫幫我們吧?」    
  凌素清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直看得易龍牙打從心底升出一陣憐意,但是腦中的理智又不斷警告自己凌素清副修的項目是話劇,她的表情基本上是可以千變萬化的。    
  在苦苦抵抗凌素清的攻勢時,姬月華也介入戰事,作出對凌素清的支援行動,說道:「龍牙,你不會這麼狠心吧,人家已經渴望有部新相機很久了,我們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好不好!」    
  「這個……原來二十萬銀元剩下五萬銀元,這好像…呃!」纏著他肩膀的莉莎這時也在易龍牙的耳邊輕道:「小牙,你就好心幫幫忙吧。」    
  軟語哀音,聽得易龍牙直覺得連骨頭也好像溶化起來,心底生出一種痕癢的酥麻感覺,而作最後一擊的倉島雪櫻則是對著易龍牙作出一個九十度直角的鞠躬,認真的說道:「易君,請你幫忙!」    
  「唉……我投降了。」隨著易龍牙不甘心的投降宣言一出,整個飯廳便洋溢著五把高呼萬歲的聲音。                  
第一集 第五章𩇕清除水道怪物任務    
  新歷九十二年,十月二十四日    
  在這一個沒有特別的日子中,港羽學院內卻不是歸於平靜而是陷入熱鬧之中,而雖然港羽學院一向都不是一間平靜的學院,只不過今次的熱鬧程度實是學院有史以來只發生過寥寥數次的極度熱鬧。    
  易龍牙、姬月華、凌素清、倉島雪櫻、孫明玉和莉莎,一男五女全部靠在武技場館後方的小巷中,唯恐被別人發現到一樣。    
  而他們這樣畏懼被其他人發現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一行人正是今日引發港羽學院陷入極度熱鬧的兇手。    
  姬月華這時稍為瞄了易龍牙一眼後,歎道:「龍牙,你這一間港羽學院不愧為全港城的五最學院,單是一個放學時間便能有如此的情況!」    
  也曾有耳聞港羽學院的諸般傳聞,但是凌素清卻不是太清楚港羽學院的真面目,問道:「五最?這不是一間普普通通的學院嗎?」    
  雖然凌素清是演戲高手,但是在平常時間她卻是很少說話,一直以來冰山美人這些稱呼也是會和她扯止關係,所以她肯出聲發問時就代表她是有著強烈的疑問。    
  而想不到凌素清這冰美人會這麼想知道五最的意思,易龍牙只能苦笑的說道:「五最是指…最多事件發生、最多勢力、最多美女、最開放自由和最多不正常學生……」    
  當說到最多不正常學生的時候,就像是要印證易龍牙的說法,一群手拿著相機、攝錄機的學院記者和攝影學會的人來到武技場館附近。    
  「見到嗎?先前我好像看到他們的蹤影!」    
  「我也好像聽到這裡有人聲!」    
  「攝影學會的人給我聽著,只要我們影到學院魔鬼帶著五個美女遊學校的照片,那下年我們學會的預算肯定會大幅增長,所以為了預算你們要給我努力!」    
  「新聞部的人也給我聽著,我們也不要輸給攝影學會的人,而且除了影相外,還有只要誰人能夠和學院狂神做到筆錄的話,我們會發一千銀元作為獎金!」    
  就在外面兩個學會對眾人發出宣言時,另一股勢力也同時介入,為首的金髮男子說道:「各位兄弟,我們的報復時刻已經到了,破壞神今次帶了五個女人回來耀武揚威,只要我們能拿下她們,姓易這小子就可以任我們魚肉!」    
  「你們這些男生想怎樣,想要對易同學無禮的話就要先問過本小姐,我可不會讓你們傷害易同學一條頭髮的!」一群娘子軍也突然加入其中,並且揚言要誓保易龍牙的安全。    
  在勢力愈益增加的同時,躲在武技場館後的五個女人也越聽越驚訝,越看越心驚,為了易龍牙和自己五人,好像已經有某些滋事份子連學院中的廣播塔也全面攻佔,對已離開學院的學生作出現場直播。    
  「易君……原來你是這麼出名的?」    
  對著倉島雪櫻的問題,易龍牙也只能苦笑過去,這個問題他也想找人問清楚,自己究竟是在何時多了這麼多不同的稱號。    
  十五分鐘前…    
  三時半,學院的標準放學時間,在課室中發呆的易龍牙本來想著要去大門接姬月華五女,誰知一來到大門時,卻發現有人群聚集在大門附近,本來嘛,這對於港羽學院來說倒是家常便飯,閒事一件,但是,當看到學生所圍著的人正是孫明玉她們後,卻是大吃一驚。    
  原來孫明玉她們五女見時間也是差不多,便不等自己的通知自行趕來港羽學院,誰知甫一入校門,就立刻遭受到一眾男性生物的熱情圍觀,更有甚者是走上前自我介紹,然後再作出身體的接觸,當然,這些斗膽的人不就是莫名其妙的被打飛,便是被天空的雷電擊中。    
  眼見圍觀的人愈益增加,易龍牙本來是打著阻止事情惡化的想法,趕到五女附近說道:「你們怎會來到這裡的?」    
  誰知自己的一現身,所有想接觸美女的人即時退開,並且訝異的望著自己,當然,易龍牙本著的阻止事情惡化的想法,在自己現身後更變成令事情惡化的催化劑,一時間整個學院的混亂恐慌化中。    
  而發覺到不妥的易龍牙第一時間當然是拉著那五個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的女人急步逃回學院之中,展開一場大追逐戰,直逃到武技場館後他們才有機會停下來休息。    
  「小牙,這面牆的後方是什麼地方?」莉莎望著學院那道不甚高的圍牆,看似是想由這裡跳出學院一般。    
  「嗯,這個時間……我勸你就不要想由這裡逃出去。」    
  莉莎雖然不知易龍牙為什麼阻止自己,但一向屬於行動派的自己當然是不會放過機會,憑著傲人的身手,輕易跳過校牆,但是……不夠三秒鐘她便再次憑著傲人身手跳回來。    
  「哇!」    
  在莉莎跳回來時,因為莉莎的失控,易龍牙在不能迴避的狀況,充當了莉莎的氣墊,不過,雖然是如此,易龍牙倒是覺得不錯,今日穿得極為清涼的莉莎,壓在自己身上,除了讓自己視覺得到滿足外,更能夠讓他零距離感受著莉莎的柔軟身軀。    
  本來伏在易龍牙身上的莉莎見易龍牙正被自己壓著,連忙的起身說道:「小牙,你沒有事嗎?」    
  「呃!沒有事,當然沒有事…對了,那些鯊魚還好看嗎?」    
  「你還說,這間學院怎會有那麼大的鯊魚池!」    
  易龍牙本來想說這是因為副校長的興趣,但是免得過她們會再對學院的印象繼續下降,也只好支吾的矇混過去就算。    
  「唔?龍牙,你看那個美女,她看著這裡是不是發現了我們?」循著姬月華的所指,易龍牙看到武技場館已經人去樓空,但是卻有一個女子獨望著己方這邊一會後,帶著擔憂神色的走過來。    
  「藍學姐!我在這裡,快過來!」看清楚來人正是藍水影,易龍牙連忙的揮手示意藍水影過來。    
  「太好了,學弟,我還以為你……這幾位小姐?」當藍水影來到橫巷時,除看到易龍牙外,還有五個美貌不輸於自己的美女。    
  「這五位嘛……學姐…其實事情是這樣的……」對於藍水影的問題,易龍牙也知是瞞不了,便把昨晚的事詳詳細細的解釋一片。    
  而藍水影雖然有些不滿,但是在公事上有多些幫手總會好一些,所以也就釋懷的說道:「那真是多謝你們的義務幫忙!」    
  以易龍牙解釋時的說法,孫明玉她們屬於是義務幫助自己,不需要收費的。    
  「藍學姐,其實你不用謝她們的,因為她們是收錢的!」易龍牙是很想這樣說,不過對於五個也擁有可媲美特戰隊成員的實力來說,他還不至於傻得和她們作對。    
  「學姐,我們還是行動吧!」    
  港城地下水道,北區    
  「學弟,真是不需要我幫手嗎?」在地面上的藍水影向著已經下去的易龍牙說著。    
  「不用了,學姐你還是待在上面吧!」    
  「那你們要小心了!」藍水影作出最後一次請求同行還是遭到拒絕,所以也只好認命乖乖的把鐵蓋重新蓋在下水道口。    
  「呼…終於要工作了…」易龍牙在黑暗的地下水道開著了隨身用的「光棒」,照亮著水道。    
  「那各位,我們就按原定的計劃,分開兩隊行動吧!」易龍牙說完後,倉島雪櫻卻是擔心的道:「易君,只得你和玉姐行動,會不會有些危險?」    
  易龍牙笑說:「放心吧,不信我還可以說得過去,難道你不信玉姐嗎?」    
  倉島雪櫻搖手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只得你們兩人行動,好像很危險呢,不如我和龍牙你調轉吧!」    
  孫明玉毫不在意的說道:「雪櫻,你不用擔心,在這個下水道當中,你們要去的那條路是最多異獸聚集的地方,比起我和龍牙要去的那一條路危險還要多些,所以我們只得兩人就已經很足夠了。」    
  「不過…」    
  「雪櫻,你就是這麼愛操心的人,沒有不過了,你就多信任易龍牙少少吧。」孫明玉這樣一說,倉島也不好再說什麼。    
  「那我們行動吧……各位,請保重喔!」易龍牙說完後便和孫明玉雙雙的離開。    
  「玉姐,你這個大姐姐還真受人愛護喔。」走在道上的易龍牙也發現到其實不單止倉島是這樣,就連凌素清她們也是同樣擔心孫明玉,只不過她們是不說出來罷了。    
  「不好意思,雪櫻雖然是出於好意,但是這樣對你也太不公平了,不過她們真沒有惡意的!」    
  「玉姐,你也不用為他道歉吧,我又不是這麼小氣的人,更何況比起我以前工作的地方,她們已經算好了。」一想到特戰隊的每人均對自己冷言冷語,易龍牙不禁傷感起來。    
  「你以前的兼職很不愉快嗎?」    
  「嗯,差不多啦……比起現在有你們這些善良有趣的同伴,我也不願再去多想以前了。」    
  「雖然不知是什麼理由,但你能接受她們的個性就太好了…」孫明玉看著易龍牙那一副不解的疑惑表情,解釋道:「素清的奇怪沈默、月華的直言、莉莎的熱情和雪櫻的謹慎,我相信你多少也體會過吧?」    
  「這…也不是什麼有難度的事,與她們這種各具個性的人相處,我也曾經試過的。」    
  「唉……最為難當然不是這種明顯個性,而是她們的真正本性,素清的奇怪沈默是她父母的關係逼成的,而莉莎也不要看她是個不拒小節的人,其實她的熱情背後也是因為想搏得其他人認同自己而不覺間形成,還有雪櫻的過份謹慎也都是在不正常的情況下引發…」    
  「等等…玉姐,你好像說得太恐怖吧……那月華的直言活潑應該是正常吧?」    
  「唉……是這樣才怪,月華她才是四個人中最不幸、最辛苦和最可悲的人,因身世這種不能改變的關係,而招致的苦果實在不是她應該承受的,更何況她的笑容不論是何時也會展現,即使是傷心也好……」    
  「呃……她們這麼複雜…那不知道玉姐又會有什麼特別呢?」    
  看著孫明玉那副傷心哀歎的神情,易龍牙本是想稍稍開個玩笑來安慰她,誰知孫明玉只是慘然一笑的道:「我…比她們簡單得多,只需要無奈地等待那個恐怕永遠不可能有的報復時機罷了。」    
  「玉姐,你沒有事吧?」    
  「沒有事,只不過有些感慨,你不用太擔心。」    
  易龍牙本來是想再說什麼,但是,那些雌伏在水道已久的異變老鼠也剛好在這時發動攻勢,令兩人的閒談不得不強制中止。    
  「斗.滅氣擊殺。」易龍牙把內氣聚於右掌上再向前一推,密集的內氣如風雷般橫掃一群擋在兩人前路的異變老鼠。    
  而相對地,和易龍牙相差一大截的孫明玉雖然沒有他那般的實力,但是,她卻能以念力造就一道堅固的力場,讓異變老鼠不能逾越自己三米之內。    
  「玉姐,原來你是念力使用者?」    
  一面發動攻勢一面又留意著孫明玉的易龍牙,看著她本來黑白分明的眼眸,泛著淡淡微紅,然後再隨著她玉指的指揮,被她指著的異獸無不隨著她心思,而步上滅亡之路。    
  「嗯,是的。」手指向上一勾,又有一群異獸被扯到半空之中,然後跟隨著孫明玉的意思在那群異獸間產生超高溫爆炸。    
  「喔,真是大破壞力。」看著平時溫柔和馴的孫明玉能發出這等狠招,易龍牙也不禁嚇了一跳。    
  「討厭!你就不要只顧著看我好嗎?」    
  衝著正以驚奇目光望著自己的易龍牙說著間,孫明玉的玉指再指住另一群異獸,不過,今次倒是溫和得多,一團紅光在異獸間以出現,並且不斷擴大吞噬著異獸,然後當紅光完全吞噬異獸後,便消失於空氣中。    
  「是、是。」易龍牙聳肩的說完後,便繼續他的開路工程,雙手不斷推出真氣牆,掃開擋路的東西。    
  「龍牙,你再這樣消耗,恐怕走到了中途便要躺下休息。」    
  對於易龍牙連續地使出真氣牆,孫明玉雖然不太熟悉真氣或者內氣之類的神州古代秘傳,不過,可以肯定這種攻擊方式是會大量消耗體力。    
  「玉姐,你不用擔心啦,如果這種消耗程度也應付不了,那我又怎敢單獨的接下任務。」對於此等程度的消耗易龍牙當然不當是一回事,只不過,相對於其他人來說,這樣的消耗已是非常之大。    
  之後的路程,隨著易龍牙的表現,孫明玉終於明白到他為什麼會那麼自信的提出和自己這個眾人中攻擊力最弱的人搭擋,因為搭擋對他來說其實就是多餘,又或者是說他根本不需要搭擋。    
  一大段路程中,在易龍牙認真後,孫明玉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整條路她只需要跟隨著易龍牙背後,做好自己的防禦力場就可以。    
  「呼……玉姐,我們來到了預定的地方了!」來到紅色大閘前,兩人也同時想到藍水影曾提及到閘後是攻不入的地方,所以對於這閘後面的一切是屬於未知,要他們小心的處理。    
  「那入去吧!玉姐,你自己小心一些。」    
  「嗯,我明白的!」把力場的硬度和範圍提升至更高更大,甚至把易龍牙也包裹後,易龍牙才按動旁邊的按鈕,把大閘升起。    
  「倉島流奧義,春刀碎!」    
  紅色大閘在剛升至一個人身高的時候,一把東瀛刀忽然從閘後斬出,不過,對於把力場開至最大的強大防禦力來說,這一刀甫一碰上力場便被撞開,而力場也被砍出一條裂痕。    
  「雪櫻!」、「易君、玉姐?」    
  攻守雙方甫一相見,便各被對方的出現嚇倒一樣,不過在倉島嚇倒的同時,一隻奇怪的觸手卻乘機從後方掃向倉島,眼見倉島有危險,易龍牙正要出手時,卻有人快他一步阻止了觸手。    
  手拿著兩枝對戰車專用的全自動爆發彈步槍,莉莎衝著倉島叫道:「雪櫻?你在幹什麼?」    
  「幻月華擊拳!」姬月華一拳如風似雷的鐵拳,硬生生把第二條掃向倉島的觸手打斷,說道:「雪櫻,你怎……耶!龍牙、玉姐?」    
  然而,當第三條觸掃來的時候,隱身一旁的莉莎又繼續作出掩護,爆發彈連續的掃射著觸手,直把第三條觸炸得體無完膚。    
  「玉姐你們還在發呆什麼!」醒悟到自己的反應來得這麼遲,易龍牙不禁暗自懊惱著,雖然責任不全在自己身上,但若不是有其餘的幫手在場,倉島肯定會受傷。    
  「呃…是的!」    
  被易龍牙這樣一喝,三女也立時從呆滯中醒過來,倉島:「倉島流奧義,秋刀斷」東瀛刀以超越正常的速度加強攻擊力,倉島以不到數秒時間便閃至觸手的主人,一隻巨大的異變老鼠王的身前。    
  而在揮刀的瞬間,姬月華也以其絕快速度趕到倉島的附近,一式「夢月傷華破」與倉島的刀擊同步,刀拳同時擊在一處,直把異變老鼠王打得哀號連連。    
  「雷龍怒鳴擊!」    
  雖然是慢一拍,但威力絕對是兩女的聯手數倍,易龍牙全身帶著濃烈的危險氣息,以極強的真氣壓制於拳中,其勢如怒不可遏的雷龍般,衝著兩女先前造成的傷口上再補一拳,強大的氣勁一旦侵入,整只異變了老鼠王的內臟頓時被震得全數爆破,宣告即時死亡。    
  「呼……有這一隻異變了的大老鼠王,難怪那些普通的傭兵團攻不入這裡。」暗自想著的易龍牙,這時看了四週一眼,發覺到凌素清不見了蹤影,問著莉莎:「對了,素清在那裡,怎麼不見她的?」    
  「哇!小牙你很厲害喔,只需要一擊就可以把牠打死!」莉莎像是很讚歎易龍牙的實力一樣,毫不吝惜自己好奇的心情,在易龍牙身邊又摸又捏,完全把好奇兩字寫在臉上。    
  「喂…莉莎,你不亂摸好嗎,我不是玩具來的。」    
  「小牙,你若是男生就大方些吧,讓姐姐我摸一摸有什麼大不了。」    
  「拜託,不是不給你摸,而是現在素清她失蹤,我們是不是要找她回來才對喔!」    
  「素清才不是失蹤,她只不過……呃,糟了!」                  
第一集 第六章𩇕遇險女子    
  莉莎似是想到什麼一般,衝著正同樣驚訝於易龍牙表現而嚇呆的姬月華和倉島說道:「快點去幫忙,我們忘了素清還在努力中!」    
  一提到凌素清,兩女也和莉莎一樣,先是大叫一聲「糟了!」便飛奔向一處明顯是被莉莎的炮彈打穿的牆壁大窿處。    
  「龍牙,不要發傻了,我們也趕快跟上去!」    
  還不知道是什麼事的易龍牙,聽孫明玉一說,也隨後趕上那個大窿處。    
  「素清,對不起喔!」    
  易龍牙趕到大窿後面,只見莉莎三女同時向著正在施法中的凌素清齊聲道歉,而凌素清則是面無表情的站著。    
  「你們快幫忙吧!我就快支撐不住了。」在這個緊張時刻,凌素清也不和她們多說什麼廢話,只願她們快些出手幫忙就好。    
  在大窿內,易龍牙可以看見在眾人不遠處,正有一個長髮披面的女子倒在地上,而女子身旁則是數百隻異變老鼠,若不是凌素清以道術在女子身旁開出一個結界,那女子恐怕早已成為異獸的糧食。    
  最麻煩的是,眾人和女子的倒地處被一條深闊的引水道所隔,即使是易龍牙和姬月華這些練內氣的人也沒有能力一躍而過,更何況是其他人;而莉莎的炮擊更是不用提,雖然只需要一發爆發彈,就可以解決那些煩人的異變老鼠,但也會同時解決掉那個女子。    
  「雪櫻,你們待會一看到我把水道表面結冰,就立刻衝過去救那位小姐。」    
  「玉姐,不行呀!我快支援不住了,要她們由這裡衝過去,最快也要三分鐘,我支援不了那麼久!」凌素清立刻提出反對,自己實在沒有多餘法力再維持結界。    
  剛好,這時易龍牙走到凌素清身旁,並從她的腰間取出一道黃符,然後再以兩指夾著黃符,並抵在凌素清的背部,道:「法力轉移之術。」    
  集多種技藝於一身的易龍牙,當然不會不懂得道術,尤其是這項法力轉移之術,更是易命牙時代的他常常用在李清風身上,所以他可說是在沒有任何難度下,能夠完全把自己的法力移轉到凌素清身上。    
  「易龍牙,你怎會懂得道術的?」    
  「懂是懂一些,但我可沒有你這般高深的修為,我頂多再支撐一會兒就不行了。」易龍牙回應完凌素清後,又說道:「玉姐,你們快行動吧!」    
  「那……拜託了!」孫明玉衝著易龍牙點頭後,便將雙手放到胸前緊緊握起,如同信徒祈禱,不一會兒,主引水道的水面便被她的念力凍出冰路,直達對面。    
  而準備好隨時出發的姬月華三人,也在冰路出現後,立時衝向對面救人。    
  率先趕到對面的姬月華,一到就老實不客氣,「新月幽華擊」全力的打入異獸群,而第二個趕來的倉島也是不遑多讓,「秋刀斷」高速的斬著異獸,與姬月華一同逼開一條通路。    
  然而,就在兩人趕抵不久後,莉莎也終於趕到,兩枝裝有爆發彈的全自動步槍在異獸群中作出瘋狂的掃射。    
  「哇……莉莎的攻擊模式……每次都是這樣的嗎?」    
  「這……這個嘛!莉莎是比較急性子嘛!你就不要在意這些有的沒的。」看到莉莎那瘋狂亂掃的模樣,孫明玉也覺得很不好意思。    
  「我不想注意也不行啦!她的表現這麼厲害。」像是在莉莎的行為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易龍牙不由得驚訝和懷念──莉莎對兵器的狂熱和那種瘋狂射擊的行為,實在是和那個女人非常的相似。    
  「玉姐、易龍牙,你們聽不聽得到後面好像有些聲音?」法力已接近谷底的凌素清,這時略為虛弱的說著。    
  「後面?」還能正常活動的孫明玉聞言,探頭望向大窿外一眼,才發覺入目的都是灰白色的異獸,叫道:「龍牙,我們要快些走,後面有大群異變老鼠!」    
  「不、不是吧!」易龍牙看著孫明玉那認真的神情,也知道這不是笑話,連忙衝著對面的三人叫道:「月華,你們救到人沒有?」    
  人在對面的莉莎叫道:「救到了,我們就回來,你叫玉姐再次造出冰路!」    
  聽到她們要回來,孫明玉登時叫道:「你們留在原地,我們過去!」說完後,也不理她們是否聽到,連忙以念力再次凍出冰路,說道:「龍牙,你們先過去!」    
  這時,已經停止施術的凌素清,一臉疲憊的靠在易龍牙身上,說道:「不行,我還可以支援的。龍牙,你和玉姐先到對面,待會我會跟過來的!」    
  正要代替孫明玉凍出冰路的凌素清還未出手,易龍牙已經把她托在左肩上,歎氣道:「拜託,你們只要多信任我一些,就會少了很多不必要的煩惱!」    
  易龍牙說話間,又一手抄起正在使用念力的孫明玉,把她托在右肩上,說道:「玉姐,你可要繼續凍住這條冰路喔!」    
  一說完,易龍牙便已經衝上冰路,而孫明玉也沒有時間怪他的無禮,繼續以念力維持著冰路。    
  剛好,這時異獸群也發現到大窿後面,而洶湧地衝了進來,為了斷絕這些追兵,孫明玉把易龍牙已經走過的冰路解除凍結,變回水面,以免被異獸群追上來。    
  而當易龍牙三人來到對面時,才發覺這邊的異獸已全被三女所消滅。    
  「龍牙,若是你來參加我們明港大學運動會中的短跑賽,我肯定你會跑個第一名回來!」清除了危險,姬月華倒是有心情對易龍牙開玩笑。    
  「拜託,要開玩笑,也至少先處理掉對面那些東西吧!」易龍牙把兩女放在地上後,苦笑的道。    
  「喔!小牙,你放心吧!對面的東西嘛……我一炮就能解決掉牠們!」    
  代替姬月華作回應,莉莎拉起褲管,從中取出有特殊凹槽的炮管,以特殊手法快速地把兩枝全自動步槍組合在一起,再套入炮管中,成為一枝肩托式重炮。    
  就如同莉莎所說,只需要一炮,對面那些異獸群就已被炸得七零八落,傷亡程度和全軍覆沒沒有兩樣。    
  「喔,真厲害的威力……這樣一來,我們也應該完成任務了。」易龍牙看著對面焦黑的地方,也分不清什麼是牆壁,什麼是怪物的屍骸。    
  抱著女子的倉島,在此時說道:「還不行,這位小姐剛才曾迷迷糊糊說,弄得這裡的老鼠群突發異變的,是前面那部機器造成的。」    
  「機器?」易龍牙順著倉島的眼光望去,發覺一部墨綠色的機器正在運作,不斷溢出一種黑光,而這種黑光一旦出現,不到三秒鐘後,便已消散於空氣之中。    
  「這部東西嗎?就讓本姑娘用拳頭把它拆散吧!」    
  姬月華正想破壞機器時,易龍牙卻拉著她說道:「月華,不要衝動!」    
  「嗯,龍牙,你幹什麼?只要破壞了這部機器,我們不就可以完成任務了嗎?」姬月華不解的問著。    
  「你若是這樣打下去,恐怕會有什麼不良影響。這部機器雖然普通,但內裡的東西可就不是這樣了。」    
  易龍牙走到機器旁邊,不知按了什麼按鈕,機器登時停止運作,而且機器表面上的鍵盤還左右分開,緩緩升出一塊墨綠色的石版。    
  取起了石版,易龍牙解釋道:「月華,這部機器的動力來源可是古代遺產。」    
  孫明玉訝異的道:「龍牙,你懂得操作這機器?」    
  「沒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找到了大部分機器也有的強制排斥動力源的裝置按鈕罷了!這可是學院中有教過的。」    
  聽到學院有教過,五個女人登時明白過來,這些機器的基本知識的確在學校中有教授過,只是她們自己忘記了。    
  然而,她們想通這點,卻忽略易龍牙為什麼能一眼就認出機器的動力源是什麼的問題。    
  同時也忽略了每部機器的強制排斥動力源的按鈕是在不同地方,而為什麼易龍牙不需要尋找,就可以輕易地把它找出來。    
  莉莎把兩枝全自動步槍和炮管收藏好後,便說道:「好了,我們終於可以回去交差了!」    
  姬月華立即附和贊成:「喔!今日也太累了,回去要好好洗個澡,在這種地方待得太久,對皮膚不太好!」    
  凌素清耗了不少法力,疲憊的說道:「累……我想快些回去洗澡睡覺。」    
  倉島也迫不及待的道:「可以回去,實在是太好了,這裡的氣氛真討厭!」    
  「嗯,那我們回去吧!」孫明玉做下結論,帶頭離開了這裡。    
  藍家大宅前    
  藍水影衝著易龍牙鞠躬說道:「真是多謝,這次的考驗我總算成功通過了!」    
  回到地面後,易龍牙一行六人將那個昏睡女子也帶去向藍水影交差,而藍水影聽到地下水道的情況,大約知悉是那些對古代文明有興趣的人,才引發事件。    
  「多謝就不用啦!不過你真不要這古代遺產嗎?還有這位小姐也是當事人。」    
  「不用了,單是水道中那部機器的情況和怪物,已經足夠我寫一篇詳細的報告給父親了,而且這塊石版也是你們找到的,與我沒有關係。」    
  「喔,既然這樣,那我們學校再見吧!」    
  本來還高興完成考驗的藍水影,聽到易龍牙要離開,不禁脫口說道:「喔……這個……你現在有空嗎?」    
  「唔?我有空,有什麼事嗎?」    
  「這……沒有了,我只是隨口問一問。」    
  「嗯,那我們上課時見吧!學姐。」    
  「嗯,上課見!學……學弟!」    
  藍水影跑回大宅後,易龍牙也走上了倉島的「櫻花」中。    
  望著五女的熾熱眼神,易龍牙苦笑道:「是、是,我會把錢分給你們的。」    
  「嘻嘻……龍牙果然是最好的人,讓姬姐姐給你一個獎勵!」過分高興的姬月華,摟著易龍牙的肩膀,在他臉上送上一吻。    
  「我也要多謝小牙!」莉莎說完後,也在龍牙另一邊臉頰獻上一吻。    
  有此艷福,易龍牙當然很開心,但亦感到窘態,支吾的說道:「雪櫻,我、我們快點回去吧!」    
  「易君,你不開心嗎?」一向認真謹慎的倉島也露出俏皮神情,逗著易龍牙。    
  在車廂中的環境,易龍牙隨時能感受到女性的柔軟軀體,這樣的艷事那有可能不開心,只不過自己總不能表現出來。    
  一小時後,葵花居    
  「櫻花」這時回到葵花居中,但是駕車的人早已不是倉島,而是易龍牙。    
  「葵叔,你站在這裡幹什麼?」一下了車,易龍牙便見到葵無忌站在前園,似是在等著自己一行人。    
  「我在等你們。」葵無忌這時望了車中一眼後,歎道:「龍牙,你是不是想在不打擾到她們的情況下,把她們搬回房中?」    
  「這有問題嗎?」    
  「若你真的這麼做,問題就大了。」葵無忌神秘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對著車中叫道:「你們起床囉!再不起來就不能沖涼了!」    
  「葵叔,你吵醒她們幹什麼?」被葵無忌嚇著,易龍牙想阻止也來不及。    
  「龍牙,我可是為你好,這五個女人可是要天天沖涼洗澡的,若她們自己有事忘記倒還好,但是像現在這般情況,你不叫醒她們,等到明天,別說莉莎會用炸彈當作鬧鐘炸醒你,就連素清也會在你的早餐上加上獨門秘製的丹藥,甚至連明玉也會對你進行冷戰。你說,我這樣是不是救了你?」    
  「沖涼?要沖涼了!」    
  「沖涼、沖涼!」    
  「玉姐,起來喔!我們要去沖涼喔!」    
  印證了葵無忌的話,五個女人一聽到沖涼這字眼,便登時醒過來,漠視著睡魔的誘惑,腳步飄浮的走回葵花居中。    
  「……葵叔,真是謝啦!」看到她們對沖涼的執著,心中暗自換算這種執著要是變成仇恨的話……易龍牙不禁冒出了冷汗。    
  「那要是再有下次,你就小心些……嗯?這位小姐是誰?」葵無忌這時看到還有一個不認識的女子躺在車內,轉頭問著易龍牙。    
  「她……不知道呢!是我們在地下水道救回來的,我想暫時把她安置在葵花居,等明天再說,你說好不好?」    
  「隨便啦!只要不是什麼危險人物就沒問題……嗯!我要回房睡了,這位小姐還是你自己處置吧!」    
  看著葵無忌不負責任的離去,易龍牙還真是佩服他那隨便得過分的氣度。    
  把女子抱到二樓盡頭處空房中的床上,易龍牙便回到自己的房間「葬星墓」,把石版放到書桌上,再撥了個電話給李清風,說道:「喂,清風,是我喔!」    
  「唔……命牙……你不知道延年益壽的妙法是早睡早起嗎?現在才九點多,你就來吵醒我,你還真不上道呢!」    
  「去!說什麼廢話,你那顆九十九轉大還魂丹,隨時可幫你返老還童,還需要什麼延年益壽!」易龍牙沒好氣的罵著電話另一頭的李清風。    
  「嗯,命牙,你該不會是太閒,才來找我消遣,還特意揭穿我的秘密吧?」    
  「呃……差點忘了……幽蘭親自寫的那本古文翻譯書,是否還在你那裡?」    
  「幽蘭……命牙,明知道往者已矣,你還是不能放下嗎?」    
  「呃……說、說什麼廢話,我剛剛找到一塊流風皇朝的石版,上面好像有些關於古代能量的遺跡,或者失傳的文明技術,所以我想研究一下罷了!」    
  「啊……原來是我搞錯了,那真是不好意思了。那本『古文翻譯大全』的確在我這裡,我明天拿去給你吧!」    
  「不用了,我明天去拿吧!」    
  「找死,我那個嬌柔的孫女上次看到你時,已經三魂掉了二魂,若再給你找上門,那我還得了!」    
  「唔,這麼麻煩?那我明天還是要親自去你那兒醫治雲姐姐的病了,哈哈。」    
  「耶?」    
  「你耶什麼?」    
  「沒有,只是很久沒聽到你會這樣說了……葵花居的生活應該很好吧!」    
  李清風的話蘊含極重的滄桑和懷念,聽得易龍牙頗為感觸:「……還好啦!」    
  「還好……你就老實些,不行嗎?」    
  「去!總之,明天我去找你吧!再見!」易龍牙說完後,便切斷訊號,兀自望著天花板,自言自語道:「葵花居……這個新家還真的很棒呢!」                  
第一集 第七章𩇕新來的住客    
  這是哪裡?    
  我甫一睜開眼,便發現自己正躺在一處青草地上。呆呆的坐起來,看著眼前那些光景,我似是想到什麼,但偏是捉不住。我到底是怎麼搞的?    
  「命牙,你怎麼了?這時候還睡,我們還要救人的!」    
  我看著對面,金髮在風中飄揚的幽蘭正一手撥弄著給風吹散的髮絲,一手叉著腰對著我,看樣子是非常不滿意我的偷懶──真是前世欠她的,我竟會高興被她罵。    
  「幽蘭,這裡是哪裡?」我好像有短暫性的失憶,想不起為什麼會在這裡。    
  「笨牙!這裡是天空都啊!你該不會是睡到傻了吧!」    
  幽蘭擺著一副看著笨蛋的樣子看我,而令我感到的不是憤怒或者好笑,反倒是懷念……這是為什麼呢?真不明白,平時我一定會說些非常下流的說法作為還擊,為什麼現在我竟然會想多聽一些、多看一些……難道我這個絕代奇才病了,不可能吧!    
  不過,也多虧她提起天空都,我才想起這處天空都可是有我的威風戰績。憑著「幽蘭.零式」和凶星劍「計都」,再加上我這個有著傳說傭兵之稱的易命牙,這個天空都可是有七分之一的地方被我破壞過的。    
  等等……有古怪,為什麼是戰績……我們四人應該未曾行動,我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的破壞程度,唉!又多了一個問號……真是麻煩。    
  「幽蘭,我們行動了沒有?」當然,有疑問就應該問人,所以囉!最靠近我的幽蘭,自然是最合適的人選。    
  「天啊!我看你真是睡到傻了,我們還未行動,不過,現在差不多要行動了!」    
  幽蘭沒好氣的說完後,手握著「幽蘭.貳式」,先是向著前方的城門射出普通的一槍,然後手腕一轉,貳式立時轉變成一枝自動步槍;對城門進行射擊後,手腕再轉,貳式也跟隨著變成一枝爆發彈炮筒……    
  我懷念的看著「幽蘭.貳式」在她主人熟練的操作中,變幻成各種型態,有迫擊炮、地對空炮、感應炮、重原子炮、光能炮、高溫度射線槍、全自動能量球連射炮等等……    
  除了最高階的黑洞炮和純能量衝擊炮塔沒有出現外,其他形形色色的武器也被變化出來,雖然每種型態只能維持五秒鐘,但是貳式在幽蘭這個惡女人手上,卻是能突破界限,讓各型態維持於八秒鐘,比起壹式的型態更是多了兩秒。    
  不過,看著她那神勇卻又是美得可以的姿態,本來應該參與破壞的我,卻不禁無聲無息的哭出眼淚,而且還是一發不可收……真丟臉。    
  「笨牙,你無端端的哭什麼?」正在破壞中的幽蘭,發覺到我的不妥,連忙停止攻擊,擔心的走來看我。    
  唉!她就是這樣,永遠到緊要關頭才肯把溫柔拿出來,雖然有時我會很懊惱她的吝惜,不過沒有辦法,我可是被她這樣愛面子的性格吸引,真是前世欠她的。    
  「沒有……沒有事呢!我……我只是為了能再和你這惡女人說話而哭的……」我已經記起了,隨著每一次的懷念,我終於明白現在是什麼事。    
  「呃……是嗎?原來你快要醒過來了……算了,若你真有逆命本事,就記著來找我吧!」    
  「你說什……呃,很刺眼!」    
  新歷九十二年,十月二十五日伏在桌上睡去的易龍牙,這時一醒來,便望到一個女人的背影正掀開了閉起的窗簾。    
  「易君,要吃早……嗯,你在哭嗎?」倉島這時看到易龍牙眼角的淚痕,好奇的問道。    
  「哭……不、不是,是太陽光太過刺眼,流眼淚罷了!」連忙把淚痕抹去,易龍牙說道:「現在是吃早餐吧?」    
  「呃……是的,那你換好衣服就來吧!」倉島對易龍牙的淚痕沒有多大留意,便離開了易龍牙的房間。    
  幽蘭……我到現在還忘記不了你的音容呢!    
  易龍牙呆呆的望著自己的左手,感受著零式的存在,一幕幕的往事就如同走馬燈般,掠過腦海。良久,他才回復神智,換了一套新衣服走下樓。    
  今日是假期,所以當易龍牙來到飯廳時,可以看到葵花居的所有女人也出現在這裡。    
  「各位,早安!」找了屬於自己的位置坐下後,孫明玉便問易龍牙:「龍牙,我們昨晚救回來的那位小姐,你把她放在哪裡?」    
  「她……我好像是把她放在二樓盡頭處那間空房中……我現在就去叫她吧!」    
  正想起身的易龍牙,卻被坐在自己旁邊的姬月華曲指敲著後腦:「笨蛋,女生房間怎可以讓你們這些笨男生擅自闖入。」    
  「痛!……什麼闖入?說得我好像是賊一樣。」易龍牙正想反駁時,卻看到姬月華已準備多來幾記敲擊,所以他也只好改口道:「是、是,我不去亂闖行了吧!」    
  看著易龍牙那副不甘的神情,姬月華像是很高興女權受到提升般,輕撫著易龍牙的頭,說道:「乖、乖,姐姐這塊吐司就請你吃吧!」    
  接過已被咬了一半的吐司,易龍牙苦笑道:「這明明是你吃不完才剩下來的。」    
  姬月華支吾道:「小、小朋友不要管大人的事!」一面說著,一面又握起拳頭,狀似要懲罰易龍牙的直言。    
  新聯邦政府的成人年齡為十八歲,所以肉體年齡還是十七歲的易龍牙,的確不算是成人。    
  「呃……玉、玉姐,救命喔!」這時易龍牙當然向坐在自己另一邊的孫明玉求救。    
  「喂!拜託你們兩個不要一清早就這麼吵!」把一塊吐司咬在口中的孫明玉,這時站起來說道:「現在我要去叫那位小姐下來吃早餐,你們兩個可不要失禮喔!」    
  整間葵花居,名義上是葵無忌最大,但實際的權力排位則是孫明玉永遠位居第一,而葵無忌也只能含淚排在第二位。    
  所以,孫明玉一出聲,姬月華也只好乖乖的收起拳頭,而易龍牙更不會傻得擺出一副勝利者姿態,這樣做等同和她這種衝動的人宣戰,非要戰至自己體無完膚才會停止。    
  停戰中的易龍牙把一條香腸放入口中後,坐在旁邊的姬月華卻像是記起什麼般,趕忙搖著他問道:「對了,龍牙,原來你這麼強啊!」    
  差點把剛放在口中的香腸吐出來,易龍牙暗呼好運後,便不解的反問姬月華:「呃……月華,你在說什麼啊?」    
  「我是說你昨天的表現,玉姐昨晚和我們沖涼時,已經把你在水道的事講了出來。」姬月華滿臉疑惑的道:「你的內氣究竟有多強?怎麼可以連續近兩、三個小時不斷揮出真氣牆,你不會累嗎?」    
  「呃!這、這個嘛……我的父親其實是一位練氣高手,而我自小就被他伐毛洗髓、築基授業和浸泡藥浴,所以我的真氣比起其他人是強上一些……而且,若不是這樣,我也不能當一個獨立自主的傭兵吧!」    
  易龍牙這樣說完後,姬月華倒覺得原來如此,但是實際上,易龍牙並沒有直接回答問題,究竟他有多強,他始終沒有明確回答。    
  不過通過了姬月華的關卡後,一向很少開口的凌素清也加入說道:「那你又怎會懂得道術的?誰都知道會道術的人,可是很少數的。」    
  「這……其實也要怪我父親……他在一次巧合後,得到一本修練道術法門的秘笈,而我當然也會稍稍修練,所以才會懂得道術。」    
  易龍牙已經有把一切豁出去的悲哀自覺,既然作了一個虛擬父親出來,就索性把他的身份用得徹底,將所有不應該發生的事情都推在他身上,把事情變得完全合理化。    
  看似是對易龍牙的說法感到滿意,凌素清便不再多說。其實內氣和道術都是存在於世外之境「神州」的不外傳秘藝,所以作為師父的人,其收徒也是很嚴謹的,而易龍牙他修來的內功是父傳子,當然沒有不妥。    
  至於道術方面的解釋,雖說是勉強一些,但一些道術仙書或妖書會流落在外這事,其實也不是什麼罕有的事,所以凌素清除了覺得易龍牙是比較幸運外,也沒有再去深究。    
  這時,孫明玉也回到飯廳,而她身旁站著的,正是昨晚在水道救回來的女子。    
  孫明玉拉著女子來到飯桌前,說道:「你們聽著,菲娜她有話要對我們說喔!」孫明玉說的菲娜,當然是指那位不知名的小姐。    
  「我……我叫菲娜,全名是菲娜.蘭格爾度,在此我要為昨晚的事表達謝意。」菲娜說完後,便衝著眾人鞠躬,一頭火紅色的頭髮全數垂於身前。    
  「蘭格爾度……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姓氏?」聽到菲娜的姓氏,易龍牙心中不由得想起什麼似的,但是這些片段卻很模糊,令他也不確定自己是否曾聽過。    
  菲娜坐在孫明玉的旁邊,已然擺脫睡意來襲的莉莎,已經能回復精神的說道:「菲娜,你怎會倒在水道處的,還有那部機器是怎麼一回事?」    
  「這……其實我也不怎麼清楚,只是一個月前,我第一天來港城後,便被那票人強行捉到地下水道那處,接下來的日子裡,他們就盡說一些我不太明白的話語,一時說什麼遺族,一時說星什麼的,最多的時候是常常對我說我的血是什麼喚喚血……什麼的,然後便開始抽我的血……」    
  「什麼!」易龍牙起初還不太留意,但說到後來,他著實大吃了一驚,訝異的盯著菲娜說道:「你擁有喚……喚星血脈!」    
  「對了,就是喚星血脈,他們就常常說我是什麼喚星血脈,又說我是星星後裔……怪了,你怎會知道的?」菲娜帶著疑惑反問。    
  「是啊!龍牙,你怎會知道的?」姬月華附和著菲娜,而其餘的人也跟著附和兩人,滿臉疑惑的望著易龍牙。    
  「這……因為我副修星學系,所以對星星之類的事物會特別熟悉,你們就別這麼疑惑好嗎?」    
  莉莎釋然的說道:「原來小牙是修星學系,那就難怪了……對了,菲娜,你被抽完血之後,又怎樣?」    
  「接著……也沒怎麼樣,他們抽完血後,便拿著我的血做研究,就沒有再理會我了,直到十多日前,他們說什麼實驗就是最好的研究方式,把我的血倒在那部會發黑光的機器上,跟著好像是……」    
  菲娜思索了一會後,才記起道:「……那部機器失控,而把那些老鼠異變後,他們就說研究失敗,且在機器附近放出電流,把第一批異變老鼠都電死後,便丟下了我逃走。那時的我還不能自由行動,只好再放出電流,形成一個電流屏障,阻擋那些異變老鼠的入侵,是直到昨晚能量源用光時,這位小姐剛好來到,還幫我設下結界……」    
  接下來的事,眾人也知道,所以也不必再說下去。    
  姬月華說道:「對了,菲娜,你來港城後就遇到這些事,你還是先打電話向家人報平安吧!」    
  「不、不用了,我……沒有家人的!」聽到家人兩字,菲娜的眼中閃過一絲惶恐,立時搖手說道。    
  「呃……對不起!我問了不該問的奇怪問題!」姬月華趕忙的道歉。    
  「不、不用道歉了,這事我其實……也已經沒有感覺了。有沒有親人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姬月華聞言,立時回復開朗的性格,臉上的愧疚也快速換上令人愉悅的笑容,說道:「你肯原諒就好了,那這份早餐給你吃吧!」    
  「月華,你不要混水摸魚。菲娜的早餐,素清一早就特意多弄了一份,你自己那一份最好乖乖地給我吃下去!」孫明玉微笑道。    
  姬月華卻感受到孫明玉身上散發出的危險氣息,慌忙的陪笑道:「是、是,玉姐教訓的是!」    
  孫明玉安排菲娜坐在自己旁邊後,眾人便繼續吃著早餐。    
  吃到中途,食量一向只有普通人一半的姬月華,也終於吃完了自己那份量特別少的早餐,問道:「菲娜,你說你是外來的人,那你來港城做什麼……是否來旅遊?」    
  菲娜搖頭說道:「不是來旅遊,我來港城是為了做一些私人研究的。」    
  莉莎略為驚異的說道:「研究,原來菲娜你有研究者的資格?」    
  「嗯,不過我來港城做的研究是屬於私人性質的。」    
  孫明玉說道:「那你是做什麼類型的研究?」    
  「能量、能源……我是專門研究一些關於能量或者能源的資訊,而這次來這裡的目的是,因為港城這裡好像蘊含著大量未開發的能量結聚點,所以想來這裡好好的研究一下。」    
  菲娜所說的研究,其實也包括尋寶在內。未開發的能量點,若真被自己找出來的話,除了日後研究用的素材不會缺乏外,更重要的是,研究資金這一環更是不虞匱乏。    
  「不過……被那些瘋狂的人這樣一搞,我預定在這裡做的研究也不得不停下來呢!」    
  倉島聞言,感覺菲娜就好像想要離開一般,出於自然反應下問道:「你是要走嗎?」    
  「當然不是,我只是說把研究暫停一段時間,不是要離開港城……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先找工作賺錢,戶頭那一、兩萬銀元也不知可以生活多久呢!」    
  菲娜因為第一天來到港城時就被捉去,所以她的行李老早就不見了,而她的行李中又有著一些研究資料和大量現金,所以菲娜才說要找工作賺錢,因為在戶頭中的存款可沒剩下太多,大約只得一、兩萬銀元左右。    
  「菲娜,那你現在打算怎樣?剩下這麼少錢,很難同時應付三餐食宿,而且找工作也不是一時三刻可以找到的,尤其是在港城這種競爭力大的城市。像你這種外來人士,要找到工作的話,更是需要很多時間的。」    
  易龍牙本著善意的一席話,卻惹得菲娜一陣茫然的靜默。    
  姬月華看到如此,一記重拳就往易龍牙的臉頰揮去,低罵:「你這個笨蛋!」    
  「痛!月華,你無端……呃!有、有事好說!雪櫻……」    
  易龍牙剛剛從地上爬起來,坐在他對面的倉島,已把刀尖直抵在他的頸前,寒聲道:「易君,剛才你是在開玩笑的吧?」    
  「是……當然是啦!刀劍無眼……雪櫻,你還是……把它拿開好嗎?」易龍牙陪笑的說著。    
  「……蠢才。」把刀收回後,倉島不禁低罵著易龍牙。    
  「菲娜,你不用在意龍牙說的話,他有時會傻得把事實直接說出來的。」    
  孫明玉剛說完,莉莎便連忙道:「玉姐,你也說錯喔!你也把現實情況說了出來!」    
  孫明玉急道:「呃!糟了,莉莎,你也說了!」    
  臉色已經有些鐵青的菲娜,苦笑道:「你……你們不要隱瞞我好了,我來這裡時也做過一些調查,港城的競爭力大,這事我也是早就知道的……」    
  姬月華這時安慰的道:「原來你是知道的,那雖然是辛苦一些,但你也要樂觀去面對喔!」    
  「這……原本我也想樂觀些……只是聽你們的說法,現在的情況好像不容許我樂觀吧!」    
  姬月華本著善意的安慰卻造成反效果,菲娜的苦笑更是明顯。    
  凌素清這時柔聲道:「菲娜,你千萬不要放棄,人生的大道就是要自己開創,我們的人生是不可以就這樣輕易屈服於殘酷的社會,只要有希望,就不應該輕言放棄!」    
  平時甚少有感情表露的凌素清,以她那驚人的演技和真實的感情,再配合那些宗教領袖般的正面話語,使得菲娜就如同溺水中的人看到救生圈般。    
  菲娜懷著希望問道:「那我應該怎樣解開現在的困局?」    
  「這……」原本只想著如何令她振作的凌素清,一時也想不到辦法。    
  菲娜見她那不知所措的模樣,也明白她只是想令自己振作,只不過,由希望變為絕望這種極端感受,可是會令自己變得更絕望的。    
  莉莎見菲娜的心情隨著眾人善意卻造成反效果的安慰而每況愈下,急忙的衝著易龍牙說道:「小牙,你是男人來的,身為男人,總有辦法幫菲娜吧!」    
  「這是那種理論……而且就算是有……我也是未成年的。」易龍牙雖然很想這樣說,但是自己的智慧和理性是絕不會容許他說出這話來「自殺」。    
  一時要想出幫菲娜的辦法本來是很難,但是易龍牙卻在這時靈光一閃,一個頗為出奇的想法湧上心頭。    
  他衡量這想法的可行性和後果並沒有什麼大不了後,說道:「其實菲娜的問題也不算大,若我們真是要幫,葵花……我們葵花居還有空房,只要你們和葵叔首肯的話,那菲娜住下來也不會是什麼問題。」    
  「喔!小牙,你很聰明喔!」莉莎聽到易龍牙的提議,一個熱情的香吻就送到他的臉頰上。    
  孫明玉等人聞言,只是想了一會,便立即五票通過,讓易龍牙這個男性生物住進來這事都可以接受,更何況是一個女人。    
  孫明玉道:「菲娜,那你不如就在這裡住下來吧!」    
  「這……會不會有不好的地方?那位什麼葵先生好像不知道這事。」    
  倉島道:「菲娜,你不要擔心,葵叔是甚少會理主樓的事,除非是較特別的事情,而我們主樓這裡是可以隨時招收住客的。」    
  倉島所說的較特別的事情,是指招收男住客和傭兵這類的事。    
  其實聽到自己不用流落街頭,菲娜當然很高興,而且也不好再推拒孫明玉等人的好意,所以也高興的道:「那以後的日子就麻煩你們了。」    
  孫明玉笑道:「嗯,歡迎你來住喔!菲娜。」    
  在一片女人的歡聲中,沒有人留意到易龍牙正得意的笑著。雖然未取回幽蘭那本翻譯古文的大全,但是易龍牙對古文多少也有些認識,所以也隱約看出石版記載著,港城附近有一個能量結聚點和煉製一種能量結晶的方法。    
  若真如他所猜想一般,那麼一個信得過的研究者,自然就是他極為需要的人。他的博學可不像幽蘭這惡女人屬於科學層面,遇上這種情況,當然是要找人幫忙。    
  想起幽蘭精通大部分古文和多國語言、文字、各種槍械的運用,且在科學上更是躋身於頂點位置,再加上善於煮食等等,多才多藝的技能,易龍牙也不由得懷念起來。                  
第一集 第八章 古文翻譯大全    
  早餐結束後,姬月華便問道:「龍牙,你現在有空嗎?」    
  「今日?沒有空喔!我還要清洗浴室。」想到自己還要清洗那個大得恐怖的浴室,易龍牙不禁歎息著,一個大好的假期就要被工作狠狠的糟蹋了。    
  「啊!清洗浴室……不會吧?浴室這麼大,就你一個人是很難清洗的!」    
  孫明玉等女人,除了還不知情的菲娜外,聽到易龍牙說要清洗浴室,不由得喧嘩吵鬧起來。    
  「嗯,我可是雜工來的,當然要做這些工作啦!」易龍牙理所當然的說完後,便不再理會她們,走進浴室之中。    
  看著易龍牙一副半死不活,就像上戰場般的模樣,剛好和他擦身而過的菲娜,好奇問道:「易先生為什麼好像是要上戰場送死一樣?」    
  對於第一個提出把自己安置在葵花居的易龍牙,菲娜可是十二分感謝他的,所以當然會較留意他。    
  「上戰場送死……這比喻真是有夠貼切。我們這裡的浴室可是十分的大,單是一個主浴池,就應該夠他努力半天了。」姬月華好心的解說。    
  一旁正在打電動的莉莎,心有餘悸的說著:「半年前,新年大掃除……我們五人足足用了兩天一夜的時間,才把浴室清潔乾淨……若小牙真是一個人去做的話……那恐怕……」    
  正坐在一旁飲茶、看電視的凌素清,歎道:「……嗚呼哀哉!」    
  菲娜半信半疑的說道:「這……不會這麼恐怖吧?」    
  孫明玉兩手從後搭在菲娜的肩膀,搖頭道:「素清雖然說得離譜點,但事實上也是差不了多少。」    
  姬月華這時說道:「各位,不如我們幫幫他吧!龍牙雖然是雜工……不過,浴室我們也是有份的,所以……總不好讓他一個人包辦吧?」    
  姬月華這樣說出來,莉莎立時附和道:「對、對,總不能讓小牙自己一個人去清理浴室,倉島,你說是不是?」    
  倉島偏頭想了一會:「我……也想幫他。」    
  又多一票支援,姬月華高興的說道:「那玉姐和素清,你們的意思呢?」    
  冷漠的凌素清先是望了同伴一眼,然後再瞟了浴室一眼,才說道:「嗯,沒有時間……我還要靜思冥想……」凌素清說完後,便走上樓了。    
  姬月華看著凌素清離去後,轉而望向正在抹桌子的孫明玉:「……那玉姐呢?」    
  孫明玉笑道:「當然沒有問題,反正都是清潔工作嘛!」    
  早知道孫明玉喜歡清潔這種工作,所以也不愁她不答應,在孫明玉剛說完,莉莎也同時得到菲娜的支援。    
  浴室中    
  「拖……拖……拖……拖……」面無人色的易龍牙拿著拖把,在主浴池旁邊不斷的繞圈拖著。    
  「唉……無端弄個大浴室出來幹什麼……自找麻煩,不,是找我麻煩才對。」易龍牙不怕身體勞動,但是面對這種單調的工作,則是異常困惑。他可不明白沖涼洗澡這種小事,為什麼要弄一個這麼大的地方出來。    
  「唷!龍牙,我們來幫忙囉!」    
  就在易龍牙一個人苦惱的清洗時,莉莎等五個女人卻在這時全身圍著一條浴巾走了進來,給予本來還在大歎的易龍牙絕對的視覺享受。    
  「你……你們……咕……你們穿成這樣幹什麼?」易龍牙的視線在五個女人的美好身段上游移。    
  「小牙喔!你緊張什麼……是否想看看……姐姐裡面的光景啊……」    
  望到易龍牙像尊化石般,莉莎心中升起一種戲謔的想法。她走到他面前雙手撥弄著秀髮,讓潔白無暇的頸項展示在易龍牙眼前,然後在他還未來得及吞口水時,又擺出一個性感姿勢,雙臂夾著乳房,把那原本就深的乳溝,更是強調在他眼前。    
  「莉……莉莎,你……停……停止啦!」    
  易龍牙可不是性方面的雛兒,前世的風流陣仗先不說,只談今世的經驗,也不會比一個正常的成年人差多少。只是,莉莎本就是葵花居中上圍最豐滿的女人,再加上這樣一弄,更是特顯她那深深的乳溝。易龍牙現在只感到飢渴的慾望急速湧現,若再不阻止,恐怕……自己會做出很失禮的事情。    
  「才不要喔……小牙乖,姐姐就給你看看浴巾包著什麼好嗎?」莉莎一手撫著易龍牙的頭,一手卻慢慢拉開那淡黃色的浴巾。    
  「不要……你這樣做,我會……耶!泳……泳衣?」沒有阻止的行動,只是口頭上阻止的易龍牙,看到莉莎裡面穿的是泳衣,就像是從天堂掉到地獄般,有一種極大的失落感。    
  身穿豹紋比基尼泳衣的莉莎,依其一貫大膽的作風,毫不做作的在易龍牙面前展示她的美好身段,裝傻道:「小牙,你幹什麼?怎麼……好像很失望?你不會有什麼古怪的期待吧?」    
  「莉……莉莎,你……我才沒有!」易龍牙逃避著莉莎戲謔的目光,堅決否認著。    
  「嘻嘻……說謊,你臉紅了呢!」莉莎得意的繼續她的戲謔行為。    
  「莉莎,玩夠了沒,你再這樣玩下去,我們恐怕會沒完沒了。」這時已除下了浴巾的孫明玉,身穿兩件式的水藍色泳衣,拉著莉莎的耳朵教訓著。    
  易龍牙除了欣賞著莉莎那大膽的泳衣外,也不時偷瞄孫明玉的泳衣。她雖然沒有莉莎這般大膽,但是一身大露背裝也是很有看頭的,看得易龍牙咽喉處不時上下震動,發出咕咕微響。    
  「龍牙,你真是色呢!還在發呆,我們可是來幫你的。」    
  易龍牙回頭一看,只見身穿扣環式泳衣的菲娜,和一身黑色兩截式綁帶泳衣的姬月華,站在自己後頭,且姬月華還準備曲指敲自己的後腦。條件反射下,在她未敲到時,便向後一仰,成功的閃過了敲擊,同時……陷進兩團嫩肉之間。    
  「易君!」兩團嫩肉的主人倉島,看著自己的重要部位正被易龍牙「肆意」侵犯,即使是穿泳衣也不會離身的東瀛刀,登時被拔出,後退、斬擊這兩個動作,幾乎是一口氣完成。    
  易龍牙心中暗叫不妙,空手入白刃,勉強夾住了倉島的東瀛刀後,訕笑道:「雪櫻,這是意外、意外!」    
  這時他正面細看了一下倉島,發覺她穿的是一件連身泳衣,這雖是減低某些地方的可看程度,但是基於美人穿什麼都美的唯一理論,所以易龍牙覺得倉島穿什麼也無所謂,只要她肯穿上泳衣,就夠自己看了。    
  「哼!誰知道你是不是有心!」瓊鼻中雖然發出不信的音調,但是東瀛刀已安然回鞘,沒有再找易龍牙的麻煩。    
  「呼……避過一劫,不過……她們究竟搞什麼鬼,是特意來給我養眼的嗎?」因為一開始就承受太大的衝擊,所以五個女人是來幫自己清潔浴室的這原因,他自己根本聽不到。    
  「你們是來幹什麼的……該不會嫌無聊而來找我消遣吧?」易龍牙終究是非常人,從色慾和理智中找到一個平衡點,一方面不放過窺視機會,一方面又不致於全面引發慾火。    
  「笨蛋,要找你消遣,也不會穿得這樣來給你養眼。我們可是來幫你清洗這浴室的!」先前給易龍牙避過曲指敲擊的姬月華說著時,一掌重拍在易龍牙的背脊,直痛得他渾身一震。    
  「痛……嗯?……幫我……你們來幫我,真的嗎?」當消化了姬月華的話後,易龍牙也不理會背脊上的痛楚,兀自問著眾女,以求個確認。    
  「是呀!不過,我們來幫忙,不代表你不用做的!」倉島把落在地板上的拖把塞回給易龍牙,不滿的說著。這不知是為剛才的事不滿,還是有其他原因。    
  「是、是!」有人幫總好過無人幫,易龍牙當然高興的繼續他那些工作。    
  下午,三時半    
  當一男五女帶著滿臉憔悴,無神地從浴室中走出來時,穿著家居服、圍著圍裙的凌素清則是坐在飯桌前,說道:「你們肚子餓了吧!」    
  雖然話很簡短,但是望著滿桌都是菜餚,而且還冒著熱氣,便知這是凌素清剛剛弄出來的。易龍牙、莉莎和姬月華最先行動,衝回自己的座位上,也不管自己穿著什麼,開始掃蕩著桌上的菜餚。    
  其後,孫明玉、倉島和菲娜也跟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吃著她們遲來的午飯。    
  「易龍牙,你不用吃得這麼急,廚房還有很多。」    
  雖然莉莎和姬月華也不怎麼顧忌餐桌禮儀,但終究是女兒家,始終還是有著一定的優雅,而相對地,易龍牙那種男性的粗獷吃法,卻是沒有這方面的限制。    
  「嗯!素清,真是謝了,若不是有你在,我還怕要捱到七點半才有飯吃!」    
  「不用客氣,我只是做我應該做的事。」凌素清不疾不徐的說完後,便不再出聲。    
  數日來的相處,易龍牙也知道凌素清是這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性子。當然,當她有事相求時,就不會如此,而是發揮她的驚人演技,感情充足,有問必答。    
  最後,當每個人都吃飽後,凌素清和孫明玉也很自然的起身把碗筷收拾好。其實這些工作在易龍牙來到後,便應該是讓他做才對。    
  誰知,易龍牙這人卻是一個廚房剋星,要他待在廚房沒有問題,但問題是要他洗碗碟時,他總會引起乒乒乓乓的碗碟碎裂聲音,亦即是說,廚房的工作他根本是不可能分擔的,所以凌素清也只好無奈的接受易龍牙是幫不了自己廚房方面的工作,而把他趕出廚房。    
  五時半    
  「砰砰砰砰!」    
  在客廳看電視、飲茶、打電動、看書,總之除了不在主樓的葵無忌和菲娜外,所有人在客廳中都可以清晰聽到那近乎爆炸,不,應該是爆炸聲響的門鈴聲。    
  「有客人?我去看看吧!」孫明玉說完後,便把手上的言情小說放在一旁,前去應門。    
  不到一會,眾人便看到孫明玉領著一名頗有仙風道骨的老人家走了進來,而這個老人家不是什麼閒人,正是易龍牙的戰友李清風。    
  李清風笑道:「啊……命……說錯了。龍牙,好久不見了!」    
  「清風!你……這個蠢才,怎可以挑這個時間來?還說什麼好久不見,前幾天我們不是才見過嗎!」先是一愕,然後易龍牙也不顧聲音的高低,大聲罵著李清風。    
  然而,一眾在客廳中的女人都被易龍牙的氣勢嚇到時,李清風卻像是聽不到般,兀自笑呵呵道:「難怪你會開始回復本性!把你這頭垂死的色狼放到這地方,實在是最佳的療養方式,呵呵。」    
  這時,易龍牙醒悟到自己的失態,一手搭在李清風肩膀,低聲道:「你這蠢才,你是什麼身份?若是被她們知道你就是四英雄之一,我就不能住在這裡了!」    
  李清風無視著易龍牙的低語,走到坐在沙發上的凌素清眼前,笑道:「小妹妹,可不可以讓一讓,老人家不能站得太久喔!」    
  正在發呆的凌素清,先是怪異的看了李清風一眼,隨即又像是要否決什麼般,搖頭說道:「請坐。」    
  凌素清讓了一個空位出來後,李清風便委實不客氣的坐上沙發,道:「命……龍牙,你還真是凶得可以,難得我們可以見面,就說一些好聽點的話,不行嗎?」    
  眼看易龍牙又想罵李清風,姬月華先是曲指敲著易龍牙的後腦,然後再輪到孫明玉扯著他耳朵,說道:「龍牙,對老人家怎可以這麼沒禮貌!」    
  「呵呵……兩位小姑娘,你們不用罵他,我們習慣這樣的。」李清風把一本厚厚的大書放到沙發前的矮桌上,說道:「龍牙,這是你要的古文翻譯大全。」    
  易龍牙擺脫了兩女的摧殘後,便拿起那本古文翻譯大全,專心的撫著書面。良久,才回過神說道:「謝了,清風。」    
  「你不用客氣,因為今日我也有事要找你。」    
  「找我?……什麼事?」    
  「工作啊!我有位朋友想出售他那幢溫泉旅館,但問題是那間旅館一直以來都不斷有鬧鬼的事情發生,所以我那個朋友昨晚便打電話來,託我找相熟的人幫他解決這件事……報酬連保密費,一共十五萬銀元,你認為如何?」    
  「不要客氣,昨天我才賺了五萬銀元,不想這麼快工作,而且我現在很累,所以還是……」    
  驀然,原本在旁聽的女人們,一聽到報酬金額高達十五萬銀元,登時代替易龍牙應承。    
  孫明玉興奮的說道:「好的,龍牙他會接受的!」    
  「玉姐,你怎可以……哇!」易龍牙提出的反抗,在姬月華的鐵拳威力下,變得毫無作用。    
  「龍牙,身為葵花居的一分子,你應該不會拒絕這份工作吧!」    
  孫明玉雖然是微笑的問著自己,但易龍牙可以肯定這話絕不會是疑問句,而是一句不可違抗的命令,只是他還是忍不住道:「不是嘛!你們昨晚都已賺了三萬銀元,那不是可以休息一段時間了嗎?」    
  其實易龍牙不知道,葵花居中的人雖然有極高的實力,但以她們不宣傳和懶得宣傳的關係,頂多也只是接過一、兩次超過十萬銀元的委託,而平常她們的工作只是幫人尋找失蹤家畜,或為某些婦人調查丈夫有沒有外遇的情況,所以一個月內能連續兩次接到這種超多酬金的委託,只可以用久旱逢甘霖這話來形容。    
  在她們的激烈反應中,尤以孫明玉這葵花居實際掌權人為最,只要能收下這十五萬銀元,那葵花居的經費自然就可以有更大的調動空間。    
  因為葵花居的住客本身就是代表一種職業,只要一入住葵花居,就代表是葵花居的人。所以,葵無忌照理每個月要給予每人適當的金錢,亦即是說,孫明玉她們等人的工資,其實是和那個月能賺多少錢有正比例的關係。    
  然而,雖然規章是這樣訂定,但基於葵無忌那無所謂的態度,她們就算整個月不工作,葵無忌也會給予每人七千銀元作為工資,只是她們對於葵無忌這種行為會覺得於心有愧,所以她們也不會真的每個月偷懶不去工作。    
  而像昨晚的水道任務,因為易龍牙只是屬於雜工,不屬於葵花居的傭兵,所以她們也沒有一個合理的立場,來要求易龍牙去分攤那二十萬銀元,因此她們只能以私人名義去幫助易龍牙,藉此有一個合理的立場去攤分那二十萬銀元。    
  「小牙,這是未雨綢繆喔!難得有工作做,難道我們不做嗎?」莉莎發揮她對易龍牙獨門的纏人本領,緊抓住他的肩,不斷搖著他。    
  又是這樣!心中暗道不好的易龍牙還未來得及阻止,倉島已經來一個九十度直角的鞠躬,說道:「易君,請幫忙!」    
  「不……不行……」易龍牙別過臉不去看那認真的倉島,但是一別過臉,便看到平時甚少表露感情的凌素清,正違反常理的流露大量情感,這亦代表著她正要施展她那驚人演技的先兆。    
  「唉……易龍牙,昨晚你肯讓我們去幫你,已是非常感激你了,只是……今次也求求你幫忙!」    
  凌素清在易龍牙臉前說完後,不需要眼藥水的幫助,也能造出淚光閃閃的流淚效果,若有不知情的人在這時看到,還道是易龍牙欺負著柔弱的凌素清。    
  「你們這票……魔女!」易龍牙暗中痛苦的掙扎,卻沒有發現到李清風的曖昧眼神。    
  李清風饒有興趣的看著易龍牙被糾纏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狡猾的精光,裝出一副歎息的樣子道:「唉……那就麻煩了。小姑娘們,你們還是算了,龍牙的為人我可是很清楚,他現在是絕對不會答應的,看來我還是去找其他人幫忙好了。」    
  易龍牙聽到李清風的話,哪會不知道這個相識多年的戰友在打什麼鬼主意。果然,效果立時出現。    
  孫明玉等人怕李清風真的會另找高明,全都期盼的看著易龍牙。    
  姬月華更是一反常態,以一種小女兒家的可憐兮兮眼神望著易龍牙,說道:「龍牙,你就幫幫忙嘛!」    
  望著姬月華那水汪汪的眼眸,就是鐵人也會動心,更遑論在女色方面特別敏感的易龍牙。    
  他在心中暗自咀咒著李清風的同時,也只能歎道:「好吧……」                  
第一集 第九章 溫泉旅行任務    
  「清風,你還真是好朋友呢!明知我想休息一會,還要逼我工作。」在葵花居大閘前,額頭冒著青筋的易龍牙,正勉強扯起嘴角笑著。    
  「啊……我又沒有打你,也沒有恐嚇你,這樣怎算是逼你?」李清風露出一副無恥的笑容。    
  「哼!大家心知肚明,我也懶得和你講。不過,今次你來拜託我倒是很奇怪,說到驅邪捉鬼這些事,你這個道士比起我不是更加合適嗎?為什麼要找上我?」    
  「這個嘛……人老了,做事也沒有多少衝勁,所以這些事還是交給你去辦就好了。」李清風語帶滄桑的說著。    
  「什麼老了,你只要把那顆……」    
  易龍牙未說完,李清風便已經搖手說道:「沒有用的,九十九轉大還魂丹即使能幫我返老還童,也沒有辦法醫好我那衰老得靜寂的心。」    
  「……這也是呢……你一日不走出惡夢,即便你能返老還童,也是沒有意義的!」易龍牙感慨的說著,也想起當年海底大戰的激烈戰況。雖然失去性命的只有自己的義兄明滄海、愛人幽蘭以及數個戰友,但是倖存者的情況並沒有好到哪裡,失去了心的李清風,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我的事就不要說,也不要想了,你現在還是好好研究那一塊石版吧!」    
  易龍牙聞言,也知多想無益,把感慨壓抑後,便像沒有發生過事情般,說道:「石版我自然會研究,但是多虧你的關係,我可是要遲些日子才能好好地研究。」    
  「呵呵……我要走了,再見喔!」李清風不把易龍牙的抱怨當作一回事,便轉身慢步的離去。    
  回到客廳中,易龍牙看著女人們的高興笑容,心中不禁想著:「算了,她們既然這般高興……將這次任務當作是旅行的話,也不算太壞。」    
  第三章~來自學姐的委託~    
  新歷九十二年,十月二十六日    
  港城西區的溫泉旅館「秋葉」    
  載著一行六人的「櫻花」,剛停在旅館旁的停車場後,車上的姬月華已經等不及的衝下車,望著藍天青山,滿足的伸著懶腰,笑道:「唔……坐了三個小時,終於可以活動一下呢!」    
  「月華,你這樣很失禮喔!」背著一個中型背囊的孫明玉,一記手刀從後輕劈在姬月華的頭上。    
  「玉姐,你就不要這麼拘謹吧!難得可以出來旅行,你這麼嚴肅,會很快有皺紋的,嘻嘻!」    
  姬月華說完後,便一溜煙的跑開,而被嘲笑的孫明玉當然不會輕饒過她。一時間,兩個女人一追一跑地圍著「櫻花」兜圈子的追逐。    
  其他人也從車上下來,直到最後的易龍牙下來時,姬月華像找到保護罩般,躲到他背後,雙手緊抓他的肩膀,不讓他移動,說道:「保護罩,你要小心!」    
  昨晚因為過分研究石版而導致睡眠不足的易龍牙,一臉迷糊問道:「月華,什麼保護罩?」    
  就在這時,易龍牙看到孫明玉雙手作挽弓狀,念力凝造出來的念箭,「呼」的一聲,擊在他身上,產生輕微的爆炸。    
  「呃……糟了!龍牙,你沒有事吧?」眼見自己射錯人,孫明玉連忙趕上前察看易龍牙的傷勢。    
  「沒有事……不過,玉姐,你這是讓人清醒的新方法嗎?」縱然念箭是被壓抑得沒有實際傷害性,但易龍牙受到這樣子的襲擊,精神也立時為之一振,整個人猛然從昏沉中完全清醒過來。    
  「呃……不好意思啦,龍牙!」一向是眾人中最成熟的孫明玉,眼見自己所犯下的錯誤,也隨之臉紅起來,暗暗怪責自己的貪玩。    
  「耶……你也不用這麼認真吧!」易龍牙說著時,一手揪著正想離開的姬月華,陰沈的笑道:「月華姐姐,你想去哪裡?找完我當擋箭牌,便想逃?」    
  「呃……哈哈,龍牙,你不要這麼小氣吧!最多人家也向你賠個不是,好嗎?」姬月華說著時,也不見得有絲毫悔意,似是吃定易龍牙不會對自己幹出什麼大事來一樣。    
  「我……還真是沒威信呢!」看著姬月華那副不怕自己的樣子,易龍牙打從心底的為自己悲哀起來。    
  「嘻嘻……小弟弟被大姐姐吃定,可是應該的。」    
  易龍牙聞言後,完全不知該說什麼。    
  孫明玉說道:「好了,我們不要再說了,快點幫莉莎她們搬行李吧!」    
  「是、是,我去幫忙了。」當易龍牙來到車尾箱時,便看到莉莎抱著一支重型炸裂炮,忙問道:「莉莎,你帶這支炸裂炮來做什麼!」    
  「啊!小牙,你不要明知故問好不好,炸裂炮當然是用來射擊、炸裂東西,要不然叫什麼炸裂炮。」莉莎一副理所當然的說著。    
  「呃……這也是呢……不對,我不是說炸裂的用途,而是你帶炸裂炮來做什麼?我們這次是來驅邪趕鬼,你帶炸裂炮來是沒有用的。」    
  「呃,也對呢……算了,裝備帶得齊全些,總不會有害。」莉莎先是一呆,然後又恢復理所當然的樣子。    
  而易龍牙聽了也不再多問那支炸裂炮的事──要和她爭論兵器的問題,他可沒有這樣的必死決心。    
  旅館中最上層的七人房間中    
  因為這次工作是要絕對保密,所以易龍牙他們只好假裝成一家人的身份來這裡,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今次他們來這裡的目的。    
  把行李安置好後,莉莎已經忍不住玩樂的誘惑,說道:「小牙,大堂旁邊有網球場,不如我們去打一場吧!」    
  「是喔!去打網球吧!」姬月華是第二個忍不住的人。    
  聽她們說要玩,易龍牙苦笑的道:「你們……當這次來的目的是什麼?我可是來工作的。」    
  「有什麼問題,玩完才能收拾心情工作的嘛!你看看,雪櫻和玉姐也贊同!」    
  經姬月華這樣一說,易龍牙才注意到,一旁的孫明玉和倉島已經把網球拍拿出來,不好意思的訕笑臉紅著。    
  「怎麼連你們兩個也是這樣?」    
  孫明玉避開易龍牙的目光,說道:「龍牙,雖然是工作,但既然可以出來旅行,那玩玩也不會有問題吧?」    
  倉島雖然沒有避開易龍牙的目光,但是一臉尷尬的笑道:「易君,我們玩完才工作,好嗎?」    
  易龍牙看著成熟的孫明玉和認真的倉島也受不住玩樂的吸引,無力道:「唉……真是敗給你們,除靈工作還是我來做,你們先去玩吧!」    
  莉莎聞言,開心的摟著易龍牙的肩膀,在他臉頰上留了一吻後,笑道:「嘻嘻……小牙果然最好!」    
  莉莎說完後,便拉著孫明玉三人走出房間,直衝向網球場,剩下來的易龍牙,只能在心中苦笑,究竟這次的工作是誰人接下的?    
  易龍牙正自苦笑間,一直沒有作聲的凌素清卻站在他的眼前,冷冰冰的問著:「易龍牙,現在要去工作嗎?」    
  看到凌素清還留在房間中,易龍牙疑惑的說道:「欸?素清,你不和莉莎她們去玩嗎?」    
  凌素清望了門口一眼後,說道:「我……我們去除靈。」    
  「耶?你肯幫忙,我雖然很高興,但好歹也回答個問題,為我這個發問人的面子著想一下吧!」    
  聽到易龍牙的抗議,凌素清冰冷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隨即平復下來,低頭說道:「我……喜歡靜,不太習慣熱鬧。」    
  「原來如此。」易龍牙想到凌素清平時的行為,其實也猜得出她是一個怎樣性子的人。    
  易龍牙稍稍準備好裝備後,便與凌素清走出了大堂,開始他們的驅邪工作。    
  走出了旅館,來到旅館旁邊的樹林之內,一身輕便裝束的易龍牙和一身端莊道服的凌素清形成一個大對比。    
  樹林的路不是太崎嶇,但是矮樹的枝幹卻是異常的繁雜,身穿便裝的易龍牙倒是沒有什麼不妥,只是凌素清的端莊道服不時被枝幹勾弄,除了把道服弄出幾個小孔外,也把他們的前進速度大大減低。    
  凌素清問道:「易龍牙,你為什麼要來這個樹林處?」    
  「嗯,除靈嘛!我可沒有心思為這間旅館搞清楚為什麼有鬼魅出沒,只要擺一個陣法把旅館的氣勢弄得高些,那什麼鬼魅自然沒有作惡的力量,而我們就可以完成任務。」    
  「你……這樣做好像不太負責任。」對於易龍牙的方法,凌素清自然知道這可行,而且還是一個快又直接的方法。不過,這樣做,除了扼殺附近一些無辜的靈體外,也對委託人說不過去,因為任務是除靈而不是單純的鎮靈。    
  易龍牙聽到凌素清說自己不負責任,心中暗自苦笑,這次負責工作的五個女人中,有四個跑去玩了,剩下的一個,雖是這方面的大行家,但是卻從來沒有出過什麼主意,他肯用這不負責任的方法,已經是很仁慈了。    
  「素清,你該不會是想把那凶靈妖物找出來,直接驅除吧?」    
  「這……會不好嗎?」凌素清皺眉說著。    
  「這不是不好,只是像這麼普通的除靈事情,也用不著浪費時間直接去找禍端出來,只要能幫旅館回復平靜,不就可以了?」    
  易龍牙說完後,凌素清稍稍思考一會後,雖然還是不贊同易龍牙的做法,不過也沒有再出言。浪費時間做多餘的事情,她其實也不太願意。    
  兩人再在樹林走了不久,凌素清卻突然拉著易龍牙說道:「易龍牙,你想在哪裡開壇作法?」    
  「嗯,我想在前面的小山頭上,作一個招陽祈福大法。」    
  「招陽祈福?想不到你會懂得這個法陣。」聽到易龍牙想施的法陣是什麼後,凌素清平靜的臉蛋上露出訝異神色。    
  「哈,我本人可是樣樣都懂得一點,不過說句實話,這旅館的前身是戰時一個超級要塞,死在裡面的人沒有上千也有數百,一個招陽祈福法陣,也不知能否鎮住那些邪靈鬼魅。」    
  「胡說,招陽祈福法陣已經是一個很高深的法陣。」    
  「我又不是說招陽祈福沒有用,只是比起霸陽退陰大法陣來說,招陽祈福也只是微不足道的法陣罷了!」    
  「霸陽退陰大法陣!你連這個玄奧法陣都知道?」    
  對於易龍牙能說出霸陽退陰大法陣,不論他是懂,還是不懂,凌素清也覺得非常不可思議,因為這法陣就如它的名字般霸道異常。    
  陰陽協調本就是這類陣法的基本,但霸陽退陰大法陣卻是極端的陣法,以極陽之氣褪盡一切陰屬之氣,以求存陽不存陰,是極為強行霸道、玄奧高深的陣法。    
  然而,這個陣法的使用情況,大多是法力高深的道士們在極陰之地,不能以正常方式求取陰陽協調的極致手法,大多用於墳場等地方。    
  不過,若是在正常的地方開出這個陣法,禍患則是大得離譜,所以被道士圈中列為禁忌,非必要時是不准妄施、妄傳和對外公開,若有違者,則要有與其他道士們為敵的準備。    
  因此,凌素清訝異於沒有正式師承的易龍牙卻知道這秘陣的事,是很正常的。    
  易龍牙笑道:「不用這麼驚訝吧!我只是聽人提起過這陣法,又不是我懂得施。對了,你為什麼問我要在哪裡開壇作法,有什麼問題嗎?」    
  「能說出這陣法,也是會叫人很驚訝的!」凌素清心中這樣嘀咕時,表面上卻恢復一貫的冷靜之色,說道:「不是有問題,只是……若可以的話,我想在那個小山崗上,開一個招風退邪陣。」    
  易龍牙沿著凌素清的視線,望向左側一個小山崗,雖然乍看下是沒有不妥,但若是細心留意,倒是會看出小山崗上有著一股陰寒之氣,想必凌素清是看出了這點,而想用一個較溫和的作法,避免自己開了一個霸道的陣法,在保得旅館平安後卻打擊了附近的無辜生靈。    
  「你的道術比起我也不知深厚多少,你既然肯出手擇地開壇就最好不過了!」易龍牙知道自己的程度及不上凌素清,所以也沒必要堅持己見。    
  「謝。」她簡短的說完後,兩人便並肩走上小山崗上。    
  小山崗上沒有什麼東西,只有一棵高大的樹和一些碎裂得不太尋常的石頭。    
  正在環視四周情況的凌素清,正想著要取桃木劍出來時,一旁的易龍牙早就咬破自己指頭,以自己的精血為桃木劍作加持,並且遞到她身前。    
  「好了,素清,這給你用!」    
  「這……謝了。」    
  笨拙的接受易龍牙的好意後,凌素清便在草地上劃出一個乾坤圖案。    
  在凌素清的深厚道術和易龍牙強大的精血催動下,草地上劃下的乾坤圖案登時閃出紅光,直到完成後,凌素清站在圖案中閉目舉劍,口中不停唸著咒詞,而在一旁的易龍牙則是當上臨時護法,趕走那些想闖進來的靈體。    
  三分鐘後,乾坤圖案由紅光慢慢變成青綠之色,也代表著陣法接近完成階段。招風退邪陣是一種既溫和又高深的陣法,目的是招來五行木氣,再形成一個退邪不退陰的格局。    
  「……五行相生互克,吾者凌素清願招來木氣,以輔此地五行,直教邪念之物驅趕壓抑,敕令陣始!」在圖案中再唸了一會的凌素清,把乾坤圖案的青綠之光收於桃木劍上後,便把挑木劍脫手飛擲,直插入地上,完成陣法最後的過程。    
  看著陣法一切安然的完成,易龍牙和凌素清也同時鬆了一口氣。    
  「素清,我們回去吧!有這個陣法在,我想旅館在這兩三年內,也不致於再有什麼靈異事情發生。」    
  「嗯,是的。」凌素清完成陣法後,像是發覺到什麼般,臉上露出不安神色。    
  易龍牙看著,還以為她是作法時因耗力過度而虛脫起來,上前扶著她說道:「我背你吧!」    
  「你……」對於易龍牙的觸碰,凌素清先是一呆,然後像是想到什麼,微笑道:「……我不是虛脫。」    
  對於冰山美人的真心微笑,易龍牙看得呆了,脫口道:「你笑起來很美呢!」    
  「你在說什麼?」對於易龍牙的讚美,凌素清似是聽不到般反問著。    
  易龍牙發覺到自己的失言,也慶幸凌素清聽不清楚,連忙搖手道:「沒、沒有說什麼。」    
  「那……不要說了,我們回去吧!」退後一步,擺脫了易龍牙的雙手後,凌素清便示意易龍牙回去。    
  「呃,好的!」說罷,易龍牙就率先離開。    
  此時的他,聽不到,也看不到他身後的凌素清正微笑低聲說了聲:「多謝。」    
  其實易龍牙若肯細心想的話,兩人距離那麼近,而且自己還是脫口而出,凌素清哪有可能聽不到,她裝傻反問,也只是不想尷尬罷了!    
  剛回到旅館前,還未進到大堂中,兩人便看到一幕經典的場面正上演著。    
  四個穿上網球裝的美女,正被六個男人團團圍住,看來又是一次地痞之類的人要強邀美女去飲酒的事情。    
  「小姐,你們這般美,我怎捨得滾開,相反地,我還想請你們去飲酒,幹一些開心的事情喔!」不清楚四個女人是有著什麼實力的地痞首領,開始了這類事件的典型演講。    
  把垂至及腰的金髮束成兩條辮子的美女,叉腰說道:「你們再不給本小姐滾開,後果會很嚴重的!」    
  「哈哈,夠辣,老子就是愛死這種小辣椒!」那個地痞首領不怕死的道。    
  其中一位小弟也說道:「不愧是老大,喜歡挑戰高難度。」    
  首領好像被小弟的話哄得很高興,旁若無人的說道:「哈哈……當然,老大不喜歡挑戰怎可以?我看你也沒有吃辣的能力,那位乖巧的小姐就賞給你吧!」    
  說實話,這些調戲美女的事,若對於普通人來說,基本上能強擄美女的成功率是頗高的,所以世上才會有這麼多地痞甘願冒著會有小說情節發生的危機,不相信不幸會降臨自己身上,而去繼續這種威逼利誘的事情。    
  然而,他們這六個地痞,今次終於要踢到鐵板,在現實中遇上了小說情節。                  
第一集 第十章 恐懼黑暗    
  當地痞首領直指四個美女中最為困惑的美女時,頓時把已經怒目相向的美女的怒火推上更高層次。    
  眼看其中一個女子要拿出腰間的東瀛刀砍人時,那個首領卻突然被人從後拉倒在地上。    
  「是誰人敢……哇,你竟敢踩我!」    
  易龍牙眼中露出強勢凶光,一腳踏在地痞首領的臉上,冷笑道:「我踩你,是不對的嗎?」    
  甫一接觸到易龍牙的目光,首領不由得為之一震,感覺如陷冰窖中,連氣也不敢輕吸。    
  「暈了?身子真弱,要多做些運動呢!」易龍牙看著暈死過去的首領,淡然說了句忠告後,便轉身對著其餘地痞們微笑道:「你們的酒,本人也想飲一次,不知能否連我也一起請?!」    
  不要說地痞們,就連孫明玉等人碰上易龍牙的目光,也感到心膽俱裂,更何況是被凶光直指的地痞們,哪敢出言,支吾好一會,始終不敢正式的說話。    
  「看來你們不想請我……那你們還想請這四位小姐嗎?」    
  地痞們哪敢回話。    
  易龍牙把首領踢回給他們後,便說道:「既然不請,那你們還留在這裡幹什麼?我現在被人拒絕,正自不爽,還是你們很想去地獄走一趟!」    
  地痞們感受到無形壓力愈益增加,連話也不敢說一句,便拖著那位已被嚇得暈死過去的首領,逃離了大堂。    
  看著地痞們落荒而逃,易龍牙才回復平靜的說道:「呼……麻煩人總算是走了,唔?你們……看著我幹什麼?」    
  看著莉莎她們和跟自己一起回來的凌素清眼巴巴的望著自己,易龍牙臉頰逐漸紅起來,且動作上也表現得很尷尬。    
  看著易龍牙這種表現,五個女人才算從困惑中走出來,雖然先前他的樣子、氣勢很恐怖,但看他現在的樣子,即使想怕他,也是沒有可能的。    
  姬月華搖著易龍牙的身軀笑道:「龍牙果然是男人,幫我們嚇跑那些麻煩人呢!」    
  「月華,這……很暈的,你不要這樣好嗎?」    
  無視於易龍牙的抗議,姬月華搖得更是大力。這一來,他剛剛無形中在五個女人面前建立的威信,頓時消失,換來的是一陣嬌柔好聽的笑聲。    
  回到房中,易龍牙已經先後被五個女人搖得頭昏腦脹,伏在柔軟的床上,辛苦承受著想嘔吐,卻又不是真嘔吐的感覺。    
  「莉莎……月華,搖也算是正常……嗚,辛苦……那為什麼連你們三人也跟著她們兩個一起發瘋……嗚,好辛苦!」    
  伏在床上的易龍牙,正以怨懟的眼神在孫明玉、倉島和凌素清三女之間游移。    
  望到易龍牙的眼神,孫明玉不好意思的別過臉,不理會他的質問,而倉島則是裝作一副專心抹刀的樣子,當作聽不到他的質問。    
  凌素清則是拿起茶杯一飲而盡,心不在焉的答道:「是你不好,自作自受。」    
  凌素清這樣一說,不理會他的孫明玉,和裝作聽不到的倉島也附和道:「嗯,是的,是你不好!」    
  「喂……我……嗚,又來了……我做了什麼壞事,要自作自受?」易龍牙訝異的問著。    
  「你沒有做壞事,不過是你不好。」孫明玉模稜兩可的答案,其餘兩女也很贊同的點頭。    
  而易龍牙卻是一句也聽不明白,繼續問道:「那我真是有什麼不好?」    
  「……無可奉告。」倉島也不肯透露。    
  「你們也真是……唉!罷了,算我倒楣。」知道若再追問下去,隨時會有什麼大危機發生,易龍牙只好壓抑心中的好奇,把這件事丟在一旁便算數。    
  易龍牙不再追問下去,那些辛苦的嘔吐感覺也開始停止下來,而且還因為昨晚沒有好好睡過的關係,慢慢的睡著了。    
  晚上,九點多    
  「素清,今晚有飯吃嗎?」伏在床上睡去的易龍牙一睜開眼,除了感到胸口有些煩悶外,便是胃部傳來的空虛感覺。    
  正看著一本已略為發黃的古書的凌素清,聽到易龍牙的問題後,眉頭緊皺著問道:「我們現在是在旅行嗎?」    
  「呃……算是啦!那有什麼問題?」    
  「既然是旅行……那自然會有人幫我們煮,不需要我。」凌素清的言下之意就是堅決拒絕下廚這事。    
  「龍牙,你就死心吧!素清她一整年都在廚房工作,難得有不用對著廚房的機會,她這幾日是絕對不會妥協的。」正在和莉莎打電動的姬月華幫凌素清解釋。    
  「耶?那真的不煮嗎?」    
  「是的!」凌素清面無表情,但冰冷的面具下透露著絕對的堅決。    
  被凌素清的銳利眼神瞪著,易龍牙也感到心寒起來,像只鬥敗的公雞,垂頭喪氣的打電話去服務台點了六個餐。這不是說旅館膳食不好,因為他連試也沒有試過,又怎會知道好還是不好,不過,相對於凌素清所煮的早午晚三餐,易龍牙他這個獨居多年的人,總會有些依戀。    
  「易君,你現在有空嗎?」剛抹完刀的倉島,把刀收回鞘後,問著易龍牙。    
  「有空……有什麼事嗎?」易龍牙打從心底醒覺到不妙,不安的問著。    
  「巡邏!下午那幾個地痞,以他們的性格,一定會再來的,所以我們要防範。」倉島理所當然的說著。    
  「這其實沒必要,憑他們的身手,就算多來三倍的人,也是奈何不了我們。」    
  「輕敵乃是人生大忌,不論是做什麼事情,也不能輕視對方!」倉島異常認真的盯著易龍牙說道。    
  易龍牙被她那雙認真的眼神盯得心中發毛,說道:「我、我明白了,你不用這麼認真的。」    
  易龍牙被倉島強行逼出房間後,便提著手電筒,開始巡邏的工作。    
  在沒有燈光的走廊上,易龍牙說道:「嗯……服務生說晚餐會在半個小時內送到房中,那我們只能巡半個小時喔!」    
  先說清楚時間,因為在葵花居時常被倉島拉去巡邏,而且若不說定時間,她大有可能把主樓、東西葵三園,也要巡邏得一清二楚,才肯放他去睡覺。    
  緊緊貼在他身後的倉島,像是承受著什麼不安般,心不在焉的答道:「我、我知道!」    
  再行了一會,漸漸感到無聊的易龍牙,打趣的說道:「雪櫻,不如我告訴你一件事好嗎?」    
  「什……什麼事?」倉島還是心不在焉的回答。    
  「哈,那又不是什麼特別事……只是這場合很適合講鬼故事。」    
  易龍牙這句無心的話,頓時引起倉島的不安和危機感,她說道:「你不會想講吧?」    
  「是喔!雖然我不太擅長,但是總好過沉悶的巡邏吧!」    
  「不!巡邏就是巡邏,怎、怎、怎可以講鬼故事!」倉島大聲的反對著。    
  「耶?無所謂啦!雪櫻,你太認真了,做人有時不要太嚴肅拘謹,會好一些的。你想想,我們一邊巡邏,一邊講鬼故事,你不會覺得這很刺激嗎?」易龍牙說話時,並沒有發覺到身後倉島的臉色變得鐵青。    
  「我不覺得!」倉島大聲表示自己的立場。    
  然而易龍牙卻繼續道:「啊……不要這麼堅決,你想想,如果現在我突然……」說到此處,突然停了下來,站著不動,整個人就彷彿被石化般。    
  本來還專心留意他說話的倉島,輕推了他一下,見他沒有反應,不安道:「易君……你做什麼,不、不舒服嗎?」    
  「突然……」被推了數下後,易龍牙仍然沒有反應,只是低沉的重複著「突然」兩字。    
  倉島心中開始泛起大量不安的感覺:「易……易君,你……突然什麼……」    
  當倉島顫抖的越過易龍牙,想看看他有沒有事時,易龍牙卻突然大叫道:「……我突然大叫的話,你會怎樣呢?」    
  「哇!不、不要呀!」被易龍牙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倉島的心跳頓時劇增至平常人的兩倍,慌亂的抽出愛刀,衝著易龍牙狂砍。    
  「哇!雪櫻,你幹什麼?不會是被我嚇傻了吧?」易龍牙看著白光一現,身體立時慌忙閃過一旁,避開了第一刀。    
  「雪櫻,你沒有事吧!哇!刀劍無眼,你小心我的安全!」    
  「呃!不要、不要過來!」    
  易龍牙甫一移動,倉島的刀再次砍下。    
  「危險,這處不能斬……不對,我全身也不能斬才對!」一時不知如何做的易龍牙,頓時充當活動刀靶,不斷的閃避倉島的刀擊。    
  「哇!」在倉島高舉東瀛刀要直砍下去時,易龍牙看準時機,來了一個空手入白刃,在刀鋒接近臉龐不到四寸時,截住了刀鋒。    
  「咕……雪櫻,你沒有事吧?」    
  東瀛刀被截下後,雪櫻也慢慢回復正常。    
  「嗄……我……好像……沒有事……應該……」香汗淋漓的倉島驚魂甫定,緊握東瀛刀的雙手也隨之放鬆。「噹」的一聲,東瀛刀便墜於地上。    
  「……」    
  「……」    
  兩人不動,沈默了好一會後,易龍牙便把東瀛刀取起,苦笑道:「原來雪櫻……你這麼怕鬼,而且還是非常級數……真看不出來呢!」    
  倉島聞言,立時瞪著易龍牙說道:「還不是你無端嚇我,若不是這樣,我哪會發飆,現在你看到我的醜態,你很開心吧!」    
  看著倉島臉上的怒氣,易龍牙暗叫糟糕,她現在可是真的生氣,他趕緊說道:「我……我不是有心的,只是、只是……我……我只是想營造一些氣氛,所以才嚇嚇你罷了!而且,我看你常常在晚上巡邏,還以為你不怕這些,誰知你……」    
  「你是笑我軟弱嗎!」倉島的怒火還是絲毫沒有退下的意思,而且還被易龍牙的話激得更生氣。    
  眼見自己的意思被扭曲,易龍牙立刻冷靜下來,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緒,才說道:「我不是說你軟弱,只是想不到你會怕鬼……不過,這也不是羞恥的事,因為……因為女兒家怕鬼是……是很可愛的。」    
  「可愛?你……說我可愛?!」聽到這個自己活了十九年來,一直和自己無緣的詞語,倉島一時間呆了起來。    
  「是的……你很可愛呢!」易龍牙不明白倉島為什麼要這麼驚訝。照常理,倉島這種美女不是被人稱讚美麗,就是可愛,想來她聽了十九年,應該是很習慣才對,為什麼她卻像不相信般,要再次反問。    
  聽到易龍牙認真的肯定,倉島先是呆一會,然後臉頰上飛快地染上兩片酡紅,支吾道:「你……你說什麼奇怪的話,我可不可愛也沒有關係……」    
  「這不算奇怪的話吧?我可是說真的,難道這也有錯?」易龍牙疑惑的反問。    
  「不、不要說了……還有,待會回去時,你不要把我怕鬼這事說出去,知道嗎?啊!你想做什麼?!」當倉島叮囑著易龍牙時,易龍牙卻是主動趨到她眼前,嚇得她非常緊張。    
  她正想退後時,易龍牙卻一手環抱著她的腰枝,另一手則把那柄東瀛刀套回刀鞘中,笑道:「是、是,我不會說的。」    
  倉島的怒氣難得平息下來,易龍牙才不會傻得再去刺激她。    
  與易龍牙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倉島完全感受到易龍牙那獨有的男性氣息,而且還有一隻手摟著自己……一念及此,倉島臉頰上的酡紅愈益發紅,幸而環境黑暗,而易龍牙也不會無端拿手電筒照往她的臉上,所以她這半分尷尬、半分羞澀的模樣,才不致被他發現。    
  然而,易龍牙雖沒有看清倉島的臉色,但是他那驚人的眼力,還是隱約看到倉島的不安,奇道:「倉島,你沒有事吧!怎麼好像很不安似的?」    
  「呃……沒、沒有!我們回去吧!巡邏到此為止!」    
  唯恐被易龍牙看出什麼端倪,倉島很快便走過了易龍牙的前頭,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臉色。    
  本來兩人已走得和房間距離很遠,但因為倉島急於回房的緣故,兩人可以說不到一會便回到房間。    
  在房門前,倉島握著門把,正要推門而入時,卻突然停了下來。這時,易龍牙驀然感到一陣熟悉的不安感覺,似是在哪遇過一般。    
  而剛好這時停下來的倉島,突然轉頭說道:「易君,你一定會保守秘密吧?」    
  本來還以為倉島是有什麼不妥,原來最終還是擔心這件事,易龍牙苦笑道:「是、是,我一定會保守秘密的……拜託,我再說一次,只要肯多相信我一點,你會少很多不必要的煩惱。」    
  「對不起……是我多心了!」    
  倉島道歉後,便放心的推開房門,走進房間中。    
  正在分著餐具的孫明玉見兩人回來,笑言:「你們回來的時間還真是剛剛好呢!服務生剛剛才走。」    
  易龍牙聞言先是呆了一會,然後才說道:「啊!那還真是好運,現在我肚子正餓著呢!」    
  房間中的飯桌與葵花居一樣是長餐桌,所以易龍牙等人也照著葵花居的坐法,選定了自己的位置。    
  「對了,龍牙,你們兩人在外面巡邏時,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妥?」剛坐回椅子上,旁邊的姬月華便問道。    
  「不妥?」易龍牙想到除了發現倉島的秘密外,倒是沒有其他發現。    
  「沒有嗎?我們四個先前好像聽到有一把女聲,大聲地驚叫什麼『不要過來!』,若不是你們兩人已經在外巡邏,我還想出去看看是否出了什麼事。」孫明玉奇怪的道。    
  「那把女聲好像還很高音喔!像是鬼片中那些高音女角遇到鬼時,大聲驚叫一般,起初我們聽到時還很心寒呢!」莉莎頷首的說道。    
  聽到她們的描述,易龍牙不由得心中暗笑起來,望了連耳根、頸項也紅起來的倉島一眼後,裝作疑惑的道:「那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你們聽錯吧!我在外面,一切都很正常。」    
  莉莎等人眉頭輕皺一會後,才把這件事放下。    
  孫明玉笑道:「好了,我們還是先吃飯,其他事遲些才想吧!」    
  就在眾人正要開動時,易龍牙卻看到凌素清那冰冷的臉蛋上還是充滿著疑惑,遂說道:「素清,你在想什麼?」    
  「不知道……只是我不太想吃這些東西……可能是不習慣吧!不好意思,我想我還是自己煮好了。」    
  凌素清是一個很傳統的神州人,喜歡吃飯等等的穀物類食物,所以她望著眼前那一碟肉醬意粉,可能會有些不習慣。她推開碟子,便走到房中的開放式廚房中。因為這間七人大房是為家庭而設,所以即使不會常常用到,但為了能確切表現出家庭風味,廚房是絕對少不了的設計。    
  聽到凌素清要親自下廚,易龍牙第一個便說道:「素清,能煮我的一份嗎?」    
  「你不是有餐了嗎?」剛好圍起了圍裙的凌素清,困惑的看著易龍牙。    
  「這個嘛……浪費些,也不吃了,我還是想吃你煮的食物。」易龍牙一樣把碟子推往一旁,雖然很餓,但為了吃到更美味的食物,也只好忍下來,而且看著眼前那碟精緻的食物,也不知怎的,自己竟然也不太想吃而抗拒著它,這可能是凌素清的食物太吸引自己了。    
  凌素清臉上閃過一片紅暈,似是對易龍牙那些話感覺很不好意思,略為低聲的說道:「那多煮你一份。」    
  有一個人先放棄了,大多會造成連鎖效應。首先是莉莎,然後姬月華、倉島,甚至孫明玉也跟著放棄,改為等待凌素清的佳餚。    
  幸好冰箱中的材料不缺,雖然全是冰凍原料,但在凌素清的巧手下,也總算煮出一桌不輸於高級餐廳的菜餚,吃得眾人滿足的睡去。                  
第一集 第十一章 咖啡室的女子    
  新歷九十二年,十月二十七日易龍牙滿臉傷痕的坐在網球場邊,倚靠著鐵網,歎道:「真是無妄之災,一早起來就遇到這些不幸的事。」    
  昨晚易龍牙睡前曾問過莉莎等人,會不會介意自己睡在房中。雖知道這間房很大,但是七張床卻平排放著,而且還非常的貼近,這樣難免會有什麼誤會。    
  不過她們昨晚倒是說沒有問題,誰知一到天亮,睡醒後總會有一段模糊時期的莉莎,甫一看到他睡在自己旁邊不遠處,就發出尖叫。隨著她那驚叫聲,惹得其餘人等也醒過來。四個女人被吵醒後,也似是忘記了昨晚的保證,還當易龍牙是個色狼,紛紛對他進行重擊,造成他現在滿臉的戰績。    
  而事後,這群魔女們竟然可以若無其事,不,態度是有好一些,略帶慚愧的說對不起,便把這事了結,直教無端被毆打的易龍牙哭笑不得。    
  不過,無論這事自己是有多無辜,他也不至於小氣得把這種小事記恨在心頭,只是臉上不久前傳來的痛楚,逼得他要為自己的不幸,悲痛一下罷了!    
  呆呆地看著場中五個女人,就連一向不習慣熱鬧的凌素清,也被她們拉到場中,玩得不亦樂乎。易龍牙想了一會有的沒的之後,便離開了網球場。    
  旅館旁邊有個咖啡室,一時悶得有些呆的易龍牙,本來只是想來看看,誰知道進入店後才發覺,這裡的客人雖然很多,不過清一色都是女性。    
  看著咖啡室的排場陣容,再加上一眾女客的好奇目光,易龍牙還真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投身地獄。正想著要轉身離開時,剛推開店門,天上卻來了一陣間歇性驟雨,而且還下得非常大。    
  這樣被老天開了一個玩笑,易龍牙當然不能離開咖啡室,再次轉身時,已經可以看到一些女客嘴角優雅地輕揚出一個小弧度,似是對自己的處境深感同情和好笑。    
  「今早的事,原來是不幸的預兆。」易龍牙暗歎一聲後,便想搜尋咖啡室中有沒有空的位置。不過,很可惜的,他認真的掃視了兩次,也沒有一張桌子是空的,而隨著時間越久,易龍牙也發覺到已經有人開始抿嘴而笑,這更令他尷尬不已。    
  最後也不管那麼多,易龍牙決心不能再呆站下去,隨意的選了一張在黑暗角落的雙人桌走過去,問道:「請問,這裡有沒有人?」    
  易龍牙的對面是一個二十上下的美女,棕色的頭髮長度算是中等,一身上班族的服飾,不難看出她應該是上班前跑來偷閒一下。    
  女子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望了易龍牙一眼後,別過臉,一手托腮的道:「這個位子是留給我朋友的。」    
  「呃……那不好意思。」易龍牙正陷於一個很困窘的局面,因為他那驚人的耳力,已經可以聽到輕微的笑聲。    
  「你好像很困窘呢?」女子再次把視線落在易龍牙臉上。    
  「我相信,聰慧的小姐,你會看出我的答案吧!」不知怎的,易龍牙倒是和她開起了玩笑。    
  「唔?你說話還真有趣呢!」女子說著時,在桌下的腳把對面的椅子推開少許,續道:「我朋友剛剛說不來,所以這個位子是空的。」    
  聽到位子是空的,易龍牙也毫不客氣的坐了上去,這樣才得以消去一些不安分的眼光。    
  「……」    
  「……」    
  「不說話?」    
  「說話?我應該要說什麼?」對於女子的質問,易龍牙困惑的皺起眉頭。    
  「嗯,我見你有趣,才會請你坐下,若是你不說話,我請你坐下來幹什麼?」女子理所當然的說著。    
  「等等,你這話有問題。說話和有趣不是掛勾的,所以不說話的人,並不代表不有趣。」易龍牙也理所當然的回應著。    
  「嗯,也是呢……」女子先是細想一會,然後又笑道:「你果然很有趣。」    
  「……」    
  「……」    
  沉默好一會後,女子又突然說道:「你是個討厭的人。」    
  「先前不是說有趣嗎?為什麼會變成討厭,我又沒有做過什麼?」正看著外面雨勢的易龍牙,皺眉說著。    
  「就是因為你沒做過什麼,所以才討厭,難道你是來這裡佔著一個位子呆坐,不讓人家做生意嗎?」言下之意是指易龍牙他沒有點什麼。    
  易龍牙心想她說得也對,但是被她這樣一說,也覺得有些羞惱,便說道:「你這話也有問題,難道我有點什麼的話,就代表她們會喜歡我嗎?」    
  「小朋友,若是站在老闆的立場來說,你不點東西當然討厭,所以你點東西也只是會變得不討厭,這與喜不喜歡是無關的。」    
  「這……」多說也沒用,易龍牙也只好乖乖地喚過侍應生,點了杯咖啡,然後問道:「那我現在還討厭嗎?」    
  「還是,因為你是被我提醒才去點咖啡,所以你一樣是很討厭。」女子漫不經心的說著。    
  「那怎樣才會變成你所謂的不討厭?」    
  「做錯事就要道歉,若你真想贖罪,只要向這間店的人大聲的道歉就是了。」    
  易龍牙看著女子的側面好一會後,苦笑道:「開玩笑也留些餘地,若我真這樣做,那你會怎樣?」    
  聽到易龍牙這樣說,女子轉頭凝望著易龍牙一會後,第一次在他眼前展現笑容,雖然是比起微笑來得小的笑容,頂多屬於嘴角輕揚的程度,但也是很有看頭。    
  「若你那樣做,我會把你踢出這咖啡室。」    
  「那你還會要求我去道歉嗎?」    
  「先說清楚,我只是給你意見罷了,並沒有要求你去做。」女子再次別過臉。    
  「你其實比我更有趣呢!」易龍牙無力的說著,直歎自己怎會遇上一個怪女人。    
  而女子聞言也沒有多作什麼表情,似是聽不到他的話般,靜靜望著外面那已經開始停下來的雨。望了好一會,女子突然又皺起眉頭。    
  剛好品嚐著咖啡的易龍牙,看著女子的困惑模樣,出於自然的關懷,雖然和她非親非故,但兩人所存的氣氛卻像是認識了很久般,所以就不客氣的提出疑問。    
  「你有事嗎?」    
  「我似有事嗎?」女子困惑的反問著。    
  「嗯,你的確像有事,像是在煩什麼一樣。」易龍牙直接了當的說出。    
  「啊……沒有煩什麼,只是這場雨很快會停,覺得心煩罷了。」    
  「這不就是在煩,還否認什麼?」易龍牙心中這樣想著時,也說道:「雨過天青,不是很好嗎?」    
  「……你是一個有趣的……笨蛋。」女子歎氣說道,似是在為易龍牙是笨蛋這事深感遺憾。    
  「喂喂,我這次又為什麼變成笨蛋?」    
  女子這時又凝望易龍牙,好一會後,再次長長的歎氣道:「你不笨,只是我主觀認為你是個笨蛋,所以結論是你在我眼中是個笨蛋,而事實上你沒有做錯。」    
  「你……你這個答案有夠奇怪。」被女子的話嚇到,易龍牙一時也不知是哭好還是笑好。    
  而這時外面的驟雨已經停下,易龍牙高興的道:「嗯,是時候該走了。」    
  女子還是凝視著易龍牙,說道:「你不喜歡這裡嗎?」    
  「不是,只不過我不太習慣這種被人當怪物看的眼光罷了!」雖然是坐下了,但是仍有不少女客的眼光若有若無的瞄向自己。    
  「嗯,你不用介意,她們只是覺得你很好看,又很俊,所以才會多看數眼。」    
  女子的話,易龍牙當然明白,也不會反對,只不過他還是不習慣被人當怪物看。他苦笑一會,也沒有再說什麼,便結帳離開了咖啡室。    
  在他離開後,一個女侍應卻走到女子的旁邊,笑道:「美麗的老闆娘、可愛的大股東,那個俊小子好像對你有意思呢!他連你那一份也幫你結了。」    
  「唔?你多心了,他是對我有意思,不過還不強烈,他這樣做只是出於男士的禮貌罷了!」女子又一次歎道,似是對易龍牙的行為很滿意,又很不滿。    
  「是這樣嗎……那你對他又有怎樣的感覺?」女侍應好奇的問道。    
  「感覺嗎?有趣、很好、不錯、好看、風趣……嗯,還有好奇。」女子說完後,卻看到女侍應面露訝色,困惑道:「有什麼問題嗎?」    
  「問題就大了,你平時形容人的感覺,大多是用一個名詞,而你這次竟然一口氣用了這麼多形容詞,你一定是對他很有感覺呢!」女侍應緊張兮兮的說道。    
  「唔?是這樣嗎?難怪他給我一種很特別的感覺,原來是我對他很有感覺。」    
  女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直教女侍應氣上心頭的說道:「你真是的,看其他人就看得很準,對自己竟然這麼迷糊!」    
  女子被罵也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過,在迷糊、漫不經心的臉上,她那雙眼睛卻是連連閃出精光,似是在思考什麼重要事情一樣。    
  回到旅館後,本想搭電梯回房的易龍牙,卻在經過大堂時,看到昨天那六個地痞流氓,正傷痕纍纍的躺在大堂中央,而雖然各人的傷不盡相同,但是易龍牙看了一遍又一遍後的結論是,他們被修理得很慘,可能會造成一生的陰影。    
  「你們搞什麼鬼?昨天不就警告過你們不要惹她們,你們卻不聽?現在可好了,終於要遇到教訓才知錯,真是為時已晚。」易龍牙看他們的身上有雷擊、刀傷、骨折等各式各樣的傷勢,那事主不問可知,肯定是和孫明玉她們有關係。    
  「不、不……不是……的!」一個似是還有正常意識的流氓,聽到易龍牙的話,不理身上傳來的痛楚感覺,否認著。    
  「唉……還什麼不是的,這是自作孽,你們仍能生存已經是天大的福氣。」易龍牙說完後,便不理他們申訴的目光,走進電梯中。    
  而留下來的地痞流氓,只能痛苦地說著:「我們……才沒有惹她們……」說完後便暈死過去。    
  這時,旅館服務生甲站在一旁說道:「喂,你說我們應不應該幫幫他們?」    
  服務生乙搖手道:「不好吧!你忘了先前的情形嗎?如果我們隨便幫他們,可能會落得和他們一樣的下場。」    
  事實上,在先前的時間裡,流連在大堂的地痞們,見到孫明玉等人回來,因為想到易龍牙昨天的恐怖樣子,也不敢再調戲,只是首領陪笑的說了句:「啊!昨天那位小弟不在嗎?難道他是結識了什麼美女而丟下你們,哈哈……說笑、說笑,五位千萬不要當真才好!」    
  誰知話一出口,本來已經面色不善的五個女人,更是目露凶光,也不說什麼,便開始狠狠的修理他們,而事後也沒有留下什麼解釋,便搭電梯回房,留下傷痕纍纍、半死不活的地痞們。    
  服務生甲也心有餘悸的道:「也……也對呢!我們還是不要多事好了,不過,若是小梅那小妮子在的話倒好,反正她天不怕地不怕,可能會夠膽子搬開他們。」    
  服務生乙疑惑道:「嗯,說起小梅這妮子,她一向是最準時的,今日怎麼還不見她來報到,該不會病了吧?」    
  回到房中,易龍牙第一時間就感到凜冽的寒氣席捲全身,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莉莎和姬月華還是在打電動,孫明玉看著她的小說,凌素清手持茶杯望著天邊想東西,而倉島正在拭抹佩刀,這一切都很平常,但易龍牙可以肯定,現在這房間裡正醞釀著一股低氣壓。    
  「我……我回來了。」易龍牙試探她們的反應。    
  「啊!你這麼早回來喔!」莉莎不冷不熱的回應著易龍牙。    
  「……」    
  「呃……你們今日好靜呢!」易龍牙謹慎的說著。若這種時候自己走錯了一步,則隨時有可能會被低氣壓當場壓死。    
  「是嗎……我倒是覺得和平常差不多。」倉島說著間,手上的東瀛刀倏然化成寒芒,刀尖抵住了易龍牙的鼻尖。    
  「雪……雪櫻,我說了很多次,刀劍無眼,你還是先收回刀吧!」    
  易龍牙苦笑拜託,倉島以帶殺氣的眼神盯了他一會後,才肯收刀回鞘。    
  這時,易龍牙暗捏一把冷汗,慶幸自己還未真正踩中地雷,忙打起十二分精神,由這七日內的生活作為依據,決定先從和他最要好的莉莎和姬月華兩人下手。    
  「莉莎、月華,你們開口說話啊!現在這種氣氛,你們不覺得很怪嗎?」    
  姬月華聞言,抬頭望了易龍牙一眼後,又搖頭歎氣,把目光移回電視螢幕。    
  而一旁的莉莎則是從腰間拔出手槍,衝著易龍牙開槍,並且說道:「小牙,你先前說什麼?姐姐我可聽不到喔!」    
  「小、小心!莉莎,子彈也一樣無眼,很危險的!」    
  易龍牙竭力的避開了子彈,但仍有數發射中了自己,若非有罡氣護體,他早就傷在莉莎的槍擊之下。不過,縱使死不了,但子彈的衝擊也有得他痛上好一陣。    
  「哼!」把四十八發的彈匣射光後,莉莎撇嘴輕哼一聲,便不再理會易龍牙。    
  終於踩上了地雷的易龍牙,忍受著痛楚,再思忖一會後,便向著一旁悠然自得的凌素清求救道:「素清,你可要救救我。」    
  凌素清的目光自蔚藍的天空移開,眼神略帶不滿、可憐和得意的感情,凝望了他一會後,才說道:「我才不會救你。」說完後,同樣不再理會易龍牙。    
  「耶!」連凌素清也採取這種態度,易龍牙心中亮起了緊急危險的紅燈,把最後希望寄託在眾人中最成熟大方、溫柔體貼的孫明玉身上,慘兮兮的說道:「玉姐,剩下你了,你不幫我,那就真是糟糕了。」    
  正在看小說的孫明玉,看著易龍牙那慘兮兮的表情,聽著他那可憐的聲音,不由得猶豫著究竟幫不幫他,想了一陣後,才說道:「龍牙,你先前離開了網球場之後,去了哪裡?」    
  「離開網球場?……你們該不會看到我在咖啡室吧!」    
  易龍牙的第六感可差不到哪裡,甫一聞言,便立時警覺到是和自己去了咖啡室有關,而再看她們那副早知「你是去了哪裡」的表情,更確信這次低氣壓和咖啡室是脫不了關係。    
  「五位好姐姐,我去咖啡室這事,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易龍牙這時見她們還沒有太大反應,唯有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們究竟是在生氣什麼?」    
  莉莎認真的反駁道:「我們才沒生氣,只是很不滿罷了!」    
  「是、是,你們沒有生氣,那你們究竟不滿什麼,我只是去咖啡室坐一坐,應該不至於犯下什麼大罪吧?」易龍牙順著莉莎的話問下去。    
  倉島輕哼一聲,說道:「我們就是不滿你丟下我們,跑去咖啡室結識其他女人。」    
  倉島把話說得這麼明顯,易龍牙登時明白過來,苦笑道:「五位大小姐,你們搞錯了,我不是特意去咖啡室結識女生的。」    
  凌素清淡淡說道:「那你的意思是指,你是無心的去咖啡室結識女人是嗎?」    
  「拜託,我又不是這意思,我是說……」易龍牙看她們那不信的眼神,唯有把當時在咖啡室的情況說出來。    
  而在述說的過程,易龍牙也順便旁敲側擊的得悉,她們在自己走後不久,便商量買一個蛋糕給他,以補償她們五人今早的過失,誰知剛買完了蛋糕,便遇上那陣驟雨,而且她們避雨的地方正是咖啡室的對面,亦即是說,她們很清楚的把他在咖啡室內的一切行為收在眼底。    
  所以說,雖然五個女人不認為她們是易龍牙的什麼人,但是在旅行途中竟然敢拋下同伴而去認識其他女人這點,就是她們生氣的源頭。    
  易龍牙把話說了一遍後,看她們回復至平常的樣子,才敢打趣道:「我解釋完了,那不知道我的蛋糕在哪裡?」    
  姬月華聞言,毫不客氣說道:「你隨便丟下我們,還想有蛋糕吃,不可能!」    
  雖然錯不在易龍牙身上,但現在她們也不管有理沒理,總之就把所有罪狀全推到易龍牙身上,反正同時惹得她們五人發怒,就是一項天大的罪行,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去解釋。    
  當女人毫不講理地發怒起來,若是要勸她們,則可得小心和三思,因為女人的橫蠻根本是不需理由而產生的,所需要的只是看她們有沒有這種心情。    
  易龍牙明白到這個道理,當然也不會傻得去和她們辯護自己的無辜與否,反正最終都是一樣,還是不說話,省口氣暖肚來得好。    
  低氣壓形成得快,消弭得亦很快,不消瞬間,六個人便如平時一般,雖然還是各自做自己的事,但是氣氛的融洽自然不是先前的情況可以比擬。                  
第一集 第十二章 旅館中的戰鬥    
  晚上「素清,今晚是叫旅館的廚房煮,還是你親自操刀?」又到了晚飯時間,易龍牙便詢問著眾人的廚師凌素清。    
  凌素清先是想了一會,隨即又冷淡中帶著堅決道:「不行,今晚我說什麼也不會煮的!」    
  被凌素清堅決的眼神瞪著,易龍牙笑道:「拜託,我又不是叫你去煮,我只是問清你的想法,你不用這麼認真吧!」    
  易龍牙照樣拿起電話撥向服務台,點了六個餐後,倉島又突然說道:「易……易君,陪我去巡邏!」    
  「又巡邏?雪櫻,其實我們……」    
  易龍牙還未說完,孫明玉已連忙扯著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亂說話,而她自己則說道:「龍牙,你就陪倉島去巡邏吧!」    
  看到孫明玉不斷向自己眨眼,易龍牙雖然不明所以,但也只好跟著道:「啊……好……好吧!」    
  被莫名其妙的推去和倉島巡邏,易龍牙雖然很不解孫明玉的用意,但想到倉島怕鬼一事,也就無所謂了。不知道她怕鬼還好,但既然知道她是那麼怕鬼,那自己身為男人,又怎可以讓女生獨自在外頭跑,這可是有損他的尊嚴。    
  「易君,你在想什麼?」    
  天空又開始下雨,而且雨勢還比早上那幾次大,在沒有燈光的走廊上,怕鬼的倉島自然的靠在易龍牙的身旁,而且一手還抓緊他的衣袖,似是想要從這個黑暗環境中找到依靠。    
  「沒有,只是想到……這處好像是你昨晚大叫的地方罷了!」    
  「錚!」清澈而響亮的拔刀聲中,倉島羞惱的道:「你是嘲笑我的軟弱嗎?」    
  「不、不是啦!只是我好像覺得有少許奇怪……就像是有什麼不妥般。」    
  「不妥?你感受到這裡有敵人的氣息?」倉島握刀橫於胸前,謹慎認真的感受著四方氣息。    
  「呃……你不用這麼緊張,我不是說有敵人,只是想到昨晚的事,就好像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但又偏想不出是什麼,總之就是很不妥的感覺。」    
  「昨晚……我們不就是出來巡邏,然後回去,吃晚飯,再然後就是睡覺。這會有什麼不妥?」    
  「嗯,我也知道,不過,我總覺得我遺漏了什麼地方。」易龍牙困惑的皺眉苦思著。    
  「昨晚……我們出來巡邏了約半個小時……然後回去吃晚飯……然後就睡覺。易君,這些都很平常啊!」    
  「……算了,想不出來就不想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好的。」倉島略為猶豫一陣,便答應了易龍牙。    
  兩人正想調頭回房時,卻突然看到兩個旅館中的服務生迎面走來。    
  服務生甲問道:「兩位客人,你們是住七零一號房沒有錯吧?」    
  「啊?是的,有什麼問題嗎?」易龍牙疑惑的問道。    
  服務生乙答道:「沒有什麼問題,只是想問問你們昨晚有沒有看見小梅……也就是昨晚送餐到你們房間的女服務生。」    
  「送餐的女服務生?」倉島和易龍牙同時疑惑的問著。    
  服務生甲補充道:「是的,小梅她是一個眼睛大大,又有一頭紅色清爽短髮,而且頭上還綁了一條絲帶的女生,仔細看來也是挺可愛的。」    
  易龍牙搔著頭道:「真不好意思,昨晚我們沒有見過那位小梅小姐,我們是在她離開房間後才回去的,或者你們去問一問我們還留在房中的同伴吧!」    
  服務生甲說道:「我們已經問過了,她們說沒有留意送餐來的服務生,不過她們倒是叫我們來找你們,說你們和小梅是前後腳進出房門,應該比較清楚。」    
  「那就怪了……我們回房時,並沒有看到什麼人,就連半個人影也看不到,你們口中的小梅,我們兩人倒是沒有見過。」這時易龍牙那不安的感覺愈益強烈起來。    
  「轟隆!」就在這時,外頭先是閃出雷光,然後伴隨著雷光而來的是一陣巨響。本是異常怕鬼的倉島被雷光和雷聲嚇到,驚叫的同時,也一手緊抱著易龍牙的臂膀,一手拔出東瀛刀戒備著。    
  不過,也只是瞬間的事,倉島便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放開了那緊抱易龍牙臂膀的手,臉紅尷尬的道:「今……今晚的雷聲好像比起昨晚來得大呢!」    
  兩位服務生看到兩人的「親熱」行為後,以曖昧的眼神打量了兩人一會後,同聲道:「真是抱歉了,我們打擾了你們兩位寶貴的時光。」    
  兩位服務生微微躬身後,正要離開,困窘中的易龍牙突然靈機一動,拉住服務生甲,問道:「請問,如果我在這裡大叫的話,我們那個房間的人會聽得見嗎?」    
  對於自己突如其來的問題,雖然自己也不太清楚,但是易龍牙可以肯定,若是知道了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應該能把那種不安的源頭找出來。    
  「這……是不行的,我們旅館的每一間房間都有一定程度的隔音設備,所以若非太大的聲音,是不可能從外頭傳到房中,更何況這裡離房間這麼遠,不要說有隔音設備,就算是沒有,也不可能傳到房間中的。」    
  「……聽不到……那昨晚玉姐她們聽到的,根本不可能是雪櫻的叫聲,而且雖說是前後腳之差,但我們回去時,的確連人影也沒有看到半個……還有昨晚那種在門前時的不安感覺,細想起來,也不該是對雪櫻起作用……而是……而是……」    
  易龍牙思緒疾轉,突然一個本是潛伏於腦海深處的名詞,硬生生被易龍牙提到表面上。    
  「糟了!雪櫻,我們快回去,大家可能有危險!」還未待倉島反應,易龍牙已經霸道的拉著倉島,朝著房間方向飛奔過去。    
  「易、易君,你緊張什麼?為什麼大家會有危險?」倉島掙開了易龍牙的拉扯後,也一面跟著,一面問著。    
  「沒有時間解釋了,我們要快些趕回去!」    
  在兩人的全速奔跑下,倒是很快便回到房間,並且在房前看到一個留紅色短髮的女服務生,把餐點一份份的交到孫明玉手上。    
  易龍牙心驚之餘,雙腳沒有停下,雙手也沒有閒下來,朝著女服務生隔空打出氣勁。    
  看到易龍牙和倉島急忙的神色,也發現到易龍牙所發出的攻擊,在孫明玉旁邊,正空著雙手的姬月華,連忙擋在服務生和氣勁的中間,截下易龍牙的攻擊。    
  「厲害!」心中暗自佩服易龍牙的氣勁外,姬月華也沒有正面碰撞這種絕對凌駕於自己修為之上的攻擊,兩手暗施巧勁倏然一分,便把氣勁卸得一乾二淨。    
  然而,孫明玉、姬月華和倉島三女訝異於易龍牙的行為時,卻沒有發現到女服務生一反正常人應有的驚恐或不知所措的表現,竟然背著易龍牙逃跑起來,這更讓易龍牙肯定心中的想法。    
  「咳咳……龍牙,你在幹什麼,為什麼無端出手?」當易龍牙想追趕女服務生時,姬月華卻擋住他的前路。    
  「月華,你為什麼擋住我?」    
  「這才是我要說的,你無端端對女服務生出手,是想謀殺嗎?」姬月華在罵的同時,又在他的頭上追加一記不重不輕的曲指敲擊。    
  「什麼事,為什麼這麼吵?」身在房中的莉莎和凌素清也被聲響吸引出來。    
  「沒有時間解釋了,那個女服務生不是正常人,是敵人來的,我們一定要快些捉住她,不,是消滅她才對!」一時三刻也解釋不了這麼多,易龍牙唯有寄望於她們對自己的信任程度。    
  然而,五個女人聞言也只是你眼望我眼,都是不願意行動的樣子。    
  易龍牙急道:「拜託,請多信任我一點點!」雖然是這樣說,但是五個女人始終還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這更令他有少許氣悶。    
  「龍……龍牙,雖然你這樣說,但你總該把什麼敵人的事說清楚些吧!」孫明玉皺眉困惑的說著。    
  「你們……真氣人!若是換作清風,不,就算是換作任天行那煩人的傢伙,也用不著這麼麻煩!」    
  易龍牙心中低歎,他現在倒是想起那煩人的災星劍主人,不過這只是一瞬間的事,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他處理。    
  他甩頭不再理會五個女人的困惑,獨自越過了姬月華,朝著女服務生逃走的方向跑去。    
  易龍牙把五感全面性地提升,即使在黑暗的環境下,也能清楚視物,於是很快的便追上了女服務生。    
  截住了女服務生,在視力提高的狀況下,易龍牙可以清楚看到女服務生臉上泛著大量淡綠氣息。    
  「果然沒錯!受死吧!生木魎!」把內氣凝於拳上,易龍牙如閃電般攻到女服務生面前,「雷鳴氣殺破」的氣勁在完全打入她的身體後,女服務生一改面無人色的面容,大量綠氣包裹著全身,直把易龍牙逼開一段距離。    
  「哼!五氣存天地,屬金行天刺,金剛刺!」空中捲起絲絲白芒,不斷纏繞著易龍牙的食指,女服務生看著那道白芒基於五行所限,綠氣朝著易龍牙的方向悍然爆發,而本體則趁這機會逃之夭夭。    
  「想走,哪有這麼容易!」金剛刺倏然轉化成白風,一下子捲走了礙事的綠氣。易龍牙看著那個逃得還不是很遠的女服務生,內勁聚於右拳之上,挾著風雷之威,直搗女服務生。    
  然而,這拳甫一打進女服務生身體,她的身體就像是不著力般,沒有預想的碎骨效果,反而是把拳頭吸吮在身體之中。    
  「忘記了不能用蠻力!」暗自叫苦中,易龍牙快捷地把左手也打了進去,兩手同時爆出內勁,直教女服務生被震開老遠。    
  女服務生被震至地上後,似是明白到易龍牙的恐怖,和他對自己的危險程度,本來像橡膠的身體,瞬間軟癱在地面,身體似是有無數蠕蟲般,在體內蠕動著。    
  最後,當女服務生能重新站起來時,她原來的臉孔已被傷口和血絲弄得不成人形,噁心異常,而且身體手腳的比例也不再是正常人的比例。    
  易龍牙撮成劍指,抵在自己的眉宇間,再次施出金剛刺。然而,道術一成,那只已回復原形的生木魎,也用著比起先前不知快上幾倍的神速,趕到易龍牙眼前,綠色巨臂不客氣的揮擊易龍牙。    
  「嘖!這些生木魎真是難搞!」雖然氣是流動著全身而保護著自己,但是生木魎剛才的一擊也著實不輕,這樣隨便一揮,也把易龍牙打得金星四冒。    
  易龍牙將內氣再次凝起,要對付生木魎這類勉強算是生物的強勁東西,可不能再有什麼保留,本來流轉於全身的氣,也變得實體化,集九成力的手刀,硬生生把生木魎的巨大左臂劈下來。    
  「嗥!」生木魎吃痛下,發出一陣似野獸又似妖怪的奇怪叫聲後,剩下來的右臂便全力揮向易龍牙。然而,認真的易龍牙,其護身罡氣強如十二宮魔神也討不了什麼便宜,隨便挨上數十擊也可以,更遑論生木魎這種生物的攻擊。    
  不過,出乎易龍牙所料,生木魎就像知道自己的攻擊不行,在易龍牙剛想截下牠的右臂時,牠卻快速地收回,並且從口中吐出一大團綠色液體包住易龍牙,然後轉身離去。    
  「嘖!原來是有智慧的!」一時被綠色液體搞得身體動彈不得的易龍牙,再度發揮氣的好處,把一部分的氣壓縮至一個程度便將其急速釋放,將那些礙事兼噁心的綠色液體震離身體。    
  「小牙!你怎會搞成這樣的?」在易龍牙剛好逼走綠液後,孫明玉等五個女人也隨之跟上來,並且看著走廊上和易龍牙的情況,不由得困惑起來。    
  「唉……一言難盡……」    
  要說的話也不知從何說起,易龍牙正想著如何用最簡短的話來解釋給她們聽時,遠處便傳來了剛才和易龍牙碰面的服務生甲和乙的驚叫聲,而且更不幸的是,這些驚叫聲一落下,便又傳出更多的驚叫聲。    
  「那方向是電梯……該不會有人來吧!」擔心的事終於出現,易龍牙也無心再說下去,連忙道:「不、不要說了,若給生木魎跑到有人氣的地方,那牠的麻煩程度就會百分百顯現出來!」    
  易龍牙知道生木魎雖然頗有實力,但是除了強之外,牠那種能吸收生靈而治療自己傷勢的特性,是極為麻煩的,現在牠斷了一臂,肯定會尋找生靈以令斷臂再生。    
  五十多年前,自己和李清風就嘗到這種生物的特性而吃了大虧,當時兩人不清楚生木魎的底細,不慎給那只生木魎跑到市區,演變成只要牠受到任何傷害,便會吸收生靈用以療傷,最後不知死了多少人畜,生木魎才被易龍牙和李清風的連環密集攻勢打得連再生的時間也沒有,才終告消散。    
  易龍牙也不管五個女人是否會合作的跟來,便率先向著驚叫聲的方向跑去。    
  當易龍牙趕到後,便已看到服務生乙被生木魎吞入其中,而服務生甲則是暈死在地上,更令易龍牙頭痛的是,生木魎旁邊是已打開的電梯,而電梯裡面也不見任何一人的存在。    
  生木魎得到生靈的補充,那只已斷了的左臂,不消一會便已再生出來,還是和以前一樣,生木魎吸到生靈後的再生能力快得可怕,而且在他跑來的時候,易龍牙從驚叫聲中大致上聽得出最少也有二、三十的人數,而現在卻只剩下一個服務生甲,那其他人不用說也知道是去了哪裡。    
  生木魎的巨臂向著易龍牙打來,雖然相距有一段距離,但是牠那不正常的身體,卻是像橡膠一樣,一下子便伸長打到易龍牙眼前,不過在巨臂打來時,卻被一個人影擋住。    
  「龍牙,你沒有事吧?」截下了巨臂的人正是姬月華。    
  「月華……總算有人來幫忙了!」    
  孫明玉驚問:「龍牙,那只綠色的東西是什麼來的?」    
  「敵人,總之消滅牠就沒有錯!」    
  易龍牙這次的簡短回話,五個女人倒是即時反應。孫明玉如祈禱般,雙手緊握置於胸前,一個亞空間出現於生木魎的身上,並且造成一個超高溫度的爆炸。    
  然而,生木魎倒是不當一回事,超高溫爆炸根本不能傷及牠表皮以下的組織,反而拉出另一隻巨臂,衝著孫明玉反擊。    
  「喝!倉島流奧義,秋刀斷!」倉島的刀剛接下了攻向孫明玉的巨臂,凌素清也同時施出冰天雪箭,把巨臂凍成冰霜,最後由莉莎的手槍射出炸裂作為終結。    
  三人的默契雖然很好,不過那只被攻擊的巨臂卻只傷至見肉,並沒有對牠造成應有的傷害。    
  「喝!」易龍牙正想重施故技,把那只已傷及入肉的巨臂劈下時,生木魎卻立即縮回,免得再受斷臂之苦。    
  「喝!」姬月華氣勢如虹的衝至生木魎眼前,眼看一招「夢月傷華破」打上生木魎的身體,但卻沒有預想中的效果,反而是被生木魎當成養份,慢慢被拉入牠那怪異噁心的身體之中。    
  「月華,內勁全力護身!」當易龍牙趕到生木魎的眼前時,一手環抱著姬月華的纖腰,一手又打入生木魎的身體中,並且緊握著姬月華那柔若無骨的小手,氣勁急速壓縮,急速爆發,直把生木魎震開後,易龍牙隨即摟著姬月華退回後方的安全區域。    
  「龍……龍牙,你可以放手了!」姬月華紅著臉,低頭說著。    
  「呃……不好意思!」    
  「嗯……沒關係……」被男性這樣摟抱著,姬月華無來由的心跳臉紅起來,不過這也是一瞬間,因為孫明玉的驚叫聲已把她拉回現實之中。    
  「龍牙,你背後的傷!」看著易龍牙背上那條為救姬月華而留下來的深深血痕,孫明玉也不管那麼多,一雙肉掌早已貼在傷口上,以念力助其療傷。    
  「龍牙,對不起!」看到易龍牙背上那條血痕,姬月華很慚愧的說著。    
  「這種小傷、小痛,你就不要介意了。」易龍牙一擺手,截下了姬月華的話後,繼續道:「不過,你們可要小心,生木魎的身體可說是和橡膠一樣,尤其是月華你,若要傷牠,則必須以氣全力一擊,否則會和剛才一樣,被牠當成補品吸食的。」    
  說到這時,生木魎被易龍牙的勁氣所炸出的大洞,也已經癒合起來,並且準備發動攻勢。    
  孫明玉再次把雙手緊握置於胸前,然後待雙手白芒展現出來後,雙手前後開弓,白芒頓時化弓成箭。在孫明玉右手放開後,比起昨天更強更大的念箭「呼」的一聲,射中了生木魎的胸口。    
  「倉島流奧義,夏刀破!」倉島在生木魎被念箭射中後,也舉刀施行攻擊。而同一時間,凌素清手上的黃符也向著生木魎飛擲過去,夏刀破和金剛晨刃兩大殺招各打上了兩隻巨臂。    
  「太陰清月拳法,新月幽華擊!」    
  「滄海殺法秘式,海牙大亂舞!」在孫明玉三人造就了生木魎的絕大破綻下,易龍牙和姬月華兩人倒是把握到時機,同時以強招打上生木魎那如橡膠般的身軀。    
  「嗥!」生木魎怪叫一聲,被打至殘缺的身軀,倏然以驚人的再生能力癒合起來,完全否定了五人剛才的攻擊效果。    
  「龍牙,牠的癒合能力這麼高,我們要怎樣做才好?」見識到生木魎的驚人癒合再生能力,孫明玉等人一時間也覺得這隻怪物不是自己能應付得來。    
  「要打到牠不能再生為止,而且牠吸的生靈有限,再多造兩、三次這種程度的重擊……對了,莉莎她人呢?」    
  「小牙,我在這裡喔!」    
  易龍牙剛好問完,莉莎便已托著她順手帶來的炸裂炮,在他身後出現。    
  「炸裂炮?你該不會是想在這裡用它吧?」    
  「小牙,你又說廢話了,我把它帶來這裡,當然是想用它,難道是貪好玩,帶來給這隻怪物觀賞!」    
  易龍牙還來不及阻止,莉莎便已衝著生木魎開炮,炸裂彈碰上了生木魎的身軀,隨即引起爆炸。    
  在爆炸的灰塵之中,眾人的視力減退至最弱,只是聽到生木魎那怪異恐怖的叫聲。    
  聽著生木魎的痛苦呻吟聲,雖然是看不清牠的情況,但莉莎還是洋洋得意的道:「怎樣!我這支炸裂炮的威力不弱吧!」    
  在灰塵之中,易龍牙雖然視力受阻,但也不致於不能視物,看到生木魎雖被炸掉半邊身體,但是另一邊身體卻還是完好無缺,而且牠剩下的一隻眼睛還死命的盯著戒心退去的莉莎。    
  在這時,易龍牙才發覺,生木魎剩下來的那只巨臂已經化作液體,沿著天花板,來到了兩人的上方。    
  「小心!」望著上方那些綠液積成了一個巨大拳頭,易龍牙下意識的回身,雙手摟抱著莉莎,並且把她按在胸口之下,代替莉莎捱了生木魎含恨的一拳。    
  「易龍牙!」凌素清站得離兩人最近,看到易龍牙那危急的情況,登時向著巨拳甩出黃符,喝令:「天地四靈正四方,南靈借力破凶光,朱雀斗炎!」    
  貼住了巨拳的黃符,倏然化作赤紅色火炎,燃燒著巨拳,然而巨拳卻不為所動。    
  凌素清見狀,再次擲出黃符,喝道:「乾坤九極數,無盡風雷動,九極真雷!」    
  雷符帶著強大的雷電,直把巨拳電得焦黑,而易龍牙也藉著巨拳壓力一鬆的機會,抱著莉莎跳至凌素清的身旁。    
  「小牙,你沒有事吧!」    
  「沒有事,這些小傷還捱得過去。現在是好機會,趁這生木魎有半邊身體尚未癒合再生起來,我們要打到牠超出再生能力的界限為止!」    
  雖然沒有大礙,但易龍牙還是感覺到背上傳來的痛楚感覺,看來剛癒合不久的傷口,又再次爆裂。不過,易龍牙不容許生木魎有再生的時間,剛喘了一口氣,便立刻進攻生木魎。    
  而剩下半邊身體的生木魎,雖然是極力再生,但孫明玉、倉島和姬月華三人不斷為牠的身體添上傷痕,使得牠的再生速度根本趕不上三個女人的攻擊,而慢慢地步向毀滅之途。    
  生木魎雖然麻煩,麻煩到易龍牙這個絕代強者也只能大叫頭痛,但這情況也只有生木魎處在眾多生靈之中才能成立,像現在只是吸納了二、三十人的生氣,根本就不能對易龍牙構成什麼威脅,頂多也只是多浪費一下他的時間,而且像牠現在這樣,被莉莎的炸裂炮所摧殘,其威脅更是大減。    
  易龍牙六人直把沒有多少反抗力的生木魎打至不能再生的程度後,便看著牠的身體慢慢化成綠氣,回歸於空氣之中。    
  易龍牙坐在地上,歎道:「幸好沒有讓生木魎跑到人多的地方,若是這樣的話,恐怕又不知要多死千百人的性命,才能把牠消滅。」    
  在易龍牙背後,正以念力幫助他療傷的孫明玉,這時問道:「易龍牙,這隻怪物究竟是什麼來的?」    
  「這……我其實也不怎麼清楚,只知牠喚作生木魎,是五行氣中的木屬之物,其特性是會不斷吸納週遭的生靈之氣,而且還是有一定智慧的麻煩東西。五十多……年前,西方耶魯格斯城曾出現過這東西,當時的人為了消滅牠,足足賠上最少有上萬人的性命,而這次只是犧牲了二、三十人,沒有讓牠跑到有過多生靈的地方,也算是萬幸。」    
  「死……死了二、三十人!」聽到易龍牙說出大約人數,五女登時叫了起來。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我、我可是很盡力的阻止牠,誰知道牠仍是能夠跑掉……而且更巧的是,剛好有人搭電梯上來……所以,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的確,死人不管是死了多少,哪怕只是一個人也好,通常是一件很大的事,只不過自己經歷多了,才會不自覺間,忽略這個重點,而現在死了二、三十人,對她們來說,當然是很難接受。    
  「……若是……我們當時沒有阻著你的話,那些人是否不用死去……」    
  易龍牙本來還以為她們是驚慌於死亡的人數,原來她們更為自責的是,曾經阻撓著他。    
  「你們不要胡思亂想……雖然你們是稍微阻了我一會,但我也在之後截住牠,只不過我還是不小心讓牠逃到這裡,所以那些人死了,都不關你們的事!」    
  為了她們好,即使捏造、扭曲事實,也是不可避免的。事實上,若當時她們肯即時幫手,或者不多阻止自己的話,那生木魎的確是沒有多少機會可以害人。只不過,事情既然發生了,那她們就算自責也沒用。    
  易龍牙這樣一說,五個女人倒是能稍解去自責的枷鎖。    
  莉莎問道:「那為什麼這隻怪物不一開始就跑去人多的市區,偏要留在這裡,而且這隻怪物又為什麼會無端襲擊我們?」    
  「這……不、不知道呢!我也不太清楚……」易龍牙聳肩說完後,便站起身說道:「我們還是快些回房,若給人知道我們把這裡搞成這麼亂,我們的酬金恐怕會大打折扣,甚至要倒賠給人家。」    
  這句話登時提醒了還充滿疑問的五個女人,雖然這旅館的前身是要塞,牆壁還沒有什麼破裂跡象,但是環看四周,地面上的絨毛地毯不是被分開兩半,就是被弄出多個破洞,而沒有什麼裂痕的牆壁,則是被弄得焦黑異常,更離譜的是,掛在牆上的畫也早已弄至殘破不堪,單是看了這些一眼,也猜得出要將這裡回復至原狀,恐怕要三十多萬銀元。    
  五個女人心驚下,連忙跑回房中,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而易龍牙本來是想跟著她們跑去,但是眼角不經意地看到地面上那顆綠色的晶石,自言道:「木魂石!真笨,生木魎當然會有這些寶物,那時我和清風竟然笨得不去搜清楚而逃走……那不就等於將寶物留給別人?!」    
  想到五十多年前,自己和清風唯恐會給人發覺生木魎正是兩人親手搞出來的傑作,所以在消滅完牠後,便立刻逃離了耶魯格斯城,但就是想不到因為這一跑,就把木魂石這種值錢的東西拱手讓予有緣人。    
  易龍牙想著這點,不禁極度的懊悔。                  
第一集 第十三章 戰鬥過後的餘韻    
  深夜易龍牙躺在床上,正自熟睡間,卻突然感覺背上有一陣怪怪癢癢的感覺,而且胸口傳來一陣陣的緊迫窒悶。起初本來還不想理會,但時間一久,這些感覺始終不肯散去,易龍牙無奈下,唯有抵抗睡意睜開眼。    
  然而,剛一睜開眼,才發覺到自己是面孔朝下的伏在床上,這也難怪自己的胸口會窒悶不暢。    
  胸口的窒礙已知道是怎麼一回事,那他自然回頭看看背上的感覺從何而來,誰知這一看,縱然有多濃的睡意,也被驅逐出境。只見姬月華分開大腿,坐在自己的背上,一手拿著藥瓶,一手則是把藥瓶中的液體塗到自己身上。    
  姬月華看到事主終於醒來,紅著臉,乾笑道:「龍牙,你醒來……了。」    
  「拜託,有人坐在我背上亂搞,我不醒來才怪。倒是你怎會坐到我身上?」    
  易龍牙苦笑間,竟然下意識的把身體扭轉,讓自己躺回床上,而不是伏在床上。這樣雖然能除去胸口的窒礙不暢,但兩人現在這個姿勢,卻如男女歡好時,女上男下一般。    
  姬月華這時雙腿分開,坐在易龍牙的肚皮上乾笑著,並沒有發覺自己已被易龍牙猛佔便宜,而易龍牙這個不自覺的轉身,還想著被發現時就麻煩了,誰知肚皮上的可人兒卻只是尷尬笑著,並沒有多留意這點,所以他倒是很自在的把雙手放在腦後枕著,一副等著解釋的模樣。    
  「這……這……這個嘛……」    
  「不肯說嗎?」    
  就在姬月華還在支吾,未曾發覺易龍牙那略為邪惡的淫笑時,易龍牙卻得寸進尺的把腰輕微地上下挺動。    
  這樣一來,坐在他肚皮上的姬月華就如同被他抽插著一般,而且只穿著睡衣的姬月華,內裡是什麼也沒有穿,這樣的微微抖動也能引起胸口那兩團肉的晃動,給予開始色慾薰心的易龍牙視覺上絕大的享受。    
  「不、不要動……我說……我只是想多謝你……你先前救了我吧!這瓶藥酒療效很好的……」    
  雖然講得少許不清楚,但易龍牙大致上聽得出她的意思,正想著要追問時,姬月華卻是飛快的說了聲多謝,便回到自己的床上,並且把棉被蓋到自己的頭上。    
  易龍牙呆了好一會,才在心中暗歎著:「……這個……我的傷是在背脊,現在剩我一人,我又怎樣把藥酒塗到傷口?」    
  把藥酒放到床邊的茶几上,易龍牙無聲無息的走下床。被姬月華這樣一搞,要重新入睡己經很難,最少要好好安撫下體那個正高舉的分身,把大量的蛋白質解放後,他才會有心情入睡。    
  躡手躡腳的走到廁所前,易龍牙看到廁所內的燈是開著的,心中正猜想是誰人在使用時,廁所的門已經從後方被推開。    
  「嗯……小牙?」從廁所走出來的人正是莉莎。    
  雖然莉莎的睡衣和姬月華她們的睡衣是同款,但莉莎穿的卻是一身半透明的薄紗,比起姬月華那淡藍色的睡衣,更為養眼。    
  「莉莎果然是眾人中最大的……」易龍牙艱鉅地把目光從莉莎的胴體移開後,將目光移到莉莎那白裡透紅的臉蛋上,現在只有她的臉蛋才能和她的胴體相抗衡。    
  「莉莎……你也上廁所嗎?」易龍牙也知這是無聊的問題,但總好過不說話。    
  「小牙,你又說廢話了……」莉莎說到此時,似是記起了什麼般,把話突然停住,好一會後,才羞澀的說道:「小……小牙……多謝你先前保護我……」    
  看著一向熱情的莉莎難得有的羞澀神情,易龍牙不禁看得呆了起來,搖手說道:「不、不用客氣。」    
  「……」莉莎凝望了易龍牙的俊臉好一會後,突然把唇印到他的唇上,說道:「嗯,這是謝禮……多謝!」    
  莉莎這樣突襲完易龍牙後,便快步回到床上,留下易龍牙站在廁所前發呆。    
  雖然只是輕輕的、淺淺的一吻,但是易龍牙卻清楚感受到莉莎嘴唇處傳來的羞澀情感,輕撫著嘴唇,易龍牙沉思一會,便走出了房間。    
  「唉……希望浸溫泉能平復一下心情。」    
  搭上了電梯來到大堂後,易龍牙便依照著牆上所貼的指示,來到溫泉處。    
  脫下了單薄的外衣,浸在溫熱的泉水中,易龍牙正享受那靜寂的氣氛時,卻聽到有人拉開了木門的聲響,而且伴隨著輕盈的腳步聲。    
  出自人性中暗藏的偷窺心態,易龍牙竟然在聽到開門聲的時候,下意識地把身體潛入水中。    
  「糟透了!我為什麼要這麼鬼祟?」醒覺到這個溫泉不是大到哪裡,整個池只消一眼就看得清楚,他這樣一潛,無疑是自找麻煩。    
  就在他懊悔著想重新浮回水面時,那個入侵者的腳已經浸到泉水中,並且和自己的距離相當的近。基本上他下水的位置就在自己旁邊。    
  慌忙避到離入侵者不近不遠的位置後,易龍牙才有機會看清來人,但不看還好,第一眼從水底直視到那入侵者突出的胸口後,他在心中大叫糟糕。    
  「慘了……原來是女人!這……這個女人還真大呢……在認識的人當中,我想,除了莉莎可以勝過她外,還想不出有誰能勝過她……」起初還暗叫糟糕,但多看一眼後,易龍牙便很不爭氣地被那兩團嫩肉所吸引。    
  「嗯……這些泉水很熱呢……」女人雖然只有一人,但在整個身體落到水中時,也開始自言的品評著。    
  「唔,這聲音好像很熟……我是在哪裡聽過……」因為水的阻隔,再加上自己沒有太留意,易龍牙聽得不怎麼清楚。    
  「很白的皮膚……很性感的肩膀……」易龍牙把目光的焦點慢慢上升,最後從絲絲白氣中看到女人裸露的肩膀,便開始品評著。    
  女人浸了一會,發覺水溫始終燙了些,便起身走到水龍頭旁,放入更多冷水。    
  「皮膚白而細嫩,雙峰堅鋌而飽滿……不知臉蛋如何……」水在浮動著,所以易龍牙看到的景象自然是曲曲折折,不怎麼清晰,但是易龍牙可以肯定,這個女人一定是熟人,而發覺到對方的身份竟是自己熟識之人,易龍牙吃驚下,竟然口鼻同時吸入了溫熱的泉水。    
  「咳咳咳!」被泉水所累,易龍牙連忙的站起身,不斷的咳嗽。    
  「誰?!易龍牙……哇!」被易龍牙看了一遍又一遍的女人,正是那個平時冷若冰霜的冰美人凌素清。凌素清驚叫一聲時,立時一手掩胸,一手掩著下體,雙腿緊夾,把身體潛到水中,只露出頭的部分。    
  「素清……我……咳咳……我不……咳咳咳……」易龍牙嗆得連想說一句我不是有意都不行。    
  易龍牙正當想著快些平復咳嗽時,凌素清這時已背對著他坐在水底,說道:「你、你怎會在這裡的,這邊是女生的溫泉!」    
  「女生溫泉……該死,早知看清才進來,原來這裡不是混浴的!」心中暗罵自己大意的易龍牙,這時也坐回泉水中,訕笑道:「我……我……我想,我是走錯了……」    
  總不能說自己以為這裡是混浴,才沒有看清而走進來,所以易龍牙只能訛稱自己是大意走錯。    
  「我……我現在就走……」    
  唯恐會給凌素清留下什麼壞印象,易龍牙正想著離開時,凌素清卻突然說道:「等等!」    
  「呃……等等……是叫我嗎?」易龍牙一腳還在泉水中,一腳卻已提到石地之上,可見他的速度是多麼的快。    
  凌素清雖然不能正視,但是扭頭也可看到易龍牙現在那個古怪的姿勢,輕笑一聲道:「當……當然是叫你,這裡也沒有第二個人。」    
  易龍牙雖然不知凌素清為什麼叫住自己,但仍是很合作的把身體浸回泉水中。    
  「……」    
  「……」    
  「素清……你其實……叫我等等……是做什麼?」易龍牙終於抵不住長長的沉默氣氛。說到底,現在他的立場比她更奇怪。    
  「這……剛剛那只……生木魎的事……多謝你……」    
  「生木魎……你為什麼要謝我?」雖然有段距離,但易龍牙還是可以看到凌素清那光潔無瑕的背脊。    
  「……多謝你幫我隱瞞生木魎的事……」凌素清的話音剛落,易龍牙還未來得及回話,凌素清已經搶著道:「不要瞞我了……你是知道生木魎出現的原因,只是為了顧全我的面子,才不說出來吧!」    
  易龍牙略一皺眉,便隨即說道:「這……我不太明白你在說什麼喔!」    
  凌素清輕歎一口氣後,說道:「易龍牙……我是道士來的,生木魎的事我雖然沒有聽過,但我想應該是和我昨天那個招風退邪陣脫不了關係的……」    
  「……」    
  「……」    
  「這……嗯,差、差不多……生木魎的確是和招風退邪陣有關係……」易龍牙沉默了好一會,終於說道。    
  「果然……」雖然沒有看凌素清的表情,但是易龍牙從語氣上可以聽出她一定是很不開心,安慰道:「你不用自責的,其實……其實……你開招風退邪陣是沒有錯的,若換作是我懂得這法陣,也是會這樣做的,而且……而且……對了,而且你作法時所用的是我的精血,所以這件事也不全關你事,我也有很大責任的!」    
  本來心情很低落的凌素清聞言,只是皺著眉看了易龍牙好一會後,才說道:「易龍牙,你知不知道?」    
  「嗯,我要知道什麼?」    
  易龍牙疑惑的反問時,凌素清卻只是微微的笑道:「你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喔!」                  
第二集 第一章 畫    
  新歷九十二年,十月二十八日雖然還想繼續留在旅館處多住兩、三天,不過,因為昨晚生木魎的事,易龍牙等人不得不提早退房打道回府。    
  一回到家,凌素清和倉島便很快回房補眠,一個是與異性共同在溫泉浸泡後而睡得不好,一個是一早起身就駕車回來,難怪她們兩人需要補眠。    
  而姬月華見閒著也是閒著,所以便找了個朋友去做報告,免得自己以後會忘了這事,最後剩下來的孫明玉和莉莎則是在客廳做著家務。    
  而人在房中的易龍牙,回到葵花居不久便立刻著手於翻查古文翻譯大全來查看石板上的文字。    
  然而,因為石板是古代特殊技術的產物,所以隨著視線的不同角度,石板上也會顯示出不同的文字和地圖。    
  石板分兩面,每一面有十二種角度看法,換言之,整塊石板是足足有二十四面,雖然幽蘭留下來的古文翻譯大全非常齊全,但是以易龍牙那似熟非熟的程度,恐怕沒有整個月也最少要半個月時光,才能把其完全翻譯出來。    
  辛苦地翻譯出短短的十來句後,易龍牙看了房中的掛牆鐘,發覺已經一點多,便再耐不住沉悶,走到了客廳處散心。    
  「玉姐,有沒有事情要我幫手?」來到客廳處,易龍牙很快就看到孫明玉正在把家俱又抹又擦,忙得不亦樂乎。    
  「啊!龍牙,你想幫手嗎?」    
  「雜工嘛!總要找些雜項工作來做一下吧!」    
  「那……對了,剛剛莉莎出去買菜,你現在應該趕得及追上去的。」    
  「耶?煮飯這些事不是一向歸你和素清管的嗎?」    
  「反正她是買菜又不是煮飯炒菜,你若再說下去就會趕不及的。」孫明玉催促的說著。    
  「是、是,那我出門了!」    
  「嗯,路上小心。」    
  易龍牙出門後不一會便找到莉莎的蹤影,喚道:「莉莎!」    
  莉莎回頭看到叫喚自己的是易龍牙後,便說道:「小牙,你溜出來逛街嗎?」    
  「拜託,我是葵花居的雜工,並不是葵花居的囚犯,要出來也不致於用溜的。」易龍牙糾正莉莎的話。    
  莉莎順應他的意思,再問道:「耶,那你出來又是幹什麼,逛街嗎?」    
  「才不,我是奉了玉旨來幫你的。」    
  基本上孫明玉所發出的命令,葵花居的人都會戲稱為玉旨。    
  「太好了,我還想著自己一個人會很無聊,現在有小牙在的話就不怕了,而且還不用我提袋子,真好!」莉莎對於有易龍牙這個義工自投羅網而高興著。    
  「你還真是不客氣,我只是稍微幫手的。」看莉莎那表情,易龍牙可以猜得出她九成是想把所有工作全推到自己身上。    
  「小牙,你是男人的話委屈一下吧!」莉莎這句話一出,易龍牙基本上已立於敗境,在肉體上的辛勞和男性尊嚴比較起來,易龍牙當然會選擇後者。    
  一來到菜市場,莉莎便已經拖著易龍牙四處跑動,要買的東西全部交給他拿,完全發揮他跟上來的用處。    
  「我說莉莎……買了這麼多菜還不夠嗎?」只是走了菜市場的一半長度,易龍牙已經提著不少袋子。    
  「還差一點……唔?」拿著孫明玉交給她的紙條,莉莎在快要買完菜時,卻突然止步停住。    
  「莉莎,你無端停下來幹什麼?」沿著她的目光,易龍牙看到是一間肉店。    
  「沒有……」嘴上雖說沒有,但莉莎的目光還停留在肉店所陳列出來的雪花牛肉之上。    
  「啊!伊亞小姐,你來了,今日我們有賣上等的雪花牛肉,你要不要買回去?」肉店老闆似乎和莉莎相識,一看見她便以她最愛吃的牛肉打趣說著。    
  「那……一片要多少錢?」    
  「哈……很便宜,一片二百五十塊,如何?」老闆說完後,饒有興致的望著莉莎那天人交戰的苦惱模樣。    
  「還……還是不了,這太貴了。」天人交戰後,莉莎還是拒絕了牛肉的誘惑,她最近的收支出現了赤字。    
  然而,老闆卻像是更有興趣地說道:「這樣喔……那真是可惜了,我們今次的雪花牛肉可是很新鮮的,伊亞小姐和孫小姐她們今次真是沒有口福了。」    
  被老闆這樣一說,莉莎本來堅定的目光又被打散,困惑地望著櫥窗後面的雪花牛肉。    
  「這個……這個……對了!」像是想到什麼似的,莉莎臉上的猶豫不決突然換上笑嘻嘻的表情,而她的視線目標正是閃到旁邊涼快的易龍牙。    
  本來還在觀看市場各種可笑情景的易龍牙,甫一接觸莉莎那危險的目光,頓時戒備道:「莉莎……你、你想怎樣?先聲明我沒有錢,千萬不要打我主意!」    
  老闆起初還以為易龍牙是和莉莎無關係的人,誰知聽到他除了和莉莎是相識外,還夠膽子直呼其名,登時上下打量著易龍牙。    
  然而,老闆還未完全看清易龍牙的外表時,更令他驚訝的事情已經上演。    
  莉莎搖著易龍牙的身軀,說道:「小牙,你就當幫幫忙吧!我可是很想吃這些雪花牛肉喔!」    
  「我早說沒有錢……」    
  「小牙,就這一次嘛!」    
  「我都說了沒有錢的……」    
  「小牙,這些牛肉煮成牛排會很好吃的。」    
  「好吃歸好吃……」被莉莎搖著的易龍牙雖然很想狠下心腸地拒絕,但這種信念在被莉莎多搖數次後,便被甩得無影無蹤,歎道:「我……好吧!」    
  「嘻嘻……小牙萬歲!」莉莎興奮地說完後,便轉頭對肉店老闆說道:「老闆,我要八片雪花牛肉!」    
  「唉……這樣就沒了二千……」易龍牙嘀咕的同時亦心痛地把兩張大鈔放到案頭上。    
  然而,肉店老闆卻沒有拿錢的動作,反而是一臉疑惑地望著莉莎和易龍牙。    
  「老闆,你怎麼不收錢?」    
  被易龍牙這樣一說,肉店老闆才發覺自己的失態,連忙把一盒牛肉交到莉莎手上並且說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想東西想到呆了。」    
  「沒關係、沒關係!」    
  莉莎喜孜孜的接過了盒子後,便拉著易龍牙到其他店舖買菜。    
  肉店老闆望著他們尚算親密的背影,皺眉地自言道:「奇怪,伊亞小姐竟然會主動求助於男性幫助,明天的太陽該不會是在西邊出來吧?」    
  「莉莎,為什麼那個老闆會叫你做伊亞小姐?」易龍牙其實對伊亞小姐這稱呼是比較納悶的。    
  「小牙,你真笨呢!你忘了我全名是什麼喔?」    
  「你全名不就是莉莎.伊娜蒂亞,這有什麼關係?」    
  「笨,伊亞就是我姓氏最前和最後的兩個音拼出來的,是專給那些不怎麼熟識我的人稱呼的。」    
  一副受教模樣的易龍牙正想要再說什麼時,一個高大,五官尚算清秀的青年卻在此時迎面走來,並且衝著莉莎說道:「伊亞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莉莎先是遲疑了一會,然後才說道:「……洛卡,你怎麼會在這裡出現的?」    
  「這個嘛!我在家中看了些書後覺得很悶,所以才想來這裡看看感受一下這裡的平民生活好散散心,誰知道竟然會在此時間碰到伊亞小姐呢!」    
  高大青年洛卡說完後,易龍牙雖然不怎麼清楚他的為人,但是多年磨練出來的直覺,判斷他是在說謊。    
  莉莎的笑臉先是閃過一絲煩膩厭惡神色,但隨即又平復下來,並且笑道:「原來是偶遇,那我也不阻你繼續散心了。」    
  莉莎說完,正想舉步離去時,洛卡卻又說道:「不會、不會,伊亞又怎會礙著我呢!而且我們正好偶遇,不如去找間咖啡室休息一下吧!」    
  聽到此處,易龍牙也不得不讚揚一下自己的直覺,果然是給他猜中。    
  「洛卡,我們還不太熟,請你還是在伊亞後面多加小姐兩字,而且我現在沒時間也沒有心思去咖啡室。」    
  洛卡吃了一個暗虧,卻無損他的勇氣,繼續道:「伊亞……小姐,你真是不去嗎?我知道附近開了一間新的咖啡室,聽聞那裡的蛋糕很美味的。」    
  「還是不了,我還有其他菜要買回去,沒有時間。」    
  「這……既然沒有時間去咖啡室,那不如我就陪你買菜吧!粗重的工作總不好讓女人,尤其是像伊亞小姐你這般的美女來做的!」    
  「退而求其次,這個洛卡還真有毅力。」    
  易龍牙正自評論起這個洛卡時,卻不料莉莎突然拉著他到身旁,露出一個笑容可掬的樣子,道:「洛卡,提袋子的工作早就有人做了,若你真要幫手,可是要問問他本人的意見呢!」    
  莉莎這一著無疑是把易龍牙推上檯面,就如同肉店老闆一樣,洛卡起初還未發覺易龍牙的存在,但是被莉莎這樣子一拉,洛卡的注意力倒有八成是落在他身上,不過和肉店老闆不同,他是帶著濃濃的敵意而不是單純的好奇。    
  「呃……提袋子這些工作還是我來做好了。」知道莉莎心思的易龍牙當然不會同意出讓工作,否則,回家後肯定要和子彈作親密的接觸。    
  「伊亞小姐,他究竟是誰?」    
  為免莉莎藉機會再加重自己的壓力,易龍牙已經鋪定撤退的道路,說道:「我只是一個幫忙提袋子的工人!」    
  身份得以明確,洛卡倒是鬆了一口氣。    
  然而,莉莎可不想再應付洛卡,說道:「對!小牙他是我們整個葵花居的工人,現在在我們葵花居中住下來。」    
  「什麼?住進了葵花居!他究竟是誰,竟然可以住進葵花居?」    
  暗叫一聲糟糕的易龍牙想不到莉莎有此一著,在愕然間,莉莎已經火力全開誓要打退洛卡的糾纏。    
  她一手環抱著易龍牙的臂膀,不介意自己的豐胸壓著一個男性的手臂,笑說:「啊!他是誰?他叫易龍牙,不過我習慣了叫他做小牙。」    
  旱天轟雷,平時在人面前雖然熱情但始終會保持一定距離的伊亞,竟然會與男性作出這種親暱的行為,這對洛卡來說,可是未曾想過會發生的奇事。    
  而就在洛卡的腦袋還未曾能夠正常運作時,莉莎已經拉著易龍牙快步離去。    
  葵花居大閘前「呼……總算擺脫了他!」莉莎扇著領口,略微喘氣的慶幸著。    
  「嗚……莉莎,你也太過分吧!無端讓我惹上那種人!」    
  一看就知道那洛卡是一種糾纏指數極強的人,易龍牙無端惹上這種人可以說是有害無益。    
  莉莎當然明白到他的心情如何,不過念及當時的情況也沒別的法子,只好道:「不要這樣垂頭喪氣啦,今晚的晚餐就由我來弄牛排補償你吧!」    
  一提到牛肉牛排什麼的,易龍牙更是怨聲道:「你還好意思說,為了這些東西,我可是失去二千塊。」    
  「什麼這些東西,這些牛肉可是上等貨來的。」    
  「是、是,就是這些上等牛肉令我去了二千塊,我這樣說可以了吧?」    
  「呀!小牙,你還是不信嗎?」    
  「不是不信,而是我覺得反正只要是食物就可以,不用特意去買這種貴得要死的牛肉。」    
  「小、小牙你竟然敢挑戰我!不,竟然挑戰雪花牛肉的價值!」為了捍衛雪花牛肉的價值,莉莎已經準備好隨時拔出腰間的手槍,誓要以武力逼使易龍牙低頭。    
  看著莉莎那副隨時動手的姿勢,易龍牙苦笑道:「是、是,不挑戰,這樣你滿意吧?」    
  「呀!敷衍!」    
  「你還真難服侍,我說若果你再不進屋,我就收回這些該死的牛肉。」    
  這招一出,莉莎那種為求捍衛雪花牛肉的信念登時被打散,嚷道:「不行!」雙手緊抱著那盒牛肉,一副母獸保護幼兒安全的模樣。    
  「莉莎、龍牙,你們兩個在閘前做什麼?」姬月華環抱著長長的筆記簿於胸前,疑惑地看著兩人的表演。    
  「唔?月華,你不是要四時才回來嗎?」莉莎見著姬月華,倒是有點意外。    
  「嗯,原來是這樣的,不過今次的報告很簡單,用不了多少時間便完成。」姬月華輕敲一下筆記簿後,示意已經完成了,後又問道:「倒是你們在閘前吵什麼牛肉?」    
  提到牛肉,莉莎喜孜孜的揮動盒子,笑道:「嘻嘻……今晚我們可是有上等的雪花牛肉吃喔!」    
  雖然一向食量很少,但是姬月華卻很喜歡吃,所以一聽到有上等的雪花牛肉,雙眸登時露出精光:「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莉莎笑嘻嘻的拉著正在一旁納涼的易龍牙笑道:「今次是小牙請的,不用我們出錢。」    
  「喔!」聽到今次是易龍牙請的,姬月華興奮的搖著易龍牙,嚷著:「我就知道龍牙最好了!」    
  看著姬月華和莉莎的笑臉,易龍牙心中無力歎道:「怒火這些情感真是很難對她們發揮出來!」    
  客廳裡「玉姐,我們回來了。」在閘前喧嚷了好一會,三人終於肯進屋內。    
  「嗯,你們回來了。」    
  易龍牙把袋子全數放妥後,便橫躺在沙發上,而雖然離晚飯時間還有四、五個小時,不過根據莉莎的說法,這些上等雪花牛肉煎煮前是很花工夫,所以一進屋不久便拉著孫明玉入廚房開工。    
  「月華,怎麼弄個牛排也要這麼麻煩,隨便把它煎熟後再加些醬油上去不就行了嗎?」易龍牙理所當然地說著。    
  姬月華驚訝地雙手掩口,以一種看怪物般的眼神望著易龍牙,道:「雖然我不怎清楚牛肉是如何弄才好味,不過以你那種方法處理的話肯定是暴殄天物,而且還很令人髮指!」    
  「暴殄天物?令人髮指?你也不用這樣說吧!說得我好像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一般。」易龍牙對於姬月華給自己的評價,不滿地抗議著。    
  然而就在他抗議間,眼角卻瞄到一幅掛在牆上的大畫,脫口問道:「月華,這幅畫為什麼會在這裡?!」    
  姬月華聞言後,也脫口反問:「你知道這幅畫嗎?」    
  畫中的情景是一片很荒蕪的大地,在荒蕪的地上則有著一個荒廢的城鎮,而太陽則是被山岡吞了一角的日落情景,落日殘陽映照著廢城的頹門敗瓦,不由得令人感覺當地的荒涼。    
  易龍牙不認識這畫,但卻認識畫中的地方,畫中所繪的地方正是五十多年前世界有數的要塞都市樓古蘭特。    
  五十多年前,獅子宮魔神曾在樓古蘭特被聯邦軍當時的首領以完整狀態召喚到地表上,而為了阻止聯邦軍的進軍免得生靈塗炭,當時「第三勢力」之一的素衣神女便決定挺身相阻,而那時以明滄海為首的四英雄也很自然被好友素衣神女拖下水而參與其中。    
  最後雖然把獅子宮星魂打回宇宙,但是樓古蘭特卻如畫中所繪般,一夜毀盡。    
  「龍牙、龍牙!」    
  「什、什麼事?」沉醉於回憶沒多久,易龍牙被姬月華叫回神來。    
  姬月華不滿的說道:「我才要問你什麼事呢!無端想東西想到發呆,還有你究竟是不是知道這幅畫的事?」    
  想起先前的情況,易龍牙連忙道:「不是啦……我也不知道這幅畫的事,只是我覺得這幅晝好像很……很悲涼,所以才問一問罷了。」    
  姬月華聞言,倒是一洗臉上不滿,換上一副同感的表情道:「你也這麼覺得,我們就說過這幅畫太悲涼,叫葵叔不要掛在這裡,不過他總是要掛在客廳。」    
  「唔……那為什麼這幾日來我沒見到這幅畫?」    
  姬月華聳肩道:「早些日子牆上要補新油漆,所以才拿開了。」    
  「原來如此……」    
  若有所思一會後,易龍牙見自己閒著也是閒著,便想到還有右板古文的翻譯尚未做好,而且看姬月華她那無所事事翻閱雜誌的樣子,說道:「月華,你現在這麼無聊,不如來幫我忙吧!」    
  被易龍牙這樣一說,姬月華的興致和好奇立時被喚起,一疊聲說道:「好喔、好喔!」    
  「你答得還真爽快……不過,我先說明這件事不容易做,而且還很無聊的。」    
  姬月華先是一呆,然後疑惑的問道:「那你要我幫的究竟是什麼事?」                  
第二集 第二章 翻譯    
  「我想請你幫我翻譯一些古文。」    
  聽到是翻譯古文,姬月華興致登時被殺了大半:「翻譯古文……原來是這麼沉悶的事。」    
  「你不願意是吧?」易龍牙語氣中沒有多少失望,反正他也沒期待她會答應,古文翻譯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才不,翻譯就翻譯吧!」雖然很無聊,不過對姬月華來說也是聊勝於無。    
  「嗯,那就跟來吧!」    
  姬月華跟隨著易龍牙來到他的房間後,就四處張望,似是對於易龍牙的房間充滿著濃濃的好奇。    
  「月華,你的脖子轉來轉去,難道不會累的嗎?」    
  「不是不會累,只是第一次來到別人的房中,總是好奇一些罷了。」姬月華解釋著時,還是繼續她那脖子和眼睛的運動。    
  半晌,姬月華把房中的一切看飽後,便老實不客氣地抓著枕頭打走了坐在床上的易龍牙,然後取而代之坐在床上。    
  而房間的主人則是被驅逐到椅子上,苦笑道:「你也太霸道吧!」    
  姬月華盤膝而坐,雙手環抱著枕頭,笑道:「不是霸道,只是希望你能表現多一點男子氣概出來,你總不好意思要我坐在椅子上,而你就坐在床上吧!」    
  「是、是,你說得是。」易龍牙聳肩說著時,扭身把書桌腳底的鎖釘踢開,把整張書桌移到床前,歎道:「這樣服侍就行吧!」    
  姬月華先是一呆,然後才滿意的笑道:「就知你最好!」    
  笑嘻嘻地讚賞完易龍牙後,姬月華便開始把弄著書桌上的綠色石板。    
  比起還算中上階級的易龍牙,姬月華翻譯古文的能力實在是大有不及,不過有人幫手也總是好過得自己一個人去做,翻譯的速度也總算是有所提升而且氣氛也不致太沉悶。    
  翻譯中途,姬月華停下手上的工作,望著正認真翻譯石板上文字的易龍牙。    
  在她對面的易龍牙當然感覺到她的視線,說道:「月華,你望著我做什麼?」    
  姬月華聞言,突然一腳踩在易龍牙的腳上,伏在桌上歎道:「龍牙,你這間房很不好喔!」    
  由於兩人也是沒有穿著鞋襪之類的東西,所以這一腳對易龍牙來說可是痛入心扉。    
  易龍牙吃痛地低呼一聲後,便歎道:「是、是,我這房又有什麼不好呢?」    
  「很沉悶、很老……我不太知道怎說,不過這間房有一種很淡且滄桑悲涼的感覺,就像是一間老人家的房間一樣。」    
  「沉悶……滄桑悲涼……老人家的房間!」本來還泛著笑容的易龍牙聞言如遭電殛,笑容瞬間被凍住。    
  環看房間一眼,本來是很順眼的裝潢搭配簡單擺設,易龍牙他卻覺得不再順眼了。    
  「龍牙,你沒事吧?」看著易龍牙的笑容被凍住的僵硬模樣,姬月華擔心的在他眼前揮手說著。    
  「我……沒有事,只是你說得沒錯,這間房真是很不好,虧我當初還想了三、四個鐘頭才決定房間的裝潢佈置,最後還沾沾自喜自己能弄出一個順眼的陳設出來,想不到現在再細看和認真感受……我原來是浪費了那三、四鐘頭才對。」    
  聽出易龍牙那無奈的語氣,雖然不清楚原因,但是姬月華卻是笑道:「那你一定要找我喔!」    
  「唔?什麼找你?」    
  「笨,既然已經不合自己心意,當然要改變它才對,房間是自己的私人空間,怎可以讓它和自己合不來。」姬月華曲指敲了還在發呆的易龍牙額頭一下後,便續道:「所以囉……月華姐姐我是會伸出救援之手,來幫你的忙。」    
  察覺到姬月華的意圖,易龍牙雙手打了個大交叉,說道:「不行,我不想把房間弄得像女孩子的房間!」    
  「放心、放心,你又不是不清楚我那湊熱鬧的性子,我只會來幫忙,不會亂來的。」姬月華認真地說完後,便又開始翻譯的工作,不過她那若隱若現的笑容似是對於裝潢易龍牙的房間有著無限的興趣。    
  而雖然姬月華這個保證的可信性是極低,不過現在還是翻譯古文為最重要的事情,所以易龍牙也就把房間的事丟在一旁,反正這事也不急著去辦。    
  七時半    
  與往常一樣,七時半是晚飯時間,早已經橫躺在床上發呆的姬月華一看到掛牆鐘顯示著七時半,便拉著易龍牙到飯廳。    
  易龍牙就座後,便看到一碟牛排放在自己眼前。    
  拿起刀叉正想著切下一小塊來嘗嘗這些上等牛肉有什麼與眾不同時,坐在對面的倉島便已經把自己刀叉抵住了易龍牙的刀叉,皺眉道:「易君,人還未到齊,不能偷吃!」    
  「不是偷吃啦!我只是想先試一下味道。」    
  「不行就是不行!」倉島還是不退讓。    
  舞刀弄劍這事上,倉島頂多只有十多年經驗,相比起易龍牙七十多年的經驗,根本就是微不足道,輕易架開了倉島的刀叉後,易龍牙退回椅子上,嘀咕道:「嗚……我才是這些牛排的主人,為什麼沒有特別的待遇。」    
  然而,他嘀咕時卻沒有發現倉島望著他的眼神是有多麼的震驚,他那隨意的一旋一挑,根本就是順手拈來,自己的刀叉雖然鎖得不怎麼認真,但是能這麼容易被架開,這哪會叫她不震驚?    
  不過,再想及易龍牙不時表現出來的神秘氣息,倉島也就平復了那震驚。    
  而在易龍牙退回椅子後,孫明玉笑道:「龍牙,你就多等一會吧!」    
  孫明玉剛說完,莉莎便已經急沖沖跑回來,並且快速地就坐。    
  人既然到齊了,也不需要孫明玉多說,眾人開始一小塊一小塊地蠶食那厚度和色澤適中的牛排。    
  亦是與往常一樣,葵花居的晚飯時間並不怎麼安靜。    
  姬月華開口問菲娜:「嗯……對了,菲娜,你現在找到工作沒有?」    
  正在把牛排切成一小塊的菲娜聞言,歎道:「嗯,正式的研究所和私人機構也試過,不過,全都說沒有空缺,要在港城找適合自己的工作還真難得可以。」    
  見菲娜這樣子,孫明玉便加入說道:「不用太心急,找工作這事是急也急不來的。」    
  「放心吧!我沒有沮喪,反正現在有地方住還有三餐提供,這種情況就算想著急也很難吧!」    
  聽到菲娜這樣說,證明她未曾被找不到工作這事影響心情,不過眾人也識趣地不再在這話題兜圈子。    
  「對了,小牙,這些牛排怎樣?」想到剛回來時對易龍牙作的保證,莉莎自信的道:「這些雪花牛肉煎成牛排是不是很好吃呢?」    
  把一大塊牛肉塞到口中咀嚼,易龍牙想了一會,才說道:「味道的確不錯,嗯,好吃。」    
  聽到易龍牙敷衍的評語,莉莎已經羞怒地取過腰間的手槍,並且槍口指著易龍牙,嗔道:「不准敷衍答我!」    
  「當然好吃!」易龍牙雙手高舉一副投降的好笑樣子,惹來正在看他們二人表演的眾人嬌笑起來。    
  晚飯結束後,易龍牙倒是沒有心思再去理會石板的事,反而是跟莉莎、月華二人在遊戲上決一高下,工作雖然重要,不過玩樂也是同等的重要,他是這樣的想著。    
  然而,易龍牙玩不到多久,便被倉島強勢地借去,丟出主樓巡邏。    
  倉島緊跟在易龍牙的旁邊肩共肩的走著時,正悶著的易龍牙眼角看到了倉島那認真中又略帶驚惶的樣子,忽又升起一種戲謔的念頭,不過想到事後絕不會這麼輕易收拾,也只好作罷。    
  然而,雖是作罷,但嘴上仍是喚道:「雪櫻。」    
  「什麼事?」倉島聞言正眼望也不多望易龍牙一眼便回應著。    
  對於倉島的不禮貌舉動,易龍牙倒沒有在意,反正朋友間也常會說話時不正眼望對方,而且當他知道倉島怕鬼的事後,更是有十二分諒解,要她現在把眼睛移離黑暗,這可是間接把她的恐懼指數提高。    
  「沒有什麼事,只是想說其實你也不需要這麼怕黑吧!只要你肯面對它,你就會發覺它不是你想像的那回事。」    
  「哼!你不怕當然是說得好聽!」倉島對於易龍牙的建議嗤之以鼻。    
  「你這樣說就太傷人心了,我可是一番好意的,我不是不怕黑暗,信我吧!只要你能正視它,就會發覺它並不可怕的。」    
  「哼,不信!」    
  「唉……多相信我一點吧!那樣會少很多煩惱的。」對於倉島那不信的態度,易龍牙也沒她辦法,自己總不好架劍在她脖子上,逼她相信吧!    
  易龍牙之後也沒有再說掃興的話題,既然她不信的話,就只好說說笑逗她開心,分散她的注意力,免得她太害怕,往昔沒有怎留意她怕不怕鬼就可得過且過,但現在既然知道了就不可以不做些功夫。    
  而要分散倉島的注意力,對易龍牙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憑他那將近遊歷三分之二海藍星的見識和風趣談吐,要倉島不被他的話題所吸引,這才算是難事。    
  最後當兩人回到主樓時,倉島已是滿臉笑靨,先前糾纏著她的恐懼早在不知多少個十年前就被丟到西海處。    
  在房前,易龍牙還未開房門,便見到姬月華一臉氣鼓鼓的走上二樓處,出於好奇下問道:「月華,你怎麼一副想殺人的模樣,有人得罪了你嗎?」    
  「喔,龍牙,不是有人惹我,你看!」姬月華把一片光碟遞到易龍牙眼前。    
  「唔?一片普通光碟嘛……有什麼問題?」    
  「壞的,這是壞的,我先前還想著看它來解悶,誰知看不到十秒,它便給我壞了!」    
  一聽到原因,易龍牙登時笑了出來,說道:「原來是這樣,那你也不要氣得像受了什麼天大冤屈似的,害我以為你有什麼事。」    
  聽著易龍牙的笑聲,就覺得他是在笑自己幼稚,姬月華右拳高舉,森然道:「好喔,你還敢笑我,看我怎樣收拾你!」    
  「是、是,對不起啦,只是我覺得真的好笑嘛!」停止了笑聲後,易龍牙說道:「為了補償我的過錯,要不要再幫我翻譯古文呢?」    
  「又要翻譯……等等,這明明是我幫你,為什麼說得好像是你幫我似的?」雖然不太情願,不過,姬月華仍是走進易龍牙的房中。    
  易龍牙把房門關上後,笑道:「哈哈……現在你無所事事,我要你幫我忙,不就是幫你消磨時間,那你說這算不算是幫你呢?」兩手一攤,擺出一副受委屈的模樣。    
  二人之前離開房間時,並沒有移動過什麼房中的物件,所以姬月華很自然地跳到床上,把旁邊的枕頭搶到手抱著,而空出的一手則是把弄著石板。    
  易龍牙坐回椅上後,也不理姬月華是不是真來幫手,慢慢地翻閱著古文翻譯大全,而石板也任由姬月華把弄,反正書寫在石板上的二十四面文字也全部抄錄下來,石板暫時可說是可有可無。    
  然而,過沒多久,二人卻聽到房外傳來孫明玉的聲音:「龍牙,你睡了沒?」    
  「還沒,有什麼事嗎?」    
  走至門前,拉開房門後,易龍牙和姬月華當然是可以看到孫明玉,但孫明玉看到姬月華卻嚇了一跳,呆了好一會,才說道:「月華,你怎會在龍牙的房間?」    
  「我是來幫手的,龍牙他要我幫忙翻譯一些古文。」    
  孫明玉聽後即恍然明白過來,暗中罵著自己的胡思亂想。    
  「對了,玉姐,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呃……是的,今日你去追莉莎後,那位李老先生曾來過,告知你那些酬金已經轉匯到你的戶頭。」    
  「這些小事撥個電話來通知就是,親自來到分明是想看戲!」易龍牙心中暗罵著李清風時,同時說道:「還有沒有其他交待?」    
  「……沒有了。」孫明玉說完後,轉身欲走。    
  易龍牙卻突然說道:「玉姐,不如你也來幫我忙吧!」    
  「嗯?幫忙……」    
  「對喔、對喔,玉姐,你也來幫忙嘛!」    
  夜晚還逗留在男生的房間,姬月華本就是第一次,現在若有孫明玉作伴的話,那肯定自己不會再有什麼奇怪的念頭和不自在的感覺。    
  「你找我幫忙,本是沒有所謂……不過,古文我卻是沒有什麼認識的。」    
  「放心,很簡單的,玉姐你這麼聰明,一定沒有問題。」    
  「但我真是不懂得古文……」    
  「玉姐,不用懂的,你只要肯幫忙就行啦!」    
  也不由得孫明玉反對還是贊成,姬月華早就走到她身邊把她拉到易龍牙那張不大不小的床上,還把床上另一個枕頭塞到她手上。    
  孫明玉見自己被拉了進來,也就不再推拒,問道:「那我現在要做什麼?」    
  易龍牙坐回椅子後,便簡單地將她要做的事說了一次後,便繼續翻譯。    
  然而,過不了多久,孫明玉便問姬月華道:「月華,你先前沖涼時不是說沖完後就去睡的嗎?為什麼又會被龍牙找上的?」    
  聞言後,姬月華便把先前的事說了一遍。    
  然而,當她說完後,孫明玉卻是笑言:「不是你那片影碟壞了,而是那部影碟機壞了。」    
  原來在日前,還是好端端的影碟機因為易龍牙等人去了旅館,菲娜外出找工作,而一向不熟悉機器的葵無忌卻又突然想看他珍藏的電影,而就是這樣被他一搞,影碟機便告報銷。    
  「葵叔,對機器真是這麼不熟悉的嗎?」易龍牙其實和葵無忌不常見面,所以也不怎麼清楚他的事情。    
  姬月華笑道:「豈止不熟悉,是完全搞不懂,普通電器他可以應付,但要他去控制較繁瑣的電器,他永遠都只說一句『太高科技了!』便猛打退堂鼓。」    
  易龍牙皺眉的望向孫明玉,發覺她也是苦笑著,不由得相信起來,腦中漸漸浮現起葵無忌一個大男人被一部小小的影碟機難倒時的困窘情況。    
  「龍牙,我知你在想什麼,不過,千萬不要讓葵叔知道,否則我們的耳朵就有得受。」想起葵無忌每次弄壞電器後,就會嚷著高科技不好等等口號,孫明玉便覺耳朵開始痛起來。    
  忽然姬月華低叫了一聲,說道:「玉姐,影碟機壞了那怎麼辦,我還有很多想看但未看的電影耶!」本來還想著不是自己的光碟有問題而高興著的姬月華,此時終於想起影碟機機壞了比起光碟故障還嚴重。    
  「這也有辦法,等過幾天買部新的回來就是了。」孫明玉眼中閃過興味,笑道:「反正,我已看完我想看的電影,所以你就多等數天吧!」    
  「喔,玉姐,你很狡猾,竟然只顧自己。」    
  姬月華氣不過孫明玉那置身事外,不置可否的神氣表情,把孫明玉推倒在床上,笑嘻嘻的搔癢著孫明玉,而孫明玉也不服輸的轉頭反攻,一時間兩人在易龍牙的床上扭在一起。    
  易龍牙看著她們扭在一起,過了好一會見她們還玩得不亦樂乎,只好輕咳起來:「咳……咳咳……你們好像忘記了我的存在呢!」    
  正在纏鬥的兩女聽到易龍牙的聲音才記起現況,登時正襟危坐起來,不過臉上卻泛著羞赧的紅暈。    
  看著兩女羞赧的女兒家情態,易龍牙也不由得心神一醉,不過,這一醉又很快平復下來,打趣道:「你們兩個究竟是來幫忙……還是來玩呢?」    
  兩個女人被易龍牙這樣一說,只感到耳根也發熱起來,兩人中尤以孫明玉更敏感,平時端莊大方的她也表現出非常不自在的神色,不過就在此時,孫明玉靈光一閃,閃出一個想法。    
  孫明玉在姬月華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後,兩個女人的紅暈倒是退下不少。易龍牙留意到取而代之的是她們眼裡閃出的精光,而本能亦清楚告訴他,她們絕對是有什麼陰謀,而且還和自己有關係。    
  「龍牙,你是好人來的,若果見到我有難,相信必會幫忙的,是不是?」姬月華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著。    
  「呃……你們想怎樣?」    
  孫明玉這時來到易龍牙的背後,雙手輕按著他的肩膊:「龍牙,你是聰明人,一定會猜到我們的意思吧!你就幫幫忙吧!」    
  「不……不行……我很窮,沒有多少錢的!」    
  平時五個女人一起來,自己就沒有反抗能力,現下只剩兩個,若果再反抗不了,那自己鐵定是個蠢才!    
  然而,剛立的志氣過不了多久,很快地在兩個女人的聲音中被吹散。    
  「該死,我真是要當一回蠢才!」                  
第二集 第三章 藍水影第二次委託    
  新歷九十二年,十月二十九日    
  易龍牙坐在課室中的最後一排,一手支著下巴,一手翻閱著從同學處借來的影音器材雜誌。    
  「嗯,龍牙,恭喜你趕走了那群瘋子喔!」張新海一入課室便熟悉地坐到易龍牙身旁。    
  「哼!還敢說,若不是你唯恐天下不亂的高呼,我也用不著被他們纏著。」易龍牙正眼也懶得去望,依舊無力地翻著雜誌。    
  原來易龍牙先前回校時,張新海一見到他便起了玩心,大聲高呼易龍牙回校之類的話,而五日前,易龍牙連同著孫明玉她們來校的事,並未因五日這時間而令人減少興趣,所以一聽到易龍牙回校,多事的人自然會圍著易龍牙問長問短。    
  「喔!龍牙,你這樣說也太不應該,反正你回校的消息遲早會傳遍整個學院,那早些解決不是更好嗎?我可是為你好的。」張新海說著時,還一面頷首,彷彿這樣做真是為了他好的樣子。    
  此時,易龍牙的目光突然從雜誌上移到張新海的身上,並且展露陰森森的笑容。    
  然而,張新海還是毫不懼怕的說道:「反正事情解決了,你就不要記著好了。」    
  易龍牙懷著一腔怨恨道:「哼!你說得真輕鬆,也不想想要趕走他們需要多少功夫!」    
  需要多少功夫這事,張新海就算沒身歷其境也猜得出要趕走他們絕非三言兩語這麼簡單,當下轉變話題:「哈!無聊的話題就不要說了,說些重要的事吧!」    
  「重要?有什麼重要的事?」    
  「還不是這東西,你這小子挺有艷福,藍學姐的情書我也很想收一次喔!」    
  張新海從懷中取出一封樣式可愛的信封,易龍牙認得這種樣式與上次藍水影給自己的信一模一樣。    
  易龍牙把信封取到手上後,張新海歎道:「也不知你是否和她特別有緣,其他學姐學妹托我要給你情書的時候,你偏偏就不在學校,而偏是藍學姐連托我兩次,你人都在學校,真是奇怪。」    
  易龍牙懶得去理張新海的廢話,拆開了信封,取出了那張飄著淡淡香味的信紙。    
  致親愛的學弟:午飯時,武技場館後方見,望學弟能依約來臨。學姐敬上    
  易龍牙心道:「又是那種地方……難道藍學姐又有什麼麻煩?」    
  張新海雖然多事,不過,關於他人的隱私事情倒是很忍得住,並沒有偷看,只是嚷著:「怎樣、怎樣,寫了什麼?」    
  易龍牙把信紙放回信封後,說道:「想知道的話,叫你的女性朋友寫封給你吧!」    
  「嘖!裝神秘。」    
  午飯時間,不用易龍牙出口,張新海已丟下他去找那些女性朋友增進友誼。    
  而當易龍牙避開其他閒雜人等,來到武技場館後方時,已見到藍水影正在等著。    
  「嗨!藍學姐。」    
  「學弟,你好!」可能是有過經驗,對於易龍牙有了些微認識,所以藍水影倒是沒有第一次般緊張。    
  「學姐,你今次約我出來,是否又有什麼麻煩事?」    
  「嗯,父親昨晚又給了我新的考驗……」藍水影說到此時,不禁輕歎起來,看來今次的考驗不是容易辦妥的事。    
  「又來?離上次的考驗只過了五日,這麼快便又來一次,你的父親也太嚴格了吧!你不會累的嗎?」    
  他若不是見藍水影在場,必定會破口大罵藍天正,他曾見過藍天正,也從和他的說話中理解到他是一個有智慧和魄力的人,這樣的一個人絕不可能不明白他女兒為了繼承人這問題而有多辛苦。    
  藍水影苦笑道:「我當然會累。」    
  「那你不向他說延期?考驗未來家主的能力雖然重要,不過,你的身體可是更重要。」    
  聽到易龍牙這樣說,藍水影的苦笑更深:「我也有說過,不過父親他說年輕人的身體健康就是本錢,再苦一些也不要緊。」    
  「該死……有夠出位的理論。」易龍牙心中暗歎後,便說道:「那今次的考驗是什麼,該不會又和水道有關吧?」    
  既然身為當事人的藍水影也沒有半分怒意,易龍牙他還能說什麼,現在能做的唯有盡力幫幫他這位有能力卻沒有魄力的學姐。    
  「不是,今次的考驗只是一個舞會。」    
  「舞會……上流社會的舞會有什麼困難,只要不搞無聊環節,多注重氣氛控制和加強保安但又不致讓賓客覺得煩擾,就沒問題吧!反正賓客來舞會的主要目的不是拉關係就是搶生意,年輕一些的就是找異性朋友。」易龍牙搖頭擺手說著。    
  對於這些上流舞會他是非常抗拒,想到那些侷促不安的環境,他可是起了一層雞皮。    
  其實,難怪他會有這樣的反應,每當他出席這些舞會,便要面對、應付那些大量的虛假面孔,說著違心之論甚至是說謊,當然他不會抗拒說謊這些事,因為這也是他的一種求生的生存手段。    
  不過,要他在同一時間連續不斷去應付那些無趣的人,這會令他很不舒服,因為他不喜歡,而就是因為他不喜歡,所以他才樂於和明滄海三人同行,以遊遍世界為最終目的。    
  當然,若果沒有那世上最強的男人出現,他們游海藍星大計是應該可以完成,用不著被迫中途放棄。    
  藍水影滿懷疑慮的盯著易龍牙臉上的表情變化,半晌才敢說道:「學弟,你怎麼……好像很熟悉這方面的事情?」    
  她本來是想問易龍牙面色變化的原因,但終究和易龍牙不熟,而且潛意識還是很怕他,所以才在中途改變要說的話。    
  易龍牙自然猜不到她所想,聞言後,稍想了一會,自己總不好說自己在易命牙時常常出席這些舞會而致自己熟悉舞會的籌備。    
  他隨便想了個借口,說道:「這……這個嘛……我以前有位師兄在酒店工作,有時他要搞舞會聚餐之類都會找我幫忙的,所以對舞會的籌備多少也有些熟悉。」說完後,易龍牙開始有種錯覺──自己愛上了用虛幻人物把自己的過人知識矇混過去。    
  藍水影一臉恍然後,又歎道:「雖然你說得沒錯,不過,今次舞會是有些麻煩,所以我還是希望你能幫我。」    
  雖然易龍牙對藍水影的能力是不怎清楚,不過,搞一個普通的上流舞會出來,只是很簡單的工作,所以他認為藍水影應該可以獨力完成。    
  藍水影這時迎上易龍牙疑惑的目光,說道:「今次舞會的賓客除了港城中眾位富豪官員外,有一位客人是父親特意由北方清海城請來的傑爾.哥尼斯先生。」    
  「傑爾.哥尼斯?前任哥尼斯家族的家主,你父親的面子真大,竟然連這個人也請得出來?」易龍牙聽到傑爾這個人也不由得愕然起來。    
  傑爾.哥尼斯這人自己在五十多年前已見過數面,還記得他那時給予自己的第一印象是風趣非常,似是一個能憑著他驚人的外交手段而掌控大局的成功人士。    
  聽到易龍牙讚揚自己的父親,藍水影當然有一種驕傲,不過,這種驕傲也很快被無奈取而代之,道:「唉……父親能請動他雖然很好,不過,這就是麻煩的地方,最近港城北邊,常常有叛軍出沒……」    
  聽到這裡,易龍牙也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插口道:「那的確麻煩,若果傑爾南下港城時被發現,甚至是擄走的話,那你們今次的舞會可說是徹底的失敗。」    
  「唉……那你明白我為什麼找你吧!傑爾先生的事我不太放心讓別人去幫手,所以……」    
  「我明白了,既然你這麼信得過我,我自然會幫你,那傑爾他幾時會動身?」    
  「這個……我也不知道,傑爾動身的時間只有父親才知道,不過,舞會是在十一月三十號舉行,我想大概在這日期的前三、四日,傑爾先生就會動身的。」    
  「那時間方面還是充裕得很……對了,這個是我的手機號碼,免得你有重要事時找不著我。」易龍牙想到若果每次她要找自己,都要她托人送信給自己,也覺得很不好意思。    
  藍水影接過了易龍牙剛寫下手機號碼的紙條後,連忙說道:「這……這個……學弟……你要不要我……我的手機號碼?」    
  「啊?當然要啦!若有要事時,你能找到我,但我找不到你,那就麻煩了。」    
  聽到易龍牙這樣說,藍水影連忙把自己的手機號碼說了給他知道。    
  「那學姐,你有什麼事就找我吧!我會隨傳隨到的……應該。」    
  「呃……等……嗯,好的,有事會找你的。」    
  易龍牙轉身離開後,藍水影兀自重重的呼出一口氣,落寞地把預先放在自己腳邊的兩個飯盒取起。    
  易龍牙與藍水影分別後,走沒一會兒,便有個白色身影在彎角處撞入他的懷中。    
  易龍牙皺眉道:「你沒有事吧……嗯,原來是艾拉啊,怎麼你跑得這麼急?」    
  白色身影正是美人導師艾拉,只見她看到易龍牙後,先是一呆,然後又像找到希望似的,一手扯著他的耳朵,說道:「易龍牙同學,今日的補考你是逃不掉的!」    
  「哇!搞、搞什麼?」無端被扯著耳朵,易龍牙還未曾抗議,便見到教體育的張導師正從艾拉跑來的方向趕來,心思一轉,也大致上猜得出是什麼事。    
  「艾拉導師,怎麼你無端跑出來,有什麼不舒服嗎?」張導師關切的問著。    
  艾拉不好意思的笑道:「對不起,只是我剛剛想起了有重要的事要做,所以你那個邀請,我真的不能答應。」    
  「但你先前不是說最近很閒的嗎?」    
  「呃……我的確是這樣說過,所以我才說剛剛想起,這位同學是我教的,不過,他已缺席了多次考試,所以我要幫他進行補考。」    
  「這……其實,補考也不需急於一時,等我們吃完午飯或者放學後進行不是更好嗎?」    
  易龍牙聽著像是張導師纏著艾拉一起吃午飯,而艾拉則是受不住而跑出來。    
  「而且,我相信這位同學也不會阻礙著導師間的午飯時間吧!」張導師本來沒有多重視被艾拉扭著耳朵的學生,誰知道細心一看,發現他背上的大劍和那張好看的臉孔,臉色登時變得鐵青。    
  易龍牙心中暗歎一聲後,便說道:「張導師,我今日準時回來就是等艾拉導師幫我補考,我相信你不會多加阻止吧!」    
  學院最恐怖的風雲人物就在自己眼前,張導師縱然知道身份有差別,卻還是打從心底的寒起來,嘴角微微抽搐,搖手道:「不、不是,易同學既然難得肯回來補考,我當然不會阻止,我還是先回去了,再見!」    
  「不愧為教體育的,溜也溜得特別快。」讚歎地看著張導師的離去,易龍牙眼光轉瞄向一副如釋重負的艾拉身上:「艾拉,我的耳朵很痛,你再不放手的話會被你扯掉的!」    
  「呃……對不起。」    
  「呼……你今次又怎麼惹到個花癡出來?」易龍牙一面揉著已經發紅的耳朵一面問著。    
  「唉……不關我事,是他自己在我們女導師吃飯時,闖進來說要我和他吃午飯。」    
  「啊?真看不出他有這個膽量呢!」他一想到張導師那一個大男人衝到女人堆中,並且向艾拉提出邀請,也不由得笑了出來。    
  「你還敢笑,我待會回去肯定會被菁菁她們問長問短的!」想到要應付她那群姊妹團,艾拉就覺得頭痛。    
  「好,不笑就不笑,不過,你總要報答一下我這個救命恩人吧?」    
  「報答……那你吃過午飯沒有?」    
  「還沒。」    
  艾拉拍手道:「那就是了,我請你吧!」    
  「啊……這樣也好。」    
  在艾拉的保健室中吃完了午飯後,易龍牙便離開了學校,跑到李清風家中閒聊家常,直到三時許才離開李清風的家。    
  電器城前    
  靠著灰白色的牆身,易龍牙想到了昨晚的情景,她們明明是擺著一副吃定自己的模樣,但自己到最後竟然還是不能倖免於難,這真教他欲哭無淚。    
  「嗨,龍牙!」    
  易龍牙正自怨自艾時,孫明玉和姬月華已經來到自己眼前。    
  「你們終於……咦?少見、少見,你們今日竟然化妝。」眼看平時不施脂粉的孫明玉和姬月華,今日都輕施薄妝,易龍牙還真是有點兒看得呆了起來。    
  姬月華臉泛淡紅,聲線略為顫抖的道:「我……我們化妝會很怪嗎?」    
  「若……若果真是很怪,我們可以抹掉的。」平時大方得體的孫明玉,這時的視線左右游移,不敢正望易龍牙。    
  易龍牙奇道:「怪?我說你們奇怪才對,你們現在很好看很漂亮,為什麼要抹掉?」    
  兩個女人被易龍牙一讚,本來還七上八下的心情就如同打了支強心針,態度也立刻回復過來,姬月華笑逐顏開的一手一個,拉著兩人跑往電器城中。    
  「龍牙,這部相機好像很好用呢!」    
  「月華……我們是來買影碟機,不是相機。」    
  「龍牙,那部冷氣機好像最新出的。」    
  「玉姐……我們是來買影碟機,不是冷氣機。」    
  電器城中,易龍牙被兩個女人拉來扯去,她們所看的不是關於相機,就是吸塵器、冷氣機之類,看來她們壓根兒是忘記了此行的主要目的。    
  最後當三人來到一間專買影音器材的店舖後,她們二人才算是記起了今次出來的目的。    
  然而,易龍牙到這時才發覺到,今日一早就猛讀大小影音雜誌的知識是多餘的,除了令他明白到基本價錢的多寡外,選擇買哪一款哪一種牌子都不是自己能夠決定,自己可充當的角色就是給錢的消費者。    
  「先生,盛惠五千七百塊!」    
  「見鬼,好狠的價錢!」心中暗罵著這間店舖的同時,易龍牙也只能心痛地把信用卡交給那位笑容可掬的店員。    
  就在回家的路上,三人閒談間,姬月華和孫明玉兩人像看到什麼討厭的東西一般,立時躲到自己身後。    
  易龍牙奇怪之下,也抬頭前望,只看到前方有一個很眼熟的人在葵花街前踱步,似是想進去但又不敢進去的樣子。                  
第二集 第四章 石板與地圖    
  「玉姐,又是那個煩人。」姬月華厭煩的道。    
  易龍牙聞言回頭一看,才發覺躲在自己身後的姬月華和孫明玉兩人,正大皺眉頭盯著那個眼熟的人,問道:「他是誰,怎麼我好像是見過他的?」    
  孫明玉白了他一眼,說道:「笨,你昨天不就是在菜市場見過他,你竟然這麼快就忘記了。」    
  被孫明玉一提,易龍牙倒是記起那人正是昨天在菜市場糾纏著莉莎的洛卡,說道:「玉姐,我一向對於閒人沒有多少記憶的,而且他又是個男人,若果是像你們這般美的話就記得住,但是要我記著一個和我沒關係兼而是男性的人,我就只能說敬謝不敏了。」    
  聽到易龍牙那無心之言,兩個女人原來皺著的眉頭也登時鬆緩下來,孫明玉再白了他一眼說道:「貧嘴!」    
  三人躲在一旁,看著洛卡仍是在葵花街街口前踱步,易龍牙低聲道:「我們這樣等不知要等到何時,不如你們出去打發他走吧?」    
  在躲著時,易龍牙從兩女口中得知洛卡是城中某位有錢人的子侄,常常糾纏葵花居的諸位美女,而雖然孫明玉她們曾多次暗示不喜歡他的糾纏,但是由於他人長得不錯兼且高大健碩,所以自信也比別人強,對於她們的暗示始終不當一回事。    
  姬月華皺眉道:「才不要,要打發他的話,你去就好了。」    
  易龍牙轉望向孫明玉,發覺她也是一副寧死不出的樣子,說道:「再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的。」    
  「我也知道,但能有什麼辦法?」姬月華靠在牆上,把弄著瀏海上的髮絲。    
  易龍牙再探頭出去望了洛卡一眼,發覺他仍是沒有離開的意思,心中有了決定,歎道:「唉……不要怪我狠心,是你逼我的,洛卡先生,嘿嘿!」    
  聽著易龍牙那陰森森的笑聲,孫明玉和姬月華同樣好奇起來,問道:「龍牙,你想怎樣?」    
  「怎樣?嘿嘿……我就是想這樣!」    
  從地上撿起一顆不大不小的石子放在手掌心,易龍牙對準了那個還不停踱步的洛卡曲指一彈,貫了內氣的石子打在洛卡的後腦,洛卡只感到後腦像被人用木棒重敲下來,然後便不省人事,倒在地上。    
  兩個女人壓根兒沒想過易龍牙會以武力解決事情,直至看到洛卡的身體倒在地上,才說道:「龍牙,你這樣會……會不會太過分?」    
  「不會,要說過分的話,要做到這種地步才算是。」易龍牙走到洛卡的身旁,把他身上的錢包、財物全部取走。    
  「龍、龍牙,你怎麼可以這樣,這樣和賊有什麼分別?」姬月華看著易龍牙的舉動,皺眉不屑的說著。    
  然而,孫明玉卻像明白了易龍牙的用意,說道:「不是的,龍牙他若果不取走他的財物,那他醒過來時一定會懷疑自己為什麼無端暈倒。」    
  「就是這樣。」易龍牙說著時,手上的功夫也沒有閒著。    
  「原來如此……那,玉姐,現在龍牙又把他的衣服脫下來又是為了什麼?」    
  看著易龍牙把洛卡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脫下來,孫明玉先是想了一會,然後無奈的笑道:「龍牙脫他衣服,當然是在作弄他,並沒有任何意思的。」    
  易龍牙把洛卡脫至剩下一條內褲後,笑道:「不給他一些懲罰的話,我說什麼也嚥不下呆呆躲起來這口氣。」    
  姬月華明白到易龍牙只是想純粹作弄洛卡後,「噗嗤」的笑了出來,說道:「龍牙,你真是很壞心眼喔!」    
  晚上,葵花居中    
  當姬月華把易龍牙如何對待洛卡的事說了一遍後,正在飯桌前的眾人立時不能自制的笑了起來,就連一向冷漠的凌素清也忍不住露出一個微笑,更遑論正笑得樂不可支的莉莎她們。    
  「小牙,你真壞,雖然洛卡是很煩人,但你這樣整他也實在是……哈哈!」莉莎想到自己回來時看見洛卡那接近半裸躺在地上的樣子,難得可以平靜下來的她不禁再笑了起來。    
  「拜託,雖然是我整他,不過我還以為你們回來時看到他那樣子會幫他的,誰知你們竟然當沒看到他便跑回來,那也不完全關我事吧!」    
  「不,若是換作其他人我們當然會幫,但若果是他的話,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們盡可能不想和他扯上關係。」倉島搖手堅定的說著。    
  易龍牙彷彿可以看到一幕即使洛卡快要死在她面前,她也會置之不理的場景。    
  環視除了菲娜外,其餘人也點頭附和的情形,易龍牙心道:「哇……這個洛卡的人緣指標出現嚴重負數呢!」    
  有此種認知後,他倒是開始想像究竟要幹出什麼事才會令這幾個有溫柔有火爆,各具特色的女人產生敬而遠之的後果。    
  「……應該是嚴重的事……」易龍牙喃喃自語。    
  「什麼嚴重的事?」坐在旁邊的姬月華問道。    
  「呃……沒有……是了,究竟那個洛卡是幹了什麼事會令你們這樣避開他?」    
  此時除了菲娜外,五個女人都皺起眉頭。    
  「嗯,小牙你問這個幹什麼?」    
  「沒有,純粹是好奇……不能說的嗎?」    
  「呃,也不是……要說的話也不知怎說好……總之,就是討厭啦!他這個人感覺上很虛偽,不,實際上也是很虛偽。」    
  「虛偽雖然討厭……不過,我更討厭他那自戀態度,常常不聽別人說……」    
  「自戀嗎……其實自戀不會騷擾到人就算了,我討厭的是他那自以為高人一等的思想,總是不把其他人放在眼內。」    
  「煩人……煩人的蒼蠅……」    
  「唉!雖然他做的事表面上是很好,但實際上的動機還不是為了那些事,若只是說討厭的程度……他應該和蟑螂同級。」    
  聽著五個女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菲娜和易龍牙不禁互相交換了一個驚訝眼神,而兩人的眼神所蘊含的意思是一模一樣──有生之年也不要去惹上那個能被比喻成蒼蠅或者蟑螂似的洛卡……    
  易龍牙看著她們似是還有大量詞句去損那個洛卡,為了保持她們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便說道:「好了,你們再說下去,桌上的菜都快要變涼了。」    
  翌日    
  易龍牙一早起來,第一個念頭便是決定今日不回校,盡可能提高翻譯石板上文字的進度。    
  抱著石板和古文翻譯大全等東西走到客廳後,便把手上抱著的東西全數放到沙發前的四方桌上。    
  坐在沙發上看小說的孫明玉甫見到易龍牙那些東西,很自然的問道:「唔,龍牙,你又要翻譯?」    
  「是,我想盡快搞妥這件事。」    
  在孫明玉對面找張沙發坐下後,易龍牙便問道:「玉姐,你要不要幫我忙?」    
  孫明玉想了一想,便放下了手上的小說,答應道:「好的,反正我也是閒著。」    
  然而,兩人剛開始不久後,便隨著時間的推移,那些未醒的人也陸陸續續走到客廳。    
  而其實易龍牙一開始也不太抱著期望的問問她們有沒有興趣幫手,誰知道,每個女人聽完後雖然對翻譯古文這事不太感興趣,但結果仍是一口答應自己的邀請,大大出乎自己意料之外。    
  包圍著四方桌的三張長形沙發全部滿座,而桌上更是混亂非常,從古文翻譯大全影印下來的部分對照表、從石板處抄下來的古文和已翻譯出來的紙張滿桌都是,想找一個空隙也非常之難。    
  而在中途,姬月華懷著疑問的道:「龍牙,你把石板上的文字譯出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姬月華這個一時好奇的問題倒是勾起其他人的注意,易龍牙聞言想了一會後,沉吟道:「嗯唔……算是一種習慣和好奇……不過,最大原因也是石板上所記載的東西是有這個價值。」    
  倉島呆呆地望著那持在易龍牙手上的石板,問道:「價值?這石板記載了什麼?」    
  「這個嘛……其實我還不太清楚,不過,現在可以說石板上是記載著一種古代能量的製法和一個在港城附近的能量結聚點,若果幸運的話,這個能量結聚點可能還未被人發現。」    
  聽到易龍牙所說的話,其他人的驚訝聲自然少不了,而當中尤以菲娜為甚,她一聽到易龍牙的話,登時緊張的問道:「龍牙,這是真的嗎?這石板上面真是有記載能量結聚點嗎?」    
  本來還認為自己對能量研究一事要無限期延後的菲娜,一聽到易龍牙的話,心中那團曾一度死寂的火焰漸漸復燃起來。    
  看著菲娜那一副滿懷希望的樣子,易龍牙雖然高興,不過也感到苦惱,自己遲遲不說就是不想給她希望,若不是現在她們全部人也參與其中,他還想待石板完全翻譯後,搞清楚上面的意思才告訴她們,而現在……他只能冀望石板上真是自己所猜想的一般。    
  「菲娜,你先不要這麼高興,現在才譯出一小部分,待完全譯出來後才知道是不是。」易龍牙可不希望看見菲娜又露出那種陷入絕望的悲哀表情,便稍稍打擊她的希望,免得她希望越大,失望更大。。    
  「小牙,那若真是和你所料的一樣,你會怎樣做?」    
  「嗯……還用我說嗎?當然是和你們去那結聚點探險吧……」易龍牙說完後,卻看著六個女人一副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尷尬的搔著臉頰,道:「其實你們不想去也沒有所謂。」    
  「不……不是,我會去的!」幾乎是同一時間,六個女人一起說著。    
  「呃……你們……還真齊心。」    
  被易龍牙這樣一說,六個女人又同時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哇……果然齊心。」    
  七人再談了不久,便又再次開始投入翻譯的工作之上,而且比起先前更是認真。    
  而對於她們的認真,易龍牙曾經打趣說她們是貪錢的魔女,而她們的回應則是由莉莎代表,說了一句:「笨,既然關係到我們的生活費,我們當然要認真些。」    
  易龍牙聞言倒是沒有覺得不對,這本來就是應該,沒有家人照顧而在外生活的人,對錢這種觀念可是很強,尤其是女性更甚。    
  葵花居,樺園中    
  午飯過後,各人因為各有各的事要做,所以一過了一點正,整個葵花居便只留下易龍牙和孫明玉兩人。    
  易龍牙坐在高木椅上,拿著一支大剪,一開一闔地修剪著高大而繁枝眾多的樺木。    
  「龍牙,你要不要休息一會?」剛剛沖了一個涼後,孫明玉便換上一襲會把她身段掩蓋的淡藍色長裙。    
  「不用了,我還未覺得累。」    
  易龍牙本來在吃過午飯後便想繼續古文的事,但是孫明玉卻在這時提出請求,希望他可以幫忙修飾一下樺園的花草樹木,結果當然是他答應了,他可沒有忘記自己的雜工身份。    
  「刷刷」兩聲,易龍牙又把兩根多餘的樹枝剪下來,樺木雖然很美,而且還是四季紛呈不同風格的特種樹木,不過這種樹木卻有一種令人頭痛的特點,就是繁枝累常的茂密,需要每個月修剪一次,否則任其生長下去,樺木的大量養份就會被樹枝吸去,而導致樹本身的枯死。    
  又是「刷刷」兩聲,易龍牙再次處決了兩根多餘的樹枝後,扭頭望著下方收集樹枝的孫明玉,說道:「玉姐,我好喜歡這裡。」    
  「唔……你在說什麼傻話?」    
  易龍牙又把一根樹枝剪下,歎道:「嗯……只是突然想表明一下立場吧!雖然很奇怪,但我覺得我有必要說出來。」    
  「你為什麼要這樣說?」孫明玉雖然察覺到這句話有著另一種意思,但是她卻不清楚另一層意思究竟是什麼。    
  易龍牙搔著臉頰,不好意思的欲言又止了半晌後,才自嘲的搖頭道:「沒有……只是我突然想發傻……就是這樣罷了。」    
  他又怎好意思說出實情出來,這句話的真正意思,可是要她自己想出來才會有意思。    
  孫明玉察覺到他沒有解釋下去的意圖,也善解人意的不多加追問,追問人家不想說的事,可不是她願意做的事情,縱然是好奇心逼得自己要死也不願意追問下去。    
  這種能逆地而處,以對方想法作為參考,應該就是她為什麼能不自覺成為眾人的大姐姐這角色的其中一個原因。    
  「刷刷」兩聲,停下來的大剪繼續它的開闔。    
  不過孫明玉倒是沒有撿起樹枝,反而是坐在另一棵已被完全修剪好的樺木下,背靠樹身,雙腿微微曲著橫放,淡淡道:「龍牙,你為什麼不回校上課?」    
  易龍牙皺眉道:「耶?……因為……學校不適合我的。」    
  「不適合?」她不明白易龍牙的話是什麼意思。    
  「嗯,要清楚說的話你又好難明白……所以,你不如問一下自己,易龍牙這人究竟適不適合上課吧!」    
  孫明玉依言想了一會後,突然笑道:「龍牙,我想我有些明白了。」    
  她一想到神秘萬分的易龍牙,要他安靜坐在椅上聽書,便覺得很不協調,也明白不適合這三個字的意思。    
  「哈!你明白就好了……不過,我還要剪到何時?」又是「刷刷」兩聲,這一棵樺木樹終於修剪完成。    
  「現在就可以了,剩下來的明天再做吧!」    
  孫明玉正想起身時,易龍牙卻從高椅上跳下來,伸手到她面前:「這位美麗的小姐,要起身了。」    
  他雖然帶著戲謔的笑容,但也令美麗的孫明玉心中一顫,臉頰上了一層淡紅,平時發自內心的微笑也轉為一個靦腆的笑容。    
  把纖纖玉手放到他手上後,孫明玉輕笑道:「嘻嘻……多謝易公子。」    
  孫明玉一貫大方得體,在瞬間便把靦腆的微笑再轉為少女愉悅的輕笑聲。她平時的笑容是一種溫暖的微笑,就像一個溫柔的大姐姐一般,看到的人無不感受到一陣溫暖感覺,而她靦腆的微笑就給易龍牙一種想多欺負一下她,但又想保護她的柔弱感覺,直至最後那銀鈴般清脆的輕笑,像極姬月華那般想笑而笑的笑聲。    
  易龍牙得意的一笑後,便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稍稍用力拉起地上那一位柔若無骨的小姐,與她並肩步入主樓之中。    
  「玉姐,真是很美呢!」                  
第二集 第五章 出發酒神山    
  新歷九十二年,十月三十一日    
  背負著灰色大劍的易龍牙,擺著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伏在桌上,腦中正想著自己是不是又要當逃學生時,突然一陣急遽腳步聲傳來,然後是課室那道乳白色的房門被人粗暴地拉開,當來人衝入課室後,又因匆忙的關係而大力地關上房門造成一陣巨響。    
  只見來人先是一眼望向易龍牙的位置,看到他在後,登時如風般趕到他眼前說道:「龍牙,幫幫忙!」    
  「呃,等等,你這小子該不會又……」    
  易龍牙說話間,課室外已充滿著喧嘩之聲,而張新海也很熟練地從窗戶跳到外面的大樹上,藏身於其中。    
  易龍牙這時唯有暗歎一口氣,盡量令臉上那抽搐的笑容變得自然一些,等待著一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談判。    
  「砰!」粗暴的開門聲音。    
  「易龍牙!」入侵者首領的聲音。    
  「有什麼事?」易龍牙懶散兼無奈的聲音。    
  「找張新海!」首領的聲音。    
  「那你們隨便,恕我不招呼你們。」易龍牙懶洋洋的聲音。    
  「交人!」首領的聲音。    
  「交人!」其他嘍囉的聲音。    
  「我沒有見過他。」易龍牙的聲音。    
  「你在說謊!」首領的聲音乍落,便是傳來一陣嘍囉的吆喝聲音。    
  「我不反對你有這樣的猜想。」易龍牙這時幾乎翻白眼的說著。    
  「你!」首領咬牙切齒的聲音,後面繼續傳來嘍囉吆喝聲。    
  「如何?」易龍牙一手托著下巴,無神的望著一眾入侵者。    
  「再說一次,快交人出來!」首領繼續他的堅持,嘍囉亦繼續吆喝助威。    
  「沒有見過他。」易龍牙亦同樣地堅持著。    
  「殺千刀,你是否想開打!」首領這樣說完後,嘍囉們的吆喝音量開始下降。    
  「這要看你們的意願。」易龍牙還是不慌不忙的說著。    
  「該死!今日我一定要殺……哇!你們又幹什麼!」依照老樣子,那位火大的首領說完後便被嘍囉們一起綁走。    
  「砰!」輕微的關門聲音。    
  「今日又是平靜的一天呢!」這是課室中其他學生的心聲。    
  張新海見那堆花癡走了後,便跳回課室中,拍著那位擋箭牌先生的肩頭,笑道:「哈,真是謝了。」    
  然而,雖然笑著,不過易龍牙卻是陰森森的笑著,堆起笑臉兩隻手捏著他的脖子:「今次是這個月內第幾次啦?」勉強保持著語氣平常反而更顯得格外恐怖。    
  「哇!我就快被你掐死!」掙開了易龍牙的手後,張新海陪笑的說道:「朋友嘛!總要互相幫助的。」    
  易龍牙依舊是陰森森的笑道:「互相幫助,那你幫我送一個叫張新海的人去地獄走一趟,好嗎?」    
  張新海拍著易龍牙的肩頭,說道:「哈!你真是懂得說笑。不過,有一件關於你的事就不是說笑了。」他的笑臉變得正經認真起來,說道:「我聽聞這兩日中,有人暗中打聽,不,應該是嚴重一些,調查你的事才對。」    
  「調查我……知道是誰人查我嗎?」    
  「不知道。」張新海雖然皺眉,不過,卻回答得很乾脆。    
  「不知道對方是誰,那就等同不能先下手為強幹掉他,真麻煩。」    
  「放心,我會幫你查的,不過,我認為你最好想想最近得罪了什麼人。」    
  「得罪人,應該沒有……等等,我好像有些頭緒呢!」就在思索間,腦中突然閃過一個極有可疑的名字,問道:「調查我的人是不是主要查我的男女關係?」    
  「啊……」張新海想了一會,嘴角噙著一絲笑意,說道:「看來你猜中了重點呢!的確有很多問題都涉及你的男女關係。」    
  「果然。」    
  「怎樣?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這不算是什麼大事,而且他這種富家子弟應該會主動來找我,暫時不會想要我命的。」易龍牙帶著微笑的說道:「幫我請假,我今日不想上課。」    
  五日後    
  葵花居中,本來應該是很寧靜的清晨,一大早就陷入一片吵鬧聲中。    
  就在前一晚,易龍牙和其餘六個女人一起把石板上的文字翻譯出來後,便立即決定了一個日子要全體出發,前往石板上所指示的地方。    
  而今日就是這個日子,不過,現在一身標準探險裝備的易龍牙,看著六個女人的態度就不由得無力起來。    
  「她們這票女人肯定是當今次的探險是露營。」易龍牙內心這樣歎著。    
  雖然現在是要入侵古代遺跡,不過看她們那期待的樣子,他心中猜想她們應該是未曾有進入古代遺跡的經驗,而事實上也是如此。    
  不過,她們帶的東西倒是很正規,簡便、營養充足的食物,一些生火、求生的工具,還有足夠數日替換的衣服和急救藥物、物品,這都讓他很放心,然而,若她們不帶零食、小說、手提遊戲機等無聊物品,他會更加放心。    
  搭上了櫻花,易龍牙雖然很想抱怨她們的態度問題,不過,在女性是壓倒的強勢面前,他這個未成年男子還是決定省回這些無作用的抱怨,寧願多費心力去照顧她們。    
  而她們當中的菲娜雖然知道了石板上記載的不是什麼能量結聚點,但在古代遺跡的吸引下,也抱著一絲希望與他們同行。    
  載著一行七人的櫻花經過了港羽學院,便駛上城東和城北連接起來的高速公路。    
  直到城門附近,一行七人由於倉島強烈反對把愛車櫻花駛出城外,所以只好下車。    
  而由城北到酒神山的路程,不算短也不算長,以車行駛的速度,大約需要四日就可以,不過,一來是倉島不肯讓愛車冒險,二來孫明玉堅定否決租車這種浪費金錢的行為,所以他們只好選擇又危險又浪費時間的步行方式。    
  而說到步行,易龍牙、姬月華、莉莎三人倒是沒有問題,他們三人都是精力異常充沛的人,步行難不倒他們,但對於孫明玉、倉島、凌素清和菲娜四人來說,要連續步行,她們實在是吃不消。    
  團隊有一半人不能趕路,所以他們也很自然放慢速度,免得她們勉強自己跟上時會弄出什麼病痛來。    
  以兩日時間穿過連接港城和清海城的巨雷山,雖然這巨雷山最近時常有叛軍出沒,不過,這兩日來他們倒是沒有遇到半個叛軍,頂多碰上的都是山中出沒的野獸、異獸或者怪物。    
  一行七人在清海城渡宿了一晚後,便繼續以徒步方式向西進發,穿過清海城西的獨角獸森林,然後轉向北方進發,直達酒神山山下的酒神鎮。    
  酒神鎮    
  由離開港城那日直至現在,他們這趟旅程已經足足用了九日時間。    
  在鎮上的一間旅館找到房間後,不太習慣體力勞動的孫明玉四女,己經疲乏的躺在床上。而因為省錢的關係,易龍牙得以幸運地再次與她們等人同房。    
  「客人,不知你們有沒有什麼特別需要?」女服務生立在房中帶著優雅的笑容,雙手輕握放於小腹前說道。    
  姬月華和莉莎望了房中一眼,其餘四個女人已經疲倦得快要睡著,而自己兩人也沒有什麼特別需要,就想說沒有需要。    
  易龍牙卻突然把一張鈔票塞到女服務生手上,說道:「我們需要一張酒神山的地圖。」    
  「我明白了,客人。」    
  女服務生帶著微笑的點頭後,正要轉身離去時,易龍牙卻留意到她的衣領尖端上掛了一個刻著湖泊圖案,約有一元硬幣大小的奇怪徽章,有此發現的他未等女服務生離去就拿出一枚刻了一隻大鷹的金幣出來,放到她手上。    
  女服務生一看那枚金幣,先是一呆,然後才笑道:「請問還有什麼需要呢?」    
  「我想知道酒神山最近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例如不法的地下舉動或者大量怪物出沒之類。」他問著的時候,也拿回刻有大鷹的金幣,取而代之在女服務生手上的是一張五百元的大鈔。    
  「明天下午三點正,山上會有地下交易,詳細地點我會在地圖上圈下的。」甜甜一笑地在易龍牙臉上印上一個性感的唇印後,女服務生便轉身離開。    
  「呃……服務態度真好呢……」呆呆看著女服務生離去後,他卻感覺到兩側傳來不太友善的目光,不過,也只是短時間的事,這兩道目光很快便被主人收起。    
  搔著臉頰,他躺回自己的床上後,一時間也睡不著,便開始有的沒的想著以往累積下來的回憶……想著、想著,他也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易龍牙這一覺,睡得非常好,睡至日上三竿也沒有人有心情去弄醒他,多日來的旅程,除了清海城那一晚睡得較好外,其餘日子都是睡於山林郊野,在帳篷中睡一、兩次是好玩新鮮,但連續數晚也是如此,她們當然會想念彈性十足的柔軟床鋪,想眷戀多一會。    
  正午十二點多,雖然躺在床上那種久違了的感覺是很舒服,不過,肚子傳來的飢餓感覺卻逼得他們要離棄這種舒服的感覺。    
  一行七人在旅館處吃飽後,便結帳離開旅館前往酒神山。    
  「呼……走了這麼多日,總算走到這裡了。」    
  由鎮上那一條小道走起,直至到眼前的分叉路口,他們總算是踏進了石板所指示的遺跡坐落之地──基亞山,亦即是現在的酒神山。    
  「小牙,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走才好?」    
  雖然石板上有地圖,不過,這幅地圖卻是局限於遺跡之內,而對於遺跡是在山上哪一處卻沒有繪下,形容遺跡入口也只是短短「有著風之護衛所守,強者將釘死牆上」一句,看得他們摸不著邊際。    
  易龍牙聳聳肩,輕輕揚了揚那幅地圖:「靠運氣走吧!」    
  雖然很不負責任,不過,她們其實早有這種碰運氣的心理準備,所以也不怎麼介意,只是聽到他這樣說,難免會少許哀歎。    
  七人並沒有分頭行事的打算,要在這種未開發的荒山野嶺分頭行事本來就是不智行為,更何況現在這時間正是有其他集團進行地下交易。    
  一行七人走了一大段路程,雖然曾發覺到數處較可疑地方,不過,認真查看後,終是沒有半點發現。    
  走得疲乏的七人找了一處地方休息後,便一同靠在一塊大岩石上,莉莎歎道:「小牙,我們還要找多久喔?」    
  問題剛一出口,莉莎便感覺到有些不對,自己的身子像是慢慢的向後傾,而且眼前的景物也像換了角度般,就在茫然間,一個念頭閃到腦海中。    
  然而,在她未曾來得及反應,這個可能性已發生了,七個人一同靠住的大岩石,本坐落於一處斷崖,只是它的面積太大令他們看不見後面的風光,而大石同時承受七個人的壓力後,也因重心不穩,立時向後推移。    
  「哇!」就在眾多驚慌的叫喊聲中,七人同時與大石往後跌下。    
  易龍牙擁有星、魂力要飄浮飛翔並不是難事,不過,現在還未接觸星力或者魂之力的女性們,可就不能這麼做。    
  「糟!」易龍牙心中一緊,下意識的發動他懂得的飄浮法術,在她們下跌中的身旁生出一團白霧之氣。    
  「敕令,浮雲術!」雙手交錯一揮,白霧之氣頓化成像雲一般的軟綿綿狀態,把下墜中的她們托起。    
  而本來還道會摔死的女人們,一見到易龍牙的動作,再看到現在坐著的白雲,也知道自己是避過一劫。    
  然而,白雲團只是出現了不到三秒鐘,很快便又消失,不過,這時對於接近地面的她們來說,已經不算一回事,而且下面還是一片樹林,生命的威脅倒是解決了。    
  而臉上還冒著冷汗的易龍牙飄到唯一一個不懂自保的菲娜身前並抱著她,讓她不致於摔死。    
  孫明玉和凌素清以乘風術和念力減低墜崖的衝擊力,而倉島則是在跌入樹林時雙手一勾樹枝,像體操選手般,做出一個大迴環安全著陸。    
  而姬月華更是不用說,雖然未達不需借物便可施展的化境,但只要有物體可借力的話,她的輕功就能大派用場,腳尖輕點樹梢,便準確地落至倉島身旁。    
  最後的莉莎則是從她的銀腕飾物中射出一條鋼索,鋼索圈著樹枝,讓她得以蕩回至地面。    
  一次有驚無險的經歷,在斷崖上墜下還能無傷生存下來已經是天大的幸運。    
  除了易龍牙這個懂得飄浮的人外,其他人不是跪坐地上,便是坐在地上,身上滲出的冷汗足以弄濕她們的衣物。    
  半晌,她們才慢慢從激動中冷靜下來。    
  「小牙,幸……幸好有你,否則這次可是死定呢!」    
  即使是性格開朗熱情的莉莎,一旦想起先前的場面,還真是捏出一把汗,若不是有那些白雲團適時抵消了大部分的下墜力,那任她們有多大本事也沒有可能生存下來,更不用說是無傷。    
  「不用客氣,先前我還擔心這法術能不能成功施出。」別看他仍能保持冷靜,他現在其實滿身都是汗,只是他沒有她們的厲害就是。    
  「不過……龍牙你真是很厲害,竟然可以造出白雲團托起我們。」孫明玉按著豐滿的胸口,試圖讓激烈運動中的心臟減慢下來,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時的感覺還真是不好受。    
  「這種浮雲術若果我是法力夠的話,本來可以讓你們安全降落到地面,可惜我法力不夠。」    
  易龍牙不是聽不慣讚美的話,若是有人讚他的內功或者劍術,他一定會毫不掩飾的接受,不過,說到道術方面,可能是長年見識到李清風的道術,以致他造成下意識的比較而覺得自己在道術方面還是很不成熟。    
  「你不要這麼謙虛了,浮雲術本來就是一門極深的道術,你能成功使出已經很厲害,再加上是對象是複數這點,已經足以令人佩服。」一向少言的凌素清也不由得讚道。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姬月華和倉島卻突然說道:「你們有沒有聽到,好像有人正向著這邊走來?」                  
第二集 第六章 酒神山古遺跡    
  就在姬月華和倉島剛說完,也不需要什麼求證,已經有數個身穿黑色衣服的大漢出現在她們眼前。    
  看他們的來勢就知他們不會友善到哪裡,果然,他們一照面便拔出手槍,向易龍牙他們進行射擊。    
  「冰盾!」孫明玉以念力在兩方人馬的中間造出冰壁,擋下了飛來的子彈。    
  一行七人見他們攻勢受阻,也不多言便拔足逃走,這些完全是下意識的行為,而後頭的黑衣大漢也緊緊的追趕著他們,而且人數還愈來愈多。    
  「龍牙,他們究竟是誰?」在逃跑間,姬月華詢問正抱著菲娜的易龍牙。    
  「我怎會知道……呃,不……他們……可能是某個黑道幫派。」想到昨晚那位女服務生所給的情報,再看看現在的時間,他不由打從心底叫著:「倒楣!」    
  「為什麼山上無端有黑幫走出來?我們又沒有得罪他們!」倉島甫聽到他們是黑幫,便一手握著刀柄一手握著刀鞘,眼中冒著的光芒大有隨時一拚的意思。    
  而不單她這樣,走在她身旁的莉莎不知何時已經手握著一黑一白的手槍,姬月華則是帶上一對紅色的拳套,看來她們不太滿意躲避黑幫的做法。    
  「不是得罪他們,而是他們以為我們看到他們做地下交易,要滅我們的口。」    
  易龍牙等人為了避開黑幫的追殺,也不知跑了多久後,直到擺脫了黑幫,才發覺已經時值黃昏,刺目的金光灑落在他們的身上。    
  「呼……呼……我、我們現在在哪裡?」凌素清一手按著牆壁,一手掩著胸口問著。對於這個體力不是這麼好的美女,長跑實在是要她的命,排除在易龍牙手上的菲娜外,她就屬眾人中體力最差的一個。    
  「真想被人抱著來跑。」看著菲娜那面不紅氣不喘的樣子,她腦中驀然閃過這種念頭,不過,這也很快被自己的意志所否決。    
  然而,這時抱著一個人又長跑了這麼久的易龍牙倒是沒有一點疲乏的跡象,取出了地圖,細心看了一會後,雙眼逐漸瞇成一條直線,說道:「嗯……我……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們想先聽哪一個?」    
  瞬間,本來還有大量喘息聲的現場變得寂靜……    
  良久,身為眾人的大姐姐,團隊中的首領孫明玉,深呼吸一口氣,說道:「龍牙,壞……好……還是先聽壞消息。」    
  很好,先苦而後甜正常人的選擇,易龍牙心中雖然佩服,不過,他卻沒有半點開心的感覺。    
  「因為我們的行程、路線被那些黑幫打亂,所以身處位置變得模糊……」易龍牙這時輕咳一聲,苦笑道:「換言之……我們是陷入一種叫迷路的尷尬情況。」    
  雖然是有心理準備,不過,聽到事實,一眾遇難者還是忍不住低吟起來。    
  臉色略為發白的菲娜,這時問道:「那……好消息……又是什麼?」    
  易龍牙指著不遠處,即使是正常人也能用肉眼看到的山洞,訕笑道:「我們今晚可以睡山洞,試試古人的穴居生活呢!」    
  本來一開始說有好消息,只是想緩和一下氣氛,誰知道,現在的沉默氣氛,就像給予她們希望後,又狠狠地撕裂這個希望,變得好尷尬。    
  「小、小牙……謝啦!」    
  這是一個表面高興,實際垂頭喪氣的聲音,而在聲落後,易龍牙就迎上了數道四分同情,但又暗帶六分怨恨的目光。    
  「喂喂!你們不笑的話,也給我老實一點表現出來吧!我只是想製造一點……一點輕鬆氣氛罷了。」易龍牙以哭號的音調指責著她們的不知情識趣。    
  被易龍牙這樣一說,她們倒是開心少許,說到底,她們也自知迷路這種事是弄不死她們,她們發愁的是究竟要留在山上多少日子。    
  孫明玉拍拍手,說道:「好了,我們就順一順龍牙的心意,輕鬆一些吧!」    
  孫明玉一說,明顯比易龍牙有作用,而不幸當了一回小丑的易龍牙,則是打從心底哭道:「若再有下次,我一定不會再做這種蠢事!」    
  總算是回復了一定士氣的七人團隊,在易龍牙的帶領下,終於來到那個山洞前,不過,他們來到山洞後,卻遲疑著應不應該進入山洞。    
  在山洞前,呼呼的急遽風聲不絕於耳,而且風勢之大,易龍牙大致可以想像出一個十歲大的小孩被風吹到半空中,再跌落地面的情景。    
  姬月華拉著易龍牙,搖著他的身軀,說道:「龍牙,風這麼大,不要說睡,就連生個火也不行!」    
  「呃……我怎知道這個山洞會這麼……有趣。」他心想真是無妄之災,被黑幫追殺,然後迷路,這已經有夠糟糕,現在連找個山洞睡也會找著一個會吹強風出來的山洞,他還真是欲哭無淚。    
  「有趣?易君,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倉島苦笑的說道。    
  「是、是,那麼……綜合現在的情況,我們只剩下兩條路,第一就是睡在山洞外……」    
  第一個選擇本來是挺不錯和正確的,不過,由於跌下山崖再加上被黑幫追殺,所以他們有很多行李不知被丟到哪處,所以要在十一月的冬季時分在山洞外的地方露宿,毛毯怕不夠用。    
  易龍牙暗歎一口氣,說道:「那麼第二個選擇是走入山洞中,雖然是機會渺茫些,但也可能找到山洞中有風吹不到的盲點存在。」    
  兩個選擇都不是一個好選擇……至少她們認為不是。    
  莉莎說:「小牙,不如我們去其他地方,看看有沒有其他山洞吧!」    
  對於這個建議,易龍牙沒有說什麼,只是望了其他人一眼,不過,當他發覺到她們全是贊同的神色後,心中暗歎:「破壞他人的希望,真是不怎麼開心。」    
  他把一枝磨得極為尖銳的長鋼釘,插在一塊肉上,然後,稍為用力的擲到不遠處的樹叢中,說道:「不要問問題,仔細的看清楚就好了。」    
  因為冬天的關係,日照時間變得短暫,黃昏的光芒也接近消失階段。    
  六個女人看著已經變得黑漆漆的樹叢,突然數雙眼睛驀然從黑暗中閃過,不到一會,她們便聽到一陣野獸受到重傷的哀號。    
  「不是我不想找第二處地方,而是黑夜中的森林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敵人,你們總不想在黑夜摸索時被一隻不知名的爪子劃過臉龐又或者被毒蛇圈著腳踝吧!」    
  其實也不需他多說,六個女人的目光已經表達出一切,哪怕山洞即使會噴火或者發雷,她們也不會輕涉那黑暗的、未知的界線。    
  「龍牙,我們進入山洞吧!」孫明玉一臉認真的說著。    
  「嗯,我也覺得入山洞是最佳選擇。」凌素清別過臉,不去看那黑暗的領域。    
  「真是的。」看到她們極力不去注意那黑漆漆的樹叢,易龍牙心中突然有一種無力的感覺。    
  決定了要進入山洞後,本來她們還想著要冒著被強風吹倒的危機前進,誰知,走在前頭的易龍牙,卻是乾脆得很,雙手成爪對放於胸前,然後作勢一撕,風就像被他撕裂一般,露出一大條缺口。    
  而孫明玉和凌素清則分別施展凝光術和光粒子聚變,照亮一行人的附近。    
  走著走著,隨著時間推移,他們開始察覺到這個山洞,不像他們所想的簡單。    
  「這個山洞很深呢!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鐘仍不見盡頭。」姬月華不知是讚歎還是在抱怨著。    
  然而,抱怨不到多久,走在前面的男子卻突然停下來,累得跟在後面的女人一個接一個的撞上。    
  「呃!月華,怎麼,你無端停下來?」    
  「莉莎,我也是受害者喔!龍牙,你怎麼無端停了下來?」    
  易龍牙這時眉頭皺起,走前數步,便來到一處較寬闊的位置,寬闊得足以四個人平排站著。    
  而當後面的女人走到他的位置後,也不禁呆了起來,只見本來還吹得很猛烈,像是逐客的強風,竟然一下子轉變成向深處吹入,像是一位熱情好客的主人,極力邀朋友來自己的家中一般。    
  「龍牙,現在我們應該怎辦?」孫明玉皺眉的問著,這個本來還想靠它渡宿一晚的山洞,竟然是這般奇怪,她不由得擔心起睡覺的問題。    
  易龍牙抓了鼻尖一下,突然問莉莎:「莉莎,你那腕飾的鋼索可射多遠?」    
  「這……大約一百六十米左右。」莉莎不是蠢人,當她聽到易龍牙的問題後,很自然兼很信任地將銀腕飾除下,說道:「你要用嗎?」    
  易龍牙露出一個微笑,把銀腕飾戴在腕上,然後又取出一本雜誌,把腕飾的鋼索插在雜誌的中間,然後,再把鋼索向黑暗處射去。    
  起初還算可以,直到中段時,易龍牙明顯感到一陣不是鋼索射出的力量,而是風的力量驀然大增,拉扯著那本雜誌和鋼索。    
  不用多久,七人便聽到一聲極響的金鐵之聲,然後,當易龍牙把那雜誌抽回來時,他們發現到雜誌多了十數個洞孔,而每個洞孔大致有兩厘米左右,若是人的話,恐怕已經慘死當場。    
  易龍牙把銀腕飾交回給面色已然變得鐵青的莉莎後,說道:「這裡真是一個不簡單的山洞,若果我們最初是一鼓作氣的跑進來,那麼跑到這裡時,腳步恐怕會一時收不及,而被吹到山洞盡頭,死於那些尖刺之上。」    
  「易君,那我們還是離開吧!這個山洞比起外面還要危險。」倉島對黑暗是最沒抵抗力,一想到被前面的風捲起後,便會死於尖刺之上,她便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也贊成離開這裡,外面遠比這裡安全。」姬月華和莉莎同時說道,她們也沒有興趣死於尖刺之上。    
  不過,易龍牙沒有理會她們的提議,只是嘴角溢出一絲笑意,說道:「不行啦!現在走的話,我們會前功盡棄的。」    
  「耶?」    
  「『有著風之護衛所守,強者將釘死牆上』……你們不覺得這句話和這裡的情況有些像嗎?」    
  「龍牙,你是說這裡正是我們要找的地方?」其實不用問,孫明玉在易龍牙做試驗時,已經猜出一些端倪。    
  「嗯,風之護衛若是指強風,那麼若是強行闖入的話,就將會死於山洞盡頭的尖釘……你們不覺得這就像那一提示的意思嗎?……而且世上也不會有多少人無聊得在這種偏僻的山洞作一個這麼恐怖陰險的陷阱取人命吧!」    
  易龍牙這一句話,其實已說明了一切,就如他所說,這個山洞的確是很像石板所指示的地方。    
  凌素清主動的問道:「那我們下一步應該要怎樣做?」    
  「『有著風之護衛所守,強者將釘死牆上』的下一句是『弱者將存在於生與死之間無奈的徘徊著,唯獨歌頌吾之偉大名字的人將能獲得自由』……」    
  易龍牙念完後,姬月華已經問道:「龍牙,你知道那名字嗎?」    
  「不知道!」他答得很乾脆。    
  「耶?」    
  易龍牙看著六女流露出的失望神色,說道:「不過,作為入侵古代遺跡的人有時也不可以太依循規矩。」    
  迎上六女的疑問目光,易龍牙發覺到凌素清和孫明玉似是明白自己的想法,笑道:「總之,這個地方應該是遺跡入口沒錯……所以,要找出來也不一定需要那個什麼偉大的名字喔!」    
  六個女人同時臉色一變,因為她們看到易龍牙露出的邪邪笑容,竟然同時地想到他下一步的行動。    
  易龍牙一手貼在洞壁上,輕喝:「滅氣發勁!」    
  他以最靜止的狀態施行破壞力極強的招式。    
  當世能阻擋易龍牙認真一擊的人不會多到哪裡,只見他一直靠著的洞壁轉眼間便被內勁炸出一個大缺口,即使守護著遺跡的門是紅寶石製造,也難逃劫數。    
  「龍……龍牙,你下次要這麼做時,也請說一聲吧!」    
  這處是山林之地,對於易龍牙要怎麼破壞,只要不是太嚴重,她們倒是沒有什麼意見,不過,對於他的突然行動,她們就覺得很不滿。    
  易龍牙搔著臉頰,訕笑一聲,他為什麼要突然出手……是因為古代遺跡大多有守護系統運作,要是再在入口前磨蹭下去,隨時會有危險。    
  一行七人踏上白茫茫的冷硬金屬地板上,便開始依照石板上的地圖走著。    
  雖然年代久遠,不過,流風皇朝的強盛也不是隨便混出來,即使已隔數百年,這裡的設施還是一樣的好,在白茫茫的走廊上,那些照明設備並沒有失靈,一感應到活人氣息,便立即啟動,照亮了整條走廊。    
  其實,當他們走了一會後,才發覺石板上的地圖功用實在不大,因為這處的結構大致上是一個小型研究所,沒有什麼分叉路,就算是有,也很快能找到原本的路線,根本不用擔心會迷路的問題。    
  走著、走著,直至他們來到最後的一間房時……    
  眾人觀看這一間寬敞得離譜的圓形研究室,先是天花板處吊著一盞散發柔和藍光的吊燈,再來是牆上豎立著十多具手執不同武器的石像,而房中心則是擺著一些電腦設備和一個大鐵櫃。    
  眾人走到那些電腦設備之前,把散落和未曾散落在地上的研究報告或者個人日記收拾好後,易龍牙皺眉問道:「你們懂得使用這種古式電腦嗎?」    
  以往四英雄一遇到這種情況,三個男人肯定會把這項工作丟給幽蘭去做,而他們三人則是在旁看守著她,不過看了數年,他們對著這種古式電腦是盡可能敬而遠之。    
  這種古式電腦一旦操控不好,便會把內裡的記錄完全消去,這種經驗他太多了,也因為這樣,他也常被幽蘭毫不留情的嘲諷著。    
  「這個……有一位教授曾經教過我,不過我不太記得……」正當六個女人相互皺眉對望良久時,菲娜才紅著臉低聲說道。    
  「你是真……慢慢來吧!不用怕出錯的。」    
  易龍牙本來想說若果搞錯什麼的話,那今次的旅程將變得白忙一場,不過當看到菲娜那緊張模樣,他也只好忍下來,把要說的話全吞回肚中。    
  菲娜深呼吸一口,坐在電腦前的椅子上,以敲鍵盤的方式直接啟動了電腦,其實她曾被教授過操控古式電腦,又哪會不知道記錄消除的後果,不過,她也只好盡量不去想罷了。    
  看著她是以敲鍵盤方式啟動電腦,縱然是不知她的深淺,易龍牙也多少有些放心,據他的有限瞭解中,古式電腦的開關按鈕是必要時才用的,與現在的電腦是有很大分別。    
  不過,就在電腦螢幕閃出了數個畫面後,眾人不由得面色發青。    
  在螢幕上,出現了一個藍色橢圓方塊,而在中間有著一條白色長方形,這就連不懂古式電腦的孫明玉她們,也明白是什麼意思。    
  「菲娜,這個……密碼你知道是什麼嗎?」倉島苦笑的問著。    
  菲娜面有難色的說道:「我想這個密碼應該是開門的暗號……即是那個名字。」    
  聽到這答案,眾人也不禁重重的呼出一口氣。    
  「那現在怎辦好?」倉島問著眾人心內的疑問。    
  就在這時,本來皺眉中的易龍牙卻突然說道:「菲娜,你試試打下#$>&*<這幾個符號。」    
  菲娜雖然疑惑,不過,還是照著他的話去做,只是打完後,她遲遲不按下決定,問道:「這……真的可行嗎?」    
  現場中只有他們兩人知道記錄消除這種後果,所以其他人自然覺得可以一試,不過她卻是遲疑不定。    
  「嗯,以流風時期的電腦語言來說,這個是『最高使用者』的意思,對大量古式電腦應該會有效的。」易龍牙雖然語氣肯定,不過,那游移中的眼神,實在減少了很大的可信性。    
  不過,菲娜仍是選擇相信,按下了決定後,畫面突然接連出十多個意思不明的畫面,正當他們以為有什麼搞錯時,畫面又回復正常,並且成功進入了視窗。    
  「太好了!」就在眾人歡呼的一刻,他們的戰鬥本能卻告訴他們有殺氣湧現。    
  果然,就在成功進入視窗後,擺在旁邊的眾多石像,雙眼發出暗紅之光,紛紛動了起來。    
  「怎會這樣的?難道我是搞錯……呃,我記起了,那個不是『最高使用者』,而是『最強入侵者』的意思!」    
  易龍牙說完後,姬月華已經賞了他一記鐵拳,還追加一個「笨」字。    
  石像雖然強,不過,對於易龍牙他們來說,倒也不是應付不來。    
  「哼!」倉島輕哼一聲斬出一式秋刀斷,東瀛刀那一閃而過的白光即在石像的頸部留下一條弧形曲線。    
  「吃我這一招吧!」姬月華的半月醉亂舞拳腳並施,在瞬息間,把一具石像打至數十處的凹陷。    
  「天地四靈正四方,北靈借力破凶光,玄武怨罰!」    
  凌素清的黃符連連飛擲,以自己作中心點造出一個玄武形相,比起其餘兩女,她的攻勢實在是強得可怕,沒有一具石像能逃得過她的攻擊,一入玄武形相範圍,即被內裡的壓力擊倒。    
  孫明玉和莉莎則是護在菲娜附近,不讓石像有機可乘,而易龍牙收拾了數具石像後,已經發覺沒有一具石像是能完整的站著,全部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易龍牙他們見沒有了石像,便把注意力移回電腦和菲娜身上,只見菲娜的手指不斷敲著鍵盤,雖然中間也有遲疑不明的地方,但最終也在電腦的深層找到了今次旅行的目的,兩種古代能量──洛瓦和希瓦的製法。                  
第二集 第七章 回到港城    
  當發現到洛瓦和希瓦兩種能量的製法後,菲娜當然是把這些資料編印出來,而易龍牙也沒有閒著,從背囊處取出一個特別儀器,接到電腦後,便把那些能量製法的資料複製到現代電腦可用的光碟上,作為後備。    
  其他人則是搜刮著研究室還有沒有其他貴重的東西,而出乎意料,在電腦旁那個不怎麼起眼的大鐵櫃中藏著一些極為珍貴的高純度紫晶礦石,雖然只是少量,但已有足夠威力嚇倒她們。    
  不過,除了這些東西外,她們就再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東西,頂多是易龍牙在那些被打得殘破不堪的石像身體中找到兩個還是完整的動力源。    
  而眾人也有了共識,雖然不知道這座研究室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但總好過在外面的地方渡宿,所以在沒有任何反對票下,眾人就決定了在研究室這裡渡過一晚,等到明日才離開。    
  然而,雖然睡的地方是解決了,不過,也許這裡的主人是一個不怕冷的人,又或者年代久遠而致設備故障的關係,菲娜雖然找出暖氣的開關,但開與不開也只是把溫度提升攝氏一度左右,根本沒有實際作用。    
  所以在毛毯不足夠的情況下,唯一的男性易龍牙在其他女人的眼光下,把他的毛毯「捐」了出來,而自己則是睡在冷硬的地板上。    
  「……」    
  「……」    
  「呃……龍牙,你怎麼可以?」    
  不知睡了多久,易龍牙只覺得本來冷冷的地板變得溫暖,本來堅硬的地板變得柔軟而富彈性,口中不自覺喃喃道:「喔,柔軟的地板好舒服啊!」    
  易龍牙的夢囈重複了數遍後,突然腦中清晰起來,心道:「地板?柔軟?……還會好舒服?!」    
  一睜開眼見到的景象,讓易龍牙差點脫口叫了出來,不過幸好自己的自制力還有一丁點兒的存在,及時截住了自己的「自殺」行為。    
  只見自己正枕在其中一個女同伴的大腿上,雖然看不清楚是誰,不過,一被人發現的話,色狼、色魔這些早在多年前被拋棄的名詞肯定會再次纏到自己身上。    
  易龍牙慢慢地把視線移到可以正視大腿主人的面孔,盡量的不要驚醒了大腿主人,然而,就在移好了視線正想看看自己是枕著誰人的大腿時,卻被一對起伏不定的豐滿胸脯所阻。    
  「好精彩的景觀……」    
  注視了胸脯好一會,喉結上下顫動不知多少次,每一次胸脯的起伏都在刺激著他的慾望,而且還隨著慾望的增長,易龍牙也略為變態的輕微搖頭,摩擦著大腿,感受著那種大腿柔軟的感覺。    
  「噢……」大腿主人好像忍受不了大腿處的異樣感覺,傳來一聲絕對會令易龍牙回復清醒的聲音。    
  正在享受的他一聽到大腿主人的低吟,立時像青蛙被蛇盯上,整個人硬直了好一會,最後等到確認了大腿主人應該還是處於睡夢後,便極快地溜回自己應該躺著位置上,裝作沒有發生過事情一樣。    
  翌日    
  在研究室中渡過了一晚後,一行七人便精神奕奕地從山洞處走回酒神山的表面。    
  而凌素清則是在昨晚得到易龍牙傳授浮雲術的要訣,一出山洞便試著施展,飄浮到天上看了四周的環境一眼,便確立了眾人所在的位置。    
  而為什麼易龍牙不親自來,原因是他在不用星力和魂力下,他的道術程度只是很普通,所以要他成功施展兼而飄浮到天上,確立位置,基本上是一件很難的事。    
  所以他寧願把這工作交給道術高強過自己的凌素清去做,而且還可以順道教教她這種極有用的保命道術,也算是一舉兩得。    
  回到酒神鎮後,雖然眾人中最高權力的孫明玉是極力反抗,不過,基於民主理由,他們還是決定租一輛大型吉普車,任由倉島駕駛,充分發揮她的天賦和滿足她的興趣。    
  「哈哈……」在車上傳來一位女人興奮的笑聲。    
  易龍牙臉上像要冒出冷汗,說道:「雪櫻……雪櫻,你其實不用開得這麼快,慢一些也沒有關係。」    
  看著倉島那興奮的模樣,易龍牙還真怕她出事。    
  「易君,你說什麼?我聽不清楚?」    
  「沒、沒有了。」易龍牙搖頭苦笑道,現在她的情況是自己介入不了的。    
  在他身後,凌素清則是開出一個圓型結界,擋去了那些迎面而來的強風。    
  而多得凌素清的幫助,孫明玉她們四人亦樂得趁此機會玩撲克牌。    
  「要平穩維持這種結界這麼久……素清的法力真是可怕。」坐在副手席的易龍牙望著後方的結界不禁這樣想著。    
  然而,車走動不久,突然一聲巨響從後方傳來,然後便是一枚炮彈從後射上,幸而凌素清的結界還在,所以炮彈的爆炸倒是沒有傷及車身,不過,仍是令車上的人嚇了一跳。    
  「敵人?」除了倉島外,各人第一時間便丟下手上的東西,戒備的望著四周。    
  各人一進入狀態,便看到後方原本不起眼的黑點,原來是大量的黑色車輛。    
  只見這時又有兩枚炮彈射過來,不過,今次孫明玉倒是沒有讓他們得逞,凝冰,瞬息間處理了炮彈的問題。    
  「他們是不是搞錯人,為什麼要襲擊我們?」莉莎雖然說得很無辜,但是對於一個手持機關鎗的人來說,這就有欠說服力。    
  「是昨天的黑幫……」語氣雖然還是很淡然,但是凌素清的雙眼卻散發出熾熱的光芒,她討厭麻煩,是以為了消滅麻煩,她並不在意要活動。    
  雖然不知道是否昨天的黑幫,但黑車群越來越接近時,眾人也可以看到他們的服飾的確是和昨天的黑幫一模一樣。    
  「看來他們昨天是筆大交易呢!」對於車群的規模,易龍牙明顯可以知道他們對於今次行動的重視,是一種擺明要他們灰飛煙滅的來勢。    
  而隨著距離拉近,他們的攻勢也陸續變多,再這樣下去,易龍牙一行人雖然還可以撐下去,但是車身就不同了,而且結界因為連續受襲,已經開始呈現裂痕。    
  「玉姐……再這樣下去,結界撐不了多久。」因為先前用了浮雲術這種高級道術,凌素清的法力其實已消耗了很多,開出結界縱然不算什麼,但是要連續的修補結界,是很要她的命。    
  「這……我明白了,開打吧!」孫明玉雙手交揮,成功冰凍了一輛黑車的輪胎。    
  而莉莎右手提著機關鎗掃射時,左手則是一枝裝配了冷凍彈的手槍,準備有什麼炮彈或者強力爆發品攻過來時,冷凍它們。    
  這時,菲娜和易龍牙早就轉換了位置,由菲娜幫倉島看地圖,免得她走錯路,而易龍牙則是與姬月華一同用氣彈打擊著敵人。    
  凌素清免去了護衛眾人的安全,只著重於修補車身的結界,負擔倒是減去了不少。    
  在凌厲的反擊下,黑車群在十數分鐘後,已經急速銳減。    
  其實除了菲娜外,他們各人的戰鬥力都有著特戰隊的級數,尤其是易龍牙更是深不可測,要擊潰這些不上道的黑幫也的確不是什麼難事。    
  只不過,這樣一來他們就算是和對方結下樑子,和他們槓上了,這是孫明玉和易龍牙最不願見到的結果。    
  處於挨打局面的黑車群愈來愈少,直到完全消失後他們才安心下來。    
  只是車上唯一一個男性,在表面安心下卻是藏著大量的疑惑和擔心。    
  新歷九十二年,十一月二十日    
  費盡千辛萬苦才回到港城的七人,把車還給租車公司的港城分店後,便直接回葵花居。    
  客廳裡,剛回來的七人和這些日子來都在打點主樓的葵無忌圍坐在一起。    
  「若果把這些東西賣出去會值多少錢?」孫明玉雙目像會發光的望著易龍牙。    
  「好……好凌厲的眼神。」易龍牙小聲的嘀咕後,答道:「研究報告和個人日記這些東西,我也不知上面寫什麼,所以價錢就不知道了,不過這些高純度紫晶礦石應該可賣出十多萬至二十萬左右。」    
  「哇,這麼多!」    
  因為這幾日來她們也沒有心思放在這些冒險成果上,而易龍牙也沒有說出來,所以她們是現在才知道紫晶礦石的價值。    
  「那我們真的要賣它們嗎?」姬月華這樣問著,她認為這些成果都是第一次冒險得來的戰利品,若是把它們賣了,難免會覺得有些可惜。    
  「月華,你不想賣嗎?」    
  「這個……我認為留下來會好些。」    
  「耶?但我贊成賣掉它們喔!」    
  「但這是我們第一次得回來的成果,很有紀念價值喔!」    
  「我支持月華喔!」    
  「雪櫻,你支持哪一方?」    
  「耶,支持哪一方?……素清,你支持哪一方?」    
  「保持中立。」    
  「那我也保持中立好了。」    
  「不過,我們留下這些礦石是沒有用的。」    
  「唔,這也是呢!我現在支持玉姐。」    
  「莉莎,你竟然叛變!」    
  「這怎算叛變,這只是單純的變節。」    
  「討厭。」姬月華隨手抓起一個身旁的軟墊,擲向莉莎。    
  誰知道一擲後,莉莎一手接住,叫道:「竟敢偷襲我,看招。」    
  莉莎正想回擲時,姬月華已經多擲一個過來,不過,準頭失准,軟墊飛向正在一旁細意品嚐熱茶的凌素清臉上。    
  「糟!」姬月華暗叫一聲,身體比腦的反應更快,即時彎身避過莉莎擲來的軟墊,同時避開來自凌素清手上的軟墊,而不幸地,兩個未能完成任務的軟墊卻落到另兩個無辜的人身上。    
  「莉莎,不要殃及無辜!」這是孫明玉的叫聲。    
  「你們不要亂擲!」這是倉島的叫聲。    
  這一剎那,易龍牙只見她們幾個女人開始所謂的枕頭戰,軟墊飛來飛去,四方形的、圓形的、長方形的,總之是軟墊都被當作武器徵入激烈的戰事中。    
  而早在勢態不對時就躲在一旁的葵叔,則是好心地拉他到安全地帶,低聲道:「小心一些,被她們發現到的話就很麻煩,你總不會想得罪她們任何一個吧!」    
  「得罪她們?」    
  「你看看眼前的戰況吧!小心一些,不要被發現。」    
  由沙發後偷偷的探頭出去,看著五個女人,不,菲娜也剛剛加入戰事,六個女人擲軟墊越擲越開心,越玩越瘋狂。    
  易龍牙臉上冒了數滴冷汗,把頭縮回沙發後,說道:「我想我明白了……而且也明白為什麼這個客廳的軟墊會這麼多。」    
  「走吧!這時候連明玉也控制不了……不,應該是她沒有控制的意思。」葵叔拉著易龍牙悄然的離開客廳的戰場。    
  穿過了客廳的咖啡色木門,便來到了葵無忌在葵花居的專屬領土──東園。    
  東園其實不是太大,比起主樓或者樺園和北樓都要小,不過,當然比起前園就大了些。    
  東園中心有座仿古的竹廬,竹廬旁的是一個用小石圍著的花圃,內裡種的都是葵花,而從客廳連至竹廬的是種了多株樹木的樹路,走在這裡彷彿置身樹海。    
  在竹廬處,易龍牙發覺葵無忌的生活真是簡樸得很,除了基本生活的用具外,便沒有其他多餘的擺設。    
  「葵叔,這個竹廬一定是你自己親手搭出來,沒錯吧?」坐在竹椅上聞著清新的竹香,易龍牙心神出奇安寧起來。    
  「啊?你怎知道,是明玉她們說的吧!」    
  「不是,只是我覺得這裡的感覺很統一,而且像你這種人大多喜歡自己搭屋子,這樣會比較容易符合自己的個人喜好。」他的見識是用血與汗辛苦換回來的,若果連這種明顯的點都看不出來,那他不如死了好。    
  「原來如此。的確,這竹廬是我二十五年前一手搭出來的,現在想來這竹廬還是整座葵花居的前身。」葵無忌突然感觸的說著。    
  易龍牙被勾起好奇心,問道:「葵花居不是一開始就有的嗎?」    
  「嗯,不是的……你有沒有興趣知道葵花居,不,是整條葵花街的歷史?」    
  「當然有興趣,怎說也好,對自己的住處一點認識也沒有是很可笑的。」    
  「嗯……那就應該從二十六年前說起……那時無親無戚甚至無姓氏的我,一個人走到港城這地方,那時港城還不像現在這般繁華,但卻是一個發展潛力很大的地方,所以那時我心想在這裡找機會,應該會很容易出人頭地……」    
  隨著葵無忌的話,易龍牙開始得悉葵花居一段不為人知的血腥過去。                  
第二集 第八章 葵花街的歷史    
  二十六年前,還沒有姓氏的葵無忌孤身來到港城後,因為種種的因素,他來到了這條葵花街,不過那時的葵花街尚是沒有名字,就如同他一樣。    
  不過,雖然沒有名字,但那時的葵花街卻不像現在般的死寂,而是生機處處,早晨你可以聽到店舖主人的吆喝聲,夜晚亦可以找到醉漢口中刺耳難聽歌聲。    
  而葵無忌則在這街上的酒吧找到了一份包食宿的工作。    
  然而,在他工作不到半個月,他便在巧合、偶然等連連發生的情況下,邂逅了他一生中唯一一個女人──藍天葵,而且不止邂逅,兩人還因為連串事件而陷入熱戀。    
  藍家──一個在港城發展了許久的富豪家族,他見證著港城由一開始的荒蕪直到那時的起步,甚至現在的繁華,而藍天葵正是這個家族的成員。    
  不過,藍天葵和當時只喚作無忌的葵無忌相戀這事,並沒有受到藍家的太大阻力,原因是藍天葵不是正統的血脈,只是一個卑微的女傭所出,所以在家族的眼中,她這個私生女的存在性一向都是很低,甚至是沒有。    
  孤兒和私生女,這種另類的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終於在他們相識後的半年,步進人生的一個轉捩點──結婚。    
  那時候,葵無忌亦同時忽發奇想,從妻子的名字中取了最後一字當作姓氏,改名為葵無忌。    
  藍天葵既然嫁作人婦,自然不能再待在娘家,而藍家亦不理她這個可有可無的人物,隨便的送了些賀禮後,她便很順利地搬出冰冷的豪宅,住進酒吧中一間雖小,但溫暖的套房。    
  不過,就在婚後甜蜜了半年,藍天葵有了五個月身孕時,一件恐怖的事情在這還未命名的街道中悄然發生。    
  一個利慾薰心的科學家,盜取了一種在當時來說極為危險的東西──加利托斯的病原菌,而在他與政府追趕期間,他逃到了這條生機處處但還未有名字的街道,並且……不慎的弄破裝著病原菌的低溫儀器,任由加利托斯這種病感染街道的人。    
  加利托斯是一種潛伏期大致四、五個月的致命病菌,在四個月後,陸續的發生它致命的效果,讓本來是生機處處的街道,變得恐怖,變得蕭條。    
  而因為政府早就有所準備,在當時立即發放一道全城廣播,訛稱街道是被一種不知名的瘟疫所肆虐,把街道的住戶完全與外界隔絕。    
  然而,街道上還想生存的住戶當然不想放棄出外求醫的機會,紛紛反抗封鎖街道的命令。    
  不過,反抗還不到兩日,所有敢反抗的人便被軍隊的人所殺害,剩下來僅存的人們也自知鬥不過政府,失去求生意志,任由死亡降臨在自己身上。    
  一個月後,整條街道已經沒有生機可言,連死人的屍體也會給政府回收用以研製疫苗,對於政府的科學家來說,這種變相的人體測試是很珍貴的。    
  再多過一個月,加利托斯這種病菌在自然的原由下完全消失於街道,就在人們認為沒有人還能生存時,卻出乎意料地還有兩個活人還能倖存於世,而這兩人就是葵無忌和他的女兒,一個剛好滿月的女嬰──葵正純。    
  他們之所以能存活下來,是因為藍天葵在感染病菌後身體自行製造出抗病疫苗。    
  不過,可笑的是那時她因為生產環境惡劣,在生下健康的葵正純後,身體卻急速虛弱起來,而自知離死不遠的她,為了丈夫和女兒,只好騙著丈夫喝下她的血,而結果是她死得更快,兩位至親則因此健康的活著。    
  當然,政府在事後為了博取民心也好,還是真心安慰也好,便發下了大量的金錢,並把這一條死街的擁有權轉到葵無忌身上。    
  就在這些手續辦成之後,葵無忌便正式把街道命為葵花街,用以紀念亡妻藍天葵,而另一方面,他也在兩夫妻生前最愛散步拍拖的大草地上搭了一間竹廬,過著與外隔絕的生活。    
  不久,他又用政府發給自己的大筆金錢,僱人在竹廬旁修建了這一座神秘的古式大屋,亦即是現在的葵花居。    
  重重的呼了一口氣,易龍牙把頭靠在椅背上,歎道:「這件事她們知道嗎?」    
  「不,她們不知道的。」葵無忌搖頭說著,他並不想讓那幾個已經背負著非常多心事的女孩再知道這件殘忍的事。    
  然而,就在這靜謐的時刻,一陣一陣的腳步聲卻衝著他們二人而來。    
  竹門毫不被珍惜的拉開,首先進來的是莉莎,緊跟著是姬月華她們。    
  「你們想怎樣?」    
  葵無忌倒好,葵花居的房客一向不會找自己麻煩,但是易龍牙的處境就不同,所以反射性地問著。    
  「龍牙,你說那些紫晶礦石我們應該賣還是不賣?」雖然是問得很有禮貌,但也很有壓迫力。    
  「這個……」易龍牙眼角瞄到葵無忌正向著自己搖手,示意他不要亂說話,心思急轉,笑道:「玉姐,這些事你們決定就行了,不用問我吧?」    
  把事情推回她們身上應該是安全的做法,易龍牙是這樣想著。    
  「不行!現在我們就是決定不了,所以要你幫手決定!」姬月華輕易地把易龍牙全身而退的美夢打碎。    
  「這……」看著她們的熾熱目光,他可以肯定自己支持賣和不賣都是死路一條,心想:「怎麼連菲娜也是這樣的。」    
  「小牙,你究竟在嘀咕什麼,快說吧!」莉莎的催促,對他來說就等同催命。    
  易龍牙把眼光移到葵無忌身上,看他聳肩別過臉的樣子,本想出聲求救,但是就在這瞬間,他卻靈光一閃。    
  「其實這些紫晶礦石還是有用處的。」易龍牙迎上三道友善的目光時,也同時迎上三道凌厲的目光,頂著心理壓力,強笑道:「不、不過,這些紫晶礦石也是留不得的。」    
  很好,六道目光都變成疑惑狀態。    
  成功過了一關的他深吸一口氣,笑道:「你們有沒有想過,研究室中的櫃為什麼不放其他東西,而只是放著這些紫晶礦石?」    
  「這有關係嗎?」倉島困惑的說著。    
  「是因為研究嗎?」菲娜是研究者,自然知道很多研究者都有一種將該項研究的重要素材放在研究室的習慣。    
  「對,紫晶礦石應該是洛瓦和希瓦的重要材料。」他這話可不是完全瞎猜,這幾日來他都有看過研究資料,所以可以肯定紫晶礦石是和那兩種古代能量有某種關係。    
  「那你是想怎樣?」凌素清皺眉的說著。    
  「我想在葵花街這裡開一間專賣這兩種古代能量的店舖。」    
  「開店舖賣能量……你認為有可行性嗎?」孫明玉首先發出眾人心中的疑問。    
  「不知道,不過鋪租方面葵叔也不會為難我們的,而且我們這裡又有一個值得信賴的研究者在,所以試一下也應該無妨的。」    
  易龍牙這時望向葵無忌,發覺他一臉的愕然和感動,顯然他是明白到自己的另一層用心。    
  「但是……政府會准許我們賣嗎?」倉島提出另一個疑問。    
  「放心,能量這種事只要品質通過檢定就成了,政府才沒有專賣的法例。」    
  其實政府雖然沒有擺明是專賣,但暗地裡已經堵塞了很多賣古代能量的店舖,不過,只要他去找那個人去交涉一下的話,這倒不是什麼難事。    
  看著她們有些心動但猶豫不決的樣子,易龍牙心想:「終於避過一劫。」對他來說,得罪任何一方都不是一件好事。    
  「不過,這提議的前提是要成功製造出洛瓦和希瓦,否則說了也白說,所以紫晶礦石我們還是留著吧!」    
  「那我們先留著好了。」    
  孫明玉說完後,易龍牙才完全放下心中的大石。    
  翌日    
  易龍牙可能出於補償半個多月來沒有回校的心理,這一日都是在最正常普通的狀態渡過,沒有遲到、沒有早退、沒有逃課、沒有生事,安分地完成了一整日的課程。    
  不過,這舉動反而招來各方人士的側目,以為他是出了什麼特別事故而瘋掉。    
  對於他的同學和導師來說,他可以做足一切壞學生應做的事,不論是打架、非禮女同學或者挑戰學校權威都是正常行為,但就偏不相信他會有當好學生的時候,對此他本人有時也感到很無奈。    
  然而,在這些人中倒不是所有人都認為他有病,最少保健室的主人和那一個同級但年長他一年的學姐就沒有這樣認為。    
  本來辛苦的捱到放學,心想可以回家好好地睡上一覺時,但他人只是剛好踏進客廳,便聽到樺園傳來低沉的槍聲。    
  好奇壓下昏昏睡意,他走至樺園處再穿過了數株樺木後,便看到一個金髮美女正在對著一些石人偶練槍。    
  「嗨,莉莎。」易龍牙走到她的旁邊打著招呼。    
  「小牙,你回來了!」莉莎看到易龍牙的表情,彷彿就像是見到心愛的玩具一樣。    
  「我當然是回來了……是了,怎麼你一個人在練槍,其他人呢?」    
  先前經過客廳時,他早就覺得奇怪,怎麼客廳會變得毫無人氣。    
  「嗯,我也是剛回來的,玉姐她們好像剛接到委託,所以便出去工作,剩下我們兩個看屋呢!」    
  「原來如此……啊?這把不就是威福利加,你竟然有這種珍品!」易龍牙一望到莉莎手上那槍身略長且粗的銀白色手槍,不由得略為驚訝的說道。    
  「耶?小牙,你知道這種槍?!」    
  雖然槍械不是他的興趣,但是為了幽蘭,他也曾經對此道下了大量苦功,所以他也不算一個不諳此道的人。    
  「嗯,威福利加系列一向都是軍隊擁有的特別配備,現在好像發展到第八代呢……不過,這種系列可是不流出市面的,你該不會是……」    
  換言之,這槍是黑市中的東西。    
  「哈哈……小牙,這些就不要深究了,你能說出這系列就很厲害了,但這槍實際用起來倒也不怎麼厲害,不知道為什麼軍方就不肯把它流出市面。」莉莎把槍搖了一搖,然後瞬間向遠處的石人偶開了一槍,正中石人偶的心臟部位,歎道:「你看連這種石人偶也不能貫穿,真是奇怪。」    
  看莉莎一副失望的樣子,易龍牙真是打從心底的苦笑起來,把莉莎手上的槍取過後,搖頭說道:「不要小看它喔!在很多年前,這系列的第一代可是戰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危險武器喔!」    
  對準了一具全新的石人偶,易龍牙輕笑道:「看著吧!」    
  「砰!」    
  就在莉莎聽完了第一下槍聲後,不到瞬間,她卻聽到兩聲子彈擊中石人偶的聲音,然而,更令她驚訝的是那具全新的石人偶,竟然有著五個彈孔。    
  「雖然這次五連快射有小小失敗,不過你也看到吧!這種槍的真正用法不是在於一顆子彈,而是在於多顆連射,在實戰時,這種槍雖然極虛耗彈藥,不過,卻是殺敵率最高的武器。」    
  「連續快射這種技巧,其實只適用於很少量的槍械,而當中最能發揮這技巧的就是威福利加系列,子彈的威力除了是槍本身的內置問題外,也和開槍時手指的力度有關係,算是一種特別的半自動設計……」他頓了頓,續道:「……在我認識的一個人中,有一個可以說完全掌握到這種技巧的人,她曾經表現給我看,在兩秒鐘,開三槍,三聲擊中聲,把一盒彈匣射光的六十發連射。」    
  說完後,他又搖頭歎道:「不過,這種技巧因為太恐怖的關係,已經不輕易對外人說出來,所以就連大部分軍人也不知這系列的真正用途,所以很多人就像你一樣,不明白這種系列的真正威力。」    
  「小牙,你好、好厲害喔!」看到易龍牙的連射技巧,莉莎雙眼發光的問著:「你怎會懂得這種技巧的,這可是連我也不知道的技巧!」    
  易龍牙心中一陣苦笑,連續快射的創始人正是他的愛人幽蘭,當年還未曾完全駕馭貳式的她,就是憑著這一種連續快射的技巧和自己三人並肩作戰。    
  到了後來,也因為貳式的變化型態有時間限制,所以要在最短時間內擊出最多最有效的攻擊,也是促使她把這種技巧發揮得淋漓盡致的原因。而且,更恐怖的是貳式的子彈是自行生成,對於弱點是極耗子彈的連續快射來說就更是如虎添翼。    
  「小牙,你教我吧!」莉莎緊緊拉著易龍牙的衣領,她已經打定主意一定要學到這種連續快射。    
  看莉莎那種表情,就像小孩看到心愛的玩具後求著父母買回家一樣,不由得戲謔的道:「哈哈……這種技術可說是槍術中的高級技巧,怎可以免費傳給人。」說完後,還擺著一副很無奈的表情,搖手歎道:「不行的、不行的,我是不可以輕傳他人的。」    
  「那我用左右手一對的高亞黑斯雙槍和你換這種技術,行嗎?」    
  這一對槍的歷史差不多是和易龍牙同年,可屬於過了半世紀的產物,是莉莎眾多收藏的珍品之一,平時她拿出來曝露於陽光中拭抹也會覺得痛心,但現在竟然用它們作為交換,可見她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啊!你原來是真人不露相,高亞黑槍已經很難找,更要找出左右手一對,還真難得。」易龍牙裝模作樣的「嘖嘖」兩聲後,搖頭歎道:「但這也不夠價值,連續快射可是很珍貴的技術,要換的話,除非再加上你……唉!還是不行的、不行的。」    
  被易龍牙先是拒絕,然後再看到希望,莉莎急道:「除非什麼,快說快說!」    
  易龍牙心中好笑,表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來,說道:「除非再加上……你說出你的三圍數字給我知。」    
  「什、什麼?」    
  「不用驚訝,我總算是男生來的,自然對於這方面很有興趣啦!」易龍牙饒有興趣的望著她那驚訝和害羞的樣子。    
  「小牙,你、你、你!」莉莎「你」了很多次,但始終擠不出半個字來。    
  知道莉莎是被自己的要求嚇倒,易龍牙搖頭一笑道:「這是騙你……」    
  本來易龍牙想說是騙你的,誰知道,莉莎已經滿臉通紅,雖然是感覺到羞辱,但仍是倔強的望著自己,輕咬銀牙搶先道:「九……九二、五六……五六。」    
  雖然說得很細聲,但易龍牙還是聽得清清楚楚莉莎那足以令男士們瘋狂的火爆身段數字。    
  「咕嚕!」易龍牙艱鉅的吞了一口口水,眼睛的焦點落到莉莎的上圍處,心想:「好像玩出禍呢……不過,也證明我的淫眼,不,眼力是歷經多年不變的。」    
  「說完了,快教!」像是發覺到易龍牙的視線,莉莎下意識用雙手擋住胸脯。    
  「呃,好、好的。」易龍牙把綺念驅走,雖然是辛苦些,但今次就當作是一次意外收穫就算了。    
  一個小時後    
  「砰!」    
  易龍牙面色難看的看著石人偶,雖然它身上是有很多子彈孔,不過,憑他的眼力可以清楚看見在先前的那聲槍聲中,石人偶明顯多了兩個彈孔。    
  「我敗了……敗在她的天賦上!」看著莉莎那興奮的模樣,易龍牙暗自苦笑道:「她和幽蘭一樣,都是用槍的奇才。」    
  「小牙,你看我成功了,虧你先前還嚇我最少要一個星期才能練到二連快射,哈哈!」    
  莉莎一句無心的話就像一把利劍狠狠插入他的心臟,令他的心死了大半,對莉莎的天份已經無話可說。    
  「哈、哈、哈……」易龍牙只能苦笑的回應著,想到當日幽蘭曾自詡用一個鐘頭便悟出兼且練成二連快射,但自己、明滄海和李清風絲毫不以為然,直到現在他才相信這世界真是有這種人存在,莉莎和她一樣絕對是用槍的奇才。    
  「小牙,你笑得很勉強喔!」莉莎沒好氣的說。    
  正當她想朝三連快射的目標努力時,易龍牙卻阻止了她:「不要練了,這種連續快射會給手指非常大的壓力,若果不自製的練下去,你的手指遲早會受傷的,尤其是你剛剛學會,手指還不習慣這種速度和力度,就更容易受傷了。」    
  「耶?不能再練下去嗎?」    
  「不行啦!再練下去會受傷的。」    
  「再多練一會吧!」    
  「你想斷手指的話,我不會反對。」易龍牙裝作毫不在乎的聳肩說著。    
  「是、是,那不練就不練。」莉莎不甘願的歎著。    
  兩人回到客廳後,易龍牙本來就想去睡上一覺,然而,今日一整日沒有上課的莉莎卻儲備了大量精力,練完槍後仍有心思繼續玩電動,而理所當然他是倖免不了被她拉著玩。    
  而在兩人打著電動不久,孫明玉等人也提著很多袋子回到家中,不過,當她們看到易龍牙後便立即把袋子收起。    
  「嗯,是買了什麼女性用品嗎?」    
  七時半    
  「玉姐,你們去圖書館,怎麼不叫我一道去。」坐在飯桌前的莉莎抗議的說。    
  「你還好說,手提電話又不開,打回家中又沒有人接聽,你說我怎樣叫你?」孫明玉毫不猶豫的把手上那一束筷子敲在她的頭上。    
  「呃……也、也好像是呢!」莉莎摸著頭尷尬一笑後,說完便當沒這回事。    
  「耶?不公平,你們怎麼不叫我去,我的手機可是隨身攜帶的。」易龍牙裝出一副被拋棄的樣子,慘兮兮的說著。    
  「……」    
  「……」    
  「龍牙,你們男生不是應該很討厭去圖書館這類地方嗎?」姬月華問出眾人心底處的問題,她們壓根兒沒想過他像是自願去圖書館的人。    
  「唔……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我的確很討厭圖書館,若果不是有什麼重要事,我才不會去那種鬼地方。」    
  「那我們叫你去的話,你會去嗎?」菲娜皺眉問著。    
  「不,打死也不會去。」易龍牙理直氣壯的答話,換來孫明玉的筷子攻擊。    
  「既然你不去的話,就不要像小孩子般吵著啦!」孫明玉再以那大束筷子拍打著易龍牙。    
  按著被痛擊的地方,易龍牙苦笑的道:「我只是說說罷了,倒是你們集體去圖書館是為了什麼事?」    
  孫明玉一面分派著筷子,一面答道:「菲娜她說要製造兩種古代能量雖然大部分材料是沒有問題,但是有一種材料她卻是未曾聽過,所以想去找資料。」    
  易龍牙驚訝的看著菲娜,說道:「你該不會是整個晚上都沒有睡,在翻譯那些能量製法吧?」    
  「是,雖然還未完全翻譯出來,但材料的部分翻譯出來了。」    
  看她那還算是精神奕奕的樣子,易龍牙心想:「她好像很習慣通宵工作呢!」    
  「那你們有找到資料嗎?」    
  「還沒有,那種什麼可爾爾都不知是什麼來的,很難找喔!」姬月華歎著氣說道,對於白忙了半日她可是非常不爽。    
  易龍牙聽完後,突然笑道:「原來是可爾爾,難怪你們會找不出來。」    
  聽著他的語氣,像是知道了什麼,凌素清疑惑的問道:「你知道?」    
  「當然知道,這種礦石在以前的確是被稱做可爾爾,不過,現在它已經改名叫菊珀,我想你們應該只查那些近代的礦石圖鑒,沒有查看舊時代的,所以查不到是應該的。」    
  倉島聽到菊珀兩字,像想起什麼似的說著:「菊珀……我好像在書上看過,明天要去圖書館再找嗎?」    
  「喂喂,雪櫻,我知道哪裡有菊珀的,你不用再去找。」    
  倉島訝異的說著:「連哪處有,你也知道?」    
  易龍牙心想自己可是遊遍三分之一海藍星的傳說傭兵,連這些事也不知道就太對不起這稱號了。    
  「哈!菊珀是一般的花崗岩,被異獸的精血長時間洗禮而成的礦石,不是什麼珍貴礦石,隨便在港城找間礦石店也可以買到,而若果你們想要自己去找的話,港城外南方的凶獸林就是最多的,順帶一提,菊珀這名稱是因為石上的花紋很像菊花而得名的。」    
  「耶?龍牙,你既然知道得這麼清楚,為什麼不早說!」姬月華隨便找了個借口,便在他的額頭處曲指輕敲。    
  「你們不說,我又怎知道。」易龍牙雖然很想這樣說,但為免招致姬月華有的沒的找碴,他認為還是不說為好。    
  而且經過多日來的相處,他深深知道她們一旦放鬆後,心情就會處於一種奇妙的境界,只要自己不慎挑動起她們那奇妙的愉快心情,自己今晚想好好睡一覺的計劃鐵定會泡湯,兼且還要浪費體力逗留在客廳陪她們渡過。    
  「真是一群可怕的魔女。」                  
第二集 第九章 幽蘭·貳式    
  新歷九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   
  一個留著長長黑髮的少年在一幫身穿西裝的高大壯漢的「護送」下,來到城中一個杳無人煙的公園上。   
  「唉……一早就要見血,這可不是我所期望的事。」少年小聲的嘀咕著,眉頭略略皺起。   
  這少年叫易龍牙,是港羽學院中的三年級生,現年十七歲,是一個有著多個不同稱號的風雲人物,在港城中算是很有名氣,不過,是好是壞就屬一半一半,有人覺得他是好人,但有人就會覺得他是壞人。   
  然而,他本人對這種事卻沒有放在心上,原因是名氣和稱號在他心目中由始至終也只有那一個,那一個唯一的傳說傭兵。   
  不過,現在的他卻是一想到待會會發生的事情,他的頭就好像痛起來,雖然他不見得是個討厭見血的人,但他平常時間就是不願意喜歡血,就像一個不喜歡沖涼的人也不會去喜歡骯髒的道理一樣。   
  不論怎說也好,他現在還不太想見血,所以只好將就一下跟他們這幫穿西裝的手下去見一見他們的老闆,看看有沒有得談。   
  跟著他們走了不少時間,他心想現在已經是到了上課時間,雖然他平時不太喜歡上學,遲到早退這等事情也是經常的發生,不過,現在卻是因為一些外來因素而被阻,他就覺得有些不爽。   
  「真麻煩。」他打從心底的這樣說著,或者再這樣默默走下去,結果是他揚長離去而留下一眾穿著西裝的屍體。   
  「不,現在我應該要善良一些,不再是好勇鬥狠的人,打到他們重傷就算數了。」   
  在心中自說自話雖然是不怎麼光彩,但他也不會傻得去嘗試和這些木頭人說話,那只是一種浪費唇舌的行為,是絕對的不明智。   
  再跟著他們走了不久,易龍牙總算在公園的一角看到了要找自己來的那位麻煩人。   
  「洛卡先生,你找我來是有重要什麼事呢?」易龍牙問。   
  身上穿著眾多某名牌衣服的洛卡,看見易龍牙來到後,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是很老練的從衣領處取了支票簿出來,冷冷的說道:「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想怎樣,你想要多少錢才肯離開伊亞小姐她們?」   
  對於洛卡的話,易龍牙倒是沒有多少在意,反正來之前他已經猜出是怎麼一回事,淡然道:「我還不想離開,所以你要我開價也是沒用的。」   
  洛卡一副早知你會這樣說的表情,說道:「不要裝了,像你這種街頭的地痞流氓裝清高還不是為了多拿點錢,開價吧!」   
  「嗯,我說過了,不想離開就是不想離開,你怎樣說也是沒用的。」本著老人家看小孩的心態,易龍牙還能勉強控制情緒。   
  「真麻煩,你這種人我真是看得多了,非要受一些教訓才知道什麼叫厲害,你們幫我好好的教訓他。」   
  易龍牙聽著洛卡的話,真麻煩這三個字才是他最想說的話,搖頭歎道:「說實話,像你這種未學懂賺錢就學人花大錢的人,我也看得很煩了。」   
  二十秒後   
  一眾西裝壯漢全數倒在地上,而其中一個則是像失去了氣力一般,任由易龍牙一手抓著自己的臉部。   
  「嗯,這些人雖然是被秒殺,但說真的已經很不錯了。」   
  易龍牙隨手一揮,在他手上的人隨即被擲入牆壁中,當然易龍牙是運了勁道的一擲,那人自然是深深的陷入牆壁中。   
  洛卡看著自己自傲的手下們,不到一分鐘便被易龍牙打至重傷,心中的震驚可以由眼神或者身體的顫抖完全表現出來,對於易龍牙的話,他僅能發出意思不明的嗚咽聲。   
  沒有辦法,牙關打顫的他,是根本不可能好好的說出一音節來,他此時才明白到易龍牙為什麼可以留在葵花居。   
  「好了,跟著就輪到我們來玩玩了。」   
  「不、不、不要!」歇斯底里的驚叫一聲後,洛卡整個人便失去了知覺,因過度驚恐而暈死過去。   
  「耶?真無聊,原本還期待你這種人會有些骨氣和我過兩招,看來我是變笨了。」易龍牙算是自嘲的說著。   
  葵花居中   
  「玉姐,這樣做,真的沒有問題嗎?」倉島看著手上的工具,雖然知道孫明玉偶爾會有些出人意表的行動,但她現在提出的提議實在是很大膽。   
  「雪櫻,若果你真是覺得不妥,就不要一副期待臉孔,第一個搶著工具。」孫明玉沒好氣的說道:「龍牙他雖然住進葵花居不久,但是他常常幫我們,我們總要答謝一下他的。」   
  「不過,話雖然這樣說,但總有些擔心呢!」倉島心想這樣充滿謝意的答謝行為,不論在什麼人眼中也應該是很過火。   
  「放心吧!龍牙他這麼溫柔,應該不會對這些小事發脾氣。」菲娜想到以往易龍牙對她們的態度,安心的說著。   
  「嗯,我也認為是。」凌素清附和菲娜的說法,對於易龍牙的溫柔她可是有切身感受。   
  姬月華笑道:「不用擔心,龍牙他自己也說過看不順眼,我們就幫幫他,讓他回來時給他一個驚喜吧!」   
  興致勃勃的莉莎,看著倉島仍是一副擔憂的模樣,拍著她後背說道:「不要再說啦!再這樣拖下去,讓小牙回來時看到現在半吊子的情況,才是最尷尬的事情喔!」   
  「這……也是呢!」   
  港羽學院   
  「龍牙,真是多謝你了。」   
  易龍牙茫然的說道:「謝我什麼?」   
  「哈!你看不出郭導師那個不良老鬼正開心的笑著。」   
  「這又有什麼關係……呃,我明白了,難怪今日的課會這麼輕鬆。」一想到自己成為下注對象,他的頭又好像痛了起來。   
  「真頭痛呢!你是不是想這樣說?」   
  對於張新海的挖苦,易龍牙沒好氣的說道:「不要搶我的話,這我可是由心而發的。」   
  「是、是。」   
  「嘖,若不是今日要處理那個麻煩人,我早就準時回來了。」   
  「……是之前打聽你的事的那個人嗎?」   
  「嗯,今日回校時被他的人找上了……說真的,實際上我們只見了兩、三分鐘左右,不過,被他的手下領著走就已經浪費了我不少時間。」   
  「唔?龍牙,你們剛剛是不是在海灣公園碰面?」   
  「好像是呢!我也懶得去記。」   
  「呵,那麼那個麻煩人我也知道是誰了。」看著易龍牙茫然的表情,他笑道:「不久前收到獨家情報,普斯議員的二公子昏倒在海灣公園,我想這和你也脫不了關係吧!」   
  「原來是普斯議員,那幸好沒有傷及人命。」   
  易龍牙雖然說得很安慰沒有鬧出人命,但是他的動作卻是懶懶伏在桌上,一面等待睡魔寵召一面說著:「他和他的大兒子可是很正派呢!若真是殺了洛卡,我也會很過意不去的。」   
  伏在桌上睡覺直至午飯時間,一覺睡來只聽見張新海說什麼追尋未來幸福便快步的離去。   
  「那小子去約會就去約會,用不著向我交代……不,用不著弄醒我才對!」看著課室中只有少數人留下,而且還是自己不熟稔的人,易龍牙心想:「看來今天午飯還是回家吃好了。」   
  廚房的兩大負責人是長期駐留在家中,他現在倒是很想回去叫凌素清或者孫明玉弄一個午飯給自己。   
  「好,回家吃飯。」   
  就在他剛步出課室時,一把熟悉的聲音卻叫住了他:「易學弟。」   
  看見聲音的主人,易龍牙笑道:「午安喔學姐,你找我有事嗎?」   
  「呃,其實沒有什麼特別事……只、只是,你現在可以幫我一件事嗎?」   
  「啊?」看著藍水影好像有麻煩的樣子,易龍牙聳肩道:「我現在很閒,當然可以幫你啦!」   
  「那……那會不會妨礙到你吃午飯?」   
  「無所謂啦,反正我現在也是一個人,沒有什麼妨不妨礙的,倒是你想要我幫什麼?」   
  「這個……」   
  海灣公園   
  「怎麼又會來到這裡?」易龍牙走在藍水影身後,而藍水影身周則是有六、七個保鑣跟著。   
  「學姐,你要我跟來,是為了什麼事?」   
  易龍牙在來之前雖有問過,但藍水影卻像為了什麼原因而沒有說明下去,只是請求自己跟她走,這雖然是很奇怪,但又不忍心拒絕她,所以只好跟她走一趟。   
  「這個……其實是這樣的,我剛剛在學校時收到了父親的電話,他說原本要來代表藍家交易的叔叔突然不舒服,所以……」   
  在藍水影的簡短解釋下,易龍牙他總算明白到,原來負責這次交易的人因為有事而不能來,而她父親藍天正因為一時間調不出人手,又不想取消這次交易,所以只好找上還在學校的女兒來進行交易。   
  而因為時間緊迫的關係,藍水影除了找到自己那幾位私人保鑣外便再沒有時間去找其他人幫忙,湊巧地,在這個緊急時間中她遇上了易龍牙,所以她也順理成章的找上他這個人幫忙。   
  聽完後,易龍牙歎道:「若果是這樣,那學姐你就不要瞞我吧!我還道是什麼重要事,原來只是充當護衛罷了。」   
  藍水影慚愧的說道:「對、對不起,我怕你知道後會認為危險而拒絕呢!」   
  「唉……相信我多一些,會少很多煩惱呢……」易龍牙小聲的嘀咕著。   
  「呃,學弟,你想說什麼?」   
  「沒、沒有……其實你也不用怕我會拒絕,反正這些保鑣的身手也很強,多了我一個或者少了我一個也不太緊要啦!」   
  這話半真半假,真的是保鑣很強是事實,假的是他的存在絕不是可有可無。   
  「學、學弟,你是想離開……嗎?」藍水影緊張兮兮的說著。   
  「不是,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只是想說你白操心一場,我是不會走的。」易龍牙搔著臉頰笑著說。   
  「多、多謝。」   
  葵花居   
  在易龍牙的房間「葬星墓」中,以孫明玉為首的六個女人正在徹底的改變著房中裝潢擺設。   
  「玉姐,這種海藍色真的可行嗎?」姬月華看著牆上原來的白牆染成了海藍的色彩。   
  「嗯,我曾經問過龍牙,他說很喜歡這種海藍色的,我想應該沒有問題的。」孫明玉想了一會,肯定的說道:「他一定會喜歡的!」   
  「嗯,希望他會喜歡呢!」   
  再過了一會,凌素清站在櫃子的前面,說道:「雪櫻,這個櫃好像很重呢!你來幫幫手吧!」   
  「好的。」   
  「啪!」兩人合力移開櫃子後,卻突然聽到一種重物落下地板的聲音。   
  兩人好奇下望向櫃後,發現到櫃子後面有一個銀白色的鐵盒子,再看清楚些,原來櫃子的中間是有個剛好和鐵盒子大小一樣的虛位。   
  姬月華訝異的說道:「唔?原來有虛位的,難怪會看不出有個鐵盒子藏在這處。」   
  那一聲重物落下的突兀聲音,不單吸引到兩女,更吸引到其餘四女。   
  「奇怪了,小牙為什麼把東西收在這種隱秘地方,難道是有什麼秘密?」   
  「那會是什麼秘密呢?」倉島下意識的問道。   
  莉莎和倉島的話輕易地勾起了其他人的好奇心,六個已成年的女人不斷望向同伴,好一會後,孫明玉才勉強說道:「我們還是把鐵盒子放回原位吧……」   
  「是、是呢……怎說也好,偷看別人的秘密……好像不太好呢!」菲娜雖然是附和著,但她的眼神卻出賣了她。   
  「嗯,我們還是放回去好了。」眾人中最冷靜的凌素清,這時也免不了好奇心,雙眼在鐵盒子上游移著。   
  「是呢!偷看別人東西是很缺德的行為。」   
  「快……快些放回原處好了……」   
  就在六人此起彼落的贊同聲中,卻沒有人自願把鐵盒子放回原位。   
  其實對於別人的秘密,人總是或多或少會有好奇心,這些事她們當然是知道,本來早早把東西放回原處就沒有事,不過,因為這秘密可是那個一向高深莫測,又和自身有密切關係的易龍牙所有,那就讓她們有很大的動搖。   
  「各位……現在再這樣耗下去會很不妙的。」凌素清提醒其他人時又同時提醒著自己不要做錯事。   
  「嗯,素清說得很對,我們再這樣耗下去,會很危險的……那不如我們一起把它放回原處吧!」孫明玉的提議一向都沒有多少人會反對,而今次當然也是一樣。   
  六個女人有默契地各伸出一手取起了鐵盒子,正想把它放回原處時,菲娜卻不慎地被地上的油罐絆倒。   
  在這種牽一髮動全身的局面下,菲娜這一跌立時牽連到其餘五人,一瞬間六個女人全跌坐在地上。   
  「啪!」   
  鐵盒子就在半空中跌回地板上,而且還在撞上地板時,盒子的鎖巧合地被撞開,把內裡的東西掉了出來。   
  「菲娜,你怎麼這樣不小心的。」倉島揉著臀部說完後,才發現到眾人的視線也落到鐵盒子掉出來的那東西──一把銀白色的手槍。   
  「是手槍……莉莎,這把槍很特別的嗎?」姬月華一問就問上那個對槍械有非常大興趣和認識的莉莎。   
  「不、不知道,這種類型的槍我根本未曾見過……不過……她很厲害呢!」   
  莉莎眼中閃出無盡的精光,不由自主的伸手把手槍取起,這槍就像有魔力般,不斷吸引著她。   
  把手槍拿到手上後,莉莎更感覺到槍的不凡,讚歎道:「這種感覺……很特別、很好喔……這真是一把好槍……很厲害喔!」   
  忍不住手槍傳來的感覺,莉莎左臂托著右手,槍口指著房門外,哼道:「砰!砰!砰!……呀!什、什麼?」   
  葵花居,客廳   
  易龍牙剛推開大門,進到客廳後自言道:「這次學姐的交易雖然很成功……不過,為什麼我總覺得有什麼不妥呢!」   
  「唔,客廳沒人……不會全部出去工作吧?」   
  想到自己還未曾吃午飯,易龍牙立時感應著四周的氣息看看有沒有其他人在,葵花居中隨便一個女人也是懂得煮飯炒菜的人,只要有一個還在的話,就不用怕午飯的問題。   
  葵花居的每一個女人都有一定的廚房能力,莉莎和姬月華煮的菜也是很好吃,不過,她們一個只愛弄牛扒一個只愛弄辣菜,而倉島是擅於東瀛料理,只是她常說武士在廚房工作是一件怪事,所以也推拒廚房的責任。   
  菲娜則是擅於西洋料理,但不知什麼原因,她煮的菜大多很有高級餐廳感覺,久久吃一次還可以,但長期吃的話就會有一種與家居不協調的感覺,所以她偶爾才會下廚。   
  結果,廚房的工作就落到孫明玉和凌素清身上,其中尤以凌素清為主,她的菜不但得到所有人的認同,而且也因為是藥膳的關係,所以一說到廚房的主人,首先一定是想到凌素清,其後才是孫明玉。   
  「耶?怎麼她們全部都在我的房間?」易龍牙只是略略用了氣息感應就發覺到她們的行蹤,雖然這是很費勁的行為,但為了肚子的問題也要勉強用一下。   
  「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把外套丟到沙發上,帶著疑惑走到二樓後,卻在自己房門前看到一幕他難以置信的情景。   
  對於男人發怒時可以有多大破壞力,孫明玉她們不太清楚,因為她們是美女,所以男士們的憤怒絕少會在她們面前表現出來,是以她們總認為像易龍牙這種溫柔的男人,即使發怒也不會恐怖到哪裡。   
  不過,這種想法在他出現在房門後,她們便立刻糾正過來,因為現實與她們所想的實在相差得太大。   
  「有人可以說說你們在我房間搞什麼鬼?」   
  易龍牙的語氣很清淡、很輕柔,若果是沒有那種沉重的無形怒氣籠罩全身,想必六個女人會很樂意的回答問題。   
  被易龍牙的怒氣所壓逼,菲娜不用一秒已經抵擋不住跪倒在地上,而其餘五個女人也只能勉強的站著,更別說要說話。   
  「莉莎,你在碰什麼!」易龍牙這時的語氣慢慢地變得嚴峻,一個箭步上前把手槍搶回手上,怒道:「誰准許你們進來的?!」   
  「玉姐,是不是你准許的?!」   
  被易龍牙那雙散發著凶光的眼盯著,孫明玉只感到恐懼指數正急速攀升,牙關不斷的打顫起來。   
  「究竟是誰批准你們去碰貳式的?!」   
  「我、我們只……只是不小心……碰到的。」被易龍牙直接指名,孫明玉鼓起最大的勇氣解釋著。   
  「不小心!把我的房間搞成這樣也是不小心嗎?」   
  對於易龍牙的問題沒有人再敢答話,因為這件事的出發點雖然是好,不過事實上她們的確是有錯,這是解釋不了的事實。   
  「你們知不知道什麼叫危險,或者說你們腦中有沒有這兩個字的存在,一句不小心碰到就可以解釋嗎?你們知不知道就可能因為這個不小心而隨時要了你們的命呀!」   
  恍如要爆發一般,易龍牙第一次對六女怒喝出他的憤怒,她們是動到了自己的逆鱗,一個他不願別人觸碰的大忌諱,而且這一個大忌諱,更可能隨時要了她們的命,這些都是促使他盛怒的主因。   
  「……」   
  「……」   
  「嘖!你們真是不怕死!」   
  易龍牙看著她們都是低下頭一副慚愧的樣子,雖然這是應該,但自己卻如唱獨腳戲一般,自覺沒趣的憤然離開葵花居。   
  易龍牙一離開,連帶他的怒氣也一併帶走,女人們跌坐在地上。   
  良久,姬月華才慘然道:「原來龍牙發怒時是這麼恐怖的。」   
  「說得對呢!」其餘的五女當然是同意她的話。   
  要說不恐怖才怪,直到現在她們的心還是猛跳不止,可見剛才受嚇的事是有多大威力。                 
第二集 第十章 貳式新主    
  李清風的家    
  「先喝杯茶吧!」李清風把茶杯放到怒氣騰騰的易龍牙面前,對於他的怒氣李清風不怕,不過,他卻很有興趣,因為這可是十多年不曾見過的景象。    
  「你究竟是遇上什麼事,令你這麼憤怒?」    
  「我不想說!」易龍牙接過杯子後,也不管杯中的液體是冷是熱就一口氣喝光。    
  「呵呵……幸好我有先見之明把茶弄得涼些,否則就真有你好受。」李清風自鳴得意的說著,也不管易龍牙的臉色有多難看。    
  「嘖!什麼好不好受,我現在非常不好,哪有人會這麼無聊去把別人的房間弄得一團糟,更把貳式拿出來玩,她們真……」    
  「喂喂!我是在說茶,你說『她們』幹什麼,還有你剛剛不是說『我不想說』的嗎?」李清風知道雖然易龍牙口頭上是不想說,但多年來的認識,他又怎會不知道易龍牙其實是很想發牢騷。    
  「你!該死,你是要玩嗎?現在是否不給我發牢騷?!」同樣地,認識李清風多年的易龍牙也懶得去顧全什麼面子。    
  「是、是,對老朋友就不會客氣一些。」李清風裝作乾咳兩聲,便靜靜聽著易龍牙那憤然的敘述。    
  然而,李清風在默默聽著時,倒不在意他說的細節,反正憤怒中的人說的話除了重點可信外,其餘的都是經過盛怒中的自我意識過濾,可信性是極低的。    
  「你說她們是不是不怕死!」易龍牙說完後又從李清風手上接過茶杯,一口喝盡杯中的液體。    
  「我說命牙,她們又不知貳式是什麼來的,雖然她們偷來玩是很不對,但你也好像太激動了。」    
  易龍牙把事情說完後,怒氣已經消下了大半,對著李清風沒好氣的說道:「什麼激動?難道她們偷貳式來玩就是應該的!」    
  「我不是說她們應該,只不過你的反應也好像太大了。對於小女孩,我們做長輩總要大量一些。」李清風靜靜的說著。    
  「嘖!什麼叫長輩,我就是我,難道發怒也要講究年齡的嗎?而且真要說的話,我現在肉體年齡也只是十七歲來的,比她們還小!」易龍牙不屑的說著。    
  「呵……很年輕的語氣。」雖然心中很想這樣說,不過他並沒有說出來,反而是說道:「不談這方面,說說另一方面吧……難道你不覺得貳式解封是很巧合嗎?」    
  「巧合?什麼鬼巧合,巧合激怒我,然後逼我來這裡讓你看戲嗎?」易龍牙自暴自棄的說著。    
  「呵呵……在你發飆前,你先試試喚醒星力或者魂力吧!」    
  「為什麼?」    
  「你就試試吧!」    
  雖然很奇怪李清風為什麼會這樣建議,但是看著他那認真的模樣,也只好解放星力來看看,這是件危險的事,要不是有李清風在旁,他也不敢亂動用到星力。    
  然而,剛一喚醒星力,他便明白了李清風想說什麼,訝異道:「十二宮的星魂已經回復過來,這究竟是何時的事?」    
  「嗯,今日早晨的事了,十二宮魔神自海底大戰後經過了五十年沉睡,也是時候回復過來了。」    
  「但那時你不是說過它們最少要七十年才能回復的嗎?我們可是把它們的星魂打碎的!」    
  「拜託,宇宙間的事這麼奇妙,我可不能完全參透的,略有偏差又有什麼出奇。」李清風沒好氣的說著。    
  「這……」他一時間啞口無言,李清風的話他自然明白,而且真要說的話,就連自己這個同時擁有極大星力和魂力的掌控人也不明白,那李清風當然更不明白。    
  看著易龍牙那副難看的面色,李清風笑呵呵的道:「看吧!你自己也沒有話好說,那就不能怪我誤算。」    
  「唉……」重重的呼了一口氣,易龍牙擔憂的說道:「星力的排序已經回復……真希望不要有什麼怪事發生才好。」    
  他的話,甚至是話中的擔憂,李清風也自然明白而沒有再說話,兩個曾經歷大戰的人各自沉澱於多年前的往事之中。    
  易龍牙左手輕撫著幽蘭.貳式,他很喜歡貳式和臂中的零式所產生的共鳴感覺。    
  良久,李清風笑道:「怎樣,難得有這種懷舊的心情,要看看『櫻草』嗎?」    
  「好的,我也很久沒見她了。」    
  地下室    
  這一個地下室,其實連李清風的兒子和女兒們也不知有這個地方,能知道的人單是十隻手指已經可以數完。    
  兩人一來到這裡,其餘的東西也懶得看,只是直勾勾望著那佇立在中心,一部高達六米多的白色機械人。    
  「櫻草……白色的櫻草。」    
  「命牙,你喃喃地說什麼?」    
  「沒有,只是想起小夜美的用意罷了。」聳肩說完後,易龍牙走至櫻草的左腳旁,撫著白色裝甲上一個用了特別彩筆寫上的名字──出雲小夜美。    
  「命牙,你有沒有想過我先前說的話?」    
  「先前……你是說那個什麼鬼巧合嗎?」    
  「嗯,你沒有想過把貳式解封,可能是她也想找一個新主人呢!」    
  「不可能!貳式怎會想找新主人!這是不可能的事!」    
  貳式想找一個新主人,這話非常夠震撼力,若不是說的人是他的摯友,絕對可以相信易龍牙會把他瞬殺,只是大聲的叫嚷已經算是非常忍耐。    
  「可能吧……不過,你和我都知道貳式是極為高傲的武器,當年除了以力量壓下她外,就沒有多少人可以讓她甘願臣服,但你想想貳式今日解封後不但沒有什麼異狀,反而是讓那個小女孩莉莎握在手中,你不覺得這很怪嗎?」    
  幽蘭.貳式的高傲,易龍牙當然見識得很多,雖然有不少人覬覦著她,但除了幽蘭本人外,任何一個人觸及也會被其反抗,根本就不能像幽蘭那樣可以控制自如。    
  易龍牙不滿的吼道:「清風,你不要再說奇怪的話,我不想再聽下去!」    
  「嗯……不想聽下去還是不願猜想下去?」    
  「你!真是他媽的該死!」    
  「拜託,你三年前把貳式收入鐵盒子中不再隨身帶著,也其實不願再被幽蘭綁得太緊,現在既然是有這樣的機緣,你何不……」    
  「清風!我只是不願綁得太緊,絕不是想放開呀!」    
  「我現在很想叫救命,誰說要你放開對幽蘭的感情,我只是想說你不如去幫貳式找一個新主人吧!幽蘭她人可是長活在你心中的。」    
  「把貳式送出去,還不是等於把我的思念送出去一樣!」    
  「說笑,我敢以醉世道人的名義做賭注,你會因為把貳式送出去就會忘記幽蘭,我才不會相信,若果是這樣,我早就勸你把貳式丟掉。」    
  「……」    
  「……」    
  「唉……我也不知說什麼話才好,或者……」易龍牙落寞的低頭撫著貳式的銀白色槍身,喃喃地問著:「貳式,你是不是也有這樣的想法?」    
  葵花居    
  六個女人在易龍牙離開了房間後還是逗留在房間中,而且還繼續裝潢著房中的一切。    
  「玉姐……我們還這樣做會不會有問題的?」為牆壁上油漆的倉島擔心的說著。    
  孫明玉先是歎了一口氣,然後又露出微笑說道:「雪櫻,現在這間房被我們弄成半吊子,讓龍牙回來時看到也會覺得不舒服的,所以我們應該要把這房間先弄妥才對。」    
  「是喔,雪櫻,我們既然已經弄到這樣子總要負責任的。」雖然同樣是笑,但姬月華現在的笑容明顯是很勉強刻意的造出來。    
  「那也是呢!」    
  盡可能把殘局收拾好,已經是她們最努力的表現,在六個女人的認真下,小小的房間也開始慢慢轉變過來。    
  直到完工後,太陽早就已經下山收工換上皎潔的月亮,不過,六個女人並沒有去睡的心思,雖然不知應說什麼好,但她們不想錯過易龍牙回來的時刻,要說什麼,要解釋什麼,也只好留待那時再去想。    
  姬月華盤膝坐在海藍色的絨毛地毯上,背靠著床沿,說道:「不知龍牙的氣消了沒有?」    
  背靠著櫃子,雙手抱膝的菲娜歎道:「希望是消了,想不到平時這麼溫柔的他一發怒時,竟然會這麼……」    
  「恐怖。」躺在床上的凌素清代替菲娜說了下去。    
  「嗯,的確是很恐怖,那時我根本就連好好的站著也很勉強。」    
  雙膝跪坐在絨毛地毯上的倉島一想到易龍牙先前爆發出來的無形怒氣,她的心就不自覺寒起來。    
  「這都怪我不好……」坐在窗前的莉莎慚愧的說著,對於易龍牙的怒氣,只要有正常智力的人都可以猜想到是和那把槍脫不了關係,而且還肯定是主因。    
  「莉莎,這不能只怪你的……是我先提出幫龍牙裝潢房間,然後又沒有趕緊把鐵盒子收好……說到底我才是最不對的人,我是一個失敗的管理人呢!」伏在書桌上的孫明玉滿臉倦容的說著,她現在是慚愧的很。    
  「玉姐,你怎可以這樣說。」    
  不要說姬月華她們不同意,就連住在這裡不久的菲娜也很不同意,處事面面俱到的孫明玉是位出色管理人,她們可是非常的贊同。    
  「不過,若不是我的提議……」    
  「沒有什麼不過的,若玉姐你這麼自責的話,我可是很傷腦筋的。」一把明顯不是女聲的低沉男聲在她們毫無知覺下突然介入。    
  「龍牙,你、你回來了?」孫明玉吃了大驚,指著站在門前的易龍牙。    
  「嗯,不歡迎我嗎?」    
  「不、不是!」    
  「嗯,那我回來又有什麼問題?」易龍牙淡淡的說著。    
  「……」    
  「……」    
  雖然她們腦中是想過無數道歉的話,不過,就在易龍牙突兀的出場後,所有想說的話都全被吞入口中。    
  「……對、對不起!」在沉重的沉默中,孫明玉也不再去想怎樣解釋,最重要的是要對易龍牙說出對不起三字:「因、因為我的自以為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卻反而弄得一團糟,真是對不起!」    
  「龍牙,不能全怪玉姐的,若不是我先說你對房間的裝潢不滿,玉姐也不會有這提議的!」姬月華可不願意孫明玉把所有事情和責任攬到身上而自己就獨善其身。    
  「不是啦,其實是我不應該去玩那把槍的,我才是最不對的人!」    
  「弄亂房間我也有責任,不能只怪玉姐她們的!」    
  「是啊,我們也是有責任的!」    
  看著六個女人把責任搶來搶去,易龍牙歎息道:「你們不要再說了。」    
  正主兒一出聲,雖然是很輕柔,不過,場面卻是立即安靜下來。    
  「其實這間房你們算是裝潢得很不錯,我也不是怎麼在意你們跑進來……不過,我可不是贊同你們連問也未曾問過我,便跑來我房間中亂來。」    
  說實話,就在當日姬月華說要幫自己重新裝潢房間時,他就有這種預感。其實他不怎麼在意房間的事,反正連貧民區他也住過,要睡在哪裡他都不會有太大感覺。    
  「不過,莉莎你說得對,你是不應該拿這『東西』出來玩的。」易龍牙把貳式拿出來。    
  「對、對不起,小牙,我不有心的!」    
  看到莉莎那慘兮兮的模樣,易龍牙苦笑道:「唉……我也知你不是有心,你見到貳式若不拿在手中好好把弄才是怪事。」    
  「不過,這槍不是隨便拿出來玩的……你們跟我來,讓你們看些奇景吧!」    
  眾人來到北樓中的射擊場後,雖然途中沒有人敢發出一言,不過,孫明玉知道易龍牙是消了怒氣,所以也沒有先前的緊張。    
  「龍牙……你帶我們來射擊場是想讓我們看什麼嗎?」姬月華小心翼翼的說道。    
  「嗯。」易龍牙撫著貳式好一會後,然後像下了什麼痛心的決定,歎道:「……算了,莉莎接著!」    
  莉莎茫然接過了貳式後,奇怪的道:「小牙,這是?」    
  「不要問……你開槍試試吧!」    
  「這……沒有問題嗎?」    
  「嗯,試試吧!」    
  莉莎看著易龍牙那慘然中又帶著期待的表情,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但現在總不好拒絕他,只好隨便找了一株大樹作為目標。    
  「不要找樹,找那些合成鋼材造的人偶。」在莉莎要射擊之前,易龍牙提醒她的說著。    
  「呃……嗯,好的。」莉莎很快地便瞄準了易龍牙所指示的人偶。    
  「砰!」    
  貳式的後座力不強,但莉莎卻明顯感到自己有一些東西被強行抽離,整個人就像突然虛脫一般,幸好易龍牙適時在後扶著她,否則她肯定會跌在地上。    
  然而,令她驚訝的不是自己的虛脫,雖然這點也讓她訝異,但是比起那個合成鋼材造成的人偶竟然輕易被射穿,才是真正令她驚訝的事。    
  「這槍好厲害,連合成鋼材也能射穿!」不單止莉莎就連其他人也同樣地被貳式的威力所震撼著。    
  「好了,還能射第二槍嗎?」    
  「可、可以!」虛脫感只是一瞬間的事,莉莎說完就重新瞄準了另一具人偶,準備開第二槍。    
  易龍牙卻說道:「今次你試試想著爆發彈的情況吧!」    
  「爆發彈?」    
  易龍牙點頭道:「嗯,你想著今次射出來的是爆發彈。」    
  「呃……好的。」    
  「砰!」    
  今次比起前一次的虛脫感更強烈,是更為明顯的虛脫,不過早有準備的易龍牙也是照樣地扶著她,不讓她跌在地上。    
  然而,令眾人驚訝的是剛才那一槍所射出來的爆發程度,簡直是和一個手榴彈沒有分別,人偶雖然硬,但也被炸得七零八落。    
  「小牙,這把槍究竟是?」    
  「昨天我不就是教你連續快射的嗎?這把貳式就是這項技術創始人的愛槍。」易龍牙把貳式拿回手上後,淡笑對著眾女說道:「你們仔細看清楚,貳式的真正價值。」    
  深深吸了一口氣後,易龍牙便衝著一個人偶開了一槍爆發彈,不過,之後的情況,卻超出了眾女的想像。    
  只見銀白色的槍身,倏然變化成一枝機關鎗,讓易龍牙盡情的掃射著,然後易龍牙的手腕一轉,槍又突然變化成火箭炮的炮筒。    
  然後再過了數秒,炮筒突然解體,露出一個綠色的圓球,易龍牙一手抓緊圓球,瞬間空氣中進行了超快速的穿物質改動,在手上轉換成一個小型炮筒。    
  隨後,手炮解體,不過,還緊握著圓球的易龍牙意念一動下,數十個浮游圓錐炮憑空在遠處的人偶處出現……    
  眾女隨著見識越多也就越明白,這名為貳式的手槍,根本就是一個各種武器的結合體,要光能炮有,重原子炮有,高溫度射線槍也有,只要是有理論支持的武器型態,它都是可以模擬出來。    
  變了多種型態出來後,易龍牙才停下來,貳式亦隨之變回手槍型態。    
  「你們看到吧……這就是貳式的真正價值所在。」    
  姬月華搖著易龍牙,急問道:「龍牙,這槍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什麼可以變來變去的,是怎麼弄的?」    
  「幽蘭.貳式,一把來自星星的武器呢!」易龍牙把貳式拋到莉莎的手上,心痛的說道:「以後,貳式就送給你吧!」    
  「送我?」與先前不同,莉莎接過貳式是小心翼翼,像是怕它隨時會爆炸一樣。    
  「是的,貳式對於你來說可是最好的拍檔。」    
  「真的送我?但這麼貴重的東西,我……」    
  「真的送你,而且也不要說什麼貴重不貴重,在我的手上它只會淪落為紀念品,但在你手中,相信它才會變得真正的貴重。」    
  「這個……那我真的會收下的,不反對嗎?」莉莎不是一個拘泥的人,但是不論是誰人也可以看出易龍牙他有多珍惜貳式,所以她才會在收下與不收下之間猶豫不決。    
  易龍牙苦笑的道:「不……不反對。」    
  「那……我收下了!」像是對易龍牙宣言一般,莉莎把貳式抱在胸中,以示貳式是自己之物。    
  「唉……終於都……送出去了。」    
  易龍牙像痛心又似安心下來,兩種情緒互相糾纏著,雖然這樣不知是好是壞,但他還是繼續說道:「貳式是一把很高傲的武器,說實話,若果任何人敢隨便觸及它,它也是會發怒的,雖然你們先前沒有惡意,但若果貳式真是有心的話,我早就已經看不到你們了。」    
  對於易龍牙所說的她們非常相信,剛剛見識到一把可幻變自在的槍,那麼易龍牙所說的話,她們也沒有理由不去相信。    
  易龍牙說完後,又突然不好意思的搔著臉頰,尷尬的說道:「呃……其實我還有一件事要說的……就、就是對不起呢!雖然你們擅自跑到我的房間中是很不對……不過,我也罵得太過火了。」    
  若說隔閡消除是怎樣,她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才好,但是她們就是能感覺到消除,可能是易龍牙的尷尬使然,也可能是什麼外在因素使然,總之,隔閡就是消除了。    
  「怎樣?你們原諒我嗎?」    
  六個女人相互望了一眼後,異口同聲笑道:「當然是原諒啦!」                  
第二集 第十一章 清海城    
  新歷九十二年,十一月二十四日    
  「小牙,快把貳式還我!」莉莎一面吃著午餐一面向著易龍牙伸手。    
  「不行,你還不能自由運用貳式的。」易龍牙毫不猶豫的拒絕交出。    
  雖然他前晚是以無條件方式把貳式送給了莉莎,但在回到主樓後,他卻突然把貳式沒收,說要等到她最少可以練到四連快射才考慮是否把貳式正式交還,而雖然莉莎作出多次抗議,不過,全被易龍牙「你未夠級數」的理由強勢駁回。    
  「那怎樣才肯把貳式還我?!」莉莎氣呼呼的說道,她已經把貳式當成自己的東西,也不把易龍牙放在眼內。    
  「早就說了,你要我還槍的話,就給我練到四連快射吧!」    
  「那是否我能四連快射,你就肯還?」莉莎以銳利的眼神掃視著與自己談判的對手。    
  易龍牙在胸前雙手做了個交叉,說道:「不是!」    
  「呃!小牙,你騙我!」    
  「我才沒有騙你,你可以四連快射的時候,我還要幫你進行特訓,讓你可以使用貳式,否則你即使取回貳式,也解決不了子彈的問題。」    
  「子彈?龍牙,子彈和莉莎有什麼關係?」一向食量少的姬月華已經吃飽了,正式加入討論圈中。    
  「當然有關係啦!貳式的子彈可是莉莎自行製造出來的。」    
  聽到易龍牙的話,其餘人也留心起來,對於他所說的感到強烈的興趣。    
  「莉莎,子彈是你製造的嗎?」倉島茫然的問著。    
  「我?我也不知道?」莉莎困惑的望著易龍牙。    
  易龍牙聳肩說著:「你試試回想開槍時,你身體有什麼特別感覺吧!」    
  「開槍時……我只記得體內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抽去,然後便變得虛脫起來。」    
  「這就是你製造子彈的證明,你前晚開的那兩槍所用的子彈正是貳式抽取你的魂力弄出來的,你前晚因為一時不適應而且沒有正式修練過魂魄,所以才會有虛脫感覺,等你習慣使用魂力後,要你射上百槍也不是難事。」    
  「魂力?」對於易龍牙所說的魂力,眾人的好奇心已經被徹底挑起。    
  「龍牙,解釋來聽聽!」    
  「快說吧!」    
  易龍牙看著群情洶湧,要是自己拒絕說下去,恐怕她們會誓不罷休,他輕咳一聲,說道:「其實要解釋還不容易,魂力的意思照字面上解釋就行了,即是來自身體魂魄之力的意思。」    
  雖然魂力這層面還不是她們步入的層面,不過先簡略解說一次倒是無所謂。    
  「耶?來自魂魄的力量……貳式會勾人魂魄嗎?!」姬月華訝異的叫道。    
  「月華,你好像搞錯了意思……魂魄不是被抽走,雖然本質很像,但貳式不是你想的勾魂,就好像……好像……好像體力一樣,體力消耗後是可以再補充,而魂力消耗後也是可以再補充的,並不會撼動到魂魄的本質。」    
  易龍牙說著皺緊眉頭,雖然自己是魂力和星力方面的強者,而且還是站於頂尖的強者,不過,要他解釋就是另外一回事,他自己可以很輕易理解什麼是魂力,什麼是星力,但是要他教人的話,可就要大傷腦筋。    
  其實魂力的意思,要簡單說清楚,就是魂魄的「活動」所產生的超強大力量,然而這樣解釋起來是很容易明瞭,不過,實際上要刺激一直平靜無波的魂魄「活動」,可就是另一個難題所在。    
  當然,若是要真正解釋起來,就要從海藍星的本質說起,以星力來說,海藍星是與太陽、太陰(月亮)、魁首以及紫微同級數的星體,而在海藍星的一切生物也是來自海藍星的星魂,所以人類的魂力可說是源於海藍星的星魂。    
  不過,一旦人自身醒悟和掌控到那種一向平靜無波的魂力後,就是改變魂力的本質,那時候就等同和源頭的海藍星分了關係,海藍星便不能再束縛魂的發展和進化。    
  勉強要找比喻的話,就好像人體中的白血球突然異變,有了控制本身行動的思想一般,只要用想的就可以依照本能給予指示去驅除病菌,而不願意的話也可以抗拒這種本能的指示。    
  易龍牙費了一大番唇舌,雖然是很辛苦,但也總算讓她們明白到魂力是什麼樣的存在。    
  「莉莎,現在的你根本是得物無所用,貳式對於你來說還是一個不能涉足的層面,所以你還是等到練成了四連快射再說吧!」    
  「那小牙你快些教我!」    
  若果這些話是聽在勤奮又愛學生的老師耳裡,想必是十分受用,不過,用在懶惰的易龍牙身上就效果減半了。    
  「你給我練成四連快射再說吧!」    
  「為什麼不現在教?」    
  「因為這是我訂下來的!」易龍牙強勢得近乎無理的回話,出奇地壓制下莉莎的那股衝動。    
  莉莎一臉不甘願地說道:「練就練,不過,你不要不守諾言喔!」    
  「是、是,貳式是我送你的,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剛擺脫了莉莎的糾纏,易龍牙和其他人便聽到一陣輕快的電話鈴聲。    
  「啊?這個時候是誰找我?」帶著疑問的易龍牙,走到客廳的櫃子中拿起自己的手機,看了螢幕上的電話是來自藍水影,立即接聽道:「喂,是學姐嗎?」    
  「呃……嗯,是、是的。」電話另一頭的藍水影似是被易龍牙的話嚇到,一時間語塞起來。    
  「喔,找我有什麼事,是不是又有什麼交易要我當保鑣?」易龍牙打趣的笑道,雖然藍水影並沒有說明原因,但他其實知道這個美麗學姐是有些害怕自己的。    
  「不、不是當保鑣,而是你記得上次我提過的傑爾.哥尼斯先生的事嗎?」    
  「記得,是知道了他來的日期嗎?」    
  「嗯,大後日二十七號就是傑爾先生正式出發的日子。」    
  「大後日……那我們是明天出發去清海城嗎?」易龍牙心想由港城至清海城的路程,若果是以普通車輛的速度大概要十六、七個鐘頭,所以明天應該是最佳的出發時間。    
  「是的,明天上午十一點鐘我們會正式出發,預計後日凌晨四點鐘左右可以到達清海城。」    
  「這樣就沒有問題了,那我明天要到哪裡找你?」    
  「……你十點半來城北門找我吧!」    
  「我明白了,那明天見。」    
  「嗯,明天見。」    
  切斷了通話回到飯廳後,易龍牙便說道:「玉姐、素清,這幾日的飯不用備我一份,我要出外辦些事。」    
  「辦事?」    
  「嗯,我要出城去幫藍學姐的忙,就是上次委託我……我們清除水道的那位小姐。」    
  「有報酬嗎?」    
  聽到有工作,孫明玉平時柔和平靜的眼神突然轉為凌厲,不過,那位唯一的男性卻似是毫無發覺,把自己那份早餐上的半隻蛋吞入口中,說道:「嗯,雖然我說過不用,不過,藍學姐她還是堅持給我……」    
  說到這裡,易龍牙才發覺到孫明玉的凌厲眼神,心中暗叫不好……    
  五分鐘後    
  「喂……藍學姐,是我。」    
  「我?……是易學弟嗎?」    
  「嗯。」    
  「有什麼事嗎?」    
  「這個嘛……」易龍牙不好意思的搔著臉頰,望了正高興中的孫明玉一眼後,苦笑道:「學、學姐,明天我應該是趕不及你們出發的時間,所以你還是不要等我好了,不過,我們會趕得及去清海城的。」    
  因為孫明玉她們突然介入的關係,所以易龍牙為了配合她們的時間,只好更改自己出發的時間。    
  「我們?是不是孫小姐她們也會來?」    
  「嗯,就是她們,有什麼問題嗎?」    
  「那我明白了,我會吩咐人留一輛車給你們的,清……清海城見吧!」    
  電話另一頭傳來的聲音,雖然不怎特別,不過,易龍牙卻像聽到裡頭有一種失望的感情。    
  「嗯,清海城見吧!」    
  切斷通話後,望到孫明玉一臉不好意思,雙手合十的對著自己,還額外加上可愛的吐舌樣子,實在令他想罵一句也難。    
  「唉!我究竟幹了什麼錯事……不過,話說回來,玉姐她現在還真可愛呢!」前一刻還在怨天尤人的他,不到一會便敗在孫明玉的色相之下而決定不再追究:「不過……若果我真要追究起來的話,會有用嗎?」    
  易龍牙捫心自問的結果,是他的苦笑──要拒絕她們應該不難,不過,前提是要自己硬得起心腸,這方面他自問是做不到。    
  翌日,下午六時正    
  藍水影為易龍牙等人準備的是一輛七人用的旅行車,依照老樣子,駕駛人是倉島,其他人則充當乘客,而看屋的責任就落在葵花居內最閒的人士──葵無忌的身上。    
  雖然半個月前他們一行人都曾到過清海城,不過,與那次不同,因為今次是有車的關係,所以他們今次是選上了連接兩城,貫穿巨雷山的公路前往清海城,而不再是步行通過。    
  「哈……哈……哈哈……」    
  雖然還未真正駛到公路上,但其餘六人光是聽到正握著方向盤的倉島不正常的笑聲,就趕緊綁上安全帶,免得中途會在高速轉彎時被甩出車外,成為報紙的頭版。    
  而對於現在正坐在副手席的易龍牙來說,更是聽得心中發毛,雙手緊緊握著安全帶。    
  正如眾人所料,倉島一上到高速公路,車速不到一會就已經攀升至最高。    
  然而……    
  「唔?蜥蜴人……公路上竟然有怪物?」    
  對於出城不久就看到一隻紅蜥蜴人正橫越公路,不要說易龍牙,就連其他人也一樣是很愕然。    
  公路上有怪物或者野獸出現,本來也不算是奇事,不過,令他們愕然的是出現的怪物是蜥蜴人這種級數,而且還是以強悍凶殘著名的紅蜥蜴人。    
  只見紅蜥蜴人一看到他們,口中吞吐著細長且尖處開叉的舌頭,眼中瞇成一條線發出野獸間宣戰的咆哮,向著他們衝去,而手上則握著一把奇形怪狀的軍刀。    
  「乾坤九極數,無盡風雷動,九極真雷!」就在紅蜥蜴人快要衝到車前時,凌素清便以落雷的方式,施出九極真雷,藍色的雷電在一瞬間便把紅蜥蜴人劈得全身焦黑,殛死過去。    
  在蜥蜴人的體系中,除了最高級的黑蜥蜴人外,往下的都是極為怕雷擊或者是抗雷擊力非常弱,所以用一招九極真雷取它的性命是再容易不過的事。    
  「為什麼公路上會有蜥蜴人出現,該不會是有什麼問題吧?……算了,還是不要去想了。」易龍牙雖然感覺奇怪,不過,想了一會就搖頭不想。    
  翌日,上午十一時多    
  整趟車程,在駕駛者換了五、六次後,終於安全地抵達目的地,來到了最鄰近港城的大城市──清海城。    
  算是舊地重遊,七人快捷地找到投宿的旅館後,易龍牙便前去找藍水影,而女士們則是去「參觀」城中的出名購物中心。    
  易龍牙不熟悉清海城的街道,在街上問了數個路人後,才找到了藍水影在清海城的住處。    
  他按了一按門鈴,不一會就看到一個女僕走出來,女僕看到易龍牙後,先是一呆,然後皺眉的望著他。    
  「請問藍學……藍水影小姐在嗎?」    
  「你是誰?找我家小姐有什麼事?是否有什麼意圖?」    
  單憑女僕這一句話,易龍牙可肯定她絕對是一個非常盡責的女僕,他自我介紹道:「我叫易龍牙,算是你家小姐的同學……」    
  易龍牙未曾說完,便看到女僕一副恍然神情,說道:「小姐的確是請了一位易先生來的。」    
  「嗯,我是來……」    
  一樣是未曾說完,女僕便打斷他的話,一手伸出,說道:「身份證,拿來!」    
  「她是當過警察的嗎?問人拿身份證的氣勢這麼自然。」雖然是很不滿,不過,念在她這麼盡責的份上,易龍牙還是乖乖地獻上自己的身份證給她看。    
  女僕看了一眼後,算是證實了他的身份,才說道:「小姐現在不在家,剛剛去找傑爾先生。」    
  「這樣……那傑爾先生的住處是在哪裡?」    
  「城西唯一一間紅屋頂的洋房,再見。」女僕說完後,毫不留情的關上了門。    
  「怎麼,我很討厭嗎?」對於女僕莫名其妙的明顯敵視行為,易龍牙只感到一陣無力感覺。    
  雖然女僕的行為是有些怪異,不過,易龍牙也懶得去管,還是照著她所說的話,前去城西處找藍水影。    
  在街上左穿右插正找著紅屋頂洋房時,易龍牙卻巧合地在中途趕上了藍水影的步伐。    
  「藍學姐!」在藍水影身周的私人保鑣可能是因為曾見過易龍牙一面,所以一看到他也不怎阻撓,主動讓開,讓他來到藍水影身旁。    
  「學弟?」藍水影看到易龍牙走來,一時間也不知應說什麼才好。    
  「我是來找你報到的。」    
  「報到?……是了,你們既然到了,怎麼不先打電話給我?我還沒為你們準備房間。」    
  「不用了,我們已經找到地方了。」易龍牙搖手說完後,又問道:「倒是你,不是要去見傑爾先生的嗎?」    
  「嗯,現在我正是去找他……是了,學弟,你……你有沒有時間陪我去見一見傑爾先生?」    
  「見他?……也好,反正我也沒事可做。」思忖了一會,易龍牙就爽快地答應了。    
  走不了多久,他們就來到了城西那一間唯一的紅屋頂洋房,藍水影對老僕報上了自己的身份後,老僕幾乎不用通傳便開了門讓他們一干人等走進洋房中。    
  不過,出於禮貌使然還有洋房並不是太大的關係,藍水影只是帶了兩個保鑣和易龍牙內進,其餘的都留守於屋外。                  
第二集 第十二章 故人    
  跟著老僕穿過玄關來到了寬敞的客廳後,四人就看到一個老人坐在餐桌前用餐。    
  「老爺,藍家小姐已經來了。」    
  「嗯,森,你退下吧!」傑爾說完後,便把吃至一半的午餐放下,轉而坐到沙發上再向藍水影揚手,示意她坐過來。    
  藍水影坐在傑爾身旁,還未曾開口時,傑爾便已經說道︰「水影侄女,我到港城的事就隨奶安排吧!我也老了不想管那麼多,奶只需要說明何時出發就可以了。」    
  藍水影想不到傑爾會這樣說,先是一呆,然後才說道︰「傑爾先生,你不用準備什麼嗎?」    
  「哈哈……老頭兒一個,不需要準備什麼的。」    
  「那我們明天十一點出發,這樣沒有問題吧?」    
  「當然沒有問題。」    
  預料不到的順利,藍水影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好,既然時間定了下來,應該是可以離去,不過,見面不到五分鐘就離去,又好像很不妥。    
  在她身旁的傑爾當然明瞭藍水影的困窘,主動地說道︰「水影侄女,不用不好意思,奶現在就可以離去。」    
  傑爾主動地拉她起身,剛把她送到保鑣旁,本來還是一副泰然自若的表情倏然大變,就好像看到什麼恐怖的景物,驚道︰「你、你、你……」    
  在眾人訝異的目光,傑爾這手指指著易龍牙,「你」了好多次也始終你不出所以然,也幸而他見過不少大風大浪,心情很快便平復下來,說道︰「水、水影侄女,我可以和那位朋友說些話嗎?」    
  傑爾雖然極力令語氣平靜下來,不過,語氣中的驚訝、奇怪始終是掩飾不了。    
  藍水影望了一眼易龍牙,眼中的目光也和傑爾語氣一樣充滿著奇怪和疑問。    
  「學姐,我沒有問題的,就讓我和他談談吧!」言下之意,他是答應了。    
  藍水影多望了兩人一眼,最後才說道︰「那我們就先出去吧!」    
  「等等,森,你去送水影侄女出門吧!」    
  傑爾這一句話,就等同是把服侍了自己多年的老僕也摒退出外,對於此事,藍水影等人只是感到稍稍奇怪,但對森本人卻是異常震撼──以往傑爾即使談論公司的機密時,他都能坐在一旁聽著,但今日竟然反常地為了一個年輕人而摒退自己,哪會叫他不震撼?    
  不過,震撼歸震撼,主人甚少有的認真命令,森當然是遵從,直與藍水影他們走出屋外。    
  「不用奇怪了,我就是易命牙,那個第三勢力的傳說傭兵。」感覺到沒有人再逗留在屋內,易龍牙隨便地找了張椅子坐下。    
  「果然,我起初還道自己是老到連眼力也糊塗得緊,原來真是你。」傑爾像洛u災v的視力還算正常而呼了一口氣,說道︰「倒是你怎會還是這個模樣,不,甚至是更年輕了才對。」    
  傑爾和易命牙第一次見面時,易命牙已經是二十歲。    
  「這個嘛……我算是死而復生,所以就變成這個模樣。」易龍牙不太想解釋自己的情況,因為即使解釋了也沒有多少作用。    
  而傑爾也很明白地不再追問下去,被列為第三勢力的人士都是能夠化不可能為可能的怪人,而尤其是四英雄之一的易命牙死而復生這種事,雖然是很不可思議,不過,也屬於他能相信的範疇中。    
  「雖然不是很明白,但總之你就是死而復生,所以就變得年輕吧!」    
  「哈,正確!是了,有件事要告訴你,就是我還活著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    
  「……我明白的。」    
  「這是很緊要的,我不單說其他人,就連聖母、素衣神女、災劍魔等人也不可以說。」    
  「這個其他人倒是沒有問題……不過連金色聖母也不能說,就難了些吧!」    
  「拜託,不用我說,你也知道聖母的恐怖,你總不會想看著我『死』吧!」    
  「唉!我明白的,我會盡量幫你隱瞞的。」    
  易龍牙安然地步出洋房後,先是朝著森說道︰「傑爾先生叫你可以進屋了。」    
  森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奇怪地望了他一眼,便回到屋中。    
  「學弟……傑爾先生沒有對你怎樣吧?」    
  「他沒有對我怎樣,為什麼奶會這樣問?」    
  其實藍水影在外等候時,心中其實是猜想著傑爾先生會不會喜好男風,所以看上了俊美的易龍牙,當然這種失禮的想法她是不會說出口,搖手道︰「我只是隨口問問。」    
  「啊……那就這樣吧!明天我們十點半在城南門前等吧!」    
  與藍水影分別後,易龍牙本來想步行回去旅館,不過,一想到清海城去年剛落成和正式啟用的高架鐵路,就打消了這個步行回去的念頭。    
  跟隨著架於天上的鐵路,他不用一會就找到了車站。    
  而雖然票價是高了些,不過,對於旅客身份的易龍牙來說,坐一次來紀念倒是沒有所謂,而且搭完後還可以回到港咱uV李清風大肆炫耀一番,這是一個很誘人的想法。    
  高架鐵路是一條圍繞著清海城的環狀線,所以在遠觀或者俯瞰,這一條高架鐵路就如同天使的光環一樣,套在清海城上,不過,雖說是圍繞著整個清海城,但是車站的數目卻是寥寥可數,僅有五個。    
  而車站這麼少得可憐的原因,當然是因為建造一個車站價格不菲,想想一個要連上二百五十米高空的車站,當然不是一般車站可以相提並論。    
  由地上車站轉到空中車站,易龍牙坐在椅上稍等了一陣子,列車就來到站上。    
  車廂並不太大,再加上人多的關係,車廂中可以說是塞滿了人,不過,易龍牙卻很幸運地佔到一個有窗戶的站位,而且這個位置還不是出入口,所以不用擔心到站時人群湧入湧出的情況。    
  一手輕按著「零米納亞」造的窗,感慨地透過窗望著地下的景物,心想︰「五十年了,離那個血腥時代已經五十年了,現在竟然有人把鐵路架於高空……這應該是和平的景象吧!」    
  出於時間的差距,比起遊客,比起城中的居民,易龍牙的感慨是絕對非常深刻的。    
  在他還是易命牙時代,可以說是新聯邦和聯邦(現在的叛軍或者說舊聯邦)衝突最激烈的時代,在高空架鐵路,這是開天大的玩笑,就連建於地下的鐵路也隨時會被人破壞,更何況是建於高空的鐵路,若果在那時真有人這樣做,恐怕過不了一星期高空鐵路就被炸得無影無蹤。    
  時代的轉變,易龍牙始終是不太習慣,在那個血腥時代,自己未曾見過竹刀木劍,就被逼著拿真刀實劍去保護自己,自己未曾學會救人就要懂得如何最有效率的殺人,這些都是那時代的環境。    
  而在當時的落後地方,孩童和弱者更是沒有安全的保證,幸運遇上善良的人倒是沒有問題,但遇著現實的人就注定沒有好結果,因洛ub其他人眼中,一個不論年齡長幼的人都會虛耗糧食,所以自己想多一餐溫飽,就要趕走或者消除其他人,這也是當年的環境。    
  「唉……有時要重新適應一個環境還真不容易呢!」    
  在窗上呵了一口氣,易龍牙茫然地寫上和平兩字,雖然是很難適應,但他心中其實是很高興,戰爭不是令人高興的事情,對於和平會產生的陌生感,還是由他這一代人來承受就好了。    
  自五十年前海底大戰,聯邦的首領和大量高級人士被斬殺後,聯邦就陷於一片困境,由強轉衰,而新聯邦也藉此機會,一舉把聯邦軍打回星之大陸的北方,造成現在的對峙但卻又慢慢地洋溢著和平氣氛的新局面。    
  (順帶一提,現在人類所認知和所到達的地方,也只是海藍星的三分之一,在這個三分之一外,都被一層濃霧所包圍,沒有人知道霧的另一面是什麼。)    
  這時的易龍牙看了車廂中的人一眼,他突然有一種很想笑的感覺。    
  看他們都是洛ub哪處吃午飯傷腦筋,為盡早誑u^公司而緊張,再有的更是為怕約會遲到而擔心,心中不禁對著他們說道︰「為這些都好喔!總好過為怎樣繼續生存而苦惱。」    
  現在的他是一個集失落、懷念、愉悅等各種的心情交匯的老人,看著後輩的安穩生活,他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自己的手染滿了無數人的鮮血,就是為了換取這一個局面,而努力終於沒有白費,所以他覺得很自豪、很開心。    
  然而,就在他這樣想著時,他卻瞥見了一件令人厭惡的事情,愉悅的心情就算不是一掃而空,也最少掃走八成,眉頭大皺,想道︰「和平留給這種人享受還真是一大浪費!」    
  循著易龍牙的視線,可以看見一件令人厭惡的事情正在他的咫尺間發生──一個電車色狼正在犯案。    
  色狼是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人,因為車廂人多擠迫的關係,易龍牙看不清他的相貌,不過,受害女子的樣子倒是看得清清楚楚,原因是她就站在他身旁不遠,而中間只是隔著一個中年男人,所以易龍牙可以看得清楚。    
  女子不是什麼絕色佳人,然而,面貌清雅、清純再加上如瀑布般的黑髮和一種特殊的氣質,倒不失為一個美女,而且還是孤身一人,難怪會被那個電車色狼看上。    
  易龍牙皺眉看著時,那個色狼已經將行動升級,一雙醜陋的大手,除了在女子的屁股游移外,已經慢慢攻城悼ua,向著內褲裡面的區域進發。    
  女子這時臉頰泛紅,銀牙咬著下唇,雖然是想反抗,不過,色狼在身後,而女子一手卻要提著畫簿,只得一隻手能空出來,根本阻不了色狼的獸行。    
  「唉……一想到為了這種人而上戰場,那些死去的戰場英雄不知有什麼感想。」    
  易龍牙在以前上戰場時,大多時聽到士兵們的心聲都是快些終止這場戰爭,讓子孫們可以盡早脫離這種血腥的日子,而這是沒有錯的想法,不過,一想到有這種人渣的存在,他卻有一種失落感覺,覺得那些戰場上的無名英雄死得很冤枉。    
  「若果這種人渣編入我師團中,肯定會不得好死。」    
  然而,他想歸想,但卻不是站著空想感慨,而是巧妙地閃過與女子隔著的中年男人,來到女子身前。    
  女子雖然是被人侵犯,但是她的眼眼卻沒有問題,雖然搞不清站在眼前的人是誰,但是為了自己「面子」著想,她還是把畫簿擋在自己下體,間接塤uT隱瞞著他的禽獸行為。    
  「唉……做好人有時挺難的。」    
  易龍牙劍眉一皺一挑,並沒有再理會女子的行動,嚴格來說,理會她是一件沒有意義的行為。    
  手臂穿過了女子的臂膀,直抓住了正肆虐中的其中一隻手,冷酷而憤怒再夾著感慨的眼神緊盯著色狼,他不需要語言單就是一個眼神,就已經讓色狼嚇得膽顫心驚。    
  色狼被那雙恐怖的眼睛盯著,嚥下了一口唾液,面上不自然冒出冷汗再加上打了個冷顫後,另一隻手的動作不單停止還乖乖地縮回,不,還連同他下體激昂中的分身,也頓時急流勇退。    
  色狼是一個慣行犯而且直覺也是挺強的人,知道什麼叫危險和不危險,知道什麼人惹得和惹不得,亦知道可不可以邀他一起凌辱女子……    
  而現在色狼的結論是對方很危險,自己根本惹不起,而且憑對方的樣貌和氣勢更是不屑和自己一起犯案,所以他很主動的收手,而且還很識趣的想離開對方的視線範圍。    
  易龍牙見色狼還有點自知之明,倒是放過了他,把緊抓著他的手放開,讓他可以趕快消失於自己眼前。    
  而身為受害人的女子,在易龍牙前傾還伸手到自己後面,還以為他也是一個電車色狼,內心正無助彷徨時,卻發覺她眼前的人卻出乎意料是一個「王子」般的存在,主動的洛u災v驅走了那一個可惡可恨的「惡魔」,心內的彷徨頓時轉為感謝和羞愧的情緒。    
  易龍牙趕走了色狼後,看著女子的眼神還是不與自己正面接觸,反而低頭的望著地下,在這個奇怪的局面下,他唯有主動的問道︰「奶沒有事吧?」    
  「嗯,沒、沒有。」救命恩人的神音一到,女子像受到恩寵一般,昂然的抬頭說著,同時心想︰「哇,很好看的男生呢!」    
  易龍牙的俊美雖及不上電視上那些可以發光發亮的男明星,但是也不失為一俊男,若果硬要說的話,他是有資格去當一個高級男妓。    
  「那就好了。」易龍牙很自然的答完後,沉默了一陣子才搔著臉頰說道︰「我叫易龍牙,算是來清海城旅遊的。」    
  「呃……我叫洛詩音……先前的事真是多謝你!」    
  「不用客氣,我只是做我該做的事罷了。」易龍牙說完後,心中不禁想道︰「我何時變得這麼有正義感?」    
  「是了,奶是不是畫家來的?」    
  「你怎知道的?!」洛詩音略為驚訝的問著。    
  「一般人是不會拿著畫簿上街的,而除了畫家這一種人外,我倒想不出還有誰人會這樣做。」    
  「這也是呢……不過,我不算是畫家,我只是一個大學生,畫畫只是我的興趣。」洛詩音恍然的笑道。    
  「是了……這裡有一幅畫,是我剛完成的,你不嫌棄的話,就當是我的謝禮吧!」    
  一談到畫,洛詩音頓時想到把畫當作謝禮,雖然之前有想過用錢,但這是很失禮的行為,正苦於怎樣表示謝意的她,卻靈光一閃想到以畫代替,從畫簿中取出那張剛完成不久的作品出來。    
  把畫拿到手中看了一看,畫中繪的是一片粉紅色的夜空,天上除了數朵粉紅色雲兒外,就只得數顆繁星作為點綴,而地上的則是一大片紅花組成的花海,整張畫洋溢著一種夜的寧靜氣氛。    
  「啊?那真是多謝了……雖然不怎麼懂得欣賞畫,不過,這應該是很好的作品呢!」不吃白不吃,更何況是人家送上門,易龍牙自然不會推拒。    
  「多謝……不過,我想這畫是奇怪了一點。」    
  「奇怪……有嗎?奶畫得很好喔!」    
  「你不覺得奇怪嗎?這張畫中可是粉紅色的夜空喔!就連我畫起來也是覺得怪怪的,你不這麼覺得的嗎?」    
  「啊?有什麼好奇怪,我連真正的粉紅色夜空也曾見過,試問我又怎會覺得奇怪喔?」    
  「什、什麼!你親眼見過?」易龍牙的話一出口,洛詩音的音量不由提高幾度叫著,惹得身旁的人也不知所以的望著她。    
  「小聲點,我們可是在車廂的。」    
  「你、你真的見過?你是在哪裡見過的?」洛詩音紅著臉,低聲問著。    
  「我的確是見過,我是在華利……唔?」這時列車到站,易龍牙才發覺已經回到一開始登車的南門站,自己不覺地已經繞了清海城一圈︰「不好意思,我要下車了,下次我們再說吧!」    
  趕著下車的易龍牙,把畫捲成圓筒後,就匆匆地下車。而洛詩音想拉著他也已經遲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跑下了車。    
  不過……    
  就在易龍牙下了車後,才想起一件緊要的事情︰「呃……她好像不知應該怎樣找我呢……大意。」    
  易龍牙記起這件事後,縱然有感應氣息的能力,但對於未曾熟悉的洛詩音氣息,兼且有限制的情況下,可是空有此等好使好用的尋人技能而不能用。    
  易龍牙現在是清海城的半個旅客,所以他並不急著和其他人爭搭電梯,對於旅客身份來說,往往都是有一種慢慢來的心情。    
  架空鐵路的班次不怎頻密,每二十分鐘一班,而趕著回地上車站的人,只需要十分鐘就已經去得七七八八,所以他不怕自己會不能獨佔一座電梯。    
  在電梯中,易龍牙站在強化玻璃前,曲指敲著至自己腰間高度的欄杆,敲出來的音量,時大時小,若是有旁人在的話肯定會緊緊盯著他,暗示他在製造噪音。    
  不過,現在他大聲小聲都沒有關係,反正自己獨佔了電梯,由空中二百五十米直至到地面之前都不會有人來打擾自己,所以,他除了敲出不明音節外,還同時哼著不知名的調子,一副很自在的模樣。    
  「真好的景色呢!」清海咱u]為發展上是傾向華麗的建築,所以大部分的建築物都很有特色,而當這些充滿特色的建築物放在一起,就形成一幅藝術性極強的景象。                  
第三集 第一章 襲擊    
  新歷九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七日    
  十一時正    
  清海城南門,五輛黑色房車逐一駛出清海城,而跟隨著車隊,但又不是緊緊跟貼的是一輛七人旅行車。黑色車隊中的人當然是藍水影、護衛們和這次旅程的主角傑爾.哥尼斯,而旅行車上的人也不用多說,正是葵花居諸人。    
  與往常不一樣,倉島雖然很想施展她的飆車技巧,不過,在孫明玉的暗示下,她可不敢有半點違抗,乖乖地當一回以正常速度駕車的車手。    
  「玉姐,我們用不用跟近一些?」雖然不是一定有危險,但是倉島眼看自己等人和車隊相距甚遠,深怕真是有什麼萬一發生時會趕不及支援。    
  「這個距離就好了,如果真是有什麼事時,我們可不能牽涉其中的。」    
  「玉姐,奶這樣很無情呢!」雖然說孫明玉無情,不過,姬月華等人都是無所謂的樣子。    
  在她們心目中,孫明玉就是她們的大姐姐,是有著一種不容她們質疑的信任感存在。當然,只認識了孫明玉短時間的菲娜還未曾有這樣的感覺,不過,她也是有著一種交心的信任存在。    
  「喔,月華,奶要死啦!敢說我無情?信不信我早、午、晚三餐都煮足份量給奶吃!」孫明玉佯怒的說道。    
  「玉姐,我只是開玩笑罷了,奶每餐煮足份量,我可是吃不消的!」    
  一向食量少而不及正常人份量的姬月華可不想每逢三餐時間就變成自己的受苦時間,不過話說回來,她的身體倒是很懂得吸收營養,飽滿的雙峰絲毫不為食量少的緣故而縮減,而腰圍卻又和食量成正比例保持纖細,這可說是上天對她的特大厚待。    
  「嘿嘿……算奶識趣。」孫明玉曲指輕敲著姬月華的額角,說道︰「月華,我們不跟得這麼貼可是為了應付特別狀況,如果前面車隊遇上了什麼陷阱,那我們還可以塤uㄐA要是緊跟在車隊後,那我們就會被牽連在一起,那時連自己也顧不了,想幫別人也很難的。」    
  「嗯!玉姐說得對的,既然傑爾他有這種程度的保護,我們跟不跟上去也是沒有多大作用,反而我們和他們保持距離,準備隨時地應變還來得重要。」    
  坐在副手席的易龍牙附和著孫明玉的見解時,姬月華卻笑嘻嘻地從他腦後伸出雙手扯著易龍牙的臉頰,說道︰「龍牙,怎麼連你也落井下石喔!」    
  「嗚……才沒有,我只是就事論事罷了。」    
  雖然易龍牙這樣說,不過姬月華卻像上癮般,頑皮地繼續拉他的臉頰肉。    
  「嗚……玉姐,救命喔!月華她瘋了。」    
  車隊離城不久就正式進入巨雷山公路,而在巨雷山公路上也安然地走了八、九個小時,易龍牙不清楚藍水影他們的情況是嚴肅還是輕鬆,不過,自己這邊的情況,絕對可以用「悠閒」來形容,絲毫不像正在執行任務的傭兵團。    
  「素清,奶在吃什麼?」    
  「清海城特產,火灼牛肉乾。」    
  「火灼……牛肉乾?很奇怪的名字喔!……算了,我也要。」    
  「嗚……嗚……很可憐喔,明玉。」    
  「嗚……菲娜,我才不可憐喔!」    
  「嗚……不是啦!我是說觀月她竟然就這樣死去,那些男人真是不可靠!」    
  孫明玉和菲娜兩人正在分享著某一本悲戲言情小說的結局,以嗚咽的聲音談論著。    
  「那個太子爺,觀月……不愛她就不要用強的嘛!搞到一對璧人就這樣……嗚,真可憐。」    
  「耶?耶?玉姐,奶又在看這些傷感的東西喔?還有什麼璧人?」欣賞風景中的姬月華插口問道。    
  「什麼叫東西,這是言情小說!書中的女主角觀月被一個太子爺強暴了後,最後就落得自殺下場,奶說這樣慘不慘?」    
  「哇,那真是很慘喔!」正和凌素清展開零食爭奪戰的莉莎也加入討論。    
  而凌素清少不了也來摻一腳︰「那可憐的男主角又為什麼不能和愛人長相廝守?」    
  「不,那個男主角也不是好人,竟然因洛u陬災偵B女情結而拋下觀月,他也不能幫的!」菲娜不滿的說著    
  「也對啦!不過,若不是那個黑長髮的損友在危言聳聽,他也不會不聽觀月的解釋。」    
  「就是棉!那個黑長髮的就是仗著自己長得英俊年少就去玩弄女人,還要去教壞人,這種人真差勁!」    
  「嗯,是呢!這種男人很差勁!」    
  「唉……觀月死得真不值,為了那個無情男主角,又服毒又燒炭,還要吊頸加割脈,來一個四重自殺,而且最後還得不到男主角的諒解,真是可憐。」    
  「哇,那個男人真是小器,人都死了還不肯諒解!」    
  「嗯,就是、就是,男人真是無一個好人,全部都是禽獸來的!」    
  「是呢,男人都是禽獸!」    
  聽著五個女人奶一言我一語的談論著,易龍牙只感到背後好像有五對如劍般的眼神盯著自己,他心中猛然打了個冷顫,想道︰「喂喂!這可不關我事,盯著我也沒用的……還有,那個作者是不是變態,這種奇奇怪怪的劇情還真能寫出來,而且最後還要追加四重自殺,真是他媽的夠狠、夠絕。」    
  無端當了眾女之的的他,當然不會在這時去惹她們,假裝聽不到她們的討論就好了,若有什麼弄不好,自己隨時會被她們連環轟炸也不出奇。    
  然而,可幸的是倉島她正在專心駕車,無心思留意她們的對話,否則連她也參與其中的話,自己可就危險得多了。    
  在這個可以為了無聊事情而鬆一口氣的時間,突然倉島奇怪的叫了一聲,車上的各種電腦儀器也出現異常混亂的情況。    
  「這是……粒子干擾!糟糕!」幾乎在易龍牙醒覺到不妥的同時,一聲「轟隆」的巨響從前面響起,與自己等人差兩個車位前的左右位置,在巨響間出現一個大坑,五輛黑色房車和其餘多輛在公路上行駛中的車輛全陷於大坑中。    
  總算葵花居的住客都是有著個人本領,即使在極為鬆懈的情況下,也能在這突發事件中作出決定,連忙跳下車,誑uㄤ〞p。    
  「是叛軍!」早就知道最近巨雷山有叛軍的活動,而更甚的是在本次任務也有提及過,所以莉莎幾乎可以肯定是誰弄出這個大坑。    
  在跳下車不到一刻,在他們身後的其他車輛卻無端發生爆炸,細看之下,兇手原來是八十多個紅蜥蜴人,正手持奇形怪狀的軍刀,從後方趕來,遇車毀車、遇人殺人,手腳極為俐落。    
  而就在蜥蜴人小隊現身時,半徑足有五、六十米的大坑另一面,也閃出身穿舊聯邦軍服的人,為數不下四、五百個。    
  「見鬼的舊聯邦!」    
  「玉姐、小牙,我們現在怎辦好?」神情嚴肅的莉莎,不知何時已經握著兩把手槍,過於輕鬆的她,今次忘了帶重型武器出來。    
  「和藍小姐(學姐)會合!」兩人同時說出心中所想,雖然兩人感到愕然,但也顧不了去理會,只是愕然了一下就趕緊行動。    
  叛軍這個埋伏的地方實在是算得很好,兩邊是高而陡峭的山坡。其實這裡的前身是巨雷山一道厚厚的石壁,不過,為了興建連接清海城和港城的巨雷山公路,所以才強行破開了這一條如峽谷般的路段。    
  在這種兩邊沒路走、前後被包圍的情況下,若是以逃走為主,分散是沒有多少好處,所以孫明玉和易龍牙兩人同時想到階uX多些人力,而且今次的任務還是保護傑爾,會合自然是必然的事,除非他們想放棄這個工作,自行逃走。    
  大坑不是很深,大約六、七米左右,對他們來說,隨便一跳也能安然著地。    
  他們在危急中仍可以找出清晰的目標而行動,雖然很值得讚賞,不過,對方卻是早有預謀,反應自然比他們快了一步,藍水影和傑爾躲在房車後方,而一眾保鑣護衛,則是以手槍進行射擊,阻擋叛軍的來勢。    
  這時不得不說一下槍的作用,無疑槍是一種很好用的武器,威力強而速度又快,然而,這只是局限於比起流風皇朝更久遠前,那個只有科學文明發達的時代。    
  在現今這個多種文明技術氾濫的時代,人類的體能不斷上升、細胞的再生自愈能力增強,槍械早就已經不是可以隨便射死人的武器。當然,射擊頭部這些脆弱地方,是可以致命,不過,對於受過正式訓練的軍人戰士來說,子彈只是弄傷他們的工具,很多時候是不足以致命的,而且以堅硬的手臂擋開子彈也不會是怪事。    
  當然,有多強的盾往往就有多強的矛。槍械為了能夠保持一擊殺敵的效果,威力也不斷變強,不過,威力增強的同時,後座力等也會相對地增加,直接或間接加重了槍手的負擔,減低了準確率。    
  而像幽蘭或者莉莎那樣的槍手,她們可說是槍械中的超天才,能夠使用大殺傷力的槍械又不失百分之七十五以上的準確率,而且在連續快射的輔助下,她們更是如虎添翼。    
  當然,除了手槍外,還有光線武器等這些「質」上面的強大武器可供人選擇。然而,光線武器卻是一種極耗能量的武器,用不到一陣子就要換能量匣,一般人根本不會傻得去浪費這些冤枉錢,而且若不幸遇上能夠以意志扭曲光線的人或者特戰隊級數的人,那光線武器就沒戲可唱。    
  而現在保鑣或者護衛們,所用的槍械都是很普通,頂多能射傷叛軍,而不能取他們的性命(幸運射中頭部等脆弱地方就另算)。    
  在這個怪異的多種文明先進時代,肉搏戰是殺敵的最佳方法,刀劍這些東西從來沒有被時代淘汰過,反而更是堅定的屹立了多年。    
  槍枝沒有多大作用,保鑣們的實力以最樂觀換算也只是一命換兩命,然而,慶幸的是他們是離自己等人比較近的一方,即使是起步較遲,也能趕得及會合他們。    
  神州的道士、練氣的武者、東瀛的刀客、為世人所怕的念力使用者,任何一種都是大陸上罕見的職業,她們任何一人也有著敵百人的實力存在。    
  而叛軍今次本來很完美的計劃,也因洛u陬牧~的介入而變得不完美。    
  「秋刀斷!」、「幻月華擊拳!」兩個最先趕到的人,同時間出招,東瀛刀的寒芒在四個叛軍的咽喉劃出,俐落的解決了他們;而姬月華的鐵拳也擊中了四個叛軍的胸口,打碎了他們的心房。    
  「學姐,奶沒有事吧?」手上抱著菲娜的易龍牙一趕到,就放下了懷中的玉人,問著藍水影。    
  「我沒有事,不過,這麼多叛軍,我們能夠逃得出去嗎?」    
  「呃……」易龍牙覺得很奇怪,雖然她是問著自己,不過,她的眼神卻是要求一個肯定,彷彿就是知道他一定有辦法的樣子。    
  「可以的,不要小看玉姐她們,她們每個人也有著特戰隊的實力。五個特戰隊級數的人集結一起,最少要六、七百人才能阻擋她們,而且還有我在呢!」    
  對於藍水影「信任」的目光,易龍牙可是很高興。    
  而在他與藍水影對話時,孫明玉也沒有閒著︰「菲娜奶留在藍小姐身旁,莉莎、龍牙你們去幫月華和雪櫻的忙,素清我們對付蜥蜴人!」    
  隨著「玉旨」一下,眾人自然地跟隨著命令去做,三個特戰隊級數的高手再加上一個深不可測的易龍牙,來的叛軍除了被殺之外就是重傷,並沒有第三個選擇。    
  「降雨!」    
  對付蜥蜴人,也不是怎麼難的事,孫明玉星眸泛著微紅,施展著念力把跳到窟窿中的蜥蜴人淋濕後,就由凌素清發動致命的一擊。    
  「雷擊天地萬物動,牽雷引電裂長空,落雷陣!」雖沒有九極真雷的厲害,不過,在蜥蜴人抗雷擊力弱和被雨水淋濕的情況下,這種威力稍弱但屬於大範圍的落雷陣也足夠令它們非死即傷,陷入癱瘓的狀況。    
  「高爾,那些人是誰,為什麼會有這些人出現!」在窟窿的上面,以望遠鏡看著易龍牙他們戰鬥的情況,今次行動的指揮官臉上已換了不知多少次面色,不過,全部都是很難看的。    
  「中校,屬下也不知,不過,他們不太尋常,再這樣下去,恐怕我們今次的行動會失敗而回。」在他旁邊,名為高爾的年輕人如此說著。    
  「該死!……我們不可以失敗的,高爾,快命人出動凡利爾!」    
  喚作高爾的年輕人一聽到長官的命令,登時嚇了一跳,說道︰「中、中校,真是要出動凡利爾?那可是緊急時用的。」    
  「廢話,現在這情況還不叫緊急嗎!」他罵完一句後,又似想起了什麼,歎道︰「高爾,不要再猶豫,那個「貢者」雖然是你的老友,不過,這是場戰爭,我們不可以猶豫的!」    
  「這個我明白,但是……」    
  「沒有但是,你看下面的戰士已經倒了大半,再這樣下去我們會全軍覆沒的!」    
  作為指揮官的中校已不容許高爾繼續猶豫下去,衝著後面的勤務兵喝道︰「給我出動凡利爾!」    
  「祈禳!」處決了蜥蜴人後,孫明玉的雙眼還是泛著微紅,在念力大量集束後,把易龍牙等人的攻防力大大提升。    
  雖說叛軍是人多勢眾,然而,對上葵花居的住客,他們可是沒有任何辦法。近身戰不需多說,叛軍已經算是徹底失敗,遠攻又難以傷及他們,更何況在孫明玉的祈禳下,他們的抗擊力更是大大提升,普通槍械基本上是難以傷及他們分毫,而且即使遠攻,也會遭到無視距離性的道術或者念術甚至槍彈攻擊,可謂得不償失。    
  「砰!」就在葵花居眾人形勢大好,佔盡上風時,一個紅色的煙花卻在半空中爆開。    
  「他們又想搞什麼?」    
  隨著紅色的煙花爆開,本來還一波一波湧來的叛軍,突然靜止了所有行動,然後在驚呼間,全數退開一旁。    
  「嗚……嗚……嗚嗚嗚嗚!」    
  隨著一連串近似野獸的咆吼,其他人也許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對於曾聽過這種咆哮聲多次的傑爾和易龍牙來說卻是再清楚不過。    
  「這種咆哮……見鬼!是凡利爾!」    
  不到一刻,一個身高十米的黑紅色身軀出現在大坑上面,而且不單止出現,他還朝著易龍牙等人的方向走來。    
  「這是什麼來的?」    
  就在眾人奇怪黑紅色巨人時,只有傑爾和易龍牙知道那是怎麼一回事,是什麼樣的麻煩。                  
第三集 第二章 人工機兵凡利爾    
  凡利爾是舊聯邦獨有的產物,亦是令新聯邦初期極為頭痛的人工機兵,每一部凡利爾一旦吸收了活人的肉體後,便能夠強行從活人身上煉製、產生大量魂力以供應自身能量的龐大消耗。    
  簡單來說,五部灰白色凡利爾結集一起的話,足以可媲美二、三千個正規軍的戰力,在新聯邦前期,這兵種可說是戰場上的夢魘,若非第三勢力的介入,新聯邦早就被這些凡利爾打得徹底的敗亡。    
  所以,在第三勢力的介入後,普通軍隊根本不會正面去硬碰它們(除非是想死),雖說一個剛剛醒覺魂力的人最少可以單人毀滅五至六部凡利爾,不過,對於普通軍隊來說,根本就拿它們沒轍。    
  而這特殊兵種中,共分為三階,灰白色的為最低下,約五百個戰士的戰力;較高級的是黑紅色,戰力約八百個戰士左右;而最高級的金色,能力卻是前兩級的幾何提升,基本上一部就等同十多部灰白色的凡利爾。    
  然而,它們威力雖然大,但是因為種種因素,除了不能大量生產外,也沒有辦法長期提供能量給它戰鬥,生吞一個活人的魂力,才能令它得到一星期的基本活動能力,而考慮到各種戰場上所消耗的能量,它的活動能力僅得兩至三日,能量可以說是這個兵種的致命缺點。    
  「玉姐,你們繼續對付叛軍,那部凡利爾交給我!」    
  「小牙,我幫你。」    
  「不行,凡利爾很危險的,你們留在這裡對付叛軍。」現在的情況不容許易龍牙多作解釋,話剛說完,就獨自一人朝那部凡利爾衝去。    
  「六元素庇護!」    
  在孫明玉的念術祈禳下,易龍牙為保障自己還是多用一招魔法加強自己的抗擊力,在六大世外之境地底城偷學回來的諸多魔法中,這招易龍牙覺得非常的有用。    
  雖然孫明玉等人很想問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不過,易龍牙剛一衝出,叛軍們卻又如潮水般攻來,絆住了她們。    
  「雷鳴氣殺破!」強敵一上場,易龍牙老實不客氣的對它施以重擊,跳至它的下腹前,就送了一記「雷鳴氣殺破」給它品嚐。    
  易龍牙十足功力的一擊,可不是說笑,十米高的凡利爾也在這一擊中被轟到半空中。    
  然而,凡利爾剛一被轟至半空,龐大的身軀以近乎一個體操選手的身手,輕巧地安然著地,而且幾乎在著地一剎那,它胸前的胸甲,倏然彈開,露出一個粗大的炮口。    
  「暗黑射線!」    
  已經和這種凡利爾有多次交手經驗,易龍牙還會不知道它想幹什麼?    
  不過,想到歸想到,在那一刻他根本就避不過,粗大的黑色光柱轉瞬間已經吞噬了他整個人,而其威力之強,就連石壁也被開出一個大洞。    
  「龍牙!」、「小牙!」、「學弟!」除了叛軍之外,所有人也被凡利爾的暗黑射線的威力所嚇倒,連堅固的石壁也被輕易開出一個大洞,血肉之軀根本就不可能抵擋。    
  但這也只是確切被擊中的後果,在暗黑射線過去後,易龍牙還安然地站在地上,身上泛著微光,這是道術中基礎的凝光術,只要使用得宜,這種凝光術足可以阻隔任何暗黑射線的攻擊。    
  「媽的!再多吃一拳吧!」早在先前已經積壓了大量內氣於右拳上,暗黑射線剛過,比起先前更強更重的「雷龍怒鳴擊」已經閃電般擊在它的胸前。    
  然而,凡利爾的反應不比人類遜色,一發覺到他的意圖,胸甲就即時合起,只讓拳頭印在堅硬的胸甲上。    
  拳頭撞上胸甲,兩方都佔不到便宜,易龍牙自然不可能擊倒早有準備的它,而凡利爾也承受著拳上的強大擊力,並不能作出即時反擊。    
  就在兩方剛分開不久,亦同時地回復過來,凡利爾本來緊閉的口部一張,又是一個炮口,而今次射出來的卻是光學武器──毀滅光束。    
  「鏡華!」曾經長期和凡利爾交戰的經驗,使得易龍牙佔了個大便宜,它剛張開口,易龍牙已經舉起右手弄出一面金色的光鏡,等待著凡利爾如何自食其果。    
  「中校,那個『鏡華』不就是隱居於無光峽黑霧族人的特技?」叛軍中的高爾發出驚呼,對於黑霧族人,雖然及不上六大世外之境,但也是一個為世人所忌憚的種族。    
  「他究竟是什麼人來的,為什麼會懂得這麼多的技能?」就連中校也不得不發出驚異的聲音,早在易龍牙能一拳把凡利爾轟上半空,他就已經有不安的預感,再加上現在的情況,他這種不安更是逐漸的擴大。    
  源源不絕的毀滅光束撞上鏡華,立時被彈回頭,不過,彈回頭的光束又撞上新射來的光束,造成兩方僵持的局面。    
  「糟糕……忘了自己還封印著魂力和星力!」    
  本來想著強化吸收回來的光束,然後一舉反擊的易龍牙,在光束撞上鏡華才醒覺到自己的過失,以自己現時的情況根本不可以強化,反而要維持「鏡華」不碎已經是盡了最大努力。    
  「嘖!光線扭曲!」低罵自己一聲,易龍牙在鏡華快要碎裂的瞬間,索性把在鏡內的光能作為媒介,作了個護身用的光罩,把毀滅光束的去勢扭曲至天上。    
  匆忙間造成的光罩,雖然能把光線扭曲,但是在一瞬間造出這種安全的光罩,卻是非常大的傷害,他現在的身體就像剛剛打完一場大戰,所受的傷絕對輕不到哪裡。    
  而幸運地,凡利爾也因為過度出力,而陷入一陣子的機能癱瘓,讓他有喘息的機會。    
  「中校,不好了,再這樣拖下去不是辦法的!」    
  高爾看看手錶,時間已經超出預想之外的整整一倍,直到現在還未有任何成功的跡象,而且手上的王牌凡利爾又被一個「怪物」絆住,一般戰士又攻不入那幾個女人的防線,看著這種糟透了的情況,他心中已經料定了這次任務是失敗告終。    
  「他媽的,高爾,我們撤退,任務失敗總好過失去一部凡利爾!」    
  在這個一面倒的局勢下,那位中校已經顧不得什麼任務成不成功,凡利爾可是比起自己再加上整個部隊還要有價值,一旦失去了它,其實是和全軍覆沒沒多大分別。    
  「是的!」    
  「砰!」又是一次煙花,今次爆出來的卻是藍白色。    
  殘存下來的叛軍一得到指令,不管願不願意,也只能跟著指令向後撤退,而凡利爾在收到訊號後,也隨著叛軍撤退。    
  「可惡!」    
  把凡利爾就這樣放走,絕對是放虎歸山,不過,今次自己的任務只是保護傑爾,為防叛軍會有什麼詭計,易龍牙也只好放棄追擊凡利爾。    
  而當他還在怨著不能追擊時,葵花居諸女已經來到他身邊,他還未曾說什麼時,孫明玉便露出動人的微笑,說道:「龍牙,你真是的。」    
  看著孫明玉的微笑,易龍牙直覺上感覺到不對勁,已經是發覺得太遲,孫明玉臉色一變,狠狠地摑了他一巴掌。    
  「玉姐!」對於孫明玉突然的出手,驚訝的不是易龍牙本人,因為他本人是愕然得不知所措,出聲的是身邊諸女。    
  易龍牙摸著發熱的臉頰,只見微笑中的女神突然變成一個皺眉含怒的女皇,對著自己生氣道:「為什麼獨自一個人去和那恐怖東西戰鬥,你難道不知道什麼叫危險嗎?」    
  面對著這一刻的孫明玉,易龍牙終於明白葵無忌為什麼會放心把葵花居的事都交給她來處理,平時溫婉可親的孫明玉真正嚴厲起來,氣勢之強絕對不容他人輕視,連他也被嚇倒。    
  這一刻,被嚇壞的易龍牙,彷彿心臟停止了一般,這種情景他太熟悉,在他的人生中,只有三個女人敢對他這樣做,而且每次的情況都和現在差不了多少。    
  他艱澀的說道:「對……對不……起……」    
  「蠢才!」生氣也只是眨眼間的事,女皇看著易龍牙慚愧的表情,怒氣一過,便回復成那個溫婉可親的女神,眾人心目中的大姐姐。    
  「治癒!」孫明玉雙眸再度泛起微紅,手掌輕掃於易龍牙的身體,平復他身體中的內傷。    
  「怎樣?還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嗯,沒有了。」    
  離開了大坑回到路面上,藍水影和易龍牙等人就聚在一起,討論著接下來的問題。    
  在粒子干擾和公路旁數個緊急電話的電話線被切斷的情況下,他們可說是與外界斷了連繫,加上這次派軍是有充足預謀的埋伏,普通的車輛應該是被假路障之類阻擋而不能進入這範圍,所以他們也不期待有人來救援。    
  雖然步行這種原始方式,實在不適用於年老的傑爾和他的老僕,不過,車輛不是壞了就是毀了,而且這個地方也充滿著危險氣息,誰知道叛軍會不會突然回來,迫於無奈,他們也只得步行上路。    
  所幸,藍水影有的是四肢發達、體力充沛的一眾保鑣們,他們輪流背著兩位老人家也不會阻礙前進的步伐。    
  眾人用了一小時左右走出了峽谷般的地形,就在公路旁的叢林中生火露營,這是因為冬天的夜晚,實在是非常寒冷,其他人或者勉強還能捱得住,不過,兩位老人家就沒有這種壯健身子,只要風吹一吹就來一個噴嚏。    
  葵花居的住客和藍水影圍坐在火堆前,而藍水影因為保鑣們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到傑爾身上,所以她很自然地走來葵花居這邊和她們說笑。    
  而作為這邊唯一的男性,易龍牙卻是雙手環抱膝部,下巴抵在膝蓋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並沒有參加甚至去聽她們說話的內容。    
  「龍牙,你在想什麼?」在他魂遊太虛時,孫明玉趁著諸女說笑間不注意的時候,來到他的身邊。    
  「玉姐?我沒有想什麼。」    
  孫明玉看他那言不由衷的表情,擔心的說道:「你……是怪我打了你一巴掌嗎?」    
  「耶?不是啦!玉姐,你打我是沒有錯的。」    
  孫明玉皺眉的歎道:「對不起……我先前也太激動了,不過,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這樣獨斷獨行。你是葵花居的一份子,也是我們重要的家人,有所依賴的同伴,我真是不想看見你出了什麼事,你要明白你的性命已經不單止對你自己,還要對我們負責任的。」    
  聽到她的話,易龍牙心中流露過一種溫暖的暖意,認真的道:「玉姐,我也不想獨斷獨行的,不過,你們並不熟悉凡利爾的機能,就像那招暗黑射線,我沒有信心可以及時提醒你們防禦的方法,所以我才會自己一個人去挑戰它的。」    
  「原來如此,那是我搞錯呢!我還以為你們男孩子都是為了好強而逞威風,所以我才會打你一巴掌的。」孫明玉訝異的說道。    
  「好強逞威風?……那真是冤枉了,我雖然有少許這種想法,不過,我最主要都是為了你們的。」想到那一巴掌是「飛來橫禍」,他就覺得很冤枉。    
  望著易龍牙裝出一副受委屈的樣子,孫明玉突然「噗哧」的笑了出來。    
  「喂喂!玉姐,你也太過份吧!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    
  「嘻嘻……不好意思啦!」    
  「玉姐,你在笑什麼?」孫明玉的笑聲驚動了其他娘子軍成員。    
  「沒有什麼,只是覺得好笑,倒是你們在玩什麼?」孫明玉不答反問。    
  「我們在玩星座占卜喔!」    
  「玉姐、小牙,你們也來玩吧!」    
  「只差你們兩個沒卜過喔!」    
  在諸女中,凌素清望到易龍牙那副如臨大敵般的模樣,問道:「易龍牙,你討厭占卜?」    
  「呃……不是喔!我不討厭占卜……」    
  「那就行了,快來試試吧!先說說你的星座。」    
  「我……是巨蟹座……」說出了自己的星座後,易龍牙小聲地嘀咕著:「我不討厭占卜,但是我討厭星座喔!」    
  對於自己這個曾打碎十二星宮星魂的人來說,卻反要用星座來占卜,對自己來說,真是有點兒說不過去。    
  眾人嘻嘻哈哈的玩著時,不覺地就由深夜玩到清晨,整個晚上也沒有睡過,而剛好,在清晨時間干擾粒子就正式消散於空氣之中。    
  「是的,那你們快些來吧!」    
  藍水影打完電話不久,藍家的人就已經派車前來,接送自己一干人等回到城中,傑爾最後還是能夠安全的來到港城,而易龍牙,不,葵花居也收到了藍水影的十二萬元報酬,這次護送任務算是圓滿解決。    
  駕著從藍水影處借來的七人車回到葵花居後,已經是中午時間,一夜沒睡的女人全部都陷於夢中,剩下來駕車的人當然是身為男性的易龍牙。    
  「…………」    
  他下了車,望著車中還是昏睡不醒的女人們,想起當日葵無忌語重心長的警告,思忖良久,還是決定照他說的話去做,叫道:「回家了,起身沖涼呀!」    
  「嗯……沖涼……是了,要沖涼……」最先起身的是孫明玉,還是迷糊迷糊的她,拍著身邊的姬月華和倉島,說道:「大家……起身沖涼喔……」    
  「呃……要去沖涼……」    
  「各位……下車沖涼喔……」    
  就如當日完成了清除水道怪物時那樣,她們腳步虛浮的下車後,便朝著主樓中的浴室前進,而新來的菲娜也被她們強制感染,與她們一樣,睡眠重要,不過,沖涼更重要。    
  「恐怖的意志……」易龍牙打從心底的評價著她們。    
  「啊?龍牙,你們回來了。」剛剛回來的葵無忌站在他背後說著。    
  「嗨!葵叔,你剛剛出去嗎?」    
  「嗯,剛剛跟朋友出去吃午飯。」葵無忌頓了一頓又說道:「你胸口藏了什麼?男人的胸口突起來,是不會好看的。」    
  易龍牙從胸口處摸出一個畫筒,說道:「是一張畫來的,算是做好事得來的謝禮。」    
  他手上的畫正是洛詩音送給他的畫,幸運地在七人旅行車被蜥蜴人毀了後,因為有這一個防禦性極高的畫筒,所以內裡的畫並沒有跟著車子毀去。    
  「好事?……是有艷遇吧!」    
  「艷遇……也算是吧!哈哈!」    
  兩人一面走一面說著,而就在主樓的大門前,易龍牙突然想起什麼,對著葵無忌說道:「嗯,我們回來了。」    
  葵無忌聽著先是一呆,然後又突然大笑著的拍他的背心……    
  「歡迎回家喔!」                  
第三集 第三章 找尋菊珀    
  新歷九十二年,十二月五日    
  葵花居    
  「哇……真的嗎?太好了。」    
  「完成了!」    
  「恭喜奶喔!」    
  在房中熟睡得好好的易龍牙,正沉醉於自己的美夢時,卻不料從客廳處突然傳來轟動的吵鬧聲,把他整個人嚇醒。    
  「嗚……她們又在搞什麼,很吵喔!」他的雙眼依然是緊閉,不過,卻發出夢囈般的咒罵。    
  他本著堅忍一陣子就可以再度沉醉於美夢的想法,還可以多忍受數分鐘,然而,下面的娘子軍,卻沒有理解到他的想法,還是繼續吵著,而且聲勢之強,就如雪球滾動般,逐漸增大起來。    
  十分鐘過去後……    
  「吼!那票魔女知不知什麼叫擾人清夢的!」    
  再也忍不住噪音的他,大力的翻開棉被,衝出房間,氣沖沖的趕到樓下,叫道︰「奶們知不知……哇!什麼事?」    
  他未曾說完,菲娜的臉蛋已經映入眼前,而且還很大方的送上一個香吻。兩人就這樣上演一幕女主角飛奔入懷,再送上動人香吻給男主角的戲碼。    
  就是這一個吻,立刻讓易龍牙想說的話全數吞回肚中,大感到愕然。    
  兩人並不是吻得太久,只是嘴唇確切地碰了一碰,菲娜就即席退開,說道︰「龍牙,我完成了!」    
  她強吻完易龍牙後,還是高興地說著「完成了!」這句話,絲毫不在意兩人先前的動作有多曖昧。    
  而其他眾女也沒有理會,反正在陰盛陽衰的葵花居中,身為女性的她們比起身為男性的易龍牙,有時還會更大膽。    
  「菲娜,奶究竟在高興什麼鬼?」    
  雖說是被強吻,不過,易龍牙可沒有追究下去,這種事不論是誰主動,男方永遠都是佔便宜的一方,除非吻的人是一個醜女,那可就例外。    
  「況且,一旦鬧起來,我還不是最終的受害者。」他是這樣的想著。    
  「嘻嘻……龍牙,我終於完全翻譯出洛瓦和希瓦的製法了!」    
  聽到菲娜的說話,他先是呆了一呆,然後笑道︰「那真是恭喜了,未來的研究導師!」    
  他這時終於明白到為什麼客廳會這麼吵的原因。菲娜能翻譯出兩種古代能量的製法,除了能量店舖開張的事前進了一大步外,對於她本人來說,也同是有著無限的光榮。    
  對於研究生來說,為了取得研究者的資格,就需要寫一份所屬學系的論文和在三個研究者眼前進行隨機決定的高階段實驗,只要通過了這兩關,就可以取得研究者的資格。    
  那對於已經身為研究者的菲娜來說,是不是就沒有再升級的機會?    
  答案是──不是的。    
  作為一個合格的研究者,可以說是已懂得該範疇的大量知識,所以他們還想要提升自己的話,出路只有兩條,一就是去開發創新,向未知的境地探索,二就是尋找古代文明。    
  拿能量學作例子,只要一個研究者能夠提供出製法並且確切在政府研究所處,製造出古代能量,那他們就會搖身一變,得到政府的嘉許,成為一名研究導師,而這個身份頭銜,可以說是作為科學家的高階認同之一,也是他們極力追求的目標。    
  不過,說起來簡單,古代的遺失文明大多數存在於異常危險的古代遺跡中,要找一個遺跡出來已經很難,能成功奪寶而歸更是難上加難。    
  再者,顧名思義,古代文明即使給你找到,你最基本的是要懂得古代文字或者語言,否則是得物無所用。    
  然而,古代文字和語言都是屬於歷史學的範疇,當中還細分很多不同領域,一個醉心於科學才能得到研究者資格的研究者當然不可能精通這方面的知識。    
  另外,民間或者政府也沒有流傳完整的古文翻譯書,所以很多研究者可以說是來到就要止步而行,乖乖地當一輩子研究者。    
  當然,他們是可以找精通這方面的同伴塤uㄐA不過,第一就是沒有多少個研究者願意把自己辛苦得來的成果交給別人,因為這種古代文明隨便轉手賣出去也可以有百多萬的價值。    
  而歷史也有多次證明,古代文明是有著親友敵視、兄弟不和、夫妻反目等等的強大魅力存在。    
  第二就是古代文明的層面很廣泛,離現代最近的聯邦政府和流風皇朝不說,把時間上推一個時代,就是以應用「空間」層面而著名的銀色文明,然後再接著上推的劍之紀元等等,還有著數個文明留下來的各種遺跡,這種廣大的程度即使對於專攻歷史的學者來說,要把全部文明的文字語言記到腦中也是很吃不消的。    
  所以即使研究者有可靠的友人,也可能發生找到的是流風皇朝遺物,而那位可靠友人學的則是銀色文明這種有心無力的情況。    
  第三,也是一個很緊要的問題,古代文字和語言不是一般人可以學得到,普通學校也不會教授,要學的話就要正式拜師,拜入某一位歷史學者門下,等到他認同你的實力和通過政府的考核,當師父的就自然會發放一份他自行編修的古文翻譯書,以表示你已從師門畢業,是一位正式的歷史學者。    
  正因為這種門牆關係,政府又特別立例圖書館不准有古文翻譯書供人參閱等禁令,所以歷史學者其實是和研究導師一樣為數不多,可以說是罕有的職業。    
  不過,罕有的東西通常都有其超人價值,以吸引其他人瘋狂追求。以研究導師和歷史學者作例子,他們憑這種稱號可以環遊於世界,隨便的進入城鎮和政府遺跡而不會遭到拒絕入境或者在特定機構下享有特別待遇。    
  「還、還不行的,我只是把公式翻譯出來,不知道可不可以成功的。」    
  聽到易龍牙那「未來研究導師」六個大字,菲娜心中突然感到一陣不安,這種不安反而令她冷靜下來,因為是成是敗,也還未曾知道。    
  這種結果還是未知數而產生不安的心情,在場中的人自然也曾經有過。成功自然是可以狂喜,不過,失敗的話,就要承受非常大的衝擊,而人一旦想到失敗這節,自然就會生出不安,不安又是隨著冀望增長,這個公式演算出來後,就造成菲娜的巨大不安感覺。    
  明白到菲娜突然變得冷靜的原因,易龍牙只是拍著她的肩膊,說道︰「擔心就不如行動,我看奶也沒有多少倦意,現在就去做實驗試試行不行吧!失敗不緊要的,大不了我再去找個古代遺跡摸一下,而且奶又年輕加上三餐不愁,奶絕對有承受失敗的本錢,失敗對奶來說不等於絕望,只是挫折罷了。」    
  閱歷豐富的人,在說話開導人時也自然有種感染力,他只要簡明點出她有承受失敗的本錢,就足夠把她那不自然的冷靜轉洛uw心的心境。    
  「說得很好喔!」一番發自心底的說話,博得眾女的讚美。    
  菲娜抬起頭,迎上他的雙眼,說道︰「說得對,多餘的擔心是沒有用的!」    
  「呃!很有魄力呢!」他是這樣的想著,迎上了菲娜那碧綠星眸發出的熾熱神采。老實說,易龍牙雖然很喜歡有理想的人,不過,他個人覺得被人盯著的話,是會覺得很不好意思。    
  兩個鐘頭後,在葵花居眾人的全力協助下,菲娜要的材料已經差不多買回來,唯獨欠缺菊珀這種普通的礦石。    
  而為了盡快找到菊珀,孫明玉叫各人在港城處分頭去找,而易龍牙和菲娜就被分到同一組。    
  「怎會的?每間礦石店的菊珀都被人買光。」    
  他們二人走了多間礦石店的結果還是一樣,菊珀不是沒有貨就是在一個月前被某人買光,而最麻煩的是,要他們再次有貨,最少要多等一星期。這一星期平時可能無所謂,不過,對於現在的菲娜可說是度日如年。    
  「該死,沒有用的礦石店!」在搜尋範圍中最後的礦石店也是沒有菊珀可賣,睡眠不足的易龍牙不由得在心中開始抱怨。    
  他正在抱怨時,另外一個人卻是處於失望階段,歎道︰「看來還是要多等一星期了。」    
  「喂喂!奶就不要這麼快放棄吧!」    
  「但是我們已經找了這麼多間,而且明玉她們也沒有打電話來,想不放棄也不行吧!」    
  「這……這也是呢!」易龍牙是可以理解到,以菲娜現在的心境要多等一星期是有多痛苦。    
  「好了,不要再想了,一個星期只不過是七日,很快就會過的。我們抄小路回家吧!」菲娜不太願意再逗留於街上,雖然是習慣了通宵工作,但她的身體也是有極限,通宵工作後再加上在街上四處跑,她已經開始疲勞了。    
  兩人在途中買了些零食,就開始抄著城中的小路或者暗巷。如果只有菲娜一個人,她絕對不會走在這種地方。因為這是繁榮、暗黑一面的聚集點,一個只在學校上過基本武技課而且還是勉強合格的女人走在這裡,是一件很危險的事。    
  然而,今次是有易龍牙在,所以她無所謂。她不是沒有見識的人,她明白易龍牙的力量絕對有保護自己的能力,所以她還是頭一遭很安心的走在這種暗巷。    
  就在兩人安然地走過不知多少條暗巷後,他們卻發現到在一條巷子裡,有著一間很特別的店。    
  為什麼會覺得這店很特別,是因洛ub巷子裡經營的店不是地下酒吧就是娼寮又或者借貸事務所等,只有這一間店是寫著「雜貨店」三字,這是一個很大很奇怪的突兀,就像黑狗不是什麼值得人注視的動物,不過,當你把黑狗丟進一大群白狗中,那黑狗自然就是很搶眼的存在,現在這間雜貨店的情況就是這樣。    
  「這間雜貨店很奇怪呢!」    
  「嗯,是的。」    
  兩人對望了一眼,也很明白對方的意思,是想進去看看。    
  有此共同的念頭,兩人很自然的走進這間突兀的雜貨店中。    
  店內的一切很簡單,只賣些年代久遠的簡單零食,而店員也只有一位女性,她坐在櫃檯後,翹著腿看著女性雜𣻼。    
  當女店員看到他們二人進來時,先是一呆,然後才放下雜𣻼離開坐位,直著身子微笑道︰「兩位有什麼需要呢?這裡可以說什麼都有的。」    
  「啊?什麼都有?」聽到女店員的說法,他們不覺得她是為店宣傳,反而有一種確切的真實感,可能這是女店員的語氣使然。    
  「什麼也有,那我們想要菊珀的話,不知這裡有沒有呢!」    
  易龍牙的話,換來女店員今人意想不到的答案︰「真是不好意思了,如果你早來半個鐘頭,我們還是有菊珀。我們的所有菊珀剛剛被人買去。」    
  「真的?」    
  「唔……我們員工條例的第三條,就是不能欺騙客人,所以希望你們收回剛才的問題。」女店員還是保持著微笑。    
  「呃……奇怪的人。」聽到她簡潔的答覆,兩人同時對她有這種評價。    
  「那奶知不知道買走了菊珀的人現在在哪裡?」    
  「知道,不過,基於員工條例第四條,要保障客人隱私,所以我不能告訴你們。」她還是保持著動人的微笑。    
  「不能說……奶現在是什麼?」易龍牙聞言,突然計上心頭說道。    
  「我當然是店員。」女店員對於易龍牙的奇怪問題,並沒有奇怪,照實微笑的回答。    
  「很好,那我又是什麼?」    
  「當然是客人。」    
  「這就對了,店員服務顧客不是應該的嗎!」    
  「哎唷……原來是一位能言善辯的聰明客人。」女店員雖然是讚揚著,不過,仍是笑容不改說道︰「可惜,我還是不能告訴你們。」    
  「那奶怎樣才肯說?」易龍牙直接問道。    
  女店員伸出雙手,說道︰「根據第五條員工條例,是不可以收受客人的賄賂,順帶一提,政府對於五百元以上的金錢交易,才能構成行賄或者受賄罪。」    
  言下之意,是再明顯不過,易龍牙把一張五百元的鈔票放到她手上,小聲嘀咕︰「要收錢的話,就早說吧!」    
  「剛剛那位客人叫黃佑國,年齡是三十上下,穿著一套藍色的西裝,曾經說過要去咱u頹鹵𩇕漫情A我想你們現在趕去的話,應該找得著他。」    
  「奶怎麼知道得這樣清楚的?」易龍牙奇怪的問道。    
  「當然知道,因為他曾要求我陪他在飯店吃完午飯後,在某間酒店的房間中歡度整個下午。」女店員還是繼續保持微笑。    
  「原、原來如此,真是多謝奶的情報了!」    
  「不客氣,員工條例第六條,是要給予客人良好的服務,我只是按條例辦事罷了。」    
  在臨離開店時,易龍牙卻突然問道︰「對了,奶們第一和第二條員工條例是什麼來的?我很想知道。」    
  女店員聞言,收起微笑換上了微微的錯愕,然後才笑道︰「你是一位有趣的客人,我們第一條員工條例,是要員工隨心所欲;第二條,是要員工盡量刁難客人。你明白沒有?」    
  「真是……見鬼的員工條例!」這是易龍牙留下的評語。    
  望海飯店離他們不是很遠,穿過兩條街就來到飯店。    
  飯店中,不論男或者女的侍應都忙得喘不過氣,也難怪,現在是十二點多,附近有學校又有辦公室和地盤(建築基地)存在,再加上飯店本身也具有一定程度的名氣,三處地方的餓鬼們一到吃飯時間就首選這裡來填飽胃袋,要他們不忙才是怪事。    
  其實不單止侍應是在場中跑來跑去,就連在接待的小姐們,也為了應付那些不滿意等得太久的人士而解釋著。這個工作可不是說笑,不要說地盤工人的攻擊力有多強大,就連學生們也曾有多次不滿意等得太久,而與飯店的保安人員發生衝突。更有辦公室的上班一族,為了這些事已連續一個月拒絕再來,令飯店損失大量生意。    
  總之,這種安撫的工作也是極為重要的一環。    
  不過,忙歸忙,人這種懶惰生物,總有辦法找出忙裡偷閒的方法,兩人找著一個正在偷閒中的接待員,說道︰「小姐,我想找一個叫黃佑國的男人。」    
  接待員絞盡腦汁才得出一些空閒時間,不料有易龍牙二人介入,雖然極度不甘願,但是本著服務業顧客至上的道理,只好開著麥克風找那位黃佑國。    
  不到一會兒,那位黃佑國就已經帶著疑惑神色走到了他們的眼前。    
  「是你們找我的嗎?」                  
第三集 第四章 研究導師    
  黃佑國望著眼前的人,二者都很出色,哪怕只是驚鴻一瞥,自己也應該會有印象,但自己偏偏就是沒有。    
  「是的。」菲娜直接的說著。    
  「我們見過面嗎?」    
  「不是,我們是第一次見面的。」    
  聽到菲娜的答覆,黃佑國倒是解開了心中鬱悶︰「那你們找我是有什麼事?」    
  「嗯……這個……我們是想向你買菊珀的。」    
  「向我買菊珀?」    
  黃佑國的反應不奇怪,一般人見有陌生人走來說要和自己作買賣,九成是有這種錯愕的反應。    
  「是的,我們是想買你手上的菊珀。」    
  易龍牙說完後,一旁的菲娜補充說道︰「我們不需要太多,只要有一個巴掌大就可以。」    
  黃佑國打量著兩人,由頭至腳,再由腳至頭的來回掃視好幾趟後,才說道︰「菊珀我的確是有,但是很可惜,我是不零售的。」    
  黃佑國是個商人,而且還是混得有點兒成績的商人,所以眼力他是有的,兩人明顯極為需要菊珀這種東西,以商人角度來說這絕對是一個賺錢的大好機會。    
  「這樣吧!這兩個公事包全部都是菊珀,我以一萬三千銀元買下的,現在二萬六千銀元賣給你們,要不要?」    
  黃佑國不笨,他看出菲娜這個成年女人是一個不具威脅的人物,相對地未成年的易龍牙才是令他頭痛、有所顧忌的角色,若不是有他在,他早就獅子大開口,漫天開價把價碼提升三倍。    
  不過,把價碼提升兩倍也是夠膽色,菊珀不是什麼稀有礦石,需求量也不大,所以賺到買來價格的兩成已經可以偷笑,但他卻來個多重跳,把價碼升到近乎兩倍,換個看法,不理他的腦筋如何,單論膽色、魄力他就是個不簡單的人。    
  「太貴了!」菲娜幾乎是叫出來,兩個公事包份量的菊珀,竟然要他們二萬六,說道︰「黃先生,這好像太貴了,能不能便宜一些?」    
  「不行,鐵價不二,二萬六。」黃佑國看到易龍牙那平靜的表情,已經知道他也覺得這是妥當的價碼。    
  「這場臨時交易,我是吃定的!」黃佑國心中對自己說著。    
  「但、但是,這價碼也有點兒太過分吧!在其他礦石店,這份量的菊珀也頂多是八千,哪需要一萬三千。」    
  菲娜說著間,易龍牙卻把手搭在她的肩膊,說道︰「菲娜,奶不要再說了,那間雜貨店是黑市商店來的,他用一萬三千買回來也不是出奇的事,而且這場臨時交易我們明顯處於下風,以他商人的立場沒有開出兩倍以上的價碼已經算是厚道了。」    
  易龍牙其實也看出黃佑國那閃爍的眼神中,是有著開出三倍價碼的意思,只是在他打量完自己後才突然變卦,對此事他是瞭然於胸。既然價碼在可接受的範圍之內,那讚一讚對方的厚道來拉近彼此關係,倒是不錯的選擇。    
  人是種奇怪的生物,當你認定自己是壞人,卻出奇得到認同就會產生一陣強烈的親近感覺,就如現在的黃佑國一樣,他正是對易龍牙的明白事理而高興著。    
  「哈哈……這位小兄弟就說得對了,真是明白事理,這樣吧!這次交易我已佔了大便宜,價碼方面就計個整數,二萬五千元就成交吧!」交易上已經佔了大便宜,黃佑國也不怎在意那一千銀元的得失了。    
  易龍牙噙著一絲微笑︰「真是謝了,我們去提錢,你留在這裡稍等一下。」    
  易龍牙說完後,就拉著菲娜離去,走到最近的提款機前提錢。    
  「龍牙,這樣做沒有問題嗎?一次買這麼多菊珀,而且還是被人敲竹槓的,明玉知道的話,肯定會吵到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的。」    
  無可厚非,孫明玉對葵花居的營運費是看得很緊,不過,這樣也阻不到易龍牙,因為他提的不是葵花居戶口的錢,而是自己戶口的錢。    
  「放心吧!這是我的錢,不是葵花居的錢。」易龍牙笑道。    
  「你的錢?怎可以用你的錢,二萬五千不是小數目來的。」    
  「有什麼不行?我只是作適當的投資罷了,當奶成功製造洛瓦和希瓦出來,再還錢給我就行啦!」    
  「但是,如果我實驗失敗的話,你買下的菊珀就沒有用了。」    
  「拜託啦!投資當然是要承受風險,這又不是出奇的事,而且我最近手頭很充裕,這兩個月來我足足賺了十萬,不要說二萬五,就算提個四、五萬出來,也不是難事,所以奶就不要介意了。」    
  雖然易龍牙這樣說,但多少也有點大男人主義。不過,菲娜並不是女權擁護者,而且她也急於證實那兩條公式的真偽,到最後也接受了易龍牙的提議。    
  其實,接受人恩惠並不是一件令人舒服的事,所以很多人都會拒絕他人的幫助,然而,反過來說,能夠接受他人恩惠也算是一種信任或者親密的表現。    
  兩人回到飯店中。黃佑國這個商人在未收到錢時,很自然的打開公事包,讓兩位買家驗貨。信譽是做生意重要的一環,黃佑國自是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讓對方驗貨除了是一種禮貌外,也是多年來積下的慣性行為。    
  兩方面交收完畢,黃佑國很自然遞上自己的名片給兩人後,就離開了他們的視線範圍。    
  總算是集齊了所有材料,兩人誑uㄙ熙q知其他人,免得她們再浪費時間去找。    
  三十分鐘後,所有人聚集於葵花居北樓的實驗室,協助正忙得一團糟的菲娜。    
  「雪櫻,把一小塊紫晶礦石放在二百毫升的熱水中,直至它們溶入水中。」    
  「素清,把妞蘭爾火蛙粉末和絕情花粉混在一起,比例是三比一,混完後,再加進食人花汁液和火鷲血液的混和液中。」    
  「龍牙、莉莎,不是這樣的,是把鐵、銅、銀,以一比三比五的份量,放在火鷲血液中煮熱,直到它們溶了後,再把水中浮著的白色小粒取起來。」    
  「……」    
  「……」    
  辛苦了接近四小時的事前準備工程,眾人根本連上個洗手間也沒有時間,不斷在實驗室中跑來趕去。    
  直到一切搞妥後,他們才無力的坐在地上。    
  望著實驗室中心的鈦金屬桌子,上面擺著一個長約五十公分的六面型錐體的綠色水晶,水晶是被放在一個抗爆炸物質所製成的透明箱子中。    
  這顆綠色水晶其實就是剛才眾人努力提煉出來的汁液和小粒等東西的混和,再經過瞬間低溫冷凍而成的成果。    
  「菲娜,現在我們搞妥了,那接下來要怎辦?」姬月華一臉疲憊的問著,被這個實驗折騰了四個小時,她體力是沒有問題,但是精神方面卻勞累得很。    
  「接下來就是要引爆它。」    
  「耶?要引爆它!」莉莎驚呼道。    
  「是的,我們要主動引爆它,令它進行一連串的化學反應,如果綠色水晶還是完好無缺,就代表成功造出洛瓦,如果是被炸毀,就代表了我們的失敗。」    
  「只要我一按這個發動鈕,箱中我預先設定好的炸彈將會啟動。」    
  易龍牙等人注意到菲娜握住引爆器的手抖震得非常厲害,那是一種極端情緒的表現,可能是興奮也可能是害怕。    
  「各位……我要按了。」菲娜知會眾人一聲後,就大力按下了引爆器的按鈕。    
  一瞬間,眾人就見到箱中產生爆炸,濃煙充斥,把綠色水晶緊緊包裹著。    
  這是一個很緊張的時刻,沒有人主動去解開箱子看清內裡的情形。    
  「一定要成功喔!」眾人都是有著這樣的希冀。    
  持續了數十多秒,濃煙還是佈滿箱子之中,不肯把是成是敗的結果告訴他們,「很久沒體會這種緊張感覺了。」這時易龍牙突然站起身子,在孫明玉等人的眼光中主動走至箱子處。    
  箱子被易龍牙輕易的打開,內裡的濃煙得到了消散的缺口,登時消散出箱子外,是成是敗,易龍牙是第一個驗證的人。    
  「……恭喜喔!未來的研究導師。」    
  隨著易龍牙的說話,眾人也逐漸看清楚在箱子中的綠色水晶仍是存在著。    
  「哇!恭喜喔!菲娜,奶成功了。」    
  「成功了、成功了,總算沒有白費功夫,菲娜,那個研究導師資格已經逃不出奶的手掌心!」    
  「菲娜,恭喜呢!」    
  隨著一連串祝賀的聲音,菲娜這位未來的研究導師,已經高興得出不了聲,只是含笑著,不斷地向眾人點頭,眼睛盯著那塊完好無缺的六面錐型體,強烈的高興造成的衝擊,早就把她的反應力沖淡了。    
  翌日,眾人在休息過後,也繼續在實驗室塤uㄤA結果就是希瓦也在眾人的期待中順利的被製造出來。    
  三日後,菲娜就在政府研究所成功通過了考核,得到研究導師這個極具榮譽的身份,同時以她的年齡來說,她也是在最快得到研究導師資格的人中排名第三。    
  而排行第一名的人正是「幽蘭.貳式」初代主人,有「女戰神」稱呼的幽蘭.瓦洛斯,以十七歲未成年之齡得到;第二名則是以十八歲之齡得到的加利絲.郝菲爾,同時亦是「幽蘭.壹式」的主人。    
  菲娜又笑又哭回到家後,在姬月華和莉莎諸女的提議下,客廳處就搞了一個小型慶祝派對,為菲娜成為了研究導師而慶祝。    
  「玉姐,那我們是不是真的要開舖賣這些古代能量?」倉島說道。    
  「這個嘛……龍牙,你是不是有辦法取得政府承認權的?」孫明玉問著正和姬月華搶著雞腿的易龍牙。    
  「呃!」被孫明玉問著的易龍牙一分心,雞腿已經落入姬月華的手中,想再搶回來也不行了。    
  「嗯,是的,我有辦法取得政府的承認。」    
  易龍牙只要打個電話給李清風,那就萬事大吉不勞費心,「醉世道人」這四個字在政府高層可是非常有力量的。    
  「什麼辦法?難道你認識政府高層的人?」姬月華咬著搶回來的戰利品,不顧什麼叫少女儀態的問著。    
  「哈!這就是我的天大秘密了,總之,經營權的事就不用擔心,我有絕對把握取得,現在就算要擔心,也都是材料方面的問題。」    
  毫不擔心經營權的問題的易龍牙,在明天就深深為這番說話而後悔著,而且還是非常的後悔。    
  翌日,眾人忍住了頭痛辛苦的起來時,已經是中午時間,狂歡了整個夜晚飲酒就如飲水一般,也難怪他們現在會感到頭痛欲裂。    
  不過,在他們當中,易龍牙卻是例外的一個。雖然是封印住星力和魂力,但是對於醒覺這兩種力量時就被徹底改善了體質的他,要喝醉反而是件難事來的。    
  李清風家中    
  「喂!清風,是我喔!」易龍牙敲著門叫道。    
  「啊?命牙,怎麼又來串門子喔?」李清風不會感到錯愕,生死之交的腳步聲,他聽了這麼多年早就聽到熟了,在打開門的同時說著。    
  「嗨!今次有事要拜託你的。」老實不客氣的易龍牙,一越過門檻,就老馬識途,自行找了張自己坐慣了的椅子坐下。    
  「拜託我,是有什麼事嗎?」李清風對於這位老朋友的「隨便」也沒有多少怪責,不,應該是懶得去理才對,自己關上門後也找了張椅子坐下。    
  「其實……」    
  易龍牙剛說出聲,李清風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狀,說道︰「你是缺錢想要找委託吧?剛好,我們那位老朋友蘭卡有些麻煩,你如果能塤uㄣN最好了。」    
  聽到蘭卡這個陌生名字,易龍牙倒是忘記了自己的目的,說道︰「蘭卡是誰來的?我認識這個人嗎?」    
  「就是,蘭卡正是當年明大哥身邊的勤務兵。」    
  「啊!他還活著,那真是很好喔!好人有時也很長命的。」    
  「虧你還敢說,忘了人家的名字,還說這些廢話。」    
  「當年我們都是老小子、老小子的叫他,他的名字忘了有什麼好出奇。」易龍牙反駁的說完後,忽然記起此行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和李清風敘舊︰「呃!差點兒誤了正事,我不是來找你敘舊的。」    
  「啊?我知道喔!你是來找委託嘛!」    
  「我不是來找委託的,我現在還算是三餐無憂,住宿不愁,用不著辛苦接工作來干的。」    
  「喂喂!你是來找我炫耀你現在的境況嗎?你又說有事來拜託我,那究竟是什麼事?」    
  李清風本來奇怪的表情,突然像想起什麼,眼中露出強烈凶光,一出手就是「青龍滅塵」這高階道術。    
  「哇!你發什麼瘋!」    
  李清風無端出手,易龍牙閃得好險,自李清風手中生出的青龍,如一道閃光沖,若非自己的身手不凡及時避得過早就受了重傷。    
  「還敢問,能令你這小子煩惱,一就是錢,二就是女人,你既然不是為錢,就自然是為女人,我看你九成是慾火上升,想來打我的寶貝孫女主意吧!」    
  眼看李清風隨時會補上一招,易龍牙連忙叫道︰「死清風!我今次不是為女人而來的!」    
  「啊?不是嗎?那你就早說嘛,讓我這種高齡人士虛耗心力來使出道術,真是過份。」他很快就相信了。    
  「該死,是你自己未聽完就攻擊我!還有,比起你虛耗心力,我可是嚇破膽的,哪個損失大些!?」易龍牙大吼著。    
  「這些無謂事就不說了,倒是你究竟是想拜託我什麼事?」李清風把話題轉回正題上,免得被易龍牙咬著突襲這個問題不放。    
  「嘖!是這樣的,我有朋友想開店舖,想弄個政府經營權,所以找你幫手。」    
  「政府經營權,那就好辦啦!想要什麼經營權?餐廳還是一般商店?」    
  「要是這些普通經營權,我哪用得著找你這位醉世道人塤uㄐC」易龍牙沒好氣的說道。    
  「啊?難度要高些,是武器店、兵器店還是研究所的經營權?」李清風倒了兩杯茶,一杯是自己的,一杯是易龍牙的。    
  「也不是這些,還要再難些,提示是關於古代文明的。」    
  「古代文明……是遺跡探索團、古代文明研究還是遺跡所保安公司?」    
  「不是這些大型的,算了,懶得和你猜,我想要個古代能量店舖的經營權。」    
  此話一出口,李清風在口中的茶登時噴了出來,叫道︰「我的天呀!我沒有聽錯吧?你是要古代能量店舖的經營權?」    
  「雖然要取得賣古代能量的經營權是很難的事,不過,你也用不著這樣大反應吧?憑你的名望,應該不會難到哪裡去吧!」    
  看著易龍牙還是那副不知情的樣子,李清風愕然了很久,才苦笑道︰「命牙,我勸你還是放棄吧!我不會幫你的。」    
  「耶?這麼沒義氣,我們可是拜把兄弟,生死之交喔!這個小忙也不幫?」    
  「拜託,就是因為我們是拜把兄弟、生死之交,我才會勸你放棄。」    
  李清風的說話,倒是引起易龍牙的興趣,他們兩人的友情很深厚,由初出道到成名,都是一起走過,而且是名副其實的生死患難之交,不過,現在他卻一反常態不塤u災v忙,很明顯是有極大的問題存在。    
  「清風,究竟是什麼事,不要說了開頭就不說吧!」    
  李清風這時苦笑得更深,歎道︰「命牙,不是我不想幫你,說實話,就算你叫我幫你弄一個政府高層官員的資格,我也不會皺一下眉,但是今次實在是不行的,你知不知道現在負責審核、批發古代能量經營權的人是誰?」    
  看著李清風那苦笑,易龍牙心中登時寒了半截,想也不想就問道︰「是誰?」    
  「唉……是聖母喔!」    
  乍聞聖母二字,易龍牙張大了口,錯愕不信的神情飛快地交錯在臉上,深深吸了一口氣,裝作鎮定說道︰「清風,你真是的,老朋友見面,就不要來一個這麼大的玩笑,離愚人節還有四個月,你這玩笑也開得太早了,哈哈哈!」    
  「哈哈……果然騙不到了呢!哈哈哈!」    
  兩人笑了半晌,易龍牙突然露出慘白的表情說道︰「清風,你是說笑吧?這個玩笑不能亂開的,拜託你不要亂說笑吧!」    
  「誰和你說笑,我說的是真的。」李清風正色的說道。    
  「那是一個姓聖名母的人吧?」    
  「唉……命牙,你認命吧!我說的那位聖母正是我們熟識的那位高貴婦人,堪稱史上最有智慧的女人—金色聖母神無華。」    
  「……」    
  「……」    
  兩人沉默了好一陣子,然後易龍牙打破沉默的說道︰「清風……」    
  「不行!」多年來的習慣,已經令李清風知道他這位傳說傭兵想說什麼,雙手在胸前比了個大交叉,說道︰「今次說什麼也不會幫你的!」    
  易龍牙苦笑地後腦枕著椅背,雙眼無焦距的望著天花板,歎道︰「天呀!」                  
第三集 第五章 離風城    
  「清風,給我地址,我要找她。」    
  「你想清楚嗎?」    
  「唉……誰叫我昨晚把話說得大,如果拿不到經營權,不要說我不想看她們失望的樣子,我也不想失信於她們。」    
  「嗨!你今次真是自找苦頭。」    
  「算了,反正我也很久沒見過聖母她人,今次就當作避不了的見面吧!」    
  「唉……詳細地址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你到了離風城就應該找得到她的,那裡是金光集團的大本營,聖母大多數是在那裡的。」    
  「謝了。」與來的時候相比,易龍牙離開時彷彿是只鬥敗了的公雞,垂頭喪氣的苦笑著。    
  離風城是和港城差不了多少的大城市,位置坐落於港城南方,亦是第二個離港城最近的城市,車程大約一日時間左右就可到達。    
  易龍牙回到葵花居後,告訴了打掃中的孫明玉他要外出兩、三日,就立即搭車往離風城出發。    
  金色聖母這個女人,對於一般上了年紀的人來說,是無人不識、無人不曉的人物,她是一個聰明絕頂的美女,也同時是一個救世主,即使身為敵人的舊聯邦,也對這個時而冷血、時而溫柔的女人敬畏有加。    
  不過,對於曾在她手下工作的第三勢力人士來說,她卻是一個「女皇」般的存在,她有近乎百多種輕輕鬆鬆的方法,令你甘願為她做出超出自己極限十多倍的事情。    
  而易龍牙等人之所以會這麼怕她,就正是這個緣故,她勞役他人時絕對可以令人重傷,但偏又死不去的。    
  新歷九十二年,十二月十一日在車上度過了一日一夜的時間,易龍牙總算是來到了金光集團的大本營──離風城。    
  「唉……離上次見面,也隔了五十年了。」想到快要見到金色聖母,易龍牙現在的心情是悲喜交集。悲的不用說,喜的自然是再見到這位故人。他不是討厭聖母,他只是怕被她勞役。    
  金光集團的大樓高三十三層,坐落於城的中心,是整個離風城最高的建築物,易龍牙一進城也不需要問人,就可以自行摸到這座全城最高的大樓。    
  當然,要「謁見」這位「女皇」,禮物是不可或缺的一環,而且自己的出現肯定會惹出她的不滿,所以易龍牙決定,到大樓之前,還是去一趟購物區。    
  「喂喂!是我!」    
  「命牙?什麼事,那位『任性女皇』今次是要你去海中心抓海鮮,還是要你去弄幾條彩虹出來?」    
  「拜託,現在我心情已經很緊張了,你就不要再玩啦!我還未去見她,我想知道聖母現在最喜歡的是什麼?」    
  「這個問題……說實話,她沒有變,興趣依然是很廣泛。」    
  「見鬼,那沒有事了。」    
  切斷了通話後,易龍牙就獨自想著應該要買什麼禮物,差不多在中心兜了三圈,走了一個半小時,直至看到一間賣紅酒的店,他才下定決心,買了一支價值不菲的紅酒。    
  拿著紅酒來到金光大樓,一踏進一樓會堂,就來到接待小姐面前,問道:「我想見聖……不,你們的社長。」    
  「要見社長?請問你有預約嗎?」接待小姐優雅的問道。    
  「沒有。」他答得很爽快。    
  「如果沒有,那就請留下聯絡電話和姓名,讓我們幫你先預約。」    
  「預約?但我有急事要找聖……不,你們的社長,拜託你幫個忙。」    
  易龍牙現在的情況,其實接待小姐也沒有辦法幫他。    
  不過,接待小姐見他長得很好看,而且自己也是熱心助人,不懂得拒絕那類型的人,思忖了一陣子,說道:「我可以試試幫你聯絡一下,但你的名字是?」    
  「說是易先生就可以了。」    
  接待小姐撥了個內線上社長室後,就對著電話另一邊的人說道:「是學姐嗎?」    
  「小碧,有什麼事嗎?」    
  「嗯,有一位易先生想來見社長,學姐,你有沒有辦法幫忙?」    
  「耶?不用說,那又是沒有預約的,對吧?」    
  「呃!對不起啦!他好像有急事來找社長,所、所以我拒絕不了啦……學姐,你就幫幫忙吧!」    
  「你喔!總是濫好人,今次我也幫不到了,社長剛剛去了城外的渡假屋休息,我現在也要趕去,所以你叫那位易先生留下聯絡電話、姓名和問清楚他找社長究竟有什麼事。」    
  「嗯,我明白了。」    
  切斷了電話後,喚作小碧的接待小姐,就如實告訴易龍牙,金色聖母她人正在城外的渡假屋。    
  「那間渡假屋在城外哪裡?」    
  「這個……我好像聽過是在城西外的,但我不知有沒有記錯。」    
  易龍牙得知了金色聖母的去向,就立刻前往城西外。    
  雖然單憑城西外的渡假屋這個線索來找是一件難事,不過,事實上,整個城西外面的渡假屋也僅僅只有三間,其中,又只有一間是有燈光,所以易龍牙出到城外,不用多費心就找到了。    
  易龍牙按了一下門鈴,很快就見到一個年輕女子出來應門。    
  「你是……」女子對於來人並不是自己所想的人,顯然是感覺到出奇。    
  「我姓易,是來找你們的社長。」    
  「找社長!你怎知道我們社長在這裡的!」女子臉色倏然大變,彷彿上陣殺敵一般,而她的敵人正是易龍牙。    
  「我沒有惡意的,我只是來找她。」    
  渡假屋的另一面是一個標準網球場,場中正有一男兩女進行著一對二的比賽。    
  在場邊,則有一位留著到背心的淡藍色長髮的婦人,身穿著一套極為隆重的純白古宮廷服飾。這位婦人坐在椅子上,一手拿著倒滿紅茶的白杯子,一手拿著某本言情小說,這情景仿如一張頌揚古代宮廷女士的恬淡自然的畫般。    
  而婦人對面則是坐了兩位男士,一位是二十七左右的男人,另一位則是十八、九的年輕男子。    
  兩個男子,不論是年輕也好,還是較年長也好,都被婦人自然流露的美態所吸引,目光不自制地望著她,久久不能自控。    
  然而,婦人發覺兩個男性生物的失態後,只是衝著他們淡然一笑,隨即目光又落回手上的言情小說上,對於他們的失態毫不在意。    
  當婦人把白杯子放到唇上時,兩個男的看得更是目不轉睛,他們現在可是非常羨慕那只能「一親芳澤」的白杯子。    
  輕嘗了一口白杯子中的紅茶,婦人把那只印有自己唇印的白杯子放回桌子上,剛巧這時一對二的網球比賽也已結束,三人比賽完結後,有意識的在婦人所在的桌子周圍分別找了個位置坐下。    
  婦人微笑問道:「是哪一方勝了?」    
  問及賽果,男子露出尷尬的神情,反觀兩個女子就一臉春風。    
  紅髮女子說道:「社長,是我們勝了喔!」    
  婦人柳眉輕佻,笑道:「原來是你們勝了。」    
  婦人拿起了白色的茶壺,倒了三杯紅茶出來後,分給了他們三人,說道:「好了,運動過後,你們應該口乾了,這些紅茶很潤喉的。」    
  三人對於婦人親自倒茶一事,都覺得如沐神恩,同時說道:「多、多謝社長!」    
  「不用客氣。」    
  就在場面再度沉默下來時,先前去應門的年輕女子,這時回到場邊,並且說道:「社長,有一個男子說他很想見你。」    
  「很想見我?是誰?」    
  「不知道,他只是說自己姓易,有事來找社長你的。」    
  「姓易的?」    
  就在婦人陷入沉默時,在她身旁的其他人已經回道:「蒂迪,今日社長說過不見客的,你就不用理他。」    
  「是的,平時社長已經很忙,今日難得想休息一下,就不要理那些閒人吧!」    
  「那個姓易的大多是其他集團的人想來洽談生意,蒂迪你就趕走他吧!不要打擾社長的休息。」    
  「但是……他說有很重要的事情找社長,所以……」    
  喚作蒂迪的女子本來也是有趕走易龍牙的想法,但在他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再加上他認真的表情,自己就不自覺生出幫他的念頭。    
  藍發婦人,亦即是易龍牙要找的人—金色聖母思忖了一陣子後,淡然道:「蒂迪,你告訴他,我今日不見客,如果他真是有要事的話那就待明天才說吧!」    
  「是的。」年輕女子聽到金色聖母的指示,轉身想去拒絕易龍牙時,卻突然叫了一聲。    
  易龍牙站在年輕女子的背後,一手拿著紅酒一手搔著臉頰,苦笑道:「我可是有重要事找你的,你就接見我吧!」    
  他現在只感覺說話的語氣很奇怪,在這麼久沒有見面的情況下再見,他不知應用什麼態度去面對這位曾壓得自己死死的女人。    
  同時地,幾乎所有人都被易龍牙的出現嚇到,不過,也只是一瞬間。一個背著一柄大劍,而且還是「偷偷」潛進來的人,怎樣看都是可疑份子。男的擺好架勢就不在話下,女的也紛紛取出懷中的武器。    
  在三男三女紛紛對著易龍牙戒備的同時,只有金色聖母是被確切的嚇到,因為眼前的人在她的腦海裡應該是已經死去,死在那次海底大戰中。    
  「你是誰,你知不知現在你是擅闖民居的!」先前在打網球的古銅色肌膚的男子,對著易龍牙喝道,手上握有兩支短槍直指著他。    
  「這個嘛……沒有辦法啦!我有重要事要找聖……不,你們社長,所以只好擅闖一次。」易龍牙不好意思的說著,現在的情況是挺尷尬的。    
  這個古銅色肌膚的男子,聽到易龍牙那輕浮的說話,槍尖仍是指著他,說道:「你!」    
  他未曾說完,卻不料陷入迷茫中的金色聖母突然越過眾人,來到易龍牙的身前,語氣中夾雜著多種感情說道:「你真是……小牙?」    
  兩對眼睛相對而視,易龍牙突然彎下腰,托起了她的右手,在這麼多年後仍是那麼幼嫩雪白的手背上,輕啄一下。    
  「你幹什麼!」同一句說話,出於那三男三女的口中,眼見自己的偶像被侵犯,他們已經想定要怎樣折磨易龍牙這個「色狼」。    
  然而,易龍牙卻不理他們,因為他的眼中已經沒有了他們的存在,只是恭敬對著金色聖母說道:「易……不,小牙參見金色聖母!」    
  金色聖母從易龍牙的目光、神情、以及態度,早就猜出他應該是當年已死的易命牙,現在再加上「小牙」這個自稱,她更是深信不疑。    
  「太好了、太好了……原來你沒有事。」    
  金色聖母伸出白嫩的小手輕撫著易龍牙的黑髮,眼中不知閃出了多少情感。    
  這情況,簡直是讓週遭的人看得呆了,他們的社長竟然會主動流露出那麼大量的情感,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的景象。    
  不過,也因為金色聖母這個行為,三男三女無不把矛頭直指易龍牙,把他列為頭號敵人。    
  而不自覺成為了六人頭號敵人的易龍牙,對於金色聖母輕撫著自己的黑髮行為,起初倒是沒有說話,只是靜靜感受著久別重逢的感動氣氛,但是時間一久,他就覺得不對勁,撫著黑髮的手愈來愈大力,自己的頭也隨著她的「輕撫」前後左右的搖著。    
  「聖、聖母,你就大人有大量吧!」    
  看著金色聖母臉上的微笑隱泛著怒意,他求饒的說著,他深知現在久別重逢的氣氛已經過去,取而代之,是她對於自己的欺瞞行為而感到「不爽」。    
  「小牙,你真是個『死』小孩呢!雖然我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是我想你這些年來也過得很平靜吧!」    
  她雖然還是保持著優雅的微笑,但這個微笑看在誰人眼中也是覺得很心寒,而首當其衝的易龍牙更是打了個冷顫。    
  「還、還好啦!聖母,你就饒了我吧!」易龍牙冒著冷汗的說著,感人的一幕過後就是危機的一幕。                  
第三集 第六章 任性的女皇,金色聖母神無華    
  金色聖母高深莫測的瞪了他一眼,然後不滿地冷哼一聲回到自己椅子上。    
  而「罪人」身份的易龍牙也緊跟著她找了張無人的椅子坐下,並遞上那支價值不菲的紅酒,說道:「聖母,這是禮物呢!」    
  眼見易龍牙所謂的禮物是一支紅酒,其他人無不暗笑他的不智,在他們認識的金光集團社長,是一位非常討厭紅酒的女性,甚至是仇恨紅酒,每次若是見著有人送紅酒給她,紅酒隨手丟去就不在話下,而送的那個人也一定會倒大楣,這件事可說是上流社會公開的事情,所以是沒有人敢送紅酒給她的。    
  不過,事實卻與他們所想的大有出入,金色聖母見著紅酒,非但沒有他們預想的反應,反而像是緬懷著什麼,展現出一個溫柔的微笑,說道:「你還記得我最喜歡喝紅酒。」    
  「咦?最喜歡?」這時,紅髮女子發出低呼。    
  「晴,我喜歡紅酒有什麼問題嗎?」本來緬懷著什麼的金色聖母,臉上帶著疑惑,望著她的首席秘書。    
  「呃……不、不是,只不過,社長你不是很討厭紅酒的嗎?以往有人送紅酒給你,你都是隨手丟開的。」    
  喚作晴的女子,全名李晴,是金色聖母的首席秘書,也是現下所有人(易龍牙例外)中,跟隨她最久的人。    
  金色聖母柳眉一挑,然後微笑道:「晴,那是送的人身份不同。」簡單回答了李晴一句後,就轉頭對著蒂迪說道:「蒂迪,幫我收起它。」    
  「呃!是、是的,社長。」    
  看著蒂迪離去後,金色聖母又對著剩下的五人說道:「對了,現在有的是時間,你們不如打一場二對三比賽,我很想看呢!」    
  言下之意,是要他們離開,她要和易龍牙單獨談一談。    
  五人雖然不太願意,只不過,社長的意思就是一切,他們也只好「領命」去打一場不想打的比賽。    
  「聖母,他們看來很迷戀你呢!」五人離開時,不論是男或是女,都對易龍牙投以敵視的目光,現在他可以說是變成了一個公敵。    
  「嘻嘻!小牙,不要轉變話題了,你不想被我勞役到死的話,就乖乖地把事實說出來,如果不說的話,你知道後果是怎樣吧?我剛好想到三種不同方法,可以把你弄得生不如死呢!」金色聖母優雅的微笑著,但是說出來的話,卻令易龍牙寒入心扉。    
  「這麼快就想要折磨我?」他失聲的叫著,雖然預料到她應該是很生氣,但這麼快就想定懲罰方法,也有點太過了。    
  「若不是看在你擊退了叛軍,又收拾了生木魎,再加上那支紅酒,折磨你的方法至少有十多種,小牙。」    
  「你知道了?」    
  「剛剛猜出來的,能夠以一人之力去敵一部黑紅色的凡利爾,而且又能夠收拾生木魎,我想除了你之外,也沒有多少人可以這樣做。」    
  「呃……整理和預想能力還是這麼強。」雖然從前就知道她很聰慧,但易龍牙仍是為此讚歎著。    
  易龍牙心中讚歎,口中則是說著自己死而復生的事,他現在不想放過任何一秒可解釋的時間。    
  當年海底大戰完結後,易命牙同時喪命,這是金色聖母眾人眼見的事實。    
  不過,在海底城要爆炸時,眾人都趕忙離去,只有李清風一人還留在最後決戰之地──星星祭壇上,而且還藉著十二星宮同時降臨於地面,又相繼被打碎所產生的星力混亂,把紫微星魂強行扯落,並且打入易命牙的靈魂之內,結果就是幽冥、計都和紫微星三個星魂產生著超共鳴,令他得以違反常理重活過來。    
  然而,紫微星終究是與太陽、太陰(月亮)、海藍、魁首其餘四星同等級數,縱使當年的易命牙是掌控魂力最強的人,但若非他是在介乎生與死之間,魂力得到幾何級數提升,也絕對承受不了紫微星的星力,將爆體而亡。    
  他平時不會解封魂力和星力,本已是雙星承繼者的他再加上紫微星力,他的魂力已經呈飽和狀態,因為這樣,一旦發生星力失控,保守估計整個海藍星最少有一半以上會被摧毀,所以他只好封著星力和魂力,免得過這最懷的情況發生。    
  封著魂力的另一個原因是因為魂力受到封印的束縛可慢慢地成長。而經過五十年的成長,易龍牙漸漸可以安全的運用星力和魂力,不必擔心失控的情況。    
  當然,在海底大戰結束後的數年間不能再隨意使用魂力和星力,他本來就有些無所適從,再加上愛人幽蘭的死亡,自己義兄明滄海的逝世,還有多個好友的戰死,他更是心灰意冷,決定了藉著這機會而隱姓埋名。    
  聽完易龍牙的解釋後,金色聖母也明白,眼看自己親友、愛人的離去對於心的摧殘是有多厲害,所以也沒有再怪責他的「不負責任」。    
  「難怪,你能夠兩度復活過來,原來是小清風他藉著星力間的超共鳴。」    
  她所說的兩度復活,第一次是在海底大戰,第二次則是在十八年前。    
  「不過……即使這樣,你瞞著我這事,又應該怎樣解釋呢?」    
  屬於強勢一方的金色聖母,淺嘗了一口紅茶,還是保持著微笑,雖然是不怎怪責他,但她仍是很「不爽」他的隱瞞行為。    
  「這個嘛……今日的天氣真好呢!聖母。」    
  「解──釋──呢?」她像聽不到易龍牙的話,還是保持優雅而高貴的微笑。    
  「聖母,你饒了我吧!」    
  易龍牙有著無數被她迫害的經驗,虛假的解釋對她來說是沒有作用的,她的測謊能力比起什麼機器也要強得多,直接求饒反而是唯一的生路。    
  「嘻嘻……算了吧!看在每年你送紅酒給我的份上,你瞞我這麼久的事就算了吧!」    
  她隨手一掠,一把粉紅色絨毛扇子已經在她手上。這種扇現在會用的人不多,是屬於古代流風皇朝時,貴族女士所用的扇子,大多數的用途都是在她們笑時,為了能保持優雅儀態而用來掩著笑容。    
  「耶?這你也知道?」    
  「每年我生日時,小清風送禮物給我,就總會送上一支紅酒,不過,小清風愛茶就多過愛酒,這明顯是你出的主意吧!」    
  「呃……被發現了。」    
  「好了,那你肯冒險來找我究竟是為了什麼事?」    
  「呃……我是來拜託你幫我的。」提到正事,易龍牙也自然地正色說道:「我想開一間賣古代能量的店,所以想弄一個售賣古代能量的經營權。」    
  「啊!你原來認識那位菲娜.蘭格爾度小姐的。」    
  對於她是怎樣猜出他認識菲娜,易龍牙也懶得去問,說道:「所以拜託你幫我弄一個古代能量經營權。」    
  「嘻嘻!沒問題、沒問題,我會幫你的。」金色聖母本來放下的絨毛扇子再度掩著小嘴,只露出一對明亮美艷的星眸,發出清脆悅耳的笑聲。    
  「唉!今次真是自找苦頭,咦?這是什麼?」    
  金色聖母一手取扇子掩嘴,一手把一本外形可愛的電話簿推到易龍牙面前,說道:「嘻嘻!交出聯絡電話和地址。」    
  「是、是,我寫就是了。」易龍牙拿起了附在電話簿上的原子筆,一面寫著一面嘀咕著:「想不到聖母你都差不多百多歲,還用這麼可愛……呃!」    
  一道神術箭無聲無色的擦過他的臉龐,金色聖母這時本來溫柔的眼神,倏然變成冰一般的眼神,但臉上還是掛著溫暖的微笑,道:「你剛才說什麼?我聽得不怎麼清楚喔!」    
  易龍牙差點兒忘記了金色聖母的另一個身份──伊甸園的天使。    
  六大世外之境之一的伊甸園,內裡住著的都是神術使,而極少數心智堅定的神術使修行到一定的程度,就會得到「聖恩」,覺醒到聖潔天使的變身力量,昇華為正式侍奉他們的神的使者──天使。    
  而他們所謂的神術與魔法、道術不同的是,他們並不是以魔力引起大自然的共鳴而產生力量,也不是憑借法力直接驅策大自然的力量,而是藉自身為媒介去吸納大自然的力量,再轉化成自己的力量,這和他們的神沒有半點關係。    
  而金色聖母則是眾多天使中的一個異數,她的羽翼並不是聖潔天使的白,也不是墮落天使的黑,她的羽翼是高貴而不可侵犯的金黃色。    
  而作為聖潔的天使,本來就不能夠動用到屬於暗的力量;反之,墮落天使也不可動用到光的力量。然而,金色聖母卻是他們中的例外,雖然是天使但卻可以像魔法師一般,隨意動用自然界中六種系統的力量。    
  「沒、沒有,我沒有說什麼,哈哈!」    
  女人是很注重年齡的生物,而金色聖母也不例外。易龍牙記起在五十多年前,還是處於戰爭階段時期,舊聯邦一位女名將和她在一場談判中發生了一場男人不能介入,只屬於女人間的爭執,當中,她就是為了「老女人」三字,在談判後連連追擊這位女名將。    
  而最恐怖的是女名將也有著不下於她的實力和智慧,最後結果雖然是勝了,不過,身為她部屬的軍隊卻落得傷亡慘重,而「任性女皇」這名號就在當時傳遍軍隊之中。    
  事後,她本人雖說過這位女名將是非除不可,對付她是基於戰略出發點。這話是沒有錯,不過在聰明人的心中,這次追擊戰最少有六成出於私怨,戰略出發點也只佔得四成罷了。    
  兩人閒聊了不知多久,雖然沒有明言,但是那三男三女顯然是很不滿易龍牙獨霸著他們的社長。    
  易龍牙說道:「看來我還是先離開好了,我可不想無端多了六個敵人出來。」    
  對於他的說話,金色聖母當然明白,她也看得出她的六位部下那焦慮的心情,笑道:「那我遲些再找你吧!小牙。」    
  「是了,你沒有忘記『他』?」在易龍牙臨離開時,金色聖母突然問了這樣的一句話。    
  易龍牙當然明白「他」是指誰人,笑道:「大統領的生忌、死忌,我易命牙五十年來從沒有缺席過一次,也不敢缺席。」    
  翌日    
  黃昏時間,易龍牙終於回到港城。    
  「龍牙,你回來了。」他剛進客廳,躺在沙發上看雜誌的姬月華就看到了他,而其他人也是各坐在沙發上。    
  「嗯,我回來了。」易龍牙找了張沙發椅坐下後,對著她們說道:「售賣古代能量的經營權沒有問題了。」    
  「耶?你說真的嗎?」本來各做各的她們,在易龍牙說完後,幾乎是同一時間說出同一句話。    
  「當然是真的。」    
  「你是怎樣辦到的?」對於店舖能開張,想必最高興就屬菲娜了。    
  「這個嘛……我有相識的人當高官,所以要弄一個經營權出來也不算是什麼難事。」簡單的回答就好了,他可不想說出自己和金色聖母的事。    
  而眾人也沒有追問下去,因為比起追問原因,現在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就是材料的難關。    
  食人花汁液和絕情花粉等等材料,雖然是屬於高價品,但是因為它們在製作時所佔的比例不多,加起來也只是兩成,反而是菊珀這種廉價品才是他們頭痛的問題核心,要製作洛瓦或者希瓦所需要的菊珀量非常的多,比例是佔著五成,而剩下的三成則是火鷲血液這種中價品。    
  每一次製作洛瓦或者希瓦,所需的成本價是三萬五千銀元左右,然後把水晶切割成市面流通的小水晶大小,大約可以分割出十一、二塊,而每一塊市價是三千銀元,所以他們的材料若是在商人處購買,就不用想賺錢這回事。    
  孫明玉把現在的情況說了一遍後,拍了一下手,微笑道:「好了,現在的情況大家也很清楚,有什麼解決辦法就說出來吧!」    
  眾人想了一陣子,莉莎第一個發言道:「玉姐,不如向黑市商人買吧!他們賣的東西很便宜的!」    
  「黑市商人?菲娜,這有沒有問題?」    
  菲娜搖頭說道:「不行啦!黑市商人的東西雖然很便宜,不過,品質很參差的,製作能量是一件很危險的工作,如果用一些來路不明的材料,會很容易發生意外的。」    
  莉莎的意見遭到駁回,就輪到姬月華說道:「玉姐,食人花汁液這些高價品就由我們自己來解決吧!」    
  這個意見,孫明玉想也不想就駁回,說道:「月華,雖然單打獨鬥我們是沒有問題,但是食人花都是在凶獸林的深處,我們不熟悉凶獸林的事情就進入內裡是很危險的。」    
  凶獸林位處於港城南方,是野獸、怪物甚至異獸所棲息的地方,因為坐落的位置是介乎於離風城和港城之間,所以它們常常出沒襲擊兩城間的遊人和商人。    
  就此事,新聯邦政府對這凶獸林發動過數次大規模的肅清,只是一直無功而返,所以只好在林外布下結界,免得它們會再襲擊連接港城和離風城的沿海公路。    
  一個接著一個,倉島說道:「玉姐,我們提高售價不就可以了。」    
  「這是不可能的,售價是政府規定的,我們不能更改。」孫明玉歎息道。    
  凌素清說道:「玉姐,我們可以一次向商人買下大量材料,取優惠的折扣。」    
  「這方法……有用就是有用,不過,即使有折扣也幫不了多少,而且我們又不熟這方面,很容易被人騙的。」    
  孫明玉說的是實話,整個葵花居中,沒有人有這方面的知識,要他們和商人談生意,肯定會被那些已經成精的商人連骨也吃掉。    
  而孫明玉雖是商業學系高材生,但她不並熟悉商場的事,所以一樣沒用。    
  其後,每個人雖然提出了不少意見,但全被否決,而在他們當中,就只有易龍牙沒有提出過什麼意見。    
  「龍牙,你由開始就沒有提個意見出來,你就快想一個吧!」姬月華催促著坐在她身旁的易龍牙。    
  「這個嘛……或者可以用直接一些的方法,火鷲血液我們自己負責去取不就可以了。」    
  「要去殺火鷲?我贊成!」    
  「我也贊成喔!」    
  「贊成、贊成!」    
  莉莎、倉島、姬月華先後舉手贊成。    
  然而,孫明玉卻是歎道:「火鷲雖然有強大的攻擊力,但論起單打獨鬥,我們要殺上十隻、二十隻也不是難事,只不過還是不行的,火鷲是屬於群居的鳥獸,而且還很齊心,所以我們要殺的話,就一定要同時對付上百隻火鷲的。」    
  「上百隻!那很難應付的。」    
  「小牙,你好笨喔!」    
  「唉!失望。」    
  三個支持者,瞬間倒戈相向,矛頭當然是直指易龍牙。    
  「喂喂!你們也太過份吧!」被指責的易龍牙哭笑不得的說道:「我只是說由我們去『取』火鷲血液,並沒有說過要去傷害或者殺火鷲和它們為敵。」    
  「龍牙,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不殺傷火鷲怎可以取它們的血?」姬月華皺眉的問道。    
  孫明玉和凌素清聽到易龍牙話語中若有所指的意思,登時明白過來,孫明玉代他答道:「是它們的蛻變期!」    
  孫明玉所說的蛻變期,是指小火鷲蛻變為成年的過程,在這個蛻變的過程中,一群要步入成年期的小火鷲會集體留在巢穴中,讓身體滲出大量血液,從而製造一個血繭保護虛弱的自己,直至它從沉睡中甦醒過來為止。    
  而這些血繭在火鷲破繭而出後,也就會失去作用被棄置在巢穴中的深處。    
  顯然,易龍牙的目標是要去取這些被棄置的血繭。    
  把火鷲血繭這事說了一遍後,凌素清困惑的說道:「但是,雖然這種取血方式是友善一些,不過,火鷲這種兇猛好鬥的鳥獸是不會讓其他生物進入它們的巢穴,更何況要走進巢穴中的深處,就更是難了。在它們的眼中,巢穴的深處是有著懷孕雌獸生育和小火鷲蛻變的重要意義,這個是它們的『聖地』,我們要進去就等於和它們宣戰。」    
  一向少言的凌素清肯說這麼多,證明她也很重視這個問題。    
  凌素清冷靜地把主要問題分析出來後,眾人的眼光無不移到沉思中的孫明玉身上。    
  「各位,你們有沒有什麼辦法?」孫明玉望了眾人一眼後,等了一分鐘左右,見還是沒有人想到辦法,說道:「龍牙,你有沒有什麼解決辦法?」    
  易龍牙聳肩說道:「沒有,素清說的都是事實,要取血繭就一定要進到火鷲巢穴的深處,而這樣做就等同對它們宣戰一般,這是避不了的事。」    
  「玉姐,我們還要去嗎?」    
  孫明玉思忖了好一段時間後,終於下定了決心,拍了一下手說道:「我們就試試去取那些血繭!」                  
第三集 第七章 美術館護衛    
  新歷九十二年,十二月十日    
  時間回到易龍牙出發前往離風城當天。    
  「玉姐,你有看見龍牙嗎?我想找他整理練武場耶!」姬月華從二樓走下來時,第一眼就看到剛剛放下了電話筒,似是和人說完了電話的孫明玉。    
  「找龍牙?不行,他剛打電話來說要出門一陣子,最快也要後日才會回來。」孫明玉皺眉的說著,她本來也想叫易龍牙幫忙換燈泡,但剛才的電話正是易龍牙打來,告知她今天是不可能回來。    
  「耶?要後天才回來……」聽到易龍牙出門,姬月華露出一副不信的樣子,但隨後又換一副失望的表情,歎道:「倒楣耶!怎麼偏偏選這日才出門的。」    
  「這也沒辦法啦!他說有重要事,非要去離風城一趟。」    
  「唔?你們說什麼離風城,下次家庭旅行要去離風城嗎?」握著一把東瀛刀的倉島,自二樓下來就聽到孫明玉的話,不明白中又帶點興奮的問道。    
  「不是啦!是龍牙他人去了離風城,後天才回來耶。」姬月華盤膝坐在沙發上,隨手抓起了一條長形抱枕抱著。    
  「離風城?離風城有事嗎?」    
  發問的人不是身在樓梯口的倉島,而是在她身後的莉莎,她亦是剛下樓就聽到了離風城。    
  「不是離風城有事,而是龍牙,他好像有什麼重要事而丟下我們跑到了離風城。」姬月華搖頭說著。    
  「耶?竟然離家出走,我還想著要他幫我寫論文!」    
  「這就麻煩了,我剛才也想找他去幫忙抹櫻花。」    
  莉莎和倉島同時失望的說道,她們同樣有找易龍牙「麻煩」的打算。    
  「我的新丹藥也要等後天才知道效用。」    
  兩人一面走至沙發堆一面抱怨時,凌素清也由樓梯走下來,她剛才可是同樣聽到易龍牙有要事去了離風城,讓她不禁歎了起來,她可是想知道新煉出來的丹藥效用。    
  「素清,你又煉了新丹藥嗎?」聽到她這樣說,莉莎可以肯定她是煉了新丹藥,問出來也只是順著說話而已。    
  「是的。」凌素清簡短的應道。    
  「啪!」    
  當凌素清也找了個位置坐下後,浴室的門突然打開,從中走出了剛沖完涼,身穿浴袍的菲娜。    
  菲娜一出來後,第一時間就看到孫明玉她們全在客廳裡,稍稍一呆即說道:「唔?龍牙他還在睡嗎?我有事想找他幫忙呢!」    
  五女聽到她也有事找龍牙,呆了片刻,然後異口同聲的回應道:「不是還在睡,他是丟下我們去了離風城。」    
  既然易龍牙不在,六個女人的事自然是要靠自己,在客廳各自做完自己的事後,先是姬月華提出要去整理練武場,就拉著其餘五女去北樓那邊整理;然後是倉島的抹車和檢查;第三樣是充當凌素清的試丹人員,證實了丹藥失敗後又在孫明玉的提議下,去換整座主樓的燈泡;再然後就是……    
  她們六人在葵花居足足忙了半天,由早上八時開始忙到下午四時正,才把各人的所有事情處理好,以不雅的姿態躺在沙發上。    
  莉莎歎道:「真是累死人了。」    
  「是、是呢……很累人,真是想不到龍牙可以面不改色把這些事辦妥。」姬月華倒在沙發床上,無力的說道。    
  同樣是很疲累,不過孫明玉倒是沒有她們那麼不注重禮儀,只是斜躺在沙發椅上,歎道:「雖然他來了一、兩個月而已,但我們最近好像變得太依賴他了,剛才做的所有事也沒有以前那般熟悉呢!變得生疏起來……」    
  「說得也是,易君那個呆樣底下就是給人一種可依賴的感覺……」被姬月華拉倒在沙發床上躺下,倉島發表著自己卻又能代表眾人的感想。    
  「的確,他的個性溫柔而有能力,很容易讓人有種要依賴他的感覺。」菲娜是眾人中最有儀態的,勉強保持著端莊坐法。    
  「是讓人安心、可依賴的溫柔。」凌素清簡短的補充道,她也和孫明玉一般斜躺在沙發椅上。    
  想到易龍牙那種能力,六個女人齊心地歎了一口氣,道:「家中的雜工還真是只有他才能做得來。」    
  「砰砰砰砰!」    
  忽然,那種獨特如爆炸般的門鈴聲響起,孫明玉起身說道:「我去應門。」    
  當孫明玉離開客廳,前往大閘時,莉莎說道:「是委託嗎?」    
  「很有可能。」凌素清聳肩淡然的說道。    
  她們也不用猜測得太久,孫明玉就和一個戴著單邊眼鏡,理著一頭略為長過肩頭的黑髮女子進來。這名女子是穿著一套端正的女用上班套裝,臉蛋也長得很漂亮,雙眼是較獨特的哭眼,彷彿隨時可以哭出來一般。    
  「這位是木小姐,是來委託我們的客人。」    
  孫明玉說完後,就把那位木小姐領到一張沙發椅坐下,自己則是坐在她的對面,兩人中間隔著一張四方桌,而其他人自行找了個適當的位置坐下。孫明玉可不准她們在客人面前有什麼過分失禮的舉動。    
  「那麼……木小姐,你可以說說來委託什麼事了。」    
  「這個……或者先容許我自我介紹……」木小姐說著把手按到胸口,續道:「我叫木子燕,是港地美術館的副館長。」    
  「港地美術館副館長?」    
  在港城要數美術館的話,大大小小各有十多間,但當中最出名和最大型的美術館,就是木子燕口中所說的港地美術館,是以六女聽到木子燕身份後,也閃出不少的驚訝。    
  「是的,我是港地美術館的副館長。」木子燕確認般的說道。    
  「但是……港地美術館的副館長不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爺爺嗎?」倉島困惑的說道,就她記憶所及,港地美術館的副館長可是一個光頭的老男人。    
  「你說的那位老爺爺應是洛副館長,他是主副館長,而我其實只是第二副館長罷了,你們不認識我也是應該的,我當了副館長五年,但甚少出席公眾場合。」    
  木子燕如實的說著,現年二十八歲的她,就如她所說,自二十三歲當上副館長後,的確沒出席過多少次公眾場合,是以對於六女不認識她的事倒是沒有在意。    
  「嗯唔……那麼木小姐,你今天來委託的是和美術館有關之事吧?」孫明玉見她自我介紹完,把話題拉回正事上。    
  「是的。」木子燕仍是很老實的說道。    
  「那不知是什麼事?」    
  「是這樣的,我們港地美術館為了應付將在聖誕節當天舉行的一個活動,而放置了一些貴重的美術品。而在昨天,我們收到消息,指出有人想打這些美術品的主意,而下手時間就是明晚。所以我想來委託你們葵花居幫忙,在明晚當我們港地美術館的護衛。」木子燕簡短而清晰的說出了委託事宜,她就是想來委託葵花居當港地美術館的護衛。    
  「這個……在我們接下這委託之前,我想問清楚,下手的會是什麼人?」    
  「不清楚,有嫌疑會打那些貴重品主意的人有很多。」    
  孫明玉略為沉吟一會後,又問道:「那我想多問一個問題……為什麼你會找上我們葵花居?照理來說,你應該是去找一些較大型的傭兵團才對。」    
  「是哥尼斯先生說過你們葵花居是可以拜託的傭兵團,所以我才會來找你們。」木子燕保持其簡單而清晰的說話模式說著。    
  「是哥尼斯先生……」    
  聽到木子燕的話,六女均互視了一眼,她們當然是知道木子燕口中的哥尼斯先生應是傑爾.哥尼斯──哥尼斯家族的前任家主。    
  「如果你們接下委託,那委託金方面,我是出十二萬銀元。」    
  「這個……」孫明玉看了其他人一眼,發覺她們都沒有意見,把決定權交給自己,於是想了一下子,說道:「我們會接下,依照一般行規,先付一半,另外一半事成再付。」    
  「這沒問題,希望你們明天的下午二時就能工作。」    
  「很好,那我們也沒問題。」    
  「那就這樣說定了。」木子燕是個絕不含糊的人,寫了一張六萬銀元的支票給孫明玉後,就離開了葵花居。    
  「這個人很直接呢!」倉島看著木子燕離去後,說出她的感想。    
  「是呢!」其他人也是和她抱有同樣想法。    
  同時間,孫明玉拍手說道:「好了,既然接了人家的委託,那今晚就要深夜四時左右才能睡,明白沒有?」    
  「是!」除了不是傭兵的菲娜外,另外四女也異口同聲的應道。    
  委託的工作時間是由下午二時正開始,而為了能夠有足夠體力和精神力去應付十多小時甚至二十多小時的工作時間,假定各人睡眠需求為八至九小時,那深夜四時正是應付明天工作的最好睡眠時間。    
  翌日,下午一時半    
  「菲娜,你跟來真的沒問題嗎?一旦有事時,我們很難照顧到你的。」在櫻花之中,坐在駕駛席的自然是倉島,而坐在副手席的孫明玉則是轉頭向後問著。    
  在不久前的起床集合時間中,雖然不是傭兵身份,但菲娜因為想跟著參觀一下港地美術館,所以也一起動作。雖然倉島和孫明玉反對,但一來凌素清沒意見,莉莎和姬月華也贊成她加入,是以三票對兩票下,菲娜還是可以跟來。    
  「沒問題,我也懂得照顧自己,不會拖累到你們的。」菲娜作了個不用擔心的手勢說道。    
  看著她那自信的樣子,孫明玉雖然是有點擔心,但也不好繼續阻止,反正工作上也未必有危險,歎道:「那好吧!」    
  當櫻花駛到了港地美術館的停車場時,木子燕早已經站在這裡等待著她們的到來。    
  「木小姐,你是在等我們?」    
  姬月華剛說完,木子燕很快接著道:「是的,葵花居各位,這是我們美術館的職員證,你們在館中活動時,掛上它會方便很多。」    
  她在說完後,從手上的袋子取出一張又一張沒有相片的臨時職員證,這些職員證全系有長帶,可以戴於頸上。    
  六女把職員證戴在頸上後,木子燕又說道:「那麼待會有什麼問題的話,可以直接來副館長室找我。」說完後,看了六女沒有問題要問,彷彿已完成了工作一般,道:「那我先離去了……至於,委託中提到的貴重品,因為連我也不清楚放在哪裡,所以你們在館中周圍走動巡邏就可以,順便參觀一下我們美術館。」    
  「等等,你是說連你也不知道貴重品是放在哪?」    
  這還是孫明玉她們頭一遭聽到的事。身為委託人會委託她們保護東西,但卻連東西放在哪也不知道,這可算是奇事。    
  「嗯唔……這有問題嗎?」木子燕困惑的反問道。    
  「這個……」    
  孫明玉凝望木子燕,似是想看出她是否有什麼奇怪的想法,但木子燕卻是全無心怯之情,那是光明正大的人才有的自信。    
  凝望了一會,孫明玉吐了一口氣,微笑:「那我們明白了。」    
  「這樣就好了。」木子燕也不待她們說什麼,事情一交待完,就如風般逕自離去。    
  「真是件奇怪的委託,玉姐。」莉莎說道。    
  「是呢!的確很奇怪。」    
  看著她的離去,孫明玉苦笑一下,甩開奇怪的心情,拍手說道:「好了,既然人家如此說,那我們就寓工作於娛樂,順道參觀一下美術館吧!」    
  「是!」    
  美術館不是什麼多人的地方,平日之時,也只有少數人會來這裡,而當她們一行人進到本館後,其實看不到太多客人。拿一條長約一百米的廊道來說,也僅有十三、四個客人分成數批,站在一幅又一幅的大畫前鑒賞觀看,相對於廊道的寬闊和長度,這情況實是稱得上稀疏。    
  不過,眼看客人是如此之少,六女反而沒有什麼不適的感覺。    
  「嗯,美術館就是要這樣子,人不太多才不會顯得俗氣,表現出藝術的獨特味道。」菲娜感歎的說道,雖然是專精科學方面,但對於較飄渺的藝術情操,她卻沒有多少抗拒的想法。    
  「不要說這麼多啦!快去看看啦!」    
  姬月華來到這種地方,爽朗的聲音也相對地調低,而其他人聽到她這樣說,也開始她們的參觀美術館行程。    
  「這一堆是什麼來的?很怪耶!」站在一幅雖有五顏六色,但卻全無形象可言的大畫前,莉莎第一時間說道。    
  「很像直接把油漆潑上去,是放錯了吧!」凌素清冷然的說道。    
  「唔!很美的風景耶!玉姐,下次家庭旅行就去這裡吧!」    
  「死心吧!這是大陸西邊的貝敦市風景。」    
  「莉莎,那邊有幅畫好像是畫了什麼槍?」    
  「在哪裡?」    
  「你們不要這麼吵!」    
  「玉姐,不要說這些啦!你看那幅是不是畫了你最愛看的愛情電影──白天橋的那道愛情橋?」    
  「唔……真是愛情橋!」    
  「雪櫻,這畫中是不是你們東瀛的邪刀慶祭?」    
  「慶祭?這……是真的啦!素清!」    
  「素清,那邊也好像畫了神州滿漢全席時的情景。」    
  「真的!菲娜,那幅畫在哪邊?」    
  六女就這樣子,在三個小時中一面帶著少許吵鬧聲一面觀賞著各幅名畫。其間若不是有職員證提醒,她們倒是忘記了今次來美術館的身份是護衛而不是客人。    
  港地美術館的關門時間很早,大約下午五時正,就會拒絕客人進入,然後六時正就會正式關門,原因是要減少美術館的開支。    
  看著廊道上已經再沒有一個客人,凌素清心想著:「客人也差不多全走光了。」    
  過了五時後,已經有半小時,她們一面巡著一面看著客人的離去,直到現在,她們已經看不到任何一個客人,而廊道上的主燈光也關掉,只剩下微弱的副燈光作照明用途。    
  「唔……跟著來的就是我們真正的工作時間了,菲娜,待會有什麼事時,你記著要小心一點。」倉島衝著身旁的菲娜說道。    
  「放心吧!」菲娜頷首說完後,頓了一頓,突然道:「你們看那裡,還有燈光呢!」    
  「燈光?」五女循著菲娜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在一扇未曾完全關起的門中透出光線,那是本應關掉的主燈光光線。    
  六女相視一眼,然後又有默契地點頭後,就走向那道門。                  
第三集 第八章 斯亞人    
  推開那一邊沒有關上的門,再走進其中,六女赫然發現這個區間比起其他的畫區要小,只有一個課室大小,而這裡的東西也不單是畫,還有很多其他的東西。    
  「這裡叫戰場區……討厭的名字。」回頭看了一眼門旁的門牌所示的字後,莉莎皺眉的說道。    
  「戰場區嗎……這個區我們剛才沒來過呢!」打量了四週一眼,在充足的燈光下,孫明玉輕撫著一件古代甲冑的仿製品。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不單止她,就連菲娜也感覺到這裡充斥著一種不太尋常的氣氛──一種虛無卻詭異的殺氣。    
  「如果是來過,我想我會盡力的不記起來過這裡。」菲娜站在一個玻璃箱前,內裡放著一把已斷的長劍,在那半截的劍身上還殘留著數處暗色紅斑,不知是死於劍鋒的死者不願消去的怨血還是劍的獨特花紋。    
  「很激烈的戰爭,連劍也砍斷……」同樣望著這把斷劍的倉島說道。    
  菲娜的目光移離了斷劍,轉到孫明玉曾撫過的甲冑上,問道:「你覺得這裡怎樣,雪櫻?」    
  「很不舒服,就像古時的戰場一般。」倉島本來就懼怕黑夜,雖然人多起來就不會怕,但她一直都處於一種戒備的狀態,而到了這區更是有意識的把右手按到刀柄上,似是在作戰鬥準備一般,隨時可能抽刀戰鬥。    
  「『古時的戰場』,很符合這個區的名字呢!這裡會讓人產生不寒而慄的討厭感覺……」姬月華站於一個存有一隻鐵角在內的玻璃箱前,內裡的鐵角是在古時裝於馬額,讓馬匹前衝時可以作殺敵用途。    
  孫明玉望著一支掛於離地一米的銀色權杖,歎道:「的確,不管名字還是氣氛都是一樣令人討厭。」    
  「這裡是變相的墳場。」凌素清沒有太在意那些「藝術品」,冷冷的說道。    
  「大家來看看……」    
  聽著莉莎的話,五女只見她站於一幅大畫之前,一幅整個戰場區中最大的畫。    
  畫中的背景是一處荒涼的山地,而時間為落日,天空、浮雲被橙紅之色所塗抹,畫中的遠處,畫了一片黑壓壓,隱約可見手持武器的人群。    
  而面對著這幅畫的黑壓壓人群,是一個只繪有背影的男子,這名男子從畫中大約可看出在兩鬢處各留有一條細長的髮絲,再加上背上那一束,合共三束長髮。    
  雖只繪男子背影,但從他微側的頭來看,可以看到他的嘴角微微揚起,畫者是畫他在輕笑著。而他的左手向天曲起,五指成抓,虛托著一個淡綠色球體,而右手是盡量的平伸開去,五指緊握著一把深黑色而無花紋的大劍。    
  至於男子穿的衣服,六女看不清楚,因為在這個男子的背後,繪有一名身穿有多處殘破焦黑的純白色連身裙子的絕色美女。    
  這女子是繪在畫中近處,有著高挺小巧的鼻子,如櫻桃般的小嘴,配上一對白色耳飾的略長雙耳,在瀑布似的亮麗金髮掩蓋下也能隱約看出,碧綠明亮的雙眼透發出堅毅的意志和決心,在五官湊成的美麗漂亮臉孔下,存在著、散發著一種會讓人注目驚艷的美感和氣質。    
  然而,女子即使身在男子背後,也全無被保護的樣子,反而像是男子的同伴般聯手抗敵,左手拿著一支類似陽電子槍的槍械,與深黑色大劍平放幾近同一高度,而右手因為已是超出畫邊,並不能確切看出她是握著什麼武器,只是有一點六女可以肯定,就是女子右手握著的武器有著銀白色的槍柄。    
  「很美……很美的人。」莉莎由衷的說著。    
  「是呢!她很美。」    
  不單止她,就連其餘五女也抱有同樣的想法,尤其她那雙透出堅定決心的碧綠星眸,是吸引她們注目的最大原因。    
  半晌,她們才從震撼中回過神來,而當凌素清回過神後,望了一眼畫下的名片,輕聲道:「畫名『被保護之女神、受眷顧的傭兵』。」    
  「女神和傭兵嗎……」聽著凌素清的話語,孫明玉也跟著她看了一眼名片,在心中默念了一次畫名後,又把目光移回畫上。而就在當她第二次望上畫時,似是在畫中發現到什麼,先是皺了一下眉頭,困惑的說道:「各位,你們看那把大劍……會不會覺得很眼熟?」    
  隨著孫明玉的話,其他人也注意起那把深黑色大劍,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她們倒是覺得眼熟起來,不過偏又一時間想不起來。    
  「這把大劍……好像是在哪常常看到……咦!」    
  「請放手,客人!」    
  正當六女都因大劍的迷糊印象而努力想著時,外面卻突然傳來一道女聲。    
  「那是木小姐的聲音。」莉莎很快就認出了聲音的主人。    
  「出去看看!」    
  孫明玉說完後,其餘五女也自然地跟著她,而她們剛一離開戰場區回到廊道上,就看到木子燕被兩個男人迫至牆邊。    
  「客人,我們美術館要關門了,請兩位盡快離開。」木子燕眉頭緊皺的瞪著兩人說道:「再這樣,我是會叫警衛的。」    
  「哈哈……木小姐,隨便你怎麼說,你要叫警衛沒有問題,不過前提是要給我們吃了;或者完事後,你身上還有兩、三塊布料可以遮著去警衛室那裡,哈哈!」其中一個染著金髮的男人,抓住了木子燕的纖細手腕,若有所指的淫笑道。    
  而另一個較高的長髮男人則是很配合同伴的動作,木子燕正想一手打走那隻金發男人的手時,他就火速的抓住她,兩個男人在體能上想要應付一個女人,可以說是極為輕鬆的事。    
  「放手!」木子燕臉上現出極其怒惱的神色說著。    
  「啊!不放又怎樣,親愛的木小姐。」長髮男人把臉湊到木子燕的眼前,裝作一副親匿的樣子說著。    
  木子燕可受不了他的舉動,即時就別過臉,說道:「你們最好放了我……」    
  還未曾說完,金髮男人也把臉湊到她的眼前,說道:「所以,我們就是想知道,不放的話我們會怎樣?」    
  「哎呀呀……每次見到這種人,我第一時間就會想:幸好我是女生。」    
  「是這樣嗎?我倒是會先覺得,有這種男人存在,就是女生的悲哀。」    
  「意思不就差不多?」    
  「唔!」    
  「嗚哇!」    
  兩個男人還未回頭看清楚發言的人物時,後領就被人提起,隨即被擲至另一邊的牆上,而出手的人正是姬月華和倉島。    
  「是你們?」木子燕看到來人是倉島和姬月華二女後,也很快看到孫明玉她們,略帶訝異的說道。    
  「嗯唔……木小姐,你沒事吧?」孫明玉來到她的身旁,微笑的問道:「這兩隻害蟲沒有傷到你吧?」    
  「呃……唔……沒有,還好你們來了。」木子燕倒是很快掌握了現場情勢的轉變,搖頭安心道,她已經知道自己是安全了。    
  數分鐘過後,當警衛來抓人時,那兩個男人已經被毆打得不成人形,連基本的走路也不能,只能讓警衛抬走。    
  「木小姐,你想怎樣處置他們?」看著警衛和兩個男人消失於廊道盡頭,莉莎好奇的問道。    
  「不想怎樣……」木子燕想了一下,說道:「……只是想找個相熟的律師,把他們的刑罰打至為死刑或者無期徒刑就可以。」    
  「呃……真乾脆。」聽到木子燕的話,其他人心中倒是打了個突兀,只有凌素清是例外,她覺得木子燕的做法挺不錯。    
  「是了,你們巡邏時有沒有發現到什麼不妥?」    
  「沒有。」孫明玉搖頭說道。    
  「那就好了。」    
  木子燕說完轉身要離去時,莉莎忽然問道:「木小姐,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唔?什麼問題?」木子燕望著莉莎反問道。    
  「我是想問戰場區一幅畫有一男一女的畫的事。」    
  「戰場區……正好,我也要去那裡,一面走一面說吧!」    
  木子燕這樣說完後,六女才發現到她轉身面向的方向正是戰場區。    
  「咦!」    
  就在木子燕剛說完,走了也不到數步,整條廊道的微弱燈光忽然消失,在無任何先兆下全數熄滅,而且不單是廊道,就連本應有強光透出的戰場區也沒有了燈光,再加上外面已是日落西山,雲層也很厚,七女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這……糟了,有人侵入美術館,這裡的副燈是甚少壞的!」    
  「光粒子聚變……」孫明玉手一揮,即生出柔和的白光照亮著週遭一切,問道:「木小姐,你肯定?」    
  「我肯定!」木子燕回話時並沒有絲毫猶豫之色,堅決的說著。    
  她可是非常熟悉美術館中的一切,在她當了五年副館長的期間,美術館的副燈僅壞過一次,是以她只稍微想了一下,就認定是有人入侵了美術館中。對其他人來說,這說法是很魯莽,但對她來說卻是肯定。    
  「那我明白了,菲娜你和木小姐留在這裡不要亂跑。」    
  孫明玉本想把二女留在這裡,但凌素清卻叫道:「大家,你們看廊道有人!」    
  光粒子聚變的光雖柔和,但卻能照亮很大的範圍,透過未關上的門,眾人藉著幾近和黑暗融在一起的微光,可以看到有十來個頭戴黑色面罩,身穿黑色長衣的黑衣人打開緊鎖的窗戶無聲無息地闖了進來。    
  「那是……嘿!真不知是哪一邊走運。」莉莎取出她慣用的兩把手槍笑說著。    
  「莉莎,可不要輕敵。」    
  孫明玉說著時,那些入侵者也因為光粒子聚變而發現她們的存在,但還未曾有所行動,莉莎已然開槍,一顆子彈準確的穿過一個人的頭顱,那時雙方足有六、七十米的距離,但莉莎仍是一擊即中,可見其狙擊能力是何等厲害。    
  「放心啦!玉姐,我才沒有輕敵。」莉莎作了個自信的樣子說道。    
  「你真是的,現在要開戰了!」孫明玉沒好氣的說著,而入侵者眼見有同伴被射殺,驚訝之餘也不忙有所行動,登時分成兩批,一批是跑向她們那邊,而另一批則是朝反方向而走。    
  「孫小姐,不能讓他們在美術館中亂跑的!」木子燕帶著少許的慌亂說道。    
  「沒問題,月華、雪櫻、莉莎,這裡我們擋下就行,你們去追另外那批人。」    
  「明白了。」話音乍落,三女即時跑出戰場區,而在中途遇上那一批攻來的入侵者,她們也只是迫開他們,並沒有進一步糾纏下去,全力追擊另一批入侵者。    
  「高溫爆炸!」    
  「玄武怨罰。」    
  本來被迫開的入侵者想反過來追擊三女,但孫明玉和凌素清可不給他們這種機會,玄武形相在他們身周形成,發動其重力攻敵的效果;而倏然舉步維艱的他們搞不清發生什麼事時,孫明玉已在空間中製造出多個爆炸,連環地轟炸他們。    
  「他們死了嗎?」    
  木子燕正想上前詢問,濃煙中卻突然飛出兩道錐尖,直刺向孫明玉和凌素清。    
  幸而錐刺雖快,但孫明玉和凌素清兩女倒是沒有分心,還可以及時躲開。然而,凌素清雖避得及,但在身後的木子燕卻沒有她們的反應,肩頭被錐刺擦過,在半空中濺出一道血絲,不過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要不是菲娜在錐尖刺來前推開她,她現在被刺的可是心頭位置。    
  「他……」    
  錐尖自濃煙中刺出時是連帶著一條帶子,當兩道錐尖變得無力時,帶子即施力把錐尖收回,而同時間濃煙散去,四女剛好看到兩條帶子正是其中一個入侵者的雙手所化成。    
  另一邊    
  「你們沒事吧?」身在倉島背後的莉莎,按著腰側的傷口問道。    
  已經跟上另一批入侵者的她們,在剛才截下他們時,可料不到他們的不尋常處,就被入侵者的錐尖刺個正著。    
  「沒事,小傷口罷了,倒是你們沒事吧?」姬月華抹去了頸項的血絲說著,剛才的錐尖差點就刺破她的頸項,要了她的命。    
  「我也沒事,只是流了點血罷了。」倉島雙手握刀直指入侵者那一邊,小腿上的傷她根本不當一回事。    
  「還好,不過今次真是輕敵了,他們可是斯亞人來的。」    
  「斯亞人?你是指注射了斯亞細胞,可以把手腳變為武器的那種人?」姬月華知道莉莎除了對槍械有濃厚興趣外,對於軍方的事也是知道很多。    
  「是的。」莉莎頷首道。    
  「小心,他們來了。」倉島一聲低喝,東瀛刀即抵住入侵者隔空攻來的刀刃。    
  「可惡,你們不要給本姑娘得意忘形!」姬月華的拳頭也碰上了一道錐尖,憑借內氣保護,拳頭足以和錐尖相抗衡。    
  有兩人在前擋下入侵者的攻勢,莉莎可以發揮她的恐怖之處,早前學下的連續快射大派用場,一陣槍聲,即把那兩個攻向兩女的入侵者射倒在地上。    
  「得罪我們的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斯亞人是不能和她們周旋的,她們之中即使是孫明玉和凌素清,實力都遠遠凌駕於他們之上,就算只剩下一人,不論是誰也可以在險勝的情況下了結他們。    
  然而,出乎她們的意料之外,入侵者那邊在死了數人後,似是意識到三女的可怕,發出一聲不像人類應有的叫聲,然後強行從窗戶處逃了出去。    
  「不要想逃!」    
  他們雖然走得很快,但是手握兩把手槍的莉莎卻無視於他們的速度,趕至窗戶前對準了目標開槍,兩顆子彈貫穿了其中一人的膝蓋,癱瘓了他的行動力,而其中一個同伴見他倒在地上不能走動,立時站住回頭。    
  「想救……啥!」    
  跳出了窗戶的姬月華和倉島、身在廊道的莉莎,均被那個回頭的入侵者的行為嚇到,他不是想救人,而是雙手化成錐尖,在癱倒於地的同伴額上刺出兩個洞,致他於死地。被這幕「自相殘殺」嚇到,三女一時間愕然起來,嚇得沒有了動作,任由那些入侵者離去。    
  良久,當她們回過神來時,那些入侵者已經連影子也找不著半個,姬月華歎道:「真是大意,竟然給他們就這樣子逃去。」    
  五分鐘後,孫明玉四女也趕來,當倉島問及她們那邊的情況時,孫明玉卻是搖頭道:「不行呢!也一樣給他們跑了,不過……也真是奇怪,斯亞人和美術館,這兩者可是令人難以想像到會拉在一起。」    
  「是這樣嗎……是了,木小姐,你口中說的貴重品是什麼來的,為什麼會惹到這些斯亞人?」莉莎不解的問道。    
  「不知道!」一個很普通的問題,但木子燕卻是略為大聲的搖頭說著。    
  「呃……木小姐,你……沒事吧?」身在她旁邊的菲娜見著木子燕的失態,一臉奇怪的問道。    
  其實早在跑來時,她就已經發現到木子燕的臉很是不安。起初認為美術館被人入侵才會這樣,但看到她剛才的反應,她才意識到她的不安是來自其他理由。    
  而木子燕也似是發現到自己的失態,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道:「對不起,我有件事想拜託你們,就是今晚的事請不要說出去。」    
  「這個……木小姐,幫你保密是沒問題,但你沒問題吧?」孫明玉望著木子燕問著,她感覺到木子燕應該是知道什麼才對。    
  木子燕聽到她們會為自己保密,鬆了一口氣說道:「我沒問題,這些屍體的事交給警衛處理就可以了,你們可以到會客室那裡休息一下。」    
  「休息?」聽到木子燕說休息,不要說孫明玉她們,就連菲娜也覺得奇怪,剛剛才有人入侵,現在竟然叫她們這些護衛去休息,這絕對是個讓人納悶的說法。    
  「是的,你們可以休息一下。」    
  「木小姐……」    
  孫明玉望著她,本來想看她是不是因看不慣死人而出現一點混亂,但從她的眼神中,雖然是存有一絲迷茫,但卻和混亂扯不上關係。    
  「我明白了,我們會去會客室那裡休息的。」認定了她是清醒的,孫明玉自然聯想到她應該是有什麼秘密的事情要做,細想一下子就點頭答應。    
  而其餘五女見她答應了,雖然疑惑但也沒說什麼,跟著孫明玉離開廊道。    
  走了一段距離,確定了脫離木子燕的視線範圍後,莉莎即時道:「玉姐,為什麼我們要去會客室那裡休息呢?」    
  「沒錯,那個木小姐,很明顯是有問題的。」倉島和姬月華也插口說道。    
  「我當然知道她有問題,但她不讓我們再接觸下去,那我們也沒辦法,況且我們若是強行介入,可能會造成她的困擾。」孫明玉聳肩說道。    
  「但是……」    
  「沒有但是……現在我們可是不用再戰鬥就能收到委託金,這是好事來的,真出事的話,我們再摻一腳進去也不遲,明白沒有?」孫明玉舉起右手,曲指在三女的額角輕敲了一下。    
  「是……明白了。」    
  雖說有事就會加入攪和,但待在會客室一整晚沒有睡的她們,卻沒有摻一腳的機會。自那些入侵者走後直至凌晨五時正,一夜平安,也沒什麼事情發生。    
  到了翌日,她們才安然離開,回到葵花居迎接家中那個雜工回來。                  
第三集 第九章 伊洛的委託    
  港城位處於星之大陸的東面,與繁星海相接,是一個國際級的沿海大城市。    
  圍繞著港城的諸多地方都藏有豐富的天然資源,繁星海的漁業、鹽田和海運就不用多說,單是北邊的巨雷山就有十多個大小不同的礦場。而南方與離風城相連的沿海公路旁雖然有著凶獸林為患,曾長期阻礙兩地的交通,不過在政府於林外布下結界後,這個凶獸林不單止對港城失去了負面影響,反而是提供了正面的效應。林內雖沒有礦產,但是很多珍禽異獸或者大有商業用途的生物也藏於其中,是提供獵人生存的絕佳地方。    
  存在港城周邊的,都是形形色色、各種各樣的天然資源,這亦是它能夠走上國際級大城市的資本。    
  新歷九十二年,十二月十六日    
  「唉……又要出門。」易龍牙呆呆望著蔚藍的天空歎著。    
  前日他剛回到葵花居,待商量好要去找火鷲血繭來解決材料預算的問題後,眾人就投票決定了隔三天出發,亦即是今日。    
  剛從離風城回來的易龍牙是很想留在家中多休息數日而投下了反對票,不過這也是唯一的一張反對票。一票反對對上六票贊成,結果當然是順從民意,少數服從多數。    
  和以往的情況一樣,倉島說什麼也不願意把「櫻花」駛出港城外,幸而眾人今次的目的地不是離城很遠,所以有車沒車也差不了多少。    
  紅雲山並不大,佔地並不廣,但卻是高聳入雲,海拔約有五千多米,位處於港城西面百多公里外,若是駕車的話,不用四、五個鐘頭就可以到達,步行也頂多需要一、兩日即可。    
  紅雲山山頂上的特產「聖雪」是秋、冬兩季所形成,在春、夏兩季因氣候回暖而融化,化成一條「聖雪水流」由山頂處向下流往山腳,日積月累之下,「聖雪水流」終在山腳下造成一個不大不小的湖泊──聖雪湖。    
  而紅雲山的名稱由來,則是源於棲息在山上七百米處的二至三百隻的大群火鷲,它們棲息於紅雲山的時間比起港城存在的時間還要長,估計有一、二百多年歷史,算是這一帶的「原住民」。    
  火鷲天性好勇鬥狠,而且一向與棲息於凶獸林的虎鳶勢成水火,兩方面每年總有一次大惡鬥,當火鷲群傾巢而出時,一身火紅的身體在天空上飛翔時會造成一大片紅雲,這正是紅雲山名稱的由來。    
  順帶一提的是火鷲因天生好鬥善戰的關係,在多年前直到現在,也是兩方軍隊強大的突襲戰力,它們也是與獅鷲、虎鳶為同等級數的生物。    
  易龍牙等一行七人出了城西門外,就向著紅雲山方向走去,然而,就在他們向著紅雲山出發時,卻在中途發生了一段小插曲。    
  「高溫爆炸!」孫明玉星眸泛紅,手指虛點向前方十多隻拿著佈滿釘牙棒的小鬼妖,在它們身周的空間發動一場高溫的爆裂。    
  「這是第四批小鬼妖了。」倉島一刀了結最後一隻小鬼妖後,皺眉的說道:「我們是不是走錯路?為什麼會遇上這麼多的小鬼妖?」    
  這時拿著地圖的易龍牙,說道:「沒有,我們並沒有走錯路。」    
  「小牙,我們沒有走錯路,那為什麼會有這麼多小鬼妖?」    
  「這個嘛……我想應該是它們的搬遷期到了吧!」    
  「搬遷期?」姬月華困疑地問著身旁的凌素清,道:「素清,你知道什麼叫搬遷期嗎?」    
  「搬遷期是指小鬼妖的搬遷,雖然它們是很低級的怪物,不過,在繁殖能力方面是很強的,如果小鬼妖的部落長期處於安隱階段,那就會造成出生率遠高於死亡率,直到部落再不能容納時,便會逼走部落中近半數的小鬼妖,這就是所謂的搬遷期。」    
  凌素清剛解釋完後,樹叢中突然「沙沙」作響,看來又是另一批的小鬼妖。    
  孫明玉大力拍了一下手,說道:「各位,不要理它們了,我們要盡快趕到前面的清杭鎮,再拖下去我們就要睡在野外的!」    
  「玉旨」一下,沒有人反對。根據城鎮間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如果城鎮附近有怪物、異獸或者野獸頻繁的活動,不論有無攻擊性,城鎮在晚間會關閉城門加強監視城鎮外的情況。    
  清杭鎮是一個小型城鎮,位處於港城和紅雲山的中間位置,因為地點接近聖雪湖的關係,這個鎮對港城的人來說是一個渡假的聖地、天堂。    
  黃昏時間,葵花居一行七人總算在多解決了兩批小鬼妖後,趕得及在清杭鎮關上鎮門前進到清杭鎮,不需要露宿野外。    
  「真險,差點兒就趕不上呢!」    
  莉莎靠在牆上喘氣的說著,剛才為了要趕進來,而一口氣跑了一千五百公尺,差不多是跑了四圈標準運動場,要她不喘氣才是怪事。    
  當然,連莉莎和姬月華這兩個體力異常充沛的人也跑到喘氣,凌素清她們就更不用多說,她們已經是累得難以說話。    
  而身為男性的易龍牙倒好,先天優良體質加上後天恐怖磨練,即使抱著眾人中最沒有實力的菲娜跑完全程,也頂多是冒些汗水,氣息也沒有怎麼變過。    
  看著精神飽滿的菲娜,眾人都不禁羨慕起來,被人抱著跑並不一定是幸福,但以剛才的情況來說,她們倒是想和她互換一下角色,一口氣跑一千五百公尺,即使是她們也會感到很吃不消的。    
  休息了好一陣子,眾人就開始尋找今晚要睡的地方。    
  不過,正如先前所說,清杭鎮作為一個渡假聖地,住宿費方面當然不會便宜到哪裡,一間七人大房,最少要上萬銀元,這對算是平民的他們來說,可是非常的有「震撼力」。    
  「嗚!這是個吸血鎮!」孫明玉並不是一個守財奴,但是作為葵花居財政的管理者,她可是對錢有一定程度的的執著,找了數間酒店、旅館,住宿費始終也不能找到一間「合理」的後,一向成熟大方的她不禁在同伴間哀號起來。    
  哀號歸哀號,他們最後還是找了間酒店,用二萬銀元租了七人大房入住。    
  他們剛進房不久,就有兩位特別的客人來拜訪他們。    
  敲門的是一位身穿制服的中年警察,而跟在他後頭則是一位略為肥胖的女人。    
  應門的易龍牙見著這兩位客人,問道:「有什麼事嗎?」    
  「請問你們是不是剛剛入鎮的人?」中年警察問道。    
  「……是的,你們有什麼事嗎?」易龍牙上下打量著兩人,雖然不知道他們的來意,但直覺告訴自己,他們應該是為了小鬼妖的事而來。    
  「可以進去談嗎?我們是有些重要事想來拜託你們的。」    
  「這個……你們等等。」易龍牙衝著房中叫道:「喂喂!有客人要進來喔!」    
  易龍牙提醒完房中同伴後,才讓兩位客人進到房間中。    
  「龍牙,這兩位是?」孫明玉率先問道。    
  「這個嘛!」易龍牙搔著臉頰間,眼光瞟向了兩人身上,意思是叫他們自己介紹自己。    
  「你們好,我是這個清杭鎮警局的局長,敞姓何,而這位女士是清杭鎮的鎮長,伊洛小姐。」    
  「原來是何局長和伊洛小姐……不知道你們找我們是為了什麼事?」孫明玉雖然是皺眉,但心中也有一些期待,這兩位鎮上的大人物會找上自己等人,應該是為了小鬼妖的事。    
  「這個……我們是為了鎮外小鬼妖的事而來的。」    
  「果然。」坐在床緣的易龍牙,暗歎一聲,暗忖:「今次可能要多做工作。」    
  「何局長,你能說清楚一些嗎?」孫明玉本來溫柔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厲起來。    
  「是這樣的,我們的人在你們未入鎮前,曾經看到你們很輕鬆的收拾了為數不少的小鬼妖,所以想請你們幫忙打退在鎮外的小鬼妖。」    
  何局長剛說完,那位伊洛鎮長已經接著道:「當然,我們不會要你們白幫忙的,事後我們會有相應的報酬給你們的。」    
  「啊?這個……」葵花居接工作可是很民主化的,孫明玉這時環視諸位同伴一眼,詢問著他們有沒有意見。    
  「我無所謂。」    
  「玉姐,你拿主意吧!」    
  其餘六人都唯她馬首是瞻,孫明玉思忖了一陣子,才說道:「委託我們其實沒有問題,不過,在我們接工作之前,應該先說清楚報酬的問題。」    
  「你們肯幫忙就最好,報酬方面,不知你們想要多少呢?」女鎮長雖然姿色平庸,但笑起來倒是有一點美的感覺。    
  「伊洛小姐,價錢方面還是由你們來出好了,說到底,你們才是僱主喔!」孫明玉微笑的說道。    
  女鎮長眼中閃過一絲異光,但很快被笑容掩蓋,笑道:「呃……雖然是這樣說,不過,遠來是客,而且還是我們來拜託你們的,價錢方面總不好要我們來出,加上我也不太熟悉這方面的事,我怕出得太低會讓你們見笑。」    
  「伊洛鎮長,你這樣說就不對了,我們收的委託金一向很高,我怕出得太高,你就會認為我們是趁火打劫,所以還是你來出價吧!」孫明玉還是微笑的說著。    
  「哎……開戰了、開戰了。」在易龍牙旁邊的姬月華小聲的說著。    
  女鎮長被孫明玉這樣一說,眼中再度閃出異光,但能當上鎮長的實力並不是假的,平復下來後,笑道:「那這樣吧!今日既然是十六號,我就取個好數目,一萬六千好了。」    
  「每人三千也分不到?這個女吸血鬼倒是吸血多、嘔血少!」孫明玉想到這個鎮的消費指標是如此的高,她這個鎮長自然也吞了不少錢才對,心中有了計較,眼光望了凌素清和易龍牙一眼。    
  這時,凌素清的演戲技術充分表現出來,對著易龍牙歎道:「是呢!今日已經是十六號,再過些日子,就會到聖誕節,不知道小鬼妖的搬遷期會不會趕得及過去。」    
  易龍牙不是笨人,立時意識到自己應扮演的角色,說道:「素清,這很難說的,小鬼妖的搬遷至少也需要半個月,最多甚至整整一個月,我怕會趕不及呢!」    
  「唉!清杭鎮冬天的聖雪湖可是非常出名,真怕那些小鬼妖會阻礙到想來看湖的人士呢!」    
  凌素清裝出一副為旅客而愁的樣子,是那樣的認真和悲哀,若非是知道了她的底細,易龍牙還真道她是為此而擔心。    
  「真是恐怖的演技!」這是易龍牙心中想到的話。    
  經二人一唱一和,女鎮長面有難色,顯然他們說中了清杭鎮現在最大的問題,離聖誕節這個長假期還有九日,而根據以往的經驗,在節日前的四、五日就會有遊客,若再讓小鬼妖的事拖下去,恐怕這次聖誕節的賺錢機會會白白浪費掉。    
  孫明玉把握時間,手掌掩著一邊臉頰,裝出難色,道:「伊洛小姐,不是我想說,而是我們前些日子接的委託也有十二萬銀元,一萬六千實在很難令人接受……不如這樣吧!我們就收個八萬好了。」    
  「八萬?這個吸血魔女,一般傭兵驅逐小鬼妖,頂多是五萬罷了!」女鎮長暗罵的同時,也沒有忘記他們擺明看出自己的弱點,時間不足但又急著驅逐小鬼妖,思忖了一陣子,說道:「原來真實的報酬是這麼高的,我先前也出得太低了,不過,我這個人就偏愛整齊的數目,我看你們有七個人,不如就算個七萬吧!」    
  本來孫明玉也是想著收一般價碼五萬銀元就好,然而,她就是不爽先前那一萬六千銀元的價位,擺明是想欺騙他們。    
  一念及此,她對這個女鎮長可不留手,微笑道:「七萬銀元也無所謂,不過,我們既然是被僱用,那我們的住宿費方面,伊洛小姐你身為鎮長,要處理這方面應該不會是難事吧!」    
  鎮長這頂大帽子扣到頭上來,女鎮長縱然有多不滿,也不好說什麼,強笑道:「當、然、當然,住宿費方面我會處理的。」    
  「太好了,伊洛小姐果然是很好的僱主,那麼這兩日的住宿費也就拜託了。」    
  「為什麼是兩日!」    
  「耶?伊洛小姐真是懂得說笑,我們明天才要開始工作,那樣算起來當然是要兩日,沒錯喔!」    
  「是、是吧!」女鎮長說著時,心中已大罵著孫明玉上百遍:「該死!被她擺了一道,這間房最少值二萬,兩日加起來,我要給他們十一萬,多賠了三萬!」    
  兩個女人間的戰鬥終結後,何局長和女鎮長自然離開了房間,其他的細節則要留待明日才說。    
  「玉姐,你今次抬價也好狠呢!足足多收一倍酬金。」倉島歎息道,雖曾多次見識過孫明玉殺價、抬價的本領,但多收了一倍酬金,她可是第一次見識到。    
  「沒有辦法啦!誰叫她小看我們是不懂行情的人,我不可能讓你們吃虧的。」孫明玉沒好氣的說道。    
  其實,孫明玉天性溫柔樂於助人,可以為了真有需要幫助者的請求而給予免費的幫助,但若站在葵花居的領袖角色,她就不得不為同伴作出最精密的打算。    
  需要戰鬥的工作,不論敵人是弱還是強,都會有一定的危險程度,這點是她在接任務前必須提醒自己的事,所以盡力爭取最合理、甚至對己方最有利的報酬是她必須要做的事。    
  「好了,你們應該要去睡了,明天我們要工作的!」    
  「喔!」                  
第三集 第十章 火鷲蛋    
  翌日    
  葵花居收到何局長送來的小鬼妖情報後,就開始了清除工作,對於這些戰鬥力加起來也不會高得到哪裡,而且又熱愛集體行動的小鬼妖,葵花居只消兩、三小時,就把它們三處最大的聚集點完全擊潰,輕易地把那七萬現金拿到手上。    
  三次屠殺加起來,他們最少也殺了四、五百隻小鬼妖,算是對那七萬銀元的盡力表現。    
  不過,說句老實話,平時屬於善良的她們,在敵我意識中,對於敵人的存在問題倒是有很深的體會。    
  倉島可能會為了一隻小狗死去而哭,但她現在手上的東瀛刀也不知飲了多少生命的血;姬月華也可能為了什麼三流愛情大悲劇而愁眉苦臉半日,但現在的她每一拳也是絕對置敵死於地的攻擊,不是爆頭就是穿心。總結來說,她們這群魔女在殺敵時是毫不留情。    
  然而,就在他們要「打掃」最後一個小鬼妖聚集點時,卻有特別的事情發生。    
  「嗯,這是最後一隻了……唔?這個蛋是?」姬月華把一隻小鬼妖的頭顱打爆後,看到在它身軀倒下時掉了一個火紅色的蛋出來。    
  姬月華眼明手快的趁著蛋未被小鬼妖身軀壓壞時,伸手接了過來,拿在手上細心一看,才發覺這個淡紅色的蛋隱泛著黑氣。    
  「月華?你在看什麼?」清除了所有小鬼妖的眾人,見著姬月華低頭看著手上的東西,看得出神,紛紛走了過來湊熱鬧。    
  「玉姐,你看這個蛋。」姬月華把那個蛋交到了孫明玉手上後,說道:「這個蛋是從小鬼妖處掉出來的。」    
  莉莎看著蛋,奇怪的道:「小鬼妖不是胎生的嗎?為什麼會有蛋的?」    
  「這個……」孫明一時間也說不出所以,在她的認識中,小鬼妖是屬於胎生類而不是卵生的。    
  「這個蛋不是小鬼妖的,這是個火鷲蛋來的。」見識廣博的易龍牙一眼就認出這是個火鷲蛋。    
  「耶?既然是火鷲蛋的話,為什麼會在小鬼妖的身邊出現?」姬月華問道。    
  「可能是火鷲不小心掉出來,或者是政府要去捉火鷲時,不小心遺落到地面上吧……小鬼妖不會去偷蛋的,雖然它們只是懂得食和睡的低智慧生物,但是它們的本能是不會主動去招惹火鷲這種級數的敵人的。」    
  「原來如此……咦?這個蛋好像變黑了?」    
  在眾人談論間,火鷲蛋隱泛的黑氣,逐漸地變得清晰起來。    
  「這是快變成死蛋的徵兆,看來這個火鷲蛋遺失在外也應該有一星期了。」    
  「龍牙,你就不要說得這麼輕鬆,快想辦法救它啦!」孫明玉皺眉的說著,她不想這個蛋內的小火鷲死於蛋中。    
  「這個我也沒有辦法的,一個健康的火鷲蛋應該是鮮明的火紅色,但你們也看到這個蛋已經變為淡紅色甚至是黑化,這樣我也沒辦法的。」易龍牙聳肩說著。    
  「喔!小牙,你很冷血,你肯定是有辦法的!」莉莎堅定的說道。    
  「就是啦!龍牙,你很冷血,幫個忙想辦法也不肯!」姬月華也加入的說著。    
  「你、你們,該不會當我是萬能的吧?」易龍牙望了眾位同伴一眼,發覺她們的眼神中或多或少都認定自己是有辦法的樣子,哭笑不得的道:「你們……算了,火鷲蛋一定是要高溫之下才能健康的成長,玉姐、素清你們就試試用念招和道術燒它,看看情況吧!」    
  「燒它?不會燒壞它的嗎?」倉島擔憂的問道。    
  「雪櫻,火鷲的巢穴不論是在哪個地方,都有一個特點就是熱。而它們用來產卵的巢穴深處,更一定是有著七百度高溫,所以你不用怕它會被燒壞,要怕的應該是怕我們的火對它無效才對。」    
  「七百度?這是真的嗎?」倉島還是不太相信的問著。    
  「真的,火鷲天生就有著強力的火炎結界,這除了是它本身的魔力外,就是它出世的環境所致,有人說火鷲能夠輕易進出於熔岩之中,雖然這是誇張了一點,但熔岩的溫度是九百至一千二百度左右,如果火鷲拚命的加強結界,雖然不算輕鬆,但也是有本錢生存於熔岩之中的。」    
  經易龍牙這樣一說,其他人當然沒有反駁餘地,孫明玉把蛋擺放在地上後,眾人就退至一旁看著。    
  「超高溫爆炸!」孫明玉星眸泛著詭異的紅光,全力出擊下,高達六百多度的高溫爆炸在蛋旁的空間出現。    
  同時,凌素清的「朱雀斗炎」也向著火鷲蛋攻去。    
  孫明玉本來的超高溫爆炸是空間性攻擊,但是在多加了凌素清的朱雀斗炎後,本來能承受高熱的空間也被打破,大量熱力以蛋為中心點,四方八面地湧出來。    
  「凍天雪地逆火神,水神之命化寒陣,冰壁陣!」    
  其實,洩漏出來的熱力對其他人來說不算是什麼危險,但易龍牙還是需要放出結界,因為在他身後的菲娜可是受不了這等熱力。    
  兩重灼熱攻擊,轉眼間就過去,放置蛋的地方,早就被炸凹了數米,不過,火鷲蛋仍是完好無事,而且,蛋身泛著健康鮮明的火紅色。    
  「哇!成功了!」就在眾人歡呼之際,不料凌素清突然說道:「各位,這個火鷲蛋好像有些不妥吧!」    
  眾人看了火鷲蛋一眼,才發覺蛋本身正自微微抖動著。    
  「小牙,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哎唷……看來蛋本身是能承受高溫,不過,內裡的小火鷲就承受不了,它應該快要死了,真可憐。」易龍牙聳肩說著。    
  「……」    
  「……」    
  「龍牙,你真是冷血,還說得這麼輕鬆,快想辦法啦!」    
  「可憐你個頭,你就想辦法啦!不要見死不救!」    
  對於易龍牙輕鬆的語調,各人都送了一道責罵的目光。    
  「又是我錯?」易龍牙心寒地吞了一口唾液,說道:「有、有辦法的,聖雪湖的水聽說有特殊療效而且又是水,我想應該可以幫助這個火鷲蛋的。」    
  「那就快些行動吧!」多說無益,莉莎的手剛要取蛋時,手指只是接觸蛋身一秒,就已經被蛋身表面的溫度嚇到,連忙的把手縮回,叫道:「很熱!」    
  「莉莎,你沒有事吧?」孫明玉眼見莉莎好像被灼傷,趕忙把她的手托起細看,發覺只是指頭處紅了起來,才安心道:「莉莎,你就是這麼衝動。」她責備著時,手上也暗運起念招「治癒」。    
  易龍牙運轉內氣輕易的把蛋拿到手中,說道:「莉莎,這個蛋表面溫度最少有七百多度,你貿然去接觸它,當然是會被灼傷啦!」    
  對於易龍牙可以輕鬆的把蛋拿起來,他的同伴已經不管他這麼多,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趕去聖雪湖處洗蛋。    
  在鎮上的何局長,看著周邊的小鬼妖已被打掃得七七八八,正想去找易龍牙等人時,他們卻先一步趕回鎮上。    
  「啊?你們回來了,鎮外的事真是多謝你們了。」    
  何局長說著,卻感覺到他們似是在著急什麼似的,沒有理會他,只有一個碧眼金髮的女子留在他的面前。    
  「不用謝了,我們現在有事要忙,酬金方面,我們待會來取!」莉莎匆匆說完後,也飛快地跑著跟上逐漸遠去的大隊,不過,她走到一半,又突然回來,擺出一副笑臉說道:「你千萬不要賴帳,我們可不是好欺負的,這是玉姐要轉告給你的,bye bye!」    
  「誰是玉……呃……跑了。」何局長沒說完,莉莎已經全速向聖雪湖處跑去。    
  聖雪湖邊    
  聖雪湖在冬季是有一個很奇特的現象,就是六點前湖中還是水,但一過了六點,湖就會結成大冰塊,直到明天的六點才會變回水。    
  易龍牙把蛋放到湖邊處,其他人則是慢慢地把聖雪湖水澆到蛋身。    
  然而,他們澆灌不到一陣子,蛋身受聖雪湖的湖水影響,鮮明的火紅色竟然逐漸變得通透起來,就如一片紅色的玻璃一般,眾人細心看的話,可以看到小火鷲的一些身體輪廓。    
  「易君……這樣子……這樣子好像很有問題吧!」倉島被蛋的奇特變化嚇著,生硬的問著。    
  易龍牙也好不了多少,搔著臉頰苦笑道:「這個……的確是有少許問題吧!」    
  菲娜以指尖輕碰了蛋身一下,說道:「這應該不是少許的問題呢!半透明的蛋……這世上好像未曾有過的。」    
  眾人沉默了良久,孫明玉才拍手說道:「算、算了,反正內裡的小火鷲應該沒事,我們還是回去找何局長拿酬金吧!」    
  雖然很詭異,不過,既然內裡的小火鷲沒事,眾人也就不多理會了,反正半透明的火鷲蛋已經是超出他們知識範疇,他們即使想理也無能為力。    
  然而,現在誰也想不到,蛋中的火鷲是未來葵花居的靈獸,因為被他們這樣一搞,在出世後竟然變得奇特無比,在火鷲群間的單打獨鬥可說是未嘗一敗。    
  眾人來到警局中,找何局長領了酬金後,就在清杭鎮上多渡過了一晚,待至明天清晨才出發去紅雲山。    
  當晚,易龍牙突然有一種心緒不寧的感覺,在熟睡中的他突然醒了過來。    
  「怪了,這是什麼感覺?」    
  食指和拇指揉著兩側的太陽穴,正自奇怪著為什麼會突然心緒不寧,卻看到一個紅髮女子站在窗戶前,雙手合十,十指互扣,似是在禱告一般。    
  「菲娜……你在做什麼?」葵花居只有一個人有紅髮,這人當然是菲娜。    
  「啊?龍牙,你不是睡了嗎?」對於易龍牙無端站在自己背後,菲娜還真是嚇了一跳。    
  「這是我問的才對,這麼晚你不去睡,站在這裡做什麼?」    
  「這個,我是在禱告。」    
  「禱告?……向星星嗎?」易龍牙知道擁有喚星血脈的人,不論是知道或者不知道背後的真相,都有一種向星禱告的天性存在著。    
  「你怎知道的?我的確是向星星禱告……這是我爸爸教我的,他說我有什麼煩惱的事就向星星訴說,那樣煩惱的事就自然會解決的。」    
  雖然菲娜是一個不知情的人,但易龍牙還是盡可能避免提到星星的事情,說道:「原來如此,不過,禱告歸禱告,你也是要早些睡,不然的話,你明天會沒有精神的。」    
  「這個……無所謂的,反正我明天想留在這裡。」    
  「……為什麼?」    
  「我……我也不知道怎麼說,不過,我實在很沒用,就像今日一般,即使是小鬼妖我也對付不了兩三隻,反而礙著你們戰鬥,所以我想明天還是留在這裡好了。」    
  「原來是這樣……不過,這沒有關係的,玉姐也好,我也好,莉莎也好,都沒有把你看作是礙手礙腳的人。」    
  「這點我當然知道,而且我也很想跟著你們去看看火鷲的巢穴是什麼樣子,不過,在我的立場,我也不想自己連累你們的。」    
  易龍牙看著菲娜那一臉不甘心的樣子,忽然閃過一個片斷,那是幽蘭在初期,因為比不上自己三人,常常不自覺露出這種不甘心的表情。    
  「龍牙,我……臉上是有什麼嗎?」    
  易龍牙想得出神,絲毫沒有發覺的自己的舉動令菲娜有多尷尬。    
  看著菲娜又想起幽蘭,易龍牙腦中倏然閃出個荒唐念頭,問道:「對不起,我剛剛想東西想得出神了……是了,你剛剛是向哪顆星星禱告,可以告訴我嗎?」    
  「我是向四葉星禱告,是一顆會帶給人幸運的星星。」    
  「四葉星?」思忖了好一陣子,易龍牙突然笑道:「哈哈……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喚星血脈的轉承竟然是這般厲害。」    
  「龍牙,你在笑什麼?小心吵著明玉她們!」菲娜伸手掩著大笑中的易龍牙的嘴巴。    
  易龍牙被她一提,才發覺自己的失態,止住了笑聲後,搔著臉頰,心想:「如果只是一成狀態和那一招……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菲娜,不如我教你兩個咒語,讓你有自保的能力,好不好?」易龍牙這時露出以前流連於花叢中時獨有的邪邪笑容,或許是想起了幽蘭,加上氣氛的關係,他現在倒是想回復一下本性。    
  「咦?不、不行啦!我不是魔法師,不懂得運用體內的魔力。」月色迷濛,兩人又算是「獨處」的關係,菲娜自然地覺得易龍牙笑起來非常好看,彷彿這種邪邪的笑容才是他真正的笑容。    
  「放心,這兩個咒語你一學就會懂的,而且不需要魔力也不需要法力的。」易龍牙這時雙手輕抓著菲娜的雙肩。    
  「一學就會,而且還不需要魔力或者法力,是真的嗎?」兩人的距離一近,菲娜下意識的避開了易龍牙的目光,耳朵只聽到「噗通、歎通」的陣陣心跳聲。    
  易龍牙得寸進尺地,把嘴巴湊到菲娜的耳邊,輕聲道:「是的,這兩個咒語是不需要什麼魔力、法力,需要的只是你的意志,因為這是你家傳的、你血脈的以及你意志的咒語。」    
  翌日    
  一大清早,日出也不過三十分鐘,在床上熟睡的眾人就被孫明玉弄醒(凌素清除外,她比孫明玉更早起身),逼著趕往紅雲山。    
  紅雲山離清杭鎮不遠,加上有專車接送,眾人大約在八點多就來到了紅雲山,不過,因為山路頗為崎嶇不平,普通車輛根本不能夠駛上山,所以專車只是能送他們到山腳下,餘下的上山路程則是要遊客自己負責了。    
  還屬於早晨的關係,所以現在紅雲山除了易龍牙等人外,就再沒有其他人,感覺上,整座山就好像被他們佔領了一樣。    
  「奇怪了。」在上山途中,本來正在和倉島鬧在一起的姬月華突然說著。    
  「什麼奇怪喔?是有敵人嗎?」倉島前面的說話無所謂,但一說到後面,就立時驚動了身邊的其他人,紛紛作出戒備的神情。    
  「不是有敵人啦!我是說今日的菲娜很奇怪喔!」    
  「菲娜?」倉島這時望了菲娜一眼,思忖一陣子,也突然說道:「是呢!今日的菲娜怪怪的。」    
  「你們也覺得嗎?我還以為是我自己的錯覺。」莉莎也跟著說著,隨後孫明玉和凌素清也紛紛點頭附和。    
  「我今日很奇怪?」無端被人說奇怪,菲娜困惑的問著:「我有什麼奇怪?」    
  「也不是說奇怪,應該是說你今日很不一樣才對……」孫明玉解釋的說著。    
  姬月華這時圍著菲娜身邊走了一圈,說道:「果然,菲娜,你的體力,不,是你的體能變好呢!」    
  「體能變好?」    
  經姬月華這樣一說,除了當事人之一的易龍牙,眾人倒是明白到自己為什麼會覺得菲娜和昨日有很不一樣的感覺,一連走了兩個小時,而且還是有坡度的上山路,但是,菲娜也只是略為喘氣和冒汗,雖然比起自己等人還有差距,但她明顯是體能變好了。    
  「菲娜,你是吃了什麼補品嗎?我們已經走了兩個小時的路程,難道你不覺得累嗎?」對於菲娜的反常,姬月華皺起眉頭擔憂的說著。    
  「不是啦……我也不知道怎麼的……龍牙昨晚教了我兩個咒語後,我就是這樣了。」    
  一說到這裡,易龍牙立時變為數道目光的落點。    
  「這群魔女的第六感真強……」本來易龍牙還以為她們不會發覺菲娜的變化,誰知沒多久就被她們發現了,心中不由得讚歎起來。    
  「小牙,有令體能變好的咒語嗎?我也要學!」    
  「這個嘛……這兩個咒語即使我教了,不管是你們還是我也沒有用的,我教菲娜的咒語是只有她才可以運用的。」    
  「有這麼奇怪的咒語嗎?」倉島一臉不信的樣子反問著。    
  「我、我沒有騙你們,這是真的,我教菲娜的兩個咒語是……是古代的特殊咒語,這裡除了菲娜外,是沒有人懂得運用的。」    
  「龍牙,是不是因為菲娜有什麼喚星血脈,所以才可以運用這兩個咒語?」孫明玉突然說道,她記得當日易龍牙曾說過菲娜是流著這名稱的血脈。    
  「……是的,那兩個咒語是擁有喚星血脈的人才可以運用的咒語,所以即使我教了你們,你們也是用不到的。」易龍牙聳肩的說道。    
  他這樣一說,其他人倒是恍然大悟起來,就連昨晚迷迷糊糊學了兩種血脈相承咒語的菲娜,也是到現在才明白過來,咒語是需要有自己的血脈才有效。    
  「喔!原來如此……笨!」姬月華一臉恍然後,卻突然曲指敲了他額頭一記,說道:「你喔!既然有這麼好的咒語,為什麼不早些教菲娜?」    
  「這、這個嘛!」他當然不好說自己起初是不想教給菲娜,所以搔著臉頰,說道:「一時忘了也沒有辦法的。」    
  既然明白了菲娜為什麼體能突然變好,孫明玉也不浪費時間,拍手說道:「好了,我們不要再浪費時間,要繼續走了!」    
  「喔!」                  
第三集 第十一章 火鷲    
  易龍牙等人要找的火鷲巢穴是在紅雲山七百米處,那裡有一個火鷲棲息的洞穴,亦是最靠近港城的火鷲巢穴。    
  新歷九十二年,十二月十八日    
  對於葵花居的一行七人來說,要在一日間走到七百米高的地方並不算是難事,不過,當他們上到四百米高的地方時,卻因為肚子的問題而不得不停了下來。    
  在一處風景優美,可以俯瞰到山下景物的草地上,他們各自拿出在清杭鎮買下的食物好好享用著。    
  吃飯中途,易龍牙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從衣袋間摸出一把銀白色的東西,說道:「莉莎,這個給你保管。」    
  易龍牙把那東西塞到莉莎手上後,莉莎才發覺這是她近日朝思暮想的貳式,先是一呆,然後抱著他送了一記香吻在他的臉頰上,笑道:「哇!謝啦!謝啦!小牙,你終於肯還給我了!」    
  「還?……算、算了。」易龍牙無心和她討論這些無謂的事,貳式現在是她的東西這是事實,在心中歎了一口氣,然後正色說道:「我只是給……今日還你,過了今日我要收回的。」    
  「耶?只是今日?」    
  「是的。」    
  「還說是的?……小牙,你好大膽,竟敢耍我!」聽到過了今日就要收回,莉莎一氣之下從腰間抽出佩槍指著易龍牙。    
  「喂喂!我不是耍你,只不過待會你可能需要她,我才交給你保管一陣子!」    
  「待會?你是說火鷲嗎?」    
  「嗯,不過我先說清楚,你是不可以開槍的,貳式只是交給你保管,你絕對不可以用她,明白沒有?」    
  莉莎皺著眉頭,說道:「為什麼不可以開槍?」    
  「你現在還不能夠控制她的,我現在交給你只不過是給你護身,你帶著她,她自然會保護你,就是這麼簡單。」    
  「耶……她會保護我?」莉莎雖然不太明白,但既然是易龍牙說出來的,她倒是相信起來,歎道:「那麼……讓我開幾槍也行吧?」    
  「不行!你會很累的。」    
  「那我只開兩槍,好嗎?」    
  對於她的討價還價,易龍牙苦笑的回應著:「還是不行!」    
  「那一槍……只是一槍就好了!」莉莎這時把俏臉移到易龍牙的眼前,兩人的鼻尖幾乎是能碰到。    
  「呃!你……」與她近距離相視,易龍牙臉頰泛紅,說道:「好……好吧!」    
  「耶!小牙萬歲!」    
  一行七人在草地處吵吵鬧鬧的渡過了午飯時間後,便繼續他們的路程。    
  而他們的前路,明顯比剛走過的山路更為崎嶇不平,而且最麻煩的是山路異常的窄狹,由山腳處走上來的路,雖說是崎嶇,但是懸崖的地方不多,而且路面較寬,最低限度可以三至四個人並肩而走,不怕會跌下山,但是高度過了四百米後,山路的情況就完全不同。    
  「真是一步一驚心。」莉莎一邊走著一邊留意著,這段山路朽毀的地段待別多,在先前的時間中,包括自己在內的七個人無一可以倖免於難,差點兒嘗到跌下山甚至滾下山的滋味。    
  「我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上面的火鷲會這麼安全了。」走在最前的易龍牙歎道:「有這個天然的環境保護……即使軍隊來到也奈何不了它們。」    
  三個小時後,眾人走過一段「非人」之路,總算是重新踏上較為安全的路了,不過,這也意味著他們已經正式踏進了火鷲的地盤。    
  他們藏在洞穴的附近,看著洞外的火鷲,不是站在巖上睡覺,就是盤旋在天上散心,可以想像到如果要偷偷潛進去的話,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火鷲高五米左右,大約是三個半的成年人身高,一雙火紅色的羽翼張開後更顯得它的巨大,而且力氣很大,雙腳用力能夠輕易把岩石捏破,口中除了能吐出高熱的火焰和懂得一定程度的火魔法外,天生更有強力的火結界保護著,作為飛行種族來說,能夠威脅到它們的鳥獸,實在是寥寥無幾。    
  「玉姐、小牙,現在怎辦好喔?」莉莎雙手各握著一把威力極大的手槍,一把是裝配了冷凍彈,另一把則是爆發彈,而貳式則是放在上衣的內袋。    
  「這個嘛……我也沒有什麼辦法……龍牙,你想到了嗎?」    
  「老實說……沒有。」易龍牙聳肩說著。    
  眾人中就是以易龍牙和孫明玉最多辦法,其次就是凌素清和菲娜,然後才是倉島、姬月華和莉莎,他們兩人都出不了主意,其他人就更加難想了。    
  「各位,現在就要靠大家了喔!有什麼提議就說出來吧!」    
  「衝出去吧!」莉莎和姬月華同時說道。一個戴上了拳套和一個拿著兩把手槍的女人說著這話時,倒是很有魄力,不過……    
  「不行!」其他同伴邊歎氣邊在胸前比了個大叉,反對這個絕對無謀的提議。    
  孫明玉歎道:「下一個。」    
  「我們……不如引開它們吧!」倉島道。    
  「引開它們?……也不行啦!巢穴內外有著二至三百隻的火鷲,我們不可能完全引走它們的。」孫明玉說完後,續道:「下一個。」    
  「我們不如製造一場濃煙,趁機混入,生物怕煙,我想火鷲也不例外的。」    
  易龍牙搖頭說道:「菲娜,這是不行的,火鷲的雙翼一旦拍動,濃煙不用一秒就會被吹散的。」    
  孫明玉歎道:「下一個。」    
  「用美食計,落安眠藥在食物中,讓它們睡去!」姬月華說道。    
  「不行啦!要買能弄暈二、三百隻火鷲份量的安眠藥,我會第一個和你拚命的。」孫明玉反對說著。    
  「那用美人計,我們可以……」    
  「不行,它們不是人類,而且也不是獨角獸!」    
  「美男計……」    
  「還不是一樣!」    
  「那麼就試試美夢計吧!」    
  「美夢計?……什麼是美夢計?」孫明玉問著。    
  「就是落藥迷暈它們!」姬月華剛說完,孫明玉額上冒著青筋,伸出雙手拉著她的臉頰,微笑道:「你給我認真一些,好嗎?」    
  「哇!玉姐,你不也是玩得很開心的嗎?」    
  之後,眾人雖然提出了不少提議,不過,也全部被否決掉。    
  「總之,現在我們目的是要安全進入巢穴深處,而達成這個目的則有兩個方法,一就是要引開火鷲,二就是要它們明白我們不會傷害它們,把我們當作朋友,就是這樣了。」    
  凌素清細說出了現在的情況,眾人經過了十多個提議的洗禮,也開始頭腦混亂起來,忘了最基本的目的。手段是為了達成目的,但若不幸為了達成手段而忘記目的,這樣絕對不是好事來的。    
  易龍牙經凌素清這樣一說,說道:「朋友……要證明的話,我倒有個方法。」    
  「什麼方法?」    
  「這個方法嘛……成為朋友的速成途徑,最好方法就是給予幫助,只要我們幫它們就可以了。」    
  「小牙,你在說什麼,我們要怎麼幫?」    
  「嘿嘿……只要在它們受傷時,我們幫它們療傷,這樣應該沒問題的。」易龍牙眼中閃動著一種稱為邪惡的光芒。    
  「易君,火鷲這麼強,這裡又是它們的地盤,又有誰能夠弄傷它們……咦?等等,你該不會要我們出手吧?」倉島吃驚的說著,她看出易龍牙正有這種意思。    
  「正確,我就是這樣想,不過,不是我們出手而是大自然出手。」易龍牙這時抬頭望著火鷲洞上的大岩石,詭異的笑道:「莉莎,我記得你應該有帶炸藥來的,沒錯吧?」    
  「耶?這樣做你不會覺得很卑鄙嗎?」六位同伴已經猜得出他的想法。    
  「為了成功,卑鄙一點也無所謂的,哈哈!而且也不是要它們死,只是要它們受傷罷了,死了反而沒用,而且它們最好是受重傷,那我們的救援才更有價值,哈哈!」說到卑鄙,易龍牙居然稍微陷入自我陶醉的情緒中。    
  「……現在的易龍牙真邪惡!」凌素清小聲的嘀咕著。    
  雖然這方法是有點兒卑鄙,不過,並沒有人反對,一行七人回到山路上,繼續向上走。    
  而為了能增加落石對火鷲的傷害力,他們足足走上了二百多米高的地方,才在洞穴正上方設置炸藥,本來易龍牙還提議多走上一些,不過,經過六位同伴以人道的立場強烈反對後,他才會在這種高度設下炸藥。    
  他們回到洞穴附近的藏身處後,孫明玉說道:「龍牙,這方法好像有問題呢!剛剛落石後,我們就適時出現,會不會巧合了些,火鷲都是有一定智慧的生物。」    
  「也對呢……那我們現在實行落石,等到夜晚才露面吧!」    
  要受傷的火鷲無端多受幾小時苦難,六位女性雖然有些不忍,不過,現在的情況可不是同情它們的時間,解決生意上的難題才是她們現在最緊要的事,其他事管來幹什麼。    
  「火鷲們,今次真是很不好意思了,待會我會盡力幫你們療傷當作補償的。」孫明玉雙手合十對著還不知情的火鷲點了三下頭後,就示意莉莎發動山上的炸藥。    
  「莉莎,動手。」    
  「嗯!」莉莎按了手上搖控器的按鈕後,又學著孫明玉一般,雙手合十對著火鷲,心中大嚷著對不起。    
  「砰砰砰砰!」    
  炸藥一經發動,頓時引起響亮的巨響,六、七十隻在洞外的火鷲,一時間走避不及,雖然有火結界保護著,但對於掉下來的重擊物並沒有多少效用,最少有半數以上的火鷲被掉下來的巨石打傷、壓傷。    
  「唉……為了生意,我們今次真是罪孽深重。」    
  看著眼前受傷的火鷲,六女雖然很不安,不過,她們卻沒有把責任推到出主意的人身上,一開始沒有阻止計劃就代表是贊成,那樣自己就要有承擔的準備。    
  一時間,洞內洞外都傳出火鷲的叫聲,響亮程度絕不比剛才落石時的聲響遜色。    
  爾後的幾個小時,六個女人為避免良心的譴責,就紛紛入睡逃避問題,而身為男性的易龍牙就當然是要充當一陣子把風的。    
  而在她們入睡後,那些大石也相繼被火鷲弄碎或者推開,易龍牙心道:「力大無比加上天生的火力量,以我現在的狀態,頂多三十隻就是我的極限了。」    
  衡量著對方的戰力時,易龍牙不禁有解放星力的念頭,不過,這也僅是一瞬間的事。    
  晚上    
  到了行動的時間,熟睡中的女人們都相繼起身。    
  「好了,我們是時候現身了!」孫明玉一說完,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退到易龍牙身後,孫明玉抓住了易龍牙的後衣領,微笑道:「加油喔!」    
  「加油?你們怎可以……」易龍牙對於她們的「合作」無間,只感覺到恐怖。    
  「喂喂!小牙,你是男生嘛!為女士服務,為女士一馬當先是應該的禮儀。」莉莎嚷著。    
  「你平時都是巾幗英雌,而且你平時也不講禮儀的。」他心想平時在他面前一點兒也不淑女的她竟然要他當紳士,這擺明是害他。    
  「易君,不用怕,我會隨時支援你的!」    
  「東瀛的武士精神在哪裡?」這句話說出來後,他自己也覺多餘,倉島也是一個女人,所以她也有「權利」不講道理的。    
  「龍牙,頂多回到葵花居時,我弄一桌子的菜給你吃。」    
  「說笑,你的菜超辣的,還要一桌子,你是想我死嗎!」雖然很想感謝她的實際行為,但一想到她弄出一桌子辣菜,他就怕起來。    
  「龍牙,靠你了。」    
  「什麼靠我?你的『盾』足以擋下它們的火焰!」    
  「這個,雖然是這樣說,但我還是怕嘛!」菲娜別過臉不去看他。    
  「易龍牙,拜託了……回到葵花居,我會在月華的辣菜中加些東西,讓你吃得舒服些。」    
  「那肯定是你自行煉出來的丹藥,我才不要,那是危險物品!」    
  凌素清的藥膳很美味,而且也很有療效,不過,她私底下煉出來的丹藥卻是好壞參半,隨時會使他半死不活。    
  「危險物品!……你是不是想以後再吃不到一頓好飯?!」    
  對著廚房的掌權人,易龍牙立時膽氣短了半截。凌素清甚少表露感情,但有些情況例外,就是煉丹成功出來後的成就感,在那一日,她臉上都會掛上一抹微笑,不過,這亦證明她對丹藥有多重視,所以易龍牙侮辱丹藥就等於是自殺行為。    
  「唉……是、是,我當第一個可以了吧!」    
  他還有什麼好說,這場男人與女人間的戰鬥,他明顯是一敗塗地。                  
第三集 第十二章 火鷲血繭    
  雖然已是夜晚,但是還有些受到了重傷的火鷲不能返回洞中,和要照顧這些傷員的完好火鷲留在洞外,大約有十來只左右。    
  這些火鷲一發現到易龍牙等七個人類出現於此,立時發出鳴叫,怒目盯著他們,並且向他們吐出一口火焰,警告著他們。    
  「果然是好勇鬥狠。」小小的火焰,當然難不倒易龍牙,隨手一揮,就擋下了火焰。    
  眾人無視於火鷲給的警告,繼續向前走,不過,就在火鷲們想作出第二次攻擊時,易龍牙停了下來,說道:「你們去治好那些重傷的火鷲,這裡交給我吧!」    
  易龍牙說完後,雙手已經擋下了數道火焰。    
  「嗯,你小心了。」    
  「當然……呃!畜生,竟敢抓我!」易龍牙捉住那一隻剛抓傷自己的火鷲的腳,把它丟到天上,說道:「好心來救你們,你們這群畜生竟然不懂得感恩!」    
  「哎呀!小牙,看來忘記了這次災難是誰搞出來的吧!」聽到易龍牙的說話,莉莎苦笑道。    
  「莉莎,不要說廢話,快些按著這只火鷲!」孫明玉運轉念力,「治癒」在雙手間使出,治癒著一隻雖然重傷,但是脾氣極為不好的火鷲。    
  「這只火鷲真是……唔!素清!」正按著火紅色羽翼的姬月華看到了一隻火鷲的攻擊是朝向自己等人,立時叫著凌素清。    
  「冰壁陣!」不用詢問什麼事,長時間的合作關係,使得凌素清第一時間明白到她的意思,即刻在眾人週遭布下了結界,剛好擋住了一道火焰。    
  「雪櫻,後面,直接襲擊的!」今次是莉莎說著。    
  「冬刀震!」    
  倉島的刀閃電般抽出,為避免傷到火鷲而致計劃功虧一簣,倉島只是震開了火鷲,雖然火鷲很強,但論起實力,她們六個女人,除了菲娜外每個人隨時對上六至七隻火鷲也是沒有問題的。    
  「該死!」同時抵擋住十多隻火鷲的易龍牙,比起後面救鳥的她們更是辛苦,除了要分心在洞口前布下強烈的氣牆外,又要同時應付火鷲,實在是很消耗體力。    
  「這種魔力波動是六芒增幅……糟!六元素庇護!」    
  施了個自保魔法後,火鷲已經在身體前造出一個六芒星,口中吐出來的火焰穿過了六芒星,威力頓時加倍,呈現一個火焰球狀。    
  「破!」增幅後的火焰對上同樣增幅抗魔力的易龍牙來說,還構不成問題,但這樣急著用這種高深魔法,卻使他分了心,在洞口前布下的氣牆登時弱了三分。    
  趕忙修補氣牆的空檔間,一隻火鷲電射般在他身後掠過,並且在他的肩背留下了一道爪痕。    
  「很厲害的爪擊,護身罡氣不能再調低了!」    
  若是換作其他人,即使穿了標準的鎧甲,恐怕也會死於剛才那爪擊之下,易龍牙對於這全力一擊,雖然是很痛,但也不得不讚揚那火鷲的攻擊是很厲害。    
  不過,讚賞歸讚賞,易龍牙可不想死於這種爪擊之下,正想要緊急處理好傷勢時,一道黃符已經早一步貼在他的傷口上,免去了他的麻煩。    
  「回復術?真是謝了,素清!」在場的人,除了自己外還能夠使用道術也只有一個,所以他不用想就知道是誰幫的忙。    
  經過了近四分鐘的戰鬥,總算他們的計劃成功了,那一隻脾氣極為不好的火鷲在接受了孫明玉的治癒後,隨即飛到天上鳴叫著。    
  這一叫應該是它們之間的語言,隨著它的康復,其他火鷲見著也總算停下了攻勢。    
  「總算是……搞妥了。」易龍牙頹靡的坐在地上,布在洞穴外的氣牆也隨之消失,在洞中飛出了不知多少隻,總之是很多火鷲出來。    
  「哈!難怪有紅雲山這種稱呼,這些火鷲結集於天空果然很像一大片紅雲!」    
  「治癒!」在他抬頭望著那片「紅雲」時,孫明玉已經來到他背後,為他處理肩背的傷。    
  「玉姐,這些傷我自己處理也行的,你還是去多治好多幾隻火鷲吧!」    
  「你說什麼傻話,自己人當然是重要過外人,你該不會把這些火鷲看得比自己更重要吧?」    
  被她這樣一說,他倒是說不出話來反駁,心想:「對呢!還是自己人重要一些,差點忘了。」    
  肩背的傷雖然深,但由於傷者的體質和處理及時,孫明玉治起來沒需要多少時間,半分鐘就處理好了。    
  火鷲們這時有的盤旋於空,有的是佇立在地上,而它們的目光則是看著他們一干人等。    
  先前被救活過來的火鷲,在天上鳴叫了一陣子後,飛降於他們的身前,羽翼指著另一隻受重傷的火鷲,而且低沉的鳴叫聲也變得正常,發出小鳥般的「啾啾」聲,這正是它們解除了戰鬥狀態的現象。    
  沒有受到襲擊,要治好其他火鷲就簡單得多,二十分鐘後,數只重傷的火鷲也回復過來,隨即天上傳來了火鷲歡愉的鳥鳴。    
  「小牙,接下來怎麼辦?我們好像不是為了治傷而來的。」莉莎悄悄說著。    
  「這個……糟了,它們當我們是朋友了,但要怎樣進去我也忘記去想了!」這時才記起「正事」的易龍牙,冷汗直冒,他竟然忘記了最主要的目的是什麼。    
  此話一出,其他人立時嚇了一跳。    
  「龍牙,你很笨呀!」對於他的失策,姬月華已經賞了他一記栗爆,哭笑不得的說道:「現在怎辦好,快想辦法啦!」    
  倉島把東瀛刀架到易龍牙脖子上,說道:「易君,我們打得這麼辛苦,你該不會是想我們功虧一簣吧!」    
  「喂喂!現在這種時候,你要我想辦法也急了點吧……」    
  「現在怪誰也不行的,還是趕快想辦法吧!」    
  正當眾人趕忙想著辦法的時候,火鷲們卻很出人意表,主動邀請他們進洞。    
  「咦?它們是不是想請我們進去?」看著火鷲們的羽翼輕拍著自己,眾人無不問出這個問題。    
  眾人呆了好一陣子,孫明玉才說:「好了,我們就進去看看,不會有事的。」    
  孫明玉這樣一說,其他人也沒有反對,跟著那些火鷲踏進了洞穴中,當然,走在最前頭的人是易龍牙和孫明玉兩人。    
  在洞中,眾人走了好一陣子,隨著前進,溫度也不斷升高,不過,這亦是眾人能夠承受的範圍。    
  眾人來到中段後,入目的除了是為數不少的火鷲外,就是一隻與眾不同的火鷲,這只火鷲像感受到眾人注視的目光,自然地飛到他們的眼前。    
  它的身體不像其他火鷲般是泛著鮮明的火紅色,而是像生病了的暗紅色。    
  「龍牙,這只火鷲是生病了嗎?」姬月華扯著易龍牙的衣袖問著。    
  易龍牙眼中閃出濃濃的好奇,歎道:「它不是生病,這只是罕見的老火鷲……」    
  一隻火鷲的平均年齡是四十五至五十歲,普通火鷲到了這些歲數,大多數會自然地以成年的外表死去。    
  不過,也有一種例外的情況,是甚少人知道的秘密,那就是它們的第三階段。    
  一般火鷲只有幼兒和成年兩期,但若有火鷲熬過了五十五歲的時候,那就會變成一隻力氣急遽衰退的老火鷲,但生命卻可以延續至少十五年甚至不止。    
  有人說這可能是火鷲的力量強弱關係,也有人說是火鷲的求生本能,真實的情況也只有火鷲自己才知道。    
  不過,老火鷲雖然是年老力衰,但是在族群中的地位,可說是異常超然,氣力衰退是不爭的事實,但換來的除了生命力外,就是比起成年時更強大的魔力,一隻老火鷲,若以單純破壞力來算,足以抵上十來只火鷲。    
  而且最令人驚訝的是老火鷲死前的三個月,會重新蛻變為成年期的模樣,強大的魔力仍在,體力也會變得充沛起來。    
  老火鷲出現的機率本就少得可憐,再加上老火鷲不喜歡外出和死時會回復到成年期模樣,這就是為什麼甚少人知道這秘密的原因。    
  易龍牙解釋完,盯著他們的老火鷲鳴叫一聲,看來是在感謝他們的幫忙。    
  「呃……它看來很高興呢……」    
  「它高興又怎樣?我們的目的可是它們的血繭。」    
  「話是這麼說啦!但它高興總好過不高興嘛!」    
  「都說不是高興的問題啦!我們現在要取血繭喔!」    
  「那現在怎辦好?」    
  就在眾人吵著時,一道低沉的聲音卻從老火鷲處響起:「人類啊!你……們是要來取我……們的血繭嗎?」    
  老火鷲的一句話,頓時使得七人嚇了一大跳,驚訝的盯著老火鷲。    
  「耶?會說話的!小牙,怎麼火鷲是懂得說話的嗎?」    
  「這個……我怎知道?」會說人話的火鷲,他也是第一次聽到,不,是見到。    
  「……」    
  「……」    
  七個人加上老火鷲,經過了短暫的沉默後,易龍牙壓下心中的突兀感覺,問道:「剛才是你出聲的嗎?」    
  「……」    
  「……」    
  又是一陣子的沉默,老火鷲並沒有回應他的話,姬月華問道:「剛才……會是我們集體幻聽嗎?」    
  「不……是的……我的確有說話。」    
  今次在有所準備下,眾人聽得很清楚,聲音的確是由老火鷲身上傳出來的。    
  「你們……人類的說話……很麻煩……我即使生存了整整八十多年……要整理你們的語言……來說出自己的意思……也是會慢了一點。」    
  老火鷲說完後,易龍牙等人互相交換了眼中驚訝的信息。易龍牙終究是見多識廣的人,世上是無奇不有的,只要相信這點,自己也不必太在意火鷲懂人類語言的事。    
  「你懂說話的問題我也不問了,我們……就是來取你們的血繭。」    
  「好直……接……你們要取的話,我們……是不會阻止……就當作是……我們的謝禮。」    
  對於老火鷲的慷慨,姬月華不禁問著:「真的嗎?」    
  「人類的小女……孩啊,我們……火鷲是……不欺騙人的……我會叫同伴……帶你們去洞穴深處取血繭的。」    
  聽到老火鷲這樣一說,六個女人當然是歡呼起來,不過,易龍牙卻出奇的面無表情打量著老火鷲。    
  老火鷲衝著一旁的火鷲叫了幾聲後,一隻成年的火鷲已經飛了出來,盤旋於洞上,看來這就是老火鷲說的帶路鳥。    
  「小牙,你發什麼呆,快走吧!」    
  莉莎催促著易龍牙的時候,易龍牙只是說道:「嗯,我還有事要問一問,你們先跟去吧!我很快會跟上來的。」    
  莉莎想了一會,說道:「那你要小心了!」    
  看著莉莎也跟著那帶路鳥走去,易龍牙才回望老火鷲,但話未說出口,老火鷲已經說道:「人類喔……不,是傳說傭兵喔……你是有事要……對我說嗎?」    
  「果然!我就想一隻火鷲就算有多久生命也好,沒有長時間接觸過人類的話,肯定不會懂得人類語言的……你參加過五十年前的戰爭吧?」    
  易龍牙眼中閃出一道凶光,如果這隻老火鷲是屬於舊聯邦的話,那自己和孫明玉她們可以說是非常危險。    
  老火鷲當然明白到易龍牙的意思,用了些時間整理說話,才說道:「傳說傭兵啊!你要明白一件事……就是我們火鷲本就不願理會……你們人類的事情……不管是新還是舊聯邦,我們也不會多理會的……而且真要說的話……我並不屬於這兩派,我是屬於一位偉大的主人。」    
  「……不好意思,我白擔心了一場。」    
  易龍牙這時才想起,火鷲之所以參戰是被兩方面的人捕捉所致,根本不是出於本意,這一點對好戰的它們來說是一種恥辱,幸而這老火鷲應是被它主人的能力所馴服,所以沒有多少不滿,否則的話,他這樣一說無疑是揭鳥瘡疤,隨時有打上一場的機會。    
  「不過,話說回來,你的主人究竟是誰,我的直覺告訴我,我應該是認識你和你的主人。」    
  「傳說傭兵喔……很慶幸……我的主人果然沒……有看錯……你果然是他值得……欣賞的人喔!」老火鷲頓了一頓,又說道:「我的主人就是……」    
  「什麼?」當易龍牙聽到老火鷲的主人是誰後,臉上流露著一副不相信的表情,訝異的說道:「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的主人真是那一位手執火灼紅槍,身穿真火斗鎧的人!」    
  「我……沒有……騙你的必要。」    
  呆了好一會,易龍牙才回神過來,苦笑道:「世事真是無奇不有,我竟然會遇上他的火鷲,真是奇跡。」易龍牙苦笑的說完後,邁步趕上孫明玉等人。    
  「龍牙,你先前和老火鷲說了什麼嗎?」孫明玉不解的問道。    
  「嗯,是問了一個蠢問題,沒有什麼特別。」他不太願意說起五十年前的事,即使提少許也不願意,這可能是他對戰爭有所抗拒而不想多說,又或者是他根本不願讓她們知道自己曾經幹過多少驚天動地的事。    
  隨著越接近洞穴深處,溫度也相應升高,走至中途,凌素清和孫明玉二人已經要放出結界,為眾人抗熱。    
  「好熱喔……現在最少有五百多度呢!」雖然有著結界,但在結界中的人也感到非常酷熱,莉莎一手扇動著上衣的領口,一手擦去額上冒出的汗。    
  「莉莎,你就不要說熱了……我們也很辛苦的。」姬月華也和她一樣,一手扇動著領口,一手擦汗。    
  而再看孫明玉她們,雖然手上的動作不盡相同,但同樣汗流不已。凌素清是半閉星眸,盡量不想多餘的事,貫徹心靜自然涼的道理。    
  倉島的情況和莉莎她們二人相同,扇動領口和擦汗,而較保守的孫明玉和菲娜則是因為性子有些放不開,所以只用雙手不斷在抹著臉上的汗水。    
  六位女人都是香汗淋漓,這情景誰會是最後受惠者?    
  答案當然是走在一旁的易龍牙,厚厚的外衣早就被除下,她們六人身上都只穿著普通外衣,所以一旦衣服被汗水黏住,女性優美的身段即時呈現在他的眼前。    
  饒是易龍牙曾見過不少風流陣仗,但遇到這種看得到吃不到的為難局面,色心也盡被挑起,眼光不斷在六位同伴身上移來移去,尤其是莉莎,她扇動領口的幅度最大,幸運的話,可以看到她的鮮紅色胸罩。    
  「好熱、好熱、好熱!」莉莎還是不斷的叫嚷著,最後目光移到易龍牙身上,發覺到他的灼熱視線後,笑道:「喔!小牙,你在看什麼!你好色喔!」    
  雖然是笑著,但她也下意識的掩著胸口,免得春光再度外洩。    
  姬月華歎道:「色牙。」    
  「算了吧,男生嘛!總是會對女性好奇一些的。」倉島這時倒是裝出一副大姐姐的模樣,而最糟糕的是其他女人也是那一副「我明白的」的表情。    
  「喂喂!你們這是什麼眼神,我早已過了那種心理年齡的!」這是攸關名譽的大事,他這個雖不算花叢老手,但也不是新手的人,可不想讓三十歲也不到的女孩說他在這種事情上還是雛兒。    
  「是、是,你不是小孩子嘛!素清姐姐我知道了。」令他意外地,凌素清竟然擺著一副溫柔的大姐姐模樣,拍著他的頭說著,算是為他解圍。    
  「姐姐?素清,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早就說過……」易龍牙對於她的善意解圍,雖然很感謝,可是不能接受。    
  「嘻嘻……不要否認了,我們可是知道你的不法行為喔!小男孩!」姬月華聲量不大不小的說著,但是到後來小男孩這三字卻是拖得特別長。    
  「嗯,是呢!我們早就知道了你的『色行』,所以你也不要否認了,偷窺我們沖涼又拿我們的內……。」    
  「哎呀!莉莎,你要死啦!連這些也說出來,你看龍牙的臉快要紅透了。」菲娜算是幫著易龍牙說話。    
  「慘……慘了,原來她們是知道的……」聽到她們的說話,易龍牙的心不由得寒了大半截,原來自己的「色行」她們早就知道,心道:「今次真是糗大了!」    
  跟著的路程,總算她們的良心還在,多笑了易龍牙一陣子便收斂起來,並沒有再「追擊」下去。    
  當他們走到洞穴的深處後,終於來到火鷲的繭化場,地上佈滿大量的血繭,最少能夠供應他們多年所需,而在血繭旁邊則是雌火鷲生蛋的重要場所。    
  眾人收拾好血繭後,雖然因人數甚少的關係,只能拿到少部份,不過,這些也足夠他們兩個月左右的所需,而且回到洞穴中段時,老火鷲也因為他們剛才的幫忙和易龍牙的關係,而答應了他們可再來取血繭。    
  同時,老火鷲也很為他們著想,看著外面還是夜晚,所以也准許他們在洞穴中留宿一晚。                  
第三集 第十三章 銀行巧遇莉莎    
  新歷九十二年,十二月十九日    
  在火鷲洞過了一晚後,眾人也不想多打擾火鷲,一到了清晨就離開了洞穴,回到清杭鎮。在鎮上,孫明玉因洛ub伊洛鎮長處賺了不少錢,所以她破天荒的主動提出租車回港城。    
  對於孫明玉肯出這個提議,眾人除了驚訝外,當然是舉雙手贊成,而且易龍牙敢肯定,誰敢有反對聲音,倉島的東瀛刀一定會架在那人的頸上。    
  不過,在回港城之前,這群魔女也很適時發揮了女性的高強購買力,在出發回去之前,她們決定去逛逛鎮上的購物中心,而充當提袋子工人的易龍牙則是跟著她們後面,最重、最大件的東西全落在他手上。    
  「這群魔女還真是落力,也不管我只有兩隻手。」靠著店舖外的櫥窗,易龍牙腳旁擺放著大小不一的袋子,這些全部是孫明玉她們的重要戰利品,若是有什麼損失,他的下場肯定很慘。    
  「真不明白!月華她們就算了,為什麼平時節儉的玉姐也會買得這麼凶?」    
  其實這個問題他也直接問過孫明玉本人,不過,溫柔的孫明玉只是淡淡一笑,回答他的答案是大半天地獄式的家務特訓,自那次以後,他就不再夠膽子問及這個問題。    
  他們足足用了兩個鐘頭在購物中心走了兩圈,把錢花得七七八八才捨得離開清杭鎮。    
  回到港城,已經是日落西山,傍晚的時分了。    
  翌日    
  一早,易龍牙就很準時回到港羽學院,原因是他有感於自己的出席率實在是慘不忍睹,雖然他會上學是因為聯邦政府的硬性規定,但是看到自己的出席率如此的可怕,他也感到很不好意思。    
  而且他今年還決定要升上大學,這是因為作為大學生,每年在交稅時只需交一半就可以,算是新聯邦政府對學生的一個優待,所以他也要回校問同學借筆記來影印、溫習,所幸他精通多種族的語言,憑著這一項專長,只要其他科的成績不是爛得太離譜,要上大學就應該沒有問題。    
  半日沒事,上午的課,對於伏在桌上沈沈睡去的易龍牙來說,只是轉眼間的事。    
  中午時間,易龍牙在保健室與艾拉和藍水影吃完了午飯後,待到下午的第一節課點了名,就在學院中四處走動一下,因為這可能遇上某些好事。不過,今日卻是風平浪靜,可能是聖誕節快來臨的關係,大家去搞聖誕舞會的事已經忙得快死,沒有人有心思搞怪事吧!    
  走了大半圈,也沒有遇上半點趣事,他心想既然沒事可幹,就索性回家好好的睡上一陣子。    
  他自從住進葵花居後,想要睡得好也是挺難的,葵花居的雜工並不是普通人做得來的。    
  在回家前,易龍牙先去查查自己的存款還剩多少,雖然自己沒有花錢的習慣,但是昨日陪著孫明玉她們走了趟購物中心,除了累得自己精神快要崩潰外,也在不知不覺間被她們吸走了不少存款,所以他現在也不是太清楚銀行的存款有多少。    
  本來查存款這些簡單小事,隨便在提款機就可以搞清楚,不過,他今日倒是想順便搞清一些銀行上的手續,所以還是直接去銀行櫃檯排隊。    
  「咦?莉莎?」剛踏進銀行的易龍牙,就見到一個身影從自己的旁邊掠過,而這身影正是莉莎本人。    
  「龍牙?你怎會在這裡的,你該不會是又逃學吧?」    
  莉莎今日穿的是普通的紅色套衫,外加一件牛仔夾克,下半身是一條緊身牛仔褲,雖然穿著很普通平凡,但一加上她絕美的臉蛋和惹火的身材,可觀性還是一樣的強,令易龍牙有一種想過去正面抱住她的衝動,讓她只屬於自己。    
  易龍牙艱難地把視線放回莉莎的臉蛋上,說道︰「我、我是來查存款的,還有……不要說逃學這麼難聽,我可是光明正大從校門晃出來的。」    
  他說得沒錯,雖然有導師見著他離開,但並沒有人敢上前阻止他的行動,所以他的確是光明正大的離開港羽學院。    
  「那奶又在這裡做什麼?」他反問著。    
  莉莎聳肩說道︰「是玉姐叫我來存款的。」    
  「存款?……奶早上不是說奶要和朋友出城南去玩的嗎?怎麼現在又會在這裡存款的?」    
  說到這時,易龍牙清楚記得今早吃早餐時,莉莎為了趕著出門,而冒著被孫明玉責罵沒有禮貌的風險,採用狂風掃落葉的速度把食物吞到肚中,這足可證明她應該是非常的趕時間。    
  「唉!不要說了,我們本來就說定人數的嘛!但她們卻臨時讓其他煩人跑來湊熱鬧,所以我才說家中有急事而跑回家,免得被人煩死。」莉莎不滿的說著。    
  聽她的語氣和說話時的表情,易龍牙也大致猜得出「煩人」是什麼意思。莉莎和姬月華一樣是愛吵愛鬧的外向人士,對於有外人的加入就算反感,也不至於用行動來說明。但現在的她卻是負氣離去,這可以看出那幾位煩人是被她列為討厭的黑名單之內。    
  「然後,奶回到家中,玉姐看奶無所事事留在客廳打電動,所以就派奶來存款沒錯吧?」    
  「就是這樣,玉姐就是見我太閒,所以叫我來存款……」她頓了一頓,然後又笑道︰「我還想今次排隊會很悶的,不過,現在有你陪著,我就不用擔心會悶了。」    
  兩人一邊談一邊找了某個櫃檯排隊時,一陣爆炸聲卻在銀行的門前倏然響起。    
  「什、什麼事?」    
  被爆炸聲一嚇,眾人還未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時,有九個蒙著面,手持武器的人已經從門外闖到銀行中。    
  他們剛闖入,手上的重火力武器已經向著銀行警衛招呼過去,可憐的警衛們僅是意識到事情非常不秒的一秒鐘後,就已經被劫匪射成蜂巢,慘死當場。    
  「多位無辜的平民,你們給我聽著,我們只是來向這間銀行借錢罷了,盡可能都不會傷人,所以你們最好不要亂來,如果你們有什麼奇怪動作的話,就會有這種下場!」    
  與說話的內容不符,說話的人為了立威鎮壓,手上的長槍向著一個沒有做什麼動作的男人射擊,長槍威力異常的大,那人被射中的胸口立時爆出一個大血洞,倒在地上一動不動,因洛u鹵o太突然,連眼皮也沒有合上,呆滯的眼光中帶著不信和茫然,就此離去。    
  「不想有這種下場的人,全部給我蹲下!」另一個蒙面人一說,很多人也依言照做,但是他卻找了一個較為遲鈍的男人作為目標,說道︰「你太慢了,給我去死!」    
  「他們!」被劫匪們的無理舉動所激怒,莉莎暗中從大腿處摸出一把黑色的手槍。    
  這是莉莎最愛攜帶的兩把槍之一,易龍牙曾見識過它的威力,是足以和劫匪手上那一枝長槍媲美的可怕手槍。    
  「莉莎,不要亂來,這裡很多人,奶一開槍,這裡又會多幾具死屍的。」    
  看她的樣子和舉動,易龍牙哪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說實話,哪怕是死多少人,他自己也不會有什麼感覺,但是莉莎不同,她事後一旦想到因洛u災v的衝動而連累到其他無辜的人的話,對她來說並不會是一件好事,她對稱為敵人的「東西」可以無情,但是對於無辜的人就截然不同。    
  「這……那現在怎辦,他們好可惡喔!」    
  雖然是低聲說著,但易龍牙還是聽出她的恨意,眼見劫匪們的惡行,除了自己這個曾面對過太多死人的人外,其他人心中都恨不得把劫匪們煎皮拆骨。    
  「等他們走後,逃到沒有人的地方,我們才幹掉他們吧!」    
  雖然要當場幹掉他們也是無所謂,大不了多死一、兩個人,不過,當著眾人面前幹掉他們,不論出發點是什麼,這條殺人罪名,兩人可是脫不了身的,所以為免吃上官司,他才不要在這裡出手。    
  「法律是公平,但並不代表正義的。」    
  這是他所明白到的真理,只要有確切證據,哪理會人是否真的有犯罪,有足夠證據都是一律被判有罪。相反的,干無數壞事的人只要沒有留下證據,就算是法律也奈何不了他。    
  「嗯!」    
  莉莎不是笨,只要衝動一過,她也明白到自己真是開槍的話會有什麼後果發生,她把槍收回大腿的槍套中,殺人是犯罪的一種表現,所以要殺的話就一定要秘密進行,而且她也要顧及一下週遭的人。    
  九個劫匪中,三個看守著人質,一個正破壞著閉路電視,兩個守在門外把風。其餘三人則是提著三個大袋子到櫃檯前,其中一人拿著鋼棒把櫃檯的玻璃窗打碎後,喝道︰「不想死的話,就快些把錢塞到袋中!」    
  銀行職員被槍恐嚇著,哪敢怠慢,忙著把大疊大疊的鈔票塞到袋子中,反正錢又不是自己的保住性命才是最緊要,並沒有人想冒險締造一回「英勇銀行職員力制悍匪」的英雄事跡出來。    
  然而,雖然英雄事跡沒有人願意做,但是會按櫃檯下面直接傳去警局電鈴的倒是大有人在,這算是他們對公司的一點心意。    
  由他們闖入開始算起大約過了八分鐘,袋子只裝滿了兩個,但是按照他們原定的計劃,已經是時候要逃走了。    
  「兄弟,時間到了,走!」其中一個看守著人質的劫匪說完,率先離去,而他的同伴也沒有多逗留,跟著離去。    
  然而,他們也真夠的狠毒,在最後一人臨離去前,竟然好心的送了一個超級大禮,丟下了一個炸彈給自己等人。    
  「糟!莉莎,小心!」這個炸彈威力有多大,其實易龍牙也不知道。但是小心為上,他一手圈住了莉莎的脖子,把她的頭壓到自己的懷內,同時地以牙齒咬破了另一隻手的指頭,以精血為媒介在炸彈外邊布下了結界,盡可能把炸彈威力減至最低。    
  「轟隆!」    
  炸彈一爆發,易龍牙倉卒之下造成的結界瞬間就被炸碎,不過,易龍牙這個結界算是救了在場眾人一命,雖然不能完全阻擋爆炸的威力,有很多人還是被炸傷,但這總好過被炸死。    
  「莉莎,奶沒事吧!」易龍牙的身體早就已經是非人之軀,被結界壓抑後的爆炸力根本就不能傷他分毫。    
  「嗯……沒、沒有事……」莉莎紅著臉低聲的說著,被男人這樣緊緊抱著,她還是第一次嘗試到。    
  「奶沒有事就好了,怎樣?要不要去追擊那群劫匪?」    
  易龍牙的問題,登時讓沈醉於奇異感覺的莉莎醒過來,這絕對是一個誘人的提議,肯定的答道︰「當然,我要好好的處決那群人渣!」    
  本來就已起了殺心的莉莎,再被那個炸彈所刺激,已經被徹徹底底的激怒,看來她今日非要染上他們的血才捨得罷手。    
  兩人趁亂走出了銀行大樓,免得被剛趕到來的警察找去浪費時間。憑著易龍牙對氣息的感應,劫匪們是難逃得出二人的魔掌。    
  載著一眾劫匪的兩輛輕型貨車,由銀行大樓開始南行,途中為了阻截警方的追捕,他們以重火力的武器掃射著街上的路人。    
  雖然這很冷血,但看在易龍牙的眼中也不得不讚賞這是最有效的阻截方法,不過,同樣地目睹一切的莉莎卻是怒火中燒,恨聲道︰「他們是人渣中的人渣!」    
  無疑的,莉莎的狙擊能力很高,要狙擊上百公尺以外的東西也不算是難事,但是對上會高速移動的東西,而且自己還是跑動狀態的話就是另當別論。莉莎手上已經拿著大破壞力的黑槍,不過她卻不敢亂開槍,射中的話倒好,若射不中反而誤傷路人就糟了。    
  港城城南除了有一條直接通往離風城的沿海公路和危險的凶獸林外,還有一個佔地不廣,但支路卻特別多的山林。    
  當易龍牙和莉莎兩人趕來時,只看到兩輛輕型貨車停在山林的入口處,而且地上的腳印是分成三條,看來他們是分成三路逃去。    
  「嘖!他們還真是聰明呢!竟然選這地方藏身,而且還分散逃走。」    
  「二哥,跑到這裡應該沒有問題吧?」蒙面的劫匪,一手抱重機關鎗,一手扯去蒙面的頭罩,露出一張少年的臉孔。    
  「不行,還要繼續跑,直至跑到我們約定的地方,才可以停下來!」    
  跑在最前面的人,頭也不回的說著,他知道現在的處境並不是很樂觀。剛剛臨離開銀行前丟下的炸彈和在街上掃射人群,的確會讓警方的行動大大受阻;但相對地,警方肯定會死咬著自己等人不放,死傷這麼多人,若不抓住自己一干人等,他們也沒法子對民眾交待。    
  「但再這樣跑下去,我快要沒力了!」少年這時大汗淋漓,在山中已經跑了接近四、五十分鐘,其實他們現在的速度已經不算是跑,只是步行的速度罷了。    
  「不行!你想被抓住呀!想要花錢的話就給我繼續跑!」另一個沒有扯去頭罩,跑在中間的人叫著,聽聲音應該是個中年人。    
  一說到錢,少年的體力倒是提了起來,意志力也回復了一點,為了能夠自由、為了能夠花錢,他可不想被人抓住。    
  然而……    
  兩個人影忽然從上方的山坡滑了下來,剛好擋住了三人的去路。    
  這兩人不用說,當然是一路追著他們的易龍牙和莉莎。    
  「三位劫匪,好。」易龍牙衝著他們抱拳笑道。    
  「你們……好什麼好!快些給我滾開!」    
  這個緊張的節骨眼,無端閃出了兩個不幹事的閒人,那個帶頭的蒙面人已經很不耐煩,一說完槍口已經對著易龍牙。與其要他們滾開,直接解決他們才最實際,他是這樣想著。    
  但他的食指還未扣下扳機,已經聽到一聲不屑輕哼,接著就失去了意識。    
  莉莎手上的黑槍一槍就打爆了那人的頭顱,同時,一直藏在腰間的白槍也拔了出來,目標是另一個蒙面人。    
  「你們!」眼看兩個同伴瞬間死去,少年驚恐下,本能地反擊,重機關鎗自然提起,但還未來得及瞄準目標,他突然感到胸口傳來一陣涼涼的感覺。    
  「心……心臟……」少年訝異的望著眼前的人,然後再望向他插在自己左胸的手,一臉驚訝害怕的樣子,顫聲道︰「怎……怎麼可能……這樣……的……」    
  「就是可能,死吧!」易龍牙捏爆了手中跳動的心臟,少年彷彿聽見了心臟爆裂的聲音,死時眼神的茫然和不信,就如同那一個死在銀行前的男人。    
  處決了三人後,易龍牙和莉莎繼續追擊著其餘兩路人,憑著易龍牙對於氣息的感應,他們根本就逃不出二人的魔掌。    
  「小牙,我們再來要怎樣走?」    
  「跟我來吧!」                  
第四集 第一章 山林的戰鬥    
  「唉!」一名留著棕色頭髮的女子,站在大型烤台前,手拿著長筷子把鐵板上的肉片翻來翻去時,突然從口中吐出一個歎息的音節。    
  「蜜兒,你怎麼無端歎氣,有什麼事嗎?」在她旁邊和對面的三個女子看到朋友的歎氣,疑惑的問道。    
  「還不是為了莉莎……我們今次這樣騙她,也不知她會怎樣想。」喚作蜜兒的女子,望著後方坐在河流邊的石上的幾位男子,搖頭說道。    
  「我想也不會有什麼事的,莉莎她的個性也不怎記仇。」    
  「這很難說喔!莉莎平時雖然不拘小節,但她剛才離開時有多不滿,你們應該也看到了吧!」    
  莉莎在知道了有她討厭的人加入後,雖說家中有事要先回去處理一下,等處理完之後才會跟上來,但事實上她將不會再來,她們幾個已看得出來。    
  「唉!這又是何必呢……今次最壞事就是香香你,無端讓他們加入來幹什麼呢!」    
  喚作香香的另一個女子,一臉委屈的說道:「我也不想啊!我也是很努力的拒絕他們,但他們這些日子常常煩著我,我才會不小心答應的。而且,我也沒有想過莉莎的反應會這麼大嘛!」    
  「唉!香香你認識莉莎不是太久,所以也不能怪你。莉莎雖然是很愛玩愛鬧,但玩鬧中她與男生一向都是保持一定距離的,嚴格來說,她是不太喜歡男生的。而今次加入的還是她最討厭的幾個男生,她不發火罵人已經是看在我們的面上了。」    
  「你們幾個女生聚在一起是說人是非嗎?我們已經很餓了,有得吃沒有?」香香的男朋友從後頭抱著了她,擺著一副快餓死的樣子。    
  「我們就是說人是非,你這個屬於雄性的生物,識趣的就乖乖閃人。」蜜兒沒好氣的說著。    
  「就快有得吃了,你過去和他們多聊一陣子吧!」香香也不想男友捲入女人間的話題圈子中,因為這是一種很蠢的行為,在眾多女人間的男人大多數是被品頭論足的主要對象。    
  「是、是,我離開就是了……咦,什麼聲音來著?」    
  就在他想離開時,突然一陣不尋常的怪聲響徹他們的周圍。然後,他們看到四個衣衫不整的蒙面人從樹叢間跑了出來,而且手上還拿著武器。    
  易龍牙和莉莎兩人,處理完搶匪後,回到滑下來的山坡上。山坡上有一條向東流的河流,而最接近兩人的另一路劫匪就是在他們的東面,二人正好沿著河流追去。    
  兩人以直線方式推進,比起要在山林中左轉右繞的劫匪更有效率。在河的中段,兩人已經發現到他們的行蹤。    
  今次他們找上的劫匪是主要的一路,不單人數上是最多,火力也是最強大的。六個蒙面人高矮不一,但是賣力的奔跑就肯定錯不了,並不似先前那個少年一樣。    
  不過,他們的奔跑已經維持了超過一小時以上,而且還是在山林路全力跑著,已經很接近體力的極限。    
  「嗨,你們好!」與先前一樣,易龍牙與莉莎二人是擋在他們的路前截住了他們,而易龍牙也依老樣子抱拳說道。    
  「你們……給我滾開!」反應絕對是極快,帶頭的人一見到有人就即時向他們開槍,不理他們是誰人,總之是擋路者死。    
  「厲害!」莉莎心中暗叫,手上也同時有了動作,這一槍明顯是針對自己的眉心射來,若不作出即時的反應,鐵定要當上死神的小跟班。    
  「啊!」    
  子彈射到了擋在眉心前的白槍就停止下來,白槍的槍身有一層零米納亞的薄片包裹著,所以普通的子彈根本不能射損白槍分毫,而長期與槍為伴的莉莎,之所以喜歡隨身帶著這把白槍出來,其中一樣就是喜歡它的盾牌作用。而在長年累月的練習下,莉莎也習慣用這把體積不大的槍擋下體積更小的子彈。    
  然而,擋是擋住了,但子彈的衝擊力卻全數轉移到她的身上。衝擊力把她急速往後推,連退到十步之外,背心靠上了一株巨木才能停下來。她整條左臂在這一種衝擊下,早就已經抽搐起來,短時間都不可能提起。    
  她還能握著槍而不讓它墜地,這也是槍手的尊嚴使然。一個槍手若不是為了什麼制敵策略,而被人用槍射下了自己手上的槍,這可是奇恥大辱來著。    
  不過,這一著也使二人明白到,這個開槍的劫匪的射擊能力絕對不下於莉莎。用攻擊力越強的武器,準確率就越低,但他能操控這種高破壞力武器而又不失精準,這是要有高水準的射擊能力才可以做到。    
  莉莎敢肯定,要不是自己白槍的槍身是有一層零米納亞薄片包裹著,這一槍肯定會穿過槍身再射穿自己的眉心。    
  在她發呆時,易龍牙也行動起來,莉莎這次的危機是自己輕敵所造成,易龍牙搶身到那個開槍的劫匪身前,這個劫匪是一定要除去,他手上的槍足有自己「斗滅氣拳」的威力,自己若是中槍,護身罡氣也不知道是否能擋得下。    
  在拳頭正式打向那人的面門時,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危險,另外五個劫匪已經對著自己發動攻勢,如果還執意要親手除去眼前傷了莉莎的劫匪,那就準備品嚐久未嘗過的痛楚滋味。    
  易龍牙心中有了計較,手上的拳頭還是打爆了那人的頭顱──能除去一個麻煩的強者,受些小傷也很划算。    
  接下來的榴彈以及重機槍的子彈全數向他身上招呼,其中以最後到達的榴彈最為精彩,小型的爆炸直接炸向易龍牙。    
  「小牙!你們都該死!」左臂還不能運用自如不緊要,莉莎的右手是沒問題的,黑槍的爆發彈向著那個托著榴彈炮的劫匪頭上射去。    
  不過,持榴彈炮劫匪的同伴,也發現到莉莎的反擊,及時地叫道:「老五,小心那女人!」    
  就是這一句話,榴彈炮劫匪下意識的側頭,勉強閃過了那充滿怨憤的子彈。    
  「哼,你這個三八,等一下我就要你欲仙……哇!」托著榴彈炮的劫匪,回頭看清了莉莎那絕美的樣子,淫念剛動不到一秒就已經與世長辭,頭顱難逃爆破的命運。    
  衣衫不整,身上多處冒血的易龍牙一手捏爆了他的頭顱,歎道:「嗨,說話放乾淨一些。」    
  「小牙,你沒有事嗎?」雖知易龍牙的厲害是不能預測,但承受了剛才的爆炸和子彈,仍能生龍活虎的站著,還是給予莉莎一個天大的震驚。    
  「嘿嘿……這些小爆炸我還能捱得下去,只不過受了輕傷罷了,而且我還有事情未做妥呢!」受了輕傷的易龍牙說話間,邪笑的對著其餘四人,意思是再明顯不過。    
  四人本就驚恐於易龍牙的出現,再加上那意思極明顯的邪笑,四人第一個念頭就是逃走。    
  「小牙,快追!」    
  本來嘛!敵人肯讓背門對著自己,正是追擊的好時機。但是易龍牙卻放棄了這念頭,轉而走向莉莎的眼前,托著她的左臂說道:「追之前,先要解決你左臂的問題。」    
  說話間,他以真氣幫她打通了脈絡,讓抽搐停止下來。    
  「與其多殺一人,還不如讓自己人多一分自保能力。」他是這樣的想著。    
  「小牙,你很笨喔!剛才竟然放棄那麼好的機會!」雖然莉莎對機會錯失了很無奈,但其實她是感到一陣很窩心的暖意。    
  「是、是,我很笨,但總好過你不在正常狀態之下戰鬥,那會很危險的。」易龍牙鬆開了手,問道:「怎樣,好了沒有?」    
  「笨!我好了,快追吧!」莉莎笑著說道。    
  沿著他們離去時的方向追去,兩人來到了一處青草地,而且青草地上除了四個劫匪外,還有幾個不相干的青年男女。    
  「怎麼多了幾個閒人出來?該不會是同黨吧!」    
  說是同黨,易龍牙自己也搖頭不信,劫匪再怎樣失常,也應該沒理由用槍指著自己的同伴。    
  「他們……不會吧!」莉莎看清了那些青年男女後,失聲的低呼起來。    
  「怎麼回事?那些人該不會是你認識的吧?」易龍牙看她的樣子,心中閃過一絲不妥的感覺。    
  「就是認識。我不是說過我今日本來是和朋友出來城南的嗎?他們就是我的朋友。」    
  「哈……他們還真是幸運呢!」    
  「小牙,不要說傻話了,快去救他們啦!」    
  「救……等等,糟糕!」易龍牙聽到她的話,還未曾來得及阻止,她已經走出了樹叢。    
  「不要過來!否則我就射死他們!」    
  四個劫匪早就已經筋疲力盡,就算多跑數十公尺也沒辦法了,一見到蜜兒他們,也不管易龍牙二人會不會理會這些人質的生死,不由分說把他們打傷,然後分四個方位圍著他們。    
  「那人……是莉莎!莉莎救命啊!」不知誰人認出了莉莎後,開始大叫大嚷起來,連帶其他女生也這樣叫著,絲毫不知這樣做會惹出更大的麻煩。    
  「一個衝動就好了,為什麼還要加上一群白癡?」還留在樹叢中的易龍牙憂心的歎息著。    
  果然,事情就往易龍牙心中的最壞結果發展,劫匪四人一聽到人質們的叫嚷,先是一呆,然後恍然的笑道:「叫莉莎的,你最好不要過來,否則我真的會射爆他們的頭顱!」    
  莉莎本來就已經猛向著他們打眼色,示意他們不要亂說話,誰知他們像看不到般還是在叫嚷著。    
  「你們快放開他們!」    
  「開玩笑!你不想他們死的話,就把手上的槍丟下!」    
  「莉莎,用不著管他們!」    
  就在易龍牙從樹叢中閃出來時,人質們的周圍突然產生了個結界,這當然是易龍牙弄出來的成果,雖然及不上凌素清布下的結界,但是要捱上一陣子也不成問題。    
  「是結界術!」莉莎一眼就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手上的雙槍衝著劫匪們射擊,精準的槍法再加上槍的威力,劫匪轉瞬間又少了一人。    
  手持著機關鎗的另一個劫匪叫著:「可惡!」    
  「比起我們,你們才更可恨呢!」    
  雙方距離不是很遠,易龍牙一個箭步就已經出現在另一個劫匪的後面,內氣聚於拳中,一打入對方柔弱的身體內,他的身體就像爛泥般軟倒在地上,剛才的一拳足把他的骨骼內臟完全震碎。    
  眨眼間又死了兩個同伴,剩下來的兩個帶著驚恐的眼神,一個死在易龍牙手上,一個死在莉莎的槍下。他們手中的武器雖有威脅到兩人的級數,但是使用的人卻沒有這種能耐。    
  「呼……總算是解決了……」易龍牙說著,揮手把結界除去。    
  結界一去,本來還在結界中的人登時走了出來,紛紛圍著莉莎。女的當然是摟著莉莎不放,男的也裝出一副很有禮貌的模樣追問著事情的因由。    
  「伊亞小姐,這些人究竟是怎麼回事?」一位個頭異常高的男子率先問道。    
  正在安慰著女性朋友的莉莎,雖是不太願意和這些男的有什麼對話,但表面上仍是淡淡的說道:「這些人是銀行劫匪。」    
  「銀行劫匪?那為什麼你會跟著他們?」香香的男友奇怪的問道。    
  對香香的男友,莉莎看著香香的面子上也不會太討厭,說道:「這是因為我也在銀行之中,所以我才會跟著他們來報仇的。」    
  「銀行?伊亞學姐你不是說家中有急事的嗎?」另一個短髮,身高一般的男生問著。    
  「我家中的急事,就是有一筆錢要急著存款。」莉莎不慌不忙的答道。    
  「看她的樣子,還真是習慣了應付這些人呢!」在旁邊納涼兼以河水洗擦身上血跡的易龍牙,看著莉莎的應付自如,不禁讚歎著。    
  在莉莎的安撫下,蜜兒壓下了緊張的心情,問道:「莉莎,那個男生是誰呢?是你的朋友嗎?」    
  蜜兒的話一出,本來還注意著莉莎的人,紛紛向易龍牙投以疑惑的目光。    
  「他嘛……小牙,你過來一下喔!」一說到易龍牙,莉莎倒是精神起來。    
  「有什麼事?」把身體上的血跡擦乾淨後,易龍牙走至人堆中。    
  「沒有什麼事,只是想介紹你一下……」莉莎笑嘻嘻的說道:「這個男的叫易龍牙,是兩個月前入住我們葵花居的新房客和雜工。」    
  莉莎簡略介紹了易龍牙的身份後,眾人的臉色各有不同。女方大都是好奇和驚訝,而男方除了香香的男友外,最主要的就是敵視。    
  「莉莎,你的介紹就不能好一些嗎?」對於莉莎用這樣的說辭來形容自己,易龍牙不滿的說著。    
  莉莎拍著他肩膀說道:「這些小事你就不要介意啦!」    
  「莉莎?伊亞小姐,他叫你莉莎,你無所謂嗎?」一個男子略為大聲的問著。    
  「當然無所謂,我的名字就是莉莎,他叫我莉莎有什麼問題?」莉莎理直氣壯的答著。    
  「那為什麼我們就只能叫你做伊亞?」一個較衝動的男子問道。    
  「對不起,我和你們不怎熟悉,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很禮貌的稱呼我。而且,我認為其他人怎樣稱呼我,是我個人的問題。」莉莎皺眉說著,已經明顯表現她的不滿。    
  被她這樣一說,衝動的男子連臉也變綠起來,他自問自己是沒有立場來說什麼,但他就是不服氣。    
  易龍牙是男性,當然明白到他們的不服氣:「莉莎,這些話就不要說了,我們的追殺行動看來要就此停止了,把他們送回港城再說吧!」    
  「也對,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易龍牙的提議,沒有多少人會反對,男的雖然很敵視易龍牙,但一想到剛才的劫匪,他們無不心有餘悸。    
  同時,在山林的另一處    
  最後兩個銀行劫匪在逃到與同伴約定的地方時,卻看到兩層木屋前站著一個背著背囊的女子正認真審視著木屋。    
  「你是誰?」較高的劫匪以槍口對著女子,厲聲問道。    
  「唔……你們難道不知道什麼叫紳士嗎?」女子回頭時,順勢甩了一下棕色的髮絲,皺眉說道:「用槍口對著人是很不禮貌的。」    
  「哇,真美……不、不是!女人你怎會來到這裡的?」看清了女子的樣貌後,兩人露出一副急色的模樣。    
  「我只是路過,剛巧看到這座有趣的木屋所以才停下來看看,有什麼問題嗎?」棕髮女子皺著眉頭,滿臉困惑的問道。    
  「有趣?」    
  兩人怎樣看也不覺得這間自己一行人臨時搭建的木屋有什麼特別。不過,眼看現在四野無人而對方只是一個弱女子,一想到這些因素,兩人彼此交換了個淫邪的眼神。    
  「算了,我已經看完了,不打擾你們,再見。」棕髮女子多看了木屋一眼,轉身欲走,而兩個淫念已起的人又怎會放過她,一前一後截著她的去路。    
  「啊?你們想幹什麼?」棕髮女子明顯是在明知故問,兩個男人不懷好意的舉動,就算叫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童也能看出,她又怎會看不出。    
  「嘿嘿……就是想幹一干你,你長得這麼美,又是自動送上門,我們兩兄弟又怎好意思不幹一下呢!」    
  「對、對,的確是要幹一下呢!」    
  「……是這樣嗎?不過,我不想給你們干喔!」棕髮女子偏頭說著。    
  「嘿嘿……小娘子,現在輪不到你願不願意!」    
  在她身後的劫匪率先行動,正想從背後抱著她時,眉心卻突然一涼,瞬間露出一個血洞。    
  「哎喲……要小心呀!本小姐可是非常危險的。」棕髮女子衣袖一抖,兩段槍桿同時在手上出現,其中一段是帶著槍尖的。    
  熟練地把長槍組合後,棕髮女子淡笑道:「來世要當個乖男孩喔!」    
  女子快若閃電在身前劫匪的左胸留下一個血洞,槍尖刺進了心臟,棕髮女子手腕輕輕一扭,劫匪的心臟即被絞碎。                  
第四集 第二章 倉島雪櫻的邀戰    
  新歷九十二年十二月二十日    
  港羽學院中    
  「新海,立賢究竟何時才會回來啊?」伏在桌上的易龍牙,想到自升上三年級後就沒有見過雷立賢,不禁問著張新海。    
  「怎知道,她可能要一月才會回來……真不知她上學期的考試考得怎樣?」    
  前一句沒有問題,後一句卻是大有問題。易龍牙把雷立賢的問題置於腦後,忙問道:「新海,什麼上學期考試?」    
  「啊!前日我不是對你說過,放完聖誕節假期回來就是上學期的考試嗎?我還記得你當時不斷找人借筆記來影印。」    
  「沒有……等等,你好像真有說過呢!」他遲疑了一會,才叫道:「今次麻煩了!前日我找人借回來的筆記,我連碰也沒有碰過呀!」    
  張新海沒好氣的說道:「……你對著我叫也沒用的,上學期考試又不會影響到升大學的聯考,你就不要這麼擔心吧!而且你懂得多種族語言,歷史方面也是名列前茅,只要你其他科目不是全部見血的話,應該沒有問題的。」    
  「說、說得也是呢……憑我精通多種族語言,要應付一下聯考也不是問題。」想到自己還有一、兩項專長能用於大城市之中,易龍牙不由得安心起來。    
  「不過,話雖這麼說,但你這個月的出席率加上其他科目的成績,也的確很令人擔心呢!數學你還能應付過去,但是基本學科你就差了;電腦應用叫你上網倒不是問題,但是要考試就有待加強;天文和地理你雖然很強,可惜港城中沒有多少大學會重視;打字速度嘛!你每分鐘能打十個字出來就已經很了不起;商業方面,唉!你洞察力雖然高、頭腦也不壞,但卻沒有多少幫助。一、二年級的考試測驗全部是低空飛過,現在想想,你現在還真是挺危險呢!」    
  張新海一口氣數出他大串的學業危機後,易龍牙臉上已經化成一片鐵青。大學聯考可以「幹掉」多少個「學生」他很清楚,過不了這關,名義上他就要跳出學生範疇變成一個社會人士了,而他最害怕的社會責任──「交稅」就會分毫不差的落到他的肩上,這是他極力想避免的事。    
  「不……不要給我說笑了,想逼我脫離學籍加入社會做事,然後每年要交一份完整的稅額給政府,沒有學生補助津貼可拿,沒有學生的特權,我打死也不會願意的。不過是大學聯考嘛!我就要看是誰怕誰!」    
  「啊!燃燒起來耶,還燒得很旺盛。」    
  張新海對於易龍牙的豪情壯志倒是很支持,不過,當他被易龍牙捉住教他功課時,他就不想再支持下去,嚷道:「你的雄心要燒就燒,為什麼要拖我下水?」    
  「少說廢話,是死黨就不要多說,專心教我功課吧!而且你好像忘了,我幫你擋下不少花癡護衛團呢!現在是你報恩的時候!」    
  「呃……教……教就教,翻舊帳會傷感情的,哈哈。」舊帳一翻起來,張新海的氣勢即刻蕩然無存,乾笑著說道。    
  中午時間,易龍牙並沒有去找艾拉和藍水影兩人吃午飯,現在他只想一個人靜靜地消化一下剛吸收回來的知識。    
  在鯊魚池旁邊,他一手搔著臉頰,一手拿著一疊剛影印回來的筆記紙溫習著。    
  鯊魚池因為曾發生過數次學生不慎掉入池中,差點兒變成池中鯊魚「魚糧」的事件,所以學校就在鯊魚池外邊加了四面高高的圍牆,只單設一個出入口。除了用鑰匙開門入內之外,就只能像易龍牙般,從武技場館後方的巷子中跳入。    
  所以這裡基本上是沒有閒人能來的,正因如此,他才選這個僻靜的地方溫習。    
  然而,他可能被學業逼得太緊,忘了現在正是吃午飯的時間,人要吃鯊魚也同樣要吃。在低沉的金屬聲響中,那唯一一道鋼門被人打開,港羽學院的副校長拿著兩大桶「魚糧」走了進來。    
  港羽學院副校長──陳濤,兩隻手各提著一大桶魚糧走進來後,見到易龍牙先是感到愕然,隨即又平復下來,問道:「易龍牙,你又來這裡睡覺嗎?」    
  陳濤對於易龍牙的出現並不奇怪,這個學院的風雲人物從他一年級開始,就已經認識了,那時他因為貪圖鯊魚池是學院中最靜的地方,一個月中總有幾次會跑來鯊魚池旁邊睡覺,直到現在他也還有這樣的習慣。    
  「不是,我今次是來溫習課業的,需要安靜一些的環境。倒是陳副校長,你又來餵食嗎?」    
  易龍牙的問題其實是多餘的,他已經看過陳濤無數次喂鯊魚的過程,而他現在手提著兩大桶魚糧,不是餵魚才怪。    
  「是的,我不餵它們,就沒有人會餵它們了。」    
  陳濤把門合上後,走至池邊吹了一聲口哨,池中的兩條鯊魚一聽到熟悉的口哨聲,自然地浮上水面,等待著豐富午餐的來臨。    
  看陳濤不怕它們,把魚直接放它們嘴邊,易龍牙不禁暗歎:「真是神奇呢!」    
  每一次看到陳濤喂鯊魚的表情,易龍牙總會有這種想法。這兩條鯊魚陳濤叫雄性的為小黑,雌性的是小白,它們本來就不是人工生養,而是陳濤一位友人在大海捕捉回來的野生鯊魚。    
  據陳濤自己述說,剛從友人處接過這兩條鯊魚時,它們起初是很有攻擊性。現在雖然攻擊性還在,但是它們對陳濤倒是沒有了惡意,反而變得和馴起來,這從他餵魚時也不會被它們連魚帶臂的咬到肚中可看出來。    
  至於陳濤他為什麼要養著這兩尾海洋凶器,又為什麼能成功領養,易龍牙就沒有問清楚了。    
  「是和那個神出鬼沒的校長有關係嗎?」他兩年來一直都是有這樣的猜測。    
  「易龍牙,你要來餵它們嗎?」    
  「嗯,好的,我也很久沒餵它們了。」易龍牙把筆記放到一旁,溫習了大半天,現在玩玩就當是獎勵吧!他是這樣的想著。    
  兩條鯊魚也認得易龍牙,在兩年前它們第一次接觸到易龍牙時,野性本能就已經告訴它們不能與他為敵,經過多次的接觸後,它們也很自然地順從於易龍牙,沒有對他作出任何攻擊。    
  易龍牙陪著陳濤喂完魚後,很識趣的離開鯊魚池,他知道陳濤在餵魚時會和它們說話,有自己這個外人在的話,他多少也會覺得不自然。    
  離開了港羽學院,一時間又不想回家,易龍牙漫無目的的在學院附近的碧港街上步行著。    
  就在他行到中段,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女人在街上與人對峙著。    
  「那個不就是雪櫻?看樣子那些小混混有難了。」    
  活了七十年有餘,這些經典場面易龍牙可說是見過不少。換作是其他女人他不敢說,但女主角是倉島的話,他可以百分百肯定如果那些小混混夠膽子亂來,那他們未來一個月必定要在醫院中渡過。    
  「美女,怎麼不理人喔?這麼冷淡不好的,不如陪我們去樂一下吧!」染著紅綠色頭髮的小混混,擋在倉島的面前說道,臉上露出略帶猥瑣的笑容。    
  「不。」倉島二話不說就堅定的回絕。    
  「不要這樣嘛!陪陪我們啦!」紅綠頭正想把手搭到她肩膀時,倉島一手就掃開,再次拒絕道:「我再說一次……我不去。」    
  「呃……嘖,真高傲,只不過是長得比較漂亮些罷了。」    
  「就是、就是,長得漂亮些就連拒絕人也不懂得什麼叫婉轉,我們還是去喝一杯吧!那裡的妞要多少有多少。」    
  三五成群的小混混被倉島的目光所震,一邊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一邊又不甘心的諷刺著倉島的冷淡。    
  他們帶著諷刺怏怏離去,倉島始終不發一言,她知道自己一出聲會有什麼後果,所以選擇了忍受。    
  路人見沒戲可唱,也紛紛各做各的事。倉島柳眉緊皺正想離去時,身後卻傳來一個男聲:「若拒絕得不夠堅定,他們會當你是軟柿子糾纏下去,但堅定拒絕的話又會被人說冷傲,你做什麼反應也都是沒有好結果呢!美女有時挺無奈的。」    
  「是誰?」倉島驚覺有人來到身後而自己竟一無所覺,大驚下正想回身賞對方一拳時,發覺來人是誰才停止手上的動作。    
  「易君?原來你來了這裡,我正巧想去找你。」    
  「嗯,我剛剛就在這裡,起初我還以為你會教訓他們一頓。」    
  「易君,這是不行的,我一旦出手的話會被他們沒完沒了的纏住,除非他們真是很過分,否則我是不會出手的。」    
  倉島有太多事後需要處理的經驗,所以才不想逞一時之快去教訓他們。    
  「不過,我真是很想教訓他們一頓。」倉島不忿的補充道。    
  「啊!你這樣子很可愛呢!」看著她不忿的樣子,易龍牙沒頭沒腦的說著。    
  「易、易君!你在說什麼傻話!」聽到易龍牙無端說自己可愛,倉島的臉頰浮起了淡淡的紅暈。    
  「對不起、對不起,一時不慎說了出來。」    
  「一時不慎……唉!原來你也和那些小混混是同一種人,淨想著這些不三不四的東西!」    
  倉島說完後就裝作失望般扭頭離開,而易龍牙則是訕笑著跟上去,努力澄清自己與小混混的分別。    
  兩人在街上並肩走著時,易龍牙想到先前倉島好像說過有事找自己,問道:「對了,雪櫻,你剛才不是說有事要找我嗎?有什麼事呢?」    
  「這個……」倉島露出羞愧的表情,說道:「你今晚可以來陪我嗎?……我今晚要去一個試膽大會。」    
  「試膽……大會?」    
  「是這樣的……」    
  倉島說的試膽大會是她們一堆死黨間在聖誕節前的大型活動,本來試膽大會的前身是兩日一夜的宿營罷了。    
  殊不知昨天在看完車展後,她其中一個死黨說要改一改,把宿營變為試膽大會,地點是港城北門外那一座荒廢已久的西洋古堡中,時間當然是夜晚,這提議一出,幾乎沒有經過什麼反對就成功通過。    
  而當時唯一反對的人倉島則是見大局已定,無奈兼且糊里糊塗下答應了這次的試膽大會。事後,她雖很後悔這個愚昧決定,但是諾言一出口,想改也來不及。    
  「城北門外的西洋古堡?我也有些印象,那裡好像已荒廢了七、八十年,舉行試膽大會倒是不錯的選擇。」    
  「唉!就是這樣才麻煩!聽聞以前住在那裡的人都是吸血鬼,而且現在還有人說會見到有『東西』在古堡中。」倉島原本一臉憂懼突然換成認真的樣子,對著易龍牙說道:「所以……易君,請你幫幫忙!陪我一起去應戰!」    
  「應、應戰?說得好像很嚴重呢!」易龍牙搔著臉頰,笑道:「那怎麼你會找上我的?找玉姐她們不就成了嗎?你們女人間的事若加上我這個男性生物,好像不太妥當呢?」    
  他不太想直接拒絕,女人間的活動突然插一個男生進去,該名男生鐵定會變成「祭品」,現在答應倉島去的話就等於自殺。    
  「放心,今次的試膽大會可以帶男伴去的!而且我不能夠找玉姐她們,你知道我怕黑就算了,我不想讓她們知道我怕黑!」倉島突然站到他身前來一個九十度鞠躬,說道:「易君,今次真是拜託你,請你答應跟我一起應戰,事後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不讓她們知道……其實她們老早就知道的,雪櫻。」易龍牙很想這樣對她說。    
  奈何孫明玉曾三令五申,除非是雪櫻親自對她們說出口,否則自己就不要多嘴亂說話,所以也只好當作沒聽到。    
  「好的、好的,我答應你就是了,你不用說得這麼嚴重。」    
  易龍牙沒她的辦法,想到她怕黑怕鬼的弱點,再加上重視諾言的優點,自己不陪她的話,今晚的試膽大會就算不被嚇死,起碼也會被嚇得半死。    
  「你真的答應?真的答應嗎?」倉島再三的問著。    
  「是、是,我是真的答應。」易龍牙也再三的肯定答著。    
  「太好了,那我們就去準備一下吧!」成功把易龍牙拖下水,倉島臉帶笑容說道:「我們還要去買大蒜、聖水和十字架的。」    
  「大蒜、聖水和十字架?你買來幹什麼,該不會真是想和吸血鬼戰鬥吧?」    
  「當然,今次去的古堡有著許多吸血鬼的傳說,我們也要小心些才可以。」    
  看著倉島的樣子,易龍牙苦笑道:「雪櫻,你相信神,不,應該是你有沒有強烈信仰才對?」    
  「信仰?我沒太依賴的信仰,我只信手上的刀。」倉島思忖了一會才說道。    
  「如果是這樣,那你不用去買什麼十字架、大蒜之類,因為十字架如果是給虔誠和有強烈信仰的信徒使用,倒是可以對付一下吸血鬼,不過你是無信仰的人,即使給你也多大作用……」易龍牙頓了頓,苦笑道:「……說到大蒜嘛!吸血鬼其實可以吃的,只是他們討厭大蒜的味道。至於聖水是泛著淡淡銀光的水,不怕跟你說,在市面上很難買到的,一般店舖賣的都是普通的水,給你解渴還可以,要能對付吸血鬼是不可能的。」    
  「說笑吧?這些東西都是自古相傳的。」    
  「沒騙你,我是說真的,而且你也不用這麼認真吧!這只是普通的試膽大會,九成不會有吸血鬼出現的,難道你以為吸血鬼是隨隨便便就可以給你見到的嗎?」    
  「但是……」    
  只見倉島想多說什麼時,兩人卻看到了先前擋住倉島的小混混正坐在街角處,看樣子是在等人。    
  兩人看到他們,他們也同樣看到兩人,當中那個染紅綠發的小混混,最先說道:「哎呀!難怪會拒絕我們,原來是等著位白白淨淨的帥哥。」    
  「什麼帥哥?還不是一個小白臉,我一拳就可以把他打在地上叫爹喊娘了。」另一個小混混衝著易龍牙說道。    
  「對、對,這種小白臉最沒有骨氣,淨是懂得騙女人,我打他一拳,他恐怕就要跪地求饒了。」    
  就在他們放聲說著時,易龍牙和倉島兩人毫不理會他們的叫囂,靜靜的、安然的走過他們眼前。    
  「嘖!早說過小白臉沒有骨氣,連說一句話也沒膽子,哈哈。」他們見兩人不理會的態度,如果不是要等人肯定會跟上前鬧上一番。    
  兩人直至遠離了那群小混混後,倉島突然拉住了易龍牙,皺眉問道:「易君,你不想教訓他們嗎?」    
  「……你不喜歡的。若說教訓他們,你也有能力這樣做,為何你又不做?」    
  「不過,你是男生,受到挑釁當然要還擊。」看樣子她對於易龍牙不還擊的態度,多少有點不滿意。    
  「我當然也想教訓他們一頓,教他們住嘴一輩子……」易龍牙望了倉島好一會後,才又說道:「但我有的是力量,所以我同時也要懂得控制使用力量的場合。有一位可愛的女生陪著我逛街,我怎可以讓她見到血呢?她不會喜歡的。」    
  「我、我明白了。」倉島聽到他讚美自己可愛,不由得紅起臉來,說道:「你這種想法很……成熟呢!」    
  倉島也有力量,但她並不願意施展出來嚇退甚至教訓那些小混混,都是因為懂得控制,所以她也明白易龍牙的想法。而且她也看得出,他剛才真是有教那些小混混住嘴一輩子的氣勢,但就是因為自己在場,他才會忍了下來。                  
第四集 第三章 海崖古堡    
  晚上,易龍牙和倉島二人吃過了晚飯後,就前往城中的中心廣場與倉島的朋友會合。    
  在中心廣場上,倉島的朋友早就已經到了,總共三男三女。    
  「雪櫻,你很遲喔!」其中一個女子見到雪櫻時,第一時間就抱怨起來。    
  「對不起。」    
  「你……咦?你後面那位是誰?」女子看到倉島背後的易龍牙,不解的問道。    
  「這個……我來介紹一下,這個人是易龍牙,我的朋友。」倉島簡略的介紹完易龍牙後,又說道:「今晚他是陪我來應戰的。」    
  「應戰?她就不能用正常一些的字辭嗎?」易龍牙心中想著間,也同時衝著六人點頭說道:「你們好。」    
  「你……你好。」六人聽到他是來陪倉島參加試膽大會,語氣有著怪異的窒礙。    
  「紫乃,傑克那邊怎麼辦好?」若木紫乃的男友湊在她的耳邊小聲問道。    
  「推了他吧!現在我們沒有借口叫他加入。」若木紫乃小聲的答道。    
  本來他們六人是預定了倉島不會帶男伴來玩,於是準備了一個對她有愛慕意思的朋友,誰知現在憑空多了個易龍牙出來,一時間他們也不知怎說好。他們那位朋友現在可是準備狀態,一接到電話保證十分鐘之內趕到,不過,現在只好放棄他了。    
  「雅慧,紫乃怎麼好像很煩躁?」倉島看著若木紫乃的皺眉表情,問著身旁的張雅慧。    
  「這個……她……她……她那個日子到了嘛!就是煩躁些的,不要理她好了。」    
  雖然和計劃有些出入,但也不阻礙眾人今晚的活動,而且易龍牙也是很懂得說話的人,雖然還不算熟絡,但和他們總算是有話題可談。    
  城北門外的西洋古堡是在一處海崖上築起,港城一直流傳著古堡原主人是一隻二百多歲的吸血鬼。不過,這只吸血鬼在七、八十年前,在古堡的一場離奇大火中突然消失了不知去向,有人說是燒死,有人說他逃了。總之吸血鬼的去向在港城中有各式各樣的說法,眾說紛紜。    
  白晝時來這古堡的話倒是無所謂,看起來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座古堡。然而到了晚上,這座古堡失去陽光的照耀再加上眾多烏鴉的襯托,就如鬼片中的恐怖大屋般,直教人不寒而慄。    
  「呱呱!呱呱!」棲息於屋外枯枝上的烏鴉見到有入侵者,紛紛鳴叫起來。    
  站在已生銹的鐵閘前,看著古堡內陰森的景象,除了張雅慧之外,其餘三個女人在下意識作祟下已經是死死抓緊自己帶來的男伴。但這下子可苦了她們帶來的三個男性生物,那些女生還有東西可抓,但自己卻沒有東西可以抓,還要逼自己裝出一副大無畏的樣子擋在女伴的面前,他們也真夠辛苦。    
  「雅慧……這裡好可怕呢!好像、好像真有什麼東西出來,我記得這裡曾死過不少人的。」李玉清滿臉不自然的說道。    
  「放心,我做過不少調查的,這兩年間這裡發生過四十八宗命案,有三十七宗是人為因素。」張雅慧鎮定的說道。    
  「四十八宗減三十七宗,那……那剩下的十一宗呢?」若木紫乃也一樣滿臉不自然的問道。    
  「……」    
  張雅慧沉默了好一會後,裝作聽不到她的話,說道:「好了,我們快上去看看吧!」    
  「有、有古怪!這古堡肯定有古怪!」看她那避重就輕的話,除了她的男友外,其餘的人心中想著同一個念頭。    
  不過,怎說也好,作為年輕人,冒險的心總是燒得旺盛一些,既然是來到這裡也不願意就這樣回去,只好乖乖地進入古堡中。    
  張雅慧那一對先行,倉島和易龍牙走第二,跟著的是若木紫乃那一對,殿後的是李玉清那一對。    
  穿過鐵閘推開了大門,八人見到的是一條長長的走廊。    
  易龍牙和倉島不知何時開始,已經是手拖著手,肩並肩的走著。    
  「易、易君……你的手心好像在冒汗呢!」一向怕鬼怕黑的倉島,在這種地方若不是有人陪著的話,老早就已經奪門而走。    
  「是、是嗎……這沒有辦法,這裡還真是挺恐怖的,哈哈。」不要說倉島,就連易龍牙也覺得這裡非常恐怖,最後的那些笑聲,只是不想讓倉島擔心才勉強笑出來。    
  「易、易君,這時候你還……笑得出,真是可靠呢!」雖然他的笑聲不是什麼天籟之音,但是也的確安撫到倉島,讓她認定他是一個可靠的人。    
  「嗚……笑歸笑,但現在我心跳可是快了幾拍耶!」易龍牙心中這樣吶喊,嘴上還是裝出鎮定的說道:「當、當然啦!哈哈。」    
  雖然他不怕鬼,因為他曾消滅過鬼怪,他也不怕黑,因為他認為黑暗是世上的一種自然現象變化。但是在這種詭異氣氛下,他也感覺到害怕和心寒,而且有一點也令他很在意的。    
  「這裡的氣息很混亂……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眾人穿過走廊,來到了古堡的中心大廳之上。張雅慧打開大廳上以太陽能驅動的「假油燈」的開關(開關上塗有螢光粉,在黑暗中特別容易找出來)。    
  有了燈光雖然還是昏暗了些,但眾人也可以看清這個大廳約莫可同時容納六、七十人左右,家俱大多破舊不堪,細小的垃圾更是大量散落於本來光滑的地板上。對著眾人站著的走廊口是一條直通往三樓的螺旋樓梯,而在大廳左側是一條通往二樓走道的樓梯,右側是兩道不知通往哪裡的門。    
  「好了、好了,我們快些抽籤吧!」張雅慧一向熱衷於這種試膽量的活動,把一個小袋子取出,說道:「我堂姐說過,大廳上四條路看似不同,但其實都是通去五樓『最高寢室』,而且路程也都差不多,我們誰能最快到達目的就算是勝出。」    
  眾人對望了一眼,雖然多少也害怕這間古堡,但是競爭的火焰已經完全燃燒,為面子也好,還是為刺激也好,他們已經欲罷不能。    
  李玉清的男友第一個伸手去抽,抽到的是暗紅色的門,然後若木紫乃二人也不甘落後的抽了鮮紅色門。    
  最後輪到易龍牙和倉島二人抽到的是通往二樓的樓梯,而剩下直上三樓的螺旋樓梯就是張雅慧二人的路線。    
  「先說明,今次最後趕到的一隊要請眾人吃飯的!好了,那我們開始吧!」張雅慧說完後,立即進入狀態,與男友跑上了那條螺旋樓梯。    
  李玉清和若木紫乃看著張雅慧偷跑的舉動,把什麼恐懼、害怕也拋諸腦後,為免當上最遲的一隊,也紛紛向自己的路線出發。    
  「你們……等等……易、易君,現在怎辦好?他們全部走光光呀!」一時間剩下二人獨處,倉島的不安迅速增加,差不多快要叫出來。    
  「不用緊張,我們也走吧!最遲的一隊要請吃飯的。」習慣了古堡的詭異氣氛,再加上也被其他三組人的行動激起鬥心,易龍牙的害怕早就拋到天邊了。    
  不讓倉島多說話浪費時間,易龍牙半拖半拉著她走上通往二樓的樓梯。    
  二樓的走道應屬於最不可怕的路線,最少在走道上可以從木製欄杆處看到大廳的一切,有些燈光支援總算是安心些的。    
  當然,走在外邊靠欄杆的是倉島,而靠近房間門口的那一邊是易龍牙。    
  「不知會不會真有什麼出現呢!」    
  「不、不要亂說!這種空屋怎可能會有東西出現?」倉島右手緊握著東瀛刀,左手也同樣是緊握著易龍牙的右手,一副最高戒備的樣子。    
  「雪櫻,你太緊張了,先放鬆自己一下。」    
  「我、我很放鬆……」    
  就在這時,走道的一道門突然「喀」一聲打開。    
  「鬼、有鬼呀!不要過來,快走開!春刀碎!」    
  驚覺異動,倉島不理會門只是因為被風吹而打開,東瀛刀連連砍上,直把門斬成木屑才肯停下來。    
  「雪櫻……你沒有事吧?」    
  易龍牙暗自聚勁於指上,保證她即使發瘋的砍過來,也能安然地截下東瀛刀。    
  「沒、沒事……我們繼續吧!這些還、還嚇不到我的,哈哈!」倉島嘴角略帶抽搐的笑道。    
  「這也叫沒事?騙人。」看到她的樣子,易龍牙心中暗道。    
  「嗚哇呀呀!」就在這時,兩人突然聽到一陣極大聲的驚叫聲。    
  「這把聲?」易龍牙還不熟悉張雅慧他們,只能肯定這是一把女聲,但是倉島卻不同,雖然叫聲很短,但她聽得出聲音的主人是誰,脫口道:「是清清的聲音!」    
  兩人彼此互望一眼,同時從欄杆處跳回大廳上,目標是暗紅色門的後面。    
  「破!」心懸李玉清的安危,倉島沒有時間浪費於開門這個動作上,由上而下的一刀,把門一分為二斬成兩半。    
  失去門的阻隔,兩人可以清楚看到門的外面是個荒廢已久的庭園。    
  庭園中心是一個沒有水噴出的噴泉,而周圍的白色的椅子、雙人用的鞦韆、沒有水的噴泉以及牆壁都爬滿了奇奇怪怪的暗綠色蔓籐類植物,瀰漫著一種衰落的氣息,二人可以從這裡的擺設感受到這個庭園昔日的美,但也同時看到現在的破敗。    
  不過,兩人也沒有多留意這個庭園,庭園只有兩個出入口,一個就是自己所站的門前,而另一道門則是在他們對面。    
  飛快地越過了噴泉,闖進另一道門時,兩人卻被眼前情景衝擊得呆了起來。他們可以看得到李玉清和她的男友兩人正肩並肩的站在一幅大畫前,似是在看畫展般欣賞著大畫中描繪的地獄景象。    
  「很恐怖的畫喔!」    
  「這間古堡的原主人果然是有問題,無端掛幅畫在這種地方,他的品味很低呢!」    
  「清……清清,你們沒有事吧?」看著兩人安然無恙,倉島怪聲的問道。    
  「咦?雪櫻,怎麼你會跑來這邊的?」李玉清兩人這時回頭看到易龍牙和倉島,感到愕然起來。    
  「我是聽到你的叫聲,以為你有事所以才跑來這邊的。」倉島如實的說道。    
  「哎呀……原來如此,倉島你搞錯了,她剛才的叫聲是因為看到了這幅畫而叫出來的,沒什麼事。」李玉清的男友笑說間,眼光不時移向漲紅了臉的李玉清,歎道:「你看你又闖禍了。」    
  「這、這……人家又不是有心的,而且……雪櫻,你看看這幅畫是不是很恐怖,那我叫出來也是無可厚非啊!」李玉清一手拉著倉島,一手指著那幅描繪著地獄的大畫。    
  說實話,這幅地獄大畫也實在是夠恐怖,不,應該是噁心才對,如果是不經意看到畫中的情景,也難怪李玉清她會叫了出來。    
  「嗚哇呀呀!」正當易龍牙和倉島搞清楚二人不是遇上什麼意外,想著可以鬆一口氣時,卻聽到另一把尖叫聲。    
  「今次又是誰?」易龍牙衝著倉島問道。    
  「今次是紫乃!我們快去看看。」倉島第一時間就認出聲音的主人。    
  四人匆忙的趕回大廳上,再走進暗紅色門旁的鮮紅色門內。    
  鮮紅色門的另一面是一條略窄的走廊,兩個人肩並肩走已經是闊度的極限。走廊很長,但是四人在跑著的狀態下,倒也很快的跑到了走廊的出口。    
  入目的是一個可容納十多人作基本起居休息的房間,以古堡中應有的房間推算,易龍牙猜想這間房應是屬於傭人房無異。而當他看到地上散落的、牆上還懸掛著的女傭服裝,他更是肯定這是間傭人房。    
  「紫乃、紫乃,你在不在!」    
  傭人房還有數道不知通往哪裡的門,四人現在只冀望若木紫乃和她男友二人不要走遠,否則要找的話也很費時間。    
  「啪!」就在四人準備放棄去第二個地方找時,傭人房的其中一道門突然被人從另一面推開,走進了若木紫乃和她的男友二人。    
  「咦?真是你們喔!你們無端叫著我幹什麼,差點兒嚇死我了,我還想著這間古堡是不是有認識我的鬼喔!」若木紫乃不滿的說道。    
  「我們是鬼才怪,還不是聽到你的叫聲才跑來看你有沒有事的。」李玉清聽到她誤認自己四人是鬼,苦笑的說道。    
  「呃……原來你、你們聽到喔!不好意思啦!」若木紫乃得知他們是聽到自己的叫聲才跑來,訕笑的說道。    
  「你喔!究竟鬼叫什麼?無端端叫得這麼大聲?」倉島也沒好氣的說道,看若木紫乃精神奕奕的樣子,即使有事也怕嚴重不到哪裡去。    
  「這個……是狼人啦!我看到狼人喔!」    
  「狼人?」除了易龍牙外,其餘三人都擺著一副疑惑的表情。    
  「你們不要聽她胡說,她看到的只是一具雕像罷了。後面那間房擺著一具狼人的雕像,這個傻女看到那雕像才會嚇得叫了出來。」    
  「耶?就這樣子?」    
  「對,就是這樣子。」    
  無端還要連續擔心兩次,倉島沒好氣的歎道:「你們真是令我白擔心一場,不,是兩場,竟然要我在古堡中跑來跑去。」    
  「呱呱、呱呱!」就在這時候,烏鴉難聽的叫聲突然響起,而三個男性也很同心的在同一時間作出相應的舉動,雙手掩著雙耳。    
  「嗚哇呀呀!鬼、有鬼呀!」三個女人同時地叫著間,急忙伸手一扯身邊的男伴,把他們推到身前。    
  無奈地站在倉島身前的易龍牙以「你很熟練呢!」的眼神望向李玉清的男友。    
  而李玉清的男友則以「不算熟練,只是有少少經驗罷了。」的眼神回應著易龍牙,然後又以「我們當中最快有行動的就是你了。」的眼神望向若木紫乃的男友。    
  若木紫乃的男友以「訓練有素嘛!」的眼神回望著李玉清的男友。    
  三人彼此以眼神交流了數句,最後都是以「女人的尖叫聲真可怕。」的眼神作為終結。    
  隨後六人經過這一搞,也沒有心思再分路走,索性走在一起直上去「最高寢室」。    
  當然,最早來到的是張雅慧和她的男友,至此試膽大會才終告結束。而理所當然作為勝利者的張雅慧不滿意其餘三隊的集體行動,所以請吃飯的懲罰也自然由三隊輪流來負責。    
  港城的一角    
  「大屋……小姐你是不是在找城北門外的西洋古堡喔!」一個有相當年紀的老人說道。    
  棕髮女人隨著男人的手指一望,望到那一座築於海崖上的西洋古堡,搖頭道:「我要找的大屋不是在城外,是在城內的,而且是大屋不是古堡。」    
  「在城內的……我知道了。」老人思前想後好一陣子,才拍手說道。                  
第四集 第四章 姬月華的失蹤友人    
  新歷九十二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正在床上熟睡的男子,一大清早就被一個身穿牛仔褲、長袖毛衣和頭髮束成馬尾的女人強行搖醒。    
  「很……很暈……月……月華,你……你在搞什麼鬼?」睡眼惺忪的男子,迷糊兼無力的說著,顯然是還未完全醒過來。    
  而看著男子那副因為介乎睡夢與現實之間而產生的奇異表情,女人突然「噗哧」笑了出來,笑道:「龍牙,快起身吧!」    
  「唔……不……不……」    
  拒絕了現實的邀約,易龍牙本來任由女人扶著的身軀一發力,便又躺回床上,繼續發展他夢中的旅程。    
  「不行啦!不要睡啦!」    
  姬月華再次把他拉起繼續搖著他,而且還比先前更猛烈,易龍牙的頭前後左右擺來擺去,可以說處於非常難受的狀態。    
  「嗚……月華姐姐、月華觀音、月華仙子,你就大慈大悲放過我……嗚……我要睡……我要睡……」    
  處於痛苦階段的易龍牙雖然很想用力甩開姬月華的地獄搖動攻勢,但另一方面卻又不願意提起氣力,只好任由她繼續肆虐。    
  「不行、不行!快起身啦!」對於易龍牙的請求,她二話不說就駁回,絲毫沒有理會易龍牙額角上正開始浮現著的青筋。    
  「喔!懶蟲,快給我起身!」女人越來越使勁的搖著那個正陷於暈頭轉向的男子。    
  「嗚……很……很辛苦!」    
  最後還是受不了的易龍牙,終於肯睜開雙眼,以一副擇人而噬的模樣盯著姬月華,雙手擰著她嬌嫩的臉頰,陰森森道:「親愛的月華姐姐……如果……你沒有給我合理解釋,你將會死得很慘……」    
  「嗚……」姬月華扳開了易龍牙的手後,揉著臉頰道:「龍牙,很痛喔!」    
  「唉……不要說傻話,我也沒有用力,你會痛才有鬼。」    
  姬月華向著他吐舌笑道:「嘻嘻……不要生氣嘛!我可是有事要找你喔!」    
  「啊?」易龍牙嘴角微微揚起,擺著一副不爽的嘴臉,問道:「有什麼事找我?」    
  「是這樣的……」姬月華這時訕笑道:「……我剛剛接受了委託。」    
  「委……託?」    
  「是的,是一個尋人委託,所以我想找你幫忙。」    
  客廳    
  換好了衣服,隨意整理好自己儀容的易龍牙跟著姬月華來到客廳後,就見到一位美婦人神情不安的坐在沙發上。    
  在先前的問話中,易龍牙大概明白這次委託是什麼一回事。中年婦人是姬月華在高中時的好友赤川美羽的母親,在他們離開葵花居前往火鷲洞時,港城曾發生過許多宗少女失蹤案件,這多宗事件合起來被各大媒體稱為連環少女失蹤案而大肆的報導著,現在這事在港城還是鬧得很凶。    
  而很不幸,赤川美羽也是此次事件的受害者之一,五日前她在多次少女失蹤的地方也同樣地失去了蹤影。    
  姬月華和赤川美羽是一對很好的朋友,在高中時,姬月華就時常去赤川美羽的家中,所以赤川美羽的母親赤川奈奈也自然知道姬月華除了是學生外,還知道她另一個傭兵的身份。    
  最後,雖然兩人是上了不同的大學,但她們還是有保持一定的聯絡,所以赤川奈奈在今晨得到警方正式確認自己女兒是少女連環失蹤案的受害人後,腦中第一時間就想到找姬月華幫忙。    
  而對於好友遇上這種不幸的事情,姬月華當然是義不容辭的答應。不過,剛巧葵花居的人全部有事上了街只剩下自己一人,孫明玉和凌素清是參加大學時期同學聚會,莉莎因為昨天的事被蜜兒她們黏住而不能脫身,倉島是和朋友去看車展分不開身,菲娜則是要和其他研究導師聚餐,一樣是不能過來幫忙。    
  「伯母,這位是易龍牙,是我的同伴。」姬月華拉過了易龍牙在赤川奈奈面前介紹道。    
  「易君,你好。」擔心著自己的女兒,滿臉愁容的赤川奈奈只是很勉強地牽起嘴角。    
  「赤川太太,你好。」易龍牙禮貌地應著。    
  經過了簡略得不能再簡略的介紹後,姬月華的手搭上了赤川奈奈的手,認真說道:「伯母,你先回去吧!美羽的事我會盡力的。」    
  「那個……小華,那美羽的事就拜託你了。」赤川奈奈也同樣認真說著。    
  對於自己女兒的事,她其實很想出一分力,並不願意袖手旁觀,但是她很清楚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弱女子,一個普通的小女人,若是自己勉強跟去,百分之一百會拖累到姬月華二人,所以她只好選擇等待。    
  「伯母你放心吧!」姬月華肯定的說著。    
  送走了赤川奈奈後,擺著一副事不關己態度的易龍牙問道:「月華,你真有辦法嗎?」    
  尋人這種事是一種很奇怪的委託,說易不易,說難不難,雖然原因也知道是什麼,今次赤川美羽如無意外是被人擄去,但是知道了並不代表什麼。    
  「嗯,我想到的是一個絕妙的辦法,保證可以把美羽帶回來!」姬月華自信滿滿的說道。    
  「絕……妙?」看她的樣子,易龍牙心中泛著一絲疑慮。    
  「對,是一個絕妙的辦法,你乖乖地坐在這裡等我十分鐘。」姬月華說完後,走回自己的房間「香月閨」中。    
  「等……跑了。」    
  易龍牙帶著疑慮等了十分鐘後,姬月華終於從樓梯處走下來,不過,讓他看傻眼的是,她現在身上穿的是高中的冬季棕色制服。    
  「你……你搞什麼鬼?」他目瞪口呆的望著穿上了高中制服的姬月華。    
  「你說得真失禮,什麼叫『搞什麼鬼』!難道我穿得不好看嗎?我兩年前還是穿它上學的?」    
  清港高中的女學生制服是水手服的樣式,穿在姬月華身上,易龍牙一時間也看呆了。    
  「不,非常好看,制服可以完全襯托出你的美好身段,真不明白你的食量只有普通人一半,為什麼可以有這樣完美的身段,前凸後翹……呃,不、不是的!我是問你為什麼穿成這個樣子!」被穿著制服的姬月華所吸引,易龍牙為掩飾先前的失言而高聲質問著。    
  「你很吵耶,在我找你之前,我和赤川伯母已經研究過,失蹤案中的少女大多數是我兩年前就讀的清港高中的學生,而失蹤地點也剛巧是清港高中的附近。美羽當日就是回校參加同學聚會,在回家時失蹤,所以……」    
  易龍牙一手按著額頭,歎道:「所以你就想以身作餌,引出犯人吧!」    
  「嗯。」她點頭道。    
  「嗯?你竟然給我嗯!答得還這麼輕鬆!哪有人會像你這般以身涉險的!」    
  「喂喂,龍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以身作餌又不是什麼奇事,警局的人為了抓住色狼還不是用這種辦法。」    
  姬月華據理力爭自己的以身作餌是連警察也承認的好辦法。    
  「但這是很危險的!」易龍牙哭笑不得說道,他突然有種衝動,想揭開她的小腦袋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當然啦!我早就有心理準備。」姬月華理所當然的說道。    
  看她那副認真、理所當然的樣子,易龍牙心中輕歎道:「見鬼的『當然啦』!」    
  清港高中附近的一角    
  「喂,錢呢!」一名凶神惡煞模樣的清港高中學生,兩手正撐在牆壁上,兩手的中間則是一個滿臉寫著驚慌的矮小學生。這種情況不用多說也知道是恐嚇事件,而在兩人的旁邊則是站著一位打扮極為暴露的女子。    
  「這、這裡……」矮小學生很合作的把錢交給對方。    
  高大的學生搶過了他手上的錢後,數了一數,然後一拳打向他的臉龐,然後又揪著他的衣領,喝道:「你媽的!這麼少錢,夠我吃還是夠我喝啊?」    
  「但、但我只有這麼多了……」矮小學生顫聲說道。    
  「你媽的!不給你一些教訓也不行!」高大的學生正想再送多幾拳給他時,旁邊的女子倒是出聲阻止了,說道:「你就算啦!這裡也夠我們玩足兩日了,我不想浪費時間!」    
  女子挺身而出,矮小學生及時報以感動的目光,而高中學生聞言也不多說什麼,只是盯著他說了個「滾」字。    
  「是、是的!」矮小學生如驚弓之鳥,慌忙逃出這鬼地方。    
  高中學生看著他那驚慌的逃跑背影,問著女子道:「為什麼要救他,我想多贈幾拳給他的。」    
  「我就是不喜歡血,不行嗎?」女子不亢不卑的說道。    
  「行、行,只要你說得就……呃!」高大學生說著時,只感到後腦一陣劇痛,就失去了意識。    
  「你搞……呃!」同樣地低呼一聲,女子也失去意識倒在地上。    
  襲擊高大學生的易龍牙,把他的上衣和校褲脫了下來換到自己的身上。    
  「真不明白我在幹什麼蠢事。」易龍牙一邊穿衣服一邊小聲的嘀咕著。    
  「不是蠢事,我們要入清港高中當然要穿校服啦!」姬月華反駁的道。    
  「我也明白要入清港是要穿校服,但追根究底我們為什麼要進清港?」    
  「說實話,其實我一直很懷疑失蹤案是和清港有關係的,你們外人可能不知道,但我們學校平均每年總有兩、三次失蹤案發生的。」    
  「這麼怪。」穿好了清港校服的易龍牙也覺得奇怪起來,道:「所以你就想去調查一下這學校,你認為這些事會有關聯?」    
  「嗯。」    
  由於是上學時間,兩人很輕易就可以混入其他學生的人潮中,而且他們二人又是和其他學生年齡相仿,不怕會被人認出來。    
  不過,話是這樣說,但兩人也不敢大意,尤其像姬月華這樣出色的女人就更是要小心。她是一位大美人而且還那麼的開朗,學校中應該有九成老師是會記得她,而且現在的高三學生也應該認得這位兩年前在這裡畢業的美人學姐。    
  低頭與易龍牙並肩走著的姬月華,在學生群湧入校門後,趁機拉著易龍牙到暗處的角落。    
  他們沒有可到的課室,再跟著學生群走下去,肯定會變成在走廊遊蕩的「壞學生」而被訓導老師抓著,那時潛入計劃就會終告失敗。    
  兩人隱身於角落大約三十分鐘,姬月華憑著對學校的熟悉,確定了無人會在這時間閒逛後,拉出了易龍牙,開始二人的秘密潛入計劃。    
  兩人彎著腰避過了窗戶慢步的時候,走在姬月華身後的易龍牙問道:「我說……月華,你怎麼好像很興奮?」    
  其實不是好像,單看她那掩飾不了的笑容也可以肯定出她是很興奮,他說「好像」已經是說得很保守。    
  「當然啦!潛入自己的母校這事,你不覺得會很興奮嗎?」姬月華這樣的回應,事實上也是很正常的。    
  易龍牙平時習慣了在港羽學院四處遊蕩才不當是一回事,但對於是正常學生的姬月華來說,要在學校這樣的鬼祟行動是挺新鮮的事,再加上自己穿了制服後,更是有著濃厚刺激的逃課感覺。    
  「她在高中時一定是個乖學生。」這是易龍牙心中所想到的,但轉念又想:「……還是我本身是個壞學生,所以才會有這種感覺?」    
  「是了,現在我們要去哪兒,你該不會沒有想清楚吧?」易龍牙不安問道。    
  「開玩笑,本姑娘當然有想過。我們要去的是五樓的校長室,那裡是學校最神秘、最少人去的地方,要調查當然得從那裡開始。」她認真的說道。    
  「原來你真有想過呢!」易龍牙讚譽的說道,還輕輕地拍手。    
  「你真失禮!」姬月華曲指敲在他的額角上。    
  對於兩人來說,要潛入這一所普通學校的校長室並不難,易龍牙從上衣的內袋取了兩支鐵針,插在鑰匙口中上下左右搖動數下,熟練地把門鎖開了。    
  「龍牙,你是當過賊的嗎?」姬月華訝異的說道。    
  「這個嘛……怎可能呢!開鎖只是我的小興趣罷了。」    
  事實上,他的確是當過賊,而且還不止一回。    
  說著間,易龍牙又熟練地在門旁的小鍵盤按了三次,就輕易把第二個電子鎖開了。    
  姬月華看著他那熟練的手法,想著:「騙人……他絕對是騙人的,他肯定當過賊,而且還是很厲害的級數。」    
  「看樣子我得注意一下房間的鎖呢……發情的少年雖然有趣,但還是要小心一些為好。」    
  一想到易龍牙和發情兩字扯上關係,她就不自覺有種想笑的衝動。    
  校長室不是太大,只有半個教室左右。兩人一走進來,先環視室內一眼,然後就開始他們的搜索行動。    
  然而,校長室雖不大,但是文件櫃卻多得足夠嚇死人。    
  「龍牙,我在這間學校讀了三年,畢業了兩年……到現在才發覺,這是一個盡責校長呢!」    
  姬月華坐在地上,背靠辦公桌邊,而易龍牙也同樣地坐在她的旁邊。查閱文件實在是件累人的事。    
  「我同意這是位盡責校長。」    
  兩人辛辛苦苦找了上半個鐘頭,文件櫃裝的一半是學校的東西,這很正常,但另一半是校長本人對學校的檢討。    
  先不論這個校長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在學校有多少人搞地下戀情,有多少人墜入了為外間所不容的師生戀,有多少人正在一腳踏幾船,他都有逐一記載下來,然後再寫上自己的感想和對這些的應對方法。這可以說是變態兼且犯法的偷窺行為,但單純以另一方面來看,也確實是盡責的表現。    
  「不過,始終很變態!」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龍牙,我們還是走吧!這個變態校長的房間應該不會有什麼特別的。」姬月華自從看過了那些「變態文件」後,就不願再逗留於這個校長室中。    
  「是、是……呃,等等,反正是潛進來了,我們還是查一下這張辦公桌吧!」    
  易龍牙說這話其實是不安好心,他嘴上說的好聽是要查一下,但實際上卻只是想看看這個大變態有沒有其他可供自己取笑的東西。    
  「這麼變態的人可不是隨便就遇到的,不看清楚一些會抱憾終生的。」他是這樣的想著。    
  有條理地翻著辦公桌上的文件,但到最後也一無所獲,不論是抱著認真心態的姬月華還是抱著看怪人心態的易龍牙都是大失所望。    
  「真無聊……唔?」    
  易龍牙伸著懶腰正想著提出離開時,眼角卻瞥到桌上一個小石座上貼著這一位變態校長的一日行程。    
  「上午八點半,出席各校校長的聚會。」    
  「難怪現在看不到他。」    
  「上午十一點半,與市長聚餐。」    
  「有點門道呢!一個小小的校長身份竟然可以與市長走在一起。」    
  「下午一點,回來作定時行動,訂定學校未來的風氣方針。」    
  「果然是變態的,把偷窺行為說得這麼偉大。」    
  「四點後,查看學校一切。」    
  「還不是一樣偷窺。」    
  「黃昏六點正,第二號碼頭,與席小姐見面。」    
  「龍牙,你在看什麼?我想走了。」姬月華略帶疲累的說道。    
  「黃昏六……呃!好的,走吧!」易龍牙本欲多看一下,但看見姬月華已經走至門邊,也只好作罷。    
  下午四點半    
  清港高中的第二後門是對著一條幽暗的林道,這條林道是直達港城的中心地段,因為清港高中的位置挺特別,雖不算獨立於山上,但是從公車站還是地鐵站算起,最少也要走二十分鐘的斜路。放了學的學生為求方便,明知這條路發生了多次失蹤事件,節省路程還是照樣使用。    
  當然,近期的失蹤事件鬧得這麼凶,也沒有學生敢再抄這條幽暗的小路,而是乖乖地從正門離開。    
  對於校方來說,有這樣一條林道能直通港城中心地段本應是開心的事,不論是為學生的出入還是為學校本身有一個交通方便的優點,都應該好好開闢這條林道。但是麻煩的是林道兩旁甚至附近的「掩光」樹被列為受保護植物,政府多年前已經正式下令不可以傷害它們,所以學校方面才遲遲未能動手。    
  而「掩光」這種巨木的最大特色是會大量吸收陽光轉作為自身的養分能量,所以這條林道之所以會在晴朗的日子中還是這樣的幽暗,就是這些「掩光」巨木無休止吸納陽光的功勞。    
  「那些失蹤人口,就是在這條林道失蹤的嗎?」    
  「嗯……」    
  姬月華大致上把這林道的歷史說了一遍後,易龍牙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月華,既然是有事發生,那為什麼學校的人不封住這裡?」    
  自己也是學生,雖然知道自己的情況是怪了些,但多少也明白學生放學後的衝動是有多強大,學校沒有可能放任這條危險林道的存在。    
  「這個我也不知道……好了,你快些走開些,我現在要出去。」姬月華見已經接近放學時間,準備開始實行她的計劃。    
  「耶?不要啦!你就讓我跟著你吧!任你這樣走下去會很危險的。」    
  「呀!龍牙,你很吵喔!我不會有事的!」姬月華像是安慰小狗一般,拍著他的頭說道:「乖乖的支援我吧!」    
  「你……唉!我明白了。」易龍牙垂頭喪氣的說道,他知道作為一個誘餌,如果她身邊多了一個很可靠的男人,事實上是很難引出犯人的。    
  「嘻嘻……那我去了。」    
  看著姬月華沒入林道中,易龍牙突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雖然自己可以大範圍地氣息感應,但是自己知自己事,氣息感應說起來厲害,事實上也有不少限制。    
  氣息感應只能確定氣的存在和地點,像他這種級數的人,頂多能再勉強辨出男和女的分別。而且氣息感應因為涉及到精神的集中問題,所以不能長時間使用。                  
第四集 第五章 黑衣槍手    
  姬月華提著沒有東西在內的皮包,輕巧的在幽暗的林道中走著,她很熟悉這條路的走法,這條林道她走了不下五百多次,要不熟識才是怪事。    
  林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大約是七、八分鐘路程左右。姬月華踏入其中只過了三分鐘,她已經走至中段的位置。    
  「……今次的誘餌行動難道是失敗了?」走至中段,她的速度因為思考而明顯減慢了許多。    
  老實說,她也知道自己不是當誘餌的材料,心想若是換作凌素清來做,肯定不用一陣子就能引出犯人。    
  「今日要放棄嗎?不行、不行,美羽的情況一定很危險,我不能這樣放……棄!」姬月華說著間,突然打了一個呵欠,腳步也慢了下來。    
  「唔?怎麼腳變得這麼重……奇怪了,這些煙……嘖!原來美羽是被這種方法抓走的!」    
  幽暗的空間中,姬月華在疲乏間反而注意到一些深紫色的煙絲瀰漫在自己的周圍,她一見煙絲立時可以肯定這是有迷暈的效果。    
  有此發現的她立時以小手按著口和鼻,把呼吸的氣量減至最低,然後坐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憑這些迷煙就想迷倒我,天真!」姬月華心中冷笑一聲,自己的身體機能她自己最清楚,這些迷煙再多來三倍她也不會怕。    
  「嘿嘿……又是一個超上等的貨色呢!真是漂亮的可人兒喔!」躲在一旁覬覦已久的五個男人,一邊不懷好意的說著,一邊走到她的身旁。    
  「想不到現在的美女都是胸大無腦的蠢貨,明知這一條林道已經是失蹤高危險地點,還夠膽子冒險進來,真是蠢得可憐,哈哈。」    
  「喂喂,人家怎說也是女孩來的,說話也說好聽些,應該是蠢得可愛喔!嘿嘿!」    
  「蠢也好,聰明也好,你們看她這又白又嫩的皮膚真是……呃!」一個男人以手背掃著姬月華的臉頰時,被她出其不意的打飛在地上。    
  「不要碰我!我的肌膚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碰的。」    
  姬月華從他們先前的對話中已經聽出他們正是那一類女性公敵人物,所以出手絕不留情也毫不含糊。剛才的一拳看似平淡無奇,但其實中拳的那人已經是死了,她那橫揮的一拳在掃中他的臉頰時,他的腦袋早就被拳中的內勁所震散。    
  「力勤!」    
  「豈有此理!臭女人!」    
  「哼!本姑娘現在心情很不爽,你們最好要有死的覺悟!」她說完後,衝著那個叫出臭女人的人揮出一拳,把他撂到在地上,當然,他以後也沒有機會再起身。    
  「又一個!多用一倍紫煙,把她抓回去見頭!」最先走出來的男人說著。    
  轉眼間他手中多了一個噴筒,而其他人也一致地抽出同類型的噴筒,並且把筒中深紫色的煙噴向姬月華的身上。    
  「嘖,又是這些煙!」    
  姬月華一時不慎,大量吸入了紫煙跪倒在地上,不到一陣子已經意識模糊。    
  剩下來的三人見姬月華倒在地上,一時間也不敢貿然上前,等了一分鐘左右,他們才敢慢步走到她的身邊,以腳尖踢著她。    
  「呼……這個女人終於昏了。」三個男人見她隨手一揮就能「打昏」兩個同伴,其實心早已寒了大半截,若不是先前怒火攻心而有些勇氣,他們早已經被嚇破了膽。    
  「現在我們怎樣辦?不如把她就地正法吧!」其中一人以猥瑣的目光掃視著姬月華美好的身軀。    
  「你傻的嗎?現在紫煙這麼多,即使我們吃了藥也不能逗留在這裡的,我們把她帶回去見頭吧!」    
  「但帶回去見頭,不就沒有得吃,以前又不是沒有試過。像頭他那樣深沉的人,見著這特等美女肯定不會讓我們碰她,非要她留著處子之身帶回去調教,然後再賣給其他人的!」    
  「嘿嘿……女人這玩意嘛!只要你有錢,想要玩多少就有多少。把這特等貨交給頭,我們肯定會發大財的,那時想玩多少就有多少。你們不是說過要追個好女人的嗎?只要有錢買車買屋,我敢說她們會自動靠近你們。」    
  「也、也對呢!心痛一次就心痛一次!」    
  下定了決心的他們,把三個倒在地上的人都扛回隱於林中的車上後,就離開了這條幽暗的林道。    
  半個鐘頭後    
  「這麼久了……她該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吧!」    
  在林道外的易龍牙終於忍不住來看一下,就在到了現場之後,一聞到飄散空氣中的紫煙,他的心臟頓時像停了般。    
  「他、他媽的!不……不會吧!不可以、月華你絕對不可以有事的!」    
  他知道這些紫煙是什麼,想到姬月華吸入這些紫煙的後果,他不由得叫了起來宣洩心中的強烈不安。    
  然而,不安始終是無休止的增長,易龍牙腦中現在一片空白。姬月華的失蹤對他產生超級衝擊,一時間他也茫然失措起來。    
  「是、是了……現在我要先冷靜、冷靜,然後想辦法……我冷你媽的,我冷靜不了!」    
  雖然知道是要冷靜下來,但是姬月華被人抓去的畫面他猜想得實在是太清晰,想要即時冷靜下來卻不能。    
  「喂喂,龍牙,說髒話是不對的,被玉姐知道的話你今晚會沒飯吃的。」    
  熟悉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回頭時只見原以為被擄去的姬月華卻毫髮未損、笑嘻嘻站在自己背後不遠處,她的雙手拳骨處有著暗紅的血漬。    
  「月、月華,你沒有事吧?」看著姬月華那略帶調侃的笑容,易龍牙也懶得理她的話,如風般趕到她的眼前,抓著她雙肩問道。    
  看著易龍牙的失態,姬月華先是呆了起來,然後才笑嘻嘻拍著他的頭說道:「乖、乖,龍牙真乖,姐姐不會有事的。」    
  他搖頭甩開了姬月華的拍頭舉動,說道:「不要把我當小孩子,還有你的手怎會有血漬?是遇上犯人嗎?」見著她沒事,易龍牙心中登時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姬月華看了一眼手上的血漬,笑道:「這些血……哈,是那些犯人的……」    
  她開始把半個鐘頭之前的事說了出來。原來她的暈倒是裝出來的,在她聽到犯人們之上還有一個頭兒存在著,本來還想著抓著他們其中一人逼問赤川美羽下落的她,即時就想到了另一個方法,就是自己裝暈讓他們帶回巢穴,那時自然就可以找到赤川美羽,然而……    
  她在車上時,聽到他們言談間說是要去第二號碼頭見他們的頭兒後,原訂的計劃也更改過來。既然是知道了地點,那自然不會和他們再客氣,索性把他們處決後再回來找易龍牙商量。    
  聽完她的話後,易龍牙無力的按著額頭,歎道:「我說……你有沒有搞錯?以身作餌已經很危險,你還想單獨潛入他們的巢穴!」    
  雖然她的力量他知道,即使百多個受過訓練的士兵也奈何不了她,不過,丟下他而想自己一個獨闖不知底細的敵人巢穴,實在是很亂來的事。    
  「對不起啦!我下次不會了。」姬月華低頭雙手合十,笑嘻嘻的說著。    
  易龍牙聞言臉色變得鐵青,也學著她雙手合十,向著她拜託道:「千個拜託、萬個拜託,不要再有下次了,一次就已經夠嚇死人耶!」    
  她笑著的應道:「是、是。」    
  看著易龍牙那著急的樣子,這感覺還真不賴,她是這樣想著。    
  港城第二號碼頭    
  「頭,力勤他們還未回來。」一個小混混對著一名身穿灰色西裝的男人報告道。    
  站在碼頭邊緣,雙手插袋觀望著夕陽的西裝男人聽到手下的報告,眉頭略皺,對著身旁一個略為肥胖的四、五十歲男人說道:「今日學校沒事嗎?」    
  肥胖男人一聽見他的問話,搖手說道:「沒、沒有事,警方方面我早已說過不准他們……」    
  「不用說了,我要知道除了警方外,還有沒有其他人對失蹤案有行動。」    
  「這個……應該沒有的。」    
  「……算了,叫人準備把那些女人帶上船。」西裝男人對著身後那些小混混下達命令,視線又轉回肥胖男人身上,說道:「你去告訴小姐,我們現在要上船了。」    
  「是、是的。」肥胖男人應聲走開。    
  西裝男人望著倉庫中那些半熟不熟的女孩正一個跟著一個被小混混逼上船,心臟像被什麼捏住般刺痛起來。    
  「……我現在真是墮落,竟然要幹這些勾當。」    
  他當然明白這些刺痛是怎麼一回事,只要她們上了船再去到了那個島,那就代表她們要活在黑暗之中。毀掉一個女孩的光明前途,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事。    
  「哇!」    
  「呃!」    
  就在這時,本來還在逼著女孩上船的小混混發出多重的驚叫聲。    
  「什、什麼事?」被驚叫聲喚回神來,西裝男人只見一個女人正站在場中,她的腳旁倒著一具自己手下的屍體。    
  這女人穿著清港高中的制服,一頭長黑髮束成馬尾狀,柳眉如月,肌膚勝雪,擺出一副戰鬥架式的美態,更是令眾人目瞪口呆。但是沒有人敢上前對她動手動腳,因為她身上的殺氣足夠退去這些懦弱的人。    
  而會在這個巧合時間出埸,當然就是有心來這裡救人的姬月華無疑。    
  「你是什麼人?」西裝男人一看到有人來攪局,第一時間就質問著對方,他不是懦弱的人,所以對於女人的殺氣他可以不受影響。    
  「你們是人渣!」姬月華望向身後的女孩,見當中有一張自己熟悉的臉孔,雖是鬆一口氣,但是看她們衣服上的破損和狼狽模樣,怒火頓時急速上揚。    
  「給我捉住她!」西裝男人見姬月華沒有理會自己的問題,第一時間向身旁的小混混下達命令。    
  「哼!你就是他們的頭兒!」姬月華一雙含怒鳳目直視著西裝男人,發出鄙夷的冷哼,如風般衝至他的眼前,正氣凜然的道:「你……罪該萬死!」    
  有著特戰隊級數的姬月華含怒的一拳足以把鋼板打穿,不過,西裝男人倒也不是省油的燈,雙手成爪及時扣住了她手腕上的脈門。    
  然而,扣是扣住了,但是姬月華的攻勢才剛剛開始,腳上一運力由下至上踢上。兩人之間不足兩米,這一記突如其來的踢擊,西裝男人根本就避不了,下頷受到重擊。    
  但也幸好西裝男人的反應快上了一拍,眼角望到姬月華嘴角的笑意,本能地腰身向左一拗。雖然看似沒有多大作用,但對比起直線受到踢擊的碎下頷結果,只是受重擊已經是小兒科。    
  「哼!挺快的反應!」    
  姬月華本來還想碎完他的下頷後,再向他的喉結處補上一記腳跟落,在他向後倒地時,順勢踏斷他的脖子,但現在頂多是向他的右肩施襲,結果是相差很大的。    
  然而,這記腳跟落最終也沒有成功。避過了碎下頷的西裝男人,也知道姬月華下一步的行動,自己是慣用右手的人,這一記腳跟落真是被擊中的話,自己的右手就肯定不能提起來。男人緊抓住姬月華左手脈門的右手,鬆開後又緊握成拳,猛地打向她的小腹,化解了她的猛攻。    
  「……幻月華擊拳!」    
  化解了右肩的危機,但也避不了肩膀受傷的命運,姬月華的內勁全力爆發,剛得回自由的右拳即時打向他的左肩,小腹的受襲她一點兒感覺也沒有。    
  西裝男人根本就不是和她同級數的人,能夠斗上數招而只是肩膀和下頷受傷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但是他的努力也僅能把戰局控制於此。    
  姬月華正要多補上一拳時,一道寒芒自後方傳來。一個黑衣人面戴黑面具,手持著一桿黑色長槍,直取她的後腦。    
  「厲、厲害!」    
  姬月華感受到槍芒的威脅,她不再理會西裝男人,純以心眼為判斷依歸,反手就是一招「護月守華壁」。    
  「嗚……咳……咳!」拳頭對上槍尖,從槍尖傳來的力量之強,姬月華縱然使出的是最強守招,也不由得震至吐血咳嗽起來。    
  「啊!」來襲者想不到姬月華還能在那環境下擋住自己的偷襲,發出一聲頗有意味的讚揚,就再挺槍攻來。    
  「麻煩!」被逼急的姬月華嘀咕一聲。    
  打出護月守華壁,姬月華今次是有所準備才不致如剛才的狼狽,但始終敵不過對方的高明槍法,身上連連掛綵。    
  她敢肯定在所有認識的人中,除了深不可測的易龍牙之外,再沒有人能壓得下眼前的槍手。    
  然而,易龍牙現在卻不知身在第二號碼頭的何方,因為碼頭的區域廣闊,兩人在來的時候姬月華就提議分頭行動。本來易龍牙是不太願意的,之前的事可是記憶猶新,但是在她搖著他的身子相求下,他最終也妥協這個提議。    
  「早知道就不要分頭行動啦!今次真是頭大了!」    
  姬月華越和對方纏鬥,她就越感覺到對方的可怕。自己的實力有多少她很清楚,但現在竟然被攻得沒有反擊的機會,怎能叫她不驚訝。    
  「痛!本姑娘的玉臂……可惡!」姬月華被攻了一陣子,發覺兩方面的差距,深知再這樣下去真是會死於他槍下。一念及此她就卯起來,看準了槍尖來勢,左手一伸就抓住銳利的槍尖,止住了槍勢。    
  「很有膽色呢!」槍手對於姬月華的膽色是打從心裡的讚揚著。    
  敢徒手掐住槍尖,痛自然不在話下,更會傷及自己白嫩皮膚,世上鮮少有女孩會這樣做。    
  「不過,很可惜呢!」槍手手腕一轉,槍尖也跟著轉了起來。姬月華知道再不放手的話,自己左手上的五指肯定會即時報銷。生命危險和五指的存亡比起來,她選擇了後者,要她沒有五指可是很心痛的。    
  槍尖一獲解放,槍手乘機向上刺去,目標正是她的咽喉。    
  「可惡,如果我有龍牙的力量就好了!」    
  姬月華心中大急,雙腳用力的向前一蹬,用最大的努力向後退著。    
  然而,槍的來勢之快不是她可想像,眼看槍尖快要刺進咽喉時,她也管不了什麼後果,右掌以最後可用之力拍向槍桿,然後向右閃開,讓槍尖紮實的刺進左肩總好過刺進咽喉。    
  「嗚,好痛!」痛楚比起抓著槍尖時更強烈清晰,姬月華不由得痛呼一聲。    
  「想不到這次死亡襲擊還能避開,不過,也到此為止了,美女妹妹。」    
  「嘿……嘿……的、的確是到此為止呢!」    
  姬月華一雙因為劇痛冒著淚水的星眸,帶著促狹兼報復的笑意望著槍手。    
  「你還……什麼!」槍手發覺到她的笑意時,一股鋪天蓋地的濃烈殺氣突然籠罩自己身體。他即時作出反應,把黑槍從姬月華的肩骨抽出,施出一記回馬槍。    
  「痛!哇!」被人從左肩處強行抽槍,姬月華當然大聲呼痛,然而,造成她痛的元兇也不好過,槍尖撞上拳頭,恍如萬斤巨錘一般的力量,無止盡的打進自己身體之中,「哇」的一聲,他一邊吐出大口鮮血,一邊飛退到十多步外。    
  「月華,你終於嘗到苦頭了吧!」    
  救姬月華的人當然是易龍牙,一手攬著她的香肩,扶著她不讓她跌在地上,然後空出一手放到她的左手和左肩處,為這重傷的兩處施展了「回復術」。    
  被他摟著的姬月華看了一眼那些被擄去的女孩們,發覺她們周圍的小混混全被人打倒在地上,這些不用多想也知道是易龍牙的傑作。    
  雖然被他摟著的感覺不錯,但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姬月華說道:「龍牙,不用理我了,快幫我教訓他那個可惡的衰人!」    
  這時使槍者已經重新站起來,不過情況並不是太好,說清楚些,他是以槍桿支著身子的站起來。硬碰易龍牙含怒的一拳,他的傷比起姬月華來說更是嚴重。    
  「龍牙,快啦!他想跑喔!」    
  易龍牙察看著她身體並沒有大礙,才敢放開她說道:「是、是,他跑不了的。」    
  就在他身體如風般消失,快要追上那個逃去身影時,後面卻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想要她的命就不准追。」    
  易龍牙回頭一瞧,看到原是被姬月華打倒在地上的西裝男人,一手緊勒著她的頸項,一手持槍,槍口對著姬月華的太陽穴,意思再明顯不過。    
  「你最好放開她!」    
  「可惡!」    
  被脅持的姬月華的眼光一瞬間變得凌厲起來,在西裝男人正想回話時,一拳就打碎了他握槍的手骨,然後以無傷的右肩抵著他的腋下,以單手補上一記過肩摔給他。    
  「……」    
  本來嘛!女人被脅持是很多小說、連續劇的慣用手法,不過,在於他脅持的不是一般女人,所以結果也是很出人意表。    
  「呀!龍牙你很笨喔!怎麼要回頭聽他廢話!」跌坐在地上的姬月華見那使黑槍者已經安然逃逸無蹤,不滿的嚷著。    
  「拜託,我怎知你會這般勇敢。現在人是追不到,不過,那些少女總算沒事了!」    
  易龍牙知道剛才的稍稍延誤已經給那高手足夠時間逃脫,自己再追下去也沒有意思。    
  他走回姬月華的身邊,眼光示意她望向那些被小混混擄去的少女,說道:「怎樣,有沒有你要找的人?」    
  「月華!」姬月華也未答話,在那些少女堆中,出現一個向自己二人跑過來的女子,這已經說明了一切。    
  同時間,港城的一角    
  「哎呀……已經黃昏了,我還是快些找間旅館休息。」以手巾抹著槍桿的棕髮女子,對著倒在地上呻吟的男人們問道:「你們還有沒有事找我?」    
  「沒、沒有了!」    
  「饒了我們吧!」    
  「大姐頭,我們真是不敢了!」    
  「嗯……那我離開的話,你們應該不會阻攔我吧?」    
  「不、不,不會的!」    
  「那我走了。」棕髮女子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後,才從暗巷處走出來,在剛要離開暗巷前歎道:「唉……城市真是挺黑暗的,只是問一下地址就要人和他上床。」                  
第四集 第六章 凌素清的感情    
  新歷九十二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今日易龍牙並沒有回去港羽學院上課,原因是他睡到十一點多才捨得起身,索性選擇不回校,自己一個人在家中溫習。反正要用的筆記和課本也全部帶回葵花居了,回不回校都沒有關係。    
  醒來第一件事,他前往二樓的盥洗室梳洗,然後回到房中隨意地找起一大疊筆記、書本,便走到客廳溫習。    
  「玉姐,早安喔!」    
  易龍牙走到客廳就看到孫明玉正在客廳擦著飾櫃。    
  「不早了,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龍牙。」孫明玉糾正的說道。    
  「哈,我剛起身嘛!對我來說是早晨來的。」易龍牙聳肩的說著,坐在沙發上,順勢把手中的筆記書本一股腦兒「丟」到四方桌上。    
  「龍牙,你終於肯溫習了!」孫明玉略帶訝異的說道。    
  「唉!我也不想的,但為了當大學生來減輕政府收我的稅收,我怎說也要努力些才行。」他由衷的說著,為減輕要繳交的稅額而努力,旁人也不知應不應該鼓勵。    
  孫明玉想阻止他有這種想法,但又覺得除了這種方法之外是沒有其他方法可令他努力於學業的;另一方面,不阻止他又覺得是助長著他的錯誤。思前想後,最後還是歎道:「你喔……真不知該說你什麼好。」    
  「哈哈……不要這樣說嘛!」易龍牙一頓,突然說道:「是了,不如玉姐你來當我的家教吧!」    
  他住進葵花居已有兩個月的時間,對於孫明玉她們的事也有一定的認識。上年在明港大學畢業的孫明玉,在商業學系是以第五名的名次畢業,而高中時則是全校第四名畢業的高材生,學業成績非常優異的。    
  另外,莉莎和菲娜的成績是屬於中上的級數,姬月華和倉島則是普通的程度,不太厲害但也不弱。    
  然而,葵花居中成績最厲害的倒不是孫明玉,而是「冰美人」凌素清,她的成績由高中開始已經是第一、二名的常客,直到去年從明港大學畢業,她的成績始終沒有跌破過第二名,是眾人成績最好的一人。    
  「找我當家教?」孫明玉對於易龍牙的提議感到愕然。    
  「是喔!反正玉姐你平時也沒事可做,不如就當我的家教吧!」易龍牙這時裝出一副小孩子的模樣,叫道:「孫老師,你幫幫忙吧!」    
  「你喔……嘻嘻,真像個小孩子。」孫明玉也沒有多少拒絕他的意思,微笑道:「幫你忙是可以,不過我現在不行,我待會兒還要出去。」    
  「那就等你回來時才教吧!」    
  「好的,我回來時才教你吧!」    
  兩人說定了家教的事後,過不了十五分鐘孫明玉就出門去,留下易龍牙自己一個人在客廳中努力。    
  「易龍牙,午安。」就在孫明玉離開不久,一向都是早起的凌素清,今日卻反常地比易龍牙更遲起身,睡至日上三竿才離開房間。    
  「午安……素清,你不會是剛剛起身吧?」易龍牙訝異的問著,對於凌素清現在才起身,他是有點兒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嗯,是的。」凌素清漠然的點頭,然後望上了四方桌上的筆記書本,問道:「你該不會是在溫習吧?」    
  兩人的情況都是半斤八兩,易龍牙不相信凌素清會遲起身,相反地她也不相信易龍牙會溫習課業。    
  「就是,我溫習有什麼好奇怪?」    
  「那我遲起身也沒有什麼好奇怪……」    
  凌素清反擊時臉上表情平靜無波,直到看上了易龍牙寫的題目,眉頭一皺,隨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原子筆,說道:「這一條,定理用錯;這一條,公式不對;這一條步驟亂了,錯、錯、錯……」    
  凌素清每一個錯字出口,就在那一條題目上打上交叉,直至看完易龍牙寫的十二條題目,她已經打下了十一個交叉。她淡然說道:「這份卷加上人情分總共十分,剛好突破個位數。」    
  「呃,什、什麼?我做得很辛苦的,你給個十分會不會過分了些!」易龍牙抗議的叫道。    
  他不曾懷疑凌素清會欺騙他,也不會質疑她的閱卷能力,因為她事實上有這種能力。    
  「我知道,我看到你在草紙上寫滿了公式表,所以人情分我已經給足了整整六分。」凌素清淡淡的說著,絲毫不覺這話的傷人威力。    
  「人情分竟然會給六分,比起我答對的分數還要高?」辛辛苦苦寫了這麼久,所得的分數也比不上人情分,易龍牙頓時陷入了失落之中。    
  「叫玉姐教你吧!玉姐在教人方面很拿手的。」凌素清給了一個他剛剛所做行為的建議。    
  在與女人們的相處中,易龍牙也知道一向寡言的凌素清,在與其他人獨處時倒是很懂得維持氣氛,並不似平時般惜言如金,讓自己和對方陷入低氣壓之中。    
  「哈,好建議呢!我剛剛已經請了玉姐當家教喔!」易龍牙略帶得色的說道。    
  「真聰明……不過以你的性格來說應是很不幸的。」凌素清望了一眼掛牆鐘,看到已經十二點了,說道:「我去弄午飯,你想吃什麼?」    
  「這個……隨便啦!你多弄一份你吃的就可以了。」    
  「我不吃了,我還要回去圖書館,所以我只是煮你的那一份。」    
  聽到她的話,易龍牙才記起這幾日來她都答應了人要回去明港大學當圖書館管理員,原因好像是大部分圖書館管理員因為染上了傳染病,要留在家中休息,所以圖書館一時間變得人手缺乏。圖書館負責人有鑒於此就四處找熟人幫忙,而凌素清正是其中一個。    
  「這樣嘛……不麻煩了,我還是不吃了。」易龍牙選取了一小疊較為重要的筆記,聳肩說道:「我陪你一道走。」    
  「陪我一道走?為什麼?」凌素清對於易龍牙的提議感到少許的不知所措。    
  「明港大學的圖書館這麼出名,我想去找些參考資料。」    
  其實他實際目的是想纏著凌素清教他功課,剛才那十二題的成績,令他明白到自己一個人溫習實在是沒有多少作用,但是要凌素清直接教自己功課又是沒有可能,原因是她會覺得這是件很麻煩的事而拒絕。所以他唯有跟著她,等到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才去問她。    
  「好吧!那我們一道走。」凌素清不曾察覺到他的狼子野心,不到三秒便答應了。    
  「哈,成功了。」易龍牙心中暗笑一聲。    
  作為港城第一學府,明港大學建於港城的東區,算是在葵花居的附近,大約走三十五分鐘就可以到達。    
  「喵……喵……喵喵……」然而,就在兩人走在街上有的沒的閒聊著時,卻見到有幾隻剛出世不久的小貓被人放在紙箱中,遺棄於街道的一旁。    
  「棄貓?」易龍牙帶著好奇的說道:「喂喂,素清,你看看是棄貓耶。」    
  早已經湊近箱前的凌素清,看到箱中的小貓,原本冷漠沒有感情的眼神突然變得溫柔起來,一手輕按著臉頰,歎道:「是、是呢!」    
  「哈,真可憐呢!這些小貓再沒有人要的話,鐵定變貓屍呢!」他像極毫無惻隱之心的人一般說道。    
  「易龍牙,你是冷血的嗎?它……它們這麼可愛,你竟然說它們會變貓屍。」這時凌素清帶著責備的口吻。    
  「呃……冷、冷血?這……這個……」易龍牙聽出她略帶責備的口吻,一時間想解釋也解釋不來,因為他的話的確是很冷血。    
  「它、它們這麼小只又這麼可愛……你竟然這樣說它們……你簡直不是人來的!」    
  凌素清出奇地在這時表現出一個普通少女的樣子,一手捧著小貓一手輕撫小貓瘦小的身軀,與平時的冰美人簡直判若兩人。這是易龍牙到現在為止,看到她除了進入演戲狀態外,第一次流露出最多感情的一幕。    
  「原來她對可愛的小動物會流露出感情……不過,我抗拒它們也不是我想的。」他心中不甘心的想道。    
  其實,易龍牙不喜歡小動物也不見得全是他的責任,雖然現在是好了些,但在從前不論什麼小動物也都不願意接近易龍牙。    
  至於為什麼會這樣,是因他身上的殺氣和戾氣實在是重得驚人、大得可怕。即使不在戰鬥狀態,他也有著一種無形的壓力,致令弱小但偏又是本能強烈的小動物因害怕而避開他。    
  久而久之,他和小動物就變成了絕緣體,造成了他對小動物的抗拒。    
  他與幽蘭、李清風和明滄海不同。幽蘭平時雖然對他們很凶,但畢竟是出身於大城市又接受過良好的女性禮儀(她一旦裝起淑女,就連金色聖母也奈何不了她),她的殺氣只是針對於敵人,所以小動物並不討厭她;而明滄海和李清風,殺氣雖重但是心性淡泊,小動物也只是對他們保持一般的程度,不致避開他們。    
  然而易龍牙卻是不同……    
  他根本就是為戰而生的人,自小就被鮮血和戰火重複又重複洗禮的他,殺氣和戾氣可說是與生俱來,輪不到他選擇有或者沒有。    
  現在的他雖然能把這些不必要的殺氣和戾氣大幅下調,但始終是有被厭惡的陰影存在,而且也沒有小動物願意接近他(不避開他已經是極限了),所以他其實對小動物挺敏感的。    
  「說我不是人也太過分了……但是,你現在打算怎樣?」    
  「送它們去愛護動物協會。」凌素清不假思索便把小貓放回箱中,然後又抱起紙箱塞到易龍牙的手上,說道:「走吧!」    
  愛護動物協會的分會離二人不是很遠,多走一條小街即可以到達,安全地把那箱棄貓交到愛心洋溢的職員手上後,兩人才功成身退繼續前往明港大學的路程。    
  十分鐘後,就在二人來到明港大學附近的轉角時,卻迎面走出一個古古怪怪的中年男人,他那陰森的目光掃視著凌素清的身體,由頭至腳的足足逡巡了兩遍。    
  「認識的嗎?」易龍牙小聲的問著凌素清。    
  「不。」凌素清精簡的回答道。    
  兩人小聲地交談間,那中年男人也有著相應的行動,他走到兩人的眼前不到數米的地方,說道:「這位小姐,我看到你被鬼魂附身了。」    
  凌素清聞言只是柳眉略皺一下,而易龍牙則是好笑道:「鬼魂……附身?」    
  「是的,我自小就有陰陽眼,再加上後天曾拜師修練過道術,我敢說這位小姐是被鬼魂附身,而且還是一隻怨氣極重的惡靈。不盡快驅走的話,這位小姐將會在這個星期內死去。」    
  兩人這時對望一眼,終於知道這個男人是想幹什麼。    
  「你們一定覺得我是在說謊,但我真的不是騙你們。我見那隻鬼魂的怨氣已經這麼深又想置這位小姐於死地,我才會提醒你們一下。現在那隻鬼魂已經身泛血紅之色,再不找人驅去就很危險了。」    
  「……喂喂,素清,鬼魂會用顏色來分怨氣和凶性的嗎?」他小聲的問著凌素清。    
  「別被騙,鬼魂的確是有顏色可以顯示,但是表達鬼魂的怨氣和凶性就與顏色扯不上關係。」她也小聲的回答著。    
  「這個騙子今次踢到鐵板呢!」易龍牙心中暗道一聲,說道:「敢問這位道長,我們應該怎樣辦?」    
  他聽到易龍牙稱呼自己為道長,即時堆上了笑臉,親切的說道:「不敢、不敢,我並不是什麼道長,我離道長還有很大段的距離……不過,老實說,這位小姐現在的情況,我那微弱的道術根本不能幫你們。這樣吧!城西門外有間白雲道觀,那裡的主人是我功力深厚的大師兄,他應該可以幫你們的。」    
  聽到此,易龍牙已是十分不信。    
  「素清,你想陪他繼續玩嗎?」    
  「不想。」她直截了當的說道。    
  「那我明瞭。」易龍牙聳肩的說道:「這位道長,真是很感謝你的幫助,不過我兩人還有些事要做,這件事我們還遲些再上白雲觀『拜訪』了。」    
  「等等,這位小姐的情況已經是不能再拖下去,所以你們還是跟……」    
  易龍牙聽著他還想糾纏下去,說道:「咦?道長,你後面那些是什麼來的?」    
  「我後面有什麼……呃!」騙子剛回頭望去時,易龍牙的食指已經輕點在他的後頸項穴位處,把他弄暈在地上。    
  「做人嘛……有時直接些會較好。」    
  凌素清正眼也不看騙子一眼,越過他的身體的同時說道:「易龍牙,你自言自語什麼,走吧!」    
  「是、是。」    
  當易龍牙跟上去時,她卻又突然用眼角瞄了那騙子的身體一眼,心道:「你很幸運,選著有人在他身邊的時候出現,否則……」                  
第四集 第七章 怪異的圖書館    
  易龍牙與凌素清雙雙步入大學校園後,頓時惹來不少人的側目。凌素清雖然已是畢業生,但她畢業還不到兩年,而且又是一名大美女兼且常常進出明港圖書館,所以她的樣子還是有很多人認得。    
  然而,承受著旁人的眼光,出奇地兩位當事人也沒有在意。凌素清是看慣了,冷淡了,所以不受影響;而易龍牙則是幹過不少會令人驚訝側目的事情,尤其是在港羽學院中更甚,所以對於旁人的目光他也不當作一回事。    
  明港大學的圖書館是一個資料齊全、藏書量豐富的大型圖書館,比起國營的還要大上一半。但因為圖書館是向天上和地下發展,高五層、深入地下也是五層,所以內裡雖大,但實際佔地面積並不算太多。    
  然而,明港大學的圖書館雖然是如此出名,但理所當然,能進去的人只限於該所大學的師生或者畢業生,外人若是要進入必須有人帶領才可以。    
  「這圖書館還真是大得可怕。」跟著凌素清進來,現在正坐在借書櫃檯後面的易龍牙,環視了這間圖書館一眼,發出不知是讚歎還是驚歎的話。    
  「易龍牙,圖書館的鐵則……說話要輕聲你應該知道吧!」坐在他身旁,正將新還來的書分類的凌素清小聲的警告著他。    
  「是、是,輕聲說話嘛!我知道了。」易龍牙聳肩的回應著。    
  就在他回應著的時候,他發覺到圖書館的人數正持續地增加,本來正常的男女比例出現了一面倒的趨勢,男生是女生的一倍有餘。    
  「素清,你的魅力很強喔!連圖書館的慣性定律也能夠扭曲,厲害。」    
  易龍牙說的圖書館慣性定律,是女性一定高於男性的圖書館現象。姑且勿論這種論調是不是真實,但在圖書館看到男性多出女性一倍有餘,也是件挺不可思議的事。    
  「以騷擾圖書館管理員的罪名趕你出去好不好?」正在把書藉分類的凌素清望了他一眼,然後又回到工作上,冷淡漠然的說道。    
  「當然不好。」易龍牙聳肩笑道。    
  就在他剛說完後,一名身材略高,相貌頗俊的金髮男子走到櫃檯前,衝著工作中的凌素清說道:「凌素清,你好喔!」    
  「你好。」凌素清見著男子忽然綻開一個微笑,說道:「你是想借什麼書嗎?」    
  「不、不是,我今次來其實……」男子望了在旁的易龍牙一眼,然後又望回凌素清的身上,鼓起勇氣說道:「你下班後有時間嗎?」    
  男子的勇氣本來是值得嘉許,但是凌素清一聽到不是來借書或者還書,便搖頭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說道:「沒有。」    
  「啊!夠酷又直接的拒絕答案呢!」置身事外的易龍牙在心中拍著手掌,尊敬的看著凌素清,這一類直接而簡短的拒絕,是絲毫不留談判空檔給對手的。    
  然而,就在他尊敬著的同時,凌素清卻突然十指緊扣起來放在胸口前,略為抬頭仰望著金髮男子,說道:「對不起呢!你能夠幫我一個忙嗎?」    
  本來被人直接拒絕而臉如死灰的金髮男子,聞言後即時說道:「能夠,我能夠幫你的!」    
  「太好了,我今日還未曾吃午飯,你可以幫我買兩個牛肉飯盒回來嗎?我會給你錢的。」凌素清說著,她的臉上洋溢著大量的感情,看得身旁的易龍牙、眼前的金髮男子都傻了眼。    
  「可以、我可以幫你買,這些小錢你不用和我算了!」金髮男子聽到凌素清的請求就如同接了聖旨般,一陣風似的急步趕去買飯盒。    
  金髮男子雖然是離開了,但他卻像是起了個帶頭作用,他走了後又有另一個黑髮俊男來到櫃檯前。    
  「是想要還書還是來借書?」凌素清問道。    
  「不、不是,這裡有一張『特拉斯名單』電影的首映票,我想請你陪我去看可以嗎?」這個黑髮俊男早就調查了凌素清的一切,這類文藝性質的電影是她喜歡的片種。    
  「不可以。」凌素清又是這種直接而無情的回絕,卻突然地問道:「是了,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可以,我可以!」與先前的男子一樣,黑髮俊男一聽到凌素清有事拜託他,即時點頭說道。    
  「那就好了,這裡有些書還沒有分類,你能夠幫忙嗎?」    
  「沒、沒問題,我最懂得把書分類的,交給我吧!」他說完後,就接過凌素清手上的書,坐在不遠處的空桌上分類著。    
  而在他離開櫃檯後,又有一個染著綠發的男子走來。如是者重複了數遍,易龍牙看著每個想來約她的人,到最後都被她指派去幹不同的工作,心道:「哇!夠酷又殘忍的玩弄手段呢!」    
  「素清,你很厲害喔!」他雖然側目但又帶著讚歎的口吻說道。    
  「還不算,有很多人比我更厲害……而且,男人就是要這樣子利用。我很怕麻煩,所以請他們幫忙我就會少了很多麻煩事。」凌素清繼續手頭上的工作,冷酷不帶憐憫的回答著。    
  「女人真是可怕的生物。」心中雖是這樣想,但易龍牙可不敢說出來,免得惹怒她。要知她是廚房的大主人,一旦發怒起來自己的肚皮可就要遭殃。    
  「不過,說起來……你剛才的感情還真是豐富,你的演技該不會是為了這樣子才去練的吧?」易龍牙打趣的說道。    
  然而,凌素清聽到他打趣的話,手上頓時停止了工作,認真的望著他好一會,歎道:「你搞錯了,並不是這樣。」    
  「耶?」    
  凌素清整理一下手上的書籍,續道:「我說你搞錯了,演技對我來說並不是鬧著玩的玩意,而是我必須要有的技能。」    
  「呃……我是問了不該問的事嗎?」易龍牙聽得出她語氣中的認真,想不到自己即興的戲言竟然有這種效果,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做什麼反應才好。    
  「不要緊的,我想你遲早也會知道我的事,只不過不是現在罷了。」她淡然的搖頭說道,認真的臉孔回復冰冷漠然的模樣。    
  凌素清沒有再說下去的意思,易龍牙也不會傻得繼續追問下去,說道:「不說這些,那素清這一條題目應該要怎樣算?」    
  他並沒有忘記他跟來圖書館的最初目的。    
  而多得了一眾免費勞工的全力幫助,一向不喜歡麻煩的凌素清倒是清閒起來,整理還來的書籍工作早已經做得七七八八,有多餘時間就是看書和教著易龍牙這個笨人。    
  然而,就在兩人都享受著的悠閒時間中,身穿整齊樸素制服的圖書館負責人卻突然走來到他們的面前,說道:「素清,我有些急事要出去一會,你可以幫我把這幾本書放回去地下四樓圖書館嗎?」    
  圖書館的負責人是一個姓黃的年輕女人,年齡大約二十八、九,從凌素清的閒談中得知這女人在她入學時就非常照顧她,而凌素清之所以會答應來當數日管理員也正是因她的緣故。    
  「好的。」凌素清想也不想便爽快地答應了,不過,語氣還是如平常般冷淡。    
  圖書館負責人並不介意凌素清的態度,聽到她肯幫忙,就急忙把四樓許可證和幾本紙皮書放到兩人的眼前,說道:「那就拜託了,素清,下次我請吃飯,還有那位俊小子也可以一道來的喔!」    
  她說完後就如風般離去,易龍牙呆呆地看著眼前的紙皮書,歎道:「她感覺上和莉莎、月華她們差不多呢!」    
  「是的。」凌素清點頭附和說道。    
  圖書館分為上下各五層,其中對上對下的三層都是可以隨便進入,但一到了四樓就是閒人免進的重地,原因當然是內裡有很重要的書籍。為免被人破壞這些重要書籍,學校才索性把四、五樓採取半封閉狀態,把一眾閒雜人等都排除,只有少數人士可以進入其中。    
  易龍牙跟隨著凌素清走到地下二樓都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是一走到三樓,他就若有所感的說道:「素清,這裡的陰氣很重。」    
  「嗯,這裡以前是個地下監獄,死了很多人。」凌素清淡然解釋道。    
  「啊!那難怪陰氣會這麼重了。」    
  其實,要是普通人聽到這以前是地下監獄,第一時間應該是奇怪於為什麼圖書館會和地下監獄扯上關係,而不是擺著一副「原來如此」的模樣。    
  來到通往四樓的樓梯口前,本來圖書館的重地,像易龍牙這種外人是不會被允許進入,但是有了負責人的許可證,就一切沒有問題。    
  三樓與四樓連接起來的是一條長而窄的螺旋樓梯,兩人也不知轉了多少個圈,總算是來到了地下四樓圖書館。    
  「這裡的陰氣更厲害呢!而且還有很大的怨氣存在。」    
  地下四樓的燈光還算可以,不過,環境就實在是糟透了。雖然現在修補得不錯,絲毫看不出這裡以前是地下監獄,但是陰森的環境再加上詭異氣氛,令人顫慄的程度絕不亞於昨天他和倉島等人跑去的古堡。    
  「易龍牙,發什麼呆?」    
  「沒、沒有,快些把書放回原處吧!」兩人把那幾本書分成兩堆,就分頭去把書放回原處。    
  凌素清一個人捧著半數的書籍,熟練地依著書號、書目的類別放回所屬的書櫃上,不消一會兒便把自己手頭上的書放回原處。    
  「不知他放好了沒有?」她心想中的他當然是指易龍牙,易龍牙在剛才是一個連書脊上編碼也不懂得看的人,要他即學即用把書放回原書櫃位置上,她還真是有些擔心他會搞亂出錯。    
  「……唔,怨氣?」就在她想著時,一陣陰邪的感覺突然瀰漫於空氣之中,更巧的是在她眼前十多步距離竟憑空出現了一個人的背影。    
  「這是……」凌素清不能肯定這個背影是不是邪靈鬼魂,因為她的確是感到邪氣,但偏又是虛無飄渺。    
  對於這個可疑的背影,她即時作出了反應,從衣袖處扯下一顆袖口鈕,衝著那個背影擲去,而在這一擲之下,背影突然在她眼前消失。    
  「是怨魂鬼!」凌素清心中一動,立刻在身邊做出了一個結界。    
  「哇哇哇!」怨魂鬼在她背後出現的同時,那只腐爛殘破的手一觸及結界,登時被結界力量反擊,震得喊痛叫起來。    
  然而,凌素清也好不到哪裡去,臨時形成的結界被牠這樣一爪也幾乎被抓破。    
  「真的是怨魂鬼,這裡已經列為禁區這麼久,怎麼還會有這東西?」    
  凌素清看清了對方的正面後,已經可以肯定對方是什麼來的。    
  這時候她雖然滿腹疑問,但現在可不由得她深究下去,雙手同時甩出「朱雀斗炎」和「玄武怨罰」攻向怨魂鬼。    
  怨魂鬼是一種特別的鬼靈之物,牠的出現必須是一個人死時懷著強烈的怨恨,附近又是要陰氣極重、怨氣極盛的地方,這樣子,那人一死就會化成怨靈,然後再吸食週遭的怨氣,達至質的變化才能成為怨魂鬼。    
  凌素清所疑慮的其實不是怨魂鬼出現襲擊自己,而是牠為什麼會形成。雖然場所方面是極為適合牠的形成,但是怨魂鬼的存在時間是有限制的。在肉身死亡時算起的九十九日就是牠的存在期,這些日子內,當牠們吸食足夠怨氣直至飽和後,就會以第二本能,也就是獵殺生靈為目標。    
  所以,怨魂鬼會出現襲擊自己,凌素清雖然也很奇怪,但最令她想不透的是牠為什麼會形成。因為這表示著有人曾經帶著強烈的怨恨死在這有嚴密保安的地下四樓圖書館,這就是令她疑惑的地方。    
  朱雀斗炎和玄武怨罰同時擊中了怨魂鬼,令牠受了不輕的傷勢也後退不少距離,然而,這卻不造成牠的攻擊問題。牠的手臂就在和凌素清相差十多步遠時突然伸長,五指撮在一起,不鋒利但卻是像鋸齒般凹凸不平的指甲直指向凌素清。    
  凌素清剛才同時甩出兩招高階道術,一時間的虛脫致令她縱然看到指甲來勢也不能避開,只能把身體側偏,任由牠的五指結實的刺進自己的腰側。    
  道術深厚的凌素清在心中大呼痛楚之餘,臉上卻沒有絲毫表露出來,反而將銀牙一咬,擺出一副果斷的架勢,左手撮成劍指施出「金鋼晨刃」齊腕斬下牠的手掌,右手則是在同時間施出「回復術」,按著受傷的腰間醫治腰上的創傷。    
  怨魂鬼對於手掌被斬下只有痛楚的反應,怪叫一聲後,斷掌處再生出與先前差不多的手掌。    
  牠的手掌一生出來,就立即曲指成爪橫揮向凌素清,而凌素清也預料到牠這種攻擊,早在砍下牠的手掌時就已經向後退開,剛好避過了牠的追加攻擊。    
  「傷口再被牠抓傷可不是鬧著玩的。」心中現在一片冷靜的凌素清也為剛才的決定而慶幸著。    
  雙方面這時重新對峙起來,凌素清的傷口已處理得七七八八,而怨魂鬼在這個陰氣極重的有利自己的環境中更是如虎添翼,剛才所受的傷也應該完全回復過來。    
  不過,儘管情況如此,但是凌素清卻是沒有絲毫想逃的意思,心中淡然想著:「給我喘息空間是錯誤的。」    
  凌素清本來就是強過怨魂鬼,剛才若不是怨魂鬼突發襲擊成功,也不可能和她打成平手,現在她有足夠時間去發動攻擊,怨魂鬼就有難了。    
  「幽冥業火!」凌素清搶先攻擊,赤紅的火焰憑空在怨魂鬼的週身出現,並且纏上了牠的腐壞身軀。    
  「朱雀斗炎、白虎殺擊!」兩招「四靈術」同時全力施出,比起剛才臨時甩出的兩招,威勢威力截然不同。    
  怨魂鬼被業火纏著,再加上多中兩招四靈術,本來還有一定實體的身軀被打散,化為一團如人般的輕煙。    
  怨魂鬼剛才的身軀是怨靈吸食大量怨氣所化成,並不是牠的本體,而牠用怨氣化成的身軀,在凌素清的道術一連打擊下也被強行打散,露出牠的本體來。    
  然而,這亦是危險之處,若是一般的怨靈對於凌素清來說並不算是問題,但對於曾化成怨魂鬼的本體,已經不再稱為怨靈而是怨鬼靈,比起有身軀的怨魂鬼更為危險。    
  「嗚嗚嗚!」如哭聲般的怪叫,似是怒吼著她破壞了自己的怨氣身軀。然而,這種如哭般的怪叫聲突然轉變為高亢的哀號,同時牠的胸口位置突然多了一個拳頭出來。    
  「終於來了。」凌素清知道來人是誰後,也自然地放下緊繃的作戰心態。    
  怨鬼靈被拳打中後,不消數秒便夾著哀號聲灰飛煙滅,易龍牙收回拳頭,皺眉問道:「我說素清,你怎麼會和怨魂鬼玩耍的?」    
  「不知道,是牠主動攻擊我的。」    
  簡短的回答之後,她就把事情的始末重點說了出來。    
  易龍牙聽完她受襲的過程後,一臉恍然的樣子說道:「……原來如此。不過,這種地方無端有怨魂鬼出來也不是怪事,反正這裡是屬於絕對適合殺人滅口的地方,所以我們還是不要理會好了。」    
  「是這樣的嗎?」凌素清本來還期待他會有和自己同樣的反應,誰知他比自己更冷淡,連有人在這裡被殺也不當一回事。    
  「唔?那你是想找出死者的屍體嗎?」易龍牙奇怪的問道。    
  這個問題一出口,凌素清本來擱在心中的疑慮登時被解開。雖然是很疑惑怨魂鬼的形成,但是她也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她著實不喜歡麻煩的事,淡然道:「也對,回去吧!」    
  她在對待「外人」生死的態度上,大多時候也是趨近於冷酷無情的,要她緊張的,除了葵花居的事外也找不出其他的原因。    
  明港大學    
  「唉……我是要找大屋,並不是要找大學喔!」棕髮女子根據老人的指示來到明港大學後,皺眉的自言著。    
  「唔?」就在她自言間,眼角看到了在大學的暗角處,正有一對情侶在爭吵著,雙方間瀰漫著劍拔弩張的架勢。    
  「哎呀……是吵架嗎?」    
  她不願意去深究他人的事,只是簡單瞄了數眼,看到身穿整齊樸素制服的女方似是取出了什麼後就沒有再看下去,離開明港大學繼續她的找屋旅程。                  
第四集 第八章 孫明玉的溫柔    
  新歷九十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今天是聖誕節的前一日,也是一年中不少情侶會特意出來相聚,好友們上街狂歡,單身貴族出來獵艷的重大日子──平安夜。    
  然而,在這個重大日子中,倒在床上睡得正熟的易龍牙,卻是一早九點正就被孫明玉弄醒了。    
  在沙發上,對著筆記和書本發愁的易龍牙帶著哭腔道:「玉姐,你就好心放過我吧!我這幾日沒有一日是閒下來的,五日前幫莉莎,四日前幫雪櫻,三日前幫月華,前日幫素清,昨日也要幫葵叔做事,這五天來沒有一天是睡得好的。」    
  坐在她身旁的孫明玉還是掛著笑容,絲毫不退讓的說道:「不行,既然我已經是你的家教,自然要盡最大努力幫你教你。你的成績我已經聽素清說過,你現在根本就是高二程度,不努力些就想考上大學是很難的!」    
  「玉姐,離大學聯考還有四個月,並不用急於一時的,你放我去睡一個小時,不,半個小時也行。」他繼續求情,希望得到睡眠的時間。    
  然而,孫明玉卻是不慌不忙的道:「龍牙,你的程度實在是很低,尤其是數學這主科,不趁現在努力去追回你的級數,數學這一主科你在聯考時一定會失敗的。」    
  「玉姐,你再逼我會……」    
  「龍牙,你就是這樣子不緊張自己的!你不要再說了,好好地溫習吧!你要知道,學歷對於出來社會找工作是有很重要的地位,你成績不好是很難找工作的。」    
  孫明玉說著,眉頭緊皺,打從心底為著他的學業問題而擔憂。    
  「很美喔!」易龍牙看著她為自己真心擔憂的樣子,心跳率即時快上了數拍,孫明玉的溫柔個性,對他來說是致命的毒藥和死穴所在。    
  易龍牙是一個很喜歡女性溫柔的人,原因是他由出生開始就沒有可給他「愛」的親人,只在男人堆間打滾,為生存而努力。所以他對於母愛、溫柔、善良這幾種女性特質的渴求是很強烈的。    
  直到他成名後,雖然也有不少女人主動勾引他,但他的心始終只有幽蘭和幾個女性能真正用這幾種女性的特質來打動他。尤其是幽蘭,易龍牙渴求她的女性溫柔和母愛方面更是非常的強烈。    
  孫明玉就是集這幾種特質於一身的女人,所以他對於她可是一點辦法也沒有。而他也知自己在愛情這方面是有著如小孩般依賴的心態,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就是他對愛情的態度,沒有理由為了讓人認為自己是成熟的男人,而強行擺出另一種對愛情的態度。    
  「龍牙,你沒事吧?」孫明玉看著易龍牙那發呆的模樣,自然的問道。    
  「沒、沒事!」易龍牙搖頭說道。    
  「那就好了,現在你肯認真些溫習嗎?」孫明玉一臉溫柔的微笑說道。    
  「可、可以!溫習就溫習吧!」易龍牙被她的笑容所蠱惑,點頭答應,一點兒也記不起剛才的抗爭是為了什麼。    
  直到他發覺不妥時已經是後悔莫及,對著孫明玉的笑容,他根本是沒有任何還手之力,只能在心中吶喊道:「幽蘭救命呀!你的親親愛人正在受苦受難呀!」    
  就在這時,比他們早起身,但一梳洗完不久就走進廚房中的凌素清,這時捧著一鍋湯出來。    
  「給你。」凌素清漠然地把湯放到四方桌上。    
  「給我?素清,這、這是什麼來的?」    
  易龍牙心中一凜,凌素清燒的菜或者藥膳雖然是很好,但是間中也會弄一些奇奇怪怪的噁心食物出來,看著泛著綠光的湯,他的臉也跟著綠了起來。    
  「哎呀……是十全大補湯呢!」孫明玉代替凌素清回答道:「以前月華她們補習溫書時,素清也有弄過的。」孫明玉說著時也不敢正視那鍋湯水。    
  「其、其實我不是問湯名,而是……裡面有什麼材料?」易龍牙的嘴角不自然地抽搐著。    
  「猴腦、虎腦、獅腦、羊腦、兔腦、蛇腦……」    
  凌素清把材料逐一說出來後,孫明玉是別過了臉看不到她現在的樣子,不過,想來也不會好看到哪裡。而易龍牙則是眼角、嘴角抽搐,臉色發青,渾身起了層雞皮打了個冷顫。    
  「素、素清,你一早入廚房,弄了整個小時,就是為了這鍋湯?」    
  凌素清略為露出羞赧的表情,輕咳道:「嗯,這湯要看火侯和材料的變化,需要長時間的觀察。」    
  一個女人為了自己而留在廚房中弄了整個小時的湯水,而且主事者還是不喜歡麻煩的凌素清,易龍牙現在說什麼也不能推拒這個好意,他首先就過不了自己這一關。    
  「龍、龍牙,你要加油喔!」孫明玉小聲的說道。    
  凌素清看著易龍牙猶豫的表情,歎道:「不喝也無所謂的,我……」    
  「不!我當然喝,你特地為我弄的湯,我怎可以不喝的。」易龍牙的男士尊嚴和紳士風度,不容許他令凌素清的苦心白費。    
  「我連人血、渠水也喝過,有什麼好怕!」心中雖然是這樣想,但一望到了那十全大補湯,又想道:「話雖如此……不過,這鍋湯也夠恐怖,喝了的話可能會瀉肚和嘔吐的。」    
  「易龍牙,你的臉已經青了,不想喝也無所謂。」凌素清還是淡然的說道。    
  「不!我是對著太多筆記和書本才臉青的,這鍋湯我會喝的……」易龍牙咬緊牙關,心中下了決定,便捧起那鍋湯一口氣灌入口中,鯨吞著湯水。    
  「嗚……這是什麼味道來的?好難喝!這些軟軟又帶黏性的東西,該不會是什麼腦吧?」又酸又苦的液體源源不絕的流過舌頭再衝進胃中,易龍牙辛苦了足足兩分鐘,才勉強把湯水喝個清光。    
  易龍牙以衣袖抹去了嘴角的湯漬,喘氣道:「不、不錯,味道很特別呢!」    
  對於易龍牙一口氣鯨吞十全大補湯,兩個在旁的女人都為他鼓掌。她們也嘗過這種湯水,雖然營養十足,但兩人就是用盡方法也不能令它味道好喝一些,所以她們二人和月華那些人頂多也只是喝一碗便已經投降。似易龍牙能夠一口氣喝清光,她們眼光不禁露出佩服尊敬的神色。    
  「男生就是這樣厲害!」兩個女人都有這種想法。    
  然而,易龍牙其實也是外強中乾。十全大補湯不論是對味覺、嗅覺和精神上都有著極大的破壞力,若不是要逞威風,他早就已經跑去洗手間漱口,此時他心中苦笑道:「嗚……男人真悲哀!」    
  渡過了一劫,但讀書的一難卻沒有過去。孫明玉並沒有因他的壯舉而讓他好過,繼續逼著他溫習,而凌素清就坐在旁邊看書,偶爾和孫明玉一起指點易龍牙。    
  隨著時間過去,葵花居的其他住客也相繼的醒過來,陸續到了客廳。    
  人一多起來,易龍牙就愈加辛苦,因為她們為他的成績也好,為湊熱鬧也好,也紛紛自願當他的臨時家教,你一言她一句的教著他功課。    
  當然,像她們這樣你一言她一句的說著,根本是吵著他溫習而不是教著他。最後身為最正式的家教,孫明玉忍無可忍下不滿的輕咳一聲,她們才捨得停下湊熱鬧的搗亂行為。    
  然而,她們靜下來不到一會兒,姬月華就因為看到電視廣告說港城中央大樓有聖誕美食博覽,拉著莉莎和倉島二人趕去參加。    
  而凌素清也在她們上街不久後就回去圖書館工作,最後連菲娜也要出門參加研究導師的聖誕聚會,獨留下他們師生二人。    
  「我說……玉姐,不如我們就休息一下吧!現在還來得及加入月華她們的。」目送眾人出門,易龍牙他也很想與她們一般上街玩去。    
  「不可以,要溫習。」孫明玉斷然的說著時,正好改閱著他剛剛交給她的題目。    
  「玉姐,難得今日是一年一度的平安夜,玉姐你也不想呆留在家中吧?」    
  「不行就是不行……」孫明玉把題目改完後,一手按著臉頰,一手握著原子筆,歎道:「唉……看看你的成績,我才不放心讓你上街玩,你的情況比起我想的更嚴重,看樣子要多加長時間補習不可。」    
  「還要加長時間?這樣子我有多少條命也不夠啊!」易龍牙心中吶喊著。    
  「砰砰砰砰!」就在他要抗議時,那如爆炸般的門鈴聲卻突然響了起來。    
  依照老樣子,開門的人還是孫明玉,在她離開客廳不久回來時,易龍牙就見到她身旁正跟著一個三十歲上下,身穿整齊西裝的男人走進客廳中。    
  「龍牙,這位客人是卡頓先生。」    
  孫明玉剛說完,易龍牙就心領神會地把四方桌上的筆記書本收拾放在一旁,並且衝著他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易龍牙。」    
  「你好,我叫羅希特……羅希特.卡頓。」羅希特自我介紹完時,出於禮貌伸出手,而同樣地,易龍牙亦伸手出來,很自然地與他握手。    
  「原來是白色家族的人,真是失敬了。」雖然易龍牙不喜歡上流社會,但是他也不致於認為所有上流人士都是沒有用的廢物,對於他欣賞的人、事或者家族,他也是記得的。    
  而且也不要看他不喜歡上流社會就認為他會對此漠不關心,對於上流社會那些值得注意的人物,他都會很留意。雖然身不在新聯邦政府,但他的心還是關心政治,這些年內,他暗地裡和李清風已處決了不少想發動政變的麻煩人物。    
  他並不願意看到現在正慢慢增長的丁點兒和平會被某些無聊人士的野心所粉碎。牽一髮而動全身,新聯邦一旦有這種政變大事,那現在退守北方看似已無威脅的舊聯邦(叛軍)鐵定會乘機發動戰爭,到那時候,他們以前直到現在的努力都會化為烏有,星之大陸也會重新回到昔日的血腥時代。    
  「啊?你知道我家族的事?」羅希特聞言倒是出奇起來,按理來說白色家族的事雖然不是什麼秘密,但並不算是大眾所知的事。    
  「卡頓家族在世人眼中,雖然被認為是在星之大陸中部發跡的家族,但事實上它真正發跡是在星之大陸北方的雪國卡瑪維頓。如果不是卡瑪維頓現在被舊聯邦所佔據,一向以發跡地為榮的你們,應該會把大本營搬回去,沒錯吧!」易龍牙雖然是問著,但卻絲毫沒有疑問的意思,而是肯定的說著。    
  「是的,想不到現在竟然還有外人知道我們家族的重要歷史!」    
  對於家族的發跡地點,卡頓家族的人一向都以此為榮,而羅希特也是其中一員,所以對於易龍牙能夠知道這些事,他可是感到非常的高興。    
  「白色家族的歷史雖然神秘,但你們也沒有把它列為機密,只是不想宣傳罷了。我只是偶然聽到,並不算什麼。」易龍牙不亢不卑的說道。    
  這時易龍牙的禮儀實在是令孫明玉汗顏,若說以前不知道雙面人為何物的她,現在一定能理解到雙面人的意思。此時的易龍牙所流露的一面,就像一個打滾於上流社會的常客應有的禮儀風度,與平時的他完全是判若兩人。    
  兩個男人客套了一會兒後才分別就坐,易龍牙和孫明玉坐在一起,而對面的則是羅希特。    
  「卡頓先生,你現在可以說清楚你找我們是有什麼委託了。」孫明玉直接說道,雖然她對金錢是看得很緊,但現在她更是擔憂著易龍牙的學業問題,如果是太無聊的工作她鐵定不會接受。    
  羅希特先是沉默了數秒,然後正色說道:「這個……相信你們應該知道,明天是有一個為期一日,以流風皇朝『霸風杖』為展示主角的文物展覽會吧?」    
  「唔?」易龍牙和孫明玉同時交換了一個眼色,心中也猜出這次的委託應該並不簡單。扯上了國寶級的文物出來,會是普通委託才怪。    
  「嗯,我們知道。」孫明玉點頭說道,以不多言多問的態度回應著對方。    
  「既然知道那我就不多說廢話了。港城城西外面的一座荒廢大屋中,正有著為數不少的叛軍出沒。根據我們的消息所指,他們的目的就是展覽會的主角『霸風杖』。」    
  兩人聞言後眉頭一挑,再次以眼神交換彼此的想法,但是並沒有說什麼或者問什麼,繼續聽下去。    
  羅希特看兩人還是平靜無波的態勢,心中多少有點奇怪,不過,這種奇怪倒是沒有表現於臉上。他輕咳一聲繼續說道:「今次我來的目的,正是想找你們葵花居幫忙,如果你們肯幫忙,十萬酬金我會依規矩先付一半的。」    
  「……卡頓先生,你的委託我不會接受的。」孫明玉淡然拒絕了羅希特的委託,態度上的決斷與凌素清拒絕人時差不了多少。    
  如果是換作了以前的易龍牙,可能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拒絕這種委託。但經過這些日子來的相處,他明白到她實在是很照顧葵花居的所有住客,過分危險的工作她是不會接受的(除非是大夥兒抗議或者嚴重赤字),她並不想讓倉島她們有什麼生命的危險。    
  傑爾.哥尼斯那次是因為本著保鑣的責任而與叛軍扯上了敵對關係,這是無可厚非的事,但現在是擺明和叛軍有所關係的委託,她就不想接受了,因為這種委託的事後處理是會很麻煩而且危險的。    
  「為什麼?是因為價錢的問題嗎?」    
  羅希特所擅長的方面並不在於談判,從這種急聲追問而且還主動與酬金扯上關係這點就可以知道。    
  「不是價錢問題,而是我們不想接什麼危險的工作,與叛軍扯上關係的工作是很危險的。」孫明玉直截了當的說清楚拒絕原因。    
  「這個……其實你們可能有些誤會了。我的委託雖然是和叛軍扯上關係,但並不是直接要你們對抗叛軍,而是希望你們能幫助我們作刺探工作。我們收到的情報其實不止城西外面的大屋,城外還有數處地方也有他們出沒的消息,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幫忙去刺探城西外面的大屋。」    
  「原來如此,難怪他會找上沒有什麼名氣的我們了。」兩人聽到他這樣說,也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想來應該是叛軍的擾敵戰略太廣泛令港城的人手不足,不能及時在明天之前調動人手作刺探敵情的工作。    
  「不過,他也真是很不懂得談判的技巧,前言不對後語,會令談判對手對自己的印象分數減低的。」易龍牙心中對羅希特下了這個評價,雖然知道他先前說只有一間荒廢大屋有叛軍出沒是基於政府機密而撒下的謊言,但現在他卻親口把這機密說出來,這是很不智的行為。相同地,孫明玉也對羅希特有著類似的評語。    
  「玉姐,你打算怎辦?」易龍牙小聲的問著孫明玉。一般場合,傭兵在委託一方前私下細語商量其實是挺普通的事,並不會被當作是無禮的行為,當然這種細語討論是不可以商量得太久,否則就真會被當作輕視委託人一方的無禮行為。    
  「我是不太贊同的,那你的意見呢?」孫明玉略微搖頭小聲說道。    
  「剛好與你相反,我倒是想接受這委託,反正不是肅清、驅逐或者殲滅這類明顯的行為。刺探這工作是屬於暗地裡進行,只要我們一刺探完就可以悄悄的離去,不怕纏上什麼麻煩的。」易龍牙解釋道。    
  「唔……那我明白了。」孫明玉聽完易龍牙的分析後,沈吟一會兒終於有所決定,說道:「卡頓先生,這次刺探的委託我們會接受的,酬金方面也請你依剛才所說先付一半。」    
  「好的,這沒有問題。但刺探的時間是現在直到今晚的十二點,如果過了時間那就當作任務失敗了。」羅希特不介意十萬銀元這些錢,他只關心事前的防範工作做得好與不好,只要能保住霸風杖的安全就可以了。    
  自他跟隨家族中的長輩參加各種舞會時候,他就意識到自己已經代表了家族,不管是為了家族的名聲還是為自己也好,他並不想這次由自己家族主導的展覽會遭受什麼奇怪襲擊。    
  「明白了。」                  
第四集 第九章 心跳的平安夜約會    
  三人說定了十二點在那裡再見面後,孫明玉就送走了羅希特。    
  「唉!」    
  「玉姐,你在歎什麼氣?」坐在鞋櫃旁穿著鞋的易龍牙看到孫明玉那一臉憂色,說道:「是為了今次的刺探任務嗎?」    
  臀部靠著矮鞋櫃,雙手放在後邊按著鞋櫃面,孫明玉皺眉又帶著少許無奈的歎道:「還不是為了你,本來還想著幫你加長時間補習,現在這樣子一搞,恐怕今日的進度要在明天一次補回。」    
  「不、不是嘛!不要啦!玉姐!」易龍牙聞言登時嚇得叫了起來,急道:「一日半日的進度,玉姐你就不要在意啦!」    
  「一日半日對你來說是很多的,你這人平時就是不肯用功,所以你肯用功的日子是很寶貴的。」孫明玉解釋道。    
  「我是被你逼得用功的!」心中這樣想著的易龍牙,嘴上卻說道:「玉姐,你就饒了我吧!最多我以後勤力一些,你如果把進度壓縮我會瘋的。」    
  看到易龍牙那著急的樣子,孫明玉笑道:「你喔……現在真像個小孩子。」    
  「喂喂,玉姐你這樣說我,我應該高興還是傷心好?」易龍牙無奈的說道。    
  孫明玉瞧的趣樣,伸出玉手在他鼻尖刮著:「嘻嘻,我又怎會知道。」    
  被孫明玉這樣俏皮的刮著鼻尖,易龍牙尷尬的快速把鞋穿好,說道:「出、出門啦!」    
  「玉姐果然是我的死穴。」他是這樣的想著。    
  易龍牙和孫明玉離開了葵花居後,就前往有專車載客去城西門的碧港街。    
  「唔!嗯嗯嗯!」從早開始就受到孫明玉地獄特訓的易龍牙終於有自由時間,不禁伸了個懶腰。    
  「龍牙,你這樣做很沒有禮貌喔!」在他身旁的孫明玉尷尬的說道。    
  「是、是,玉姐教訓得是。」易龍牙裝出一副受教的樣子,衝著她抱拳說道。    
  「你喔……唔?」孫明玉正想說什麼時,三個小混混卻擋在他們二人的眼前。    
  「哎呀!怎麼你這個小白臉會這麼多女人?前天才見你拖著一個美女在街上逛,現在竟然又有另一個,真是羨慕死人了!」    
  易龍牙認得這三個小混混是在前天糾纏倉島的那幾個人。    
  「這位小姐不是我說你,跟著這個花心的小白臉沒有好結果的!他這個小白臉瞞著你在外面藏了很多女人的,甩了他跟我們吧!」一個小混混見孫明玉還是一副不知所以的樣子,一手想搭在她的肩上。    
  孫明玉雖然奇怪但是她的反應沒有停下來,巧妙地避開了那一隻居心不良的手,淡然道:「不用了,你們說的女人我想我都知道的。龍牙,我們走吧!」    
  孫明玉不理會小混混的反應,逕自拉著易龍牙離去。三個小混混本來還想跟上,卻意外地發覺雙腳竟然似是結冰般,想動也動不了。    
  「玉、玉姐,不用拉得這麼急吧!」拋離了那三個小混混後,易龍牙才叫止了孫明玉。    
  孫明玉回頭望了一眼,發覺看不到那三個倒楣鬼才肯停下來,心想:「你們真幸運呢!選著有人伴著他才來惹他。」。    
  「玉姐,你急著拉我離去為了什麼?我還想教訓他們一頓的。」    
  孫明玉注視易龍牙,良久才說道:「沒有什麼,我只是不想為了這種事和他們吵起來呢!」    
  「原來如此,不過,你放心吧!我沒有意思和他們吵起來的。」易龍牙彈了一下手指,猜想到她是不想惹麻煩,笑道:「美女就是這樣子,逛街常遇著這種事也挺麻煩呢!玉姐要不要我當你的貼身保鑣?這樣會減少很多騷擾的。」    
  「貧嘴,我前日已經聽雪櫻說過,你和那些小混混一般淨想著不三不四的事,平時偷窺就已經不該了,想不到你竟然真的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看來你是頭小色狼呢!」她臉上帶著溫暖的微笑,卻偏又裝出一副擔心的樣子說道。    
  「耶?不、不是啦!」    
  「唔嗯……龍牙,當色狼是不好的,知道嗎?」孫明玉裝作聽不到他的話,繼續說道。    
  「不是啦!玉姐,你不要不聽人解釋嗎?」    
  「嘻嘻……你真是很笨喔!快走吧!趕不及約定時間回來的話,我們就要做白工了。」    
  港城西門外    
  易龍牙和孫明玉憑著羅希特先前給他們的地圖,很快就找到那間荒廢的大屋。    
  大屋確實的位置是在港城西北方約二十公里左右的「燕子林」之前。大屋除卻大之外就屬普普通通,唯一奇特地方就是平頂的屋頂加築了兩個樓閣,令大屋有一種長出了一對角的怪異感覺。粉紅色的外牆經過長年累月也已經褪去不少鮮明的色彩,疏落把原來褐色牆身露了出來。    
  大屋和「燕子林」本是一個漂亮的美婦人所有,但自從十年前那一位美婦人突然消失後,這間大屋就開始荒廢起來。    
  根據新聯邦政府的規定,倘若再過一年左右,美婦人不再這出現或者不再對大屋做出什麼改動的話,那大屋就會被政府徵收成為政府的財產。    
  有傳聞美婦人因為漂亮的關係,被潛伏於城北門外古堡的吸血鬼看上,最後為避開吸血鬼而遁走他方;也有人說美婦人已經遭到吸血鬼的毒手。關於美婦人的事眾說紛紜。    
  「給我開。」    
  易龍牙隨意選了其中一個樓閣後,就和孫明玉來到屋頂上的樓閣窗戶前,運用他的開鎖技巧,輕易的開了窗戶的陳年舊鎖。    
  「玉姐,這裡應該沒有問題呢!」易龍牙環視了樓閣一眼說道。看這裡擺放的物品都不統一,想來應該是雜物房。    
  孫明玉跟隨著易龍牙進來,把窗戶關上後,訝異的問道:「龍牙,你以前是當過賊嗎?」    
  「咦?怎可能?開鎖只是我的興趣罷了。」他否認的說完後,望了房門一眼,歎道:「啊!是三重式復合鎖,如果想由外面完好無缺的闖進來,肯定會花很多時間呢!」    
  「騙人!他一定是在說謊,他絕對是在說謊。」孫明玉與姬月華一般,很快就識破了他的謊言,亦同樣地沒有說出來,只是心想:「龍牙始終是男性,以後還是小心些門鎖好了。」    
  「啪!」易龍牙略微用力推開了房門後,門楣上的灰塵受影響散落在他的臉上。易龍牙一面撥著灰塵一面扭頭說道:「咳咳……玉姐,你在想什麼想到出神了?要行動了。」    
  正當易龍牙想步出房外時,孫明玉卻像想到什麼一般,拉著他的手說道:「龍牙,等等。」    
  「唔?什麼事玉姐?」    
  孫明玉沒有理會易龍牙,閉起雙眼,雙手則是握住了易龍牙的右手。五秒後,她雙眼才緩緩睜開,星眸泛著微紅,輕聲道:「重祈禳!」    
  紅光由兩人的手開始擴張,把兩人都包圍了後紅光又突然消失。孫明玉解釋著:「龍牙,雖然你很強,但事前準備也不要疏忽。重祈禳是我昨天領悟出來的,效果比起祈禳好很多。」    
  「幸好是玉姐提醒我,否則我又會犯上輕敵的大忌。」易龍牙活動一下雙手又催動身體中的內勁,發覺自己的身體情況真是提升了不少,高興的說道:「真是謝了,玉姐。」    
  兩人離開了雜物房後,下了樓梯就來到了三樓的廊道,踏在木板制的板道上,兩人都有種只要稍微用力一踏就可以踏破板道的感覺。    
  他們並肩的走著,三樓只有兩間房和一條通往另一個樓閣的樓梯,兩人很快就查看了一遍,並沒有發現到什麼。    
  來到二樓卻令他們意外的是,整個二樓只有一間房在廊道的中間。    
  「看樣子應該是主人房呢!」孫明玉小聲的說著。    
  易龍牙推開了房門,發覺這主人房倒是乾淨得很,雖仍有灰塵,但與樓上的情況比起來卻是微不足道。    
  「好像有人來打掃過。」孫明玉食指輕掠過積了些塵的書桌面,放在眼前看了一眼,說道:「這些塵積了不是太長的日子,只有三個月左右。牆壁上的油漆雖然是沒有了什麼光彩,但卻無空置了十年應有的剝落情況。我想大約一年前左右,這裡曾被人重新補上過油漆。」    
  憑灰塵就能猜出上次打掃的時間,易龍牙自問可以做得到,但卻沒有孫明玉只消一眼就可看出的快捷,而且更不可能從牆壁油漆的剝落程度,準確推斷出上次補漆的時間。    
  「玉姐,你很厲害。」他小聲的說著。    
  「你喔……在工作中就正經些啦!不要說蠢話,說說你有什麼看法?」孫明玉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是、是,我與你想的差不多,叛軍應該不是在這裡行動,但是卻有另一個人或者一些人暗中打掃過這裡,不過……」    
  「不過,他或者他們並不是住在這裡,只是單純來作修補工作。」    
  「不要這麼肯定,灰塵只是積了三個月,所以我們只能肯定這三個月內沒有人在這裡活動,三個月前的日子我們就不清楚了。」易龍牙聳肩說著間,眼光卻落在另一處。    
  「龍牙,你看什麼看到出神?」孫明玉看到易龍牙思考的樣子,也跟著他的視線望去,看到的是一幅掛在床頭上的大油畫。    
  「嗯?比起這裡的乾淨,我反而對這畫更是在意。玉姐,你覺不覺得這畫有什麼不妥?」    
  「不妥?你這樣說起來我也覺得好像有些不妥,但是什麼我就……是了!這裡的主人傳聞是位獨居很久的美婦人,畫中的情況卻是跟這事實有不符合地方。」    
  油畫中只見一個身穿端莊服飾的美婦人坐在大椅上,長髮盤髻,雙腿微曲,雙手交疊放在腿上,臉上展露著一副似笑非笑的自然笑容。而在她身後是一個被黑斗篷包著全身只露出面容的銀髮男人,男人佇立在婦人的身後,嘴角微微牽起,眼神散發著溫柔的神采看著美婦人,在黑斗篷下伸出一隻手搭在婦人的肩膀上。    
  「看樣子……港城那個流傳已久的傳聞可能是真也不一定呢!」雖然沒有確實的證據,但他看著畫中的男人,心中是有著一定程度的猜想。    
  兩人看了油畫一會兒才捨得離開主人房。    
  「就是這東西搞到我不能用氣息感應,真麻煩。」二人一下樓就看到一個閃著紅光的圓筒型鐵造物體,直立在佈滿了灰塵的地板之上。    
  直立著的圓筒型鐵造物體是粒子干擾的特殊儀器,就是因為它的存在並且正常運作,易龍牙才不能展開氣息感應來刺探這裡有沒有人。不過,這儀器即使不在的話,二人其實也會闖入細察。聯邦軍中不乏可以隱藏氣息的人,雖然能完全逃得過他感應的人很少,但他們還是會小心為上,親自來察看一趟。    
  「那我去拆掉它吧!」    
  孫明玉正想著去拆掉粒子干擾器時,易龍牙卻拉著她,說道:「萬事也要小心為上,這個干擾器很陰毒的。」    
  易龍牙先把孫明玉拉到一旁,自己才走到那個干擾器的旁邊,一手抓起並且捏爆了干擾器。然而,就在它被捏爆時,機器中預設的受襲程式起了作用,真的是產生出爆炸,但這種足以炸毀整間大屋的爆炸,卻被易龍牙輕鬆地以內氣壓縮於手心之中。    
  他五指一收,手心被壓制的爆炸登時消失。    
  「哼!果然還有自爆程式。」與聯邦政府在明在暗打了這麼多年,易龍牙對於兩方面軍隊的手段並不會感到陌生。    
  然而,就在他這樣想著時卻沒留意頭上的陷阱,一道白光直射而下,目標正是他。    
  「龍牙,小心!」孫明玉看著白光的來勢,立時脫口叫道。    
  「這?嘖!」易龍牙同時感受到光束射下的威勢和孫明玉的警示,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下意識的躍開了原地,跳到孫明玉的身旁。    
  易龍牙的身法本就快捷迅敏,再加上這是出於危急的狀況,就更是異常的靈巧,剛好在白光射中自己前躍開。    
  不過,避得開人為陷阱的他卻避不開出於自然的陷阱。易龍牙的跳躍因為過於急速,在著地時沒有控制好力量,當落到孫明玉身旁後,脆弱的地板承受不住他著地時的衝擊力,登時下陷甚至被他穿破了。    
  「糟!」易龍牙暗呼一聲不好,在同時間雙手結印在孫明玉身上施了一個浮雲術,單獨施展的話,他的成功率會高很多。但是這樣一來他卻沒有時間為自己準備,不像上次酒神山的情況,四十米的高度在他施展完浮雲術後也差不多跌完。    
  「龍牙,捉住我!」被白雲托住的孫明玉本來想捉住下跌中的易龍牙,但他卻因為剛施完不熟悉的高階道術而行動遲緩,來不及抓緊孫明玉伸向自己的手。    
  「龍牙……」這是他失去意識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嗯唔……好舒服……」當易龍牙開始回復意識時,他第一時間就感覺到非常舒服,後腦傳來的柔軟感覺非常的受用。    
  「龍牙,你醒了。」孫明玉的聲音把他從迷糊的意識中變得清醒起來。    
  「唔……玉姐?這是……」易龍牙這時睜開眼,先是望到了孫明玉溫柔的微笑,之後才發覺自己是很幸福的枕在她柔軟且富彈性的大腿上。    
  他發覺這情況後先是呆了一呆,然後又慢慢閉起雙眼,說道:「玉姐,這樣好舒服呢!我可以多躺一會兒嗎?」    
  今次輪到孫明玉被他的話嚇呆起來,不過,也只是瞬間的事。她笑說:「好的,你多躺一會吧!你這幾日都很累的。」    
  其實孫明玉和他掉下來已經過了兩小時,不過孫明玉看到他並沒受重傷,暈倒也只是因為他太累想多睡一會,所以才把他放到自己的大腿上讓他睡得舒服些。    
  易龍牙聽到孫明玉答應了,緩緩睜開眼睛,帶著感激和享受的目光望了孫明玉一眼,然後又調整自己的躺姿,側身躺著。    
  只見現在二人身處於一處沙地,一條小小的地下河道不快不慢的流動著,奏出「潺潺」的流水聲。    
  「龍牙,今次約會很奇怪呢!」孫明玉突然說道。    
  「唔?玉姐,你說什麼?」    
  「呃……不、不好笑嗎?不好意思,我不習慣說笑話的。」本來她只是想說說笑話來輕鬆一下,然而,易龍牙的不知情識趣卻令氣氛奇怪起來。    
  半晌,易龍牙才笑道:「哈哈……玉姐,你真是不懂得說笑,不過,這次的約會真是很奇怪呢!」    
  「你現在才懂得笑,我也不會開心的,嘻嘻。」孫明玉口是心非的笑著。    
  兩人笑了好一會兒後,易龍牙卻突然說道:「好舒服,真想這樣地過一輩子。」他現在已舒服到不知道什麼叫禮儀,當下只想說出心裡的真實感受。    
  「真是的,這樣失禮的話也說得出口。」孫明玉臉頰泛著微紅,薄怒的斥道。    
  「不失禮啦!這是我內心的感覺嘛!我是真的這樣想著。」他又再次閉起雙眼,靜靜享受著這種舒適的感覺。    
  「你喔……唉!也不知怎說你好,究竟什麼個性才是你真正的個性?」    
  被孫明玉這樣一問,易龍牙疑惑的問道:「我真正的個性?」    
  「嗯,我猜不出你真正的個性。對於莉莎你就如她的競爭對手般,不斷與她競爭卻又不斷站在她身旁等待著她;對於月華你就如青梅竹馬的朋友般,縱然常被她欺負,但你卻甘心為她處理不少麻煩;對雪櫻你卻像個無微不至的大哥哥般保護、照顧著她;你與素清就如主僕關係一般,她的拜託你幾乎是不會違抗;而對菲娜你和她是一對經常互調身份的師生,互相給予幫忙。你的真正個性我實在是猜不透呢!」    
  易龍牙聞言沉默好一會後,才說道:「……玉姐,你漏了一個人沒有說呢!我和你又是怎樣的關係?」    
  「你喔……你對我來說就像個小孩子般……」    
  說到和自己有關係的事,孫明玉一時間想不出怎樣說清楚,反而是易龍牙幫她續道:「你對我就如母親或者姐姐一般,在你面前我是一個半生不熟的小孩子,總要麻煩你幫我分憂和為我擔憂,但這是因為我渴望得到,且眷戀於你的溫柔和呵護,這是我任性的想法。」    
  「我自小就沒有受過多少母愛般的親情,所以我對溫柔是很渴望、很渴求的。但請相信我,對你或對葵花居其他人來說,我任何一種個性都真的是出於自然,所以……請你們不要放棄我。」    
  「……不會的,我並不想放棄我的家人,而且也不要小看我,要多照顧一個任性的大孩子我還可以應付。」孫明玉說著,輕撫著他的黑髮。    
  「多謝。」他閉起了雙眼,安心的準備再次小睡,心想道:「玉姐,你真是一個溫柔的人,彷彿連你身邊的空氣也有著溫暖人心的光芒。」    
  同時間,港城城西的桂花街    
  「小姐,我們到了,這裡就是桂花街。」一個男人對著身後的棕髮女子邀功般說道。    
  棕髮女子本來平靜無波的表情在看了桂花街三字後,頓時變成哭笑不得,歎道:「我要找的不是桂花街,是葵花街。」                  
第四集 第十章 聖誕約會之始    
  新歷九十二年,十二月二十五日    
  今日是聖誕節,也是公眾休息的重要假期,但是身在葵花居正放著聖誕假的易龍牙,卻沒有得到什麼休息的待遇,一早就被孫明玉拉到客廳溫習。    
  「玉姐,你放過我吧!我真是受不了了,再對著這些筆記書本我會死的!」易龍牙望了一眼掛牆鐘,發覺現在已經是十二點半,擺著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求饒著。雖然昨天是睡得好好,但是他的讀書能力和睡眠充足與否是沒有太大關係的。    
  孫明玉帶著微笑,雙手在胸前比了個交叉的手勢拒絕道:「不行!除非你能拿到三十分以上,否則一切免談!」她把他剛寫出來的考卷交回給他,說道:「只是得十九分,還差十一分。」    
  易龍牙正要接過考卷時,坐在他旁邊咬著麵包的莉莎卻伸手代他接了過來,說道:「哎呀……小牙,你的成績真是很差,好笨喔!」    
  她只看了一眼就把考卷遞回給他。    
  「唔?真是很差嗎?讓我看看。」坐在易龍牙的另一邊,捧著杯子的姬月華,把頭側向易龍牙的胸前,看到了考卷上的成績,她吃驚道:「哇!傷亡慘重,你真是很笨!」    
  「喂喂,你們兩個不懂什麼叫禮貌嗎?就算是事實也不要說得這麼直接!」他不滿的叫道:「我就是問題學生來的,常常逃學曠課、遲到早退,所以成績這麼爛是當然的。再說要不是你們在旁邊吵著我,我也不會考這麼低分!嗚……聯考失敗後我還是乖乖地當一個傭兵好了!」    
  他一早八點多就被孫明玉弄醒的不滿情緒終於爆發出來,自制能力大大崩潰。    
  「喔!發脾氣了,你自己的成績差怎可以發洩在我們身上!」    
  「是喔、是喔!小牙你很過分喔!」    
  兩個女人看著他那崩潰後的胡鬧樣子,也學著他一般玩著吵鬧著。    
  孫明玉這時曲指輕敲著他的額角,沒好氣地道:「龍牙,把自己的問題責怪於別人身上是很差勁的,你想考上大學就要認真的溫習。」    
  把不滿情緒發洩出來後的易龍牙這時已經回復正常,接受現實的歎道:「是、是,溫習就溫習吧!」    
  就在這時,凌素清也從飯廳來到客廳,淡然道:「各位,午餐弄好了,可以來吃。」    
  「喔!玉姐,有午餐吃了!」易龍牙一聽到凌素清說弄好了午餐,本來已死寂的眼神再次閃出光芒。他感激的望向凌素清,然後又瞟往孫明玉的身上。    
  孫明玉當然明白易龍牙的意思,沒好氣的笑道:「我知道了,等吃完午餐再繼續吧!」    
  她說完後就和凌素清去二樓叫醒雪櫻和菲娜。    
  對於這個難得的休息時間,易龍牙是非常珍惜的,但短短的午餐時間終究是會過去。    
  不過,就在他吃完午餐後,想著得再度痛苦地投入孫明玉的補習懷抱時,卻出奇地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把他從地獄救了出來。    
  「砰砰砰砰!」如爆炸聲般的門鈴聲響起,剛坐到沙發上的孫明玉起身說道:「唔?我去看看是什麼人。」    
  孫明玉出去應門不久就回到客廳,而在她旁邊跟著進來的是一個令眾人訝異的人物。    
  「伊洛……鎮長?」易龍牙認清了進來的客人,是那時在清杭鎮上曾委託自己等人去消滅流竄中小鬼妖的伊洛鎮長後,奇道:「你怎麼會來這裡的?」    
  他的問題也是眾人想問的問題,眾人無不把帶著疑惑的眼光望向孫明玉和伊洛兩人身上。    
  「各位,伊洛小姐是有委託才來的。」孫明玉說著,使了個眼色給其他人,示意她們收拾好四方桌上的東西。    
  孫明玉說話時,領著伊洛坐在沙發上,而桌上的東西也很快被眾人收拾好放在一旁。    
  眾人收拾好四方桌又各自找了個位置坐好後,孫明玉輕咳一聲,說道:「伊洛小姐,我想你現在可以說清楚你來委託我們的是什麼事情。」    
  「嗯,今次來我是想委託你們去幫忙做一件大事。」    
  其實從伊洛進來的時候,眾人也發現到她的眼神是在著急什麼似的,直至聽到現在她開口時的認真語氣,現場的氣氛更是嚴肅起來。    
  「是什麼樣的大事?伊洛小姐,你可要說清楚些。」雖然感受到她的壓迫力,但孫明玉還是掛著淡淡的溫柔笑容,面不改色的問道。    
  同是作為領袖的身份,孫明玉的氣勢可不會被人輕易壓下。    
  而伊洛其實也沒有在氣勢上搞什麼鬼的意思,這些氣勢的變化也只是成為領袖後自然不經意間散發出來的。同時,她也明白到在場眾人中還有一個令她感到可怕的人存在。若說從孫明玉處是感覺到對等,那易龍牙就給予她危機的感覺,所以她還不至於冒險玩這些把戲。    
  「你們還記得曾幫我消滅小鬼妖的事嗎?」    
  「嗯,那是七、八日前的事,我們當然記得。那時是你和何局長委託我們去消滅搬遷期的小鬼妖。是有什麼問題嗎?」    
  孫明玉剛說完,伊洛本來認真的面容上顯出一絲痛苦的神色,說道:「的確是有問題。那一次小鬼妖在我鎮外流竄並不是搬遷期所致的,而是牠們的村落中有巨妖靈入侵。」    
  「啊!是巨妖靈?」說到巨妖靈,易龍牙本來略帶散漫的神情換上了絕對的認真。    
  「龍牙,什麼是巨妖靈?」姬月華看到易龍牙那一臉認真嚴肅的樣子,自然的問道。    
  「這個……巨妖靈是一種肉食性的巨獸,與鬼妖是同一種類型,身高約二十五米左右,身軀巨大無比,是破壞力極強的麻煩東西。眾多生物中喜吃火鷲和虎鳶這兩種戰鬥力強猛的生物。如果是有巨妖靈出沒的地方,哪怕本是宿敵的火鷲和虎鳶,也會放下成見合力對抗這個共同世仇。」    
  「對於鬼妖一類來說牠是霸主般的存在,牠會統治其手下的鬼妖去襲擊其他生物為牠搜集食物,而且牠們很討厭人類,只要牠們一發覺到有人類在牠們的勢力範圍內,一定會對之進行攻擊。」    
  「如果是這樣,那清杭鎮不就很危險。」倉島的問題得到易龍牙確切的點頭。    
  「就是這樣子,所以我才想委託你們幫我消滅牠。」    
  身為委託人的伊洛說完來意後,易龍牙卻出言問道:「伊洛鎮長,據我所知,巨妖靈是不常活動於港城附近一帶的。如果現在真是有巨妖靈出沒,那是不是會有什麼特別原因?」    
  巨妖靈多出沒於星之大陸的南方,那裡的氣候比港城附近一帶更適合牠們生活。雖然牠們是有強大戰力,但侵略意識並不強烈。牠們的本能只是把自己的地盤看得非常緊,絕不會主動侵略。只要人類不在牠們的勢力範圍,牠們就不會多理會的。    
  伊洛當然明白易龍牙話中的意思,毫不畏懼迎上他的深邃眼神,說道:「不知道。雖然沒有什麼證據,但是我也懷疑這次是存在著人為因素。」    
  伊洛所說的人為因素,眾人也猜出是什麼樣的意思。    
  「伊洛鎮長,是不是人為因素沒有關係,如果真是有巨妖靈的話,你應該是去找特戰隊才對,為什麼反而找上我們?」一向寡言的凌素清提出她的疑問。    
  一般情況而言,比起找傭兵,相信屬於政府的特別激戰隊更能令她信賴才對。    
  她的問題倒是不用伊洛費心說明,曾當過特戰隊的易龍牙幫忙解釋道:「特戰隊雖然是政府中一個很特別的部門,雖然擁有很大的部門自主性,但始終是屬於政府的產物。要處理巨妖靈這等大事,需要動用上一整個戰隊的戰力,而要動用這等龐大的戰力,行政上是需要三至七日時間,恐怕這些時間伊洛鎮長是等不及了。」    
  「正是這樣。以當日小鬼妖流竄的情況而言,巨妖靈在我鎮附近已經有七、八日時間,離牠會發動攻勢實在是沒有多餘的時間給我們等待,所以我才來拜託你們。對於你們的實力我是相信的。」    
  伊洛現在看到的是孫明玉閉目沈思的樣子,臉上一片寧靜,說道:「酬金方面,今次我不會拖泥帶水的談下去,四十萬銀元,我會依規矩先付一半,但也希望你們是即日出發!」    
  說到酬金,孫明玉只是略微的「嗯」了一聲作回應,比起錢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思考。    
  「雪櫻,你怎看?」姬月華小聲的問著旁邊的倉島。    
  「我……不知道,玉姐今次聽到酬金也沒有多少表示,恐怕拒絕的成份會多些。那你又怎看?」    
  「嗯,與你想的差不多。」    
  就在眾人開始討論時,孫明玉突然睜開了眼睛,說道:「伊洛小姐,酬金方面我要四十二萬銀元,要一次付清;還有這次的委託要視為政府的最高機密,不能隨意讓人查閱。這兩個條件你沒有問題的話,這委託我就接下,並依言即日出發!」    
  伊洛想了一想就爽快的答應,說道:「沒問題,你們所需要的物品我會在半個小時內給你們的。」    
  「那麼你的委託我就接下了。龍牙,幫我送伊洛小姐出門。」    
  當伊洛離開了葵花居後,孫明玉的臉上才露出一個疲憊的神態,對著眾人歉疚的說道:「對不起呢!今次我沒有問大家的意見就接下了這種危險的任務。」    
  「玉姐,不用說對不起啦!葵花居的事一向都是你拿主意的。」姬月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嗯,月華說得對,而且玉姐你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    
  「就是,玉姐你是不會亂用我們生命來開玩笑的。」    
  在眾人的一言一詞中,孫明玉的歉疚才收起來,說道:「雖然現在說這話是多餘的,但請你們把生命交給我吧!」    
  「這是當然的。」    
  由港城出發到清杭鎮,步行需半日至一日的時間,但若以車代步再加上是高速的駕駛,那一、兩個小時就可以到達。    
  葵花居等人在收到了伊洛給的小鬼妖村落地圖後,就立即出發前往清杭鎮。    
  小鬼妖的村落是在清杭鎮東南方的不知名山林中,傳聞這座山林中有一條地下通路,可以連向當日易龍牙和莉莎追殺劫匪時所到的山林之中。    
  「這……玉姐,這就是小鬼妖村落?」    
  雖然是來到了小鬼妖村落的入口,但姬月華怎樣看也覺得眼前的景象實在稱不上一個村落。    
  「這個……我也是第一次見識到……龍牙,你來解釋一下。」孫明玉也不知道小鬼妖的村落是不是這樣子。    
  「耶?解釋嘛……就如你們所知,小鬼妖是一種只懂吃和睡的低智慧生物,而牠們的習性就是群體行動和穴居生活,所以這個洞穴的確是牠們的村落入口。」    
  原來眾人來到小鬼妖所謂的村落入口處,只是一個在山林深處的大洞穴,根本就算不上一個村落。    
  「我知你們想說什麼。我第一次見識到時也像你們這般奇怪,但沒有辦法,這個雖然只稱得上是巢穴,但人們已習慣了叫小鬼妖的住處就是村落,所以稱呼上是很難改變的。」易龍牙聳肩的說道。    
  「的確,這裡頂多稱得上巢穴。」倉島附和的說著時,眼角卻瞄到了一件奇怪的東西,說道:「咦?各位,那裡有一部車?」    
  「車?」眾人循著倉島的視線望到一架白色車身的私家車。    
  「這架車……很眼熟呢……我好像在哪裡看過?」易龍牙第一眼看到車就覺得非常眼熟,但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奇怪了,這個地方為什麼會有人來,而且還是挑這個時間?」姬月華的問題也是眾人的問題,所以並沒有人能給她答案。    
  既然沒有答案,孫明玉當下拍手道:「好了,不要浪費時間了,我們還是進去吧!」    
  「喔!」    
  眾人進到洞穴後,凌素清和孫明玉自然地用起凝光術和光粒子聚變。    
  有了光的幫助,眾人都看清楚了洞中的情況。洞中存在著不少的洞口,這些應是小鬼妖在洞中的房屋。    
  然而,令他們驚奇的卻是地上有著大量的小鬼妖屍體,菲娜問道:「這些屍體?會是伊洛鎮長的人幹的嗎?」    
  「不知道,但是……」易龍牙蹲在其中一隻小鬼妖屍身上抹了一下,說道:「可以肯定殺牠們的人應該還在附近,這些屍身仍有微溫。」    
  「那些人應該是向著洞穴深處走去。」    
  經凌素清一說,眾人發覺到小鬼妖的屍體是由出口這裡延續至通向洞中更深處的地方,應該是那些人一路殺上去的。    
  然而,就在這時間眾人卻聽到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另一個洞口傳來,而且還夾著一些意思不明的噪音。    
  「這是?」當莉莎看到那些從洞口湧出來的小鬼妖,歎道:「看樣子,我們要幫前面那些人殿後呢!」    
  「莉莎,不要說傻話,我們是在工作的。」    
  孫明玉說話時星眸泛出微紅,把祈禳用在自己和其他人的身上。    
  「是、是,我知道了。」    
  莉莎從大腿處摸出黑槍,眨眼間已用上三連快射,把三隻小鬼妖的頭顱射爆。    
  「冬刀震!」倉島搶先殺到小鬼妖堆中,東瀛刀橫削而出,刀勁所至之處的小鬼妖全數震死。    
  「雪櫻,要小心喔!」隨著姬月華的聲音一出,一式「夢月傷華破」把想偷襲倉島的小鬼妖全數震死。不過和倉島的刀勁造成表面傷害不同,神州的內勁是透體而發,外表雖然沒有傷痕,但剛才的一擊早把中者的內臟震成粉碎。    
  雖然小鬼妖「鬼」多勢眾,但在強弱懸殊的情況下,不到一會兒就被清理得一乾二淨。    
  眾人繼續深入洞穴時,一路上也不斷發現到處是小鬼妖的屍體,彷彿是路標一般指引著他們如何通向洞穴最深處。    
  他們在沒有小鬼妖阻礙的情況下走了近四十五分鐘,終於在一個分岔路口前,看到了那些比他們更早進來的人。    
  「炸裂陣!」    
  眾人只見一個披著黑斗篷的女子,以一種中規模程度的魔法把場中最後一批小鬼妖幹掉,而在黑斗篷女子身旁則站著三個女人。    
  「耶?許清清、奈華爾、秦希怡和……斯麗亞?她們怎會在這裡的?」    
  易龍牙看清了那四個女人後,一臉訝異的樣子,因為這四個女人是他在特別激戰隊的同伴。    
  「龍牙,你認識她們?」    
  「當然認識……她們就是我在特戰隊時的同伴。」    
  對於易龍牙曾在特別激戰隊兼職過的事,孫明玉她們是知道的。    
  同時,許清清她們也發覺到易龍牙他們的存在。當她們的視線掃視過孫明玉等人時,眼光只是疑惑加上警戒,但當她們看到易龍牙後,眼光卻是流露著古怪且厭惡的神情。    
  她們四人走到孫明玉等人的面前後,秦希怡率先道:「易龍牙,你怎會在這裡的?」    
  「我……這個……是來工作的。」易龍牙其實是不懂得應付這幾個會無端厭惡自己的女人。    
  「你是來工作?」秦希怡像確認般的問道。    
  「呃……是、是的。」易龍牙勉強牽起嘴角,盡可能把臉上不自然的神色掩去。    
  「那你是來做什麼工作?」    
  就在秦希怡問完後,一旁的孫明玉插口道:「我們葵花居受了清杭鎮鎮長的委託,來這裡消滅巨妖靈的。」    
  孫明玉她們除了知道易龍牙曾在特戰隊兼職過的事外,也從易龍牙口中得知他在特戰隊中被眼前這幾個女人無端厭惡,所以對於許清清四人的印象並不是太好。    
  「伊洛鎮長委託你們……那即是說他是你們的同伴吧!」秦希怡說道。    
  姬月華認真的說道:「是的,易龍牙現在是我們葵花居的同伴。」她和莉莎她們著實不喜歡眼前這幾個女人望著易龍牙時流露出的厭惡眼神。    
  「原來如此。但是這裡很危險的,你們不想有什麼危險就快些離開吧!巨妖靈的事交給我們就可以了。」許清清說道。    
  「我們現在是接受了伊洛鎮長委託的傭兵,所以對於你們的提議是不會接受的。」孫明玉說著間還是掛著溫柔的微笑,眼光絲毫不讓的迎上許清清目光。兩人同為各自所屬團體的領袖,眼光相對起來,並沒有一方有被壓倒的跡象。    
  「咕……好恐怖、好可怕……這種氣氛好像帕凱亞會議那次……」看著兩方面也擦出了火花,易龍牙心中打了個冷顫,這種女人間的無形鬥爭男人是介入不了的。    
  帕凱亞會議是指金色聖母與舊聯邦一代女名將卡維莎的談判事件,而金色聖母亦是在此會議後多了一個任性女皇的別稱。    
  「我們也知道傭兵的規矩,但是這裡很危險的,像你們這種半調子的傭兵還是離開吧!」披著黑斗篷的斯麗亞皺眉說道。    
  「你這樣說的意思,是不是想試試半調子傭兵的實力?」倉島左手按在刀鞘,右手雖然還沒有準備動作,但若真是打起來,她的拔刀速度絕不會慢到哪裡。    
  「……是嗎,我們只是給你們建議,你們不聽也沒有辦法。」奈華爾異常禮貌的說道。    
  在特戰隊中因為她這種非常禮貌的個性,對於易龍牙並沒有特別厭惡的表現,只是擺著不理不睬的態度。    
  「不勞費心。」凌素清漠然的回應著。    
  許清清四個女人見她們不肯離開也沒有多說什麼,逕自走進兩個洞口中的其中一個。    
  「呃……她們走了!」莉莎看著她們離去,急道:「玉姐,我們進另一個洞口吧!」    
  「……我正有此意!」孫明玉說完後,帶著眾人跑進另一個洞口之中。    
  易龍牙看著她們週身瀰漫著具壓迫力的氣勢,心中苦笑道:「搞什麼?事情……怎麼好像變得奇怪起來了?」    
  葵花居一行七人走進洞口後,就不能像先前一般輕鬆前進,沿路上要開始應付群起攻來的小鬼妖。    
  「玄武怨罰!」    
  「幻月華擊拳!」    
  葵花居擁有單方面壓倒性的力量,小鬼妖來多少就死多少,無一倖免。就在他們一面戰鬥一面前進間,卻在中途發現到一些不尋常的東西。    
  「唔?各位,你們看看那裡。」    
  本來暫時清理了小鬼妖的他們想繼續前進時,菲娜卻叫住了他們,修長的手指指著一個被蔓籐所遮掩的裂縫。    
  雖然是被蔓籐所掩,但眾人也可以看到那裂縫前是豎立著一塊高約兩米的長形石碑。    
  「這是什麼來的?」姬月華把蔓籐扯斷後,只見上面寫著一些古文字,說道:「這些不像是流風皇朝的文字……」    
  眾人看了一會兒,也覺得不像是流風皇朝時期的文字。她們曾經翻譯過古文,所以也多少看得出來流風皇朝時期的文字是怎樣。    
  莉莎指著石碑問道:「小牙,你知不知上面寫些什麼?」    
  「這些是銀色文明時期的文字,比起流風皇朝還要早上一個時期……」易龍牙皺著眉頭看著石碑上的文字,斷續的翻譯道:「銀歷九月……日……喚……破……神王……邪念……絕望……滅……切生機……三月過……傷……慘重,唯吾……感……罪……終……捨……以大……間……力……祂……印於……此……留……警……切勿輕闖!」    
  「不行了……銀色文明的文字對我來說是太難了。」易龍牙像打完一仗般,重重呼出一口氣,翻譯這些古代文字是很虛耗精神力的。他歎道:「這裡面應該是有什麼大麻煩的存在,我想我們還是不要把這裡搞亂。」    
  「嗯,我也有同感。而且現在也沒有多餘時間給我們去管,我們是有工作在身的。」孫明玉說完後,對著那些被扯斷的蔓籐用上了「治癒術」讓它們急速生長,重新遮掩住石碑。                  
第四集 第十一章 分頭行動    
  眾人從石碑出發不久,就又來到一個分岔路口,地上佈滿了小鬼妖的屍體。    
  「她們已經通過了這裡……」除易龍牙外,其他人第一個想法都是這樣。    
  「我們不能落後,追上去!」莉莎和姬月華同時說著,易龍牙卻從後面一手一個拉著她們,說道:「這裡有四個洞口,你們想跑到哪裡?」    
  當兩人看清了現場後,說道:「真是有四個洞口耶!」    
  「看清楚吧!所以我們要想清……」    
  他尚未說完,或者說兩女沒耐心聽下去,莉莎便搶先說道:「玉姐,我們分頭行動吧!」    
  「耶?分頭行動,不行的,這裡……」    
  他一樣是尚未說完,倉島已經說道:「我贊成!」    
  「什麼?」    
  「我也贊成!」未等他驚訝完,菲娜已經再給予他另一波驚訝。    
  「玉姐,我反……」    
  孫明玉思索了一陣子笑說:「莉莎,今日是我們第二次有相同意見!」    
  「連玉姐也贊成?」他這時望向凌素清,唯有把希望寄予這個最冷靜的冰美人,然而,他尚未開口,凌素清已經道:「我是絕對贊成。」    
  「很好,現在沒有人反對,那龍牙你呢?」    
  易龍牙終於有出言的機會,立時道:「不行,我堅決反對,在這種岔路特別多的地方,分散是很危險的!」    
  「你不贊成?」孫明玉困惑的問道。    
  「是的!我認為在這裡分散是很危險的!」    
  「……龍牙,我想問你:如果有一日你在逛街時,有一個人無端來摑你一記耳光,你會怎樣做?」    
  「怎樣做?不問別的,先回他兩記耳光,然後再聽他解釋,有充足的理由倒是可以原諒,沒有理由的話就狠狠的修理他一頓!」    
  「很好,那你真是贊成了。」菲娜肯定的道:「我們絕對要追上那四個女人。如果你要理由的話,我們只能說是男性就算了,但她們既然是女性,那我們就有充足理由要追上去。」    
  「她……她們是認真的……」菲娜的壓迫力一下子提升到連他也覺得心寒,而且其他同伴也是這樣子,他才明白到她們是認真的。    
  易龍牙歎了一口氣,說道:「我明白了。」    
  「好了,那現在分組……」    
  易龍牙截下了孫明玉的話,說道:「玉姐,分組的事我來安排吧……玉姐你和素清一組,菲娜和莉莎一組,最後月華和雪櫻一組。」    
  「龍牙,這不就是剩下你自己一人!」姬月華聽完後立時說道。    
  「當然,七個人要分四組,當然會有一個要孤身一人。」    
  「但是……」    
  「沒有但是,贊成分組的可是你們喔……而且,說到冒險和戰鬥,我比你們更適合和有實力單獨行動。」    
  此話一出,其他人也沒話可駁。說到冒險求生和戰鬥實力,他的確是最適合的人選,而且真要說什麼擔憂的話,反而是他這個單獨行動的人來擔心她們才對。    
  「那……小牙,你自己要小心了!」    
  「嗯,我會小心的……還有,莉莎這個給你。」易龍牙從衣袋裡取出貳式,塞到莉莎手上,說道:「貳式今日是你的,但非必要時不能亂用,你能答應嗎?」    
  「……當然可以!而且……」莉莎右手握著的黑槍,突然朝地下開了一槍,說道:「我還等著你教我什麼魂力星力的!」    
  「唉!果然是槍械的奇才。」易龍牙只見地上在她開完一槍後多了五個彈孔,笑道:「回家後我一定教你。」    
  「約定了喔!你可不要反悔。」    
  「各位,你們要小心才好。」    
  菲娜和莉莎說完後,就跑進了其中一洞口。    
  「我們也去了,大家要小心。」姬月華和倉島說完後,也走入另一個洞口。    
  「易龍……小易,你小心了。」凌素清吞吞吐吐的道。    
  「小易?」易龍牙雖然奇怪凌素清的稱呼,也不在意,笑道:「你也要小心。」    
  「龍牙,遇到敵人打不過就要逃走,千萬不要戀戰。那我們就在前面見吧!」孫明玉說完後,就和凌素清選了剩下兩個洞口的其中一個走了進去。    
  「嗯嗯嗯……」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易龍牙閉目深呼吸一下後,又做了個伸懶腰的姿勢,然後緊閉的雙眼也緩緩睜開,低聲自言道:「剩下自己一個了……很久沒有嘗到這種孤身一人,危險但又興奮刺激的感覺了,嘿嘿。」    
  在這種危險的地方又沒有人在他身旁,易龍牙血中沉睡了很久的冒險因子被急速喚醒。    
  「巨妖靈,你可不要礙著我,浪費我的時間。」    
  「菲娜,待會有事的話,你可以躲在我背後的。」    
  莉莎這時左手握著白槍,右手則是握著經過多重裝配的黑槍。黑槍現在的完全狀態是莉莎甚少會動用的,雖然破壞力超強,但因為彈藥的問題再加上對自己的負荷也很大,所以她不常用到。    
  「你放心吧!從紅雲山回來後,我曾求過龍牙再多教我一個咒語,所以我是有足夠戰鬥力的。」在莉莎身旁的菲娜笑著說道。    
  「說起來我也只是見識過你的『盾』,其餘那一個和新學的咒語是怎樣的?」莉莎好奇的問道。    
  「新學來的那一個是攻擊性的,至於另一個……連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沒有試過嗎?」    
  「沒有,我只是把咒語背起來,龍牙他在教我時曾三令五申,非常認真地說過這咒語非必要時不可以使用,所以我直到現在也沒有用過。」    
  菲娜頓了一頓,說道:「莉莎……你覺不覺得我們現在好像是向下走著的。」    
  「你也覺得嗎……我還以為這只是自己的錯覺。」莉莎說著,在口袋中取了一個硬幣並且放在地上,而就在她放手後硬幣也隨即向前方滾動。    
  「果然,我們是向下走的。」    
  兩人再走了一會,傾斜幅度也逐漸明顯起來,最後她們二人來到了一處地上全是細沙的地下河道附近。她們剛到,馬上看到一個女子正和一大群鱷魚戰鬥著。    
  鱷魚群起而攻,它們佈滿了銳齒的凶口全是為了生吞女人而張合。然而,女人的動作卻絲毫不受影響,一面哼著特殊音調,一面輕巧又不失美態的在鱷魚背上跳躍舞動,避過每一次鱷魚的攻擊。    
  鱷魚除了可怕的凶口外,還有它們強而有力的尾巴。閃避著鱷魚凶口的女人一時不慎,幾乎要被鱷尾揮中時,一聲槍聲傳入耳中。只見那幾乎要了她半條命的鱷尾主人的頭部位置多了個大量溢出鮮血的血洞。    
  「砰!」也不管那女人是許清清她們當中的某個,莉莎的四連快射在瞬間擊倒七、八隻圍著女人的鱷魚。    
  當女人身旁多了另外兩個女人後,鱷魚群也不敢貿然再上前,只是一動不動的盯著眼前的三個「食物」。    
  「是你們……」女人見著了來幫自己的人是莉莎後,頗有禮貌的道:「很感謝你們的幫忙,但這裡很危險的,你們還是快些離開,這些鱷魚我會引走的。」    
  莉莎受不了她說話時的異常禮貌語氣,皺眉說道:「喂喂,我怎說也是救了你,你就不能用好……不,是正常一些語氣的話嗎?」    
  「這是我的正常語氣,我並沒有不屑你們的意思,現在你們還是快離開。」女人繼續勸說著要她們離去。    
  「這位小姐,雖然不清楚你是怎樣的情況,但我們剛巧也要走這條路,所以我們是不會走的。」菲娜把自己兩人是不會離開的意向說得一清二楚。    
  「這樣……」    
  「……」    
  「我叫奈華爾……如果你們真的不願意離開,那可以幫我阻擋它們一陣子嗎?」奈華爾思忖了一陣子才說道。    
  兩個女人互望了一眼後,菲娜問道:「為什麼?」    
  「我認為這樣做會對雙方有好處。」    
  「……莉莎,你怎看?」菲娜小聲問著莉莎,而莉莎只是搖頭道:「不知道,但是她不似在騙人呢!」    
  聽到莉莎的話,菲娜才衝著奈華爾說道:「好的,答應你。」    
  「感謝你們。」奈華爾略微點頭,然後哼出一個一個音節出來,最後還唱出了與曲音相符的字詞。    
  「她在唱歌……算了,臭鱷魚看招!」既然答應對方的請求了,莉莎縱然是感到奇怪,但手上的雙槍也不斷使出連續快射擊殺眾多鱷魚。    
  「傳遞吾之意志,長存於宇宙間的星星力量,以吾的血液作為一切依歸。四葉星星力,僅遵吾的意願,化作能阻擋一切的盾牌──四葉.皇家之盾!」    
  菲娜用的所謂古代咒語,正式名稱是皇家血技,意思是指擁有流風皇朝的皇家血統(喚星血脈)才能使用的力量。    
  (順便一提,菲娜的血是最接近正統皇家的,可以把星之魔神以九成狀態召喚出來。)    
  菲娜的「四葉.皇家之盾」一使出,在她和奈華爾週身呈現出一個淡綠色的圓球障壁,足夠保護二人不受鱷魚的襲擊。    
  大約過了三十五秒後,莉莎手上的槍已經射殺了不少鱷魚,而鱷魚也像明白到莉莎的恐怖之處,轉而攻向菲娜和奈華爾二人。    
  「奈華爾,你究竟在搞什麼?」莉莎的戰鬥直覺告訴她現在要盡快離開,雖然不知會有什麼事,但直覺給予她這樣直接清楚的警示,她可不想再多逗留。    
  在她說著時,本來唱著優美歌聲的奈華爾說道:「菲娜小姐,請解開障壁。」    
  菲娜不知道奈華爾在搞什麼鬼,但卻能猜出她應該不至於讓自己受傷,所以依言解去了障壁,同時心中念著另一次咒語,準備她有什麼出錯時進行補救。    
  「……Everything you say to me……Takes me one step closer to the edge……爆雷之音!」    
  奈華爾的歌聲以超音波的模式發出,特定的音頻所產生的效應,震動著週遭一切分子的運動。    
  而為了保護莉莎和菲娜兩人的安全,她特意的多唱了五秒以保障聲音不會引起她們身體的分子反應。    
  在奈華爾唱出發動音詞後,爆雷之音以奈華爾為中心點,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爆發起來,一瞬間所波及的鱷魚群全被破壞得體無完膚。    
  「哇!真大的破壞力,難怪要用上這麼多時間。」收起了雙槍的莉莎看著奈華爾的傑作,心想自己若是不慎中招,恐怕也會受到重創。    
  「很感謝你們的幫忙。」奈華爾唱出了一段爆雷之音後,一時間精神也弱了不少,說話並沒有先前的有精神。    
  「小心!」莉莎本來要對她說什麼的,但奈華爾的聲音一出,莉莎直覺抱著她跳了起來。    
  一道綠影飛速的在兩人腳底下閃過,然後撞上了巖壁,不過,當綠影撞上巖壁後,令三個女人驚訝的是,巖壁被打出一條深而粗長的凹痕。    
  「菲娜,這是什麼?」莉莎抱著奈華爾落地後,即時退到了菲娜的身旁問道。    
  三個女人只見一隻十七米長的巨大鱷魚從洞道中爬了出來,剛才掃過來的綠影正是它的尾巴。    
  「我雖不是讀生物學……但我想這應該是劍之紀元就有的生物──帝鱷!」    
  「我也聽說過,帝鱷好像是肉食性生物,一般中型恐龍也在它的捕獵範疇中。」奈華爾皺眉說道。她並沒有想過自己會遇上帝鱷這種古代生物。    
  而由不得她們繼續對話,巨大無比的帝鱷已經在無任何預兆下發動攻擊。    
  「雪櫻,你覺不覺很奇怪……」姬月華搔著臉頰,疑惑的問著身旁的倉島。    
  「嗯,的確是很奇怪。」倉島點頭同意。    
  兩人在離開大隊後一路上都是奔跑著的,然而卻在跑了近十五分鐘後,她們來到了一個巖壁前停了下來。    
  「為什麼在這裡會有梯階呢?」這是兩人共有的疑問。    
  巖壁上雖然是有些殘破感覺,但是兩人還是清楚看到一條人工弄出來的階梯。在這種地方會有人特意弄一條階梯出來,任誰看到也會感到奇怪。    
  「看樣子是通往上面呢……月華,要走上去嗎?」倉島問道。    
  奇怪歸奇怪,兩人還是要選擇回去還是繼續前進。    
  「嗯,當然要。」姬月華笑著說道,她看得出倉島也是有同樣的想法。    
  階梯大約有二百多個石階,不過兩人的體力充沛而且是慢步而行,即使走起來也不會感覺到吃力。    
  當兩人走到盡頭,只見階梯通到一個山林向外突出的大平地,但這平地卻不算外露,因為這平地是在瀑布的內側,是瀑布後面一個人工製造出來的大空間。    
  「這裡也是人工造出來的。」    
  兩人看到踏足的地面都直覺不可能是天然會有的平滑,所以猜想這裡是人工製造出來。再加上四周的物品,她們更是可以肯定自己的想法。    
  在這片大空間中,兩人可看到有四尊石像,高約五米左右,各持不同武器站在四個巖壁凹入的位置中,兩尊放在階梯的一邊,另兩尊則放在遠處的一邊,中間空出來的巖壁是一塊大螢幕。    
  不過,令她們更驚訝的是,這裡擺放著多個上古時代的機器,而在空間的中心就有兩個大鐵架,鐵架上有著兩支粗壯的長形物體並排放置著。兩支長形物體則是向下傾斜成同一樣的角度,似是在對準著什麼。    
  「那個不就是凶獸林?」    
  兩人從長形物體對著的方向望去,雖是被瀑布阻擋著,但兩人仍依稀看到兩長形物體是對準著港城南門外,沿海公路旁的凶獸林。    
  兩人對望了一眼,然後又走至那大螢幕的下方,發覺除了一部大型的電腦在螢幕之下外,還有數道門存在著。    
  「月華,這兩道門是上了鎖的。」倉島試過了多道門後,發覺只有兩道鐵門是上了鎖的。    
  「上鎖?會不會要利用這電腦開啟……」    
  「咦?你們是……」就在這時,一個女人毫無先兆的從其中一道門走了出來。    
  「呃!」本來在電腦前疑惑會不會和電腦有關係的姬月華被突如其來的女聲嚇了一跳,雙掌拍下了電腦鍵盤。    
  女人看到姬月華雙掌拍下了鍵盤,嚇了一跳的走到她身旁,說道:「你、你在搞什麼鬼?」女人看到電腦雖然發出些雜音,但好像沒有什麼問題,才呼出了那一口剛提起來的氣,問道:「你們怎會在這裡的?」    
  「什麼怎會在這裡?我說你這個女人為什麼會無端走出來,還突然出聲,你不知道這是很嚇人的嗎?」    
  兩人看著來人有著一頭爽朗的黑色短髮,而短髮的發尾則留著一條細小的辮子,兩人認得她是許清清她們其中一人。    
  女人不太滿意兩人的稱呼,說道:「什麼這個女人?你可真沒有禮貌,我叫秦希怡!」自我介紹完後,秦希怡把話題轉回先前的問題上,問道:「是了,你們兩個怎會在這裡的?」    
  「你也很失禮,我叫姬月華,這位是倉島雪櫻。」姬月華氣勢不輸於秦希怡,即刻為自己兩人自我介紹著。    
  倉島又道:「我們在先前的分岔路口選了這條路,所以我們才會來這裡。」    
  「這樣……你們也太沒有危機意識了,竟然分散行動。」秦希怡歎道。    
  「喔!你們不也是一樣分散行動。」    
  姬月華看不到她身後還有其他人,所以斷定她們也是分散行動。    
  「這……這、這是因為……」就在秦希怡想說什麼時,突然一聲巨響傳到她們三人的耳中。    
  「這種聲音……呃!那尊石像動了起來!」倉島循著音源望去,只見其中一尊石像兵從凹位處走了出來,而且還把視線落到三人的身上,本來是黃色的雙眼變成了散發危險感覺的紅光。    
  孫明玉和凌素清二人選的路是最為平坦,大約走了二十五分鐘,她們漸漸聞到血的味道。    
  「這種血腥氣味……好像有人在前面戰鬥!」孫明玉說道。    
  「嗯,是的。」    
  兩人越是向前走就越清楚聞到血的氣味,而且也聽到一些戰鬥中的聲音。最後她們來到一個空曠的廣場時,只看到兩個女人的腳邊堆著無數小鬼妖的屍體,而這兩個女人正是許清清和斯麗亞。    
  「是你們?」兩方面也同時地看到了對方,斯麗亞一面整理著自己的黑斗篷一面說道:「你們真是沒有離開。」    
  「是的,我們還要工作。」凌素清漠然的回應著。    
  「你們的同伴呢?你們該不會是什麼分散行動吧?」許清清見只有她們二人,附近並沒有其他人的蹤影,猜測的道。    
  「嗯,我們的確是分散行動。」孫明玉不疾不徐的回應著。    
  聽到她的直言不諱,斯麗亞皺眉道:「你們不知道什麼叫危險嗎?在這種地方敢分散行動。」    
  「彼此彼此,你們不也是分頭行動嗎?」凌素清反問著斯麗亞,她看見場中只有她和許清清二人,所以也猜測著她們同樣是分開了。    
  「這個……我們特戰隊的人有足夠自保能力,與你們這些半調子傭兵是不同的!」斯麗亞強辯說道,其實她們會分散行動的理由也和葵花居的人差不多,同樣是生出了競爭意識。她們四人可不願意被孫明玉這些女人比自己更早一步消滅巨妖靈,所以才會選擇分散行動。    
  「你這樣說是想在這裡證明一下我們是不是半調子嗎?」凌素清的語氣由漠然變得冷銳,斯麗亞無端輕侮葵花居的話她絕不喜歡。    
  「要證明就證明,誰怕誰!」    
  斯麗亞也知道孫明玉和凌素清她們的個人實力與自己相差不到哪裡,她們既然能夠同時給予自己四人競爭意識,試問又怎會是弱手呢?    
  不過,話已說了出來,斯麗亞又沒收回去的想法,六種元素聚於週身準備和凌素清打上一場。    
  凌素清臉上還是平靜無波,但手上已取出了黃符,準備好隨時和她較量一番。    
  然而,孫明玉和許清清卻是沒有放任她們的想法,同時說道:「素清(斯麗亞),我們不要在這裡浪費體力!我們最終目的可是要消滅巨妖靈的。」    
  「……我明白了,清清(玉姐)。」    
  孫明玉和許清清的話提醒了二人今次來這裡的最終目標,不是來比一比誰強誰弱這樣無聊。    
  「沙喇……沙喇……」    
  兩人各自收回戰鬥架勢後,一種異常奇怪卻足以令場中四個女人直覺上都覺得不妥的氣氛在其間慢慢形成,而且伴隨著這種氣氛的還有一些奇怪的聲音。    
  「這……是地下!」四女幾乎是同一時間跳開了所站的位置,因為直覺上的不妥就是從她們所站的下方傳來。                  
第四集 第十二章 各有凶險    
  孤身一人在洞穴中走著,易龍牙離開了孫明玉等人已近三十分鐘,他所選擇的路幾乎沒有小鬼妖出沒。    
  「不知玉姐她們怎樣?希望不要和許清清她們有什麼衝突。」對於許清清她們會討厭自己,他雖然一直都想不通,但是他明白到許清清她們應該是對自己誤會了什麼,才會有這種敵視鄙夷的態度。而且他也知道,她們和孫明玉她們其實是很接近的一類人,如果不是自己的存在令她們第一感覺出現了誤差,她們會成為好友的機會是挺大的。    
  「還是盡快幹掉那巨妖靈,回去港城好了,再待下去會趕不及回城的。」    
  「唔?這是……」當他走到一個轉角,正好看到一具身穿整齊軍服的士兵屍體。其實想不看到也難,他是橫躺於轉角,即使一時不察看不到也應該會踢到。    
  「這些傷痕是小鬼妖做成的……唔?這是舊聯邦的軍服……怪了?他死了只是兩、三日左右,為什麼舊聯邦的士兵會跑來這裡的?」因為這個人剛死不久,而且屍身尚算是完整,所以易龍牙可以很快推斷出他大概的死亡時間,而憑屍身上的傷痕則可猜出殺死他的人應該是小鬼妖。    
  「難道伊洛她說的人為因素是真的……」早在伊洛在葵花居時說出她懷疑這次巨妖靈事件是有人特意弄出來,他就明白到她所指的人為因素的「人為」意思是指叛軍。    
  「嘖!如果今次的任務真是扯到軍事事件就麻煩了。」易龍牙一念及此,也沒有心思再久留這裡,繼續的向前進發。他很想搞清楚今次的事件是不是真的和叛軍有關係。    
  地下河道    
  「散!」莉莎是三人中最快有反應的,看見有著成人一般身高的帝鱷的來勢,雙手即刻推開了奈華爾和菲娜,而自己則是藉著推開二人的反作用力向後急退,剛好讓三人都避開了帝鱷飛快的衝擊。    
  然而帝鱷的反應也是奇快,一擊不成一擊生,粗大的鱷尾衝著菲娜再度揮去。    
  「給它揮中鐵定會沒命!」想到剛才的巖壁,菲娜的「四葉.皇家之盾」也跟著使出,所幸這個皇家血技是她用慣的,趕得及在鱷尾揮來前完整的施展出來。    
  「菲娜!可惡!」莉莎看著菲娜遇險,本來收起來的雙槍瞬間取出並且使出五連快射,全數擊在它的鱷尾上。    
  雙槍的威力本就厲害,再加上是五連快射,十顆子彈同時擊中一個位置,即使鱷尾的皮層很堅硬也被射出血洞。鱷尾的痛楚感覺傳至鱷腦後,致令鱷尾因此威力大大減去。    
  但話雖如此,帝鱷的鱷尾威力還是深具餘威,擊上了菲娜的「盾」後,縱然擊不破圓球障壁,但衝擊力之強也把她連盾帶人擊飛到巖壁上。    
  帝鱷見菲娜飛起撞入巖壁後,目標即刻轉移到剛剛射傷自己尾巴的莉莎,內藏百多顆牙齒的可怕凶口在衝向莉莎時大大的張開,有生吞莉莎的氣勢。    
  「哼!臭鱷魚!」莉莎的五連快射全力施為,雙槍在短短的兩秒間已經射出六十多顆子彈,速度之快足可媲美機關鎗。    
  「呀!」帝鱷雖然感覺到口腔傳來劇痛的感覺,但是與先前鱷尾受創不同,這次痛楚反而激起它的凶性。    
  「糟糕!」莉莎大叫不妙。    
  「衝擊之音!」一旁的奈華爾的攻擊剛好趕上,沒有太強的攻擊力,但衝擊力卻超強的「衝擊之音」足夠把帝鱷的粗重身軀衝開,救了莉莎一命。    
  「呼!謝了!」剛在鬼門關前打了一圈的莉莎退到奈華爾的身旁,雖然被嚇出一身冷汗,但她可沒時間顧及,一面道謝一面為雙槍換過了彈匣。    
  「菲娜,你沒有事吧!」    
  這時菲娜也從巖壁中走了出來,來到二人的身邊,苦笑道:「還好,沒有受傷。」雖然沒有受傷,但她也和莉莎般嚇出了一身冷汗。看到了菲娜也沒有事,莉莎才算安心。    
  「兩位,它又來了!」奈華爾說道。    
  帝鱷這條恐怖的獵手,對於獵物可沒有放鬆的意思,而且口腔傳來的劇痛更是令它有吃她們而後快的想法。    
  「四葉.皇家之盾!」今次菲娜學乖了,把盾本來的圓球狀化成半圓狀,將後方的力量加諸在前,抗衡著帝鱷那粗大的鱷尾揮擊。    
  帝鱷剛才的揮擊只是把她連人帶盾擊入巖壁,是因為有莉莎適時介入才得以倖免,但今次它卻是含怒強擊,縱然把盾的抗擊力提升也只是不落下風的局面。    
  「嗚!」強行和帝鱷的一擊拚了個平手出來,菲娜像失去氣力一般跪倒在地上喘氣。皇家血技是一種極難控制的技術,她在未完全熟練皇家之盾下就擅自改變盾的型態,大耗氣力自然是不在話下,而且還要對上威力十足的鱷尾就更令她體力透支。    
  「菲娜!」、「菲娜小姐。」莉莎與奈華爾兩人同時驚聲叫道。    
  「我沒事,只是用力過度罷了……小心它又攻來了!」菲娜提醒著二人。    
  今次帝鱷不再揮尾,而是把整個粗重身體撞向三人。    
  「走!」莉莎一手圈起了菲娜向左退避,而奈華爾則是向右閃過。    
  帝鱷的攻勢一波接一波,撞擊不成並沒有令它行動停滯,轉頭對著莉莎大張凶口。    
  「傳遞吾之意志,長存於宇宙間的星星力量,以吾的血液作為一切依歸,四葉星星力,僅遵吾的意願,化作能切斷一切的刃鋒……」    
  菲娜在這危急關頭,心中默念著另一個咒語,等待著氣力恢復時作出攻擊。    
  「可惡!糾纏不放的臭鱷魚!」莉莎左手抱著菲娜不能運用自如,只有右手的黑槍可以派上用場。    
  「嘖!」同樣是使出了五連快射,黑槍的五發子彈同時射入了帝鱷口腔,但今次的痛楚強如帝鱷也不得不退。    
  五個小型爆炸在它最脆弱的口腔內出現,它不吃痛退開才怪。    
  剛才莉莎換上的彈匣是只有在黑槍完美狀態才能裝上的特製爆發彈,雖然只是子彈,但威力卻有著炸彈般的級數,是莉莎非必要時也不會用上的可怕危險品。    
  「Ah……la……la……la……la……炸裂之音!」乘著帝鱷被擊退,奈華爾也發動了炸裂之音給它來一個雙重爆炸感覺。    
  口腔、背部同時受創的帝鱷低沉的叫著,鱷尾再次揮往莉莎。不想到它還能反擊,莉莎固然是閃不開,但被她抱著的菲娜則還能夠行動,早在被莉莎抱著時菲娜就念動了另一個易龍牙教她的咒語,準備等氣力恢復時進行攻擊。然而,在這危急時刻,她也顧不上自己的氣力還未完全回復過來就用上了。    
  「四葉.皇家之刃!」淡綠色的大刃鋒在菲娜的手上射出,撞上然後……切斷鱷尾。    
  尾巴被切斷,帝鱷雖沒有像人類一般大叫,但它的低沉叫聲卻比起之前更為強烈,不用想也知道這很痛。然而,它的獵物卻沒有為它悲痛的心情,莉莎的黑槍還有三十五發子彈,有足夠能力把它射個半死。    
  「給我吃吧!」    
  莉莎對準了帝鱷的眉心連連開槍,連續快射的要訣,最重同時間的射擊令破壞得到難以想像的倍增效果。三十五發子彈,在五聲槍聲中全數射中帝鱷。    
  趁著帝鱷被爆炸炸得無暇發動攻勢,莉莎走到一旁放下了虛脫中的菲娜,順便白槍收回腰後,快速為黑槍換上新的彈匣。而奈華爾這個音術者也在這時重新唱著「歌」,準備配合莉莎的攻擊。    
  失去了鱷尾的帝鱷已經減去了近半的威脅,再沒有能力在中距離攻擊。只能靠著噬咬作為攻擊的它,已注定了不能扭轉劣勢的下場。    
  「找上我們當獵物是你的不幸!」莉莎四十發特製爆發彈射完後,一旁的奈華爾已經配合著莉莎的攻勢,破壞之音所造成的分子運動形成了強烈的能量震撼,而能量的目標正是那條由獵手變成獵物的可憐帝鱷。    
  瀑布內側    
  石像兵的眼中一現出紅光,三個女人已經察覺到不妙,同時地跳開。    
  果然,這尊右手持劍,左手持刀的石像,一旦確認了非法入侵者,它就開始進行攻擊。    
  奇重無比的石劍砍中了三人剛才所站的位置,即時留下一道深深的凹痕,但在砍下了石劍後,它就靜止不動。    
  「都是你這蠢材!亂搞這些機器!」天生就能操縱風力的秦希怡飄浮於半空中,目睹了石劍的威力,衝著姬月華叫道。    
  「喔!你還敢說,歸根究底還不是你嚇我,我才會不小心拍下那些機器!」姬月華不服氣反擊道。    
  「你們兩個不要吵了,它又來了。」    
  倉島見本來靜止的石像兵又動起來,而且目標還是姬月華,即時趕到她身前,東瀛刀快速出鞘,一出手就是「冬刀震」。    
  東瀛刀迎上了本來要砍向姬月華的石刀,倉島只感到石刀傳來的壓力奇重無比,不過,她的壓力轉眼間就大大減輕,因為姬月華在她趕上後的一秒就運轉內氣,護月守華壁無花巧的打上了石劍並不鋒銳的劍鋒,合兩人之力足以把石像兵連人帶劍的震開。    
  「裂風衝突!」飄浮於半空中的秦希怡就像和她們合作多時的夥伴般,在二人擊退石像兵的同時間發動攻勢,把風力凝聚於拳上,狠狠地擊上了石像兵的頭。    
  然而,石像兵中了秦希怡的拳卻像是沒事一般,反而是對著她張口,從口中伸出了一管炮口,並且射出一道紅色的光線。    
  「嘖!很硬!」秦希怡這個風使者在空中的運動能力和反應速度絕不會比任何一種鳥類差,一個翻身輕易的避開了紅色光線的襲擊。    
  當紅色光線擊中巖壁後,卻沒有三人預想的爆破,反而使巖壁閃動著一絲反光。    
  「看樣子這裡的設備有著防禦被石像兵打壞的裝置。」秦希怡心中猜想著。    
  「喂!姓秦的,你沒有事吧!」雖然看到她避過了紅色光線,但姬月華仍是忍不住問道。    
  「姓姬的!我可是有名字給你叫的!」秦希怡聽到姬月華的叫喚,登時飛到她們的頭上叫道。    
  「我也有名字給你叫的!我還以為你被它射傷了!」姬月華看到她沒有事,意外地安心說道。    
  「這些光線還難不倒我,倒是它的身體很堅固,並不是一般攻擊可以打破。」秦希怡提醒著她們。    
  「是不是你的攻擊不夠強?」    
  「胡說!我的攻擊絕對比你強!」    
  「比我強?讓你吃我一招看看吧!」    
  姬月華和秦希怡兩個爭吵時,倉島再次插口道:「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它又來了!」    
  「很快!」三人雖然驚訝於石像兵的速度,但仍是能夠避得開它的攻擊。    
  然而,石像兵卻沒有如先前般的靜止,石劍砍不中,左手的石刀橫揮而過,對象是倉島。    
  「月華,它的速度好像是提升了?」倉島雙手握著東瀛刀,一招「秋刀斷」迎上了粗重石刀。    
  「我也這麼覺得,而且連力量也是,你看看地上的劍痕比之前來得深。」姬月華眼神變得凌厲,氣息重新調整過來,她現在已經完全認真起來,乘著石像兵和倉島爭持的空檔,闖到了石像兵的腹前,送上一記「新月幽華擊」。    
  「這應該是它原來的速度能力和力量。這石像直到剛才為止都是靜立著,剛剛才動起來身體當然是有些不適應,不過,再繼續下去讓它的能力完全發揮出來,那時就麻煩了。」    
  飄浮於空中的秦希怡說著間,雙拳合在一起風力再次凝聚起來,比起先前更強的「大裂風衝突」重重錘擊在石像兵的肩頭上。    
  「打不破!」姬月華和秦希怡兩人雖然是確切的打中了,但是石像兵的身軀也著實硬得可怕,硬生生吃了她們的攻擊也像沒事人般,石刀再度加重力量,即使隔著東瀛刀也足夠把勉強支撐著的倉島震飛至一旁。    
  「雪櫻!嘖!」    
  一時分心的姬月華差點兒要為此付出沉重代價。石像兵已不是剛才的遲鈍樣子,石刀打飛了倉島隨即橫掃回來,幸而是它的動作幅度太大,否則她也趕不及退開。    
  「夏刀破!」強忍痛楚,倉島在半空中一個翻身落地,瞬間就如子彈般衝上前,一出手就是「夏刀破」。    
  但是石像兵的反應和速度也委實快得可怕,石刀先擋下了東瀛刀,石劍已經從上方直砍下來,一刀一劍異常配合。    
  「烈風流!」在半空中的秦希怡打出一道烈風,目標卻不是石像兵而是倉島,強猛的風勁把本應來不及閃避的倉島吹走,免去了一劫。    
  這時石像兵似是軀體未能適應高運動量而陷入眨眼間的靜止,雖然很短暫,但也足夠三人重組攻勢。    
  退到遠離石像兵五十多米遠,倉島和姬月華絲毫不敢大意的望著石像兵。而秦希怡還是繼續飄浮於半空中,不過,她也不敢有什麼鬆懈,就是因為自己居於半空這種較安全的地方,警覺性就要比起在地上戰鬥的人更強,否則會很容易因為這種居安意識太強而致命。    
  石像兵沒有動,只是以其散著紅光的眼睛望著她們三人,而三人也不敢貿然進攻。這個石像兵的速度和反應若真要比的話,還是差上她們一截,但是由於它的高防禦力問題,三人也不敢輕敵而亂搶攻。    
  「秦希怡。」姬月華今次叫得很自然、很平淡,沒有什麼特別意思加諸在內。    
  細小辮子不定的搖擺著,秦希怡問道:「什麼事?」    
  這時飄浮於空中的她大量聚起風力,強風「呼呼」作響的纏捲在她週身,不知情的人從遠處看去還道是一個小型龍捲風。    
  「秦小姐,你有沒有辦法把它的行動暫停或者減慢?」倉島禮貌的問道。    
  「……」秦希怡想了一會,說道:「暫停不行,減慢或者可以試一下。」    
  「那……我們待會兒衝向石像兵時,就拜託你了!」姬月華說完後與倉島交換一下眼色,就同時衝向石像兵。    
  經過一輪「熱身」的石像兵,其速度和反應已經不可和剛才相提並論,一發覺姬月華和倉島兩人的攻勢,幾乎是同時間作出相應行動,石刀高舉,石劍橫放於胸前,乍看笨重的石軀快速的向前衝著。    
  兩個人與一尊石像很快就要相會,然而就在石像兵要發動攻擊時,一直盤旋在兩人上方的秦希怡輕喝:「怒風鎮氣壓!」    
  把週遭的風力全動用上,秦希怡的強猛風力源源不絕由上至下對石像兵衝擊著,這種風力衝擊如一個壓力波,壓得本來快速移動的石像兵出現多處的破綻。    
  「四季刀!」、「半月醉亂舞!」    
  兩女早就認定了要攻擊的位置,兩人全力一擊都是對準了石軀的腹部,這處地方剛才受了姬月華一招「新月幽華擊」,攻擊這處比起攻擊其餘未曾受過重擊的地方更為有效。    
  倉島和姬月華兩人的合力一擊,饒是石像兵這具特製的石軀也受不住,在腹部開始產生橫向的裂紋,最後石軀以裂紋為界線分成上下半身,斷裂於地。                  
第五集𩇕 第一章 女性的聚集    
  「唔?這些腳印!」    
  當易龍牙越是向前深入挺進,他的眉就皺得越緊,尤其是當他來到一處泥地時,他的眉已經鎖在一起。    
  泥地上凌亂的人類腳印,十多具人類的,不!確切來說是十多具叛軍士兵的屍體倒在泥地之上,而且死的時間也有二至三日左右。    
  「舊聯邦究竟想搞什麼鬼?來到這個洞穴中,而且還被小鬼妖弄成這樣子?」    
  易龍牙思忖間,突然聽到一絲細微的呻吟聲,眼尖的他掃視了一圈,不難看到在那堆屍體中有一具正輕微的蠕動著。    
  「喂,你沒有事吧?」易龍牙走到那士兵的身前問著。    
  「你是……誰?」還有一絲氣力的士兵吃力的問著。    
  「我是誰不重要。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易龍牙的話士兵已經聽不到,他只是說道:「請幫……我轉告……將軍……呃!」他未曾說完,便真真正正的死去,留給易龍牙一個特大的疑問。    
  「該死,什麼鬼的將軍?」易龍牙見士兵只說到一半就死去,便不多理會。心中只想快些搞清楚叛軍的事情,於是如風般繼續向前挺進。    
  大廣場「轟隆!」就在孫明玉四人剛跳開後,她們原來所站的位置突然爆出數道大裂痕,然後從裂痕中不斷滲出黑色半透明的黏稠液體,源源不絕湧現的黑色黏液,像極有生命一般不斷的蠕動著。    
  「黑色黏液人?」四個女人看著黑色黏液完全湧出後,隨即開始增高、增大,最後凝聚成一個近十五米高的黏液人。    
  看著黑色黏液慢慢蠕動成高大人形,在場的四個女人也自然地靠在一起。    
  黏液人其實是一種近似液態的可怕生物,打從牠出生開始,就注定要以鮮血為食物。所幸牠不是頻繁進食的生物,每一次吸飽了血後,就會潛伏於地下回復成本來形態(黏液體)長眠,等到下一次肚子餓時,才會甦醒過來尋找鮮血。    
  黏液人的生存態度和小鬼妖差不多懶散,牠們出現於世上都是為了食和睡,然而比起小鬼妖,牠們的力量差距實在是天淵之別,一隻黏液人餓起來,隨時有能力奪去上千人的性命。    
  而現在,這個在黏液人中屬於高級別的黑色黏液人(白色為最高級)是因為沉睡在這附近的岩層間,被大量小鬼妖的血液味道吸引,所以才提早甦醒進行獵食。    
  黑色黏液人出現後,並沒有理會她們四人,雙手的十指射出多道黏液觸手,插進小鬼妖的屍體和地上的血泊中,不斷的吸吮著。    
  場中四人只見牠隨著血吸得越多,那些藏在黑色半透明黏液皮膚下的核就越紅越亮,瀰漫著一種血腥的氣氛。    
  本可說是堆屍成山的小鬼妖屍體,不需一會就已經被吸乾吸淨。當牠發覺沒有血液可再供自身吸吮時,就開始打起附近生靈的主意,首當其衝的當然是孫明玉四人。    
  那時沒有眼球的空洞眼睛望了場中的四人一眼,發出「嗚嗚」如人類哭泣般的低叫聲,黑色而半透明的黏液手往四人伸去。    
  看著那如黏液般的怪手,斯麗亞叫道:「噁心的怪物,給我去死!」    
  「存在於世間上的火元素,應我的需求以暴烈的爆火姿態出現,化成我的利器殲滅我的敵人,大爆火炸裂!」斯麗亞率先攻擊,圓球般的高溫爆火以直線之勢,由黏液手的手掌開始,一面產生爆裂一面直衝至手肘位置才終告消失下來。    
  「嗚嗚嗚!」隨著黏液人如泣聲般的嘶鳴,被爆毀的手肘以下位置,在四人眨眼間完全回復過來。    
  「很強的回復力!」看見這麼重的傷勢,牠竟能在短時間回復過來,四個女人無不驚訝起來。    
  然而,她們的驚訝並不久,因為被炸的一方已經再度出手。今次黏液人是真真正正的做出攻擊。    
  黏液般的拳頭不快但威力十足,一拳就足以在巖壁上留下一個拳洞。    
  「朱雀斗炎!」凌素清隨手一甩,就甩出如鳥般的高熱火炎。然而,朱雀斗炎在撞上了黏液人的身軀後,雖然是成功穿過牠的身軀,但是牠的自愈能力也和生木魎有得一拚,不一會就把傷口癒合起來。    
  「暗殺術,雙殘影割!」身為暗殺者的許清清的速度和反應可謂冠絕全場,雙手反握兩把匕首,在黏液人數次對她攻擊時,毫不畏懼作出側身閃避,乘勢施出猛烈的攻擊,數度把牠的拳頭割下來。不過,黏液人亦數度的再生癒合起來。    
  「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孫明玉避開牠的拳頭的同時,也發出了數次「冰十字刃」的攻擊,然而,最終也是宣佈無效,黏液人還是一樣高速癒合著傷口。    
  「嗚嗚嗚!」打了數十拳的黏液人眼見還是打不死四個女人,而且還被多次重創,心情已經極為不好,如泣般的叫聲再度加強,本來打向凌素清的拳頭突然分散成多道觸手,籠罩著凌素清的所有退路。    
  「嘖!」眼看黏液人突然改變攻勢,凌素清暗叫一聲不好,自己根本不可能安然地避開牠這次攻擊,就在她有覺悟要受到重擊時,斯麗亞卻趕到她的身前。    
  隨著斯麗亞出現,一道大冰壁也屏蔽在兩人身前,擋下了那些來襲的黏液觸手。她轉頭對著凌素清說道:「哼!半調子的傭兵,你可不要拖累到我們呀!」    
  「……彼此彼此,你也不要拖累我們,戰鬥時轉身是很危險的。」凌素清這時衝著她雙手一揮,「玄武怨罰」把第二波來襲的觸手全數擊毀。    
  「嘖!我只是不小心罷了,用不著你這道士來救!」斯麗亞不服氣的道,但說話的同時也把身子轉過來,她可不想再被她多救一次,欠她人情。    
  在魔法師和道士的另一邊,兩個同為領袖的女人也靠在一起。    
  「孫明玉,再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牠的再生自愈能力太強了。」許清清一面切割著攻來的觸手一面說著。    
  「超高溫爆裂!」孫明玉集束已久的念力一經發動,兩人週身頓時出現了多個高熱爆炸空間,擋下了不少攻來的觸手。    
  「我也是這樣想,無論怎樣攻擊牠也沒有效果,想留下傷痕也不行。如果要打倒牠,我想……」    
  「要對牠作出超大型攻擊,一擊把牠徹底的消滅。」許清清明白到她想說的話。    
  「就是這樣。」    
  有了計劃後,她們就趕去凌素清和斯麗亞兩人處,現在只有她們兩個可作出這種程度的大破壞一擊。    
  論起破壞力方面,除卻易龍牙外,凌素清是葵花居的首位,而斯麗亞則是整個特戰二隊中的最強,合她們兩人之力,要發出一擊能消滅黏液人的攻擊,絕不是難事。    
  「耶?要和她一起發出大型攻擊?」斯麗亞聽到提議後,訝異的反問道。    
  「是的,今次要拜託你和凌素清合作。」許清清回答的同時,還是繼續斬下那些攻來的觸手。    
  「這沒問題嗎?」凌素清問的對象當然是孫明玉。    
  「嗯,現在只有這辦法可行。」孫明玉認真的道。    
  「那我明白了,我的『四靈毀裂殺』需要一分鐘時間準備。斯麗亞,你怎樣?」凌素清平靜的問著斯麗亞,彷彿她已經是答應了一般。    
  「我有答應你們嗎?」斯麗亞冷哼的說著。    
  「那你是不答應?」凌素清皺眉的問著。    
  「嘿嘿……那又不是,我可沒有說過不答應……」斯麗亞冷哼轉為輕笑,指著凌素清道:「一分鐘,你可不要拖累我。」    
  「你真是個不老實的人。」凌素清不在意她的話,淡淡的說道。    
  「囉、囉唆!」斯麗亞別過臉說道:「還說什麼廢話,我們開始吧!」    
  「火與風的元素聽我的命令、服從我的指示,共鳴出足以撼動天地本質的力量……」    
  「天地四靈正四方,取其之力滅凶光,撕天滅地毀裂殺,四靈聚力震人間……」    
  就在兩人唸咒間,孫明玉和許清清也鼓起幹勁的為兩人護法,把攻來的黏液觸手打下。    
  「重力變化!」孫明玉的念力所造出來的重力場,雖不能完全壓下觸手,但卻大大方便了許清清的快捷攻勢。    
  「暗殺術,百影刃!」許清清在孫明玉有意為之之下,絲毫不受重力波的影響,在重力場中可恣意隨心活動。數不清的真空之刃自兩把匕首上不斷揮出,以實力為暗紫色的重力場裝飾著。    
  「嗚嗚嗚!」黏液人的攻勢突然停止,然後怪叫一聲,牠的生物本能似是發覺到危機,整個身子化作黏液態般撲向她們。    
  黏液如一張富有彈性的網,當牠完全張開時,廣大的面積足夠封殺她們所有的退路。    
  「死怪物,給我灰飛煙滅!究.風火極滅爆!」    
  「消失吧……四靈毀裂殺!」    
  兩個破壞力絕強的女人發出的合擊,以一個夾雜著紅光與綠光的射線型態射出,把聚集在黏液網中心的所有核一次作出破壞。(黏液人的核只有在人的型態時才可以自由分佈,一旦改變了型態,核會自動聚集於一點。)    
  「呼……終於搞定了。」孫明玉重重的呼氣說道,同時地也揮手造出結界完全擋下了那些半空中落下來的「黏液雨」。    
  「嗯,是的。」許清清見黏液人被消滅後也是鬆了一口氣。    
  「……好累。」斯麗亞和凌素清這時也露出相當的疲態,剛才她們各發出的攻擊是極為耗損的招數。    
  在結界中等待「黏液雨」過去時,許清清問道:「孫明玉,你們真是沒有想離開的意思嗎?你們也見到這裡的情況並不是一般人可以來的。」    
  其實她問來也覺得多餘,孫明玉她們若是會害怕,那她們早就離開了,又怎會在這種半上不下的狀況中才選擇離開。    
  「一般人?」孫明玉望了她一眼,臉上溫柔的微笑添上了認真和怒氣的味道,說道:「許清清,你好像忘記了,今次你們是和我們合力才能消滅牠的。」    
  「……」    
  許清清聽出孫明玉那笑語下的意思,眼神略變,說道:「說、說得也是呢!」兩個平時待人隨和的領袖相見後,也變得不服輸起來,最少是不想輸給對方。    
  導致這局面的原因是由易龍牙這個導火線開始,再者葵花居不滿於許清清等人的輕視態度(反之許清清亦不滿意她們的敵視態度),最後加上對方的背景也與自己等人差不了多少,競爭的心態可以說自然而起。    
  「不過,這些危險的工作留給我們專業人士即可,你們還是離開吧!」許清清以其銳利的目光盯著孫明玉。    
  「早說過我們是不會離開的,而且我們也是擅於戰鬥的傭兵團。」孫明玉毫不在意地迎上許清清的目光,要比氣勢、比目光,許清清還不至於能壓倒她,頂多也是打個平手罷了。    
  不過,幸好兩人不服輸的態度沒有影響到思考分析能力,兩人在一種奇怪的氣氛下,四目相望、爭持對峙著。    
  等黏液雨結束後,孫明玉說道:「怎樣,要合作嗎?」    
  「要。」問的人自然,答的人也很自然,雖然是有著奇怪的競爭意識,但兩人還是得出意見一致的結果。    
  凌素清和斯麗亞沒有反對,她們也認為合作比分開更為安全。    
  四人達成了合作共識就繼續向前推進。大廣場雖然地方空曠闊大,但也只有兩條路可供她們選擇,一個就是她們來的洞口,而另一個則是在她們對面的洞口。    
  「翔風陣!」在她們剛要穿過洞口時,一陣急遽的猛風從廣場的高處傳來。當她們抬頭望去時,只見秦希怡、姬月華和倉島雪櫻三人在猛風的乘托下,不快不慢的從廣場的天花洞口降到廣場中心。    
  「月華、雪櫻,你們怎會飄下來的?」孫明玉的問題,許清清也同樣問著秦希怡。    
  原來秦希怡三人在料理好那尊石像兵後,研究了好一會兒,終於把其中一道上鎖的鐵門解開。然而,她們剛踏入的第一步,就發覺到鐵門後面是一道奇怪斷裂的樓梯。樓梯從中間斷起,由鐵門開始算起的一百五十米完全沒有石階路,從她們這邊看過去,樓梯就像是由對面開始建起,但到中途就停工一般。    
  當然,若只是秦有希怡一人,她是有能力飛過去,要飛過一百五十米對她來說還不算是難事,但是麻煩在於是倉島走在最先,姬月華走在第二。倉島雖然在踏出第一步後察覺到問題,但卻來不及回身。而姬月華看了倉島的情況也察覺到問題而及時停步,並且伸手拉著了她,但不幸地走在她後面並不知情的秦希怡催促地輕推她一把,把她也推下去。秦希怡見二人就這樣子掉下去才知道麻煩,所以也跟著飛下去,以猛風之力托著她們。    
  最後她們三人掉落的地方,就是孫明玉四人身處的大廣場中。    
  「咦?玉姐(清清),你們怎會在這裡的?」她們三人見到自己的同伴後,也發出相同的疑問。    
  七個人各自把雙方的經歷交流完後,決定了先不理會那道樓梯,所有人集中在一起,以眼前的洞口為最優先前進的路線。    
  眾人走進了洞口後,不多久又來到了一個分岔路口前。就在她們正思忖應不應該再次分開行動時,其中一個洞口卻跑了三個女人出來,把答案告訴了她們。    
  「啊!玉姐?」三人當中走在最前面的看見了孫明玉等人,就發出了疑問的聲音。    
  這三個女人正是剛與帝鱷打完不久的莉莎三人。她們在殺死帝鱷後,沿著河道而走,直到行經一個洞口時就轉而走進其中,洞口中的路是一條狹長而陡峭的大斜路,當她們辛苦走完後,就剛好遇上了在分岔路前猶豫著的眾人。    
  莉莎三人把自己的經歷說完後,孫明玉她們也把自己等人的事說了一遍。最後也決定了不理會河道是會通到哪裡,還是以繼續穿越洞口為最優先路線。    
  當她們十個女人走在一起,可以說是成就了一個絕對可怕的團體,每位團員有高強實力不在話下,令團體強大的主要因素也全數齊全,要攻擊的有、要防禦的有、要輔助的有、要速度的也有,而遠中近距離、虛無的鬼靈之物和專抗法術之物都是「她」擅長的可攻範疇,如果易龍牙見到,一定會可惜特戰二隊的另兩個主要人物不在,否則這個「她」肯定會更為完美。    
  一路上來攻擊她們的小鬼妖,不論有多少也一律被「她」輕易的消滅。    
  絕對輕鬆的走了近八百米的路程後,眾人來到了一個與之前黑色黏液人極為相似空曠大廣場中,不同的是洞口有三個,一個是她們等人走進來的。    
  「這種氣氛和氣勢……好像會有什麼東西出來呢!」姬月華似是自言又似是對著眾人般,音量不高不低的說著。    
  其實不單止她,就連其他人也不難有著這般的想法,這全因是廣場上三個洞口其中一個是極為闊大的洞口,而且並不是天然形成,而是被某種「東西」強行衝擊而成。    
  在廣場中心與洞口間的路是有著一條特別闊大的凹面路,凹面路上還殘留著大量綠色液體,再加上洞口處隱約傳來的怪異聲音,這些都向她們說明,這裡有某種巨大的生物存在。                  
第五集𩇕 第二章 馬普洛    
  眾人只聽見洞口處傳來的怪聲愈來愈大,廣場上三個洞口,一個是自己等人來的,一個是傳出怪聲的闊大洞口,她們可不願意走,自然就選擇了剩下來的最後一個洞口。    
  她們一行十人,不需要多用言語交談,就已經有了要盡快離開這裡的共識。不過,就在她們剛起步不久,那個怪聲的主人也同時自洞口的後面現身,先是數條在半空中搖動不定的綠色觸手,然後就是牠整個泛著綠色的身軀。    
  怪物是一個半圓球型的巨大「東西」,泛綠的身軀上只有一隻大眼睛和一張大口,身軀的頂部長滿了觸手,而蠕行經過的地上必留下一些綠色液體。當牠整個身子來到廣場,足足佔去了廣場三分之一的地方。    
  「好……噁心!」女人通常都是討厭這種奇形怪狀的生物,尤其是表面油亮,如青蛙那些似橡膠皮般的不可愛怪物。    
  這只綠色怪物原名馬普洛,是一種近似植物的麻煩生物。牠天生討厭陽光,喜歡居住於暗無天日的地方,且本性凶殘可怕,雖說是近似植物,但牠卻是肉食性,一旦遇上了牠,戰鬥大多不能避免。    
  馬普洛雖然笨重無比,但牠對外界的感應卻是極為敏銳,剛現身就察覺出眾人的存在。當巨眼望上了她們所站的位置,同時間,身軀上的觸手也回應牠的想法,夾著破空之聲打向她們。    
  「結界!」    
  孫明玉在眾人的身前布下結界,然而,觸手一碰上結界卻是打個平手,觸手固然無功而返,但結界也被打得支離破碎,大出眾人意料,尤其是孫明玉。    
  「大家小心,直接中了牠的攻擊可不是說笑的!」孫明玉說著,嘴角流出一絲血絲,剛才的攻擊她也擋得非常勉強。    
  「可惡!竟敢弄傷玉姐!」葵花居中以孫明玉最得眾人的敬愛,姬月華眼見孫明玉受傷,眨眼間運轉內氣,衝上前就是一招「半月醉亂舞」。    
  莉莎也在同時間為她作出掩護,伸向姬月華的觸手全被她確切擊落在地面上。    
  兩人配合的可說是極為完美,然而,當姬月華的拳頭打上了馬普洛的身軀時,雖然威力還在,綠色身軀的的確確被她打出了一個如人般大小的傷口,但是馬普洛卻不當一回事,觸手還是接踵而來的攻向她。人一般大小的傷口,對牠來說只是輕微的痛楚。    
  「大爆火炸裂!」這時,斯麗亞打出來的圓球般高溫爆火充當了姬月華的盾牌,馬普洛由上而下打來的觸手,一碰到高溫爆火全被燒燬在半空中,而被間接保護的姬月華也乘機退回眾人之處。    
  「怎樣?」秦希怡和倉島同時問道。    
  「不行,牠的身軀太龐大了,我們要傷牠,最少要造出比剛才大上數倍的傷口。」姬月華死盯著馬普洛,即使眼睛被大爆火炸裂直接擊中,牠的眼睛還是絲毫無損,或者這看似最弱的地方才是牠最堅固的位置。    
  姬月華的話自然不會只對她們說,她也是說給其他人聽的。    
  馬普洛並沒有讓她們有太多聚集商量的時間,被擊下、被燒燬的觸手數之不盡的從身軀中再度生出,然後……全數打向眾人。    
  「大銳風傷!」、「秋刀斷!」    
  秦希怡和倉島兩人同時出招,東瀛刀橫削而出,銳利風勁則在眾人周圍打轉成就一個風的結界,合力把來襲觸手斬下。然而,觸手如潮水般一波一波接踵而來,逼得她們不得不散開行動,在馬普洛面前聚集在一起,委實是很危險的事。    
  「……Everything you say to me……Takes me one step closer to the edge……爆雷之音!」    
  「傳遞吾之意志,長存於宇宙間的星星力量以吾的血液作為一切依歸,四葉星星力謹遵吾的意願化作能切斷一切的刃鋒,四葉.皇家之刃!」    
  奈華爾和菲娜同時出招,夾雜著爆雷之音力量的皇家之刃,狠狠的穿過馬普洛的身軀,但是馬普洛仍毫不在意身上無端多了個刃傷,反而惹得觸手全數集中打向她們。    
  與秦希怡同走至馬普洛左側的姬月華,一見到觸手全打向奈華爾和菲娜二人,登時衝著飄浮在半空的秦希怡叫道:「這只死怪物──秦希怡借點風力給我!」    
  「求人時你給我放多些禮貌!」秦希怡雖然是這樣說,但手上的動作卻是與說話相反,把一道強猛的風力打在她雙拳之上。    
  「新月幽華擊!」    
  接著了秦希怡的風力,姬月華雖然很不習慣,雙拳被割出數道傷痕,但是威力卻絕對不容小覷。    
  加上了風力的新月幽華擊,比起半月醉亂舞更能傷害馬普洛,而且打到的地方還是剛剛被菲娜二人弄出來的傷口。內勁加上風力可說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就直接打進牠身體中橫行無忌的破壞,直把牠弄得怪叫喊痛起來,連觸手也停了下來。    
  「重祈禳!」而在另一邊的孫明玉星眸泛紅,對著倉島施了個重祈禳後,倉島的「秋刀斷」再次隔空橫砍出刀氣,把那些停在半空中的觸手都強砍下來。    
  「爆雷陣!」倒楣事接二連三的落向馬普洛,十個女人分散後,所得的空間也自然更大,攻擊一波緊接一波。凌素清的道術轉眼而出,爆發般的雷電殛得牠身體表面焦黑了一大片。    
  「暗殺術,影獵刃!」許清清在馬普洛剛被凌素清殛成焦黑的地方再補上一擊,把那大片焦黑皮層割開,叫道:「斯麗亞、莉莎,該你們了!」    
  「火焰焚神!」比起莉莎,斯麗亞當然是更快配合著許清清而出手。一道赤紅火光直鑽入那失去表面保護的肌肉之中;而莉莎也不甘人後,一連五發特製爆發彈也射上去湊熱鬧。    
  「哇哇哇哇!」馬普洛連連受到重擊,終於也忍不住發出刺耳的怪叫聲,還以眾人預料之外的速度,從綠色身軀伸出一個巨大的拳頭,簡單直接而帶著怒意的打向孫明玉和倉島。    
  「糟!」有時越是簡單的攻擊就越是難以閃避,就像今次一般。孫明玉和倉島兩人想不到馬普洛還有反擊之力,不!應該是想不到牠的反擊是這樣的快速,根本就避不了。    
  「結界!」孫明玉能做到的只是及時布下結界,盡可能減低兩人受傷的程度。    
  「碰」一聲沉雷聲響,孫明玉結界被拳頭打破,還把兩人都打至巖壁之中。    
  「玉姐!雪櫻!」不單單葵花居的人,就連許清清她們也為二人擔心著。    
  「死怪物!」菲娜是最靠近她們的人,「四葉.皇家之刃」以最大的力道斬向拳頭與身軀連接著的「手臂」,硬是把拳頭斬落到地上。    
  「三才之力天地人,威神威魔威世塵,人威塵道!」凌素清見著孫明玉和倉島的情況,臉上一貫平靜無波的她也露出強烈憤怒和焦慮的感情。「人威塵道」化作一道利劍,直射往馬普洛剛才的大傷口中。    
  「太陰清月拳法,裂月凶華擊!」姬月華以最快速度移到馬普洛的眼睛前方,把她現在能使出來的最強拳招打往那巨眼處。    
  三個女人含怒和焦急的攻擊加起來,足以媲美剛才總合的攻擊力,莉莎趁著馬普洛還在怪叫喊痛之際,跳上那被馬普洛拳頭打得凹陷的位置,看看孫明玉和倉島兩人的情況。    
  「玉姐、雪櫻,你們沒有事吧?」    
  莉莎只見倉島站在孫明玉身前,東瀛刀刀尖向上,左手按著無鋒刀背;而她背後的孫明玉,領口位置全被自己吐出來的血染成一片殷紅,靠在巖壁喘息著。    
  「還死……不了呢!」倉島苦笑的道。剛才那一拳雖被結界擋去一部分攻擊力,但她還有孫明玉仍受了不輕的傷。    
  「呼,沒事就好。我先帶你們去安全地方吧!」    
  莉莎聽到倉島能說話,自然沒有問題,而孫明玉雖然沒有出聲,但她雙眼還充滿著精神,情況也不至於壞到哪裡。莉莎把黑槍收到槍套,把她們二人帶到離馬普洛最遠的位置之上。    
  「莉莎小姐,她們交給我吧!」奈華爾也趕到她們三人的身邊。    
  「嗯,拜託你了。」莉莎知道音術者的歌除了用於戰鬥外,還有治癒的能力。    
  安心把孫明玉及倉島二人交到奈華爾手上後,她的黑槍也重新自槍套跑了出來,戰鬥還在繼續著。    
  「time can bend your knees……Time can break your heart……have you begging please……Begging please……天堂淚音!」奈華爾看著莉莎離開,也開始唱著「歌」來治癒二人的傷勢。    
  馬普洛雖被斬下拳頭,但眨眼間又生出大量觸手攻擊其他人。即使受到兩次重創,但眾人也有三個人暫時無法參戰,兩方面都沒有佔到對方太大的便宜。    
  馬普洛的觸手既多且快,要避開難,要正面硬拚也是不易。基本上,開始第二回合戰鬥的時候,她們也著實吃了不少苦頭。    
  然而,即使兩方面實力相當,人多勢眾的一方始終稍佔一點兒優勢,在經過十多分鐘的爭鬥後,眾人也漸漸摸清了牠單調的攻擊模式。    
  「百影刃!」    
  雖然摸清了牠的攻擊模式,不過一旦被觸手群襲擊的話,除了硬碰硬就別無他法。許清清的「百影刃」雖然守得很好,但終有百密一疏的時候,一條觸手闖進匕首的刃氣圈中,先是橫掃盪開許清清,然後直刺進在她背後唸咒中的斯麗亞。    
  「該死!火焰鎮魂波!」小腹被觸手刺進去雖然很痛,但勇悍不亞於男子的斯麗亞還是忍痛施出魔法。    
  馬普洛原以為火焰鎮魂波是攻向自己,而把一部分觸手圈成圓盾狀。然而,出乎牠意料之外,火焰鎮魂波的目標不是自己,而是射向飄浮在半空中,聚力窺視良久的秦希怡。    
  作為長期的戰友、同伴,秦希怡對於合擊技自然是得心應手,風力把火焰鎮魂波納入融合一起,雙手倏然向下一按,喝道:「怒火鎮氣波!」    
  風與火的力量加在一起,彷彿是來自天空的巨錘,重重的打在馬普洛的頭上。    
  「素清、莉莎,我們也上吧!」姬月華輕撥一下瀏海,人如獵豹般飛快趕到馬普洛身後,全力運轉內勁,出手就是「震月烈鳴破」。    
  「天威神道!」如劍般的天威神道飛刺向馬普洛時,莉莎的攻擊也不快不慢地準確配合著,四十發的特製爆發彈進行一點射擊,而且還是在短短兩秒間同時擊上目標,所產生出來的威力,足足是「天威神道」的三倍有餘。    
  有多大攻擊就有多大的反擊,馬普洛也不知是否知道自己離死期不遠,反撲力量也大大提升,觸手突然硬如鋼針一般猛然刺向眾人。    
  「還不肯死!」    
  菲娜的「四葉.皇家之刃」再次打出,同樣是最大能量的一擊,不過,今次的威力卻比之前的一擊更大。    
  「Sweet innocence still harbors deep……In the faith of golden dreams ……Where one love lives eternally……Prayer……祈禱福音!」    
  「重祈禳!」    
  已回復了一定程度的孫明玉與奈華爾同時為菲娜提升力量。    
  得到兩人的支援,菲娜的皇家之刃橫削向馬普洛那多處受創的身軀。沒有任何阻礙,刃鋒由身軀左邊削入,右邊削出,給牠來一記致命腰斬。    
  被腰斬還能生存的生物並不是沒有,但眾人最少可以肯定眼前這只綠色怪物並不是這種生物。被斬成兩份的馬普洛,本來綠色的身軀從被斬的部分開始褪色,變回石頭般的灰色,就連原本有著一定柔軟度的身軀也出現石化的徵狀。    
  這種狀況也不需要多說,她們自然可以肯定這只綠色怪物是確切的死去了。    
  「呼……總算是搞妥了。」其實她們纏鬥的並不久,只不過大技頻用的情況下,大大虛耗了她們的體力和精神。    
  她們不需要言語交流就自然地湊在一起席地而坐,休息了近二十分鐘,其間眾人聽著奈華爾唱出的「天堂淚音」,又接受孫明玉的「治癒」和凌素清的「回復術」,等待體力和精神的回復。    
  在其他人聚集在一起時,易龍牙還是獨自一人。在他選擇的路上,每隔兩至三分鐘,就不難發現地上總會有一具或者數具叛軍士兵的屍體。    
  最後也不知自己走了多久,終於來到了一處露天的谷地。    
  「唔……真亂。」易龍牙第一眼看到谷地的情況,眉頭自然的皺在一起。    
  露天谷地不算大,大約有三分之二個標準運動場左右,地上散落了大量電子儀器、機器和一些行軍用品,混亂的情況就像是爆炸過後和被什麼東西破壞過一樣,而最吸引他視線的是谷地中心那一個龐大的黑色身軀。    
  「巨妖靈?」易龍牙一眼就認出了那龐大的黑色身軀是什麼來的,自言道:「這裡的破壞是這傢伙弄出來的嗎?」    
  這個問題,他當然不會冀望有人來回答,帶著疑惑搜索著地上散落的物品。    
  易龍牙對機器不算是太在行,但也不是什麼都不懂的電腦白癡,眼前這些機器,他認得出有很多都是屬於麻醉和刺激神經之類的用途,困惑的自言道:「這裡大多是麻醉和刺激神經用的機器和物品……看樣子,巨妖靈真是他們帶來的麻煩……唔?這是……」    
  困惑間,他看到了一具屍體旁散落了一份文件,這份文件並不是太大,只是一本比巴掌大些的筆記簿。    
  「第三特殊中隊軍事報告……這東西有些用處呢……」    
  有了這份文件,他想瞭解這裡發生什麼事就容易得多,不需要憑空亂猜想。    
  「新歷九十二年十一月十四日,第三特殊中隊在酒神山上收購巨妖靈的任務順利完成。備註:在交易中途雖然出了意外,但根據多方面推測,這意外不足以阻礙任務的進展。」    
  「那一日不正是我們去找遺跡那天……看樣子所謂的『意外』是指我們呢!」    
  「新歷九十二年十一月二十七日,本第三特殊中隊與第一特殊大隊的煙幕作戰取得一半成功,最後雖擄不去傑爾.哥尼斯,但這事件加上第一特殊大隊近期在巨雷山的活躍行為,已經大大引開了新聯邦的注意力,讓本第三特殊中隊成功把『巨物』運入目的地。備註:雖沒有明確證明,不過,行動中曾有一少年以一人之力力敵凡利爾,疑為是醒覺到星、魂力的危險人物。」    
  「原來是想一計兩用,除了要完成煙幕作戰來分散政府的注意力外,還想乘機擄去傑爾,趁機撈一票贖款。」    
  易龍牙找了張沒有破爛,只是倒在地上的椅子坐下,繼續翻閱著,不過,往後的都是一些這中隊在谷地的情況,沒有多少值得一看的價值。    
  然而,當他看到最後的幾頁報告時,本來已放鬆的表情又重新皺起眉來。    
  「新歷九十二年十二月十六日,雖然行動是極力避免影響到附近生態,但是今日『巨物』突然產生抗麻醉反應,並從沉睡中轉醒了過來,在谷地作出破壞,最後雖然是被制服,不過,『巨物』的氣息加上叫聲也引發附近的小鬼妖騷動。備註:這意外沒有引來太大反應,港城和清杭鎮都認為是小鬼妖的搬遷期,只是派出傭兵團肅清。」    
  「新歷九十二年十二月二十日,離二十五號發動清杭奇襲作戰的前五日,本第三特殊中隊一切如常。備註:『巨物』再次出現抗麻醉反應,比起之前那一次更為強烈,可能有機會在預定時間之外提早醒過來。」    
  軍事報告寫到此處就停了下來,而易龍牙也沒有心思再多看,只是叫了一聲:「真笨!舊聯邦最近的舉動這麼奇怪,我竟然還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聖誕節前後,在港城中的大量富豪也習慣性的前往清杭鎮渡假,而今日正好在港城中舉行了一個為期一天以霸風杖為主角的展覽會。幾乎有半數港城的富豪都對這展覽會感到興趣而參加,相對地港城的警戒自然是加強了很多,再加上叛軍蓄意製造要襲擊展覽會的假象,警戒之強更是不容置疑。    
  然而,這就是問題的所在。參加展覽會的富豪固然沒事,但是他們的家人卻大多留在清杭鎮,而且還有一些沒興趣參加展覽會的富豪也留在清杭鎮上。這樣一來,只要港城先有急事發生,把警隊和軍隊拖下來,那清杭鎮就算有事發生,港城也鞭長莫及。    
  「也真夠他們想得絕!在行動時,只要把巨妖靈『丟』在港城和清杭鎮之間,那時就算是大羅金仙也保不住受襲的清杭鎮。港城那邊的人單是要通過發狂中的巨妖靈這關已經夠麻煩,還要善後收拾牠,根本就沒多少人手可以作追截行動。」    
  易龍牙不僅打過仗,也曾統率過陣隊,而且還算是一個出色的將軍,只要讓他想通了一點,其餘的疑問答案也不難猜出來。    
  易龍牙把文件納入懷中的同時,眼角看到應該是書寫這文件的人,手上正握著一部手提錄音機。    
  「沒有壞,還可以用。」    
  錄音機到手後,他先是按「倒轉」把錄音帶倒回前面,又按下「播放」鍵。    
  他知道這些錄音機是叛軍軍官的隨身物品,遇上了什麼緊急事情,不能以文字記錄時就會用上,例如行動失敗要逃亡時,就會一面跑一面錄音,等到安全時會回聽當時的錄音作為寫報告的資料。當然如果他死了的話,就會變成有實際用途的遺物,來說明當時的情況。    
  「沙……沙……」按下了播放的錄音機先是出現一小段「沙沙」的混亂聲,然後才播放出凌亂的人聲和巨獸的叫聲。    
  「十二月二十二日,離清杭奇襲作戰前三日,『巨物』出現大量抗麻醉反應,突然轉醒過來,並在谷地四處破壞,唯恐這會導致奇襲作戰的失敗,我們將會引爆週遭……什、什麼!哇呃!」    
  錄音機跟著就沒有任何聲音。    
  「難怪巨妖靈會重傷成這樣子,原來是被炸死……是了!我沒有時間再浪費,要快些找玉姐和許清清她們回去才行……唔,什麼!」                  
第五集𩇕 第三章 急趕清杭鎮    
  「咕咕咕!」    
  當易龍牙發覺到不妥轉身時,只見本來躺在地上的巨妖靈一面吼叫一面站起來。身高二十多米的巨妖靈是一種有雙手雙腳,與人類身形相近的巨型生物,通體長滿黑毛,面部輪廓如去了四角的正方形,耳朵略尖,雙眼均呈一片灰白色,有四隻尖長而微彎的獠牙長於嘴外,上、下頷各兩隻,遠看時不難會錯認為是頭變大了的巨猿。    
  然而,巨妖靈在吼叫中站起來時,左邊的胳膊似是受創過度,承受不住下垂手臂的重量,竟然與身體分家的斷掉。不單止這樣,就連它那呈灰白色的眼睛也有一隻是被炸掉,身體各處有著大大小小的傷口正不斷冒血。    
  「原來還沒死去……也好,趁那票女人還沒來到前,我就先幹掉你,免得你傷著她們。」    
  易龍牙雖然是挺佩服巨妖靈的求生意志,但是他可不想它會傷到孫明玉和許清清她們,況且,這種瀕死的凶殘生物其實是很危險的。    
  運轉內勁,雷勁隨著殺氣纏身而起,一些控制不了的雷勁向外爆射出來,以易龍牙為中心點的五米之內,所有脆弱的物品都被這些洩露出來的雷勁殛成粉碎。    
  「咕咕咕!」巨妖靈雖是受到重創,但感覺還在,易龍牙這種殺氣和力量,想不引起它的注意也不行。基於求生和厭惡人類的本能驅使下,沒有斷掉的右臂反射性握起拳頭,一拳打向易龍牙。    
  「哼!就算你在最佳狀態,我也比你強,更何況是現在的你!」易龍牙雙手握拳合在一起,一式「雷牙破碎襲」絲毫不讓的迎上巨拳,硬生生把巨拳擋了下來,大量雷勁源源不絕的打入它的臂內,震得它整條手臂幾乎麻痺起來。    
  「咕咕咕!」巨妖靈被雷勁弄得怪叫起來,但卻再度握起拳頭,又一拳打向易龍牙,不過,今次他可沒有硬碰硬的心情,用力一跳就跳到半空中避過了巨拳。    
  單純的直擊巨拳,轉眼間就沒入了代易龍牙受罪的巖壁之上。    
  「啊!還有這種破壞力……挺厲害的嘛!」    
  在巨臂上方的易龍牙,雷勁全壓於拳上,眼看這蘊含極大力量的一拳快要打斷巨臂時,許多「轟隆」的巨響卻阻止了他的行動。    
  「什麼事?」易龍牙不是一個容易在戰鬥中分心的人,但這種連續而來的巨響卻令他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落到巨臂之上,易龍牙不用一會就知道巨響是從裡面發出。谷地的巖壁本就不甚堅固厚實,經過了三日前的爆炸可說已經脆弱不堪,現在再加上巨妖靈單調卻充滿威力的直擊,中拳處的巖壁附近更是受不了的被打出一個大裂縫,而大裂縫正好是對著不遠處的清杭鎮。    
  當巨妖靈伸回拳頭時,易龍牙可以看到清杭鎮周圍正有叛軍的軍隊在活動,鎮上還有多處冒起濃煙,他身在高處的山林地方,更是可以看到清杭鎮這會兒不是一面受襲,而是被四面包圍著。    
  「糟了!那個什麼奇襲作戰已經展開……呃!」    
  易龍牙擔心間,突然發覺眼前景色一變,原來他的落腳點,即是巨臂的主人可沒有心情關心清杭鎮的事。它看到易龍牙站在自己的臂上,苦於沒有了另一隻手,就搖動巨臂,把他甩到半空之中。    
  「嘖!身為傷者就不要這樣纏人!」處在半空中的易龍牙一個翻身,掌握了身體的狀況後,雷勁再度聚於拳上,夾雜著強大的下墜力,以落星般的威勢使出的一式「雷鳴氣殺破」,用超越「雷牙破碎襲」的威力打上了巨妖靈右肩處。    
  中了這超重一擊,巨妖靈的龐大身軀也抵不住,被易龍牙的力量壓得跪地。    
  「呼……總算是……唔!還未死?」落回地面上,易龍牙正想鬆一口氣時,卻又見到巨妖靈昂然的站起來。    
  巨妖靈似是要把生命盡情燃燒,重新站起來又是一拳單純的直拳,它就像是死前也要拉易龍牙一起作伴似的悍然不顧。    
  「你媽的,我還要救人的!沒有時間留給你這只嘍囉!」易龍牙又是一拳硬碰硬,與巨拳鬥個不相上下。    
  「豈有此理!要和我卯上了嗎?」易龍牙明顯感覺到巨臂傳來了一聲骨折聲,但是巨妖靈卻渾然無覺,繼續加大拳上的壓力。    
  「喝!」今次的比拚,易龍牙首度沒有佔到便宜,兩方面都有後退。    
  「嘖!既然你這麼想死,我就先干──不行,現在要先去救人!」易龍牙想丟下巨妖靈不理,但是巨妖靈卻死纏爛打的衝向他,眼看又是少不了的硬碰硬時,一道爆炸卻在它的腳邊發生,把它的衝擊力道停止下來。    
  「龍牙,你沒有事吧?我們是來幫手的!」    
  易龍牙從音源望去,只見孫明玉一票女人聚於一個洞口之前,她們也終於由第二廣場處趕到了谷地。    
  「玉姐,不要說別的,我們要快些幹掉這只巨妖靈。清杭鎮現在被舊聯──不!被叛軍襲擊,我們要快些回去幫手!」    
  比起舊聯邦,孫明玉這一代人對於「叛軍」二字的敵視意識和認知較為清晰,若說舊聯邦她們可能沒有太大的緊張感覺。    
  「什麼,清杭鎮被叛軍襲擊?」其實不用多問,她們進來不用一陣子,就聽見了從裂縫處傳來的巨響,和從裂縫處看到清杭鎮的問題。    
  「清杭鎮真是被襲擊!」    
  「那要快些回去幫手!」    
  特戰隊是政府所屬的機構,有城鎮被襲這種事,許清清她們的緊張自然不在話下。至於身為傭兵團的葵花居等人也是緊張不已,雖然平時是不願意扯上叛軍的事,但是牽涉到這種戰爭大事也一樣是抽不了身,而且還關係到多條人命,她們也不想置身事外。    
  「咕咕咕!」巨妖靈不知道現在是什麼狀況,但是既然和易龍牙卯上了,它也不願理其他人,繼續追擊著易龍牙。    
  「少煩我!給我安靜一點!」    
  易龍牙雙手接著了巨拳,然後,凌厲強猛的雷勁,蘊含著怒氣和焦慮的大量情感侵入它的身體中,威力之強,就連在遠處的孫明玉等人也被空氣中紊亂的雷氣震得血氣不順。首當其衝的巨妖靈更是黑上加黑,乍看就像如山高的大黑炭。    
  「厲……厲害!」看到易龍牙的力量,十個女人無不滲出冷汗,他剛才展現的力量根本就是非人之力。    
  「咕咕咕!」    
  然而,巨妖靈的意志力也是不容小覷,就算是被震得五癆七傷,也抱著與易龍牙同歸於盡的想法強行站了起來。打死易龍牙已經是它的身體想法,而不是單單的腦袋想法,或者這就是它死前的願望。    
  又是一拳,又是簡單直接,要與易龍牙作出硬碰硬的攻擊。    
  「這一招就要你灰飛……咦?」正當易龍牙聚雷勁於拳上想要擋下巨拳時,一個大火球卻打上了巨妖靈的巨臂。    
  「是斯麗亞的大爆火炸裂?」易龍牙感受到火球是魔法造出來的。    
  「姬月華、倉島雪櫻,巨妖靈交給我們,你們先去清杭鎮吧!」秦希怡說著間,一式「大銳風傷」直直斬向巨妖靈身上的傷口上。    
  「耶!只剩下你們怎麼可以?」莉莎脫口說道。    
  「莉莎小姐,這裡交給我們吧!這巨妖靈已經是垂死之軀,單是我們四人就已經足夠了。」奈華爾還是極為禮貌的說著。    
  「但是……」聽到她的話,一旁的菲娜本想說些什麼,然而,孫明玉卻是打斷道:「菲娜,我們還是先回去,我們人數比較多回去會有利一些,是這樣沒錯吧!許清清?」    
  「嗯,孫明玉,你們先回去吧!這裡我們沒有問題的。」許清清堅定的說道。    
  「這裡拜託你們了。龍牙,我們先回清杭鎮幫忙!」孫明玉瞬間就作出判斷。    
  「清杭鎮也拜託你們了。」許清清說完後,也參予和巨妖靈的戰鬥之中。    
  看著她們四人拖下了巨妖靈,其他人也知現在沒有多餘時間浪費,只消看了她們一眼,葵花居的人就從大裂縫處離開,筆直趕往清杭鎮。    
  大裂縫的另一面是個異常陡峭的山坡,其他人踏上山坡倒是沒有問題,但菲娜一踏上就差點兒跌倒,幸而跟在後方的易龍牙見狀,一手抄起了她並且慣性地抱著她,沒有放她下來的意思。他是直到鎮門前才肯把菲娜放下。    
  他們其實離清杭鎮不遠,在他們的全力跑動下大約過四十分鐘左右,也就來到了清杭鎮之前。    
  然而,單是這四十分鐘,已經足夠叛軍完全入侵清杭鎮。鎮中隨處可見都是叛軍士兵和鎮上的警隊在對峙著,而其他沒有人阻止的叛軍士兵則是一面負責四處縱火引起混亂,一面搜索著有擄掠價值的人物。    
  「救、救命呀!」易龍牙等人入鎮後,馬上就聽到有人大聲地喊著救命。    
  一個穿著普通衣服的男人,一面喊著救命一面衝著他們跑過來,而在他之後是十多個手持武器的叛軍士兵。    
  「死!」當男人跑到眾人的眼前,易龍牙死字一出,手上凝出多個氣彈直擊往那些追著男人的叛軍士兵。    
  「先生,你沒事吧?」菲娜自然的問著男人。    
  「沒、沒事!」男人見到沒有叛軍士兵追殺,心中一鬆,兩條腿支持不住的跌坐在地上。然而他卻是抓住了易龍牙的褲腳,緊張的道:「你、你們可以帶我去聖雪湖那邊嗎?」    
  「聖雪湖?為什麼要去聖雪湖?」莉莎皺眉的問道。這裡已經是鎮門,他現在應該是跑出鎮外躲藏而不是繼續留在鎮上。    
  「我的妻子應該在那裡,我想待在她身邊!」    
  男人想到妻子就激動起來,昂然起身,本來還緊抓易龍牙褲腳的雙手,轉而抓住他的雙肩,叫道:「叛軍攻來時,鎮上的人都要趕去聖雪湖那處避難,我當時因為要買東西才會在街上跑的。我妻子現在應該在那裡,求求你們幫幫我!」    
  「聖雪湖是避難所?玉姐,我們要快些趕去那裡!」    
  易龍牙想到叛軍的目標大多應該是聚集於那處,即時說道。    
  「嗯,我知道了,我們先趕去聖雪湖那邊!」孫明玉只想了一想就下了決定。易龍牙在重要時候大多數的提議都是非常可靠。    
  坐言起行,眾人紛紛往聖雪湖處跑去。他們最近曾去過一次可說記憶猶新,自然是認得路,而易龍牙則是衝著男人叫道:「為了妻子你不要這麼快昏倒!」    
  他說著間順勢把男人扛在肩上,雖然帶著他是很無謂,但男人剛才說起妻子時的心情,他能清楚的瞭解。心愛的人有危險,自己卻不能夠待在她身邊保護她,這比起任何酷刑還讓人覺得痛心。    
  聖雪湖是清杭鎮最重要的景點,通往它的路自然是四通八達。眾人路上一面殺著其間跑出來擋路的叛軍,一面以他們所知的最快路程跑去。    
  聖雪湖有一個奇怪的特性,就是一過了黃昏六時正,湖水就會結成一大冰塊,即使在湖面上跳來跳去也不會碎裂,直到清晨六時正它才會變回湖水。    
  而清杭鎮的人就是運用了這個特性,在叛軍攻入之前,把所有人都召集到湖中的小人工島避難。    
  聖雪湖背靠著紅雲山,而且又有一大片結了冰的湖面所阻,勉強來說是易守難攻,在四面受襲被包圍的情況下,聖雪湖算是最好的避難地方。    
  然而,當他們趕到聖雪湖時,卻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尤其是易龍牙。    
  一具鮮藍色的巨人正走在結了冰的湖面上,不斷破壞著小人工島上的防衛設施,而在另一面,警隊也仗著守方的優勢而與叛軍士兵對峙著。    
  「那巨人好像是上次襲擊過哥尼斯先生的……什麼利爾來的?」眾人對於凡利爾都有相當記憶。    
  「是凡利爾……該死!舊聯邦竟然又研究出新機種出來!」鮮藍色的凡利爾是易龍牙第一次遇上,也是舊聯邦的新機種,威力怎樣連他也不清楚。    
  「玉姐,我要幹掉那部凡利爾,你們先去幫其他人吧!」    
  易龍牙把肩上的男人放下後,準備動身時,孫明玉卻拉著他的手說道:「龍牙,不要這樣魯莽!」    
  「不是魯莽,放任凡利爾的後果是很可怕的!」    
  「你是魯莽!我沒有說要放任那東西。我早說過我們是同伴、是家人,我們可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險,你的性命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難道你忘了嗎?」孫明玉帶著責備語氣說道。    
  「就是喔!小牙,你可不能丟下我們和那東西玩的!」莉莎附和的說道。    
  姬月華輕敲著他的額角,歎道:「龍牙,你常說我衝動,今次怎麼輪到你這樣衝動?和那東西打當然是人多好些囉!」    
  「但這真的很危險,它和你們以前遇到的敵人不同。」易龍牙不算是衝動,和凡利爾戰鬥一事對現在的她們來說,還是非常危險。不熟悉它們的攻擊模式,本身力量也未強大成熟,她們現在去挑戰它名副其實是在冒險,甚至可說是賭命。    
  菲娜搖頭道:「危險的話,就更不可能放你一個人去打。」    
  「就是!要我們看著你一人承擔危險,我們做不到!」倉島盯著他說道。    
  「我們也是會擔心的。」凌素清漠然中藏著異常堅定的語氣。    
  「聽到吧!除非你想離開葵花居,否則不要想單獨和那東西戰鬥。」孫明玉認真的說道。    
  「唉!隨你們喜歡。」六個女人連成一氣,易龍牙哪拗得過她們,只好妥協的說道。他可不願意離開葵花居。    
  易龍牙臨趕去凡利爾前,對著那被拋到一旁的男人說道:「要見自己的妻子,你就給我自己想辦法,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第五集𩇕 第四章 深藍色的凡利爾    
  凡利爾的身邊沒有任何一個叛軍士兵,原因是凡利爾接收命令的能力非常的差,其中是以攻擊和撤退這兩項為主。所以一旦用上了凡利爾,叛軍的人是不會傻得和它並肩作戰,它並沒有敵我之分的纖細分辨能力。    
  「雷鳴氣殺破!」易龍牙聚勁於拳上,一趕到凡利爾的背後就即時出手,化作一道雷光般打向它的身上。    
  不過,凡利爾這種人工機兵的反應力可是超一流,甫感應到易龍牙的力量,就即時側身閃避,雖然還是不能避過這一擊,但卻令易龍牙驚訝於它反應力的快捷。    
  凡利爾被易龍牙這個強者偷襲,想要沒事才怪,龐大的身軀向前倒在冰面上。而這時,姬月華也趕來,一拳打出就是「半月醉亂舞」。    
  「糟!」易龍牙心叫不妥時,凡利爾的龐大身軀倏然一翻身,胸部的炮口對準了還在半空中的姬月華。    
  「素清,光呀!」    
  就在黑暗射線快要射出時,凌素清趕得及擲出一道黃符到炮口前,施展出「烈光術」把黑暗射線擋下來。    
  「中!」    
  黑暗射線被封,姬月華正想著可以一拳打壞那炮口時,凡利爾的應急行動卻比她預想之外的更快捷,胸甲合上一腳使力踢起,正好踢上來不及躲避的她。    
  「哇!」    
  姬月華被它踢至半空之上,然後又急速墜地,若非莉莎趕得及在她落點處抱著,她肯定傷上加傷。    
  凡利爾的威力大得驚人,舉手投足皆有致人死地的能力。所幸姬月華她只是被踢得痛入骨髓,沒有受太大的傷,除了本身的護身罡氣之外,也是因為她在半空不怎麼受力,若是正面挨上這一腳,後果可是不敢想像。    
  「治癒!」緊跟隨在後的孫明玉趕到,就即時接過姬月華幫她治傷。    
  莉莎把姬月華交到孫明玉手上後,黑槍即刻對準了凡利爾的面容,道:「哼,給我爆炸吧!六連快射!」特製爆發彈一點進行射擊,而且還是同時間射上六發。莉莎本想它的頭部應該會被炸碎,誰知凡利爾中槍後,只是臉上焦黑損壞。    
  「春刀碎!」    
  眾人打著潮水式攻勢,莉莎剛攻擊完,倉島就即時補上。然而,刀砍上了凡利爾的腳踝位置,也只是入甲寸餘,對龐大的凡利爾來說,這道傷痕根本是不痛不癢的傷。    
  凡利爾可不是只會挨打的東西,它先衝著倉島攻擊,巨掌攤開,掌心露出一個圓口,多個光彈自其中射下,而同時口部吐出炮口,對準了孫明玉和姬月華二人。    
  「四葉.皇家之盾!」雖然把盾的力量集中在前面是較消耗體力,但是對上這種恐怖兵器的攻擊,菲娜可不敢小覷,站在孫明玉身前,放出呈半圓狀的盾。    
  同時地,倉島也及時跳離了凡利爾的身邊,避開那些光彈。    
  「果然,要她們來對上凡利爾還是很勉強,而且這種機種的戰力應該是處於黑紅色和金色之間。」    
  易龍牙略為回氣,叫人心寒的肅殺之氣隨之而起,雷勁纏身,叫道:「你們盡量繞到它背後和身側同時攻擊,正面牽制由我來!」    
  既然己方是人多勢眾,就算她們的攻擊不能一次破壞凡利爾,但只要持續不斷總會有效果。    
  「易君,只你一人作正面牽制,太危險了!」倉島跑到他身邊說道。    
  「危險歸危險,但我還應付得來……小心!」易龍牙一手抄起剛來到身邊的倉島,避開了凡利爾的光彈襲擊。    
  易龍牙向後一躍就是十多米的距離,落到已經好了大半的姬月華身前,姬月華順勢道:「龍牙,正面牽制的事,怎可能只你一人做?」    
  「就是,讓我們幫你吧!」還被易龍牙挾在腰間的倉島說著。    
  「你們給我放心!我說應付得來就應付得來,我並沒有騙你的理由……嘖!又來!」今次易龍牙連姬月華也抄起,再次跳開了凡利爾的攻擊。    
  「現在沒有時間給我們浪費的。」易龍牙說完後,把她們放回冰面上,而她們也知道現在的確是沒時間讓她們白白浪費,只說了「明白」兩字,就趕忙配合著其他人的攻擊。    
  「新機種,再試試我這一拳吧!」易龍牙的拳勢一起,就是一招「雷牙破碎襲」,以風雷之威正面擊往凡利爾。    
  凡利爾本來是以掌心對準了凌素清,但冷不防遭易龍牙的突襲,掌手轉而對著身在半空的他發射出光彈。    
  「哼!」易龍牙冷哼一聲,這些光彈對姬月華她們可能很具威脅,但對上自己,這些光彈可就沒有什麼好怕的了。纏在他週身帶著雷勁的護身罡氣,把來襲的光彈完全抵消去。    
  眼看拳快要擊中凡利爾時,易龍牙卻突然臉色大變,凡利爾口部的炮口對準自己射出一道毀滅光束。    
  雷拳碰上光束,光束硬生生被拳勁轟散,可易龍牙也不是很好過,轟散了光束的拳勁威力已經減少大半,即使打中了凡利爾的身軀,也傷不到它分毫。    
  「地威魔道!」「晴刀襲!」    
  在易龍牙攻擊間,其他人也並沒有閒下來,凌素清的道術和倉島的刀術同時間對凡利爾的右肩作出攻擊。    
  凡利爾忙著應付最麻煩的易龍牙,來不及對她們作出防範,先是中了「地威魔道」,然後再被倉島跳至自己肩上,在中招處再補上一刀「晴刀襲」。    
  葵花居的人充分發揮人多勢眾的優勢,攻勢連續不斷的攻來。在易龍牙的拳打上凡利爾後,孫明玉積存已久的「念箭」,就衝著凡利爾那剛想打開的胸甲射去。    
  「噹」的一聲,金光般的「念箭」射上了胸甲,凡利爾的胸甲合併和打開都極為快捷,雖然孫明玉趕得及預先阻止它開胸甲的行為,但卻不能傷它。    
  「嗚嗚嗚!」凡利爾雖然沒有受到太嚴重的傷害,但是連番受創,它的凶性也開始表露出來,拳頭緊握,右臂仿如疾風般橫掃向倉島和凌素清。    
  猝不及防下,兩人都避不開這一記襲擊,被掃到六、七十米外。    
  「素清、雪櫻!」    
  眼見二人吃了凡利爾的橫揮,眾人無不驚叫起來,孫明玉更是第一時間搶身到她們的身邊。眼見孫明玉前去救援,菲娜轉而對著凡利爾目露凶光,左手高舉,五指撮於一起成手刀狀,淡綠色的鋒刃自手掌形成,向下虛揮一劈,「四葉.皇家之刃」就劈上了凡利爾的右肩。    
  凡利爾的右肩剛受過凌素清和倉島的攻擊,現在再加上菲娜,肩處被硬生生劈出一道深痕,阻礙了凡利爾的追擊。    
  「喝!」在肩處受傷同時,姬月華也運以內氣,一躍至它的眼前,半空中側身在它臉頰處賞了一記重踢,然後,全力運轉陰月之氣打出「半月醉亂舞」,拳腳交加的轟打在已經焦黑的面容上。    
  「你們兩個沒事吧!」當其他人抵制住凡利爾時,孫明玉也趕到凌素清和倉島二人倒地處,只見她們還沒有昏死過去,只是痛得難以站起來。她見狀連忙扶著二人,施出治癒術幫她們鎮痛療傷。    
  也尚算二人的反應不弱,凌素清在挨上那一橫揮時,及時施出結界擋去一部分攻擊力;而倉島則是急速躍開,盡可能減低攻擊力,所以二人即使中了那力達千鈞的橫揮,也沒有當場死去或者昏倒。    
  「玉姐,她們沒有事吧?」莉莎閃過了凡利爾的一記重拳後,再對著它的臉部用上六連快射。    
  「嗯,她們沒有事,只是受了重傷!」孫明玉大聲的回應著。    
  「那就好了。」聽到孫明玉的說話,眾人也放下那一口提至心上的氣。    
  易龍牙眼見莉莎因為倉島二人沒事而鬆一口氣間,凡利爾乘機把攻擊目標轉到她身上,趁著她放鬆不備的一刻,左手握成拳狀的打下去。    
  「莉莎,小心!」易龍牙大聲警示時,自己也下意識的撲向了莉莎,然而結果是他推開了莉莎,自己卻代莉莎受了這威力十足的一拳。    
  「轟隆」,如雷般的巨響隨之而起,拳頭直壓下易龍牙,連冰塊都打得凹陷。    
  「小牙!」被救的莉莎近距離看到這一切,似是發了瘋般,黑槍近距離對著拳頭不斷射擊,直到沒有了子彈,莉莎連換彈匣也沒有心情,一把拔出藏在衣間的「貳式」。    
  「小牙,拜託你不要死呀!」莉莎心中吶喊間,貳式也感應到這個未成熟的新主人想法,連連射出威力足以媲美黑槍特製爆發彈的子彈。    
  莉莎忘我的掃射,身體卻漸漸出現了透支情況。貳式不斷抽取魂力作子彈的事實,不會因為她憤怒發狂而消去,射出的子彈數量超乎現在體力可承受的程度,她的雙腳忠實表現出其身體情況,不聽使喚的癱軟下來。    
  其實在莉莎不斷射擊著的同時,姬月華和菲娜也是不斷的強攻著凡利爾,但是凡利爾的拳似是釘死在那凹陷的位置不肯抽回。對它來說,易龍牙是足以令自己致命的人物。    
  異變突生,就在三個女人強攻一輪快要著急得要死時,鮮藍色的拳頭卻起了一陣不尋常的抖動,只見拳頭慢慢的離開凹陷位置,但不像是凡利爾自願抽回,而是被人自下方托起。待眾人看清了情況,她們可以看出托著拳頭的正是易龍牙他本人。    
  「咳!」易龍牙的嘴角和鼻孔都流出鮮紅的血絲,口中更不時吐出大口鮮血出來,低聲道:「我易龍牙,是英雄中的傳說傭兵,曾兩度戰死兩度復活。生存至今已經有七十多年的修為,再加上這具能近乎無限地容納和發揮力量的完美身軀,要我死,最低限度也給我找七部金色的凡利爾!」    
  莉莎突然感覺到手上的「貳式」傳來一種極為亢奮的抖動,隨著易龍牙近乎自我的輕微催眠中,他左手臂內的「零式」幽冥星力也慢慢地解放,以配合待會的一擊。    
  「滄海殺法三極訣,帝末霸次皇為最,你就給我嘗嘗這滄海殺法的三大禁招吧!」易龍牙運轉內勁,幽冥星力源源不絕的融入其中,整個人週身爆射出足致人死地的淡綠色雷勁,緩緩地,零式解封,也隨著主人的思想,在左拳上凝聚出一個堅硬拳套「零牙」。    
  創自易龍牙的義兄──「破滅秀士」明滄海──之手的滄海殺法,一般招式現在易龍牙也可以隨意運用使出,但是最後皇霸帝三式卻必須動用上星力或魂力才能使出,原因是這三招都是極為厲害,常人根本不可能隨意的使出,即使連現在已非常人的易龍牙也不行。    
  受幽冥星力影響而轉為淡綠的雷勁,一道一道如雷牆般向外擴散,對易龍牙這個內氣高手而言,這一招也有大量而不能完全掌控的雷勁。    
  易龍牙右手托著還持續加壓的鮮藍色拳頭,收於腰側的左拳把雷勁集中後,暴喝一聲:「滄海殺法帝式,帝雷殲碎爆山河!」    
  左拳碰上鮮藍色的拳頭,頓時爆發出一個足以吞噬凡利爾至及手肘和易龍牙本人的大雷球,大雷球內充斥著激烈的肉眼可見的無數超爆炸運動。    
  「嗚嗚嗚嗚嗚!」凡利爾大聲怪叫,這一擊遠遠超出它的手臂能負荷的地步。不消一刻,它的手肘以下位置都毀於大雷球之內,還不單止這樣,雷勁之強猛,更是如附骨之蛆,入侵著它手肘以上沒有被直接波及的身體各處。    
  受不了這絕對一擊的凡利爾,龐大身軀連連倒退,身體左邊幾乎是完全不能運動,單是舉起左腳也困難緩慢。    
  而在凡利爾被牽制的同時,叛軍指揮官的頭也痛起來。本來今次作戰之一的重要戰力凡利爾竟然被數個閒人拖住,而小人工島上的防備也非常難以搞妥,短時間根本不能攻陷,此消彼長下,叛軍本來疾如風雷的攻勢頓時停了下來,成了個左右為難的膠著狀態。    
  而且,預定充當港城和清杭鎮中間的「路障」巨妖靈和第三特殊中隊又不知所蹤,港城的人一旦發現到這裡的不妥,也能夠飛快地趕來,這些計劃之外的事大大困擾著叛軍指揮官。    
  「將軍,現在離撤退時間還剩二十分鐘,我們怎麼辦好?」身為指揮官的副官問道。    
  「……我們在鎮上四處搜索的士兵,能夠搜索的範圍有多少?」    
  「大約半個清杭鎮左右。」    
  「抓了多少個目標?」    
  「五個主要,七個次要,未確認身份的有三十人。」    
  「很好……把進攻小人工島的士兵抽掉三分之一,移到搜索鎮上的工作。小人工島是攻不破的,把重點落到鎮上趕不及避難的目標們身上,記著!要全鎮搜索。再沒有特別情況的話,十分鐘後撤退,這比預定時間早了一半,你去通知其他人和準備一下。」    
  「瞭解!」當副官領命而去後,指揮官其中一個下屬說道:「今次作戰這樣混亂,不知道回去後,又要被那些笨蛋怎樣唸?」    
  「沒有問題的,今次作戰主要是抓人質,既然人已經抓到了,作戰尚算成功的。」另外一個下屬說道。    
  「說得也是。只不過我說的被唸可不單止作戰混亂,這凡利爾已經傷成這樣子,還可能快要被幹掉,你說回去時不被人唸才怪。」    
  「不用擔心,凡利爾的事,只要把責任推到『新機種』的問題上就可以了。」指揮官淡然說道。    
  易龍牙打出這一記「帝雷殲碎爆山河」之後,自己也不是很好過,喘著大氣的坐在冰面上。解放幽冥星力是沒有問題,但是要使出一招自己不太熟練的「帝式」,這根本是要他半條命。    
  「小牙,你沒事吧?」先是莉莎,然後姬月華和菲娜也相繼趕到他身旁。凡利爾被他打到重傷,暫時不能構成什麼威脅。    
  「沒、沒事……只是很累罷了,剩下的靠你們了,我現在很難發揮出全力了……嗄。」易龍牙轉頭對莉莎說道:「你……也真是衝動,這麼早就用上了貳式……」    
  「呃……這是因為危急關頭嘛!頂多我收回『她』好了。」莉莎不好意思的說著。    
  「龍牙,你就不要罵莉莎吧!」姬月華幫腔說道。    
  易龍牙笑了一笑,說道:「我才沒有罵她的意思,而且……唉!反正你也用了,就不要收回,至於魂力的玄妙,你會隨著使用得愈多而慢慢領悟到的。」    
  他在再次封起零式前,把手搭到她手背上,把同為幽冥星的星力灌入她身體之中,然後又站起來說道:「好了,還有凡利爾要我們對付的,快些幹掉它吧!」    
  凡利爾這時的身體機能也大致回復過來,重傷的它兼又失去了一臂,威力、靈活性也大大減弱下來,但是易龍牙不能再作正面的牽制,兩方面其實也是一樣糟糕。    
  易龍牙等人與凡利爾僵持了好一會,直到孫明玉三人再回到戰圈,戰況才明顯的好轉過來。    
  「呼,總算是等到她們了。」有了孫明玉三人幫忙,易龍牙當然是輕鬆了不少,然而,在他輕鬆沒多久後,卻看到了另一個人影闖進他們的戰圈。    
  當他看清了那個人影是誰後,心想道:「咦?他……是瘋了嗎?」    
  人影雖然並不是來參戰,但是當他經過戰圈時,凡利爾還是認定他為敵人,一拳就打向人影。    
  「嘖!真浪費!」易龍牙見著他快要被巨拳打死,本來積存已久,難得可以再使出一記的「雷氣鳴破擊」也不去攻擊凡利爾,轉而趕到那人影的身前,幫他截下了凡利爾的拳頭。    
  「呃!你……」    
  「還你什麼你!快給我走啦!死瘋子!」    
  「是、是,真的很多謝你!」原來這個突然闖入戰圈的人影,正是剛才被眾人遺留在湖邊的男人,只見他點頭說了聲多謝,就匆匆的繼續前去小人工島。他走了不到兩步,易龍牙已經空出一手,以柔勁的一掌把他推離了戰圈,而目標當然是小人工島處。    
  「死瘋子,竟然這麼拚命,也不知小人工島處會不會讓你進去?」    
  眼看易龍牙單手再支持不住時,莉莎適時運用貳式化為一支榴彈炮,還用上了六連快射,把凡利爾轟得連連後退,解除了易龍牙的危機。    
  而就在這時,一道藍白色的煙花倏然在半空中爆開,周圍正攻打著小人工島的叛軍看到煙花後,登時停止了進攻轉而趕向西門處撤退,只留下──不!應該是說凡利爾拒絕撤退才對。    
  「他們終於要撤退了……」因出力太鉅跪倒在冰面上的易龍牙,看著叛軍們不斷湧向西門處,也猜出他們這樣明顯的舉動是什麼。    
  「嗚嗚!」凡利爾口部一張,炮口正好對著了一時分心以及速度、反應和力量大減的易龍牙,眼看它就要射出毀滅光束時,倉島的東瀛刀卻電光般一閃而過,「雨刀襲」一劈就把伸出口外的炮管斬下。    
  「裂月凶華擊!」姬月華自倉島後方出現,在炮管斷口處補上一拳,內勁在口部爆發起來。自它受了一記易龍牙那絕對超強一擊後,身體的抗擊力也大大的弱化下來,眾人要傷它已經不算是難事。    
  毀滅光束再不能使用,凡利爾即時改用拳頭打向易龍牙,然而,孫明玉和菲娜卻同時跑到易龍牙身前,結界和盾起了個雙重保護。凡利爾抗擊力減弱,攻擊力也同樣衰退,再加上兩女同時施予保護,拳頭未能有絲毫逾越能耐。    
  「去死吧!」莉莎運用貳式越多,也就越熟練起來。先是手槍型態給了凡利爾連續快射,然後又把槍化成機關鎗型態,最後改為一個肩托式的重炮,連連重創著凡利爾的身軀。    
  莉莎現在的攻擊力可說是現場中最高的一位,被她這樣痛快的射擊,凡利爾的胸甲和腹部這兩處身軀最硬裝甲也出現了裂痕。    
  「最後一擊了……四靈毀裂殺!」凌素清追加一記超重擊,只見四大靈獸的形象浮現在她的身前,各據自身所屬的方位,並在中心處凝出一道銀芒,硬生生射穿了凡利爾的腹甲。    
  被貫穿腹甲,連番受創的凡利爾也沒有再能力支持下去,終於倒在冰面上。    
  看著凡利爾倒下,莉莎歎道:「它終於……肯死了。」    
  「是的,終於肯死了……今日好累喔!」    
  叛軍撤退、凡利爾死去,眾人都從緊張的戰鬥中放鬆下來,頹靡的坐在冰面上喘氣。    
  「不知道……許清清她們怎樣?」眾人坐了一陣子後,孫明玉想起了還留在谷地的許清清四人。    
  「不會有事的,她們也很厲害。」凌素清一日之內使出兩次「四靈毀裂殺」和數次「三才術」,可說是眾人中最累的一個。    
  「這也對呢……是了,龍牙,你是不是知道叛軍會突然襲擊這裡的原因?」姬月華突然問起了易龍牙。    
  「嗯……算是啦……」    
  易龍牙大略把事情交代了一遍後,莉莎歎道:「唉!今次真是無妄之災,好好的一個聖誕夜,竟然給叛軍攪亂。」    
  「就是!」易龍牙拉長音調說道。提到聖誕夜被攪亂,他明顯是極為失望。    
  「易君,你今晚是有什麼事嗎?你的語氣很奇怪呢!」倉島聽著易龍牙那失望的聲音,好奇的問道。    
  「呃……沒有什麼事,我只是覺得聖誕夜被他們這樣一攪,很可惜罷了!哈哈!」    
  易龍牙心中一緊,今日稍早,他其實偷偷拜託了李清風幫他弄了七張「聖誕大演唱會」的入場券,想今晚邀請她們去看。誰知突然多了個伊洛鎮長來委託,這些也就算了,他知道小鬼妖的村落大多是非常簡單,可以很容易就找到巨妖靈的所在,原本心想還應該趕得及。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小鬼妖村落卻是複雜異常,而且還加上叛軍來攪局,更是令他計劃徹底的失敗。    
  菲娜凝視著易龍牙,皺眉說道:「是真的嗎?怎麼你好像……咦?是什麼來的?」    
  當菲娜摸上了鼻尖上冰涼的東西時,才發覺自己是摸到了些特別的東西,抬頭一望,只見繁星般的白點,慢慢的、優雅的飄下。    
  菲娜展開雙手興奮的笑道:「耶!是雪喔!是今年的初雪喔!」    
  「雪?」當其他人聽到她的話,相繼的抬頭望天,才發覺雪已經慢慢地從天上降下。    
  「是真的耶?真是雪呢!」    
  「我已經有兩年沒有看到初雪,今年總算是看到了,嘻嘻!」    
  不知道是什麼力量,六個女人彷彿像孩童般,對這場初雪非常有興趣而紛紛站起來,雙手攤開為掌,不斷接著緩緩落下來的飄雪,也不斷的……笑著。    
  易龍牙對雪沒有太大的感情,要他選他比較喜歡落雹,因為他與李清風第一次遇上明滄海就是落雹的時間。不過,當他看到六個女人這樣自然的露出笑靨,易龍牙本來的失望也即時驅走,雪景加上美女如起舞般的走動,看著這種美景還會失望,這是不可能的事。    
  「小牙,你在發什麼呆?難得會遇上初雪你還坐在地上,這樣很沒情趣喔!」莉莎拉起了他。    
  「我……也不知做什麼好?難道要我學著你們一樣嗎?」易龍牙困惑的道。    
  姬月華笑道:「龍牙,不要問這麼笨的問題吧!」滿手都是雪水的她,一手輕抹上他的臉頰,笑道:「只要你起身,就總會想到可以做什麼的。」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他卻像化石般,不知自己應該做些什麼好。姬月華和莉莎也沒有逼他做什麼,只是一面輕笑的找上了玉姐她們,然後,六個女人竊笑的圍著自己。    
  「這是給你的……」六個女人,分別把滿是雪水的手輕抹在他的臉頰和頸項,冷得他打了個冷顫。    
  「你們做什麼,好冰的。」易龍牙抗議道。    
  「還用問,這是聖誕禮物喔!」對於他的抗議,她們六人也沒理會,只是帶著醉人笑聲跑離他伸手可及的範圍,對他扮鬼臉,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態度。    
  「……算了,去不成演唱會,但現在的感覺也挺不錯呢!而且……」他看著六個女人又再度圍在一起嘻笑著,心想:「……也算是收到了一份很好的聖誕禮物了!」                  
第五集𩇕 第五章 不經意的偶遇    
  「曾經厭惡過血的你為什麼要投入血的懷抱?    
  因為我需要堅守正義。    
  以殺人制暴行,不會受和平所歡迎,你不怕永遠生活於戰鬥的殺戮中嗎?    
  為了我的正義,我還要幹下去。    
  殺外人來守護自己人,殺上萬敵人以保五千己人,這一類情況說不上正義,你有沒有想清楚?    
  有!不過,我的正義只是要結束這場戰爭,以求世界和平,其他事不想理會。    
  你明知道這條路會非常難走,也要決定走下去?    
  沒錯,我有這個想法。    
  你知道你這個想法是很蠢笨的嗎?    
  知道,但我不會後悔。    
  哪怕是自身墮入黑暗之中,只為外人爭取燦爛光明?    
  是的!    
  真的不怕這條路會令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之境?    
  ……若真是如此,那我冀望自己即便身陷黑暗之深淵,也能謹守心中一點光明,以求萬劫過後,還能重返光明的懷抱!」    
  新歷九十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離清杭鎮被襲已經過了三日。當日眾人在冰面上玩樂不久,曾與他們有些交情,固守於小人工島的何局長也找上了他們。他除了道謝之外,也應他們的請求,行使一些私人權力,快速地為他們作了個簡短筆錄,讓他們可快些離開回去港城。    
  當然,孫明玉也要求了今次的額外幫忙是要列為高度機密,何局長並沒有拒絕她的請求也答應了。所以這次事情除了少數人外,其他人對葵花居還是一無所知,傳媒的報導也只是說明了清杭鎮的警隊異常英勇的防守,力拒叛軍來襲,並沒有提及葵花居一點鳳毛麟角。    
  而伊洛這個清杭鎮鎮長當然也是知情者之一。她把酬金轉去葵花居的戶口時,還多給了十八萬,一共給了眾人六十萬作為報酬,感謝她們的額外幫忙,而對此事最為高興當然是孫明玉無異。    
  另外,眾人亦在事後的一天,得知許清清她們四人原來是出於自願,偷偷地前去消滅巨妖靈。事後她們四人自然少不了內部處分,不過,基於她們的上司賈桂心關係和本身特戰隊的身份,她們也只是遭受在本月減薪一成罷了。    
  葵花居今日一如往常般,客廳還是熱鬧得很,易龍牙被孫明玉逼著溫習,莉莎和姬月華在打電動,凌素清坐在沙發上看著某本古書,她旁邊的菲娜則是看著能量學的書籍,而最後的葵無忌還是留在竹廬中。    
  一陣輕快的電話鈴聲傳來,這是屬於易龍牙的手機鈴聲。    
  難得有機會逃離孫明玉的地獄式惡補,易龍牙即時取過擱在飾櫃上的手機,接通電話後說道:「喂,說話。」    
  「命牙,是我喔!」    
  「清風?有什麼事?」    
  「不要問了,快些來我家吧!有重要事喔!」李清風說完後,也不理他有沒有問題,就切斷了電話。    
  「喂喂……呃!斷了……搞什麼鬼?」    
  「龍牙,怎麼?你要出門嗎?」在他一旁的孫明玉問道。    
  易龍牙隨手從沙發椅背抓起件外衣,說道:「嗯,是的!我要出去一會,應該很快回來。」    
  「龍牙,你回來時順便買些零食回來,存貨就快吃完了。」姬月華聽到他要出門,立即說道。    
  他訝異的問道:「不會吧!前天你們不是買了一大堆零食回來的嗎?」他環視了其他人一眼,發覺她們都是紅著臉,不敢正眼望自己,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喔!好討厭的問題!女孩子的食量和你這個男生無關,記著要快些回來。」姬月華隨手就抓起一個軟墊擲向他,把他驅逐出客廳。    
  「我買就是了,不要亂擲。」    
  李清風的家離開了葵花居,易龍牙就動身前往李清風的家,到達後拍著門叫道:「喂喂……清風,是我啊!」    
  「來了。」李清風幾乎是應聲的為他開門。    
  「清風,你搞什麼鬼?這麼神秘叫我……呃!聖、聖母!」當門一開,易龍牙可以看到那一位留著長長藍發,身穿古宮廷服裝的高貴婦人坐在椅子上,一手持白杯子放於唇前,一手則放於大腿之上,臉上似笑非笑,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小牙,你來了喔!」金色聖母愉悅的說道。    
  「聖、聖母……」易龍牙望向李清風,只見他聳肩小聲道:「不要怪我,是聖母說要給你『驚喜』……咳咳……我都這麼老了,可不想再勞動了,咳咳……」    
  「你不要裝了,今次真是有夠『驚』喜了。」他現在只能低聲的抱怨著,他可不敢在金色聖母面前亂放肆。    
  「怎麼了,還不進來?是不是很驚喜呢!」金色聖母笑逐顏開,沒有持杯子的手不知哪裡抽出了絨毛扇子,遮蓋住她優雅而迷人的笑靨。    
  「當、當然啦……」現在他還能說什麼,順手找了張椅子坐下後,問道:「聖母,怎麼今天你這麼好興致來港城喔?」    
  「沒有什麼,我是來給你售賣古代能量經營權的授權書。」金色聖母把一張證書拿出,正是一張政府批准售賣古代能量的重要授權書。    
  「哎呀!我也差點忘了去拿。真是謝了,要勞動聖母你親自來。」    
  當易龍牙取過了授權書後,金色聖母的臉色倏然一變,微笑依然,氣勢卻百分之二百認真的說道:「好了,也是時候解釋一下三日前清杭鎮的事了。」    
  「早該猜到她不只來尋我開心的。」    
  易龍牙心中苦笑著,換著是其他閒雜人等倒是無所謂,雖說基於政治鬥爭而被抹殺於史書之中(第三勢力的事很多都被兩聯邦政府同時抹殺),但身為傳說傭兵、戰爭英雄的自己置身其中,竟然也不能阻止叛軍的計劃,他也實在感到不好意思,就更不用說金色聖母本人了。    
  「這個嘛……」不用多解釋,直接說出詳情最為實際和要緊。天曉得任性女皇會要他做什麼極限勞動,她的可怕主意和手段他見識得太多,體驗也太多了。    
  由伊洛找上葵花居開始,直到奇襲的發生、結束,他也詳盡交代清楚。    
  時間慢慢地過去,李清風中途沖了些早就預備好的紅茶出來。當然,這些紅茶全是高檔貨,目的就是為了應付金色聖母的隨意突發性探訪。    
  「……事情就是這樣子啦!聖母,我也是盡了力的。」    
  「嗯唔……舊聯邦的人為了一個計劃而大費周章引開我們的注意力……目的真是擄人勒贖這樣簡單嗎?」    
  金色聖母現在絲毫不見玩樂的表情,一臉嚴肅,柳眉微微皺起來,一直杯不離手的白杯子也放下,把弄著絨毛扇子的絨毛,這是她思考時的慣性動作。此刻她的腦中做著無數次和多種類的運算、推演和猜測。    
  金色聖母四字是其他人對她一種近乎完美的稱呼(她本名神無華只有少數人知道),但任性女皇這個別稱也不是叫假的,任性妄為的態度、絕對無上的權力,她能從桀驁不馴的第三勢力人士中取得「女皇」這個代表無上權力的二字,是用她的真才實學換回來,並沒有人敢質疑她處理大事上的能力。    
  她重重地呼了一口氣,說道:「小清風、小牙,你們有什麼看法?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我們的意見嘛……」兩人相視一眼,易龍牙看著李清風聳肩,示意把說話權交到自己手上,隨即說道:「我想,舊聯邦的計劃不會只是擄人勒贖這樣簡單,他們一定還有別的計劃在進行。」    
  「很好,與我意見一致,我也不相信他們會為了錢而這麼大費心力。不過,現在所知甚少,也猜不出他們的真正意圖──好了,正經的事說到這裡吧!」    
  金色聖母拍一拍手,示意了兩人不需再認真時,就從口袋中取出了一條項煉。這項煉看似平凡無奇,但事實上煉條都是由「零米納亞」這種世上最為堅固的物質鑄打成,煉條上有著一個細緻的小劍形吊飾,同為「零米納亞」打造而成,劍飾的劍鍔上鑲有一顆紅寶石。    
  易龍牙和李清風一見到項煉,就即時認出這條項煉的來歷,兩人驚訝的脫口叫道:「這不就是大統領的項煉!」    
  「唔嗯……就是他的項煉。小牙,當年海底大戰前一晚時,你不是說過想要這條項煉的嗎?現在它就是你的。」    
  金色聖母望著那一條項煉,目光中充滿著數之不盡的柔情。    
  「但這是大統領的遺物……你真的肯放手嗎?」易龍牙先是驚喜,然後露出一副尷尬的神色。當年自己是出於一時衝動和對大統領的敬愛,所以才敢對金色聖母說出要這條項煉,事後他可是很後悔這個要求。    
  「要懷念他,有心就可以了,而且魔劍『昏神』我還保留著,你不用擔心我……還有,這不算是遺物,我相信他一定沒有死去……一定沒有……所以,就讓我來遵守這個五十年前的承諾吧!」    
  看著她認真的神情,易龍牙也知道她並不是說笑,一陣肅然由心而起,雙手接過了項煉,並且當場把它戴上,說道:「謝了,聖母。」    
  「嗯……很適合你呢……好了,我也要走了,我還有事要做……舊聯邦那方面的事,我會隨時找你們的,所以你們最好有心理準備喔!」    
  看著金色聖母本來認真的表情換上了微笑的笑靨離開,兩人都沉默起來,良久,易龍牙才歎道:「清風……你信不信大統領……還生存?」    
  「我不知道,那你又怎樣,相信嗎?」李清風坐在沙發椅上,閉目問著。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會想……如果有一天即使他突然出現在我眼前……我應該也不會感到奇怪。」    
  李清風想了一想,笑著說道:「這又是呢!大統領這麼厲害神秘,就算他現在突然出現,也的確沒有什麼好奇怪……」    
  易龍牙沉默半晌,才起身說道:「走了,我還要趕著買零食回家……」    
  「什麼?零食?」    
  聽出李清風的驚異,他沒好氣道:「不是我吃的,是家中那票女人要吃的!」    
  「啊!那你就早說啦!讓我以為你是受了什麼刺激,變得喜歡吃零食。你這個雜工還真是盡責,哈哈!」    
  「囉唆!我走了!」易龍牙回了他一句後,逕自推門離去。    
  離開了李清風的家,易龍牙前往碧港街上的超級市場處。就在途中,他卻遇上了一位意想不到的熟人。    
  「你是易龍牙嗎?」一個身穿純黑西裝,戴著金邊眼鏡的男子,甫見到迎面走來的易龍牙時即脫口問道。    
  「唔……先生,你認識我嗎?」易龍牙聽他喚著自己的名字,疑惑地望著他並反問眼前的男子。    
  「原來真是你!你不記得了嗎?我是當年賣那些機械零件給你的人啊!」那個男人對於易龍牙不認得自己似是有些微失望,但卻不影響他那遇上熟人的高興。    
  「賣機械零件給我……呀!我記起了,你是天機工廠的單……單先生!」    
  若說是其他人,對於認人能力比較差的易龍牙來說,大多會說不知道,但前面加了一句賣機械零件給他就大大不同。易龍牙一生只買過數次機械零件(電子零件不算),是以他對於賣貨給他的人倒是有點兒印象。    
  「易龍牙,我是單欣喔!」單欣對於易龍牙能叫出自己的姓也感到高興,續道:「我們也很久沒見面了吧!」    
  提起單欣兩字,易龍牙也笑逐顏開的說道:「是呢!好像有六年左右,那時我還只是十一歲而已。」    
  當年他因為要修補「櫻草」的關係,而特意去清海城加入了「夢華星會」,更遇上了單欣。單欣當時是一個窮途末路的失敗者,其後為了挽回自己尊嚴而決定和易龍牙幹一票大事,跑去偷取一個兵工廠的機械零件。自從那次偷取成功後,他的工作就開始進入順遂的階段,可在這事之後,易龍牙因為找齊了所需的零件而匆匆離開了清海城,自此二人就再沒有見過面。    
  「你記錯了,是七年喔!」單欣搖手說著。對於那次令他人生來一個大逆轉的大事,他可是銘記於心,連帶易龍牙的恩情也是。    
  「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記錯了。你現在的情況怎樣?看樣子好像過得很不錯呢!」易龍牙記起了單欣後,高興的笑說著,重會故人他也非常高興。    
  「的確過得很不錯,這多虧了你當時的幫助。若不是你鼓勵我,我現在可能還是當年的無用鬼。」單欣感慨的說著。    
  「這是你自己的能力,我只是在你背後幫你一把。是了,你怎會跑到港城來的,該不會你的事業要往港城發展吧?」    
  「的確有這想法,不過今次主要是來參加一個夢華星會的會員工廠聚餐……」    
  「啊……順便來視察一下這裡的情況吧!」易龍牙笑著說道。    
  「這個就不要說出來吧!我可不想被這裡的同行敵視。」單欣也笑著說道。但從他那不好意思的樣子,顯然是被易龍牙說到了重點。    
  「是了,你那部機械人怎樣?我有很多新的機械零件,你要不要一些,我可以打個四折,不,三折給你喔!」    
  「三折你也夠膽子說出來,看來你真是混得很好呢!不過我不需要了,我那部機械人也是別人……留給我的,我修理、修補的工作還可以,可要我改進就差多了。」易龍牙搖頭道。    
  「喔!這樣……那就真可惜了……」單欣聞言後,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樣。    
  「老闆!你還在這裡啊!怎麼還不動身?遲了見不到那個大客就糟透了!」    
  就在單欣還在歎氣間,一個穿得極為端莊的美女氣急敗壞跑到二人的身前,衝著單欣叫著。    
  「蜜、蜜梨!你怎會來這裡的?」單欣一見來人,滿臉訝色的說道。    
  「還不是找你這個不負責任的老闆。你說要出來散一散步,怎麼會這麼久的……唔?是不是這個小子麻煩著你?」    
  叫蜜梨的女子看到易龍牙後,雙眼如鷹眼般銳利,狠狠地盯著他道:「小子,你再不走,我就要叫警察!」    
  單欣看著蜜梨把易龍牙當作一般的街頭流氓,登時叫道:「不要亂說,他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那就對不起了,誤會了你……」蜜梨衝著易龍牙點了一下頭後,又一手拉著單欣道:「快走!我的車在前面,遲到了,你看我會不會捏死你!」    
  「等等、等等!蜜梨,你、你、你先去開車,我很快就跟來!」    
  「不可……」蜜梨本來還想拉著他到車上,然而一看到了單欣那認真的表情,她只好說道:「我明白了,不過要快點,沒時間了!」    
  她說完後,就如風一般離開二人的視線範圍。    
  「不好意思,讓你看著笑話。她是我的秘書,人是比較急躁了些。」單欣尷尬的說著。    
  易龍牙聳肩說道:「看得出來,她是一個很……精明的女人。」    
  「何止精明,簡直是精悍,她甚至比我這個老闆更顧及生意……不過,她雖然精悍,但也不算是亂來的人,的確是很有能力的,而且做事很細心,就像……」    
  他未說完,易龍牙就打斷他道:「哈哈……下屬會比自己更盡忠公司,不就是你們老闆之福嗎?對了,你還要與客戶見面的,沒有時間和我說下去。這個是我電話,有事就來找我吧!」    
  提到客戶,單欣也臉色大變,不知是怕遲到還是怕那個蜜梨,只得急急把易龍牙遞上的紙條接下,然後把自己的名片塞到易龍牙手上,道:「那下次再說!」    
  易龍牙目送單欣離去後,以他對孫明玉等人口味的熟悉程度,在超級市場足足買了兩大袋零食才敢回家。天曉得,買得太少的話會受到什麼奇怪得令自己不能應付又哭笑不得的待遇。    
  「這兩大袋零食,應該足夠她們一星期份量吧!」回到主樓的大門前,他一邊想著一邊開門。    
  「我回來……咦?葵叔,你怎麼跑得這麼急?」當門一開,易龍牙第一眼就看到葵無忌急急忙忙的跑過來,似是趕著出門。    
  「啊!龍牙,你回來了,我現在趕著去清海城參加品茗大會,所以這兩、三日都不會在家,我已經叫了明玉她們顧家,如果她們有什麼事就要拜託你照顧了,就是這樣,我走了!」    
  葵無忌匆忙說完,似風像雷一般迅捷地離開易龍牙。    
  「等等,葵……呃,跑了。」易龍牙現在才發現,葵無忌原來可以在匆忙說話間,又不失音調和條理。剛才的一席話雖然說得很急,但他仍是聽得明明白白。    
  回到客廳,孫明玉等人還是坐在這裡沒有離開。    
  「我回來了。」    
  姬月華看他回來,說道:「你回來了,有沒有碰到葵叔,他剛剛才出門喔?」    
  「嗯,在大門處碰到了,他說去清海城參加什麼品茗大會吧!」易龍牙把手上兩大袋東西放到地上,說道:「這些零食,你們自己放好了。」    
  「嘻嘻,謝啦!龍牙!」姬月華謝了易龍牙後,與莉莎、倉島二人把那兩大袋零食放到冰箱和飾櫃處。    
  「好了,龍牙,你既然回來,就繼續溫習吧!」等了易龍牙很久的孫明玉二話不說把他拉到沙發椅坐下,繼續那特意為他規劃出的地獄式溫習特訓。    
  「這麼快!」心中一動,易龍牙想到要再次對上那些書本和筆記,手伸到衣服內把金色聖母剛剛交給他的政府授權書取出,轉移她注意力道:「是、是了,這是剛剛拿到的政府授權書。有了它,隨時可以開販賣古代能量的店舖喔!」    
  「啊!真的嗎?」    
  「這就是政府的授權書?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喔!」    
  「我也是呢!」    
  「小牙,這不會是偽造的吧?」    
  政府授權書一拿出來,果然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    
  「才不是,這是貨真價實的政府授權書,有古代文物管理處和古代能量店舖經營權管理處的印章!」他的解釋是挺多餘的,莉莎的問題壓根兒不是真想問他,只是隨口說出來。    
  「有了政府授權書,我們也是時候要為店舖做準備了。」孫明玉拍著手說道:「菲娜,你的情況如何,準備好沒有?」    
  菲娜豎起食指和中指,比了個勝利手勢,笑道:「沒問題,存貨有很多,而且我在參加研究導師和研究者的聚餐時,已經說過會開一間賣能量的店舖,他們也說很需要洛瓦和希瓦這兩種能量作研究用途,所以客戶方面也不成問題。」    
  不論是研究哪一方面,都會要求一些古代技術的機器幫助,而洛瓦和希瓦正是古代機器常用的其中兩種能量,所以肯定有龐大市場。    
  他們並不求什麼發達致富,只求有適量穩定的收入就可以,所以他們未來即使要在這龐大市場上生存也沒有多大企圖與野心,他們分到一丁點兒就已經足夠達成目標,也不怕會引起同業其他人的眼紅。不願出名而只想幸福且平靜的生活,就是葵花居眾人不需明言卻共有的理念。    
  「那就好,我們明天就開始裝潢店舖,所有要上街的、還有要約會的,全都給我推掉,明白沒有?」孫明玉下旨說道。    
  「喔!」    
  「砰砰砰砰!」    
  然而,門鈴聲就在眾人轟然回應後突然響起。                  
第五集𩇕 第六章 悠悠的風鈴草    
  「唔?我去應門。」    
  照慣例,是孫明玉出去應門,不過在她臨離開前,卻丟下一句:「龍牙,乖乖地坐在椅上溫習,不要想著可以轉移我注意力喔!」    
  一句話把剛慶幸計劃成功的易龍牙打回地獄之中。    
  「呃……」易龍牙聞言後哀色難掩,那副慘兮兮的樣子看在莉莎諸女眼中已足夠引發她們的同情心。    
  「好可憐喔!」    
  雖然同情,但她們可沒有救人的想法。孫明玉的教學方式雖然是直接得可怕,但效用的確非常顯著,易龍牙這個笨人在她的教授下,應該會趕得及在聯考前追上落後的進度,考上大學。    
  易龍牙坐回椅子上不一會,就看到孫明玉帶著一個棕髮而眼熟的女子進到客廳之中。    
  「玉姐,這位是?」倉島問道。    
  「這位客人……是要來租房子的。」好明顯,孫明玉說到租房子三字是充滿著疑惑。    
  倉島偏頭問道:「租房子?玉姐,我們不是已經不收租客了嗎?」    
  「是喔!收了個蠢笨的小牙後菲娜又住了進來,我們不是決定不收租客了嗎?」    
  「喂喂,莉莎……『蠢笨的』這三字是多餘的。」    
  「這些小事情就不要計較啦!男人的胸襟要寬闊一些喔!」莉莎毫無悔意的反駁他的抗議。    
  「你們兩個不要失禮!」孫明玉說道:「雖然我們不收租客,但這位小姐說她是得到葵叔的准許才會來的。」    
  「咦!是葵叔?」    
  眾人會驚訝也不是怪事,身為葵花居正主人的葵無忌,當然是有資格讓人住進來,就算是炸了整間葵花居他也有這權利,不過怪就怪在他甚少會管主樓的事,所以他們才會覺得驚訝。    
  「是的,我的確是問過……」棕髮女子一開口,易龍牙似是想起了什麼。第一眼看見她,易龍牙就覺得很眼熟,直到她出聲時,他才想起是當日在溫泉旅館「秋葉」旁的咖啡室所遇過的女子。    
  「你不就是上次在咖啡室的女人?」易龍牙下意識的脫口問道。    
  「哎呀!怎麼你現在才認出我來,我可是剛進來就認得你喔!」棕髮女子自然的說道。這個「重逢」對她來說可沒有什麼震撼力,她來之前就查過易龍牙的住處正是葵花居。再加上身世問題,才令她動了來葵花居的念頭。    
  「是、是嗎……」對於她的態度,易龍牙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好,半晌才道:「你的態度真普通呢!」    
  「我認為比起這普通態度,如果我剛才是撲倒你,然後說著『我們又見面』之類的話,我想情況會比較糟糕吧!」    
  「……說……說得也對。」易龍牙剛開始不明白,不過當他發覺到週遭的銳利眼神時,他也明白過來,那個情況一旦發生的話的確會很糟糕。    
  「咳咳……」代表著眾人的不滿氣息,葵花居的首領孫明玉輕咳了兩聲,打斷兩人的說話,問道:「是了,小姐,你剛才是不是說『問過什麼的』?」    
  「嗯,是的,我的確是問過叔叔他本人,得到他准許才會來的。」棕髮女子說著,電話的鈴聲卻很不識趣地響起,為她這句話伴奏著。    
  易龍牙最靠近電話,自然是由他接聽,當他拿起聽筒,就聽到葵無忌的聲音:「喂,是我!」    
  「葵叔!」易龍牙訝異的音量不大,但也足夠吸引眾人的注意力,讓全場靜了下來,簡直是落針可聞。    
  「喔!原來是龍牙,我有事要說……」    
  「等等,無聊事先不要說,現在有件麻煩事情發生,一個女人說要入住這裡,還說得到了你的准許的。」    
  「啊!原來她來了,我還想叫你們好好招呼她一下。本來她應該是幾日前來的,不知為什麼她到今天才來?」    
  「那她真是有你的許可?」    
  「嗯,她的確是新住客,事先不通知你們,是想給你們一個驚喜。」    
  「又是驚喜!」易龍牙心中暗歎一聲,對著在場的人說道:「各位,這位小姐的確是得到了葵叔的准許。」    
  「喔!是真的啊!」    
  「討厭,怎麼不事先通知我們?」    
  就在眾人起哄間,隔著電話的葵無忌也聽得到,臉上滲出冷汗。為了自己回家後不會被她們唸到死,葵無忌即時說道:「龍牙,你聽我說,席侄女的父母在三十年前本來是葵花街的人,也是我的好朋友,直至我上次說過那件事發生前,他們二人因為要私奔關係,所以才趕得及在那科學家逃來這裡之前離開,並沒有受加利托斯病原菌影響。雖然隔了三十年,他們夫婦已經死去,但在情理上,他們二人的女兒,我半個的侄女是有資格住進葵花居的。」    
  易龍牙聽著,突然有一種不好預感,說道:「葵叔,你為什麼說這些事給我聽,還說得這麼詳細?」    
  「嗯,沒有什麼,只是說給你聽聽。記著……男人要百忍才能成鋼成材,獅子也會為了幼獅的成長而推牠們下山。」    
  「咦?你這樣說是……」    
  葵無忌似是不想易龍牙多問,搶先道:「好了,叫明玉來聽電話,我有事要告訴她。」    
  易龍牙雖感到不妙,但也依言把聽筒交給了孫明玉,她有些納悶地接過來聽著。    
  「葵叔,找我嗎?」    
  「嗯……原來如此……沒有什麼麻煩的……」    
  「嗯……是這樣的嗎?」    
  「是……事情全部交由龍牙處理,我明白了。」    
  前半段還好,當易龍牙聽到後半段,終於明白葵無忌剛才說話的意思,明白到他的用心解釋是多麼「狠毒」。    
  「不、不會吧!那個死傢伙為了自己脫身,竟然把責任推到我頭上!」心中大駭,易龍牙急道:「玉姐,讓我和葵叔講一下!」    
  「呃……他已經掛斷了……」孫明玉把聽筒放下,說道:「葵叔說你知道了大部分事情,所以這件事要交給你處理。」    
  「好狠!」易龍牙心中雖然暗罵著,但環視了眾人一眼,看出她們等待解釋的目光,此刻她們的焦點已經不是在葵無忌身上,而是在自己身上,無奈下只好歎道:「這、這個……席小姐你先坐下來吧!站著說話很累的。」    
  「嗯,多謝。」棕髮女子點頭說完後,就找了離自己最近的沙發椅坐下,易龍牙也很明白事理的坐到她旁邊,不過,他此舉卻惹來了同伴們的不滿目光。    
  「你人很好,很溫柔喔!」棕髮女子讚譽的說道。    
  等到孫明玉也找了個位置坐下後,莉莎語氣帶著不滿說道:「小牙,葵叔說你知道整件事,快些說出來吧!」    
  「氣氛好像很不妙呢……葵叔,你回來時我一定要捏死你,竟然把我的立場弄得這麼尷尬。」易龍牙暗暗叫著,整件事中他是最無辜的人。    
  易龍牙訕笑兩聲,把葵無忌剛才所說的話大致說了一遍,不過其中隱瞞了加利托斯病原菌事件。他和葵無忌都不願意讓她們知道這些事,只說席家夫婦是私奔離開葵花街。    
  而棕髮女子雖然是他們的女兒,但對於葵花街的事,她卻是一無所知(事實上,席家夫婦也不知道加利托斯病原菌事件)。她只知道父母出身於葵花街,到他們死時還記掛著出身的街道,所以她對葵花街起了相當大的興趣,追查了數年,終於查出父母出身的街道的所有權,已經歸於葵無忌所有。    
  當她知道街道已經易主,而且又莫名其妙的荒廢起來,只有一座古老大屋──葵花居還在住人,她也提不起勁來這裡。往後數年雖偶有濃厚的來訪之心,但也只是短時間的衝動,促使不了她付諸行動,只是平靜地經營著父母留給她們姊妹二人的咖啡室(在她之上是有一位姐姐,不過已經失蹤了一段時間)。    
  可沒想到事情卻發生得非常巧合。她在第一次遇見易龍牙後的一個月,發覺自己對他還有相當深的印象,便用強勢手段從秋葉員工處套得了易龍牙的住處。當她發現他住在葵花居後,思考了多天終於有所行動,主動聯絡上葵無忌,決心來探訪一下父母死前也記掛著的街道,順便來港城調查一些事。    
  當然,她對於自己來葵花街,只是提到自己想來探訪父母的舊居,即使她性格再奇怪,也說不出自己來訪葵花街是和易龍牙有關係。    
  易龍牙把事情解釋了一遍後,棕髮女子續道:「……就是這樣子,我父母生前很想回來,但懼於羞見祖父和外公,直到死時也沒有回來過一次。他們死後,我想由我這個作女兒承繼他們生前的遺願,回來這裡住下並且在這裡開一間咖啡室。」    
  「她的身份這樣的特殊,也難怪葵叔會讓她住進來。」其他人都是如此想著。    
  易龍牙說道:「既然你的身份和立場是這樣子,我們也歡迎你住進來的,席……席小姐。」    
  對於讓棕髮女子入住,其他人著實不怎同意。    
  為什麼她們不同意?答案很簡單,當她們得知她是當日在咖啡室「被」易龍牙搭訕的女人,心裡就很不爽。    
  「不要叫我席小姐……是了,我還未曾自我介紹,我叫席悠悠,但你們叫我風鈴草就可以了。」席悠悠自我介紹道。    
  「風鈴……草?這沒問題嗎?」莉莎奇怪的問道,她不太明白為什麼席悠悠會這樣稱呼自己。    
  「是的,叫我風鈴草就可以了。」席悠悠如同她的名字一般,很悠閒的說著。老實說,由她自進客廳的一刻算起,她也不曾有過身為客人的尷尬和不適感覺。    
  「那……風鈴草,以後多多指教了,我叫孫明玉。」孫明玉離開沙發椅,主動伸出手。    
  「多多指教了。」席悠悠自然地回應著,與她握起手來。    
  隨後凌素清、倉島二人也相繼自我介紹的與她握手。到姬月華時,當兩人的手握在一起,姬月華突然眼神一變,但又隨即搖頭,笑道:「多多指教了,我叫姬月華。」    
  「嗯,你好。」    
  每個人也私自介紹了一遍後,就到了安排房間的問題。葵花居的房間多得嚇人,主樓二樓的七間房雖然是全滿了,但三樓還有許多房間,不怕席悠悠會沒有房間住下來。    
  席悠悠的行李很少,完全不像一個搬家的人,行李簡單到只有一個背囊,輕便的令人咋舌。    
  主樓的三樓並不是太骯髒,這全賴於孫明玉每個月總有一天會逼眾人來這裡清潔整理,至於再上一層的四樓則是兩個月才清潔一次。    
  眾人領著席悠悠來到三樓,本來只需要易龍牙一人領路就可以,但有一件事叫其他人看得非常不爽,就是席悠悠在離開沙發椅後,把背囊拋給易龍牙提著,同時又一手抱著他的手臂並肩而行,情態猶如一對親密的戀人般。    
  而更令她們不滿不爽的是,易龍牙這個人雖然對她的舉動表面上是有些抗拒,但他卻沒有真的反抗出來,而且臉上還為這飛來艷福泛著一抹幸福表情,他的手臂更有意無意的擦過或者頂著席悠悠那高聳柔軟的胸脯,而女方對此也沒有多少表示,任由他小小的放肆著。    
  對於這件小事,孫明玉她們當然是看不爽席悠悠的逾矩舉動,但更氣人的是身為受害人、或說是受益人的易龍牙那不抗拒、不反抗更享受其中的樣子,這看在孫明玉她們的眼中,就更令胸中不滿的情緒再推上一個層次。    
  「真是沒節操的男人!」    
  陶醉於艷福之中的易龍牙並沒有發覺到自己已經犯了眾怒,臉上還是那副強忍幸福笑容的樣子。    
  三樓的房間擺設和樣式都是一模一樣,而且家俱很簡單,只有一張床、書櫃、木椅和書桌,席悠悠只是略微看了一眼,就已經可以決定要住哪一間房,因為選哪間的結果都是差不了多少。    
  至於房間中的被褥和檯燈之類的東西,則是放置於主樓和樺園之間的通道旁的雜物房中,方便眾人平時來三樓清潔時不會被這些東西礙著。    
  房間選定了,席悠悠把背囊放在房中,便跟隨著眾人下樓回去客廳。    
  「席……風、風鈴草,這是你的門匙。」孫明玉在經過二樓時,順便回到自己的房中取了屬於席悠悠的門匙,並把它交給席悠悠。    
  席悠悠顯然對於孫明玉稱呼她作風鈴草感到非常開心,微笑道:「多謝你。」語畢就接過了銀白色的門匙。    
  眾人回到客廳後,席悠悠出奇地沒有提出什麼參觀的提議,反而很安靜的坐在沙發椅上,並自然地取過放在沙發椅上的報紙來看,然後撥了一個電話到某間運輸公司,吩咐他們把自己之前交給他們保管的行李送來。    
  到了午飯時間,雖然平日這時間是很熱鬧,不過今日有新住客在場,氣氛比起平時難免會失色不少,不免讓習慣熱鬧吃飯的眾人有點兒難受。    
  然而,個性一向奇怪的席悠悠沒有什麼難受感覺,還是那般的自然吃著,由始至終,眾人也沒有見過她露出一絲不安的神情。    
  熱情的莉莎當然不想這種奇怪氣氛持續下去,縱然因為剛才她與易龍牙的親密舉動令自己不太喜歡她,但她還是想讓席悠悠快些融入眾人之中,便說道:「是了,風、風鈴草,你說你是來開咖啡室,但葵花街的情況你應該看得到,這裡甚少會有人經過的,你還是要開咖啡室嗎?」    
  「嗯,是的,我還是要開,這是我父母生前的願望,而且我對這裡也非常有興趣。」席悠悠點頭說道。    
  有人把話開了頭,接下話題倒是容易得多,姬月華接著說道:「不過,這裡始終甚少人經過,在這裡開咖啡室虧損會很大的。」    
  「是嗎……我無所謂,我只是來經營一間小型咖啡室,就算真的虧蝕我也不會太在意,因為我在其他地方的分店所賺的錢,足夠填補我在這裡開店的虧蝕。」    
  「分店?」    
  「……我有四間咖啡室。」席悠悠漫不經心的說著。    
  「原來你是有錢人。」不用懷疑,當一個普通人聽到自己所認識的人會是四間咖啡室的主人,會對那人產生的聯想或者評語中,大多數會有「有錢人」三字。    
  「不算是,我只是有點兒積蓄。」    
  有四間咖啡室的人不一定是有錢人,但比起一般人來說,總屬於是富裕階層。席悠悠顯然對於錢或者分店的事情不是太在意,只是簡短回應了一句。對於一般情況而言,她的性格是不太願意驅使自己多說一些自己不感興趣的話題。    
  「砰砰砰砰──」在場面再次陷入沉默時,那如爆炸聲般的門鈴聲再度響來。    
  「我去應門。」孫明玉聽到門鈴聲,自然地離開椅子,急步趕往大門處。    
  「這些聲音?」對於這種如爆炸聲般的門鈴聲,席悠悠是第二次聽到,第一次她還想說是門鈴故障而沒有太在意,但第二次聽到又見著孫明玉的應門舉動,便問道:「這是門鈴聲嗎?」    
  「嗯,這種像極爆炸聲的就是門鈴聲。」菲娜點頭說道。    
  「啊!這樣子……很有趣呢!」席悠悠本來漫不經心的面容倒是泛起了一抹笑靨,似是對於有人會用這種門鈴聲而感到興趣。    
  不到一陣子,孫明玉已經回到飯廳,說道:「風鈴草,你那些行李已經送來了。」    
  「啊……很高的效率呢!」席悠悠秀眉一挑說道:「那各位,我先離席了。」    
  「嗯,你要幫忙嗎?」孫明玉問道。    
  「不用了。」席悠悠搖頭說道。    
  就這樣子,當席悠悠離席後,長形飯桌的熱鬧氣氛倒是回復不少。    
  席悠悠的行李其實不多,也不大、不重,但是當她搬完所有行李回房後卻沒有再踏出房門一步,直到晚飯時也沒有再出來。    
  後來,孫明玉入房看看她時,才發覺房中除多了些行李外一切如舊,只有那張單人床上的被褥已經換了過來,席悠悠因為太累而趴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翌日今日葵花居所有人都沒有閒下來的時間。眾人一早就離開葵花居,來到一間鄰近於葵花居的廢店之前。這間廢店店面不大,對於只販售種類簡單的古代能量是非常適合,而且又因鄰近葵花居,更是得到眾人的青睞。    
  「龍牙,你懂得調油漆嗎?」    
  「懂。」茫然不知自己前路將有多坎坷的易龍牙自然的回答著。    
  「那就好了,幫我調一種近似粉紅,但又鮮亮的紅色出來。」姬月華把手上油漆罐塞到他手上。    
  「小牙,你懂得鑽孔穿電線嗎?」    
  「我學過一些,但等我……」    
  「那就好了,快些來幫我。」莉莎把手上的電鑽和電線也塞到他的手上。    
  「小易,這個破櫃很重,丟了它。」凌素清不擅長體力,所以一見到店中有著一個極為礙事的破櫃,即時就叫喚著易龍牙。    
  「素清,我現在很……」    
  「我明白了,那我自己來搬,用不著你……」    
  「呃……行、行,我搬、我搬就是了,不需這樣晦氣吧!」    
  「嗚哇哇哇!有蟑螂,龍牙,快過來打死牠!」    
  「喔……是、是,來了、來了。」    
  「龍牙,這裡要幫手喔!」    
  「等等……明、明白了……」    
  「小牙,這邊也要幫手,牆內的電線好像斷了。」    
  「嗚……就快,等我一會……嗚……」    
  易龍牙今日一早被莉莎搖醒後,大部分時間都陷入被孫明玉等人拜託、求援的另類勞役當中,想找一絲空檔休息也非常艱難,要說原因嘛,當然是出於昨天那檔「提背囊」事件。對於他這個「沒節操的男人」,她們六個女人都有著一種要懲罰他那「輕浮」舉動的想法。    
  只消一個上午,易龍牙就被她們聯手整得不成人形,身體的疲勞還是其次還可接受,但他的精神卻是大大的受創,整個人累倒在牆角,一臉慘白的樣子。    
  所幸孫明玉她們的懲罰只是盡量地利用易龍牙罷了,他把一切清理雜物的工作和接駁電線的工作幹完後,便可以名正言順的休息下來,至於裝潢、佈置店中的一切,他可以只看不需幫忙。    
  她們有這樣的決定,是十分明白他對於設計、佈置這些事上是極為不行。對於自己關係密切的房間,他也可以搞出不協調的「老化」味道出來,更不用想把店面的設計工作交給他。    
  吃過午飯後,她們也大致定出了店面設計的雛型。正當他們要開始動工時,一輛貨車卻駛進了葵花街。本來嘛!葵花街是行人街道,車是不可駛進來的,但街道荒廢已久,路人沒有半個行人,而且貨車又是慢速駛來,所以倒不至於會發生什麼車禍。    
  眾人可以看到貨車的車身是一片淡白色,貨車駛到廢店的前面,車上兩人也見著了易龍牙他們,其中坐在副手席的男人問道:「這位兄弟,請問這裡是不是葵花居?」    
  易龍牙當然知道他是在問自己,點頭道:「這裡就是了,你們來這裡是有什麼事嗎?」    
  「那就好了,我還怕找錯地方,請問這裡是不是有位叫席悠悠的小姐?」男人高興的說道。他們已經走錯了兩處地方,最後才來到這裡。剛才他們還擔心這條廢街是不是真有人住。    
  「我就是了。」易龍牙未曾回話,席悠悠已經站在貨車側面的車門旁邊。    
  「你就是席悠悠小姐?我是閃光運輸公司的人,你要的東西在車上,需要我們幫忙搬嗎?」男人指了指車後面。這貨車是屬於中型級數,有足夠空間擺下多件傢俱之類的大型東西。    
  「嗯,不用了。」席悠悠搖頭說道。    
  車上的兩個男人見她說不用幫忙,倒是呆了一呆。    
  一般情況而言,不要說女人,就連男人也未必可以一個人應付車上的東西,所以需要幫忙的是大有人在。    
  不過也只是呆了一呆,當他們看到易龍牙等人也隨即釋然。雖然他們是挺想幫幫這個美人的忙,順便再多看其他美女一眼,但對方既然不需要,那自己二人當然不會厚著面皮繼續留下來,坐在副手席的那人下車說道:「這是單據,你可以檢驗一下車上有沒有東西遺漏。」    
  「嗯。」席悠悠應了一聲,就取過了單據。坐在車手席的那個男人把貨車的車身拉開,露出裡面的東西讓席悠悠檢驗清楚。    
  眾人只見車內都是一些純白色桌椅和淺棕色的木櫃或者吊櫃,不過,所有東西都是包著一層紙皮,只露出一小角,讓人可以看到顏色和猜到是什麼,但卻不能看到它們的全貌。    
  席悠悠大致看了一眼,就在一式兩份的單據上簽了名字,然後,把底下那一張收起,把表面的單據交回給男人,說道:「沒問題了。」    
  閃光運輸公司是港城內歷史悠久的運輸公司,倒不怕他們會出什麼錯誤。    
  「那我們走了,歡迎下次再光顧。」兩個男人取過了單據,就以步行方式離開了眾人的視線,這是因為他們的運送是包括了貨車本身,所以他們當然不能把車開走。    
  兩個男人離去後,易龍牙等人望著車上那些咖啡室必備東西,孫明玉問道:「風鈴草,你需要幫忙嗎?」    
  「也好,多謝。」席悠悠不用細想就答應下來。她之前拒絕兩男人幫忙是與他們不熟悉,但現在換了是孫明玉她們就不同了,而且車上的東西如果只有她一人也夠她忙死,現在有人肯幫忙自然最好不過。    
  孫明玉說道:「那……龍牙,你先把那個大櫃搬下來吧!」就她們對易龍牙的認知而言,車上的東西沒有一樣可以難倒他,令他獨力應付不了的。    
  「是、是。」易龍牙來到車中,未曾搬起大櫃,卻發現到櫃後正橫躺著一件奇怪的「東西」。    
  「耶?這個……」易龍牙似是不信般,看清了那「東西」後,怪聲道:「怎會這樣的?」    
  「小牙,有什麼事嗎?」    
  「嗯,的確是有些事……風鈴草……你訂的東西應該不會包括到這『東西』吧?」易龍牙把擋著眾人視線的大櫃推到一旁,沒有了視線阻擋,眾人可以清楚看到一個淡綠色短髮的小女孩正蜷縮睡倒在車上。                  
第五集𩇕 第七章 離家出走的小女孩    
  當看到了那個蜷縮著身子睡死於車上的綠發小女孩,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瞟至席悠悠身上。    
  對此事還是莫名其妙的席悠悠,很快也注意到眾人的視線,聳肩道:「我還沒有興趣當人口販子……當然也沒有訂過一個小女孩。」    
  她的雙眼不難看出好奇和疑惑的光芒,身子也因此微微抖動,但是她的語氣卻意外的平靜,而且還能夠開玩笑,乍看她是挺不在乎這一件事。從這點上,易龍牙可以看出她有著驚人的鎮定能力。    
  而往後在很多事情上,亦證明了他的眼力並沒有出錯,席悠悠的鎮定能力是絕對的驚人。當然,這些是以後的事要遲些再說。    
  易龍牙抱起了小女孩,把她放到一張白桌之上,然後,又脫去自己身上的外套蓋在她的身上。小女孩的衣衫不論是眼看或者觸摸都是非常單薄,在這個寒冷冬季,穿這些單薄衣服,也難怪她要蜷縮著自己勉強維持熱量。    
  小女孩對於突然多了層東西保暖似有所覺,身子轉動成一個較舒適的姿勢,雙手把外套拉至鼻尖位置,也幸好易龍牙今日穿的外套是一件大衣,剛剛好可以完全覆蓋著小女孩。    
  「這……小女孩怎辦好?」易龍牙自然的問道。    
  「這個……龍牙,先把她抱給我,她好像累壞了,要怎樣也得等她醒了才說吧!」孫明玉想了一會說道。    
  不要說她,就連其他人也有同樣想法。小女孩不曾發覺有人把自己抱起,還是那副睡得不知時日的樣子,從這點上不難看出她的確是累壞了。    
  易龍牙點一點頭,先把小女孩抱起,再用外套包裹著她,其中動作雖然比較粗魯,不過小女孩似乎真是累壞了,雖有所覺但也只是象徵性掙扎一下,就不再動作而靜止了下來。    
  把小女孩交給孫明玉後,她白了易龍牙一眼,說道:「龍牙,你很粗暴耶。」    
  不能否認,身為女性的孫明玉抱著小女孩的動作比易龍牙溫柔得多,相信用天淵之別來形容這差距,其他人甚至易龍牙本人也不會反對。    
  「是、是,下次我會小心的。」易龍牙聳肩說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沒有把話記著。    
  易龍牙對於小孩子,其實和對小動物差不了多少。小孩子對殺氣和戾氣也是很敏感,不過,也只能說他對小孩子的情況比較好一些,普通人類終究沒有動物對殺氣和戾氣來的敏感,小孩子不會太抗拒,他也自然沒有這麼討厭小孩子。平時多保持於中間態度,不冷也不熱。    
  孫明玉叫莉莎從家中帶了張棉被和枕頭出來後,便把車手席的座位拉下,充當臨時的床鋪,讓小女孩睡在座位之上。雖然是差了一點,但這樣方便眾人看管她,現在眾人可是忙於店舖之事,實在分不出一個人特意留在家中,看顧她這個不知何時醒來的人。    
  安置好小女孩,眾人也開始工作。席悠悠選的咖啡室位置和能量店倒是很近,剛好在能量店的斜對面。店舖的面積本就不大,再加上吧檯,整個空間更顯窄小,可就如她曾說過,她只是來經營一間小型咖啡室,即使滿座,也不會超過二十人。    
  這間店非常凌亂而且骯髒,店雖小,但要做的功夫卻絕不少,足夠讓他們八人左忙右忙,這也使得身為男性的易龍牙更是苦不堪言。    
  直到黃昏,眾人在肚皮的抗議下,才停止工作收拾好一切,準備回家弄晚飯。    
  待收拾好一切,眾人才發覺小女孩還是沉睡不醒,便把她帶回家中,讓她睡在沙發床上。他們幾個大人才不會把一個小女孩留在車上,這麼做太殘忍了。    
  葵花居的客廳有幾個特點,其中一樣就是沙發椅和沙發床特別多,隨時可以空出三、四張沙發床出來,也不怕會沒有足夠位子。    
  莉莎蹲在沙發床旁邊,湊近在小女孩面前,看了一會才站起身,歎道:「嗯,這個小女孩好像真是累壞呢!睡了大半天還是沒有醒過來。」    
  「是呢!她真是累壞了……是了,我去煮些肉粥,免得她起身時沒有東西吃。」孫明玉想到小女孩睡了這麼久,一旦起身時,應該會很餓。一想到此,便走往廚房準備肉粥。    
  七點正,在孫明玉和凌素清快要弄好晚飯前,正在熟睡中的小女孩適時發出一聲滿足的低吟聲,身子轉了兩圈,才坐直起來,雙眼尚未完全睜開,只是露出一條小縫,一副迷糊又半夢半醒的情況。    
  「小妹妹,你醒了啊!」倉島衝著小女孩說道。    
  小女孩聽到人聲,先是一呆,然後完全睜開了眼睛後,看著自己身處的空間和所見的人都是陌生的,便作出一個自然的反應──「哇」一聲驚叫起來,一雙手還不時拉扯著身上的棉被裹身,眼睛露出驚惶、茫然和不安。    
  她的反應看得眾人也為她可憐起來。    
  倉島輕柔的說道:「小妹妹你不用怕,這裡沒人會害你的。」    
  小女孩雖聽到倉島的聲音,但仍沒有發出一言,望著眾人的眼睛還是透露出她的驚惶。    
  「小妹妹,你不用怕的,這裡沒有人會傷害你的。」倉島的聲音還是輕柔的很,而眾人也只是在旁看著。對於驚惶中的小女孩來說,一個發言人會令她有較清晰的說話對象,太多人出聲反而會混亂了她的思緒,是以眾人也不便出聲。    
  半晌,小女孩對於倉島的說話總算有些反應,眼中透露的感情不單驚惶,還有著好奇。    
  「小妹妹,你真的不用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倉島耐著性子的說著,語氣還是非常的親切。她的過往令她多少也明白到,小女孩現在的心情是非常的緊張和焦慮。    
  「真……真的嗎?」小女孩隔了好一會,才夠膽子出聲。說話時臉上還是一副怯懦的可憐兮兮表情,對於這一句話也不知她要累積多少勇氣才敢發問。    
  「很蠢的問題。」易龍牙打從心底評價著,雖然對像只是孩子,但他聽到後仍免不了有一種想笑的衝動。當然,他不敢笑出來,因為他知道笑出來的後果是多麼嚴重,小女孩會哭還是繼續沉默他可不管,但週遭那票魔女肯定不會放過他。    
  「真的,我們不會傷害你的。」倉島自然的笑道,高興著她總算肯說話。    
  「姐姐……你……你們是什麼人?」    
  美女就是有這種好處,當小女孩略為冷靜,看清了倉島那漂亮的臉蛋再加上那迷人的笑容,很快就搏得她的好感,因而減去她不少戒心。    
  「姐姐叫倉島雪櫻,這個束馬尾辮子的姐姐叫姬月華,而這個金髮……」倉島為小女孩逐一介紹著。當然她介紹得很慢,她不想介紹得太急促而招致小女孩的思緒混亂。    
  「而這位大哥哥叫易龍牙……」    
  一講到易龍牙,小女孩像是看到什麼可怕的事,發出一聲低吟,同時瞪大雙眼盯著易龍牙,似極了受到什麼驚嚇般的樣子。    
  「嘖!殺人王和小孩子果然合不來!」縱然早知道結果,但事實發生後易龍牙還是不滿地叫了一聲,只是臉上並沒有表露出來,只是向小女孩微笑的點頭。    
  他並沒有太怪責小女孩的反應,因為他已經司空見慣,而且也明白原因所在,是以他並不怪責她。但是相對地,易龍牙少了一個可供他發洩的藉口,心中的懊腦、鬱悶不由得增加起來。    
  不過,就因為這樣,眾人得看出小女孩應該受過一定的禮儀教導。她見易龍牙很有禮貌的微笑點頭,而自己的行為卻說得上是失禮,所以她似是為剛才的舉動後悔著,並像是要補償一般地露出一個笑容,並對著易龍牙鞠躬,說道:「大哥哥好。」    
  看出小女孩的心思,易龍牙也回應道:「嗯,你好。」如果這動作是小女孩的第一個反應,想必他會樂上半天,但現在這情況,頂多也只是稍稍安慰一下他的懊悔心境罷了,況且,他看得出來小女孩還是怕他。    
  「唉……我還要再等多少年……」他不禁為自己感歎著,然而,一瞬間他又自嘲般低聲道:「罷了,喜歡傭兵生活的我……要擺脫它們,怕再多過五十年也是不行的。」    
  介紹完客廳的眾人後,倉島依舊輕聲的問道:「小妹妹,那你叫什麼名字,可以說給我們知道嗎?」    
  「嗯,我叫璐卡緹……璐卡緹.希琳.迪捷尼路。媽媽都叫我希琳,你們也可以這樣叫我的。」希琳對於自己的名字倒是說得十分清楚。    
  「迪捷尼路!」本來還在自怨自艾的易龍牙在心中叫了一聲,似想起但偏偏一時間又想不清這個姓氏是什麼時候聽過。    
  「咕咕──」希琳說完後,肚子忽然發出一聲怪叫,羞得她的兩頰飛快地升上一片紅暈,低聲羞赧說道:「對不起……我、我有些餓呢!」    
  「肚子餓就對了,剛剛有準備了你的晚飯。」孫明玉的聲音突然介入,眾人回頭望去,只見她和凌素清正站在飾櫃旁邊。    
  孫明玉走到沙發床前,彎身微笑道:「好了,大家來飯廳吃飯吧!希琳妹妹你也有份喔!」    
  「希琳不用怕,這位姐姐叫孫明玉,另外那位叫凌素清,她們都是好人來的。」一旁的倉島為二人介紹著。    
  「你們好,我叫璐卡緹……璐卡緹.希琳.迪捷尼路。」希琳再一次為自己介紹著。    
  她連續兩次自我介紹的行為看在眾人眼中也感到好笑,就連凌素清這冰美人也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孫明玉愛憐地輕撫著希琳的綠發,說道:「希琳妹妹,你好。」她輕撫完希琳後,就站起身拍手道:「好了,各位去飯廳吃飯了。」    
  在飯廳上,璐卡緹雖是很餓,但她的吃法卻是很慢,吃得非常斯文。    
  吃至中途,眾人中一向最快吃完的姬月華問道:「是了,希琳你怎會無端睡倒在車上的?」    
  「我不知道,我走得很累而且又很冷,所以才會躲在車上的。我不是有心打擾你們的,對不起。」希琳緊張的說道,她也認為自己偷偷上車睡覺的行為實在是太不對了。    
  「我們沒有怪你的意思,不用緊張。」姬月華似是覺得自己嚇到了希琳,連忙搖手說道。然後她又向倉島打了個眼色,對希琳來說,倉島無疑是最得她的信任,由她發問會比其他人好一些。    
  倉島微微點頭後,便問道:「希琳……你說你走得又累又冷,是不是迷了路,不記得怎麼回家呢?」    
  「不是啦!我沒有迷路,我很少迷路的。」希琳認真的說著,她似是不喜歡被眾人當作迷路的小孩子。    
  在眾人都注意著希琳時,席悠悠倒是露出一個尷尬的表情,不過是一閃即逝,並沒有人留意到。    
  對於她堅持自己沒有迷路的認真態度,眾人也沒有奇怪。希琳的舉止明顯是受過一定教育,而且還應該接受過高等禮貌教育,這種人通常都是自尊心較強的。況且不論孩子還是大人,對於迷路一事當然是很抗拒,是以眾人都不感到奇怪。    
  「那你是離家出走嗎?」從希琳的態度看不出她是在說謊,既然不是迷路,眾人的眉頭都不自覺皺起來,均認為她是離家出走。離家出走並不是鬧著玩的,希琳這樣做多半會嚇壞她的父母,所以他們都皺起了眉頭,似是責怪希琳的輕率行為。    
  然而,出乎眾人的意料,希琳的反應倒是急得快要哭了一樣,說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媽媽不在家,而且家裡又很亂,我在家中等了兩天也不見媽媽,又接不到媽媽的電話,我才會出來找媽媽的。」    
  「希琳,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倉島壓下了心中的起伏,柔聲問道。    
  「我不知道。我睡醒後,叫著媽媽卻沒有回應,又沒有弄好早餐,而且家中很混亂。接著兩天都是這樣子,媽媽都沒有回來,連電話也沒有打過。」希琳這時說得更急。    
  希琳的話不算說得太明白,但眾人也可聽出她的媽媽是失蹤了或者遇上什麼意外。一個媽媽就算如何糊塗,總不會丟下自己的女兒,讓她一個人在家中,除非是遇上了什麼事。    
  希琳的眼眶中已經打滾了不少淚珠,她帶著哭腔道:「姐姐,媽媽會沒有事的,是嗎?」    
  倉島呆了數秒,平服了心中的異樣後,才說道:「嗯,你媽媽沒事的。」    
  她的話當然是謊話,她怎可能知道希琳的媽媽有沒有事,她這樣說只是為了安撫正往壞方面想著的希琳罷了。    
  果然,希琳一聽到她這樣說,倒是把在眼眶打轉的眼淚止住,說道:「真的嗎?」    
  她這樣問很無聊,易龍牙這樣想著,但他今次沒有取笑她的意思。    
  對於一個正常的小孩來說,不論生活和精神範圍都是以父母為中心點,繼而才向外擴散。一旦身為中心點的支柱消失了,可想而知,希琳承受到的破壞力是多麼的巨大,但現在的她仍然能夠不一面哭著一面說話,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    
  倉島撫著她的頭說道:「真的。」    
  「那麼媽媽怎麼不回家?她是討厭我嗎?如果不是,她怎麼不回來看我?」    
  「這個……」一時間倉島回答不了她的問題,連忙望向眾人。    
  凌素清是第一個有反應的人,適時發揮著她的驚人演技,說道:「沒有父母……會討厭自己的……自己的子女,希琳你不用擔心。」    
  平時能把演技發揮得淋漓盡致的她,今次的表現卻大大失常,不過即使是失常,她還是能夠安撫到希琳。    
  然而就在她說完後,易龍牙卻看出孫明玉等人,除了席悠悠外都露出一副擔心的目光望著凌素清。凌素清臉上雖沒有變化,但易龍牙與她可是經過長期的相處,他感覺得到她的情緒在變化著。    
  易龍牙不能太在意凌素清,因為希琳又丟了一個極難的問題出來,她問道:「那麼媽媽為什麼不回來看我?是不是她有什麼意外?」    
  這是個很難答的問題,問題始終都回到原點,倉島沒辦法又望了眾人一眼,今次換孫明玉說道:「希琳妹妹,你不用怕的,不如我們明天去你家中看看吧!如果你媽媽回到家時看不到你,她會急死喔!」    
  孫明玉的話總算打破了問題的惡性循環,希琳也沒有再追問下去,一臉恍然似的自言道:「是啊!媽媽回到家時見不著我,會急死她的。」    
  新歷九十二年,十二月三十日    
  希琳在葵花居中度過了一夜後,今日一早就帶倉島和孫明玉到自己的家中,去看看她媽媽有沒有回家。    
  難得可以少半天不用給孫明玉「折磨」的易龍牙,卻又很不幸被莉莎搖醒,目的當然是拉他去幫忙裝潢店舖,她和其他人都不想埋沒這個雜工的才能。    
  他們一動手就做到了中午方始停止,如果不是要吃飯,他們都想繼續做下去。    
  眾人回到客廳上,凌素清圍起了一條純白色圍裙,淡然問道:「各位,今日想吃什麼?」    
  「辣椒炒肉片!」    
  「肉片要用牛肉來炒。」    
  「火腿蛋!」    
  「檸檬雞……」    
  眾人還未說完,電話突然響起。凌素清站在飾櫃旁順手拿起電話道:「喂。」    
  「喂,是素清嗎?」電話傳來了孫明玉的聲音。    
  「嗯,玉姐,有什麼事嗎?」    
  「素清,我現在和雪櫻在希琳的家中,不過,這裡的情況很不妥,你叫全部人來這裡,地址是城北……」    
  「……我明白了。」凌素清抄下了孫明玉所說的地址後,便放下了聽筒,說道:「玉姐那邊好像有事,要我們全部都去希琳的家中。」    
  「耶?有什麼麻煩嗎?」姬月華皺眉的問道。    
  「不清楚,不過,希琳的家好像是出了點事。」凌素清淡然說道。    
  「出了點事?那就不要廢話,趕快去看看吧!」坐言起行,在莉莎一句話後,眾人也不再多言,就依著孫明玉給的地址,出發前往希琳的家。    
  希琳的家離葵花居很遠,而且路途也很複雜,過了一個半小時,眾人下了車,走上一條以石板鋪就的山林徑路,約莫三分鐘才來到了目的地。    
  希琳的家在港城北區一座不開發的山林中,是一幢中型兩層式別墅,附近人煙稀少,最近一戶人家也要走上二百公尺,可說是荒蕪的地方,不過,也正因如此,附近充滿著大自然的氣息,是港城少有的自然而成的清幽環境。    
  順帶一提,在港城中,港城的北區是屬於高尚住宅區,住在內裡有不少是豪門富戶,其中藍水影的藍家大宅就是在這區。    
  眾人看見櫻花就停在別墅前,也知沒有找錯地方,才放心按下門鈴。    
  門鈴聲是一首很悠揚的曲調,再配上身處的環境,不難讓人感覺到別墅主人是一個很清雅的人士。    
  按下門鈴不用一會,孫明玉已經從門的另一邊拉開了門。    
  「玉姐,找我們來是出了什麼事?」莉莎問道。    
  孫明玉本來還是高興她們來到的表情,換上了一抹苦笑,身子稍稍往旁邊挪移,讓了一條路出來,說道:「我也不知怎說,你們進來看看就知道的。」    
  當眾人茫然進入門後,除了席悠悠外都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第五集𩇕 第八章 混亂的大屋    
  眾人只能從陳設上還可看出一個本來是整潔的大廳,不知是什麼原因竟然變得這麼的混亂,那不是指衣物、東西四處放的混亂,而是經過人為蓄意破壞的混亂。    
  電器全被人拆散於地上,飾櫃上的裝飾也全被擲到地上,而飾櫃被拉倒、沙發被分成兩半、吊燈跌落、桌椅或反轉或橫躺等等,大廳上無一物件可以倖免於這次破壞,想找一件樣子完整的物件出來也不行。    
  「這種氣息……該不會是……」易龍牙震驚於大廳的情況,但同時卻感到這裡瀰漫著一陣熟悉的氣息。他呆了一呆,又暗自搖頭,認為自己只是多心。    
  「搞什麼鬼……玉姐,這裡剛剛打完仗嗎?」莉莎看傻了眼,怪聲的問著孫明玉。    
  孫明玉聞言歎道:「希琳不是曾說過她離家時家中很亂嗎!這就是她所說的亂,而且不單止大廳,我和雪櫻已經看遍了整間別墅,廚房是這樣、書房也是、主人房亦是,這裡所有房間都這樣子被人蓄意破壞過,混亂得很。」    
  起初,眾人還道希琳說家中很亂的意思,只不過是無人做家務的亂,誰知事實卻是這樣子被人蓄意破壞過的混亂。    
  姬月華深深吸了一口氣,問道:「玉姐,那有沒有希琳媽媽的消息?」    
  這個問題很重要,希琳的媽媽有消息還好,但如果無消息,那鐵定是和這次破壞脫不了關係。    
  孫明玉搖頭道:「沒有,希琳的媽媽還沒有消息,我想她是真的失蹤或者被來破壞這裡的人……」    
  「……綁走甚至殺了。」凌素清接著道。    
  「唉……這些都有可能。」孫明玉點頭道。    
  聽到這裡眾人都沉默起來,半晌,莉莎才問道:「是了,雪櫻和希琳在哪裡,怎麼不見她們?」    
  「希琳剛才因為見不著媽媽而大哭了一場,現在正在房中睡去,由雪櫻看著她。」孫明玉說著間,帶著眾人去希琳的房間。    
  眾人走上二樓時,發覺廊道倒是沒有受太多破壞,只是一些盆栽被打落。    
  希琳的房間在主人房旁邊,房門虛掩,眾人不用敲門就推門而入。    
  眾人來到了希琳的房間,裡頭充滿著小女孩的氣息。布娃娃和毛毛玩偶隨處可見,牆壁塗上了柔和的粉紅色,房中佈置也相當精緻,彷彿是古代公主的睡房一般。不過,也難逃被破壞的命運,布娃娃和毛毛玩偶都被撕開,櫃子被分成兩半,抽屜全被抽出,內裡的飾物之類均散落於地上,只有希琳的睡床沒有受破壞,想來應該是來破壞的人還有些良心,留下睡床讓希琳繼續睡去。    
  孫明玉衝著坐在床緣的倉島招手,把她叫了出來,免得待會眾人說話時會吵醒希琳。    
  「你們有什麼頭緒嗎?這裡亂成這樣子,絕不會是普通竊賊或者綁匪干的。」倉島問道。    
  的確,竊賊偷的是錢,而綁匪就算要綁也應該綁走希琳,而不是希琳的媽媽,而且他們更沒有理由把這裡弄成這副模樣。    
  聽到倉島的問題,才剛來不久的眾人當然是搖頭,不過,莉莎隨即推了易龍牙一下,問道:「小牙,你有沒有什麼頭緒,這些奇怪的事你最在行的。」    
  「咦?你這是讚我還是損我?」還在想東想西的易龍牙,對於莉莎的話感到異常無力。    
  「當然是贊啦!老實說,你從剛才起就沒怎麼出聲,你一定是有什麼頭緒吧!」莉莎肯定的說道。    
  「這是什麼鬼邏輯?」易龍牙苦笑道:「頭緒我是沒有,不過,我認為在這別墅中搜索一下,可能會發現到什麼蛛絲馬跡。」    
  易龍牙的提議也是眾人心中的想法,很容易就獲得眾人的贊同。不一會,其他人也分別在別墅中搜查,而席悠悠則是自願留在房中看顧希琳。對於在別墅中搜索,她並沒有什麼興趣,所以不想參與。    
  七個人分成三組,其中孫明玉、倉島和易龍牙走在一起。書房中,三人看到的都是一片凌亂,不過,與大廳不同的是,書房的破壞程度沒有大廳的嚴重,書桌、書櫃沒有損毀,只是書本散落於地上,桌椅反轉,抽屜全被抽出來罷了。    
  「易君,你有什麼發現嗎?」    
  「唔嗯……沒有,不過,我總覺得好像怪怪的……」易龍牙眉頭略皺,似是想到了什麼但偏又模糊不清。    
  「怪?龍牙,你說的怪是什麼意思?」孫明玉也皺起眉頭,不明他所說的怪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怎說好……我總覺得,這間房好像有一種不怎麼協調的感覺……」    
  經他這樣一說,兩女也似是發現到什麼,環視了房間一眼,均說道:「你這樣一說,這間房的確是有些奇怪……很不協調呢!」    
  三人雖然很在意這種奇怪感覺,但一時間也摸不清這想法,是以離開了書房往其他房間查看。    
  來到了主人房,被破壞是一定的,衣櫃中的衣物全數丟散於地上,梳妝台被推倒,抽屜全被抽出,一應俱全的化妝品也和衣物一般落於地上,而帝皇級大床的淡粉紅色簾布更是被撕裂,床上的被褥被丟在一旁。一張高級的帝皇級大床,被破壞得只剩下床架還算是完整。    
  三人站在門邊用眼神交流著,他們都發覺到,這間房也帶給他們一種奇怪的感覺。    
  「龍牙,你有什麼發現嗎?」孫明玉問著旁邊的易龍牙,然而,他卻是不為所動,沒有給她回應。    
  「龍牙,你……好下流!」    
  本來孫明玉還想再問一次,然而,她循著易龍牙的目光望去,發現他的目光焦點竟然是一些女性的內衣物,心中頓時起了一陣不快,二話不說就賞了一記爆栗給他。倉島也發現到他目光的異狀,也同時起了一陣不快感覺,東瀛刀閃電出鞘,刀鋒抵住了他的喉結,狠聲道:「易君!你在亂看什麼!」    
  孫明玉一手按著臉頰,歎道:「真是的!你怎可以在這重要時候,還想著那些不三不四的東西……你喔!唉,真不知說你什麼才好?你現在真像小色狼。」    
  「不、不是這樣的,我……我只是對那些綁繩內褲有興趣……不,說錯、說錯,我只是……想看清楚一下那些性感的內褲……」    
  被人看穿了自己的想法,而且還是自己的女性同伴,易龍牙一時間也尷尬起來,不知說什麼才好。說實話,他雖然生存了七十多年,但對於近年才興起的綁繩內褲卻是一無所知,是以他才會這麼有興趣盯著那些散落於地上的內褲。    
  「多說無用,這裡不需要你,站在外面不要進來。」兩個女人可不願意讓他在這房間亂搜什麼,齊心地把他趕出房門外。    
  「呃……」被趕出房門外,易龍牙尷尬的搔著臉頰,暗怪著自己剛才的舉動,同時心想著:「真是的,我又不是有心的,我是一個正常男人,當然會對那些內褲有興趣……不過,說起來那些內褲還真性感,如果穿在玉姐她們身上,一定是個美好的光景……嘿嘿……只存在於天堂的美好光景呢!嘿嘿。」    
  易龍牙在胡思亂想孫明玉她們穿上那些性感內褲的光景時,絲毫不覺自己已經呆站了近五分鐘,更沒發覺房中的二人已經站在他面前了。    
  「唉……真是沒節操的男人。」兩個女人同時這樣批評著易龍牙。看他那副呆呆的樣子,她們就算不完全知道他在想什麼起碼,起碼也猜中了八成。至於她們猜錯的兩成,就是猜錯了易龍牙想像的對象並不是別人,而是她們本人。    
  「咳咳!龍牙,你在傻笑什麼?」    
  「呃……玉姐、雪櫻!沒、沒有什麼。」易龍牙看到兩人已經站在自己身前,連忙搖手說道。    
  兩女對於他的胡思亂想也懶得追究,孫明玉拍手說道:「好了,去下一間房看吧!這間房也是沒有什麼發現,與其他房間一樣混亂的很。」    
  「唔!一樣混亂……」孫明玉無意的一句話,聽在易龍牙的耳中,卻讓他頓時閃出一個想法。    
  易龍牙環視了一眼廊道,然後推開了剛關上的主人房房門,約略瞧了一眼後,又推開主人房對面的書房房門,一樣是約略看了一眼,只見眉頭一鬆一皺,似是捕捉到了什麼一般。    
  然後,他又走至二樓廊道盡頭,把兩間客房的房門推開,只消看了一眼,便走回二女的身前。    
  「龍牙,你發現到什麼嗎?」孫明玉問道。    
  易龍牙點頭道:「是的,我明白了我們為什麼會感到不協調的感覺……」他頓了一頓,右手食指指了一下廊道,然後又指了一下主人房,續道:「廊道太乾淨了,與整間別墅的破壞程度相比,簡直是天淵之別,而且房間的破壞程度還不夠。」    
  孫明玉和倉島都不是蠢人,稍稍思索就明白易龍牙這話的意思。孫明玉說道:「的確,除了盆栽被打散外,牆壁可說是未曾有傷及的地方,如果真是有心來破壞,是不會容許有這樣礙眼的整潔地方存在的。」    
  「嗯,我們的不協調感覺正是來自廊道和房間的差距。每當我們由尚算乾淨的廊道走進混亂的房間中,那種截然不同的感覺是很明顯的。但由於我們一進來看到大廳的情況,就產生了一種絕對破壞的錯覺,令我們只要一看到混亂的地方,都認定是經過嚴重的破壞,所以才沒有在意。」    
  倉島皺眉問道:「那還有你說房間的破壞程度還不夠,這又是什麼意思?」    
  「嗯,這是我們另一個有不協調感覺的原因。就如剛才所說,大廳的第一眼印象令我們出現了錯覺,其實看清楚了房間的一切,不難看出所有房間只是被肆意的搜掠過……」    
  講到這處,倉島截斷問道:「為什麼你猜來破壞的人是為了搜掠?」    
  「基於房間中的抽屜全被抽了出來這點,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易龍牙的反問,孫明玉只是想了一會,隨即脫口道:「是了,不論來這裡的人是多是少也好,都不至於會無聊到把每間房的抽屜抽出來,然後才破壞櫃子,除非他或他們是來找些東西。」    
  「就是這……」易龍牙未說完,便聽到樓下處傳來一聲「乒乓」的玻璃碎裂聲。    
  「樓下有事?」    
  三人聽到聲響,立時快步穿過廊道,走下樓梯,來到了發出聲響的廚房處。    
  一入廚房,三人只見在凌亂的地上有兩個黑衣人,一個倒在地上,另一個則是靠牆坐著。凌素清和姬月華站在坐著的黑衣人身前,而黑衣人似是被姬月華用了神州秘技「點穴」方式封鎖行動,只能坐在地上。    
  神州秘技「點穴」的技巧有高有低,而姬月華在這技巧方面是有著極高天分,反之易龍牙這個絕代強者卻對此道只是半生不熟。    
  「月華,這兩個人是怎麼回事?」倉島問道。    
  「不是兩個,是三個才對……」    
  姬月華指了一指窗外一具燒成焦黑的屍體,說道:「我們也不清楚,只知他們三個剛才突然破窗而入,還想襲擊我們。我們殺了兩個後,就剩下他一人。」姬月華說著時,又指向那個被制的黑衣人。    
  「喂,你們為什麼要襲擊我們?」姬月華轉頭皺眉問著那還生存的黑衣人。    
  「哼!就算殺了我也不會說什麼的!」黑衣人盯著姬月華說道。    
  連死也不怕,姬月華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才好,然而,易龍牙卻是沒有理會,走到他身前,一手捏著他的頸項把他整個人提起來,雖目露凶光,臉上卻是微笑道:「你不怕死,那麼會怕生不如死嗎?」    
  當黑衣人接觸到易龍牙的目光,背脊瞬間滲出冷汗。易龍牙有意為之之下,殺氣大盛,雙眼透露出的凶光更是帶著濃濃的血腥味道,被他這樣緊緊盯著,黑衣人如同赤裸裸的墮進冰窖,心膽俱寒,胸腔似是被什麼阻礙著,不能正常呼吸。    
  「你……你想……你想怎……」當黑衣人說話時,他才發現自己聲音是在顫抖著。對於現代已經開始品嚐到和平的人來說,易龍牙是個可怕的存在,而對此事,易龍牙卻只感到可悲。    
  「想怎樣?我讓你答問題。講!你們是什麼人?」臉上泛著冰冷微笑的易龍牙五指運力,緊緊的捏著黑衣人的脖子。    
  「我……我……」黑衣人被緊捏著脖子,自然說話不流暢,不過易龍牙雖然知道這點,但仍是緊捏著他不放。他決意用非常手段,讓黑衣人切身體驗一下死亡的氣息才打算把他放開,冷然的道:「講!你們是什麼人?」    
  「我……我講……我……所……所羅……」脖子被緊緊捏著,黑衣人出於求生意志,竟然還可以說出一些音節出來,這倒是出了易龍牙的預料。    
  「哼!」冷哼一聲,易龍牙才捨得放手,不過,黑衣人未曾完全落地,他便一腳踢向他的胸口,一副冰冷無情的模樣,一字一字的道:「我要清楚的答案!」    
  「我、我是『所羅門』的人,求你不要再打我,求求你!」黑衣人被他嚇到,原先自殺的念頭、寧死不屈的想法全被拋諸腦後。易龍牙給他的感覺是絕對可怕,可怕得足以打散一切有關死亡的念頭。    
  「所羅門!」聽到所羅門三字,五人無不動容起來。對於這個港城第二大黑道集團,他們要說不知道、不動容才是怪事。    
  所羅門的崛起算是近六、七年的事。目前在港城活躍的四個黑道集團──黑光、所羅門、浩劫之眼、不墮天,其實原屬於一個曾盛極一時的黑道集團──十二翼。不過,在八年前,十二翼卻被一個小孩和一個老頭搞得翻天覆地,導致了分裂的局面,由一分四,才會造就了四個新生黑道集團出來。    
  易龍牙雖然在意所羅門的事,但臉上卻仍是冰冷微笑的樣子,繼續道:「那你們來是否想找那東西?」    
  「你怎會知道我們是來找破滅之眼!」黑衣人似是訝異於易龍牙的說話,脫口反問。    
  「破滅之眼?那是什麼來的?」易龍牙心中暗笑一聲,高興於已經證實了別墅中的確是因為被人搜索,才會被破壞成這樣子,而不是單純為了破壞而破壞。    
  聽到易龍牙的問題,黑衣人只是道:「我不知道那是什……呃!原來你什麼也不知道!」    
  當他說到後來,才醒覺自己是被易龍牙套出了話,不過,顯然這醒覺已經太遲。易龍牙放下了冰冷的微笑,雙眼的凶光也褪了下來,得意的笑道:「嘿嘿……你發現得太遲了。」    
  「他……笑得好壞。」這是四個女同伴心中給他的評價。                  
第五集𩇕 第九章 地下室    
  「你好卑鄙……竟然套我的話!」黑衣人衝著他怒吼著,他行動力被封,但嗓門卻毫不受影響,聲量十足。    
  「先生,你最好搞清楚一件事……你進來找東西還說得過去,但你入屋還想傷人,襲擊兩個手無寸鐵的女人,就立場而言,你沒有資格說我卑鄙。」易龍牙毫不在意的說道,但這番話倒是使黑衣人的話頓時停窒了起來。    
  事實上,不要說像他這一類幹慣黑道工作的人,就連易龍牙自己也試過襲擊女流之輩,但如果這些事被人當眾揭破的話,無疑是一記又重又狠的攻擊。    
  而在旁的四個女人,雖認為與實際情況略有不同,但也覺得易龍牙說得很有道理而紛紛點頭,同意他的說法。    
  氣勢一弱,嗓門也小了下來,黑衣人期期艾艾的道:「我……我也不是……有心的……我們只是想制住她……打暈她們……沒有想過殺……」    
  「你說夠了沒!我還要聽更多的情報。什麼是破滅之眼?快講!」易龍牙不耐煩的打斷他無意義的說話。    
  「不用妄想!我就算死也不會……」黑衣人倒是很有氣勢的回應著,然而,易龍牙不等他說完,便冷然截斷的道:「如果我聽到死或者殺這些字眼,你就等著再體會一下缺氧的體驗。」    
  黑衣人被他盯著才記起易龍牙剛才的可怕之處,一個冷顫過後,腦海中什麼反抗或者違背他的念頭都全被拋去,妥協道:「我……我也不是太清楚,我……我只是很基層的成員,只知道上面有命令,要我們來這裡找一個叫破滅之眼的金色球體……」    
  「是這樣嗎……」易龍牙倒不懷疑他的說話,像他這種基層成員的確很難知道上級的秘密,沉吟了一會,又問道:「是了,那這間別墅的主人,你們把他抓到哪裡?」    
  「這間別墅的主人……啊!你是說那個綠發美人嗎?她……」黑衣人先是一呆,然後隨即想起了當日的情況,急忙的說道。    
  隨著黑衣人的說明,眾人都明白了原來當日斯維馬(所羅門幹部之一)帶領著他和其他人入侵這間別墅後,很快就把當時坐在客廳的拉彌加(希琳的媽媽)制伏。    
  不過,被制伏的拉彌加卻寧死不肯說出破滅之眼藏在哪裡,斯維馬一時間奈何不了她,又找不著破滅之眼,最後只好妥協答應不傷及希琳,而她也不能有尋死念頭的條件,蒙眼把她帶走,再慢慢想方法逼她說出破滅之眼的所在。    
  當時還在熟睡的希琳,其實沒有直接介入事情之中,因為所羅門的四個幹部和所羅門王本身都是很君子的人,而身為幹部之一的斯維馬,當然不屑於用還是小孩子的希琳來威脅拉彌加。斯維馬也非常講信用,既然答應了拉彌加的要求,也很信守諾言,所以希琳才能倖免於難,沒有被他們帶走。    
  把當時的事說了一遍後,黑衣人苦笑道:「我已經把知道的全說出來了,你們也應該滿足了吧!」    
  「還不夠,拉彌加她被你們帶走,我們還要去找她的。她現下究竟在哪裡?」易龍牙繼續問著,就算以他的神通廣大,也很難找出所羅門的真正大本營所在地。    
  「這個我不知道……組織的大本營……又怎會是我們這些人可以知道的?」    
  黑衣人的答案其實也在眾人的預料之內,不過聽到他確切的答案,眾人都感到一陣失望。    
  「你不知道,那你的上級應該知道吧!你們這次回來搜索應該有一個隊長,沒錯吧!」    
  「有就有……但他剛剛被那位小姐燒死了……現在還躺在屋外。」黑衣人的目光望了一眼窗外的那具焦黑屍體,意思是再明顯不過。    
  「那麼你知不知你們的隊長是怎樣聯絡他的上級?」易龍牙不放棄的問著。    
  「不知道。」黑衣人搖頭說道。    
  易龍牙失望地歎了一口氣,沉默半晌才說道:「問題已經問完了,我想你也應該明白我們的處境吧……我們暫時可不想被所羅門的人知道我們的存在,所以只好拜託你消失了。」    
  黑衣人看著易龍牙臉上的神情,似是知道自己的命運一般,慘笑道:「我若不是怕你……早在十分鐘前就應該消失的。」    
  本來預想自己快要死去的黑衣人,就在他一心等死時,卻見到易龍牙把他同伴的黑衣撕了一角出來,然後又取出了衣袋內的原子筆,草草在黑布上寫了數個字和簽了一個名,再把那塊黑布塞到自己的手上。    
  「所羅門的規矩很嚴厲,即使我們放過你,你也必定活不了,早晚被他們殺掉。如果你還想生存,就帶著這塊黑衣去第一碼頭找一個叫『老酒鬼』的男人,說是傳說找他,他就會把你送走,那時你想去大陸上任何一個港口都沒有問題。」    
  黑衣人望著手上的黑布呆了片刻,才敢說道:「你……肯放過我?」他似是不相信一般,呆呆地望著易龍牙。    
  「廢話,難道我閒的發慌找你來開玩笑?你現在最好去把你銀行、家裡的錢全部拿出來貼身收好,還有這裡有三萬銀元也給你,算是情報費。」    
  易龍牙穿的長褲有一個防水防火的夾層,夾層內放著的是一本小筆記簿、筆型手電筒、一支原子筆、一小盒維他命丸還有一疊鈔票。這個夾層的存在是他很久以前就養成的習慣。因為往昔他落難遇險的次數很是驚人,是以綜合那些親身經驗,錢、紙、光、營養食物和筆都是他認為最要緊的保命求生工具,大多時都是隨身攜帶。    
  易龍牙從特裝夾層處取了那一疊鈔票,並且把鈔票塞到他的衣袋中,然後又讓姬月華解開他被制的穴道,讓他恢復行動力。    
  黑衣人站起來,臉上先由愕然後到感激,才說道:「多謝你,真是很多謝你,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黑衣人也不是太笨,意識到自己的立場已經改變過來,說完後又對孫明玉等人點頭,然後趕忙從窗戶離去。    
  易龍牙看著他離去後,一陣悅耳的笑聲忽然響起,回頭時只見四位女同伴都滿意的微笑著,他不禁問道:「你們在笑什麼?」    
  最先回答他的是姬月華,一副神秘的樣子,伸手刮著他的鼻尖,笑道:「嘻嘻……我們才沒有笑什麼,對嗎?」    
  姬月華的問題博得其餘三女一致點頭,然後才說道:「龍牙……這是你看錯了喔!嘻嘻。」    
  「咦?」易龍牙未曾有什麼反應時,她們四人就似逃命般飛快地離開廚房,不讓他繼續追問下去。    
  「她們……究竟笑什麼呢?」    
  當他們五人回到希琳的房間時,卻看到一個驚奇的局面。席悠悠坐在床緣,希琳還是在睡夢之中,但是房中卻多了兩個黑衣人。他們明顯同是所羅門的人,而令人意外的是那兩人都是倒躺在地上,左胸處留有一個不大不小,卻足以致命的血洞。    
  坐在床緣的席悠悠手持一桿白色長槍,一手則手持抹布,拭擦著槍上的血漬。不消說,那兩個人是死在她手上。    
  「啊!你們回來了。」席悠悠見著他們五人,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一面拭擦著一面說話。    
  「呃……風鈴草……這兩人是你……殺的嗎?」孫明玉皺眉問著。    
  「嗯……有什麼不妥嗎?」席悠悠也和孫明玉一樣皺眉,似是不明白她們為什麼這樣問,但又隨即釋懷說道:「是了……我忘記跟你們說……我是練過一下槍法的。」    
  眾人當然明白席悠悠的話是說得比較客氣,雖說眾人也沒刻意去感受,但她既然能在眾人的眼下自然地隱藏氣息而不被發現,就已經證明她的實力非比尋常。當然,她能逃過眾人的感應倒不是有心要瞞,而是她給人虛無飄忽的感覺。如果她的特質不是這麼虛無飄忽,即使易龍牙沒有刻意去感受,也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底細。    
  雖然席悠悠的事很令人意外,但他們卻沒有太在意。眾人問了一下那兩個黑衣人入侵的情況後,易龍牙就把自己等人暫時所知的事告知了她。當她聽到是牽涉到所羅門這個組織後,倒是目露有興趣的神彩,說道:「想不到事情會發展得這麼曲折呢!」    
  當易龍牙把所知情報說了一遍後,莉莎和菲娜兩人也回到希琳的房間,她們的眼光接觸到席悠悠手上的長槍和兩具屍體後,頗為好奇。    
  易龍牙見著她們回來,也不厭其煩的把所知的情報說了一遍,而意外地,當她們二人聽到別墅被破壞的背後真相,竟相視露出一個愕然的表情,然後莉莎急道:「玉姐,你們快些來,我想你們說的破滅之眼一定是在那裡的!」    
  「什麼那裡?」倉島困惑的問道。    
  莉莎傲然一笑,說道:「是我們剛剛發現到的地下秘道,那條秘道的盡頭有一扇門,我想那什麼破滅之眼一定是在那裡。」    
  眾人聽到她的話無不動容起來,這別墅如果真有秘道的話,那麼這秘道肯定和破滅之眼脫不了關係。    
  眾人不再說什麼廢話,由莉莎和菲娜帶著他們到秘道,而席悠悠則是繼續留下來陪希琳。    
  眾人經過大廳,來到了一樓的雜物房後,才明白地下秘道是怎麼一回事。    
  菲娜把房門關上後,然後又把牆壁上的洋燭台往下一拉,隨即一陣細微的機關聲響起。    
  在凌亂的地上有一格特別的乾淨,這乾淨的一格在機關聲響起後,也相應的分開,直到機關聲停止它才停下來,露出一個四方形的樓梯口。這道通向地下的樓梯,毫無疑問就是莉莎和菲娜口中所說的地下秘道。    
  樓梯的闊度不小,足夠兩個人並肩而行,由莉莎和菲娜先走,易龍牙和孫明玉在第二排,姬月華和倉島則是第三排,走在最後的是凌素清。    
  秘道的路程很長,眾人在秘道中以正常的速度走了近七至八分鐘,才走到一處寬敞的平地上。此處對著一扇暗黑色的門,而在門的兩旁放著正燃燒著綠火的火盤,讓週遭瀰漫著一片詭異的氣氛。    
  莉莎在下樓梯時,已經向眾人說過,這一扇上了鎖的門極其堅固,而且她們身處地底,不能對它用大破壞力的攻擊,是以兩人在這裡研究了好一會也沒有辦法通過這門。    
  門既不能強破,就只能用技巧,而正好易龍牙就是這方面的高手。他把自己那串鑰匙取出,在那眾多鑰匙中,其中有一支是易龍牙的開鎖好幫手──百合匙。    
  在眾人的奇怪目光下,他把百合匙插進了鑰匙孔後,先是輕微的翻動,然後逐漸的增大翻動幅度,最後門中傳出「喀嚓」一聲,門鎖已經被他開啟。    
  「哈!真容易,我還道是什麼鎖,原來只是這種程度。」開了鎖,易龍牙掩不住心中得意的笑道。    
  雖然也曾聽孫明玉和姬月華二人說過易龍牙是開鎖的好手,但眼見易龍牙臉不改色,不到一分鐘就把門鎖開了,莉莎也和孫、姬二人當初一樣問著同一個問題:「小牙,你以前當過賊嗎?」    
  「咦?不是啦!不……不要誤會,開鎖只是我小小的個人興趣……只是興趣,我可沒有當過賊的。」他的話自然是謊話,開鎖技巧的確是他感興趣的部份,但他也的確當過賊。    
  看他那游移不定的目光,不消說他的女同伴們自然猜出他是在說謊,不由得在心中告誡自己日後要小心門鎖,天曉得他這個男人何時會忽起邪想發動獸性夜襲,說到一對一,她們任何一人對上他,也是絕無勝機。    
  門鎖雖解,但門的質地也相當沉重,普通人要關上或者推開非要用上數分鐘,不過,推門的人換上了易龍牙,這點重量自然不成問題,他運轉內勁一推就把重門推開了。    
  易龍牙走在最先,眾人魚貫進入門的另一面後,赫然發現裡頭是個大房間。    
  「很強的魔氣!」易龍牙一踏進房中,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一陣魔性的氣息,也明白到第一次進來別墅時感覺到的怪異氣息不是自己的多疑,而是真有其事。    
  這房間中有兩個六角形的魔法陣在房間的中心,而兩個六角形的魔法陣中,均有一顆深黑色的珠子懸浮著。除了兩個魔法陣外,房中只剩下一個木台,而木台上則放著一個比巴掌略大的銀白色盒子。    
  倉島環視了房間一眼,發覺除了兩顆黑珠和盒子比較奇怪外,其餘的擺設都普通得很,便問道:「易君……那兩顆黑珠是什麼來的?」    
  「嗯!這兩顆黑珠很有壓迫感……」易龍牙尚未把話說完,莉莎已經好奇地伸手過去想取下其中一顆黑珠,但是當她的手剛伸到魔法陣的範圍時,魔法陣登時發動效力,閃出一道暗黑屏障,阻隔她的手繼續前進。    
  魔法陣有阻隔效果,眾人在初看時也猜想得七七八八,所以對暗黑屏障的出現也不怎驚奇。    
  「唔……如果我沒猜錯,那兩顆應該是封魔珠。」易龍牙沉吟好一會才說道。毫無疑問,這兩顆封魔珠正是房中的魔氣源頭。    
  「封魔珠?那是什麼來的?」    
  易龍牙看著眾人疑惑的表情,解釋道:「封魔珠是魔族的屬物……是一種專為封印著魔人力量的寶珠。只要一位魔人想放棄其魔屬性,就會進行封魔儀式,把自身的魔氣抽出,成為一個與普通人無異的魔人,而封魔珠就是那些被抽出的魔氣聚結而成的產物,不過……」    
  頓了一頓,易龍牙續道:「不過……這種封魔儀式完成後就等同是剝奪魔人自身近九成半的力量,基本上沒有魔人會傻得幹下這等事,大多寧願多費心力壓抑魔氣,也不願意封印自己的魔氣,是以封魔珠是極為少量的罕見之物。」    
  正因為封魔珠的稀少,而且魔族又是遺世種族,久居天魔島而不喜與外人往來,是以人類這方面記載是少得可憐。若非易龍牙曾機緣巧合流落於天魔島上,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封魔珠是什麼東西。    
  聽完了易龍牙的解釋後,菲娜沉默片刻,問道:「龍牙,既然封魔珠是魔族之物,那你是否想說……希琳她就是魔人?」    
  「嗯,不單止希琳,我想拉彌加也是,恐怕……她們兩個都是魔人。」易龍牙點頭的道。據希琳所說整間別墅只有她和拉彌加居住,而封魔珠又是這麼貴重的東西,如果是以前的別墅主人所留下,那斷然沒有不帶走之理。    
  魔人對於星之大陸的人來說,不一定是邪惡,但一定是稀有。與六大世外之境的人一般,他們也大多不喜歡離開自己的居地,是以會走動於星之大陸上的魔人是非常的稀有,絕不負被列為遺世種族之名。                  
第五集𩇕 第十章 破滅之眼    
  「姐姐……你們在那裡做什麼喔?」    
  就在易龍牙說完不久,希琳的聲音就適時響起,眾人回頭一望,只見希琳和席悠悠兩人站在門邊。    
  希琳一臉茫然,走到孫明玉和倉島二人的中間,雙手各扯著她們的衣角,茫然道:「姐姐,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的?」    
  「希琳,你怎會……風鈴草,是你帶她來的嗎?」倉島問道。    
  席悠悠在房中找了張椅子坐下,聳肩道:「應該說是她帶我來,你們走後不久她就醒來了,還喊著要找你和孫明玉,而且當我說到秘道時她又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所以我索性跟著她來這裡。」    
  「原、原來是這樣……」倉島對於個性奇怪的席悠悠多少也有著不知應付的感覺,只好勉強地應了一聲。    
  「姐姐,你們在這裡做什麼啊?」希琳見眾人也沒有理會她,只好再次的問著。    
  「我們嘛……是找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喔!」孫明玉蹲下來微笑地伸手撫著希琳的頭。    
  「耶!姐姐,你們不幫我找媽媽了嗎?」希琳聞言,急聲道。    
  「這……當然不是啦!我們找的東西是和你媽媽有關係的。」孫明玉柔聲說道,看她那副快要急得哭出來的樣子,還真是令人心痛。    
  「和媽媽有關係……是了!」    
  希琳呆了好一陣子,突然似是想起什麼,急步跑到木台上,伸手取過那銀白色盒子,然後又跑到孫明玉的身前,遞上了盒子急道:「這個盒子是媽媽的寶物,她說這盒子裝的是很重要的東西,她還說即使有發生什麼事,我也要好好的保管它!」    
  當希琳急忙把盒子的蓋拿開後,一陣耀眼的金芒從盒中射出,似是向眾人宣示盒中東西的非凡價值,奪目耀眼之金芒,足令眾人一時間失去大量視力。    
  一刻過後,金茫漸去,眾人的視力回復正常後,方可看出盒內是一絨層,而在絨層中有著一顆金色的圓球,圓球上有著諸多細緻花紋,當花紋聚在一起,乍看上去就似是人的眼球般,有一種詭異而不失莊重的感覺。    
  「這一定是破滅之眼!」莉莎雖然無多少確實根據,但她的話眾人也毫不反對,因為他們也認定這金球就是破滅之眼無異。    
  「怎樣、怎樣,有了這東西是不是就可以找回媽媽?」年幼的希琳對於破滅之眼毫不在意,她現在最緊張的是拉彌加的失蹤問題,哪怕破滅之眼會變出食物,她現在也不感興趣。    
  孫明玉呆了半晌才回復平靜,把銀白色的蓋子合上後,說道:「希琳,你聽姐姐說……你的媽媽可能因為這東西而被一些壞人抓去,所以你也要好好地保管這東西才行,這東西一旦落入壞人的手中,你媽媽就會有生命危險的,你明白嗎?」    
  按理來說,孫明玉其實不應該把事實直接說出來,但是她早就留意到希琳的心思雖然還很單純,不過自幼失去父愛的她,內心卻是非常堅強,有能力承受事實的衝擊,只要能夠讓她認清事實,簡單地告知她的媽媽是因為破滅之眼而被壞人抓去,遠比她認為媽媽是死了或者丟下自己的好。    
  聽到自己的媽媽被壞人抓去,希琳先是叫了出來,急道:「我會好好保管這東西的,我不要媽媽受傷害!」    
  就如孫明玉所想,希琳的內在是堅強的,這從她的自稱就可以看出一點端倪。明瞭到自己的媽媽只是被壞人抓去並沒有生命危險,她更能鎮定放心下來。也因為她對於性侵犯、酷刑逼供這些事宜她並沒有想過或者接觸過,不怕她會向拉彌加正處於生不如死的壞方向亂想。    
  既然是安撫了希琳的心情,一旁的姬月華轉問道:「是了,希琳,這兩顆珠其中一顆是你的嗎?」    
  她對於希琳的身份很是好奇。    
  希琳呆望著那兩顆封魔珠,點頭道:「是的,一顆是我的,另一顆是媽媽的。」她頓了一頓,似是補充的說道:「媽媽說這是我的魔氣結晶,很重要的。」    
  「果然……」易龍牙心想道:「她母女倆真是魔人來的,看來拉彌加是想確實的融入人類社會中,連魔人的力量也甘願放棄。」    
  搞清楚了希琳的種族後,眾人沒有再留在這裡的理由,相繼的回到別墅上,地下房間的氣氛實在是不怎麼令人喜歡。    
  別墅成了這副破敗不堪的樣子,眾人當然不會要希琳繼續留在這裡。回到別墅,收拾好希琳的日常用品和喜愛的布偶,又整理了別墅的混亂情況(希琳要求的),便駕著櫻花離去。要留一個小女孩在這種地方,就連易龍牙也狠不下這種心腸,更何況是他諸位女性同伴。    
  他們回程時已經是夜晚時分,而在櫻花駛到了公路中途,希琳從車窗望出,看到港城東面的一個離岸不近也不算遠的海島上,有著強光的閃動,直把那個海島的週遭也照得亮了起來,恍如白晝一般,希琳好奇的問道:「姐姐,那個島為什麼會這麼亮的?」    
  港城的東面是一大海洋──繁星海,而在港城的離岸不遠處,有著多個大中小型的島嶼。這些島嶼因為政策和法律問題,大多都是處於不開發的私人地方,或者是沒有開發價值的荒島。    
  而值得一提的是港城東面有一條呈「)」形的繁星海海路直通往星之大陸的北方,叛軍的一個大型港口──海幻城。    
  當然,這條海路以前是封鎖的,但隨著時代發展,聯邦和叛軍兩方面也取得了一點兒共識,同意把這海路開放成行商道路,讓兩勢力的商人可以有生意上的往來,當然兩方面在這路的監測都是極為嚴謹。    
  「希琳,你不知道嗎?那個島正在興建一個大型的遊樂場,工人們都在連夜趕工,希望在夏天的時候趕得及完工喔!」莉莎笑道。    
  「大型遊樂場嗎……那有多大?會有那個島大嗎?」希琳望著莉莎,眨著可愛的眼睛問道。    
  「是、是,那個遊樂場就是有那個島差不多大。」莉莎點頭說道。    
  「哇……這麼大,很厲害耶!哥哥、姐姐,如果媽媽回來後,你們可以和我一起去玩嗎?」希琳說著時,雙手緊抱著銀白色盒子,一臉期待的望著眾人。對於希琳來說,孫明玉等人是她仰慕和依賴的對象(易龍牙只包含依賴),是以她是非常希望她們可以和自己一起去玩。    
  「當然可以,等你媽媽回來時我們就一起去玩吧!」莉莎笑道。    
  「嗯,那你是答應了喔!不可以反悔,要守諾言喔!」希琳認真的說道。對於小孩子來說,諾言是很認真的事。    
  坐在副手席的姬月華也轉過身,笑著說道:「是、是,反悔的人就是蠢才、傻瓜和笨蛋。」    
  諸女當然不會拒絕希琳的請求而答應,但是,正駕著車的易龍牙卻是有些懊惱。從倒後鏡看著她們開心愉快的樣子,心中歎道:「看來我要當一回蠢才什麼的綜合體了……遊樂場……唉!」    
  在他心中歎氣時,副手席的姬月華剛好望到了他的落寞表情,皺眉問道:「龍牙,你怎麼這樣子,你不想去嗎?」    
  「呃……怎可能,我當然是想去啦!」易龍牙口不對心的說道。    
  「呼,我剛才看你那樣子,還以為你是不想去喔!」姬月華聞言似是鬆了一口氣般。    
  「怎會呢……是了,那個遊樂場叫什麼名字?」易龍牙心虛的不敢望向她。    
  「啊!你不知道嗎?那個大型遊樂場就是叫蘋.果.樂.園喔!」    
  「蘋果樂園……真有趣的名字。」    
  回到葵花居,諸女帶著希琳走到浴室沖涼,反正他們家裡浴室的浴池大得可怕,就算要容納三十個成年人也不成問題。    
  女的在浴室處沖涼玩樂,易龍牙則是呆坐在沙發上,心想:「今次真是麻煩……當時和清風擊潰十二翼,我也差點兒控制不住紫微星力而把世界毀滅。所羅門雖說沒有十二翼的強大,但沒有了清風的幫助,星力也不可輕用……想來想去,今次的任務還是很危險。」    
  易龍牙雖然曾打電話給李清風,不過,接電話的李碧雲卻告訴他,李清風去了清海城參加什麼品茗大會,要數日後才可以回來,把他原先想叫李清風幫忙的念頭打消。    
  「哇!莉莎你怎可以亂摸人家的!」    
  「唔!」    
  「要死啦!月華怎麼連你也是這樣……嗯……嗯……」    
  「她、她們……究竟……」    
  「啊……你……你們不要……搞我。」    
  「連素清也……」    
  「你們兩個不要再鬧了,哇!你們……唔,討、討厭……」    
  「玉姐也不能倖免!」本來坐在沙發上的易龍牙聽著內裡的叫喊,臉上不禁紅了起來,幻想著浴室中的天堂情景。    
  「今次只靠她們……還真令人擔心呢……咕!」雖然知道沒有人在旁,但是他還是裝作思考問題一般,一副毫無特別意思的樣子徘徊在浴室門前。    
  「男人真是悲哀的生物,幻想力竟然這麼豐富……看一眼,可能會冷靜一些……對,為了冷靜思考問題……只是看一眼,應該沒問題!」    
  徘徊了好一會,他才輕推開浴室門,進了盥洗室中,看著洗衣籃中的女性衣物,他的喉結不由得上下抖動。    
  深吸一口氣,把通向浴池的乳白色木門輕推,露出一條細縫。這個動作由他住進來開始就已經常做,可說是熟練非常。單這點就足以證明他還是一個正常不過的男人。    
  「咳咳!」    
  就在他看到霧氣中的數個人影,快要看清楚時,浴池中不知是誰的咳嗽忽然有意地大聲咳出來,然後一顆子彈在自己頭頂上掠過,意思再明顯不過,嚇得他連忙把門關好,然後迅捷的退出盥洗室。這一連串的撤退動走,他同樣是非常的熟練。    
  三十分鐘後,當眾女心滿意足的走出浴室時,易龍牙的緊張心境也平復下來。眾女沒有明言責怪他的色行,她們的責怪換了方式,那大有深意的嘲笑目光,已經足以令他頭皮發麻,不安遽增。    
  她們在客廳坐下後,各自做各自的事。倉島和孫明玉陪著希琳閒聊,姬月華和莉莎拉著菲娜打電動,凌素清和席悠悠二人,一個研究著新買回來的藥膳譜,另一個就是看著女性雜誌,全體把易龍牙孤立起來,偶然又向他投以嘲笑的目光,讓他極為不自在,手心急遽冒汗。    
  然而,這種「欺負」行為並不是太持久,反正易龍牙常常來偷窺這事她們也見怪不怪,是以也只令他尷尬一陣子就放過了他。    
  就在她們有共識的想找些閒話來說時,一種,不,應是兩種力量忽然憑空出現於客廳上,力量雖然很弱,但這兩種力突然的出現,除卻席悠悠和希琳外,其餘人等臉上都露出錯愕的表情。    
  「這是……」除卻易龍牙外,姬月華這練氣武者對於氣的變化最為敏感,立時循著力量的源頭望去。    
  「那……是那只火鷲蛋發出來的!」    
  姬月華一聲既出,其他人也跟著望去,只見放在飾櫃上的半透明火鷲蛋(眾人自小鬼妖身上得到的那只),正在顫動著,而且還透出一點點的寒、熱力量。從半透明的蛋殼望入,不難看出內裡的小火鷲正在不斷對外施壓,極想破殼而出。    
  「小火鷲要出來了!」莉莎看著蛋中的情況呆了一呆,然後又滿臉驚喜的叫道。    
  「奇怪,素清你不是說小火鷲一般都是三月才會破殼的嗎?」菲娜雖然也是很期待小火鷲的出世,但更想弄明白為什麼牠會提早出世。    
  凌素清凝望了蛋一會,把它從飾櫃捧到四方桌上,冷淡道:「小易,解釋。」    
  她也是不明白小火鷲為什麼會提早出世。    
  「咦?要我解釋,我也不清楚耶……不過,反正牠連蛋殼也是半透明,我想會提早出世也沒有問題吧……應該。」    
  易龍牙不肯定的說道,既然會有半透明的蛋殼,那小火鷲會提早出世也說不上是大怪事。    
  「應該?小牙,你這樣說很不負責任呢!」莉莎不滿的說著。    
  「喂喂……這也沒辦法啦!我也是不肯定嘛!」易龍牙一臉無奈的說道,他也想有個肯定的答案,可惜的是,他沒有。    
  眾人無營養地喧鬧了好一會,火鷲蛋半透明的外殼也漸漸出現裂紋。蛋中的小火鷲似是為久久不能破殼而焦慮、激動著,動作愈益加大,力量也不斷的提升,看得眾人的心情也起伏不定,為牠加油著。    
  明知道只要稍稍幫牠一下,牠就可以很快破殼而出,不過,這關係到小火鷲以後的一生,眾人當然不能給予牠幫助。是以希琳看不過眼想去幫牠時,孫明玉也拉著她,搖頭道:「希琳你不能幫牠的,這破殼的動作關係到小火鷲以後的生存問題,如果連這種破殼的動作也不能獨自完成,那牠以後會很難生存的。」    
  蛋殼的裂紋隨著時間而增加、加深,直到最後,內裡的小火鷲似是再也忍受不住這種久攻不下的感覺,還未算豐滿的羽翼也倏然用力,幫助牠的破殼動作。    
  然而,羽翼只伸展到三分之一就碰上了蛋壁停了下來,不能有多少用處,更精彩的是牠伸展羽翼後,來自天性的力量讓牠在瞬間造就一個火炎結界。雖然只有一瞬間的時間,但已經讓小火鷲有足夠力量打破蛋殼。    
  「喀」這一聲雖是很細微,但對於眾人和小火鷲來說,這一聲卻是震人心弦,因為這證明蛋殼的防守崩潰了。    
  之後蛋殼幾乎是失去所有阻擋力,被小火鷲以極快的速度破殼而出,前後不到兩分鐘,小火鷲已經走出了蛋殼。    
  小火鷲一走出來,似是用盡了氣力一般,倒在桌面上。本來緊張著的希琳一看如此,連忙跑到牠身前,小心翼翼捧起牠叫嚷著:「姐姐,你們快救救牠,牠快死啦!」    
  看著希琳那急得要死的樣子,孫明玉好氣又好笑的說道:「希琳你喔……嘻,牠不是快死,牠只是很累啊!」    
  希琳雖然是說得誇張了些,不過,孫明玉還是依言用「治癒」,讓牠回復一點兒體力。    
  「啾啾!」回復了一點兒體力的小火鷲,雖然還不能站起來,但仍是在希琳手心發出友善叫聲。    
  「好可愛喔!」希琳聽到牠的叫聲,興奮的叫了出來。    
  眾人看著火鷲叫了一刻,身體忽然抖動起來,本來收起的一對羽翼伸展開來,身體抖震了好一會。怪事發生,小火鷲本來如火般的身體,在脊椎上的羽毛化作一條冰藍色,而隨著羽毛變化,雙翼的末尾羽毛位置也變成冰藍色。    
  呆望著這變化,席悠悠還好,臉上保持一片平靜,至於其他人則是面面相覷,怪異的感覺自心而起,只有希琳一人開心的道:「哇!會變色的,很有趣喔!」    
  聽到希琳的說法,眾人心中哭笑不得的想著:「有趣……的確,會變色的火鷲……何止有趣,簡直是嚇人!」                  
第五集𩇕 第十一章 打探所羅門大本營    
  「嗚……嗚……嗚……為什……麼會這樣的……嗚……」    
  「我在幹什麼……是了,我在哭……」    
  「我是坐在冰瞳的墓碑前哭著,是呢!流著充滿悔恨的淚水……」    
  「命牙,你不要難過了……冰瞳也不想看到你這樣子的……」站在我背後的明大哥雖然安慰著我,但我的心情卻沒有半點平伏的跡象,還是哭著,沒有回應他。    
  我不知哭了多久,只知時間應該過了很久,因為我哭累了,感覺也累了,但幽蘭、清風和明大哥都是站在我背後,等待著我。    
  「……」    
  「……」    
  「五歲時,身為孤兒的我只知道力量就是生存的本錢,我懂得用不大的力量來保護自己,去搶更弱小的人的食物、食水……以及一切……」經過長時間的沉默,我回頭望了他們一眼,然後又慘白的望回墓碑茫然說著。    
  「……十歲時,我為了在外還能生存,還是不斷地鍛煉自己的力量,那時力量是我唯一可寄託的東西。接著,我遇上了清風……」    
  「……十二歲,我認為力量就是方便自己的東西,我放任自己去做許多任性的事情,然後,遇上了……明大哥……」    
  「命牙……」我分不出那是誰人的聲音,我現在只是笑著往昔的自己,那個自負偏激、自大輕狂的易命牙。    
  「……十三歲,我就認為力量是令人屈服的手段,做了許多好事以及無聊的事……」    
  「……十五歲,我終於墮落,我興奮於殺人之內,作樂於血腥之中……那時我無知,單憑個人喜惡而殺人,無知得很……」    
  「……十六歲,我醒覺……我當時是這樣認為,我醒覺自己鋒芒太露,開始懂得收斂自己,隱藏那不算太強但也不弱的實力,在暗中竊笑著眾多無知者……然後讓我看的不爽的人,敢惹我的人就一律幹掉他們,當時我因為自認為醒覺而……變得更無知……幽蘭,你當時打我那一巴掌,的確是打得好……」    
  「不要說了,你當時只是率性行為罷了,而且我當時也和你是一樣的,因為率性殺人的事我和你聯手幹過不少!」今次我聽出是清風聲音。    
  「不是的……你心性淡泊,殺人只是為了配合我,再加上一時的衝動,我真的很慶幸有你這個生死之交,也很感謝你一直以來的幫忙,你把我負擔不起的責任全都扛上肩。」    
  無可否認,清風也有錯,不過,他比我早太多時候醒覺了。對於此事我現在是感到挺羞愧,他為我背負得太多無謂的責任了。    
  「不要說了,我做錯事你也有指責我!我做事有什麼麻煩留下,你也會無怨言地幫我處理!我們自相識的日子也是互相給予,和接受對方恩惠而走過來的!我想像不了沒有你的日子,我還可不可以生存下去!」    
  清風的話我當然明白。的確,由相識時開始我們就是肩並肩的走過來,他幫我很多,我幫他也不少,只是……    
  「……生死之交嘛!我幫你是應該的,只是記得不怎麼清楚罷了……不過……」    
  我頓了一頓,苦笑道:「……上樑不正下樑歪,雨兒就是看著這樣墮落的老師,才會做出這等事出來,歸根究底都是我的過錯……」    
  明大哥從後拍著我的肩膊道:「命牙……這是個血腥時代,越有力量的人就越是自負,也越容易走上歧路。力量越強,自我約束的能力也要越強……你不算是最糟糕的一個,而且你還能夠流出悔淚,一切還不算是太遲……」    
  我遲疑了一會沒有回應……我回頭望著他們,幽蘭是由頭至尾都沒有出聲,只是默默的站著,我還以為她又會來賞我一巴掌。由相識開始算起,我也記不清被她打了多少次巴掌,或者她認為冰瞳的死,雨兒的任性是和她脫不了關係吧!    
  「不太遲嗎?事情都已經到這地步了。」我無奈地笑問著。    
  「……事情的確是發展至挺糟糕的局面,不過你坐在這裡哭是解決不了事情的,難道你沒有想過做些什麼有用的事嗎?」    
  「但……」    
  「不要但是了,做與不做,二選一的選擇題,很簡單……」    
  「我……」聽到明大哥這樣說,我的心似是倏然醒覺到什麼一般,緊握著拳頭,說道:「現在,我想我是有些長大了,我想用我的力量去保護重要的東西,雖然未必做到為正義殉道,而且堅守正義的心也不會強到哪裡,但我想為正義出一點力,雖然這樣很笨……但我還是這樣想著!」    
  「啊!正義?你以前不是常笑衛道之士是笨人嗎?對於你來說,正義不是一個可笑得會笑掉你大牙的字詞嗎?」明大哥微笑的說著,我從他眼中看到的是希望。    
  「是的,我曾笑他們,到現在我還是笑他們,但……我還是想當笨人!我不想規格化正義的內容,不過為了一己之欲而傷害眾多無辜之人,這個就是邪惡,而阻止雨兒繼續錯下去就是我現在的正義!」    
  我說話時,一度停下的淚水再度湧出,這是我第一次充分理解到正義的價值,雖然我的正義並不是純善,也沒有必要是,而我也知道自己的正義有點扭曲,有點任性,但我始終慶幸自己也擁有了自己的正義。    
  明大哥很欣慰的撫著我的頭,說道:「你真的成長了……懂得思考把力量運用於正途,力量是我們自己的,但並不是給我們亂用的,你一直以來都以不幸的身世來減低做錯事時的自我厭惡,為自己開脫做錯事後的責任……現在,你能夠承擔以後所做的事的一切後果嗎?」    
  「可以!雨兒的過錯就由這個老師親自補救,即使賭上性命也要喚回她的真正靈魂!」    
  我昂然的站起來,計都和零式也似在為主人的醒悟以及魂力進一步提升高興的鳴動著,而我也踏出心靈成長的一大步,開始思考自己的正義,這是現在的我必要的,因為我現在的力量很強,不能任性地亂用……    
  就在我想著時,一道刺目的強光射入我眼簾,讓我刺痛得低聲叫了出來:「呃!好刺眼!」    
  新歷九十二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莉莎雙手用力把窗簾拉開後,耀目的陽光頓時透過玻璃窗射進房中,在照耀著房間的同時,也令躺在床上的易龍牙醒了過來。    
  「小牙,你是時候醒了……咦?你在哭嗎?怎麼好像……」莉莎回頭望著易龍牙,隱約可以看到淚痕,皺眉的問著。    
  易龍牙未等她說完,一手抹著眼角,說道:「不是哭啦!只是陽光太刺眼,所以有些淚水罷了!」身為一個男人,他可不想讓莉莎知道自己在哭。    
  「呀!明白了、明白了,你也不用叫得這麼大聲吧!」莉莎毫不懷疑易龍牙的說法,雙手掩耳的說道,似是責怪他的大聲。    
  「呃,不說這些了,你這麼早來弄醒我究竟搞什麼鬼?」他並不想在這話題兜圈子。    
  莉莎吃驚的反問:「你不會這麼沒記性吧!昨晚不是說過了今天早上要商量拉彌加和所羅門的問題嗎,你不會真的忘了吧?」    
  「昨晚……好像是有這樣說……」    
  莉莎毫不客氣截斷說道:「你……真的很笨耶!不是好像,而是事實,好了,你快些換衫下去客廳吧!」    
  莉莎說著時,似是懲罰他的沒記性,賞了他一記爆栗,然而,易龍牙剛醒來加上沒有心理準備,被她這樣一打,自然地向後倒,「啪」的一聲,他的後腦就撞上了牆壁,吃痛的叫道:「痛!」    
  「沒事吧……你真是很笨耶!」始作俑者不曾有什麼悔意,不過,還是很關心他的傷勢,一雙玉手穿過他雙耳,摸到他的後腦,然後把他的頭拉向自己的方向,俯身彎腰,察看著他後腦的傷勢。    
  對於莉莎這個動作,他即時就想到「賺死了」三字,對於身材極有自信的莉莎衣著一向很大膽,再加上是在家中,防範也低了很多,一身寬鬆的V字領恤衫在她彎腰後,露出一大片春光,這無疑是給易龍牙一個極好的窺視機會。    
  默不作聲看了好一會,他下體也有了明顯的反應,昂然地舉起,莉莎此時似是有所發覺,臉上飛快地紅了起來,一手合攏領口,一手則握起拳頭在他後腦處追加一記粟爆,沒好氣的罵道:「小牙,你不單止笨而且還很色,蠢才!」    
  看著莉莎笑罵完自己就轉身離開房間,呆坐在床緣的易龍牙撫著後腦,苦笑道:「也不用說我是蠢才吧!我被她吵醒,我應該才是受害人……」    
  當他低聲說著時,一想到夢中的情景,忽然把雙手放到自己眼前,十指收縮伸展了好幾回,凝望了一陣子後歎道:「我現在的力量……是任性不起的力量。」    
  他清楚知道他的力量一旦失控,將有多可怕的後果,所以他的力量的確是他任性不起的力量。天曉得,三星力的超共鳴一旦失控後,還會有多少人可以繼續生存,那種爆發力不只強大,而且於一瞬間發生,絕不可能讓人們有所準備。    
  甩了一下頭,把那些不安的想法拋下後,收拾心情簡單地梳洗一番,換好了衣服,把計都劍負於背上。這把劍在情在理他都需要隨身攜帶,凶星劍計都要找主人的方式,可不是鬧著玩的事。    
  完成一切,他便走下樓梯,沒有人可以看出他剛才在回憶著多麼蒼老的往事,而是一副充滿了活力的現代年輕人樣子。    
  他一來到客廳,第一眼就看到葵花居的女性全坐到沙發區上,不過,值得他多看一眼的是希琳,她正喜孜孜的逗弄著桌上的小火鷲,而小火鷲也任的讓她逗弄。這全因動物本能的第一眼印象,小火鷲已經把她當作媽媽一般,只要她別做得太離譜,牠也不會反抗她的行為。    
  「這個……死小孩……該不會由昨晚開始就黏著小火鷲不放吧?」易龍牙看著一人一獸的親密氣氛,心中已有了個大概。    
  不過他很快就不用想人家的事,因為接下來的正事是更頭痛、更煩人。    
  「懶人,你好慢喔!」姬月華二話不說,就屈指敲著他的額角。    
  「是、是,我太慢了。」易龍牙按著額角說道。    
  當他坐到沙發後,倉島才說道:「希琳,你和小火鷲到樺園玩吧!哥哥姐姐有事要商量一下。」    
  「是重要事嗎?我不能知道的嗎?」    
  眾人不能不說小孩子的直覺有時候很厲害,不過,凌素清也即時說道:「不是的,我們只是想懲罰一下這位哥哥昨晚的色狼行為,你還小所以不適合聽到的喔!」    
  「耶……找我當藉口……」    
  易龍牙雖然是有點在意自己被拿來當藉口,但那一點兒的在意迎上了凌素清的冷然目光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想到昨晚的舉動,他也自覺沒有出聲的餘地。    
  「喔!原來如此!」    
  還小的希琳很輕易就相信凌素清的話,一臉恍然的捧著小火鷲轉身跑到樺園,而席悠悠也在這時站起來,說道:「我去看著她,你們商量到什麼,待會告訴我就可以了。」    
  她說完後,就轉身跟著希琳去了樺園。    
  對於她的行為,眾人也沒有說什麼,只是相視了一眼,交換了一個無奈的眼神。她的奇怪個性,並不是短時間就可以讓人摸清楚的。    
  靜了一陣子,孫明玉拍了一下手說道:「好了,各位,我想你們應該明白我們今次是商量什麼的,所以……有什麼想法就說出來吧!」    
  眾人當然明白今日是要商量什麼,孫明玉環視眾人一眼,先道:「我先說吧!」    
  她吸了一口氣後,才緩緩道:「我是反對幫希琳的。」她說著時,眼中多少有點猶豫,但卻不足以改變她的決定。    
  「為什麼?玉姐,我可是很想幫希琳的!」姬月華聞言,頓時叫道。    
  「我知道,我也很想幫希琳,但是今次我們惹的對手是所羅門,是港城活躍的黑道集團,我實在不想和他們這些骯髒的人有什麼瓜葛。」    
  孫明玉皺著眉頭。她雖然很想幫希琳,但是要和一個集團作對,還是活躍於自己所居住的城市的黑道集團,她既然身為領袖,就不能被主觀感情累及。他們以後還是要居住於此、活動於此,並不是得罪了人家,就可以不說一聲瀟灑地舉家離開,她還要顧及許多方面的後果。    
  「玉姐,為什……但是希琳好可憐,我真的很想幫她耶!」姬月華說到中途也理解到孫明玉的苦心,不再追問下去。    
  「玉姐,我也贊成幫希琳的,我們不幫她就沒有人肯幫她了。」莉莎也加進來認真的說道。她雖然明白孫明玉的心思,但她並不願袖手旁觀。    
  「玉姐,我知道你的難處,但我始終想幫希琳,我不忍心看著她傷心地哭泣時,而我卻什麼也不做,我忍受不了的。」倉島是眾人中最溺愛希琳的人,她當然不想讓希琳傷心難過。    
  「唉……我也明白你們想法,所以今次商量的第一議題就是幫還是不幫。葵花居不是我一個人的,要下重大決定就投票吧!我是投反對票的。」    
  「我贊成要幫!」、「我也是!」、「我決定要幫希琳!」    
  姬月華、倉島和莉莎三女同時表明立場。基於身世的問題,她們並不願見到希琳母女分離的局面。    
  「我反對。」凌素清漠然的說道。她對於希琳固然同情,但她在說反對時,卻不見一絲猶豫神色。對葵花居以外的人,她始終貫徹不多理會的冷淡態度。    
  「好了,三票對兩票,那菲娜和龍牙,你們兩人怎樣?」孫明玉和她們四人相處這麼久,有這種兩票對兩票局面,她也早猜的出來,會影響局面的就是菲娜和易龍牙二人。    
  菲娜想了好一會,平靜的說道:「明玉,我……是贊成莉莎她們的,我不想辜負希琳對我們的信任,也不想欺騙她。」    
  「是這樣嗎……那龍牙,你呢?」孫明玉聞言後,想了一刻,轉問著手握最後一票的易龍牙。雖然大局已定,但她仍想知道他的想法。    
  「我嘛……是贊成幫希琳的,至於原因我只是想幫希琳,而且……我相信我們葵花居絕不會輸給所羅門的。」易龍牙兩手一攤,正色說道。他的話就像有感染力般,露出天不怕、地不怕的自信,也感染著眾人的心境。    
  「小牙……你說得好帥喔!我們葵花居才不會輸給那個什麼所羅門!」莉莎雙手抓著他的肩膀搖著他說道。    
  姬月華說著時,也湊到他身前,和莉莎一般搖動著他的身子,說道:「是啊!龍牙,你現在看起來非常可靠喔!」    
  不只她們二人,就連其他人也對他露出讚賞、信賴的眼神。雖然早知道他是不簡單的人,但他剛才的話實在說得太好了。    
  「喂喂,你們不要再搖……很暈的耶……嗚嗚。」易龍牙盡力掙開了她們的雙重搖動後,苦笑道:「嗚……玉姐、素清,你們現在怎看?」    
  「……」    
  「嘻……」孫明玉輕笑一聲,搖頭道:「這種話……出自你口中特別有氣勢呢!雖然與大局無關,但現在是六票贊成呢!素清你怎看?」    
  凌素清冷淡的表情泛起了一絲笑容,輕呷了一口茶後,緩緩道:「是七票才對……葵花居不會輸給任何人的……絕對。」    
  「……」    
  「……」    
  沉默半晌,莉莎才興奮的叫道:「好耶!是七票一致通過喔!」    
  「嘻嘻……太好了,是一致通過呢!」姬月華也嚷著。    
  「你們兩個吵死了……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討論的。」    
  孫明玉笑罵止住了二人後,說道:「真不知今次決定是對是錯,不過,既然決定了幫希琳的話,我們就不可以有任何猶豫了。各位,有什麼意見就說出來吧!」    
  「啊!玉姐,很有幹勁呢!」    
  「當然啦!我們對手可是所羅門,不認真不行的!」眾人也深知孫明玉平時雖是很文靜溫柔,一旦下定決心去做一件事時,她的幹勁可不是常人能比擬的。                  
第六集 第一章 莉莎的問題    
  碧港街上,一陣凜冽寒風吹過莉莎,她瞬時冷得雙手抱肩:「嗚……好冷。」    
  原來在剛才的商量之中,眾人也明白到當下最急切的問題就是還不知道所羅門大本營在哪裡,是以孫明玉叫了易龍牙、莉莎、倉島和姬月華等四人在城中打探情報。而席悠悠在他們出門時,也因為感到有趣,還說自己可能幫到大家,決定參上一腳來打探情報。其中,易龍牙就是和莉莎一組。    
  莉莎現在穿的上衣只是一件簡單的低胸長袖毛衣,這件毛衣在夏天穿的話,肯定會非常保暖,甚至暖到她香汗淋漓,不過在這個寒冬中,這件毛衣卻沒有多少御寒能力。    
  易龍牙看著她那冷到了的模樣,苦笑的把身上那件深藍色大衣除下,披在她身上,說道:「哪有人這麼笨的?明知道是冬天,就不應該忘記帶外套上街吧!」    
  莉莎毫不猶豫接受易龍牙的好意,穿上那件明顯大上自己許多的大衣,不滿道:「你才真是笨,既然是忘記了就是忘記了,和知道不知道沒有什麼關係的。」    
  「呃……好像……也對呢!」    
  看著易龍牙那副呆呆的模樣,莉莎笑道:「你真是笨得可……憐……可憐……是了,小牙,我們要到哪找所羅門的大本營?」    
  易龍牙想了一會,說道:「嗯,我想先到城南那邊,那裡有些我想找的人。」    
  「城南那邊?你想找的那些人是什麼人?」    
  「待會你就知道。哈!」易龍牙裝作神秘的說道。    
  「耶?」對於他的答案,莉莎當然是很不滿意,繼續追問下去。不過,他似是報復一般,十多遍回答中,也始終不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乘巴士近一個鐘頭,兩人來到城南的範圍,然後再轉了一次車,二人才來到「千瓦街」中。就如港城其他街道一樣,千瓦街的一切都很都市化,與葵花街的自然感覺大不相同,唯一相似的是行人專用的內街道,除了專線巴士外,絕不會看見其他車輛駛過。    
  而在這街道的其中一條巷子中,正有九個染了發、戴著奇形怪狀的耳環,一看就知道是不良少年的人,各坐在一張破舊的木椅子上,剛好在巷子中圍成了一個圓圈,擋住了巷子出入的人。而且,各人口中都叼著一根煙,似是在說著什麼毫無營養的話。    
  「喂喂,阿真……你工作那邊還要不要請人?最近我急著用錢。」一個染著一頭紅髮的不良少年問著另一個染了滿頭金的不良少年。    
  「我那邊有是有,不過,你搞什麼鬼?這麼急著用錢。」    
  「哈,你不知道嗎?他最近拿部機車去大修,誰知道價錢高得嚇人,他再不打工的話,下個月肯定會餓死。」另一個不良少年帶著嘲諷的語調解釋道。    
  「你媽的!本來還好的,哪知道會有一個小女孩跑了出來,害我那部BT……媽的!真想找個人發洩一下,害我無端端不見了數千元!」最先開聲的不良少年不滿的叫著時,本來放在他身後的啤酒罐子,突然被人一腳踏扁。    
  「你媽的!哪個弱智來找碴?嫌命……哇!是你!」本來還在高興有人來供發洩的不良少年,一對上腳的主人,頓時嚇得魂不附體,發不出半點聲音。    
  而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那個叫阿真的和第三個不良少年人身上,只有其餘六人仍是面不改色,一臉凶樣的叫道:「你這個小白臉想幹什麼?夠膽子來這裡!」    
  「我是有事……」來人是一個和他們年歲差不了多少的黑長髮男子,對於不良少年的話並沒有多加理會,逕自說著。    
  然而,他只是說了四個字,就被另一個不良少年打斷:「你媽的,吵什麼吵,想死嗎……咦!金髮美女!」    
  打斷黑髮男子說話的不良少年,一見著來人身旁的金髮美女,頓時露出一副色樣的說道:「好美喔!美女,要不要來陪我們一下子?」    
  他說話間,還真敢無視黑髮男子的存在,手自然的向金髮美女伸過去。不過,他的手在中途就被人抓住,阻止他的人當然就是黑髮男子。    
  黑髮男子眉頭略皺,說道:「不要亂碰她,我有事要問……」    
  一樣是還未說完,被他抓住的不良少年,眼見被抓,馬上破口罵道:「你媽的!你這個弱智、低能、又娘娘腔的小白臉,快給我滾遠一些,這裡沒你的事!」    
  「弱智……低能……娘……娘……娘娘腔!」    
  黑髮男子便是帶著莉莎來到千瓦街的易龍牙,只見他一聽到不良少年的叫罵,臉色登時一沉。沒有多少男人聽到不良少年的話會不發火,只見易龍牙臉上的淡笑起了一陣抽搐的抖動。    
  「莉……莉、莉莎,你先出去一陣子,很快就可以的……」    
  「哎呀!他們還真不幸呢……是了,下手重一些也不要緊的。」莉莎似是看得出易龍牙的怒意,瞬間就退出巷子外。    
  「美女,去哪裡……你這小白臉站在這裡幹什麼?充英雄就給我滾到一邊!」    
  易龍牙擋在那幾個不知死活的不良少年身前,聲音帶著怒意道:「幹什麼?我要幹的是給你們判刑,你們給我下地獄懺悔!」    
  「什……哇!好痛!」其中一個不良少年還未搞清他的意思,臉面就已經挨了一拳,直飛十多步之外。    
  易龍牙在擊飛第一人時,也對其他不良少年施襲,手起拳落間,再打飛兩人。    
  見著易龍牙發狠打人,三個還在愕然中的不良少年脫口叫道:「易龍牙,不要亂來,我們可沒有得罪你!」    
  他們知道若不表明清楚,挨一身痛打肯定是免不了。然而,事實上即使出聲,他們也避不了這結果。    
  易龍牙閃到他們的眼前,狠聲道:「你們既然是同伴,判決當然一樣!」    
  「怎可以,他們還……哇!好痛!」名叫阿真的不良少年,話說到一半,便已經挨了易龍牙一拳。    
  「要怪就怪你們不應來到這世界吧!」    
  「救、救命,會被他幹掉的!」最先出聲的不良少年倒是可以在叫出一句完整的話後,才被易龍牙一拳打飛。    
  一分鐘後,當莉莎回到巷子時,吃驚道:「小牙,你幹得好狠!」    
  只見九個不良少年散落在巷子中,有的掛在椅子上,有的躺在地上,更有三個被打在同一處地方,疊了起來。在地上、椅子上和牆壁上,也留有不少血跡。    
  「呼……好像真是幹得太過火呢!」易龍牙看著現場也有些怵目驚心的感覺,不過他卻不表現於臉上,對著莉莎聳一聳肩,就衝著最先出聲的不良少年說道:「家倫,我有問題要問你!」    
  「易……易龍牙,你見著我這般情況,還要我答問題?」叫家倫的不滿說著,似是責怪易龍牙,連他這個沒有開口罵他的人也一起打。    
  「吵死了!一句話,你答還是不答?」    
  易龍牙臉上換上一副凶樣子,嚇得本來掛在椅子上的家倫筆直站起來,正色說道:「答,當然答!就算是我不知道的,我死也會嘔一個答案給你!」    
  「用不著你去嘔,更不想你會嘔一個假答案給我。很簡單的問題,你知不知道所羅門的大本營在哪裡?」易龍牙問道。    
  「啥!所……所羅門大本營!易龍牙,這個問題怎可說是簡單?」家倫一聽到扯上了港城第二大黑道集團,登時反駁道。    
  「知道,還是不知道?!」易龍牙續道。    
  「易龍牙,不是我說你,雖然你是很強,但惹上所羅門可沒有多少好處的。」家倫小心的說道。    
  「你當我不知道所羅門是什麼來頭嗎?以為我會認為它是慈善組織嗎?若不是有理由,我也不想去惹他們!」易龍牙歎了一口氣,然後又忽然叫道:「喂,究竟你知不知道所羅門的大本營在哪!」    
  看他那副又想打人的樣子,家倫連忙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有哪個知道?」    
  家倫的話當然是問他的同伴。而沉靜了一陣子,正當家倫要說沒人知道,一個不良少年顫聲道:「我識得一個人……好像知道所羅門,或者會幫到你的。」    
  「那個人是誰?」易龍牙聽到有情報,登時盯著那個不良少年問道。    
  「我不太清楚,那是一個叫黃國俊的人,就住在那幢大廈的五樓五○七室。有幾次他要分銷私煙時,我也有幫他忙,其中有一次我聽到他在喝醉後,吹噓自己是所羅門的人……我想他可能會知道什麼。」    
  他說著時,指著一幢約七、八層樓高的舊式大廈。    
  「你肯定他這樣說過?」易龍牙問道。    
  「是的,我肯定!」那人道。    
  「那就謝了!家倫,這些當情報費!」    
  易龍牙說完後,就把三張一千元鈔票塞到家倫手上,陰森森說道:「這些錢你們自己分了!不過,如果他說的是假話,我會用這三千元換成冥鈔的。嘿嘿!」    
  「呃!當然不是假話,我說的是真的!」提供情報的人聞言,身上立時滲出汗水,肯定的說著。他聽著易龍牙的獰笑聲,只想著:「千萬不要記錯,否則真會被他幹掉!」    
  走出巷子,易龍牙還未說什麼,莉莎便歎道:「小牙,原來你是這樣子的。」    
  「唔!你說什麼?」易龍牙問道。    
  「我是說你對其他人的態度,我也是第一次看你和熟人相處時的景象,想不到你會這樣的霸道。」莉莎一臉不信的望著他的臉蛋,這時他已經變回平時的樣子,不再是一臉凶狠模樣。    
  「這……哈……沒有辦法,要應付他們就是要這樣子,不狠、不凶一些,他們就會很麻煩的。如果是對著其他朋友,我並不是這樣子的。」易龍牙苦笑的說道。    
  巷子離大廈不遠,所以兩人以步行方式走向大廈。    
  就在易龍牙解釋後,莉莎想了一會,忽然轉變話題問道:「是了……小牙,你為什麼會支持幫希琳?」    
  「嗯?為什麼……你忘了嗎?我不是說過我就是想幫她,所以才幫她罷了!」    
  「我才沒有忘記!我的意思是有什麼會令你有幫希琳的想法?」二人的步伐都走得很慢,再加上二人是貼在一起,乍看就像一對散步中的情侶般。    
  「你……」易龍牙聽出莉莎語氣中所含的認真,思索了一會,才說道:「……也沒有什麼特別想法,我只是覺得她好可憐,所以要幫她找回媽媽罷了……我不太想見著她變成一個孤兒。」    
  莉莎想了想,一臉滿意的笑著說道:「嘻嘻……小牙,你果然是好人呢!」    
  「耶?那你呢?是有什麼特別想法嗎?」易龍牙聳肩反問著。雖然他會支持幫希琳並不只是這個原因,但另一個原因對莉莎她們不太好說,所以他也不想說。    
  「……小牙,其實我和你一樣,也不想看她變成孤兒。你知道無親無故的孤兒的下場會是怎樣……那是會被送到孤兒院,等著人來領養,或者等待著十八歲的來臨。如果是後者還好,也尚算有自由,但前者卻是不同的,那是幸與不幸的轉捩點,我不願看著希琳變成孤兒,也不想看著她步上那只有兩條出路的道路。」    
  「莉莎……你說得很認真呢!」易龍牙本來只是打趣的反問,但現在看著莉莎的表情,他不自覺的皺眉說著,他知道莉莎的心情正起伏著。    
  「當然認真啦!我是真的、真的不願看到希琳會……步上我的後塵。你知道嘛!我也是一個孤兒來的,父母不知是什麼人,他們把我棄在一間孤兒院前就離開了,我根本就沒有半點他們的記憶。我只知從很小時就被一戶人家領去,那是一個很有錢的富戶,我當了他們的養女後……有很多事也只能依著他們的吩咐去做,要偽裝自己是淑女,學著儀態,而且為了博得他們的愛和注意,要不斷地表演、突出自己的存在,冀望自己不會再被拋棄,更加為了應付哥哥們而煩惱著,那種種無形壓力是很辛苦的……真的很辛苦、很累人……」    
  「莉莎……」看著莉莎那漸漸茫然的樣子,易龍牙連忙喚著她,說道:「莉莎,你沒有事吧!不要胡思亂想!」    
  「呃……我沒事,真的……沒有事,只是想得太出神了。」莉莎甩一甩頭,從茫然中很快回復過來,拉著他朝大廈方向跑去,笑道:「跑吧!快點找那個叫黃國俊的人,我想快些見到希琳的笑容喔!」    
  「你……真是的,害我瞎擔心一場。」    
  葵花居中    
  在易龍牙離家不久,凌素清熟練地從矮櫃取出一本泛黃老舊的書籍,這書是她近來愛看之物,是以眾人離開後,她也自然地取出來閱讀,坐在沙發上看著。    
  而孫明玉與她較為不同,眾人離開後,她就把希琳喚回客廳中,陪著她玩耍,一起逗弄著小火鷲,不至於讓她悶到。    
  「砰砰砰砰!」就在過了一段時間,葵花居獨特的門鈴聲倏然響起,嚇得正在玩耍中的希琳渾身一震,呆然地望著孫明玉。    
  「不用怕,那是門鈴聲來的。」    
  「門鈴聲?真的嗎?」    
  孫明玉一想及希琳聽慣的門鈴聲是非常優美的鈴聲,而剛巧葵花居的鈴聲卻異常的獨特,是以不奇怪希琳的問法,笑道:「是的,這是門鈴聲。我去應一應門,很快回來。」    
  孫明玉轉身走向大閘處看看來拜訪的人。不到一分鐘,她就帶著一個棕色長髮的女子來到客廳。    
  「玉姐,這位是……」凌素清看著女子,語氣上帶著疑惑的問道。    
  「素清,這位小姐說有重要的事找我們,是客人。」孫明玉向女子比了個請坐手勢後,就坐在凌素清旁邊,而那女子也很禮貌的找了個對著她們的位置坐下。    
  本來等著孫明玉回來玩的希琳,顯然知道現在是小孩子不應該插嘴的時間,並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干擾三人,識趣的前往飯廳處,自得其樂地逗弄著小火鷲。從這點不難看出,希琳的禮貌實在是好得令人出奇。    
  看了希琳一眼,發覺不用自己多交待什麼,孫明玉才說道:「這位小姐,先前你說是有急事來找我們,那請問你是有什麼事要我們幫忙嗎?」    
  棕髮女子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輕呷了一口茶,淡然道:「或者,在說明我的來意前……我先說一下自己的身份。我是所羅門的人,亦是四個幹部其中一人,你們可叫我紫苑……」    
  「你是所羅門的人!」    
  未等紫苑說完,孫明玉和凌素清已經進入作戰狀態。她們不是沒有想過,所羅門會知道他們在事情上的介入,但實在料不到他們竟然會這麼快的找上門。    
  「兩位,你們不用這麼快就敵視我,雖然立場是奇怪了一點,但我敢保證,只要你們肯交出那東西來,我們就不會再打擾你們。甚至,只要你們想的話,我們會在日後給予你們一定程度的幫助。」    
  紫苑的聲音很輕柔,也很好聽,但卻聽得孫明玉和凌素清心中打了個冷顫。    
  壓下慌亂,沒有表露於臉上,孫明玉冷冷道:「我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紫苑眉頭略皺,把茶放回四方桌上,說道:「孫小姐,請你不要低估我們組織的能力,我們是有特殊方法來找出那東西的……準確度是百分百。」    
  紫苑的話一出,孫明玉的頭皮已經開始發麻。對方是有備而來的,她的抵賴根本就不可能動搖到她的想法。    
  「……紫苑小姐,既然你這樣說,我也沒必要瞞下去。那東西的確是在我們手上,不過我想知道,若我們拒絕交出來的話,你會有什麼行動?」孫明玉氣勢一變,反問著紫苑。    
  紫苑雙手一抖,兩根槍桿自袖口滑下,落到雙手上,她熟練地把兩桿槍合成了一桿黑色長槍後,歎道:「如果是那樣的話……那我只好用武力來解決了!」                  
第六集 第二章 被劫的破滅之眼    
  千石大廈,一幢有三、四十年歷史的舊式大廈,不論內部或外部都已經出現大量毛病,可說是半幢危樓。不過,因為它的租金還相當便宜,而且每一個單位也有相當空間,若去除危險的問題,這裡還可配得上「價廉物美」四字。    
  千石大廈正因為有很多潛伏和明顯的危險問題,很多正當人家已經搬走,留下來的或者新入住的都不是善類,避債的、走私貨拆家、小混混、逃亡的、破產的人都有。總之這幢大廈是存在許多三山五嶽的怪人,說是龍蛇混雜也不為過。    
  當易龍牙和莉莎這對出色的男女出現在這幢大廈前,登時引來不少異樣目光,所幸他們只貪婪地打量莉莎的身體和臉蛋外,也沒有怪異舉動。吹吹口哨、裝出猥褻的樣子是免不了的事,最嚴重的也只是有人敢向易龍牙比了個不雅的手勢。    
  走進了大堂,兩人可以看得到管理員正在偷懶睡覺,還很公然地伏在櫃檯上。兩人只稍看了一眼,也沒有理會。以正常的角度猜想,一個瘦弱而年紀老邁的管理員,是不太可能應付得了這幢大廈的住戶。在這裡隨便抽一個出來,也可以把他打得半死,所以他睡和不睡也是一樣的。    
  兩人搭電梯來到了五樓後,依著那些破落的門牌找去,總算是找到了黃國俊住的五○七室。    
  「喀喀!」易龍牙敲著五○七室的厚實木門,不過並沒有人應門。他再重複敲了數次,終於門的另一邊傳來人聲:「來了,不要再敲了!」    
  厚實木門隨著聲音落下而打開一道大縫隙,露出一個頭髮蓬鬆的男子,而在男子的鼻樑高度,可看到一條防盜煉橫放著。    
  「你們是誰?」黃國俊對於眼前這對出色的男女露出疑惑和戒備神色。因他自己的職業問題,戒備他人的心是非常強烈的。    
  「黃先生,我們有些……」    
  「沒有事就給我滾!」未等易龍牙說完,黃國俊已經不客氣地把門關上。    
  「哼……小牙,讓我『開』門吧!兩槍就可以射壞他的門鎖和防盜煉!」莉莎把白槍取出,她的話絕不是開玩笑。    
  「你該不會真……遲了……」易龍牙聞言後,本來想阻止她,但「砰」的一聲槍響後,已經遲了。    
  高超射擊能力加上二連快射,只消一聲槍響,就把門鎖和防盜煉的能力破壞了。    
  「看,很簡單喔!」莉莎得意地把槍晃了晃,一腳就踢開了沒有防禦能力的木門,說道:「黃國俊,我們有事要找你!」    
  看著莉莎的威勢,易龍牙也只能露出苦笑。直接用槍「開」門,然後踢門闖入,的確是很適合她的作風。    
  門的一邊是一個小客廳,中間擺著一張長桌,想來應該是拆貨時用的。小客廳的另一邊放了一張飯桌,桌上放著吃完的泡麵、酒瓶,非常的混亂,而衣物等東西也隨便丟在沙發上。除了中間那張長桌外,屋中的一切與其他單身男人沒有多大分別,看得易龍牙也有點懷念那種獨居生活。    
  黃國俊顯然想不到二人會破門而入,站在長桌前張大了口,呆呆地望著二人,叫道:「你……你們……」    
  他的話還未說完,莉莎的白槍已經對準了他,並且走進屋中。而緊跟其後的易龍牙則很有禮貌的關上了門,然後把鞋櫃推到門前頂著。    
  「你……你們是什麼人!想、想怎樣……你們這樣做是犯法的!」黃國俊見這二人闖進屋裡而絲毫沒有愧色的樣子,罪犯的直覺已經告訴他,他們二人是危險的人物。    
  「少跟我們說法律,你這走私貨拆家干的犯法行為,比起我們兩個良民來得更多、更嚴重。」易龍牙即時反諷道。    
  被易龍牙說得一窒,黃國俊登時漲紅了臉,但仍是硬撐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們闖入我家,究竟想怎樣?」    
  「很簡單,只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就可以。」    
  「你、你想……想問什麼?」    
  「所羅門的大本營究竟在哪裡?」    
  問題一出,黃國俊的臉色倏然大變,本來有點血色的臉上,登時變得蒼白,張大了口,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半晌,他才勉強裝出鎮定,說道:「你……我不知你在……說什麼……所羅門的大本營我怎可能知道在哪裡……哈哈。」    
  看他那張比他們剛闖入時還要蒼白的臉,易龍牙才不會相信他真是什麼也不知道,冷然道:「不要給我打哈哈,我是認真的,我有急事要找所羅門,你識趣的就最好說出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警告你們快些離開,否則我會報警的!」黃國俊得到一陣緩衝時間,臉色已經回復過來又變得冷然起來。他毫不客氣地下驅逐令,而且還抓起了話筒,準備隨時報警的模樣。    
  然而,莉莎卻比他更快,又多開了一槍,那個舊式電話的電話線立刻被射斷,說道:「不要亂動!我們只是要所羅門大本營的情報。」    
  「哼!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所羅門大本營怎可能是我們這種人知道的,你們就算怎樣問,我也是不知道的!」    
  易龍牙悶哼一聲,說道:「你是知道的,我勸你就……」    
  「不用勸什麼!我說不知道就不知道,你們快些離開!」黃國俊大聲叫道。    
  易龍牙看著黃國俊那副神態,也不怎麼怪他。所羅門是港城第二大黑道集團,黃國俊既然居於港城,工作性質又和他們如此接近,他當然不想得罪所羅門。    
  然而,明白歸明白,易龍牙冷笑一聲,說道:「好,你既然不知道,我就不再問下去!但我離開後,一定會和人說你黃國俊是知道所羅門秘密的人,到那時我倒是看看所羅門的人會怎樣對你。」    
  「什麼!」黃國俊被易龍牙的話嚇到,臉色再次蒼白起來,叫道:「不可以!不可以!你不可以這樣說,你明知這事若傳了出去,他們一定會殺了我的!」    
  易龍牙聳肩笑道:「哈,那就請閣下自理……或者,你可以投靠警方,我相信警方對所羅門大本營的情報一定會非常重視的,到時你一定會十分安全。」    
  「你、你、你……你好卑鄙!」黃國俊咬牙道。    
  「我承認我是卑鄙,不過,像所羅門這種黑道組織,你包庇它也不是件很光彩的事。怎樣,說還是不說?」    
  莉莎看著黃國俊先是憤怒得想殺人,然後到欲哭無淚的絕望樣子,於是在易龍牙耳邊小聲道:「小牙,這樣逼他會不會太過分……他現在很可憐。」    
  「我也知道,但我們可沒有多餘的時間。所羅門發現那些去別墅的人全部不見後,肯定會大肆搜查是誰幹的,我們可要盡快取到先機,把事情解決,否則不單幫不到希琳,反而連我們也會很危險的。」易龍牙為難的說著。他知道黃國俊的處境是非常難堪,但他們自己也是同樣。    
  葵花居諸女可能未曾發覺,帶希琳回家其實已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即使知道,或者不知道破滅之眼的事也好,因希琳的關係,惹上所羅門這點是避不了的事。所以現在也只有一條路可行,就是繼續走下去,盡力的走下去。    
  「我……明白了……」等了許久,黃國俊面如土色,頹靡地找了張椅子坐下,小聲道:「唉……他們是在城外西北方的思冰林……林的中心處有一個被兩棵巨樹所掩著的山洞……那就是他們的大本營所在……」    
  他雖然說得很小聲,似是在自言自語一般,但是兩人在這靜寂空間裡,仍是聽得出他的說話。    
  易龍牙追問道:「就是這樣?還有沒有其他記號或者標記之類?」    
  「小牙,不要再追問,他已經很可憐了!」莉莎用略帶責怪的語氣說著。    
  黃國俊聽到易龍牙追問,慘白臉色突然上了一層血紅,咆吼道:「沒有、沒有、沒有!再沒有鬼的其他!你們快滾,給我滾出去!你們不要再害我!」    
  「看你的傑作!」莉莎低聲的苛責著。    
  而易龍牙也自覺剛才是過分了些,取過了一疊鈔票放到桌上,說道:「對不起,我們也是有原因才要這樣,這裡有點錢……」    
  「滾,我叫你們滾!你們聽不到嗎?快給我滾!」黃國俊再次吼叫著,而且雙手按著椅子的兩側,上身前傾,似是他們再不走,他就要撲上去打人一般。    
  「好、好,我們走,真是打擾你了。」莉莎和易龍牙相視一眼,自然地推開鞋櫃,開門退出屋外,而在離去時,還聽到黃國俊一連串粗俗的咒罵聲。    
  葵花居    
  紫苑把話說得如此明白,孫明玉和凌素清也不和她多說下去。凌素清幾乎是在她說完的一刻,就已經甩出「青龍滅塵」,揭開了這場戰鬥的序幕。    
  「不錯呢!」紫苑既然取出武器,也有了相當的準備,槍由上而下的斬落,把那龍形的力量斬開一半,說道:「這裡佈置得這麼好,我不想這裡有什麼損壞,要出去打嗎?」    
  紫苑的提議當然正對了兩女的心意。孫明玉說道:「真是謝了!」    
  「不客氣,我也是女生來的。」紫苑輕笑說道。語畢,人如風般由客廳打開的窗戶處離去,而兩女也緊跟在她的後方。    
  離開前,孫明玉衝著飯廳叫道:「希琳,留在這不要亂走,有事記得大叫!」    
  來到街上後,孫明玉星眸泛著微紅,雙手呈拉弓狀,一道紅色的念弓就如實弓般讓她握著,然後握弓的左手食指直伸,一道紅箭也相繼出現,食指一對準了紫苑,「爆念箭」隨即射出。    
  紫苑看著「爆念箭」,臉上露出一道訝色,但手上卻沒有停下來,即時轉動黑槍,擋下了「爆念箭」。    
  「道士,然後再加上念力使用者……真有趣!」紫苑心中這樣想著,同時也發動攻擊。黑槍擋下「爆念箭」後,以直刺方式攻向較遲趕到的凌素清。    
  「三色堇!」一招含三刺,紫苑的黑槍瞬間分刺凌素清的面門、胸口和小腹。    
  凌素清反應極快,在槍來前,「朱雀斗炎」、「玄武怨罰」、「白虎殺擊」三招四靈術各自擋下紫苑的三刺。    
  「她也很不錯呢!」    
  紫苑心中已對兩人有了一定的評估,一槍不成,她也沒多在意。不過對凌素清而言,她就覺得很不妥,三招連用並不是問題,但「三色堇」的威力卻是大得可怕,她也只是勉強的擋下。    
  三人經過輕微交鋒,各自找到了位置對峙著。紫苑還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而孫明玉和凌素清卻是緊張得冒出汗水。紫苑的實力絕對是凌駕她們二人之上。    
  三人對峙了好一會,紫苑率先搶攻,輕笑一聲,黑槍高舉轉動。在高速轉動下的黑槍恍如一片黑輪,在她身周捲起了一陣強風。    
  「薄雪草!」    
  紫苑心中喚了一聲,黑槍不再轉動,但卻化作數十道直刺。這數十道直刺看在二人眼中,就宛如透出點點冰寒星光般,雖然美麗卻不可接觸。    
  「朱雀斗炎!」凌素清飛快甩出的「朱雀斗炎」,在剛接觸那點點星光後,就被刺得潰散。    
  黑槍勢若奔雷,在破去「朱雀斗炎」的瞬間,就殺到二人的身前。不過當紫苑的槍一來到她們眼前,卻感到一陣異樣的重力感覺。這種異樣重力無疑是孫明玉的傑作,她一看到紫苑來到眼前,「熾.重力爆裂」登時出現。    
  「啊!」紫苑感覺到眼前的不妥,飛快地反身向後跳開。    
  這本來也是孫明玉所預想的反應之一,誰知紫苑避開了眼前的大爆炸後,接著黑槍運轉如輪,由上而下直砍,槍尖在虛空劃下一道深深黑芒。而更令人驚訝的是,在劃下一道黑芒後,紫苑毫不客氣地前衝,以黑芒硬生生破開「熾.重力爆裂」的力量。    
  「危險!」    
  驚呼的同時,孫明玉和凌素清分向左右避開。她們絕對相信那道黑芒不是普通力量,而是紫苑的聚力一擊,一個爆炸根本不可能阻礙她這一擊。    
  事實上,她們猜得也沒錯,紫苑只是被爆炸阻了一阻,黑芒就把爆炸分成兩半,在破開後,槍勢驟然一變,橫揮向凌素清的腰間。槍本來就屬中距離攻擊之物,凌素清雖然避得快,但槍的來勢也非常之急,黑色槍尖割開她的道服,在她的腰間處留下一道輕淺傷痕。    
  雖然這一槍傷不著什麼,但也夠凌素清心驚膽跳的,自己若是再慢一些,那這輕傷鐵定會變成重傷。    
  「我要稍稍認真了!」紫苑的話滲透出冰冷異常的氣息。人如疾風跳至半空之中,「薄雪草」再展,而且這由上而下的攻擊,可說是盡封凌素清的退路,點點冰星如同雨散落,全力攻向凌素清。    
  凌素清抬頭眼見殺招來臨,即全力運起結界緊守自己的身體,紫苑的攻擊根本就不讓她有半點退路,勉強退避和自殺沒有分別。然而,她全力運起的結界一碰上槍尖,就幾乎是接近被刺穿的邊緣,不消三秒鐘,她的結界就被紫苑狠狠的刺散。    
  「結界!」一個結界防禦力不夠,孫明玉連忙在凌素清週遭展開結界,擋下紫苑剩下的槍擊。    
  「嘖!」紫苑發出一個可惜的音節後,在落到地面上時,便退至一旁調整自己的氣息。剛才的一連串動作對她來說,也是一個很重的負擔。    
  「重祈禳!」孫明玉在她調息時,也同為自己兩人提升戰力。    
  「朱雀斗炎、白虎殺擊!」    
  得到孫明玉的「重祈禳」,凌素清雙手甩出的兩招四靈術威勢大大提升,這倒是令紫苑留心起來,這兩招若硬接可沒有半點好處。    
  紫苑雙腳用力一蹬,躍至半空避過了兩招四靈術後,聚勁於黑槍槍尖,凌空虛點出一道槍芒,攻的就是孫明玉的眉心。而孫明玉也毫不示弱,在身體凝出一面冰盾,雖然冰盾擋下黑芒後立刻碎裂,但也總算接下了紫苑這倉促卻足以致命的危險一擊。    
  「連牙.高溫爆裂!」左手凝出冰盾,孫明玉右手食指直指向半空中的紫苑,多個不規則的高溫爆炸在紫苑身邊炸開。    
  人在半空中,想不到孫明玉會有如此能力的紫苑,在受了第一個爆炸後,也作出相對的反應,黑槍憑著直覺環身而轉,在兩人的驚異目光中,擋下了多個不規則的爆炸,安然落回地面上。    
  「三才之力天地人,威神威魔威世塵,人威塵道!」凌素清甩出一道藍色劍芒,不偏不倚的對準了紫苑。    
  反應極快的紫苑一見著那道藍色劍芒,心中一緊,立時單手轉槍,施出「高雪輪」擋下了那道劍芒。三才術的威力遠比四靈術為強,在沒有準備下硬接這招,使她的氣息也感到一陣強烈不穩。    
  孫明玉的念術幾乎是無視距離性的攻擊,只要肉眼所及,都可以判為可攻範圍。她食指指向紫苑,超高溫的爆炸隨即而生。    
  「糟!」紫苑今次避無可避,被爆炸直接吞噬承受爆擊。不過在爆炸過後,紫苑卻仍是佇立原地,右手臂上只是緩緩流下血液。    
  紫苑悶哼一聲,壓下身體的痛楚感覺,心中喝道:「風信子、薄雪草!」    
  「地威魔道!」、「爆念箭!」    
  凌、孫二人見紫苑沒有受到太重的傷,連忙施出另一波攻勢。然而紫苑卻像不畏懼般,雙手轉動黑槍,在兩招攻來時,突然如風般消失。    
  「什麼……上面,不……呃!」    
  就在兩人驚異紫苑的消失時,紫苑她人卻突然出現在她們的身邊,無情地以黑槍刺向兩人。她的動作就如風一般,圍著兩人而轉動,忽而在前,忽而在後,令人沒有辦法猜透她的攻法。    
  更令人頭痛的是槍擊附加的寒氣,每一次受襲,那些寒氣就不斷剝奪她們的活動能力,讓她們的反應大減,有好幾次機會可以突出,但都因為行動力減退而被槍擊逼回。    
  置身風眼的二人,起初還能接下紫苑那頻繁而疏散的槍擊,但在三分鐘過後,她們二人的結界卻被黑槍強硬刺破。    
  眼看槍尖快要加身時,紫苑卻忽然停了下來,槍尖抵住了孫明玉的咽喉,說道:「你們輸了,交出那東西,我答應不殺你們。」    
  「這……」孫明玉被抵住咽喉,情況危急,生與死決定在自己的回答上。    
  孫明玉和凌素清對望了一眼,均露出一種為難的神色。    
  「姐姐!」就在這時,希琳卻突然出現在大閘前,她看著三人的情況,急道:「姐姐,你們沒有事吧?」    
  看著希琳突然走出來,莫說是孫明玉,就連凌素清也露出一個極為凝重的神色。希琳跑出來,無疑是加重她們心理負擔。    
  「希琳,我們沒有事,你快回去!」雖然感覺到紫苑不會拿希琳作什麼,但孫明玉卻有一種不妥的感覺。    
  而在她剛說完時,紫苑柳眉一揚,輕歎一聲,對著希琳說道:「希琳小妹妹,孫小姐和凌小姐的情況並不是太好呢!她們不肯交出那東……破滅之眼,所以我只好殺了她們。」    
  「糟!」凌素清和孫明玉心中叫了一聲。    
  兩人正要出言時,希琳卻比她們更快,急得都快哭出來,叫道:「大姐姐,不要、不要殺兩位姐姐,殺人是不對的!」    
  「我也知不對,但這也是沒有辦法,除非我拿到那破滅之眼,否則我就一定要殺了她們。」    
  紫苑擺著一副惋惜的樣子,槍尖微動,在孫明玉雪白的頸項留下一道輕傷,從傷口處流出來的血液已夠希琳亂了心。    
  「不要呀!」                  
第六集 第三章 所羅門異動    
  港城的某一處姬月華、倉島和席悠悠正打探著情報時,姬月華突然問道:「風鈴草……那些小混混你是認識的嗎?」    
  在她們走著時,其中有一夥小混混在遠處看到她們後,就別過了臉裝作商量什麼一般,似是不想引起她們的注意,但他們偏又不時望向席悠悠,偷看她的反應。這種拙劣的隱藏技巧,當然是瞞不過她們的感覺。    
  席悠悠看清那伙小混混後,雖然臉上是很高興的樣子,但她的語氣卻平靜得很,說道:「唔……真好運呢!我就是想找他們。」    
  「你想找他們,他們知道什麼嗎?」倉島問道。    
  「不知道,所以我才想問清楚。」席悠悠聳肩說完後,領著一臉疑惑的姬月華和倉島來到那伙小混混身前。    
  那伙小混混一見她們三人走到自己等人的眼前,其中一個勉強笑道:「大、大姐頭,你好!」    
  「我不太好,有事要忙……」席悠悠很老實的說道,弄得那些小混混的心情七上八下。    
  席悠悠剛來到港城時,他們幾個人本來看上了她而想把她弄上床好好玩弄一番,誰知他們踢上了鐵板,反被席悠悠折磨得痛不欲生。所以今次再見席悠悠,他們可是非常害怕她會心情不爽,再一次折磨他們。    
  「大、大姐頭……原來你有事要忙,那我們就不打擾了,我們還是先離開。」    
  他剛說完,還來不及轉身,席悠悠已經說道:「不打擾,我有事要問你們。」    
  「唔……大姐頭……那請問有什麼要問呢……我知道的一定會答你,絕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小混混說道。    
  「那很好,你們有哪個知道所羅門的大本營在哪裡?」席悠悠問道。    
  「所、所羅門……大姐頭,你在尋我們開心嗎?我們這些人怎可能會知道這些事!」最先、也是唯一一個出聲的小混混似是他們的老大,話剛說出來,其他人也紛紛附和著。不過,在席悠悠掃視了一眼後,就立刻靜了下來。    
  「你說的也對呢……像你們這種人,的確是不應該知道這些事,我不應該來問你們。」席悠悠點頭說道。    
  「……說得好毒。」姬月華和倉島相視了一眼,交換了一個同樣的眼神。    
  「我沒有問題了,你們可以離開了。」    
  雖然席悠悠的話很毒,但那些小混混聽到可以離開就如獲大赦,趕忙的離開三人的視線範圍。    
  席悠悠看他們離去後,回頭沖姬月華和倉島說道:「對不起,幫不到你們。」    
  「呃……不、不要緊的,我們沒有怪你。」聽到席悠悠的道歉,兩人連忙搖手說著。因為兩人除了感到她真是有道歉的意思外,還有一種無形的壓力。    
  然而,就在這時,姬月華的手機突然響起……    
  一小時後,葵花居易龍牙坐在客廳裡,歎道:「想不到他們竟然會來得這麼快?」    
  這時除了身在清海城的葵無忌外,葵花居的住客都齊聚於客廳。一小時前,在街上打探著所羅門大本營的兩組人,在接到了孫明玉的電話後,就連忙趕回來。而回家後,他們也從孫明玉口中得知事情發生的經過,直到最後,紫苑以孫明玉的性命威脅希琳交出破滅之眼的事也說了出來。    
  菲娜輕歎了一聲,問道:「那……現在我們怎麼辦好?」    
  對於菲娜的問題,身體多處包著紗布的孫明玉深思好一會,忽然問易龍牙:「龍牙,你今早說過葵花居是不輸於所羅門這事……你是說真的嗎?」    
  「呃……是的,這個是事實。」易龍牙說道。    
  「那就行了!」孫明玉拍了一下手,朗聲道:「現在我們就去找所羅門的晦氣。既然知道了它的大本營在哪裡,就可不能跟它客氣。他們既然敢入侵我們家,我們怎可以不當一回事!」    
  「玉姐,你是來真的嗎?」姬月華吃了一驚的問著。    
  「當然,所羅門夠膽欺上我們葵花居,當我們的家是無人的地方,而且還公然搶去破滅之眼,你們可以忍受嗎?」孫明玉認真說著。她這時的氣勢絕對是身為領袖角色的必備因素。    
  「才不能!玉姐,我第一個贊成!」姬月華舉手說道。    
  「我也是,為了希琳也好,為了我們也好,找所羅門晦氣這事我十分贊成。」倉島點頭道。    
  「我是第三個贊成,這口氣我嚥不下!」莉莎說道。    
  「我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有行動的話,怎說也要預留我一份。」菲娜也跟著說道。    
  「美麗、溫暖的家園受外人入侵……這事絕對不能置之不理!」凌素清也一改以往冷淡的模樣,較平時熱烈、激動的說著。    
  「要和黑幫火拚……應該很有趣,也請讓我加入。」席悠悠望著孫明玉說道。    
  「嗯!龍牙,你有沒有意見?我們全部都贊成了。」孫明玉問著還沒有表態的易龍牙。    
  「耶?不用問我吧!單是你們去,我可不放心的……」易龍牙頓了一頓,然後才笑道:「我當然是贊成,哪怕目的地是十八層地獄,我也會陪你們走到底的。」    
  「嘻嘻……很好,那我們一致通過了要給他們點顏色看,即使是所羅門,我們也要讓他們知道,葵花居是一處絕對惹不得的地方!」    
  「喔喔喔!」眾人轟然的回應了她的話。    
  席悠悠還不肯定,但對其他人來說,葵花居這個家就是他們的寶物,是他們所珍惜、所愛護、所寄託的重要寶物。入侵葵花居這個寶貴家園,就像觸及龍的逆鱗一般,絕對不會有好結果。    
  港城西北外,思冰林中葵花居一行人不等到深夜,五時多天剛剛開始黑,就出發前往思冰林,原因除了復仇衝動外,他們也擔心拉彌加的性命問題。破滅之眼既然已經入手,拉彌加的存在價值就成了問題,所羅門的人雖然很君子,但他們要殺起人時卻絕不會手軟。    
  希琳本來也想跟著他們,但不用多說,眾人是不會答應她的請求。千辛萬苦說服她後,把她送到李碧雲那裡避難,原因當然是不想希琳留在無人的家中。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李碧雲是絕對可信可靠的人,她長年累月受道術大行家李清風的教授,道術的修為可說和凌素清在伯仲之間。    
  然而,他們一行八人雖然來到了思冰林,還到達了中心處附近,但他們卻發現找不到所羅門的大本營所在,反而野獸、異獸和怪物他們是遇著了不少。    
  就這樣,八人在林中轉了數圈,仍是一無所獲,累了便找了一棵大樹,坐在樹蔭下休息。    
  「龍牙,那個黃國俊說的所羅門的大本營究竟是哪?」姬月華問道。    
  「我也不清楚,他只說過在林的中心處,有一個山洞是被兩棵巨樹所掩蓋著,而那山洞就是所羅門的大本營。」易龍牙聳肩說道。    
  「兩棵巨樹所掩蓋著的山洞,只有這線索很難……唔!」姬月華說到這處頓了一頓,低聲說道:「有人來了。」    
  聽到姬月華的話,其他人同時也有所發覺,連忙閃到樹的另一面或草叢中,隱藏氣息,就連菲娜也感覺到來人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群體。會在思冰林這人跡罕至的地方活動的大群體,最大的可能就是所羅門。    
  就在他們躲藏不久後,有一個團體從他們眼前不遠處行過。一行九個人,同穿著一身暗紅色衣物,頭戴同為暗紅色的鴨舌帽,每人均負上一個暗紅色背囊,而他們的左肩更負上一把長獵槍,似是一個外出任務的小隊。    
  躲藏中的易龍牙等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色,就在那所羅門小隊還未清楚發生什麼事時,莉莎以白槍用上五連快射,一瞬間就奪去了五個人的性命。同時間,倉島和姬月華也殺了另三個人。    
  走在最先的人發覺到後面的異樣,回頭剛好看到姬月華,叫道:「你是什……」    
  他只說了三字,就嚇得整個人僵硬起來,因為他看清了八位同伴已經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而更令他不安的是,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被人圍著。    
  「你、你們是誰?」他問著時,也順勢把肩上的獵槍取到手上。    
  然而,莉莎只消一槍,就把他的手射傷,獵槍墜地。    
  易龍牙來到他的身前,說道:「不要亂來,我們有事要問你。」    
  「你們是誰?你們知不知道我……我就是所羅……」    
  易龍牙未等他說完,一手緊抓著他的左肩,用力一捏,捏得他痛叫起來,才說道:「就是知你是所羅門的人才會找你麻煩。講!你們這個小隊出來是為了什麼事?」    
  就如別墅那個黑衣人一樣,一旦對上易龍牙那可怕氣勢,膽氣驟然不見了大半截,「豪情壯語」也吞回肚中,他顫聲道:「我……我們只是……跟著所羅門王出來……」    
  「所羅門王!」    
  聽到那人的回答,其他人的臉色大動,除了席悠悠外。她僅是柳眉一挑,這應是她驚訝的表現。    
  「你們跟所羅門王出來是為了什麼事?」易龍牙口氣略鬆的說道。    
  「我……什麼也不、不知道……我只是個小隊隊長,什麼也……呃!」    
  似是發覺到自己的失言,那小隊長登時住口,但易龍牙臉上卻露出一絲笑意,一手捏著他的頸項,把他提了起來,說道:「小隊隊長竟然會什麼也不知道,你當我是傻,還是弱智的嗎?」    
  一臉凶相的易龍牙,力道增大,捏得那小隊長痛呼道:「不……不是的……我真的不知道……是、是了……我記起……有話……說……松……放輕……嗚!」    
  易龍牙心中一笑,手上的力道也放輕鬆,還把他擲到地上,說道:「快講!」    
  「咳咳……我……我其實什麼也不知道,但……一定是女人!今次所羅門王和四大幹部帶了一個女俘虜出來辦事……我……我只知道這麼多,其餘詳細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女俘虜?她多少歲?有什麼特徵……還有她叫什麼名字?」易龍牙的語氣又一次放鬆的說著。    
  「特徵……這……這……是、是了,她好像……三十多歲的樣子……特徵、特徵……是了,她是有一頭很長的綠發……名字我不、不知道。」    
  「三十多歲、綠發、女俘虜……」易龍牙與同伴們交換了一個眼神,心裡大致都認為那女俘虜就是拉彌加。    
  有了這想法,易龍牙又沉聲問道:「你說你們是跟所羅門王出來,那為什麼你們會跟丟了?」    
  「所羅門王他們……是……是向北走的,只要走得快一些,你們一定會看到他們的……我們跟丟是因為有人受傷……我們有一個隊員在跟著大隊時,受到雙頭狼襲擊,所以我們要送他回總部去。」    
  「很好,那你們今次出來,一共有多少隊?多少人?我要清楚的答案!」易龍牙問道。    
  「不計所羅門王和四幹部,總共二百零七人,每十人為一小隊,五小隊合為五十人中隊,兩中隊為一百人大隊。」小隊長如易龍牙所冀望般清清楚楚的答道。    
  順帶一提,這種編法與軍隊編法不同,不要搞混。軍隊的編法是以一千人為一大隊,五個大隊為一師團。像早陣子巨妖靈事件,雖然叛軍方面是屬於「特殊」隊伍,但他們的人數編製是按正規編定,每一小隊四十人,一中隊二百人,一大隊一千人。    
  「那你們是第幾小隊?」易龍牙問道。    
  「二、二十。」    
  暗暗記下了第二十小隊後,易龍牙不再是一臉凶相,剛換上平靜的容貌時,便以迅雷之速,一掌印到那小隊長的心臟處,發勁把他身體內的各部位震成粉碎,讓他在無痛中,不自覺地死去。    
  「看來我們要更改計劃了,現在有比大本營更有吸引力的目標。」易龍牙的話語,其他人也明白到是什麼意思。    
  「嘻嘻……就讓我們葵花居直接給所羅門王一個大禮吧!」莉莎得意的笑了起來。    
  十五分鐘後新生的所羅門第二十小隊正式出現,成員一共八個,雖然是少了一個,但他們已想到了藉口,只要把責任推到那只雙頭狼去就可以了。    
  一行八人依著那小隊長所說,以極快的速度往北方走。思冰林是在港城的西北方,而在思冰林的北方就是巨雷山山壁這道屏障。仙霞山和巨雷山幾近相接,在兩山之間,有一道險峻狹長的山道叫「逃亡之道」,只要通過這「逃亡之道」就可以直達清海城西的獨角獸森林。    
  而這山道會有這麼特別的名字,是因為它的地理位置獨特,歷年來不知讓多少名人作逃亡之用,久而久之,人們就開始稱呼這險峻的狹道為「逃亡之道」。    
  所羅門會把大本營設在思冰林,想必也是和這「逃亡之道」有關係,先不說它的逃亡作用,單是那些名人在逃亡時不慎遺下的貴重物品,就有很大的吸引力。    
  他們趕了大約兩小時的路程,在思冰林偏西北的邊緣,剛趕上了正在出林的所羅門王的隊伍。    
  眾人剛趕上隊伍後,前面第十九小隊的隊長也發覺到他們,說道:「你們怎麼那麼久?」    
  「呃……這是因為……我們回去時遇到大麻煩。」充當這個偽二十小隊隊長的易龍牙聞言,即時說道:「我們回去時,那只雙頭狼又來找我們麻煩,弄得我們浪費時間,又損失了一個隊員。」    
  「原來如此,難怪你們只有八人。」十九小隊隊長似是恍然般說道。    
  見十九小隊隊長相信了解釋,眾人也鬆了一口氣。雖然把責任推到雙頭狼頭上是很好的藉口,但他們在之前還是有點兒擔心被識破。    
  「那你們就跟在最後吧!」十九小隊隊長帶點命令的語氣說完後,便逕自轉身回頭,並沒有看到身後的易龍牙等人的笑容──充滿陰謀成功的笑容。                  
第六集 第四章 雪櫻的過去    
  葵花居的眾人跟上了所羅門王的主隊,已經過了四小時。在這四小時中,他們靜靜地跟隨著主隊離開了思冰林,然後繼續向西北方前進。    
  思冰林的西北方是仙霞山,在思冰林和仙霞山中間有處名為「淡綠草原」的小草原。眾人出了思冰林就踏上這片淡綠草原,直到入夜,才在草原上紮營休息。    
  帳幕內,莉莎在第一時間就除下了暗紅色的鴨舌帽,歎道:「呼……終於可以除下這帽子了。」    
  姬月華把帽子除下來後,也像鬆一口氣般,道:「嗯!戴著這帽子真是很不舒服。」其他人在這個稍有自由的時間,也相繼地除下了帽子。    
  戴鴨舌帽其實並不怎樣辛苦,但主要在於他們長時間都是把帽子壓得很低,遮蓋了大半邊的臉,他們才會覺得不舒服。而當他們除下了帽子後,也從背囊處取過了乾糧食用。    
  途中,菲娜忽然問道:「如果我們再往西北走是什麼地方?那裡是有什麼特別,吸引所羅門王去那裡嗎?」    
  菲娜來港城的時間尚短,對港城週遭的環境只知大概,深入的還是弄不清楚。    
  問及地方,姬月華倒是提了興趣,答道:「那裡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是一座含礦量豐富的大礦山,不過,若是日出時間在那裡的山峰往東方望去,也是一個很美的風景,你會見到一個大火球慢慢地從水平線升起,那種景象若不是親眼看到,也不會體會到那種大自然的偉大。」    
  姬月華很喜歡攝影,而在這興趣中是偏於拍攝風景一類,是以她早把港城的週遭地方摸得七七八八。早在一年前,她就曾硬拉著孫明玉四人跑到仙霞山的某一山峰處看日出。    
  明白到姬月華的興趣所在,眾人才不會讓她繼續說下去,菲娜忙說道:「總之,仙霞山那裡就是沒有什麼特別地方吧!」    
  「是的。不過,能讓所羅門王親自帶人來這裡,它一定會有什麼特別的。」易龍牙肯定的說著。要說所羅門王親自帶這麼多人來仙霞山,而並沒有什麼目的,他們才不會相信。    
  吃完了乾糧後,姬月華和莉莎都想趁深夜救出拉彌加,不過所羅門本身的規矩已經很嚴厲,再加上是所羅門王親自帶隊,值夜班的所羅門成員也不敢有什麼疏忽的地方。而且他們的帳幕離所羅門王的帳幕太遠,要偷偷救回拉彌加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所以她們的提議一出,就立刻被反對了。    
  深夜雖然是深夜時間,但一直躺在毯子上的易龍牙並沒有睡去,他雙手交疊於胸前,兩手的大姆指不斷在打圈圈,他正為所羅門王的行事目的而思考著。    
  「所羅門王究竟有什麼打算?他應該是很急沒錯吧!搶去了破滅之眼也不到一天,就帶四幹部和這麼多人親自出門,這種調派是早有預定?還是臨時決定?他對此行也應該是極有渴求……唔?」    
  就在易龍牙思考時,一陣人體移動的感覺傳來。雖然帳幕內很暗,但他還是依稀看到一個人影從毯子處站起來,從背影來看,不難看出站起來的人是誰。    
  「雪櫻?」    
  倉島站起來後,每一個舉動都非常小心,留意著有沒有人被自己吵醒。確認過後,她緩緩地提起了東瀛刀走出了帳幕。    
  一直閉起雙眼裝睡的易龍牙感覺到她離開後,也睜開雙眼,從毯子上站起來,跟著她離開了帳幕。    
  他出了帳幕也不用多找,就看到倉島坐在帳幕前一處隆起的小丘上。呆望了一陣子,他才有所行動,無聲無息的來到她身旁。    
  「呀!」    
  看著旁邊忽然有人出現,雖然是沉思,但也未至於完全喪失反應的倉島,本來一手握著刀柄,一手握著刀鞘,眼看東瀛刀快要橫削出鞘時,她卻在最緊急時看到來人的樣子,手上動作立時一滯,定了下來。    
  「易、易君?」認清來的人是易龍牙後,倉島微帶訝異的望著他。    
  易龍牙沒有理會她的反應,逕自在她旁邊坐下來,笑道:「嗨,一個又漂亮又可愛的美女坐在這種地方而沒有人陪,不會覺得很不妥嗎?」    
  「咦?你怎可以突然說這些失禮的話……」聽到易龍牙讚美自己,倉島的雙頰一瞬間紅得像火燒一般。    
  「不失禮啦!發自真心的讚美話被人輕視才叫失禮喔!漂亮而可愛的倉島小姐。」易龍牙說著間,微笑地凝視著倉島的表情,這令倉島的雙頰燒得更紅。    
  「你、你、你不要亂說些有的沒的……」倉島尷尬地別過臉,不讓他看到自己那發燒似的臉頰,支吾道:「是、是了……你怎會出來的?」    
  易龍牙雖然很欣賞她的尷尬表情,但凡事不可得寸進尺這道理他也是明白的,所以也沒有再說下去,順著她的話答道:「我嘛……還不是為了你,剛剛我可是看到你走出來,才會跟著出來的。」    
  倉島似是犯了大錯,道歉道:「咦!是、是這樣嗎……對不起,吵醒了你。」    
  「不用說對不起啦!我又不是被吵醒,我本來就還沒睡。」他頓了一頓,說道:「倒是你這麼晚為什麼還不去睡,跑出來吹晚風?」    
  「這……我……我只是想安心一些罷了……」倉島說到這,突然仰天望去,續道:「我們未來的數天就要和所羅門正式對抗,這件事你、我和玉姐她們也知道是非常的嚴重,並不是說笑,所以我想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我……很緊張。」    
  倉島苦笑的說。她的個性很認真,也很倔強,她力有未逮的樣子,就算是親如家人的葵花居眾人也甚少看到,所以現在她那緊張樣,易龍牙也是鮮少看到。    
  「原來是這樣……」說了這五個字,易龍牙就再沒出聲。    
  半晌,倉島突然問道:「易君,你知不知道,我其實是個道場主人的女兒。」    
  「嗯,你有說過。」易龍牙說道。    
  「我以前的生活很好,嚴肅而認真的父親、溫柔而善良的母親,他們很愛我,而我也很愛他們,一家三口都過得很好,每一天也過得很快樂……非常的快樂。那真是非常好的生活……」    
  一家三口和樂融融地生活,易龍牙由出生開始就不知想過幾千遍、幾萬遍。他聞言後很容易就幻想到那種快樂得令人神往的情景。    
  「是的,真是很好的生活……」易龍牙說道。    
  倉島說到這處,本來幸福的語氣突然一轉,沉重說道:「不過,這種生活在我八歲時候就沒有了,我的伯父……我親眼看著那個瘋子……那個禽獸趁著父親沒發覺,竟然從後一刀斬下了父親的頭顱。我記得……我清楚記得那一刀他是斬得多麼用力,多麼的……狠毒!」    
  「雪櫻,你沒有事吧?!」    
  易龍牙發覺到她的不妥時,她已經開始流下大顆大顆的淚珠,但她本人卻沒有所覺般,繼續道:「……自那時開始,那個瘋子就把我和母親軟禁在家中,他不但奪去了父親的性命,更奪去了道場的所有權和我們的自由。」    
  「你那位伯父真是禽獸不如的畜生。」易龍牙恨聲道。    
  倉島所說的是一個奪權的事情,本來這種事情聽在易龍牙耳中並不覺得奇怪,只有氣憤,但是當他聽到後來,就有一種噁心的感覺。    
  「是的!他是畜生,而且還是一頭瘋的畜生!週遭的人都被騙了,以為父親是病死,只有我和母親知道事實的真相。他每天應付完道場的事務後,一到晚上就來我們家騷擾我們……他是個變態……他不但騷擾母親,就連小孩時的我也不放過。他是一個有嚴重戀童傾向的瘋子!」    
  倉島說到這處,下意識地緊握著手中的東瀛刀,說道:「那一晚……他來到我家,在我和母親吃晚飯時來到。他二話不說就把我和母親制服,然後……然後他就脫去了母親的衣服。我很清楚記得當時我剛巧被他拋到一把菜刀的旁邊,我那時為了保護母親,就握著那把菜刀,用力地刺進他的大腿……」    
  倉島說到這時,身體已有明顯的抖動,足見那時的記憶對她來說,是有多麼恐怖、多麼深刻,不過她自己恍若未覺,仍是說道:「……菜刀刺進他的大腿後,那個禽獸因為劇痛而放開了母親,而我也被自己的舉動嚇得大叫起來,撲到我母親的懷中哭叫著。我那時還以為我殺了人,誰知那個變態痛叫一聲後,似是發現到什麼好玩的事一般,放聲笑著……那種笑聲、那種笑聲……」    
  「那一定是種很討厭的笑聲吧!」易龍牙接過了她的話。    
  「是的,那是一種很變態、很討厭的笑聲,他帶著這種笑聲離開了我家。直到第二晚他再來我家,還帶了兩把刀。變態的!他真是變態的!他說要和我用真刀決鬥,只要我能傷到他,他就不侵犯母親。我……我那時很沒用,根本就沒能力和他對抗,時間一過,他就在我面前不斷侵犯著母親。母親為了保護我,也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承受他的凌辱,而我卻一再失敗!失敗!失敗!又一次的失敗!」    
  「雪櫻,那不是你的錯,要一個八歲大的孩子和成年人決鬥根本就不可能,你的伯父根本就是一個瘋子!」易龍牙聽得出那時的倉島或者倉島的母親也絕不會好受。被侵犯者固然很不好受,但倉島也是同樣。    
  自己的能力決定母親的未來,而自己卻一次又一次的失敗,這種情況她很容易就想成母親受辱是自己一手造成,這並不是好現象,小孩子會很容易內疚。    
  而事實上她也確實是這樣想,能力不夠,母親受辱,提升自己,結果一樣。在這個惡性循環中,她沒有被推至精神失常,已經是萬中無一的幸運。    
  「是的,他是瘋的!當我第一次令他流血時,他那種扭曲的興奮樣子,我到現在還記得很清楚。那一晚他笑著離開,然後第二晚他帶了一個小女孩來我們的面前,他對我說只要能斬斷他一根頭髮,他就不會對母親出手。但那時我根本就不可能做到這等程度,母親又一次受到凌虐,而且……而且……他還在我面前強暴了那個被帶來的小女孩!」    
  「他是瘋的……」易龍牙打從心底的厭惡起倉島那個伯父,說道:「他的心靈完全被扭曲,他一定是享受看你那驚懼的表情。」    
  「是的!他說不忍心毀了我,但又要發洩,所以他才找了那個小女孩作代罪羔羊!」倉島激動的說道:「他愛上了我那種被嚇壞、驚懼無比的表情,他是個變態!當他玩厭了決鬥的遊戲就換個方式,說玩什麼兵捉賊的遊戲。他說只要在夜晚十二點前我能發現他的入侵,就可以免去母親和小女孩要受的凌辱。」    
  「所以……你害怕黑暗,是嗎?」    
  易龍牙心歎,也難怪她會如此害怕黑暗,夜晚是充斥著那麼多她不堪回首的記憶以及恐懼,要她不怕才是難事。    
  「是的,我害怕黑暗,害怕它的到來,甚至害怕它的存在。」倉島說完後,突然凝視著易龍牙,抹去了臉上的淚痕,說道:「你會厭惡有這樣過去的我嗎?」    
  「厭惡?當然不會,我怎可能會厭惡?」易龍牙很認真的答道。    
  「謝謝,我一直想找機會跟你說這件事,我們是家人,我覺得沒對你說我的過去會很不妥,對不起呢!這件事菲娜還比你更早知道。」倉島尷尬的說著。    
  易龍牙這時總算明白倉島為何會毫無先兆的說起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他搖頭聳肩道:「不用說對不起啦!我是男性,要你對我說這些事,的確是很難開口。」    
  倉島看他那副不介意的樣子,笑道:「你真是很溫柔呢!雖然不應該說,但請你明白,玉姐她們也各自有她們的過去,也有她們不太想說的事。如果你發現她們有什麼隱瞞你的地方,請你不要在意,她們是真心待你的,到了適當時間,她們也會告訴你她們自己的過去。」    
  「我明白的,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們,我知道你還有玉姐她們絕不會害我,你們是少數能給我安心感覺的人。」易龍牙笑著說道。他自來了葵花居後,笑已經是經常發生的事,這是一種幸福的表現。    
  「你們兩個人在說什麼悄悄話喔?」不知何時開始,本來應是在睡夢中的孫明玉等人站在他們身後。    
  「咦?玉、玉姐?你們怎麼還不睡?」易龍牙茫然的問道。    
  「還不是找你們二人。我們可被你們嚇壞了,我醒來時不見你們,還想著你們是不是遇上什麼意外喔!」姬月華不滿的說著。    
  「對不起,在你們緊張的時間還要讓你們白操心一場。」倉島尷尬的道歉著。    
  聽到她的道歉,易龍牙才發覺到孫明玉等人,除卻席悠悠外,都是略帶倦容,絕不似是睡得好好的面色。    
  「不用說對不起啦!反正我們和你一樣也不是睡得很好,出來轉一圈可能會好一些。」莉莎聳肩說著。    
  「原來她們也……」易龍牙望著她們那略帶倦容的面色,好笑道:「你們應該是擔心未來而睡不好吧!」    
  「嗯唔,龍牙你問得好笨,要和所羅門扯上密切關係,想也知道是很難入睡吧!」姬月華說著間,屈指敲了他額角一下。    
  「是這樣嗎……原來是這樣……」易龍牙揉著被敲的額角,呆想了半晌,突然微笑道:「你們不用擔心的,雖然這個咒語可能會沒用,但總好過不用……」    
  「咒語?」倉島疑惑地望著他。    
  「是的,是一個咒語……」易龍牙站起身,一手掩著胸口,回頭凝視著他的重要家人,沉聲道:「這是一個會令人變強的咒語,你們可要記著……力量這東西是源於努力、源於精神、源於堅強、源於意志,而最終是源於你們的靈魂。當你們在戰鬥時,請你們緊記,要無懼地、坦然地感受靈魂的鼓動。」    
  他頓了一頓,看著眾人臉上的茫然,微笑道:「簡單說一句,就是要相信自己的心喔!如果是你們,一定會明白我的咒語是有多厲害的。」    
  易龍牙不等她們發問,就隨著晚風步回帳幕中,心想:「加油喔!只要是你們,一定會明白到魂力的真義。」                  
第六集 第五章 入侵古遺跡    
  新歷九十三年,一月一日今日雖說是新年的第一天,但眾人也沒有辦法多睡,因為要起身跟著主隊繼續前進。不過,眾人倒是很有精神,昨晚出來轉了一圈又聽了易龍牙的話,心情反而放鬆下來,回到帳幕中躺回毯子上沒多久,就一覺睡至天亮。    
  在跟隨主隊的途中,對於易龍牙昨天所說的咒語,姬月華和莉莎雖然有作逼供,但易龍牙卻搖頭堅持不說,答道:「不行,不能再說多些,我的咒語是要你們自己領悟,就算要我再說清楚些,我也不知怎說好。」    
  儘管是孫明玉她們也有意無意地套話,甚至姬月華和莉莎不斷地劇烈搖動著他身子,他仍堅持重複同類型答案。數遍下來,她們也終於對從他身上再得知什麼感到死心,乖乖地自行領悟。    
  淡綠草原並不大,再加上眾人都是趕路的速度,中午時間他們已經穿過了大半個草原,很快就可以到達仙霞山。    
  莉莎她們不再對他進行逼供,他反而跑去套其他人的話,吃飯時間特意找了個空檔,搭上了孤獨一人吃飯的第六小隊隊長。    
  「你是二十小隊的隊長?有什麼事嗎?」第六小隊隊長高文勤見易龍牙向著自己走來,皺眉的說道。    
  「你好,我叫徐天奇。」徐天奇這個名字是原二十小隊隊長的名字,易龍牙總不能在這個偽裝時期說出自己的真名。    
  「啊!那你找我有什麼事?」高文勤還是一樣皺眉的問著。    
  「沒有什麼事,只是想來找個吃飯的伴吧!我和我的隊員相處得不太好呢!」易龍牙搔著臉頰的說著,裝出一副尷尬不好意思的樣子。    
  「原來是這樣!你要和我吃飯我是無所謂。」高文勤聳肩說道。    
  易龍牙早料到他不會拒絕,於是不客氣地坐在他旁邊,自顧自地吃著那些難以下嚥的乾糧,心想著:「真是難吃得可怕,真難想像我會吃了那麼多年。」    
  易龍牙坐下後並沒有說一句話,心中只想著如何有效率地啃掉那些乾糧,彷彿高文勤是不存在一般。    
  起初還能夠忍得住,但吃至中途,高文勤終於忍不住,說道:「嗯,是了……你很安靜呢!」    
  易龍牙聞言後心中暗笑一聲,他就是等高文勤主動開口的一刻。臉上裝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色,說道:「不好意思,我不知應該和你說什麼才好。本來我想和你說今次任務的事,但想想我又不怎清楚這次的任務,所以才這樣安靜。」    
  「原來如此,這次的任務的確不是我們這些小隊長可以知道的範圍。」高文勤點頭說道。    
  「就是,所以我也不知說什麼才好。今次的任務是所羅門王親自帶人,一定是件非常危險的任務,但我竟然什麼也不知道,真怕自己不明不白的死去。」易龍牙說道。    
  看著易龍牙那擔心樣子(易龍牙把鴨舌帽壓得很低,高文勤認為他擔心是從語氣上感到),高文勤輕歎一口氣,把聲音壓低的說道:「你的擔心也不是多餘,今次的任務的確是挺危險。」    
  「唔?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你好像知道了什麼似的?」易龍牙問道。    
  「看你那擔心的樣子,我也不怕對你說,我的確是知道一些內情。今次我們被帶出來,就是為了去一個古代遺跡之中,那你說是不是挺危險。」    
  「古代遺跡?你可以多說一些嗎?」易龍牙心急的問道。    
  高文勤先是一愕,隨即說道:「這個……好吧!我說一些給你知吧!反正那又不是什麼秘密。」他頓了一頓,續道:「這個遺跡是關於港城一個自古流傳下來,但甚少人知道的傳說。」    
  「傳說?」提到傳說,易龍牙的興趣就來了。    
  易龍牙自幼年開始,就特別喜歡聽這類傳說事件,而他在以前會跟著明滄海四處旅行,想收集各地的傳說,這想法也是其中一個主要原因。    
  經歷這麼多年,他手上的「傳說」已經累積出一本又厚又大的筆記本,內裡收集了他多年來的所見所聞,並加以分類重整,其中更有證實和未證實等分類。如果是他有親自經歷,則更有詳細的註解。    
  這本由他編寫的「海藍傳說之書」的貴重程度,直可與幽蘭的「古文翻譯大全」媲美,保守估計的市值,足可令一個人一輩子也不必愁生活,而說其在俗文學或歷史學方面可被列為「貴重品」也並不為過。    
  「是的,那是一個很少人知道的傳說。據傳在很多年前,還是流風皇朝時期,曾經有一個天使出現在這附近興風作浪,弄至附近民不聊生。直到後期,一個勇者路經此地,他看不慣那作惡天使的暴行而與她打了三日三夜,最終把她擊倒,封入仙霞山的深處……」    
  高文勤說到這裡頓了一頓。他本來還道易龍牙會覺得很悶,因為這種傳說各地都流傳著,勇者擊倒作惡壞人是一個很老舊的情節。然而,當他望向易龍牙,發現他仍是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才放心續道:「……那作惡天使雖是被封,但她在被封前卻為自己留下一條生路,在被封前把自己的右眼珠挖出,擲出了結界範圍,揚言只要眼珠能回到主體,她就可以破封而出。」    
  「眼珠……該不會和那破滅之眼有關吧……算了,我看它們兩者九成九有關係。」易龍牙心中這樣猜想時,他也問道:「那隻眼有意志的嗎?那個天使該不會傻到以為那隻眼珠會自動回到主體吧?」    
  「那隻眼珠當然是沒有意志,而這亦是這傳說沒有太多人知道的原因。那隻眼珠回到主體,那天使就會破封而出再次興風作浪,而幫她的人卻毫無什麼好處。試問又有誰會去做這件事,再加上當時的人們懼於天使的破壞力量……」    
  他頓了頓,吸了一口氣,續道:「……因過於恐懼而向當時的皇室請求助力,興建了一個秘密遺跡,把天使壓在遺跡深處,不讓有特別居心的人去解救她,而遺跡的出入口要靠三道鑰匙之力才能打開。久而久之,這件事就被人慢慢遺忘。」    
  「原來如此,看情形所羅門王是為了那天使而來。」易龍牙低說了一句後,說道:「真是謝了,我知道了這麼多,總算有了心理準備。」    
  他說完後就站起身,拍去了褲子上的青草,步回孫明玉等人處。    
  「你記著不要亂說什麼。」高文勤沒有留他,只是警告著他不要亂說話。    
  「我明白的。」易龍牙很合作的點頭道。    
  回到孫明玉等人處,易龍牙看著她們剛好吃完了乾糧,也順道把剛才打探得來的情報說了一遍,把事情交待一番。    
  眾人聽完後,也各有自己的想法,但所羅門王是為了那作惡天使而來的想法卻是共有的。    
  短促的午飯時間過後,主隊再次起行,繼續以趕路的速度前進。途中雖偶有遇上活動於草原上的怪物,但對主隊並沒有帶來多少傷害,很快就穿過已走得七七八八的淡綠草原,來到仙霞山的範圍。    
  來到仙霞山後,主隊並沒有停下來休息就踏上了山路。在所羅門王的帶領下,主隊終於來到了山腰一處平坦的空地之上。    
  這塊空地的前面是一面平滑的山壁,而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山壁上有著一個詭異的三眼獅頭部雕刻,且這頭部雕刻是整面山壁唯一一處突起的地方。    
  山壁的底端有兩道木梯,位置處於獅頭的底下。兩道木梯各向左右上搭,先向外斜上穿過獅頰,直達雙眼較上的地方後,再向內斜下在鼻樑處交匯。    
  在交匯之前,兩道木梯均會先經過雙眼,在鼻樑交匯後,二合為一的木梯會直線向上,到達三眼獅的頂眼位置。    
  自來到這裡後,二十個小隊合為四個中隊的規模,由左至右一字站著。站在四個中隊之前的則是所羅門王、四幹部,還有一個綠發女人與一眾隨從。    
  第二十小隊被編在第四中隊的最後處,自然看不清所羅門王等人,只能勉強看到所羅門王和四幹部似是在商量著什麼。    
  時間慢慢地過去,很快就到了晚上的七時整。算一算時間,易龍牙等人也站了半個小時左右。正當他們開始感到不耐煩時,所羅門王等人那邊忽然有所行動。    
  兩個本應是所羅門王的隨從,聽了所羅門王的吩咐後,走上了那兩道木梯。    
  而木梯的安全非常有問題,因為那只是把一根一根粗壯的木柱打入山壁之中,一根木柱就算是一級階梯,且中途並沒有任何欄杆之類。所以所羅門王會叫兩個隨從上這兩道木梯,間接說明了那兩個隨從並不是弱手。    
  眾人看著那兩個隨從走上木梯,起初的速度倒還算快,但走了一半,他們的速度明顯減慢了,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而當走至兩道木梯的最頂端附近,他們更是一步一驚心,那時他們已離地極高,只要走錯一步,就會粉身碎骨。    
  兩個隨從安然渡過了木梯的最高處後,便開始向下走。而在他們各經過了左右眼時,均停留在眼睛前研究了好一會,然後似是從懷中取出了什麼般,各放到所屬的獅眼之中。    
  奇事發生,那對本來無神的雙眼,由中心點擴散出光芒,是一種青色的光芒。這種青色光芒擴展得很快,轉瞬間就填滿了那雙眼睛。    
  一雙獅眼被青芒所填,獅頭雕刻即恍如真正三眼獅一般,予人一種栩栩如生的實在感覺。    
  而就在眾人呆看著獅頭變化時,那兩個隨從似是早知會如此,僅是呆了一呆就繼續向下走,最後在鼻樑的交匯處會合。    
  兩個隨從會合後,其中一個停留原地,而另一個則是向上進發。二合為一後的木梯是直線向上,當隨從攀爬到頂眼處,先前出現在雙眼的事再度發生。    
  來到獅頭雕刻頂眼的隨從,在懷中不知取出了什麼放到頂眼的位置後,青芒先是出現於頂眼的中心,隨後迅速向外擴散。不消一會,青芒就填滿了整只頂眼。    
  而當獅頭雕刻的三隻眼均被那種詭異的青芒所填滿後,怪事再生,在場的人頓時感到一種震動,這種震動並不強烈,但卻給予在場的人一種心靈上的震撼。    
  「啊!獅口快要開了!」    
  隨著震動的產生,獅頭雕刻也相繼有了變異。只見獅頭本來緊緊閉上的口部,忽然掉下許多砂石,這是「它」要張口的先兆。    
  「真是開了!」    
  「這是古代的遺跡!」    
  獅口的變化有著極大吸引力,致使平時尚算有紀律的所羅門成員也私下細語起來。不過,所羅門王對此倒不在意,他和其他人一樣,都被獅口的變化所吸引。    
  獅口欲張,卻不知是設計如此還是年代久遠關係,獅口的張開速度極為遲緩,過了幾分鐘,它也未能完全張開,只是呈半張開狀態。    
  然而,在眾人有共識等待獅口張開的時間中,卻發生了一件易龍牙等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一個同是身穿所羅門制服的人忽然走進了場中。    
  而這個新入場的人,若是往站在最右邊的第四中隊報到還好,事實上他卻是走往最左邊的第一中隊處。    
  就在易龍牙等人關注著獅口時,他們看到了第一中隊隊長正帶著另一個所羅門成員向自己等人的方向走來。    
  當第一中隊隊長來到易龍牙面前後,說道:「徐天奇,這人是你的隊員吧?」    
  「咦!」甫聽到第一中隊隊長的話,易龍牙心中頓時跳快了數拍。雖然還不清楚什麼事,但直覺告訴他快要有什麼發生了。他說道:「什、什麼隊員?」    
  「什麼隊員?這人不就是你們昨天受了傷要回去總部療傷的隊員嗎?你怎麼不認得他?」第一中隊隊長皺眉說道,看樣子他並不滿意易龍牙的「奇怪」反應。    
  「是喔!徐隊長,你該不會是忘記我了吧?」那一個陌生的所羅門成員困惑地說著。    
  「嗯……」易龍牙發出了一聲無意義的聲音,偷望了他的同伴一眼,看到她們滿臉急色,只好勉強壓下聲音道:「是、是,我怎會記不起,你、你不是受傷在大本……總部療傷的嗎?怎麼會跑了出來?」    
  「唔?我不是說過,等那些小傷好了,就會盡快跟上你們。跟所羅門王出來跑任務這樣好的晉級機會,我怎能放棄……咦?徐隊長……你怎麼把帽子……」    
  那個陌生但卻是真正所羅門成員的人,起初還興奮於終於趕及主隊的前進,並沒有認真細看易龍牙等人,但他說到後來,隱約看到易龍牙的面貌時,心頭一緊,眉頭登時皺了起來。再認真打量了易龍牙數秒,他臉色大變,大聲喝道:「你不是徐隊長!你是誰?」    
  「糟!」被他這樣一叫,就算眾人想到了什麼絕妙藉口,也即時宣告無效。    
  四個中隊相距並不遠,被他這樣一叫,可以肯定離他們最遠的第一中隊和所羅門王等人也可以聽得著。現在就算擺平了,易龍牙也沒可能善後,他們的偽裝身份是經不起考驗的。    
  「嘖!自己下地府問閻王吧!」易龍牙不出聲則已,一出聲就痛下殺手,雙拳如風似電,一瞬間打穿了二人的心臟。    
  他們本來已經引起了注意,直到他一出手後,更是一發不可收拾,一眾所羅門成員僅是呆了一呆,隨即喝叫一聲,撲向易龍牙身上。    
  「你發什麼神經!」其中一個撲向易龍牙身上的所羅門成員剛說完這話,額角就突然多了個彈孔。    
  「他才沒有發神經。」莉莎代替了易龍牙回答,一槍五發,射下了五個撲向易龍牙身上的所羅門成員。    
  「各位,不用再裝了,開戰吧!」已經有數人死去,而且還有這麼多目擊證人,再裝下去也是沒有意思,孫明玉索性把話明說。    
  「來得好!」孫明玉下了玉旨後,早已準備好的倉島的東瀛刀即時離鞘橫砍,只消一招就了結數個人的生命,而稍有所覺的,縱然避得過倉島的刀,也避不過孫明玉的念箭襲擊。    
  「喝!」如虎入羊群,姬月華拳腳並施,每一擊都包含足以致命的力量。排在他們前面的第十九小隊,轉眼間就有大半死在她手上。    
  眼見又有多條人命被奪,其他所羅門成員也不再遲疑,對身手有自信的人抽出武器上前攻擊,而沒有自信的也以獵槍槍擊著他們。    
  「青龍滅塵、玄武怨罰!」凌素清左右各甩出兩招四靈術,把那些還有膽氣敢攻來的人全數格殺。    
  「四葉.皇家之盾。」菲娜雙手向上一托,即時張開「皇家之盾」,把眾人包在其中,擋去了所有射來的子彈。    
  莉莎在第一波槍擊過後,黑白雙槍在手,連連使出連續快射,在不知響了多少遍槍聲後,差不多有二十多人就此失去了生命,雙眼露出茫然,倒在地上,似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中槍一般。    
  「祈禳!」孫明玉星眸泛出微紅,把「祈禳」加諸在眾人身上,說道:「不要浪費時間,快點去救拉彌加!」    
  聽到孫明玉的話,眾人也有了方向,易龍牙的猛招應聲而展。    
  所羅門王是站於第二中隊和第三中隊之間的前方,打出「雷牙破碎襲」的易龍牙如同一道雷光,直往所羅門王的方向直線打去,所過之處絕無生還者的可能。    
  眾人趁著易龍牙的開路之便,也緊跟隨其後。這時獅口已差不多完全張開,本正密切關注於此事的所羅門王,察覺出易龍牙等人是衝自己而來,頓時皺眉道:「這些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這個……我們不知道。」所羅門王問著的是兩個大隊長。身後的二百零五人是歸他們所管,現在出了事當然就是他們的責任。    
  「不知道的話,還不快去弄清楚。」所羅門王雖是戴著面具,但語氣中不難聽出他的淡淡怒意。    
  「是、是!」聽出上級語帶微怒之意,兩個大隊長哪敢怠慢,即時前往易龍牙等人那裡。    
  而就在這時,獅口也已經完全張開。本來獅口中只是一道山壁,但當獅口完全張開後,山壁突然從中向左右分開,現出一個入口出來。    
  這個入口一出現,獅口隨之向地面吐出一道遺跡入口專用的光梯,同時間,三隻獅眼上的詭異青芒也開始不疾不徐的減退下來。    
  「嘖!獅口的張開有時間限制,不能在這裡拖下。」所羅門王心中有了計較,說道:「我要先入遺跡中。斯維馬、明火,你們兩個快些處理掉那幾個人後,就盡快跟上來,遺跡入口不等人的。」    
  方明火和斯維馬點頭道:「明白了!」    
  「好了,迪捷尼路女士,我們要進遺跡了。」所羅門王對著站在他旁邊的綠發女俘虜說著,而這女俘虜正是希琳的母親拉彌加。    
  拉彌加皺著眉頭,輕歎道:「你不可以再錯下去,破壞天使的力量並不是說笑,現在回頭還可以的。」    
  「迪捷尼路女士,這些事等待證實了再說吧!」    
  所羅門王毫不在意拉彌加的話,正想伸手拉過她時,一個人影卻突然從天而降,喝道:「退!」    
  姬月華從天而降,剛好落在拉彌加和所羅門王二人之間,早有準備的她甫接觸到地面,就聚力一拳打向所羅門王的身上。所羅門王可料不著姬月華的突然介入,一見著她的攻勢便立時向後閃退。    
  「你是誰?」退開後的所羅門王盯著姬月華問著。    
  「我們是葵花居的人。」代替姬月華回答,倉島亦趕到他們所在的地方,站在姬月華的旁邊,橫刀於胸前。    
  「是來救人嗎?」所羅門王一聽到二人是葵花居的人,心中也想到了什麼,望了拉彌加一眼,說道:「斯維馬、明火,這裡交給你們,我在遺跡等你們。」    
  所羅門王說完後,身子突然如風般消失。姬月華和倉島兩人看得發呆間,所羅門王已經掠到她們身後,並且攔腰抱起了拉彌加,然後飛奔往那道光梯,而紫苑和另一個幹部以及隨從見狀,也緊跟隨他之後。    
  「呃!你給我站住!」    
  姬月華最先有反應,本想截下所羅門王,但是剛起步,那個穿著簡單的白恤衫和牛仔褲,年約二十七、八的方明火就先一步截下她,說道:「小姑娘,你不能再前進的。」    
  「走開!」、「春刀碎!」    
  方明火既然礙著了自己去救人,姬月華二話不說就出拳進攻,而在她身旁的倉島也和她非常有默契地配合著,二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出手。    
  她們二人的攻擊方明火可不敢看輕,雙手一圈打出一招「煉雲掩天邊」,硬接下二人的攻擊。    
  姬月華和倉島雖佔多一人之利,但卻佔不了什麼上風,同時被方明火擊退數步,而方明火也同樣地退了數步,剛才一擊只落得平手的結局。    
  方明火沒有將自己後退的事放在心上,只是目露興奮光芒說道:「啊!姬家的太陰清月拳法!小姑娘,你是姬名揚什麼人?」    
  在星之大陸上,能夠遇上六大世外之境的人的機率是非常少,是以方明火一看出姬月華是練就太陰清月拳法的人,立時抱拳詢問。    
  然而,姬月華一聽到姬名揚的名字,臉色微變,但又隨即緊咬下唇裝出平常之色,道:「本姑娘的事你管不著。」    
  「呃……既然小姑娘你不說,我也沒辦法,但是如果你們想進遺跡救人,就不用想了。」問話碰了釘子,方明火也只能聳肩說道。    
  倉島看著姬月華的樣子,自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說道:「月華,你沒有事吧?」    
  「嗯,沒事。」    
  就在這時,把週遭的所羅門成員全解決了的易龍牙等人也趕上來,問道:「唔?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不見所羅門王和拉彌加他們?」    
  「拉彌加被所羅門王帶進了遺跡之中!玉姐,你們先進遺跡之中吧!我們會很快跟來。」姬月華答道。    
  「不可以,你們不可以進去遺跡之中!」    
  說話的人是斯維馬,他並不像方明火穿得那樣輕便、隨便,他的穿著很整齊,由頭至腳也看不出他有什麼顯眼的不整齊地方,年齡大約是三十上下,腰間繫有一把長劍,是他慣用的武器。    
  「不用理他!玉姐,我會擋住他們的。」倉島的東瀛刀刀尖指向了斯維馬,留意著他的舉動。    
  眼看著現場的情況,孫明玉先是一呆,但隨即說道:「我明白了!龍牙,你和其他人先進去,我和素清留下來幫手。」    
  對於孫明玉的話,眾人都先是一呆,但又隨即明白過來。四幹部的實力相當,並不是單靠一人之力就可抵擋,是以她才會有這想法。    
  「嗯,那我們就先進去遺跡中。」易龍牙說完後,就與莉莎、菲娜和席悠悠向光梯奔去。    
  「你們給我站住。」斯維馬的長劍電射而出,攔截於他們的身前。    
  然而,易龍牙卻是笑道:「來得……好!」    
  易龍牙本來還想著四女對上兩個幹部會不會是勉強了一些,但是斯維馬卻自動送上門,他真的打從心底的笑了出來,一拳打出「雷鳴氣殺破」,拳頭即往斯維馬的面門打去。    
  斯維馬斷想不到易龍牙的攻勢如此疾速,登時舉劍擋格。拳刃相接,易龍牙那深厚龐大的雷勁紛紛入侵他的身體各部,硬生生把他打傷,跌至一旁。    
  斯維馬受了這樣的一擊,可說是對孫明玉四人極為有利。硬碰易龍牙的攻擊,並沒有多少人可全身而退。    
  斯維馬被打傷,易龍牙那組人當然再沒有任何障礙,跑進了遺跡之中,而剩下來的就是孫明玉四人和兩位幹部的戰鬥。                  
第六集 第六章 激戰所羅門    
  「斯維馬你沒事吧!」方明火眼見同伴被人一擊打傷,急聲問著。    
  「還死不去,那個小子的拳強得可怕,可說比你強上數倍。」    
  幸而有長劍作為緩衝,斯維馬雖傷但不還算重傷。    
  「他當然強,他可是我們葵花居中最強的人。」    
  人在半空中的倉島語音乍落,東瀛刀自上砍出「春刀碎」,目標正就是斯維馬。    
  「斬空刃!」    
  雖受了傷,但實力還是強於倉島的斯維馬,飛快砍出一記斬空刃,然而就在斬空刃快要碰上東瀛刀時,孫明玉也發動了攻勢,念箭後發先至的抵消了斬空刃。    
  免去了與斬空刃交擊的危機,東瀛刀更是如流星般直砍往斯維馬的頭頂,不過,斯維馬卻不是省油的燈,長劍極快地平舉過頭,趕得及擋下倉島的東瀛刀。    
  而另一邊廂,姬月華、凌素清和方明火三人也打了起來,姬月華擺出一副戰鬥架勢,在凌素清甩出乎雀斗炎同時也打出了夢傷華破。    
  「白雲無盡勢。」    
  方明火處於十足狀態,雙手幻出多重手影,在火鳥和拳來的時候,一手擊潰火鳥一手則是卸開了姬月華的拳頭,而且還送上一記膝撞到她的小腹。    
  「呃,可惡!」    
  姬月華只感到小腹處傳來劇痛,直痛得她冒出淚水,不過她可沒有停下來喊痛,拳頭立時橫掃,回了他一拳,還借助橫掃的反衝擊力,迅速離開方明火的可攻範圍。    
  「青龍滅塵、玄武怨罰!」    
  凌素清見姬月華退開了,即時再甩出兩招四靈術打向方明火身上。    
  方明火雖被姬月華掃到臉頰,但絕無損反應力,雙手平舉成交叉狀,以雙臂擋下了兩招四靈術。    
  「喝!飛雲穿煉擊!」    
  方明火輕喝一聲,在擋下了兩招四靈術後,整個身子突然向前衝去,凌素清雖然還來得及張開結界,但臨時張開的結界卻被方明火輕易打穿,肩頭硬受了他的一拳。    
  「嘖!」    
  凌素清捱了這一拳同時也發動了道術,不過,九極真雷的目標卻不是方明火而是在他身後的姬月華。    
  「道。氣合技,雷月幽華擊!」    
  帶著雷電的新月幽華擊威力高出平時一倍有餘,在方明火大意無防備之下,拳頭閃電印上了他的背脊。    
  「呃!」方明火被拳勁所傷直往旁邊飛退,雖然還能站著,但情況卻是狼狽之極。    
  「大意。」    
  方明火略為調息後,朝向姬月華那邊撲去,而剛剛打出了合擊技的姬月華,因為出招後的內氣不順,速度一時間回復不了,只好勉強迎上了方明火的攻擊。    
  方明火雙手撮成手刀狀,一式「斷雲流天河」以詭異莫名速度的連砍出多道掌刀,而姬月華可沒有坐以待斃雙手成掌,全力展出「護月守華壁」勉力擋去了不少掌刀。    
  不過,實力始終是強弱懸殊,兩人真材實學地交手,高下立判,掌刀的確是擋去不少,但中了的也不少,一共二十七道掌刀她只擋去了大部份,有五道掌刀是直接擊中自身。    
  「月華!」    
  眼見五道血花濺起,凌素清的天威神道,如利劍般刺去方明火身上,比起四靈術,三才術的威力更為強猛,方明火單聞聲音已不敢對此招大意,運轉內力於右臂上,以拳背由上而下轟向天威神道,純以力量壓下了它。    
  再說回另一邊,孫明玉和倉島對上已先被易龍牙所傷的斯維馬,情況倒是略佔上風。    
  東瀛刀與長劍互相交碰發出陣陣金鐵交擊之聲,斯維馬本來有多次機會格開了倉島的刀網,長劍可以長驅直進重傷倉島,然而有了孫明玉在場,他卻往往在最後一步失敗,不是被她的念箭所襲,就是被她的爆炸所傷,逼得他常常要退開自保。    
  斯維馬今次被念箭逼退後,倉島並沒有放鬆下來,還立時前衝提刀反擊,東瀛刀由下方向斜上斬去,被逼退斯維馬眼見倉島再度攻上來,長劍立時擋上了鋒銳的刀鋒,而兩人陷入膠著時,孫明玉的超高溫爆裂快速在斯維馬的背後出現。    
  「又是這種爆炸!」    
  斯維馬反應極快,在爆炸之前的一瞬間跳離了原地,而爆炸的規模孫明玉是規劃得很少,即使倉島沒有即時離去爆炸的範圍也傷不及她。    
  「休想逃!」倉島橫空砍出「秋刀斷」鋒銳的刀勁直射向斯維馬身上。    
  雖然秋刀斷的刀勁是來得很急,但斯維馬卻也快速作出應變,斬出「斬空刃」擋下了秋刀斷的刀勁。    
  一陣交鋒過後三人重新對峙起來,期間爭取時間回復體力,而另一方面也是差不了多少多。    
  方明火壓下了天威神道才知自己還是小看了這招的威力,右臂傳來一陣發麻,而就是乘著這空檔姬月華也離開了他的眼前,退回凌素清那邊與方明火對峙著,他們這邊戰況也是五比五,打成了一個膠著均勢。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低沉的咆吼聲傳遍了場中,場中還沒有死去的人都可見三隻獅眼上的青芒逐漸減褪,而光梯本來由清晰開始變得黯淡,咆哮聲就似是要催促著還未入遺跡的人要把握時間一般。    
  「遺跡快要關上了!」    
  孫明玉四人心有不需明言的極佳默契,孫明玉只是說了個「走」    
  字,其餘三人也同時間往遺跡入口奔去。    
  「糟!斯維馬!」說到默契方明火和斯維馬也不弱,一看她們四人向著遺跡奔去,連忙跟上了她們。    
  「大斬空刃!」    
  在追著孫明玉四人的時候,聚足劍力的斯維馬衝著四人的背段斬出一記大斬空刃,這種從後偷襲的事情斯維馬其實也不想做,更而且對象是四個女子,不過他清楚知道現在並不是說道德的時間。    
  「結界術!」、「結界!」    
  凌素清和孫明玉早料到斯維馬會斬出劍勁,在劍勁快要抵達時,佈下了雙重結界力拒大斬空刃的飛襲。    
  「碰」的一聲,大斬空刃的劍勁消去,而雙重結界也被劍勁所破,這可見大斬空刃的威力絕對非比尋常。    
  「你們沒事吧!」    
  「咳!沒事,他那招倒是很厲害,竟然可以強破我們的雙重結界。」    
  孫明玉抹去了嘴角流出的血絲,不在乎說道。    
  「沒事就好了,呃,獅口快要關上了!」    
  三隻獅眼這時已經黯然失色,不細意看上去也不可能發現還有青芒存在。    
  而光梯的情況也如是這般,肉眼幾乎是很難看出光梯的存在,若非走在上面,她們還道光梯已經消失。    
  「不要理後面了,快跑!」其時四人離獅口只有十米左右,不用數秒她們就已經闖進遺跡之中。    
  這個遺跡不像他們在酒神山那個一般是研究所,而是一個充滿古代風氣的遺跡,廊道雖有自動照明設備,但牆壁都是由被切成四方的灰色石板堆砌而成,她們四人一跑進了遺跡之中就發現到兩條路,一左一右,兩者俱是闊而長的廊道。    
  孫明玉大致打量了週遭一眼,即說道:「走左邊。」    
  她剛說完,即向三人打了一下眼色,這眼色的意思凌素清她們自然心神領會,微一點頭,就跟著孫明玉她走進了右邊的廊道。    
  她們跑進了右邊的路後,緊追著她們的方明火二人也趕得及走進遺跡之中,這時候三隻獅眼均已失去青芒,失去了動力獅口和遺跡入口以極快速度合上,這種情形與開口時的緩慢有著天淵地差距,若是二人再走遲一步,敢肯定他們會葬身於獅口之上。    
  「火,走那邊好?」斯維馬問道,對比起自己剛剛差點死於獅口,他更在意孫明玉四人的去向。    
  「…剛才她們好像說走左邊的,那我們就走左邊吧。」    
  「那走吧。」兩人有了決定,豪不猶豫跑進了左邊的廊道中。    
  就在他們六人入侵遺跡同時間,早過他們進來追擊所羅門王的易龍牙四人也來到了遺跡中一個大房間之中。    
  自由入口處選著了左邊的路走起,他們也不知跑了多久才離開了那條沉悶乏味的闊長廊道來到這個大房間中。    
  「小牙,你怎樣看?」    
  看著大房間中的亂七八糟樣子,可知是剛剛經歷了一次戰鬥,地上散落不是其他東西而是石像兵的殘骸,這些高七米多的石像兵殘骸本應是站於大房間的兩旁,但顯然是比易龍牙四人早進來的所羅門王等人觸動到它們的防衛機能而和它們進行戰鬥,最終是所羅門王那邊獲勝。    
  「是所羅門王他們幹的。」易龍牙直截了當說道。    
  「那繼續走吧,我們沒有時間浪費下去了。」    
  大房間內只有兩扇門,一扇就是他們進來的門,另一扇就是繼續前進的門,離開了大房間後,他們四人見到的景象又是一道乏善可陳的廊道,要說和之前那廊道有什麼不同,就是有多具巨像兵佇立於兩旁。    
  然而,石像兵廊道和大房間的情況差不多,他們一推開門除見到佇立的石像兵外,還有散落於地上的石像兵殘骸,剛好在他們不遠處,可以看到一具活動中的石像兵在廊道的中間被擊碎。    
  石像兵碎裂成碎石散落於地上後,沒有了它的身軀所阻,四人可看到到一個女人威風凜凜立於石像兵殘骸之前。    
  女人是留著短短清爽的黑髮,五官姣好,身材豐滿,上身穿的是黑色背心加一件淡綠外套,而下身是一條深藍色長褲,披了一件亞麻色披風,手上還握有一把散彈鎗。    
  「她…是所羅門王的人吧。」菲娜略帶疑問的說道。    
  石像兵潰散墜地,那女人當然也能看到他們,皺眉道:「啊…是你們?火他們竟然攔不住你們。」    
  「是的,他們攔不住我們。」易龍牙冷然說道。    
  「是這樣嗎……」    
  女人低語了一聲,她手上那一把的散彈鎗也同時對準了易龍牙,說道:「所羅門四幹部之一林嘉儀,一位鎗械專家,現在我就是你們對手了。」    
  林嘉儀爽快地自我介紹完後,手上的散彈鎗飛快地向著易龍牙開了一鎗。    
  「小牙,小心!」    
  莉莎早就看出林嘉儀手上的東西是有多厲害,縱然對易龍牙有多少信心也不得不幫他防著,黑鎗同時間射出了一顆爆發彈,爆發彈在散彈鎗子彈快要散開時及時擊上,即時產生出一場小型爆炸。    
  「啊。」    
  林嘉儀看到了莉莎的截擊舉動後,眼睛倏然放出神彩,但轉眼間又平復下來道:「不錯呢,竟然有這樣的鎗法,不過,我可是不會放任你們繼續前進的,小妹妹你鎗術雖然好,但比我還是差上一截,現在回家還來得及,我不想殺一個有如此鎗術的人,尤其是女孩子。」    
  林嘉儀說完後,從背後取出一把衝鋒鎗散,在四人面前橫掃射擊,地上的一排彈孔就如一條警戒線般。    
  然而,易龍牙未曾說話,莉莎已先道:「小牙,你們三人先走,這位林嘉儀小姐交給我來處理。」    
  「耶?怎可以的?」    
  易龍牙怪聲的說道,本來他想說只要有他在,要擺平林嘉儀是件快速的事,誰知莉莎卻搶先道:「小牙,雖然我是年長過你,但畢竟還是個十九歲的年輕女生,而年輕人總會心高氣傲一點,」小妹妹 「、」還差上一截「、」回家還來得及「,這些話作為鎗手、作為女人、作為傭兵我可不能當作聽不到的。」    
  「但、但是…」易龍牙最怕就是女人這種不講理的時候,因為這根本是不可理喻,很難用道理去說服她本人。    
  「不用說了,快走啦,不要礙著我,這個遺跡我不知有多大,但盡快救出拉彌加和阻止所羅門王的什麼奇怪計劃,就是現在最優先的事項,我們沒有時間浪費下去。」    
  「呃…」    
  易龍牙倒是被莉莎氣勢嚇到了,看她那倔強認真的樣子,根本就不會聽自己的勸阻,想了一想道:「那……你自己小心了,我會很快處理好所羅門王的。」    
  「當然,我對你可是極有信心的,你若是被所羅門王的計劃成功,我就要罰你吃我兩鎗。 」莉莎臉上還是很認真的表情,但卻說出俏皮的說話。    
  「這……真是嚴厲的懲罰呢。」    
  易龍牙露出一個苦笑,向她比了個勝利手勢後,就與菲娜和席悠悠相視一眼,隨即越過了那條警戒線。    
  「我說過你們不可以再前進的。」    
  林嘉儀見狀本來欲開鎗制止他們三人,但是莉莎卻先她一步行動,衝著她腳旁開了一鎗,說道:「等等,你的對手是我,要截他們先打倒我才說。 」    
  「呃………」    
  被莉莎的鎗擊嚇了一嚇,易龍牙三人也成功通過了林嘉儀的身邊,林嘉儀望了三人一眼,似是有所決定,回頭盯著莉莎歎道:「小妹妹,你看來不知道玩火是很容易自焚的。」    
  莉莎聞言後曲臂把黑鎗抵在肩上,道:「當然知道,不過你剛才對我說的話我是不能置之不理,因為這樣做的話,我的鎗、我身為鎗手的自尊都會哭出來的。」    
  「啊……」    
  聽見她的話,林嘉儀眼中閃出一絲異光,片刻,歎道:「那真是不好意思了,看來我的話真是侮辱了你,對不起呢,請原諒我的失言,年輕的鎗手。」    
  把衝鋒鎗收回背後的林嘉儀道歉時是把散彈鎗向上舉起,額頭抵著散彈鎗的鎗身。    
  當她道完歉後,散彈鎗對準了莉莎,道:「不過,我也不能對那三個人從我身邊擦過這事置之不理,所以我只好打倒你呢。」    
  林嘉儀說完後,老實不客氣地衝著莉莎開了一鎗,被其鎖定的開鎗,莉莎所受的壓力比起剛才更為巨大。    
  她在同時間只好射出五發爆發彈,而當其中一發爆發彈碰上了散彈鎗子彈,即在兩人間產生出一個小型爆炸。    
  「啊!是連續快射!」    
  林嘉儀看出莉莎剛才一下射出五發子彈的正就是只要少數人懂得運用的連續快射,即時脫口叫了出來:「你叫什麼名字?」    
  莉莎心中雖然一震,但絕不表現於臉上,道:「呼…葵花居重要住客莉莎。伊娜蒂亞,也是位鎗械專家,要打倒我並不是輕易的事。」    
  她學著林嘉儀般自我介紹著。    
  「還有,也是葵花居重要住客菲娜。蘭格爾度,是位研究導師,要打倒她之前先要打倒我呢。」    
  就在莉莎說完後,菲娜突然去而復返,出現在林嘉儀身後的不遠處。    
  「菲娜,你怎會回來的?」莉莎訝異的問著。    
  「有什麼好奇怪,林小姐可是四幹部之一,我們怎可能會放心交給你一個人去阻礙她呢。」菲娜笑著說道。    
  「啊…是二對一嗎?…看來今次戰鬥並,不會輕鬆呢。」被二人前後包圍的林嘉儀並沒有害怕意思,相反饒有興致的說著。    
  「是呢,你不可能會輕鬆的…」、「…絕對要你打上十二分精神才行喔!」                  
第六集 第七章 遺跡中冒險    
  另一邊廂,四組先後進入遺跡的人,當中唯一在入口處選了右路來走的孫明玉四人也是不停地向前進發,他們選了右邊的路後,走了一小段路程就來到一道石梯之前。    
  眼前的石梯是向上延伸,在樓梯旁只有腐朽了的木條扶手,樓梯是向上延伸得頗長,高約七至八米左右,大約是四層樓的高度,若果是行至中途不小心絆倒,恐怕那些扶手會一碰即斷,起不了攔擋作用。    
  「玉姐,這道木梯還真殘舊呢。」姬月華怪聲的說著。    
  孫明玉是略帶潔癖的人,只是看了一眼木扶手已經不想多看,道:「是的,真是很殘舊。 」    
  「與我們上次到過的酒神山遺跡真是有很大分別。」    
  連這次算起來,她們四人進入古代遺跡的次數也只有兩次,是以對古代遺跡的認知還是很不清楚。    
  所謂古代遺跡只不過是現在人們對古代遺留下來的遺跡總稱,而在這個總稱中所包含的範圍是很廣闊的。    
  另外,特別一提是易龍牙這人,他這個傳說傭兵入侵古代遺跡的次數、種類和數目都是世間罕見,尤其是發現到未被發現的古代遺跡數目更是史上有數的人,他是絕對有資格冠上「遺跡專家」或者「大冒險家」的榮譽銜頭。    
  而先不論她們對樓梯有什麼意見,她們還是得繼續前進,踏上石級後她們都下意識不去觸碰木扶手,認為觸碰扶手反會更危險。    
  四人安然地走完了整條樓石級樓梯,姬月華推開了天花板上的木板,來到了另一條廊道之上。    
  不過,這條廊道明顯是比剛才所走的光亮得多,而且還有點兒與別不同,這廊道(姑且稱為二樓廊道)其中一邊還是灰色石板堆砌而成的牆,然而另一邊卻是有一層玻璃窗。    
  當四人走近了玻璃窗細看,只見玻璃窗對著的什麼也沒有的大空間,然而,當她們往上望時卻可看到有一面平台飄浮在大空間的上方,不過,平台上有什麼她們就看不到了。    
  「大家看看下面。」就在其餘三人還在抬頭望著平台時,凌素清卻低下頭望到了一些景象。    
  「唔?」    
  其餘三人聞言後,依言望下去,只見平坦的地上刻著了一個和入口處一模一樣的獅頭雕刻,而在獅頭雕刻的口中似有一點點的光芒在閃動著,不過,四人也看不清那點亮光是什麼東西。    
  看了好一陣子,孫明玉說道:「好了,我們不應該浪費時間在這裡,盡快找回龍牙他們會合才是最緊要的。」    
  「嗯。」    
  「是的。」    
  把眼睛焦點移廊道後,她們在廊道上走了不久就遇上了問題,只見廊道的石板牆上有著一個凹位,而這個凹位正是一條向下走的石級樓梯口。    
  見著前路由一變二,四人的心情可不是太好,在這種時間和地方偏偏遇上了分岔路,這並不是好事來的。    
  雖然她們不太贊成分開行動,但為了早些找回易龍牙他們,四人只好分開行動,石級樓梯交由凌素清和倉島去走,而孫明玉則是和姬月華繼續前進。    
  斯維馬和方明火在入口處選了左邊的路後,一路都是全力的奔跑,直至廊道的中途,他們也不得不承認是中了孫明玉的詭計。    
  不過,他們也醒覺得太遲,現在他們可是欲退不能的,所以即使明知到是中計也只好繼續走下去。    
  二人再多走了一陣子,他們二人也終於來到了大房間,成為大房間的第三批客人,而本來還歎息著中計的他們見到了房中的情況,也燃起了興奮的心情,會在這裡搞破壞連同自己二人也只有四組人,而不論他們遇到那一組人都是有好處。    
  「哈,看來我們中計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喔。」斯維馬笑著說道。    
  「今次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火,你不能用正常一些的說話嗎?」斯維馬聽不懂方明火的說話意思,皺眉說著。    
  方明火無可奈何的聳肩說道:「總之我們就是中計中得好……唔?    
  斯維馬,你看那裡。 」    
  方明火的指頭突然指著了房間的右下角,斯維馬循著他的指頭望去,只見房間的右下角處有一個奇怪的鐵環嵌在牆中,似是什麼特別的機關一般。    
  而當兩人好奇走到那個鐵環前的時候,斯維馬道:「火,無論是怎看,這個鐵環都很像什麼的開關呢。」    
  這個鐵環本來是藏得極為隱密,本應有一尊石像兵站在它的前面阻擋人們的視線,不過,這尊石像兵卻在不久前被所羅門王等人所破壞,是以鐵環就失去了一道有用的視線屏障。    
  「我也認為是……要拉一下嗎?」    
  斯維馬和方明火是很要好的朋友,早就看出他有一試之心,歎道:「隨便你。」    
  「謝了。」    
  方明火也料到斯維馬不會拒絕,手已經握著了鐵環用力的拉出,就在拉出鐵環的同時,「架」的一聲,在房間的右上角石板突然從中分開,還有一道石級樓梯緩緩向前斜下放,剛好石級樓梯停在方明火的身前。    
  看著石級樓梯,方明火皺眉道:「斯維馬,看來我們要分開一下了。」    
  「你想上去?」    
  「嗯,現在有兩條路想要不上去也不行的。」    
  方明火頓了一頓,又道:「我們現在最緊要是與王會合,我們兩人同時走錯路的話會很麻煩。」    
  斯維馬只是想了一想,說道:「…我明白了,那就分開走吧。」    
  「咦?你這麼快就答應?」    
  方明火料想斯維馬還是會來阻止自己,非要自己說上什麼大道理才會答應,現在他的爽快倒令他自己微感愕然。    
  「嗯,你說得沒錯,現在和王會合才是最重要的事,我感覺那個黑長髮少年很危險,單憑紫苑和嘉儀,我怕也難保王的安全。」    
  斯維馬提到了易龍牙,即想起他那一拳,那一拳明顯是沒有時間給他聚勁,但仍有如此強猛的威力,足見他本人的實力非比尋常。    
  方明火知道斯維馬不會隨便拿這事開玩笑,細想了一刻才道: 「那少年的事暫時不要管了,總之我們就是要和王會合吧,你自己一個人小心了。」    
  「你也是。」    
  兩人說完後,斯維馬就推門走進石像兵廊道,而方明火則是走上了石級樓梯。    
  而在斯維馬進入石像兵廊道之前,這廊道早就發生了戰鬥,而戰鬥的人就是林嘉儀、莉莎和菲娜三人。    
  「四葉。皇家之盾!」菲娜擋在莉莎面前,張開皇家之盾擋下了林嘉儀的鎗擊,林嘉儀用的散彈鎗威力極為巨大,雖沒有爆炸效果,但仍能震得施術者的菲娜手臂發麻。    
  剛擋完鎗擊,莉莎也不甘示弱衝著林嘉儀用上三連快射。    
  「太慢了!」    
  本來鎗械威力越大除了精準度就越低外,後座力相對增加也是一大問題。    
  然而,林嘉儀卻鍛練得像是不受此規所限,她手上那把散彈鎗威力大後座力也很大,但她卻在開完一鎗後,還能快速對準二人再多開一鎗。    
  莉莎見狀心中暗叫一聲,急忙從後拉著了菲娜滾到一旁,勉強避過散彈的襲擊,而林嘉儀也被三顆爆發彈逼得退了開來。    
  林嘉儀可沒有給她們喘息機會,散彈鎗又再度開上一鎗,不過,莉莎也是不徨多讓,五連快射的五發子彈如數送給林嘉儀。    
  莉莎二人見又有攻擊,立時各分左右的找了石像兵的大殘骸作掩護。    
  五發爆發彈在面前,林嘉儀也即時跳到一旁,避過了那五發爆發彈。    
  「四葉。皇家之刃!」    
  找著了石塊作掩護的菲娜早在心中念著了咒語,聚足了精神力,淡綠色的刃芒破石而出,所過之處凡是任何障礙物都被其分成兩半。    
  「機會!」莉莎也配合著菲娜的攻勢,衝著林嘉儀用上四連快射,封了她的退路。    
  皇家之刃自石後破出,其勢如獅似虎,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招的林嘉儀立時呆了一呆。    
  不過,本能倒是及時提醒她現在是什麼情況,勉強側身避開,但她卻躲不過莉莎的襲擊,四發爆發彈中了其中兩發。    
  中了兩發爆發彈,雙重爆炸的感覺鐵定不好受,而且還是莉莎的特裝爆發彈,威力更是比一般爆發彈更為強猛。    
  就在兩人還想著林嘉儀會因一時大意而死去時,那團爆炸中突然閃出一個物體,落到莉莎的身旁,當兩人可看清那物體後,即脫口叫道:「炸彈!」    
  「轟隆」的爆炸聲中,莉莎整個人就被爆炸所包圍著,在外看著的菲娜卻是欲救無從。    
  「嗚呃……真是一時大意……」只見本應死在爆炸中的林嘉儀衣衫不整,滿臉痛楚的站在爆炸原地。    
  「你…可惡!」    
  菲娜看到了林嘉儀竟未死去,一陣怒火由心而起,念道:「傳遞吾之意志,長存於字宙間的星星力量以吾的血液作為一切依歸,四葉星星力……」    
  「傻女孩,無痛的安眠吧!」    
  菲娜的皇家血技雖強,但剛剛全力用了皇家之刃,要在瞬間唸咒甚至聚足精神也是不可能的事,林嘉儀當然不會讓她唸咒成功,散彈鎗即時對準了菲娜。    
  「可不要…痛……忘了我!」    
  同樣本應葬身於爆炸之中的莉莎並未有死去,只見雙膝跪地的她,左手托著右手,黑鎗對準了林嘉儀,搶在她開鎗先一步攻擊,爆發彈擊上了林嘉儀的鎗後,即生出一場小型爆炸。    
  「菲娜,趁現在,快!」    
  「……四葉星星力僅遵吾的意願化作能切…咳咳!」    
  菲娜念到中途突然咳出了一口鮮血,這是她強行連續使用皇家血技所受的反噬,皇家之刃是高級數破壞技,縱然如何壓抑也是需要施術者極大的精神力和體力,以菲娜這種情況,根本就不可以連續使用。    
  然而,菲娜在咳出一口鮮血段,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只感到腦海中閃出一個想法,然後腦海便是空白一片,口中只是念著:「…    
  …四葉星星力僅遵吾的意願化作點點破壞雨點,四葉。 破壞之雨!」    
  咒語一完成,菲娜也施出了她本應未曾學過的皇家血技,點點淡綠光芒出現於她身前,隨著她一揮手,「破壞之雨」名副其實如雨點般打上了林嘉儀。    
  這招破壞之雨比起皇家之刃所需的精神力為低,而在她剛才的極限中,就如同易龍牙曾預示過皇家血技是她的意志、她的家傳以及她的血脈所遺下,是以在今次的極限中她頓悟到這招破壞之雨絕不是奇事,因為早就她出生時她就懂得,與其說是頓悟還不如說她是「記起」    
  了破壞之雨。    
  林嘉儀只是血肉之軀,受過爆炸仍能不死已是她鍛練的極限,被如散彈鎗子彈的破壞之雨所擊中,瀕死的林嘉儀後跌坐在地上,苦笑道:「嗚……原來兩位公主也是深藏不露呢。」    
  不只是她坐在地上,剛剛用上了破壞之雨的菲娜也是跌坐在地上,她的情況也是挺壞的,喘氣道:「嗄……莉莎…你沒有事……吧?」    
  跪地中的莉莎聞言後,苦笑道:「還死不去,多得有這東西,它保護了我這個主人。」她從懷中摸出了「幽蘭。 貳式」。    
  莉莎晃了一晃「貳式」,又轉頭問著林嘉儀:「林嘉儀,你為什麼不避開?那時你只要棄鎗然後取出腰後的衝鋒鎗,還可能有機會自救,你應該是有這樣速度的。」    
  已近瀕死的林嘉儀聞言後,逐漸失去光芒的雙眼倏然睜開,似是不信這問題會由莉莎問出口,道:「你在說笑嗎?身為鎗手被另一個鎗手射掉手上的鎗是奇恥大辱來的,我也不想我那鎗手自尊痛哭耶。」    
  「你……看來我是侮辱到你呢,真是對不起。」    
  莉莎聽到林嘉儀的原因後,隨即舉起了貳式,額角抵在銀白色的鎗身上衝著林嘉儀道歉,因為她也是身為鎗手也明白到林嘉儀的想法。    
  「知道就好,嗚呃…咳咳咳……」    
  林嘉儀本來是想輕笑一聲,誰知一笑之下卻是笑出一口一口的鮮血,可見她的傷已經是重得不能再治好。    
  「怎可能!」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卻閃到從後了林嘉儀的身旁,人影單膝跪地扶著了林嘉儀,急道:「嘉儀,你怎會這樣?」    
  「呃咳……斯…斯維馬?你真是來得及時,趕得及在我死前跑來送我一程,嘿…我當然是被打倒,被兩位漂亮的小公主打倒呢。」    
  斯維馬望了菲娜和莉莎一眼,失聲道:「這……怎可能會這樣?」    
  「這就是我和她們的事,你管不著,不過你可要代替我擋路喔。」    
  林嘉儀說完後又咳出一口鮮血,轉頭對著菲娜二人說道:「莉莎和…菲娜,我沒記錯吧,很高興和你們打上一場呢。」    
  林嘉儀衝著二人微笑著,然後雙眼的生氣愈益褪去,最後合起了雙眼,生命隨風般消逝。    
  看著林嘉儀死去,斯維馬終究是非常人,只是呆了一陣子就快速地冷靜下來,放下了林嘉儀的屍體,向著莉莎二人走去,抽出長劍沉聲道:「雖然我一向不屑對傷者出手,但今次在公在私我也有要出手的理由。」    
  石像兵廊道中段    
  「薰衣草!」    
  衣服上沾有血跡的席悠悠,雙手一轉,白色長槍如箭般直刺穿了男人的心臟,男人眼看著左胸處的血洞還未來得及說話便已倒在地上死去。    
  「總算應付完了,真想不到所羅門王的隨從也有如此實力。」席悠悠看了地上的八具屍體一眼,自言的說著。    
  原來在易龍牙和她突破了林嘉儀那一關後,在中途遇上了和石像兵剛戰鬥完的所羅門王隨從,這八個人見著他們,當然是盡力阻止,而為免浪費時間,席悠悠也顧不得沒有興趣主動請纓應付他們。    
  對此,易龍牙雖多少有點不放心,但仍是沒有拒絕她的見議,獨個兒追擊所羅門王。    
  其實席悠悠的實力,比起孫明玉她們更為強上一籌,但這八個隨從仍能逼得她多次陷於險地,可見這些隨從的身手也是很強。    
  席悠悠在八個人的身上補上了致命一擊後,就繼續她的前進,然而就在她走了數步後,地上的石板突然產生出龜裂,席悠悠一看就知道什麼事,暗叫道:「麻煩,打得太激烈了,地板承受不住。」    
  雖然是很危急,但她臉上仍是沒有半點表露出來,一心想要跳到未被波及的地板上,但是在她起跳前,地板已經是下陷碎裂,更糟糕的是地板下並不是實地,而是空心。    
  「嘖!真是糟透了,跌死並不有趣!」    
  席悠悠已經沒有辦法脫險,只好臨時找著了一具隨從屍體,盡可能的自救。    
  石像兵廊道末段    
  「唔?怎會有這麼大的洞?斷口這麼參差不似是陷阱來的。」    
  易龍牙一路上都是如風似雷,在奔到石像兵廊道的末段時,看到廊道的盡處是一條螺旋樓梯,然而在樓梯前石板地上卻有著一個大洞。    
  大洞雖然大,但易龍牙還不至於不可應付,用力一跳就即跳過了大洞,落至樓梯上,繼續他的前進。    
  大房間中    
  本來已來了三批客人的大房間再多增一批,房間的左上角那處傳來了「架」一聲,隨即左上角的石板突然從中分開,就如剛才方明火啟動機關那般,一條石級樓梯由石板分開處降下,不過與方明火那次不同的是樓梯的尖端正站著兩人,一個是倉島,而另一個就是凌素清。    
  二人來到了大房間後,倉島甫看清週遭的環境,皺眉道:「這間房是什麼一回事了?」    
  「不清楚,但肯定有人經過這裡就是事實。」凌素清淡然說道。    
  「現在我們要回去找玉姐嗎?」    
  「我認為看一看那扇門後面的情況才說。」凌素清望著了那道在自己二人不遠處的門。    
  「嗯,我也是這樣想,就似是我們不去看那門後情況的話就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二人有了共識,自然地走開那扇通往石像兵廊道的門。    
  二樓廊道    
  孫明玉和姬月華在與凌素清和倉島分開不久後,就遇上了阻滯。    
  就在兩人跑動中,只見前方的牆壁也有一個凹位,已從那凹位走上了一個穿著輕便的男人,而這個人她們認得正是四幹部之一的方明火。    
  「是你們?」    
  她們看到方明火,剛上來的方明火也很快發現到她們,只是呆了一秒鐘,他很快就擺出了戰鬥架勢,笑道:「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一回事,但你們可不能通過這裡。 」    
  「糟!遇上麻煩人了。」    
  方明火的實力她們也很清楚,只得二人的她們頂多是和他打個平手,換言之被他在這裡拖下來是肯定的事。    
  不過,就在方明火擺出戰鬥架勢,一腳用力踏在石板地上時,想不到二樓的石板地比一樓更脆弱加上年代久遠,由他的腳處裂紋向著二人延伸過去,只消一瞬間地板無情地碎裂開來,孫明玉二人連反應也來不及有就已經掉了下去。    
  「呃!」    
  始作俑者的方明火反而沒被波及,他低頭只見到二人本應是掉在一條廊道之上,誰知這廊道還有一個大洞正在她們的下方,二人就是這樣子沒有緩衝地繼續地向下墮。    
  方明火由看到她們直至看不到她們後,雖然是感到很好笑,但他卻出奇地笑不出來,呆了一陣子,他才甩頭把二人的事忘掉,繼續直往前行。    
  然而,就在他再前進不久,就來到了二樓廊道的盡頭,而且還看到了兩個人在一樓處的螺旋樓梯走上來。    
  「明火?」    
  「王,怎麼只得你和迪捷尼路女士?」    
  從螺旋樓梯走上來的二人正就是所羅門王和拉彌加二人。    
  「王,其他人……唔!」    
  本來方明火是想問清楚其他人的時候,一道雄猛異常的雷勁從樓梯處傳來,方明火可不敢再說廢話,連忙擋在所羅門王身前為他截下這道雷勁。    
  「終於找到你了。」    
  雷勁的主人就是易龍牙他本人,只見他內力一發,本來接下了他拳頭的方明火,即時被震退。    
  「你是那夥人的其中一人。」    
  所羅門王認得易龍牙是在剛剛在遺跡外搞破壞的其中一人。    
  「正是……你現在最好放開拉彌加。」    
  易龍牙正要欲上前時,本應被震退的方明火卻擋在他身前,頭不回地說道:「王,這個人交給我應付,你們繼續上去吧。」    
  「……嗯…」    
  所羅門王只是想了一想,就點頭道:「…明火,你自己小心些,他並不簡單。」    
  「我知道。」    
  從剛才那一拳開始,方明火就知道斯維馬的擔心是沒有錯,易龍牙的實力是高深得可怕。    
  易龍牙見著所羅門王拉著拉彌加跑上了通三樓的樓梯,轉頭盯著方明火道:「看來我要費點時間打倒你呢。」    
  「是的,我會盡全力阻你前進。」方明火苦笑的答道,這種說話,說出來的感覺並不是太好。    
  「那就讓我看看你可以阻我多少分鐘。」    
  易龍牙沒有時間和他談天說地,二話不說就運轉內力,他要速決方明火這個障礙。 七章遺跡中冒險    
  另一邊廂,四組先後進入遺跡的人,當中唯一在入口處選了右路來走的孫明玉四人也是不停地向前進發,他們選了右邊的路後,走了一小段路程就來到一道石梯之前。    
  眼前的石梯是向上延伸,在樓梯旁只有腐朽了的木條扶手,樓梯是向上延伸得頗長,高約七至八米左右,大約是四層樓的高度,若果是行至中途不小心絆倒,恐怕那些扶手會一碰即斷,起不了攔擋作用。    
  「玉姐,這道木梯還真殘舊呢。」姬月華怪聲的說著。    
  孫明玉是略帶潔癖的人,只是看了一眼木扶手已經不想多看,道:「是的,真是很殘舊。 」    
  「與我們上次到過的酒神山遺跡真是有很大分別。」    
  連這次算起來,她們四人進入古代遺跡的次數也只有兩次,是以對古代遺跡的認知還是很不清楚。    
  所謂古代遺跡只不過是現在人們對古代遺留下來的遺跡總稱,而在這個總稱中所包含的範圍是很廣闊的。    
  另外,特別一提是易龍牙這人,他這個傳說傭兵入侵古代遺跡的次數、種類和數目都是世間罕見,尤其是發現到未被發現的古代遺跡數目更是史上有數的人,他是絕對有資格冠上「遺跡專家」或者「大冒險家」的榮譽銜頭。    
  而先不論她們對樓梯有什麼意見,她們還是得繼續前進,踏上石級後她們都下意識不去觸碰木扶手,認為觸碰扶手反會更危險。    
  四人安然地走完了整條樓石級樓梯,姬月華推開了天花板上的木板,來到了另一條廊道之上。    
  不過,這條廊道明顯是比剛才所走的光亮得多,而且還有點兒與別不同,這廊道(姑且稱為二樓廊道)其中一邊還是灰色石板堆砌而成的牆,然而另一邊卻是有一層玻璃窗。    
  當四人走近了玻璃窗細看,只見玻璃窗對著的什麼也沒有的大空間,然而,當她們往上望時卻可看到有一面平台飄浮在大空間的上方,不過,平台上有什麼她們就看不到了。    
  「大家看看下面。」就在其餘三人還在抬頭望著平台時,凌素清卻低下頭望到了一些景象。    
  「唔?」    
  其餘三人聞言後,依言望下去,只見平坦的地上刻著了一個和入口處一模一樣的獅頭雕刻,而在獅頭雕刻的口中似有一點點的光芒在閃動著,不過,四人也看不清那點亮光是什麼東西。    
  看了好一陣子,孫明玉說道:「好了,我們不應該浪費時間在這裡,盡快找回龍牙他們會合才是最緊要的。」    
  「嗯。」    
  「是的。」    
  把眼睛焦點移廊道後,她們在廊道上走了不久就遇上了問題,只見廊道的石板牆上有著一個凹位,而這個凹位正是一條向下走的石級樓梯口。    
  見著前路由一變二,四人的心情可不是太好,在這種時間和地方偏偏遇上了分岔路,這並不是好事來的。    
  雖然她們不太贊成分開行動,但為了早些找回易龍牙他們,四人只好分開行動,石級樓梯交由凌素清和倉島去走,而孫明玉則是和姬月華繼續前進。    
  斯維馬和方明火在入口處選了左邊的路後,一路都是全力的奔跑,直至廊道的中途,他們也不得不承認是中了孫明玉的詭計。    
  不過,他們也醒覺得太遲,現在他們可是欲退不能的,所以即使明知到是中計也只好繼續走下去。    
  二人再多走了一陣子,他們二人也終於來到了大房間,成為大房間的第三批客人,而本來還歎息著中計的他們見到了房中的情況,也燃起了興奮的心情,會在這裡搞破壞連同自己二人也只有四組人,而不論他們遇到那一組人都是有好處。    
  「哈,看來我們中計也未嘗不是件好事喔。」斯維馬笑著說道。    
  「今次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火,你不能用正常一些的說話嗎?」斯維馬聽不懂方明火的說話意思,皺眉說著。    
  方明火無可奈何的聳肩說道:「總之我們就是中計中得好……唔?    
  斯維馬,你看那裡。 」    
  方明火的指頭突然指著了房間的右下角,斯維馬循著他的指頭望去,只見房間的右下角處有一個奇怪的鐵環嵌在牆中,似是什麼特別的機關一般。    
  而當兩人好奇走到那個鐵環前的時候,斯維馬道:「火,無論是怎看,這個鐵環都很像什麼的開關呢。」    
  這個鐵環本來是藏得極為隱密,本應有一尊石像兵站在它的前面阻擋人們的視線,不過,這尊石像兵卻在不久前被所羅門王等人所破壞,是以鐵環就失去了一道有用的視線屏障。    
  「我也認為是……要拉一下嗎?」    
  斯維馬和方明火是很要好的朋友,早就看出他有一試之心,歎道:「隨便你。」    
  「謝了。」    
  方明火也料到斯維馬不會拒絕,手已經握著了鐵環用力的拉出,就在拉出鐵環的同時,「架」的一聲,在房間的右上角石板突然從中分開,還有一道石級樓梯緩緩向前斜下放,剛好石級樓梯停在方明火的身前。    
  看著石級樓梯,方明火皺眉道:「斯維馬,看來我們要分開一下了。」    
  「你想上去?」    
  「嗯,現在有兩條路想要不上去也不行的。」    
  方明火頓了一頓,又道:「我們現在最緊要是與王會合,我們兩人同時走錯路的話會很麻煩。」    
  斯維馬只是想了一想,說道:「…我明白了,那就分開走吧。」    
  「咦?你這麼快就答應?」    
  方明火料想斯維馬還是會來阻止自己,非要自己說上什麼大道理才會答應,現在他的爽快倒令他自己微感愕然。    
  「嗯,你說得沒錯,現在和王會合才是最重要的事,我感覺那個黑長髮少年很危險,單憑紫苑和嘉儀,我怕也難保王的安全。」    
  斯維馬提到了易龍牙,即想起他那一拳,那一拳明顯是沒有時間給他聚勁,但仍有如此強猛的威力,足見他本人的實力非比尋常。    
  方明火知道斯維馬不會隨便拿這事開玩笑,細想了一刻才道: 「那少年的事暫時不要管了,總之我們就是要和王會合吧,你自己一個人小心了。」    
  「你也是。」    
  兩人說完後,斯維馬就推門走進石像兵廊道,而方明火則是走上了石級樓梯。    
  而在斯維馬進入石像兵廊道之前,這廊道早就發生了戰鬥,而戰鬥的人就是林嘉儀、莉莎和菲娜三人。    
  「四葉。皇家之盾!」菲娜擋在莉莎面前,張開皇家之盾擋下了林嘉儀的鎗擊,林嘉儀用的散彈鎗威力極為巨大,雖沒有爆炸效果,但仍能震得施術者的菲娜手臂發麻。    
  剛擋完鎗擊,莉莎也不甘示弱衝著林嘉儀用上三連快射。    
  「太慢了!」    
  本來鎗械威力越大除了精準度就越低外,後座力相對增加也是一大問題。    
  然而,林嘉儀卻鍛練得像是不受此規所限,她手上那把散彈鎗威力大後座力也很大,但她卻在開完一鎗後,還能快速對準二人再多開一鎗。    
  莉莎見狀心中暗叫一聲,急忙從後拉著了菲娜滾到一旁,勉強避過散彈的襲擊,而林嘉儀也被三顆爆發彈逼得退了開來。    
  林嘉儀可沒有給她們喘息機會,散彈鎗又再度開上一鎗,不過,莉莎也是不徨多讓,五連快射的五發子彈如數送給林嘉儀。    
  莉莎二人見又有攻擊,立時各分左右的找了石像兵的大殘骸作掩護。    
  五發爆發彈在面前,林嘉儀也即時跳到一旁,避過了那五發爆發彈。    
  「四葉。皇家之刃!」    
  找著了石塊作掩護的菲娜早在心中念著了咒語,聚足了精神力,淡綠色的刃芒破石而出,所過之處凡是任何障礙物都被其分成兩半。    
  「機會!」莉莎也配合著菲娜的攻勢,衝著林嘉儀用上四連快射,封了她的退路。    
  皇家之刃自石後破出,其勢如獅似虎,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招的林嘉儀立時呆了一呆。    
  不過,本能倒是及時提醒她現在是什麼情況,勉強側身避開,但她卻躲不過莉莎的襲擊,四發爆發彈中了其中兩發。    
  中了兩發爆發彈,雙重爆炸的感覺鐵定不好受,而且還是莉莎的特裝爆發彈,威力更是比一般爆發彈更為強猛。    
  就在兩人還想著林嘉儀會因一時大意而死去時,那團爆炸中突然閃出一個物體,落到莉莎的身旁,當兩人可看清那物體後,即脫口叫道:「炸彈!」    
  「轟隆」的爆炸聲中,莉莎整個人就被爆炸所包圍著,在外看著的菲娜卻是欲救無從。    
  「嗚呃……真是一時大意……」只見本應死在爆炸中的林嘉儀衣衫不整,滿臉痛楚的站在爆炸原地。    
  「你…可惡!」    
  菲娜看到了林嘉儀竟未死去,一陣怒火由心而起,念道:「傳遞吾之意志,長存於字宙間的星星力量以吾的血液作為一切依歸,四葉星星力……」    
  「傻女孩,無痛的安眠吧!」    
  菲娜的皇家血技雖強,但剛剛全力用了皇家之刃,要在瞬間唸咒甚至聚足精神也是不可能的事,林嘉儀當然不會讓她唸咒成功,散彈鎗即時對準了菲娜。    
  「可不要…痛……忘了我!」    
  同樣本應葬身於爆炸之中的莉莎並未有死去,只見雙膝跪地的她,左手托著右手,黑鎗對準了林嘉儀,搶在她開鎗先一步攻擊,爆發彈擊上了林嘉儀的鎗後,即生出一場小型爆炸。    
  「菲娜,趁現在,快!」    
  「……四葉星星力僅遵吾的意願化作能切…咳咳!」    
  菲娜念到中途突然咳出了一口鮮血,這是她強行連續使用皇家血技所受的反噬,皇家之刃是高級數破壞技,縱然如何壓抑也是需要施術者極大的精神力和體力,以菲娜這種情況,根本就不可以連續使用。    
  然而,菲娜在咳出一口鮮血段,並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只感到腦海中閃出一個想法,然後腦海便是空白一片,口中只是念著:「…    
  …四葉星星力僅遵吾的意願化作點點破壞雨點,四葉。 破壞之雨!」    
  咒語一完成,菲娜也施出了她本應未曾學過的皇家血技,點點淡綠光芒出現於她身前,隨著她一揮手,「破壞之雨」名副其實如雨點般打上了林嘉儀。    
  這招破壞之雨比起皇家之刃所需的精神力為低,而在她剛才的極限中,就如同易龍牙曾預示過皇家血技是她的意志、她的家傳以及她的血脈所遺下,是以在今次的極限中她頓悟到這招破壞之雨絕不是奇事,因為早就她出生時她就懂得,與其說是頓悟還不如說她是「記起」    
  了破壞之雨。    
  林嘉儀只是血肉之軀,受過爆炸仍能不死已是她鍛練的極限,被如散彈鎗子彈的破壞之雨所擊中,瀕死的林嘉儀後跌坐在地上,苦笑道:「嗚……原來兩位公主也是深藏不露呢。」    
  不只是她坐在地上,剛剛用上了破壞之雨的菲娜也是跌坐在地上,她的情況也是挺壞的,喘氣道:「嗄……莉莎…你沒有事……吧?」    
  跪地中的莉莎聞言後,苦笑道:「還死不去,多得有這東西,它保護了我這個主人。」她從懷中摸出了「幽蘭。 貳式」。    
  莉莎晃了一晃「貳式」,又轉頭問著林嘉儀:「林嘉儀,你為什麼不避開?那時你只要棄鎗然後取出腰後的衝鋒鎗,還可能有機會自救,你應該是有這樣速度的。」    
  已近瀕死的林嘉儀聞言後,逐漸失去光芒的雙眼倏然睜開,似是不信這問題會由莉莎問出口,道:「你在說笑嗎?身為鎗手被另一個鎗手射掉手上的鎗是奇恥大辱來的,我也不想我那鎗手自尊痛哭耶。」    
  「你……看來我是侮辱到你呢,真是對不起。」    
  莉莎聽到林嘉儀的原因後,隨即舉起了貳式,額角抵在銀白色的鎗身上衝著林嘉儀道歉,因為她也是身為鎗手也明白到林嘉儀的想法。    
  「知道就好,嗚呃…咳咳咳……」    
  林嘉儀本來是想輕笑一聲,誰知一笑之下卻是笑出一口一口的鮮血,可見她的傷已經是重得不能再治好。    
  「怎可能!」    
  就在這時,一道黑影卻閃到從後了林嘉儀的身旁,人影單膝跪地扶著了林嘉儀,急道:「嘉儀,你怎會這樣?」    
  「呃咳……斯…斯維馬?你真是來得及時,趕得及在我死前跑來送我一程,嘿…我當然是被打倒,被兩位漂亮的小公主打倒呢。」    
  斯維馬望了菲娜和莉莎一眼,失聲道:「這……怎可能會這樣?」    
  「這就是我和她們的事,你管不著,不過你可要代替我擋路喔。」    
  林嘉儀說完後又咳出一口鮮血,轉頭對著菲娜二人說道:「莉莎和…菲娜,我沒記錯吧,很高興和你們打上一場呢。」    
  林嘉儀衝著二人微笑著,然後雙眼的生氣愈益褪去,最後合起了雙眼,生命隨風般消逝。    
  看著林嘉儀死去,斯維馬終究是非常人,只是呆了一陣子就快速地冷靜下來,放下了林嘉儀的屍體,向著莉莎二人走去,抽出長劍沉聲道:「雖然我一向不屑對傷者出手,但今次在公在私我也有要出手的理由。」    
  石像兵廊道中段    
  「薰衣草!」    
  衣服上沾有血跡的席悠悠,雙手一轉,白色長槍如箭般直刺穿了男人的心臟,男人眼看著左胸處的血洞還未來得及說話便已倒在地上死去。    
  「總算應付完了,真想不到所羅門王的隨從也有如此實力。」席悠悠看了地上的八具屍體一眼,自言的說著。    
  原來在易龍牙和她突破了林嘉儀那一關後,在中途遇上了和石像兵剛戰鬥完的所羅門王隨從,這八個人見著他們,當然是盡力阻止,而為免浪費時間,席悠悠也顧不得沒有興趣主動請纓應付他們。    
  對此,易龍牙雖多少有點不放心,但仍是沒有拒絕她的見議,獨個兒追擊所羅門王。    
  其實席悠悠的實力,比起孫明玉她們更為強上一籌,但這八個隨從仍能逼得她多次陷於險地,可見這些隨從的身手也是很強。    
  席悠悠在八個人的身上補上了致命一擊後,就繼續她的前進,然而就在她走了數步後,地上的石板突然產生出龜裂,席悠悠一看就知道什麼事,暗叫道:「麻煩,打得太激烈了,地板承受不住。」    
  雖然是很危急,但她臉上仍是沒有半點表露出來,一心想要跳到未被波及的地板上,但是在她起跳前,地板已經是下陷碎裂,更糟糕的是地板下並不是實地,而是空心。    
  「嘖!真是糟透了,跌死並不有趣!」    
  席悠悠已經沒有辦法脫險,只好臨時找著了一具隨從屍體,盡可能的自救。    
  石像兵廊道末段    
  「唔?怎會有這麼大的洞?斷口這麼參差不似是陷阱來的。」    
  易龍牙一路上都是如風似雷,在奔到石像兵廊道的末段時,看到廊道的盡處是一條螺旋樓梯,然而在樓梯前石板地上卻有著一個大洞。    
  大洞雖然大,但易龍牙還不至於不可應付,用力一跳就即跳過了大洞,落至樓梯上,繼續他的前進。    
  大房間中    
  本來已來了三批客人的大房間再多增一批,房間的左上角那處傳來了「架」一聲,隨即左上角的石板突然從中分開,就如剛才方明火啟動機關那般,一條石級樓梯由石板分開處降下,不過與方明火那次不同的是樓梯的尖端正站著兩人,一個是倉島,而另一個就是凌素清。    
  二人來到了大房間後,倉島甫看清週遭的環境,皺眉道:「這間房是什麼一回事了?」    
  「不清楚,但肯定有人經過這裡就是事實。」凌素清淡然說道。    
  「現在我們要回去找玉姐嗎?」    
  「我認為看一看那扇門後面的情況才說。」凌素清望著了那道在自己二人不遠處的門。    
  「嗯,我也是這樣想,就似是我們不去看那門後情況的話就會有什麼不好的事發生。」    
  二人有了共識,自然地走開那扇通往石像兵廊道的門。    
  二樓廊道    
  孫明玉和姬月華在與凌素清和倉島分開不久後,就遇上了阻滯。    
  就在兩人跑動中,只見前方的牆壁也有一個凹位,已從那凹位走上了一個穿著輕便的男人,而這個人她們認得正是四幹部之一的方明火。    
  「是你們?」    
  她們看到方明火,剛上來的方明火也很快發現到她們,只是呆了一秒鐘,他很快就擺出了戰鬥架勢,笑道:「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一回事,但你們可不能通過這裡。 」    
  「糟!遇上麻煩人了。」    
  方明火的實力她們也很清楚,只得二人的她們頂多是和他打個平手,換言之被他在這裡拖下來是肯定的事。    
  不過,就在方明火擺出戰鬥架勢,一腳用力踏在石板地上時,想不到二樓的石板地比一樓更脆弱加上年代久遠,由他的腳處裂紋向著二人延伸過去,只消一瞬間地板無情地碎裂開來,孫明玉二人連反應也來不及有就已經掉了下去。    
  「呃!」    
  始作俑者的方明火反而沒被波及,他低頭只見到二人本應是掉在一條廊道之上,誰知這廊道還有一個大洞正在她們的下方,二人就是這樣子沒有緩衝地繼續地向下墮。    
  方明火由看到她們直至看不到她們後,雖然是感到很好笑,但他卻出奇地笑不出來,呆了一陣子,他才甩頭把二人的事忘掉,繼續直往前行。    
  然而,就在他再前進不久,就來到了二樓廊道的盡頭,而且還看到了兩個人在一樓處的螺旋樓梯走上來。    
  「明火?」    
  「王,怎麼只得你和迪捷尼路女士?」    
  從螺旋樓梯走上來的二人正就是所羅門王和拉彌加二人。    
  「王,其他人……唔!」    
  本來方明火是想問清楚其他人的時候,一道雄猛異常的雷勁從樓梯處傳來,方明火可不敢再說廢話,連忙擋在所羅門王身前為他截下這道雷勁。    
  「終於找到你了。」    
  雷勁的主人就是易龍牙他本人,只見他內力一發,本來接下了他拳頭的方明火,即時被震退。    
  「你是那夥人的其中一人。」    
  所羅門王認得易龍牙是在剛剛在遺跡外搞破壞的其中一人。    
  「正是……你現在最好放開拉彌加。」    
  易龍牙正要欲上前時,本應被震退的方明火卻擋在他身前,頭不回地說道:「王,這個人交給我應付,你們繼續上去吧。」    
  「……嗯…」    
  所羅門王只是想了一想,就點頭道:「…明火,你自己小心些,他並不簡單。」    
  「我知道。」    
  從剛才那一拳開始,方明火就知道斯維馬的擔心是沒有錯,易龍牙的實力是高深得可怕。    
  易龍牙見著所羅門王拉著拉彌加跑上了通三樓的樓梯,轉頭盯著方明火道:「看來我要費點時間打倒你呢。」    
  「是的,我會盡全力阻你前進。」方明火苦笑的答道,這種說話,說出來的感覺並不是太好。    
  「那就讓我看看你可以阻我多少分鐘。」    
  易龍牙沒有時間和他談天說地,二話不說就運轉內力,他要速決方明火這個障礙。                  
第六集 第八章 遺跡的戰況    
  石像兵廊道前段    
  臉上略帶悲怒之色的斯維馬來到莉莎身前,舉劍欲砍,道:「再見了,去陪嘉儀上路吧。」    
  「嘖!欺負一個沒有反抗力的人,是你們的作風嗎?」莉莎瞪著斯維馬的臉說道,她還不能就此死去,她要作出掙扎。    
  「沒錯,斬殺一個沒反抗力的女性,可不是光榮的事。」    
  虛脫中的菲娜,還可以發出聲音已是她的極限。    
  「一定會來的,絕對!」兩人心中如此想著。    
  「對不起,這與作風沒有關係,我說過我已經有出手的理由…不論在公還是在私。」    
  斯維馬劍力一發,眼看莉莎快要被砍殺之際,長劍卻倏然在半空中停了下來。    
  「住手!」、「不許傷我家人!」    
  就在兩道斥喝聲中,斯維馬本能地在中途改變劍軌,砍下變成向上斜削,剛好斬開了一隻破空攻來的火鳥。    
  「這是…道術!」    
  想起了敵人當中是有一名女道士,斯維馬立時知道是誰人阻礙他。    
  不過,在他剛斬下了火鳥,又有另一人影瞬息間矮身切入他的胸懷中,而人影所持的東瀛刀極快速由下削上,斯維馬看著刀勢既急且迅,腳上用力即往後退,刀鋒僅是斬開他的衣服。    
  倉島和凌素清二人總算是及時出現,解救到莉莎和菲娜的性命之危,倉島一擊不成也同往後退,東瀛刀斜斜放下,目不轉睛盯著斯維馬,道:「素清,她們沒事吧?」    
  凌素清趁著這段空檔,趕忙在菲娜和莉莎身上用上了「回復術」,簡單而帶點慶幸語調道:「嗯,兩人也沒事。」    
  「那就好了。」    
  倉島聞言也放下了心頭大石,不過,剛一放心,直覺卻倏然作出警示,只見斯維馬搞清了場中的形勢後,即向她砍出一道斬空刃。    
  一道斬空刃還難不到倉島,東瀛刀用力一斬就斬散了那劍勁,斯維馬沉聲道:「小妹妹,我們又見面了。」    
  「是呢,又見面了。」    
  倉島兩手緊握刀柄,她雖然搞不清楚什麼事,但斯維馬卻散發著一種若有若無的殺意,這時的他比起在遺跡外更為危險。    
  菲娜和莉莎見著有她們二人到來,其實也放下了心頭的大石,把她們安置到安全的地方後,凌素清走至倉島身旁,道:「小心,剛剛菲娜告訴我,她和莉莎殺了其中一個叫林嘉儀的幹部,而斯維馬好像和她很要好的。」    
  言下之意,是要她小心現在的斯維馬。    
  「難怪他與外面時那種風度不大相同。」    
  倉島聞言知意,對於斯維馬那種若有若無的殺氣總算有點明白過來。    
  「他來了!」    
  就在這時,斯維馬已經發動了攻勢,握著長劍的他衝著二人連連刺出十多道足以刺穿大石的劍芒。    
  劍刺如電,若不是早有準備,二人還真是避不過即刻變成蜂巢。    
  「要拚了!」    
  凌素清心念一動,地威魔道即化成利劍狀甩出,。    
  「哼!」    
  斯維馬冷哼一聲,不避反衝向凌素清的方向,長劍如閃電般迅捷砍上地威魔道,以力量強制砍散了它。    
  凌素清可料不到他會作出突襲,剛施完地威魔道的她身體一時間未能回復過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斯維馬趕到自己身前,而且長劍還快要加身在自己的身上。    
  倉島可不會見著凌素清有危險而置之不理,全力趕到二人的身旁,用上了雨刀襲一連砍出四道刀勁,雨刀襲在背後殺來,斯維馬本能反應即棄凌素清,回身擋格。    
  斯維馬一連截下四道刀勁,在刀劍相抵間,冷然道:「還弱得很。」    
  劍力爆發,隨即連砍兩劍於東瀛刀上,震得倉島的雙手發麻,隨後長劍往上一格,把倉島連刀帶手打至高舉,中門大開。    
  「糟…呃!」    
  倉島早就大叫不妙,誰知道結果竟如此快,長劍無情地刺傷自己的腰側,若不是自己及時扭著身體,這一劍本來就是刺進她的小腹而不是腰側。    
  斯維馬可沒有對刺傷倉島有任何感覺,抽回長劍後,隨即再斬向倉島的頸項斬去。    
  「住手!」    
  眼看倉島快要死去,凌素清登時甩出「白虎殺擊」,幻化成虎狀的白虎殺擊衝擊著斯維馬背脊。    
  在四靈術中白虎殺擊是以切割形式傷敵,那虎形之相中是由無數銳刃芒所組成,是以一旦擊上斯維馬的背脊即留下十多道傷痕。    
  倉島剛逃過鬼門關,連忙把高舉的東瀛刀砍下,反取斯維馬的頸項,晴刀襲是「三日刀」中最為強猛的一擊,想得出斯維馬若是挨上了這一刀鐵定會身首異處。    
  斯維馬本來感到背脊傳來的火辣感覺是想回身欲砍,但同時間那把東瀛刀卻帶著驚人壓迫力,再也顧不得凌素清,斯維馬舉劍選擇擋下那東瀛刀鋒。    
  就在他想以劍術制敵,格開東瀛刀時,忽然長劍與東瀛刀交接的一點傳來極低微的「啪」一聲,隨即長劍與東瀛刀交接點崩裂,裂紋急速擴展。    
  眨眼間,長劍已經斷為兩截,東瀛刀長驅直進在驚呆中的斯維馬胸前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    
  「怎…怎可能會這樣!」    
  這一把長劍雖不是什麼神兵利器,但也屬一把經千錘百煉的精劍,它伴隨著斯維馬多年,對於身為劍手的斯維馬來說,保養劍的工作更是他每日的常事,早在入遺跡前的晚上他就檢查過長劍一遍,是以他根本不相信長劍會被同級數的東瀛刀砍斷。    
  他在腦海一片空白中,驀然一個臉孔浮現出來,心中叫道:「是他,一定是那個黑髮少年,他那一拳不單傷了我,還重創了我的劍!」    
  想到自己即使隔著劍仍能被他所傷,更何況是直接擋下拳頭的長劍,斯維馬一念及此,即時明白過來,然而,他在戰鬥中和林嘉儀一般犯上了錯誤,那就是發呆,而且還是驚呆。    
  「道。刀合技,朱雀刀襲!」    
  在半空中的倉島接受了凌素清的朱雀斗炎,彷如火鳥一般直撲向下,火紅色的東瀛刀在半空中劃出一道紅芒。    
  「糟!」    
  斯維馬驚覺自己的情況也太遲了,紅芒在他意識到糟糕的時候,已經在他胸前多劃出一道比剛才更深的刀痕,這是致命的一刀。    
  重傷和致命的刀傷在他胸前像是一個交叉般,本來還是一個強者的斯維馬,在很多事情未搞清楚之前就已經倒在地上。    
  然而,他手上還是緊握著劍柄,劍在人在,劍斷人亡,與鎗手一般,作為劍手的自尊驅使他至死也不能讓佩劍離手,那怕是斷劍。    
  倉島坐在地上,看著斯維馬倒地死去,不由得歎道:「勝得真險 …呃!」    
  說到後來,突然腰側劇傳來一陣劇痛,那是劍傷開始發生作用。    
  「不要多說話了,你中了那一劍還強行打出合擊技,已經很傷了!」    
  凌素清在她腰側施了個回復術,讓她腰間的傷口迅速癒合起來。    
  「怎樣?好了些沒有?」    
  「嗯,舒服多了。」    
  倉島點頭頓了一頓,又說道:「不過,看來我們要停在這裡一會呢。」    
  場中有三個受了重傷的傷者,要說繼續前進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凌素清微點頭道:「是的,現在我們不可能繼續前進,只望玉姐他們自己要小心。」    
  二樓廊道盡頭    
  「白雲無盡勢!」    
  方明火全力的守勢剛打出,一個拳頭已經強行打穿了掌影,印到他的肩上,而這個以力量壓下方明火人正就是易龍牙。    
  「嘖!竟然強行打穿!」    
  和易龍牙交手已近兩分鐘,但可怕的是易龍牙那種壓倒的力量、逼人的殺氣和可怕的拳招,足以在短短兩分鐘內,把他推入困境。    
  「你究竟是什麼人?還有你這究竟是用什麼武功?」    
  這兩分鐘內,方明火已經在心中不斷的問著,直到連自己最自傲的守招都在一瞬間破去,他終於忍不住質問著。    
  「葵花居雜工易龍牙,一個懂得滄海殺法的超強傭兵。」易龍牙淡然說著。    
  「滄海殺法!明滄海是你的誰人!」    
  聽到滄海殺法,方明火臉色為之一變,大聲問道。    
  「啊!你知道明大…明滄海這人?」    
  易龍牙對於還有「年輕人」記得明滄海倒是很意外,本來還想著打出的拳也凝住不發。    
  「破滅四狂神之首」破滅秀士「明滄海我怎可能會不知道。」    
  破滅四狂神是六大世外之境對四英雄的稱呼,因為他們曾遊遍六個世外之境,而且無獨有偶,他們四人因為各種原因也曾在這六個地方幹下了若干的破壞,所以六大世外之境的人都稱呼他們為破滅四狂神。    
  「是了,氣如汪洋,勁苦雷霆,靜時內斂不露,如平靜之海,動時強猛之極,彷怒海翻波,招式強猛,帶毀世之雷,招意浩翰,似無盡滄海,你用的的確是滄海殺法!」    
  「啊!看來你真是知道明滄海的事呢。」    
  聽到有人還記得著明滄海,不管是好是壞,易龍牙還是感到一陣感動,不過,感動歸感動,他仍是淡然道:「多謝你記得明大哥,不過,你仍然要死,接招吧!」    
  易龍牙運轉內力,一道雷龍狀的雷勁圍繞於身上,道:「這招」    
  雷龍怒鳴擊「就當是我送你到黃昏路上的禮物吧!」    
  「嘖!想不到會遇上這種失傳的武功…」    
  方明火現在只感到一陣興奮,一想到自己對上的正是五十年前曾經轟動一時的絕強武學,他心中頓時充斥著昂然的高漲情緒,打出一招「裂雲破絕擊」。    
  易龍牙彷如一條憤怒的雷龍,方明火的拳只消碰上了易龍牙的拳頭,整條右臂骨即時被震成粉碎,然後是身體內外都承受著強大雷勁,最終歸於死亡的結果。    
  這本來是場強弱懸殊的戰鬥,易龍牙以壓倒力量得勝本就不是奇事,他望了一眼陷於牆壁中的方明火屍體,衝著他抱拳,說道:「易龍牙,謝過閣下指教了!」    
  說完後,他就往三樓跑去,方明火已經浪費了他不少時間,他可要全力追回來才行。    
  在遺跡的地下室中    
  由石像兵廊道掉下來的席悠悠,發揮了物盡其用的精神,在見著地面後,以直覺預好了時間在著地前數秒,全力把手上的屍體向下擲出,利用那種反動力,把下墮力量減至最弱。    
  有驚無險地落至地板面上,席悠悠平復了心中的激動,才環顧四周的情況。    
  只見在她眼前的是一個巨大平台,不,應是一個巨大石台才對,這個石台不是太高,只有五至六米的高度,以席悠悠的身手要上去上面並不是難事。    
  「…這個石台…嗯?上面好像有點光,看來要上去一趟。」    
  席悠悠望到在巨台處的上空好像有一點閃光在閃動,好奇之心一動,就有上去之心。    
  然而,就在她想要上去時,一件事卻吸引了她的注目,只見孫明玉和姬月華二人突然從自己跌下來的破洞處掉了下來。    
  「重力變化!」    
  緊抓著姬月華的孫明玉,在見著石板地後,早已有所準備的她,立時起著二人著地的那一點施出了重力變化,令重力大大減低讓二人不致落得跌死。    
  「念力果然是神秘和厲害的力量,可以虛擬出各種領域的力量。」    
  放下了手上的屍體,席悠悠在見著她們掉下來時差不多是同時間有所行動,提起了那具幫她著地的屍體準備擲給她們,誰知在擲前的一刻卻看到了孫明玉的自救,才沒有擲出屍體打擾她的精神。    
  「呼…得救了,咦?風鈴草?」姬月華安然著地後很快就看到了向她們走過來的席悠悠。    
  姬月華看到了席悠悠孫明玉也自然看到,問道:「風鈴草?怎麼你會在這裡的?」    
  「嗯,和你們一樣掉下來的。」席悠悠簡短的答道。    
  聽到席悠悠的答案,姬月華只說道:「原來是這樣,是了,那這裡是什麼地方來的?」    
  「不知道,我也是剛掉下來不久。」席悠悠搖頭說道。    
  既然比她們早掉下來的席悠悠,也不清楚這裡是什麼地方,她們也只好靠自己找出回去的路。    
  而場中最能吸引人的,就是那個石台和在上的閃光,三人自然地向石台那處走去,在途中,她們三人也說出了雙方的經歷。    
  石台對於三人來說並沒難度可言,可以輕易地上去,三人上到石台後,才發覺這石台除了外至不規則外,石台表面也不是平面而是有凹凸不平,在石台上面只消看了數眼,姬月華似發現到什麼,脫口道:「這不就是…」    
  「月華,你在叫什麼?」    
  「怎麼了,玉姐,你不認得這石台是什麼地方嗎?這是我們剛剛從有玻璃窗的廊道望下來時望到的獅頭雕刻。」    
  「獅頭雕刻?」    
  席悠悠剛剛也曾聽過她們在二樓廊道時從玻璃窗望下時望到的景象,有了這個概念的席悠悠放眼望去,也隱約覺得石台是依三眼獅的輪廓刻出來,曾親眼望過獅頭雕刻的孫明玉感覺就更甚,她被姬月華一提,只消一眼就認定了她的話。    
  三人總算是確認到自己的所在地後,也繼續尋找回去上面的路,而她們認為最有機會解決這問題的就是獅口處那點閃光。    
  「我們怎說也要去到獅口處看看。」孫明玉總結的說道。    
  「是……唔!是誰!」姬月華剛說話就感覺到一團外來的氣息介入她們其中。    
  其餘二人見姬月華這等反應,同時間對著她那視線處擺出戰鬥架勢。    
  「嗯?原來還有人跟我一樣掉了下來。」    
  隨著一道女聲響起,一個女性的身影也出現在三人眼前,令三人一呆,來人正是四幹部之一,也隱為四幹部之首的——紫苑。                  
第六集 第九章 兩位花飛舞槍訣傳人,破壞天使解封    
  孫明玉自然認得紫苑,但是本應和她沒有正式見過面的姬月華和席悠悠也同時說道:「是你!」    
  「咦?你們認識她?」孫明玉一臉奇怪望著兩位同伴。    
  「怎可能不認得,我認得她手上那桿黑槍正是和我在碼頭處交手那黑衣人的那桿黑槍。」想到那黑槍差點要了自己的命,姬月華的神態可謂非常認真,她深知黑槍主人的力量有多大,除了易龍牙外,她還不知有什麼人可以壓下她。    
  紫苑被姬月華吸引到,當看清了她的樣子後,皺眉歎道:「原來你就是當日的美女妹妹,被你看到我幹那些勾當真是不好意思了。」    
  紫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似是為姬月華撞破了當日的事而耿耿於懷,歎息完後,她又轉問著席悠悠:「那這位美女妹妹是否又……咦!    
  風鈴草!」    
  紫苑看清了席悠悠的樣子,本來的愁容換上了訝異,看著她的變化,孫明玉和姬月華也奇怪起來,轉頭望著席悠悠。    
  然而,席悠悠卻是面不改容,一臉平靜道:「紫苑,很久沒見了,對親妹妹不要加美女在前,感覺很怪。」    
  「風鈴草,你…怎麼會來這裡的?」    
  紫苑或者說是席紫苑,看著妹妹那副不慌不忙的表情倒是沒在意,她這妹妹自幼的個性奇怪,而且還冷靜得可怕,要她驚訝的事實在不怎麼多。    
  「我現在是葵花居住客,是來追擊所羅門。」    
  席悠悠頓了一頓,又對著孫明玉和姬月華頭:「放心,縱然對方是紫苑,我也不會放軟手腳的。」    
  「我不是懷疑你會放軟手腳,只是要你和姐姐打…好像不太好吧。」    
  孫明玉皺眉的說著,是家人的話除非是必要時,否則應該是相親相愛才對,要弄得兵戎相見實在是她不願意見到。    
  席悠悠本來淡然的表情,突然柳眉輕佻,說道:「放心,對於事先沒有任何通知,一聲不響只留下一張紙條就離家出走,遺下我一個人打理祖業的姐姐,我想我應該要對她出手!」    
  「她是玩真的耶。」    
  其餘三人一聽到她這樣說心中是如此想著,她是真的憤怒了。    
  席紫苑重重吐出一口氣,突然提起了黑槍,道:「呃……雖然聚舊是挺不錯,但我可是所羅門四幹部之一的紫苑,所以對不起了,我要在這裡打倒你們。」    
  席悠悠把白槍的槍尖對準了席紫苑,答案已經非常明顯。    
  看著她兩人的情態真是有決鬥之心,孫明玉直想大喊救命,席家兩姊妹都是奇怪的人。    
  「先旨聲明,上次我還不是全力的,今次你們要小心了,花飛舞槍訣,三色堇!」    
  就如席紫苑所說,止次來葵花居的還不算盡全力,雖是同一招三色堇,但現在的威力卻比起上次為強,一招三刺,攻勢直取不善近距離交手的孫明玉。    
  「結界!」    
  孫明玉眼明手快,在黑槍攻來之前已經佈下結界,然而,三色堇單是兩刺已經刺破了結界,還有最後一刺要靠身旁的姬月華來擋下。    
  「哼!」    
  眼看席悠悠單純的一刺,集束力卻非比尋常,同樣懂得「花飛舞槍訣」的席紫苑,可不想挨上這一記強力的「小蒼蘭」,剛好借姬月華擋槍的衝擊力,回身反刺出一式「薄雪草」。    
  黑槍帶寒、白槍破空,兩槍一碰即分,席紫苑吃虧於倉捽髮招,但仍與有備發招的席悠悠鬥個不分上下,實力可見一班。    
  實力高還高,不過姬月華不沒空閒欣賞,壓力一消,拚上未完全退去的舊力,把陰月之氣聚起來。    
  「絕月穿海心!」這一招和小蒼蘭一般是高度集束內氣的一擊,是姬月華在遺跡外見識到方明火的白雲無盡勢後有所頓悟而成。    
  「燕子花!」    
  黑槍彷彿是無處不在,在姬月華的拳快要印到她本人身上時,黑槍卻忽然擋住了拳頭,若不是姬月華的拳是有著內氣保護,而且這招本是出得倉卒,這槍足可以反傷於她。    
  「嘖!    
  趁著姬月華的攻勢稍稍拖下的時間,另二人也重組出攻擊。    
  席悠悠轉槍成輪,白槍高速轉動下彷如一道白圓盾,她的一式 「高雪輪」毫不客氣衝著席紫苑送上。    
  白色的銳芒轉眼而至,席紫苑可沒有看輕的意思,正欲追擊姬月華的想法即拋到一旁,以黑槍接下了白槍。    
  不過,顧得席悠悠卻顧不得孫明玉,一個強力爆炸在她背後憑空爆發。    
  「嘖!看來今次真是有得打了。」    
  爆炸雖傷著席紫苑,但可沒有重傷到她,仍能爆發槍力盪開席悠悠的攻勢,不過,這樣強行運力後,她也需要找個空檔喘息,一次過對上三女,戰況是對她是挺不利。    
  封印房間    
  一直久無客人的封印房間,在今天終於有了客人,由二樓上三樓的樓梯很長,所羅門王拉著拉彌加在跑了好久才來了這個遺跡深處,所羅門王二話不說推開了石製的沈重大門走進房間中。    
  房間很大也很空曠,與之前大房間不同,這房間的天花板是呈半圓狀,在上更繪有一幅巨大畫圖。    
  而四周的牆壁也不單是石板堆砌,是用金片打造而成,雖然現在被不知名的蔓籐纏繞,但只要稍有眼光的人也會看得出這些金片是加了特殊的物質可以耐高度打擊,不過正是這樣也較普通的金暗淡。    
  而在這些金片上,其實也繪有一幅一幅的壁畫,由門的左邊看起,可以看到壁畫是呈現著一個故事,是描繪一個勇者如何制伏作惡天使的故事。    
  而這個房間的中心處就有一個黑色球體飄浮著,而分佈在牆壁上則有數十道鋼鏈,這十多道鋼鏈直穿入黑球之中。    
  雖然黑球內裡有什麼外人是沒法看清,但大致情形就似是鋼鏈鎖住什麼一般,直把黑球高架於半空上。    
  而黑球前面還有一豎立著的石碑,上面刻著流風時期的古代文字。    
  「總算是來到了!」所羅門王盯著黑球的說道,他今趟來的目的就是要找黑球裡面的「東西」。    
  而拉彌加雖在途中多次勸阻,但始終也阻止不了他的自信。    
  二人來到了石碑之前,流風的文字他們都看不明白,但最後的落款人名字,他們都看得明白。    
  「可蜜卡。瑪亞。迪捷尼路,難怪我會覺迪捷尼路這姓氏這麼耳熟,原來是流風時期盛極一時的大魔女工匠。」    
  就在兩人看著石碑間,一道年輕的聲音傳入他們耳中,所羅門王幾乎不用多想,直覺已告知怎樣做,即時向後退了開來,勉強避得過易龍牙的拳襲。    
  「你…明火他死了嗎。」    
  既然易龍牙能上到來,一向隨便但有責任感的方明火自然不可能倖存,是以他的問題也沒有多少疑問。    
  「嗯,接下來就輪到你。」易龍牙擋在拉彌加身前,說道:「迪捷尼路女士,你先退後,我要解決這個人。」    
  「所羅門王,雖然我不知你有什麼目的,但你一定要為對葵花居作出挑釁這事付出代價。 」雖然是衝口而出,但說完後,易龍牙卻自覺有一種很帥氣的感覺。    
  「這位先生,你一定要阻止他,他想解開破壞天使的封印!」拉彌加又見著易龍牙就即說著,當下也只有這人可以阻止所羅門王的計劃。    
  雖然早知道所羅門王是來這裡是有什麼目的,而且隱約猜到他是想解開封印,然而,被拉彌加直接說出來,他仍難免感到衝擊,問道:「他為了什麼要這樣做?」    
  「他是想…」在拉彌加說著同時,所羅門王出言截斷她的話,代她答道:「…我是要收服那破壞天使。」    
  「什麼?收服?」易龍牙皺起眉頭怪聲叫道。    
  「正是,我要破壞天使當我的部下。」所羅門一臉自信的說著。    
  易龍牙愕然地望著了所羅門王,心中頓感哭笑不得,他已經大致明白到所羅門王的情況。    
  所羅門王是一個不滿現狀的當權者,所以極需要新而強大的力量,而他同是一個極有自信的人,是以有信心能收服破壞天使這種新力量為己用,這種因自身力量強大,終被力量迷惑的人,易龍牙已經見識過不少,好明顯他也是其中一個。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自己失敗了,會對港城,不,是這個區域的人有什麼後果?」易龍牙深呼吸一口氣,平靜地問道。    
  「沒有,我失敗了就沒有未來,用不著顧其他人。」    
  所羅門王在平常或者對待他人時是很君子,但這僅只是風度問題,與他思考和想法沒有直接的干預。    
  「那你有沒有想過當你失敗了,就會有很多人死於破壞天使的手上?」    
  易龍牙還是保持平靜的問道,他討厭所羅門王,因為他自覺看到了自己其中一面。    
  「有,不過,到那時也不可能關我事,用不著理會,你是想高舉正義的旗號來打倒我嗎?」所羅門王帶著一點嘲諷的說道。    
  「告訴你一件事,正義的確是一件可笑的事,但請你記著,像你這種不考慮他人,妄自尊大,把自己超脫於人群互動,亦過份自私得毫不珍惜他人生命的人,任何人也有資格高舉正義旗號來打倒你!」    
  「哼,正義,這只不過是你這種人自我滿足的可笑藉口罷了,在我眼中你只是個可笑傻子!」    
  「自我滿足,那就是這樣子吧,可能我真是一個自我滿足於正義的人,但你不也是一個自我滿足於自私邪惡的人,如果阻止你真是可笑的話,那你就給我笑吧,給我笑到落地獄吧!」    
  「是嗎?我就是這樣自私的人沒錯,但我看你身上殺氣之重也不似是一個正義之士,或者你殺的人比我更多也說不定。」所羅門王不屑的道。    
  「哼!不要把你認定的正義模式套到我身上,我不想規格化正義的內容,我有我自己所堅守的正義和光明點,正義不一定是純善,而格殺你這種人就是我現在的正義!」    
  易龍牙說到後來身體暴射出強猛雷勁,可以肯定,他在現下的所羅門王身上看得到自己以前的影子,自私並不是錯,但自私得這麼嚴重而完全不顧他人的人,他是非常的討厭,因為直到現在,他自己也不能否認自己還是存有這種處事方式,只是甚少表露出來罷了。    
  「真想不到整件事原來是這樣的簡單……只是一個充滿慾望的人為了新的力量而衍生出來的單純事件!」    
  易龍牙深呼吸一口氣後,雙拳互碰,迫出更強更猛的雷勁,沉聲說道:「這是特別服務,免費送你到地獄一趟,你就給我笑著的住在那裡!」    
  他說到後來,已經彷如一道雷光般衝向所羅門王一拳打出就是 「雷鳴氣殺破」。    
  所羅門王雖然是較四幹部等人養尊處優,但實力和戰鬥經驗方面可是無庸置疑的強和豐富,抽出腰間的長劍,全力用上劍力斬出「裂空斬」抵住了易龍牙的「雷鳴氣殺破」。    
  兩人一碰即分,易龍牙微退一步,而所羅門王則是連退十多步方止住退勢。    
  「不錯嘛,有這種實力難怪會讓四幹部的人都對你心悅誠服,不過……像你這種無信念、無牽掛的劍可以擋得住我的拳嗎?」    
  就在易龍牙說完後,所羅門王幾乎是臉色發白,本來是驚訝於易龍牙的實力,但在易龍牙說完後,他卻聽到一絲細微的「啪」聲,隨即手上的長劍劍身生出裂紋,最後裂紋蔓延至整把劍,在短短的數秒間,整把劍連劍柄都被震成粉碎。    
  「這把劍跟錯主人了。」易龍牙毫不留情的說道。    
  「不、不可能的,世上怎可能會有人有這種程度的力量!」    
  所羅門王是一個很有自信的人,而這類人也大多有很強的自尊心,若說是被打倒他也無話好說,但易龍牙所呈現給他看的是絕對壓倒他的力量,令他長年累月積下來的自信和自尊一瞬間被打破,像瘋了般衝向易龍牙身前,就是用盡全力的一拳打去易龍牙的胸口。    
  「力量是源於意志、源於精神等的,而像你這種自私的人的心可以容納到他人嗎!我看你只有對生命充滿渴求這點才稍有點兒看頭,你只是個冰雕王者,脆弱得很!」    
  易龍牙沒有躲避所羅門王的拳,強行挨上這一拳,不過,他的反擊可就強猛得多了。    
  反手以手背向下槌擊,所羅門王的左肩骨,登時被打裂接近破碎的邊緣,拳力千鈞,豈止肩骨有事,所羅門被槌擊後,整個身子登時向下一沉,壓得金片地板也凹陷下來。    
  「在戰爭時期,你這種人我還可以理解,環境問題很容易造就你這種人,但和平已經隱現,你卻想給我搞個大災難出來,那我們以前所幹的,不就是給你這種後代所敗得一乾二淨!」    
  一想到自己有戰友死在戰爭中,雖然大多因死於理想而安樂,但一念及後代有這種人,易龍牙的怒火就湧上心頭,揪起了所羅門王又送了一拳給他,沉聲道:「若果全世界也充斥著你這種自命自私的人,我才不要再生存下去爭取和平,寧願讓體內的三星力暴亂共鳴,來一次大毀滅還好!」    
  易龍牙衝口而出的說著,幸而拉彌加早就被剛才四溢的雷電氣勁震得昏暈過去,而所羅門王早就注定要死,也不怕他會洩露自己的秘密。    
  「我才是最強,你這個騙子給我滾開,什麼和平,這只是用來騙小孩的夢話!」    
  所羅門王以無傷的右拳打向易龍牙身上,這拳很重很強,足令易龍牙鬆開了揪住他衣領的手,讓他可以退後開來。    
  「我也知道和平不會降臨,但追逐和平這種夢想又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和平又有那處得罪了你,冰雕王者!」    
  易龍牙略為大聲的說道,會否定和平的話他聽得太多了,他也深深知道完全和平是沒有可能出現的事,但追逐和平這個夢想,也不見得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我不知道你在胡說什麼,但我不是冰雕王者!」所羅門王說到後來,一手扯開了衣衫拋至一旁,又是一記直拳打向易龍牙的胸口。    
  這拳除了包含他的所有力量也含有羞怒的力量,然而,易龍牙還是不躲不避的挨了這一拳,沉聲說道:「不是!那你自己嚐嚐我的力量吧,你這個徒具力量,空乏靈魂的冰雕王者!」    
  又是一記反手槌擊,不過,今次打的是所羅門王的頭顱,僅是一擊他的頭顱就如玻璃球般脆弱被易龍牙打爆,一個人類強者就這樣子的離逝。    
  「哼!你的存在簡直是侮辱到,以前為崇高理念而戰的英雄們!」    
  易龍牙毫不留情的批評著眼前的死人。    
  「…糟!拉彌加還……」    
  易龍牙很快就冷靜下來,一想及在場還有另一人,他就連忙的回頭,不過,結果倒是令他放心,拉彌加是暈倒在地上,想來應該聽不到什麼。    
  就在他剛放心,突然心頭一震,直覺給了他一個嚴重的驚示,他回頭時只見所羅門王的衣衫正好落在黑球的下方。    
  而令人頭痛的事情就是那顆破滅之眼被黑球射下的黑芒提起,在昇至中途,黑芒還把破滅之眼的外層封印弄毀,讓內裡的真正眼球解放出來。    
  「不可……糟糕,趕不及了!」易龍牙醒覺得太遲,他的拳勁在黑球底掠過,眼球僅僅避到被吸入黑球之中。    
  「雷龍怒鳴擊!」    
  易龍牙反應不慢,隔空打出的拳勁不能成功,一式強猛的雷龍怒鳴擊就即時打向黑球,盡力阻止內裡的天使解封。    
  然而,大魔女工匠所下的封印可是對外有極強的抗擊力,即連易龍牙的拳也未能傷「黑球」分毫,易龍牙心道:「麻煩了,要打爆這黑球最低限度要半日時間!」    
  他有這樣的預測,但事實可沒有給他半日時間來打擊黑球,納入了眼球的黑球不用一會,內裡就傳出一聲嬌嫩的低喝聲,破壞天使已經醒過來了。    
  直穿入黑球的鋼鏈紛紛被震斷,到最後一條鋼鏈被震斷後,黑球的圓球狀突然變得凹凸不平似從內裡受到什麼衝擊般,半晌,黑球似被人從內裡扯破頓化作點點黑芒散去,現出內裡的人。    
  那是一位身上穿著的是古舊而殘破的甲衣的女性,長長的淡藍秀髮微微飄揚,而身高與一般女生無異,但身材卻很豐滿,五官姣好,其中尤以一雙似海的藍色雙瞳最為吸引人注目,絕對配得上美女這形容詞。    
  「嗯嗯嗯……。總算是破封了!」    
  女子一解去黑球的封印,即雙手緊收於胸前,然後,雙手向外盡力地伸展,隨即,兩對黑色羽翼自背後展出,這看在易龍牙眼中,只知道破壞天使是真的解封了。                  
第六集 第十章 絕望聖劍與凶星劍    
  破壞天使伸展了兩對黑羽翼後,就似是伸了懶腰般舒服,浮在半空中的她,很快就察看自己的周圍,亦很快發現到易龍牙和拉彌加還有一具無頭屍體。    
  「喂,小子,就是你阻我破封的嗎?」    
  破壞天使美目一轉盯著了易龍牙問著,雖然是被封印著,但剛才的吵鬧聲她仍是隱約聽到不少,只是被封的她的意識過於昏沉只知道是有兩人吵著,一個是幫她破封而另一個是來阻止她破封,其餘的說話內容就不清楚了。    
  「嗯,是的。」    
  易龍牙見她好像知道了外界的事也不否認的答道,事實上他也沒有想過否認什麼。    
  至於他為什麼會聽得懂文化知識最少有上百年的破壞天使的說話,也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原因是他們所說的都是同一種語言,只有某些說話上的詞義稍有不同。    
  而會有這種局面出現,原因應追溯至距今一百五十多年前,還是處於流風皇朝的時間,流風皇朝的末期曾爆發過一場大規模的文化革命,雖然發起的原因不詳,但它的影響卻極為深遠。    
  在這場文化革命中,星之大陸上的主要語言系統並沒有什麼改變,但當時本來最常應用的文字「風字」方面卻出現極大的改變,被演變成一種新類型的文字,而這種新類型的文字正就是現今星之大陸上主要的官方和民間也普及應用書寫的「新字」。    
  流風皇朝後期的語言系統和現今的並沒有什麼不同,所以易龍牙能輕易聽懂破壞天使的說語,不過,就算破壞天使說的話是伊甸園那一邊,對於精通多種族語言的他來說,要理解也說不上是難事。    
  「哼!你還真敢認,算了,我剛剛破封心情正好,我可以放你走。」    
  「等等,在你放我走之前我想問一件事,你是不是會如傳說所說,破封後會跑出來興風作浪,那是真的嗎?」    
  易龍牙要搞清楚一件事,雖然他直覺得破壞天使的人應該挺不錯。    
  「我不知什麼傳說,但我會答你是的,我破封後就是要再次興風作浪,我要讓天祭司那賤人和他的人沒有好日子過!」    
  破壞天使當說到天祭司時,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似是和那天祭司有什麼深仇大恨。    
  「雖然我也不知你說的天祭司是什麼人,但若果你是執意離開遺跡後,還要在外面興風作浪,那我就要在這裡打倒你。」易龍牙運轉起內力的說道。    
  破壞天使聽到易龍牙要打倒她,即叫道:「哼!原來你也是個是非不分的人,錯的人根本就是天祭司和他的人而不是我!」    
  「又是天祭司?你說的天祭司究竟是什麼人來的?」    
  「哼!多說無用,要打的話我還未曾怕過。」    
  破壞天使雙眼放出凶光,隨即單手高舉喝道:「給我甦醒過來,絕望聖劍!」    
  「絕望聖劍!」    
  易龍牙一聽到這四字,心中可說受了不少的震撼,易龍牙自幼就很喜歡用劍,所以對劍的知識歷史也相對所知極深。    
  絕望聖劍這一把年代久遠的超強劍器,是古代一位傑出鑄劍師採集天外異隕的合金再加入無數心血所鑄成。    
  在劍問世後,輾轉數百年多年間得其承認的正式主人只有四人,而這四個劍主俱是當時的一代英雄勇者,亦用著此劍擊倒當時的黑暗勢力,至於那些黑暗勢力是什麼易龍牙就不清楚了,不過絕望聖劍是大多劍士所憧憬的劍器之一就是肯定的。    
  然而這把劍早就很久之前就失去了蹤影,是直到如今易龍牙才知道它的消息。    
  隨著破壞天使的呼喚,一種震動即傳遍了遺跡各處,在這種震動愈益增大時,一種利器破空的聲音直傳入易龍牙的耳中,最後在破壞天使的身前,一把劍從下穿透金片地板飛射上來,浮於她的身前。    
  劍身略闊而長,劍刃刻有詭異紋路,劍柄尾端和劍鍔處均有一小顆藍寶石,外型樸實無華,但劍鋒隱泛肅殺之氣,看著這劍的一切,易龍牙不禁脫口道:「這把是真正的絕望聖劍…」    
  「露沙撒尼」四字還未說出口,破壞天使已經握住了劍,說道: 「哼,算你還有點眼光,這把正是我的佩劍,絕望聖劍檸檬紅茶!」    
  「你竟然叫絕望聖劍為………………檸檬……紅茶!」    
  易龍牙聽到破壞天使的叫著絕望聖劍為檸檬紅茶,滿臉不信的表情。    
  「這把劍就叫檸檬紅茶有什麼問題?」    
  破壞天使握劍在手,凜冽殺氣即暴射而出,喝道:「廢話少說,給我死吧,小子!爆裂。斬空刃!」    
  隔空砍出一道火紅色的劍勁,取的正是易龍牙他人,看得出劍勁的威力無儔,易龍牙頓感到一陣死亡壓力的逼來,下意識把右手伸到背後,似是抽出什麼硬砍於劍勁之上,然而劍勁上還附有爆裂的力量,一碰即生出強大爆炸把他吞噬爆火之中。    
  「完結吧,小子……咦!」    
  本來這一擊破壞天使是極有自信沒有多少個人類可以擋下,但事實上易龍牙正是其中一個可擋下這一擊的人類。    
  「凶星劍訣,禁城劍——血色涅盤!」    
  這世上唯一一個懂得凶星劍訣的人,就是其創始人易龍牙他本人,場中只見爆火之中,數道劍氣如蓮花盛放時般壓下了爆火,而易龍牙昂然地佇立其中,一臉冷然,戾極的殺氣自身上溢出,一手握著那一把一直負於背上卻久未用過戰鬥的大劍——凶星劍計都。    
  身上溢出殺氣的易龍牙臉上滲出冷汗,心中暗自想道:「她和我同級的,不可以再有什麼雜念,露沙撒尼的事要遲些再理!」    
  「什麼!身為人類竟然擋得住我的攻擊!」破壞天使不信似的脫口叫著。    
  本來一臉冷然的易龍牙嘴角不自覺微微揚起,笑道:「嘿!我不是普通的人類,你自己小心了,華光獵影!」    
  他說完後飛快砍出一道弧形的白色劍勁,他要以牙還牙。    
  「這……好凶狠!」    
  見著白色劍勁的來臨,破壞天使可不想硬接連忙側身閃過劍勁,易龍牙全力下的劍勁之猛是世所罕見,縱然金片牆壁也被砍出一道深深的凹陷。    
  然而,破壞天使訝異的不全是易龍牙劍招的破壞力,而是他的劍招和個人氣勢上都散發著一種血腥肅殺之氣,那不是一個正常生命體應該擁有的東西,盯著他皺眉說道:「你……很凶狠!」    
  「沒錯,人是凶的,劍的星魂雖未解放但也是凶的,而劍招也是凶的,所以你自己要小心了,嘿!」易龍牙冷笑的說道,他現在的笑意是出自於真心。    
  不用本能所提醒,破壞天使也感覺到他的敵人是非常的危險和凶狠,即時喝道:「受死吧!」    
  割肉生痛,破壞天使貫勁入檸檬紅茶處,生出多道風刃般的劍勁,半空時還看不出什麼特別,但一落至地面,劍風刃直把地面割出多道裂痕,威勢非比尋常。    
  罪落劍技加上神術,破壞天使斬出一招「銳風。裂地風牙斬」急如迅風般直衝向易龍牙的身前,而面對這同級的對手易龍牙可不敢大意,淡淡的黑色劍氣自計都劍刃上散出,圈劍如輪用的一招就是「暗黑輪迴」。    
  然而,破壞天使的力量可不能小看,暗黑輪迴本來就是一招守中帶攻的劍招,分外圓和內圓,在迎擊敵擊的同時,借敵之力來還攻於敵,但破壞天使的劍力超群,可不讓他有還擊餘地。    
  暗黑輪迴在不能抵擋下終致崩潰,不過破壞天使的劍力也變得近乎零,縱然破了暗黑輪迴也傷不著易龍牙他人。    
  兩人一碰即分,破壞天使退回半空中,而易龍牙也退後數步,同時間以柔勁把昏暈中的拉彌加震至石門前。    
  「極霸。雷神之錘!」破壞天使的神術極快完成,一個雷團在瞬息間即呈現於身前,左手一揮,雷團即送往易龍牙身上。    
  「飛舞於空氣之中的六元素喔,請容許與我共舞,舞化成保護我的聖盾,魔法,六元素庇護。 」對著這些元素力量,易龍牙還是先幫自己下了一個保險,然後一劍斬下,強行斬開雷團。    
  「嘖!果然單憑神術是勝不了他。」    
  看著破壞天使浮於半空,易龍牙笑道:「可不要以為躲在半空就行!」    
  彷如光線炮般,計都向著破壞天使虛刺,一道血紅劍芒以勁疾之速直射而出。    
  「什麼!」    
  易龍牙這招星血穿虹是集束類的攻擊,要是被打中的話可不是說笑,檸檬紅茶趕忙擋下了那道血紅劍芒,然而劍芒的威力豈能輕易擋下,破壞天使只感到虎口劇痛,雙手也微微的發麻。    
  「可惡!」    
  破壞天使轉眼間就發動了攻勢,不過,可沒有再飄浮於半空中,而是留在地面上,她現在才是來真的,大聲一喝,即斬出一記「爆裂。    
  墮落魔斬」。    
  帶著紅黑之氣的檸檬紅茶,易龍牙不懼而進的以計都迎上,兩劍相交爆發出極為強烈的衝擊波,易龍牙輕喝道:「接我的瞬極連牙!」    
  在兩劍相抵相爭之際,易龍牙身形突然如風般掠過破壞天使,直站於她的身後,而破壞天使的身上在瞬間卻多添了十七道劍傷,瞬極連牙在一瞬間足斬出了十七劍。    
  不過,易龍牙卻是緊咬下唇,在剛才斬出瞬極連牙時,破壞天使也近距離賞了他一記雷神之錘。    
  「喝!」、「斬空刃!」    
  兩人在同時壓下了傷勢,一個直斬出一道大白光流,而另一個回身橫砍出一道劍勁,兩道同威力的劍勁在半空中相互抵銷,然而這只是兩人的開始罷了。    
  「罪落劍技,究。魔天怒火!」    
  破壞天使高舉檸檬紅茶,劍身泛著暗淡的火紅之色,然而其劍上的高溫可不能以顏色來斷定。    
  易龍牙也不是省油的燈,貫勁入劍,計都的劍身即生出多個劍勁旋,這招絕望懺悔有著強猛得可怕的絞滅撕裂一切的力量。    
  再一次以劍交鋒,破壞天使倒是佔了個上風,硬生生格開計都,檸檬紅茶直刺入易龍牙的腰側。    
  「嘿嘿!來得好,希望淚滴!」    
  被往上格開的計都突然劍力暴增,劍力不是內歛而是向外形出一個巨大劍氣團,彷若巨錘的一劍砍在破壞天使的背上。    
  受此重擊,破壞天使沒有被斬至兩半或者粉身碎骨已屬她的了不起,但縱然如此她也是非常吃不消,一腳踢向易龍牙的傷口處,借力飛急退開來,狠聲道:「你是瘋的嗎!竟然特意用自己身體作誘餌!」    
  「我們的實力相當,不是用這種方法怎可以速決你。」    
  易龍牙斜放計都,計都的表面灰色已經漸漸變為回原來的深黑色。    
  凶星劍訣是易龍牙他以計都,那凶狠得接近邪惡的本質,而悟出來的全面性劍訣,亦可以說他是以凶邪悟劍,是以凶星劍訣與計都的本質是一樣。    
  而在凶星劍訣和他這個以極限狀態應戰的凶星之主所干預下,計都的星魂也雀躍於全面解放出來,它渴求著戰鬥。    
  「計都的封印快要解開了。」    
  易龍牙看著計都劍自行破除封印也不知哭好還是笑好,若果是星魂得到解放,要打倒破壞天使自然是輕易而舉的事,但是一個搞不好可是要賠上整個世界,三星力間的超共鳴不是他所能控制得到,任性得起的力量。    
  「要速決我!很大的口氣,我倒想看看你怎樣速決我,小子!」    
  破壞天使當然不會知道易龍牙要速戰速決的原因,只道他是在對自己的挑釁,檸檬紅茶隨著主人的心思而鳴動起來。    
  同時間,在星之大陸的一角    
  「災星劍訣,極瞬無敵!」一個手握著一把黑色大劍的中年人,在一瞬間以劍砍下了四十多個作山賊打扮的人後,茫然地望著自己雙手。    
  「天行?你搞什麼,對付一些山賊,你用不著這樣認真吧,不單止解開封印還一、二、三…還是斬出極限數字,五十六斬。」一個飄浮於半空中的女魔人衝著男人說道。    
  「這個…」男人皺著眉頭望了雙手好一陣子,以手輕掃劍身,頓時深黑色的劍化成灰色,而男人也由一個中年人頓變為一個滿頭白髮的老頭子。    
  「加利絲,我剛才感覺到好像有人用了凶星劍訣…」    
  「凶星劍訣!沒有可能,這世上除了准妹夫外,沒有人會懂得那套凶邪可怕的劍訣。 」    
  「我也知道除了命牙外沒有人會懂得用,就像我的災星劍訣一樣,但是我剛才不單止感覺到有人用劍訣,而且剛才的解封不是我的意願,而是羅喉它自己解開的。」    
  「不會吧,是羅喉自己解封?」加利絲落到任天行的身前,皺眉說道:「你確定沒有搞錯。 」    
  「你怎可以不信我,我和羅喉相處也有六十多年,怎可能會搞錯,而且你早陣子不是說過壹式曾經鼓動過嗎?我想可能……」    
  「你是想說准妹夫還活在世上?」    
  「我不清楚,但我想我們應該去離風城見一見………聖母她人。」    
  任天行說到後來眉頭直是纏在一起,心中帶點懷疑這會不會是個太輕忽的決定。    
  遺跡的地下室    
  「風信子!」、「風信子!」    
  在易龍牙與破壞天使發生大戰稍前的時間,地下室這裡也不是平靜,席紫苑和席悠悠同時使出花飛舞槍訣的風信子,這招取於飄忽無定,兩人一打出這招就如亂風吹起,無定無向。    
  「還差一點兒,風鈴草。」    
  席紫苑的槍法力量絕對高於席悠悠,同為一招的風信子,轉眼間就壓下了席悠悠。    
  黑槍如電,眼看快要落到席悠悠身上時,姬月華卻適時介入,打出一招就是「震月驚襲破」,拳頭碰上槍尖,即震退已經力弱的席紫苑。    
  「連牙。超高溫爆裂!」    
  孫明玉積蓄已久的攻擊也爆發起來,連續數個超高溫爆裂在席紫苑的身周炸裂,與葵花居那次不同,這次可是超高溫,要連續擋下就算是席紫苑也感到異常吃力,一招高雪輪還差點兒被破。    
  四人也已經打了一段時間,傷痕已經成為她們的共同裝飾品。    
  重新對峙開來,就在各人稍稍調整了身體狀況後,眼看快要再度交鋒時,奇事突生,她們只感一種奇烈的力量在動搖著整個遺跡,隨後,本來存在於獅口處的點點閃光突然化作一道強光,如強弓勁弩射出的箭矢急射往漆黑的上方。    
  「這…是什麼一回事?」看著那道閃光突然消去,姬月華呆呆地問著。    
  「我也不知……等等,好像有不妥。」    
  孫明玉說到中途突然頓了一頓,續道:「這個獅頭雕刻快要碎開來!」    
  姬月華等人聞言後,往下一望只見她們所站的地方突然生出不少裂紋,也不容得她們多想,席紫苑已經叫道:「不要發呆,快離開這個石台!」    
  「呃…是的!」    
  聽著席紫苑的說話孫明玉三人立時應聲答道,當慣了大姐姐的席紫苑,說話中多少也有著令人依賴的感覺。    
  暫時放下了敵對態度,四人離開了石台後,只見石台傳來強烈的震動,碎石開始亂飛墮下來,最後當石台的大部份外層剝落後,終露出了一隻本應伏於地上的巨大三眼獅出來。    
  原來在破壞天使被封進仙霞山時,流風皇室也在星之大陸的南方制服了一隻四處破壞的巨三眼獅,剛巧流風皇室的人聽聞了破壞天使被封一事,就特意把巨三眼獅移到遺跡之中,以檸檬紅茶強行封壓巨三眼獅。    
  而他們這樣做的目的,當然是讓破壞天使真有破封一日之時,巨三眼獅也極大機會甦醒過來,那時候就是她和巨三眼獅間的死鬥,嚴格來說,巨三眼獅就是消耗破壞天使戰力的消耗品。    
  「這只三眼獅很巨大。」    
  四人被巨三眼獅的體形嚇至呆了,那根本是超脫了一般三眼獅的體形,即使是俯伏也有近五米的高度,她們可估計不到牠站起來時會有多高。    
  然而,不用她們多傷腦筋,三眼獅已經站了起來,四肢支撐著身體一站,少說也有十二、三米高,比起凡利爾只高不矮。    
  「紫苑,我想我們應該放下敵對態度,要找路逃!」    
  孫明玉的話,席紫苑不用細想已經點頭答應,在這個時候不是想著逃走,還想繼續打下去就肯定是個瘋子。                  
第六集 第十一章 崩潰的遺跡    
  封印房間    
  「劍。神合技,暗黑。究。靈滅鳴天斬!」    
  破壞天使高舉檸檬紅茶,隔空散發出來的強猛劍勁,在金片牆壁上留下深痕,可見這招的威力是極其巨大。    
  「劍。氣合技,雷龍。無限領域!」    
  計都劍上毫無威勢,然而內歛當中的劍勁可謂極之可怕,這一劍斬下足有三十多重超重劍勁,若是被這劍正面斬中重傷肯定是避不了的事實,而且還有其附帶的雷勁也是一大麻煩。    
  「接招吧!」    
  兩人同時一喝,破壞天使的黑翼全力張開,以低飛的速度增加其威力,而易龍牙也毫不畏懼前衝,他想挺劍相迎,要硬生生的擋下這劍。    
  黑暗之氣散溢於身周,低空疾飛的她,就如同顆黑色的流星,在虛空中劃下一道黑色的線條,而相對以拚命方式的易龍牙雖無特別氣勢,只有廳大的雷勁四溢,但是他對於這一劍卻是沒有半點怯畏之心。    
  計都碰上檸檬紅茶,所爆出來的力量,可謂壓於兩劍相交的一點,兩招威力相當,雙方都爭持不下,兩劍相交點激發出強猛帶黑雷的衝擊波,把兩人也震開震傷。    
  「嘖!」    
  若說力量相當,那能左右戰果的也相信只有劍法、戰鬥的反應和經驗,而易龍牙在這三方面可是佔盡優勢,他在劍在血的戰場生存下來可不是單靠運氣,一招剛盡,即催動新力發招。    
  「冷冰盾壁!」見著易龍牙超速殺上來,兩人的經驗和反應差距可就愈益顯眼。    
  瞬極連牙是易龍牙斬速最快的招式,一連斬出二十三道劍勁,其中二十道劍勁斬破了魔冰盾壁,而剩下三道劍勁則送給了破壞天使。    
  破壞天使拍動雙翼,在中劍後她下意識警示她不能有停留的空間,飛退開去,也幸好她還有這種反應,剛好避過易龍牙那傾力回身一劍,那一劍之強足連金片地板都能斬開。    
  然而,易龍牙的一連串攻勢可不會就此打住,當他抽劍上來時,還順勢斬出一道華光獵影,白色的劍芒轉眼間就來到了破壞天使身前,避無可避,破壞天使連劍也趕不及舉起就中了這招,吐出一大口鮮血。    
  「可惡!」一手掩著左肩,發出不服氣的吼叫:「你為什麼要阻我,你這個是非不分的小子!」    
  「是非不分?要我放一個會肆意濫殺無辜的超強天使於世,如果這是對的話,那我並不介意犯錯。 」易龍牙直接把事實說出來。    
  「你這個小子什麼也不清楚,就不要給我說什麼無辜!」    
  破壞天使的力量全開,壓下了肩傷,低飛衝向易龍牙,檸檬紅茶直斬去易龍牙身上。    
  計都分毫不讓迎上檸檬紅茶,隨即二人爆發出一場激烈的劍鬥,而這就是破壞天使的極大失誤,易龍牙的劍法是……絕對凌駕於她的。    
  當她領悟到這一點時已經是太遲了,易龍牙舞動著的計都根本不讓她退開來,也不給時間她聚勁發招,他寧願放棄多次重創她的機會也不會給她機會借力逃開來。    
  「為什麼、為什麼世界會有像你這種人,那一個男人也是這樣,連你這小子也是這樣,你們…真是很可惡呀!」    
  出乎易龍牙所想,破壞天使喝罵間,竟然不懼計都劍的直砍,以左肩抵住了計都的重大劍鋒,右手則握著檸檬紅茶直刺入易龍牙早已有傷的腰間,大罵道:「說什麼無辜?不要說笑了,天祭司和那些賤人說什麼要祈天,把我旅行中的妹妹捉上火台燒死,這就是無辜嗎!    
  我只有她一個妹妹的,衰人!」    
  劍力強猛,挨了計都這一劍,她罵著間還吐出大口大口鮮血在易龍牙的臉上,然而她的劍卻沒有停下來,抽出和直斬,這兩個動作可謂渾然天成,不過易龍牙卻還能比她早一步以計都擋住了檸檬紅茶,說道:「怎說?你說的是什麼一回事?」    
  「還可以說什麼!我和妹妹只是旅行罷了,天祭司那些混蛋竟然捉去我妹妹把她當成祭品活活燒死,不單止妹妹還有九十八個女子就是如此被燒死,我是親眼看著的,那你說他們不該死嗎!」    
  「活人祭天!」    
  易龍牙一瞬間就想得出這個詞,以前還是流風皇朝時期,港城附近的確有種民風,就是當有什麼大災難解臨時,當地的祭司就會進行祭天活動。    
  先是死物祭天,若果沒有效,就用禽畜作活物祭天,最後也不能平息災難時,祭司就會要求人民獻出九十九名少女作出活人祭天,這是個極為殘忍的民風,早在三百年前港城已經禁止了這種民風,不過在很多落後地方還是有著這種殘忍的事情發生。    
  易龍牙僅是微一出神,但破壞天使已經趁機飛開,浮於半空之中,罵道:「就是活人祭天,我的妹妹就是死在你們的活人祭天之下!」    
  提到妹妹的死,破壞天使已陷入半瘋狂狀態,手上的檸檬紅茶倏地發出強烈鳴動,這是配合著主人發出強招的前奏。    
  就在她高舉檸檬紅茶時,奇事倏然發生,突然一陣震動從金片地板處傳來,雖然搞不清是什麼事,但是這種震動連續不斷的發生,最後還令金片天花板動搖起來。    
  而就算是金片是耐抗擊,但在兩個強者的劍氣破壞下,房中其實已有多處地方被斬開可見得著石層,隨著震動傳來,天花板其實已接近「死亡」階段。    
  「這究竟是什麼一回事!破壞天使你給我等等!」    
  浮在半空中的破壞天使可不理會震動是什麼一回事,劍還是高舉著,說道:「小子,你就去死吧,這是我最強的殺招,暴雷。究。舞 ……呃!」    
  就在她的劍招快要完成時,本來已脆弱的金片天花板,再也受不住強烈而連續的震動,開始崩潰不斷跌下砂石,最後還有一塊帶著金片的大石,直掉到破壞天使的頭上,把她擊暈過來。    
  遺跡地下室    
  巨三眼獅自解開了檸檬紅茶的封印後,意識也急速甦醒過來,牠站起來後很輕易就看得到孫明玉四人,不過卻沒有理會四人,反而向著高空咆吼著,憑著野性本能感覺到那一股長期壓制牠的討厭力量在牠的上方不斷爆發著。    
  「牠在叫什麼,吵死人了!」姬月華掩著雙耳的叫道。    
  「月華,不要亂說,快找路逃吧,牠好像對我們沒有興趣。」孫明玉提醒她說著。    
  「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但樓梯應大多置於牆壁,我們繞著這個地下室轉一圈的話,應該是最好找路辦法。」    
  席紫苑的說話,三人也覺得這是最好辦法,是以她們也沿著牆壁來跑,而巨三眼獅則自顧地咆哮著。    
  不過事情也不是這樣簡單,房間很大她們並不知道這段時間內會不會受到巨三眼獅襲擊是一問題,另一問題是巨三眼獅她本身在咆哮好一陣子後,竟然對空發動攻勢,獅口一張一個巨大的雷球應聲吐出,打得漆黑的上方落下不少大石。    
  「各位,我有些很不好預感呢。」看著那些落下的大石,姬月華苦笑的說道。    
  三人當然明白到她的意思,異口同聲的說道:「同意,要盡快找出路!」    
  果然,巨三眼獅一次攻勢不夠,吐一個雷球也不夠,獅口再張,連續不斷的向上方吐出大雷球,而換回來的就是更多落碎石。    
  而同時地在三樓處決鬥的易龍牙和破壞天使也感覺不到什麼異樣,原因是封印房間的底層非常厚實,再加上有金片地板的幫助,兩人在開始直到中段時根本感受不到巨三眼獅的攻擊。    
  「今次來得更多!」    
  見著那密集而下的巨石,四人的臉色也不會好看到那裡,那些落來的巨石隨便找一塊也足夠壓死她們,單是要應付就已經夠她們忙。    
  「是樓梯!」    
  就在她們邊跑邊應付躲避巨石時,席紫苑突然如此說著,同時地,連頭也不回就向上方刺出一槍,把一塊巨石刺到一旁。    
  「得救了!」    
  看到了前面不遠處的樓梯,一直就在最前的姬月華二話不說就跑上了樓梯,隨後的孫明玉和席悠悠也上到了樓梯。    
  「呃…」    
  就在席悠悠上了樓梯後,本來在最後的席紫苑,突然急速的來到了席悠悠身後。    
  「紫苑,有什麼事?」    
  孫明玉一邊跑著一邊回頭問著,她們即使要說話也不能有半點停留時間,不過話說回來,她竟然會這樣開著剛剛還在死鬥的敵人,這倒是讓好感到扭彆。    
  「嗯,沒有,只是想不到你們會跑得這麼快罷了。」席紫苑苦笑的說道。    
  跑在最前頭的姬月華哭笑不得說道:「當然,現在可是生命攸關嘛。」    
  「正是這樣。」席悠悠理所當然的附和著。    
  「這…也對呢。」    
  樓梯並不算長,但也跑得她們異常辛苦,如果是跑在一條會不斷掉下砂石,隨時有機會崩塌的樓梯中,縱然那人是有多樂觀恐怕也不會輕鬆到那裡。    
  不過總算是她們好運,四人剛跑出了樓梯後不久樓梯才終告崩塌,活埋不了她們。    
  而她們跑出了樓梯後,就看到一個大洞在樓梯口的旁邊,而這個大洞席悠悠三人很快就認出是她們掉下來的那個,換言之她們正身處於石像兵廊道的中段位置。    
  「不要停,快跑,這個遺跡快要崩塌了!」    
  本來四人還道只是地下室那裡受到破壞才會出現崩塌,誰知現在的石像兵廊道也是同樣,天花板開始剝落出下來,這些石頭雖沒有地下室的巨大,不過也有相當殺傷力。    
  遺跡要要崩塌這就不消說,四人的逃跑還是要繼續下去。    
  由中段跑起,四人還是一邊擊下落石一邊的奔跑著,就在到達廊道前段位置,即是斯維馬和林嘉儀死去的地方。    
  孫明玉、姬月華和席悠悠三人就看到了實際分開還不到一日,但卻彷如隔世的凌素清等人。    
  「太好了,玉姐你們沒有事就好了,擔心死我們了!」    
  雖然被凌素清治療過,但莉莎她人還是有傷在身,然而她卻沒有理會,興奮的撲到孫明玉身上叫道。    
  「你們也擔心死我們了,一路上也找不著你們。」    
  孫明玉見回她們也安心的說著,凌素清這時也走到她的身旁,歎道:「沒事就好了。」    
  冰美人凌素清說出話時,真摯感情已經表露無遺,更何況是菲娜和倉島,紛紛圍著了起來訴說著自己等人經歷,而成為她們一員不久的席悠悠,亦不能倖免地被扯進當中。    
  在她們圍著吵鬧時,席紫苑卻是無言地來到斯維馬和林嘉儀身旁,作了個簡單的祈福,廊道前段的根基雖然好像比較好,但砂石掉下來的速度還是持續地提昇,發覺到這情況的她,心想著:「嘉儀,斯維馬,我可能只有這次機會為你們祈福。」    
  眾人吵鬧不是太久,僅是一分鐘左右,凌素清已經回復了冷靜,道:「玉姐,這遺跡快要崩塌了,我們要盡早逃出去。」    
  「嗯,我知道了。」孫明玉說完後,頓了一頓,突然道:「等等,龍牙他人呢!」    
  「小牙?不是和你們一起的嗎?你們是四人沒錯。」    
  莉莎疑惑的說完後,剛為林嘉儀和斯維馬祈福完畢,席紫苑站了起來,說道:「那一個人是我,不是你們說的那個男孩。」    
  「是你,紫苑!」    
  凌素清一看到席紫苑,手上像變戲法般多了數道黃符,一副戰鬥的準備。    
  「等等!素清,現在不是戰鬥時間,現在最要緊是搞清龍牙他人在那裡。 」    
  孫明玉的觀察力不弱,她也發現到前段位置的砂石掉下的速度和體積是不斷增加,一旦開戰的話,只會令這裡崩塌得更快。    
  凌素清聞言後也收回了黃符,而姬月華則是皺眉問道:「莉莎,龍牙不是和你們一起進遺跡的嗎?」    
  「是的,但在中途分開了,他是和風鈴草一起的,跟著到現在我們也沒見過他。」莉莎不安地說道。    
  「是的,但後來我們也分開了,然後就是掉到地下室遇上了明玉和月華。 」席悠悠淡然的說道。    
  「那即是說龍牙不在你們這裡。」姬月華怪聲的說道。    
  「是的,我們以為他和你們一起。」凌素清本來平靜的表情換上了一臉不自然。    
  孫明玉和姬月華相視一眼,搖頭說道:「沒有,我們自進了遺跡後根本沒有見過他。」    
  一行人面面相覷,心中的震驚不問可知。    
  「我們要找他!」莉莎第一個先說道。    
  「是的,他還在這個遺跡中,不找他不行。」倉島和姬月華也跟著說道。    
  然而,席紫苑卻是說道:「不可能,我們跑來之前這廊道自中段開始已經崩塌得非常厲害,現在還過了一段時間,前面的路更不是你們可應付得來,現在應該是逃出這遺跡才對。」    
  「那我們留在這裡等,我們不可丟下他一個人的,那樣他會很可憐的!」姬月華大聲的說道。    
  「是的,我們不可以丟下龍牙的。」孫明玉點頭的說道。    
  「你們……唔!」    
  就在席紫苑想說什麼時,突然廊道本來昏暗的光線變得紅亮起來,一種機械的聲音從牆壁某處傳來,道:「緊急警告!本封印區發生嚴重事故,身在區中的人請盡快而有秩序離開,本區快將自我引爆,隔離系統也會很快起作用,請各人盡快而有秩序離去…」    
  這種機械聲不斷傳出同一樣的說話,而同時間,她們身在的位置也開始有大面積的落石,席紫苑:「遺跡現在這樣子可不能待人的,要等也要出去等。」    
  就在她剛說完後,似是發現到什麼,神色大變,二話不說就向著席悠悠用力擲出黑槍,叫道:「風鈴草!」    
  本集全                  
第六集 第十二章 易龍牙的歸處    
  前言:    
  吾本應四號一貼,然則家中網路有誤,未可上傳更新,嗚呼哀哉,更因承諾不兌,憾也。    
  結果,就是這樣子。    
  十二章 易龍牙的歸處    
  「你做……什麼!」    
  菲娜看著席紫苑突然出手,本來想喝問她時,卻突然見到一道藍色晶壁擋在身前不遠處,分隔著她和自己等人,而席悠悠被黑槍的槍尾所傷,連人帶槍的向後飛退,剛好在晶壁出現前,飛退到她們那一邊。    
  「這晶壁是什麼一回事?」看著晶壁,姬月華茫然地問道。    
  身在另一邊的席紫苑苦笑說道:「是隔離系統,這個遺跡也太久遠了,系統竟然也出了這個嚴重錯誤,提早啟動隔離系統。」    
  原來剛才她發現到牆壁有著異動,下意識明白到什麼一回事,就即時擲出黑槍把仍在她那邊的席悠悠擊開。    
  「紫苑!」    
  這時縱然是有多冷靜的席悠悠臉上也露出了大變的神色,走到晶壁前說道:「不要說廢話,我要打破這道晶壁!」    
  「雙.小蒼蘭!」    
  席悠悠一手握著黑槍一手握白槍,同時地聚勁刺向晶壁,然而晶壁卻是聞風未動,壁面還是一片光滑。    
  「風鈴草,不要浪費氣力做蠢事,你們也是…」    
  席紫苑這時走到晶壁前,看到了孫明玉等人也有著聚勁的架勢,說道:「這遺跡雖然有錯誤,但它的隔離系統可不是你們能短時間攻破,而且,雖然剛才我是挺想求生,但現在我倒是覺得死了也沒有所謂。」    
  當席紫苑說著間,坐到晶壁前背靠著晶壁,當眾人透過晶壁看到她背部,立時震驚得出開不了口。    
  只道席紫苑的背部上,有著一道很深的傷痕,而見著這傷痕,席悠悠腦中忽爾閃出一個畫面,脫口道:「這是在上樓梯時,你擋在我身後受的!」    
  「嘿,這就不用深究了,姐姐保護妹妹可是天經地義的,有這種傷在身的我,現在已經沒多少力氣剩下了,讓我留在這裡吧。」    
  「紫,不,姐姐,你不可以留在這裡的!」    
  聽到是為了保護自己而受傷,席悠悠幾乎是叫了出來,跪在晶壁前伸手按著那道晶壁,似是想伸手去觸摸席紫苑的身體。    
  「啊!」    
  心中發出一絲玩味的音節,席紫苑柳眉一挑,道:「吵死了喔,風鈴草,你也長大了,還在大呼小叫,而且你也是要連我那一份也活下去的人,怎可以這般吵嚷的,你快給我逃出遺跡!」    
  停了一下,席紫苑又苦笑的罵著:「你不要給我說不,我能夠死也可能是好運來的,像我這種做過不少不法勾當的壞人,並沒有什麼資格受到他人憐憫的!」    
  「不…」    
  就在席悠悠想說什麼時,席紫苑卻搶先截住道:「說過了不要給我說不,你現在給我離開遺跡,你平時的冷靜到了那裡,如果你死在這裡,那我救你有什麼意思,你該不會這樣不敬兄姊,要我死得不安寧吧!」    
  聽到席紫苑這樣說,席悠悠一瞬間臉色發白,只消一刻,她雙手緊握的雙槍的位置淌出血絲,就連嘴唇也被她咬破,緩緩站起來,道:「明…明白了,姐姐!」    
  「嘿,明白就好,還有你是孫明玉,我沒記錯吧?」席紫苑側頭,以眼角望到了孫明玉身上。    
  「是的。」孫明玉見席紫苑突然說到了自己,連忙應道。    
  「嗯,那你是她們的領袖,沒錯吧?」席紫苑說著間把視線移回前方的廊道。    
  「是的。」孫明玉並不會否認這一點,而其他人也沒有對此有反對意思。    
  「那你為什麼不作出一個領袖應作的決定,雖然我不清楚你們說的那個叫龍牙的男孩的實際情況,但為了一個人而賠掉你們這些美女妹妹們的命,這是正確的嗎?」    
  「這……你的意思是要我丟下龍牙他一人嗎!」孫明玉似是被侮辱到什麼,略帶怒意的說道。    
  「正是這樣,我說過了我不是太清楚那男孩,但總算是有過一面之緣,我覺得他是個挺有責任感和溫柔的男人,我相信他不希望你們會在這裡像等死的等待他,而是希望自己活著的去找…還等待著他活著回來的你們。」    
  席紫苑說完後,眾人本來想說的話都吞回肚中,而孫明玉的臉上可說是陰晴不定,最後才忍著心痛的說道:「各位,我們現在要離開!」    
  「玉姐,我們真是不等龍牙嗎!」姬月華叫道。    
  「不是不等,而是在遺跡外等,龍牙不是常說要多相信他一些嗎?現在就是考驗他這句話了,他不會讓我們失望的,一定的!」    
  孫明玉說完後,各人可就沒有再出言反對,只是低聲道:「明白了。」    
  「很好,你們終於明白了……你叫月華,沒錯吧?」席紫苑聽到她們肯離開,總算是有些欣慰。    
  「是的,姬月華。」姬月華點頭道。    
  「對不起呢,在碼頭那時讓你見著我的罪行。」她對於當日碼頭的事被姬月華撞破,始終是耿耿於懷。    
  「嗯,以後不再做就可以了。」姬月華苦笑的說道,在眾人當中,唯有她才能繼續保持笑容而沒有淚珠打滾在眼眶中。    
  「嘿,不做了,我也不想做了……美女妹妹們,你們走吧。」    
  當席紫苑笑說完後,又突然回頭道:「風鈴草,我知道你一直很不喜歡爸媽給你取了悠悠這個名字,因為這和我的紫苑不同並不是花名,但你一直不知道,這世上在很久以前就有一種叫悠悠的花,花語是心愛的孩子喔。」    
  聽到紫苑這樣一說,席悠悠的淚水突然慢慢的、緩緩流了出來,而席紫苑卻是續道:「當我知道你不喜歡不是花名的名字後,我就為你取了風鈴草這個別名,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風鈴草的花語是……感謝。」席悠悠略帶哭腔的說道:「你希望我感謝爸媽的愛。」    
  「我喜歡喚你作風鈴草,但也喜歡悠悠這個名字,所以請你不要討厭爸媽給你取的名字,那是他們對你的愛喔。」    
  「嗯!」    
  席悠悠大聲的回應了後,就穿過門跑入大房間中,而孫明玉等人望了席紫苑一眼,也跟著跑進大房間中。    
  「她是一個好姐姐來的。」    
  見著她們離去,席紫苑的左肩靠著晶壁,歎道:「美女妹妹們走了,是時候到我了。」    
  封印房間    
  易龍牙看著破壞天使暈倒於地上,立時縱身上前察看,看著她即使是昏倒臉上還有著極為痛苦的樣子,可知她的心是多恨那個天祭司。    
  搖頭高舉計都,易龍牙帶著歉意的道:「對不起,雖然你沒有錯,但我也沒有錯,即使是女人,我也會下殺手。」    
  低聲說完後,他的眼中使然散發出殺氣,眼看計都快要刺進破壞天使的頸項,讓她落得首異處的結局時,劍尖卻在她的頸項前止住不進。    
  劍尖不動,易龍牙臉上卻是陰晴不定,殺女人沒有問題,但當看到破壞天使那表情時,易龍牙終於咬緊牙關把劍收回背上。    
  當他看到了她那種悲傷而又痛恨懊悔的表情,他明白到那種刻骨痛心的感覺是有多厲害,因為他也經歷得太多次。    
  「為什麼要給我看到這種表情!」    
  易龍牙不滿地低吼著,一手把破壞天使扛到肩上,叫道:「激氣,就當我是發神經好了!有什麼事救了她出去才處理!」    
  他叫著間,也同時拾起了檸檬紅茶,然而檸檬紅茶卻是不賣他的帳,發出一種力量抵禦著他的手。    
  「去你的,你的主人已夠我煩了,你也給我安靜一些,我沒有多少力量去壓制你!」    
  雖是這樣說,但檸檬紅茶卻還是不為所動,就在這時,易龍牙咬破了自己的舌頭,把鮮血噴到劍身上,喝道:「你媽的!你也不想主人死的話就給我乖乖地聽話!」    
  當感受到易龍牙的精血後,出奇地檸檬紅茶沒有再反抗,讓他拿在手中,不知是他的話還是他的精血起了作用。    
  「很好!」    
  現在封印房間可不是安全的地方,檸檬紅茶能聽話自然是最好不過,扛著破壞天使一手拿劍,在衝出石門時,也順勢以左手抱起了昏迷中的拉彌加,左手圈抱著她的纖腰把她夾在腰間。    
  而當走出了房間後,易龍牙才正式感覺到事態不妙。    
  在房間中,他只道是房間承受不了他們的力量而產生崩塌,但現在連外面的情況也是這般,他的心只感到涼了一半,熟悉古遺跡的他怎可能會不知道是什麼一回事。    
  「真是糟透了,這個遺跡快要崩塌!」    
  有此認知的易龍牙可沒有浪費時間,即時往樓梯那道通向二樓的樓梯跑去。    
  然而,就在他剛跑上樓梯,光線突然變得紅亮起來,而那警報已經傳到他耳中。    
  「糟了,玉姐她們不知道怎樣!」    
  他是熟悉古代遺跡的專家自然知道逃走的最佳方法,腳下運勁一震,即把腳下樓梯級震得碎裂,要盡早逃離遺跡,這種不要命的方法就是最實際,而且這方法在螺旋樓梯上用是最為適合。    
  當掉到石級時,腳下繼續運勁震碎石級,讓自己快速地向下墜落,這種方法恐怕世上沒有多少人會肯這樣做和有能力這樣做。    
  短時間之下,他就看到了一個樓梯口,二話不說他就跑進了樓梯口,出了樓梯口之下,他才發覺這是二樓廊道的樓梯口,方明火的屍體還陷於牆中。    
  「王…他死了嗎?」幾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易龍牙只看見本應死去的方明火竟然還可以睜開眼睛,以極微弱的聲音問著。    
  「你竟然未死!」    
  方明火極其虛弱的道:「嗯,我還有要……守護的…人,怎可以……這麼快……死。」    
  「你………睡吧,你要守護的人比你先去了。」易龍牙歎道,要守護他人的力量,雖然是老掉牙,但正因老掉牙所以才有它的存在性。    
  「是嗎……他已經死了……那我也差不多要去了……你走吧,這條廊道的前面有個大……洞,可以很快……就到達一樓的。」    
  「你…不會恨我嗎?」雖然落石常常騷擾到他,但他仍是想問一下。    
  「嘿…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而且我也不太喜…歡報仇什麼的。」    
  「我明白了。」    
  易龍牙微一點頭,就如箭般向二樓廊道衝向,而方明火眼睜睜看著他消失的背影,同時生命之火也漸漸地熄滅。    
  易龍牙依言向前前,不用多久就找到了那個大洞,從洞上看下去,易龍牙一陣頭皮發麻,所幸他有聽到方明火的說話,放眼望下去一樓的廊道已經是堆滿了落石,跑在下面逃跑和充當碎石機沒有分別,不過現在這個大洞已經對他沒有用處。    
  「要繼續跑前。」他只能這樣一邊想著一邊跑著。    
  就在他跑了不久,卻見一道晶壁出現在他眼前,暗罵著:「遺跡太舊了,竟然會出這麼嚴重的錯!喝!」    
  腳下用力一踏,本來已脆弱的地板登時受不了壓力而碎裂,這種方法還真是只有他可以用得這麼不慌不忙。    
  然而,當他落到一樓的廊道時,仍是見得著那道晶壁,心罵道:「果然是有連鎖反應,上層還是下層一旦啟動隔離系統,就兩層一起放出晶壁。」    
  由樓梯處跑來,易龍牙已知道純粹是這處的隔離系統提早運作,要不然一路上他應該見得著數道晶壁而不僅是一道。    
  「咦,你……四幹部的紫苑?」    
  當他看到正有一個女人正躺在晶壁前,立時認出她是誰人。    
  「呃唔……你……就是那個…龍牙吧?」    
  本來已陷入昏睡的席紫苑,緩緩張開眼睛,看見易龍牙後,柳眉輕佻一下說著:「你……看來很笨重呢。」    
  見著易龍牙身上有一把大劍於背後,一手夾著一夾女人,肩上又扛著一個女人,右手則是拿著一把長劍,要說不笨重才怪。    
  易龍牙沒理會她的調笑,點頭道:「的確很笨重…你認識我嗎?」    
  「勉強算是……雖然不熟悉,但我們好像要死在一起呢,要認識的機會多得是。」    
  席紫苑此時咳出一口鮮血,續道:「是了,你的那些同伴現在應該很安全。」    
  「什麼!你知道玉姐她們在那!」    
  「唔呃……算是啦,她們被我趕走了,算算時間應該在快跑到出口那裡…咳咳。」    
  「那她們即安全了,那太好了!」聽到孫明玉她們沒事,易龍牙放心的說道。    
  看著他那放心的樣子,席紫苑倒是好奇的問道:「你不會在意她們丟…下你一人嗎?…咳咳咳!」    
  紫苑說到後來,血可說是嘔血出來而不是吐,看著她那慘況,易龍牙怪聲道:「你就不要說話了,我看你還是靜靜調息身體才好,不要說我沒人性,待會你可以跟我一起出去。」    
  「出去…哈咳咳咳……不行的,這道晶壁很堅硬的,不是一時三刻可打破…而且…我這種傷勢也走不了…咳咳!」    
  紫苑微一轉身,易龍牙可以看到她背後那道深重傷勢,說道:「你這傷還真是傷得重,沒即時死也算你厲害,不過應該還有得救的。」    
  「這句讚美說話我收下了…咳……不過,即使有得救我也不想救,我做過太多錯事了,有此機會還不如和朋友同伴死在這裡還好,咳。」    
  「你不想活?」    
  「呃唔……可能吧,我也不清楚,不要說這些廢話,當是給個將死的人人情,告訴我,你會不會在意那些美女妹妹丟下你一個人嗎?」    
  「丟下?這個字眼用得好像…算了,總之我就是不在意她們先離開遺跡吧。」易龍牙搖頭說道。    
  紫苑望著易龍牙心中說道:「是嗎…那你真是很幸福。」    
  她想了一想,搖頭說道:「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要死在這裡,雖然時間差距的應該很短,但作為同伴還是自我介紹一下………嗚咳咳!」    
  就在她說到後來,突然一陣劇痛傳來,她一瞬間就失去了意識,暈倒在地上。    
  「喂,你沒事吧?」    
  易龍牙看著她那因傷而昏迷的樣子,本來想說看看她的傷勢,然而後頭卻傳來激烈的巨響,而且他的位置也不是很安全,自言道:「我還不能死在這兒,我是古代遺跡的專家,沒有遺跡可弄死我,星血穿虹!」    
  右手一抖,檸檬紅茶雖然不及計都慣用,但劍芒仍是存在極大破壞力,一道如光線炮的紅光直射往晶壁的右下角,隨即那一角爆出了一個洞,露出一個有巴掌大的圓球體。    
  就在劍招過後,他背上忽然傳來一種抖動,他本人自然知道是什麼一回事,心念道:「計都,我沒有多少時間浪費,你就給我忍讓一下。」    
  計都雖然是把凶劍,但在主人的命令下,也倒是很遵從停止了抖動。    
  「星血穿虹!」    
  又一道劍芒發出,擊上那個圓球體,易龍牙心中不斷念著:「還不能死去,還有人等待著我活著回去,只要是她們就一定會等待我回家,這是一定的!星血穿虹!」    
  發出一道又一道星血穿虹,易龍牙臉上也露出異常的疲態,和破壞天使這個強者對戰,他不可能沒有受傷和不耗體力,尤其是腰間的傷更是大大吞噬著他僅餘的體力和心力。    
  「嗄…天殺的,再不快些,整個遺跡正式啟動隔離系統就糟透了!我還有應回去的地方呀,星血穿虹,給我破!」    
  隨著他狂叫一聲,一道比起之前更強更集束的星血穿虹發出,直貫穿了圓球,那圓球被貫穿後,隨即失去作用,而本來晶壁是靠四個這樣的圓球來維持,現在沒了一個晶壁登時化成三角形狀,露出一個極大的缺口。    
  「嗄…好了……總算破了。」    
  易龍牙見著那道缺口,本來是要即時穿過,但看到了地上的席紫苑,又看了身上手上的東西一眼,破壞天使和拉彌加不能放下,計都和檸檬紅茶也是,最後皺眉地望了她一眼,歎道:「對不起了,同伴。」    
  遺跡外    
  其時,還是屬於夜晚時間,月亮高高掛於天空上,以其柔和的月光洗滌著眾人疲憊的心。    
  孫明玉一行七人,在逃出了遺跡後只能坐在平地上,聽著遺跡傳來的巨響,等待應該要出來的人。    
  「玉姐,易君,他會出來是吧?」倉島抱膝的問著。    
  「是的。」孫明玉點頭道。    
  「但如果他走不出來,那他不就是很可憐嗎?」莉莎茫然的說道。    
  「孤獨的死在遺跡中…如果是這樣,那的確是很可憐。」    
  凌素清雖是淡然說著,但手上卻緊緊握著拳頭,丟下家人這事是她們的禁忌,也是最不願做的事,因為她們的過去就是被家人遺棄,各有自己的形式,就連菲娜也是這般,所以她們不想被遺棄也不願遺棄家人。    
  她們這種有類似過去的人能聚於一起,可以說是巧合,喜歡的也可以說是命運,沒有人知道為什麼。    
  「不會的,那個像打不死的龍牙不會就這樣死去的!」姬月華搖頭的說道。    
  「轟隆……轟隆」    
  然而,就像要摧毀她的話的可信性,獅頭雕刻突然傳來巨響,隨即整個獅頭雕刻也似被什麼轟炸般頓時碎裂,化作碎石不斷掉落到地面上。    
  「不會吧!」    
  「完了!」    
  看著那種崩塌情況,眾人無不脫口叫出同樣的字眼,然而,就在她們受到的衝擊的同時間,眾人似是感受到什麼,突然面面相覷起來。    
  「他……月華在那裡!」孫明玉急問著。    
  「這邊!」姬月華沒有再說什麼,急衝到那堆碎石上的一處,叫道:「是這裡!」    
  「很好,月華小心!給我爆!」    
  從後趕來的孫明玉毫不猶豫就在姬月華的腳底下作出爆炸,而姬月華也掌握有限時間跳了開來。    
  當爆炸過後,眾人也趕到她那裡,看著爆炸還是炸不破所有碎石,孫明玉和凌素清同時用上一記超溫爆裂和表龍滅塵打在凹洞中。    
  不過,還是未能完全炸開碎石,然而,正要來多一次時,席悠悠突然叫道:「退開!」    
  不用席悠悠警示,其他人也感覺到不妥,同時間往後跳了開來,隨即見到凹洞處升出一道雷勁,而這雷勁這就是他們所熟悉的雷勁。    
  雷勁一閃即逝,當眾人伸到看著凹洞中的情況時,就看到一個滿身傷痕,上身沒穿衣服,只有頸項上掛著一條項鏈,口咬著一把長劍劍身,背上負著一把大劍,肩上扛著一個人,兩手各夾著一個人的男孩正吃力的往上瞪著。    
  這個人不用多說正就是易龍牙他本人。    
  「小牙!」    
  莉莎的腕上有一個可射出鋼索的銀腕飾物,一見著易龍牙那狀況二話不說,就射出鋼索,並且控制著鋼索纏在他的腰上,用力一拉,把他拉到碎石上。    
  放開了咬在口中的檸檬紅茶,易龍牙喘著大氣的道:「嗄……嗨,總算是脫險了,剛才那一腳……可是我最後力量了。」    
  他累得把手上肩上的三人放到一旁,然而,他卻突然氣息一緊,眼前一黑,原來莉莎已經把抱著他的頭,笑道:「太好了,你沒事,沒事就好了,沒事實在太好了!」    
  不單止莉莎,姬月華和倉島她們也是同樣抱著了他笑著的說道「好了!」、「太好了」這類說話,這種可光明正大地佔便宜的艷福,易龍牙是想了很久,不過……    
  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可是受不起這福份,然而徘徊於天堂與地獄之間,他還是感到幸福,因為有人期望著並且高興著自己的歸來。                  
第七集 第一章 修練的先兆    
  新歷九十三年,一月一日    
  晚上十一時多    
  在破壞天使遺跡前的平坦空地上,充斥著為數不少的所羅門成員屍體。然而,就在放眼都應是屍體的地方,卻有一個可容納二十多人的帝皇級帳幕正架於這片平地之上。當內部燈火通明的同時,帳幕外面也燃起了篝火。    
  會在這個時間和在這裡架起帳幕的,除了剛剛歷劫過後的葵花居等人外,可就再無其他人選。這帝皇級帳幕正是他們所架起的,因為天色昏暗,而且他們的身體大多受了極大的傷害,要在深夜趕路根本是件不可能的事。    
  帳幕之中    
  孫明玉星眸泛紅,雙手泛出了一種略帶淡紅的銀光,輕掃在她眼前俯伏,昏迷過去的席紫苑背上的傷痕。孫明玉持續這樣用上「重治癒」已經接近三分鐘,直到席紫苑蒼白的臉上有點血色,她才停下來,不斷地喘息著。    
  「明玉,紫苑她有救嗎?」一直守候在一旁的席悠悠,自知道易龍牙把席紫苑帶了出來後,就一直伴在她身邊。    
  「還好。她本就傷得不輕,再加上受傷後又大量運動,若再遲一些的話,恐怕只有『最大福音』或者『究極憐憫』這等超級治療術才能救她。」孫明玉滿臉疲憊的說著。    
  連續三分鐘內不停地用新領悟不久、還不敢正式使用的「重治癒」,即使是十足狀態,她也會感到吃不消,更何況她現在有傷在身,累倒是必然的結果。    
  「明玉,你沒事吧?」席悠悠看著她那疲態,略帶擔心的說道。雖說席悠悠本人個性奇怪,但並不能引申為毫無感情。    
  「嗯,沒事,只是有點累罷了!」孫明玉說完後,雙腳一軟,身子便無力地向後倒去,幸好她身後的倉島及時接住了她,才不致於跌倒。    
  「玉姐,你還是躺下來休息一會兒吧!」倉島也不容她反抗或多說什麼,逕自把她扶到一張柔軟的毯子上,讓她能躺得舒服一些。    
  「是了,拉彌加和龍牙那邊怎樣?」孫明玉剛才只顧著為席紫苑療傷,可不知易龍牙在遺跡中應該要帶出來和順手帶出來的人的情況是怎樣。    
  「拉彌加剛剛醒過來,月華和莉莎正在告訴她事情的始末;而易君那邊嘛……他好像很苦惱呢!不過他說不用我們擔心,而且素清也在那邊幫他。」倉島說道。    
  「嗯,是這樣嗎……那應該沒問題了。雪櫻,我想先去睡一會了。」孫明玉聽完倉島的話後,似是安心了下來,很快就閉起雙眼進入了夢鄉。    
  倉島則是為她蓋好了被子,轉頭小聲道:「風鈴草,這裡交給你了,我想出去看看他們。」    
  「嗯,我知道了。」席悠悠略微點頭回應後,倉島才走出了帳幕。    
  倉島甫出帳幕,就看到篝火前正坐著三人,這三人正是剛醒來的拉彌加和告訴她事情始末的莉莎和姬月華。    
  「你是倉島小姐吧!真是感謝你對希琳的照顧和這次的幫忙。」拉彌加很快就看到了倉島,臉上露出一個帶著善意和感謝的優雅微笑。    
  「不、不用說感謝。你叫我雪櫻就可以了,迪捷尼路女士。」倉島尷尬地搖手說道。    
  「是這樣嗎?那雪櫻你也不要喚我的姓氏了,直接喚我拉彌加就可以了。」拉彌加點頭親切的微笑說道。    
  「是喔!雪櫻,直接叫拉彌加就可以了,她人很好的。」姬月華笑著說道。    
  「嗯,知道了。」倉島友善笑著點頭應道,她也感覺到拉彌加是個很好的人。    
  就在她說完後,莉莎說道:「雪櫻,那位紫苑還能救嗎?」    
  「還可以,玉姐說還好她趕得及接受療傷,不過玉姐剛剛虛耗過度睡去了。」倉島把剛才的事簡略的說了一遍。    
  「那現在只差龍牙和素清那邊還未搞清楚,不知道他們如何呢?」莉莎說道。    
  拉彌加已經知道事情的大概,席紫苑也沒有生命危險,剩下來的就是易龍牙帶出來的破壞天使。    
  在遠離篝火的一角,破壞天使坐在地上,臉上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而易龍牙和凌素清則是坐在她的對面。    
  「你們說我被封印已經過了四百多年,是真的嗎?」破壞天使問道。    
  剛才她醒過來時,由於沒劍可用,力量被制再加身上的傷,即使想反抗也反抗不了,所以只好聽著易龍牙他們的說話,殊不知越聽事實,就讓她越無力。    
  「從你被封的年份算起,的確是有四百多年。」聽她提及自己自由時的種種和年份時間,易龍牙有九成肯定的點頭說道。    
  「天祭司和那些衰人也死了嗎?」破壞天使茫然的問著,雖然這個問題的答案她早就知道了。    
  「你認為他們可活至四百多年嗎?」易龍牙正色的反問著。    
  「不,只是問一問罷了……嘿,四百多年,一個很遙遠的數字呢!」破壞天使忽然仰望天空,淡淡的問道:「能告訴我,我還有沒有朋友仍然生存?」    
  同一個空間,然而時間卻不一樣了。一覺醒來後,她發現到自己對本應熟悉的世界產生了一種陌生感覺,頓時有種難以言喻的感受。    
  「……我認為不說出答案會好一些。」凌素清漠然的說道。    
  這個問題的答案殘酷得很,沒有多少生命可經歷四百年而不死,只要是不斷累積記憶的生命體,就很難突破三百年以上的無形之壁。    
  易龍牙多少也能明白到她的悲哀。雖然他不是一覺醒來就發覺世界變了、朋友沒了,但他是要看著朋友老去,然後無奈地接受他們離去,最後自己還得要繼續生存著,直到自己可控制紫微星力為止。    
  一念及此,他輕歎一聲,感慨的問道:「你沒事吧?」    
  「沒……什麼也沒了。」破壞天使雙手抱著肩,兩對黑羽翼倏然展開,但其中一對隨即消散開去,只剩下另一對在背上。    
  「你那一對黑翼!」看著她的黑翼由兩對變成一對,兩人都頓感錯愕。    
  「沒有什麼好奇怪的,我本來就是只有一對翼的雙翼天使,後來看到妹妹被燒死後,我才被怨怒弄得墮落,而且也因為怨怒而多了一對翼;現在朋友沒了、家人沒了、仇恨也沒了,力量自然會回歸正常的狀態……」    
  對於自己少了一對翼,破壞天使倒沒有多少可惜,淡然道:「如果當時我有四翼的力量,我才不會讓他們為所欲為。」    
  的確,如果當時她有四翼的力量,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妹妹被燒死而不能阻止,不,應是被制服,得眼睜睜看著其妹被燒死。    
  「你……真的沒問題吧?」易龍牙和凌素清相視一眼,完全看不穿她在想什麼。    
  她的心現在很混亂,很難讓人摸清她在想什麼,就算她要當場自殺也不是沒可能。與其生活在什麼也沒了的時空,倒不如求安寧的一死了之,這種消極的想法是很多人都擁有的。    
  破壞天使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仍是沒透露出她的心思,說道:「放心,我不會自殺,神不會容許自殺這事的。好了,我去睡了,明天要出發回去的。」    
  「回去?但你現在已經墮落,回去伊甸園恐怕不好吧!」易龍牙皺眉說道。以她墮落天使的身份回去伊甸園,那和自殺沒有分別。    
  「誰說要回去伊甸園?雖然你們是來阻止我破封,但既然封印解開了,而你們也是我第一批接觸的人,所以你們多少也要照顧我一下,你們回去的地方就是我要回去的地方。」說了一串讓兩人皺眉訝異的話,破壞天使強勢的補充道:「怎樣?你們不歡迎我嗎?」    
  「她……還真敢說。」兩人再次相視一眼,易龍牙臉上、話中儘是不安的說道:「歡不歡迎是一個問題,但你確定自己真的要跟我們回家?」    
  「是的,還有什麼問題?小子!」破壞天使點頭說道。    
  「被她這樣說……還真是不爽。」易龍牙勉強止住了抽搐的笑容,說道:「問題挺大的,要入住葵花居這事可不是我一個人能作主的。」    
  「我也不能。」凌素清冷然說道,斷了破壞天使的後路。    
  破壞天使低頭沉吟一聲,說道:「這樣……算了,總之你們算是贊成,沒錯吧?有什麼事明天請說,我累了,先去睡。」當她走了數步,又突然回頭說道:「還有,我叫森流繪,天使,不,墮落天使森流繪,以後就請多多指教了。」    
  看著她離去,凌素清打量著易龍牙歎道:「小易,我覺得你妥協得太快了,她差不多已經是我們葵花居的人了。」    
  易龍牙訝異的望著凌素清,聽她的語氣,簡直是把責任推到他身上,道:「耶?但你剛才不也是沒有出聲嗎?」    
  「小易,你應該知道我是不喜歡多說話的人吧!所以談判不算是我的強項,有錯也是可以原諒的。」凌素清很冷靜的為自己辯護起來。    
  「等等,怎麼說得好像我很懂得談判,我也不是太行的。」易龍牙反駁道。    
  「你懂不懂得尚是其次,但你是男生,沒錯吧?」凌素清說道。    
  「當然!」易龍牙毫不考慮就應道。    
  「很好,那男性為女性擋風擋雨、承擔責任不就是應該的嗎?所以談判失利的錯,就是在你身上了。」凌素清肯定的道。    
  「喔!你這樣說好像太……」    
  凌素清看著易龍牙那震驚的樣子,先一步截住他的話,說道:「我也累了,先去睡,晚安。」    
  當她起身向著帳幕處走去時,心中想道:「小易,你真是個笨男生喔!嘻。」    
  「強……強詞奪理,這是強詞奪理……女性專有技能?」易龍牙苦笑的望著凌素清,但望了不久後,他的臉色又換成愁容,歎道:「清風,你會死嗎?」    
  當易龍牙稍稍發呆後回到帳幕時,卻看到了本應因傷而昏迷過去的席紫苑竟然醒了過來,而席悠悠等人則在旁照顧著她。    
  「醒了?你的生命力還真強,這麼快就可以醒過來。」易龍牙剛才還以為席紫苑最快也要明早才能醒過來。    
  席紫苑看了他一眼,不在乎的說道:「還好,比起你這身受重傷和虛耗得接近底線的人還可以如常活動,我慶幸我的生命力還算是正常。」    
  其實席紫苑可是在因緣際會之下曾喝過黑冰虎王的精血,是以單論身體的回復能力,她是可以和易龍牙那非人身體一樣,有著比正常人更強的回復能力。    
  「耶……是讚我,還是損我?」易龍牙皺眉的說道。    
  「是損的。」笑著回答後,席紫苑頓了一頓,眼光變得銳利,正色問道:「是了,我想問一下……你當時怎麼要救我?你當時的狀態再加上我的話,情況會很壞的,你沒理由不知道吧!為什麼還要救我?」    
  她盯著易龍牙問著,讓人有種錯覺,彷彿易龍牙一旦答錯,就會惹來她的什麼行動。    
  「嗯,這個嘛……可能那時是想當個濫好人吧!反正救得了兩個,也不在乎多救一個,而且也覺得你是應該救的人。還有,今日已經死了這麼多人,救得一個就一個吧!那時我是這樣想的,更何況我不認為加上你,我的情況會更糟糕……」說到後面,他就連眉頭也皺了起來。    
  會救席紫苑的原因他自己也說不上為什麼,可以說只依本能來行事。人這種感情生物,並不是每件事都必然知道自己為什麼而做或不做。    
  「……」    
  被席紫苑盯著,易龍牙只感到一陣全身有種不自在的感覺,搔起臉頰說道:「……有、有什麼奇怪嗎?」    
  「沒有……只是想你的原因還挺混亂。」席紫苑說道。    
  「這也沒辦法……你突然這麼問我,也應該猜到我的答案是會亂了些吧!不過真要我說的話,殺人就要說理由,但要救人,我想不需要什麼理由吧!不是這樣嗎?」易龍牙再次搔起臉頰說道。    
  「……」    
  「……」    
  「的確……救人應該不需要什麼理由,我喜歡你這個原因。」席紫苑搖頭一笑後,居然火速的再次進入夢鄉。    
  而席悠悠她們見她再次入睡,也相繼的找了張毯子睡去。    
  遺跡的事實在是很累人,她們也感到相當疲倦。最後易龍牙亦找了張毯子睡去,他是受不了疲乏的襲擊,蠻渴求和睡魔下棋。    
  「這個新一年的第一天,真是有夠特別了。」    
  翌日    
  眾人都是睡至下午才捨得起來,就連一向慣於早起的凌素清也是這般。    
  而出奇地,當神元氣足的孫明玉聽到森流繪要入住葵花居後,並沒有多作反對,答應讓她住進來。至於席紫苑也不想再和所羅門有什麼關係,而且席悠悠住在葵花居中,她也很理所當然的搬了進來。    
  最後,也是最令人意外的是拉彌加,當她從席紫苑口中得知自己的別墅被拆掉後(易龍牙等人離去後的事),她就提出搬進葵花居的想法。這個提議也不用說什麼,倉島就第一個贊成了,原因是她想和希琳有多些相處時間。其他人見著如此,也紛紛附和贊成。    
  看著她們因為有新家或有新住客而鬧成一團的樣子,易龍牙的頭不禁痛了起來,想著:「她們這些人住在一起,倒有點兒武裝集團的味道,以後該不會又有什麼實力特別高強的人住進來吧……算了,這應該不可能的。哈哈,不要自己嚇自己。」    
  不管結果是怎樣也好,他們既然已經醒來,時間還容許趕路,一行十一人,十女一男的奇妙團隊,就開始踏上回程的路。    
  然而,在這途中倒是出了一點易龍牙意料之外的事。    
  離開仙霞山的範圍,走進淡綠草原不久後,他們這個奇妙團隊就很不幸的遇上了麻煩──一群喜歡群體行動的凶狼。    
  「真麻煩,看來要給它們一些威嚇才行。」    
  就在易龍牙快要出招轟出一道雷鳴炸響時,姬月華卻突然屈指敲著他的後腦,說道:「龍牙,不用你出手,我們會解決掉它們,你留在這裡照顧拉彌加!」    
  「為什麼?」易龍牙問道。    
  「沒有什麼特別原因!總之,你就和風鈴草她們保護拉彌加。」孫明玉說完後,就逕自領著一票女人前去和凶狼群廝殺。    
  「呃……紫苑,她們好像有點不妥。」易龍牙看著她們自動請纓前去戰鬥,一臉疑惑的問著席紫苑。平時遇上這種驅趕工作,她們都是推給他去幹的,這次她們卻一反常態,他反而有些不習慣。    
  「呃唔……這個嘛……我想我有些明白了。好了!風鈴草,我們也去練練槍法吧!不多練的話,會給她們追過頭的。」席紫苑說道。    
  「但你有傷在身。」席悠悠回望了她一眼,似是在看蠢材般的說道:「而且是重傷!」    
  「所以你要好好保護我,我的傷有一部份也是你造成的。」席紫苑說道。    
  「唔嗯……也對,那走吧!」    
  席紫苑露出一副明白她們的神情,也不容易龍牙追問,就和席悠悠投身戰鬥行列。    
  一旁的森流繪看著她們也投身戰鬥行列,不禁說道:「我也要練一下,習慣一下現在的雙翼狀態。好了……檸檬紅茶,要戰鬥了喔!」    
  說完,她隨即提起檸檬紅茶(絕望聖劍)跟著席家兩姊妹加進戰圈。    
  「呃,你們……拉彌加,你……」    
  易龍牙本來是想問拉彌加,但她卻先一步微笑道:「我不知道,不過我認為她們是有非要這樣做不可的原因吧!」    
  拉彌加的話雖是有些矛盾,但她既然說不知道,易龍牙當然也不能失禮地追問下去,而且令他驚訝的事緊接而來。    
  「機關鎗!」    
  「咦?貳、貳式!對付這些狼群不需要用上貳式吧?」    
  「裂月凶華擊!」    
  「哇!對付狼群也要用上這種強招,咦?」    
  「四靈毀裂術!」    
  「不是嘛!她們究竟受了什麼刺激?」    
  「四葉.皇家之刃!」    
  「連菲娜也是……」    
  「晴刀襲!」    
  「她們該不會失控吧?」    
  「超熾.重力爆裂!」    
  「哇!怎麼連玉姐也用上這些大技?她們究竟在搞什麼鬼?」    
  「等等,她們好像……」看著她們的舉動,易龍牙突然間似是想到了什麼,但偏又記不清楚。    
  就在他苦苦思索間,十來只凶狼發現到他們兩人,並且向著他和拉彌加還有一堆行李襲來。    
  「哼!不知死活的畜生。」    
  易龍牙冷哼一聲,招隨意生,一式「雷牙破碎襲」轟向地面,剎那間爆出巨大雷響。不要說那十來只凶狼,就連不遠處和諸女近戰的狼群也能聽到。本來狼多勢眾的它們,也察覺得到易龍牙那危險的氣息,紛紛帶著狼狽的狼叫聲奔逃。    
  「這些凶狼還真沒用!哈,算了,反正趕走它們就行了。」    
  易龍牙一招功成,本來正自得意的想向孫明玉她們邀功時,卻發覺孫明玉她們走過來時的神色不太對勁。席家姊妹還好,只是有些錯愕,而森流繪則是錯愕加無奈,不過其他人的臉色卻不是很友善,這單看她們抽搐的笑容就知道了。    
  「龍牙,你怎麼會出手的?」姬月華略帶不滿的嚷道。    
  「怎、怎麼回事?我趕走了狼群,不是好事來的嗎?哈……哈……」    
  「你……真的很笨!我們難得的修練機會給你破壞了。」莉莎不滿的叫道。    
  「修練?」易龍牙一聽到這個詞,心中即便想道:「是了、是了,是修練呢!幽蘭當年就是這樣子執拗,不斷用大技來透支自己,硬是要提升實力來追上我們!」    
  「原來你們是在修練!難怪不准我出手……不過,你們為什麼突然想修練?」易龍牙對這事是挺好奇的。    
  「唉……如果我們能再強些,昨晚在遺跡時就不用那麼辛苦,到最後還只能呆呆的等你出來。」倉島低歎著。    
  原來,她們在昨晚的遺跡歷劫後,發現自己的力量還是非常不足,尤其是在等待著易龍牙出來的時候,就更是惱怒自己的力量弱小。正因為這樣,她們才有共識要以修練來提升自己的實力。所以當狼群出現時,她們也搶先禁止易龍牙出手,免得白白錯失良機。然而,她們還是失敗了,易龍牙最後嚇跑了狼群。    
  知道錯在哪裡的易龍牙,雖然錯不是在他,但也只能訕笑道:「不好意思啦!你們又不跟我說清楚,我怎知道你們想怎樣!」    
  看著他那無辜兼可憐兮兮的樣子,諸女也沒辦法,誰叫她們自己不說清楚,也真是怪不得他了。    
  無論如何,凶狼群總算是被驅走,他們還是得繼續趕路回去港城。不過在中途,發生了一件差點兒令他們的行程大大打亂的事。                  
第七集 第二章 雷立賢歸來    
  就在易龍牙等人走後不久,天色開始暗下來時,三輛大型貨車正朝他們迎面駛過來。就在眾人疑惑間,三輛貨車突然停了下來,從車上走下了一個中年男人。    
  「你們好。」中年男人一來到他們身前就點頭說道。雖然他外表挺粗獷,但說話倒是很有禮貌。    
  「你好……有什麼事嗎?」中年男人說話的對象是選了易龍牙,是以易龍牙也有禮貌地回應著他。    
  「不是什麼特別事,你應該是這附近的居民吧!請問從這裡再向北走,是不是可到達『逃亡之道』?」中年男人問道。    
  「嗯,是的。嚴格來說,是由這裡往東北偏北的方向走才對。但你們向北走,在見到一道仙霞山山壁後再轉往東行,應該就會經過逃亡之道的入口。這個方法雖是浪費一點時間,卻是最保險而不會走錯路的。」易龍牙頓了一頓,好奇地問道:「先生,你是外地商旅吧?」    
  中年男人聽到易龍牙那詳盡的解釋,對他頗有好感,笑道:「我是由離風城來的,是想去清海城做點交易罷了!」    
  聽到他的說法,除了森流繪外,其他人也不覺得奇怪。由離風城前往清海城,最正確的方法當然是去港城再穿過巨雷山公路。    
  不過,由於巨雷山公路是收費的公路,除了本地人可以低收費使用外,外地來的商人都要收取一定的費用才可使用。這公路每年所收的費用,也是港城政府一大財源。    
  而正因為此收費的關係,小部分不想付費的商人就會選擇通過逃亡之道到獨角獸森林,再到清海城。而明顯的,眼前這隊車隊就是屬於那小部分的商人。    
  另外一提,傭兵要上公路是免費的。    
  「那你們呢!看來也不像是來野餐或者旅行的人?」中年男人說道。    
  「我們是傭兵團來的。」在一旁的莉莎插口說道。    
  她說完後,孫明玉就白了她一眼,怪她多嘴。不過這也沒有什麼好介意,反正傭兵又不是見不得光。    
  「你們是傭兵團?」中年男人驚奇的說道,以不信、懷疑的眼光打量著眾人。    
  本來易龍牙不太想說自己一干人等的事,但既然莉莎已說出了口,孫明玉她們也不介意,那否認和承認也差不了多少。他手上瞬即聚勁向下一按,地上即壓出一個凹陷的洞,道:「這樣你應該相信吧?」    
  「相、相信了!」    
  看著易龍牙徒手和隔空就能令草地壓出一個凹陷的洞,也不由得他不相信,這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事。中年男人稍稍驚訝後,又突然說道:「是了,既然你們是傭兵團,不如我僱用你們來當護衛吧!」    
  「什麼?你要僱用我們?」旅行的車隊或商旅僱用護衛雖然很正常,但臨時找人就有些意外。    
  「是的。我聽到一個傳言,說是逃亡之道最近有一隻巨大的怪物在肆虐。雖然不知是真是假,但僱用你們作個保險總是好的。你們有沒有興趣?」中年男人說道。    
  「巨大怪物?」    
  聽到巨大怪物四字,諸女本來都有些心動,因為有錢賺,還可以對上這麼有修練價值的敵人,不過一想到希琳還在港城等著她們,也只好放棄這次委託。    
  「對不起,我們還有急事要回港城,無法接受你的委託。」看著孫明玉微微搖頭,易龍牙聳肩裝出一副可惜的樣子說道。    
  「是這樣嗎……那真是可惜了……好了,我們也要起行,再見了。」中年男人微帶失望的回到車上後,三輛大型貨車轉眼間就開動,往北前進。    
  車隊離去後,眾人也繼續他們的路程。然而,在回到港城前,他們再沒有遇到有修練價值的戰鬥。    
  新歷九十三年,一月四日    
  港城    
  這日的九時多,易龍牙等人終於回到港城中,不過他們的第一站卻不是葵花居,而是李清風的家。    
  當拉彌加見著希琳後,兩母女立時上演一場流出眼淚和鼻水的感人場面。    
  接回了希琳和小火鷲後,他們一行人便真真正正要回家了。希琳在中途聽到了拉彌加要搬進葵花居住,早就興奮得笑嘻嘻,不停的在母親和諸女間穿梭,絕對肯定她沒有反對的想法,或者連想也沒有想過。    
  回到葵花居,同樣早就回來的葵無忌正在大門前等待著他們一行人。然而當他看到了他們的陣容,臉上也禁不住滿臉奇怪和疑問,更甚的是訝異。    
  「葵叔,我們回來了。」孫明玉衝著葵無忌露出一個溫暖的微笑後,說道:「我們又多了些住客喔!」    
  「呃……嗯,回來了就好……」    
  葵無忌茫然的回應後,其他人也紛紛向他說著我回來了或者打招呼等等的話,然後才穿過大門直接衝向浴室。    
  看到最後進門的易龍牙,葵無忌才問道:「龍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個嘛……事情是挺複雜的,總之家中又多了人就是了。」易龍牙無奈地歎道,葵無忌的問題他也想搞清楚答案。    
  葵無忌回頭望了客廳一眼,皺眉道:「沒問題嗎?」    
  「沒問題的,她們應該會相處得很好。」易龍牙說道。    
  「既然你說沒問題,那應該沒問題了。歡迎回家,龍牙。」葵無忌信得過易龍牙的眼光,也信得過孫明玉她們的眼光。她們並不是生於無憂無慮的狀態,看人的眼光也不會只看表面。    
  「嗯,我回來了,葵叔。」易龍牙笑著說道。    
  新歷九十三年,一月五日    
  港羽學院    
  今日一早,熟睡中的易龍牙被孫明玉強行弄醒,逼他上學校,而原因就是拉彌加母女暫時借住葵花居,為了令希琳不會有什麼遲到、不重視學校等的壞習慣,孫明玉只好要他充當好學生,逼他一早起身上學校,樹立一個好榜樣給希琳看。    
  「真是見鬼,就為了那死小孩,竟然要我違反睡眠定律,真無辜。」    
  其實他會這樣喜歡賴床,是很久以前養成的習慣使然。在多年前的戰事時期,能夠為滿足睡欲而睡的機會並不多。    
  那時候,不要說野外,就連城中也不一定安全,睡覺大多是小睡或醒睡,為補充和儲存體力、精力而睡,能夠安下心睡眠的機會真的不多。所以一有機會安心的睡,就是睡得多久就多久,要不然錯過了,就可能要過一段時間才可以再舒服的睡。    
  在易龍牙一面埋怨著,一面走進學院的範圍時,一個男生突然拍著他肩頭道:「龍牙,你竟然這麼早回來?」    
  拍他肩頭的男生是他一個同班同學,喚作徐俊業。這人的學業成績和功課都很出眾,由一年級起至現在的三年級,成績都是處於上游位置,不過他人倒是沒有因此而有多少傲氣。    
  「我是好學生,早回校有什麼好奇怪的?」易龍牙說道。    
  「你是不是好學生我才懶得說……我看你也是為了看戲才會這麼早回來吧?」    
  「看戲?有什麼好看,學校又有什麼大事發生嗎?」易龍牙好奇地問道。自己學校的事,基本上他不是太清楚。    
  「耶?原來你不知道……大事就不算,不過我剛剛聽到雷立賢她回來了。」    
  「啊!立賢回來了,我差不多有三、四個月沒看到她了……但這算什麼戲?」易龍牙奇怪的反問起來。    
  「還不是那一對的事!我聽到雷立賢是和姚嘉雯肩並肩,還有姚嘉雯是挽著她的手臂,態度親暱地回校的。」    
  「等等,姚嘉雯最近是不是常和新海一起,又是隔壁班班花的那位姚嘉雯?」易龍牙問道。    
  「就是她,那你說這算不算有戲可看?」徐俊業點頭說道,欣慰著易龍牙總算沒有完全忘記學校的事。    
  「這種戲碼已經演了兩年,我還真是看到頭痛。」易龍牙搖頭說道。    
  「是嗎?我們可是很感興趣。」徐俊業聳肩說道。    
  兩人一面閒聊、一面走著,很快就來到了他們的教室。一進教室,兩人即可看到一個留著一頭黑短髮,漂亮的樣子略帶一點傲氣和野性的女生,與其他人圍在講台前吵鬧著。    
  那個女生見到易龍牙後,立刻跑到他身前說道:「啊!大哥,我回來了!」    
  「立賢,你這小子總算是回來了。你就算回鄉探親,也用不著這麼久吧!」易龍牙笑著說道。    
  「咦?大哥,我應該沒告訴任何人我回鄉下,你怎知道的?」雷立賢問道。    
  「呃……這個就不用說了……倒是你今日真是和那個姚嘉雯一起嗎?」易龍牙還挺關心這檔事。    
  然而,也輪不到他關不關心,因為最關心此事的人已經跑進教室中。    
  「立賢,你也太過分了吧!竟然和嘉雯那樣子親暱的回來!」    
  不需要回頭,一干人等也知道這話一定是出自張新海的口中。    
  「啊!你這個濫人叫什麼叫?吵到我耶!」本來還是好聲好氣的雷立賢,一見著張新海,便立刻進入戒備狀態,回吼他一句。    
  「你這個小子,不,變態女,說什麼吵!」張新海氣得紅著臉的叫道。    
  「變、變態女!你竟然敢說我是變態女!」雷立賢怒道。    
  「唉……你們兩位慢慢來,我想先找個位置坐。」    
  易龍牙看著他們又是相互轟炸,搖頭地找了個最常坐的後排位置坐下。然而煩惱還是跟隨著他,張新海和雷立賢兩人一面罵著時,又一面跟在他身後,最後兩人還坐在他的兩側。    
  「大哥,他竟然罵我是變態女,你不會覺得太過分嗎!你來評評理!」雷立賢扯著易龍牙的衣袖說道。    
  「龍牙,你幫我評理才對。嘉雯明明是正常世界的人,她卻想拉她進那個好姐姐、好妹妹的世界中,這不是變態又會是什麼!」    
  「什麼那個、這個世界?我是正常人!而且我也聽過你最近的濫行了,我看你還是快些離開嘉雯才對,像你這種人,我怕會有什麼奇怪的暗病連累到她!」    
  「你亂說什麼!我會有什麼暗病?我可是很清純的男生!反而是你這個變態女,竟然勾搭嘉雯,想讓她陷入那個世界,你簡直是罪大惡極,是我們全校男生的公敵才對!龍牙,你也是這樣想吧!」    
  「喂喂,不要拉我們男生下水。」一眾男生聽到他這樣說,雖然是看戲,但心中仍不忘這樣的駁斥他。    
  易龍牙見火勢蔓延到自己身上,搔著臉頰苦笑道:「也、也對,那種好姐姐、好妹妹的世界的確不太好,不過我相信立賢不是那世界的人,她只是和女生的感情好一點罷了!」    
  「還是大哥公正……不過,你這個濫人竟敢說自己清純,你這個人常以淫邪的事情為最終目的而和女生交往,這算哪門子的清純?你這個全校女生的公敵!大哥,我說得對吧!」    
  「立賢,你也太偏激了吧!新海其實人挺清純的。」一眾女生聽到後,不禁在心中這樣說著。    
  易龍牙又看到一處災難源頭,繼續搔著臉頰,語帶無奈的道:「當然,以淫邪為最終目的來進行交往是很邪惡,但每個男性都是這樣的,怪不了誰!可是我也相信新海他是以結婚為前提,才和女生進行認真的交往。」    
  「龍牙,你說得太好了,你果然是站在我這一邊的!」張新海感激的說道。    
  「你亂說什麼!大哥是站在我這一邊的!」雷立賢反擊的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一把女聲卻傳到眾人的耳中:「立賢,教務主任有事找你,好像要談談你這些日子來的缺席問題。」    
  「喔……我知道了。」雷立賢聽到教務主任有事找自己,也不想和張新海吵下去,瞪了他一眼後轉身離去。    
  當雷立賢離去後,今日的戲碼才終告演完,其他人也紛紛投入自己的工作,閒聊的閒聊,抄功課的抄功課,各自做事。    
  「呼……龍牙,我是不是罵得太過分呢?怎樣說好呢……她才剛剛回來,我好像說得太不留情面,她會不會不開心?」張新海擔憂的說道。    
  「拜託,剛才和現在簡直是兩個樣子……」易龍牙歎了一口氣,說道:「不會的,立賢她不是這樣小氣的人。」    
  「嗯……是了,她才剛剛回來,一時應該找不到人陪她吃午飯,這裡有兩張票,一張給你,另一張給她吧!免得她說沒有人陪她,而去找其他女生,讓我們這些男生受害。真不明白,男生明明這麼好,她卻偏偏要當那世界的人,真是不明白。」張新海一臉茫然的把票塞到易龍牙手上後,就自顧望著窗外的風景。    
  「那是你自己的錯覺吧!」易龍牙沒好氣的低語一聲,續道:「我出去一會,若不吸一些新鮮空氣,我可能會暈的。」    
  「咦?你沒事吧!要我叫艾拉來嗎?」張新海問道。    
  「沒事,散一散步就沒事的,你給我坐在這裡發呆就好了。」易龍牙沒好氣的說完後,便走出了教室。    
  然而,就在他走到廊道的盡頭時,卻看到雷立賢從樓梯走了上來。    
  「立賢,你不是去見教務主任嗎?怎會這麼快回來?」易龍牙問道。    
  「沒有啦!教務主任好像家中有什麼急事,剛剛就離開了,所以我不用見他了。」雷立賢聳肩道。    
  「原來是這樣……是了,你待會午飯應該有時間吧?」易龍牙問道。    
  「耶?大哥要和我吃飯怎麼不先說,我剛剛才應承了別人喔!」雷立賢說道。    
  「這個……其實也不是我請,而是新海請的。他說怕你今日要一個人孤獨的吃午飯,才會請你吃的。」易龍牙說道。    
  「等等……其實和大哥吃個飯也不錯,那邊我會推掉的,午飯我和你們吃吧!」雷立賢若有所思的道。    
  「早知你會答應的。」易龍牙一副早知道的表情,把一張票給了她,說道:「是了,我記起我今日是應承了和其他人吃午飯。立賢,我今日不能陪你們吃飯,這樣沒問題吧?」    
  「這樣……沒、沒問題。」雷立賢呆了一呆,突然似有所決定,問道:「是了,大哥,男生被人搶了女友,是不是會很憤怒?我搶了嘉雯,新海會不會怨我?」    
  「男生被人搶女友……大多數是很憤怒,不過新海和姚嘉雯只是普通朋友,不會怨你的。」易龍牙說道。    
  「真的,那就好!」雷立賢聞言後,頓了一頓說道:「我要回去了……大哥,還有數日就是上學期考試了,你也不要這樣懶散吧!不上課,也該看看書吧!」    
  「用不著你管。」易龍牙隨口道。    
  「真失禮,我是擔心你喔!由認識你到現在,你的成績就是這樣勉強,不努力些可不行的。」她說完後便跑回教室中。    
  易龍牙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也只能苦笑想著:「他們兩人究竟要幾時才能正常的走在一起……算了,還是去李清風他家打發時間,好好吹噓一下。」                  
第七集 第三章 修練的對象    
  離開了港羽學院,易龍牙就去找李清風,好好的炫耀自己在仙霞山遺跡的經歷;而炫耀過後,兩人又閒聊現下的局勢和以前的事(兩人也有七十多歲,加上經歷都不平凡,絕不怕沒有話題)。    
  就這樣說著,不知不覺就說到了中午時間。    
  既然到了中午時間,易龍牙也離開了李清風的家,逕自回家吃午飯。反正希琳不在家,即使他現在回去,孫明玉她們也不會有什麼異議。    
  回到葵花街,他就看到了在葵花居旁的空地,已經開始有人動工建築一棟三層式的洋房,這棟三層式洋房就是拉彌加兩母女的未來新住所。雖說拉彌加是很喜歡孫明玉她們,但她始終習慣了較獨立的生活空間,是以葵花居這個熱鬧的地方並不適合她長住。    
  同時,拉彌加的工作倒是給了她很大的自由空間。她是一位言情小說作家,並不需要上班,所以住所即使換來換去,也不會帶給她工作上的麻煩。    
  不過,當易龍牙等人和拉彌加相處的這數日間,也同時明白希琳為什麼會較同齡小孩早熟。除了父親早喪外,有著高貴氣質和舉止的拉彌加,事實上是一個傻氣又大而化之的母親。 在與她相處間,眾人也明白到希琳會較早熟,並不是什麼怪事。    
  順帶一提,當日葵花居護送傑爾。哥尼斯到港城時,孫明玉和菲娜在車上所看的那本言情小說就是出自拉彌加的手筆。    
  而相反地,席紫苑和森流繪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因為這兩個都是為人姐姐的女人,很樂於和孫明玉她們共住一起。易龍牙不時會疑惑她們的情況是不是能形容為如魚得水。    
  回到客廳,本來還想著好好地吃一頓飯的易龍牙,走至飯廳卻不見任何人影,也見不著飯菜的蹤影,不禁奇怪的自言自語:「搞什麼?    
  外星人來襲嗎?怎可能會沒飯沒菜?素清沒有理由不弄午飯的。」    
  就在他奇怪間,樺園那邊突然傳來一陣爆炸聲,驚動了他的思緒。    
  「唔?」    
  聽到有爆炸聲,易龍牙連忙前去樺園。然而,甫一推門進園,他就看到孫明玉等人正在園中處對打著。    
  「喂,你們搞什麼鬼?」易龍牙一出聲,本來正打著的眾人也停了下來。    
  離他較遠的莉莎舉起手叫道:「小牙,你回來了喔!」    
  「嗯,我回來了。」易龍牙下意識的揮著手應道。    
  「龍牙,你不是應該在學校……你又逃學!」雖然他已逃過不少次,但孫明玉還是不贊同他的逃學行為。    
  「糟!」易龍牙聞言後,訕笑道:「玉、玉姐,你先不要發怒,我是回來吃午飯的,況且希琳也上學校了,我也用不著待在學校吧!」    
  「嗯……是了,難怪肚子有點餓,原來已經到了午飯時間。」被易龍牙打擾,她們才發覺時間的問題。    
  「正是這樣!你們為什麼會無端打起來,還弄得忘記吃飯了?」    
  易龍牙奇怪的問道。    
  「才不是無端,這是修練!我們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嗎?」姬月華應道。    
  「原來你們是玩真的?」    
  易龍牙想到那次在淡綠草原她們的確有這樣說過,但當時他還以為她們只是一時衝動,沒有想過她們是來真的。    
  「當然是來真的……」姬月華頓了一頓,突然想到什麼,拉著他的手臂,說道:「龍牙,你力量這麼強,也教教我們怎樣變強吧!」    
  提到易龍牙的力量,諸女倒是想到了他那種深不可測,兼超出年齡應有的可怕力量。    
  莉莎也拉了易龍牙另一邊手臂,搖著他說道:「是了,小牙,快教我們嘛!」    
  「啥……要教你們……」看著她們,就連森流繪和席紫苑也有很大的興趣,兩眼放光的望著自己。易龍牙苦笑道:「你們要我教,我也不知怎教才好,力量這個問題很深奧的。」    
  「易君,你那一晚不是說過力量是源於意志、精神什麼的,現在既然有時間,就請你說清楚。」倉島說道。    
  「是的,我的確是說過,不過我也不知怎說清楚,只能由你們自行感受靈魂的鼓動。總之,修練這種事也莫過於那幾種方法。」易龍牙不想在魂力上兜圈子。    
  她們並不是急著要力量,用不著要她們強行悟出。魂力是生命體其中一種最大的力量,但亦相對地危險、難以駕馭,所以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她們自然領悟。    
  「哪幾種方法?」莉莎問道。    
  「冥想、練習、對打、透支自己……」易龍牙聳肩說道。    
  「唉……這些我們也知道啦!」易龍牙的答案也真夠令她們失望。    
  「呃……但這些都是最正統的方法。不過說起來,最有效和直接的方法,還是與力量凌駕自己之上的強者過招。」他說的無疑是最直接和有效的方法。    
  「這個我們也知道,但我們去哪可以找到凌駕於我們之上的強…    
  …」孫明玉歎息至中途,突然停了下來,一雙美目凝望著易龍牙。不單是她,就連其他人也一樣。    
  「呃!糟了!」一陣寒意襲來,易龍牙醒覺到自己的處境是非常不妙,忙說道:「對了!我記起我今天約了人吃午飯,不能再留在這裡。 」    
  然而,就在他想掙開姬月華和莉莎時,二女卻緊緊抱著他的手臂不放。反正對象是他的話,即使豐胸壓到他手臂上,讓他佔一下便宜也不會介意。    
  兩女異口同聲說道:「幫幫我們嘛!」    
  「龍牙,我不批准你今日和其他人吃午飯。」孫明玉微笑的說道,絲毫不認為這話是有多霸道濫權,然後還裝出一副可憐的模樣,雙手合十的對著易龍牙道:「拜託啦!」    
  「唉……那我真是跑不掉嗎?」易龍牙苦笑的問著。陶醉於手臂的極好觸感和孫明玉那可愛漂亮的表情,他根本就沒有反抗能力,就算還有,素清她們也在旁邊準備著,他知道自己是反抗不了的。    
  「是的!」諸女高興的說道。像易龍牙這種級數的對手,可是有很高的修練價值。    
  「唉……那我明白了。」一方面還是繼續陶醉於手臂的感覺,一方面卻不由得感歎著。    
  「小牙,你就不要這樣子歎氣吧!修練可是互動的,你也可以當作是一種修練喔!」    
  「不要說笑啦!就你們那點兒力量,我又怎可能當作修練……呃!    
  不!我沒有說什麼!」    
  易龍牙一時衝口而出的話,卻立即惹來多道怨懟憤怒的目光。姬月華和莉莎早就放開了他的手臂,臉上有著抽搐的笑容。    
  「那真對不起了,我們也只得那點兒的力量,所以請幫我們修練!」    
  「是喔!現在我只得雙翼,力量已經降到那點兒的程度,我真希望自己盡快正式擁有四翼力量!」    
  看著她們的怒氣遠遠多過鬥氣,易龍牙心中已暗叫不妙,訕笑說道:「不是啦!我不是說你們不夠格當我的對手。」    
  「不用多說了,嘗嘗我們只得那點兒的力量吧!」旁邊的姬月華轉眼間就已送上一拳給他。    
  這一拳來得突然,但易龍牙還是很輕易地接下。    
  姬月華不滿的叫道:「你竟然這樣接著?你今晚等著吃我的特製辣菜吧!」    
  「怎可以這樣說?」    
  易龍牙還在震驚於姬月華的狠話時,凌素清已經向他甩出「朱雀斗炎」,說道:「小易,我先說清楚,你可不要傷到我,否則等會的午飯和今晚的晚飯你自己弄好了。」    
  「預我一份,也不要傷著我。」    
  「我也是。」    
  「也不要傷著我。」    
  隨著她們的話,易龍牙一面抵擋著四面八方襲來的攻勢,一面叫道:「喂,這樣哪算得上修練?你們根本是單方面的欺負!」    
  「哼!就是!要修練之前也要先欺負你一頓,誰叫你自己口不擇言!」菲娜說著時,也打出一記「皇家之刃」,目標當然是易龍牙。    
  「喂!你們也講講道理,這樣打下去沒有什麼好處的。」    
  易龍牙可真是不敢對她們下重手,他知道她們不是說笑的,惹怒她們的話,自己隨時會沒頓好飯吃。    
  「不用,發怒不講理是我們女人的專利!龍牙,你自己好自為之。」    
  孫明玉還是帶著微笑的說著,但下手絕不遲疑,易龍牙剛才的話已經成功惹怒了她。    
  「慘了!」連孫明玉和菲娜這兩人也發怒了,他可不敢想像自己經過這次修練,不,欺負後的下場。    
  下午三時多    
  那一場單方面的欺負練習,因為希琳的關係而提早停了下來。那麼慘不忍睹的場面,可是會對小孩造成不良影響的。    
  孫明玉手拿著藥箱,坐在渾身是傷、一臉不爽的易龍牙旁邊,同情道:「怎樣,還痛不痛?」    
  「好像很痛呢!」一旁的菲娜看著他身上那些傷口,語氣中帶著一點害怕的說道,而其他人也點頭認同她這話。    
  「嘿……嘿……這些傷還不是你們弄的,嘿嘿……」易龍牙面無表情的怪笑說著。他因傷的關係,可不想多移動到身體任何一個部位,於是僵硬的坐在沙發上。    
  「龍牙,這也怪不得我們啦!是你自己多嘴、亂說話才會這樣。    
  經一事,長一智,以後你可要好好記住!」姬月華裝出一副姐姐的模樣說道。    
  「嘿……嘿……記住了,這種慘痛的……嗚嗚,玉姐,輕一些…    
  …」孫明玉以塗了消毒藥水的棉花棒輕擦著易龍牙身上那些大小傷口時,他忍著痛說道:「……玉姐,不如你用治癒吧!直接些還好。」    
  孫明玉搖頭說道:「不行,治癒是一種促進傷口癒合和復原的術,但嚴格來說,也是一種違反自然定律的術。 如果一個人長期接受治癒的話,身體會生出變化,好的話可能是復原能力大大增加,但不好的話,以後再接受治癒的效果就會減低,那往後一旦遇上重傷時就很麻煩,所以不能濫用。」    
  「不怕啦!只是一次沒有問題的,嗚……很痛!真的沒問題,我的身體受得了,不會有變化的……嗚……痛!」    
  孫明玉拿他沒辦法,歎了一口氣,突然手上稍稍用力,把棉花棒的頭直刺到其中一個大傷口上,說道:「你喔!不要像個小孩叫個不停。有了一次,就很容易有第二次的,不可以貪圖這一時之便,知道沒有?」    
  「哎呀……受懲罰了。」    
  其他人見孫明玉那一刺足痛得易龍牙臉容抽搐、張大了口卻不能叫出聲,可知那一刺的威力是有多大。    
  「知……知道了,我知……錯了,不要再……來……」    
  「這才乖。」孫明玉滿意的笑著。    
  就在這時,拉彌加接了希琳回來。當兩人一回來,本來睡於飾櫃上的小火鷲也突然轉醒了過來,「啾啾」地叫著飛在半空中打轉。    
  希琳回來後,雙手立時向著小火鷲揮手,而小火鷲也非常有靈性地飛到她的肩頭上停著。    
  「我回來了。咦?大哥哥,你流了很多血!」當希琳看清了易龍牙那身傷後,滿臉吃驚的說道。同時跟在她後方的拉彌加看到了他的慘況,臉上也露出相當的驚愕。    
  「希琳,不用理他,大哥哥沒事的。」倉島笑著說道。她不想被希琳知道是她們把他弄成這樣子。    
  「但是……流了好多血,不會很痛嗎?」希琳顫聲說道,她其實是個蠻怕見血的女生。    
  「沒事的,大哥哥他很健康。小牙,你說是嗎?」莉莎介入說道。    
  「嗯,沒、沒事的。」易龍牙忍受著消毒藥水帶來的痛楚,保持爽朗笑容說道。然而,心裡卻是大喊大叫著:「拜託,希琳你這死小孩,快給我去換衣服、寫功課吧!我現在忍得很辛苦呀!」    
  希琳雖然有些不信,但最後還是被拉彌加拉著回房換衣服。    
  看著她被拉彌加帶回房,易龍牙才敢露出一臉痛相,而其他人也鬆了一口氣。    
  把易龍牙的大小傷口處理好後,剛好在廚房工作的凌素清和席紫苑也回到客廳,說道:「各位,飯菜弄好了。」    
  「終於有飯吃了。」易龍牙感歎的說道。他就是為了這一頓飯而弄得渾身是傷。    
  眾人來到飯廳坐下後,就開始補充他們所消耗的體力,其中尤以易龍牙為最。由起床至現在,他未曾吃過什麼,是以一說開飯後,他就全力掃蕩桌面上的菜,身體的痛楚鬥不過他的肚子抗議。    
  吃至中途,本來一面吃飯、一面閒聊的眾人,不自覺的把話題扯回修練的方面。森流繪說道:「龍牙,我們找你來當修練對手,真的會有幫助嗎?」    
  「繪姐,為什麼你會這樣問?」菲娜不明白的問道。    
  「是喔!有龍牙這種對手,對我們當然會有幫助,還會有什麼問題?」姬月華也是不明白。    
  森流繪還未曾回話,易龍牙就已經代她答道:「幫不了。」    
  「為什麼?」莉莎問道。    
  「是下不了手吧!」席紫苑淡然說道。    
  易龍牙聞言後歎了一口氣,搔著略為泛紅的臉頰說道:「是的,我下不了手,我沒有辦法對你們作出認真以及狠心的攻擊。你們的目的就是和凌駕於自己的強者戰鬥,從而在生死危機中得到顯著的提昇,不過我不能給你們這種危機感,所以練習也只是能讓你們透支自己,不可能有顯著的提昇效果。」    
  「耶……那龍牙你狠心一些不就行了嗎?」    
  聽到姬月華這樣說,易龍牙倒是大聲的道:「不行啦!我才不會對你們認真出手,我寧願自己受傷陪你們練習,也不要看到你們受傷!」    
  「啊……這還真是很有魄力的宣言。」席紫苑微微吃驚的說道。    
  除了席悠悠外,其他人一聽到他這樣說,臉上登時泛出了醉人嬌羞的紅暈。    
  「看不出你也真夠膽說出來,而且還這麼大聲,原來你挺大膽呢!」    
  森流繪稍為呆了一呆,就立刻拍著手讚譽的說道。    
  「呃!我、我、我這樣說沒有別的意思的!」易龍牙醒覺到自己又一時衝口而出,把真心話說了出來,臉上本來的微紅也變得更紅、更顯眼。    
  「嗯……我想起我還有論文要寫,我要回房寫了。」莉莎強自控制那不自然翹起的嘴角,說完後立時離開飯廳。    
  「我……我也要回房寫論文呢!」看著有人離席,姬月華也不好意思的紅著臉跟著離席。    
  就像是連鎖效應一般,姬月華剛起身,倉島已經說道:「我……    
  我也要回房,我記起有個重要電話還未打。」    
  「我吃飽了……要回房顧一顧煉丹爐。」凌素清告罪後,匆匆的離開飯桌。    
  「是了……我也要回房了。剛才打得很累呢……要休息一下。」    
  菲娜也隨便找了個藉口,趕忙的溜回房中。    
  看人都差不多跑光,孫明玉支吾道:「我……我……我也要回房了,有……有……是了,有很多帳戶我還沒理清楚,失陪了。」    
  她們前後離席的時間絕不超過十秒。看著飯桌只剩下席家姊妹和易龍牙,森流繪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站起身道:「我也吃飽了,還有事要忙,飯桌的清理工作就交給你們了。」她一面說著,也同樣站起身離開飯桌。    
  席紫苑看著她離去,說道:「風鈴草,我們也要顧一下咖啡室了,飯桌的事就交給那位始作俑者好了。」    
  「那拜託了,龍牙。」席悠悠對著易龍牙低聲一笑後,就和席紫苑離開飯廳,前去咖啡室那裡。    
  易龍牙見飯廳終於剩下自己一人,苦笑道:「我今日真是太多嘴了,不知晚飯時會不會有問題?」    
  所幸,他現在正擔心的問題在晚上倒是沒有發生,情況和以往一樣熱鬧自然,只是他白白操心了數個小時罷了!當然,他在晚飯過後,也是逃不了孫明玉的惡補課題。    
  不過,在惡補的中途,正感歎於電視這種高科技產物的森流繪又忽然問道:「是了,龍牙,中午的練習為什麼你不用劍和我們打,你不是擅長劍嗎?」    
  「龍牙,你用劍?」孫明玉疑道。                  
第七集 第四章 易龍牙與計都    
  森流繪的一句話倒是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要知道,自從認識易龍牙後,他背上的大劍計都,她們均未見過他正式使用。    
  雖然相處了數日,但森流繪仍不知道易龍牙平時只會用拳腳內氣來戰鬥,要他用劍是非常困難的事。要不是當日她突然發難襲擊,又是手握檸檬紅茶,易龍牙大可能會選擇用滄海殺法來應戰。    
  「是的,當日他和我戰鬥時,就是用他背後那把大劍的。」森流繪說道。    
  當日兩人在封印房間激戰的情況,眾人也只知道他們是在那房間中戰鬥過,最後是森流繪不慎被落石擊暈,易龍牙取勝,然後就是他把人救出來。至於戰鬥的詳情,她們從沒有提問過。    
  當森流繪說出了易龍牙用劍一事後,她們也認真起來,打量著易龍牙和他負在身後的那把大劍計都。    
  計都其實孫明玉她們也研究過不下數十次,反正易龍牙也不阻止她們,研究原因當然是他把它長期負於背上,但偏偏未曾正式使用過一次,而且即使他要躺下或坐在沙發上,這把劍也必然會在他附近。總之,他和這把劍總是形影不離,這也是眾人對這把劍這麼有興趣的主要原因。    
  不過,她們在研究了數十次後,終於放棄對計都的探索。這把劍沒有花紋,劍面樸實無華,劍柄極為單調,單調和闊大就是對計都最好的形容詞。不過也可能是因它這種特色的關係,她們可以想像得到,即使它落於劍堆之間,也可輕易的把它找出來。    
  「龍牙,你用劍時候是怎樣的?我想看看!不如你舞一次給我們看吧!」姬月華的雙眼泛出好奇和熱切的光芒問著。    
  「喂喂,我的劍可不是用來表演的,有必要時你們就可以看到的。」易龍牙心中已經暗叫不妥,因為不單姬月華,就連席悠悠這個女人也凝望著他放在腳邊的計都,這是個危險的警號。    
  「龍牙,你不舞就算了!但也說說你為什麼總是帶著它吧?」    
  菲娜說著時,吃力地拿起了計都。平時看易龍牙把它當作木棍般的拿起、放下,但她親自拿起卻另有一番感受,那根本不是一個正常人可以任意舞動的重量。    
  「是喔!這個問題我們問了這麼多次你都不答,不過今日我們一定要知道答案。」莉莎強勢的說道。    
  趁易龍牙還沒有想定逃跑計策,其他人也很有默契地擋住了他可逃的路線。    
  易龍牙看著眼前的情況,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叫道:「你們也用不著這樣吧!」以前人少一些還好,現在她們人多勢眾,他想要逃走的機會可是微小得很。    
  「你這次跑不了的。」凌素清冷然說道。她為了知道計都的事,不是沒有發揮過她的演技,只是易龍牙始終堅持不說,久而久之,她也變得對計都相當有興趣。    
  「你們也不用這……唉!算了,反正貳式也給了莉莎,說說它的事也無妨。」本來他還是不想說出計都的事,不過一想到貳式已經給了莉莎,星魂武器這事也不必有什麼隱瞞了。    
  易龍牙從菲娜手上接過了計都,一手搔著臉頰的說道:「怎說好呢……是了,你們知不知道……凶星和災星是什麼來的?」    
  「是指計都和羅喉這兩顆不祥之星嗎?」凌素清說道。    
  「就是凶星劍計都、災星劍羅喉,而我這把劍正是代表凶星的劍──計都。」易龍牙說道。    
  「你說你的劍代表計都?是不是指它也和貳式一般,是有什麼星魂在內的星魂武器?」莉莎繼承了貳式後,也不時地從易龍牙身上挖出星魂武器的事,是以當聽到他的話就即刻有了這個想法。    
  「差不多,但和貳式有點不同。你們不是一直都奇怪這劍上沒有什麼花紋和突出的外形嗎?」    
  對於易龍牙的明知故問,眾人也很合作地點頭。    
  「其實計都這劍……根本不是人類冶煉出來的,而是在很多年前,本處於宇宙中的計都星和羅喉星的星魂突然墜落於地面上。所謂兵者不祥,其中又以劍最常飲血取命,是以它們一墜落於地上,並不需人工就自行形成了兩把劍形之狀。所以它是沒有,或者說是不需要有花紋和突出的外形,它不需要這種東西。」    
  值得一提的是,計都和羅喉兩者俱是大劍,這只是它們主人的愛好問題。    
  他頓了一頓,問道:「至於你們最奇怪的,莫過於我為什麼要常常帶著它吧?」    
  「就是,快說啦!」這個問題無疑是眾人最關注的。    
  易龍牙先是歎氣,然後才苦笑道:「凶星計都,這凶星二字絕對沒有誇張,不,就連災星也不負其災星的名稱。這兩顆星各自落至地面化作劍形後,為了找一個合適的主人,它們曾動用過其可怕的星力,各自以自己為中心點,把方圓八百公里之內的一切全毀滅,人畜俱亡,為的就是找一個主人。」    
  「它們各毀滅方圓八百公里的一切,就是為了找一個主人?」    
  聽到易龍牙所說的話,諸女無不訝異的望著計都,這是她們第一次覺得這把劍的恐怖之處。    
  「沒錯,其後,我……不,有一個年輕的傭兵在途經它落下的地方時看上了它,然後幾經辛苦把它收服。就是這樣子,它變成了那年輕傭兵的佩劍,然後……然後……又輾轉傳到我的手上。」    
  要編出另一段得劍情況,易龍牙一時不由得呆滯起來,不過這一點諸女倒沒在意,因為她們專心於原本的問題。    
  「那和你常常帶著這把計都劍有什麼關係?」    
  他歎息的說道:「還不明白嗎?這把劍可是任性得很,如果我和它分開得太久,它為了找我,隨時會製造一場大凶禍出來的。你們總不想看見港城無端端的被夷為平地吧!」    
  一念及他話中的可能性,諸女終於明白他為什麼常常帶著計都四處走動,臉色不禁大變起來。她們在之前還不時有種想法,就是把計都偷偷收起,再看看易龍牙的著急反應,現在她們還真慶幸沒有做錯事。    
  「所以,你們也不要動什麼偷偷藏起劍的想法。」易龍牙早就看出她們不時有偷偷藏劍的想法,也趁著這機會好好的警示她們一下。    
  「哈……」聽到他這樣說,她們大多心虛的訕笑著。她們還不想死,更不想死時會連累到別人。    
  ※※※    
  翌日    
  今日一早,易龍牙倒是沒有被孫明玉吵醒,原因是今日是港羽學院的校長生日,學校休假一天。至於教育部為什麼會批准這種假期,就只能說是那位校長的本事和學院日積月累的名氣所致,不需深究。    
  睡至十一時多,他才捨得起身下床。來到了客廳,他卻看不到一般的熱鬧景象,反而是寂靜無人,與平時的情況大相逕庭。    
  「怎會沒人?她們該不會又在修練吧?」想到昨天的情況,她們修練得連午飯也忘記吃,易龍牙不自覺地向樺園走去看看。    
  然而,他來到樺園後,卻不見昨天那種戰鬥盛況,只有一個金髮美女在練槍。    
  場中的金髮美女正就是莉莎。今日她穿的是一雙高筒馬靴和一條牛仔短裙,上身則是一件簡單的淡黃色長袖毛衣,長長的金髮沒有受束縛地被微風輕輕吹動。    
  雖然她穿著毛衣,但仍是遮掩不住上身的豐滿上圍以及完美的曲線,而下身穿著一條牛仔短裙以及馬靴,只露出膝蓋以上的一點肌膚,更倍添性感的味道。莉莎那種勁爆身材和熱情的個性,即使穿什麼也好,都不難展現其性感的一面。    
  只見莉莎手握著貳式,衝著移動中的精鋼人偶用上了六連快射。六發子彈瞬間射出,沒有偏差地射進了精鋼人偶的頭部。    
  「啪啪!」    
  就在莉莎看清了六發子彈全部命中目標後,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拍掌聲。回頭一看,她就看到了易龍牙正站在自己後方拍著手,於是高興地說道:「小牙,你終於醒了。」    
  「嗯,剛好趕得及看你那精彩的六連快射。」易龍牙笑道。    
  「嘻嘻,謝啦!」莉莎很高興的接受他的讚美,她也認為剛才的六連快射是很完美。    
  易龍牙來到她身前,望了四週一眼,看不到孫明玉她們的身影,問道:「是了,玉姐她們呢?怎麼不見她們?」    
  莉莎聳肩道:「玉姐她和素清又去參加舊生聚會,其他人也各自有事上街了。月華和雪櫻跑到同學家去寫論文,拉彌加和紫苑姐則是帶著繪姐和風鈴草逛街,而菲娜是去參加研究導師的聚餐。所以現在家裡只剩下我、你和葵叔三人。」    
  「難怪玉姐沒有一早來弄醒我,逼我溫習,原來是上街了。」易龍牙心中恍然的想著。    
  莉莎見著易龍牙醒來,當然不會放過他,雙手抓著他的肩膊,發力搖著他說道:「不要發呆,既然你也醒來了,快陪我練習一下。」    
  「喂,我剛睡醒,不要搖我……暈……頭暈,什麼也好,不要再搖我……嗚,好辛苦。」    
  聽到易龍牙的答應,莉莎得意的笑道:「就知你不會拒絕我。」    
  「拜託,我可是被逼就範的。」易龍牙不滿的說著。    
  「怎麼?男人可不能這麼小氣的,胸襟要廣闊些才行。」    
  莉莎自然不過的挺胸一拍時,還是昏暈中的易龍牙倒是即時清醒過來,眼睜睜看著她那豐滿胸脯的抖動。    
  「你盯著我做……你要死啦!你怎麼可以盯著那裡!」莉莎察覺到不妙,身子即時轉到一邊,一手擋在胸前,而另一隻則是握槍對準了易龍牙,臉紅紅的罵道。    
  「沒、沒有啦!我只是覺得你那豐滿胸脯很好看,才不自覺看呆了……呃!不!說錯、說錯……哈……哈……哈……」易龍牙慌忙的搖手解釋著。    
  莉莎大有深意的盯了他一眼後,才放開了戒心,正面對著易龍牙,說道:「不准再看喔!」    
  「是、是,不看了。」    
  看著易龍牙點頭應著時,也不忙再多偷看兩眼,莉莎心中登時又氣又羞,白了他一眼說道:「好……好了,要開始練習!」    
  說到練習開始,易龍牙還未曾完全回過神來,莉莎已經向後退至一定距離,對他用上五連快射。    
  「唔……呃……哇!」    
  易龍牙感受著子彈的襲來,也不得不把自己的淫亂思想收起,腳步急移,避過了這五發子彈。不過其中一發卻擦過了他的臉龐,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厲害。」易龍牙不得不讚歎莉莎的射擊能力。    
  「輕機槍!」莉莎剛一射完,手腕一轉,貳式倏然進行物質轉化,化成一把輕機槍,對易龍牙進行掃射。    
  「很好,昨天沒有心力,今日倒是可以測驗一下她用貳式的程度。」輕機槍的威力比起一般型態時為低,易龍牙稍稍運轉內力,護身罡氣已經擋下了那些子彈。    
  「全自動步槍!」貳式每種型態只可以維持五秒(幽蘭使用的話則可達八秒),而莉莎也不能突破這界限,五秒過後逼著要轉化成另一種型態。    
  另一輪掃射再來。比起輕機槍,這一輪掃射的威力更為強大,然而易龍牙還是不太畏懼,只以罡氣擋下。貳式在起初還算正常,但到後來的型態已經不是正常科技可以想像,現在這種程度他還不致於放在眼內。    
  至於貳式,甚至是壹式的轉換,其實也是有一定規律,而數個規律中的一種規律就是──每種轉換都是有其設定的級數,要想不斷作出變化攻擊,就一定要循序漸進的轉換,一旦是越級轉換,連續不斷的變化轉換就會停住,回歸至平時的手槍狀態。    
  而另一個規律就是使用者必須要在腦海中有該種槍械的構造知識,一個步驟也不能少,因為貳式是要以抽取使用者腦海中的知識才能轉換,但並不要求強記,只要潛意識記下就可以。    
  「小牙的罡氣太強,近戰用的衝鋒鎗型態應該也不能傷到他。」莉莎心中這樣想著。    
  雖然易龍牙不是專練硬氣功法,但她知道憑他那種高深莫測的力量,就算沒有學過那些硬氣功法,只是憑簡單的收放內氣技巧,也可以釋出強得不可思議的護身罡氣。    
  「榴彈炮!」見自動步槍奈何不了他,也不等時間過去,莉莎即時轉換上另一種型態。然而面對榴彈,易龍牙同是不閃不避的以罡氣擋下。    
  「爆發彈炮筒!」榴彈也沒有用,另一種型態也相應呈現在她手上。來到這種型態,她多少已經顯出疲態。    
  「爆發彈嘛……還是難不倒我。」易龍牙轉運內力,把罡氣提高一級,依然是屹立不動,爆發彈也傷不著他。    
  「迫擊炮不是對人用,地對空炮筒對他也沒有用……」    
  莉莎心思疾轉,貳式由爆發彈炮筒轉為一支長形槍管,長度近五米,在槍管尾端的兩米全是聚光鏡,而最末端則是有承受後座力用的座鈑。    
  「啊!這好像是……光能炮!」認清楚貳式正是呈現光能炮狀態,易龍牙不敢大意,運轉近七成的內力,把罡氣再度提升。    
  貳式的光能炮的型態並不會持久,以三秒這種不正常的速度高速吸納了足夠光能後,一道光束隨即自炮口射出;同時間,座鈑也立即陷於地上,承受著那強大的後座力。若沒有了它,這一擊足以令莉莎的雙手脫臼。    
  縱然光能炮的威力是如此強猛,換作一般人,可能早已被打得灰飛煙滅,然而今次接招的可是易龍牙,在罡氣的守護下,強猛的光束也不能逾越分毫,被罡氣抵銷過去。    
  「怎麼……呃!」    
  看著易龍牙還是屹立於原地不動,莉莎帶著失望地叫著,同時間脫力般跪在地上。對於她來說,要使用光能炮還是太早了點。而失去了主人力量的支援,貳式也由光能炮變回手槍的基本型態。    
  「莉莎,你沒事吧?」易龍牙見她脫力跪在地上,立時縱身上前扶起了她。    
  「嗯,沒事,只是很累。」莉莎深呼吸一口氣後,已經可以自行站立,說道:「不練了、不練了!和你一對一練簡直是被你欺負,一點兒實戰成績也沒有。」    
  「你不會是想說我錯吧!」易龍牙苦笑的說著,找他練習的可是她自己本人。    
  「不是你還會是誰?進屋吧!」莉莎裝了個鬼臉,然後笑道:「你剛剛起床,也沒有吃過什麼吧!我弄個牛排餐給你吃吧!」    
  「啊!真的嗎?」易龍牙喜道。    
  「嘻嘻,騙你的是小狗!」莉莎說完後,頓了一頓,續道:「不過,材料費可是要你出喔!」    
  「呃……早知道你是有陰謀的,又向我下手。」易龍牙聽到材料費由他出,一副訝然的樣子說著。    
  「不要說得這樣難聽,要吃的話,就跟我上街買材料吧!」莉莎得意的笑道。    
  「是、是,我知道了。」    
  一副乖寶寶的語氣應著後,易龍牙就被莉莎抱著手臂,拉著上街買材料。    
  「嘻嘻,快走啦!新鮮的牛肉可不會等人喔!笨人。」                  
第七集 第五章 大哥哥的價值    
  新歷九十三年,一月九日    
  這一日,葵花居的客廳按照平常一般,還是熱鬧非常。然而這種熱鬧的場面在一個人下樓後,登時寂靜下來,變得落針可聞。    
  不論她們手上正在做什麼工作,當看到了那位剛剛下樓的人,除了席悠悠只是柳眉輕佻外,其他人全都有著同樣的反應,臉上寫著訝異和驚奇的意思。    
  「各位,早。」    
  下樓的正是易龍牙。今日他穿著一條黑色長褲,上身穿白色襯衫外加一件黑色西裝外套,打了一條純深藍色但中間有一條垂直白線的領帶,及腰的長長黑髮束在一起,一手夾著扁平的黑色公事包,這種端正的打扮與平時奉行衣著隨便的他極為不同。    
  「你……是龍牙吧?」姬月華皺著眉頭,一臉奇怪的問著。    
  「月華,你這個問題問得好詭異,不是我,還可以是誰?」易龍牙的臉上也和她有著同樣反應,皺著眉頭應道。    
  對於易龍牙的反問,姬月華絲毫不覺得自己是問錯了問題,說道:「還不是你這種打扮的關係,你今日怎麼穿得那麼正規?」    
  來到沙發坐下,易龍牙搔著臉頰道:「正規?你用正式這字眼形容不行嗎?」    
  「意思一樣就行啦!」    
  在姬月華說完後,孫明玉也跟著道:「龍牙,那你今日為什麼穿得這麼正式?有什麼特別事需要你穿上西裝嗎?」    
  「西裝?玉姐,雖然這的確是件西裝,但請用校服來形容它好嗎?這衣服是港羽學院正式的冬季校服。」易龍牙說道。    
  「是你學校的校服?港羽學院不是沒有校服的嗎?」一旁的莉莎插口問著。    
  「拜託,雖然我那間學校的校風是奇怪了些,與其他高中學校不同,但怎說也是間高中程度的學校,怎可能會沒有校服?只是校規沒有規定要我們穿,所以我平時才沒穿,而且不單止我一人,就連其他人也是這樣。」易龍牙無奈的說道,他現在倒是很想知道外人究竟是怎樣看港羽學院。    
  倉島也加入問道:「那怎麼你今日又突然穿起校服?」    
  「昨天不是有和你們說過了嗎?由今日起,一連數日都是我的上學期考試日。我那間學校可是很尊重考試這些大日子的,凡是這些日子,都要穿正式校服回校,如果是穿便服去,就等著被人趕回家。」易龍牙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    
  孫明玉她們雖然一向覺得港羽學院是奇怪了些,不,應該是很奇怪,但聽到它還是會尊重一下考試這種大日子,對它的印象總算有點兒正面了。    
  要知道港羽學院是長年久居「國中生最不願進入的學校龍虎榜」的榜首,自然外人對它的印象也不會正面到哪裡。單是孫明玉她們,早先就因藍水影委託的關係而曾見識過一次校中的學生那超乎想像的騷動和活躍能力。    
  值得一提,港羽學院即使是這樣子,但往往在「高中畢業生最想在哪校畢業龍虎榜中」它也是名列前三名。這原因是它的仿大學的教學模式能讓同年齡的學生更早認清和發展自己的專長,比起其他學校的畢業生能更早找到自己的出路和社會身份,讓他校的畢業生又妒又羨。    
  「好了,既然龍牙也醒了,那大家吃早餐吧!」孫明玉拍了一下手說道。    
  眾人移到飯廳。今日的早餐只是簡單的荷包蛋、火腿和香腸,再加一杯牛奶,不消一會他們就已經吃完。    
  回到客廳,易龍牙順手取起了放在四方桌上的報紙細看。離考試還有很多時間,他可不用急著去。    
  坐在沙發上翹腳看著報紙的易龍牙,看了半晌,忽然說道:「玉姐,給我一杯咖啡。」    
  「一大早喝咖啡,很傷胃的。」雖然是這樣說,但她倒是很快就把一杯熱咖啡送到他面前的四方桌上。    
  「謝了,玉姐。」    
  看報紙時喝咖啡這事是易龍牙的習慣之一,而這個習慣也同是很多人的習慣,是以孫明玉乃至新相識的拉彌加她們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而只有希琳一人是例外。當易龍牙每次看報紙又不時拿起咖啡杯時,她就會望得呆了起來,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其他人對於希琳注視易龍牙的行為不是不知道,只不過沒有多理會。從她的樣子看起來,既然不像是想什麼不好的事,那她們這些成年人也不要多管為妙。而且像希琳這種乖巧的小女生,真有什麼難題也應該會發問,用不著她們太擔心。    
  七時五十分    
  易龍牙和希琳分別先後出門。本來易龍牙可以送希琳去上學,反正港風小學和港羽學院兩者相距很近,由他來送應是最方便的做法。只是眾人看出希琳對他的態度是比較抗拒,而且她又說可以自行上學,所以最後易龍牙就不需送她上學。    
  港羽學院    
  易龍牙進到教室時,看到其他人已經到齊,不是在拚命溫習作最後衝刺,就是望著窗外發呆緩和腦袋,而他可是全班最遲進來的人。    
  易龍牙進來,自然是引起不少注目的眼光。要知道他的樣子本來就蠻好看(他在校中也是被女生列為狙擊目標的其中之一),又有一種書卷氣息,穿上了這種校服後,給人與平時不同的另一種感覺。    
  「大哥!」正與張新海一起溫習的雷立賢見他進來後,立時揮著手喚他。    
  雷立賢與張新海兩人在沒有「特別」事情之下,可是非常的要好,要好得可以讓人眼紅。當然一旦遇上「特別」事情,兩人鐵定會發生一場激烈得令人側目的罵戰。    
  易龍牙一面和幾個熟人打招呼,一面走至後排,說道:「你們兩個還真早!」    
  「龍牙,是你自己遲罷了!」張新海笑著說道。    
  「拜託,我這可不叫遲,還有五分鐘才開始考,我現在才進來該叫作準時才對。這種守時美德,難道你們不知道嗎?」易龍牙也笑著說道。    
  「鬼才會信你的鬼話。」    
  不要說張新海和雷立賢,週遭的學生聽到他這樣說也起哄的叫道:「拜託,你要說這種美德之前,也先想想你平時的態度好了,哈哈。」    
  對於他們的不信任態度,易龍牙只是一笑置之,他也認為自己平時的態度實在是欠缺說服力。    
  「不要說這些,大哥你昨晚應該多少也有溫習一下吧!」雷立賢皺眉問道。    
  「呃……十全大補湯!」想到昨晚凌素清為了讓他考試順利,特意弄了一鍋十全大補湯給他喝。一想到那種湯水,易龍牙立即有種嘔吐的衝動,那種口感和味道,他實在不願多回憶下去。    
  「昨晚我是有溫習過,所以不要再提昨晚的事了。」易龍牙搖頭說著,似是想甩走那種湯水的噁心回憶。    
  「怎麼你的臉色這樣子難看?」    
  「沒有,只是想到待會的考試心煩罷了!」要解說十全大補湯給他們聽是一件愚蠢、殘忍和自虐的行為,所以他還是找了個藉口矇混過去就算了。    
  就在這時,主考的郭導師也走進了教室,他才入門就即時說道:「好了,所有人給我回到自己學號的座位上。」    
  郭導師一眼望去教室的後排,看到了易龍牙後,歎道:「唔……果然,易龍牙你沒有遲到。」    
  「當然……你們導師間今日應該開不成賭局吧?」易龍牙在這校中考試的日子可是從不會遲到的。    
  「咳咳……導師間是從不會拿學生當作賭博目標的,你要謹記這點。」郭導師聳肩指正著易龍牙的說話錯誤,眼也不眨一下地撒著謊。    
  「嘿,真不知要說你是老奸巨猾還是經驗豐富好。」易龍牙打趣的說著。    
  「這句話是我問你才對,不過兩者對我也無所謂。在這個重要時期,我又怎可以讓你們找著痛腳,呵呵。」郭導師一面笑著回應,一面發著考卷。    
  事實上,導師間會拿易龍牙當賭博對像已經不是秘密,差不多全校的人都知道,只是這種事總不好光明正大的說出來吧!要不然給這些學生拿來當談判籌碼,就不是說笑的事了。    
  「真想找個嫩一些的導師來開刀。」這是其他學生及易龍牙等人的歎息。    
  「你們不要浪費心力了,我做你們班主任也會被派來當你們的監考導師,可知其他來監考你們的導師也不會嫩到哪裡!」郭導師說完後,也發了最後一份考卷,說道:「好了,不和你們說廢話,開始吧!」    
  下午十二時半    
  辛苦了半天,總算完成了今日要考的兩科考試。易龍牙一臉疲態的伸著懶腰坐在椅子上,在他身旁的就是張新海、雷立賢和其他相熟的同學,考完試的他們難免要作考後檢討。    
  「龍牙,我們去哪裡吃飯好?」他們說了一陣子考試的事後,話題已經轉到吃飯方面。    
  「隨便……唔……還是不要好了,我要回家吃飯呢!」易龍牙似是留意到什麼,突然臉色微變,站了起來。    
  「龍牙,不會吧!剛才你不是說……」其中一個同學本來想哄留著他,然而當他望到易龍牙的眼色後,也發現到什麼一般,急說道:「……我記起了,我也是約了人呢!」    
  「你們兩個搞什麼鬼……」當徐俊業說著時,也收到了兩人給的眼色,放眼望向他們要他望的方向,心中暗叫道:「姚嘉雯!」    
  只見離他們不遠處的姚嘉雯似是在找人一般,四處張望著。如果她一旦找著了張新海和雷立賢,他們這頓午飯鐵定會吃得不甚安寧。而其他人也發現到她的存在,只有張新海和雷立賢正自說笑著,看不到她。    
  現在他們所處的地方算是角落的位置,一時不會被姚嘉雯發現到,然而一旦移動起來,除非她是瞎子,否則一定會看到他們。    
  有此覺悟的徐俊業也改口道:「……我也記起了,我也是約了人呢!今日不陪你們。」    
  隨著發覺到事態嚴重的人越多,易龍牙也一面離去,一面說道:「嗯,那我先走了,明天見吧!」    
  當易龍牙走出了暗角處,已經看到姚嘉雯正望向自己那個方向,且隨即露出一個笑容,向他這邊走來,結果可想而知是多麼可怕。    
  為免捲入不必要的爭吵中,易龍牙可是急步地離去。但他這樣一走,卻變成沒有什麼地方特別想去,只好在校中閒逛著。    
  「易學弟。」就在易龍牙一面想著回家還是找人在外吃飯時,卻剛巧遇上了孤身一人的藍水影。    
  「嗨,藍學姐。」易龍牙打著招呼的說道。    
  藍水影今日穿的是乳白色套裝,是港羽學院正式的女生校服。而當然的,既然是女生就總有些特權,套裝的顏色可以分成十多種,隨個人的喜好而定,乳白色便是其中一款。    
  「藍學姐,今日只得你一人嗎?」易龍牙問道。    
  「嗯,是的,你也是一個人嗎?」藍水影點頭的說道。    
  「嗯,也是啦!你現在有沒有事要做?沒有的話,不如一起吃個飯吧!」易龍牙笑著邀請道。    
  「我……」藍水影本來還在高興易龍牙的邀請,但一想到自己還有事要做,歎道:「對不起呢!我還有事要做。」    
  聽到她的拒絕,易龍牙露出可惜的樣子,道:「那真是可惜了。又是你家族的事嗎?」    
  「嗯,是的。」藍水影苦笑的說道。家族的事一旦忙起來,想找個喘息機會都很艱難,想和心儀的人吃個飯也不行。    
  易龍牙看著她那愁容和疲態,勸說道:「果然……學姐,你也不要常常顧著家族的事,也要照顧一下自己身體嘛!」    
  「我、我會的,我會小心自己的身體。」聽到易龍牙那關心的話,藍水影倒是心動起來。    
  「那就好了。我送你到校門吧!你的車應該在校門前沒錯吧!」易龍牙說道。    
  「好、好的。」易龍牙肯送自己,藍水影心想這就最好不過。    
  兩人在步向校門途中,易龍牙問道:「是了,藍學姐,最近你是在忙什麼?你的樣子好像很累似的,而且這幾日也不見你回校。」    
  「沒有什麼事,只是最近要幫父親顧一下蘋果樂園的事,所以才不能回校。要不是考試,我今日也不能回來呢!」藍水影說到後來,語氣中多少有些疲態。    
  「蘋果樂園?是那個島嶼級的大型遊樂場嗎?」易龍牙記得莉莎她們曾提及過蘋果樂園的事。    
  「嗯,就是它。我們藍家是興建樂園的其中一個主要參與者,而最近父親把一部分責任交給了我,讓我多一些處理大型工程的經驗。」藍水影說道。    
  「那真是辛苦你呢!」易龍牙歎著說道。    
  他不清楚藍水影實際上要顧什麼事,但看她那疲態,就知道不會輕鬆到哪裡,只好說道:「學姐,有什麼問題你可以來找我,雖然不保證可以幫到你什麼,但人脈和政府方面我多少也可幫忙,當然需要武力解決的事就更不用說了。」    
  說到武力解決,藍水影自傑爾.哥尼斯那次事件中,也充分體會到易龍牙是超乎尋常的強,高興的道:「真的可以拜託你?」    
  「當然!」易龍牙笑道。    
  這時,兩人已經來到了校門,藍水影的保鑣和車子也在恭候著。她說道:「那學弟,我先多謝你了。」    
  「嗯,不客氣。」易龍牙聳肩道。    
  藍水影不捨的看了他一眼,最後才帶著輕微歎息上了車。    
  「大家族的繼承人還真辛苦呢!」易龍牙看著藍水影的車開走,打從心底的為她歎息著。像她那般有能力但沒魄力的女生,要繼承起整個藍家可是異常辛苦。    
  「只好回家了。」既然現在沒什麼地方特別想去,又沒有逛街的心情,易龍牙就下了回去葵花居的決定。    
  港羽學院和葵花街相距只有很短的路程,要回去也不用花太多時間。他回到葵花居時,廳中只有倉島、莉莎、拉彌加和席家姊妹,其他人都有事上街了,而他則是剛剛好趕得及午飯。    
  「雪櫻,給我一杯咖啡。」吃過午飯後,易龍牙又坐在沙發上翹腳看報紙。早上並沒有足夠時間讓他看完,現在正好沒有事情急著要做,可以補看那些未看的。    
  「嗯。」本來正在清潔愛刀的倉島放下手邊工作,起身應了一聲,走至放在矮櫃上的咖啡機前,沖了一杯熱咖啡後,把咖啡杯放至四方桌上,道:「請用。」    
  「謝了,雪櫻。」易龍牙謝了一聲,取起了杯子輕呷了一口咖啡。    
  就在他呷了一口咖啡後,希琳竟也在這時候回來。    
  「這個死小孩想怎樣……」    
  希琳回來,第一時間有反應的就是睡在飾櫃上的小火鷲。而當眾人見著她進到客廳時,她就直勾勾盯著正悠閒地翹腳看報紙的易龍牙,盯得他很不自在。    
  眾人看到希琳這時回來固然覺得奇怪,但更奇怪的是她盯著易龍牙時的眼神,就像是在控訴他做了什麼錯事一般。    
  片刻,拉彌加說道:「希琳,怎麼你現在會回來?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其實,希琳已經是國小三年級生,再加上搬到了葵花居住,前日希琳就說可以自行上學和回家,而拉彌加也答應不再去接她,所以希琳會自行回來眾人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只是她回來的時間也實在是早了點。    
  看到女兒這麼早回來,拉彌加連忙來到她身前蹲下,一臉擔憂之色,雙手更是左摸右捏著希琳那細小的身軀,充分顯示出她對女兒的關愛程度是有多強烈。    
  「不是啦!學校停了電,所以老師才准許我們提早回家。我沒有不舒服喔!」希琳說著時,已經沒有再盯著易龍牙,但眼神中卻含有一種受委屈似的神情。    
  拉彌加看著她這樣子,一手牽著她到沙發處坐下,柔聲道:「希琳,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事?你可以說給媽媽聽的。」    
  聽到拉彌加這樣說,希琳眼中的委屈就更強,就這樣噘嘴強忍淚水,帶著哭腔的道:「嗚……蝴蝶髮夾破掉了……嗚……」    
  她這樣帶著哭腔說話,登時驚動到眾人,倉島連忙道:「希琳,你不要哭,什麼蝴蝶髮夾破掉了?」    
  「嗚……玉姐姐昨天送給我的……蝴蝶髮夾……嗚……被郭明真他們弄破了……嗚……那個髮夾我好喜歡的……嗚……」希琳哭著解釋著。    
  「傻瓜,原來髮夾被同學不小心弄破,那不用哭的。」拉彌加笑著說道。    
  「不是……嗚……不小心,郭明真他……嗚……他們是有心的,他們惱我向老師說他們……嗚……小考作弊……」希琳說道。    
  「噢,向老師告密,還真是罪大惡……」聽到希琳這樣說,易龍牙本來是想說她罪大惡極,然而在倉島那鋒銳的眼神下,他即時改口道:「……這是好學生應有的行為。」    
  「是喔!你做得很正確,不用哭的。」倉島說道。    
  「……嗚……但是髮夾破了……玉姐姐會不會很氣我?」希琳擔憂的問道。    
  「不會的,玉姐她有很多髮夾,多送你幾個也行,不會氣你的。」    
  莉莎說的是事實,孫明玉她有很多飾物,而且大多都是很罕見而精美的飾物,要多送幾個給希琳絕不是問題,更何況以孫明玉的溫和個性,要她為這種小事發怒氣人才是怪事。    
  聽到孫明玉不會氣自己,希琳才慢慢停止哭泣,問道:「真的嗎?」    
  「真的,沒有騙你。」莉莎點頭說道。    
  雖然還是有點怕孫明玉會生氣,但希琳總算是止住了哭泣。    
  過了不久,當孫明玉回來後聽到髮夾破掉的事,也的確沒有介意,反而是帶希琳回房,選了一個同樣是蝴蝶形狀的髮夾給她,讓她喜孜孜的樂了半天。    
  然而希琳她樂了半天,易龍牙卻是苦悶了半天,因為他知道孫明玉剛剛是陪凌素清上街買十全大補湯的材料。可想而知,他今晚的飯後湯水正是十全大補湯。    
  翌日    
  「今日我決定先回家休息。」    
  「我也是,我快要虛脫死了。」    
  「是喔!今日好像去游了地獄一趟。」    
  「我不理你們有什麼決定,逛街不要找我,溫習也是,我要回去補眠。」    
  今日港羽學院的三年級生,一律都要考足三科,而辛苦捱過了這三科後,易龍牙那班的人就這樣起哄著。他們的精神力已經大量耗掉,一心想著快些回家睡一頓飽,現在要說他們只剩下半條人命也絕不為過。    
  易龍牙在校門前與張新海他們分開後,本來是想直接回家,但他走不了多少步,心中忽然想起昨天希琳的事,想著:「是了……那個死小孩不知怎樣……」    
  一念及希琳昨天的狀況,易龍牙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動,不自覺搔著臉頰,想著:「去看一看……應該沒問題吧……」    
  雖然覺得自己的行為是挺多餘,但易龍牙卻沒有制止自己的行動,轉身就往在港羽學院西面的港風小學方向走去,邊走邊想著:「那個死小孩應該沒問題吧……小孩子的事,也應該不會嚴重到哪……」    
  一想到小孩子的鬥爭,易龍牙不其然地打了個冷顫。想到自己小時候曾為了一塊麵包而殺人,那一種「小孩子幹不出大事的想法」立即被拋諸腦後,想著:「的確要去看一看比較好,反正這麼近,去看一眼也不會太浪費時間……嗯,反正有空,當是散步也好……她還真是個煩人的死小孩。」    
  「快還給我!」就在他亂七八糟想著時,一把熟悉的聲音卻傳入他的耳中。    
  這時易龍牙剛好走過一個小公園,而那熟悉的聲音正是從公園中傳來,一聽到聲音,即心想著:「這是希琳的聲音?」    
  認清是希琳的聲音,易龍牙帶著一絲疑惑走進了公園之中。這個公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基本上公園有的沙池、鞦韆、滑梯它都有。當他走進公園後,環視四週一眼,很快就看到一群小孩圍在公園的一角,而希琳就是他們其中之一。    
  易龍牙躲在一旁,只見場中一個男孩手上正拿著一個蝴蝶形狀的髮夾在晃動著,而希琳則是一臉快要哭出來的樣子,說道:「快還給我。」    
  「哼!才不。璐卡緹,你竟然告訴老師說我們作弊,現在沒收你的髮夾算是懲罰你。」晃動著髮夾的男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    
  「那你們的確是作弊,老師說不可以作弊的,我才沒做錯,而且郭明真你已經弄破我一個髮夾了!」希琳著急的說著。    
  「是喔!希琳才沒做錯,你們這些男生快把髮夾還給希琳。」在希琳身旁的三個女孩也跟著說道。    
  「才不,要還沒有可能,要取回就來取吧!」郭明真挑釁的說道。    
  而在他身旁的數個男孩也跟著他說道:「是喔!要取的話,璐卡緹你自己來取,不過有什麼損傷,我們可不負責。」    
  「你們這些男生明明是在欺負希琳。郭明真你打不過希琳就叫五年級的哥哥來幫忙,你不羞嗎!」其中一個女孩大聲叫著,一副和郭明真勢同水火的樣子。    
  郭明真被女孩一說,臉上立即紅了起來,叫道:「什麼嘛!我見璐卡緹是女生,我才會讓她的,誰知道她下手會這麼重,我是不小心才輸的!」    
  就在這時,一直在郭明真身旁,身形是眾孩童中最高壯的男孩說道:「我可沒出手打人,只是有人敢取明真的東西,當哥哥的我可不能不理。」    
  「你們這樣還不算欺負希琳?她怎可能打得過五年級生!」那三個女孩不滿的叫著。    
  「這……我才不理,璐卡緹有哥哥的話也可以叫來,不然叫爸爸來幫你也可以,誰叫她沒有爸爸和哥哥,只有一個媽媽!」    
  被郭明真這樣一說,本來淚珠已經在眼眶打轉的希琳終於哭了出來,道:「你怎可以這……嗚……怎可以……嗚嗚嗚……我不是沒有爸爸……嗚嗚……媽媽說他只是去了很遠的地方……我不是沒有爸爸的!」    
  「郭明真,你好差勁,竟然說這樣的話!」其他女孩一見到希琳哭了出來,紛紛安慰著她道:「希琳,你不要哭嘛!」    
  「什……什麼差勁……璐卡緹的確是沒有爸爸、哥哥,我只是說實話罷了!」郭明真本來見希琳哭了,其實也心慌起來,弄哭女孩可不是光彩的事,但是在嘴上又不想認錯。    
  「過……嗚……好過分!」    
  「你還說!你是個差勁得無可救藥的人!明明是你錯,還敢這麼大聲罵人!」剛才已和郭明真勢同水火的女孩毫不留情地指責著。    
  「差勁得無可救藥!我只是說實……哇!」郭明真還想死撐下去,想要再說什麼過分的話時,似是被什麼嚇到,眼睛睜大的盯著女孩們的後方。    
  「說什麼實話?你們這些不可愛的死畜生!對我家的希琳幹了什麼好事?」本來易龍牙還想等他們散去後才偷偷出手取回髮夾,誰知郭明真卻弄哭了希琳,而且說的話還是這麼過分,他也終於忍不住要現身。    
  「你、你、你……」單看易龍牙那種氣勢、高度,以及他身後的那把計都,男孩們只感到一陣不安的感覺,尤其是他所說的話。    
  「嗚……大哥哥……嗚嗚……」    
  其他女孩見著易龍牙這陌生人,下意識的擋在希琳面前。    
  然而希琳這時見著了易龍牙,就等同沙漠的遇難者見著了綠洲,也不理什麼,一手指著郭明真他們,哭道:「他搶了玉姐姐送給我的髮夾……嗚……又笑我沒有爸爸……嗚……和哥哥……但我是有爸爸的,媽媽是這樣說的……嗚嗚……」    
  看著她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易龍牙立時撫著她的頭道:「希琳不要哭,髮夾大哥哥會幫你討回來。」    
  可不要看平時易龍牙對希琳不瞅不睬,而且還常常在心中喚著她作死小孩,事實上他也是很緊張希琳的。只是希琳對他的抗拒以及他那不擅和小孩相處的態度,才會令他有意疏遠希琳。    
  「好了,姓郭的死畜生,識趣的就把髮夾還來。」易龍牙轉頭盯著那一眾男孩時,眼神變得凌厲起來。    
  「你、你、你是誰?」郭明真顫聲說道,他感覺到易龍牙那種冷冰冰的氣息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廢話少說,把髮夾還來!像你這種只會欺負女生和基本口德也沒有的死畜生,不配拿這個髮夾。」易龍牙來到男孩身前,一手攤開,示意他把髮夾放上去。    
  郭明真可不敢違抗易龍牙這個大人,顫抖的把髮夾放到他手上後就想逃開。    
  誰知易龍牙一手接過髮夾後,另一手揪起了他,說道:「還有,我家的希琳真是承蒙你照顧了,但如果被我知道你再惹希琳哭,我可不會放過你……們的。」    
  易龍牙說到後來一字,倏然掃視了其他男孩一眼,才把郭明真放回地上,說道:「還不走,發呆是等著被我幹掉嗎?」    
  聽到易龍牙肯放自己走,郭明真他們可是連忙的跑出了公園,連聲音也不敢發出,深怕出聲後他會找自己麻煩。    
  易龍牙輕呼了一口氣,轉頭把髮夾塞到希琳手上,說道:「希琳,髮夾沒事了,不用哭。」    
  「嗚……大哥哥……嗚嗚……我不是沒有爸爸的,他只是去了很遠的地方,所以現在才沒有了,媽媽是這樣說的……嗚……」    
  看她還是哭著的樣子,易龍牙搔著臉頰,一時拿她沒辦法,只好對其他女孩道:「好了,現在時候不早了,你們快些回家吧!免得你們父母會擔心。」    
  「這……那希琳,我們走了……明天見。」    
  其他女孩雖沒有希琳這麼好的靈覺能察覺出易龍牙那不尋常的殺氣和戾氣,但眼前這個陌生的大哥哥實在是很有可怕的壓迫感,而且時候也的確不早,女孩們只好向希琳說了聲再見,離開了公園。    
  最後,剩下易龍牙和希琳兩人。他歎了一口氣後,從她手上取過了髮夾,並幫她戴到頭上。正自哭著的希琳看到他的舉動,不斷溢出淚水的雙眼疑惑地望著他。    
  「髮夾這玩意就是要戴在頭上,而不是拿在手上的。」易龍牙說道。    
  希琳被他這樣一搞,哭泣倒是慢慢停了下來。    
  易龍牙輕歎一聲:「怎樣?哭夠了沒有?」    
  「嗯……哭夠了。」眼、鼻和臉頰都是紅紅的希琳把淚水擦掉後,低頭小聲應著。    
  「你這個死小孩,看你那樣子,回去肯定嚇到拉彌加她們。」看著她那樣子,易龍牙搖頭說道:「好了,現在我還有時間,你要不要陪我去吃雪糕?」    
  提到有雪糕吃,希琳這個小女孩倒是有了興趣,但隨即小聲道:「不行的,媽媽不准我吃雪糕。」    
  「放心,只要不告訴她就可以。」易龍牙說道。    
  「這不就是騙媽媽!」希琳聽到易龍牙這樣說,吃驚的說道。    
  「放心,就算有事我也會應付過去的,除非是你不想去?」易龍牙肯定的道。    
  「不,我是想去的……但媽媽不會罵我嗎?」希琳擔心的說道。    
  「是的,什麼事情也有大哥哥幫你擋著,你不用怕!」    
  易龍牙說著時伸出了手,而希琳只是遲疑了一會,就把小手放到他的手上,讓他牽著,說道:「大哥哥,我想吃『甜蜜屋』那個糖衣榛果巧克力聖代。」    
  「真是個死小孩,甜蜜屋是出了名的貴,還要選高價品來吃……」易龍牙雖然蠻心痛這筆額外支出,但臉上沒有表露出來,應道:「嗯,好的。」    
  就在兩人牽著手離開公園後,希琳忽然說道:「大哥哥,我去過蘭蘭家玩。」    
  雖然不知道那個蘭蘭是誰,但易龍牙還是隨便的應著:「嗯。」    
  希琳沒有理會易龍牙那隨便的態度,繼續說道:「蘭蘭和我差不多,她是沒有媽媽的。」    
  「啊!那你們一定是好朋友。」易龍牙還是隨便的應著。    
  「是的,蘭蘭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希琳頓了一頓,又說道:「我那次去她家玩,看到了她的爸爸。」    
  聽著希琳那些不著邊際的話,易龍牙始終猜不出她想說什麼,只是「嗯」了一聲。    
  「蘭蘭的爸爸看報紙時和大哥哥你一樣,會翹腳、喝咖啡,還有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希琳說到後來偷望了易龍牙一眼。    
  「呃……不、不可一世?」易龍牙聽到她這樣說,先是一呆,然後才道:「……那個蘭蘭的爸爸是個很好的人。」    
  「是的,蘭蘭的爸爸是很好的人,他很疼蘭蘭……」希琳說到這裡,一手被易龍牙牽著,另一手卻是玩弄著衣角,小聲道:「……雖然我沒有了爸爸,但我也有大哥哥疼,大哥哥你也是很好的人呢!」    
  希琳說到這裡,易龍牙總算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也明白到她為什麼總是留意自己看報紙時的情態,心中倒是樂了起來,且嘴角還微微翹起,然而他仍只是簡單應道:「嗯,是這樣嗎?」    
  「……」    
  「……」    
  當易龍牙簡單地應完後,沉默了片刻,又說道:「希琳。」    
  「大哥哥,什麼事?」    
  「沒有什麼,只是想說……待會去到甜蜜屋時,你喜歡吃什麼也行,要十個榛果什麼聖代也沒問題,不要給我客氣……就是這樣。」                  
第七集 第六章 席紫苑的邀請    
  新歷九十三年,一月十五日    
  「嗯唔唔……」    
  今天是易龍牙很喜歡的涼爽而不冷、暖和而不熱的好日子,很適合他躲在被窩中睡眠。昨天可是上學期考試的最後一天,今天用不著他再準時的起床,而且又因為孫明玉特准他今日放假不用溫習,所以這一早並沒有人來打擾他的睡夢。    
  不過,凡事總有例外,尤其是他自認為可以安心睡覺的日子,就更是容易出錯。有人來攪亂了。    
  「嗯唔唔唔……」沒有關上窗簾,暖暖的陽光從窗戶射下。而享受著這睡眠時間的易龍牙,不時發出幸福的呻吟。    
  「哼……哼……哼哼哼……哼……」    
  彷彿是回應著他的呻吟,沒上鎖的門被人從外面輕輕推開,而入侵者則是坐到床沿,有節奏的哼著一支旋律柔和的不知名曲調。    
  「嗯唔唔……」似是察覺到有別種聲音介入,睡得正香的易龍牙,呻吟聲中也多了點怪音。他雖然是覺得這支曲調很好聽,但也意識到自己要是被吸引過去,可就要跟睡意說再見。    
  然而,入侵者可不管他的感受,還是依然故我的哼著。    
  「唔唔唔……」    
  「哼……哼……哼……」    
  「唔唔……唔嗚!」    
  良久,本來還想堅持的易龍牙終於放棄,睜開了雙眼。擦了擦眼睛,他就見到身穿紫色罩衫、深黑色裙子的席紫苑,一臉悠閒地坐在床沿,雙手按在軟軟的被子上,右腿翹著左腿,正用鼻音哼著那首吸引他醒過來的曲調。    
  「紫苑,可以請問一下……你為什麼會出現在我的房間中?」看著她的樣子,雖然曲是好聽,但這樣被人弄醒,易龍牙心中的不爽可不是這樣就能說過去。    
  「你醒來了,我是來哼曲的。」席紫苑淡笑的說道。    
  易龍牙仍是躺在床上,他聽到席紫苑的話可笑不出來,瞪著她說道:「我不覺得自己還在睡……紫苑大姐,你該不會是存心來給我開玩笑吧?」    
  「當然不是。」淡然一笑,席紫苑續道:「我是有事來找你的。」    
  「有事……找我?」這個答案他其實早就想到,如果沒事,席紫苑就算再無聊,也不致於會弄醒他。    
  「是什麼事……找玉姐她們不行嗎?」易龍牙猜到歸猜到,但他可不知道她要找自己去做什麼事。    
  「不行,找她們不行,家中只有你才可以。」席紫苑說話時,神情倒是堅定得很,明顯沒有商量餘地的意思。而就在易龍牙劍眉一挑,想要發問前,她已經說道:「我想來個了斷。」    
  「了斷?」易龍牙疑惑道。    
  「嗯,所羅門的了斷……我已經決定要和風鈴草一起好好經營咖啡室,所以為了再沒多餘的糾纏,我要切斷過去的關係。」席紫苑說道。    
  「是和過去那個四幹部之首的紫苑嗎?」易龍牙問道。    
  「嗯。」    
  看她二話不說就點頭,易龍牙搔了搔臉頰,把不爽心情收起,喃喃道:「是嗎……是想要過平靜的生活嗎?」    
  「也不算,平靜雖然不錯,但刺激也很適合我……只是就算想過刺激的人生,也不想再和那方面有太大關連。」席紫苑說道。    
  易龍牙聽完後,重重呼出一口濁氣,坐起身,歎道:「你還真是矛盾得很……也很無情。你不覺得把我拉進去,是很不妥的事嗎?」    
  對於這個問題,席紫苑想也不想的道:「是無情一點,但你承受得了的,而且你不認為,如果我找明玉她們的話,會更無情嗎?還是你贊成我這樣做?」    
  「少來,我是認真的,這種事你不要拉她們下水,而且我是說為什麼你不自己一個人去做,非要找人陪你不可?」易龍牙說道。    
  「真好,她們有人保護。」席紫苑打趣說了一句後,正色道:「放心,我不會拉她們下水的,就算再不像話,做了再多的錯事也總有個底。至於為什麼找人陪我,這個你也懂的,有時我真的會很矛盾的。」    
  席紫苑微一歎氣,後又笑道:「還有,如果你眼睜睜看著我一人受苦,那你就是無情的那位喔!」    
  「呃!」    
  易龍牙被她一反駁,倒是駁得無話好說,沉默了半晌,才苦笑道:「還真是懂得狡辯,事情明明和我沒關係……不過,管你下水也好、下地獄也好,你既然是這裡的住客,我這個雜工總是會盡力的。紫苑大姐,你也是被保護的人物!」    
  臉上的表情略為愣了一下,席紫苑微笑道:「多謝你。」    
  易龍牙梳洗完畢、換好了衣服後,自然的走到客廳。在吃過了早餐後,就是與席紫苑離開葵花居,出門去做他們應做的事。    
  當然,他們應做的事是不會讓孫明玉她們知道的,於是隨便撒了個謊,就矇混過去。    
  「今天還真是風和日麗,舒服得很。」抬頭望了一眼天際,易龍牙如此的說著。    
  大片白雲巧妙地遮掩住太陽,讓地面的人不會太熱也不太冷。在一月時能有這種「善解人意」的天氣,倒是件罕有的事。    
  十時多了,兩人走在碧港街上,不少商店已開門做生意,而兩人就像是逛街般,完全不像有要事在身。    
  「龍牙,你在念什麼?你來看一下,你覺得這套杯碟怎樣?」    
  就在易龍牙想著這一天的天氣時,席紫苑卻走到一旁的路邊攤俯身看著。這地攤賣的東西雜亂得很,小至原子筆,大至油畫都有,而席紫苑就是被一套蠻具特色的杯碟吸引著。    
  「這套杯碟好像不錯呢!」    
  事實上,易龍牙的審美眼光很浮動,有時挺正常,不過更多時候是失常。但是現在的他,不管正常、失常,倒是與席紫苑有相同念頭──這套杯碟蠻不錯的。    
  四隻不規則的橘色間紋、單手把的白瓷杯,再加上同為橘色的四塊墊杯碟和一面大的墊碟,還有面橘、白相間的餐布,不論怎看,這是一套完整得過分的杯碟組合。    
  而不知道是不是老闆的眼光好,這套杯碟是放置在他的身前,是所有貨品中最接近他的一件。    
  「客人,是不是看中了這套杯碟?」地攤的老闆是個很年輕的人,外表看來年齡大致二十五、六歲上下,頂多也不會超過三十歲,留著一頭染為亮紫色的長髮。    
  「嗯,這套杯碟挺特別的,很有個人風格。」席紫苑淡然的笑道。    
  「這套杯碟是我最近完成的。不要看我這樣子,布墊、碟子和杯子都是我親手做的,保證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東西,個人風格是必然的。」    
  老闆看到有人讚賞他的作品,作為一個藝術家,他倒是很高興。且在兩人眼中,他看不到所謂的虛應,他們是真心的對這套杯碟有興趣。    
  「你對這套杯碟很有興趣嗎?」易龍牙看著席紫苑的樣子,不禁出言相問。    
  「是的,咖啡室的吧檯盡頭,有一個位置很適合這套杯碟。」席紫苑說道。    
  「那就買下吧!這種個人工藝品是可遇不可求的。」一個真正藝術家擺的地攤可不像市場,他們的東西大多是獨一無二,能遇到中意的,倒是要趁早買下,否則會很容易錯過。    
  「如果要買的話,請不要殺價,九百九十九元是鐵價來的。」聽見易龍牙的話,為防止有殺價這種壞心情的情況,老闆已率先表明立場,他不接受殺價。    
  本來用九百九十九元買一套杯碟是很浪費的,但易龍牙倒是有這覺悟,準備拿出錢包。    
  誰知席紫苑卻是搖頭一笑,淡淡道:「有興趣又怎樣?現在的我還不適合買這種杯碟。還未與過去作解決、不上不下的我,可沒有資格為咖啡室買東西。」    
  不再俯身,席紫苑筆直站起來,逕自走開,道:「走吧!」    
  「啊!」看著本來欲買杯碟的人走開,老闆發出一聲歎息,轉頭望著還站在攤前的易龍牙,說道:「客人,不怪我說一句,你的女伴挺奇怪的。」    
  「不要怪她,一個心情混亂、不上不下的女人總是這樣子的,她現在可是很矛盾的。」易龍牙望著席紫苑的背影,聳肩說道。    
  「噢,矛盾中的女人是很麻煩的。」老闆說出了他的感受。看樣子,他也曾身受其害,或者是還在受害。    
  易龍牙望著他,忽然取出了兩張千元大鈔,塞到老闆手上,說道:「我也是這樣想。藝術家,有些事想拜託你幫我做一下,可以嗎?」    
  「呵,衝著你這聲藝術家,我想不到拒絕你的理由。」對於易龍牙的稱呼,老闆顯是很對味,比起那兩張大鈔,這點更讓他高興。    
  「那就好……」    
  半晌,當易龍牙追上了席紫苑後,她順口問道:「你和那個藝術家談什麼?」    
  「沒有什麼,只是談了一下……長形的武器和保命的防具罷了!」    
  聽到他的話,席紫苑只是詭異的橫了他一眼,便沒再說什麼。    
  和她並肩而走,易龍牙問道:「我們是要去思冰林嗎?」    
  「嗯,要先去那邊。」    
  思冰林,處於港城的西北面。對於很多人來說,這裡只屬於普通林子;但對有心人士來說,這裡可是港城第二大黑幫所羅門的大本營所在地。    
  當兩人來到林子時,仍可以看到不少人來這裡,單人、情侶,甚至家庭等等,有多種組合存在。    
  「要是他們知道這裡是所羅門的大本營,不知會怎樣想?」易龍牙看著他們大多都是抱著來玩的心情,不禁往這個方向想去。    
  彷彿是讀得出他的腦袋,席紫苑道:「如果你是猜當他們知道這裡隱藏危機時的反應,那我可以回答你,除了逃跑外,就是很有興趣的想深入總部,他們大多是這兩種反應。」    
  「你知我在想什麼?」易龍牙疑惑道。    
  「大概!看你那樣子,倒是猜得出來,而且這個問題我偶爾也會想的。」席紫苑好笑的道:「怎樣,猜錯嗎?」    
  「不,給你猜中。」易龍牙無奈道。    
  雖說外人蠻多,但隨著他們的深入,外人已逐漸變得稀少,最後連一個外人再也沒看到。    
  「總算沒人了。紫苑,究竟所羅門的大本營在哪?當日我們來時,找了半天也是找不出個所以然,就只知道是兩棵巨樹所掩著的山洞。」想到當日在林中轉了數圈,也找不到所羅門大本營,易龍牙好奇的問道。    
  「要說很難的,如果不是親身來過,是很難發現的。」本來走著的席紫苑忽然停了下來,往右一轉身,指著前方,說道:「我們到了。」    
  「耶?到了?」    
  給她突然急停嚇到,易龍牙回頭再循指尖望去,起初倒不覺什麼,但望了片刻,他才發現她所指的地方是有著很多棵樹的樹叢,而這樹叢的後面,藏有兩棵巨樹。    
  呆望了一會,易龍牙苦笑道:「這還真是幹得隱蔽。」    
  作為有豐富冒險旅行經驗的人,他也不得不歎服會選那裡作大本營的人。這個地方無疑是隱蔽得很,就算是有心人士事先得知提示,但沒有個十日、八日,也很難找出來。    
  來到兩棵巨樹前的不遠處,他們可以看到有兩名身穿暗紅色衣物的守衛,鬼祟的躲在兩棵巨樹之後,但兩人卻沒絲毫停下來的意思,直走到巨樹前。    
  兩名守衛開始取出武器戒備時,忽覺喉頭一涼,席紫苑從兩袖處取出一根帶槍尖的槍桿,在他們還未反應之前已搶身而至,槍尖飛快地左右分刺,把兩名守衛的性命奪去。    
  「……怎麼了?」    
  看著兩名守衛倒地不起,席紫苑茫然地從衣袖處取過另一根槍桿,合成她慣用的黑槍。不過當槍合成之後,她還是同樣茫然的站著,直到易龍牙問著時,才道:「你會覺得我很殘忍嗎?」    
  劍眉一挑,易龍牙望了地上兩具屍體,搖頭道:「如果這是兩個普通的銀行護衛,我會這樣覺得,不過他們可是所羅門大本營的護衛,能夠守護大本營所在的,也不會是『普通』小混混吧!死了也不會覺得可惜。」    
  「也對。」得到他的答案,席紫苑頓時從茫然的表情回復過來,笑道:「那……現在歡迎你來到所羅門的總部。」    
  說完後,兩人便繼續往內部走進。兩棵巨樹是掩住了一個山洞口,而這個山洞口剛開始的一百米路程,是沒有特別的巖壁路,不過當短短的一百米過後,易龍牙便可以看到本來的巖壁換成了白銀色的鐵板,連地板也是同樣,這絕無可能自然生成的。    
  「有點軍事化的味道。」易龍牙在心底這樣的想著。    
  由石地轉到鐵板地,可以看到這條單一而有四個人寬度的走廊,是有著不少門的存在。而巧合的是,當他們經過其中一道門時,那道門剛好被推開,從房中走出來的人還未清楚什麼事,黑槍已然穿透他的心臟。    
  「什麼事……什麼!哇!」    
  如虎入羊群,席紫苑殺了一個後,立時進到房中。面無表情的她,把黑槍揮灑數下,房中本來有生命的軀體頓時化成屍體,全部一槍致命,全都死於愕然。    
  看著她走出來,從沒動手的易龍牙聳肩道:「紫苑,沒時間發呆。」    
  「也對。」席紫苑點頭說完後,兩人倒是加快步伐前進。    
  當他們繼續前進時,這種巧合的事件可以說不斷的發生,不過數次下來,都給席紫苑在無聲無息的狀況下先一步格殺。    
  而在路上的數個分岔路口,對於熟知總部的席紫苑來說也沒什麼。在她領路下,易龍牙倒是不用繞路就能到達會議室。    
  「會議室有什麼特別嗎?」易龍牙雙手放在背後,看著門上有著會議室三字,好奇的問道。    
  「剩下的都應該在裡面。一般說來,現在是組織中的核心人物開會時間。」席紫苑淡然的道。    
  「這個例會,還有多少人能出席?」易龍牙問道。    
  「王,不,所羅門王不在,四幹部也不在,還有一個不計,裡面應該還有六人,全是組織的核心人物。」席紫苑說完後,一手緊握黑槍,一手已然按到門面,說道:「要進去了。」    
  「嗯。」易龍牙輕道。    
  席紫苑淡然一笑,就逕自推開會議室門。                  
第七集 第七章 席紫苑心結,了斷所羅門    
  會議室中沒有太華麗的裝潢,只有一張橢圓形的白色長桌、白板和投影器等等,設備就像普通公司的會議室一般,沒有特別可言。硬要說的話,就是燈光可稱得上較為暗淡。    
  而在長桌前則如席紫苑所說坐有六人,離會議室門最遠的主席位和最近主席位的四個位置則懸空沒有人,六人都是坐在最近會議室門的位置。    
  眼見有人沒通報就闖進來,而且來人還是席紫苑,六人先是一呆,半晌後,其中一個生有一張國字臉的中年男人帶著怒容的站起來,直指她怒道:「紫苑,你這個叛徒!」    
  「叛徒?」給他叫著叛徒,席紫苑也愕然了一下,但隨即苦笑道:「原來你們已經知道了。」    
  「當然!你這個叛徒不單出賣了王,還公然跟殺了王的傭兵住在一起!」那人說道。    
  聽到他的說法,兩人倒是沒有太大驚訝。易龍牙猜想,所羅門既屬港城第二大黑幫,他們的情報網應是做得很嚴密,想瞞他們實在是不可能;至於席紫苑,則是深知所羅門的情報網實力,也不致於會驚訝什麼。    
  至於他們是怎樣知道?方法也多的是,兩人也不想多追問什麼,更何況……    
  「解釋嗎?」當事人其實有這種念頭,不過很快就被否定。不說她進來之前的舉動,重要的是解釋一個事實對她來說,是個不成熟的行為。    
  「紫苑,你這個叛徒還來幹什麼!是來送死的吧!」另一個年約五十多的男人也站起來罵道,一隻手已摸到桌上的大刀,一副隨時出手的架勢。    
  「不是送死,這條命已然撿得回來,也不想這麼快死。我今次回來,是想切斷一些關係……」頓了頓,席紫苑抖動手中的黑槍,冷然的說道:「……我要所羅門解散!所羅門的架構我很清楚,只要你們消失,主要以核心人物才能營運的所羅門就自會解散。」    
  「什麼!」異口同聲的驚訝,六位所羅門核心人物,可以想像她來認罪,可以想像她來送死,卻想不到她竟然是來殺人,是為了解散所羅門而殺人。    
  「你……好樣的!紫苑!」冷場不到片刻,最先出聲的男人,也就是專管所羅門兵器走私的人物,衝動得拿起藏於桌底處的機關鎗,槍口對準席紫苑。    
  「我還有話要說。」席紫苑雙手一揮,一陣黑光一閃而過,比起這位核心人物的開槍還要快,黑光掠過槍身,瞬間即把機關鎗分成兩半。    
  在男人的驚訝目光中,在其餘五人的詭異目光下,不等他們的答覆,席紫苑逕自說道:「如果你們肯走,我不殺你們。」    
  「開玩笑!」武器被分成兩半,男人的衝動並未因而冷卻,喝罵一聲,頓時掄起拳頭撲往席紫苑,一副要硬生生打死她的模樣。    
  眼看著他撲來,席紫苑本應是木然的臉色,終於變了起來。倒抽一口涼氣的她,緊咬下唇,歎道:「真的很對不起。」    
  衝動的男人在那一瞬間仍沒記起一件事,直到他撲到席紫苑的身前,一道黑芒劃過頸項,他才猛然醒覺一件事……眼前這個被自己稱為叛徒的女人,在不久前可是四幹部之首──紫苑。    
  「可……」    
  他想「可」什麼,沒有人知道,但易龍牙可以肯定,現下會議室中的人除了自己外,臉色都是差勁得很。    
  要對上紫苑,這絕對是一個惡夢。    
  「可惡!」    
  那個早就摸上了大刀的男人,看著衝動的男人倒地不起,怒吼一聲,大刀就往席紫苑身上招呼過去;同時,也有兩人各自取出武器,一把長劍和一支短斧,響應著大刀男人,一起攻向他們眼中的叛徒。    
  只有一個三十歲上下、面色蒼白的男子,和一個理著短髮、同是三十歲上下的男子沒有攻來。他們僅是呆呆的看著席紫苑,眼中儘是痛苦、不解、困惑等等神色。    
  「他們……」易龍牙看了兩人一眼,身子也隨即有所行動。    
  老實說,動了手的三人的實力實在不怎麼厲害,或者說比起一般人好上一點,但不要說席紫苑,恐怕找上孫明玉她們任一人來,也可以快速擺平他們。不過為了更有效率,易龍牙剛好擋在持短斧的人身前。    
  「你……就是那些傭兵之一!」    
  易龍牙的存在他們並不是沒發覺,只是由始至終他都沒行動,加上最具爭論的席紫苑的存在,他們才沒空找他麻煩。然而,見著他動了,這個被他擋著的核心人物輕喝一聲,攻擊對像立時轉向他。    
  不過,出乎意料的是,易龍牙擋的只是他們的去路而不是武器。    
  只見他雙手負於背後,任由短斧加於頸項而絲毫不在意,也沒有還擊,只是默默運轉內勁保護自己。然而,縱是沒有攻擊心態,但護身罡氣的反震力仍是非常強大。    
  一擊過後,反是攻者被震開,而易龍牙本人卻佇立不動。穩住了身子,短斧男人驚怒交加的緊盯易龍牙。冷場一下,隨即挺著武器再次進攻,似是要印證剛才發生的是不是事實。    
  然而,易龍牙身子仍是佇立不動,不過雙手則有所反應,舉臂護於胸前,擋下攻來的武器,而結果仍和剛才一樣,退的是短斧男人。    
  數次下來,攻勢始終無功而還。到不知第幾次的攻勢發動時,短斧男人終究受不了易龍牙那「輕視」的態度,怒問道:「你為什麼不還手?是在侮辱我嗎?」    
  「不是。」易龍牙今次沒有揮動雙臂,雙手直直的垂下,苦惱道:「只是現在的我,是不應該、也不適合出手對付你們,只是這樣罷了!」    
  「他不是來出手的!」在短斧快要碰上易龍牙時,席紫苑的黑槍忽然從旁閃出,擋下了短斧。    
  「紫苑!」    
  來自兩個不同男人的呼喚,易龍牙和短斧男人都可以看到她悲哀的表情,一個會讓他們不禁脫口叫出來的表情。    
  「再見!」閉起雙眼,不是因為輕視,而是因為不忍。她已經親手殺了三名前同僚,黑槍一格一刺,眨眼間就洞破了短斧男人的心臟,奪取了他的性命。    
  「紫苑,你怎……我明白了。」看著她那表情,易龍牙再度喚了她一聲,不過卻被她擺手截斷了餘下的話。    
  望著那兩個還坐在椅上的男子,席紫苑道:「力賢、昌豪,你們如果肯離開,我不殺你們。」    
  「為什麼你要這樣做?」兩個男子沒有回答她。短髮的男子直盯著席紫苑,一字一字的問著。    
  迎上他的視線,席紫苑下意識的別過臉,不敢正眼看他。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冷靜下來,道:「我要切斷過去的關係。 」    
  「就因為這樣,你就要持刃相向於我們!」短髮男子還是死命盯著紫苑。    
  「沒錯!這件事我是非做不可,所羅門也非散不可!」席紫苑把剛才吸入的那口氣重重吐了出來,道:「不要再說了!你們只要肯走,我保證不會傷害你們。」    
  雖然很想裝出鎮定的樣子,但她的聲音實在是不行,而且還可以聽得出,她是冀望著兩人肯離開。    
  然而,她這份冀望在不到一秒就消去一半,那個短髮的男子已然應道:「對不起,我不會背叛王的。」    
  長身而起,這個短髮的男子有著高大而壯碩的身材,膚色略黑。    
  當他一站起來,一把長劍也從腰間的劍鞘抽出,劍尖指向席紫苑,道:「這裡只會有戰死的李力賢,沒有苟且偷生的李力賢。 剛才不動手,是因為我不慣以多欺少。紫苑,決鬥吧!跟我一對一的決鬥!」    
  短髮男子李力賢,他說到後面時,是把目光瞟到易龍牙身上。而本擔心著席紫苑的易龍牙感受到他的警告性目光後,轉頭瞪著他,慢慢的道:「放心,我說過我來這裡不是為了出手的。」    
  「很好!那就來吧!」李力賢點頭說了一聲,便挺著長劍攻向席紫苑。    
  看著他說攻就攻,席紫苑神色一斂,眼皮半開半合,黑槍上的黑芒怒漲,斜放擋格著長劍的劍刃,道:「力賢,你不夠我打的。」    
  黑色的閃電一閃而過,席紫苑就在抵擋長劍時的那一瞬間變招,一連三槍搗穿對方眉心、喉嚨和心臟。 這場一對一決鬥的結果,不問而知。    
  看著李力賢那猶不知自己落敗的表情,席紫苑臉色發白,呆然片刻,眼中才從愕然中回復過來,一臉無奈的抽回黑槍,把屍體推到桌面上。    
  「昌豪,你……拜託……不要讓我為難。你應該知道,在場的所有人中,我最難下手的是你。」席紫苑黑槍一轉,染血的槍尖隔著長桌遙指向那個臉色蒼白的男子──葉昌豪。    
  被她槍尖遙指著威脅,葉昌豪那充斥著痛苦悲怒的目光卻未曾改變過來。望著滴血至地上的槍尖,再望回其主人,苦笑道:「我早就看出你和我們不同……你從來沒有對王表示出忠心不二,也沒有說過類似的話。但是,一直以來的相處,你會和我們一起發笑、一起高興,所以我一直在想,你只是不能表示出忠心,斷不可能會背叛……」    
  帶著沉痛的腔調,葉昌豪指控般的盯著席紫苑,道:「為什麼?    
  告訴我,為什麼你要背叛王、背叛我們所羅門?」    
  葉昌豪說得很急,但席紫苑卻隻字也沒遺漏的聽完,臉上不自然抽搐了一下,彷彿是被觸動到痛處,慘然道:「你……什麼也不知道!」    
  「忠心?由我進來時,我就已經有不能忠於所羅門的原因!會背叛所羅門是意外,但我一直不能忠心,是因為我不能……」    
  老實說,這個心中的痛,席紫苑還想隨著今次的行動而長埋內心深處,讓時間來治療。但現在給葉昌豪一說,精神不在絕佳狀態的她,終忍不住道:「嘉儀、斯維馬、明火還有你們,都是有各自的職責,而你知不知道我的職責是什麼?」    
  席紫苑的一番話倒是讓葉昌豪皺了一下眉頭。事實上,席紫苑雖為四幹部之首,但卻是沒有明證,一路以來,四幹部之首是被叫出來而已,至於她的職責,除了是跟在所羅門王身邊外,其餘的他就真的不知道。    
  「原來你是因為這樣?就因為被冷落,所以才不能……」葉昌豪苦笑一聲。    
  葉昌豪本來還想著她是不滿對待而一直不能表示出忠心,殊不知席紫苑卻搖頭打斷他的話,沉聲道:「不是如你想的那樣!我也有職責在身。你知不知道,所羅門的重要收入來源是哪幾項?」    
  「一直都是武器和毒品走私。」作為核心人物,葉昌豪自不可能不知組織的基本營運。    
  不過,顯然他是錯了,席紫苑慘然的搖頭,道:「不,不是這兩樣。所羅門最重要的收入是娼妓!」    
  聽到她說的最後兩字,葉昌豪那疑惑的表情不說,易龍牙倒是睜大了眼、劍眉打結。 看著席紫苑的慘然表情,他似是想起了什麼。    
  「娼妓!」    
  娼妓二字,大大打擾到席紫苑的心情,她激動的道:「就是娼妓!    
  所羅門這麼多年的最重要收入來源,是擄去那些有光明前途的少女,送到一個特殊地方調教,然後再像貨物般賣給別人;而負責把她們送去那特殊地方的人,就是我!」    
  「怎可能!」    
  「由我進來開始,他是信我,但卻沒有當我是一回事。他明白你們是因為他的偉大理想而跟隨他,這種娼妓買賣是不可能讓你們知道,更不可以負責。所以自我進來後,職責就是運送,運送那些可憐的妹妹到地獄!」席紫苑痛心道。    
  「王,怎可能會幹這種勾當……」本來葉昌豪是想否定這個想法,不過可惜,講話的不是別人,而是席紫苑,一個他自知不會說這種謊話來騙他的女人。    
  「這是事實,當你看過那些少女失神、白癡、怨懟、無助的眼神,你就知道,我為什麼不能對他忠心。讓一個女人去做這種勾當,只要有腦袋都應該想得出,這是種很危險的事……但他還是捨你們而取我。    
  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    
  「棄子。」    
  這是兩個男人同樣的想法,可以說,所羅門王根本沒有重視過她本身,不,或者重視是有,但只是重視她的實力和能力而已,至於她本人卻沒有受過重視。    
  又或者是,自開始那時,他們兩人就不可能談到忠心問題。    
  「昌豪,我不想再說了。我不想殺你,可以的話,請你離開。」    
  席紫苑說出了多年的鬱悶,但臉色並沒有好過來,因為她看到了葉昌豪的臉上正露出苦笑。    
  「原來是這樣……這樣我總算明白,你為什麼會這樣。」葉昌豪滿臉悲然。這一刻的他,總算把過去那種種不解地方想通,然而這種想通他卻是不喜歡,才會苦笑起來。    
  「紫苑……對不起,我不能走。就如力賢說的那般,這裡只有戰死的葉昌豪,沒有苟且人世的葉昌豪。」    
  他閉目喃喃自語好一陣子,忽然雙目圓睜,那刻的眼神中充滿著憐憫、自責和份量占最大的堅定,雙手一拍椅子扶手,站起來後一步一步的走向席紫苑身前。    
  看著他的反應,本來還開始想著自己罪行的席紫苑瞬即回過神來,雙手自然的平舉黑槍。    
  「我武不如你,動不動手,結果也是一樣,而且我也不想打,殺了我吧!」    
  他說得很平靜,離席紫苑也不過兩步遠,要是她真有殺心,這個距離已經足夠,不過這兩步之距,很快變成三步之距。易龍牙只見她倒抽一口涼氣之時,臉色發白,猛然退後一步,手中的黑槍也開始微微的抖顫起來。    
  還是平靜得很,敵退他進,葉昌豪再趨近一步,雙手扶正了黑槍的槍尖,對著自己的喉嚨,雙眼凝視著眼前知人,用著沒起伏的語氣,道:「紫苑,殺了我吧!」    
  「你……」    
  「殺了我吧!」打斷了她的話,葉昌豪的身子微微傾前,喉頭一陣異樣感覺傳來,尖銳的槍尖已稍稍刺進喉嚨,而且因為抖顫關係,把原是小小的一點傷口弄得大了些許,不過,他卻沒有在意,衝著她搖了搖頭,他不想再聽到她多餘的話。    
  「你……」感受著對方和心胸傳來的壓力,席紫苑再自然不過的轉頭望向易龍牙,求助的望向他。    
  「唉!紫苑,忽然間,我覺得你真的很無情……」雙手負於背後的易龍牙苦笑一聲,瞄了葉昌豪一眼,看到他那一心一意求死的樣子,歎道:「……竟然迫我說出來,這是你要作的了斷,我不能幫你幹掉他的,所以……殺吧!」    
  聞言後,席紫苑的眼角不自然的跳動數下,動作定格數秒,最後才慘笑道:「對不起。」    
  帶易龍牙來的目的她自然知道,不是要他幫忙,事實上也沒必要。    
  帶他來的目的是要他監督自己、看著自己親手誅殺前同伴。她不認為自己的意志能堅強到獨力撐過去,她需要外力支持。    
  縱使是無情殘忍,但她需要易龍牙,需要他監督自己,要他為自己分擔那份壓力,更要在壓力中鼓勵她。    
  聽到易龍牙的話,席紫苑不再有半點猶豫,狠下心的用力一刺,槍尖瞬間就刺破喉嚨,直穿頸項。    
  「啪!」    
  槍尖一刺即收,縱然劇痛,葉昌豪也沒叫出來,除了倒地時的聲響,他真的是連半個音節也沒發過。    
  「可惡!」席紫苑低頭茫然看著葉昌豪的屍首,淚水沒經過臉頰,直接滴落在葉昌豪的黑髮上,帶著淡淡的哭腔說道:「我真是個無情的女人,就算覺得悲痛不妥,但身體仍是有反應,真是很無情……」    
  易龍牙走前一步,不再是負手於背,這種樣子太輕浮、太冷靜,並不適合現在。他雙手直垂,問道:「情人?」    
  「不,是仰慕的人……」席紫苑還是低低的垂下頭,面無表情的任由眼淚流著,道:「……六年前,我離家出走,遇上被人追殺的他,然後他為了感謝我救命之恩,把我帶進了所羅門。 那一年,我十八歲 ……對他一見鍾情。」    
  雖說得有點簡單,但易龍牙也不致聽不明白,道:「這就是你留下的原因?」    
  「嗯,那種心跳悸動,我擋不了,也不想擋。良知和他,我選擇了後者。」    
  「有告訴他嗎?」    
  「沒有,他早就知道,而且也沒必要。在我之前,他已經有喜歡的人。」    
  「你沒爭取?」易龍牙可不覺得她是那種消極型的女人,尤其是當年青春無敵、初生之犢的時期。    
  「就說了沒必要,他不喜歡女人……只喜歡男人,我可是先天不足,所以就算我再怎樣努力,也只能仰慕,並不能當他情人。」她輕歎一聲,就在易龍牙還未有反應之前,抹去了臉頰上的淚水,抬頭道:「龍牙,能容許我多無情一下子嗎?我還有個地方要去。」    
  看著她說起「那個地方」,目光就變得凌厲起來。易龍牙先是一呆,然後似是想到什麼,點頭道:「沒有問題。 」    
  之後,當他們回到港城時,便像消失了一般,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月亮高高懸於天上,沒有雲的阻隔,柔和的月光可以盡情灑落在地上。    
  而在這個寧靜的深夜時分,兩人終於再次「光明正大」的露面,穿著紅色連身裙的席紫苑,手捧著一個盒子,偕同易龍牙回到葵花居之中。    
  至於失蹤的這段時間,他們做了什麼事,最清楚的也只有他們兩人而已。                  
第七集 第八章 上山採藥    
  新歷九十三年,一月十七日    
  這日早上,葵花居的客廳一如往常般熱鬧、充滿著人氣。易龍牙被孫明玉一早弄醒硬拉到客廳溫習,其他人不是在趕論文,就是在看書或打電動,而席家姊妹則是拉著菲娜和森流繪離開葵花居去忙咖啡室的事。    
  「好……好累……玉姐,你給我休息一下吧!一下子就好。」坐在沙發上的易龍牙彎著腰,以一邊臉頰貼在筆記上,雙手無力的垂下,眼望著孫明玉歎著。    
  「不行,要繼續!」孫明玉擺出一副教師的模樣,把他那彎腰的身體拉起,說道:「不要做這種奇怪動作,長大了會駝背的。」    
  「駝背就駝背,我現在只是想休息一下。」剛被拉起的易龍牙一副無力的狀態,再次把臉頰貼到放在桌上的筆記上,歎道:「不溫習了,好煩人,像這樣什麼也不想才舒服,嘿嘿嘿……反正我都是當傭兵的,學業成績也沒有多少用處,更何況上學期考試也過了,用不著溫習得這麼認真……嘿嘿……」    
  「啊……又崩潰了……」聽著他那傻笑的聲音和說話,其他人都是這樣想著。事實上,他的確是崩潰了。    
  「你喔……就不要像個小孩子一般嘛……呃,是了。」孫明玉正對著易龍牙那種因崩潰而自暴自棄的傻笑感到哭笑不得時,卻忽然有了個想法,說道:「龍牙,不如這樣……如果明天在我出的小測中,你平均分數可以拿到七十分以上,我就給你一個願望,怎樣?」    
  一說到有條件,易龍牙本來的崩潰也停了下來,呆了一呆,隨即雙眼帶著熾熱的視線盯著孫明玉,說道:「真的,什麼願望都行?」    
  「是的……」孫明玉露出一貫可以溫暖人心的溫柔微笑點頭說著,但是頓了一頓,又續道:「不過,你千萬不要有什麼不良、下流的願望,如果你敢說出來,我可是要你.洗.浴.室.的。」    
  孫明玉雖然臉上掛著微笑,但氣勢卻是異常迫人,迫得易龍牙那各式各樣的不良想法也要壓下,苦笑道:「那我不玩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才不要為一個鉛筆盒或是書包而辛苦,嘿嘿嘿……」    
  慾望無法達成,易龍牙重新回到崩潰狀態。昨天他考完試回來後,就要一個人修剪好前園的花草,現在可沒有多少體力剩下來。    
  「呃……」聽到易龍牙那不留情的拒絕,孫明玉也有點意外,說道:「當然不是鉛筆盒這麼簡單,再難些的也行,你就想想吧!」    
  「嗚……沒有不良慾望的願望,我才不要想,反正現在我最想的就是睡覺,嘿嘿……睡覺很好……好舒服……」    
  孫明玉現在真想問清楚成績究竟是誰的,他本人毫不在意,反而自己卻是萬分緊張。對著耍賴中的易龍牙她也沒辦法,哭笑不得地說道:「好了,那你的願望是什麼?先說出來讓我考慮一下。」    
  孫明玉肯讓步,易龍牙精神倒是來了,崩潰又暫停了下來,湊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後就退開來,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等著回覆。    
  孫明玉聽到他那句話後,先是一呆,然後臉頰泛出淡紅,一副好氣又可笑的樣子,嗔道:「你一定要?」    
  「就是。」易龍牙點頭的說道。    
  為難地凝望了他一會,孫明玉最終歎道:「好吧!但你要有七十分才行。」    
  看著孫明玉在談判上失利不要緊,但看她那為難的樣子,其他人倒是起了好奇心。姬月華即時問道:「玉姐,龍牙要了個什麼笨願望?」    
  「月華,這個可不是笨願望,是很棒的,嘿嘿……的確是棒……嘿嘿……」易龍牙得意的笑著。    
  「啊?玉姐,易君是要你做什麼下流的事嗎?」倉島看他那得意的樣子,著急的問著孫明玉,而東瀛刀也早就出鞘,一副隨時可以砍人的模樣。    
  「也不算是下流的事……」孫明玉想到他的願望,臉頰上的淡紅也慢慢加深,搖頭說道:「好了,不要問了……總之,我答應他的就不是下流事,其他的都是秘密。」    
  既然孫明玉堅決不說,其他人也知道很難讓她開口說出來,只好帶著疑惑的做自己的事。    
  就在易龍牙剛有了溫習目標時,凌素清忽然從二樓走了下來,來到客廳後,冷然的問道:「你們誰人有空嗎?」    
  「素清,有什麼事嗎?」正在看書的莉莎好奇地問道。    
  「嗯,我要上巨雷山採藥。」    
  聽到凌素清說要採藥,一眾人等並沒有什麼出奇,她是一個道士,而且也很喜歡煉丹、煉藥,所以她要上山採藥倒不是奇事。    
  「唔唔……那真是不巧了,我要趕論文,不能去。」姬月華第一個搖頭說著。她的論文現在只完成了一半,但是要後天交,根本分不開身。    
  姬月華說完後,莉莎也搖頭歎道:「我和雪櫻也是不行,我們待會要回去明港幫教授搞活動。」    
  「不好意思呢!素清。」倉島無奈的說道。    
  「那玉姐你呢?」凌素清望著孫明玉。    
  「我也不行,要去交電費,今日是最後一日,不去不行。」孫明玉也搖著頭。    
  「嗯……那小易你呢?」    
  「我更是不行啦!我現在可是要溫習,而且我待會還要好好睡一覺。」為了那個目的,更為了睡覺,易龍牙也只好拒絕說道。    
  聽到易龍牙是有時間,凌素清又說道:「不睡可以嗎?」    
  「耶?不行啦!睡眠很重要的。」易龍牙雖然很不想拒絕凌素清,但現在的他也捨不下床鋪的舒服。    
  凌素清皺眉想了一想,隨即說道:「小易,如果你肯陪我,我後天弄一鍋『百草仙酒湯』給你喝。」    
  「百草仙酒湯!」    
  說到百草仙酒湯,諸女臉上無不有著愕然的驚喜,姬月華更是說道:「龍牙,你一定要答應!」    
  「龍牙,我准你今日全天休息。」孫明玉出乎意料的說可以讓他全日休息。    
  倉島呆了一呆後,笑著說道:「易君,那就拜託你了。」    
  「是喔!為了我們也好,為自己也好,你一定要答應!」莉莎也插口說著。    
  易龍牙可不知道什麼是百草仙酒湯,看著四個女人忽然積極要他上山,問道:「你、你們怎麼了?什麼是百草仙酒湯?」    
  「百草仙酒湯是素清四種秘製菜式中唯一一道湯水,非常好喝的。不過她可不是常常弄,只是偶爾弄一次,我們上一次喝也是半年前的事了……」姬月華說到這,忽然感歎的說道:「……所以為了我們,還是為自己,你一定要答應。」    
  「等等……就算我不睡,我也要溫習,我小測可是要拿到七十分的。」易龍牙為了那個目的,真不想浪費時間在別的事情上。    
  然而,就在他說完後,孫明玉微笑道:「不要緊,你只要考四十分就行了。」    
  「耶?玉姐,你何時變得這麼沒立場的?」易龍牙聽到孫明玉批准自己全日休息已經夠奇怪,再聽到她降低小測標準,不免怪聲的問著。    
  孫明玉聞言後,一手按著臉頰,俏皮的微笑道:「不好意思呢!百草仙酒湯很好喝的,而且機會難得,所以就拜託你了。」    
  「小易,那你答應嗎?」凌素清喜道。    
  易龍牙看了倉島她們一眼,發覺她們大有「不應承就要你好看」的意思,歎道:「我看來沒得選擇了,去就去吧!」    
  若是以「港城北門外」的一點作為起點,如果是往東走,就是去「海崖古堡」;而往西走的話,就可以到達「逃亡之道」;如果再往西走一點,也就是踏進「仙霞山」範圍。    
  而在「逃亡之道」就轉往南下,偏東一點便是所羅門的大本營「思冰林」,偏西一些便是「淡綠草原」;如果不偏東西,筆直南下就可以到達「燕子林」。    
  易龍牙和凌素清兩人出了港城北門後,當然是不會向東或者向西亂走。他們兩人出了北門後,直接就往北走,踏進了巨雷山的範圍。    
  巨雷山是一座很大的山,山中除了有一條人工辟成的「巨雷山公路」和大量礦產外,就是有多不勝數的山峰,而當中最高的山峰就是「重雷峰」。這重雷峰直穿雲層,海拔約有二千六百米高,其山峰的頂層均是不斷有著雷鳴和雷擊現象,是重雷峰一大特色。    
  不過,易龍牙和凌素清兩人要去的採藥地方可不是這巨雷山的最高峰,他們要去的只是山腰位置罷了!    
  「我說……素清,你那個什麼百草湯是什麼來的,可以令玉姐她們這麼失常?」易龍牙在前往山腰的中途問著。    
  走在他身旁的凌素清想了一想,才冷冷道:「是百草仙酒湯,用百種藥草作材料,加上一些補氣丹藥和適量淡酒而弄成的湯,雖然是很好喝和對身體有益,但我不常弄的。」    
  「為什麼?如果是有益和好喝,多弄些不好嗎?」易龍牙奇怪的問著。以他對凌素清的熟悉,這種有益身體和好喝的湯,她應該常常弄給大家喝才對。    
  「麻煩。由開始到完成,足要十個鐘頭,而且在中途還要常常顧火,在適當時候加入材料,還要不時攪拌,所以我才不常弄。」凌素清冷冰冰的說道。心想,若不是非要在今日找到煉丹用的藥草回去,她還想待至農曆新年才會弄一次。    
  易龍牙聽到她這樣說,雖然未曾見識過,但單是從她那語氣中,不難感受到要弄百草仙酒湯的辛苦程度。他搔著臉頰,一臉不好意思,轉問道:「是了,你來巨雷山是想採什麼藥草?」    
  「裂地草和三日花。」凌素清淡然說道。    
  「這兩種藥草……你怎麼不去藥鋪買?」聽到這兩種藥草,雖然是貴一點,但他寧願出錢幫她買,也不想跑上山。    
  「藥鋪那些品質不是太好,煉出來的藥效會大打折扣。」凌素清當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搖頭冷然道。    
  「這也對,藥鋪的藥材大多普通,沒有親自采的那麼好……是了,你今次究竟是煉什麼?」易龍牙無奈地說著。雖然不想承認,但她的選擇是很正確。    
  「祛毒深秋露。」凌素清說道。    
  「啊!祛毒深秋露,這種藥水很難煉成的。」易龍牙倒是帶點兒驚訝。    
  他想不到凌素清會煉祛毒深秋露,這種藥水可是非常有用,對很多毒都能壓抑、驅去,但相對也是蠻難煉成的。李清風年輕時,單是為了煉這種藥水,也失敗過十多次才勉強掌握到一點技巧,而易龍牙和他找材料的次數更是多到數不清。    
  凌素清點頭冷然道:「是的,所以我想盡可能用較好的材料。祛毒深秋露是我煉丹術中另一個層次,用品質較好的材料會比較容易掌握。」    
  她並不奇怪易龍牙會知道祛毒深秋露這事,他的道術雖和自己有大段差距,但知識方面卻絕不比自己差,甚至要說他超過自己也並不是不可能的事。總括而言,易龍牙的底細在她和孫明玉等人眼中,是近乎永遠挖不完的程度。    
  兩人一面閒談、一面走,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山腰的高度,快要到達凌素清預定要採藥的地方,然而……    
  「站住!」就在兩人行至中途,看到三個一臉凶相的便服男人正擋在他們的前面,而當他們看到了兩人後,立時就喝住了他們。    
  兩人雖然未清楚是什麼事,但也很合作的停了下來。    
  易龍牙皺著眉頭問道:「有什麼可以指教?」    
  「指教倒是沒有,只是想問你們來幹什麼?」其中一個男人扯大嗓子說道。    
  「……我們要去前面,有什麼問題?」易龍牙略一沉吟後,只說了個大概。    
  「問題大了,前面有事,現在不能去,你們走吧!」男人繼續扯大嗓子說著。    
  「啊……有事……」易龍牙口頭上說著時,心想著:「拜託,該不會是什麼特殊集團正選這時間、這地點有活動吧……」    
  心中想著時,他也同時瞄了凌素清一眼,看著她那微皺眉頭的樣子,易龍牙心中有了決定,繼續說道:「對不起,前面即使有什麼事也好,我們仍要前進。」    
  「不行,你要是堅持前進,我不保證你會不會受到傷害。」    
  聽到男人帶著威脅意味的說話,易龍牙皺起眉頭正想要回嘴時,手上忽然傳來一陣柔軟舒服的觸覺,阻止了他的說話。    
  凌素清一手握住了他的手,低聲道:「走吧!不要再講下去。」    
  「這……」易龍牙略為愕然地望了她一眼,然後才呼了一口氣,對著男人說道:「好吧!那我們走了。」    
  「這是你這輩子最好的選擇。」其中一個男人笑著說道。    
  然而易龍牙和凌素清可沒有回嘴,逕自轉身由原路離去。    
  兩人直走了一段路,離開了三個男人的視線範圍後,易龍牙問道:「素清,你為什麼要阻止我?」    
  「再讓你講下去,我怕你會殺掉他們,我不想看到這種情景,而且我很怕麻煩。」凌素清淡然說道。    
  聽到凌素清以為自己會殺掉他們,易龍牙一臉委屈的說道:「這是冤枉啊!我根本沒有幹掉他們的意思,而且身為女性的你在旁邊,我更不可能這樣做,我知道你是不喜歡血的。」    
  「……」凌素清聞言後,抬頭望了他數眼,然後說道:「那對不起,我搞錯了。我感覺到你身上的殺氣漸漸凝重起來,我還以為你想殺掉他們。」    
  「唉……又是這改不了的問題。」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易龍牙苦笑一下,說道:「好了,現在雖然有三個阻路石阻住,但你該不會真想放棄吧!」    
  易龍牙聳肩說著,他才不信她會這麼輕易放棄。    
  「嗯,你不要明知故問,我只是不想和他們糾纏下去。」凌素清冷淡的說著。    
  「是、是,反正正路被封,還有其他偏路可走,但這種崎嶇山路你可以應付嗎?」易龍牙困惑的說著:「你的體能只比普通人好一點,走山路有點勉強。」    
  「沒問題的,我應該可以的。」凌素清說道。    
  「應該?你的語氣真令人擔心,不如……」    
  「不如什麼?」凌素清淡淡的問道。    
  易龍牙見她認真的望著自己,搔著臉頰訕笑道:「沒、沒什麼。」    
  凌素清看他那尷尬樣,眉頭稍稍一皺又放鬆下來,說道:「那走吧!小易。」    
  「呃……嗯。」    
  兩人說定了後,就走上了一旁的山坡。這山坡無論是傾斜度,還是不可踏足的鬆散泥土都非常的多,易龍牙還算可以,但凌素清卻是異常的吃力。而上到山坡上,僅有一條半米寬不到的鬆散泥路可以讓他們行走。    
  「呼……這山坡也算是非常難走。素清,你沒問題吧!」易龍牙站在泥路上,把身後的凌素清拉至泥路上後問著。    
  事實上,自腳底傳來的不踏實感覺,可是引起他相當的危機感,而且更危險的是山坡的另一邊是一條湍急河水,若不慎掉了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事。    
  「嗯,還可以……」凌素清略微喘氣地說著。    
  她本來略為蒼白的臉頰現在也因勞累關係而泛起一層紅霞,看得易龍牙忽然有種想要吻下去的衝動。    
  「可以走了……小易,你亂望什麼?」凌素清深呼吸一口後,很輕易就發覺到易龍牙那奇怪樣子。    
  「呃!沒、沒有,沒有望什麼……」易龍牙一被問到,連忙搖手說道。然而,在凌素清不信任的目光注視下,他才尷尬的搔著臉頰,訕笑道:「沒、沒有啦!只是你臉紅很可愛,我才看呆了……我沒有什麼特別意思的……哈……哈……」    
  「……多謝。」凌素清呆了一呆,然後冷淡的回應著。    
  「她很高興呢!」雖然僅是多謝二字,但和她相處久了的易龍牙也大致感覺到她是蠻高興的,打哈哈的道:「不、不用客氣,我們走吧!哈……哈。」    
  他說完後,就轉身向前走,這條泥路是不怎麼適合他們繼續待下去。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這條泥路比起剛才的山路難行得多,雖然不是一步一驚心,但不小心踏上那些鬆散泥土而差點滑倒的情形,他們也遇到不少。幸好他們是兩人,而且反應也很好,才不致於落得滾下山坡或者掉落河水這結局。    
  雖然踏上泥路的情況不在凌素清預料之中,但山路難走這事她也很清楚,是以她才會非要找人陪伴才能來不可。要孤身一個人上山採藥,不要說她自己不願意,單是孫明玉她們也鐵定會反對。    
  兩人走了一段距離,易龍牙忽然問道:「是了……素清,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嗯……什麼問題?」雖沒有上山坡那樣累人,但要應付泥路她也是挺疲勞的,要不是有易龍牙在前面開路(泥路很容易留下腳印,她只要踏著易龍牙留下的腳印,倒是減低很多危險),她必定會更辛苦。如果讓她重新決定,她可能會選擇直接把那三個男人打暈就算了。    
  「這……你那日在明港時不是說過,演技是你必需要有的技能嗎?」易龍牙雖然看不到身後的凌素清,但也自然地搔著臉頰,問道:「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為什麼你突然想知道?」凌素清冷然的聲音從後傳來。    
  「也不是突然,我都有在想的,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問……當、當然,你不說也可以,我是不會逼你的。」    
  主動去追問別人的過去,實在是不怎麼好的事,所以易龍牙也覺得很不好意思。但現在這個只有他們兩人的時間,可是發問的大好良機,而他並不想錯過這機會。    
  「……」    
  「……」    
  「我明白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凌素清重重的吐了一口氣,說道:「你也知道,我是個很冷漠的人,或者說我沒有感情也可以。」    
  聽到凌素清這樣說自己,易龍牙開始皺起眉頭,這種自嘲的現象他不願看到出現在她身上,說道:「不要這樣說自己嘛!」    
  凌素清頓了一頓,然後才淡然道:「這是事實,我是沒有感情的。我父親是有暴力傾向的酒鬼,而母親則是因產後抑鬱得不到宣洩,形成了精神病,整天喜怒無常,我和哥哥就是在這種家庭下成長……」    
  凌素清說到此處,頓了一頓,又淡然道:「我是有一個孿生哥哥的……我和他每天都要看父母的臉色,不管是什麼事也好,我們都不敢做。白天母親的喜怒無常就已經夠我們怕的,我們只是稍稍做錯事也有可能被打;到了晚上父親喝醉了回家後,我們更是怕的不得了,我們就算是說一句話,也有可能遭他毒打……還記得有一次,我只是笑了一下,剛回來不久的父親就不滿地叫著,一手握著拳頭打向我,那次還是多虧哥哥他幫我擋下,我才沒事。」    
  「世上竟然有這種變態的父母……」易龍牙心中暗自驚訝,但沒有表現於臉上,說道:「你的哥哥對你很好,他是個好哥哥。」    
  這時,他們也從三個男人的頭頂上穿過,但因為還在他們的視線範圍,兩人並沒有走下山坡的打算。    
  「是的,他是個好哥哥,但也因為如此,在我六歲時,因為維護我的關係而被父親活生生打死……我還記得那次是我偷偷把一隻被棄在街旁的小狗撿回家中,隔了一天後它就被父親發現了,並說要把它煮了來吃,當時聽到後我很衝動……真的很衝動,竟然會忘記了父親的恐怖,不斷哭著求他不要……」    
  凌素清頓了一頓,深呼吸一口氣,語氣不再冷淡,而是有著濃濃的哀傷,緩緩續道:「……然而,父親卻不聽,還對我發火,握著拳頭打了我一拳,而在一旁的哥哥見父親有毒打我的意思,為了保護我,急忙跑過來抱著我……我清楚記得,被他抱著時聽到的那種恐怖的骨折聲、他的低吟聲,是有多麼的可怕。他為了保護我,被父親一拳一拳,活生生的打至骨骼折斷破裂、多處內臟爆裂而死!」    
  易龍牙聽到後來,臉上有著不少驚訝,也多少明白到為什麼當日她在安慰希琳時的演技會大大失准。事實上,她就是有不愛自己的父母,單是會把自己兒子活生生打死這點,那根本就不可能是一個愛孩子的父親。    
  「素清,你……」    
  就在易龍牙想說什麼時,凌素清已先自嘲:「我是個沒人愛的孩子……哥哥因我而死,父母不愛我,就連往後收留我的師父也是,師姐、師兄也是,在那次以後,我已經沒有感情,就好像哥哥的生命一般沒有了,我……是個冷血的人。」    
  「素清,你不能這……」    
  易龍牙停下來正想回頭說什麼時,凌素清卻叫道:「不要停下來,不要看我……拜託……不要看我,我現在很不行!很不妥!」    
  就在易龍牙愕然凌素清會叫著時,凌素清低著頭,且竟然想在半米寬也不到的泥路上越過他。在兩人身體接觸的一瞬間,本來已經夠危險,再加上她的魯莽舉動,便立刻滑了一跤,整個身子向河水那面掉去。    
  「素清!」眼看著凌素清掉下,易龍牙心中大驚。    
  河面和泥路的高度差距只有三米左右,沒有時間讓他作出浮雲術來救援,而她一旦掉落了水中,以她的體能根本不可能應付河水的衝擊。    
  身隨心動,易龍牙想也不想,即時跳下泥路伸手抓住了她的手,並且用力把她拉回泥路上。    
  然而,顧此失彼,他這樣一用力,凌素清的確是很安全地伏在泥路上,但他人在半空中,再加上反作用力,「噗通」一聲,他就代替了凌素清掉到河水之中。    
  「小易!」看著易龍牙落水,凌素清的腦中似是響起了「轟隆」的聲音,呆了起來。但終歸她是個極為冷靜的人,驚呆只存轉瞬間,下一刻已經有了行動,取出一道黃符,叫道:「冰封凍土!」    
  凌素清法力一貫,手上黃符瞬即變成一片冰藍色,然後她衝著易龍牙的遠處河面擲去。    
  河水湍急,易龍牙毫無準備的陷於河水中,除了冷之外,就是呼吸不順。而就在這時,他在強大的水聲中卻聽得到凌素清的叫喚,放眼望去,就看到一道黃符飛射至自己的前面。水很急,縱然黃符是落至他的遠處,但轉眼間,他整個人已被衝至那道黃符前兩米。    
  所幸,凌素清的距離以及計算的直覺不錯,黃符趕得及在易龍牙來到前結出一片冰塊。她深信即使只是一片薄脆冰塊,但只要對象是他,他要自救並不會是件難事。    
  果然,就在冰塊結出後,早知會有這結果的易龍牙並沒有什麼驚訝,在接觸到冰塊後,雙手按著冰塊面,以雙手作支點把自己整個身體提起,而一上到冰塊後,雙腳甫接觸到冰面,就即時往旁邊泥路跳去。那塊冰在雙手大力一按時已經龜裂,根本沒有時間容他停留一秒。    
  有了東西借力,餘下的事情可沒有難著這個求生能力和反應極強的男人,他已不偏不倚地跳至泥路上。    
  「嗚嗄……好、好險……呼……」    
  由頭至腳渾身濕透的易龍牙一跳回泥路上,即放下緊張,歎著今次是有驚無險。即使是他這種強者,也不敢看輕大自然的威力。也所幸他落腳點的泥路較厚實,否則他這樣落下,恐怕又要落得再一次掉落河水或者滾下山坡的下場。    
  「小易!」就在他歎著時,另一個當事人凌素清也趕到他面前,說道:「你沒事吧!」    
  「呼……沒事啦!這種小事……素清,你、你不要哭,我沒事的,這種小小險境我還可以應付的。」易龍牙本來是想多帶一點輕鬆語氣,然而就在他說話中途,他卻看到眼前的冰美人在苦笑盯著自己的同時,淚水不斷流下。    
  「為什麼、為什麼又要救我!像我這種沒人愛的孩子,隨便我落水就可以了,我不要再有我所重視的人因為保護我而死去。我是個冷血得沒有感情的人,不值得救的!」凌素清似是爆發一般激動的說著,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易龍牙的臉,眼淚還是不斷的流下。    
  被她帶著一點責罵意思地罵著,易龍牙先是一呆,隨即眉頭一皺一鬆,搖頭歎道:「不是的,不是沒有感情,你是有感情的,只是因為你的過去才令你不懂得去表達它們,而且你更不是沒人愛……」    
  「不是、不是……我是個沒人愛的孩子!」凌素清不斷的搖頭叫著,她只感到現在的心很亂,一種她也說不清的感情在衝擊著她的意識。    
  易龍牙這時雙手抓緊凌素清的雙肩,道:「你聽我說,你是有人愛的,你的哥哥就因為愛你,所以才會保護你,也因為這樣,他當時才沒有叫出來,只是低吟著,他是不願意你聽到他的痛叫聲……」    
  「不是……他是因為保護我而死的,如果他是因為愛我而送命,我寧願他不愛我!」凌素清一臉慘然的笑著,而眼淚……還是浪費地流下。    
  「不要再哭,你是被人愛護的,不要說你的哥哥,玉姐她們也是愛你的,我也一樣是愛你的。你在哭之前,也要為愛你的人負責任,你既然是被愛護還要哭出來,那我們的立場不是變得很奇怪嗎?你有沒有想過我們?」    
  「我是被愛……」被易龍牙這樣一說,凌素清的淚水倒是慢慢緩和下來,但隨即她又甩頭道:「不值得,像我這種沒感情的人不值得你們愛,也不值得你冒險救我,這是不值得的!」    
  說到這時,易龍牙倒是有點冒火,低喝道:「值得,我說值得就值得!救人本來就是人類天性,更何況是我所重視、我所愛護的人,即使要賭上性命我也要救你!要我說多少次,救多少萬次,我也只會說這是值得的!」    
  聽到易龍牙那樣說,話中所含的堅定感情,足夠讓她的淚水停止浪費流失。凌素清頷首,感動的問道:「我是個冷血的魔女,這樣你也要說值得?」    
  易龍牙點頭認真的說道:「這是一定的,就像太陽由東方升起、西方沉下,這是必然的事實。」    
  「多謝……真的很多謝你。」凌素清低頭閉起雙眼,小聲地喃喃說著。她現在不知道應該要怎樣表達感情,也不知自己應該做什麼好,只知道用最大的感情去說多謝,便是感謝他為自己解去多年心結的最佳行為。    
  「不用說多謝,換成你是我,我相信你也會這樣做……哈……哈啾!」易龍牙說到一半,突然打了個噴嚏,而且身上突然感到一陣寒冷,也打了個冷顫。    
  「小易,你沒事吧!」本來正喃喃說著多謝的凌素清,聽到易龍牙那一聲噴嚏聲,眉頭略皺的喚著他。    
  「嗚……很冷,一月天時掉進河水中,果然不是說著玩的……哈……哈啾……嗚……我沒事,應該是冷到了。」    
  凌素清看著他那抖震的樣子,似是有所決定。她今日身穿的是一身寬鬆的道袍,於是解去了衣帶,脫去了外邊那層的道袍。    
  看著她無端端寬衣解帶,露出內層的白衣,易龍牙一面盯著她的胸脯,一面訝異的說道:「素、素清,你、你、你這是幹什麼……」    
  凌素清遞上了道袍,說道:「穿起它,即使是你這種強者也會病的。」    
  「給、給我穿?那你不就只得……咕咕……身上那件薄薄的白衣……嘿嘿……這樣好像不是太好吧……哈……哈啾!」他雖然是這樣說著,但下意識仍是接,不,搶過了道袍,他可不想她會改變心意。    
  「不用擔心,這件白衣是由天蠶絲織造,雖然薄但很保暖,倒是你快些換上它。」凌素清說到後來,轉身回頭不去看他。    
  「連後面的曲線……咕……不知道觸感……」看著她那無防備的背部,易龍牙只感到一種衝動。凌素清平時的衣服很保守,要看到她這種似有還無的美景是非常難得的。    
  「小易,換好了沒有?」    
  就在他邪念大動時,凌素清的話倒嚇得他把手縮回來,打哈哈的說道:「就、就快可以了,哈哈……哈……哈啾!」    
  壓下了邪念,易龍牙火速的脫下衣服。在這方面,他的速度也是不容別人小覷。把衣服連內褲也脫下後,只穿上那外袍。幸而道服是不分男女,而且道袍更是長至腳踝,他穿起來也不甚奇怪。    
  「有種香香的味道呢!」易龍牙不算是戀物狂,但當他穿起女性慣穿的衣服,而且更是凌素清這等大美人,遐想、綺念是免不了的事。    
  「換好了沒有?」    
  正自沉醉於衣服上香味的易龍牙聞言後,急道:「好、好了……哈啾!」    
  「那我們就繼續走吧……快些採完藥草回家。」凌素清這時才正眼望回易龍牙。    
  「嗯……」易龍牙應了一聲。    
  這次倒是換他似是下了什麼決定般,先是把自己的衣服塞到凌素清手上,在她自然接過後,雙手忽然攔腰橫抱起她。    
  「你做什麼?」凌素清被易龍牙這舉動一嚇,皺眉的掙扎道。    
  「不要亂動,既然要快些回去,那我抱著你走就是最快和安全的方法。我之前就想這樣做的,這不行嗎?」易龍牙理所當然的說道,但他內心卻是非常不安,要是她不答應,自己的立場會尷尬得很。    
  「……」被他抱著的凌素清定睛看了他一會,然後才歎道:「可以,隨你喜歡……但你的手要規矩一些。」    
  「呃……明、明白。」她這樣說,無疑是看出自己是另有想法。易龍牙說完後,滑下了山坡,他們現在離三個男人那處已經很遠,即使離開泥路也不怕被發現。    
  當然,他其實在回到正常山道後就可以放下懷中的玉人,然而基於玉人沒有發言,而他也不想放下,所以即使回到正常山道上,他還是繼續抱著她,而他可不知道懷中玉人其實也很早就有想試試被他抱著行走的感覺。    
  「對象是你的話,倒是無所謂。」    
  「嗯?素清,你說什麼……哈……哈啾!」    
  「沒有,只是叫你小心一些那三個男人的同伴罷了……」凌素清稍稍挪動身子,讓自己被抱得更舒服,以近乎夢囈般的音量說道:「……我並不想惹上什麼麻煩事,難得有這種時光。」                  
第七集 第九章 男人的浪漫    
  新歷九十三年,一月十八日    
  「哈啾!」中午,易龍牙就在客廳辛勞的溫習著,他坐在沙發上,一臉認真樣子的翻著充滿精簡註釋的筆記。    
  除了還在房中的森流繪、拉彌加和希琳三人外,其餘人等也聚於客廳,各自做著自己的事。不過她們亦常常禁不住把視線移到那個認真溫習中的易龍牙身上,猜測著他的怪異行為。    
  「哈啾……商業管理怎會這麼煩的?不是有口才和懂得低入高出、人棄我取這些道理就可以了嗎……哈……哈啾!」易龍牙一手抓過面紙,把鼻涕擦過後,又翻了一頁,低聲道:「甲先生……乙貨……丙條例……丁公司……如果是這樣,那我們應該怎做……嗚……好難…    
  …哈啾!」    
  「龍牙,你好髒耶!你現在有病就不要溫習嘛!病人要好好休息才對。」坐在他不遠處的姬月華看著他不斷地打噴嚏和流鼻水,終於忍不住皺起眉頭說道。作為一個病人,他就是沒有病人的自覺。    
  「不行,待會有小測,就算有什麼病,也不能阻止我拿到四十分以上……哈……哈啾!」易龍牙隨便的應著,一雙眼睛死命盯著筆記上的資料。    
  「真堅定……玉姐,你究竟答應了他什麼,可以令他這麼怕溫習的人也會有這種溫習魄力?」姬月華轉頭問在一旁指點著易龍牙的孫明玉。    
  「是喔!會令龍牙這種怕讀書的人有這種程度的魄力,那願望究竟是什麼,明玉?」菲娜也插口問著。    
  「唉……不能說,總之就不是下流的事。」孫明玉好氣又好笑的說著。事實上,他那個願望要說過分也不算,要說合理也不是,所以她也不知道應對那個願望抱有什麼看法。    
  「好了,玉姐,我好了,給我考卷吧!」易龍牙在一輪強記下,立即叫著取卷。他深深知道,只要時間過得越久,他所記得的內容就會越少。    
  「早就準備好了。」孫明玉從一旁取過了三、四張紙,放到易龍牙面前的四方桌,說道:「十條考題,全是基本商業管理學,沒有選擇題,一切文字作答,錯別字扣分,時間為半個鐘頭,可以開始了。」    
  當孫明玉說著時,易龍牙也翻著那疊紙,只看了一半,他已經自信的笑道:「嘿嘿……這種簡單的題目我一定可以拿到四十分以上的 ……嘿嘿……哈啾!」    
  他大有深意的瞄了孫明玉一眼,然後一手握筆,一手取過面紙擦去鼻水,飛快地下筆寫著。    
  看著他那自信滿滿的樣子,倉島奇道:「玉姐,你這次是出得很容易嗎?」    
  「不容易,這次的考題我是把他平時的程度調高少許。」孫明玉搖頭說著。易龍牙那自信的笑靨和認真的神情著實引起她相當的「危機感」,她和其他人在以前並沒有看過易龍牙會在對書本用功時有著這等狂熱程度,今天倒是第一次。    
  半個鐘頭後    
  考卷已回到孫明玉手上。看著紅筆一筆一筆地記下題目分數,易龍牙固然是緊張,而相對地,其他人也有著不少的緊張和好奇。    
  當孫明玉把考卷改完後,一臉為難的說道:「改好了……是九十一分。」    
  「哈哈,行了……哈……哈啾……行了,玉姐,你可要守承諾喔!    
  哈啾!」易龍牙擺出一副高興的樣子,一面打著噴嚏、一面興奮的叫道。    
  孫明玉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說道:「是了、是了,我會守諾言 ……真是的,平時也不見你這般成績,如果平時你也這麼努力,就用不著我來幫你補習了。」    
  「他的慾望力量真是可怕。」眾人望著正高興中的易龍牙,心中都是這樣的想著。    
  平時易龍牙可得的分數她們不是不知道,他平時不是拿到十多分就是二十分,可說是低得可怕。但想不到這次的小測程度已經是被特意調高,但他還可以拿到九十一分,要不是真的和他相處久了,又看過他的成績表,她們絕對會認為他是在假裝學業不好。    
  「是了,那究竟龍牙的願望是什麼?」姬月華好奇的問著兩位當事人。這個由昨晚就已經出現的問題,她和其他人也非常想知道。    
  「這個……唉……」孫明玉臉上泛起了淡紅之色,說道:「他的願望嘛……是以後要溫習時,隨時可以枕在我的大腿上來溫習。」    
  「就是這樣!玉姐,你可要守諾言喔!」易龍牙得意的點頭說著。    
  「那不就是睡膝枕!這個……好變態的願望!」莉莎率先叫道。    
  「什、什麼變態?枕在女性柔軟的大腿上是男人的浪漫!」易龍牙聞言後,立時回應說道。    
  姬月華一臉訝異的說道:「這是什麼鬼的男人浪漫?好變態喔!」    
  「的確是很變態!」倉島附和的點頭。    
  「風鈴草,如果我們有這種弟弟就糟了。」席家的姐姐望了他一眼,然後好笑的說道。    
  而席家的妹妹只是聳肩道:「雖然這願望很有趣,不過也挺變態,我們有這種弟弟真不知怎辦好。」    
  「才、才不是變態!枕在女人柔軟的大腿上是我們男人的夢想,你們這些女人不可能會明白的!」易龍牙聽著她們左一句變態、右一句變態,不滿的抗議道。    
  這句話雖略嫌霸道,但也駁得眾女無話好說。她們的確不知道男人的浪漫是什麼,但看了那麼多電視、電影,男人很喜歡枕在女人的大腿上這點倒是真的。    
  「好了,你們不要鬧了。總之,龍牙,我答應讓你睡膝枕就是了。」    
  看著他們這樣起哄的吵鬧著,孫明玉沒好氣的說道。他們就是愛瞎鬧,竟然連她這名受害者的立場也沒有顧及。    
  「太好了,總算沒有白費我昨晚的通宵溫習。」易龍牙感歎的說道。他其實也擔心孫明玉會反悔。說到底,這種睡膝枕的行為是男女間非常親暱的行為之一,現在既然有她親口答應,可就不用再擔心。    
  「昨晚通宵?你昨晚該不會是沒有睡吧?」菲娜吃驚的道。她也是個非常習慣開通宵的人,當然明白到一個人病了的時候,要開通宵可是非常的辛苦。    
  「就是!莫說是一晚通宵,有這種條件,要我十晚通宵也行。哈 ……哈啾!」易龍牙得意、不在乎的說道。能一枕孫明玉的大腿,他可是有豁出去的想法。    
  聽到他的話,眾女真是再無話好說,均想著:「他能夠拿這麼高分,不是好運,而是用努力換回來耶!」    
  「玉姐,出去樺園吧!我要在樺園那裡溫習,哈啾!」易龍牙隨手抓起一個軟墊,葵花居客廳其中一個特點就是軟墊多,隨手也可以抓到一個。    
  「是,我知道了。」看到他因為要枕自己的大腿而這麼努力,要說孫明玉沒有感覺才怪,更何況對像還是他,一陣暖意自然流過她的心中,竊笑道:「真是的,為了枕我大腿也不要這樣不顧身體嘛!真是令人擔心……嘻。」    
  樺園    
  葵花居的樺園很廣大,而在冬季時節,樺木的樹葉更是因寒冷環境而變成了雪白色,好看非常。    
  在其中一棵樺木之下,孫明玉正背靠樹身,跪在一個軟墊上,而易龍牙則是閉起雙眼,一臉享受的枕在她的大腿上,享受著他通宵苦讀的甜美成果。    
  「……就是這樣,那麼答案是什麼?」孫明玉一手拿著筆記,另一隻手自然地輕掃梳理著易龍牙那頭黑長髮。    
  一副享受樣子的易龍牙「嗯嗯」兩聲,聲音低沉道:「乙先生要給新聯邦政府九十元煙稅,虧了八百元貨價差額,仲介人抽佣……」    
  「停!停!怎麼說到煙稅?乙先生買入的貨是啤酒而且是賺錢,不是虧蝕,你怎麼沒有聽書?」孫明玉皺眉的說著。    
  而易龍牙卻是渾無所覺,打了個小噴嚏,低沉道:「沒有啦!在這種美麗環境,又能枕在美女的大腿上,我聽不到書也是可以原諒的 ……嗯,這風好舒服。」    
  似是要錦上添花般,一陣不冷不熱的涼風輕輕吹過兩人,提高易龍牙那幸福、舒服的感覺。    
  而被他這樣一讚,孫明玉雖然有點高興,但仍是很不滿的捏著他的鼻子,說道:「不要亂說,快聽書。」    
  鼻子被捏住,本來一臉享受的易龍牙皺起眉頭,但卻又緩慢說道:「嗯嗯……玉姐,你就饒了我嘛!為了能枕你的大腿,我昨晚可是吃盡苦頭,就差點要學古人懸樑刺股的苦讀,今日就給我一點空間吧!」    
  「你若是平時肯用心讀,就用不著這麼辛苦啦!九十一分也給你取到,讀書對你來說應該不難的。」孫明玉說著時也放開了手,繼續輕掃著易龍牙的黑髮。    
  「自己知自己事,我有自知之明。讀書我真是不行的,這點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一堆公式和條例,甚至定律要我記倒還可以,但要我應用就根本不行。今次小測也是很勉強的成果,要不是有這麼棒的條件,我才不會勉強自己辛苦,不過我苦讀的時候,其實蠻擔心你會反悔的。」易龍牙說道。    
  「對象是你的話,我不會介意。」孫明玉低聲的說著。    
  「唔,你說什麼?」易龍牙茫然問道。他現在的意識已經很迷糊,剛才的話他聽得不怎清楚。    
  雖然知道他是看不到,但孫明玉仍是搖頭說道:「嗯,沒、沒有,只是說你太小看自己罷了!讀書可能真有天才,但努力的人也一定會有成果的,讀書的精神是學習,而不是比較。 」    
  易龍牙還是閉起雙眼,頓了一頓,微笑說道:「術業有專攻,我自己知自己事,我所懂的、我所擅長的各種知識和力量領域已經太多了,人總要有些不懂才好,否則生存就沒意思了,我不想我的人生就這樣失去色彩。」    
  「你喔……有時要說你是小孩子,但你偏偏有種成熟的氣質和想法,要說你似是大人,但你又常常像個小孩子般,我真不知說你什麼才好。」孫明玉沒好氣的說著,看著他那享受的樣子,她也感覺到幸福。    
  「那就不要說我或者形容我,我是易龍牙,易龍牙這三字就是對我最好的形容詞,要不然葵花居雜工這五字也不錯的。哈啾!」易龍牙還是緩緩的說道。    
  「真是的,怎會有人這樣形容自己……唔!龍牙,你為什麼流眼淚?」當看清了易龍牙那閉起的雙眼正從眼角流出淚水,孫明玉訝異的說道。    
  「不用緊張,這是幸福的淚水,流出來是證明著我現在好幸福。    
  哈啾!」易龍牙不在意眼淚的流出,聲音還是很低沉的說道。半夢半醒的他,著實不想理會太多無謂的事。    
  感受著他那不在意的態度,孫明玉雖然覺得奇怪,但也沒追究下去,又捏著他的鼻尖,說道:「奇怪的證明。好了,不要再睡了,要溫習、溫習、溫習……」    
  孫明玉每說一次「溫習」,也俏皮地搖著他的鼻子,讓他睡得極為不好。    
  易龍牙自然地皺起眉頭,緩緩而低沉道:「不要捏,也不要溫習。    
  現在這麼舒服,你就不要這麼快叫我跑一趟地獄。 」    
  「真是的,什麼舒服……嘻嘻。」孫明玉哭笑不得地說到中途,似是記起什麼,忽然低聲笑了起來。    
  「嗯?玉姐,你笑什麼?」這時,他淚水也停了下來,語氣中帶點好奇問著。    
  「沒有,只是想到你好像真是很喜歡睡人家的大腿。當日在酒神山那次,你也是睡至中途,把頭移到我的大腿上枕著呢!」    
  提到酒神山那次,易龍牙也記起了當日的事,道:「原來當時被我枕著的人是玉姐你……哈啾!」    
  「就是我,我還記得你好變態,竟然敢在那時把頭搖來搖去。」    
  孫明玉本來捏著鼻子是不怎用力,但一說到氣處,手上也不禁用力起來。    
  「哎呀……不好意思啦!你說的變態是不是這樣……哈。」易龍牙現在也沒多少自制能力,公然地輕微擺動著頭,摩擦著孫明玉的大腿。    
  「嗯啊……不、不要這樣,你這個小無賴,再玩以後就不給你枕。」    
  孫明玉被他這樣一搞,登時吐出了一聲可愛的叫聲,然後微嗔的說道。    
  「不要,我不玩就是了。我這麼辛苦才能實現這個願望,可不想以後就沒了。」易龍牙停止了頸部動作,沉緩的節奏中帶著訕笑味道說著。要他以後沒得枕大腿,無疑是給他一記重大打擊。    
  「知道就好,你給我快些溫習。」孫明玉沒好氣的說道,還輕輕屈指賞了他一記栗爆。    
  「不要嘛!讓我……」    
  「鈴……鈴……」    
  就在這時,一陣耳熟的電話聲響起,然後孫明玉就看到莉莎正握著一支手機走過來,叫道:「龍牙,你有電話。」    
  「嗯唔……該死的!怎麼這個時候有電話!」易龍牙眉頭緊皺,由枕大腿開始就閉上的雙眼倏然睜開,身子也隨即坐起來,臉上儘是不滿的咒罵著來電的人。    
  易龍牙接過了手上的電話,也不理打電話來的是什麼人,就衝著電話的另一頭惡聲道:「喂,說話!」    
  「呃……易、易學弟,我是藍水影……」打電話來的人正是藍家大小姐藍水影,她在回話時似是被易龍牙的語氣嚇到,聲音帶著不安的說道。    
  「唔?藍學姐,有什麼事嗎?」聽到來電的人是藍水影,易龍牙語氣登時窒礙起來,就算有什麼不滿也不會說出口,一來他是甚少罵女性,二來就是他對藍水影的態度一向都是很好的。如果這次來電的人換作了男性,那人就算不給他罵上兩句,也要應付著他的抱怨。    
  「這個……我是礙著你嗎?」藍水影不知所措的問道。    
  「唉……就是這樣。」易龍牙心中一歎,卻說道:「不是,你怎會這麼想?」    
  「那可能是我的錯覺,你剛剛說話好凶呢!就像我是在你忙著時打擾到你什麼似的。」藍水影不好意思的說道。    
  「一定是你的錯覺,我現在可閒得很呢!」易龍牙訕笑的說著。    
  因為他說著時,可是被孫明玉和莉莎白了一眼,怪責他的撒謊行為。    
  「那就好了,我現在有一件事希望你能來幫我忙。」藍水影說道。    
  「幫忙?你是發生了什麼事嗎?」易龍牙說到幫忙,在一旁的孫明玉和莉莎均望著他,而他也只是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是什麼事。    
  「是的……」藍水影簡短說完後,頓了一頓,說道:「是蘋果樂園那邊出了點事,所以我希望學弟你可以來幫忙我。」    
  「要我幫你沒問題,不過蘋果樂園那邊發生了什麼事?」易龍牙問道。    
  「這個,其實我也不知是不是有事發生……詳細的事可以等我們見面才說嗎?」藍水影誠懇的說道。    
  「這沒問題。那我要去你家找你,還是約在外面等?」易龍牙問道。    
  「對不起,現在沒有時間,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直接去葵花居見你,我現在前往的路上正好會經過葵花街附近。」藍水影說道。    
  「好的,那我留在家等你吧!」易龍牙說道。    
  「好的,那我收線了。待會見了,學弟。」藍水影說完後,也快速地切斷通話,似是有另一個電話要急著打。    
  「小牙,水影有什麼事嗎?」莉莎見易龍牙收起了手機,自然的問道。    
  「嗯,她只是說蘋果樂園好像出了點事,想來找我幫忙,詳細的事要等她來找我才知道。」易龍牙困惑的說著,直覺有什麼大事情在醞釀著。    
  「是這樣嗎?那我們回客廳去吧!」孫明玉這時才站起了身,取過了軟墊和筆記本說道。    
  一個大好的睡覺時間就這樣失去,易龍牙無奈地歎道:「唉……    
  是的,回去客廳吧!」                  
第七集 第十章 初入蘋果樂園    
  易龍牙三人回到客廳後,沒等太久,葵花居獨特的門鈴聲就倏然響起。然後在易龍牙的帶領下,身穿一條淡綠色連身長裙的藍水影便跟在他身後來到了客廳。    
  「你們好。」藍水影來到客廳後,第一時間就禮貌性地向眾女打了聲招呼。    
  「水影,很久沒見呢!」坐在沙發上的孫明玉代表眾女回應著。    
  「學姐,坐吧!你是有什麼重要事要找我幫忙吧?你看起來好像很急似的。」易龍牙請她坐在沙發上後,直接切入主題。 他與藍水影已經算得上熟稔,講話也不必加入太多修飾。    
  「是的,是蘋果樂園那邊出了點事,所以今次我來也不單是找你,而是想委託你們葵花居幫忙。」藍水影頓了一頓,又說道:「當然,這是正式委託,我是會給酬金的。」    
  說到委託,其他人的興趣倒是來了,莉莎率先問道:「要委託我們?蘋果樂園真是有什麼大事發生嗎?」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是不是,但是我在今晨收到了一個情報,內容大意是說夜風海盜團要攻擊施工中的蘋果樂園,而他們行動的時間就是今晚的七時正,所以我希望你們葵花居能幫忙,至於酬金方面我會出二十萬,可以一次付給你們。」藍水影簡潔而有條理的說著。    
  莉莎皺起眉頭說道:「夜風海盜團不就是活躍於港城附近的大型海盜團嗎?他們為什麼要攻擊蘋果樂園?按理說蘋果樂園應該沒有什麼特別才對,要說特別也只是一個島嶼級的遊樂場罷了!」    
  「嗯,不是這樣的。蘋果樂園其實是叛軍那邊和新聯邦政府合作的一項大型興建計劃,就外交和政治層面意義而論,蘋果樂園是非常的重要,而且島上還有大量特殊儀器和機器,如果這些東西對外出售,可以說是一筆天文數字的收入。」藍水影解釋道。    
  孫明玉點頭說道:「原來如此!不計較夜風是不是與兩方面的主戰高層有交易,單是衝著蘋果樂園上的機器和儀器這利益點,夜風的確是很有動機來攻擊蘋果樂園,但是他們不怕兩方政府的尋仇嗎?」    
  易龍牙這時插口說道:「怕!但他們也應該明白到兩方政府不可能全力追殺他們。這個計劃是兩方政府的首批合作計劃之一,就默契而論,兩方面也是糟到不得了,一旦有事發生而礙著工程,兩方面的主戰人士一定會抓住這點,對對方進行極為嚴厲的批判。夜風只要真是有點門道而又能忍得住躲起來、不招惹是非,他們還是很有機會逍遙自在的過上這輩子。」    
  「我所想的與學弟相差不大。我們藍家作為蘋果樂園主要參與者之一,但我父親現在卻身處於清海城,因此我就是這次高層負責人之一,所以我希望你們葵花居能接下這委託。」藍水影說道。    
  孫明玉盯著藍水影說道:「那為什麼要找上我們?比起我們,應該還有更多有名氣的傭兵團可以讓你選擇的。」    
  「這個……」論處事能力,藍水影和孫明玉可能不相伯仲,但論到魄力、領袖的氣勢,藍水影還是比不上她。藍水影心中猛的打了個冷顫,如實說道:「對於你們的實力和可靠程度,我是非常信任的。    
  而蘋果樂園所牽涉的範圍很廣泛,很多事我也不能隨便地交給不相熟的傭兵團去做,我希望你們能明白。」    
  「這個……」孫明玉望了眾人一眼。照往常一般,眾人都是一副無所謂、一切交給她的樣子。想了一想,孫明玉心中有了計較後,點頭說道:「我明白了,這委託我們葵花居會接下。」    
  「真的?」藍水影喜道。    
  「真的。而且我最近也想學學怎樣弄蘋果餐,現在能去蘋果樂園那裡就最好不過了,我們應該可以拿一點回來吧!」孫明玉微笑說道。    
  「是的,果樹園那裡的蘋果你們可以去拿的。」藍水影說道。    
  「那就好。我們是要現在動身嗎?」孫明玉問道。    
  「是的,時間已經不多了。」藍水影肯定的說著。    
  十分鐘後    
  「櫻花」駛離葵花居,跟隨藍水影的黑色房車,駛向港城東南面的第七碼頭。    
  「櫻花」中只有七人,分別是易龍牙、孫明玉、凌素清、莉莎、姬月華、倉島和菲娜。    
  席家姊妹因為對此事不感興趣,再加上有易龍牙在,她們也懶得跟來;而森流繪則是因為要學習現代文字的關係,也分不開身出來;剩下的拉彌加和希琳更是不在考慮之列,是以今次的委託也只有他們七人去做。    
  第七碼頭是港城最新的碼頭,其作用只是讓往來港城附近島嶼的船隻停泊。換言之,只是作港城與附近島嶼的連繫,不構成貨物上落貨運輸的用途。    
  「各位,你們對夜風的事怎看?」在前往第七碼頭途中,孫明玉問道。    
  「嗯,還好。夜風他們是有動機,應該是只為利益罷了!」姬月華聳肩說道。    
  菲娜插口道:「但也可能是兩方政府的主戰高層與他們有交易,才會進行這次襲擊。」    
  「但這只是猜測罷了!素清,你怎看?」姬月華問著凌素清。    
  被問及的凌素清想了一想,以其一貫冰冷的語氣說道:「這次襲擊蘋果樂園的事,不論怎說,都是非常嚴重的事情,縱然兩方政府真的不會全力追殺他們,但也絕不可能手軟。對兩方政府高層來說,這次襲擊若是成功,不論哪一方的政府,不論是主戰還是主和的人的面子都會掛不住,而夜風他們應該不會不知道事後的嚴重性。所以,有主戰派插手其中干預,還承諾事後會盡可能包庇他們,也有很大可能。」    
  「這樣……小牙,你怎看?」莉莎轉頭望向坐在副手席的易龍牙身上。    
  然而易龍牙卻是恍若未聞,手肘支著窗框、手掌托著下巴,呆呆望著沿路的景色,明顯地,眾女剛才所說的話,他是全沒有聽到。    
  「小牙?」莉莎再喚了一次。易龍牙似是聽不到般,還是呆呆地望著車窗外的景色。    
  「小牙?」莉莎第三次喚著他時,也著實不客氣,雙手穿過椅背抓著他的肩頭,搖著他的身子,把他確確實實喚回來。    
  「嗯?有什麼事,莉莎?」被喚回來的易龍牙茫然的回頭問著。    
  「我才要問你,你在發什麼呆啊?我們剛剛可是說著夜風的事。」    
  莉莎一臉奇怪的說道。    
  「嗯,沒、沒有……我……我只是有點累罷了……哈啾!」易龍牙剛說話時,隨即打了個噴嚏出來,說道:「……那你們有討論出什麼嗎?」    
  「還沒有,不過,總而言之,夜風是有足夠動機去襲擊蘋果樂園這點是事實,其餘的就要看事情的發展了。」孫明玉搖頭總結的說道。    
  當來到第七碼頭後,在藍水影帶領下,眾人搭上高速船,出海前往蘋果樂園。    
  在長達一小時的船程上,藍水影遣退了保護自己的一眾保鑣,只帶著一個女僕與葵花居等人一起。    
  而藍水影所帶的唯一女僕,就是當日在清海城對易龍牙極為無禮的那人。她的名字是莉迪亞,全名莉迪亞。蜜爾希。生於白山鎮,原為孤兒的她自幼就被藍家收養,充當比她年長兩歲的藍水影的女僕。    
  然而她名義上雖是女僕,事實上卻是藍水影的知心好友,而她對藍水影是有著相當的保護心理。    
  藍水影在與葵花居等人相處期間,蘋果樂園免不了成為她們主要的話題。 藍水影作為計劃主要參與者,知道的當然是很詳細,從她口中,眾人也大致上知道了蘋果樂園的事。    
  蘋果樂園之所以用蘋果命名,也並非內裡的東西全是以蘋果作主題,只有樂園的中心區,也即是遊樂場的心臟地帶機動遊戲區才是以蘋果為主題的地方,不過也只是大量,並不算是完全。    
  而用蘋果為名的另一個主因,是因為中心區的中心處有著一座極高的蘋果塔,在塔上的頂層有著一個蘋果型的瞭望台。當夜晚一到,瞭望台會自然的放出紅光,讓本身已似蘋果的瞭望台更像一個紅透的蘋果一般。入夜後,那種紅光又會讓瞭望台有緩慢的浮沉效果,遠觀下就似是個大蘋果飄浮在半空中,這就是樂園以蘋果命名的另一主因。    
  而蘋果樂園除了中心區的機動遊戲區外,其他主要區分別是西面的野生動物區、北面的海洋區、南面的文化集中區和東面的酒店區,而東面酒店區其中有三分之一的工程就是由藍家所負責。    
  在眾人聽著藍水影解說蘋果樂園時,易龍牙卻遠遠地站在窗邊,雙手抱胸,背靠牆壁,若有所思地斜睨著窗外的海景。    
  本來還在聽著藍水影說話的姬月華,眼角瞄到了他的情況,便來到他的身前,屈指輕敲著他的額角,說道:「龍牙,你又在發什麼呆?」    
  「月華……哈啾!」被她這樣一敲,回過神來的易龍牙立時打了個噴嚏。    
  「喔……髒死了,你現在有感冒就不要吹海風啦!連病人的丁點兒自覺也沒有。」雖然易龍牙是別過臉打噴嚏,但姬月華一副似是身受其害的樣子,屈指又輕敲著他的額角。    
  「感冒這些小病也不需要什麼自覺吧……哈啾……倒是你走過來做什麼?」易龍牙一手按著額角說道。    
  「還不是你,你在煩什麼?在車上你已經是這樣子發呆了,有什麼事我也可以幫你的。」姬月華皺眉擔心的說道。    
  能令易龍牙皺眉的事有很多,例如孫明玉說一聲要溫習,被姬月華輕敲額頭,甚至莉莎搖著他身子也可以令他皺眉,但能夠令他心煩至默然不語的事,卻是沒有多少件。    
  「這……哈啾……沒有想什麼,我只是在想你平時吃這麼少,為什麼身材還是這麼好?尤其是你的胸圍,我真是很想親手檢查一……    
  嗚嗚……」    
  說到中途,姬月華一雙手已經捏住他的臉頰,用力向左右分開,嗔道:「好過分!我好心來關心你,你竟敢說這些下流的話,本姑娘的身材怎樣,也不關你的事!」    
  「嗚……對……嗚不……嗚……對不起……說……笑……」    
  在易龍牙辛苦地說了對不起三個字後,姬月華才放開手,一臉不滿的說道:「看你下次還敢不敢!」    
  「對不起啦!不過我煩著的不是什麼大事,說出來也沒多少作用的。」易龍牙揉著微紅的臉頰,苦笑的說著。    
  姬月華聽到他這樣說,一副不滿的樣子說道:「你就是笨耶!總是藏著心事不說出來,快說出來給姐姐聽,讓我幫你嘛!」    
  「你……真是謝啦!我的確是有心事,但並不是不好的事,而是值得懷念的事,所以你不用擔心我的。」易龍牙說道。    
  「真的?」姬月華的眼神和語氣均帶著濃厚的懷疑。    
  「真、真的啦!你怎可以不信我的。」易龍牙說道。    
  「唔……你真是個笨人呢!就是喜歡隱藏心事。」姬月華食指和中指撮在一起,指尖輕碰了自己鮮紅的嘴唇一下後,又把指尖按到易龍牙的嘴唇上,給了他一個間接接吻,說道:「有事不要自己一個人煩嘛!這對身體不好的,笨人。」    
  姬月華帶著得意笑容,轉身走回女人堆中。而易龍牙則是呆呆地輕撫著嘴唇,一時也不知做什麼反應才好。半晌,當他回過神後,苦笑的望著她的背影,心想道:「真是的……我想什麼都要給她們看透呢!」    
  一小時後,當高速船抵達蘋果樂園,眾人甫一下船隻消抬頭一看,就可看到早前說過的蘋果塔。就如藍水影所說,塔頂層的瞭望台外型真是很像一顆大蘋果,這樣看起來,也讓孫明玉她們不禁期待藍水影所說的飄浮蘋果景像是怎麼一回事。    
  莉莎雙手反扣,向前盡量伸展著手部的肌肉,同時問道:「水影,我們接著要到哪裡?」    
  「我們先到酒店休息吧!」藍水影說著時,在身旁的停車處找了一輛十人用的車輛,說道:「我來駕車,這裡我懂得路的。」    
  眾人依言上了車後,藍水影就開動車輛,駛進蘋果樂園之中,而她的一眾保鑣則是緊跟隨其後。而在車上,他們仍是有的沒的閒聊著。    
  過了大約半小時左右,車輛也終於駛到了預定給眾人休息的酒店。    
  就在車輛停了下來,眾人下車後,一個身後跟著十多人的男人卻忽然來到他們的眼前,而且他一見著藍水影,立刻笑道:「水影,又來巡視督察嗎?唔,好像還帶了不少朋友喔!」    
  「馬叔叔,水影今天不是來巡視,只是帶朋友來看看這樂園。」    
  藍水影帶著禮貌性的微笑說道。同時間,她的手輕拉一下皺著眉頭的莉迪亞,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姓馬的男人聞言後先是皺眉,然後又歎道:「水影,這樣好像不太好。蘋果樂園還未對外公開,若擅自帶人進來,這件事好像不太好呢!」    
  姓馬的男人嘴上說得很婉轉,但卻帶著怪責的意味。被他這樣一說,藍水影立即說道:「但他們是我的朋友,而且加上我又有事要來這裡,所以我才……」    
  姓馬的男人擺著一副歎息的神情,似是告訴藍水影她是做了什麼罪大惡極的事一般,道:「哎唷……我說水影,雖然你們藍家是主要參與者,但也不可以這樣帶朋友進來,這不太好呢!就算你要對人好,但也應該分場合才是。」    
  「啊……他倒是懂得找位置攻擊,竟然扯到藍家的身上。」易龍牙雖然不是一眼就看出姓馬的虛實,但僅是聽了他兩句話,就知他是在抓著藍水影的柔弱這弱點來造文章。    
  「這個不是的……」藍水影的本質是一個很柔弱的女子,縱使是有處理事務的天賦,也有優良的後天的培養,但這個本質她轉不過來。    
  一被姓馬的男子瞪著說話,藍水影一時間也語塞起來。    
  「我說水影……」姓馬的男人還要追擊下去。    
  一直沒有出聲的孫明玉忽然擋在藍水影的身前,微笑道:「這位馬先生,不好意思呢!這都是我們不好。是我們求水影帶我們進來的,你也說她是好人,自然是拒絕不了我們,所以她才沒辦法不帶我們進來。」    
  「你是誰?不知道插嘴是很失禮的事嗎?」姓馬的男人直盯著孫明玉說著。    
  「馬先生,你真懂得說笑,如果有人公然在談論自己,而自己不插口發表一下意見,這才叫失禮呢!我總不好要那人自說自話,這樣看上去就似是有人單方面欺壓他人。」孫明玉微笑的回著話。    
  姓馬的男人先是一呆,想不到眼前的女生除了漂亮之外,詞鋒倒是銳利得很,而且在氣勢上也沒有輸給自己分毫,讓他不禁小心起孫明玉,於是向旁邊一個身穿灰色西裝的男人使了一下眼色。    
  就在灰色西裝男人有所行動,向前踏了一步後,「哈啾」一聲,本來在眾人後方的易龍牙卻越過了藍水影和孫明玉,走至姓馬的男人旁邊,突兀地擋在灰色西裝男人前面,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道:「哈啾……不好意思呢!這裡的風好像沒有那麼大,你們繼續說,不用理會我。」    
  「唔?這些人……」眼看著易龍牙和孫明玉先後地護著藍水影,姓馬的男人倒是留心起他們和其他人。眼力不弱的他,自然發覺到不論是孫明玉還是沒有出聲的姬月華她們,都有一種極為出色的氣勢。    
  「原來如此,原來水影會擅自帶人進來是你們要求的。」    
  對於姓馬的男人暗帶怪責的話,孫明玉仍是微笑道:「是呢!年輕人就總愛熱鬧些。我們知道水影要來蘋果樂園工作,怕她一個女生會被人欺負,又想來見識一下,所以才拜託水影讓我們跟來的。而且帶朋友來一下,也應該不是犯了什麼天大的罪行,相信馬先生應該也有帶過朋友來這裡參觀吧!」    
  「這……」姓馬的男人眉頭一皺,然後又鬆了下來,笑道:「當然,帶朋友來當然不是壞事,只是我認為這裡還未正式開放,想提醒一下水影不應該常帶朋友來玩的。」    
  「哈啾……對不起呢!我們是第一次來,我想我們離」常常「二字還有一段距離。 真好,我們還可以多來幾次……哈啾……不過這裡的風真大,對我這種有傳染性疾病的人真是受罪……哈啾!」易龍牙裝作一副無心的樣子插口說道,還一面說、一面打著噴嚏。    
  「嘖!」姓馬的男人當然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心中輕嘖一聲,嘴上卻笑說:「嗯,就這樣吧!那我也不阻止你們了,你們好好地在這裡玩,我還有些事要做。水影,再見了。」    
  「嗯,馬叔叔,再見了。」聽到他肯離去,藍水影心中不禁鬆了一口氣。這個姓馬的男人,要不是為了基本禮儀和商場的正面形象,她著實不想和他說話。    
  看著姓馬的男人走開,藍水影呼了一口氣說道:「明玉、學弟,真是謝了。」    
  「不用客氣,那個男人是誰來的?感覺上很討厭。」孫明玉搖頭說道。要應付剛才姓馬的男子,她還不致於認為是件辛苦的事。    
  「玉姐,進房才說吧!這裡不適合說話,而且小易的情況也不是很好。」凌素清忽然說道。    
  眾人被她一提,才發覺到易龍牙的樣子是很不妥,身子不時打著冷顫。    
  菲娜問道:「龍牙,你怎會這樣?剛才還好端端的。」    
  「這個嘛……好像剛剛吹了太多海風……」易龍牙訕笑的說著。    
  「你喔……知道自己有病就不要呆呆地吹風,真是不懂得照顧自己的身體。 」孫明玉白了他一眼後,沒好氣的說道:「我們進房才說。 」    
  「對不起啦!我下次會小心的。哈……哈……哈啾!」他本來想訕笑兩聲,但最終卻變成打噴嚏。    
  「笨,不准有下次!」不要說孫明玉和倉島她們,就連藍水影也受不了他的蠢話,與她們異口同聲的說道。                  
第八集 第一章 樂園中人    
  眾人走進了酒店之後,因為沒有工作人員帶領,他們就直接搭上電梯去找房間。不消多說,在這個沒有外來客人的時間,又是藍水影親自帶人來,易龍牙他們住進了極為高級的十人豪華大房間。    
  「哇!很大的彈簧床喔!」    
  不要說房中有三個衛浴設備,單是看那十張床的大小以及房間的高雅設計,也大約猜得出正常時間來入住這種房間會是多麼花錢的事。    
  甫一進房看到了大床,姬月華和莉莎已經是忍不住整個人撲到了床上,吃驚的感歎著。其他人雖是沒有她們的反應激烈,但也各自找了張床坐上或躺下,親身試試感覺。    
  「你們喜歡就好,但要說清楚,這種床褥很貴的,你們不要弄壞才好。」看著他們的反應,藍水影提醒著他們,以求保險。    
  「嘻,知道了。」姬月華和莉莎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停止了動作後,姬月華盤膝坐在床上問道:「對了,水影,剛才那個男人是怎麼一回事,你快說出來嘛!」    
  藍水影和莉迪亞坐在一張床的床緣上,藍水影說道:「那個男人喚作馬忠時,是和我們藍家有對頭立場的商人,平時在公開宴會時,總會來找我麻煩。」    
  「馬忠時,好像聽清風提起過,是什麼新一輩成功商人中說話最尖銳的人……像學姐這類人遇上他,在說話交鋒上還真是只有被宰的份兒。」易龍牙想著間,身子早就縮至綿被之中。    
  「耶?看樣子他還真是非常討厭,竟然這樣欺負女生。」姬月華不滿的說道。    
  「他還好啦,商場上沒有什麼男女之分,要分的只有手段、能力和身份。他說話雖然討厭,但總是個較正直的商人,比起那些笑裡藏刀的老狐狸,他還算好了。」藍水影無奈地說著,從她能客觀為一個討厭的人辯護著,可見她在商場上實在是有太深切的體會。    
  「商場的事還真是複雜……對了,剛才你怎麼不說出我們的身份,說了出來,那樣不就可以避免他說那些討厭的話。」倉島說道。    
  「這個……真是對不起,雖然這次的確是收到了情報,但這也只是我的個人情報,我自己的情報網是新組成不久,可能會有什麼地方出錯……」    
  藍水影說到此處,菲娜已經接下去說道:「一旦公開了我們的身份之後,要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水影你就會很麻煩,是這樣吧?」    
  「嗯,就是這樣。你們剛才也見識到,馬忠時隨時會找時機攻擊我,還會順勢扯出整個藍家,不單是他,還有其他人也會抓著這點而大作文章,這個最壞的情況我想盡量避免,所以我希望你們能明白,你們現在是以我朋友的身份來這裡參觀。」    
  「嗯,我明白了。」孫明玉微笑的說道,對於藍水影的請求,他們自然是不會拒絕。    
  「那真是多謝了,現在才六時正,我想應該還有時間休息的,你們可以在這裡休息一下。」    
  「水影,我不想休息呢,你可以帶我參觀一下這裡嗎?」姬月華跳下了床問道。    
  「當然可以,如果不介意是我當導遊的話。」藍水影笑著說道。    
  莉莎也跟著下了床舉手說道:「才不介意,我也要去參觀呢!」    
  「我也想呢!」倉島也想參觀一下蘋果樂園。    
  「既然是這樣,那不如大家都去參觀吧!」菲娜提議說道。    
  「喔!贊成!」    
  「是呢,反正我們又不想休息,贊成。」    
  就在其他人也贊成著時,孫明玉忽然道:「不行,龍牙現在很不舒服,要留下一個人照顧他呢!」    
  被孫明玉這樣一提,眾人才記起一直沒有作聲的易龍牙現在是有病在身,而且還有越來越嚴重的趨勢。    
  姬月華點頭說道:「對喔,我們這裡還有一個又笨又可憐的病人,不能丟下他呢!」    
  雖然是不舒服,但不是重病的易龍牙聽著她們的說話,隨即坐起身說道:「喂喂,月華,病人之前不用多加又笨又可憐來形容我吧,你們自己去玩……哈啾……我只是感冒罷了,不礙事的。你們不在這裡吵著,我還可以睡得好些……哈啾!」    
  「你真的沒問題?」菲娜皺眉問著。    
  「沒……哈啾!沒問題啦,你們不用擔心我……哈啾……放心去玩吧,我這幾天也沒有好好睡上一覺,睡一覺就沒事的。」    
  「那……」眾女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孫明玉才說道:「那好吧,你自己要好好休息,我們會很快回來的。」    
  「嗯,如果夜風真是來襲的話,我也會很快趕去幫忙。」    
  看易龍牙還算精神的樣子,眾女才安然地退出了房間,剩下他一個人在房中。    
  「哈啾!還是睡覺好了,這幾日我真是沒有一日有好好地睡一覺……」易龍牙重新躺回床上,閉起雙眼低吟著。    
  「哈啾……」一分鐘後,安然地躺在床上的他打了一個噴嚏。    
  「哈啾……」兩分鐘後,他又再次打了個噴嚏。    
  「哈啾……」四分鐘後,他才一側身就打了個噴嚏。    
  「哈啾……」八分鐘後,當他在床上滾動時,又打了個噴嚏。    
  「哈、哈啾……」半個小時後,他已經是坐在床上,右手食指和姆指分別按著頭部的太陽穴,懊惱的自言著:「很困呀……忽然靜了下來,我反而睡不著,哈啾!」    
  就在他呆坐在床上,為著自己失眠而煩惱時,忽然又打了個噴嚏出來。他伸手從放在床頭的面紙盒處取了張面紙出來後,擦了一下鼻水,自言著:「有病在身的感覺真是不舒服……不過,說起來,這個遊樂場也好像有種不舒服感覺……算了,該是錯覺罷了。我這樣子不是往事造成,就是感冒造成,還是好好地睡一覺才對,哈啾!」    
  盡量伸展著四肢躺回床上,易龍牙雖然想睡,但卻沒有閉上眼睛,直勾勾望著天花板,自言道:「也過了很久呢,遊樂場還是令我那麼不舒服,每次來總不能安靜的玩,五十多年前是這樣,十八、九年前也是,就連現在也是,每次來遊樂場就總是有事,如果今次學姐是收錯了情報,那我今次來這裡就真是冤枉了……嗯嗯……回去後還是送她一份大禮物好了,免得又要我再來這種讓人不舒服的地方……」    
  易龍牙發出沒有意義的聲音,腦中不禁想著往昔發生在遊樂場的事。    
  呆想了近半小時,他忽然一陣心煩,坐起了身,心想著:「出去走一圈可能會好些……希望這樣不會令心情更壞吧!」    
  他心中下了決定後,雙手稍微用力拍著自己的臉頰,又踢開了棉被跳下床,自言道:「嘿嘿,若是待會遇上玉姐她們,肯定會被她們強行拉回來休息呢!」    
  想到她們那種沒自己辦法,可愛又著急的表情,他的心不禁溫暖起來,想著:「我還是喜歡被人管著的感覺呢!」    
  這時,天色已經暗下來,當他離開酒店後,站在大門前,一陣風吹了過來。一月還是屬於冬天,而且已是入夜,風自然是異常的凜冽寒冷。    
  受過了這陣冷風,他的身子不禁打了個冷顫,自言著:「真糟糕,忘了帶外套出來……算了,被吹一下應該不礙事的,要上去取太麻煩了,哈啾!」    
  他懶得回去取外套,左手搭著右肩,右手則是抓著一張紙巾擦著鼻子,就這樣子開始他的參觀行程。    
  沒有地圖在手,頭腦也有點昏頭轉向,也不願多想,他就決定往那座蘋果塔去看看。蘋果塔既然是這樂園的主要建築物,當然是有一看的價值,他是這樣的想著。    
  「哈啾!早知道我就找一輛車來開好了,這麼冷還走什麼路……不過,像我現在這種情況,開車也很危險。」    
  他自己也不知行了多久,只知當自己穿過了一道高十多米的拱門後,就看見附近的景物再不是單調的樹木,而是各式各樣的機動遊戲。    
  「哈啾!總算來到了中心區,還差點兒就到蘋果塔了。」他在想著時,腳步也不停下來,還是繼續的走著。    
  再行了一段時間,穿過了、看過了不知多少機動遊戲或者普通遊戲,最後終於抵達他想到的地方──蘋果塔。    
  「嗄!哈啾!」不過,當他來到蘋果塔前,他的情況卻是不甚樂觀。    
  當他來到蘋果塔時,第一時間感到的不是成功感,而是一種熟悉的危機和煩悶感覺,這些感覺讓他極為不舒服,不舒服得要他坐在地上,背靠著附近用以控制排隊隊伍的鐵欄喘息著。    
  「哈啾……這種感覺還真是不舒服……嗄……是我的感冒還是往事造成?」他在想著時,並沒有察覺自己身上已經滲透出一身冷汗。寒風吹過,雖然會讓他打冷顫,但他本人卻是渾然未覺般。    
  「咦……你……喔!易君,你怎會在這裡的?你滲了很多冷汗!」    
  他聽到那道熟悉人聲而回過神時,就看到倉島用一副吃驚擔憂的樣子望著自己,還不斷用衣袖擦著自己的臉龐。    
  「哈啾!雪櫻……你怎會在這裡的……哈、哈啾!好、好、好冷!」回過神後,他第一時間就是感覺到身體極為冰冷,那種冷就像是穿了一件冰衣走進冰窖之中,彷彿自己的皮膚已經結了冰一般。    
  「怎會在這裡?應該是我問你才對,你不是在酒店裡睡覺的嗎?怎會跑來這裡的?」倉島一面擦著他的冷汗,一面帶著微怒的說道。    
  「沒、沒有啦……哈啾……在酒店那裡我睡不著,就想出來找你們,順道參觀一下罷了,哈哈。」    
  「你……你還笑,你的身子現在好冷呀!」    
  倉島這時也顧不得男女之別,衣袖擦完他的臉龐和手臂等地方之後,把他的頭擁進自己胸懷之中,擦著他已經被冷汗沾得濕透的背脊。    
  「好舒服,雪櫻,你的胸脯好暖好舒服呢!」易龍牙被擁進倉島的懷中,幸福的說著。    
  「易君,你還說這些話,先顧一下自己的身體再說吧!」倉島雖然已經紅著臉,但仍是沒有放開手,繼續擦著他的背脊。    
  當擦完背後,她又伸手脫去了自己的絨毛外套,披在他冰冷的身子上,道:「你先披著,我現在去叫玉姐。不,不可以留你在這裡,我背你去找玉姐她們。」    
  做事一向都是認真謹慎的倉島,可不放心讓他一個人留在這裡,轉過身單膝跪下,道:「易君,靠上來。」    
  看著她那緊張的情態,易龍牙不知怎地忽然輕笑一聲,站起身把那件絨毛外套披回她的身上,說道:「這不行,現在很冷的,你沒有了它,會很容易受冷喔,哈啾。」    
  「易君,你不要說笑了,現在你的情況……呃?」    
  倉島回頭說著時,易龍牙雙手抓著她柔軟的肩膀,把她整個人拉起,苦笑道:「不行,如果你病了的話,我會很心痛的,而且我一個大男人讓女性背著,是件很丟臉的事喔,哈啾!」    
  「現在怎可說丟不丟臉!」倉島著急的說道。    
  易龍牙與她們相處了這麼久,也總算明白她們的個性;反之,天生處事細心的她們,又怎會不明白他的個性,此時她自然知道他的想法。若是平時,不,甚至現在,即使她要他背著百斤東西走路,他可以只皺眉頭,但會勉力去做,不過要他被女生背著走,卻是件比登天還要難的事。    
  「不行啦,一個大男人在還可以走的情況下,卻被女性背著走,這樣很不妥、很丟臉的,我現在還可以走。」易龍牙搖頭而認真地說道,即使自己不能行走而被女性背著走,他已經覺得非常丟臉,更何況現在他還可以行走,要說服他,基本上是沒有可能。    
  「你、你……好固執,平時要你去洗浴室、幫忙打掃,就不見你會這麼大男人!」倉島被他的認真語氣氣得哭笑不得,急聲地罵著,他的身子其實已經不斷地打冷顫,但他偏又充著一副無事的樣子。    
  「不可能!男人總是要有些原則,幫到你們還可以說得過去,幫不到的話,我才不要幹那些事。」易龍牙打了個噴嚏後,又說道:「好了,你該不會是想和我在這裡說下去吧,哈啾!」    
  雖然是很有大男人的想法,但事實上他也感覺好冷,再這樣說下去,絕非他所願意。    
  「你……好了,玉姐她們在那邊,快跟我來,待會玉姐要罵人時,就要你知錯。」倉島沒他辦法,最後只好一手拉著他,向孫明玉她們的方向走去。    
  易龍牙本來還暗自慶幸發現自己的人是一向被他照顧的倉島,如果換作其他人也就算了,要是一遇上了孫明玉、姬月華或者莉莎見著自己這等的情況,肯定會強行背起自己。要說服她們,比說服倉島更是難事,不過,這種慶幸也很快被倉島的話所打破。    
  一想到自己的情況被孫明玉看到,易龍牙打從心底的寒起來。若說剛才是皮膚像結了冰,那現在的寒冷就是透徹骨髓,寒入心扉。孫明玉甚少發怒,但她一旦發怒時的可怕,他絕不敢想像。    
  「雪櫻,不要!快……哈啾!快回去,現在我們不能見玉姐的,我會被罵死的!」    
  「不行!這是你自找的,而且不給玉姐知道不行!」倉島回頭皺眉道。    
  「不行啦,不可以讓……糟了!」    
  就在他未曾發力拉停倉島時,倉島已經衝著前方不遠的人影喊道:「玉姐!」    
  「今次死定了!」易龍牙心中絕望的叫道。    
  「雪櫻,找到你那髮夾沒有……咦?那位是……龍牙!」    
  當孫明玉她們看清了跟在倉島身後的人是誰後,幾乎是不信自己的眼睛,茫然地面面相覷。    
  過了近一分鐘後,蘋果塔處旋即傳來多道女性的怒罵聲以及一道男聲。    
  「蠢材!笨蛋!你自己是什麼情況,竟然還跑出來又流汗又吹風!」    
  「對不起!是啦,所以我就說知錯了!」    
  「知道什麼錯,知道了不改還不是一樣!你的外套呢?」    
  「外、外套……這個……對不起、對不起!」    
  「你……該不會是……你竟然連外套也不帶出來!」    
  「對不起!我只是不小心忘記了,對不起!」    
  「你這個笨牙,現在還是冬天耶,怎可以穿得這麼簡單出來!」    
  「對不起!但平時我也是這樣穿的,應……應該不會有問題……哈……哈啾!」    
  「感冒肯定嚴重了!」    
  「對不起嘛……哈啾!」    
  「各位,今晚夜風應該不會來的,要罵、要教訓這個笨人,等回去酒店才作,我們有的是時間!」    
  一聲拍手聲後,其他女聲均說道:「是的,回去才教訓他,這個笨人就是喜歡亂來!」    
  在那之後,多道女聲還是又叫又罵,而男聲的說話內容仍然變化很少,只是不斷重複著:「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敢了!拜託,我真是知錯了,以後不敢了,你們就不要再罵我啦!」                  
第八集 第二章 蘋果塔    
  翌日 「不批准!」大約十時多,易龍牙等人所住的酒店房中,傳來孫明玉的聲音。    
  「耶……為什麼不行?我已經沒什麼事了。」    
  在房中,只見昨晚應該病得死死,又被人罵至半死邊緣的易龍牙,此刻正精神奕奕地說著話,乍看之下他健康得根本不似個有病的人。    
  「你昨晚病得這麼嚴重,怎可能睡一晚就會沒事,要想去玩是不可能的,我們現在要回家,你這個病人就給我好好地休息。」孫明玉搖頭說道,對於剛起身不久就說要去中心區玩一玩的易龍牙,她也不知該說他什麼才好。    
  「就是,小牙,你也實在太過分了,像昨晚亂來的事我們已經說教了這麼久,你怎麼還是老樣子。」    
  「唉!龍牙,你多少也應該有病人的自覺,就算你體質再好,不好好調理身體,如此亂來是不行的。」    
  就連葵花居兩個最愛惹麻煩生事的人也如此說著,可知易龍牙昨晚的事實在是嚇壞了她們。    
  「不、不是啦,我真的沒有事了。」    
  「胡說,怎可能會這麼快沒事!」菲娜搖頭低聲罵道,他實在是很不愛惜自己的健康。    
  「你們不知道,像我這種級數的人,很多病也只是一瞬間的事罷了。」    
  「不知道?月華,你知怎做吧!」孫明玉一瞬間變得嚴厲起來。    
  姬月華點頭後,走至易龍牙的身前,雙掌稍微用力向前一推,就輕易把他推倒在床上,不滿的嚷道:「這樣還叫什麼沒事,笨牙。」    
  「這……」本來還維持好好的易龍牙被她突然一推,倒在床上後,臉頰即時泛起了一片血紅,這就是他還是病人的鐵證。    
  孫明玉沒好氣的說道:「以你現在的樣子要騙我們?等下輩子好了!快說你的原因,病成這樣子的你為什麼還要去玩?」    
  「呃……這……」易龍牙盤膝坐在床上,也不勉力維持健康的樣子,他看了房中一眼,除了莉迪亞外,每個人都是帶著不滿的瞪著自己,就連藍水影也不例外。想了一想,他搔著那發紅的臉頰,訕笑道:「難得……學姐可以讓樂園運作暫停兩小時,這種機會很難得的。」    
  「你就是為了這個原因,連病人應有的自覺也沒有?」莉莎盯著他問著。    
  看著她們那種又快要罵人的氣勢,易龍牙連忙搖手說道:「不、不是啦……只、只是你們很想留在這裡盡量玩,對吧?」    
  凌素清冷然的問起:「你怎會這樣想的?」    
  「這個嘛……」易龍牙又再次搔起臉頰,訕笑道:「昨晚你們離開房間後最少也過了兩小時,但你們卻還是待在外面,我想你們也對樂園相當有興趣才會這樣吧……而且,連雪櫻也冒失得連愛用的髮夾也會不小心遺下,可見參觀時你們是有多投入。」    
  他就像變戲法般,手腕一轉,就變出了一個粉紅色髮夾。髮夾呈櫻花狀,是倉島愛用,平時也會隨身攜帶的。據她自己所說,這個髮夾本是孫明玉在偶然之下找到的收藏品,然後當她知道自己喜歡,就在那年眾女約定的共同生日時送給了她當作生日禮物。    
  「這個髮夾,怎會在你手上的?」倉島吃驚的說道。    
  易龍牙卻是笑道:「沒有啦,只是昨晚我聽說你是去找髮夾,但找至中途就遇上我,然後,我見你們回來睡了後仍有點時間,便出去幫你找一下,誰知也不用多費時間就給我找到了。」    
  「你……真是很笨,明知自己有病就不要亂跑嘛!」看著他為自己帶病跑出去找髮夾,倉島雖然很想罵他,但語氣卻已狠不下來。    
  「小牙,你真是很笨,我們的確是很想在這裡玩,但就算如此,你也用不著裝作沒事陪我們吧!」    
  「沒、沒有啦,我只是想如果留下我一個人,而你們跑去玩,你們也應該不會玩得開心吧……而且我聽很多女生說過,女性如果沒有男性陪著,那麼去遊樂場玩根本是件沒意思的事,雖然不太清楚這是什麼原因,但我想陪你們一下總是沒錯的。」    
  聽到他這樣說,一時間房中各人臉上的所有武裝都解除下來,臉也泛出了微紅,看著他那尷尬訕笑的樣子,她們也知自己已經不能再氣他。    
  孫明玉一手按著額角,搖著頭又好氣又好笑的說道:「你喔……這兩日我們也不知說了你多少次笨,但你也真是,你不明白這話的意思就不要亂說,而且你有這份心意就可以,我們又不是沒有機會,待下次我們來時再玩不就行了嗎?」    
  「就是,你勉強自己陪我們玩,我們也不會開心的,現在還是先回家安置好你這病人才對。」姬月華這樣的說道。    
  「有什麼要玩的也留待正式開幕才玩吧,小牙。」    
  「如果你們想來玩,我可以給你們七折套票的。」藍水影也加入說道。    
  「我知道了,反正我也沒得選擇,下次來時我會陪你們瘋狂的玩遍這裡所有設施。」易龍牙笑著說道,絲毫不覺自己這話在日後會招致什麼可怕的後果。當往後這承諾真的實現了後,他可是相當懊惱自己現在為什麼會說得這樣爽快。    
  在酒店吃過了午飯後,葵花居今次的委託總算是結束了,輕鬆地賺了藍水影的酬金。當然,在雙方是朋友的前提下,再加上他們自己也沒做什麼事,孫明玉把酬金相應調低至十萬,而其餘十萬則是用來換了兩大袋蘋果回家。    
  易龍牙他們回程時,並不是搭高速船,而是搭上了藍水影的私人遊艇,反正他們回程也不趕時間,能夠享受一下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至於蘋果樂園那邊,她在昨天收到情報後早就作了安排,直至今早她的人也順利來到樂園,夜風的事暫不成問題。    
  藍天碧海,雖然冬天駕駛遊艇遊玩並不能穿著泳衣享受水的樂趣,但平靜海景的優美也足夠讓眾人看得心曠神怡。    
  藍水影的私人遊艇屬於中型,全長十六米,共分成三層,底層的貯藏室、機房和私人房間,一樓的四個臥室、主廳和駕駛艙以及頂層的甲板面。    
  在駕駛艙裡,莉迪亞緊握方向盤駕駛著遊艇,而倉島和菲娜則是有饒有興趣的站在旁邊學習著,另外姬月華和莉莎二人手按欄杆,在甲板上貪婪地看著眼前優美的海景,易龍牙、孫明玉、凌素清和藍水影四人則是舒服地躺在浮床上,有的沒的說著笑。    
  本來以易龍牙病人的身份,在他登船後就立即被眾女押至臥室中休息,但在不久前,他卻是爬上了甲板層。原因是臥室即使有良好的懸掛式平衡系統和空調設備,但唯獨沒有隔音設備,甲板層的聲音他可以聽得清清楚楚,想好好睡一覺也不行,因為這樣子,他索性離開臥室,爬上了甲板層處。    
  當然,他初上來時,可是被眾女強烈反對,要知道甲板層上的風很大,而且還是涼極的冬季海風,身為病人的他吹得太久並不是件好事。不過,在他據理力爭下,眾女的態度倒是軟化下來,同意讓他待上一陣子。    
  「各位,你們快些來看!」本來雙手按著欄杆,恣意地欣賞著海景的莉莎似是發現了什麼,忽然回頭叫道。    
  「嗯?是有什麼特別事看嗎?」姬月華是第一個走至她旁邊的人,好奇的問道。    
  「就是有特別事,你看看那裡!」    
  隨著姬月華走至莉莎旁邊,其他人也相繼地走至她那邊。眾人往下望去,不看還好,一看之下赫然發現遊艇邊對外十多米左右,有一條長約二十五米的黑影正跟隨著遊艇游動。    
  「這是鯨魚嗎?」菲娜看到黑影時吃驚地叫道。    
  藍水影看了那黑影一會後,搖頭說道:「菲娜,這不是鯨魚,是白刺魚來的。」    
  「白刺魚?」    
  「嗯。」    
  藍水影略略點頭,手指著黑影與船頭並排的魚首位置,在魚首那處有一根長而尖的白色尖角自水面下往上突出,證明著她的話,因為這就是白刺魚的特點。    
  頓了一頓,藍水影又續道:「其實我也不清楚白刺魚是什麼,只知道它們是一種長約二十米至三十米的離群大型魚類,在蘋果島的周園有著兩、三條這種白刺魚,不過平時很少看到的,我之前即使常來,也只是見過一次。它們喜歡跟著船隻游動,至於為什麼這樣我就不知道了。」    
  「那它這樣跟著我們游,怕不怕有事?」倉島擔心的說道,手也按到東瀛刀刀柄上,一副隨時可以砍死它的樣子。    
  「不怕的,白刺魚的性格很溫馴,我想它們喜歡跟著船隻游只是好奇罷了,而且它們有時會表現出一些很有趣的事。」    
  「有趣?是什麼……哇!」    
  姬月華還未問完,那條白刺魚已經給了她答案,只見它快速調整了龐大身軀,然後高速向遊艇處游來,最後在快要觸碰時,自水下躍起,把遊艇當作障礙物般跳過。    
  同時,眾人可以看清白刺魚的身體是全身白色,在海水和陽光的粉飾下,白刺魚就像一道白光般,躍過他們的頭上。    
  「就是這個了,它們間中就是會自海水下面躍上來!」藍水影高興的說道。    
  然而,在眾人驚奇間,凌素清卻忽然說道:「糟了,是海浪!」    
  原來在白刺魚沒入海中時,頓時產生出一道高高的海浪,而海浪就是往他們的遊艇方向湧來。    
  「閉氣、蹲下,死也要抓緊欄杆!」孫明玉和易龍牙同時喝道,這種海浪是絕對有能力扯走船上任何一人。    
  在眾人意識到自己的危險立場,抓緊了欄杆後,海浪已經湧至。巨大轟鳴的海浪聲只是維持了很短的數秒時間就回歸平靜,但眾人在這數秒時間所受的壓力可是可怕得很,海浪的拉扯力就差點兒把他們扯到海中心。    
  經過僅是數秒的搏鬥,海面再次回復平靜,剛才的海浪對大海來說,就像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孫明玉無力地背靠在欄杆坐下,說道:「嗄……嗄……大家沒事吧?」    
  「沒……事……只是差點成了海中魚糧。」莉莎苦笑說道。    
  孫明玉也苦笑的說道:「還懂得說笑,其他人呢?」    
  「我沒事……只是很累罷了。」    
  「我也是……」    
  「無妄之災……」    
  在眾人報告著沒事時,孫明玉也環視了一眼,數著人數,直至確認到最後的易龍牙,發覺只有他的臉色極為不好,問道:「龍牙,你沒事吧?」    
  「沒……沒……事,只不過……我想……或者……有可能,我的病……又嚴重了吧!」說到最後一字,他本來蹲著的身軀頓時向後一倒,大字型躺在甲板面上,一臉昏厥茫然的樣子。    
  「龍牙,你怎麼……哇!玉姐,他額頭很熱!」    
  「讓我看看,是發高燒了!」    
  「快抱他到房中休息!」    
  「我去拿冰袋!」    
  「還有探熱針!」    
  「有沒有特效藥!」    
  「小牙,你不要有事耶!」    
  快要昏迷的易龍牙聽著眾女的急叫聲,任由自己被人抱來抱去,他才慢慢記起一件事……    
  「正義蠢材,你常說你師父教你包容,那你師父究竟是誰,很厲害的嗎?」    
  「當然厲害,我的師父是……」    
  易龍牙想到這處,低聲苦笑道:「我再次深切體會到明大哥你為什麼要以大海為師……師公的確厲害。」    
  翌日,葵花居 「唔嗯……這裡是……我的房間?」    
  當易龍牙睜開眼時,已經不是在遊艇上,而是在自己房間的床上。    
  「我怎會回到家躺在這裡?我不是應該在遊艇上,然後看到白刺魚……是了,我是被那條白刺魚的海浪弄暈了,應該是玉姐她們搬我回來吧!」易龍牙象徵式的拍著額角時,手掌拍到的卻不是額角而是冰袋,自言道:「難怪睡著時覺得額角總是涼涼的,原來是幫我戴了冰袋。」    
  把冰袋解去,下了床,易龍牙懶洋洋地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才走出房間,前去客廳。    
  「有點不行呢,總是很疲累似的。」只走了數步,一陣輕微的暈眩感覺襲來,讓他不得不認清自己是病得蠻嚴重,心想:「幸好上學期考試過了,否則這種狀態去考的話,必然是死定。」    
  一步一步踏下樓梯,就在他來到客廳時,卻看到一個怪異的情況,只見眾女有的在收拾行李,有的已經背起了背囊,似是要遠行一般。    
  易龍牙脫口問道:「你們在搞什麼?」    
  「咦?龍牙,你醒了。」孫明玉看見了他,第一時間走至他眼前,撥開他的瀏海,以自己的額角抵著他的額角,半晌,才退後搖頭道:「不行呢,還是未退燒。」    
  「呃……嗯唔……」被孫明玉這樣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到,易龍牙的臉不禁紅了起來,但隨即又說道:「不說這些,你們怎麼在收拾行李,是要遠行嗎?」    
  「不是啦,我們不是遠行,而是去『逃亡之道』那裡修練。」姬月華說道。    
  「修練?要去逃亡之道?」易龍牙茫然的說道。    
  「嗯,早陣子在淡綠草原不是聽說過逃亡之道有怪物嗎?前晚播新聞時,已經有人證實了的確是有,所以我們想去打倒它,修練一下。」把毛巾收到背囊中,倉島便把背囊的拉煉拉上,背起背囊道:「我可以了。」    
  「耶?等等,你們去修練這事,我怎會不知道的?」易龍牙訝異的說道。    
  「這是因為忘了告訴你,而且這次修練,我們一早就沒有預留你一份。」莉莎笑著把他拉至沙發上坐下,說道:「所以你就好好休息和看家了。」    
  「不是嘛!你們怎可以不預留我一份的!」易龍牙聽到她們沒有要自己一起去修練,皺眉叫著。    
  「當然,要是你去的話,還叫什麼修練,就算有什麼怪物也好,對上你這個人類怪物,還不是等著被你殺死,帶你去的話就不叫修練,而是叫直接消滅怪物,笨。」姬月華得意的刮著他鼻尖笑說。    
  「但、但是……」易龍牙雖然有點不服氣,但事實上他也不能反駁她,她所說的是真話。    
  「不要但是了,我們已拜託了拉彌加和希琳照顧你,你就乖乖地看家吧!」孫明玉說著時,伸手輕撫著一旁希琳的頭髮,笑道:「希琳,你會好好照顧大哥哥的,是吧?」    
  「嗯,我會很努力照顧大哥哥的!」希琳認真的點頭道。    
  「不過……」    
  易龍牙剛想說什麼時,希琳已經噘嘴說道:「大哥哥不喜歡被我照顧嗎?」    
  「這不、不是啦,大哥哥很喜歡被希琳照顧……糟!」易龍牙一時情急的脫口話,已經是贊成自己留在家中看家。    
  「易君,既然認了就不要反口,好好看家吧!」倉島好笑的說著。    
  「這個……但只有你們去,我不放心。」易龍牙期期艾艾的說道。    
  「龍牙,你已經開脫不了,死心吧!」    
  森流繪這時也把背囊收拾好,說道:「我也行了。」    
  「等等……」    
  易龍牙舉起手時,席紫苑卻阻止了他,並且湊到他耳邊低聲道:「有個漂亮而成熟的人妻照顧你,你就不要再說了。」    
  「呃……人、人妻……」    
  提到拉彌加,易龍牙不禁把視線移到拉彌加身上。此時坐在沙發上,活像一個貴婦人的拉彌加雖然穿得很端莊,但她那美好的身體曲線和成熟性感的味道卻是遮掩不住。    
  「好了,風鈴草,你收好沒有?」席紫苑有意無意地煽動了他後,便轉頭問著其妹。    
  席悠悠帶著淡笑望了易龍牙一眼,說道:「收好了。」    
  孫明玉見著眾女準備好了,拍手說道:「好了,我們要出發了。拉彌加,龍牙就拜託你照顧了。」    
  「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他的。」拉彌加以其嬌慵的聲音點頭說道。    
  「呃……等等!」本來呆呆想著和拉彌加之間有什麼出軌事情的易龍牙聽到她們要出發,即時叫著。    
  然而,孫明玉卻是微笑道:「龍牙,不要再鬧,現在你可是有病在身,應該要好好休息才對,要是再鬧的話,我回來時就要你好受。」    
  「呃……」易龍牙頓了一頓,想到孫明玉的懲罰方法,心中不禁有點發毛,而且念及有森流繪和席紫苑二人,才歎道:「……我明白了。」    
  「嘻嘻,很好。那,姊妹們,我們出發了!」    
  「喔!」    
  看著她們這支娘子軍,易龍牙心想著:「玉姐很有幹勁呢!」                  
第八集 第三章 金色聖母的委託    
  很好,今天是大年初一,所以一次過上傳幾章,不過這些是原稿,錯字應該會有不少,見諒了。    
  祝各位,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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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目送著孫明玉她們出門修練,易龍牙頹然坐在沙發上,心想道:「沒事吧…她們是當世好手,而且又有森流繪和紫苑在旁,應該沒事吧……我偷偷跟上去好不好呢?」    
  在他想著間,額角忽然傳來一陣柔軟溫暖的感覺,回神一看,才看到拉彌加那美艷的臉蛋和自己相距不到數吋,她與孫明玉一般,是以額角抵在自己的額角上,測度著自v的體溫。    
  「咕…好厲害…」    
  不過,與剛才有點不同,拉彌加是俯身以額角抵著他的額頭,即使衣著上是很端莊,但在家裡總會有點放鬆,從衣領處,可以看到拉彌加那頸頂下的雪白肌膚。    
  拉彌加感受著那額角的熱量,半晌,退後說道:「龍牙,你的臉好紅,看來燒還真是未退。」    
  「嗯。」被剛才的少許春光惹得心神蕩漾,隨便回應著,視線有意無意落在拉彌加那胸脯。    
  「不要擺著這種反應,我可是當過妻子和母親的女人,要照顧人我可是很在行的,我會很溫柔的照顧你喔。」拉彌加自信的說著,但卻更是惹得易亳牙的臉更紅。    
  「人妻…人母…咕…溫柔而成熟的女人……不、不行,要冷靜點。」    
  易龍牙強自壓下那團燒得正旺的慾火,說道:「那真是麻煩你了,拉彌加。」    
  「不要客氣,你那日在遺跡處救了我,我也沒有好好多謝你呢。」    
  拉彌加微笑的說道,與孫明玉和金色聖母一般,她的微笑是高貴、優雅、善良和溫暖,母性的味道在這種微笑中可以表露無遺。    
  拉彌加取過了凌素清那條圍裙,圍在自己身上問道:「好了,你想吃什麼粥,我弄給你吃。」    
  「圍裙…人妻…人母……不行,我這個禽獸在想什麼!」    
  易龍牙看著拉彌加圍起了圍裙的模樣,心中又一次掙扎著,說道:「隨…隨便就可以。」    
  「那就普通白粥好了再加荷包蛋就好了。」    
  拉彌加說完後就前往廚房,而同時地,希琳也說道:「媽媽、大哥哥,我也要上學了。」    
  「希琳,你要小心過馬路。」剛走到飯廳處的拉彌加探頭出來說道。    
  「是的,那我走了。」    
  希琳說完後,就走出了大門,剩下易龍牙和拉彌加二人。    
  「拉彌加,我有沒有什麼可幫忙的?」    
  「沒有,你乖乖地回房休息,等粥弄好了,我會送上來的。」拉彌加搖頭道。    
  「呃…我現在還不睏,你有什麼事可以盡量叫我做的。」    
  易龍牙跟隨著拉彌加進入廚房中說道。    
  「真的沒有事要你幫手…」    
  拉彌加看著易龍牙那深切想幫忙的表情,輕笑道:「你和希琳真是很像。」    
  「我和希琳很像?」    
  拉彌加這時把水和米都倒進鍋子中,然後開火弄著白粥,說道:「是的,你和希琳好像,希琳自幼因為沒有爸爸,就變得很獨立和堅強,一年前,我記得她本來已經得了感冒,卻還是死撐著要幫我做家務,最後像你一般弄至發燒田地,你不認為這和你很像嗎?」    
  「由感冒變成發燒的確是很相似呢。」    
  「嗯,我不是指病的相似。」拉彌加搖頭說道。    
  「不是病?那是什麼相似?」    
  易龍牙的追問,換回來是拉彌加輕笑的回答:「待會才告訴你,你現在快回房休息。」    
  「耶?但我真的不想回房。」    
  聽到易龍牙的話,拉彌加皺起眉頭,捏著他的鼻子,柔聲說道:「你就要乖一點嘛,我早就想生個男孩來照顧一下,現在雖然不是男孩而是少年,但也沒所謂,你就乖乖地讓我照顧一下,快些回房休息吧。」    
  被她這樣一說,易龍牙臉即時紅了起來,別過臉說道:「呃…這個…這個,我明白了,我在客廳等你。」    
  他實在很難抵擋著這種母性的溫柔,只好退回客廳,他不太願意回房。    
  躺在沙發上,呆望著天花板,感受到身體處傳來的疲累感,易龍牙心想著:「身體狀況很不好。」    
  三十分鐘後    
  拉彌加已經捧著一碗白粥和一碟荷包蛋出來,並且放到易龍牙眼前的四方桌上。    
  「有病的小孩是時候要吃早飯了。」    
  當拉彌加叫著易龍牙時,躺在沙發上的他吃力地坐起身,對於發燒中的他,要跑要走並不困難,最麻煩的是一旦休息下就會很快疲累下來。    
  「讓我扶你吧。」    
  拉彌加毫不避嫌坐在沙發上,背靠著沙發椅,另一手輕輕托著易龍牙的後頸,讓他斜斜地躺在自己胸懷之中。    
  「她真是把我當成小孩子。」    
  感受著一邊臉頰傳來的柔軟觸感,易龍牙一時也不知該給什麼反應,他實在愛死現在這種感覺,但又意識到這種情況實在叫他不好意思。    
  「呀!張口,讓我餵你。」    
  拉彌加在易龍牙呆著間,另一手已經舀起了一匙白粥,放到嘴前輕吹一口,再送到易龍牙的嘴前。    
  「呃……呀。」    
  就像小孩子般,張口讓拉彌加餵著,想著:「這、這個究竟是什麼狀況。」    
  「拉、拉彌加,我自己可以吃的。」    
  雖然感覺是很不錯,但易龍牙真是受不了這時候的奇怪狀況,即使自己有病被人這樣餵著始終是很不好意思。    
  「為什麼?」    
  拉彌加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轉瞬間便明白過來,微笑道:「嘻,我明白了,你不用客氣的,我不會介意的,你只要沒有歪心就不用怕,來…張口。」    
  「她、她不會這麼傻吧,我現在就是動著歪心!」    
  易龍牙雖然很想這樣說,不過,仍是很合作張口讓白粥進到自己的口中。    
  凝望著易亳龍牙那尷尬地喝粥的表情,拉彌加忽然說道:「嘻嘻……男孩子也有趣呢,真想自己生一個出來呢,你說是嗎?」    
  「咳咳!」    
  聽到她在問自己,易龍牙立時把白粥咳了一半出來,心道:「為什麼要問我耶!你…你是在誘惑我嗎!」    
  「唔?龍牙,這不行的,雖然是粥但也要慢慢的喝,要不然很容易咳倒的。」拉彌加還是帶著高雅的微笑。    
  「不、不行,要想個方法,我差點忘了拉彌加是很冒失加神經大條的人,再給她這樣搞下去,我……玉姐回來時,準會宰了我!」    
  「龍牙,你在想什麼?」拉彌加這時又餵了數匙白粥給他喝。    
  「呃……沒、沒有。」    
  「不要說謊。」拉彌加很簡單和直接的說道。    
  「沒、沒有啦………是了,我只在想剛才你說我和希琳很相似的事,哈哈。」易龍牙訕笑的說著。    
  「原來你還想著,那你想到嗎?」拉彌加倒是有點愕然的問道。    
  「還沒有……其實,究竟我和希琳有什麼相似的地方?」易龍牙到這時,也不見有什麼雜念,他也想搞清楚拉彌加為什麼要說他和希琳很相似。    
  拉彌加再餵了一匙白粥給他喝後,悠閒的道:「是心態的相似呢,即使是病了,你和希琳一樣,是想極力討好和盡能力幫助所喜歡的人,雖然不知你的原因,但希琳是因為沒了爸爸,所以自幼就強烈地不希望再沒了我這個媽媽,而想幫我去討好我,而你甚至於明玉她們我也感覺到是一樣,你們也是不希望失去大家,所以,我才說你和希琳很像。」    
  她頓了一頓,把易龍牙那震驚的樣子當作看不見,繼續說道:「雖然沒有血緣,但你和明玉她們在互相幫忙時,總是這麼一心一意,對於利益,你們更多時候是更重視那種能幫到對方的感覺吧。」    
  「你……」易龍牙想不到拉彌加會這種觀察力,呆了片刻,才歎道:「你看得很透徹呢。」    
  可能連他本人也沒發覺,現在的他是被拉彌加抱得非常自然,已經不見剛才的尷尬感覺。    
  「嘻嘻,我只是認為是這樣吧,你們是沒有血緣的牽絆,卻仍能營造一個溫暖幸福的家庭,這沒有相當重視對方的感覺是不行的。」拉彌加輕笑間又送上一匙白粥給易龍牙喝。    
  「是的,你說得對。」    
  易龍牙感歎的說道,要營造一個沒有血緣卻充滿著溫暖幸福的家庭,重視對方的存在,重視對方的感受是重要的事。    
  「龍牙,我問你一個問題,世上究竟是愛人幸福一些還是被愛幸福一些?」拉彌加忽然問著。    
  「這個……很難說,雖然很多人說被愛是幸福些,但要是一個人不能愛人,卻是件很不幸的事,因為愛人本身就是件幸福的事,先不說對方是不是存心戲弄,但能夠幫到自己所喜歡的人,那種感覺已經是非常幸福了,很難說那個較幸福一些。」    
  「是的,所以我才想知道你會選擇那一樣?」拉彌加微笑的說道。    
  「唔…這個……」    
  「鈴…鈴…」    
  就在易龍牙思索間,一陣輕快的電話鈴聲忽然響起,這是易龍牙的手機鈴聲。    
  「怎麼最近手機總是挑我最幸福時候響起!」    
  聽到是自己的手機女響起,易龍牙頓感一陣不快感覺,心中不滿罵了一聲。    
  「你先去聽電話。」鬆開了手,拉彌加帶著微笑,安靜的坐在沙發上,她不作聲時,和一個貴婦人是絕對沒有分別。    
  「她和聖母真的很像呢。」易龍牙望著她那靜態,很自然聯想起那個名副其實的古宮廷貴婦。    
  「喂!說話。」    
  易龍牙取起了手機,接通電話後,第一時間就不滿的說道,並沒有留意是誰打電話來找他,打擾他的享受過程再加上發燒的關係,易龍牙現在可是挺煩躁。    
  「啊?小牙,你有事忙嗎?」    
  聽到對方的聲音,本來還在咒罵著對方的易龍牙倏地打了個冷顫,筆直的站起來,說道:「聖、聖母!」    
  「小牙,說話不要這麼大聲,這樣很不禮貌的。」金色聖母從電話另一端傳來教訓的話。    
  「呃,是、是的,聖母,你怎會打電話來的,是有什麼事嗎?」    
  「該打呢,我打電話找你就一定是有事嗎。」    
  「不、不是,那即是聖母你是找我談天嗎?」    
  「嘻嘻,那又不是,我今次找你的確是有事呢。」電話另一邊傳來金色聖母愉快的聲線。    
  「原來是消遣我……那聖母你找我是為了舊聯邦的事嗎?」易龍牙苦笑一聲,隨即想到金色聖母找他的原因。    
  「嗯,是的,他們說到要在今天到燕子林處交贖金,所以我是來找你同行的。」    
  「今日,但這個我………我明白了。」    
  雖然曾想過用發燒的借口來推拒,但他一想到任由金色聖母一人獨力應付叛軍,他就放心不下。    
  「那你去城西門那裡,我會在那裡等你的,小牙。」金色聖母說完後,便切斷了通話。    
  「呼……」呆望了手機一眼,易龍牙轉頭對著拉彌加說道:「對不起,拉彌加我要出去一陣子。」    
  「但你在發燒。」    
  拉彌加皺眉的說道,雖然不強烈表示出來,但她顯然有阻止他的意思。    
  「對不起呢,我自己會小心身體的,這件事對我來說很重要,是我必須要做的,請讓我出去。」易龍牙認真的說道,金色聖母和叛軍,事情若是扯到任何一方他都有著足夠理由要參一腳進去。    
  「這事很重要的嗎?」拉彌加問著。    
  「是的,很重要。」易龍牙點頭說道。    
  「…」    
  「……」    
  「沒辦法了,那你要早些回來。」    
  拉彌加默言凝視了他一會後,妥協的說道:「你做事一定有你的原因,但千萬不可以勉強自己。」    
  「嗯,我會的。」易龍牙得到准許,連忙走至大門前穿鞋,而就在他穿好鞋要推開大門時,拉彌加卻來到他後把一件外套披在到背後,說道:「不要忘了穿外套,你還是在發燒的。」    
  「謝了,拉彌加。」易龍牙說了聲多謝後,頓了一頓,突然回頭道:「是了,拉彌加,剛才你問的問題…」    
  「剛才的問題,你有什麼想問嗎?」    
  「不是有什麼想問啦,只是我認為………要是同時擁有愛人和被愛的兩個立場,那應該就是最幸福吧。」易龍牙搔著臉頰的說道。    
  「嗯,你答對了。」    
  拉彌加略帶意外的微笑回應著,而易龍牙聽到自己是答對了,得意地笑了一聲,說道:「那我走了。」    
  「路上小心。」    
  拉彌加看著易龍牙從大門處離開後,自言道:「親愛的,我終於遇到第二個可以解答到這問題的男人呢。」    
  「呃!」就在易龍牙離開了葵花居,穿過了大閘後,突然一陣暈眩感覺襲來,令他不得不放緩本來輕快的腳步。    
  「嘖!發燒還真辛苦。」    
  港城西邊    
  「天行,已經見到紅雲山了,多過半個月左右應該就可以去到離風城。」浮在半空中的加利絲衝著任天行說道。    
  「嗯,加利絲,最近我總是有點心緒不靈……我想快些去見聖母她人。」    
  「是嗎我最近也是有這種感覺,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般………我們現在先去港城,然後再去由那裡去離風城,港城那裡有車直接前往離風城的。」    
  「嗯。」    
  港城西門    
  當易龍牙下了巴士後,很快就依金色聖母的指示來到一個停車場上,而來到停車場後他很輕易找到金色聖母她人,在她的長形純白色房車旁,擺下了一張純白色的桌子和椅子,而她則是在眾多護衛包圍下,披著一件厚厚的紅色披風,優雅坐在椅子上,輕嘗著不知名的紅茶。    
  「…還是和以前一樣呢。」    
  易龍牙看著眼前情景,一陣感觸頓時生出,因為在很久以前,她是不需要那樣多護衛包圍並且保護著著她,只有一個男人,一個地上最強的男人會一臉享受的坐在她身旁,以劍和生命守護著她。    
  易龍牙筆直的走向金色聖母時,雖然有一眾穿著黑西裝的人攔阻,但金色聖母卻已說道:「不要攔他。」    
  對於金色聖母的話,一眾黑衣人可沒有不從,逕自讓開一條路給易龍牙,而易龍牙也很友善向他們微微點頭,才繼續走向金色聖母。    
  當他快要走到金色聖母旁邊時,上次在離風城的渡假屋,曾和他有一面之緣的年輕男秘書一副無心的樣子擋在他和金免聖母之間。    
  「啊…」易龍牙看著眼前的十八、九歲的男秘書,金色聖母曾為自己簡略介紹過一次,這個男秘書叫作陳維辰,是比李晴遲了三年才跟隨她的人,也是她的第五秘書。    
  「有什麼事嗎?」易龍牙淡笑的問著。    
  「…沒事。」    
  本來陳維辰是想說什麼,但看著易龍牙那一臉好奇的樣子,就說不出話來,無言地讓路。    
  金色聖母這時放下手上的白杯子,笑對易龍牙說道:「小牙,你來得好遲喔。」    
  「是的,小牙,參見金色聖母。」    
  不顧他人的眼光,易龍牙單膝跪下,托起金色聖母的玉手,嘴唇輕啄一下在她的白滑手背上。    
  「又是這樣!」    
  六個秘書看著易龍牙褻瀆他們心中偶像的行為,雖然是很惱怒,但苦於金色聖母卻沒有什麼特別情態,反而是接受得非常自然,以致他們並沒有立場出聲。    
  「咦,你的臉怎會那麼紅?」    
  金色聖母當看到易龍牙抬頭時,雙頰泛著微紅,略想一想,又是把額角抵在他的額角上。    
  「社、社長!」    
  金色聖母被眼前的少年親手已經夠他們好受,再加上現在是她本人主動作出這種親匿的行為,嚇不死他們反而是奇跡。    
  對於六個秘書的叫聲,金色聖母似是聽不到一般,片刻,當她退後,才向他們柔聲道:「噓,要靜一點。」    
  金色聖母直接的命令,可比什麼話也有效,六個秘書登時無話可說,只是狠狠地盯著易龍牙,把過錯全歸到他身上。    
  「小牙,你既然發燒就不要出來。」    
  「嗯,沒問題的,這種病還難不倒我。」    
  易龍牙早就知道是瞞不了她,是以也沒有想否認什麼。    
  「你這孩子就是喜歡勉強自己。」    
  金色聖母望著他的神情,不禁說道:「你就是像他一樣,常常勉強自己。」    
  易龍牙苦笑說道:「這是我應負的責任。」    
  「那好吧,我們出發後,你可不要說不舒服要回家。」    
  「我才沒有這種念頭。」    
  坐在白色房車的車廂中,易龍牙是與金色相對而坐,而坐在他旁邊的是一個二十七歲左右的男人,這人易龍牙記得是叫隆爾,是金色聖母的第二秘書。    
  在前往交付贖金的地點燕子林途上,易龍牙和金色聖母並沒有多提以前的事,只是簡略說著今次的事。    
  而在金色聖母解釋中途,易龍牙聽到贖金是五十億銀元後,眉頭不禁皺了起來,說道:「是有什麼目的嗎?抓了這麼多富豪和富豪親屬,竟然只要求這個數目,我還想多一倍才對。」    
  「嗯唔,他們可能是急著要錢吧。」    
  「這會是另一個計劃的開始嗎?」    
  「很有可能。」    
  當純白色房車和其餘的黑色車群來到燕子林前,即可看到叛軍的士兵已經守在林外。    
  雖然是守在林外,但叛軍士兵早就接到了不准阻攔的命令,任由金色聖母等人下車進入林中,還派出一個人來引路。    
  在跟著的中途,除了金色聖母、李晴和易龍牙外,其他人大都是處於極為緊張的戒備狀態,彷彿隨時會有叛軍攻過來一般。    
  最後,在引路士兵的引領下,眾人總算是來到燕子林的一角,這一角是特別地沒有樹木,是一個空曠大平地,作為這次交易的地點是對雙方面再適合不過。    
  「流風皇族。」    
  當易龍牙看到對方的陣容後,一眼就認出那個站在眾多士兵前的金髮男人正是流風皇族的人。    
  「小牙,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見回正統的流風皇族,有點不舒服。」    
  易龍牙搖頭說道,相比起對自己血統茫然不知的菲娜,對方的流風皇族氣勢是很顯著,那是一種接受過最正統的流風皇族教育的人特有的氣勢。    
  「他叫克卡亞,在舊聯邦中雖沒有實際地位,但他一直在幫主戰派的安力治做事,是個蠻有才能的人。」金色聖母簡略的說道。    
  「克卡亞、安力治………嘖!提起流風皇族就頭痛了。」    
  在易龍牙頭痛間,隆爾已經衝著對方那邊說道:「克卡亞先生,我們已經帶了贖金來,請放人!」    
  雙方相距的不是過二十米左右,只需要略為大聲,要對方聽到並不難,克卡亞那邊聞言後,後面的士兵有了動作,把一眾俘擄帶了出來。    
  「人我們已經帶來,但我們需要驗錢。」克卡亞身邊的男人說道。    
  「給他們驗。」    
  金色聖母下了指示後,在他們身後的一眾黑衣人即走上前把手提著的銀色盒子平排放到地上,然後又退回金色聖母等人的身後。    
  「隨便選一個。」隆爾說道。    
  「左邊數起第八個!」    
  對方剛說完話,隆爾隨手就抓起那個被指定的銀盒子,擲到他們的陣營。    
  當然,這樣一擲是沒有可能傷到人,克卡亞其中一個親信伸手就截下了銀色盒子,並把它交給專家來驗證。    
  良久,專家對著克卡亞點一點頭,以示鈔票並不是偽鈔。    
  「很好,那我們分開五次交人,沒問題吧!」    
  克卡亞的親信在克卡亞示意下,衝著金色聖母等人說著。    
  「這個…」    
  隆爾人怯於對方的要求,略感為難,轉頭望向金色聖母,然而她卻是悠閒地問著易龍牙:「嗯唔…小牙,你說這樣怎算好?」    
  「分五次就分五次,不過,我們也要分五次給贖金。」    
  「隆爾,你就這樣對他們說吧。」    
  金色聖母聞言後,微微一笑便衝著隆爾如此吩咐。    
  「是的。」    
  隆爾點了一下頭,就向克卡亞那邊說著易龍牙剛才的話,而對方也僅是略一猶豫,就妥協了他們的要求。    
  基本上,在開始的四次給錢放人是沒有問題,最大的問題是在最後一次,不過,在於雙方都沒有鬧事的想法,最後一次的給錢放人只是在緊張的情況下渡過。    
  看著克卡亞他們收到了贖金後就如風般先離去,易龍牙皺眉問道:「這追回贖金嗎?」    
  「嘻嘻,不用了,那些錢給他們吧,我們現在可是要護送這些人回城。」金色聖母淡笑的說道。    
  「聖母,你是有什麼行動嗎?」    
  易龍牙懷疑的望著金色聖母,以他對她的熟知,她除非有相當大的得著,否則甚少會完全處於被動狀態。    
  金色聖母抽出粉紅色的絨毛扇子,遮掩著她迷人的笑靨,愉悅的說道:「嗯唔…你看得出來嗎?」    
  「看不出才怪。」看她的反應,易龍牙更確信她是有什麼大行動。    
  「嘻,也不是什麼好處,只是他們今次在聯邦境內這樣明目張膽的行動,就總會暴露一點行蹤,所以,結果就是他們暗中在港城一帶設下的據點,也被我知道了大概罷了。」    
  「難怪你會這樣不在乎,不過,用五十億銀元作情報費似是貴了點兒。」    
  雖然能摸清這一帶舊聯邦的秘密據點是件好事,但情報費也實在很昂貴,算起來也不太划算,這一刻易龍牙是這樣的想著,但當聽到金色聖母的回答,他就知道自己是算錯了。    
  「沒所謂,反正錢是港城富豪提供,又不是政府的,我們可沒有損失的,而且平時要他們贊助一點兒錢也不行,今次就當是一次過給清好了。」金色聖母說得很輕鬆愉快。    
  「呃……即是說你是變相用富豪的五十億錢去換取情報?」    
  「正是這樣。」    
  金色聖母輕笑起來。    
  聽著她那輕笑的話語,易龍牙苦笑道:「聖母,你的智慧還是和以前一樣可怕。」    
  「這種讚美我收下了。」金色聖母得意的笑道:「我總要教他們戰爭是雙向的事,主動並不一定是好的。」    
  「不過,這樣給他們一搞,港城的商界多少也有些影響呢。」    
  「嗯,商界的人際關係也應該會有……小牙,你的臉很紅。」    
  「唔嗯,是嗎…發燒的確是很辛苦,出來一陣子就已經很不舒服。」易龍牙一臉無神的說著。    
  「還在說什麼,快些上車,我送你回家休息。」金色聖母皺眉無奈的說道:「就說你和他一樣,常常勉強自己,也不顧別人的感受。」    
  「知、知道了。」易龍牙可不想惹出她的不快,現在有病倒好可以避一下,但一旦病好,自己可就有得受。    
  ※※※    
  思冰林前    
  「紫苑,你沒問題吧?」    
  當孫明玉等人來到思冰林前時,席悠悠忽然回頭問著席紫苑。    
  「還好,不用擔心我,我要留在所羅門的原因也沒有了,現在的所羅門對我來說只是個陌生的組織。」席紫苑搖頭說道:「所以,你們不用理我,我不會在意的。」    
  聽到她這樣說,眾人也沒話好說,由姬月華和莉莎走在前頭,進入思冰林之中。    
  ※※※    
  葵花居    
  當易龍牙回到葵花居時,時間剛好是三時正,離希琳回家的時間差不了多少。    
  「嗄…我回…嗄…來了。」    
  「嗯,回來就好,肚子餓嗎?」    
  「不,我吃過飯了……」    
  當拉彌加看清了易龍牙的臉孔時,發現他的臉色極為不好,臉龐身上都滲出汗水,立時上前扶著他說道:「龍牙,你沒事吧?」    
  「嗯唔…沒事……只是有點頭暈,我想回房休息一下。」    
  「我明白了,我扶你上房。」    
  「謝了。」    
  拉彌加扶著極為不適的易龍牙上到葬星墓時,易龍牙其實已經沒有多少清醒意識,而當她把他放到床上後,只是聽到他再說了謝,她便急著離開房間去找冰袋。    
  而在她離開房間後,躺在床上的易龍牙一手按著自己的額角,想著:「見回正統的流風皇族的人真是令人不舒服……不過,我好像是在那感覺過……很奇怪的感覺,直覺究竟是想告訴我什麼?」    
  他擦去臉上冰冷的汗水,把身體縮到棉被之中,自言著:「嗄……這種感覺是病還是往事造成的…嗄…」    
  在他昏睡過去時,一幕一幕的往事像走馬燈呈現在他的夢中,就似是要幫他找出那種怪異感覺的源頭…    
  我是在那裡,這裡怎麼…就在思考間,忽然在我身邊傳來一陣巨響,我只是稍稍別過臉一看,四周本來黑漆漆的景色頓時一變,變成一個我熟悉得很的地方,但我卻記不起這應該是什麼地方。    
  我看一下手中是握著計都,而在我眼前的是一尊無比的魔神,我認得這尊魔神,這是我今次戰爭的最大敵人之一,雖然我現在不知道什麼一回事,但我已經下意識舉劍擋下了這尊魔神的重拳。    
  「嗚…厲害!」    
  現在可是決定性的決戰,我不想死在這裡,更不想我們會作為輸的一方,只好強行壓下手臂的痛楚,輕喝一聲:「絕望懺悔!」    
  絕望懺悔這招在劍身上同時形成兩種流動方向,截然不同且極為強猛的劍力,是能夠把一切撕裂的劍招。    
  就在我的劍快要砍上魔神的拳頭時,場景忽然轉變起來,另一尊魔神倒在的眼前。    
  「命牙,不要多說了,還有其他魔神要我們對付的!」    
  當我聽到這話,場景又變起來,同時一種怪異的討厭感覺傳來。    
  「我的名字是卡勒爾。」    
  「獅子宮降臨吧!」    
  「蘋果樂園其實是叛軍那邊和新聯邦政府合作的…」    
  「明大哥,小心!」    
  「蘋果塔…」    
  「皇家血技…」    
  「雪櫻果然是掉了髮夾…這座蘋果塔真古怪…」    
  「不要!明大哥!」    
  「嚴禁進入…這塔的地下層數未完工嗎?……呃…又來…這種感覺真討厭!」    
  「神術.金色制裁!」    
  「笨牙,我的心會永遠陪著你的,我愛你。」    
  「不、不、不要離開我……幽蘭!」    
  易龍牙在走馬燈的夢中,當夢見自己正抱著一個女人,而女人正是含笑地死去,他即時坐了起身,大叫道:「不要!」    
  這時的他已經渾身滲出冷汗,一手按著額角,一副震驚莫名的茫然樣子,不斷地大聲的呼吸著,喃喃道:「十二星宮…流風皇族…嗄…星星祭壇…嗄……蘋果樂園,就是這些討厭感覺!」    
  「唔?龍牙…你醒來了……你流了好多汗,等我一會,我拿毛巾幫你擦。」    
  一道女聲響起,易龍牙才發現自己的床緣上是伏著一個綠發美人,而這人正是一直在旁照顧他的拉彌加。    
  只見拉彌加擦著眼睛,正要起身取毛巾時,易龍牙卻先一步下了床,還抱起了她,把她放到床上,說道:「嗄……拉彌加…嗄…我有事要出…嗄…出去一陣子,你在這裡休息一會。」    
  「不行,你有病在身的。」    
  拉彌加已經不放心讓他一個人外出。    
  「不要阻我,我現在是有重要事要去確認一下,拜託你不要阻我!」    
  易龍牙盯著拉彌加說著,從他的眼神,拉彌加可以肯定自己即使說什麼也不可能改變他的意志。    
  「不能等明天嗎?現在已經入夜,外面很冷的。」    
  「不,我想盡快搞清楚!」易龍牙堅決的說道。    
  「那…我明白了,但你千萬不要亂來。」    
  「嗯,我會小心自己……不過,若果玉姐她們回來時我也沒回來……你告訴她們我是去了蘋果樂園。」    
  抓起了一件外套穿在身上,易龍牙便取過放在床頭的計都和手機,眉頭緊皺的走出房間。    
  「喂,藍學姐,是我易龍牙。」易龍牙腳步虛浮的踏出房間後,就打電話找藍水影。    
  在電話另一邊傳來藍水影懶慵的聲音:「唔?易學弟,有什麼事?」    
  「嗄…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學弟,你的聲音怎麼好像不太好,你的燒還沒有退嗎?」    
  「不是…今朝早燒就退了,不要說這些,我想拜託你一件事,你可以答應我嗎!」    
  「呃…若果是我能力範圍之內,應該是沒有問題的。」藍水影被易龍牙的急躁語氣嚇倒,呆了一呆,遲疑的說道,她感覺到現在的他並不像平時的他。    
  「沒問題的,我想去蘋果樂園,你幫我安排最快的船就可以了。」    
  「蘋果樂園?你現在要去,是有什麼事嗎?」    
  「不要問我為什麼,你幫不幫我?」    
  「……好、好的,我會盡快安排。」    
  藍水影怯懦的說道,她好肯定易龍牙是有不妥。    
  「多謝,安排好你再找我。」易龍牙說完後逕自切斷通話。    
  「我一定要搞清楚蘋果塔是什麼一回事。」                  
第八集 第四章 女生們外出修練    
  新歷九十三年,一月二十日    
  逃亡之道前,夜晚    
  今早就留下易龍牙在家中而外出修練的孫明玉等人,在入夜後便架起帳幕,並且在帳幕前弄了個篝火,一面吃著晚飯一面閒聊著。    
  「不知道龍牙的燒退了沒有?」在閒聊時,姬月華忽然提起了,那個本應臥病在床受著拉彌加和希琳照顧的病人。    
  孫明玉搖頭說道:「應該退了,以他的體質,其實只要他不亂跑亂來,即使是發高燒,也可以不需任何外力就能痊癒。」    
  倉島同意的說道:「也對,以易君那種體質,還真是不用外力幫助就可以痊癒,恐怕要他染上更嚴重的病的也是不可能。」    
  「對、對,他那種人類怪物,要他病就已經難得很。」    
  莉莎笑著的說道,這話也不知是損他還是讚他。    
  森流繪想到曾與他的交手的情況,不禁說道:「人類…怪物嗎?挺貼切的的稱呼,人類中的怪物。」    
  「繪,你想起和交手時的情況?」一旁的席紫苑問道。    
  「嗯,是的。」森流繪聳肩說道。    
  「他戰鬥時很可怕?」    
  姬月華好奇的問道,對於森流繪和易龍牙那一戰,他們始終是不清不楚,只知道當時兩人的戰力相當。    
  「是的,很可怕,當時還不覺什麼…也不是,其實當時我已經覺得他有點可怕,直到後來回想起來,才覺得不是有點而是非常,先不說他的殺氣,就說他的劍招已經夠可怕。」    
  森流繪想到當時的情形,一臉奇怪的樣子,而停了下來,半晌,莉莎先忍不住,問道:「怎樣可怕?」    
  「怎樣可怕?很難說清楚…但感覺上很凶邪,每種劍招就像是為殺戮而成,而且…雖然我沒有完全領教過,但我想他用的劍訣是很完整,完整得近乎完美階段。」    
  「劍訣完整有什麼特別?」菲娜不是太熟悉戰鬥這方面的知識,是以好奇的問道。    
  就在森流繪要回話時,忽然一陣異樣感在她們間生出,不約而同望向逃亡之道那裡。    
  她們望不到一會,就看見有兩個身穿白衣的女性從逃亡之道走出,兩白衣女的年齡相差很大,一個是已有七、八十歲的老婆婆,而另一個則是年輕的女子,年約二十左右。    
  然而,年齡相差雖大,但二人的氣質卻是極為相似,而且從老婆婆還不算過份受歲月洗禮的臉孔上,隱約可看出她和老輕的女子有著七分相似,而且最為特別是兩人的頭髮,二人都是銀白的髮色。    
  「兩婆孫?」    
  這是眾人第一個想法,而事實上也是這樣。    
  眾女在望著她們間,她們二人也看到她們,當她們走至眾女眼前時,年老的女人主動找上她們,說道:「你們好。」    
  與一般老人的聲音無異,但語氣中有著一種輕柔善良的感覺,讓人不禁認定她是個慈祥的老婆婆。    
  「你們好…老婆婆,你是有什麼事嗎?」孫明玉說道。    
  老女人笑問起來:「不是什麼特別事,只是想問個路,若果我們兩婆孫要去港城的話,那應該怎樣走?」    
  「這個…是向東南方走,但現在已經是夜晚,你們還是不要亂走好了。」    
  「不礙事、不礙事,多謝你了,小姑娘。」    
  老女人說完後,便轉頭對著她的外孫女,道:「我們繼續走吧,凱詩。」    
  年輕女子向著眾女淺笑一下,就和年老的女人沒入漆黑的思冰林中。    
  「好奇怪的兩婆孫。」姬月華滿臉奇怪的說道。    
  「風鈴草,那個年輕女子和你一樣,感覺很輕淡。」莉莎也同意姬月華的說法,要說這兩婆孫不奇怪才是怪事。    
  「但她比我隨和。」    
  席悠悠聳肩說道,不在乎的道:「而且我覺得她和素清較像。」    
  「她也比我友善。」凌素清冷冷的說著。    
  「你們兩個身為女生竟然這樣說自己,並不是太好呢。」    
  孫明玉還真是為她們的話而氣結,低罵起來。    
  「只是說實話罷了。」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孫明玉白了她們一眼,才拍手說道:「好了,我們還是快去睡好了,明天一早還要進逃亡之道修練的。」    
  ※※※    
  港城,第七碼頭處    
  在孫明玉等人進帳幕睡的同時,一艘高速船也從第七碼頭處開出,駛往蘋果樂園。    
  「易先生,你沒事吧?」    
  在駕駛室,易龍牙面孔仰天的坐在一旁粗聲喘著氣,這看在大副的眼裡,也不禁擔心著他的情況。    
  大副是僅次於船長的職位,當他升級時就是船長。    
  「沒事…嗄…還要多久才會到蘋果樂園?」    
  「現在船剛剛開出,大約要一個半至兩個小時左右,易先生,藍小姐說你是發燒,我們這裡有特效藥,你要不要吃?」    
  「不用了…。嗄……我不想這麼快就睡…嗄……」    
  「我明白了,那我不打擾你了。」    
  大副聽見易龍牙的回答也自然地退開回到自己的崗位上,說老實,現在的易龍牙在沒有自製下,戾極的殺氣可是透體而出,可以的話,副船長也不想接近他太久。    
  「真是糟透了…嗄…我竟然忘了去找清風和聖母……嗄…」    
  易龍牙暗叫大意時,本來高速行駛中的高速船,卻毫無先兆忽然停了下來,弄得他差點前仆地上。    
  「什…什麼事?」易龍牙看著到船忽然停了下來,皺眉的問著船長。    
  「不知道,可能是機件有什麼出錯,易先生,你先等一會,我們盡快會修理好的。」    
  船長說完後,便與大副和一個海員跑去機房處,這艘船中連易龍牙僅有四人,而船長他們三人是藍水影臨時找回來,所以機房是沒有輪機員和輪機長看管。    
  易龍牙辛苦的站了起來,說道:「我也去…嗄…幫手…」    
  「易先生,這些事我們干就可以,你現在還是留在這裡休息一下,更何況你也不懂得船機房的事。」    
  易龍牙不當船長的話是一回事,逕自把計都負於背上走至他們的身前,說道:「不要看輕我…嗄…雖然我不是正規船員…嗄…但我也有一點機房的經驗…嗄…可以幫忙的。」    
  「那……好吧。」船長迎上了易龍牙那雙眼睛,身子不禁打了個冷顫,答應讓他同行去機房。    
  ※※※    
  翌日,逃亡之道    
  人當眾女在睡飽後,便收拾好行裝走進了逃亡之道,而進了不久,倉島不禁脫口歎著:「這裡…還真很危險呢。」    
  「的確。」    
  凌素清還是以其語氣冷然的語氣作回應。    
  在眾女所見,逃亡之道其實是一座沒有樹木的小山,一座在仙霞山和巨雷山之間小山。    
  然而,這逃亡之道雖說是小山,高度僅有一百六十米左右,但他的山道卻是極為險峻,路面迂迴曲折,亦有很多鬆散的土地,而兩旁的仙霞和巨雷更會間中滾下石塊,雖然眾女只是見過半個人身高的石塊滾下來,但看了旁邊有如兩個成年人身高的大石塊,也不禁想到被這些大石塊擊中會是什麼後果。    
  而且令她們感到心寒的是山道兩旁,逃亡之道的確是連接著仙霞和巨雷兩山,但也有斷開的地段,形成一道裂縫,山道的虛地實地本來就不太可靠,稍一不慎絆倒或者滑倒的話,隨時可能會掉進這些裂縫之中,山道奇怪,裂縫可能是遠在二十多米,也可能是近在腳邊。    
  「走這種路,真是要自求多福……氣月箭刺擊!」姬月華一拳打出,拳勁隔空而發,擊碎一塊正衝著她們滾下來的石塊,這招氣月箭刺擊是她在回家後的修練中,從氣彈強化出來的隔空拳招,也是她在家修練中的最大收穫。    
  「結界術!」    
  凌素清高舉右手,手心向天,即生出一大結界面,為同伴擋下那些落下的碎石。    
  菲娜歎道:「這山道真可怕。」    
  「所以你要小…哇!」    
  莉莎話未說完,就到她有事,走最在前的她一腳踏上了鬆散的虛地,整個人即向旁邊的裂縫處僕去,要不是倉島及時伸手拉著她,恐怕她要當上今次修練的第一犧牲者。    
  孫明玉見莉莎沒事,重重吐出一口氣說道:「這山道真是很危險,大家要小心。」    
  「各位,有點糟糕。」    
  森流繪突然抽出檸檬紅茶,展張一對黑色羽翼,神色凝重說道。    
  「繪姐,有什……唔?蛇!」    
  姬月華不需要森流繪給答案就已經看到巨雷山那邊的山壁上,有著一條粗約五米,長度不明的暗藍色巨蛇,正盯著她們還不斷吞吐著它的叉舌。    
  「我們好像被她盯上了……玉姐,要出手嗎?」    
  莉莎把貳式拿到手上,雙眼緊盯著巨蛇的動作,雖然盯著自己討厭的生物是很痛苦的事,但她不能不把視線放到它身上,而這種情況除了姬月華和席悠悠外,也出現在其他人的身上。    
  「要,要盡快消滅這種噁心的生物!」    
  「不用多說,絕對贊成。」    
  倉島把東瀛刀抽出,咬緊牙關的望著巨蛇。    
  「很好,那我們就開戰吧!連牙.超高溫爆裂!」    
  孫明玉說打就打,星眸泛著微紅,食指一指上巨蛇,即造出為數不少的超高溫爆炸給它品嚐。    
  「天、地威二道!」    
  凌素清隨著孫明玉的出手,也甩出兩招三才術,配合著孫明玉的超高溫爆炸。    
  「好,我也…哇!」    
  姬月華正要上前時,卻不慎踏到虛地,幸而她附近沒有裂縫,只是仆倒在地上罷了。    
  「你們要小心,這種地形你們很難發揮出正常的水準。」    
  森流繪拍動雙翼飛至半空,在半空的她,飛快向巨蛇斬出兩道究.斬空刃。    
  「傷到它嗎?」    
  眾女還期待著三人連續攻擊之力還有成效,然而當爆風過去,巨蛇只是有多處被炸至焦黑,而凌素清和森流繪的攻擊也沒有多少作用。    
  「嘖!好硬的皮!」    
  莉莎心中輕嘖一聲,貳式即時對準巨蛇的額角,喝道:「吃我的六快射!」    
  莉莎這六發子彈可不是普通的子彈,而是破甲彈和爆發彈的混合子彈,破壞力極為強猛。    
  六發子彈本來在同一點擊上,威力已經是得到幾何倍增,但縱然如此,巨蛇中槍後,額角也只是滲出少許鮮血,並沒有重傷到它。    
  「呼……不是嘛,這樣也重傷不到它。」    
  對於剛才的槍擊,莉莎本來是極有信心,但眼見結果只是這樣,禁不住失望歎氣,剛才的槍擊可是極消耗魂力。    
  森流繪自半空中忽然警示說道:「你們小心!」    
  「它要撞過來!」    
  在菲娜的叫聲中,巨蛇的蛇頭,就如落石般全力撞向她們立足之處。    
  然而,在森流繪的及時警示下,一眾人等也總算趕得及避開它的頭撞,姬月華攔腰抱起了凌素清,一個翻身就踏上了蛇頭之上。    
  「很噁心!」    
  當踏上了蛇頭,蛇皮那種滑溜溜的感覺,讓姬月華不期然打了個冷顫。    
  同時間,倉島也在避開時抱起了菲娜,落到蛇身之上。    
  「嘿,用頭撞過來,就是你自找苦吃!絕月穿海心!」    
  姬月華暗笑一聲聚力一拳直打向蛇頭,然而巨蛇那種滑溜溜蛇皮下的堅硬是超出她的估計,聚力的一拳只是打得它的中拳處凹陷。    
  「月華,待我來。」    
  就在姬月華的拳無功而返時,席悠悠的聲音卻自高空處傳來,抬頭一看,就見她被森流繪拉至半空之上。    
  「風鈴草!」    
  凌素清也察覺到席悠悠是要借下墜力作出攻擊,即時向她甩出朱雀斗炎。    
  「槍.道合技,炎舞小蒼蘭。」    
  在席悠悠的輕叫聲中,白槍巧妙地把朱雀斗炎融於槍擊之中,帶著熾烈的火團,黑槍直插入姬月華剛剛打至凹陷的地方,火勁槍勁同巴時轟進蛇頭之內。    
  巨蛇頭部受創,本來就已痛苦非常,而且在它的身上也是受著相當猛烈攻擊,令它有幸感到一種陌生感覺,痛楚,而且還是非常的痛。    
  「念.皇.刀合技,四葉.熾四季刀裂!」    
  倉島的東瀛刀納入了孫明玉的熾.重力爆裂和菲娜的四葉.皇家之刃,雙手緊握刀柄用力一斬而下,直把堅硬的蛇皮斬出一大傷痕,再加上壓縮爆炸的威力,蛇血似湧泉噴射而出。    
  若果巨蛇的發聲器官不是這麼弱的,現在吃痛的叫聲,肯定可以直達九天,吃痛的它猛然回轉粗長而滑溜溜身軀,把一眾在它身上搞破壞的人甩到開。    
  「繪,你行了沒有?」    
  一直沒有攻擊的席紫苑,單腳站在一旁巍峨的石上,黑槍橫放胸前,左手虛按槍身不斷聚勁。    
  「嗯,出招吧!囚禁於虛數空間的暴殛之雷,現在以我的名義解放你的毀滅之姿,聽從我的訴求,與我合奏憤怒的樂聲,頌唱毀滅之歌曲,願你化作我的力量,合你我之力毀滅我眼前的一切………神.劍合技,暴雷.究.舞天碎神襲!」    
  「比幾千朵薔薇,比幾千朵金盞菊,比幾億朵康乃馨,我寧希望,一朵卡多利亞……和胸前插著一朵卡多利亞的的你,一起漫步,這正是我所希望………飛舞吧!屬於美麗新娘子的鮮花……花飛舞槍訣殺招,卡多利亞!」    
  眾女中最強的兩人,同時打出最強的一擊,劍勁槍勁如大海怒濤席捲巨蛇。    
  只是眨眼間,黑槍以純白色的槍芒由蛇腹上刺,槍勁直由下而上,直刺穿巨蛇堅硬的蛇皮,而檸檬紅茶則是帶著黃白色交錯劍芒,插上席紫苑的槍勁所洞穿的腹部傷口,隨即橫向一斬,在蛇腹處留下一道深而厚的劍痕,劍痕直達蛇首次處才終告停下。    
  「呼……應該死了吧。」    
  森流繪擦去了臉龐的汗水,剛才的一擊即使是四翼狀態她也不能常用,更何況現在回到雙翼狀態的她。    
  至於席紫苑也是同樣的情況,剛才的的卡多利亞是花飛舞槍訣其中一招極大殺招,要說不虛耗體力和精神力才是怪事。    
  看著眼前的巨蛇倒在地上不斷蠕動掙扎,眾女也相繼地走至她們二人的身邊,姬月華歎道:「雖然是殺了它,但我們好像沒有得到什麼修練成果呢。」    
  「嗯,這也沒辦法,要拿這條巨蛇當修練對象,我可不想。」這是倉島的意見。    
  莉莎微一聳肩的歎說:「唉…不知道這條蛇是不是外面傳著的『那隻怪物』,若果是的話,我們今次的修練可是要完結了呢。」    
  姬月華歎道:「若果真是的話,那我們今次就是白來一趟……真希望有另一個較好的修練對象。」    
  「呼…我們再走前一些,看看有……呃!」    
  孫明玉還未說完,忽然一陣黑影蓋住了她們,不,甚至連附近也這一個廳大黑影所覆蓋。    
  「啪」    
  一聲詭異的聲音隨著黑影出現而響起,眾人回頭一看,只見一個高約十多米的巨人,以其大手抓起被打得半死的巨蛇,並且用力在半空中捏爆蛇頭,然後,大口大口的喝著蛇頸噴射出來的腥臭蛇血。    
  被巨人的噁心行為嚇倒,除了席悠悠外,其他人的臉上也寫著吃驚的意思,良久不能說話,只是呆呆的、茫然的望著巨人吃蛇行為,最後,當她們回復神智時,巨人已經把整條巨蛇吞至肚中,而他的不友善視線則是落在她們的身上。    
  「看來……今次的修練我們不用失望了,這個山巨人,絕對是有修練價值的對象。」    
  也顧不得身體還是處於虛弱狀態,席紫苑提起黑槍,一臉肅殺之色盯著山巨人。    
  「是呢,一個不小心,我們隨時會被殺死。」    
  森流繪也不顧身體還處於虛脫,橫劍胸前。    
  ※※※    
  蘋果樂園,東面入口    
  「激氣!……拖了這麼久…嗄…才能來到!」    
  易龍牙下了船後,手按著額角,在有意感受下,他對蘋果樂園那種突兀的討厭感覺更是清晰感覺到。    
  昨晚就出發的易龍牙,在中途遇上了高速船停下來的問題後,船上四人足足到了清晨,才把船弄回正常,但事實上,他們也不知怎船是發生了什麼事,船上的機器在他們反覆檢查下是全然沒有問題,至於停下來的原因,就只能歸咎是靈異問題。    
  「嗄……就快到蘋果塔了…嗄……就快可以確定…」    
  「易先生!」    
  就在他下了船走不了多少步,船上的海員抱著一大袋蘋果走了下來,說道:「這是給你的。」    
  「蘋果?」    
  海員點頭說道:「是的,由昨晚開始,你和我們也沒有吃過什麼,這些蘋果應該可以幫你填一填肚子。」    
  「是了…由我起身後,我也沒有吃過什麼…」    
  易龍牙取過了那袋蘋果,說道:「多謝。」    
  「不用客氣。」海員把蘋果交給了易龍牙後,便跑回船上。    
  「喀」    
  一手抱著那袋蘋果,一手飛快拿起蘋果來吃,易龍牙沒有再看海員他們,逕自走進蘋果樂園,直往蘋果塔方向行著。    
  ※※※    
  逃亡之道中    
  「喝!」    
  倉島以三日刀中最為強猛的晴刀砍上了山巨人的腳踝,然而,山巨人卻是渾然未覺一般,不當她是一回事,握起巨拳打向飛在半空的森流繪。    
  避不了的一拳,森流繪中拳後,即被打飛十多米之外,幸而是半空中拳,要不然在地上中了這拳,她肯定會被打成肉醬。    
  「繪姐!可惡!」    
  在莉莎的意念下,貳式也進入物質轉換的作戰狀態。    
  輕機槍的掃射仍不能傷他,莉莎繼續作出物質轉換,而貳式也不斷換成自動步槍、榴彈炮、爆發彈炮筒、迫擊炮、風能炮以及光能炮。    
  貳式的火力是無庸置疑的強大,縱然是山巨人,一旦連續受其襲擊也直教痛入心扉,而且莉莎的射擊能力更是精準非常,全是對準山巨人的左手手肘射擊,以減低甚至癱瘓他的左拳。    
  不過,山巨人的皮肉鐵定強是過巨蛇,縱是受了貳式的連續攻擊,亦僅達只痛不傷的程度,而對他來說,弄痛他的莉莎自然是罪不可恕,含著憤怒的右拳轉眼間就送去她的面前。    
  菲娜眼見莉莎在連續射擊後,身體受不了貳式的支出而陷入短暫虛脫,趕忙擋在她身前,祭起皇家之盾,並且把盾改成半圓狀,全力抗衡山巨人的巨拳。    
  然而,拳是擋住了沒錯,但盾也被山巨人打至粉碎,這身為施術者的菲娜自然免不了受到間接衝擊,雙膝跪地,嘴角處流出一行鮮血。    
  「菲娜,你沒事吧。」    
  莉莎深吸一口氣,雖然身體還是未完全回復過來,但她也一手抱起了菲娜,趕忙避開山巨人的第二拳。    
  「沒事……只是他的拳真重,近八成力量的盾也擋不住。」    
  「晴刀襲!」    
  倉島在山巨人追打著莉莎的同時,利用山壁進行多重跳躍,急躍至他的面前揮刀斬上他的右眼,希望能破壞他的一目,然而,山巨人卻在東瀛刀快要斬上時,眼皮即時合上,讓刀只能斬上厚實的眼皮。    
  「糟!」    
  一擊不成再加上人在半空不能閃避,眨眼間,倉島的身子已經挨上了山巨人的巨拳,整個人飛撞至一邊的山壁。    
  「雪櫻!」    
  盤旋於空中的森流繪見著倉島被巨拳擊上,連忙飛至她身前,把她抱走,不讓她直跌落地上。    
  「咳……沒、沒事,繪姐,你也不要分心,我還可以打下去的。」    
  倉島吃痛地以握刀的右手按著左手手臂,她撞上山壁時,就是左臂最先撞上,現在她整條左臂也是軟弱無力。    
  「這……那你自己小心了。」    
  森流繪雖然看出她的左手傷得不輕,但戰況實不容她多作無謂事下去,只好飛回天上,繼續擾亂山巨人的視線。    
  「嘖!左手不能再用。」    
  剛避開巨拳的姬月華,退至她身旁擔心的問著:「雪櫻,你沒事吧。」    
  「沒問題,只是左手還不能隨意發力…」    
  「你們小心!」    
  倉島未曾說完,森流繪的警示自半空傳了下來。    
  在山巨人的拳打來前,姬月華也以雙拳迎上,全力打出一式護月守華壁。    
  巨拳碰上雙拳,一時間竟然也奈何不了姬月華,不過,這也苦了她,這一拳過後,她已經痛得單膝跪地吐血,千鈞重擊,豈容她能小覤。    
  「你們快走!」    
  森流繪的急聲警示再傳來,場中只見山巨人第一拳不成,左拳已經由她們的頭上筆直打下,「轟」的一聲,霎時間沙塵亂飛,巨拳直把地面打至凹陷下去。    
  「月…月華、雪櫻!不要呀呀呀!」    
  孫明玉看著巨拳的威力,她知道到二人沒有易龍牙那種鬼神莫測的力量,中了這一拳的她們是死定了。    
  一念及此,彷彿是時間、空間以及週遭的一切人事物也定格起來,孫明玉聽到了一種自心之中傳來的聲音,這種聲音很輕微,輕微得只要稍有落針之聲也可以蓋過,然而,在這個彷彿一切停頓的情況外,她是聽到了這種聲音。    
  「怦…怦…」    
  這種輕微聲音就似是心臟的跳動聲,但又卻不像,這種聲音纏繞著孫明玉整個心靈和身體,它彷彿是無處不在。    
  「這……靈魂的聲音!」    
  孫明玉不需要什麼言明,她只是記起易龍牙當日說過的話,隨即想著:「不要懼怕,而是坦然接受自己的靈魂………我不會懼怕,而是會接受…」    
  就在孫明玉想到此處,一的切彷彿即是回到實際戰況,剛才的一切只是發生在短短的一秒鐘之間。    
  「我要相信自己的靈魂!」    
  孫明玉在輕喝間,她不但聽到自內心深處傳來的靈魂聲音,而且還有他的鼓動。    
  奇事倏然發生,孫明玉在動用上魂力後,一雙眼睛泛著紅光,而且背上還生出一對紅色的光翼。    
  「潛藏於我身體之中的力量,展現你們的力量!究念術,強襲殘像!」    
  當孫明玉施出比普通無實際威力的殘像更強大的強襲殘像,一瞬間多分出四個自己,圍著山巨人,喝道:「給我滾開!」    
  五個孫明玉同時以食指指向山巨人,數百個超高溫爆裂即在山巨人處生出,不斷生出強猛的爆炸。    
  而就在孫明玉爆發間,凌素清也同樣地動用上魂力,一向都是表現出冷淡的氣息的她溢散著一種詭異的冷酷殺氣,雙手在虛空中劃下一道符令,念道:「八威吐毒水火欲,生海游輪轉山嶽激崩,龍牙縱壑蛟虯翻洋龍王從宮,靈寶天尊元始高上真人巳召八威制伏龍王………八威,即威神、威鬼、威俗、威偽、威毒、威狩、威非和威物,吾以此八威文策召制海真龍王………道術,八威召龍咒!」    
  「給我鬆手!」    
  在魂力的作用下,凌素清施出大大超出現時的她的強大道術,以元始天尊所制下的八威文策召制海真龍王,襲向山巨人,龍力無敵,龍力絕對,龍王雖僅是一掠一纏而重回到天上,但已足夠把山巨人的四肢吞掉。    
  同樣的心痛之感,一旁的莉莎也感受得到,已然化作光能炮的貳式,在主人的衝擊下,倏然轉回手槍型態。    
  「不要…不要……」    
  不同於凌素清和孫明玉,由使用貳式開始,魂力她一直都有直接觸,正因如此,雖受到強大的精神衝擊,但熟悉感覺反而讓她錯失了「失控爆發」的機會,一次過的展現出可怕能力。    
  不過,藉著此契機,她卻下意識把靈魂那大大鼓動的力量,盡集於一擊之上,驅使著貳式,組織她還未曾動用過的型態。    
  不斷吸收莉莎那震動的魂力,貳式的槍身忽然消去,只浮現出圓球體的幽冥星魂,彷彿心有相連,莉莎一手緊握著星魂,輕喝道:「現!」    
  物質轉換無視距離性進行,在空中造出十多個圓錐型態的炮口,對準了已失去四肢的山巨人,進行連續及超重的射擊。    
  「不夠……。還不夠!陽電子炮!」    
  莉莎這時已汗流滿臉,在感應炮消去後,放開星魂,讓她進行物質轉換,化成一支約長七米,有著銀白色窄長炮身的陽電子炮。    
  「給我去死,天殺的畜…呃!」    
  莉莎怨憤的扣下了扳機,不過,卻沒預想的效果,剛才的一擊已然違反了貳式的轉換規律,陽電子炮炮身瞬息消失,換回了手槍型態,至於莉莎本人,在這勉強得不再勉強下,身體所有力量似是被抽乾,連貳式也拿不住,伏倒在地上。    
  不說別人,就像是要呼應一般,另兩個失控爆發出魂力的人,第一次動用上魂力,充滿憤怒的一擊過後,身體進入了大虛脫狀態,坐在地上,四肢不斷發抖,然而……身體的不適感覺也比不上她們心中的痛,淚水沒有阻礙地流出。    
  「明玉,你沒事吧。」    
  森流繪飛降至孫明玉的身前,看著眼前的茫然失神的她,急聲說道。    
  「沒了……月華和雪櫻…死了!」    
  「明玉!明玉!」    
  森流繪抓著茫然失神的孫明玉雙肩搖著說道,但孫明玉卻毫不客氣的轉身甩開了她的手,雙眼失去焦距般,喃喃道:「沒了……我守護不到,我又守護不到家人,純姐姐是這樣……現在連月華…」    
  「明玉、明玉,你醒一下!」    
  森流繪看著孫明玉那快要崩塌的樣子,摑了她一記耳光,急道:「沒事,她們兩個沒事!」    
  「沒事……你說她們沒事!」    
  孫明玉聽到森流繪的話,似是有回希望茫然的思緒也清晰起來,一手按著被摑的臉頰一面睜大雙眼問著。    
  「是的,你看那邊。」    
  依著森流繪所指,孫明玉可以看到倉島和姬月華,正在一個大凹洞旁邊,而席悠悠則站在她們身後。    
  「剛才在拳快要擊中她們時,幸好風鈴草趕得及拉開她們,否則她們現在已經變成肉醬了。」    
  森流繪解釋著的同時也重重吐出一口氣,要不是席悠悠在救人之際,冷靜的把白槍擲向山巨人的左手手肘,讓他的拳稍慢下來,要死的可不只二人,而是三人。    
  「…」    
  「……」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看著姬月華和雪櫻坐在地上衝著她們揮手,雖然那種揮手是很慢,但這已經足夠了。    
  孫明玉不自覺的雙手掩口,不斷地說著太好,慶幸和感動之情剎那充斥於胸口,眼淚也再度的流下。    
  「明玉,她們既然沒事,就不要哭了。」    
  「沒事……嗚,讓我流淚吧…嗚…這是幸福的淚水。」    
  孫明玉只是感動的摀住了口部,她不想擦去淚水,因為現在的她明白到易龍牙曾說過的話,這是證明著自己幸福的淚水,流下來是不會白費的。    
  「…奇怪的說法。」森流繪看她的確是沒事後,皺眉的笑道。    
  今次對上山巨人總算是有驚無險,孫明玉在激動過後,也很明智地下了離開逃亡之道的決定。    
  「呼……總算走出來了。」    
  回到逃亡之道的入口前,眾女才停下來,她們為了盡快離開逃亡之道可是沒有多停下來。    
  「嗄……很累。」    
  當眾女停下來後,凌素清、莉莎和孫明玉都跌坐在地上,一臉快要昏倒的樣子。    
  「你們沒事吧?」倉島擔心的問道。    
  「沒事……只是…嗄……原來認真動用魂力是非…非常累人的事。」莉莎說著時搖了一下頭,似是想要自己清醒多一點。    
  「雪櫻,不要說了,先治好你的左手才說。」    
  孫明玉深深吸了一口氣,星眸再次泛起微紅。    
  「玉姐,你現在這樣子就不要顧我啦。」    
  倉島哭笑不得的說道,比起自己,現在的孫明玉才更讓人在意。    
  孫明玉沒好氣的說道:「我也想休息,但你左手的傷再不及早治療,以後要完全治好就要多費時間。」    
  「不行啦,玉姐。」    
  「在我還未昏去前,你就把手給我吧。」孫明玉執拗的說道。    
  「你們兩個也說得對,小姑娘你的傷是要及時治療,而另一位小姑娘也不要勉強自己呢。」聲音乍落,眾女就看到昨晚的白衣老女人,站在她們的旁邊,在她出聲前根本沒有人發現到她。    
  「老婆婆,你…」    
  倉島還未問清楚她是什麼一回事,老女人的雙眼忽然閃出微紅之光,雙手泛出了一陣白光,老女人正是用上念術中的重治癒,她的雙手只是輕擦一下倉島的左手,她頓感到左手即回復正常,治癒速度比起孫明玉也不知快上多少倍。    
  「好了,你的左手已經好了,其他小姑娘也只是皮外傷不礙事的,只要好好調理一下就好了。」    
  老女人說完後,也不管眾女的反應,逕自沒入思冰林之中,就如她出現時的突然,離去時也很突然。    
  對於她的出現和離去,眾女僅是面面相覷,也不知應說什麼才好,良久,姬月華轉頭問著倉島:「雪櫻,你的左手沒有問題吧?」    
  「沒有、沒有問題……她完全治好了我的左手。」    
  倉島搖頭說著,還揮動著左手,其實她也不信左手的傷能這麼快就就治好,不過,這卻是事實,她的左手的傷的確在一瞬間被老女人治好,完全沒點問題。    
  「這就是隱世的高人嗎?」    
  孫明玉茫然地問著,這是她頭一次遇到一個同樣使用念力的人,而且還是高強過她數倍的人。    
  ※※※    
  蘋果塔前    
  「嗄……感覺越來越不妥!」    
  易龍牙來到蘋果塔前,汗水還是斷斷續續滲出,一臉痛苦卻又似興奮的樣子。    
  推開了蘋果塔門,易龍牙深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自言著:「感覺越來越不舒服!」    
  穿過了蘋果塔門,就可以看到一個華麗的大堂,但是易龍牙卻沒有閒情去欣賞,只是一踏進大堂視線就落到一扇門上,這扇門是緊緊閉上,在門前則有一個站牌寫著「嚴禁進入」。    
  「呼……要走了!」    
  易龍牙立於站牌前,重重地吐出一口濁口,右手從大袋中拿起了一個蘋果,只消了一口,就把大紙袋和那個未吃完的蘋果拋至一旁。    
  「哼!」    
  當雙手再沒有東西,易龍牙像控制不住也懶得去控制自己,一手抽出背後的計都直砍開站牌和門,露出一條通向地下的螺旋樓梯。    
  「嗄……嗄…感覺越來越討厭!」    
  他一面自言著一面走下這條螺旋樓梯,手上緊握著計都,他已經沒有打算收回計都的想法。                  
第八集 第五章 白羊座    
  踏在螺旋樓梯上,易龍牙的不適感覺還是持續著,螺旋樓梯是流風皇朝時期,不論皇族還是平民只要是環境許可,大多喜歡把樓梯設計成螺旋形狀,而令他不適的是這條螺旋樓梯,令他不期然聯想到五十年前的海底大戰時。    
  「嗄……今次該不會只有我一人吧……嗄…」    
  一面走著一面想起海底大戰時的情況。    
  當年殘存下來的第三勢力人士,在金色聖母的帶領下前往叛軍的其中一個重要基地——海底基地(港城中一個內海下),而在海底基地之中,戰況異常的慘烈,叛軍出動了十部金色、二十部黑紅色和四十部灰白色的凡利爾,在死了好幾個易龍牙的戰友,重傷了不知多少第三勢力和聯邦精兵,他才和少數人殺至星星祭壇。    
  然後,在星星祭壇處與十二宮魔神惡戰之後,成功打碎它們的星魂,再斬下當時多個叛軍的重要高層,令到星之大陸的局勢得以平衡過來,但也因為這場決定性戰役,本來已經死傷慘重的第三勢力人士只剩下十數人生存過來,而生存下來的大部份人,也因為不同原因而淡出聯邦,回歸至平靜生活。    
  「嗄…嗄……嗄……」    
  易龍牙走至中途,忽然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背靠冰冷的牆壁,不禁想起了一幕情景。    
  「和平有什麼好?為什麼要爭取它?為外人爭取光明,這是蠢笨的行為,沒有人會多謝你這個殺人王的!」    
  「爭取和平很蠢笨……嘿嘿,對……所以知道這一點卻還要繼續幹下去的我…真是很笨呢。」    
  想到自己的信念,易龍牙重新站了起來,繼續走他所選擇的路。    
  「做人笨一點……有什麼不好。」    
  他一面說著一面握著頸項上的劍飾,這劍飾的主人就是引領他上戰場上的罪人和恩人。    
  易龍牙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可能很久也可能不久,當他在一面回憶一面走著間,他不知不覺下來到一扇淡綠色的大石門前。    
  「和那扇門一樣……喝!」    
  看著眼前的淡綠色石門,易龍牙也懶得推開,以計都砍上,強行破開它。    
  「果然!」當明龍牙看清了門的另一邊景物後,心底處傳來一陣莫名的憤怒。    
  只見門內是一個大空間,這個大空間四周沒有什麼,只有中間是有著一座大型的梯形祭壇,這祭壇的四面都有著一條樓梯通往祭壇之上,而在祭壇周邊,豎立著十二根石柱,一個金、綠色交錯的梯形平台置於正中間,十二根石柱就是以平台為中心點,圍成一個圓形。    
  而在平台之上,是流動著強大的力量,不時閃出金光,若果是登上去的人,是會看到這個平檯面其實是凹陷下去,儼如一個谷地,而在這谷地中間,是豎立著祭壇上的第十三根石柱,這石柱而且體積還是最大和最高。    
  平台和大石柱就是支持著房間中的一切,若果是被破壞,整個房間的所有也會步向覆滅。    
  「星星祭壇!」    
  這個祭壇是易龍牙到死也不可能忘記的東西,一聲斥喝,緊握著計都衝上了祭壇的樓梯,他要把祭壇的主人找出來,然後幹掉他,這時的他已經分毫不見病態,他的思緒已經不再混亂。    
  「給我停下來!」    
  就在他衝上樓梯的中途,一個紅髮的男人卻擋在他的前面,雙手握劍,斜放於身前。    
  「滾!」    
  易龍牙沒有依言停步,繼續衝上樓梯同時間橫揮出計都,斬向紅髮男人。    
  兩劍相交,紅髮男人即向後飛退,跌坐至十多階之上,但他剛回氣,卻仍是固執的守在樓梯之上,劍斜放身前,說道:「停步!」    
  這個紅髮男人雖然明顯弱於易龍牙,但也不得不承認他是有相當實力,剛才的一劍即使被逼得狼狽萬分,但他卻成功阻止到易龍牙的前進。    
  「什麼名字?」易龍牙盯著他問道。    
  「加泛卡.修特治!」    
  「很好,加泛卡,你就試試擋我這劍!」    
  易龍牙再次衝上樓梯,計都劍身上頓時凝出一個大劍團,說道:「凶星劍訣,破城劍——希望淚泣!」    
  「嗚!」    
  就如巨錘般,當蘊含著強猛劍勁的劍團砍上了長劍,加泛卡連人帶劍被打飛至祭壇之上,而當時他與祭壇之上是相差百多級石階。    
  易龍牙對於一劍敗了加泛卡並沒有多少自豪感,臉上帶著可怕的冷笑踏過染上了血漬的石階,凶星之主、凶星之劍和凶星劍訣,在三者的作用下,易龍牙的殺性慢慢再度浮現。    
  這是他上戰場後的後遺症,本來曾經一度厭惡過血的他,就因為上戰場,在戰場上肆意殺戮,徹底解放破壞本性,終令他得了一種享受血腥、作樂於殺戮之中的「病」。    
  這個病是他自知一世也不會醫好的病,平時他還能控制這種病,但一旦進入全力作戰狀態,他就很難控制到,在與森流繪一戰中,他也曾經是這樣笑著,這種笑他是發自真心的。    
  「還不夠力量擋我。」    
  沒有了阻礙,易龍牙繼續衝上樓梯,最後當他衝上祭壇後,就看到在綠石地面上,正站著加泛卡和三個金髮男人,還有兩個身穿戰甲的女人。    
  與同樣身穿戰甲的加泛卡不同,這三個金髮男人易龍牙一眼就看出是流風皇族的人,接受過正統皇族教育的特有皇族氣息,這是他們掩蓋不了,也不會掩蓋的獨有氣息。    
  他們身穿古時皇族中人的盛裝衣飾,其中一個男人在易龍牙認清了後,認得他是克卡亞,而另外兩人,雖然未問清楚名字,但他心中早已有了計較。    
  「你是誰,可以一招擊敗加泛卡,斷不會是無名之徒。」    
  其中一個金髮男人盯著易龍牙問著,而兩個身穿戰甲的女人則是抽出武器對著了他,以防他會突襲。    
  「哼!蕾萊茵的人,何時變得這麼沒禮貌,問人名字之前不是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字嗎?」    
  易龍牙其實不想和他多說廢話,但他要搞清楚這件事和他們的身份。    
  「大膽!」    
  對於易龍牙的說話,另一個易龍牙不認識的金髮男人出言說道,同時間,他也施出一道皇家之刃直射向易龍牙身上。    
  「你是安力治.蕾萊茵吧。」    
  對於安力治的皇家之刃,易龍牙瞬間聚勁,僅是一拳雷鳴氣殺破就把皇家之刃打散,說道:「你還不到傷我的程度。」    
  「什、什麼!」    
  這麼輕易,就像呼吸般簡單就把皇家之刃打散,安力治不相信的脫口叫道,而其他人也是深悉安力治實力的人,眼見結果是這樣,也不由得呆了起來。    
  「聽說現在舊聯邦中有三個是純皇血統,你是狄瑪斯?洛基特?還是碧爾沙?」    
  易龍牙盯著問他名字的金髮男人說著,在他身上穿的是祭風袍,佩劍是風皇劍,頭戴的是喚風冠,這是要有純皇血統才能佩帶的帝皇之具。    
  「我是碧爾沙.蕾萊茵,你會稱呼我們作舊聯邦…你不是新聯邦的人。」碧爾沙帶點高傲的說著。    
  「是與不是都不會關你事。」    
  易龍牙的話一出,兩個身穿女戰將倏然對他出手,斥道:「無禮的人!」    
  「哼!」    
  易龍牙輕哼一聲,計都即時橫砍而出,其力量之大,足夠把兩女攻來的長劍也打飛,眼看計都快要吞噬她們的生命時,加泛卡卻及時介入,擋下了已去了七、八成力的計都。    
  得到加泛卡的支援,兩個女戰將把握時間退開來,而加泛卡也一擋即退,他自知易龍牙絕不是可以自己獨力應付的敵手。    
  「你是誰?」    
  雖早就見識到易龍牙的厲害,但再看到他一劍敗三人的力量,碧沙爾還是好奇的問道。    
  易龍牙雙手握著計都,劍尖斜指綠石地面,冷然道:「你知道我的名字又怎樣?」    
  「當我的部下,我可以給你一切想要的東西。」    
  碧沙爾被易龍牙那鬼神莫測的力量所吸引,雙眼發光似的盯著他,他深信若能收他為己用,在往後的時間,也一定會對自己有很大幫助。    
  「不可能,我是新聯邦的人。」    
  「新聯邦那邊出了什麼,我也可以出得起甚至更多,錢、女人還是權勢,你想要什麼也可以。」    
  「要什麼也可以?那先答我,你為什麼要呼喚星星祭壇?為什麼要感召十二宮!」    
  易龍牙殺氣大盛,在他眼中現場所有人已經被判死刑。    
  「當然是要反攻新聯邦,奪回我們流風皇族的皇權!」    
  碧爾沙說到這,臉上浮現出瘋狂喝求神彩,道:「我們流風皇族的人是這大陸上的主宰,為什麼要分新、舊聯邦,這根本就是錯!我要復興我們流風皇朝的時代!」    
  「嘖!就是為了那樣而挑起戰爭,把無數平民也捲入戰爭當中!」    
  「你知道什麼,你不是我們皇族的人又怎可能知道我們皇族中人失掉皇權的痛苦!」    
  「你不是我們平民,又怎會知道戰爭是什麼一回事,對你們來說的數字遊戲,對我們來說是生死存亡的戰鬥!」易龍牙喝道,雖然他多少明白到他們流風皇族為什麼會這樣做,但他卻不能認同。    
  「我不想和你爭辯什麼,說,你怎樣才會當我的部下?」    
  「沒有可能,我要的是大陸上和平,你不可能會給到我。」    
  「和平?你在跟我說笑吧?」    
  聽到易龍牙的話,碧爾沙一臉好笑的樣子,他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什麼。    
  「不是,我要的的確是和平!」    
  「你…」    
  碧爾沙看著易龍牙好一會,像聽到什麼大笑話般,大笑道:「和平?你在說和平?我真是不相信這會出自你這個人口中,這種幼稚可笑的妄想是你這種強者應說的話嗎?哈哈哈…」    
  不要說碧爾沙,就連其他人也是這樣笑著,只有加泛卡他沒有笑,他只是皺眉看著易龍牙,在他心中一直長存的問題認為他可能幫自己解答。    
  「多說沒用!你就給我笑到地獄吧!」    
  易龍牙也懶得和他說什麼,本來大盛的殺氣席捲他眼前一干人等,以昭示他們的死期已經到了。    
  「死吧!」    
  易龍牙暴喝一聲,即握著計都衝向碧爾沙,兩名已回收了佩劍的女戰將和加泛卡對於他的來襲,連忙擺出防衛姿態,而在他們三人身後的安力治和克卡亞二人,則是準備著皇家血技。    
  「華光獵影!」    
  易龍牙橫劍斬出一道白色的大弧形劍勁,這一劍足以同時攻到加泛卡和兩名女戰將。    
  以長劍迎上華光獵影,即使加泛卡有三人,而且還是全力出手也僅是勉勉抵銷華光獵影。    
  「還不肯走……很好,這是對空間劍——末日碎裂!」    
  當計都快要迎上三人的劍時,計都在半空似是斬到什麼一般,即向前方產生出極大的衝擊波,把加泛卡三人震退震傷。    
  然而,在沒有了加泛卡三人的阻擋,安力治和克卡亞也準備好皇家血技,雙重皇家之刃襲來,易龍牙並不敢托大,以計都迎上硬生生擋下這兩招,停止前進。    
  加泛卡修為較好,在易龍牙停頓時間,即趕回三人身前,護衛著碧爾沙三人,看著易龍牙那冷笑的樣子,禁不住說道:「好凶狠的人劍訣。」    
  「是的。」    
  易龍牙冷笑道:「所以你們是沒有可能生還。」    
  碧爾沙望著易龍牙說道:「你還可以後悔,說,只要你肯歸順我的話,我將會完全忘記你對我的無禮,而且還可以給你無數你想要的東西。」    
  「你死心吧,不,應該是身心也要死!瞬極連牙!」    
  易龍牙像疾風一般消失,當他再出現時,加泛卡、安力治和克卡亞已經被計都斬至一旁,而易龍牙正想要舉劍斬下碧沙爾時,一件令他吃驚卻發生了。    
  「噹」的一聲,計都斬上的不是碧爾沙頸頸項,而是一個圓球體,一個有著獨特符號的圓球體,一個會令易龍牙吃驚的圓球體。    
  「白羊座!」    
  在易龍牙脫口叫出來時,白羊座星魂已經射出一道射線,把他射退。    
  碧爾沙還是站於原地上,說道:「你不歸順我,只有死路一條,我已經感召了一尊魔神下來,你就不要多費心力,不想死的話,現在歸順我還來得及。」    
  「你死心吧。」    
  這一句話不是易龍牙說,而是白羊座的星魂傳出來,只見白羊座的星魂飄浮於半空上,急速進行物質轉換,片刻即化成一具高約十米,身軀呈暗金色的白羊宮魔神。    
  「要他歸順你是不可能的。」    
  白羊座雖然是對碧爾沙說,但一雙眼睛卻緊盯著易龍牙。    
  「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他不會歸順你。」    
  「你怎知道?人類的心在想什麼,你是不會明白的。」    
  「我就是知道,對於五十年前,新聯邦的英雄,四英雄之一的傳說傭兵易命牙,你認為這樣的人會歸順你嗎?」    
  「白羊座,你在說什麼!」碧爾沙瞪著白羊座說道,他察覺到易龍牙和白羊座是有什麼關連。    
  「就字面的意思,你眼前的少年就是當年的第三勢力人士,傳說傭兵易命牙。」    
  「你在亂說什麼,如果他是五十年前的人,他應該有六、七十歲,怎可能只有十六、七的樣子。」    
  「即使我怎樣當你是蠢才,你也應該知道我是不能對你說謊。」    
  白羊座的說話,碧爾沙當然明白,但他始終不相信易龍牙是五十年前的人,而其他人也是同樣的情況,一個生存於五十年前,應比他們年長的超級強者會以十六、七歲模樣站在他們身前,這個事實也太令人難以置信。    
  碧爾沙轉頭望著易龍牙,想從他處得到一個答案,而易龍牙也如他所願,給了他一個真實的答案。    
  「他是說真的,你不是很想知道的名字的嗎?我就是傳說傭兵易命牙……亦是五十年前親手打碎它星魂的人。」    
  易龍牙的計都斜指著綠石地面,一雙充斥著殺氣的眼睛緊盯著白羊座說道,他正在考慮一件重要的事情。    
  「你在說笑吧…」碧爾沙不信的說道。    
  「他不是說笑,而且對象是他的話,為我還是為你,你最好感召其他魔神下來,我一個人對付他是蠻吃力,尤其是五十年後的他,藉著三星力的超共鳴而違反自然法規兩度復活的人,是很危險的。」    
  「對呢,現在你一個人很難應付我!」    
  易龍牙心中有了計較,他決不容其他宮魔神被感召下來,手輕按著樸實的劍面,說道:「千萬不要有什麼差錯,計都是時候給我甦醒過來,我需要你的力量來守護東西!」    
  在易龍牙刻意解封,計都本來灰色的劍身頓化作漆黑一片,還原其本來的深黑色,彷彿是解開一切,易龍牙露出一個真心的笑靨,說道:「嘿嘿!白羊座,你就給再多碎一次!」    
  「傳說傭兵,你還是和以前一般,好戰凶邪。」                  
第八集 第六章 易龍牙再度編織最強劍舞    
  白羊座說著間,暗金色巨拳即迎上飛快攻來的計都,爆出強猛的衝擊波。    
  然而,這種可怕的衝擊波僅是揭幕的第一波。    
  「接招吧!」    
  易龍牙劍身凝出一團劍勁,如巨錘向巨拳一斬,即把巨拳打至碎裂,然而,白羊座卻是渾然沒有理會,另一手已握拳打上易龍牙,而同時間被斬碎的拳頭也高速進行物質轉換,重組出來。    
  「啪」    
  「厲害…」    
  白羊座一手剛重組出來,另一手打向易龍牙的拳卻離意外地碎裂起來,只見易龍牙左手帶著雷勁,以肉拳抵住暗金色的巨拳,把白羊座的巨拳打至碎裂。    
  「喝!華光獵影!」    
  易龍牙全力斬出一道華光獵影,遠比之前用過體積更大的,由下而上斬出一道高約八米,白光不斷流轉其中的大弧形劍勁。    
  單是這一劍就把白羊座斬退數步,顯示出他能夠壓下白羊座的實力,然而,白羊座絕不是易與的敵人,被打退有好一段的距離,在他剛站住腳後,卻瞬間消去,以其高速之姿出現在易龍牙眼前。    
  「哼!」    
  在心中輕喝一聲,易龍牙一劍斬下,即在身邊凝出一個劍氣牆,擋下了白羊座自胸口射出的強猛射線。    
  「我沒有時間陪你玩!」    
  易龍牙一聲斥喝,連續斬出三道大華光獵影。    
  在三道華光獵影擊退著白羊座的同時,易龍牙把握時間,高舉計都,低聲念著:    
  「這段禱告將給予未來陷於迷茫的我,    
  現在我感到非常幸福,    
  我永遠不會忘了這一刻幸福的心情,    
  我是由孤獨走過來,    
  是以我要在這幸福時間,    
  我需要為未來的我作出禱告,    
  未來的我,    
  若果是陷於低潮,    
  請憶起現在的幸福心情,    
  不要迷失自己的方向,    
  世間不是只有絕望,    
  還是有希望的,    
  未來陷於迷茫的我喔,    
  接受過去的我的禱告吧,    
  過去的我將永遠伴著未來的我!」    
  易龍牙低喝一聲,計都的黑色劍身似是鳴動著一般,不停地抖動,而白羊座這時也擋下了三道華光獵影,緊盯著易龍牙的動作。    
  「白羊座,你也感受到吧,當年你被我打敗的招式吧。」    
  易龍牙冷然的笑道,計都直指白羊座,低吟道:「邪惡的本質,正義的信念、無盡殺戮的人生,冀求和平的意志,接受我的最強劍舞吧,白羊座!」    
  易龍牙虛揮計都,瞬間身周爆發出無數劍罡,他要再度編織出他的劍訣中的最強劍舞,凶星劍訣中威力強於這劍舞的劍招不是沒有,但要說到對十二星宮魔神這種可以快速重組身體的對手,這最強劍舞就是最實用。    
  「爆發出兩極平沖的唯一一點力量,以這近無限的一點力量不斷對敵斬出猛烈劍攻,這就是我最強的劍舞,凶星劍訣,對魔神用最強劍舞——凶.天地劍舞!」    
  可以肯定白羊座是極不願意和這劍舞對上,因為它每一劍的威力很大,而且劍氣、劍罡的縱橫密亂,足以封殺和消耗它的物質轉換能力,就連使用者也需要作出一定的自我催眠才能完整施出,可見這劍舞的威力絕非尋常。    
  然而,白羊座雖不願對上,但是易龍牙的速度也實在快得驚人,不容它有什麼緩衝攻擊,就已經殺到它的眼前,斬出劍舞的第一劍。    
  「殺!殺!殺!」    
  易龍牙一面叫著殺,一面斬著白羊容暗金色的身軀,在編織凶.天地劍舞時,厲害的不只是計都的實劍斬擊,而是在於易龍牙每斬出一劍時總會爆發出多道劍氣,不斷纏繞著對手,這就是封殺和消耗它物質轉換能力的主因,即使物質轉換有多快,劍氣也會無所不在似的傷害著它。    
  被他強勢地壓倒,白羊座也只能節節後退,到最後,暗金色的身軀也被斬得七零八落,露出白羊座的星魂。    
  「白羊座,你給我死吧!」    
  眼看只消補上一劍就可以再度打碎白羊座的星魂,但是在他這一劍斬去之前,同是一個暗金色的巨拳卻出現在他身旁,拳力極重,易龍牙猝不及防就被打中,直飛撞至祭壇上中間的平台。    
  「咳……」    
  易龍牙被打飛至平台中段,即咳出一大口鮮血,然後無力地跌落在綠石地面上,心想著:「真是……糟透了!」    
  易龍牙望清眼前的形勢,金牛座也被感召下來,剛才的巨拳就是出自他的手。    
  「傳說傭兵,我們也很久沒見了!」    
  隨著金牛座出現,十二星柱上又有其中二根星柱上射下兩個星魂。    
  「天蠍座、獅子座……我是不太想見你們。」    
  易龍牙說著間,忽然身影急動,衝著天蠍座星魂斬出瞬極連牙,然而,在他動的同時,金牛座也同時動了起來,以自身的手掌擋住易龍牙的攻擊。    
  瞬極連牙一連斬出三十六道劍勁,把阻礙著自己的金牛座手掌斬成碎裂,然而,就是這樣被阻,已經回復過來的白羊座已經趕到他身前,一拳把他壓向平台和綠石地面相連的位置。    
  拳勁之強,就連受過加持過的星星祭壇也受不了,平台和綠石地面相連的地方被拳壓出一個拳狀的凹洞。    
  當白羊座收回巨拳後,可看出凹洞內的易龍牙雖然受的傷勢並不重,但是臉色卻極為難看。    
  在他看清眼前的局面後,他知道自己今次真是很麻煩,十個星魂,兩尊魔神出現在他的視線範圍,這是個最糟糕的局面。    
  「傳說傭兵,雖然你是承繼了三星力,但在我們十二宮聯合下,你還不是無敵。」    
  發言的是雙子座,隨著它的一出,其餘的十二星宮星魂也相繼物質轉換成魔神型態。    
  易龍牙在十二宮星力的影響下,只感到身體一陣刺痛。    
  「嘖!」    
  易龍牙知道這是它們想以十二宮星力強行壓制自己體內的三星魂,要把自己完全封印起來。    
  易龍牙用力把計都插在已凹陷的綠石地面上,喝道:「你們既然要玩,我就要你們知道三星力的力量。」    
  三星力尤其是紫微星力並不是他任性得起的力量,但現在有他們十二宮和星星祭壇的「幫助」,他倒是沒有三星力失控的顧慮。    
  「呼……零式你也給我甦醒過來!」    
  雖然僅是短時間,但易龍牙這一瞬間鬆懈就已經被十二星宮鑽到,雙手被一種無形力量高舉過頭合起來,就似是要宣示他己經被縛著一般,而他整個人則是半軀在凹洞處,上半身靠在凹陷了的綠石平台,下半身的雙腿則是直伸而微微分開。    
  雖然稍一放鬆就落得這個被縛下場,但易龍牙的左臂卻隱泛出一種淡綠之光,那是幽蘭.零式也正式運作,而當中的幽冥星魂也從封印中解放過來。    
  「嗚嗚!要解放紫微星可不能亂來……五大星中的紫微星魂,你被我封印這麼久,是時候要解放一下了!」    
  咬破自己的舌頭,讓自己精神處於最集中時間,連身體和靈魂處傳來的痛楚也刻意忘掉,然後在心最安定的時間,他一次過解去在他體內的紫微星魂封印。    
  太陽照耀溫暖著眾生,太陰以洗滌萬物為目的,海藍讓一切生靈能安穩生活,而和這三顆星的星力相媲美就是魁首和紫微,其中魁首霸道異常,以滅盡週遭一切為本性,而紫微這顆帝皇之星,卻是以納盡一切為原意,凡接近其領域皆被它納入其中。    
  而易龍牙的身體就是有著這一顆紫微星魂,強大的力量一旦解放,易龍牙的心臟處傳來淡紫光芒,現在的紫微已經是順利給他動用。    
  黑色的計都星星魂,淡綠色的幽冥星魂以及紫色的紫微星魂,三重星力在凹洞處生出了一道三種星力流轉不斷的光幕保護著易龍牙,而在三星力之下,已被十二星宮制封得七七八八的意識即時回復過來,不過,他的身體卻仍是不能動彈,現在已經演變成三星力對上十二宮星魂的局面。    
  「嘿嘿……現在已經變成不得了的狀況,我的三星力超共鳴和你們十二宮星力是不分上下呢。」易龍牙雖然身體不能動彈,但自由控制頸項以上的器宮,他還是可以做到。    
  「傳說傭兵,縱然你是非常傑出,但要維持三星力間的超共鳴,你不會支持得多久,你就死心合作點被封印吧。」雙魚座說道。    
  「支持得多久?…嘿嘿……不要忘記,我傳說傭兵易命牙,可是魂力星力的極大掌控人,你就看看我可支持得多久吧!」易龍牙不服輸的盯著雙魚座說道。    
  ※※※    
  逃亡之道前    
  與山巨人戰鬥的孫明玉她們,因為各人也受了不少和不輕的傷,所以在離開逃亡之道重遇上白衣老女人後,她們也不急著回去,而是在逃亡之道前架起帳幕休息。    
  「呃……啊啊啊!」    
  就在帳幕剛起不久,本來正和姬月華說著笑的菲娜突然雙手抱肩,痛苦的但吟起來。    
  「菲娜!菲娜,你怎麼?是什麼地方痛嗎!」    
  姬月華看著菲娜的舉動,借她是在剛才的戰鬥受了什麼暗傷而現在要爆發出來,叫道:「雪櫻,你快過來看看,菲娜很不妥!」    
  「菲娜,你怎麼事?」    
  正自照顧著昏睡過去的孫明玉三人的倉島在聽到姬月華的叫喚即時跑了出來,她也不用多留意,就已經看到了菲娜的情況。    
  「我、我沒事……只是我的血剛才很奇怪。」    
  菲娜還是抱著雙肩,一臉奇怪的說著,但這情況卻維持不了多久,她又痛楚地低吟起來。    
  「菲娜!菲娜!」    
  姬月華看著她又在痛楚地低吟著,連忙搖著她的身子,然而,她搖不了多久,菲娜似是痛楚加劇,更加大聲的叫了出來,近乎叫出來般,喝道:「四葉.皇家之盾!」    
  「菲娜,你怎麼無端…」被盾包在其中的倉島吃驚的問著菲娜。    
  然而,菲娜卻是喘著氣般,茫然道:「不知道…嗄……我身體中的血很奇怪,先前流得很急……我好像意識到什麼…我不知道怎說…總之我就是有不好……的預…嗚。」    
  菲娜說到後來,整個人似是累極了的昏倒在地上。    
  「月華…這是什麼一回事?」    
  倉島望著困惑地姬月華,而姬月華卻只能給她一個苦笑,說道:「不知道,或者我們先抱她入帳幕才說吧。」    
  「也對。」    
  就在倉島說著間,忽然帳幕中釋出一道強烈的淡綠之光,當二人探頭入去看清淡綠光的源頭正是飄浮於半空中的貳式後,還來不及有反應,貳式已經收回淡綠光掉回地上。    
  「貳式又是什麼一回事?」姬月華苦笑的問道。    
  「不知道,但我想我們先抱菲娜入去好了,貳式應該沒問題的。」倉島也同樣苦笑的說著。    
  而在入夜時,當孫明玉和菲娜昏睡的四人相繼醒來,前去思冰林找食物的森流繪和席姊妹回來後,姬月華和倉島就把事情說了一遍,而菲娜在她們的追問之下,卻是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是什麼一回事,她只知道自己當時是非常的有感覺,至於這是什麼感覺她就說不清,只知道是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另外,貳式的事莉莎也是搖頭說著不知道,若果她是醒著,可能會明白到貳式想傳遞什麼,但她在當時卻是昏睡過去,要她說知道發生什麼事也實在不太可能。    
  當晚,眾女對於這兩件怪事雖然感到很奇怪,但最後也因為沒肯定結論而沒再多理會。    
  她們在逃亡之道前的空地又過了一晚後,便在翌日的清晨起程回去港城。    
  而要在思冰林處回去港城,卻沒有來的時候來得快捷,因為思冰林和港城是沒有政府的專線巴士和其他車輛作日常往來,要來思冰林,可以在城門處那裡自行租車或者乘計程車來,但要回去,就只能乖乖地選擇步行這方法。    
  她們走至中途,時間也已經入夜,在空曠的路上架起帳幕渡宿了一晚後,她們在翌日的中午四時多終於回到了港城,回到了她們的家——葵花居。    
  然而,當她們回到葵花居,本來回家的愉悅心情卻被拉彌加的說話所打破。    
  「什麼!拉彌加,你怎可以讓小牙離開的,他是有病在身的!」    
  當她們從拉彌加口中得知易龍牙在她們出發修練的當天晚上,就離開了葵花居直到現在仍未曾回去,她們就不禁急了起來。    
  「對不起,這是我的錯。」拉彌加沒有說什麼,一臉懊悔的說著對不起。    
  易龍牙由二十日當晚離開直到現在二十三日的中午仍是未見其蹤影,再加上他是有病在身,要說不讓她們急壞才是怪事。    
  「莉莎,這不能怪拉彌加,就她所說龍牙一定是有什麼重要事要做,以他那種情況和個性來說,即使拉彌加想要阻止他也是不可能的事。」    
  「呃…」    
  被孫明玉一說,本來氣急的莉莎,頓了一頓,歎道:「是的,小牙這個人有時固執起來真是很難拗得過他……要阻止他根本就不可能,對不起,拉彌加。」    
  莉莎也知道易龍牙的性格是怎樣,明知道自己有病在身,卻仍會外出亂跑,這是他有強烈的想法或者認定有重要的事才會促使他有這樣行動,如果換著是她們任何一人,也不可能會阻止到他。    
  「那現在我們怎算好?」姬月華皺著眉頭問道。    
  「拉彌加,他走時有沒有說過什麼?」凌素清問道。    
  「這……是了,他曾說過要是你們回來時,他也未曾回來,就要我告訴你們他是去了蘋果樂園。」拉彌加想到當晚的情況,易龍牙曾說過他是去了蘋果樂園。    
  「蘋果樂園?易君為什麼要去那裡?」    
  「不知道,他除了說要去蘋果樂園外,就沒有再說其他。」拉彌加搖頭說著。    
  「蘋果樂園…蘋果樂園……」    
  孫明玉想著易龍牙為什麼要去蘋果樂園時,凌素清說道:「玉姐,如果小易真是去蘋果樂園,我想我們去找水影問一下好了。」    
  「是了,像蘋果樂園這種地方,普通人是不准進入的,玉姐我們快去找水影。」姬月華聞言即明白凌素清的意思。    
  「嗯。」    
  孫明玉回應了一聲,就打了個電話給藍水影,然而,她的手機卻是打不通。    
  在試了數次打藍水影手機也是打不通後,孫明玉就轉打往去藍家大宅,在一問那個接電話的女傭她們才知道藍水影現下身在蘋果樂園處,並不在城中,幸而在上次夜風的事件中,藍水影也給了她們她在蘋果樂園的聯絡電話,不致讓她們找不到她。    
  當經過了一段電話撥接,藍水影的聲音終於從電話另一邊傳來,道:「是誰?」    
  「水影,我是孫明玉。」    
  「明玉?有什麼事嗎?」    
  「嗯,有件重要的事,龍牙他在三日前的夜晚有沒有找過你,說要去蘋果樂園?」    
  「嗯,這件事我也正想找你們,易學弟那一晚的確找過我,要我安排來這裡,但現在我還沒有他的消息,四個港口也沒有他離開的紀錄,他就似是在這裡失蹤了一般。」    
  孫明玉聞言後心中即涼了一截,雖然是確定了易龍牙是去了蘋果樂園,但也同時確定了他的確遇上了什麼事,說道:「我知道了,水影,你可以即刻安排我們來蘋果樂園嗎?」    
  「這個……我明白了,你們先去第七碼頭那裡,我會盡快安排的。」藍水影從孫明玉的說話和語氣感受到問題的嚴重性,也不再多問什麼就答應了。    
  「那拜託你了。」    
  ※※※    
  黃昏六時半    
  「玉姐,我們還要等多久?」    
  一行九個去修練的女人在回家後還未多作休息就來第七碼頭處,等待著前往蘋果樂園。    
  「五至十分鐘,船就快來的。」    
  「嗯……不知道龍牙他現在怎樣…」    
  就在姬月華低聲念著時,忽然照耀著她們金黃色的陽光突然失去,換成黑影。    
  「請帶我一起去。」    
  這一道慵懶的女聲自半空傳來,眾女抬頭一看女聲主人不禁呆了起來,身穿一套全黑色連身長裙的拉彌加,正浮於半空之中,而令眾女看呆的是她背上那對暗黑色的蝠翼以及她手上的黑刃鐮刀。    
  眾女在與拉彌加相處間,從她身上是知道了不少魔人的事情,而其中一件事就是關於封魔儀式,其實一個魔人一生是只能舉行一次封魔儀式,是以拉彌加這樣子吸納回封魔珠的魔氣,那意味著她以後也不能再把魔氣抽出。    
  「今次的事我是要負很大責任,所以請讓我一起去。」    
  拉彌加一貫柔弱的臉上有著一種堅定的目光,雖然她是很冒失的人,但她並不是沒有責任感,為了今次的事,她即使知道這樣做會令自己不能回到正常人類圈子中,也是在所不惜。    
  而看著她下了決心重回魔屬狀態,眾女心中只想著「大魔女工匠」可蜜卡.瑪亞.迪捷尼路的後代希芙.拉彌加.迪捷尼路要出戰了。                  
第八集 第七章 受襲的蘋果樂園    
  在這一日的剛入夜時間,繁星海上就有一艘高速船正以其最高速航行著,而這艘高速船的乘客,就是要去找易龍牙的孫明玉等人。    
  「你們可以說清楚當時的龍牙是怎麼一回事?」    
  在駕駛艙中,孫明玉她們就找上了船上的船長、大副和海員問著,在藍水影安排下,她是特意安排孫明玉等人登上三日前曾送易龍牙到蘋果樂園的船。    
  「這個……我們也不知道是易先生什麼一回事,只是知道藍小姐要我們送他到蘋果樂園,不過說老實,他的情況卻是很糟糕,他差不多在整次船程中都是喘著氣和流著汗的,問他要不要吃藥,他就拒絕了,說是不想這麼快睡去。」    
  大副照著實時的情況說著。    
  「還他有沒有說其他事?」莉莎急問道。    
  「沒有了,不過,有一點是蠻奇怪,就是易先生他雖然又喘氣又流汗,整個人看上去去好像無氣無力似的,但事實上他的身體卻沒有被病影響到,他幫我們在機房處檢查時,單是用一手就能把數個人才能提起的機器提起。」    
  想到當日的易龍牙,大副不禁在語氣中加入多少敬意。    
  莉莎皺起眉頭問道:「機房?檢查?你們為什麼要去機房檢查?」    
  「這是因為我們的船在剛出航不久就突然停了下來,當時在船上的只有我們四人,本來淨是我們三人下去機檢查,但後來易先生也說要加入,所以到最後他也跟著我們下去機房。」    
  「停船?」孫明玉不明停船的意思是什麼,問道:「是這船有什麼問題嗎?」    
  「不、不是!我們的船沒有問題!」    
  大副略為大聲的說完後,才發覺自己是失態,說道:「不好意思……但那時的停船我肯定不是我們的船有問題,而是……而是…」    
  「奇怪。」本來不多話的船長忽然說道。    
  「沒錯,就是奇怪,我們的船是停得很奇怪。」    
  「不是,我不是說那時的停船奇怪,而是周圍。」    
  船長搖頭說著,隨即又指了窗外的景色,說道:「現在還不到十點,但竟然沒有一艘船隻,這裡就算是比較少船隻會航行,也不致會這樣,真是奇怪。」    
  聽船長這樣一說,眾人也發覺到在肉眼所及的地方,除了海水外,的確是沒有半艘船隻,就連半艘船影也不見。    
  「船長,你們快來看!」    
  就在眾人呆看著周圍想找出一艘只時,海員忽然叫道:「碼頭那邊,很不妥。」    
  透過裝在船尾的監察攝錄機,在螢幕上眾人可以看到第七碼頭處其實有六、七艘船隻已經出海處行,離開碼頭也有一定距離,但卻在航行了這一段距離後就定了下來,彷彿是被無形的牆壁擋住,平排的定住。    
  「是了,就是那樣,當日我們的船停下來時,就像那幾艘船一般,連位置也是差不多。」大副吃驚的說道。    
  「……孫小姐,現在海面上的情況有點怪,我想我們應該回航才對。」船隻提出一個正常的建議。    
  孫明玉搖頭說道:「不,請繼續,我們有急事要去蘋果樂園,而且……若我沒猜錯,即使我們現在回航也會被定在那一條『線』上,那樣的話我們還是繼續前去蘋果樂園為好。」    
  「這…我明白了。」船長也覺得她說得沒錯,略為想了一想,也依她的話繼續向蘋果樂園駛去。    
  ※※※    
  星星祭壇    
  「傳說傭兵,我還真是佩服你的意志,和我們撐了這麼久,你還未曾昏死。」水瓶座對著在凹洞中的易對牙說道。    
  「嗄…早就說過了…我是極大星力魂力掌控人,我還可以繼續撐下去。」    
  易龍牙說著間露出一個自傲笑容,雖然自己是不能動彈,還陷於一個下風局面,但他也相對地牽制了十二星宮的行動力,雖然十二尊魔神已經達到了六成狀態,但在星力的比鬥中卻是沒作用。    
  易龍牙和十二星宮魔神的純力量對決已經是過了近三日時間,在這段時間中,全力催動三星力的易龍牙並沒有太大的睡意,但他卻清楚明白到自己一旦稍有出錯,自己鐵定會從此長眠不起。    
  「易先生,你只要乖乖地歸順我,這樣你就可以自由。」    
  擁有純皇血統的碧沙爾和加泛卡等人走至三星力的保護幕前,在這些時日中,他不厭其煩地不斷勸說著易龍牙當他的部下。    
  「哼!這個蠢才又再做無聊事。」天蠍座不屑的批評著喚它下來的人。    
  碧爾沙盯著天蠍座斥喝:「天蠍座!你在說什麼,你說誰是蠢才!」    
  「勸了這麼久,若果他是會歸順你,那早就歸順了,用得著等到現在嗎?」    
  一旁的獅子座插口道:「你現在的行為是對一個可敬戰士的侮辱。」    
  碧爾沙輕「哼」一聲說道:「是侮辱也是尊重,因自己能力而被人看上,還有是被皇族中人看上,這對戰士來說是個莫大榮譽,還有你們的語氣也給我禮貌一些,現在我可是你們的主人。」    
  「要我們禮貌些,你的祖先強行把我們拉下來,還把我們改造成這種樣子,那也算有禮貌嗎!我先告訴你,你的祖先技術有限,命令我們也只是接受得非常簡單,我們可沒有義務或需要聽從命令而對你低聲下氣!」雙子座不客氣的說道。    
  「哼!」    
  碧爾沙沒有理會雙子座的說話,轉頭對著易龍牙說道:「易先生,你想成怎樣,這些日子我問過這問題不下十數次,但你也是沒有回答我,今次你能夠回答我嗎?」    
  「…」    
  「……」    
  易龍牙冷然盯著碧爾沙,第一次在被半封狀態回應他說道:「我給你的回覆……只要你能給到我和平,我會考慮一下。」    
  「和平……哈哈…拜託,你不要再把這種可笑掛在嘴邊,我真是不相信像你這種強者會說這種幼稚的話,哈哈!」碧爾沙再次搖頭大笑道,而其他人也是同樣失笑。    
  「嘿…強者和幼稚不幼稚是兩回事,這是我作為前輩的提醒。」易龍牙早就猜到他是不可能答應,是以對他的反應也沒多在意,而事實上他也不能太分心。    
  對於易龍牙那種不在意自己的嘲笑態度,碧爾沙只消笑了一會也感到沒趣,說道:「你為什麼就是要求和平,你就是不能有其他心願!錢、女人和權力,這些男人的大欲我也以可給你!」    
  「嘿嘿,女人?我夜晚去酒吧努力一點表現,找到床伴的機率也挺高的,要錢?憑我的能力,你認為有銀行可以難倒我嗎,要權力?在我傳說傭兵的身份下,新聯邦也可以給我不少,用不著你來費心。」    
  易龍牙頓了一頓,冷然道:「當年我願意拋去我重視的自由而去參予戰爭,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當年我除了權力之外,另兩樣根本就不缺,那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參戰?我就是為了為世間帶來和平這個偉大的目的而參戰,而現在你竟然要我親手破壞我也有份爭取回來的和平,你是在消遣我嗎!」    
  「和平!和平!我真是不明白這個可笑的妄想有什麼好!」    
  可碧爾沙是第一次遇上不會為平常慾望而效忠,不會為一展抱負而效忠,更不為有自己這樣的一個伯樂而效忠的人。    
  易龍牙冷笑的說道:「和平有什麼好?……你在問我之前,我也想問你,和平有什麼不好?和平又有那處得罪你?非要你去嘲笑它不可?」    
  「和平當然不……和平……」    
  易龍牙問題來得很突然,不要說碧爾沙,就連其他人也是不知怎答,而其中的加泛卡更是露出一個錯愕的表情,和平有什麼不好,這個問題是困惑了他很多年的問題。    
  「哼!又是沒有想清楚事情本身就在說大話的人,連認定和平有什麼可笑處也不能,就學人在說和平是件可笑的事,我看你才是最可笑的人,你只消說一句和平本身就是可笑,我也勉強認為你是有稍為用腦想過,但你竟然連這話也說不出,你還憑什麼在我面前說和平就是可笑!」    
  易龍牙不屑的說話和語氣,就像巨錘般,狠狠地打在碧爾沙和其他人的胸口。    
  「就算是這樣……那你為什麼又要堅持和平,沒有人會多謝你的!」碧爾沙不服氣的道。    
  易龍牙再度冷笑起來,緩緩道:「你在發什麼神經,我還不致狂妄到認為自己是背起了世上所有人的希望而去爭取和平,還有……爭取和平的事不是交易,我不否認我是蠻期望有人會感謝我和敬重我,但他們不謝我也沒關係,只要他們不是反過來嘲笑我或者傷害我就可以了,我並不功利得淨是為了得到別人的感謝而戰。」    
  就在他說完後,加泛卡開口問道:「那你是為了什麼而要戰鬥?」    
  易龍牙沒有望及他,只是低頭道:「我為世界爭取和平,當然是因為我的意志、我的正義,若果是為得到別人的感謝而戰,那樣對我自己來說又有什麼意思。」    
  「難道你真是沒有其他願望,不說錢和女人那些,你一定還有其他心願的!」碧爾沙不死心的問道。    
  「我勸你就死心好了,要他歸順於會挑起戰爭的你,這是件不可能的事。」白羊座插口說道。    
  「是的,白羊座,你說得對。」易龍牙笑道。    
  「白羊座,你給我住口!易先生,你真的寧願死也不肯歸順我,連假裝一下也不行!」碧爾沙略為失控的說道。    
  「首先,我並不認為十二宮可以壓制到我,另外……你若果真是這麼想我歸順,那為什麼你又不假裝一下妥協!」易龍牙笑道。    
  「你!」    
  碧爾沙盯了他好一陣子,忽然轉身走回平台之上,負氣地繼續把十二星宮的魔神狀態提高,現在的他對上易龍牙根本就沒話可說。    
  「呼……不知道要和他們耗上多久……很想再見一見玉姐她們一面。」    
  ※※※    
  蘋果樂園    
  「樂園發生了什麼事?」    
  當高速船駛至蘋果樂園的附近時,只聽見蘋果樂園中傳來了急遽而響亮的警報聲。    
  「孫明玉,樂園應該發生了事,我想我們應該先退…」    
  船長未曾說完,一旁的大副已經脫口道:「是夜風海盜團的船,是他們在攻擊蘋果樂園!」    
  看清了港口停泊的多艘船的船身均塗有一一陣黑色的風,大副認得出這就是夜風海盜團的標記。    
  「夜風怎會來攻擊樂園的!」    
  船長和海員都是靠海維生,對於活躍於這附迎一帶的夜風海盜團不可能說是不知道。    
  而只有孫明玉她們心知肚明是什麼一回事,姬月華低聲道:「該死,怎會是現在遇上夜風的。」    
  「孫小姐,我們不可能再待在這裡,要盡快回程,有夜風在,我們再前去的話和自殺沒分別。」    
  「好的……」    
  「玉姐,我們該不會就這樣回去吧,那小牙怎…」    
  莉莎剛想抗議,孫明玉已經對她作了個禁聲的手勢,說道:「船長,我想你們這高速船應該會有快艇的,我想你能借一艘快艇給我們用一下。」    
  「這…孫小姐,樂園現在這樣,你們還是想進去!這不行的。」    
  「我們有急事要進樂園,這是件很重要的事,我不會容許一個夜風海盜團來阻礙我們的前路,所以請借我們一艘快艇。」    
  孫明玉說話時的逼力十足,即連船長也被其氣勢壓倒,遲疑了一會,只好歎息地答應她的請求,借給她們一艘快艇。    
  船長借給她們的快艇,是一艘八人的快艘,但勉強擠下去,十個人還是可以坐在一起。    
  「多謝你們的幫忙了。」    
  「孫小姐,你們自己要小心。」    
  就在快艇的引擎傳出「轟轟」聲音,眼看快要起動時,海員卻忽然說道:「是了,我想我有件事是要告訴你們。」    
  「是什麼事?」孫明玉抬頭問道。    
  「當日我在港口把一大袋蘋交給果易先生時,好像曾聽到他說要去蘋果塔還說確認什麼的,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聽錯,但你們或者可以試一下到蘋果塔那裡看看。」    
  「蘋果塔嗎……我明白了,多謝你。」    
  孫明玉道謝完後,倉島她也同時間開動著快艇,飛快地消失於船長他們三人的眼中。    
  快艇在平靜無波的海面劃出一道長線,而在艇上的人則是盡力找著身邊的東西,不讓自己被拋下水。    
  「雪櫻,你可以控制得安定一點嗎?」    
  對於菲娜的話,倉島搖頭苦笑的說道:「不行,我只是第一次駕船,你們冀望我控制得安定一點還不如冀求我千萬不要翻艇。」    
  「你們是什麼人,快停下來!」    
  就在快艇快要駛到港口時,其中一艘夜風的船突然把強光燈照向她們的快艇上,擴音器傳說聲音:「不准再前進!」    
  「讓我來解決他們。」    
  「我也想幫忙。」就在森流繪說完後,拉彌加也跟著說道。    
  孫明玉望著拉彌加問道:「拉彌加,你……可以嗎?」    
  「沒問題的……我能夠飛行,能夠和流繪配合得好一些。」    
  「那好吧,你們兩個要小心。」孫明玉見時間也無多,想了一想即時答應道。    
  「我們會小心的。」    
  森流繪這時站於快艇的邊緣,站著說道:「要戰鬥了,檸檬紅茶!墮落天使變身!」    
  一雙黑色羽翼在森流繪背後生出後,她即抽出檸檬紅茶離開快艇低飛往港口處。    
  「我們也要戰鬥了,黑色惡夢!魔人轉生!」    
  拉彌加生出了黑色的蝠翼後即飛離快艇跟隨著森流繪,而同時那把黑色的長柄鐮刀,本來一直和鐮身合在一起的鐮刃彈出,魔女之鐮黑色惡夢也進入作戰作態。    
  「罪落劍技,究.裂地風牙斬!」    
  「哀魔法則,幻.鐮影傷天法!」    
  森流繪很強這是眾女知道的事實,她是葵花居除卻易龍牙外,與席紫苑可以並稱為最強的二人,然而到了這時,她們才發覺拉彌加的真正力量實在是不比森流繪遜色。    
  檸檬紅茶和黑色惡夢在半空中一斬,淡黑和深黑之氣交錯為一道輪狀黑氣,飛襲夜風的船,黑輪由船頭切入直侵至船中段才消失不見,二人的強力一擊就癱瘓了那艘夜風船的大部份能力。    
  二人趁著另外兩艘夜風船還未曾來得及有反應,即各找上一艘飛近,在他們來得及反應之前對船進行嚴重的破壞。    
  「真想不到拉彌加的力量會是這樣大呢。」    
  席紫苑看著二人的表現,感歎的說道就似是在為那種力量而感動著一般。    
  席悠悠淡淡的說道:「這是真人不露相。」                  
第八集 第八章 樂園之中    
  沒有被夜風的人阻礙到,快艇很快就駛至港口上,不過,在泊艇時,如果不是有森流繪和拉彌加幫助,倉島第一次駕駛快艇的經驗將會添上翻艇的一筆,但怎說也好,一行十人總算是安全進到蘋果樂園之中。    
  「玉姐,現在我們怎辦好?是要去蘋果塔那邊嗎?」姬月華問道。    
  孫明玉稍微想了一下,說道:「這個…我想先去蘋果塔看看,應該沒錯。」    
  「嗯,我也認為應該先去蘋果塔看看,我們第一次來這裡的當晚,我就是在蘋果塔前發現到易君流著冷汗坐在地上,我想那個海員應該沒有聽錯。」倉島認真地說出自己的看法。    
  「也對,那我們就快些去蘋果塔看看。」倉島這樣一說,眾女也沒懷疑過什麼,即時動身前往蘋果塔。    
  孫明玉她們登上的是樂園的東港口,所以在前往蘋果塔的中途,也必然會經過酒店區。    
  「你們是什麼人,快停下來!」    
  就在眾女向著蘋果塔奔跑,步入酒店區後一段時間,她們就看到一群衣著不盡相同,但額上均綁著一條有夜風標記的頭巾的人正聚在一間豪華酒店的門前,而這豪華酒店,孫明玉她們認得正是藍水影曾安排她們入住過的那一間。    
  「朱雀斗炎!」    
  當那些聚在酒店的夜風團員看到了她們跑過來,而想要截下她們時,凌素清已經施出道術,巨大的火鳥瞬間奪去六、七個夜風團員的性命。    
  「你們竟然…」    
  「噹」    
  就在夜風團員吃驚於一道女人可以一瞬間殺了六、七個同伴時,酒店本來緊閉的強化玻璃門,忽然打開,從中還閃出一個黑影。    
  黑影如風似電,在夜風團員為著凌素清而吃驚著時,飛快地掠過數個夜風團員,而被其掠過的人,不用數秒就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了身。    
  「莉迪亞!」當看清了黑影的身份後,莉莎脫口叫出黑影的名字。    
  眾女只見藍水影的貼身女僕莉迪亞.蜜爾希,現在正手持一把滴血的標準長劍,站於她們的眼前。    
  「你們…」莉迪亞,還未曾說完,酒店的門又衝出了不少人,而藍水影正是在這些人當中。    
  「莉迪亞,有什麼……什麼?明玉,你們怎會……」    
  當藍水影看到了孫明玉她們時,臉上即露出一個吃驚的表情,但臉上又隨即露出明白的神色,道:「你們來時看不到夜風的船嗎?你們怎麼還要進來?」    
  「沒辦法,我們想盡快找到龍牙他人。」    
  孫明玉苦笑說道:「倒是夜風今次的襲擊,你沒有收到情報嗎?」    
  藍水影說到情報一事,搖頭歎道:「沒有,我的情報網還是太嫩了,上一次的情報是夜風特意發出來誤導人的,今晚才是他們正式突襲的日子,現在樂園已被他們佔據了不少地方。」    
  而這時間,又有一群夜風的團員正趕來這邊。    
  「水影,你還在說什麼,他們又有人來,快走!」    
  出聲的人也是從酒店中衝出來的其中一人,而他正是當日刁難藍水影的馬忠時。    
  「不,父親和妹妹現下還困在蘋果塔那裡,我還要去那裡救他們。」    
  「水影,你也要去蘋果塔?我們也正好要去那裡。」    
  姬月華帶點訝異的說道:「那正好,你可以和我們一起去。」    
  「你們不要傻了,現在樂園中全是夜風的人,要在這裡趕到蘋果塔是不可能的,還有水影你身為藍家的未來繼承人,更應該要懂得衡量輕重,現在你應該和我們一起逃!」    
  另一個應是一個活躍於商場上的男人,皺眉的斥罵著她們還想去蘋果塔的行為。    
  「對不起,我的確是藍家未來繼承人,但在這個身份之前,我是一個叫藍水影的女生,是一個父親的大女兒,一個妹妹的姐姐,在這種前提下,我又怎可以拋下他們獨自逃跑!各位叔叔,你們自己先逃,我要和她們去蘋果塔。」    
  「水影侄女,你怎…」    
  在場有不少人是因為事業需要而和藍家有打交道的人,而他們也清楚藍水影的柔弱個性,但意想不到的是現在的她竟然會把話說得這樣堅決,不禁被嚇得呆了起來。    
  「快逃!他們快來到了。」不知是誰這樣叫起,一眾人等才發覺夜風的人已經非常接近他們的位置。    
  「連牙.高溫爆裂!」、「地威魔道!」    
  對於那些趕過來的夜風團員,孫明玉和凌素清同時發動攻擊,一瞬間就把趕過來的二十多人全數殺死。    
  孫明玉說道:「守在東面港口的三艘夜風船已經被毀,你們如果想走,可以試著從那裡離開的。」    
  「你、你們……」    
  馬忠時被二人的力量所嚇倒,吃驚的望著她們,不久之前他認為她們只是藍水影的「厲害」朋友,但想不到她們的厲害卻不只在智慧和處事上,而是連力量也是厲害非常。    
  「水影,我們快走。」姬月華催促的說道。    
  藍水影向著她的長輩微微鞠躬,說道:「各位,叔叔,現在有時間請趕快先逃走,水影還有事要做,不能陪你們了。」    
  「莉迪亞,我們走!」    
  藍水影也不管她的長輩怎樣想,就連忙和莉迪亞跟著孫明玉她們前去蘋果塔。    
  在她們這票娘子軍跑往蘋果塔時,途中也多次遇上成群結隊的夜風團員,而結果當然是一律幹掉,對於這些賊人,她們並沒有留手的立場和想法。    
  跑了好一時間,她們也終於離開酒店區來到中心區,並來到蘋果塔附近,而當她們來到後才發現,蘋果塔周邊是圍著大量想攻進塔內的夜風團員,而眾女要進塔的方法,就只有殺進去的一途。    
  「水影、莉迪亞,待會你要跟緊我們,若是和我們走失就很麻煩的。」    
  對於孫明玉的說話,藍水影在看到夜風那些陣容後,也有非常之大的體會,說道:「我們會跟緊你們的。」    
  「很好……重祈禳!」    
  在經過數次的戰鬥後孫明玉的重祈禳已經是可以一次過對大量人施展,星眸泛紅,雙手向地虛按,重祈禳的效果即在眾女身上出現,就連本來跑得非常累的藍水影也覺得充滿了活力。    
  「那就讓我和風鈴草先上。」    
  席悠悠白了席紫苑一眼,歎道:「你真是喜歡工作。」    
  雖然她是這樣說,但她的白槍已經提至胸前,她並不反對作先鋒。    
  「高雪輪!」由席家姊妹在先鋒,雙重高雪輪為著眾女開路。    
  「怎麼事…哇呃!」    
  「有敵襲!哇呃!」    
  「小……哇!」    
  隨著可怕可怖的慘叫聲,作先鋒的席家姊妹渾身是血就不在話下,而並沒有出手的藍水影也同樣被不少血所濺到。    
  夜風海盜團雖然是很有名的海盜團,但任它如何出名,他們團員平均的質素也不會比正規軍人為高,雖然是約有千人之數,但對於眾女來說,要應付他們並不是難事。    
  在突襲之下,眾女很快就殺至蘋果塔的塔門前,而當她們來到塔門前時,可以看到塔門是被打壞,但塔內卻不時有光線射出,逼得一眾夜風團員一時間攻不下這個蘋果塔。    
  雖然攻下蘋果塔把內裡的重要人物抓起來是很重要,但比起這個,一票實力強橫的娘子軍無端突襲他們,夜風的幹部也是非常重視,兩個幹部級數的男人,擋在孫明玉她們的身前,其中一個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美女!」    
  作先鋒的席家姊妹,飛快地一人一槍分攻他們,兩個男人作為幹部總有非凡實力,對於她們的槍擊,也勉強可以擋下,不過,擋席悠悠的那個還好,擋席紫苑的那個卻是肩頭被刺出一個血洞…    
  「紫苑、風鈴草,不要理她們,我們進去塔中才說。」孫明玉看出兩個男人也是有相當實力,要解決他們非要一段時間不可。    
  「嗯。」    
  二人聞言後,槍勢倏然變化橫掃,把這兩個男人掃開後,退至眾女當中。    
  「四葉.皇家之盾!」、「結界!」、「結界術!」    
  對於那些自塔內不斷射出的光線,據莉莎所說是威力本為強大的一類,為保險起見,孫明玉、菲娜和凌素清三人同時施出極強的防禦招術,免得自己一干人等全死在這些光學武器之下。    
  三重強力防禦招術所形成的盾在迎上那些光線後,並沒有被光線所弄破,總算讓她們安全地衝進塔中。    
  「你們站住!」    
  當衝到塔內的大堂後,眾女即時閃至一旁站住,而就在她們剛剛站住時,倉島輕哼一聲,瞬息間以刀背斬退了兩個飛撲過來的男人。    
  當擊退了兩個男人後,眾女可以看清楚在她們的面前藍天正和藍水心以及數個商場有名之士靠在牆壁上,而一眾保鑣則是扇形的圍著他們。    
  「你們是誰?」    
  「不要打是自己人!」    
  比起解釋,藍水影的現身一定更有效果,而結果也的確是,藍水影一出現,那些人自然認得這位藍家的大小姐而放下了敵視態度,臉上露出相當疑惑。    
  而本來一副撲克臉,天生就有種剛毅氣勢的藍天正在看到自己的大女兒跟著一票不名來歷的女人跑到這裡,也不禁露出吃驚的樣子。    
  藍天正這種深沉的人也是這樣,更不用說藍水心,當她看到姐姐現身又聽到是自己人,她老早就跑出了保鑣圈,飛撲向藍水影身上,嚷道:「姐姐,你怎會來這裡的!」    
  「我來是為了找你和父親的。」藍水影也抱著小她四歲的妹妹,帶著慶幸的語氣說著。    
  藍水影說完後,藍天正他們那邊也不愧為反應快捷的人,什麼事也好,既然孫明玉她們不是敵人,那些商場名人即命令保鑣繼續全力固守塔門。    
  「水影,你怎會來這裡的?」    
  藍天正命著保鑣幫忙守著塔門後,即趕到藍水影身前,皺眉問道:「水影,你怎會來這裡的,既然你能來這裡,應該可以逃出樂園?」    
  「這個……這個…我…我是來找父親你和妹妹的。」    
  當藍水影對著藍天正時,若說她平時柔弱的個性是不明顯,那現在就是顯性化的時候,她對著藍天正,不安的說著。    
  「胡鬧,你怎可以這樣不懂權衡輕重的,既然可以逃,就不應該來這裡。」藍天正雖然不是罵她,但語氣倒是有著濃厚的訓話感覺。    
  「對不起。」藍水影低頭說說道。    
  「爸爸,現在不是罵姐姐的時候!」    
  藍水心是次女,並不像藍水影要承繼家族,所以藍天正一向都對她不是太嚴厲,比較放任她的行為,因此藍水心對他並沒有藍水影那般敬畏的心。    
  「我不是在罵,而是要她懂得權衡事情的輕重,即使你來了,對現況是不會有什麼改變的,我不是常教你不要做無謂的嗎。」    
  藍天正皺起眉頭說道,他的確不是罵,因為他罵人時絕對是會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公眾場合他是很少罵人,他是這樣認為。    
  「不是這樣的,小姐她就是把老…」    
  當莉迪亞想為藍水影辯護時,藍水影卻偷偷拉住她,說道:「我以後知道怎樣做的,父親。」    
  「嗯,知道就好。」    
  藍天正說完後,把視線移到孫明玉她們身上,在闖進來時,她們都染了一身血,但現在她們盡量擦去了臂上和臉上的血跡後,藍天正雖然早知道她們全是女性,但想不到她們全是極為漂亮的女性,不由得奇怪著她們這些漂亮女生竟會有這種可敵光學武器的力量。    
  「水影,她們是什麼人?」    
  「呃……她們是…」    
  未等藍水影說完,站在她身場後的莉莎,上前說道:「藍世伯,我們是葵居的人,是水影的朋友,沒錯吧?」    
  莉莎最後的一句是問著藍水影,藍水影被她問著,先是一呆,然後笑道:「是的,父親她們是葵花居的人,也是我的朋友。」    
  「朋友嗎……那請你們以後多照顧水影了。」藍天正這話說得倒是有點普通父親的味道。    
  「我們會的。」    
  「那真是多謝了……第一次見面,沒有什麼可送的東西給你們,還要連累了你們,真是不好意思。」    
  「也不是,我們原來就有事要來這裡,藍世伯,可以問你一個嗎?你在這裡有沒有見過一個…」    
  就在莉莎想問蓋天正有沒有見過明易龍牙時,孫明玉己經說道:「莉莎,不用問了,龍牙,應該是下了那裡。」    
  孫明玉指著了一個扇破爛的門,而門前正有一個大紙袋、數個蘋果以及一個只咬了一口就被丟在地上的蘋果。    
  「龍牙,應該是走下了那條樓梯。」    
  孫明玉說道,她們曾在船上看到過同款色的大紙袋,而且最重要就是那扇門是被人從大堂這邊強行破開,而從破門的痕跡來看,正是和易龍牙的計都很相似,是一把大刃身的武器造成。    
  「玉姐,我們下去吧。」莉莎和姬月華同時說道。    
  「我也知道……但現在這裡是這樣的情況,我們怎可以分身。」今次輪到孫明玉皺眉。    
  就在她剛說完,一個身穿著不知名質料的全身鎧的夜風團員,以其鎧擋住了保鑣們的光學武器,直闖入大堂上。    
  「小蒼蘭!」    
  眾女中離塔門最近的席悠悠,一發覺他闖進來,即時搶身到他身旁一槍洞穿其頭盔,再刺破其中的頭顱。    
  「明玉,你們下去吧,這裡有我和風鈴草還有拉彌加和繪就可以了。」    
  席紫苑輕推了孫明玉她一下,說道:「若果龍牙真是有事的話,他最想見的人應該是你們,這裡有我們四個就可以的。」    
  「這沒有問題嗎?」倉島擔憂的說道。    
  「放心,就算剩下我們四人,還不致會敗給一個小小的海盜團,你們快走。」森流繪說道。    
  「那…你們怎看?」孫明玉問著其餘五人後,又說道:「我是相信紫苑的。」    
  「嗯,我也相信。」    
  「我也是。」    
  不用一刻,孫明玉、莉莎、姬月華、菲娜、倉島、凌素清六人全數表態,一致放心讓席紫苑四人留在這裡。    
  「那這裡拜託你們了。」    
  孫明玉衝著四人說完後,即拍了一下手說道:「我們快下去,要盡快把那個迷了路的笨牙帶回來!」    
  「喔!」    
  就在孫明玉六女跑下了螺旋樓梯後,席紫苑對著藍天正他們說道:「待會我們出去時,應該會製造出大混亂,你們到時就自己看準時間逃吧。」    
  「呃……好的。」    
  藍天正以及其他人看了席紫苑一眼,點頭說道,他們也是有相當眼力的人,看得出席紫苑以及其餘三個女人,絕不會是簡單的人。    
  「好了,那我們也出去吧!」    
  就在席紫苑說完這話後,還聚在蘋果塔前的夜風團員的噩運已經靜悄悄地降臨到他們身上,而他們還是茫然不知道。                  
第八集 第九章 被制封的傳說傭兵    
  螺旋樓梯    
  「這條螺旋樓梯好像是通向地底的深淵,讓人很不舒服。」    
  跑在中間的倉島從旁邊的空洞往下一望,望及的都是一片漆黑,她們跑上了這條樓梯最小也過了近半小時,但從空洞處望下去,始終都是一片漆黑,彷彿是個無底深潭一般,正吸著她們到潭的深處。    
  「這裡還真可怕……莉莎,你沒有事吧?」    
  當姬月華附和著倉島時,卻留意到莉莎的臉色陰晴不定,似極在為什麼煩惱一般。    
  本來似在煩什麼的莉莎對著姬月華搖頭,說道:「沒有事……只不過,我總是覺得貳式很奇怪。」    
  「貳式很奇怪?」    
  姬月華聽到莉莎這樣說,眼光不禁瞟向了菲娜,而一走在最後的菲娜,也如她所猜想,臉色也極為奇怪。    
  「菲娜,你是又感到了什麼嗎?」    
  「這……是的。」    
  菲娜起初還想隱瞞,但遲疑了一會,又點頭說道:「我總覺得現在很興奮,雖然不知道原因是什麼,但我就是很興奮,就似是這條樓梯盡頭有什麼東西呼喚著我。」    
  「你們兩個……看樣子,只有小易才知道是什麼事。」凌素清以一貫冷然的語氣說著。    
  一直沒有出聲的孫明玉心有所感的歎道:「是的,我想只有他才會知道是什麼一回事。」    
  隨著孫明玉有著這樣的感歎,意外地,其餘五人也沒有再出聲,只是繼續的向下跑,途中,並沒有人再出聲,直至姬月華看到了螺旋樓梯的盡頭,看到了那扇被易龍牙斬破的淡綠色大石門。    
  「我們到了盡頭!」    
  ※※※    
  港城,李清風的家    
  「爺爺,有電話找你……爺爺,你沒事吧?」當李碧雲來到李清風的房門口前,房門並沒有關上,李碧雲可以看到李清風正坐在床緣上,眉頭緊皺,臉上露出了一個她已久未看過的嚴肅神情發呆著。    
  「爺爺?爺爺?」    
  「呃嗯……碧雲?怎麼事?」    
  當李碧雲多叫喚數聲後,李清風的魂才被她喚回來,困惑地望著李碧雲。    
  「有電話找你…爺爺,你沒事吧,這幾日你好像很不妥。」    
  李碧雲擔心的說著,李清風雖然平時是很健康,活力也不比年輕人差,但怎說他也有七十八歲高齡,說句老實的話,他是有可能隨時死去。    
  「呵呵……沒事、沒事,只不過,這幾日我總是心緒不靈罷了,可能人老了,多想點舊事才會這樣,不用擔心……是了,你說有電話找我,是誰打來的?」    
  看著李清風回復至平時的樣子,李碧雲多少也放心下來,說道:「是華姨找你。」    
  「聖、聖母…」    
  李清風聽到來電的人是金色聖母,一陣不好預感再次攻上胸口。    
  十分鐘後    
  當李碧雲在廳中看著書的時候,卻看到了李清風身穿著一套她從來未見過的道服,來到她的身前,一臉嚴肅的說道:「碧雲,爺爺現在有事要出去,若果我太久沒有回來,你閒時就幫我打掃一下地下室。」    
  李碧雲奇怪的問著:「爺、爺爺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你要出遠門嗎?地下室你不是一直不讓人進的嗎?」    
  「不要問為什麼,總之你照我的意思做就可以,還有這條是地下室鑰匙。」李清風把一條鑰匙交到李碧雲手上,說道:「但你記住,除非是我太久沒有回來,否則你絕不可以用這條鑰匙。」    
  「爺爺,你這樣是…」    
  「不要問了。」    
  李清風交代了應該要交代的事情後,即轉身離開自己的家,自言著:「命牙,你不要有事,我這個老不死還未死,你不可以先行過我的。」    
  ※※※    
  星星祭壇    
  當孫明玉六女來到螺旋樓梯的盡頭時,也沒有多想什麼就跑了進那扇被易龍牙斬破的淡綠大石門中。    
  就與易龍牙一樣,當她們穿過了大石門後,第一眼就是看到了巨大作梯形狀的星星祭壇。    
  菲娜:「明玉,要上去嗎?」    
  「嗯,我總覺得有上去的需要。」    
  孫明玉的話沒有錯,她們的確是有上去的需要,因為她們要找的人正是在星星祭壇之上。    
  與剛才跑螺旋樓梯的奔跑不同,星星祭壇之上存在著一種極為強大的壓迫感,迫得她們不得不放緩腳步,要一步一步的走上祭壇。    
  而當她們走至祭壇之上後,就即時被眼前的十二尊巨大的暗金色巨人所嚇倒。    
  「它、它們是什………咦?你們快看那平台的底下!」    
  當姬月華的視線從十二尊巨人移開後,隨即發現到平台底下的凹洞,透過三星力的保護幕,姬月華看到一件她熟悉的東西正豎立於其中。    
  「那是……計都!」    
  莉莎吃驚地叫著,雖然顏色不同了,但她卻不會不認得它,計都那種外形絕對樸實的劍身是世上罕有、罕見,很難要她不認得。    
  六人面面相覷,片刻,即向那個平台底下的凹洞跑去。    
  而當她們跑到時三星力的保護幕前,再一次為眼前的景象吃驚,只見凹洞中,易龍牙半躺在地上,雙手高舉過頭似是被什麼縛住一般,雙腿直伸而分開,整個人看上就似是個受了重傷的傷者。    
  而吃驚的可不止她們,還有一位比她們更吃驚的人,當他看到了她們出現在三星力保護幕前,起初還道是幻覺,但時間一久,他不得不相信世上是沒有這樣真實的幻覺。    
  「你們來這裡幹什麼!快走!這裡很危險的!」    
  當確認了她們是真人後,易龍牙就感覺非常的不妙,事情將會超出他這些日子來的預想。    
  「龍牙,你這樣說是什麼……護月守華壁!」    
  當姬月華正想笑罵上兩句時,忽然心生感應,一拳橫揮,剛好擊潰了一道劍氣。    
  眾女望清楚暗中出手的人是兩個女人時,站在她們左邊的兩名女戰將率先說道:「你們是誰?」    
  「這個問題我才要問你們,你們把小牙困在這裡是為什麼!」    
  莉莎第一時間就聯想她們是囚封的人。    
  「小牙?看來你們和易先生是很要好呢。」    
  隨著碧爾沙的說話,從易龍牙的視線角度下,勉強可以看到他正從平台上走下來。    
  「真是糟透了!」不單止碧爾沙,就連加泛卡、安力治和克卡亞也來到兩名女戰將的身旁,好奇地盯著孫明玉她們。    
  「漂亮的小姐們,你們好。」    
  碧爾沙笑著的打完招呼後,說道:「你們是來找易先生的嗎?」    
  「你是誰?」倉島抽出東瀛刀敵視著他。    
  「我的名字是碧爾沙.蕾萊茵。」    
  莉莎把貳式的槍口對準了碧爾沙問著:「是你們囚禁著小牙的嗎!」    
  「如果的我說是的話,你會怎樣做?」    
  「那我要你即刻放了他,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    
  「真是無禮的發言……你們給我拿下她們。」碧爾沙一擺手,忽然下著命令給安力治等人。    
  然而,就在安力治他們剛動時,易龍牙的低語聲卻適時傳來,道:「亡於人間之女,存於虛空之天女,應我之恨火所感召,祝福吾者之哀願,讓世間一切,歸為塵土……亡天女!」    
  在易龍牙的魔法下,一個呈上半身狀的藍白色女子出現於場中,並且襲向安力治他們等人。    
  同時地,易龍牙飛快解去三星力的保護幕,說道:「進來!」    
  「咦…呃!」    
  姬月華還未來及得有反應,菲娜、孫明玉和凌素清三人已經一人拉著一個,一起進到凹洞處,她們在剛才的時間已經看到了易龍牙的眼神,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但是一早就有準備。    
  「你們還在亂什麼!」    
  就在碧爾沙發覺到他們的不妥時,也已經是遲了,三星力的保護幕飛快地集中起來,而亡天女也似完成任務,隨風的消去。    
  「玉姐,你們怎……哇呃!」易龍牙還未說完,身子似是被觸電般,身子猛烈地顫抖著。    
  「龍、龍牙!你怎麼事!」    
  「喝!」    
  就在眾女驚訝間,易龍牙忽然低喝一聲,才把身子穩下來。    
  「易君,你沒事吧?」倉島一臉奇怪的望著易龍牙。    
  「沒…事…嗄…只是有兒累罷了。」    
  「傳說傭兵,真有你的,這樣的強攻也能受得住。」獅子座這時發出讚歎的聲音。    
  「你們懂得等著,我又可能不會防著。」    
  易龍牙苦笑的道,他剛才這樣一搞,本來星力的對等的關係已經出現細微的變化。    
  它們十二宮一開始就發現到孫明玉她們,但一來它們動不了,一來它們也忙懶得去作警示才沒有出聲,反而是剛才乘著剛才易龍牙的防禦空隙發動突襲強攻,但想不到他仍是能夠勉強擋住。    
  「它……它在說、說話?」    
  莉莎難以置信的望著座子座,然後又望到易龍牙身上,而其他人也是同樣的反應,只是程度有不同罷了。    
  「嗯唔……它說話不奇怪,倒是你們怎會來這裡?這裡不是你們應該來的地方。」易龍牙無意多作解釋,苦笑的反問著。    
  孫明玉壓下了對十二宮魔神的奇怪,說道:「我們是來找你的。」    
  「找我?你們真是……真是………多謝你們…」    
  易龍牙先是一呆,隨即露出一個悲喜交集的樣子,說道:「你們不應該來找我的,更不應該來這裡的。」    
  孫明玉把易龍牙臉上的汗擦去,說道:「你無端失蹤,要我們不找你才怪,你現在是動不了嗎?」    
  「是的,我的身體被它們十二宮……被那些巨人封著,除了頸項以上的地方還受控制外,其他地方己經是被封住,想動也動不了。」    
  「小牙,現在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況,他們和那些巨人究竟是什來的?」    
  易龍牙還未曾說話,碧爾沙已經站到三星力的保護幕前,插口道:「易先生,看來你的女人並不清楚事情的真相。」    
  「什、什麼他的女人……怪難聽的。」    
  雖然是身處莫名其妙的事件中就應該,不要有閒雜的心思,但當聽到碧爾沙說自己等人是易龍牙的女人後,她們也不由得尷尬起來,但也沒有出言反對。    
  「碧爾沙,她們什麼也不知道,身為講究風度問題的皇族中人,我想你應該不會留難她們這些柔弱的女性吧。」    
  「當然,我們流風皇族是不會留難女性的,但是……可惜她們是易先生你的女人。」    
  「媽的,讓他抓著弱點。」    
  易龍牙心中暗暗叫苦,碧爾沙已經認定孫明玉她們是自己的女人,現在或者事後也肯定不會輕易放過她們,冷然地盯著他說道:「你的意思即是說不會放過她們。」    
  「易先生連狡辯的話也不多說,這六位小姐對你一定非常重要吧。」    
  碧爾沙笑著的說道,雖然這些日子以來他是囚禁著易龍牙,但在口頭上他卻沒有一次佔過上風,今次有了孫明玉她們,他可是要盡力借題發揮。    
  其實易龍牙不是沒有想過狡辯,但在於外人若是發現到星星祭壇,那說什麼碧爾沙也是要她們死,所以狡辯還不如請求來得直接。    
  易龍牙深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講!你想怎樣?」    
  「沒有什麼怎樣,只是想請易先生你和幾位小姐來我們舊聯邦小住一段時間罷了。」    
  碧爾沙已經想到了易龍牙會為了她的女人而向自己效忠,雖然他自己有著星力來維持,但她的女人卻不能不喝不吃十多日,這更不用說女性注重的私人生理問題。    
  「這是對我的威脅嗎?」易龍牙雙眼射出戾極的殺氣緊盯著碧爾的面容。    
  「呃……是的,這就是我的威脅,相信你也考慮到幾位尊夫人的問題,她們不可能長期待在凹洞中的。」    
  聽到他這樣說,本來一臉冷然的易龍牙露出一個極為不好的臉色,半晌,才說道:「我……需要時間考慮。」    
  「當然、當然,易先生你肯說考慮,我也算有成果呢。」碧爾沙頓了一頓,續道:「希望易先生會在十五分鐘後給到我答案。」    
  他說完後就和安力治等人退到離凹洞較遠但又可以監視到內裡情況的地方,他們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竊聽別人的對話,是不可能做出來的事。    
  「時間還真是少得可憐。」    
  看著他們退開來,易龍牙轉頭望著一臉困惑的孫明玉她們,勉強笑道:「你們還好吧,修練時有沒有受傷?」    
  聽著他無端問到修練的事,眾女並沒有回答,片刻,凌素清問道:「我們來這裡是成了你的累贅?」    
  就她所看起來,即使最弱的兩名女戰將也是比她們更上一籌,更不用說其餘的四人,真要打起來,她們是很難取勝。    
  「這……」    
  易龍牙望著了凌素清一會,搖頭道:「不是,你們來到只是帶給局面上的變化,我不認為你們是我的累贅。」    
  「但我們帶來的變化是向壞方向發展吧。」孫明玉皺眉說道。    
  「是好還是壞沒有人會知道的,總之你們要明白你們不是我的累贅就是了。」    
  易龍牙又一次搖頭說道,雖然心中已經衡量出他是陷於絕對的弱勢,但他不願她們費心。    
  「但是,他利用我們…」    
  「沒有但是!我說不是就不是,我並不討厭你們來找我,你們也不是我什麼累贅。」易龍牙略為大聲的說道。    
  「呃……我們知道了,不要叫……那現在的情況你應該也會解釋一下吧。」姬月華說道。    
  「這………一時間很難說清楚的…」    
  易龍牙這時皺起眉頭,他並不願意說太多以前的事給她們知道。    
  「那就先說那些巨人。」    
  「嗯……我真是不想說給你們知……那些巨人是十二宮魔神,亦即是十二星座的星魂被感召下來地面後,以對應戰鬥為目的轉化而成的戰鬥型態。」    
  姬月華:「為什麼十二星座會變成這樣的?」    
  「唔嗯………這個問題是和貳式一般,它們的星魂受過改造,至於詳細原因,現在沒有足夠時間說給你們知。」    
  「那你不能動也是因為它們嗎?」孫明玉問道。    
  「嗯,它們想以它們自己力量強行壓制我身體中的三星力,不要看我的不能動,我和它們的星力是在隔空抗衡著,而它們也是因為要封著我,所以也被我拖下來,我和它們正是陷於互制局面。」    
  菲娜:「那你現在還說話?還不集中精神。」    
  「放心,就我來說,我懂得最有效控制星力的方法,只要不是再有出錯,它們想封我最少要耗上一年時間。」    
  「那如果有出錯呢?」莉莎問道。    
  「……」易龍牙呆了一呆,道:「可能一日,也可能是一小時,甚至一分鐘也有可能……你們還有什麼要問?」    
  倉島:「那六個人是誰?」    
  「他們是舊聯…叛軍中的重要人物,尤其是剛才說話的那個,十二宮魔神就是他所感召下來……好了,還有什麼想問?剩下來的說話時間不多了。」    
  「時間不多?」當聽到易龍牙這樣說,眾女的心跳驀然地快了起來,似是預感到他是想做什麼似的。    
  「怎麼?沒有事情想問了嗎?這是最後一個問題。」    
  「…」    
  「……」    
  沉默了良久,孫明玉忽然說道:「你的身份,我們想知道你的真正身份,你究竟是什麼人?」                  
第八集 第十章 空間的轉移    
  「一定要答嗎?」易龍牙苦笑的問道。    
  「是的。」    
  「這……」    
  易龍牙掃視了她們一眼,看出她們都大有來想知道的意思,勉強笑道:「易命牙……第三勢力人士,四英雄之一的傳說傭兵易命牙,但………也同是易龍牙,葵花居的雜工易龍牙喔。」    
  易龍牙苦笑的說完後,忽然凹洞中生出了一個以他的身體為中心的魔法陣,說道:「時間夠了,各位姐姐,是時候要分別了……空間轉移!」    
  「這是……」在魔法陣的影響下,孫明玉她們轉眼間就消失於凹洞之中。    
  「易先生!你做了什麼事!」    
  本來在遠處看著的碧爾沙一見到凹洞處生出一個魔法陣,就已經覺得不妥,當趕到三星力的保護幕前,他只看到孫明玉她們消失時景象。    
  「沒有…只是把她們送……嗚嗚哇呃!你們果然是等著機會!」    
  易龍牙勉強支持著三星力的超共鳴已經是接近極限的事,再加上無端用出空間轉移這種魔法,這不用說是讓十二宮魔神進攻他的好機會。    
  「傳說傭兵,你明知道我們已經看著,還要用這種魔法,這是很愚蠢的行為。」天蠍座出言的說道。    
  「沒有辦法,她們給你抓到……嗚…我就要親手破壞自己的取爭回……嗚…回來的和平,我幹不出這這種事也狠不了心讓她們受傷,所以……嗚…這就是我的選擇。」    
  這時的三星力的保護幕已經是逐漸後移,可見他已經再沒有抗衡十二星的機會。    
  「你的選擇將會令你陷於永遠長眠。」    
  「我知道,只要她們沒事…就可以……」    
  易龍牙說完後,雙眼也漸漸閉起來,意識已經被大量封去,只有少量的意識身體還是處於動用星力的狀態抗衡著十二星力。    
  「嘿……最後仍能見她們一面………多謝你們來找我……多謝…」    
  ※※※    
  「天蠍座,那幾個女人跑到那裡,她們不可能會憑空消失的!」    
  碧爾沙眼見唯一可威脅到易龍牙效忠的籌碼不見了,急躁的問著。    
  「她們身在異次元空間,傳說傭兵用一種稱為空間轉移的魔法,想把她們移至這裡正上方的地面上……不過,他卻忘了這處是星星祭壇,星星祭壇本身就是形相干涉的地方,在這種地方作空間轉移,也僅是讓她們躲到異次元空間,並不能把她們確實移到地面上。」    
  「你們能找到她們嗎?」聽到天蠍座這樣說,碧爾沙問道。    
  「可以的…但那又怎樣?」    
  「很好,你們快給我抓她們回來!」    
  「抓她們回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要你們去抓她們回來,她們是唯一可以逼使易命牙效忠我的皇牌,你們快給我找她們回來!」    
  「這是亂來,我們還差一點就可以完全封印傳說傭兵。」    
  「我的說話就是命令!還有你們不需要完全封印他,只要讓他陷入假死就可以,要維持這種收態狀應該只需要六個星魂就可以吧?」    
  「是的,但我勸你不要動到什麼奇怪的念頭,現在我們一離開星星祭壇,魔神的狀態也即會降至兩成狀態的!」    
  「哼!兩成狀態就夠了,我命令你們處女、雙魚、水瓶、天秤、白羊、射手,你們給我去抓她們回來!」    
  「你真是要下這個低能的決定!」一直沒有出聲的射手座帶著憤怒的語調說道。    
  「這個是命令!你們不能違抗!」    
  「哼!那好,即使有什麼事,我們也不會負責的!」    
  隨著射手座的說話,被指名的六萊魔神全數進入異次元空間,而剩下來的六尊魔神則是繼續維持封印易龍牙,不被反攻也不能繼續進攻,三星力的保護幕維持在易龍牙身前兩米的位置。    
  ※※※    
  異次元    
  「看來是與其他人失散了。」    
  當孫明玉被轉移後,能重新視物的地方就是一個不知名的大巖場。    
  「真是糟…在這種地方剩下自己一人……」    
  孫明玉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地方,全是岩石,不禁喃喃道:「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來的,雖然可以觸摸可以看,但總是沒有種真實感覺……」    
  「這裡是隕星巖場……」    
  就在孫明玉疑惑間,眼前的虛空忽然多出一個缺口,而射手座星魂也從缺口處跑進來,還飛快進行物質轉換成魔神狀態。    
  「你是……」當孫明玉看到射手座宮魔神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星眸即時泛紅。    
  ※※※    
  異次元的另一端    
  「你們說這裡是不歸沙漠,這是什麼意思!」    
  姬月華與孫明玉一般,在被轉移後的第一眼看到的不再是星星祭壇,而是另一番景象,一片沉靜的沙漠,但與孫明玉有點例外的就是除了場所不同,她和倉島是在一起的。    
  而她們不用困惑身處的地方太久,天秤座和白羊座的星魂也突入到她們的場所,還轉化成魔神的型態,同時告知了她們。    
  「這裡是不歸沙漠,或者說是虛幻的不歸沙漠…」雙魚座說道。    
  「虛幻?你這樣說是什麼?」    
  倉島一雙眼睛緊盯著面前這兩尊魔神,她感覺得到,這十二宮魔神雖比剛才弱上許多,但仍是強過她們一段距離。    
  ※※※    
  異次元的另一端    
  「虛幻的神罰之林,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莉莎握著貳式,對準了處女座的星魂,它自突入莉莎身處的地方後,並沒有轉化成魔神型態,只是浮在半空中以星魂狀態和她對話。    
  「要稱呼這裡作虛幻是沒錯的,因為這裡是現實世界的投影,這裡的一切也是不真實的。」    
  似是看出莉莎的不明白樣子,處女座繼續道:「不明白嗎?你現在是身處於異次元之中,在這個異次元之中,將會錯亂地反映出現實的場景地方,而你和我正好是身處於投射出魔天山雪神鋒的異次元點,這裡的一切也是投射。」    
  「異次元?你在說謊!」    
  「我沒有說謊,更加不想對你說謊,我說的是真話。」    
  「不信!若果這裡是投射出來的幻象,那為什麼我可以觸摸這裡的一切?」    
  「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    
  異次元的另一端    
  「我應該明白什麼?」    
  與姬月華她們的情況差不了多少,凌素清被轉移後,看到的除了是風雪亂吹,一片白茫茫的景象之外,就是她仍與菲娜在一起,而特意來找她們的正是水瓶座和雙魚座。    
  「我看你應該是她們最冷靜的一個,只要冷靜一點就應該可以想到。」水瓶座說道。    
  「哼!不要騙我,我們的其他同伴在那裡,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凌素清比起平時的冷漠,現在的她更隱有一種肅然氣息。    
  「難道我看錯,你好像並不冷靜……」    
  水瓶座說完後,又續道:「還有,我並沒有騙你,你能觸及這裡的一切,並不是因為這裡是真正的魔天山武雪峰,而是因為傳說傭兵的關係。」    
  「傳說傭兵,這與龍牙有什麼關係?」菲娜不明白的說道。    
  「傳說傭兵在剛才不是對你和其他女孩施了空間轉移的魔法嗎?雖然最終因為星星祭壇的干涉而失敗,但他在施法時在你們的靈魂、肉體連帶衣物都加入強大的三星力,以保你們在轉移時的絕對安全,要不然似你這種人類,若果是身於這個異次元中,也只會被異次元瞬間的完全吞噬一途。」    
  水瓶座說完後,頓了一頓,又說道:「所以,你們可以接觸這裡的一切,是因為傳說傭兵給了你們一種能短暫抗衡、存在於異次元的力量,讓你們能存在介於現實與及異次元的交界。」    
  菲娜不算笨,她隨手就在地上抓起了一塊小石頭,但剛碰到小石頭,她就明白雙魚座說的是事實,因為那一塊小石頭,並沒有讓她拿起,她可以觸摸卻不可以直接干涉地拿起它。    
  「在這裡即使造什麼大爆炸,進行什麼樣的破壞也是一樣,能改變這裡的景象只有現實中的人才可以辦到,那怕是一塊小石頭我們也只可以觸摸並不可能干涉它,這樣你應該相信我吧?」    
  「相信……不過,對我來說這些沒有所謂,告訴我!龍牙和我們的同伴現在在那裡?」    
  明白到自己的身處地方是一個奇怪得不再奇怪的異次元,菲娜反而沒有再多理會,與凌素清相視一眼,準備著要戰鬥的樣子。    
  「你們的同伴最近的在南面一千米處,最遠的在西面一千五百米處……如果你是問傳說傭兵在那……我只能說她就在你身旁,因為他的空間轉移失敗關係,你們由始至終都是處於現實的原來處,並沒有移動過分毫,只是你們身處的空間不同罷了。」    
  「那麼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菲娜聽到同伴們都不算是相距很遠,就轉而擔心雙魚座的目的。    
  「抓你回去,以我們接到的命令,是抓你回去以威脅傳說傭兵效忠我那個弱智主人,雖然不是我所想,但我想你應該乖乖跟我走。」    
  「不可能,龍牙送我們走,就是不想傷及我們和被你們威脅,要我跟你回去這是不可能的。」    
  「小姐,你不可能反抗……什麼!皇家血技!」    
  當雙魚座想多勸菲娜時,菲娜卻突然打出一道四葉.皇家之刃,雖然雙魚座是毫無防備中招,但肩頭僅是出現一道比較深的裂痕,然而傷是傷得不重,但卻令它非常意外。    
  而另一面,凌素清也甩出一道火鳥攻向水瓶座,但對於水瓶座來說這還說不算具威脅的攻擊。    
  「你怎可能用得出………我明白了,難怪我總是覺得你很奇怪,原來你也是流風皇族的人。」雙魚座肩頭的傷不用一秒鐘就已經好回復過來。    
  「我不知你說什麼皇族、血技,我只知我是不會跟著你回去的!」    
  「不知道?你該不會不知道自己的家族歷史吧!」    
  「家族歷史……你又想說什麼?」    
  「你……哈…哈…真是奇聞,承繼了流風皇族血統的人竟然會不知自己的身世,哈…哈哈!」雙魚座似是不相信般怪笑起來。    
  聽著它的笑聲,菲娜心中默念著咒語,但皺眉的問道:「你在笑什麼?」    
  「小心……它們有很高的復原能力。」    
  凌素清低聲的說著,剛才她們的攻擊雖然是傷到它們,但卻在不消一秒時間中就回復過來。    
  「只是在笑命運,我問你既不知道家族的歷史,為什麼又會懂得皇家血技,即是剛才的那一招皇家之刃?而且還能揉合四葉星的星力來使用?」    
  「這是龍牙教我的,這有什麼問題?」    
  「是傳說傭兵教你?怎可能他應該是很討厭你們家族才對,怎可以會特意教你?」    
  「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龍牙會討厭我的家族?你知道我家族的歷史?」    
  「我當然知道,我不知道才奇怪,就是因為你的祖先,把我們改造成這樣子,還有你和剛才那個叫碧爾沙的人,可是有血緣關係的親人。」雙魚座奇怪的說道。    
  「我的祖先改造你們,還有我和剛才那人有關係?你不要亂說!」    
  「我才不會亂說,就當是給你這個皇家之女溫習一下你家族的歷史,在四百多年現世還是流風皇朝的時期,當時的流風皇族即是你的祖先,他們擅自攫奪我們十二星宮的,不,還不止我們,還有四葉、貪狼、破軍這些星的星魂,把我們改造成這樣子,讓我們有了這種魔神型態。」    
  雙魚座頓了一頓,本來還沒什麼的語氣,忽然一沉:「最過份的是他們還在我們的星魂處留下契約,讓我們不得反抗喚星者的命令,迫著受他們的勞役,而給予我們這些侮辱的人,就是你的祖先流風皇族!」    
  「不、不可能……我的祖先怎可能做這種過份的事。」菲娜聽到它的話,不信似的叫道。    
  「這是事實!你的祖先就是為了維持自身的皇權,無恥地打破星星與人類的默契,破壞宇宙間的平衡,就是被他們這樣一搞,你知道宇宙間的星力排序被他們搞得多混亂,有的更墜落至地面上,先是斗羅、天河、火雲,然後又有幽冥三連星、計都、羅喉等等的星魂先後墜落,這些全是你的祖先做的好事!」    
  「這……」菲娜不相信的盯著雙魚座,從它的語氣和用詞,菲娜的確是聽得出定是說認真的。    
  「不過,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傳說傭兵竟然會教你使用皇家血技。」    
  「這又有什麼奇怪?」    
  「當然奇怪,五十年前,身在新聯邦中的傳說傭兵,就……」    
  菲娜未等它說完,就已經截著說道:「五十年前?你說龍牙在五十年前與你戰鬥過?他現在才十七歲,怎可能會在五十年前和你戰鬥。」    
  聽到她的話,雙魚座心下早有個大概,語氣平伏無波的道:「原來你們連這些也不知道,傳說傭兵易命牙,現在雖然是十七歲的外貌,但其實他己經生存了七十多年,在這七十年間,他曾兩度身死,但憑借三星力間的超共鳴,他又兩度復活過來,在每次復活後,他都會重新經歷由嬰孩長大成人的過程,而他對上的一次死亡,應該是在十七、八年前的事。」    
  雙魚座和水瓶座的星魂,雖是最近才回復過來,但星星與星星的交流也不是沒有作用,他清楚知道易龍牙的復活原因。    
  「龍牙…有…七十多歲…」    
  「沒錯,早在五十多年前他已經生存於世上,而且不止這樣,他還是新聯邦的人,曾經參與過多場戰爭,而他所戰鬥的對象正是你的家族,流風皇族。」    
  「…」    
  「而為了反抗當時的舊聯邦,易龍牙曾經殺了不少人,而相對地,他也有不少好友、同伴、愛人、尊敬的人,直接或間接,都死於你家族的人手上。」    
  「…」    
  「所以說…你們流風皇族的人,是他極為痛恨的家族。」    
  「…」    
  「怎樣,不相信自己是和傳說傭兵有這種程度微妙關係?」    
  菲娜對於雙魚座的說話,像是聽不到般,默言地呆立著,就在她心寒茫然著自己的家族歷史和易龍牙關係間,凌素清卻幫了她一把,把手輕搭在她肩頭,以一貫冷然語氣,低聲說道:「菲娜就是菲娜,祖先就歸祖先,不要給它的話迷惑。」    
  「但…但……我和龍牙…」    
  「剛才的話,換著是小易就是會那麼說,你應該明白他是什麼人,對你好就是對你好,他沒有那種卑劣個性,會隨便用感情傷人。」    
  凌素清說完後,把手移開,冷然道:「當然,若果換我說……我不會管你什麼,只要你是葵花居住客就行。」    
  「呃……是、是呢!嘿嘿…我就是我,葵花居的住客菲娜,多謝你,素清。」以菲娜這種普通的個性而言,要是她只得一人,恐怕剛才的說話已經動搖到她的最基本心志。    
  當她從呆然中回過神後,雙魚座和一旁的水瓶座還以為她會作出無意義的否認或者惱羞成怒,然而,出乎意料地她只是說了聲……    
  「多謝你。」                  
第八集 第十一章 戰花們初綻,展示少女應有的氣概    
  蘋果塔    
  「好了,我們就快可以逃出去了。」    
  當蘋果塔大堂的人看著塔外的夜風團員愈來愈少,直至現在終剩下原來的三份一不到,這種情況藍天正等人才確定是安全,準備逃出塔外。    
  「水影、水心,待會你們記住不要跟緊些我,絕不可以跑失的。」    
  藍天正交待完畢,藍水心自然應道:「啊。」    
  「妹妹,你要好好聽父親的話,如果待會你跑失了的話,會很危險的。」    
  藍水影對著藍水心說著,她們兩姊妹是比較奇怪,藍水影是很敬畏藍天正,但藍水心卻對藍天正是沒有多少敬畏之心,反而她是對藍水影言聽計從,至於藍天正的話就是看情況而定。    
  「我知道的,姐姐。」    
  藍水心點頭說道,她已經有十四歲,可是有個人的思想,她絕不會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樣的情況。    
  「水影,不要只顧說水心,你也是不要跑失。」    
  藍水影搖頭笑道:「嗯,不用擔心我會跑失的,父親你和妹妹先走吧。」    
  「耶?姐姐怎麼你不走?」    
  「水影,你知道自己是在說什麼,現在這種情況你竟然說不走!」    
  藍天正聽到藍水影不想走,眉頭即時皺了起來。    
  「呃…嗯,是的,我還要留在這裡等明玉她們上來,所以我不能走的。」    
  藍水影被藍天正的樣子嚇倒,身子略為縮了一下。    
  「不要胡說,我剛剛不是說過你身為未來藍家承繼人就要懂得權衡輕重,孫小姐她們懂得自己照顧自己的,不需要你費心,再說你留在這裡是沒用的還有可能成為她們的包袱。」    
  藍水影退了一步,搖頭說道:「這…不行的,我要留在這裡,這不是她們懂不懂得照顧自己的問題,而是她們是我的朋友,即使是會變成包袱,我也想在這裡等她們。」    
  這時藍天正的臉上己經多少泛出了惱怒的意思,一抓著她的手腕沉聲道:「水影,不要胡鬧,現在留在這裡是越久越危險,還不知道夜風的還有沒有人來,而且你要是用這種輕率的態度來對為朋友,那就算一天給你四十八小時,你也會不夠用的。」    
  「父親……」    
  藍水影被藍天正握著只是說了聲,即甩開了其父的手,怯生生退後的說道:「不行,我還要留在這裡,請你不要阻止我。」    
  「水影,你竟然……」    
  藍天正看著藍水影竟然反抗自己,呆了片刻,才皺眉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固執,連我的話也不聽!」    
  藍水影把臉別過一邊,低聲道:「父親你不懂,這……這是因為她們是我的朋友,而且………她們並不怕我!」    
  就在藍水影說完後,一道金色的光芒卻自塔門處射進大堂中,把本來漆黑的大堂照得足以刺痛他人眼睛的光亮。    
  「聖母,你的金光爆裂就不能控制一下嗎?」    
  ※※※    
  異次元,魔天山武雪峰點    
  「多謝我?為了什麼?」雙魚座奇怪的問著菲娜。    
  這時菲娜的身周起了一層淡綠之氣,說道:「我雖然是什麼流風皇族的人,但龍牙他對我還是好好,不單止教我用回家族的力量而且還常常幫我,或者你可能不相信,他從來沒有在面前表現出恨我的一面……」    
  「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不明白嗎?那也沒所謂……四葉.皇家之刃!」    
  「你這樣是什麼意思?」    
  菲娜打出的這道四葉.皇家之刃被剛才的更為強烈,差不多是能夠把雙魚座的手切下來,但雙魚座沒有什麼動作,只是在進行物質轉換的同時問著。    
  「我處事不算太聰明,但我想既然是你們十二星宮封印著龍牙,那只要我在這裡打倒你,龍牙也應該會減輕了很大的壓力,沒錯吧?」    
  「的確,事實上是這樣……你是想打倒我們?」雙魚座問道。    
  「不只是她,而是我們要打倒你!」凌素清也開口說道。    
  「正是這樣!」    
  「…那好吧,雖然是要活捉,但我對流風皇族是沒有多大好感,所以皇家之女,你待會痛的時候,就怪自己為什麼要挑戰我好了。」    
  雙魚座說打就打,一拳即往菲娜招呼過去。    
  看著拳的來勢,菲娜可以肯定自己若是硬碰鐵定會受傷,但她仍是使出四葉.皇家之盾來硬碰,原因是雙然座的拳根本不容她有完全閃避的時間。    
  「碰」    
  沉重的巨響響起,雙魚座只消一拳,就把皇家之盾打出多道裂紋,而且更在菲娜還未曾來得有反應,另一拳已經轟到,強行把皇家之盾打碎,拳頭直接打中菲娜柔弱的身軀,把她擊飛至遠處。    
  「咳…嗚咳咳!」    
  菲娜被拳打中後,飛退了一百多米之遠,痛苦的呻吟著,現在的她是盾破事少,直接被拳打中才大件事。    
  「皇家之女,你是不善戰鬥的那類人,跟我回去吧,和你打是沒有意思的。」    
  雙魚座以驚人速度趕到菲娜的身前說著,本來它是多少有點期待她和自己的戰鬥,但看到她的反應,它就知道菲娜是個不善戰鬥的人,只是有力量罷了。    
  然而,對於雙魚座的話,攻擊就是菲娜給它的回覆。    
  「四葉.破壞之雨!」    
  破壞之雨的雨刃群飛射至雙魚座的身上,雖然是有相當的破壞效果,但雙魚座只消進行一下物質轉換,身上的傷根本算什麼,左手撮成手刀狀斬向菲娜。    
  雙魚座困惑的說道:「為什麼還要戰鬥,你只是挨上我一拳就己經是這樣子,再挨多一下你隨時有可能會死的。」    
  「那…只要我不再多挨上一拳就可以…嗚!」    
  菲娜剛說完,連忙移開身體避開雙魚座的手刀,就如它所說,她只要再挨上一招隨時會沒命的。    
  手刀連連斬下,雙魚座還不時從口中吐射出激光,菲娜在這個生死極限倒是把身體反應大大提升過來,好幾次在她避不到的情況仍是能夠勉強的避開。    
  「嗄…嗄……嗄…」    
  「為了傳說傭兵,你真是不怕死嗎?」    
  雙魚座的手刀橫削,在這種避不及的情況下,菲娜再次施出皇家之盾擋下了雙魚座的手刀,在它要多補上一記手刀前,即往後跳開。    
  「嗄…嗄……」    
  剛一跳開,菲娜的眼前使瞬即多了五個垂直排列的暗金色指頭,她若是遲半秒有反應,她將會被這記手刀砍倒。    
  「你已經到極限了,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可以走至這一步。」    
  「嗄……嗄…這…」    
  在喘著氣間,菲娜聽到雙魚座的說話,突然沉聲喝道:「皇家之盾!」    
  再次施出皇家之盾抵擋著雙魚座的手刀,出奇地今次的盾並沒有裂紋,受了雙魚座的一記手刀,仍是完好無缺。    
  「我已說過你不明白,他從來沒有恨我的意思,縱然我的祖先之輩雖然曾殺害過他的親友和愛人……但他即使知道我是那些人的後代,他還是對我很好,他並沒有因為我的家族而討厭我,並沒有把我當作敵人,我……慶幸遇上一個這樣的他!」    
  菲娜這說到這時,忽然咬破自己的舌頭,讓自己的渙散精神集中起來,她要更確切感受出靈魂的聲音和鼓動,念道:「傳遞吾之意志,長存於宇宙間的古代星星力量以吾的血液作為一切依歸以及契約,行使精血與靈魂所刻下、所長存、所深觸的契約,四葉星星魂僅遵吾的意願,請降臨於我面前,化作我的力量……四葉星魂降臨!」    
  「喚星儀式!你…」    
  雙魚座未曾說完,一個淡綠色的球體即展現在菲娜的身前,而這球體正是能和雙魚座星力媲美的四葉星星魂。    
  「物質轉化,四葉星魔神!」    
  與十二宮魔神一樣,四葉星也是曾被流風皇族攫奪改造過的星魂,在菲娜的「血之命令」下,四葉星魔神的淡綠如葉子色的身軀即時出現,擋在菲娜的身前。    
  「四葉星,拜託你,我需要你的力量來打倒它。」    
  動用到魂力的情況下,菲娜自覺消耗了的體力和精神力被完全補充過來的錯覺。    
  「明白了,主人。」四葉星只是斜睨了菲娜一眼回應著。    
  「四葉星,你要為了一個人類要和同為星星的我開戰。」雙魚座沉聲的說道。    
  「這是契約的問題,你也知道我是反抗不了………但是最重要你是不應該傷害她,這個女孩在很小時候她就時常對我祈禱,在她對我許的願望中全部都是很單純的願望,她是一個好女孩來的,所以我不願有什麼東西傷害她。」    
  四葉星頓了一頓,說道:「雙魚座,對不起了!」    
  「四葉……」    
  雙魚座還未反應過來,四葉的巨拳已經打上了它的左胸口,這個左胸口正是它的星魂所在。    
  「可惡!」    
  雙魚座怒喝一聲,即回了一拳給四葉星把定擊開退,但縱然是如此,它藏在左胸的星魂仍是被四葉星剛才的突襲所傷,圓球狀的星魂出現多道裂紋。    
  「雙魚座,菲娜是有親王血統的,在她全力感召下,我現在是最少發揮到七成力量,現在的你根本不可能和我鬥。」    
  「四葉星,你真是要袒護她,她是流風皇族來的,是給予我們群星恥辱的家族!」    
  「雙魚座,我說過菲娜是好女孩,要不然你剛才也不會留手吧?作為存在不知多億萬年的你,應該明白到不是所有皇族中人都是我們的仇人。」    
  「…」    
  「……雙魚座,我真的不想和你打的。」    
  「嘖!」    
  雙魚座自知自己的星魂已受到相當重的傷,打下去也是沒用,雖然說是命令,但他們接收的命令有限度,也不致干預到它們的想法,而且最重要一點,就是要它和同為星星的四葉星開戰,是件很困難的事。    
  然而,正當它要解去魔神狀態時,忽然四葉星的身體呈現一個古怪變化,身體居然漸漸變得透明起來。    
  「皇家之女,看來就算是親王血統,這樣的感召也太耗力量。」    
  雙魚座自知四葉星是什麼事,語氣中竟帶著困惑的說道。    
  四葉星回看一眼菲娜,發覺到菲娜已然雙膝跪地,神智早就處於昏沉狀態,只是憑著一股堅定,才能不暈死過去,讓它繼續逗留,只是這種勉強,還是讓它的力量急速回流。    
  「真不是時候,四葉星,現在的你恐怕也沒能力再打下去。」    
  「是的,真不是時候…雙魚座,拜託你不要傷它,這是作為四葉星來的個人拜託。」    
  為著菲娜而可惜,急速回流的它,當說到完後,連魔神狀態也不能維持下去,化回星魂。    
  看著四葉星巨軀消去,雙魚座可就苦惱起來,走來快要昏厥的菲娜身前,看了一眼四葉星,歎道:「四葉星,你認為我會答應嗎?」    
  「會,就你剛才沒立刻致她於死地。」    
  「……你勝了,我真是有點討厭自己的個性。」    
  雙魚座消去魔神狀態,續道:「契約能力再強,也只是契約,我接的命令是帶她回去,但有四葉星阻撓,我不得不回去。」    
  語畢,它即在虛空生出缺口回到星星祭壇,無疑契約的力量強大,但對於星星來說,它們都有著極大自主性,說謊為所有存在於宇宙的星星所不恥,但要玩一下字面遊戲,這倒是可勉強接受範圍。    
  被親王血統召來的四葉星擋著目標身前,而自己不在狀態,所以要退,這就是雙魚座的理解。    
  而彷彿感受到它離去後,吐出一大口鮮血,這是她第一次感召星魂降臨,所消耗的力量極為鉅大,稍一放鬆,魂力也隨即失去,讓她回復至平常狀態昏死過去。    
  「主人,你自己要小心了。」    
  失去了魂力和菲娜的意志作動力,四葉星星魂也不得不急速回到宇宙原位,十二宮被感召現世,星力間再次失序,作為星星一員,它也沒時間再待下去,需回到宇宙間作平沖。    
  ※※※    
  「天威神道、地威魔道!」    
  在另一邊戰鬥著的同時,凌素清這邊也與水瓶座開戰起來,而且他們的戰處還愈益離開菲娜和雙魚座兩者。    
  「我不明白,你既然知道了傳說傭兵的身份,為什麼卻要和我戰鬥?」    
  「……朱雀斗炎、青滅滅塵!」    
  凌素清並沒有回話,在跳開水瓶的巨拳時,同時甩出朱雀斗炎和表龍滅塵攻向水瓶座。    
  道術的威力很大,在龍和火鳥碰上水瓶座的頭部時,即把它的頭部打爆,但是在物質轉換下,它的頭部卻飛快的回復過來,否定了她的努力。    
  「你要為一個曾經殺過上萬人的人而戰鬥,這值得嗎?」    
  「現!」    
  水瓶座巨拳再度攻來,凌素清倉卒造成的結界僅是擋下一拳,就即碎裂開來,連帶施術者的她也間接受到傷害,吐出一口鮮血,然而,她卻是冷然盯著水瓶塵,再施出「人威塵道」直射向水瓶的胸口。    
  呈劍形之相的人威塵道,由胸前刺入,背部穿出,在暗金色的身軀留下一個長而窄的傷口。    
  「傳說傭兵是個殺人王,與你們現世的人是不同的……」    
  「天地四靈正四方,取其之力滅凶光,撕天滅地毀裂殺,四靈聚力震人間……四靈毀裂殺!」    
  以凌素清現在的力量,這一招道術已經是可以很輕易的施出,如同巨大的銀色能量球,四靈毀裂殺直衝向水瓶的左臂,把它整條左臂消滅掉。    
  「很厲害的道術,但還是是沒用的。」    
  水瓶座剛說完,凌素清的嘴角卻緩緩流出鮮血,念道:「上天下地中為人,三才之力留世痕,極致之力亂果因,威神威魔威世塵……三才威狂道!」    
  凌素清甫一施法,三把藍芒利劍之相即在空中交互疊在一起,最後更化成一把大型利劍之相,凌素清嬌喝一聲,利劍即如炮彈般射向水瓶座的小腹,在它的小腹位置造出異常強烈的爆炸。    
  「你很吵……」    
  凌素清在施出三才威狂道後,體力和精神力急速耗了大半,半跪在地上,冷然盯著已經因物質轉換而回復過來的水瓶座。    
  「我只是想問清楚你是否知道在做什麼而已。」    
  水瓶座解釋般說道,除了小部份星星外,一般星星對人的態度均沒有敵意,即使是身為人類的流風皇族曾給它們相當恥辱,它們都是沒有恨過多少個人類。    
  然而,在水瓶這樣說著時,凌素清卻是叫道:「你真是吵死了!什麼叫清楚自己做什麼……我肯定自己現在做的事,就是正確的事!」    
  這時的她把嘴角的血擦去,大聲的斥喝道:「我是個沒人愛的孩子,而小易他是會愛我的人,我是個冷血的魔女,但他仍是會接受我,他即使比我曾冷血地殺過上萬人,但這些我才不管,他曾不顧自己的救過我,而且還說過這是值得,是必然的道理,所以!」    
  凌素清頓了一下,此時的她的目露凶光,一字一字,清晰無誤的道:「傷害會愛我、會守護我、會接受我的他的你們,就只有死路一條,即使是百般麻煩我也要消滅你!這也是必然的事實!」    
  「這……是靈魂鼓動!糟糕…她太激動!」    
  「列位九天,玉帝唱謠,神功赫赫,怒震揚威,斬妖殺惟,雷電星飛,婆羅威震,勝利吹輝,復由陳既,卑鑒緋衣,鼓流微妙,南魯擲衣,付煙石義,夜威斗中,須迎太王……接受我靈魂的怒號,道術,文策……開天風雷禹步制魔神咒!」    
  凌素清以玉皇大帝之命,召下雷神,以咒語經文,大增雷神威光,瞬間一人一星身處的地方雷光閃動,尤以水瓶座的附近最為強猛,同時一片雷雲憑空出現於水瓶座的上方,而雷雲之上正是雷神威相。    
  「這種道術!」    
  水瓶座可以肯定這是招道術若是被擊中,隨時會有滅星魂的效果,但也來不及作反應,只見天上的雷神威相一吼,一道霸道之極的雷電即落在它的身軀上。    
  開天風雷禹步制魔神咒,是和八威召龍咒威力相當的可怕道術,憑現在的水瓶座就想擋下這種級數的攻擊,根本就是件不可能的事,暗金色的身軀連帶星魂也一同消散於異次元之中,星魂正式被消滅,它最少要過五十年才會再次復活過來。    
  凌素清用完此等大技即昏倒在地上,為求盡快擊倒水瓶而連連勉強地使用道術,而完全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作一回事,會出現這種昏倒結果是再正常不過。    
  ※※※    
  異次元,不歸沙漠點    
  「裂月凶華擊!」    
  「小姑娘,你真是要和我戰鬥?」天秤座剛才是有說過易龍牙以前的事,但是,她們在聽完之後,姬月華和倉島卻同時對它們發動攻勢,而原因正和菲娜一樣。    
  「是的,既然打倒你們就能夠幫到龍牙,我想不到什麼原因不打倒你們。」    
  被倉島纏上了的白羊座問道:「要為一個不屬你們這時代的人而戰鬥嗎?」    
  「住口!什麼也不知道的你們,憑什麼說易君的事!」    
  倉島的東瀛刀雖然是在白羊座的暗金色身軀上留下一道刀痕,但在物質轉換下,這一刀轉瞬就被判無用的攻擊。    
  「連他的背景也不知道,我不認為你們是有資格說這樣的話。」    
  天秤座可不讓她們放肆下去,在說著間一拳打向姬月華身上。    
  「嗚……你們才沒有資格!」    
  硬接天秤座的巨拳,姬月華雖沒有易龍牙那種力量,這一拳就足可壓下她,但卻沒有傷著她,如果天秤座的魔神狀態再多一成,這一拳可就能叫她好受。    
  「龍牙,可能在以前是殺過很多人,但這些也不重要,他既然能生存至今,也就是屬於我們這時代的人,而重要的他是我們的人!」    
  「沒錯,易君的事你不們可能清楚,你們認識的只是易命牙,而不是認識我們的易龍牙!」    
  「你們的反抗在我們眼中,是沒有作用的。」    
  正在和倉島纏鬥著的白羊座,巨拳電射而出,以倉島閃避不到的速度把她打至半空之上,然後另一拳再對半空中的她轟出。    
  「嘖!」    
  並不像森流繪和拉彌加是有翼,當她見著第二拳來襲時,把身體的柔軟性完全發揮,以近乎沒有可能的姿勢扭身把東瀛刀插上攻來的巨拳背上,順勢借力跳至拳背上。    
  「雪櫻流奧義,四季刀!」    
  白羊座也想不到倉島可以做出這種程度的反擊,受了剛才的一拳,還強忍下來即時發動攻勢。    
  刀勁鋒利,白色的刀鋒在白羊座的頸項一掠而過,把它的頭顱斬了下來。    
  「成功了……」倉島暗自竊喜間,卻不料白羊座的大手忽然從後抓著了她上。    
  「快而強的反擊呢。」    
  白羊座抓著了倉島後,頭顱快速地回復過來,在說完後,大力地把倉島擲向地面。    
  「嗚哇!」    
  被它這樣用力一擲,倉島即時痛叫起來,雖然是沙地,但這裡的沙地始終卻不是真正沙地,這樣的沙地只是和實地一般堅硬。    
  「雪櫻!」    
  聽到倉島的叫聲,姬月華吃驚的回頭望著,但她的敵人卻說道:「戰鬥時分心是很危險的。」    
  天秤座的拳連連轟下,第一拳姬月華還可以避開,第二拳勉強避得過,但到第三拳,她已經避不了,非要打出「護月守華壁」和天秤座硬碰硬,而結果是她被徹底壓倒,以雙拳抵住巨拳,只消一下子就吐出一大口鮮血。    
  「可…咳…可惡!滅月驚塵爆!」    
  姬月華在和天秤座相持間,深深吸了一口氣,強行變招,雙手爆發出極強的拳勁,直把天秤座的巨拳震成碎裂。    
  「啊!」    
  對於姬月華還能有這種程度的反撲,天秤座倒是挺出奇。    
  「雪櫻!」    
  姬月華擊退了天秤座後,連忙趕至倉島的身旁,把她扶起來,問道:「雪櫻,沒事吧?」    
  「沒…沒事……倒是你傷得也不比我輕…咳…」    
  姬月華苦笑道:「我還好啦……只是內息混亂,真氣一時間…嗄…一時間虛耗過度罷了。」    
  「呃…很深奧的字眼……不過,我也是不礙事……咳…」    
  「你們的傷已經重成這樣子還要打嗎?」    
  白羊座和天秤座兩尊魔神分別站在她們的左邊和右邊。    
  「嘖!」    
  看到兩尊魔神一副隨時攻擊自己的模樣,倉島即時站起來,背靠姬月華的背,雙手握緊握的東瀛刀對著了白羊座,而姬月華則是雙手握拳,緊盯著天秤座。    
  「停手吧,你們不夠我們打的。」    
  白羊座出言說道,它對於姬月華二人的力量不算是輕視,但也說不上看得起。    
  「哼!勝負未到最後也不會知道誰勝誰負!」    
  姬月華的拳勁破空擊上天秤座的胸口,但成效卻並不大,天秤座連擋的意思也沒有,被擊碎的胸口轉瞬就回復過來。    
  「為什麼還要打下去?你們不可能不明白我們的差距是有多大。」    
  「我已說過,為了解開易君的封印,我們一定要在這裡打倒你們!」    
  倉島把東瀛刀橫握舉至眉上,堅定的語氣配上認真的氣勢,證明著她們是不會乖乖地跟它們回去。    
  「為了傳說傭兵,你們真是要這樣堅持?你們沒有必要……」    
  「雪櫻不是已經說過你們住口嗎!你們不知道龍牙的事……」    
  姬月華調整著自己的呼吸,一字一字清楚的說道:「龍牙平時很笨又很呆……但他是龍牙喔,他為了我們總是常常很努力、努力、努力、努力、努力的做事!有時也會做出好多奇怪的事,但他是真心待我們好的!」    
  姬月華說到後來,雙手高舉,她也終於感受到靈魂處的鼓動,斥喝道:「你們是我們的敵人!新月幽華擊!」    
  「唔!」    
  天秤座發覺到姬月華不妥時,卻已經來不及阻擋,姬月華的速度遠超她剛才的表現,身影如閃光般突破天秤座的雙手,一拳印至天秤座的右胸口。    
  「喝!半月醉亂舞!」    
  在半空之中急速變招,姬月華的拳腳兼用,在右胸口處的缺口不斷施加重創。    
  「是對傳說傭兵的思念,讓她注意到靈魂的鼓動嗎?」    
  天秤座心中雖有多少驚訝,但也沒有影響反應,雙手拍向在它胸前搗亂的姬月華。    
  「新月、半月、然後就是圓月!太陰清月拳法,圓月無缺式!」    
  人在半空中的姬月華,急速回到地面上,雙手直伸五指攤開,在原地上自轉一圈,當重新望回天秤座時,右手頓握成拳。    
  事實上,姬月華因為身世的問題,其實是學不全姬家正統的太陰清月拳法,圓月無缺式也僅是她見過兩次,而自行摸索出來的正統招式之一,她有很多招式其實也只是以姬家的基礎自行創出來。    
  圓月無缺式是一種需要很高技巧的招式,把陰月之氣在經脈間作一次極高速度的運轉,而雖僅是運轉一圈,但因為疾迅的運氣速度是接近逼傷自己的經脈程度,速度只要稍控制不好,快一點經脈受創,慢一點會造成陰月之氣積蓄在一點,反噬自身,所以圓月無缺式是很危險的招式,不成功就會重傷自身。    
  「冀求思念所帶來的動力,源於靈魂的力量,予我能展現出擊退萬惡之物的一擊!」    
  右手貫入接近極限的內氣,姬月華即跳至半空之上,由上而下如筆直的壓向天秤座,首當其衝的頭部在這一拳面前,彷彿豆腐一般被擊至粉碎,隨後就是身體,拳力直蔓延至天秤座的左胸口,天秤座的星魂所在地。    
  天秤座的星魂被拳勁所傷,生出了不少裂痕。    
  「天秤座!」    
  看著姬月華的拳傷及天秤座星魂,白羊座正要趕上去救它時,倉島卻擋在它的身前,連環斬出三道刀勁,把它截下來。    
  「不准通過…」    
  「你給我讓開!」    
  白羊座的拳在轟至她的身前時,倉島右手握刀,刀尖直指向天,左手抵在刀背上,強行擋下白羊座的拳。    
  「……該不會連她!」    
  白羊座也不用疑惑多久就可以肯定,倉島也是醒覺到魂力,歎道:「就為了一個不屬於你們時代的傳說傭兵,你們竟然能…」    
  「住口!月華已經說過,易君是屬於我們時代的,我才不管他多少歲,我只在乎的是他本身,易君是個很溫柔的人,雖然常常是一副又呆又笨的樣子,但他真是個很溫柔,很體貼的人,總是為我們設想,這樣的一個人,這樣的易君是屬於我們的!」    
  「雪櫻流奧義,三日刀!」    
  與巨拳相持中,東瀛刀上刀勁猛然增強,倉島她也正式用到魂力,面對和感受著自己的靈魂。    
  「呃!」    
  白羊座雖然是想盡力抗衡,但它的力量卻沒法完全發揮過來,整條右臂被強猛刀勁由中間開始分成兩半,力量大降的它們。    
  「白羊座,左胸口就是你們星魂所在吧!」    
  倉島把東瀛刀圓揮成輪狀,眼睛緊盯著白羊座的左胸口,喝道:「接招!這是雪櫻流裡奧義,櫻花斬!」    
  白羊座看著她在原地處像閃光般消失,左手即按著左胸口,然而倉島卻不是直取其胸口,當白羊座發覺到她的位置時不好的預感隨即上來。    
  「死吧!」    
  倉島跳至白羊座的右腋下附近,身周聚出了不少形似櫻花之狀的光點,在倉島輕喝之下,櫻花光點似是有生命般,飄聚集於東瀛刀上,把東瀛刀銀白色的刀身照得明亮起來。    
  「靈魂,你可要全力鼓動,我需要力量!」    
  聚足力量的櫻花斬由右腋下處斬向,強猛的刀勁由右至左,直打上白羊座的星魂,在不完全的魔神狀態,白羊座並沒有辦法擋下這強猛之極一招。    
  櫻花斬刀勁強行破入星魂,由星魂外邊直切入星魂的中間位置才停止下來,但饒是如此,白羊座還是受到非常大的傷。    
  「退!」    
  白羊座和天秤座都已經受了重傷,不要說戰鬥就連要維持自身在異次元的存在也是一大問題,轉眼解去魔神的狀態,化作星魂遁逃回星星祭壇。    
  「走、走了……嗄…你沒事吧…嗄…雪櫻?」    
  當心情激動過後,姬月華就再感受不到靈魂的鼓動,失去支撐的躺在地上。    
  「嗄……咕……沒…沒事……」同樣的虛脫情況,也出現在倉島的身上。    
  ※※※    
  異次元,神罰之林點    
  處女座的星魂飄浮於半空之中,以極高速的閃躲著一道光能炮。    
  「停手,我不想跟你打,你只要乖乖地跟我回去就可以。」處女座說道。    
  「雖然你說小牙是什麼五十年前的人,但我才不要管那麼多,既然結論打倒你就可以救他,那你就讓我打倒吧!」    
  莉莎手腕一轉,貳式即變化出感應炮狀態,在處女座的星魂轉換出感應炮,對星魂進行射擊。    
  「我已說了停手,我不想和你戰鬥。」    
  處女座被莉莎進行射擊已經長達十多分鐘,忍耐也到極限,在感應炮射擊之前,快速進行物質轉換成魔神狀態,擋下了感應炮的光線。    
  「終於要認真了嗎?」    
  「不,我還想勸你,乖乖跟我回去吧。」    
  「真不明白,你為什麼總是要勸我回去,即使是讓我的也讓得太多吧!」    
  莉莎剛剛用完感應炮,雙腿似是無力失去支撐地跪在地上,但她仍是盯著處女座。    
  「…」    
  「你怎麼不出聲?」    
  「你……你手上拿著的幽蘭.貳式是藏有了幽冥星星魂的武器,而這武器的製造者和第一代主人也就是傳說傭兵所深愛的女戰神幽蘭.瓦洛斯,而當年的海底大戰中,她就是死於我手上。」    
  「貳式是小牙所深愛的人的遺物!」    
  用了貳式己經有好一段時間,莉莎卻是第一次聽到貳式的真確背景。    
  「沒錯,當年女戰神的父親以兩顆幽冥星星魂製造出幽蘭.零式和幽蘭.壹式,而到了女戰神的時候,她藉著其父的技術,把最後一顆幽冥星星魂製造出你手上的幽蘭.貳式,直至現在零式還是落於傳說傭兵手上,而壹式則是落於她的異母姐姐手上,最後貳式則是落到你的手上…」    
  處女座頓了一頓,又說道:「當年的海底大戰,女戰神在和我們十二宮魔神戰鬥之中,她為了保護傳說傭兵,在我『極限星力』的揮拳間,以身作盾擋在傳說傭兵的身前,硬受了我那一拳,而我那一拳足夠把她已接近虛脫的身體打成無可挽救的重傷,而她最終也香消玉殞。」    
  「所以說,我並不想與握著貳式又同為傳說傭兵的女人的你戰鬥,我還記得女戰神擋我那一拳的表情,是多麼的無怨無悔,她對傳說傭兵的愛是世上最真摰的感情,她是懂得真愛的人類,那種為愛而無私的行為,簡直是……世上最美好的東西!」    
  「身為貳式的第二代主人,我不想傷你而你也不可能打倒我,所以請跟我……」    
  處女座正想多說什麼時,一直望著貳式的莉莎卻衝著處女座的頭部用上了六連快射,說道:「多謝你告訴我這些事,原來貳式的第一代主人是小牙的愛人……」    
  「沒錯,傳說傭兵和她是很相配,我不單止記得女戰神那種無怨無悔的表情,死於傳說傭兵的滿足笑靨,傳說傭兵流出血淚的極悲而淒美樣子,他們二人簡直是一種藝術的存在!」    
  處女座可是十二宮中最會追求「美」的星宮,為此,它可是在感情不怎起伏的十二宮中最為特殊的一位。    
  「輕機槍!」    
  無視於貳式的掃射,處女座困惑的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當然是打倒你,解放小牙的封印…受死!」    
  被榴彈炸至胸前一片焦黑,處女座卻仍是沒有在意,道:「你對解放傳說傭兵的事還未死心嗎?」    
  「嗯……處女座,作為回報,我告訴你一件事……小牙平時很笨的,笨得常常會令人哭笑不得…」    
  「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莉莎沒有直接回答,手腕一轉,貳式即變成爆發彈炮筒,續說道:「…但是他很喜歡哭,我每一次我叫他起床,大約五次就總有一次,他是在睡夢時痛哭起來,以前我不太明白,但現在我想我多少有點兒明白!」    
  隨著說話,貳式變成迫擊炮、風能炮至到可確切傷到處女座的光能炮。    
  「他有這樣的過去,我總算是明白到他為什麼要常常哭!感應炮!」    
  「我的靈魂請給我鼓動的力量,我現在需要力量,我現在有需要動用到力量的理由!我也想擁有守護小牙的命運!」    
  莉莎的感應炮型態快要解去時,貳式忽然變動起來,頓化作陽電子炮。    
  然而,當陽電子炮的藍色光芒射上了處女座殘破的身軀時,卻不到一秒暗金色的巨大身軀又再次重組回來。    
  「嗄…不行,還不只這種程度…嗄…我需要更強大的力量!更能守護小牙的力量」    
  莉莎在魂力爆發的同時,腦海中突然閃出一種武器的型態,貳式隨著她的意志所想,也驀然作出轉換。    
  「死心吧,你只是個普通人罷了,傳說傭兵和你是不同。」    
  本來的陽電子炮解去,物質轉換高速轉換成莉莎腦海中的武器型態,那是一支和陽電子炮非常相近的外形,但不同的是炮的末段是有著七個壓力器,那是把七種力量同時壓縮放射的重要部份。    
  而炮的中段是看得出有七條管道螺旋地糾纏在一起,最後延伸至炮的前端位置,七條管道合成為唯一一個炮口。    
  「就算我是普通人又怎樣!即使普通人也可以從靈魂中得到力量!處女座,你要為封印小牙付出代價,接受虹彩的洗禮吧!七虹炮!」    
  扣下扳機,七虹炮的炮口即射出彷如彩虹的七色絞纏在一起的恐怖光束,而前端射出毀滅的光束,而炮末位置的七個壓力器也隨即爆破,可見這一道光束是蘊含多少破壞力。    
  然而,處女座靜靜看著莉莎的行動,卻仍是沒有行動,由始至終,它都沒有怎動過分毫,在它眼中,消滅不過就是被消滅,沒有什麼好可怕,但讓苦惱的是,它再一次對身人類的莉莎的感情有了興趣,讓它不禁沉思起來。    
  當毀滅性的光束射上處女座後,光束並沒有貫穿他的身軀,反而是定了下來,不斷累積著源源不絕的光束,最後當要七虹炮要解去時,這個巨大的光束球即時發生爆破,過後處女座已然不在原地,消失了過去。    
  「嗄…我……我…我才不想再從你口中聽到那個我不熟悉的小牙,就算…嗄……就算要說也要他親口說給我知道……好累。」    
  用完一次超出太過份的大技,莉莎撐不了一會便即告昏倒,然後,在她看不到的情況下,處女座的星魂卻是再度浮現於她的身前,剛才的七虹炮,威力是有,只不過由疲憊不堪的她來使用,卻仍不足以消滅到上處女座。    
  「人類的感情嗎……被消滅了,我就當被消滅了。」    
  喃喃自語後,處女座便丟下了莉莎,自己逕自回去星星祭壇。    
  ※※※    
  異次元,隕星巖場    
  在其他地方發生戰鬥時,這邊也是處於戰鬥中。    
  「孫小姐,不要作無謂的反抗了,快跟我回去吧,再打下去也是沒結果。」    
  射手座的右手五指露出五個槍口,激射出五道激光,而對像正是渾身是傷的孫明玉    
  孫明玉眼見激光來襲,也不以結界抵禦,跳至一旁,右手食指指著射手座的左手,輕喝:「熾.重力爆裂!」    
  經過壓縮的高溫度爆炸有著超強的破壞力,射手座整條臂也被差得近乎碎裂的階段,然而射手座卻是不在乎,右手即時握拳轟到她身上。    
  「嗚……很痛……」    
  孫明玉在挨上這一拳已經是痛入骨髓,但仍是不忘反擊,念術風牢展現,巨大的龍捲風纏著了射手座,當中的銳風刃不斷纏繞傷害著射手座的暗金色身軀。    
  「重爆.龍捲風!」    
  孫明玉一擊重過一擊,射手座還未受完充滿著爆炸的龍捲風,她已經施出另一招,輕喝道:「隕星…咳……隕星光墮!」    
  龍捲風的上方,光就像有意識般聚結在一起凝成一個大光球,而在孫明玉的意念引導下,光球即往下壓去射手座的身上。    
  「咳…這可以……呃!」    
  孫明玉連續連用大技已經是嚴重透支,再加上一時的鬆懈,暴風剛過,渾然無損的射手座張口吐出一道光線,剛好射中了孫明玉的右臂。    
  「很痛吧,這樣的一擊足夠封鎖你右手能力,若果我剛才是有心,你已經是一具屍體。」    
  「……那我應該感謝你不殺我嗎?」    
  孫明玉左手按著右臂上的傷口,雖然痛苦但仍是露著一副微笑的樣子說著。    
  「不,我只是想說你和我的差距是很大,就像你連用大技也不能確切傷害到我,而我卻可以輕易的致你於死地,所以你即使如何反抗,結果也是徒然的,如果你真是想解去傳說傭兵的封印,那跟我回去也可以。」    
  「呃嗯……我不管龍牙要去投靠什麼新聯邦還是舊聯邦,我只知道我不要讓他再和戰爭直接扯上關係,他所受的痛苦已經夠了,再讓他直接參與戰爭這種事,我做不出來!」    
  本來微笑的孫明玉在語氣中透出一種寧死不屈的氣勢,可以肯定她寧願戰死也不會乖乖地跟射手座回去。    
  「他並不痛苦,他是殺過上萬人的強者,戰爭對他來說並不陌生,他是個作樂殺戮之中的殺人王,他與你是不同世界的人。」    
  孫明玉一反剛才的柔聲輕語,大聲的叫道:「他是痛苦!殺過上萬人那又怎樣?證明到什麼!他從來沒有在我們面前誇耀殺過多少人,而且他只是、僅是作樂於殺戮罷了,他並沒有墮落到因為喜歡而去殺人!」    
  「龍牙他很色,常常偷窺我們洗澡,又會常常撒嬌像個大不了的小孩一般,但即使是這樣,他卻是一個很可靠的人,可靠得會讓人有著種想依靠他的感覺!」    
  孫明玉低頭說著間,一雙紅翼出現在她背上展現,這是她再次動用魂力後,藉以使出究念力的象徵。    
  「念力…不,是究念力…」    
  「究念術,強襲殘像、連牙.爆裂!」    
  心中輕喝一聲,孫明玉頓時由一分五,四個孫明玉分站於各處,對著射手座進行連環爆裂的攻擊,比起鏡像的殘像,強襲殘像可是有攻擊力。    
  「這…太弱了……難道…」    
  射手座驚覺到四個分身的攻擊比起之前更弱後,卻已經是太遲,孫明玉早已站到一處高約他左胸口前的大石塊上,左手挽著一把紅亮的弓。    
  「既然你們是人類製造,那心臟位置應該是你們的星魂所在,接招吧!」    
  孫明玉說到這時,紅弓倏然變長起來,足有兩米長,直放的的話,比起一個正常男人的高度還要高上少許。    
  「他縱然是傳說傭兵易命牙,但請記著……他也是我們葵花居雜工易龍牙!永遠的雜工易龍牙!還有……他只不過是易龍牙!」    
  右手因傷不能拉弦,但孫明玉卻是把紅平放於下巴的高度,銀牙一咬,本應是虛空無物的弓弦部份即時生出一絲紅弦任由銀牙咬住拉扯,左手盡量前伸,頭部則是盡量向後移。    
  「我的靈魂,請引導出我能守護家人的力量!空間箭.葵華戰綻!」    
  孫明玉左手食指指出,對準了射手座的胸口,銀牙一鬆,蘊含強大力量的紅箭,破空飛射往射手座的左胸口。    
  看著箭的來臨,射手座縱然想避也避不了,葵華戰綻可是有制封施術者和目標物的空間能力,它整個身驅被念力制壓得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紅箭貫穿自己的星魂所在。                  
第八集 第十二章 易龍牙破封,延續五十年前的大戰    
  星星祭壇上    
  一直看著易龍牙的碧爾沙,忽然皺眉說道:「天蠍座,剛才易命牙是不是動了一下。」    
  「是的,天秤座和白羊座剛才似是受了傷般,封印的力量減低了很多。」    
  天蠍座並沒有隱瞞如實說著。    
  同時間,天秤座和白羊座的星魂也自半空上的缺口回到星星祭壇上。    
  「你們怎會傷成這樣子的,是遇上異次元的生命體嗎?」    
  「不是,是給兩個小女孩打傷的,她們剛剛醒覺到魂力,我們發揮不出完本的力量,被她們打成這樣子。」    
  碧爾沙聽到白羊座的說話,不相信的說道:「你們身為十二宮魔神竟然會敗給兩個小女孩?」    
  「我們在地面上戰鬥時的力量,是要看魔神狀態是有多少,這一點你該不會不知道吧,我們只得兩成狀態根本發揮不到完全星力,被打敗也不是出奇的事。」    
  「射手座早就說過這是個低能的決定。」雙子座不屑的說道。    
  「你們竟然…」    
  碧爾沙還未說完,處女座的星魂也回到場中。    
  「我回來了。」    
  而當它看到碧爾沙時,只是淡然道:「手執幽蘭.貳式的女生,有著非常大的信念。」    
  「該不連你也失敗!」    
  「應該是。」    
  「什麼應該…」    
  碧爾沙又一次未把話說完,半空又多出一個缺口,然後是被菲娜所傷的雙魚座星魂回來。    
  「連雙魚座也被打傷?」    
  「是的,那一個紅髮女孩原來是流風皇族來的還是有親血統的人,剛才她在醒覺魂力時感召了四葉星來襲擊我。」    
  「那個女孩也是流風皇族!」    
  聽到是同為皇族,而且級數還只是比碧爾沙僅低一級的親王血統,不要說碧爾沙他們,就連其餘八宮魔神也蠻訝異。    
  「身為流風皇族而且還有親王血統的人,竟然會是傳說傭兵的人,這是什麼狀……咦!」    
  他們人和星們的驚訝還不曾停下來,本來在易龍牙身上已實體化的星縛鏈,卻斷掉了一條。    
  「水瓶座的星魂消失了!」    
  「不,連射手座的星魂也消失了!」    
  在感應之下,其餘十宮魔神都露出訝異的神色,不知不覺下,它們居然有兩宮魔神被打碎或者消滅。    
  然而,當易龍牙身上斷掉兩條星縛鏈的下一刻,空間忽爾鳴動起來,孫明玉她們在一閃而逝的強光後,竟全數出現回易龍牙的身旁。    
  「糟!」    
  巨蟹座第一時間就對此事作出反應,即對凹洞處張口吐出一道激烈的光束。    
  「這次又是什麼……玉姐?你真的是玉姐?」    
  還處於脫中的姬月華看到身旁的人正是孫明玉,吃驚的說道。    
  「我們好像回來了…」    
  本來昏倒的凌素清、菲娜和莉莎,也因為空間的鳴動的關係而醒了過來。    
  「素清,我們回……那是!」    
  就在孫明玉她們還在困惑現在的狀況時,一道強猛的光束正射向她們的身處的凹洞處,而當她們發現時已經是抵擋閃避不了的狀況。    
  「噹噹噹噹噹噹噹噹當當」    
  然而,在一連串的怪異聲響中,一個人影卻搶在她們的身前,一手擋下了光束。    
  「這……是傳說傭兵!」    
  能夠在此時和有能力用一手擋下七成狀態的巨蟹座的光束,除了傳說傭兵易龍牙這個超級強者外,就不可能有第二人。    
  「小牙,你終於醒過來了!」莉莎見著易龍牙醒過來,興奮的叫道。    
  「嗯!」    
  然而,當易龍牙抽起了插於地上的計都,回頭望去她們時,她們也終於明白為什麼那些找上她們的星宮魔神都說他不是屬於她們,他那種戾極的殺氣實在是太可怕,與她們所認識的蠢笨易龍牙是判若兩人。    
  易龍牙很容易就看出她們是在恐懼自己,苦笑說道:「現在我很可怕嗎?」    
  易龍牙的人本身就是邪惡的人,而凶星劍也是與他一樣凶狠而近於邪惡,而他是以計都的凶狠邪惡悟劍,是以他的劍訣本質就也是凶狠邪惡,在三者的全力鼓動呼應之下,易龍牙戾極殺氣是很可怕的。    
  「…是的,現在的你很可怕,比起以前貳式那次,你現在更可怕。」    
  莉莎點頭說道,可能是易龍牙的熟悉苦笑,讓她有自信在他面前說話。    
  「嗯!我知道現在的我是很可怕,但只是今次……我現在有需要用全力戰鬥的理由,我以後應該不會再這樣的……那我還可以回家嗎?我不想離開葵花居…」    
  易龍牙搔著臉頰的說道。    
  聽到他這樣說,孫明玉她們面面相覷,好一會,孫明玉才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是的,我是說真的。」    
  「那……」    
  孫明玉望了其他人一眼,才微笑道:「只准今次,下次你再是這樣……我們可能會趕你走的……要小心喔,龍牙。」    
  易龍牙聽到她們的答覆,嘴角不禁微微扯高起來,感動的道:「多謝,我會小心的!」    
  易龍牙說完後,轉身面對著九宮魔神和碧爾沙他們,全力發動著三星力,道:「九宮魔神,現在就要你們嘗嘗三星力的力量,說起來,我能這樣自然發動三星力也真是多得星星祭壇和你們的幫助呢!」    
  三星力的可怕力量在易龍牙的催動下,強猛地爆發出來,一陣罡氣席捲整個星星祭壇,黑色、淡綠色和紫色的星力纏繞著他身體至到劍端。    
  「傳說傭兵,雖然你是破封了,但現在還有我們十宮魔神在,而且我相信你現在不可能運用三星力的超共鳴力吧,要打倒我們,你的力量還是不夠。」    
  「嘿嘿……天蠍座,難道你感覺不到嗎?」    
  易龍牙在這時完全發揮其凶狠邪惡而冷血的模樣,笑道:「有我凶星劍計都在的地方…」    
  「…又怎可以沒有我災星劍羅喉!」    
  同樣是一把樸實無華的深黑色大劍,回復至中年的任天行自樓梯走了上來,笑道:「很久沒見了,天蠍座!」    
  「災劍魔!」    
  「可不要忘了還有我喔,天蠍座。」    
  自樓梯處飛上來,展開出一對蝠翼的加利絲,手持著壹式,浮在半空上笑道。    
  「月魔女加利絲.郝菲爾!」    
  「不單止我們,你們還有其他客人……」    
  在加利絲說完後,星星祭壇的上方忽然被炸出一個大洞,金色聖母以三對金色羽翼的姿態從洞上緩緩下來,浮在半空上,絨毛扇子掩嘴輕笑道:「我們也有五十年沒有見過你們了,十二,唔?是……十宮魔神。」    
  「金色聖母!」    
  「龍牙,他們是…」姬月華看著他們三人突入星星祭壇,困惑地問著易龍牙。    
  「女皇和同伴,他們是我在五十年前的戰友,是嗎?清風?」    
  在易龍牙答著間,一個身穿道服的筆直身影,不知何時就站在易龍牙的身旁。    
  「這個無謂的問題我可不想答,倒是你的間中衝動還是一樣危險,自己一人跑來這裡,若不是有這幾位小姑娘,你今次真是死…不,長眠定了。」    
  不再有半點老人家樣子,筆直站著的李清風斜睨了易龍牙一眼沒好氣說道。    
  「嘿嘿……不好意思啦,不過,這樣可以換回你回復青春,結果也倒是不錯。」    
  「別發傻,我只是吃了八十八轉還魂丹,三日後我可是要回復正常。」    
  回復至中年的李清風搖頭冷笑道。    
  「你…還真是不乾脆,要吃的不如直接吃九十九轉。」    
  易龍牙歎息的道:「是了,你們怎會找到這裡來的?」    
  「是聖母她說見你發燒,想給你點特效退燒藥,誰知一打電話,才從那個叫葵無忌的人口中得知,你是來了蘋果樂園還要失蹤,我們急起來便趕來找你,誰知途中又遇上天行和加利絲,之後他們就和我們一起來找你。」    
  「准妹夫、清風,你們還在磨什麼,還不趕快來幫手!」    
  已經和雙子座纏上了的加利絲衝著兩人叫道。    
  「就快了…」    
  李清風應完了後,轉頭衝著孫明玉她們說道:「小姑娘們,需要這樣說是很唐突,但你們其實是命牙的支柱,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們不要討厭他。」    
  「清、清風!你在胡說什麼!」    
  聽到李清風的發言,易龍牙吃驚的急叫了出來。    
  然而,對於易龍牙的急叫,孫明玉似是聽不到般,呆了一呆,微笑道:「不會討厭他的……不管他是傳說傭兵還是易命牙,我們只要知道他是我們葵花居的易龍牙就可以,這一個身份才是我們要看重的身份。」    
  「玉姐…」    
  聽到孫明的話,易龍牙心中感受到一陣暖意,而李清風聽完後,則是滿意的道:「命牙你走運了。」    
  說了這一句話,李清風身周的氣氛突然改變過來,輕喝道:「逆.五行大爆破!」    
  李清風的道術施出,金牛座的腳邊頓時出現一個五芒星圖案,隨即以同時逆轉五行之力所產生的超強爆炸,硬生生把閃避不及的金牛座炸得七零八落,但是它也飛快轉換過來。    
  「金牛座、摩羯座,你們的對手又是我,醉世道人李清風!」    
  李清風說著這話時,人早就遠離了易龍牙他們,站在兩尊星宮魔神面前。    
  看著李清風也加入戰圈,易龍牙呆了數秒,然後才說道:「雖然你們應該不怎喜歡現在的我,但用劍是我這生人中少數值得我自豪的事,希望你們能好好的欣賞吧,好好的欣賞我這個……葵花居雜工易龍牙的表演!」    
  易龍牙剛說完,並不容孫明玉她們回話,就逕自加入戰圈,找上了獅子座喝道:「接招吧!囚牢劍——封禁慘禍!」    
  凶星劍訣一現,易龍牙臉上不禁泛出真心的笑容,生與死的戰場正是他所享樂的地方。    
  「這就是以前的人的力量嗎?」    
  這是眾女看著眼前的景況不禁由心生出的問題,他們使出任何一招的破壞力,也是超乎她們的想像,可以說她們的最強招術,也只屬他們隨手就可發揮出來的力量。    
  然而,她們可沒有想到這幾個人早在五十年前就是被稱為第三勢力的人,已經是怪物般的存在,再加上這五十年來的修練,他們的力量已經是達致不正常的程度。    
  易龍牙一劍功成,獅子座即被超強劍勁制鎖得動彈不得,但是易龍牙卻沒有追擊於它,只是叫道:「哼!我沒有時間和你們玩!碧爾沙受死吧!」    
  碧爾沙是主持整個星星祭壇和剩下十宮魔神活動於海藍星上的唯一支柱,他一旦身死剩下十宮魔神也自然會回歸宇宙之中,用不著和它們作殊死戰,易龍牙經歷這麼多年早己經習慣了,即使多陶醉殺戮之中也不會完全喪失正常的思維。    
  「傳說傭兵,你可不能殺他。」巨蟹座立於通往碧爾沙等人所在的平台之前。    
  「陰陽互換,日月無光,叫天不應地不聞,血肉之軀亂五行,道術,陰陽逆亂五行咒!」    
  巨蟹座只留意著易龍牙,卻沒有留意到李清風的襲擊,雖然是身處於已經是形相干涉的星星祭壇,但這道術的威力卻是極為強大,巨蟹座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它週遭的空間就出現扭曲現象,隨後五道光芒現於扭曲空間,不斷迴旋攻擊著巨蟹座的身軀。    
  「嘖!」    
  巨蟹座受襲被阻,正與金色聖母纏鬥著的天蠍座和雙魚座,眼見碧爾沙有危險,本來是要趕去幫忙,他可不像海底大戰時主持星星祭壇,有著純皇血統的阿斯洛那種能與第三勢力人士抗衡的怪物力量,他一旦正面碰上龍牙只有死路一條,然而即使它們有心,但是它們的對手卻不給它們的機會。    
  「二十二重金色爆裂!」    
  浮於半空中的金色聖母當然看出它們的心思,絨毛扇子一揮,一個巨大而耀目的金色爆炸即現於它們的退路,礙著它們趕回去幫忙。    
  「你們可不能丟下女士不理,這是很不禮貌的。」金色聖母帶著可怕的微笑說著。    
  易龍牙手提著計都冷笑道:「嘿…很好。」    
  不單止金色聖母和李清風,就連任天行和加利絲,也是確實阻礙著想救碧爾沙的星宮魔神,讓碧爾沙處於一個極危險的狀況。    
  「給…給我停下來!」    
  歷史重現,加泛卡橫劍擋於通往平台之上的樓梯處,而易龍牙仍是沒有理會,冷笑道:「嘿…你還不夠格阻我。」    
  「哇呃!」    
  藏在左手的幽蘭.零式,在瞬間轉換為拳套零牙,一拳雷龍怒鳴擊打出,直轟向加泛卡的劍上,把他連人帶劍的擊退,而他會捨劍改用拳倒不是有什麼留手的想法,因為在左拳前轟的同時,他頭也不回,右手握著的計都已然斬下兩個欲偷襲自己的女戰將,把她們斬成兩半。    
  「皇家巨刃!」    
  當易龍牙剛擊退三人衝至平台時,在平台上的碧爾沙、安力治和克卡亞三人,同時打出威力絕強的皇家巨刃。    
  「哼!」    
  本在身後的計都如同電閃般往前砍出一道大白光流,與合三重為一體的皇家巨刃相互抵銷。    
  「碧爾沙,你受死吧,哈哈!」    
  護主有責,安力治和克卡亞見易龍牙這殺星,終於殺到上平台,也不管有沒有效,強行施出皇家之刃襲向他。    
  「浪費氣力!」    
  易龍牙一劍橫削,即把兩道皇家之刃斬去,同時身子如閃光般消去,當他再度出現時,已經是站於克卡亞的身後,而克卡亞則是受了四十三道斬擊,筆直的身體被斬成多件散落於地上。    
  「還不夠給我止手癢!」    
  易龍牙帶著凶狠的笑意,來到擋於碧爾沙身前的安力治身前,提劍砍出,但是安力治終究是個強者,加上自己生命力作提升施出皇家血盾,但這道半透明的紅盾在易龍牙眼中卻是如紙制般,輕易地砍破,在安力治的左肩至右腹位置留下一道劍痕。    
  這一劍雖然殺不死安力治,但卻無阻易龍牙的攻勢反而引起他的凶性,若果安力治是知道自己的死法,可能寧願死於他的劍下。    
  「擋得好!」    
  易龍牙冷笑的說著,左手如錐般直插入安力治的左胸,五指緊捏著他的心臟,打出一道雷牙破碎襲,只消一秒,強猛之極的雷勁亂竄於安力治身體之中,直接幹掉他。    
  「怪、怪物!」    
  碧爾沙自出娘胎以來,憑借自身的純皇血統在幼年已經是個有超越同輩實力的強者,對於力量他不是不相信有強過自己的人,但卻想不到世上會有力量超越自己這麼多的強者存在。    
  「當然是怪物,我可是第三勢力的人!」    
  易龍牙左手甩開安力治的屍體,右手握劍斬向已經被嚇呆的碧爾沙,但是當計都碰上他身上的祭風袍後,這件帝皇之具卻生出抗力,震開了計都。    
  「嘖!是祭風袍。」    
  易龍牙顯然知道祭風袍是有多少護主的力量,倒不驚訝於它能震退自己的劍擊,然而易龍牙首度被震退,本來被嚇呆的碧爾沙似是燃起了什麼希望,想到自己有帝皇之具護身,膽氣不由得一壯,抽出風皇劍藉劍施出皇家巨刃。    
  「你給我死吧!我是有帝皇之具護身,你打不倒我的!」碧爾沙怒喝道。    
  得風皇劍的幫助,這次皇家巨刃比起剛才的三人合擊更為強猛,而在面對這次皇家巨刃時,剛被擊退的加泛卡卻配合著碧爾沙再次對易龍牙發動攻擊。    
  「真是不識相,我還蠻喜歡你的,只有你才會對和平進行深一步的思索。」    
  易龍牙對於加泛卡露出一個又是憐憫又興奮的表情,左拳直穿他斬出的劍網,一拳轟向他的面門,把他的頭顱轟爆。    
  而皇家巨刃方面他也沒有多在意,以計都的闊大劍面硬生生擋下了這道超級攻擊,冷笑道:「真是抱歉,帝皇之具……還阻不到我殺你的。」    
  不斬祭風袍,剛擋下皇家巨刃的計都,給碧爾沙來了一記橫削,在一瞬間計都就給了他一個痛快的解決,讓他身首分家。    
  縱然是有帝皇之具幫助,但碧爾沙的不成熟和多件帝皇之具的失去,根本就未能讓他和易龍牙拉近多少距離。    
  ※※※    
  螺旋樓梯    
  除掉了碧爾沙他們後,星星祭壇自己不能繼續維持下去,一眾人等即時退出螺旋樓梯處,若果是再逗留下去,隨時會跟著星星祭壇轉移回宇宙之中。    
  「呼…今次真是很累人……」    
  易龍牙把三星力封印後,虛脫感即蔓延至全身的各處,坐在階級上歎著。    
  李清風歎道:「你還敢說,一個人跑來和十二宮魔神開戰,這是你自找的。」    
  易龍牙訕笑的說道:「哈…哈…那時我病得昏頭轉向,整個人也迷迷糊糊,怎可能想到叫你們。」    
  「小牙,你今次可是很危險的,你可要多謝孫小姐她們。」    
  金色聖母說完後,對著孫明玉她們笑道:「你們很厲害呢。」    
  「糟!聖母,你不要亂來,她們只是很普通的人!」    
  易龍牙自然知道金色聖母想怎樣,即時擋在茫然不解的眾女身前。    
  「小牙,你還真是多疑,我沒有叫她們工作的想法,只是想她們幫我一個忙。」    
  金色聖母輕笑說道。    
  「幫忙?」    
  不要說眾女,就連易龍牙等深悉她行為的人,也不知道她想要她們幫什麼忙。    
  金色聖母輕笑的一聲,即把小嘴湊到孫明玉她們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    
  孫明玉她聽完後難以置信的說道:「這麼重要的事……要交給我們?」    
  「身為今次戰鬥的主角,這重要的事當然是交給你們。」    
  金色聖母說著間,瞪了易龍牙一眼,一想到他的魯莽舉動,心中的不快自然被惹出來。    
  「我們是主角?但…最後是你們救了我們的。」孫明玉皺著眉頭說道。    
  「當然是,資格你們是有的,你們可是今次戰鬥的主角,要不是有你們,那個蠢才早就睡死了。」    
  對於金色聖母的話,她們也覺得有種怪異的感覺,茫然地說道:「我們才是主角?」                  
第八集 第十三章 蘋果戰記-後記    
  葵花居    
  「龍牙,快倒杯蘋果汁給我。」坐在沙發上的姬月華,衝著那個正忙得不可開交的易龍牙說道。    
  「不是嘛,這你就自己倒吧,我沒有閒。」    
  「你是傳說傭兵嘛,多做一些事不會死的,易命牙先生。」    
  「呃……不、不用這麼說…我去倒就是了。」    
  自四日前從星星祭壇回來後,加上金色聖母和加利絲的壞心之下,眾女也大致上知道了他的身份和背景,而在這之後,她們就不斷用著他隱瞞傳說傭兵這事上而勞役著他。    
  「幸好任天行他們被聖母抓著去勞役,要不然被他們看見就糟得很。」易龍牙在應著時,不禁這樣安慰著自己。    
  「小牙,我要杯手搾橙汁,拜託了。」打著電動的莉莎也要求說道。    
  「手、手搾?不行啦,我很忙耶!」    
  「嗯唔………我明白了,我真的明白,要傳說傭兵去搾橙…」    
  「行,可以了,手搾是絕對沒問題。」    
  「龍牙,你快去快回,樺木的樹枝也時候要剪了,新年就快到了,要在未過年前修剪一下,還有要大掃除呢。」    
  「玉姐…」    
  今次還未抗議,孫明玉已經道:「你是傳說傭兵嘛。」    
  「嗚嗚…怎麼連玉姐也是這樣的…」    
  「小易,你就忍一下吧,這種情況會很快過去的……還有,我也要一杯手搾西瓜汁,拜託了,傳說傭兵。」凌素清在經過他身旁時,以其一貫冷然語氣說道。    
  「素清,你這是在安慰我嗎?」易龍牙苦笑的問著,然而凌素清卻裝作聽不到般,逕自走至沙發上坐下。    
  「龍牙,不介意的話,我也想要杯手搾橙汁……傳說傭兵。」    
  「菲、菲娜………連你也落井下石。」    
  「要落井下石的還有我,我要西瓜汁…」森流繪也加入其中的說道。    
  「雪櫻姐姐,大哥哥為什麼聽到傳說傭兵就會變得乖起來的?」    
  從四日前就一直觀察著的希琳終於忍不住問道。    
  「這個嘛……大哥哥做錯了事,所以一聽到傳說傭兵就會變得很乖……易君,我要綠茶。」倉島好笑的說著。    
  「耶?媽媽這是真的嗎、真的嗎?」    
  「是喔,龍牙他做錯事,所以很怕聽到傳說傭兵的……。龍牙,我要杯牛奶。」    
  「啊…原來是這樣……傳說傭兵…。大哥哥,我也要杯牛奶!」    
  「希琳你這個死小鬼!以後要去吃雪糕不要找我帶你去!」    
  易龍牙縱然心中有多不滿也只能默忍受,那個樣子倒有幾分像古時候的小媳婦遇著惡家婆,淒然道:「知、知道了。」    
  這時候,剛睡醒的席家姊妹也從三樓下來,見著易龍牙那副慘相,席紫苑道:「他很可憐呢,這幾日也是充當免費勞工。」    
  「他的臉……很有趣。」    
  「他的臉……要看就看多些,這種情況可是要快過去了。」席紫苑聳肩的說道。    
  「鈴…鈴……鈴…」    
  電話鈴聲響起,孫明玉一手取起了聽筒,道:「喂,這裡是葵花居。」    
  「…」    
  「華姨,是這樣………嗯…」    
  「…」    
  「嗯,我們已經想好了……」    
  「…」    
  「是的,如果可以的話,我們想用蘋果命名呢,蘋果戰記,一場由蘋果處引發的戰鬥。」    
  「…」    
  「我明白了,那再見了,華姨。」當孫明玉放下聽筒後,即向眾女說道:「華姨,說可以呢。」    
  「耶?真的,太好了,還怕她不會喜歡呢。」    
  「她很喜歡,還說這個名稱很特別呢。」    
  「那太好了,嘻嘻!」    
  「總算沒有白費功夫。」    
  除了希琳和易龍牙之外,在場的人都知道什麼一回事,易龍牙不禁問道:「聖母要你們幫她的事……該不會是要想星星祭壇中那一戰的名字吧?」    
  「就是。」姬月華一臉得意的說道。    
  「難怪你們這幾日也似在想什麼,原來是想那一戰的名稱…不過,為什麼要用蘋果作名字?」    
  「因為是蘋果嘛,這有什麼問題?」    
  「問題其實是沒有……不過,用蘋果會不會……」    
  莉莎這時回頭,帶著點威脅意味的眼光和語氣說道:「你是想說我們想了四日的名稱不好嗎?」    
  「不…不是……我是想說……咦,有人來呢。」易龍牙剛剛想否認時,如爆炸一般的門鈴聲卻倏然響起。    
  「嗯,我去應門吧。」孫明玉說完後,就走出廳去大閘處。    
  「小牙,你不要撐開話題,你剛才是不是想說蘋果戰記這名稱很不好。」    
  「不是啦,我沒有這個意思。」    
  「喔!龍牙,你好討厭,說謊時也不眨眼,你明明就是那樣想。」姬月華嚷道。    
  「我說了不是啦,當然也沒有說謊。」    
  「才不信,你剛才和現在的臉已經出賣了你,你明明就是想說我們想得很差勁!」    
  「這種想法簡直是踐踏少女的自尊,侮辱少女的情懷。」    
  「很差勁的想法。」    
  「你們……」    
  易龍牙聽著她們一票女人一人一句,正感到哭笑不得時,孫明玉卻帶了一個珠光寶氣,身穿明貴衣服的女人進來。    
  「這一位是葉太,是客人。」    
  孫明玉簡短介紹了後,那位葉太雖然是被廳中的情況嚇倒,但仍是說道:「我是來委託的,你們是會接委託吧?」    
  「…」    
  「……」    
  「………」    
  「…………」    
  「當然會!這裡可是傭者集團葵花居喔!」                  
第八集 第十四章 第一部作者語    
  大家好,我就是寫傭者領域的晨夜,第一部蘋果戰記總算是完成了,今集是大優惠,大概有七萬多字左右。    
  是不是覺得結局有點老套?如果是的話,那我會答的確是老套,因為我真是是很想寫這一種結局。    
  作為看過很多老掉牙故事的人,即使一次也好,我就是試一下這種大包圍的結局。(笑)    
  另外,是不是覺得易龍牙的最後戲份不多?    
  這亦是第一部的原意。    
  對於我來說,蘋果戰記的主角是易龍牙,但孫明玉六女也是,她們是建築整個蘋果戰記的主角,由一開始『我們才是主角?』這話,就已經設定好給她們。    
  作為網路小說,我看過很多很多女角一出場或者未出場,都是技驚四座,滿有『個人特色』,但是到最後,當成為了男主角的親親密友後,花瓶度會大大提升,完全缺乏了她們一開始給人的感覺,所以蘋果戰記的主要就是交待我既然寫她們有力量,她們就要有作用。    
  對此,相信有少部份讀者會看得出,在網上連載時,我也三不五時,在一些討論孫明玉等人的主題上,暗示或明示過我不想寫花瓶,尤其是六位女主角,而這原因於第一部主旨。    
  現下較流行男主角喜歡幫女角提升,不管用什麼方法,陰陽和合還是親身訓練,男主角大多會對自己的女人進行訓練,這沒有什麼,我也是男人,明白到男人想保護喜歡的女人那種強烈心情,但是當經過這一關,該名女角的魅力大多會急速下降。    
  所以,我才把六女設定成有各自的專精領域,那是易龍牙不能涉足,就算能涉足也沒辦法直接提升她們,只能盡人事的提點幫助她們,要提升力量可以,但要的是自己努力而不是易龍牙的付出。    
  這就是為什麼我要寫這麼多各種力量領域或者體系出來的原因,不讓易龍牙干涉,靠自己付出一層升一層,而隨著故事提升力量,用新的招式,讓我還是讀者甚至故事中人,有明顯的力量提升標準,她們不急著有力量。    
  美麗漂亮的東西並不是等同脆弱,這是第一部的認知,因為蘋果戰記的主旨,正是——女角們的戰爭。    
  易龍牙:抱歉,雖然我是自私了一點,但請你容忍,設定上,你是個悲劇傢伙,由你少年開始喜歡殺人,到能夠明白正義,再為了和平而戰的英雄人物,我是很喜歡的,但亦因為如此,真是抱歉,在你能夠回復正常時,我把你推上不歸路,讓你愛上殺人,變成追求和平的殺人王,一個不能容下你的世界。    
  身死兩次的感覺不是太好吧?希望你能在第三段人生找到幸福,因為我也會繼續努力。                  
第九集 第一章 傭者集團葵花居    
  新歷九十三年,二月七日    
  「唉……」    
  在葵花居的客廳,一個留著長長黑髮的男子正對著眼前的筆記本重重地吐出一口氣,他實在是拿這些筆記、書本什麼的沒有辦法。    
  這個男子喚作易龍牙,是葵花居的雜工,外表年齡為十七歲,但實際年齡卻有七十多歲,在港城算是小有名氣的風雲人物,而他亦是五十多年前曾經名動一時的傳說傭兵,在戰爭時期過後,一直過著獨居的生活,直到四個月前才搬進葵花居當雜工。    
  「玉姐,我說能不能給我機會休息?」易龍牙苦笑的問著坐在他旁邊的年輕女子。    
  她是一位把自己長長的黑髮編成麻花辮子,並把那辮子穿過肩頭放到胸前的女子,樣子生得漂亮,個子並不甚高,臉上帶著一種能溫暖人心的微笑,穿著一條淡黃色長裙和一件花紋極多的襯衫。    
  「不行,再不努力些,你就不用想上大學。」    
  這女子名叫孫明玉,現年二十一歲,是葵花居的大姐姐、領袖和管理人角色,雖然不是葵花居的實際擁有人,但在葵花居中她是有著絕對的權力,臉上總是帶著淡雅而溫柔的微笑,個性溫和,然而不易動怒的她,一旦發怒起來可說是葵花居眾人的惡夢。    
  「但是這樣讀下去,我會重傷的。」易龍牙眉頭緊皺於一起的說著。    
  「不行,要繼續。」孫明玉臉帶微笑的說著,但語氣上卻沒有任何商量餘地。    
  「休息吧,要不然出去樺園那邊讓我睡膝枕也好。」易龍牙慘兮兮的說道。    
  雖然之前因為一件事,而令孫明玉答應了讓他每次在溫習時可以枕她的大腿,但其實也不是每次可行,十次中總會有四、五次失敗,實際上要看她本人意願。    
  而這原因是孫明玉有感於他一旦枕在自己大腿後,一就是睡覺,成了名副其實的睡膝枕,二就是顧著享受自己柔軟大腿而不肯認真聽書,所以她也要看情況才會決定讓不讓他睡膝枕。    
  「也不行,你忘了自己的病剛好不久嗎?外面風很大的。」孫明玉比了個大交叉於胸前說道,她不想他再生病,先前的一次已經夠嚇人了,她可不能讓步。    
  「啊!又輸掉了!」    
  就在兩人說著間,坐在一旁打電動,身穿紅色武衣的黑髮女子忽然似是看到什麼慘劇發生般哀號著。    
  這名和孫明玉同樣是留著長長黑髮,但卻是束綁為馬尾辮子的女子名叫姬月華,現年十九歲,葵花居的重要住客,明港大學的二年級生,生於六大世外之境中的神州,平時隨和愛笑,總是給予人一種精神飽滿的感覺。    
  「月華,什麼輸了?」正自一旁打理著一把東瀛刀,身穿東瀛武士服飾,蓄著黑色長髮的女子聽到姬月華的哀號,好奇地問道。    
  這女子的名字為倉島雪櫻,生於六大世外之境的東瀛,和姬月華同為十九歲,亦是葵花居的重要住客和明港大學的二年級生,個性認真而略帶點過份謹慎,弱點是怕黑和鬼怪。    
  姬月華一臉慘相的回頭說道:「輸了就是輸了……我和莉莎一起輸了。」    
  坐在姬月華旁邊的是一個身穿短袖襯衫和短牛仔褲的金髮女子,插口說道:「還輸得很徹底耶!」    
  這金髮女子和姬月華同為長髮,在後頸的位置把一束金色髮絲分開,束成兩條下垂的辮子,名叫莉莎,全名莉莎。伊娜蒂亞,是葵花居的重要住客,現年二十歲,明港大學的三年級生,是一位極為熱中於槍械一道的女子,個性熱情爽直,在女性朋友中是處於被仰慕的位置,而除了易龍牙外,她比較抗拒其他男性。    
  「這也沒辦法,你們還很嫩嘛!」說話的人,也是坐在姬月華和莉莎身旁,是一個擁有棕色頭髮的女子,頭髮略長至肩下,髮型並沒有多作花樣。    
  這女子姓席名紫苑,本是所羅門的四幹部之一,但因為之前和葵花居有了重大的互動關係而致最後住進葵花居。    
  莉莎不信的搖頭道:「怎可能二對一也不能贏她……雪櫻,你來幫手,我們三對一。」    
  「啊,找幫手也很難贏我的,這系列的電動我由小時候就開始玩,練了這麼多年,你們要贏是很難的。」席紫苑聳肩說道。    
  「不要找我,我還要抹刀,素清你陪她們吧!」雪櫻轉頭對著那個平靜如靜止湖水,身穿神州道服的女子說道。    
  這名身穿道服,戴著眼鏡的女子也是留著長長的黑色髮絲,手上正拿著一本發黃的神州古書閱讀著,聞言後,冷漠道:「不,我還要看書。」    
  這女子喚作凌素清,與孫明玉同年,也是葵花居的重要住客,個性冷靜、冷漠,內斂不喜歡多話,興趣為看書,有著驚人的演戲潛質和高超演技,而擅長藥膳的她亦是葵花居廚房的第一主人,葵花居一日三餐大多是出於她的手上。    
  「啊,你們見死不救。」    
  「才不是,我是無能為力,對於格鬥遊戲我並不擅長,就算參戰也一樣會落得輸掉的下場。」雪櫻為自己辯護著。    
  「她們不幫你,那我來幫你……」易龍牙插口說道。    
  但他只消說到中途,孫明玉已經捏著他的臉頰,溫柔的微笑中隱含著一種可怕訊息,說道:「你休想,快給我集中精神溫習。」    
  「小牙,你現在自身難保,怎幫我們?」莉莎好笑的說道。    
  「嗚,玉姐……就算你不讓我玩,那不如讓我把時間用在看報紙上吧!那樣比讀書有意義,就像昨天港城的空屋多了四具青年屍體,還有前些日子有可怕的炸彈狂徒逃獄,更可怕的是凶獸林竟有騷動,我不看報……呃,很、很痛!」    
  孫明玉未等他說完,再加力捏著他的臉頰,說道:「報紙你今早才看完,現在的你是要溫習。」    
  「是、是……知、知道了,玉姐你不要再捏,很痛!」    
  「知道就好。」    
  「龍牙,你的咖啡。」    
  就在孫明玉剛放手時,一個身穿女侍服裝,有著及肩棕髮的女子走進了客廳,並且把手上的咖啡杯放到易龍牙眼前的四方桌上。    
  「我說……風鈴草,你穿了這套女侍服半天,也是時候換了吧!」    
  孫明玉看到眼前人還是穿著那一套女侍服,一臉奇怪的說道。    
  穿女侍服的女子轉了一圈,不在乎的說道:「不好看嗎?這樣穿很有趣,很可愛。」    
  穿女侍服的女子是席紫苑的親妹妹,名字為席悠悠,但她卻喜歡別人喚她風鈴草,個性極為奇怪,常讓人摸不清她在想什麼,另外,她有著近乎絕對的冷靜,要她在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是極為罕有。    
  「這女侍服很好,我認為沒有必要換啦!」易龍牙「嘿嘿」邪笑地發表其男性心底話,剛才席悠悠自轉一圈時,那條不算短但也不算長的裙子揚起,剛好可以看到她穿的是條淺藍色內褲。    
  「蠢才!」對於易龍牙露出那副色樣,孫明玉曲指大力敲著他的額角,把他敲醒過來,道:「快給我集中精神溫習,要不然下星期就罰你一個人去打掃三樓空房,不,還是以後不給你睡膝枕好了。」    
  「喔……可以,明白,我知道了,我溫習就是,不要實行這種殘忍的計劃。」易龍牙聽到她最後的話,一臉不滿的說著,要說以後沒有大腿可枕,這樣對他來說無疑是個重大的打擊。    
  「知道就好。」看著易龍牙那副委屈中又有不滿的神情,孫明玉得意的笑道。    
  易龍牙重新看回筆記不久,一個有著火紅色髮絲的長髮女子,穿著一套輕便的家居服從浴室處走了出來,一面拿著毛巾擦著濕潤的髮絲,一面歎道:「嗯嗯嗯……通宵後再衝個涼真是很舒服!」    
  孫明玉看著女子出來後,問道:「菲娜,浴室的沐浴露和肥皂是不是用完了?」    
  「是用完了,待會要出去買新的回來。」    
  這名紅髮女子喚作菲娜,全名菲娜。蘭格爾度,現年二十二歲,個性雖然普通,但身份卻並不普通,除了是現任研究導師外,她還是擁有喚星血脈的流風皇族後裔,而且還具有親王血統。    
  「大姐姐!大哥哥!你們快來看看!」    
  在菲娜出來後不消一會,就聽到樓梯處傳來一陣急遽的聲響,然後伴隨著的是一道女孩的興奮聲音。    
  「這只死小孩又在興奮個什麼勁?」正在努力苦讀的易龍牙心中沒好氣的想著。    
  一個把淡綠色短髮梳成包包頭的女孩,自連接葵花居客廳和二樓的樓梯跑了下來,而這女孩的頭上正有一隻小火鷲盤旋著。    
  「大姐姐,你們看看我的頭!」    
  「咦……喔!希琳你梳了個包包頭,很可愛喔!」第一次看到女孩梳成這種髮型,孫明玉忍不住的讚道。    
  這個女孩喚作希琳,全名璐卡緹。希琳。迪捷尼路,現年九歲的她是港風小學三年級生,因為所羅門事件的發生,讓她和本來互不相干的葵花居扯上關係,在事件完結後,因為舊居被破壞而暫時住進了葵花居,待至新家完成後才搬走。    
  「嘻嘻……玉姐姐,這是媽媽幫我梳的!」    
  「希琳,我說過女兒家不能亂跑,這樣很失禮的。」隨著希琳下來,一個和她擁有同髮色,成熟而美麗的女人也跟著下來,而這女人的臉上現在掛著又好氣又好笑的表情。    
  「拉彌加,你把希琳打扮得很可愛呢!」一向最疼愛希琳的雪櫻見到她那可愛的樣子,高興帶笑的說著。    
  這名和希琳擁有同髮色的女人正是希琳的母親,喚作拉彌加,全名是希芙。拉彌加。迪捷尼路,是古時大魔女工匠的後人,個性較為內向溫柔,總給人強烈的母性感覺,然而有著高貴優雅氣質的她卻是極為冒失的人。    
  「即使是女孩子也需要間中換一下髮型,轉換心情的。」拉彌加笑著說道。    
  當希琳接受著孫明玉她們的讚美時,帶著輕快笑聲走至易龍牙的身旁,興奮的說道:「大哥哥,媽媽幫我梳了個包包頭喔!」    
  「是、是,很好。」易龍牙才沒有理她那麼多,繼續勉強讀著筆記本。    
  希琳看著易龍牙那副輕視自己的態度,拉著他的袖子說道:「大哥哥,是包包頭、包包頭耶!」    
  「是、是,包包頭嘛,大哥哥當然知道什麼是包包頭……很可愛的包包頭喔,可愛得會把你的小頭也包著的包包頭耶,哈哈!」易龍牙隨便敷衍地說了兩句,又說道:「大哥哥很忙的,你和玉姐姐她們玩吧!」    
  「不是、不是啦,包包頭不是包著我的頭……大哥哥,你也不看看我。」    
  聽到希琳那不開心的聲音,又發覺到周邊的氣氛變得不妥,尤其還有數對冷銳如劍的目光盯著自己,易龍牙的喉結作了一次上下運動,立刻裝出笑靨,望著希琳笑道:「是、是,希琳梳包包頭,真的很可愛呢,可愛到會嚇壞大哥哥,哇哈哈哈……」    
  「真的!」希琳見易龍牙終於肯理會自己,興奮的問著。    
  「當然是真的。」    
  「嗯,今日又是這麼熱鬧喔?」一位留著淡藍色長髮,腰間佩著一把長劍的女人自客廳的西門走進了客廳後,打量了一眼就如此說道。    
  「繪姐,你練完劍喔?」    
  這名剛進來的女人喚作森流繪,本被封印的她是因為所羅門事件而與葵花居扯上關係,最後更是住進了葵花居之中,現年二十四歲,但實際卻有四百三十八歲,本來的身份為雙翼天使,但後來因怨怒而成為墮落天使,同時亦是絕望聖劍的現任主人。    
  「嗯,練完了……」森流繪再打量了客廳上的情況一眼,心中想道:「看來今天又是平靜的一天呢!」    
  「鈴……鈴……鈴鈴……」    
  森流繪剛在想這會是平靜的一天,葵花居的電話鈴聲卻正好響起,坐在電話附近的孫明玉轉身從身後的飾櫃處取起了電話聽筒,說道: 「這裡是葵花居。」    
  「……」    
  「啊,你等一等。」孫明玉接了電話片刻,道:「月華,這電話是找你的。」    
  「找我?」    
  姬月華聽到有人找自己,心中多少存著疑惑,她雖然愛鬧愛玩,但葵花居的電話卻是甚少給人,而那些知道電話的都是她的好友,通常都是打她的手機,而不是打葵花居的電話。    
  「喂,我是月華。」接過了電話,姬月華只是聽了半晌,接著就抓起了飾櫃處的手機看了一眼,訕笑道:「難怪你打不通,原來是我的手機沒有電。」    
  她在說話間,也同時為手機作充電的動作。    
  「是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姬月華做了充電的動作後,問著來電的人。    
  「……」    
  「真的嗎?」    
  「……」    
  「我要去……呃!但是我現在可找不著人陪我……等等,我應該找到人了。」    
  「她在打什麼主意?」    
  易龍牙看到姬月華的表情先是驚喜,然後轉為失望,但最後又似想起什麼,盯著自己,再露出喜色,讓他不禁生出一種待宰小羔羊的感覺。    
  「……」    
  「好的,我待會再給你電話。」姬月華切斷了通話後,眼光還是落在易龍牙的身上。    
  「有什麼事,月華?」    
  「是露營啦!」姬月華帶著狡黠的笑容來到易龍牙的身邊,抓著他的肩頭用力搖道:「這個露營是規定一男一女才能參加的情侶營,所以就拜託你啦!」    
  「情、情、情侶營!」一語驚人,易龍牙被姬月華這一句話嚇得呆了起來,急道:「我、我們是情侶嗎?」    
  「那你想是還不是?」姬月華俏皮的問道,絲毫不給易龍牙那尷尬立場一點的放鬆。    
  兩小時後,前往港城中心廣場的連港道上    
  「我說……原來情侶營是這樣的一回事,你一開始說清楚不就行了嗎?」易龍牙左肩負著單肩用的旅行袋,一面走著,一面沒好氣望著身旁的女伴說道。    
  把重的東西塞到易龍牙的旅行袋,只背著簡單輕便的背囊,姬月華笑嘻嘻的道:「龍牙你是個胸襟廣闊的男生嘛,給我作弄一下,就不要這麼小氣記著啦!」    
  原來姬月華說的情侶營,其實是她和她的女性朋友私底下搞出來的一個活動,因為她的其中一個女性朋友暗戀一位男生,而根據她們 「為了幫朋友,盡力促成朋友戀情」的理由,就搞出了這個硬性規定要一男一女才能參加的情侶營。    
  該名女生就是打著這硬性規定的理由,而鼓起勇氣並成功邀得那名男生參加作伴。而為了幫忙也好,還是看戲也好,包括姬月華在內,一眾暗地裡主持這件事的女生都理所當然的攜男伴參加。    
  易龍牙看著她那極有吸引力的笑靨,心中即使有什麼不滿也被趕走,歎道:「是、是,我不記住就是了。」    
  中心廣場是港城很多年輕人約在一起集合的地方,因為這裡除了交通方便外,就是有著諸多商場大廈、食肆和衣飾商店等等,是港城的主要地方之一。    
  在這個時間,中心廣場已經聚了不少年輕人,中心的音樂噴泉,豎立在周邊的高聳七彩光柱,架於七彩光柱中間位置的五色橋,還有地下富藝術性的石刻雕像,都有人坐著或者站著,這些人有些是圍在一起閒聊,有些則是不時看著腕表。    
  易龍牙二人到來後,前往約定好的音樂噴泉走去。    
  參加今次露營的人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不計易龍牙二人在內,總共五對男女。    
  第一個發現他們的是一位短紫發的女子,她見到姬月華,即時揮手說道:「月華,你遲到喔!」    
  「不好意思啦,我已經很快趕來的。」姬月華露出一副抱歉的表情說道。    
  「真是的,打你手機又不通。」短紫發女子沒好氣的說著,而她看到姬月華後也很自然的留意到易龍牙的存在,說道:「這個男的很不錯嘛,怎麼沒有聽你說過?」    
  「他?他當然不錯啦!」姬月華臉帶得意笑容,把後面的易龍牙拉上前,說道:「他可是我們葵花居的人喔!」    
  「你家的人?啊,這個就是你常常說起的龍牙。」短紫發女子隨即恍然明白易龍牙是誰。    
  「就是他。龍牙,我來介紹,這個女的叫石清紗,而那個男的是她的男友田隱樹。」姬月華比了一比石清紗和她身旁的男子後,又對石清紗說道:「這個男的是易龍牙,我們葵花居的唯一雜工。」    
  「你好。」、「你好。」    
  兩人禮貌性地打完招呼後,其他人也不用多作介紹,與姬月華等人同居了這麼久,基本上她們的好友易龍牙也直接或間接的認識了不少,除了石清紗和她男友外,另外那四對男女他都有過數面之緣,彼此知道有對方的存在。    
  六對男女集合後,就搭上巴士離開港城,前往他們露營的地點— —護雷洞。                  
第九集 第二章 露營的死者    
  護雷洞位於在港城北邊的巨雷山山腰上,是以一行十二人在抵達巨雷山的山腳下,就要憑自己的雙腿走至護雷洞。    
  要用雙腿爬山,對於易龍牙和姬月華這兩個練有內氣的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但是對於其他人就不是這樣的說法,本來二人只需要半小時的路程,給他們一拖下來,變得要近三小時才能走完,但二人倒是沒有在意或抱怨,這種體能上的差別他們早已經見怪不怪。    
  護雷洞前其實是一處突出來且長滿草的平台,這個平台對著的就是港城,只要站在平台邊緣處直望去,可以一覽整個港城的景貌,是個有良好風景的地方,而在護雷洞的不遠處有著一條自山上流下的清澈小河,要捉魚還是取水都是極為方便。    
  來到營地,眾人第一時間就是搭起帳幕,而理所當然最快搭好帳幕的,就是有很多這方面經驗的易龍牙二人,姬月華自然是經驗多,更不用說易龍牙這個野外求生的專家。    
  當眾人完成了搭帳幕的工作後,已經是入夜時間,易龍牙把枯乾的樹枝堆在一起,再塗上酒精膏點火,一團可燃燒很久的火團應著「劈啪劈啪」之聲升起。    
  護雷洞前的平台本來有著一個大型的營火架,而他們會帶酒精膏的本來目的就是想用於這營火架之上,但不知為什麼,他們來到後就發現營火架似是遭到什麼破壞般,斷掉的粗長木枝散落於地上,而只剩下底層的營火架他們根本不能使用,所以也只好把酒精膏用在篝火之上。    
  當然,如果是易龍牙肯幫手的話,要重新修補已有底層的營火架倒不是難事,但在於他不想鋒芒過露,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麼。女的可以不說,但現場還有數個男性生物存在,若是招致了他們的嫉妒,就可惜了這次露營。    
  一行十二人,六對男女圍著篝火席地而坐,手上拿著的碟子裝了剛剛女生們在長形烤桌煮弄好的肉片和蔬菜,他們一面吃著晚飯,一面閒聊起來。    
  十二個年輕人聚在一起,閒聊的話題極為廣泛,可以說是天南地北,無所不談。    
  而在中途,其中一個喚作廬倩螢的女子道:「是了,你們最近有沒有聽過關於港城附近的特別傳聞?」    
  「我們沒有?你們呢?」姬月華第一個搖頭應道。    
  「我也是沒有聽過……」    
  一連數人也是搖頭說著,直到這次露營的女主角張樂怡,她先是望了身旁的那位男伴,也是這次露營的男主角洛恭邦一眼,見他也是茫然不知,才搖頭說道:「我們也不知道,你是聽到了什麼嗎?」    
  「你們竟然沒聽過,那就怪了,我還以為很多人聽過的。」廬倩螢沒有吊他們胃口的意思,只是皺了一下眉頭就說道:「我最近聽到港城附近有著兩個特別傳聞,其中一個是和城北門那座海崖古堡有關,你們應該聽過那古堡的傳聞吧!」    
  「當然聽過啦,不就是說很久以前有位吸血鬼住在古堡當中,這應該不算最近的特別傳聞吧?」    
  「當然不是這些,我今次聽到的是近期才傳出來,你們也應該知道,海崖古堡那裡一向是被人搞試膽大會的絕佳地方,而事情就是發生在不久前其中一次的試膽大會當中……」廬倩螢在說話時,逐漸的把聲量調低,又刻意裝出一副陰森森的樣子,說道:「……據聞那次試膽大會是十來個星港高中的三年級生發起的,他們本來只是想玩一下,誰知道只是這樣玩一下就出了事……」    
  「出、出了什麼事?」    
  「嗯,其實他們不是依照一貫的玩法,不單止主樓部份,就連後主樓部份和別館都是他們的路線,十六個人分成了八組,以後主樓的鋼琴室作目標前進。本來遊戲起初還是沒問題,只是當其餘七組人在鋼琴室等了一段時間,仍是見不著最後那組人來的時候,事情就出現了不妥……」    
  「什、什麼不妥?」    
  「嗯,他們見最後那組人連影兒也沒有,就散開去找,但是找了很久、很久也找不到人,而且更可怕的是,去找的七組人在集合時才發現到又有一組人失蹤,然後當不知第幾次分散和集合後,最終只剩下兩組人能安全回大廳上集合……」    
  「其、其他人怎麼了?」    
  「這就是離奇的地方,據說剩下的兩組人當時已經有點精神崩潰,正當他們想拋下其他人不理而逃走時,他們卻聽到大廳上那道螺旋樓梯傳來了一陣怪異的聲音,聽到這聲音的他們雖然很想離去,但一方面卻又想搞清楚事情,最後當聲音越來越大時……」    
  「那、那又……又怎樣了?」    
  「怎樣?他們注視著螺旋樓梯不消一會,就知道聲音是來自兩個身軀滾下來所造成的,而這兩個身軀,他們認得正是他們失蹤的朋友……」    
  「討、討厭啦!螢,你就不要再說這些話題,很可怕耶!」一個喚作李家碧的女子手拉著旁邊的男伴衣袖,在六個女子中就屬她最怕這種陰森可怕,令人心寒的話題,要不是有這麼多人在身邊,她才不能忍到現在才爆發。    
  「呃……家碧,難得的大好氣氛被你搞垮耶!」廬倩螢被她的話嚇得呆了一呆,然後苦笑,沒好氣的罵道。    
  給李家碧這樣一叫,什麼陰森的氣氛也要給她叫得煙消雲散。    
  李家碧尷尬而小聲的說著:「但……但是我真的很怕嘛!」    
  「真是的,總之……剩下來的四個人就是因為很害怕的關係而逃離了海崖古堡,而這事在之後就傳了開去,先是他們的朋友,然後傳著、傳著就傳到我的耳中。」廬倩螢雖沒有怎樣怪李家碧,但仍是白了她一眼的說著。    
  「好了,螢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個性,能撐到這時才叫出來也算她厲害。」喚作趙子柔的女子打圓場的說道。    
  「沒錯啦,她最怕的就是這種話題,你可不要怪她了。」姬月華附和完後,又咬了一口碟子上的牛肉排,然而她只是咬了一口,眉頭就皺起來,把那還剩三分之二的牛肉排夾到易龍牙的碟子上,說道:「龍牙,這給你,我現在飽到吃不下。」    
  「耶?你又來,既然吃不下,剛才就不要嚷著要這片牛肉排吧!」易龍牙看著自己的碟子上又多了一份食物,略帶不滿地道。    
  「這沒辦法啦,我剛剛很想吃,而且我還想著吃得下耶,你就幫我吃了它吧!」姬月華帶點不好意思的嚷著。    
  「真是的,我可不是人型垃圾桶耶!」    
  對於姬月華這種行為,易龍牙其實已經有過不少經驗,沒好氣的嘀咕一聲,也不避嫌地咬著那片曾被姬月華咬過但吃不下的牛肉排。    
  雖然二人對於這種行為是很自然,但其他人對於他們這種男女間親暱的行為卻是看傻了眼,姬月華食量少不是奇事,但姬月華會拜託男子吃下自己吃不下的食物,卻是他們第一次目睹。    
  「不是人型垃圾桶啦,我只當你是人型焚化爐而已,是人.型.焚.化.爐.喔!」    
  他們本就坐得很近,再加上剛才廬倩螢說話時凝造出來的陰森氣氛,縱然不是太怕鬼的二人也早就下意識地坐得貼在一起,是以姬月華可以輕易聽到易龍牙那小聲的嘀咕。    
  「還不是一樣……唔?我們臉上有什麼嗎?」易龍牙白了姬月華一眼時,發覺到眾人正難以置信的望著自己二人,一臉奇怪的問道。    
  「呃……沒、沒、沒有啦……」他的問題倒是破去了眾人訝異的思緒。    
  因為你們很像男女朋友,所以我們才看得呆了──這種會令人困窘的話他們心中是有說,但可不敢明著說出來。    
  趙子柔為了轉移話題,急道:「是、是了,螢你說過聽到兩個傳聞的,那另外一個是什麼?」    
  廬倩螢哪會不明白趙子柔想轉移話題的意思,登時配合說道:「是、是的,第二個傳聞是關於凶獸林的事。」    
  「凶獸林那邊會有什麼事?」    
  聽到廬倩螢說著另一個傳聞,眾人也不由得把注意力移回廬倩螢身上。    
  「這個傳聞說穿了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好像是有一隊探險隊在凶獸林的一處發現到一個未被注意和功能沒有損毀的古代遺跡。」    
  「古代遺跡!是凶獸林哪裡?類型能知道嗎?還有是什麼年份?」提到古代遺跡,易龍牙這個遺跡專家不禁有了相當的興趣。    
  「在凶獸林的哪裡和類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聽說好像是流風皇朝時期。」    
  「流風皇朝嗎?想不到除了仙霞山和妖靈山林外,港城附近還會有古代遺跡。」易龍牙心中是這樣想著。    
  妖靈山林就是當日耶誕節時,易龍牙他們要去殲殺巨妖靈的不知名山林,當日的事情過後,由伊洛起名為妖靈山林,直至前幾日得到新聯邦正式確認定名。    
  趙子柔的男伴馬明義好奇的問道:「螢,還有沒有其他傳聞或者事件什麼的說一下?」    
  「沒有啦,我們也說了很久耶,不如早些睡吧!」廬倩螢可不是慣於晚睡的人,而且來的時候已經是累得很,要再熬下去,她實在是熬不了。    
  「說起來我也很想睡耶,那不如大家早些睡吧!」趙子柔點頭說道。    
  對於早睡,其他人也沒有什麼反對,因為他們也感覺到疲累,收拾好那些碟子杯子什麼的,他們就各自走進自己的帳幕之中。    
  「嗯嗯唔!給你拖來忙上大半天,現在總算有時間好好休息了。」在帳幕內,易龍牙伸著懶腰,沉聲道。    
  「龍牙,這些就不要記住啦,以你的身體,就算多忙數天也不會有問題耶!」姬月華刮著他的鼻尖笑道。    
  「是、是,不過說起來,這次露營真的能幫到張樂怡嗎?那個洛恭邦好像對她沒有特別意思呢!」    
  「怎知道,要想一次團體露營就成功,這本來就是不可能的想法,重要的是我們要去做嘛,而且還是要盡力去做。」    
  「啊?是這樣嗎……」易龍牙錯愕一下,即道:「月華,想不到你也會發表這麼成熟的想法。」    
  「喔!你這是什麼說法,好歹我也年長過你,怎麼要被你說到好像我是個不成熟的人!」    
  「我只是說實話罷……呃!」    
  易龍牙還未說完,姬月華已經曲指敲了他額頭一下,一臉「要你好看」的神情說道:「喔!本姑娘給你機會再說一次。」    
  「沒、沒有啦,我沒說什麼,快睡吧!」看到她那副進入了作戰狀態的樣子,易龍牙才不會傻得繼續刺激她,要不然帳幕鐵定會在一、兩分鐘後要重新搭過。    
  「嘻嘻,算你識趣。」    
  半小時後    
  姬月華已經睡了過去,而易龍牙卻是沒有睡著,躺在毯子上的他呆呆地望著帳幕頂,心想道:「嗯,看來有機會要去凶獸林看看。」    
  想到港城可能還有未被發掘的遺跡,他的心情不禁有點興奮起來。    
  然而就在他想著遺跡的時候,睡在他旁邊的姬月華卻忽然轉身,手肘打到他的面門。    
  「呃……你的睡相就不能好一些嗎?」    
  易龍牙和她們住了這麼久,每一次外出都是和她們睡在一起,自然知道她們的睡相、睡姿問題。葵花居諸女中就屬她和莉莎的睡相最不好,踢被子的事情會常常發生在她們身上。    
  忍著無端受到的劇痛,易龍牙本來是想拉開她的手,但是在觸及到那白滑的肌膚,他不禁生出了奇怪的念頭,手輕按著她的手背,想道:「好香……這是月華的體香……該死,我在想什麼變態事!」    
  發現到自己那不正常的思想,易龍牙心中暗自罵著,急忙把那白嫩的手放回主人的身上,然而當他把手放到姬月華的胸口時,男性的意識卻頓時佔據了他的腦海,他不禁輕輕地觸摸姬月華那高聳而柔軟的右乳。    
  易龍牙的動作很輕,姬月華雙眉只是緊皺一下,就恢復原來如仙女般無邪的睡相,而見她沒有被弄醒,即使他知道這是很不妥,但卻沒有辦法壓下燃燒中的慾望,他渴求著女生的柔軟身體,尤其是美女的柔軟身體。    
  「很美……真是很美,很吸引人……」    
  易龍牙望著姬月華那仙女般的睡相,那桃紅色的濕潤紅唇,像是有吸引力一般,他一步一步的把臉湊到她的臉旁。    
  「不、不行!不可以對女同伴出手的……這是錯誤的!」    
  雖然意識上是這樣的警告自己,但卻不能阻止他的行動,葵花居的女性各有特色,但卻有一個共通點,就是對他都有一種不同的溫柔,給予他一種可依賴的心態。    
  易龍牙是一個能夠給予他人一種可靠、可寄托、可信任感覺的人,但他對於「愛」這種東西也需要依賴,而且這點還是極重要的一環,是以姬月華現在的情況可說如置身於餓狼口前,隨時會被他這色狼「吃」掉。    
  然而,就在他快要吻到姬月華那柔軟的嘴唇時,他的腦海中卻閃出一個金髮美女露出了一種俏皮卻又帶著溫暖溫柔的微笑樣子,新月般的微彎雙眉,堅定而清澈明亮的碧瞳,小巧高挺的鼻子,性感的紅唇,白嫩的彷彿吹彈可破的完美肌膚,這一切一切加起來,刻劃出一張足令易龍牙縱使死幾百次、千次也不可能忘記的臉孔。    
  「幽蘭!」    
  一念及幽蘭,易龍牙恍如遭五雷轟頂,一臉震驚愕然的樣子,如疾風般急退回自己的毯子上,片刻,臉上不單止冒出汗水,還有一種自我厭惡感覺從心底深處升起,心想道:「對不起幽蘭,又偷襲對我信任有加的月華……殺千刀的,我真是個大差勁的爛人!」    
  「啪啪!」    
  連環兩聲的摑耳光聲,在自我厭惡之下,易龍牙不對自己客氣,逕自給了自己兩記狠狠的耳光。    
  「嗯唔……龍牙,為什麼你還不睡……」    
  兩下摑耳光聲雖然不大,但在寂靜的帳幕中卻是有著相當的聲量,吵醒了剛入睡不久的姬月華。    
  「沒、沒有……你睡吧,我很快就會睡的。」易龍牙可料想不到她會突然醒來,支吾的說道,一時間要應對這個剛才差點被自己破身的女性,他不知應說什麼才好。    
  「……」    
  然而,和他相處了這麼久,姬月華自然聽出他是有心事,雖沒有多少光可憑藉,但她仍可看到易龍牙臉頰上不自然的紅色。    
  準確地扶著他的雙頰,姬月華把他的頭拉進自己高聳豐滿的雙乳間,低聲道:「笨人,想起什麼不好的事也不要打自己嘛,這會痛的。」    
  「月華,你……」    
  「乖乖去睡,姐姐會保護你的,不要想著不好的事喔!」姬月華似是不覺抱著易龍牙有什麼問題,半夢半醒的她輕笑唱道:「月光光……照地堂……年卅晚……摘檳榔……五穀豐收堆滿倉咯……老老嫩嫩喜洋洋……」    
  聽著姬月華用心唱著一首哄小孩子睡覺的神州民謠,本來還驚訝於她驚人而不避嫌舉動的易龍牙卻意外地平伏下心中那種負面情緒,心中只想道:「……晚安了。」    
  翌日,早晨    
  「起床喔,龍牙!」    
  「讓我多睡一會,只是一會。」    
  「不行,快起身!」    
  「不、不要搖我……嗚……真的只一會,只要十分鐘,不,五分鐘也可以……」    
  「不行,快起床……」    
  「……」    
  本來正處於熟睡中的易龍牙,在姬月華又吵又搖的攻勢之下,終是忍受不了而投降起床。    
  坐在一塊大石上,把濕漉漉的毛巾在臉上擦著,易龍牙抱怨的道:「月華,為什麼這麼早就叫我起身?我還睡不夠耶!」    
  「因為要進護雷洞嘛!」    
  「嗯唔唔……我說這真是可以嗎?為了製造那個張樂怡和洛恭邦單獨相處的機會,特意弄一個護雷洞探險,這點子雖然不錯,不過有意外發生時就不是說著玩的。」    
  在剛才起床後,易龍牙也從姬月華口中得知了在他未醒過來時,她們幾個又商量出對策,就是藉探險護雷洞之名,製造張樂怡和洛恭邦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但是護雷洞本身雖不是什麼路線多到交錯複雜的洞穴,不過也不致完全沒有分岔路,內裡也是存在著相當的危險。    
  「所以,他們的安全就要靠我們,真正會入洞的人只有我們和樂怡二人喔!」姬月華笑嘻嘻的說道。    
  「耶?原來是要當保鑣,真是個無趣的行動。」    
  易龍牙微微一愕就猜出她話中的意思,露出失望的表情歎道,他一開始聽到要進護雷洞探險其實是多少生出了期待。    
  「耶!你是對我提出的提議有不滿嗎?」姬月華不滿的說道,曲指輕力敲上易龍牙的額頭。    
  對於她那副隨時會開戰吵嘴的樣子,易龍牙由失望轉為沒好氣的歎道:「真是的,保鑣就保鑣吧,要放任你一個我可不放心。」    
  聽到他的話,姬月華吐舌,笑道:「嘻嘻,我就知道你人最好!」    
  「要當好人真不簡單……嘿……嘿……」易龍牙苦笑的說道。    
  完成了簡單的梳洗後,二人肩並肩行至護雷洞前找其他人,避過了洛恭邦的察覺,一眾知情者飛快進行了多次眼神的交流,意思大致上是給予另外真要入洞的三人加油。    
  在經過一輪不公平的抽籤後,最先進洞的是張樂怡和洛恭邦二人,隨後的就是易龍牙和姬月華二人,而一副準備要進洞的其他人當然是排在這兩組人之後,他們可是要依照計劃留在洞外。    
  然而,計劃只是剛開始,就因為一件事而硬生生被止住。    
  「嗚……呃……嗚嗚……」    
  張樂怡和洛恭邦剛踏進洞數步,洞中即傳來一陣男人的叫聲,聲音像是身上有什麼痛楚而大叫出來一般,這種痛叫聲得到洞中的黑暗和洞壁回音效果輔助,不由得增添其詭異的氣氛。    
  張樂怡二人聽到痛叫聲,二話不說就一起退到洞口,而其他人也是同樣退後了一定程度。    
  「嗚嗚……呃……嗚嗚……」    
  隨著痛叫聲愈來愈大時,眾人就見到幽暗的洞口處正有一個男人手按著洞壁,藉洞壁輔助才能勉強穩住身子不倒,困難的行著,而他赤裸的上身和已沒有褲管掩蓋的腿部均有著多處傷口,其面容更是被利器劃下了不少血痕。    
  男人走出洞後,再沒有洞壁幫助,走不了多少步就倒了下來。    
  看著男人這樣子,易龍牙和姬月華對望了一眼,不需要言明就有了默契縱身上前。不過接近男人的只是易龍牙一人,姬月華則距離易龍牙身後少許,她是準備有什麼突發情況時也可以最快捷地支持易龍牙。    
  易龍牙來到男人身旁,還沒有開口說什麼時,早就已經看到他的男人先一步開口道:「……設……設……計師……」    
  「喂!喂!什麼設計師?」把男人扶起,讓他的頭枕到自己的手臂上,易龍牙拍著他的臉叫道。    
  「碧鳥……設計……師……嗚呃!」未曾完全回答出來,男人忽然渾身一震,隨後整個人軟倒下來,生命就這樣子消逝。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看著男人詭異的出現和死去,眾人面面相覷,心中均有著這一個問題。                  
第九集 第三章 軍火黑市    
  新歷九十三年,二月八日    
  葵花居客廳    
  本來預定明天才回來的易龍牙和姬月華二人,今日下午就已經回到家中,原因是今早他們自遇上那個奇怪男人還親眼看著他死去後,一干人等縱然有什麼愉快心情也被掃走,一致決定中止今次的露營,提早回家。    
  而奇怪男人的屍體問題,則是他們回去港城報案後,由警方派人處理。而因為男人的身份不明問題,警方初步也只是要求他們簡單的錄下口供就讓他們離開,而他們也樂得把事情交給警方負責。    
  「你說那個男人只是說了什麼碧鳥設計師就死去,那是什麼意思?」    
  當二人回到家後,自然不會瞞過孫明玉她們,說出了那個奇怪男人的事,而除了在房中睡覺的希琳和葵無忌外,葵花居的一眾人等都聚於客廳之上。    
  對於莉莎在聽完後提出的問題,姬月華只能搖頭說道:「不知道。」    
  「那小牙你也不知道嗎?你可是最接近那男人的人喔!」    
  「我也不清楚啦,設計師可以說是一種職業,也可以是一種對善於佈局的人的稱呼,單是這樣就已經讓我想得頭痛了。」易龍牙聳肩說道。    
  莉莎自然明白要單憑五字就想猜出,大概是不可能的事,她會追問也只是順口,所以聽到易龍牙說自己也不清楚時,她也不見得特別失望。    
  孫明玉見這話題沒有什麼可討論的,拍了一下手掌,說道:「好了,奇怪男人的事就先丟在一旁,三月一日就是能量店和咖啡室開張的大日子,我們現在可沒有時間顧其他地方喔!」    
  「是。」    
  一小時十五分鐘後    
  奇怪男人的話題結束後直至現在,葵花居的客廳意外地沒有了多少人氣,其他人因為各有要事而上街或者在房中睡覺,只剩下易龍牙一人在客廳。    
  「嗯,待會兒還是回房睡一下好了。」    
  在等姬月華洗澡的那一小時,再加上自己十五分鐘的洗澡時間,現在正擦著濕透長髮的易龍牙剛想著待頭髮乾後回房補眠時,莉莎卻突然從樓梯處跑下來。    
  莉莎環視了客廳一眼,即問道:「小牙,玉姐她們呢?」    
  「啊?你找玉姐她們嗎?那真不巧了,玉姐、素清和拉彌加三人在十分鐘前就上街去買蘋果派的食譜,而森流繪則是被席紫苑和風鈴草拉去談咖啡室的事,月華和菲娜在房中睡覺,雪櫻出去找朋友寫論文,希琳在睡覺。 」    
  「耶!她們全都有事。」莉莎失望的說道。    
  聽出她失望的語氣中是有點不信,易龍牙聳肩的說道:「不要把耶字的音拉長,我是說真的。」    
  「我又不是不信你……對了!小牙,待會你有沒有時間,陪我上街?」莉莎本來失望的說著時,似是想到什麼,臉上的失望瞬息間換上了期待表情。    
  「唔?不、不是嘛,我想去睡……呃!你又用強……不、不要搖我……」    
  莉莎幾乎是在他搖頭又搖手拒絕的同時,緊抓著他一邊的手臂,用力搖動著。    
  易龍牙很怕被人這樣搖著,搖得他頭痛頭暈,而自己卻又不知怎辦,就是對此沒有反抗力。    
  「不要睡,陪我上街逛一下啦!」莉莎愉悅的笑說著,彷彿沒有半點自己正在強人所難的自覺。    
  「嗚……很、很暈……什……什麼也好,我答應就是,快放手。」    
  被她多搖數下,易龍牙已經投降的說道。    
  「嘻嘻……謝啦,我就知你會答應。」莉莎滿意的笑道,熱情如火,在女性圈子中有著偶像般魅力,被女性朋友所仰慕的她其實是蠻厭惡男人,但只有眼前這個溫柔的男子,她卻感受不到這種厭惡感覺,能很自然甚至是放鬆的說話,不避嫌的和他鬧在一起。    
  「嗚……拜託……這是你強迫的,不要說得我好像自願耶!」易龍牙右手的食指和姆指按著兩邊的太陽穴,一臉昏眩和不滿的樣子說著。    
  「好了,廢話不要說,快走啦!」    
  對比起姬月華,莉莎的個性是更為直接有衝勁,也不管易龍牙還在抱怨著,就把他從沙發處拉起來。    
  「是、是。」    
  對於她無視自己的抱怨,易龍牙只有苦笑的應著,看著她那衝勁而精神的爽朗樣子,他著實找不出一個可以繼續抱怨下去的理由。    
  碧港街    
  碧港街是一條介於葵花街和港羽學院之間的街道,亦是葵花居的人為補充物資而常來的地點,這裡有著多種類的店舖,算得上是一條繁盛的街道,另外,在街道中段位置是有著一個中型規模的菜市場,而葵花居的飯菜材料主要是在這裡買的。    
  「我說莉莎,你拉我出來究竟是想買什麼?」與莉莎肩並肩,就像情侶一般走在一起的易龍牙問著。    
  「今次不是買東西啦,不,算是買東西,也算不是,總之你就是陪我去一個地方啦!」莉莎一時間也不知怎麼解釋。    
  「那我們究竟是去什麼地方?」    
  「我們是去……咦!快跑,有巴士呀!」    
  莉莎連話也未曾說完,只是看到一輛巴士駛至眼前不遠處的巴士站,就急聲叫著,與易龍牙一起跑去那輛快要離開巴士站的巴士。    
  「小牙,跑快些啦,你跑得好慢耶!」    
  「不要批評正跑在你前面的人跑得慢!」論速度,練有內氣的易龍牙比起莉莎可快得多了,不過他苦笑的同時,亦向後伸手拉著莉莎的柔荑,拉著她跑。    
  「小牙,我就說你笨,你跑得快些就可以幫我攔下那輛巴士耶!」    
  莉莎被拉著跑是無所謂,但對於易龍牙竟然想不出自己話中的意思,不滿的叫著。    
  「呃!也不用這樣說吧!」對於她仍會在這時間想到這點,易龍牙一時間找不出話來反駁她,搔著臉頰苦笑。    
  「司機,兩個人。」    
  易龍牙在跑著時,早已經伸手從褲袋處取出了多個硬幣,當他和莉莎上到巴士後,也不管手上有多少錢,通通塞到收錢箱中。    
  「呼……總算是趕上了……」    
  二人趕得及搭上巴士,找了位置站著後,易龍牙才記起這輛巴士是去哪裡,說道:「是了……莉莎,我們為什麼要去三角塔?」    
  「三角塔?不是啦,我們要去琥珀大會堂,你為什麼會認為我們要去三角塔?」對於易龍牙的問題,莉莎反而露出一臉茫然之色。    
  「啥!」易龍牙看著她那茫然的神情,急望著巴士中的路線圖,確認這巴士的路線和車號,才回頭說道:「要去琥珀大會堂,那我們為什麼要搭2─04?應該是搭2─05才對!」    
  莉莎看著他訝異的樣子,心跳不禁窒了一下,一臉愕然的說道: 「2─04和2─05不是差不多嗎?我見只差一個數字,所以才跑上車的。」    
  易龍牙看著她那愕然樣子,搖頭苦笑說道:「呃!你、你弄錯了,2─04是去三角塔,和琥珀大會堂扯不上邊的。」    
  「我弄錯了?你是在騙人吧!」莉莎還抱著期待他是在騙自己,但望了他好一陣子,他仍是那苦笑表情,她的心情即時沉入谷底: 「討厭啦!竟然搭錯車。」    
  「唉……好了,現在可不是你一個人搭錯車,我也是陪你搭錯車的,只要下一站我們下車,也一樣可以轉搭2─05號去琥珀大會堂。」    
  易龍牙看了一下行車的路線圖後,聳肩說道。    
  「下一站能轉車?」莉莎意外的說著,她還想著要到總站下車轉搭其他巴士。    
  很老實說,對於看地圖和搭車這些事,莉莎也不是懂太多,或者說葵花居的女生中除了雪櫻、希琳、席紫苑和孫明玉外,其他人在看地圖這些事上都算得上是弱項,平時走慣的路是沒有問題,但要走陌生的路時她們就顯得較吃力,而當中席悠悠就最為嚴重,她是一個不太懂分別左右方向,極容易迷路的人。    
  「正是,我騙你沒用的。」易龍牙肯定的說著。    
  「啊!那就好了,而且還有你這笨牙陪我搭錯車,算是有點安慰啦,哈哈。」莉莎聽到易龍牙肯定的答覆,臉上的失望還不到片刻就被笑意換去。    
  「喂喂……你的心情也換得快了點吧,這麼快就可以笑出來。」    
  雖然不想看她失望的表情,但見她轉變得這麼快,易龍牙不禁怪聲的說著。    
  「快一點有什麼問題,煩人又沉重的事怎可以留在心中太久,與其是這樣,不如去想一些愉快的事更好,人是要開心一點生活才對喔,記著些小而不開心的事就太無謂了。」莉莎笑著說。    
  「這個想法……還真是適合你的個性,出自你口中特別有感染力耶!」對於她不拘小節,大而化之的個性,易龍牙羨慕中帶點無奈的說著。    
  琥珀大會堂    
  下了2─04號巴士,易龍牙就和莉莎轉搭真正能去琥珀大會堂的2─05號巴士。    
  琥珀大會堂座落於港城西南邊,就如同它的名字,整座三層式建築物的外牆呈現如啤酒般的琥珀色,而這處亦是常常舉辦一些中、小型活動的主要地點之一。    
  在琥珀大會堂的旁邊,大約兩條街道左右,也就是另一個港城舉辦活動的主要地方——綠光墟。    
  「這裡就是會場吧!」剛下了車,站在對著琥珀大會堂大門的巴士站旁,易龍牙不帶半點疑問意思的問著身旁的莉莎。    
  在剛才搭巴士的時間中,易龍牙總算是知道了莉莎她為什麼要急著出來──是她在房中睡覺時接到一個朋友用手機傳來的信息,那就是港城會在下午五時正,在琥珀大會堂舉行一個中型的軍火黑市,對於槍械有著非比尋常熱愛的莉莎,在聽到這消息後,當然就是想來參觀一下。    
  不過,因為是黑市的問題,莉莎縱然如何大膽,也不敢一人前來這種非法聚會的地方,是以她每次來軍火黑市,就總要在葵花居中拉上兩個女伴才敢來,不過今次女伴不在倒是沒有問題,因為還有個可靠非常的易龍牙存在。    
  而易龍牙對於這個屬非法的軍火黑市能在城中的建築物舉行倒是沒有什麼奇怪,他知道很多軍方、有這方面興趣的人,甚至豪門富戶也很喜歡參加這些黑市,是以只要黑市本身是不公開、不鬧出大事、不傷害和滋擾到他人,港城的高層倒是採取睜一眼,閉一眼的態度。    
  「就是,快進去啦!」    
  對於莉莎催促的話,易龍牙一面聳肩地應著,一面跟著她走向大門。    
  當然,既然是屬於非法的黑市,就算是有高層刻意的默許,也不是隨便什麼人可以進入的地方。    
  二人來到緊閉的大門前,先是看到兩邊各排了三個黑衣壯漢,而其中兩個黑衣人在見到他們後,擋在他們的身前道:「裡面有重要活動,閒人不得進入。」    
  黑衣人擋住他們不久,就讓了開來,原因是莉莎手上拿著一張巴掌大小的墨黑色證件,那是由活躍於港城、清海城和離風城甚至附近更大範圍的大型幫會——黑圖會發下的特殊證件,可以讓持有人通行在港城附近舉行的任何一個黑市。    
  至於莉莎為什麼會有這種證件,是因為數年前葵花居接下了一個保護一位女富翁的委託,而在保護期間,那女富翁巧合得知莉莎是熱愛槍械之人,就用她的渠道為莉莎弄來這一張證件。    
  兩人走進了大會堂中,這裡與一般黑市相差不大,都是昏暗燈光,充斥吵鬧的聲音,周圍都擺滿了地攤,而輕型如手槍、自動步槍這些兵器就沒什麼問題,它們佔不了多少地方,但一件又一件的重型兵器卻佔了大會堂的大片地方,當中易龍牙更看到大會堂的另一邊盡頭處,正擺放著一台軍用的四管熱射線炮台。    
  「這地方還真是應有盡有……」    
  易龍牙甚少會來這類型的軍火黑市,上一次他來的時候,是在數年前因為要修理櫻草而來這種軍火黑市買零件,但也僅是數次而已,是以他其實對軍火黑市還是覺得很有新鮮感。    
  「小牙,你快看那邊!」當他還感覺到新鮮時,莉莎已經拉著他走至一個地攤前面,歎道:「這是絕版的麥得亞七代!」    
  「啊……好像是真品耶,想不到這裡會有這種東西。」看著地攤上的一個石座,其上放著一把淺灰色,槍管略短的手槍,易龍牙意外的說著。    
  其實他不怎麼熟悉槍械,也不是特別喜歡槍械,但因為女戰神幽蘭的關係,他勉強也下過這方面的苦功,算是有著一般程度的知識,並不至於完全不知道。    
  莉莎凝望了槍身好一會,忽然轉頭對著易龍牙說道:「小牙,這把麥得……」    
  但是她還未曾說完,易龍牙已經先一步在胸前比了個交叉,說道:「我可以在你完全沒有還錢的保證下,借上三、四千銀元給你買什麼又雪又花的牛肉,但要我借錢給你買下一把價值四十萬的收藏品就免談,我最近也沒多少錢剩下來。」    
  「喔!誰、誰說要你借錢給我買這把槍,我才沒有這種想法!」    
  被看穿心中所想,莉莎雖然極力地否認著,但她臉上的訕笑表情倒是出賣了她。    
  「老闆,我要這把槍!」就在莉莎否認間,一個男人卻也和他們一樣看出麥得亞七代的價值,二話不說就開出一張四十萬銀元的支票給地攤的老闆。    
  「謝了。」那個老闆查驗了一下支票,就把麥得亞七代交到那個男人手上,快捷地完成了一宗交易。    
  「呃……沒、沒了!」    
  一直旁觀的易龍牙慶幸的說著:「既然被人買了也沒辦法,去第二處看吧!」    
  「小牙,你真是很討厭!」莉莎當然明白易龍牙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但苦於話已說在前頭,只能一臉不滿的低罵著他。    
  不過,她的不滿倒是隨著她拉著易龍牙在場中四處走動而快速消失。    
  「小牙,你看這是東利特,還有肩托式暴風型三管火箭炮!」    
  「我看到啦!不要扯我,我的頭快被你扯掉了!」    
  「那邊好像……是軍用的加農炮台!我們快去那邊看!」    
  「哇,慢點啦,會撞到人的!」    
  「不行啦!好的兵器是不會等人的!」    
  「這……哪會有這種說法?」    
  「小牙,你很吵耶……咦!快看,那是自動追擊炮炮筒!」    
  雖然這黑市中的軍火兵器是貴得嚇人而令二人沒有買什麼,但莉莎卻單是看到也就足夠樂上半天,而易龍牙雖然對兵器沒有多大興趣,但他對莉莎的笑靨卻極有興趣,看著她能這麼率真的笑出來,他也不由得跟著笑了出來。    
  在這軍火黑市穿梭了近一小時,他們二人才看了整個黑市的一半,還有另一半的地攤和展示攤是他們還未看過的。    
  「小牙,那邊好像有噴火槍,我們去那邊看吧!」    
  「呼……是、是,去那邊看嘛……」跟在她旁邊的易龍牙雖自覺身體還沒有疲憊感覺,不過仍是有點吃不消的回應著,而在他回應完後,不禁小聲嘀咕道:「怎麼她能夠不累,還這麼有精神的?」    
  「你在嘀咕什麼呀?」莉莎似是聽到易龍牙的嘀咕聲音,望著他問道。    
  「沒、沒有嘀咕,這裡這麼吵嚷,是你聽錯罷了……唔!那是…    
  …對了!」易龍牙當然不會說出自己剛才在嘀咕什麼,但在否認時,他的眼角像是看到了什麼一般,頓時記起一件他差點忘記了的事。    
  「小牙,你忘了什麼嗎?」    
  「是差點忘了,噴火槍遲些再看,我們先去那個展示攤。」    
  今次倒是易龍牙牽著莉莎走,而他正走向一個在他們不遠處的展示攤,或者兩人到現在也沒有發現,牽手這舉動對他們來說已經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    
  「是我。」當走至那個正擺賣著數把手槍系列的展示攤前,易龍牙即衝著顧攤的老闆說著。    
  老闆見著易龍牙,帶點意外的回應道:「易龍牙?你也對軍火兵器有興趣?」    
  「嗯,興趣是多少有一點……我前陣子拜託你的事,完成了沒有?」    
  「那件事是完成了,先前總部的人才派人送來給我,我還想著明天打電話找你,想不到剛好會在這裡遇上你……」老闆說著時,略有深意的打量了一下莉莎,才繼續道:「你等我一下,我現在去拿給你。」    
  「謝了。」易龍牙隨口應著,他並不想和這個老闆說太多,因為他蠻多事的。    
  只見老闆向一個手下交待了一聲就離開了大會堂,而留下來的易龍牙和莉莎見老闆的手下正忙於作買賣,也自行移開少許。    
  莉莎一臉好奇的問道:「小牙,你拜託那人作了什麼事?」    
  「嗯唔……是托他幫我弄一份給藍學姐的禮物。」易龍牙聳肩說道。    
  「送給水影?那是什麼禮物來的,該不會是什麼奇怪的東西吧?」    
  莉莎想了一想,裝出一臉訝色的打趣說著。    
  他們口中所說的人,全名藍水影,是港城豪門大家——藍家的未來繼承人。    
  「才不是奇怪東西,我像是這種人嗎?」易龍牙對於她的打趣沒好氣的說道:「剛才那個老闆是幻影湖的人,我早前托他幫我向總部要了個銀鷹幣,準備送給學姐的。」    
  聽到幻影湖,莉莎倒是真的驚訝起來,作為傭兵的她當然知道幻影湖的存在,那是地下世界一個大型的情報組織,雖然它不是什麼情報都有,但擁有大量而準確的情報這點卻是毋庸置疑,不過它的組織作風卻是以低調為主,是以一般人根本就不知道它的存在。    
  而作為情報組織,它對客人提供的情報也是非常的充足,只是若涉及到重要的情報,對一般閒雜人等會收取天價,甚至是不提供,只有它的會員或者組織成員才有資格打聽,而所收的費用雖然偏高但也是較為合理。    
  「小牙,你原來是幻影湖的人來的,我也是現在才知道呢!」莉莎一臉愕然的說道。    
  「我沒說,你當然不知道,不過我在酒神鎮時,不就曾經拿過金鷹幣出來,你認不出的嗎?」    
  「我哪知什麼金鷹幣,我一直只知道是有幻影湖這組織的存在。」    
  莉莎一副看蠢才的樣子望著易龍牙,似是說他在問著一個笨問題,然後又續道:「是了,你說的金鷹和銀鷹什麼幣究竟是什麼來的?」    
  「那是幻影湖的會員證明,像我拿的是金鷹幣,是會員中的最高級別,至於學姐的銀鷹幣則僅次於金鷹幣一級,再往下數的就是銅和鐵,而組織的一般成員分類也是這樣,只是拿的證明是刻著湖泊圖案,可掛於衣服上的徽章,與會員刻有鷹的幣不同。」易龍牙看著她那極為好奇的樣子,順著她的心意解釋著。    
  「那你為什麼不拜託幻影湖給水影金鷹幣?當一個很棒的男人可不能這麼吝嗇耶!」對於易龍牙傳說傭兵的身份、年齡是她數倍的事,莉莎壓根兒沒有想清楚,擺著一副大姐姐看小弟的姿態說著。    
  「喂喂,你當金鷹幣是這麼容易取得的嗎?要不是我曾幫過幻影湖,我也不可能拿到,而且我能夠幫未曾為幻影湖作過任何事的學姐爭到銀鷹幣,已經是幻影湖那邊很給面子的事,更不用說金鷹幣啦!」    
  對於莉莎的話,易龍牙帶點不滿的說道。    
  不過莉莎她本人卻是無所謂,反正她也知道他並不是那種吝嗇的人,說他吝嗇也只是隨口說出來戲弄一下他而已。    
  「不要這麼認真啦……咦!」就在莉莎說著時,她的眼角似是瞄到了什麼,眼光即移到展示攤上。                  
第九集 第四章 炸彈狂徒    
  易龍牙循著莉莎的眼光望去,可以看得見她正打量著強化玻璃箱內一把暗金色的長獵槍,剛才在她被牽來時,也只是留意老闆,聽著他和易龍牙的談話,一時間沒有留意到這展示攤上的貨品,但在剛才不經意一瞄之下,她才發覺自己差點漏看了一件好東西。    
  「這好像是山炎三世……」易龍牙始終不是槍械的大行家,只是這樣大略看一眼,著實不清楚長獵槍的底蘊。    
  「不是三世啦,你看它那雙管槍身和槍柄僅是二十五度角,再加上可配置長距離特殊槍管的槍口,還有最重要的雙連發系統,這是山炎系列中製造最少和最後的第四世耶!」    
  「啊!這就是真人不露相吧,想不到這位小姐竟然這麼識貨,可以分得出山炎三世和四世的分別。 」出去拿取銀鷹幣的老闆這時站在二人的身後,讚揚的說道。    
  「拿到了嗎?」    
  「當然,這是你要的東西,驗一下吧!」    
  易龍牙打開了老闆交到自己手上的銀盒子,確認了內裡的確有一枚刻有銀鷹的銀幣後,說道:「嗯,沒問題。 」    
  「我就說當然。」老闆理所當然的說完後,又轉頭對莉莎道: 「小姐,我看你對這山炎四世這麼有興趣,又是識貨的人,再加上是易龍牙的朋友,不如我便宜一些賣給你吧!」    
  聽到老闆的話,莉莎即時嚷道:「真的嗎?」    
  「喂喂,別相信他,他說的便宜一些就真的是一些,不會便宜太多的。」易龍牙斜睨著莉莎,阻止著她說「我要買」的衝動。    
  「易龍牙,我做生意可是很老實的,這山炎四世原價是想賣三十萬銀元,不過我見大家是幻影湖的人,那十五萬銀元怎樣?減了足足一半,這人情算是做很大吧!」老闆一副心痛的樣子說道。    
  「十、十五萬……減了一半耶!」莉莎吃驚的脫口說著。    
  「我就說不要信他……」易龍牙再次沒好氣的說著,頓了一頓,轉頭對著老闆的手下,裝出客人的樣子問道:「請問這把槍是賣多少?」    
  「別亂……」老闆當然明白易龍牙的意圖,想阻止手下亂說話。    
  這時,那個正忙於和另一個客人交涉著的手下,連認清易龍牙的時間也沒有,只望了一眼他所指的山炎四世,即叫道:「二十萬!」    
  手下說完後也不再顧及他,逕自繼續交涉著,而易龍牙三人的氣氛則是一瞬間變得怪異起來。    
  「嘿嘿……看吧,真正原價是二十萬,這算哪門子的減足一半。」    
  易龍牙得意的冷笑道。    
  「呃……咳咳,這是我做生意的基本技巧罷了,但雖然是這樣,不過用十五萬就可以買到山炎四世,這也是很物超所值。」老闆不愧為做慣生意的人,即使被當場拆穿謊話,也能面不改色的辯解著,奉行生意為先的原則。    
  然而,他雖是這樣說,但莉莎卻是眉頭緊皺,不滿於老闆剛才的謊話,她的確是那種不拘小節的人,不過對於有人欺騙自己這種事,她也是非常的討厭,縱然自己是很想要那把山炎四世,但她已起不了買下的慾望。    
  「莉莎,你怎麼了?」易龍牙看著莉莎那皺眉樣子,疑惑的問道。    
  「沒……」    
  莉莎剛想說她已經不想買下山炎四世時,卻忽然發生了一件事,一聲無先兆的「轟隆」聲響起,一台放在會場中心位置的五座位式機關炮台忽然爆炸,震驚整個會場。    
  「這……什、什麼事呀!」    
  「是爆炸!」    
  「那炮台搞什麼會爆炸的!」    
  「那台東西這樣爆炸,那邊肯定炸死、炸傷了不少人!」    
  爆炸發生十多秒後,一台原本完好無缺的機關炮台頓時變為無用廢鐵,而會場的人霎時沸反盈天,大聲吵嚷起來,對比起爆炸前的吵嚷更為厲害,更為激烈。    
  「小牙,什、什麼事?」看著機關炮台的爆炸,莉莎一時間也不知作什麼反應才好,茫然、訝異的望著易龍牙。    
  「我也不知道,我倒是想問你這個槍械專家,究竟發生什麼事?」    
  同樣有著訝異表情的易龍牙反問道。    
  發生爆炸的答案也沒讓會場中人猜得太久,一把帶著興奮意味的男聲自會場的擴音器傳出:「哈哈哈……各位觀眾,這爆炸是不是看得很興奮呢!如果不是的話,我也不知道怎說,反正我看得很興奮就可以,剛才的爆炸音質實在是太棒了,哈哈哈!」    
  「那個爆炸是人為的!」    
  「干你媽的!原來是個瘋子干的!」    
  「這個狗雜種!上去宰了他!」    
  擴音器的男聲一出,登時惹起會場中的人怒罵叫囂,有的在樓梯附近的人更來得直接,想直接衝上去二樓的廣播室,把那個瘋子揪出來宰掉。    
  「轟隆」    
  然而,當那些拿著衝鋒鎗、獵槍甚至是散彈鎗的人衝至樓梯的前後時,一個爆炸忽然產生,毫不留情地吞噬他們的生命,而另外一條通往二樓的樓梯也同是如此。    
  「哎呀呀……不好意思呢,我早在會場中設下不少炸彈,如果你們想要上來,小心會引動我那些可愛的炸彈,哈哈!」擴音器再次傳來男人的興奮聲音,在他肆意狂笑間,還繼續道:「對不起,我現在才想起我還未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    
  「轟隆」    
  彷彿是配合著他的自我介紹,一個爆炸在易龍牙二人的不遠處忽然出現,爆炸的範圍雖然還波及不到二人,但也只是相距七、八米左右。    
  而憑藉直覺的驅使,在爆炸產生前,易龍牙就緊抱著莉莎的身體,想著以自己身體作盾牌,爆火對他這非人之軀和有罡氣抵禦的人來說還算不上什麼生命威脅,若是莉莎她直接被爆火波及可就讓他頭痛了。    
  「哈哈哈!為了紀念精彩的自我介紹,當然是要一些絕美的配樂,我的名字就是萊度!」擴音器那邊繼續傳出令人心寒的笑語,剛才的爆炸正是他遙控引爆的。    
  「萊度……該死!他竟然來到這裡!」當緊抱著莉莎的易龍牙聽到萊度這名字,只消數秒就即時想起他的身份。    
  莉莎本來還沉醉於被易龍牙再次緊抱保護的心跳悸動感覺,但當她聽到易龍牙那陣低罵聲,理智卻即時把她的思緒喚回來,離開了他的胸懷,問道:「小牙,你認識那個瘋子?」    
  「當然,前些日子報紙上就寫有一個炸彈狂徒成功逃獄,而這個炸彈狂徒正是叫萊度!」易龍牙神色凝重的說道。    
  據報紙上寫,這個萊度有嚴重的自毀傾向,在他策劃的多次炸彈事件中,他全數牽涉其中,要不是這些計劃到最後都是功虧一簣,他早就如願地被炸為灰塵。    
  「給我差不多一點吧,今天早上才遇到死人,晚上竟然給我見著個炸彈狂徒,真是他媽的幸運!」易龍牙在心中不滿的咒罵著。    
  「我不要和他扯上關係!」    
  「轟隆」    
  當萊度自我介紹完後,不單止易龍牙,很多人也很快意識到他是什麼人,一聲高呼後,大門那處忽然再生出一個爆炸。    
  「噢!太美妙了!這音色太美妙了!」    
  大門以及其附近也被萊度預先裝置好的炸彈炸得七零八落,堆起了厚厚的石層,堵塞著眾人的最大逃生口。    
  「莉莎,這是?」    
  易龍牙的問題僅是問到一半,但莉莎卻仍能答道:「應該是溫度或者震動感應炸彈,恐怕在我們進來時已經裝上了,只是未啟動罷了,看來他想囚禁著我們。」    
  「囚禁著我們……嘖!是要拉人作黃泉路伴……」易龍牙眉頭緊皺,緊盯著二樓的廣播室自言的說道。    
  「各位,你們不要想走,你們可是我去地獄的同伴,待二十分鐘過後,我就會引爆一個超級炸彈,那是足以炸毀三個大會堂的份量,保證爆炸後絕無生還可能,不過對於先一步去地獄的人,我可不會介意,哈哈哈!」    
  擴音器又傳出萊度的瘋語,但卻是聽得會場中人頭皮發麻,打從心底寒起來,萊度是有嚴重自毀傾向的炸彈狂徒並不是假的,他是真的想和所有人來個同歸於盡。    
  「不、不要呀!」    
  「誰也好,快上去幹掉那個瘟神!」    
  「我要走!我不要死!快找人搬開這些石頭!」    
  「手機不通!可惡,他用了粒子干擾器!」    
  萊度的死亡宣言說出後不到片刻,會場即時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有的人趕到堵塞的大門前,不斷搬開石頭,有些人則是趕向緊急逃生門,不過四扇緊急逃生門都裝有感應炸彈,在短時間又炸爆了四個出口,同時奪去多條人命。    
  會場中本就因人多貨多以致非常的狹窄,剛才易龍牙和莉莎逛著時,也多次以身體掩護莉莎,免得她的身子被其他人碰到。    
  現在這樣一搞,會場可說是混亂非常,由身在會場中心的人開始,以擴散方式不斷湧向已被炸掉的五個出口,而身在五個出口附近的人為了不被湧來的人擠死,也不斷反湧向他們,造成一種詭異的抗衡局面,加深了會場中的混亂情況。    
  「哈哈哈……還有十八分鐘,大家就可以一起去地獄居住了!為了慶祝這個屬於我們的十八分鐘,當然要奏起美妙的音色!」    
  「轟隆」    
  萊度剛說完,會場的中心位置在他的遙控之下產生了一個爆炸,讓位於中心位置,本來已驚慌的人更是驚恐,不斷向五個出口方向施壓,他們不是不知道出口被毀,但他們卻堅信自己到達了出口就總有逃生辦法,而正因為有此想法,他們在懷著逃生念頭時,卻不知自己正在殺人,以擠壓、踏踩的方式殺人。    
  「小牙,萊度手上有操控炸彈運作的儀器。」    
  幸運地身在會場一旁的易龍牙和莉莎二人,因為見慣了大場面,倒是可以保持著冷靜的思想,把矛頭直指向混亂源頭。    
  「很好,那上去幹掉他!」易龍牙正是和她有同樣的心思。    
  雖然是在混亂情況,但所幸二人是在會場的一旁,並不是最混亂的中心位置,在易龍牙的強勢開路下,不用兩、三分鐘,二人就來到一條通往二樓但現在卻被炸斷的樓梯前。    
  這條本來已經不能使用的樓梯,在二人面前倒是沒有問題,易龍牙來到樓梯口前即彎腰下垂雙手,然後十指緊扣在一起,而莉莎則是配合著他的動作,右腳跳上他的雙手,在易龍牙的發力下,莉莎即時被拋至十多米高而未被炸毀的樓梯階級上。    
  莉莎一落到樓梯上,也回頭從右手的腕飾處射出一條鋼索,落點正好是易龍牙的身前。    
  莉莎要操控鋼索的長度和力度可說是易如反掌的事,鋼索剛好停在易龍牙的身前,而易龍牙則是毫不猶豫緊抓著鋼索,配合著她用力的時間跳起,落在她的身後,兩人的登梯動作可說是一氣呵成,途中絕無停頓猶豫的時間,這除了要相信自己外,還要對對方極度信任才能辦到。    
  「走!」    
  兩人同時說完後,即時跑上了樓梯,來到二樓的白色廊道上。    
  二樓廊道雖不是沒有牆壁,但整條廊道的牆上卻有一面長形玻璃,可以清楚看到會場中的混亂情況。    
  當莉莎從高處看到會場中的情況,眉頭緊皺,狠聲道:「可惡!    
  不能放過那個瘋子!」    
  「嘖!再不快些會變得更麻煩。」    
  易龍牙當然知道會場的狀況,但視線很快就移迴廊道,只見整條廊道的玻璃中間是被一扇鐵門中斷,才繼續延伸至另一邊,而這一道鐵門就是萊度身處的廣播室,但是除了看到鐵門外,他還看得出整條廊道上,不論是自己這邊,還是另一邊的牆身均裝著多個感應炸彈。    
  「砰」一聲槍聲在旁邊響起,易龍牙只見莉莎已然回顧廊道的情況,並且取出了貳式。    
  「小牙,幫手!」    
  莉莎的話雖然說得不清楚,但易龍牙卻即時明白到她的意思,擋在她的身前,運起了內氣。    
  在易龍牙有反應時,莉莎也開始把貳式轉換成各種熱兵器型態,到了一定程度,高速轉換著的貳式槍身倏然完全消去,露出了幽冥星的星魂,而莉莎趁這時緊抓著星魂,輕喝道:「射!」    
  感應炮型態一經她的發動,十多個感應炮憑空出現在廊道之上,而且還對準了感應炸彈射出光線。    
  炸彈在同時間被破壞,立即發生爆炸,火紅色的爆火迅速向著二人的方向席捲而至,但是爆火也僅是能及他們的眼前就分成兩半,易龍牙的真氣牆足夠擋下這些爆火。    
  「啊……」    
  爆火過後,整條廊道都被弄成焦黑一片,剛才莉莎的感應炮是直接引爆了廊道上所有感應炸彈。    
  「小牙,快!」當爆火過後,莉莎第一時間就催促著易龍牙快走。    
  「嗯!」    
  沒有了炸彈的威脅,二人自然可以直趕到廣播室的鐵門前。    
  「煩人耶!」    
  來到鐵門前,莉莎飛快對準了門鎖開了一槍,直接地把門鎖射壞,再一腳踢開了鐵門,而易龍牙則是在她踢門後,直闖入門的另一邊。    
  當易龍牙一進到廣播室中,就看到一個年約三十上下的中年人坐在麥克風之前,驚訝地回望著自己二人,似是不相信有人能夠闖到這裡,而在他的腳旁放著一大箱裝滿了手榴彈的箱子。    
  「炸彈狂徒,你好嗎?」    
  易龍牙衝著萊度打招呼,而緊跟其後的莉莎則是開槍射上了萊度想取起炸彈的右手手腕。    
  「呃!你、你們是誰?」萊度左手按著正在急速冒血的右手手腕,臉露出痛苦神色問著二人。    
  「這個你管不著,交出所有炸彈的控制器!」易龍牙沉聲說道。    
  易龍牙的話,萊度恍若未聞,只消一秒鐘,他忽然狂笑起來,說道:「是了,你們是想來……呃!」    
  在他笑說間,莉莎眉頭一皺即多開一槍,子彈剛好擦破他的嘴角,她厭惡的說道:「我不想聽你的笑聲!」    
  「嘖!」萊度輕嘖一聲,在兩人意料不到時,忽然從衣領內取出個盒上只有一顆白色按鈕的黑色盒子,道:「這是超級炸彈的遙控器,你們就是想拿它嗎?」    
  萊度似是善於應付這種場面,如今已經沒有驚訝,取而代之的是瘋狂的獰笑,而且雙手還放到身後,不讓二人看到控制器,以免被莉莎射壞或者讓她射傷自己的手。    
  「交出來!」莉莎說著,就想開槍。    
  萊度卻狂笑道:「哈哈……開槍、給我開槍吧!我會在你射爆我頭顱前引爆超級炸彈的!你夠膽子就開槍吧!你一開槍,我不管你是射上哪裡,我一樣會引爆超級炸彈!」    
  「糟透了!」莉莎本來想扣下扳機的手指在他的一席話後頓時僵硬起來,要殺他不難,但絕無可能阻止他的手指按下控制器上的白色按鈕。    
  「哈哈……怎樣?下不了手嗎?兩位英雄!」萊度再次發出令人心寒的瘋狂笑聲。    
  然而……    
  「我們的確是下不了手,但你下得了嗎……厲害的炸彈小丑。」    
  易龍牙的冷靜話語打斷了萊度的狂笑。    
  「你在說什麼!」萊度盯著易龍牙說道,他的瘋狂樣子著實令人害怕。    
  易龍牙卻是毫不畏懼的迎上他的目光,說道:「我可是在讚你是一位厲害的炸彈小丑。」    
  莉莎聽著易龍牙的調侃,扯著他的衣角說道:「小牙,不要刺激他……」    
  「不要緊,我倒是想看看這位厲害的演員受到刺激後會有什麼舉動?」易龍牙一手按著莉莎扯著自己衣角的柔荑,示意她要信任自己。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想我提早引爆炸彈嗎?」萊度以其可怖的樣子盯著易龍牙說道。    
  「不要再做戲了,你夠膽子就按下那個白色按鈕!」易龍牙說著間,以慢步方式走向萊度,說道:「我剛剛就覺得廊道上的炸彈很奇怪……」    
  「你、你不要過來!我真的會引爆炸彈的!」    
  對於萊度的威嚇,易龍牙也沒有多少理會,逕自慢步走向他,同時說道:「再加上你腳旁那箱手榴彈,我總算是明白了,你應該是想等會場的人自相殘殺到一定數量後,以這些手榴彈來殺人吧!你根本不想去地獄,厲害的炸彈小丑!」    
  「小牙,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從易龍牙的自信和萊度呈丁點兒慌亂的瘋樣子,莉莎隱約覺得是有什麼不妥。    
  「莉莎,你太大意了,你看不出廊道上的炸彈和會場上的炸彈有什麼分別嗎?」    
  莉莎一被提醒,即想到了什麼,脫口叫道:「廊道……難道!」    
  「嘿嘿……就如你所想,廊道的炸彈一次爆發,卻只能炸得廊道焦黑一片,並沒有會場中那些破城用炸彈的威力,這不像是一個想尋死的炸彈狂徒所為吧!」    
  易龍牙這時已經和萊度相距甚近,看著他那可怖的樣子,易龍牙歎道:「裝出一副有嚴重自毀傾向的炸彈狂徒模樣,達至混淆他人視聽的效果,要不是廊道的炸彈一次引爆和你那箱手榴彈,我真是想不出你是個假瘋子。」    
  「不、不要過來……」當易龍牙走至萊度身前時,萊度的瘋樣子已經不再,反是露出因謊言被拆穿的驚慌樣子。    
  易龍牙則是一副游刃有餘的模樣,伸手取過萊度已然垂下的左手所握著的炸彈控制器,笑道:「厲害的演技,可怕的心理戰術,你真是個非常厲害又大膽的瘋子,不過,炸彈小丑……你的炸彈戲碼現在要落幕了!」    
  半小時後    
  萊度被易龍牙逮到,自然是逃不過死亡這一關,給易龍牙打至內臟破碎而亡,其實有感於他的所作所為,易龍牙還想著把他丟到會場中,要他死得比五馬分屍程度更厲害的痛苦,若不是莉莎不忍,易龍牙可不想就這樣子幹掉他。    
  「小牙,你既然早就看出他的真面目就說出來嘛,一開始我真是給你嚇到。」身在大會堂前的莉莎賞了易龍牙一記爆栗,不滿的說著。    
  他們能夠離開,其實是二人在剛才藉著擴音器平伏了會場的混亂情況後,再用萊度遺下的那一箱手榴彈炸開了大門堵塞的位置,弄出一個能通往外界的大缺口。    
  「拜託,我不是一早就看出,而是猜的,我那時怎知道他是真瘋還是假瘋,況且我也沒有時間告訴你呀!」易龍牙摸著額角說著。    
  「猜的!如果你猜錯了的話,我和其他人怎麼辦呢?」    
  「那也沒辦法,你認為當時的情況可以怎樣?再拖下去,會場上就得死更多人,不盡快阻止他的話可不行,況且要是猜錯的話,那提早爆炸和十多分鐘後爆炸的結果還不是一樣,我是用最有效的方式來阻止他的。」    
  「你真是很亂來耶!」莉莎不滿的說道,不過他的話她也總算是接受了,只是她接受不到片刻,又歎道:「不過,可惜了這個黑市,如果不是有那個萊度的話,現在應該是拍賣時間了。」    
  黑市拍賣,是莉莎來這軍火黑市的重要原因,但現在大部份參與人士因為不能曝光的關係而走得七七八八,這次軍火黑市已不可能繼續下去,不禁讓她失望起來。    
  看著莉莎這般失望的模樣,易龍牙聳肩說道:「不要這樣失望啦,頂多回去時,我借錢給你買牛肉。」    
  「真的?」提到牛肉,莉莎倒是精神起來。    
  「這是真的啦,不騙你。」    
  「喔!那就不要發呆,肉店就快要關門了,笨牙!」                  
第九集 第五章 羅希特的委託    
  新歷九十三年,二月九日    
  這一日,身在床上的易龍牙可以說是在完全不用顧慮到會被人吵醒的情況下熟睡著,因為自昨晚和莉莎逛了軍火黑市回來後,孫明玉有感於他一天的辛勞,所以讓他休息一整天,不用溫習,不用幫忙家務,而其他人在沒有什麼重要事情之下也不准打擾他的休息。    
  易龍牙平日看上去雖然好像很悠閒,但實際上他每日要做的事也著實不少,例如協助雪櫻修理檢查櫻花、當凌素清的試丹人員、幫莉莎擦拭槍械,還有其他什麼修剪樺木等諸多雜務,也是他這個雜工所管的範圍,是以難得有孫明玉的玉旨保障能不受他人騷擾,他可以很安心的熟睡,不怕有人來騷擾他。    
  另外值得一提,是孫明玉她們其實也自知她們給予他的勞動力是有多大,但所幸他的非人之軀委實厲害得很,即使不斷工作也似是不會疲累,就像個沒事人般,讓她們不得不讚歎葵花居的雜工只有他才能做得來,其中尤以曾親身體會過這種辛勞的葵無忌為最。    
  然而,他雖然是因玉旨關係而很安心地熟睡著,但他的幸福時間卻不能持久,因為他預定的二十四小時睡眠計劃被一個女人硬生生中止,把他的意識從深沉的美夢中拉回現實。    
  森流繪大力推開了沒有上鎖的房門,甫見到在床上微微滾動著,一臉幸福樣的易龍牙,就即時有所行動,將他拉起來,說道:「龍牙,起床!我有事找你!」    
  「嗚嗯……沒有……沒有龍牙這個人……」熟睡中的易龍牙可不管森流繪,不,他甚至是懶得管是誰拉起自己,話一說完,就掙開森流繪的手躺回床上,還拉扯棉被裹著自己身子。    
  「龍牙,快起身!我有事找你!」森流繪可不像孫明玉她們那麼溫柔的吵醒他或者搖醒他,一看到他的不合作態度,即時把他整個人從棉被處拉出來,比起孫明玉等人,她的舉動可稱為粗暴。    
  「嗚嗚……早就說過沒有龍牙這人……嗚……他去火星探險,明天才會回來的!」    
  易龍牙也沒有平時般的被動,再次掙開森流繪,躲進棉被之中。    
  「我不是和你說笑的!快起床!」森流繪一面拉著他,一面大叫著:「給我起床!起床呀!」    
  易龍牙起初還能忍受,但過了半晌,森流繪仍是騷擾著他,最後終於忍不住踢開了棉被,大聲道:「喔!森流繪,你究竟想怎樣!」    
  話剛一說出來,他卻似醒覺到什麼,脫口叫道:「糟了!」    
  「……」森流繪無言望著茫然中的他。    
  片刻,茫然中的易龍牙叫著:「……我的睡意……我的睡意……跑了!」    
  「喂喂,沒了睡意就不要睡,我有事找你!」森流繪也不管他,逕自說著。    
  她剛出聲,一臉可憐相的易龍牙登時盯著這個仇人,惡聲道:「森流繪,我和你有仇嗎?為什麼要破壞我的二十四小時睡眠計劃!」    
  被他這樣一盯,森流繪仍是不在意,強勢的說道:「你很吵喔,下面有人來委託工作,你快些起床應付他吧!」    
  「該死!有委託人就去找玉姐她們吧,找我幹什麼!」聽到森流繪弄醒自己就是為了一個委託人的到來,易龍牙可是有點想哭出來的念頭。    
  「說什麼蠢話,要是明玉她們在的話,我也不會找你,明玉她們通通都有事上街了,你快給我起床去應付那個人!」    
  「上街……有沒有搞錯!竟然給我上街,還所有人都上街……」易龍牙的可憐相再次露出,雖然很想叫森流繪趕走那委託人,但一念及孫明玉知道這事的後果,他這個想法即時被幹掉,歎道:「唉!我明白了,你叫那人等一下,我很快就下來的。」    
  「那你快點啦!」    
  森流繪像完成了任務一般,輕鬆地步出房間,反觀易龍牙就像是鬥敗了的公雞一般,垂頭喪氣。    
  「他媽的!想好好睡一覺也不能!」森流繪走後,易龍牙一面換衣服,一面咒罵著委託人。    
  「嗚……很想睡……很頭痛……我的難得假期沒了,真悲慘!」    
  這是他咒罵到最後得出來的最終感想。    
  不管易龍牙再怎麼不願意,但離開房間後他也回復到平時的態度,怎說也好,他總不好給委託人看到自己一臉不爽的樣子,嚇走了生意。    
  來到了客廳後,易龍牙就見到委託人坐在沙發上,而身穿寬鬆家居服的森流繪就坐在一旁看書認字。    
  當易龍牙看清楚委託人的樣子,他覺得這個委託人很眼熟,但一時間卻又記不起來他是誰。    
  「咳……不好意思,因為我有些事遲了下來,抱歉。」易龍牙裝出一副正好處理完要事的樣子,並且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一面說著,一面來到委託人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兩人中間正好隔著一張四方桌。    
  「不要緊,我也不是等得太久,易先生。」    
  聽到委託人能叫出自己的姓氏,易龍牙確信他應該是認識自己,有此想法,再細意的打量了他一下子,腦中適時浮現了一個名字,說道:「卡頓先生,你今次來是有什麼委託嗎?」    
  原來眼前這個男人,正是曾來過葵花居委託易龍牙和孫明玉調查燕子林前的荒廢大屋,亦是白色家族的成員——羅希特.卡頓。    
  對於易龍牙還記住自己,羅希特倒是有點高興,說道:「很高興你還能認得我。」    
  「既然我們認識,那說話方面就不要太過禮貌了,卡頓先生,你今次來我們這裡是有什麼要事委託嗎?」易龍牙兩手一攤,示意卡頓說話不要這麼拘謹。    
  見易龍牙直接切入話題中心,羅希特也不多客套,他自知自己在談判的技巧上實在是弱得很,多說些無謂的話可能會引出什麼意想不到的後果,是以也點頭直接道:「那我就直說了,我今次來是想委託你們葵花居當護衛。」    
  「護衛?什麼樣的護衛?」易龍牙頓了頓,又說:「幫我端兩杯咖啡來。」    
  他的話自然是衝著正在看書認字的森流繪而說,森流繪先是皺眉,隨後輕哼一聲,才走至飯廳那邊沖咖啡。    
  「是銀行護衛。」羅希特知道談判是自己的弱項,是以也不敢多說話。    
  「銀行護衛……」    
  易龍牙說了四個字後,就沒有再說下去,只是望著羅希特,意思當然是希望他能說得清楚一些。    
  「是的,是港天銀行的護衛,至於其他事我不便透露。」羅希特說得倒是很堅決,再說明一次,他是自知自己的弱項所在。    
  「啊,不便透露嗎……」易龍牙沉吟了數秒,臉上忽然露出笑意,笑道:「原來如此,是港天銀行保險室的護衛嘛,我知道了,真是想不到會收在那裡。」    
  「你知道了!你怎可能知道霸風杖在……呃!」羅希特那不懂得談判的弱點倒是在這話中表露無遺,聽到易龍牙那虛實不定的話就即時叫了出來,急著要知道他為什麼知道那東西的秘密。    
  雖然羅希特說到後來就自知失言而停下,但易龍牙已經露出恍然的樣子,說道:「啊,原來是和霸風杖有關。」    
  「啊……你在套我的話!」看著易龍牙那恍然的樣子,羅希特立時明白過來。    
  易龍牙擺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笑道:「不要說得這麼難聽,我只是用了一點小技巧,作為被雇者,我有權利知道委託的一切內容。」    
  剛巧這時森流繪端了兩杯熱咖啡放到四方桌上,然後回到自己剛才的位置坐下。    
  「這……唉……但你怎知道是和那東西有關係的?」羅希特沉吟了一下子才歎道。    
  「當然是猜出來的,我又不是神,怎可能什麼都知道。」易龍牙端起杯子,呷了一口咖啡後,聳肩笑道,但下一刻又回復正經樣子,說道:「那現在我先問一個問題,霸風杖不是早在一月時就運回海京城的新聯邦博物館嗎?怎麼現在還會在港城的?」    
  「這個我是不會透露的。」    
  「不要說得這樣決絕,既然我知道委託是和霸風杖扯上關係,那讓我多知道一點也是差不了多少。」    
  「這……」羅希特面有難色,沉吟了一下子才歎道:「……是因為清杭鎮那次,你應該也聽過清杭鎮在聖誕節曾受過叛軍有規模的襲擊吧!就是因為這緣故,令上層擔心叛軍是要來搶回霸風杖,而暗中延後霸風杖運回海京城的日期……」    
  他還能說什麼?要怪也只怪他的談判技巧實在拙劣的很,但這種找人選的工作,他認為越少人知道越好,又不得不親自出馬。    
  「啊……也難怪,舊聯……不,叛軍當時的舉動會令人有這種想法也絕不出奇,那即是說一月那次運回霸風杖是你們特意造出來的煙幕,沒錯吧?」易龍牙多呷了一口咖啡後點頭說道,似是在認同著羅希特的上層的決定。    
  「就是這樣……好了,既然你知道了這件事的秘密,那這個委託你們一定要接下來,我們收到消息說有人正在打霸風杖的主意,而下手時間就是今晚。」羅希特說到此處,表情倒是堅定得很,像是易龍牙不答應的話,就要和他拚命一般。    
  然而,在易龍牙還未出聲表態前,本來在一旁看書認字的森流繪卻搶先出言道:「好的,沒問題。」    
  「啥……咳咳……繪,你在亂說什麼!」再呷了一口咖啡,還未吞到肚子,易龍牙就被森流繪的搶先發言嚇得嗆起來,忍著喉間的怪異感覺,怪聲道:「你怎麼忽然出聲?」    
  「因為銀行護衛好像蠻有趣的。」    
  「有趣!?有不有趣這個問題先丟在一旁,我是想問你怎麼忽然出聲,打擾我的談判、談話!」易龍牙怪聲叫道,明顯地是被她的答案弄得無力起來。    
  「喂喂,我看書已經看得有些厭煩了,剛好有工作又可以賺錢,那為什麼不答應?」    
  森流繪的話再次嚇到易龍牙,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又不是傭兵,該不會是想和我行動吧!」    
  「就是這樣,我雖然不是傭兵,但事實上也沒差啦,我的實力又不弱,不會拖累你的。」森流繪露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說著,她說的是事實,她的力量甚至是高於孫明玉她們,單以力量而論,她要當傭兵是絕對有資格。    
  「你……」易龍牙本來還想說什麼,不過看到森流繪一臉認真,不禁敗於她的強勢態度上,揉了數下額頭,不再管她,說道:「卡頓先生,這位森小姐雖然沒有正規傭兵資格,但我敢說她是有資格當傭兵的。」    
  他不是不想阻止她,而是阻止她是件很費力的事,因為她是那種決定了就要去做的人,再加上羅希特在場看著,他才不願和她多作會失禮於人前的爭吵,於是妥協她的暫時性加入。    
  「這樣說是代表你答應嗎?」羅希特反問道。    
  聽到他的反問,易龍牙點頭表示自己接受這委託,歎道:「唉……要答應你是沒問題,不過,我先說清楚,酬金二十五萬銀元,先付十萬,另外十五萬就事成後再付,這沒問題嗎?」    
  二十五萬銀元在銀行護衛這事上其實是非常不值,但是當扯上了霸風杖,這個價值也變得較為合理起來    
  「沒問題。」羅希特肯定的說道。    
  「這麼爽快,早知就多要些。」看他那爽快的答應,易龍牙不由得有點後悔開價開得太保守,不過價已開出,他也不好加價,只好說道:「還有一個條件,就是我的身份要絕對保密,沒問題嗎?」    
  先不要說霸風杖這國寶會引來什麼人搶奪,就單是一個叛軍已經需要羅希特為他保密身份,免得日後葵花居會惹上什麼麻煩的人和事。    
  「這個我可以答應。」羅希特說著時其實也有些疑惑,通常傭兵團都很在意名氣,因為這關係到他們的收入多寡與委託數字,像他要隱藏身份倒屬少數。    
  「嗯,那我們二人就以你私人保鑣的名義參加護衛團行動,這沒問題吧?」易龍牙說是護衛團,是因為他才不信羅希特這個小心謹慎的人會在這重要事情上只來委託他們。    
  「好的,那現在我們就走吧!」    
  「嗯,等我們一會。」    
  二人準備過後又通知了葵無忌一聲,就動身和羅希特前去港天銀行。    
  港城中心    
  港天銀行座落於港城的中心位置,與中心廣場相距一條街道距離左右,是港城中歷史最悠久和最大規模的銀行,很多富豪也會把其寶物或者重要的東西存放於此,深得港城上下層社會的信任。    
  「是了,卡頓先生,對於今次的委託,我想你應該知道想打霸風杖主意的是什麼人吧?」在港天銀行的十七樓廊道上,跟在羅希特後面的易龍牙問著。    
  「這個……很多方面都有可疑,其中最多消息是指向綠葉集團。」羅希特認真的說道。    
  「綠葉集團……是叛軍的那個綠葉集團嗎?」    
  「就是那個。」羅希特點頭說道。    
  「如果真是它,那動機這方面倒是十分充足。」易龍牙露出恍然的表情自言著。    
  換上了一套輕便湖水綠衣服和一條剪裁俐落的長褲,森流繪問道:「龍牙,什麼是綠葉集團?」    
  她破封後也僅是兩個月前的事,對現今世界的局勢還是很迷糊,不甚清楚。    
  「綠葉集團是叛軍那邊的大集團,主要經營是生產兵器,第二經營項目是農業,與叛軍的軍方關係非常緊密。」易龍牙把綠葉集團作個簡略的解釋給森流繪知道。    
  不要說與叛軍軍方的關係,單是從它的兵器和糧食有高度自給能力這點上就可看出一點怪異,森流繪細想了一會,腦中就浮現出綠葉集團其實就是個民營軍事集團的想法。    
  「那個綠葉集團其實是個軍事集團吧?」森流繪為確定自己的想法問道。    
  「差不多是這樣。」易龍牙頷首說道。    
  走過了銀白色的狹長廊道,途中經過了多次銀行職員查問,他們才來到了保險室之前。    
  這時,保險室的門前已經聚集了不少人,總數是十一人,全是港城中大型的傭兵團精英。    
  這些人對同為傭兵的易龍牙來說當然一眼就認得出,低聲說道:「卡頓先生,你既然請了他們來,也用不著我們吧!他們加在一起,有心的話足以拆了這間港天銀行。」    
  「這個……可能是奇怪了些,我雖然不擅談判但總有些眼力,相比起那些有名氣的傭兵團,我覺得你們葵花居更可信,所以我才委託你們幫忙。」羅希特一臉認真的說著,意思再明顯不過,他並不相信那些傭兵團精英。    
  「這個理由倒是漂亮得很,但我想聽真正的理由。」易龍牙才不致讓他的話迷惑。    
  羅希特是個很嚴謹認真的人,這是易龍牙第一次見到他時的印象,而事實上,這個想法也很正確,羅希特的確是個嚴謹而認真的人,是以易龍牙才不信他會單為一個第一眼印象就對自己或者說葵花居有著這麼大的信心。    
  「哪會有什麼真正……」羅希特本來想辯解什麼,但一迎上了易龍牙的目光,皺了數下眉頭,才改口道:「……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我相信哥尼斯先生的話……」    
  乍聞哥尼斯這姓氏,易龍牙即說道:「是傑爾.哥尼斯嗎?」    
  在他所認識的人當中,會推薦人來葵花居委託事情又是姓哥尼斯的人,就只有傑爾一人。    
  「就是他,早前我在清海城內參加一個餐會時遇見了他,而有幸和這位商界前輩閒聊時,他就說過若我有事的話,可以嘗試找你們葵花居幫忙,我相信哥尼斯先生的眼光,他說過葵花居是能拜託的傭兵團。」    
  就如易龍牙所想,羅希特不是單為一個第一眼印象就來找他。    
  易龍牙心中暗想道:「難怪他對我這陌生人的態度會有這麼強的包容力,原來是有傑爾的指引。」    
  在葵花居時,易龍牙對於羅希特這還不熟稔的委託人態度,其實是帶有一定的挑釁,但是羅希特卻沒有表示過太大的不滿,甚至還把事情說得更明白,在這點上其實已引起他的戒心。    
  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易龍牙呼了一口氣,說道:「那我明白了,原來你是傑爾介紹的。」    
  「這……雖然哥尼斯先生的話很重要,但我也很看重自己的眼光,會委託你們葵花居亦是我自己有這意願,並不完全是因為哥尼斯先生的關係。」羅希特認真的凝望著易龍牙說道,他並不想讓易龍牙誤會什麼,因為那是不禮貌的。    
  聽到他這樣說,易龍牙倒是淡笑道:「啊,你的眼光也很不錯。」    
  「很高興你對我的讚美。」羅希特見易龍牙似是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安心的說著。    
  隨後,羅希特把二人以私人保鑣身份向那些傭兵團精英簡略介紹了一下後,就留下他們二人,獨自離開去忙他的事了。    
  二人在羅希特離去後找了個位置坐下,因為他們私人保鑣的身份,那些傭兵團精英也沒有去找他們麻煩,一來不是同行不用較勁,二來是僱主的親信不好得罪,所以僅是粗略地打量二人一眼就沒有再在意他們。    
  「喂喂,龍牙,這裡的氣氛好像不是太好。」坐在牆邊的森流繪抱膝問著,其佩劍檸檬紅茶(絕望聖劍)則是置於身旁。    
  森流繪說的氣氛就算是遲鈍的人也會發覺到不妥,那些傭兵團精英的確是沒有找二人的麻煩,但彼此間卻有著一定程度的挑釁氣息和小動作,在寂靜的場中隱約充斥了一種異樣火藥味。    
  「嗯唔……傭兵嘛,像他們這種級數又有名氣的人聚在一起,不是惺惺相惜,就是互相挑釁,離夜晚還有點時間,恐怕待會他們會打起來,那我們就有戲可看了!」盤膝坐著的易龍牙竊笑說道,雙手輕撫放於膝上的計都的灰色劍面。    
  「打起來……如果真的打起來,我和檸檬紅茶可不會輸的。」森流繪衡量了場中的人後,發覺他們也有一、兩個人是與自己同等級數,不由得讓她生出了鬥心。    
  一聽到檸檬紅茶,熱愛劍器的易龍牙即時說道:「不要再叫檸檬紅茶,你何時才肯把絕望聖劍改回露沙撒尼?」    
  「你在說什麼傻話!檸檬紅茶這麼好聽,我為什麼要改回來?」對於易龍牙會叫自己把檸檬紅茶改回原名的這件事,森流繪不是第一次聽到,但她始終不肯改回。    
  易龍牙一手按著額角說道:「好聽?用檸檬紅茶這種名字,難道你不會覺得是罪過!」    
  「罪過你的頭,我才不會把它改過來,檸檬紅茶是我的,你有本事就自己多弄一把絕望聖劍出來改回露沙撒尼吧!」森流繪瞪著易龍牙說道,似在怪責他的多餘干預。    
  易龍牙隱約捕捉到森流繪眼神中的不滿與怪責,呆然片刻,別過頭不再看她,望回場中歎道:「你是劍主,你要取什麼名字我也不應該干預,但你應該明白,露沙撒尼這名字是當年……」    
  還未待他說完,森流繪已經打斷他的話,說道:「我知道,露沙撒尼是那個鑄劍師利威的兄長的名字,利威是為了紀念他,所以把這劍取名為露沙撒尼……」她說到此處即頓了一頓,眼中露出哀色,一臉不忿的說道:「但是檸檬紅茶對我來說也有其紀念價值的。」    
  看著森流繪那種神態,聽著她那種語帶不忿的談話,易龍牙頓覺檸檬紅茶這名字是有相當的意義,更自覺自己在不經意間深入了問題的核心。    
  然而,當他有了這種自覺,還想再深入問下去時,那些傭兵團精英已經起了騷動,把二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第九集 第六章 戰鬥於港天銀行    
  「馬文佳,你這是什麼意思?」一個上身露出,只把上衣綁於腰間的光頭男人,手執一根六角形鐵棍,指著他對面一個穿深藍色長衣的短黑髮男人,而光頭男人的腳旁正好有一把飛刀。    
  馬文佳被其用長棍指著,臉上本來的挑釁頓時化為不悅,說道:「還會有什麼意思,這次委託可是非常重要,我倒是想知道你夠不夠格和我們一起工作。」    
  「哼!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想打的話就直說,要打殘你我可不會手軟的!」光頭男人也不管馬文佳剩餘的話,馬文佳既然有想一斗的意思,他也沒有意思避免,鐵棍夾雜勁力打向馬文佳。    
  「李遠聲,這是你自找的!」有心挑釁的馬文佳也不會手軟,置於身旁的長槍快速取起,雙手橫舉長槍,擋下了李遠聲的直砍。    
  李遠聲雖然口頭上比馬文佳稍弱,但論到實力倒是和他在伯仲之間,一時間鬥得金鐵交擊之聲不斷在場中響起,而其他有心看戲的人也一早退開,讓出一個足夠二人自由發揮的空間給他們,並沒有阻止的意思。    
  易龍牙雖為場中最強之人,但對於這種勢均力敵的戰鬥卻仍是感到亢奮刺激,與森流繪不斷猜測著誰勝誰負。    
  不過,就在二人的戰鬥中途,馬文佳和李遠聲的武器卻在一次全力互拚下震至脫手,雙雙飛襲向易龍牙和森流繪的位置。    
  「嘖!」    
  眼見兩把具殺傷力的武器來襲,易龍牙發出一聲無意義的音節,右手由下而上的揮起,以內氣隔空把飛來的鐵棍和長槍打往天花板。    
  本來馬文佳和李遠聲還想著會誤傷僱主親信而暗叫糟糕,但眼見易龍牙可以這樣輕描淡寫化去危機,擔心即化為吃驚,均一臉意外的望著易龍牙。    
  易龍牙既然露了一手,又頂著僱主親信這名義,也不得不出聲道:「兩位,希望你們能收斂一下,現在還是在工作中,有什麼事待今晚過後才說吧!」    
  「抱歉。」、「不好意思。」    
  易龍牙的發言輕易壓下了一場持久戰,兩位當事人各自拿回武器後,並沒有多說話,但是互視的目光卻在空中較勁,要不是易龍牙在場,亢奮和鬥心完全激起的他們可是想再戰至勝負分明才停下來。    
  而因易龍牙的干預,其他想鬧事的人倒是安靜下來,靜待夜晚的到來。    
  「龍牙。」    
  「什麼事?」    
  「你挺厲害的嘛……竟然會阻止自己想看的戲碼,該說你可憐嗎?」    
  對於森流繪率直的話,易龍牙不爽的回道:「吵死了!」    
  ※※※    
  晚上    
  在保險室門前待了近半日時間,森流繪倒是有點後悔跟易龍牙出來,除了待在現場不可以隨便離去外,更讓她心煩的是上個廁所也要被銀行職員盤問過才可以,讓她有種要一走了之的感覺,要不是自己一開始是強行跟來,她才不願繼續留在這裡。    
  「很煩耶……龍牙,究竟是不是真會有人來這裡偷東西?」森流繪皺著眉頭,低聲說道。    
  「怎知道,我又不是收集情報的人,你還是想一下過了今晚後那些錢怎樣用吧!或者想成只要白坐半天就能賺到十多萬銀元,這樣想會開心一點。」易龍牙當然看出她的煩躁,不要說她,就連自己也是滋生著這種煩躁心情,頓了一頓,又說道:「不過,你可要認清楚一點,他們或者不是來偷,而是來搶,所以還是統稱他們來借東西好了……」    
  森流繪一臉奇怪的望著他,道:「這還不是一樣。」    
  「呃……是、是嗎……」易龍牙聽到她的回話,臉上即露出一種沮喪的表情。    
  「……」    
  「……」    
  二人沉默了一會,森流繪似是想到什麼,訝異的說道:「龍牙,其實你剛才是不是想逗我笑?」    
  「呃……如果現在才想到,那就不要說出來。」她不說破還好,一經說出來,易龍牙頓時泛出尷尬之色,無力說道。    
  「不好意思,我剛才真聽不出你有這種意思呢!」森流繪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頓了頓,續道:「不過,說老實話……你是那種不擅於說笑話的人。」    
  「這我也知道!不要這麼直接說出來!」易龍牙帶點哭號音調的說著,怪責她的直接。    
  「我只是說……咦!」    
  森流繪還想解釋什麼時,身在十七樓的他們卻忽然聽到一聲大爆炸的聲響,隨後更感受到下層傳來一陣異樣的微震。    
  當微震結束後,銀行的警號隨即響起,而同時間保險室門前,甚至整條廊道都亮起了與警號相應的紅光。    
  在警號響起時,易龍牙也站起身把計都負回背上,歎道:「啊,終於有人來陪我們玩了!」    
  「咚咚……咚咚……」    
  在警號響了不久,場中的人就聽到了廊道的另一邊傳來了有規律的腳步聲。    
  「三分十七秒,時間很相近……是有計劃性的進攻呢!」    
  易龍牙由爆炸聲響後,心中就開始默念著時間,從而推測著來人的進攻計劃性,如果時間相距愈短,就代表對方愈有計劃或者進攻得非常順利,這是很久以前他在傭兵前輩身上學到的粗淺技巧。    
  「來了!」    
  森流繪低呼一聲,場中的人就看到七個身穿銀行職員制服的人向著他們走過來,而且他們手上均握著一把染上了血漬的軍刀。    
  七人的行動力極為迅捷,眾人剛認出了他們的制服,轉眼間他們就已闖進眾人身處的空間,而這些賊人闖入後自然不是來找他們喝茶聊天,二話不說就挺刀攻向眾人。    
  李遠聲掄起鐵棍,飛快地擋下了其中一個賊人的刀襲,道:「是內奸!」    
  「所以你要小心,要不然就會像這樣!」    
  李遠聲只聽到馬文佳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隨即腰側一痛,他只見馬文佳把長槍的槍頭刺進自己的腰側。    
  「你……該死!你也是內奸!」被馬文佳偷襲成功受了重傷,李遠聲雙膝跪地,雙手緊握著鐵棍撐著地面,怒瞪著馬文佳狠聲道,見識尚算豐富的他只消想一下,即可以明白現在是怎麼一回事,而且在說完後,他也看到還有四人也是突然變卦。    
  「該死!十一個傭兵的護衛團竟有五個人是內奸!」    
  「哼!他們是內奸,但我只是受雇的傭兵,他們比起羅希特.卡頓更早來找我,而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對於李遠聲的話,馬文佳指著那些賊人否認著:「不過還是算了,解釋給你這個快死的人知道也是浪費氣力,剛才殺不到你,是你的走運,但今次你死……唔!」    
  馬文佳的槍尖正好對準了李遠聲的頭顱,正要一槍取下他的性命時,一道雷勁卻從後擊來,馬文佳可不是弱手,頓時回身擋下那道雷勁,不過雷勁威力非比尋常,足把他擊退開來。    
  「傭兵有一不成文規條,就是接了一個委託後,不能再在委託期間接有敵對立場的委託,這是防止出現內奸的情況,一旦有人犯了可是會遭到其他傭兵團的群攻,難道你不知道嗎?」    
  能夠這樣擊退馬文佳又是用雷勁,場中也只屬易龍牙一人可以辦到。被擊退的馬文佳只見易龍牙右手插於一個賊人的左胸內,而左拳則是剛剛用來擊退自己的凶器。    
  剛才易龍牙可是在把手擊進賊人的左胸時,看到李遠聲的危機而趕來救他,是以他也來不及甩開賊人的身體,然而還剩一絲氣息的賊人卻活不了多久,易龍牙的右手倏然放出龐大雷勁,把他的內臟震爆、殛死,了結了他的生命。    
  看著易龍牙輕鬆毀了一條生命,馬文佳重新擺出戰鬥架勢,盯著他,帶點興奮的笑道:「正好,我在先前已經想和你一戰了,你肯來找我就正好!」    
  易龍牙望了四週一眼,森流繪這時已和三個賊人周旋在一起,雖然是佔了壓倒性的上風,但卻非一時半刻能夠解決得掉,一個被殺,三個被森流繪纏著,剩下來的三個卻是自由之身,來到了保險室門前嘗試著開門。    
  而護衛團方面,另四個內奸則是和護衛團的五人糾纏在一起,佔著偷襲成功之勢,內奸閃電般擊倒了兩人,只剩下三人的護衛團已經比內奸那邊少了一人,再苦於受傷在先,不要說平手,反而是陷於危險的下風局面。    
  易龍牙飛快打量了場中一眼,也不和馬文佳做什麼試探動作,夾雜雷勁的拳瞬間攻向他的門面,輕喝道:「沒有時間和你玩,給我兩分鐘內歸天!」    
  迎戰易龍牙,馬文佳可謂第一次見識到什麼是非人力量,無匹強大的雷勁壓力下,他第一個意識就是避開,他敢說勉強擋下鐵定會落得受傷下場。    
  易龍牙是很強,但馬文佳也不算弱手,還可以勉強避開他的直擊,再回槍刺出,反應和實力可見一斑,然而,這一槍易龍牙早在他和李遠聲的戰鬥中看過,貫注大量夾帶雷勁的滄海之氣的右手看準槍身抓下,不讓長槍再進分毫,還猛然發出雷勁間接震傷馬文佳。    
  雙手握槍的馬文佳被易龍牙算了一著,除了暗叫大意外,也算得上經驗豐富的他,對上易龍牙這種強者,是絕不可失去慣用的武器,左手強忍著痛楚,右手握拳打向易龍牙的面門。    
  易龍牙可料不到馬文佳還有此等還擊力,臉頰就吃了一記沉重的直拳,迫得他鬆手退了開來。    
  「哼!只比紫苑弱上兩籌,是麻煩貨色。」實際交手,易龍牙暗中把馬文佳的力量判為方明火那種等級。    
  「隆隆」    
  就在易龍牙被迫退後,他忽然聽到一陣重物移動的聲音,回頭只見保險室的大門已經被那三個賊人打開,而他們在開門後也即時進入其中。    
  在他暗叫不好的同時,另一邊的護衛團卻傳來一聲痛叫,只見護衛團那邊又一人被擊倒。    
  「二對四,他們也支持不了多久!」    
  在易龍牙心中有此想法時,馬文佳卻是叫道:「對戰中可不要分心,難道你不知道嗎?」    
  他叫著間,已然壓下了雷勁,再次挺槍攻來,直取易龍牙的頸項。    
  「哼!」情況頓變惡劣,易龍牙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再聽到他挑釁般的話,回身輕喝道:「偷襲就不要出聲,難道你不知道嗎?」    
  他在回身時即打出一式雷氣鳴破擊,聚勁已足的右拳與槍尖抵在一起,勁力透過長槍傳至馬文佳身上,直把他整個人擊飛往牆壁之上,易龍牙說道:「你可不要得意忘形!得了些顏色就給我開起染坊來!」    
  在這次交手上,馬文佳不但討不了便宜,反而是自損三千。    
  但是易龍牙卻沒有時間追擊他,反而是趕到森流繪那邊,一拳迫退了三個賊人,說道:「繪,這裡我擋下,進了保險室的三個賊人交給你。」    
  「……沒問題。」雖然被易龍牙插手自己的戰鬥是有點不高興,但森流繪也沒有心思在這時發作,應了一聲即跑進保險室中,追擊那三個賊人。    
  「不准走!」被迫退的三個賊人見森流繪想進保險室,即時想阻止她。    
  但易龍牙卻先一步擋在門前,再次迫退他們:「你們才不准追。」    
  三個賊人發出一聲輕嘖,被迫退的他們在回氣後,隨即有組織的提刀攻向易龍牙,想把他完全擊殺,然而結局是再一次被迫退,再一次受傷。    
  「哇呃!」    
  其時,剩下來的兩個護衛團傭兵也支持不了,被擊倒在一旁。    
  四個內奸在擊倒了護衛團的傭兵後,一起有意的夾攻易龍牙。在易龍牙剛迫退三個賊人後,其中兩個內奸已經來到他身前,一支刺爪,一把東瀛刀,直接攻取他的腰側。    
  「還……不夠格!」    
  滄海之氣全力流轉下,易龍牙的腰側僅是多出兩道血痕,而他的雙手也沒有閒著,左右開弓,同時打出一招雷氣鳴破擊,純以力量把二人轟開。    
  在二人全力而直接的襲擊下,易龍牙仍能泰然自若的作出強力反攻,單是看到這點,其餘兩個還未曾和他交過手的內奸倒是心驚起來,像易龍牙這種力量的人,他們也是第一次見識到,一時間也不敢貿然攻去。    
  而還擋在保險室門前的易龍牙環視了場中一眼,調整好自己的呼吸,滄海之氣走遍全身,雷勁自身上溢出,本來緊張和煩躁的心情變為一種異樣的興奮感覺,笑道:「呼……好了,現在有三個賊人和五個內奸,合共八人……很好,戰局是一對八呢!」    
  ※※※    
  當森流繪跑進了保險室後,就看到了整個保險室的外牆是一片銀白之色,內裡只有一排又一排的保險櫃和燈管,除此之外,在她放眼望去時,可以看到廊道的另一端有著數座銀白色平台,而其中僅有一座平台上放有東西。    
  「唔?那是……是他們!」森流繪看到平台的同時間也看到那三個賊人正趕向平台那裡,二話不說就提劍追趕他們。    
  三個賊人很快就來到了那唯一一個放有東西的平台之前,在這個長約兩米,高約一米的平台上,透過鈦晶層可以看到內裡放著的是一根金色權杖,刻滿了怪異紋路的杖身就如一個弱女子的手臂粗,末端為尖刺狀,頂端是開叉成「>」,而在開叉後的中間位置則浮著一個金色的圓球。    
  賊人早就看過了霸風杖的手繪畫,再憑著霸風杖有一個會浮的金色圓球的這點特徵,即認出這根權杖就是今次的目標──霸風杖。    
  三人互視一眼,即齊心的挺刀去砍鈦晶箱,雖然刀勁已夠強猛,不過鈦晶箱也不是輕易可破之物,即使沒有鈦金屬堅硬,但這些透明狀的合金礦石卻也是硬得可怕,在三人全力砍斬之下,也僅是多了三道裂痕而未被斬破。    
  鈦晶石是金屬與礦石的混合物,在巨雷山有一個礦洞,是專出產一些硬度高但卻又像玻璃般透明的桑晶石,而在科學家的研究之下,這些桑晶石更是混入了一定比例的鈦金屬,讓它變成更堅硬但仍可以呈透明狀的鈦晶石。    
  「喝!」    
  森流繪見他們已經動手,不容自己的手腳再慢下來,檸檬紅茶橫削出一道斬空刃,破空直襲三人。    
  森流繪的斬空刃急飛而至,三人在下意識反應之下,均跳開了斬空刃的攻擊範圍,任由斬空刃的劍勁碰上鈦晶箱,把箱子砍出一道既深且裂紋極多的劍痕。    
  「糟!」    
  森流繪暗叫不好,即使是隔空攻擊,她也比賊人任何一人的近攻要強,這樣一斬,等於是間接幫他們破壞鈦晶箱。    
  三人在森流繪留下的劍痕上補了數刀,即把鈦晶箱砍出一道缺口。    
  其中一人見狀,笑道:「真是謝了,小姐。」    
  「啥!可……可惡!」    
  森流繪可不是那種沉得住氣的女人,本來已怪責自己大意的她再聽到對方的嘲弄,彷彿是被引爆了一般,怒喝一聲,已然趕到平台前的她跳起,檸檬紅茶由上砍下,直取那個不識死字怎寫的賊人。    
  「嘖!真火爆……哇!」    
  那個賊人是第一次和森流繪交鋒,本來見她隔空攻擊這麼強,是有著先避其鋒之心,但是作為一個強者和男人,加上未曾領教過她的實力,不禁在她面前起了一絲爭勝之心,挺刀相迎,一對一的結果當然是落得吐血飛退的下場。    
  不過,森流繪一擊功成也是不好過,另兩個賊人見她攻來可不會袖手旁觀,左右分擊,軍刀突破了森流繪所設的結界,在她肩頭上和左臂上留下一道血痕,尤以左臂上的血痕為深。    
  「哼!」森流繪是個倔強性子的女人,即使受此重傷也不叫出來,右手舞動檸檬紅茶直刺向傷她肩頭的賊人。    
  「啊!」    
  被檸檬紅茶直指的賊人吃驚地叫了一聲,想不到她這個女人會勇悍如此,不顧自己已身陷險境還敢挺劍攻來,一時間也來不及有所反應,腳下只懂用力前蹬,把身子急移後退,但是他背後可是平台,退不了多少步就被平台擋住,而檸檬紅茶卻是急追而至,並沒有放過追刺他的意思。    
  「去死吧!裂地風牙斬!」    
  然而,森流繪在劍尖剛到賊人的下巴前,卻身不移、頭不轉,彷彿背後長了眼睛,反手回斬,正好斬上剛才傷她左臂,現在想從後偷襲自己以解同伴危險的賊人。    
  森流繪剛才那一擊的最終目標根本就是那個傷及她左臂的賊人,襲向傷她肩頭的賊人只是個幌子。    
  「哇呃!」    
  被檸檬紅茶鋒銳的劍鋒劃下,那個想救人的賊人的右眼即時廢掉,而且附加於劍上的劍勁,還把他擊飛往一個保險櫃上,在他飛退時仍可以聽到他的痛叫聲。    
  「這……臭女人!」下巴被劃出淺淺血痕的賊人是一個二十三歲上下,頗為年輕的男子,眼見森流繪把自己當作誘餌,更連累同伴重傷,一股不可抑制的怒火急速升起,手握著軍刀,聚盡力勁斬下。    
  「我可是每日沖兩次澡,香得很!」一招功成,森流繪的心情可是有點得意,左手急施出一招雷神之錘擋下了來襲的軍刀。    
  年輕賊人雖不及森流繪厲害,但終究是個有實力的人,刀勁碰上了森流繪半完成的雷神之錘,即爆出一個小爆炸,連帶把身後的鈦晶箱也炸了起來。    
  「轟隆」    
  不過,出乎森流繪意料之外,在小爆炸之後,卻是來了個大爆炸,只見保險室其中一面牆壁被炸出一個大洞。    
  「啥!這是……火鷲!」透過洞口,森流繪正好看到三隻火鷲飛在洞口前,身前還留有一個火紅色的六芒星。    
  「太好了,第三計劃竟然成功了!」    
  意外的可不止森流繪,就連三個賊人也是同樣,不過他們是意外的興奮,最早被擊至一旁的賊人在見到火鷲後,同時間留意到鈦晶箱是飛向自己那一邊,縱身接過後,即道:「走!」    
  「休想!」森流繪眼見裝著霸風杖的鈦晶箱被奪,而年輕和抱箱的賊人也萌生退意,當下退往那個洞口,壓下了意外的心情,趕著截擊他們。    
  但是現下在她身後,被傷及一目的賊人卻是不畏死般,一邊叫道:「你們先走,她由我擋下!」一邊離開了保險櫃的凹洞,從後攻往森流繪。    
  「滾開!」    
  森流繪不會感受不到軍刀的壓力,回身以檸檬紅茶拚上軍刀,實力和武器的絕對差距即時顯現出來,攻擊一方的單眼賊人還過不了一招,就被森流繪的可怕劍勁擊開,再次飛撞往剛才被自己撞凹的保險櫃。    
  兩度受撞,堅硬的保險櫃也因撞擊而變形,更因為不正常的擠壓而露出缺口,可見兩次受撞的威力是多麼的強烈,單眼賊人就這樣被劍勁震死。    
  保險櫃是分開一排一排,而每一排當中又分九個保險箱,以直三橫三的方式排列,乍看過去,就似是一個長方形被平均分成九份,而被賊人撞至凹陷變形的保險櫃,現在看上去就似是個沒了一角的長方形一般。    
  雖擊斃了單眼賊人,但剩下來的兩人卻是成功跳出洞口,落至火鷲背上,他們回頭時正好見著單眼賊人被擊斃,年輕賊人把軍刀飛擲向她,狠聲道:「臭女人!這個仇我們一定會報的!」    
  火鷲已飛離洞口一段距離,森流繪一劍擊開擲來的軍刀,嘲笑道:「你們錯在不應該得意忘形……」    
  本來二人處於火鷲之上,就算易龍牙親臨也會覺得頭痛,但是森流繪卻是不在意這點,因為她有著極強的空戰能力。    
  森流繪跳出洞口外,在二人的不信和驚愕間,背後生出一對黑色羽翼,飛翔於半空之中:「……更不應該以為我奈何不了你們!」    
  森流繪在年輕賊人的眼前出現,黑翼示威般極力伸展開來,遮蔽了月亮的柔光,然後檸檬紅茶直斬而下,失去軍刀的年輕賊人只能勉強舉起右臂,但檸檬紅茶配上其主人的斬擊是何等厲害,劍鋒斬下他的右臂,同時也順勢把賊人和火鷲斬成兩半。    
  「墮、墮落天使!」    
  另一個抱箱的賊人見著森流繪的墮落天使姿態,雖然已經意識到不妥,但見同伴被輕易斬死,終究是呆了一呆,而就是這片刻的時間,在空中有高機動力的森流繪已經來到他和火鷲的身後,斬出一招銳風.裂地風牙斬,與剛才一般,連人帶鷲的斬成兩半。    
  「呼……總算沒有讓他們成功。」    
  取回鈦晶箱後,森流繪飛回保險室中,心中暗自吐了一口氣,如果剛才再多給丁點時間讓那抱箱賊人驅策火鷲飛走,那即使是她也難以跟上。    
  「嗨,怎樣,累了嗎?」    
  森流繪聽到這聲音時,就見到易龍牙站於身旁,與剛才不同的是他身上的上衣早就沒了,露出來的上身、手臂甚至臉頰都有著不少的傷痕,而長褲的褲管也被利器劃了多個破口,而自傷口流出來的鮮血把長褲染成多處紅斑。    
  「比起我,你不覺得更應關心自己的傷勢嗎?」森流繪略帶詭異的說道。    
  她雖然知道他的身份和力量是很特殊的強大,但看著他受了這麼多傷,仍可以自若的說笑,怪異之感登時充斥於胸口之間,暗怪他不應該在自己面前表現出這麼男人的一面。    
  「嗯唔……我也想,但總不好自己問自己的傷勢是不是很嚴重吧!」易龍牙聳肩的笑道,剛才一對八,三個賊人算是囉嘍不計,但馬文佳他們五個均是傭兵團的精英,實力加起來倒是令他異常頭痛,落得個狼狽的慘勝。    
  「拜託……我雖然有點男性化,但基本女性的溫柔我也是有的耶!」森流繪皺眉的說著。    
  她當然是聽出他隱藏在話中的意思——說她不會關心他的傷勢。她一手按著他肩頭上的大傷口,施了一個回復術,為他治癒傷口。    
  「那真是失禮了。」    
  「知道就好。」    
  ※※※    
  十分鐘後    
  羅希特和一眾銀行的人也出現在保險室之中,羅希特雙手抱著鈦晶箱,對著易龍牙歎道:「幸好有你們,否則我今次鐵定成為家族罪人。」    
  「嗯唔……當傭兵的總要盡力一點才行。」易龍牙聳肩的說道:「倒是那些賊人是否為綠葉集團的人?」    
  「這個……不清楚,他們身上除了軍刀之外就再無其他特別東西,就連項煉和戒指等飾物也沒有,更不用說真實身份的證件。」    
  「啊……保密工夫做得很嚴密呢!」    
  就在兩人說著間,身後的森流繪卻突然小聲道:「龍牙,你看那。」    
  「什麼事……」還未等森流繪說完,易龍牙就回頭問著。    
  但未待她回答,羅希特已經說道:「是的,他們做得真是很嚴密,如果被他們搶去了霸風杖,我真不知道怎樣才能要回來。」    
  因為森流繪是小聲說著以及沒有太大動作的關係,羅希特自然發覺不到她是和易龍牙說著話,是以並不知道自己打斷了二人間的談話。    
  「老實說,今次算是你走運了,你現在還是快些和一、兩個傭兵團套點交情,熟絡起來吧!只要和他們有點交情,傭兵團多數會給你一些方便的,最少他們不會亂接破壞你工作的委託。」易龍牙由衷的說道。    
  傭兵團這種團體,雖然是以生意為優先,但若是熟客,而且還是有一定勢力的話,他們可是喜歡得很,因為比起飄忽的生意,熟客提供的穩定委託可是來得緊要。    
  「喂,龍牙,你有沒有聽到我說話?」森流繪是個很男性化的女人,但礙於禮貌以及女人不應該打擾男人正經交談的思想下,她也僅是小聲的叫著。    
  「我也是這樣想,那如果酬金方面多給你五萬銀元的話,會不會套到閣下一點交情呢?」羅希特認真的問道,他已經決定了要和哪個傭兵團套交情。    
  「喂,龍牙,我要去那邊看一下。」森流繪看易龍牙一時間分不開身,只好自行離去。    
  「用錢套來的交情雖不會堅固得到哪,但我不反對你多給酬金,不過你真是要套交情的話,最重要還是多來委託和交待清楚委託的一切。」易龍牙笑著說道。    
  作為傭兵,他知道很多時候都要在不明所以的環境工作,是以能夠讓他得悉委託的一切的委託人,會很得他的喜歡。    
  而在兩人說著間,森流繪也趁其他人不注意,來到那個還躺在保險櫃旁的單眼賊人身前,從他攤開的手底下,拿起了一個只有半個巴掌大小,盛著半滿紅色液體的小瓶子。    
  搖了一下瓶中的紅色液體,森流繪困惑的想著:「這是什麼生物的血液嗎?」                  
第九集 第七章 獨角獸血液    
  新歷九十三年,二月十日    
  今日的葵花居客廳一如以往般熱鬧,除了拉彌加母女、森流繪和席家姊妹外,一眾人等都聚在客廳上聊著,而話題正是昨天的港天銀行事件。    
  「那麼你們到最後也不知道那些賊人的身份嗎?」聽易龍牙把情形說了一遍,盤膝坐在沙發上的莉莎一面咬著巧克力條,一面問著他。    
  「不知道,他們身上可是什麼也沒帶,除了那些軍刀……」易龍牙斜躺在沙發椅上,雙手無力的放在兩側,擺著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那其他傭兵團的人呢?你應該沒殺掉他們吧?」比起賊人的身份,孫明玉倒是較在意其他傭兵團的人的傷亡,雖說是站於敵對關係,但既然是同行,她盡可能想保持一般的關係,不想交惡也不想交好,避免與他們有太大交集。    
  「當然沒有,我也不想被他們的傭兵團找麻煩,他們頂多被我打成重傷,休息兩、三個月就沒事的。」    
  易龍牙說到這時,身上的傷口也隱隱作痛起來,就是為了不殺他們,他昨晚的戰鬥可是辛苦得很,那三個賊人自然可以狠下殺手不用顧及什麼,但五個傭兵本就不弱,再加上要留手,他應戰那時足足辛苦了數倍。    
  「那就好了。」    
  聽著孫明玉那種鬆一口氣的話語,易龍牙一臉可憐樣子,歎道:「這才不好,為了他們活命,我可是受了很多傷耶……玉姐,不如你對我用治癒吧!」    
  「笨,不是說了不行嗎?治癒是違反自然的招術,不能多用的,而且你的身體這麼壯,這些傷很快就好的。」孫明玉說到後來,忽然來到他的身前,曲指輕敲著他的額角,皺眉道:「還有,我不是常常說你不要在早上擺出這麼疲勞的樣子,看起來很沒精神的。」    
  「是、是……那拜託你去沖杯咖啡給我提神吧!」易龍牙揉著被敲處,語氣中帶著不情願的說著。    
  孫明玉聽他想喝咖啡,沒好氣的道:「就說了不要一早喝咖啡,會傷胃的。」    
  雖然她是這樣說,但仍是依言去廚房為他沖咖啡。    
  「話說回來,小牙,你今次完成任務,應該有錢多出來吧!」莉莎在孫明玉衝著咖啡時,也把話題帶到易龍牙所收到的委託金上。    
  聽到她提起委託金,易龍牙即時叫道:「喂喂,你們想也不用想,我是不會借給你們的!」    
  「龍牙,你說得真失禮!為什麼要在你字之後加個們字!」享用著辣味魷魚絲的姬月華原本沒有多少心思加入對話當中,但聽到易龍牙的話,也隨之嚷道。    
  「就是!易君,你這樣說也太可惡了吧!莉莎的意圖這麼明顯就不說,為什麼要扯到我們身上。」雪櫻皺眉說道。    
  「喔!你們兩個竟然這樣想我,好過份。」莉莎雖然是有心思拿易龍牙的委託金去買上等牛肉,但被她們這樣揭破,也多少有點羞惱。    
  「問題不是怎樣想你啦,而是龍牙他的話耶!」姬月華說著間,把矛頭指回易龍牙。    
  一向少話寡言的凌素清也加入說著:「小易,你最好解釋清楚。」    
  「喂喂,你們真的沒有這樣想過嗎?」    
  易龍牙的反問,登時讓她們語塞起來,憑他的經驗所得,她們沒有這種想法才是怪事。    
  「龍牙,你真是很討厭。」菲娜因尷尬而羞紅著臉說道,怪責他不應該說穿她們的真正想法。    
  「的確。」凌素清點頭說道。    
  「龍牙,你好過份耶!」    
  葵花居的客廳其中一個特點就是軟墊和抱枕極多,莉莎隨手就抓起一個軟墊擲向他,然而易龍牙卻是眼明手快的矮身閃過,但不幸的是軟墊來勢並未因他的閃開而停頓,反而直撞上姬月華的臉,她手上的辣味魷魚絲也應聲掉到地上……    
  「喔喔喔……我的辣味魷魚絲……」姬月華看著散落在地上的魷魚絲,全數都與地面作了接觸而報銷,心痛之餘,兩手各拿起一個軟墊,嚷道:「莉莎,你要死啦!」    
  「耶?這是意外啦,要不是小牙他避開了,也不會誤中你!」    
  也不由莉莎多解釋,她已經吃了一個軟墊,而另一個軟墊則是意外地打中她身旁的雪櫻。    
  「你該不會想說這是我的錯吧?」易龍牙露出一副受傷害的樣子說道。    
  「就是啦!」、「月華,不要傷及無辜……」    
  莉莎和雪櫻同時間抓起一個軟墊,莉莎的目標是易龍牙,而雪櫻的目標則是姬月華。    
  「唔?什麼事,這麼……哇!」端著一杯咖啡的孫明玉剛走進客廳中,就即刻吃了兩個軟墊,手上的咖啡也隨之翻倒在身上。    
  「糟、糟透了!」易龍牙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因為他感覺到事情好像越扯越大,感覺不是太好。    
  「啊……」軟墊落下,孫明玉的臉還是保持著微笑,但看在廳中各人的眼中卻是極為可怕,她發出一聲玩味十足的冗長音調後,即抓起兩條長形抱枕,說道:「雖然不知什麼事,但誤傷途人就要受罰!」    
  她一說完,手上即無定向的甩出抱枕,一條打中了菲娜,而另一條則是打中凌素清,把剩下在局外看戲的二人也扯進了即將開始的戰事之中。    
  「明玉,我們是無辜的。」    
  「誤傷路人。」    
  「哇!你怎麼擲我……」    
  「搞錯了……哇!」    
  「月華,你偷襲我!」    
  「我不是想擲你啦,是素清的抱枕在半空礙到才會……呃!」    
  「過份,素清,你竟然變節!」    
  「有需要滅口……」    
  「可惡,菲娜你竟然連擲兩個!」    
  「才不可惡,雪櫻剛剛可是連擲四個……」    
  「啊!原來剛剛擲四個軟墊過來的是雪櫻……」    
  「不是我擲你,我是擲玉姐……糟!」    
  「啥!原來是你!」    
  「又來了……」    
  聽著女聲的爭吵,易龍牙不禁打了個冷顫,打從孫明玉被襲後他就知道事情不好,連忙躲到沙發椅後遠離戰事,要不然他這個「異性」一旦置身於戰場上,鐵定會成為眾女的目標。    
  「她們瘋起來是不需要理由的。」這是他的經驗所得出的結論。    
  「看來要躲上一陣子呢……」聽著外面的激烈戰況,易龍牙推測出她們已經玩得興起,絕不是短時間可以平伏下來。    
  事實上也就如他所想般,他敢坐回沙發椅上已經是二十分鐘後的事。    
  就在戰事完結,剛睡醒不久的森流繪也隨之下樓,而她剛下來就看到了客廳的情況,奇道:「發生什麼事了?」    
  客廳混亂就不用說,但看到孫明玉等人那或躺或坐、喘氣疲累的樣子,她不由得困惑起來。    
  而當她從各人的口中得知了枕頭戰的開戰原因後,就說道:「嗯……那就是龍牙的不對吧!」    
  「喂喂,你可不要亂批評人。」喝著咖啡的易龍牙沒好氣的說著。    
  但換來的是森流繪一句沒來由的狠話:「我管你那麼多。」    
  對於她那帶著挑釁的話,易龍牙即擺出一副不爽的表情作為回應,但卻沒有追究下去,反正他知道她並沒有惡意。    
  「這些有的沒的不要說了,不過,話說回來,還不知道賊人的身份這點倒是讓人心煩呢!」孫明玉把話題拉回賊人的身份上,這一點她其實是挺在意的。    
  易龍牙聳肩說道:「這也沒辦法,他們的保密工夫幹得這麼好,在他們身上除了一把軍刀之外就是銀行職員的制服,根本沒有多少線索可以查下去,想要知道他們的身份是很難的。」    
  然而,森流繪卻在他說完後,說道:「也不是沒有線索,我可是在他們身上找到這種東西。」她在衣袋處摸出了昨晚在銀行保險室那裡得來的小瓶,得意的說著:「看看,是戰利品。」    
  「這是什麼……」    
  在菲娜她們好奇的問著時,同樣看著小瓶的易龍牙的表情卻由起初的茫然瞬間轉為駭然,嚇得氣管一窒,被口中的咖啡嗆得咳嗽起來,但他只咳了數聲,就管不了喉嚨的痛楚,叫道:「繪!這是你從哪裡得來的?」    
  「不要這麼大聲……這是昨晚我在那個撞破了保險櫃的賊人身旁撿到的。」    
  「天呀!」    
  看著易龍牙那副如臨大敵的表情,菲娜皺眉的說道:「龍牙,繪姐手上的小瓶有什麼不妥嗎?」    
  易龍牙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額角,分不清是歎還是叫的怪聲道:「昨晚事後和那個羅希特說話間,我曾聽到銀行的人說,被撞破的保險櫃中好像少了一個裝著獨角獸血液的小瓶!」    
  經易龍牙一說,不要說他自己,連其他人也相繼臉色大變起來,不需要直接回答,他就間接把問題說了出來。    
  「龍牙,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該不會是說我拿了人家的東西吧?」森流繪想了一想,就聽得出他話中的意思,一臉不信的說道。    
  「還有什麼叫該不會,事實上就是如此!」易龍牙帶點哭腔的說著。    
  「我還以為這是賊人留下的,怎麼原來是不相干的人的東西……」    
  「這真是糟透了……」孫明玉當然想到這事若是被發現的話,絕對會是個大麻煩,重重呼出一口濁氣,想了一下子,即拍手說道:「不管怎樣說,要趁還未被人正式發現之前,把它放回保險室之中。」    
  「那要在明天中午之前完成,保管著保險室一切資料的主管剛巧出差,要明天才會回來,我們今晚回去保險室應該還可以趕得及,牆上那個大洞還沒有修補好,可以從那直接進去。」易龍牙帶點僥倖的語氣說道。    
  銀行主管出差這消息還是他在羅希特和銀行的人說話間順道聽回來的,如果那銀行主管還在的話,港天銀行早就查出少了一件東西,而不是好像。    
  「我們?龍牙,你也要去嗎?」森流繪倒是有點意外的說道,雖然自知是做錯了事,但她卻沒有想過要易龍牙幫她處理麻煩。    
  「這個當然!」易龍牙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同伴的麻煩事就是他的麻煩事,而且明明自己在她身旁,卻仍是讓她犯了這個大錯,他不跟去才是怪事。    
  「砰砰砰砰……」    
  此時,葵花居獨特如爆炸聲般的門鈴聲倏然響起,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而依照慣例,是由孫明玉去大閘處應門。    
  「耶?這時間怎會有人來的?」雪櫻皺眉說道,從說語的語氣和樣子來看,她顯然是很不高興在這節骨眼時間有人來打擾他們。    
  「千萬不要是客人!」姬月華也和她抱持同樣的心態。    
  半晌,易龍牙等人就見孫明玉領著一個穿著淺綠色套裝的中年女人進到客廳中,這中年女人約四十多歲,雖然有著不錯的姿色,但她臉上卻化著過份的濃妝,反而讓她的吸引力大大下降,濃妝並不是不好,只是一旦過份的話就會適得其反。    
  「玉姐,這位是?」莉莎第一時間問道,其實要是可以的話,她是想說可不可以趕她走,而不是問來客的身份。    
  孫明玉衝著廳中各人露出一個別有深意的微笑,外人是看不明白,但易龍牙等人卻是看得明明白白,這是警告他們不要有失禮行為,也不要給客人看臉色,她和他們住在一起也有段時間,她哪會不知道他們現在的想法,但客人是無罪的,絕不可以無端給人家難受。    
  而被孫明玉盯了一眼,眾人因煩躁而生的不爽倒是強制性消退不少,他們可不敢惹怒這個葵花居的領袖。    
  「這位是錢夫人,是來委託我們的。」簡略介紹了一下錢夫人後,孫明玉就把錢夫人領到一張沙發椅前,讓她坐下來。    
  這位錢夫人其實在十年前左右曾經是一位傑出的女演員,憑借一套「亂世儷人」震撼一時,不過後來因嫁給了一個姓錢的富商,就自然地退出了娛樂圈,過著少奶奶一般的生活。    
  而雖然是不同年代,但凌素清她還是認得出這位錢夫人,正是當年二十二歲才出道,但又很快退出娛樂圈的李佳雲。    
  她坐下後,孫明玉和易龍牙二人就坐在她的對面,中間剛好隔著一張四方桌,而其他人則是自行找了個位置坐下,或者離四方桌遠一點,繼續做自己的事。    
  「錢夫人,你現在可以說明來意了。」孫明玉微笑的說著。    
  「嗯,我今次來的目的……其實是想來委託你們幫我做一件事。」    
  李佳雲顯然是對廳中的一切覺得有點不安,說到中途時停了一下,猶豫著自己是不是找錯了對象,因為眼中所見的情況實在不像個傭兵團,不過她一念及入目的除了一人之外就全是女性,這點倒令她放下了不安的心情。    
  「那是什麼事呢?」孫明玉順著她的話問道。    
  李佳雲聞言後,臉上即露出一個痛苦的神情,說道:「是關於我的女兒錢麗儀,我希望你們能幫我把她救回來。」    
  「可以說清楚一點嗎?」孫明玉再次順著她的話問道。    
  在談判上她習慣於讓對方把一早預定好的話說出來後,才會作正式詢問,這是她認為最好的談判方式,除了能給對方空間清晰地說出委託事宜外,還方便她摸清楚對方的說話技巧或者底細。    
  李佳雲聽到孫明玉的追問,臉上的苦色更甚,說道:「我的女兒是一間小有名氣的公司的董事長,最近因為公司要爭取一項大計劃的承接的關係,而被迫和另一間有相同目標的公司作競爭,但是在前幾日麗儀她卻忽然失蹤……」    
  「管理一間公司和處理大計劃的人,應該不會太任性,就算真是任性出走,也不致數日不回家,旅行這事更不用說,到朋友處冷靜或者有可能,但一個電話也沒打回家更是不妥,遇上意外的話,最近可沒有颱風大雨……」    
  未等她的話說完,孫明玉已經說道:「是……綁票嗎?」                  
第九集 第八章 潛入港天銀行    
  孫明玉的腦海在短時間否定多種想法後,就直接切入問道,如果真如李佳雲所言是一項大計劃,那董事長會在這個緊張時期失蹤,大多數都偏於被人綁去。    
  聽到綁票二字,李佳雲臉上本來的苦色再推至更高一層,生硬地點頭道:「是、是的,麗儀她就是被那間敵對公司的人擄走了,前天他們打了個電話給我,說要我在後天八時前代替麗儀宣佈公司退出爭取那項計劃,還有不能報警,要不然他們就要撕票。」    
  李佳雲說到後來,臉上的苦色已經變為一片鐵青,她不願再回想聽到綁匪電話時的情景。    
  「那不可以退出計劃嗎?」雪櫻插口說道。    
  「不行!這計劃已經傾盡公司的大部份資源,是到了欲罷不能的地步,如果退出計劃,即使救回麗儀,公司也避不過結束的結局!」李佳雲似是被雪櫻的話觸及到心中的矛盾處,略為激動的說道。    
  「原來是這樣……」    
  眾人看著她這種神經質反應,也大致上猜得出她其實是想兩者兼顧,要女兒,也要保住公司。    
  與孫明玉交換了一下眼色,易龍牙說道:「錢夫人,我想問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你怎麼可以肯定是那間敵對公司擄走錢小姐呢?相信綁匪也不會傻得表明自己的身份吧!」    
  「我肯定是那個張孝德擄去麗儀,我是派人查過的,那個姓張的為了爭生意,已經有過兩次擄人的前科!」李佳雲氣憤的說道,她只是頓了一頓,繼續道:「我還查到他在港城北區有間空置的別墅,我肯定麗儀一定是被囚禁在那裡!」    
  看著李佳雲那副認真的樣子,孫明玉先是不著痕跡地望了眾人一眼,見他們並沒什麼特別意見,把決定權交到自己手上,她很自然地用手輕按著臉頰,把所知的情報作個簡略的組合。    
  「如果真是如她所說……」她只想了片刻,心中便有了決定,想要答應接下這個委託。    
  這時,李佳雲卻搶先一步,不滿的說道:「怎樣?你們究竟答應還不答應!只要一句話就可以,我可是相信伊洛才會來這裡委託的,要不是有她的保證,我也不會找你們這種看上去不可靠又隨便的半吊子傭兵團幫忙。」    
  說話的前段、中段是沒問題,只不過她是清杭鎮鎮長伊洛介紹來的有點讓人意外而已,但是她說話的後段卻是大有問題。    
  孫明玉的個性雖然一向很溫和,但並不代表她沒有在意的事和不會發怒發飆,李佳雲就是這樣的一句話,再配合上她那一臉不滿不爽又輕視她們的樣子,即時惹起她以及其他人的不滿,身為傭兵的他們是很受不了這一類輕蔑的話。    
  孫明玉微笑依然,但是她現在的微笑,眾人已經感覺到不是平時那種令人溫暖舒服的微笑,而是當中夾雜著惱怒的可怕微笑。    
  「哎呀……玉姐發怒了。」姬月華低聲地歎道。    
  「錢夫人,你的委託我們當然會接,但委託金要三十萬銀元,一次付清。」孫明玉裝出一副聽不清楚李佳雲那帶有少許侮辱性的話,保持著溫和語氣說道。    
  「三、三十萬!」    
  就如眾人所料,李佳雲露出了震驚的模樣,一般情況這種救人質的委託都是收二十萬銀元左右,現在卻暴漲了五成,哪會叫她不吃驚。    
  然而,她在吃驚之後,竟然點頭說道:「好的,三十萬就三十萬。」    
  「啥!」    
  對於李佳雲竟然這麼爽快同意,反倒令眾人意外起來,他們是預料得到她一定會在孫明玉的談判技巧之下而屈服於三十萬銀元這個價碼,但卻是萬料不到她會這麼爽快就妥協,連抗議殺價也不作。    
  李佳雲快捷地從皮包裡取過了一張紙條以及寫下了一張三十萬銀元的支票後,就把兩樣東西交給孫明玉,說道:「這裡有三十萬銀元和張孝德空置別墅的地址,你們一定要在後天前救回麗儀。」    
  「我……們會盡力的。」雖然是感覺有點詭異奇怪,但孫明玉還是接過了她手上的支票和紙條。    
  數分鐘後,李佳雲已經離開了葵花居的客廳。    
  而其他人則是圍著四方桌,莉莎一臉不爽的說道:「這個錢夫人真討厭,管她是什麼李佳雲、什麼傑出女演員,竟然這樣子說我們,實在太過份!」    
  「就是嘛!說我們不可靠還加上半吊子,這是很討厭的話。」姬月華憤然地抱怨著。    
  「我認同,她是個討厭得很的人。」雪櫻也是和二人一般,很不滿的說著。    
  而不單止她們,默默無言的凌素清以及眉頭緊皺的菲娜也是對李佳雲剛才的一席話有著相當的不滿。    
  「好了,你們就不要抱怨了,現在我們就是在她手上賺了這三十萬,那即使她怎樣討厭也好,我們也要幫她救回錢小姐,只要以後不再和她有什麼關係就可以。」孫明玉拍了一下手掌說道。    
  縱然她如何不滿李佳雲,但身為領袖的她仍是說出最正確的話,阻止她們的抱怨。    
  傭兵和僱主互有不滿也不是奇事,不過一旦不滿變成仇恨就不是說笑的事,任務也好還是委託也好,既然已接下了,她當然是想盡力去做,如果因為對僱主有仇恨心態而影響工作,她會覺得很不妥。    
  「玉姐說得很對,你們現在怎樣抱怨也沒用,既然是接下了這委託,還是好好的商量委託事宜吧!」易龍牙插口說道。    
  「是、是,那就商量吧!」姬月華抱著一個柿子狀的軟墊說道。    
  孫明玉見其他人也停止了抱怨,拍了一下手掌,微笑道:「那現在就商量一下吧,第一議題就是我們行動的時間,我們只有今晚、明天一整日和後天的凌晨這段時間,所以現在就要決定行動的時間,而我認為最好的行動時間是明天的深夜。」    
  其實作為一個團隊的領袖,孫明玉本不應主動發表自己的想法,因為領袖就是有一種吸引隊員注視的特質,如果這麼快就發表自己的意見,很容易會抹殺隊員的想法。    
  不過在於易龍牙他們都各有自己一套想法,而且又是相互熟悉的家人,是以孫明玉才不怕他們會有這方面的問題。至於森流繪,因為她不是傭兵,所以不參與這場討論。    
  「我認為在今晚深夜的凌晨時間是最好的行動時間。」姬月華率先說道。    
  「我贊成月華的話,深夜是個突襲敵人的好時間。」莉莎舉手說道。    
  「這好像太快吧!我認為明天的夜晚行動才好,明天可以有半日時間給我們調查一下那別墅的情況。」雪櫻提出自己的想法說道,雖然她是怕黑怕鬼,但只要人多的話她倒是沒有這問題。    
  「唔嗯……很好,那菲娜你怎看呢?」    
  「這個……我認為明天中午去就好了,作為入侵者,在有光的情況下可以較準確掌握到別墅中的一切。」菲娜以掌握情報為上的理由提出建議。    
  「嗯唔……素清你又怎看?」    
  「後天凌晨,明天一整日收集情報,凌晨發動突襲。」凌素清以其一貫冷然的語氣,精簡的提出自己的意見。    
  「呼……龍牙,你是怎樣想?你是傳說傭兵,應該也接過這類委託,有很多經驗。」    
  孫明玉她們雖說已知道易龍牙是有著一個傳說傭兵易命牙的身份,不過她們卻因為易龍牙不主動說出來的原因而不願深究這個身份的事,是以她們對傳說傭兵還是沒有多大的認識。    
  「我是接過不少解救人質的委託,不過我通常都是以高姿態去救人耶!」易龍牙不好意思的道,但高姿態這事很明顯是不適合葵花居和現在的他。    
  「不行,我們要低姿態的去完成這事。」    
  不單孫明玉,就連其他人也即在胸前比了個大交叉,葵花居眾女可是不想做出高姿態的事情出來,安靜是她們所希望的事。    
  「我當然知道啦,所以我是贊同素清的話,後天凌晨就是最好的突襲時間。」易龍牙當然知道高姿態是不可能的事,因為安靜也是他所希望的。    
  眾人說完後,孫明玉拍了一下手掌,說道:「嗯,這樣好了,既然有不同意見,那……投票時間,現在是兩票今晚深夜和兩票後天凌晨。」    
  待眾人發表過自己的意見後,孫明玉就開始了真正決定行動時間的投票,一共是七票,最後在一輪爭鬧吵嚷的情況下,以四票對三票決定了在今晚深夜發動突襲,原因最後歸納為要快刀斬亂麻,出於女性的角度,她們認為一個女生被綁架,是越快救出來越好。    
  「但是我怕易君會趕不上我們。」雖已然定案,但雪櫻還是在意著易龍牙的出現,他和森流繪二人在今晚就要去港天銀行,她是擔心兩人會趕不及加入她們的行動。    
  「沒問題的,我們趕得及去匯合你們的。」易龍牙自信的說道。    
  「但……」雪櫻還想說什麼,但看著易龍牙那自信的樣子,她瓊鼻微動,就不再說下去,她願意相信他的自信。    
  ※※※    
  深夜,十一時四十五分    
  港天銀行百多米以外的大廈天台上,正有兩人一面啃著麵包,一面窺視著港天銀行外牆的大洞,而在一片光滑的外牆有著這樣的大洞,自然是很突兀,容易惹人注目,但這兩人並不是因為好奇,卻是另有所圖──這兩人正是易龍牙和森流繪。    
  只見森流繪啃完了麵包後,本來一直坐著,背靠貯水箱的她忽然站了起來,帶點不耐煩的語調說道:「龍牙,我們還要等到何時?」    
  因為不想惹人懷疑,他們早在八時半就來到港天銀行附近,並且找上了這一座大廈以方便行動和觀察,不過也正是如此,他們在天台上可是待了足足三小時多,這雖然比起昨天的時間要短,但她還是覺得很枯燥。    
  「再一陣子吧,就快到十二時了。」    
  相對於森流繪,易龍牙的態度就平靜得多,他早在來時就煩惱著等待地點,誰知來了不久,就找到這一座十五層高,極為適合藏身等待的商業大廈,是以在這點慶幸心理和習慣之下,這三小時多對他來說倒是沒有太大的煩躁感覺。    
  「唔……我等不到啦!」森流繪一說完,就跳至天台邊緣的矮欄上。    
  「啥!」看著她那突然的舉動,易龍牙一想即明,嚇得連忙丟下手上那一小塊麵包,趕在她飛起來之前抱著她的纖腰,阻止她的魯莽行動。    
  「龍牙,你快放手!讓我去……唔!」    
  森流繪被他抱著,雙翼一時間也伸展不開,就在扭動身子想掙開他的雙手時,卻反而被他強行抱起,抱離了矮欄才肯放她下來。    
  「龍牙,為什麼要阻止我?」森流繪腳踏回實地後,登時直指他說道。    
  「你還真敢說……」易龍牙右手食指和姆指揉了數下兩邊的太陽穴,沒好氣的說道:「拜託你行動之前也說一聲,不要給我貿然行動,你就不能多待這一陣子嗎?」    
  「現在已經很少人啦!」森流繪直指下面的街道說道。    
  因為港城中心並不是住宅區,而是個標準的商業區,白天擠滿人,但一到夜晚卻是連半個影子也很難找到。    
  就在她指著街道時,卻不知怎的,一個有十多人的中年人團體從一座大廈走到了街上,而且每人的手上最少也拿著一支酒。    
  「醉漢……團?」    
  易龍牙二人雖然看不清他們的臉色如何,但從他們走路蹣跚、腳步不穩,還敢公然坐在沒車的馬路上一下唱歌,一下灌酒入喉,除了醉漢團之外,他們就再想不出那些人還會是什麼。    
  「龍牙,你看看他們,我就說了要早些行動啦!」看到有人在下面,森流繪瞪著易龍牙嚷道。    
  他們就是不想讓人知道墮落天使的事和給人看到出入於保險室,才會選這種夜晚時間動手,現在多了個醉漢團,就等同是癱瘓了他們的行動。    
  「該死!怎麼會無端多了個醉漢團出來的……」對於無端多了個醉漢團出來礙事,易龍牙除了歎息外,就是想著趕走他們的辦法。    
  「龍牙,不用想了,直接飛過去就好啦,反正他們都醉了,看不到我啦!」    
  森流繪絕對是個衝動,而且還是那種想做就去做的人,意念一動,倏然展開那一對淡黑羽翼,急飛離了天台。    
  然而她剛一飛離天台,卻又突然飛至易龍牙身旁,雙翼還在拍動中的她,直指著港天銀行的正門,急道:「龍牙,你看。」    
  只見現在的港天銀行正門處,正有一輛白色的汽車停下,從中還走出了五個男人。    
  那些人下了車後,很自然地發現到那些醉漢,而其中一人不知下了什麼指示,另外三個男人同時走向那些醉漢,而剩下來的二人則是以不疾不徐的腳步走進了港天銀行中。    
  「龍牙,他們是什麼人來的?」森流繪皺眉說道。    
  要知道那些是什麼人,易龍牙也很想問人,他亦是不知道他們的身份,但此時下面卻傳來了醉漢的聲音。    
  「啥!什麼叫銀先生?我不認識這人,我只識酒先生,不識銀先生……哇哈哈……唔!」    
  「哈……哈……說得好!酒先生好過銀先生!」    
  聽到那些醉漢叫出了銀先生,易龍牙臉色即時露出吃驚神情,脫口道:「不會吧!」    
  「什麼事?」    
  「那兩個走進銀行的人,其中一個應該是保管著銀行保險室資料的銀主管!」    
  「耶?騙人吧!」森流繪不信般說道。    
  「能夠在這種時間出入於港天銀行,還是銀這種少有的姓氏,除了那個銀主管外,我就想不出他會是什麼人。」易龍牙心中大歎倒楣間,還不時咒罵著上天,這幾日來他可以說得上諸事不順,道:「繪!不用再理下面的煩人,快帶我飛去保險室中!」    
  「唔……好、好的……」    
  對於他的話,森流繪只是詭異的望了他一眼後,就回應了他,飛至他的頭頂上,俯身,雙手從他背後伸至腋下,用力向上一提,把他整個人提至半空。    
  森流繪在剛拉起他時說道:「你不怕被他們發現到我們嗎?」    
  「不怕,他們看不到我們的……快飛去保險室那裡!」    
  易龍牙說到一半,從衣袋間摸出兩個扁平而略小於巴掌大小的黑色盒子,並且拔走了黑色盒子一端的鐵圈。    
  此時森流繪已經飛離了天台,在半空之中,易龍牙瞄準了目標後,就把兩個黑色盒子擲至醉漢團和三個男人所在的地方。    
  「我要剝奪他們的視力。」    
  易龍牙擲出時運上了內力,速度之快足以形成破空之聲,不消數秒,兩個黑盒子就撞至地面上,引發出兩道刺目的強力閃光。    
  「哇呃!什、什麼事!」    
  「我看不到東西!」    
  「哇……閃光彈?你會不會狠了些?」看著醉漢團和三個男人的反應,森流繪帶點驚訝的說道,她想不到易龍牙會如此狠心。    
  易龍牙把鐵圈收回袋中,這兩個閃光彈可是莉莎為了他們二人的行動而送給他保身,起初他是心想沒有作用,會帶在身上也只是因為莉莎的關係,不過卻想不到現在真是有用到的機會,而且還是很有用。    
  「不會,只是讓他們短暫失明罷了。」    
  易龍牙雖然知道這是很不對的行為,但為了兩方面著想,他卻有非幹不可的必要,對此他只能在心中衝著那些受害者由衷說聲對不起。    
  全力飛行下,雖然是提著易龍牙,但短短的百多米,森流繪也僅是六、七秒就能飛至,恍如一道黑色流星般,直沒入港天銀行的大洞中,途中沒有半點停滯。    
  甫一進到保險室,森流繪即時放手兼且收回黑翼,落至易龍牙身後問道:「龍牙,跟著要怎樣做?」    
  「把小瓶放回去就可以……」    
  易龍牙掏出了那個裝了獨角獸血液的小瓶,往其中一排保險櫃跑去,保險室本就不複雜,加上二人又不是第一次來,很快就找到了那個暫時保存著東西的保險櫃,現在這個櫃內所存著的東西,全是昨晚被撞破的保險櫃中的那些。    
  而易龍牙會知道這個暫時保險櫃的存在,是因為昨晚他親眼看到那些銀行職員把已破保險櫃的東西轉移至這個暫時保險櫃,亦在那時,他也順帶聽到他們說「好像」少了一件東西的事。    
  而他們的計劃本是靠易龍牙來開鎖,然後放下小瓶就離開,然而現在的時間卻不容許他們這樣做,易龍牙摸了一下保險箱上的鎖,剛推測出要二、三十分鐘才能打開鎖時,保險室門卻忽然傳來一陣有規律的聲響。    
  「不會吧!竟然這麼快就上來了!」森流繪聽過保險室開門時會發出的特別聲響,是以一聽就知道有人正在開啟著保險室門。    
  「嘖!真麻煩!」                  
第九集 第九章 潛入危險別墅    
  開門聲越來越大,這聽在易龍牙和森流繪二人的耳中,更促使心虛的他們心跳頻率快上數拍,臉上冒出了冷汗。    
  「錚」    
  短而急的拔劍聲在易龍牙身後響起,回頭只見森流繪已然握著檸檬紅茶,一臉認真問道:「打暈他們?」    
  現在這情況二人一旦被逮到,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是以森流繪才有這種直接打暈他們的想法,當然她拔劍是便於打暈人的手段,不過亦同為一擊不成時,用來滅口的準備。    
  「嗯,要打……等等!不要亂來!」易龍牙本來也有同樣的想法,但剛好靈機一動,決定把冒險的方向轉了一下,一手拉著森流繪走至那個破了的保險櫃前。    
  「龍牙,你想做什麼?」這個節骨眼時間,森流繪可不想浪費一分一秒,皺眉的問著。    
  按她所想,現在二人應該是躲於門側,準備偷襲打暈人才對。    
  「我想這樣!」易龍牙來到那個已破了的保險櫃前,只說了個看字,就強行拉開其中一個已被撞得變形的保險箱。    
  昨晚因賊人而撞破的地方,是保險櫃的最左邊,當中又以左上角最為嚴重,而易龍牙就是選了左上角的保險箱強行拉開,還順勢把小瓶放在當中。    
  「龍牙,你這樣……」    
  不等她說完,易龍牙已經拉著她躲到另一排保險櫃之後,食指豎起放到唇前,衝她作了個安靜的手勢。    
  「咚」    
  持續的開門聲最終在一聲較響而清脆的音節下停止,而那道本應是緊鎖起來的保險室門也隨著響亮音節的出現而被人從外面推開。    
  昨晚是護衛,但今晚卻是賊人的易龍牙二人,把頭略為探出,看到來的人正是剛才那兩個走進銀行的人,雖然樣貌在剛才是看不清,但從衣服上推測,他們正是那二人。    
  「龍牙,是那個姓銀的人?」因為不夠高的關係,森流繪是蹲下的探頭看著,她一認清了來人的衣服後,抬頭問著易龍牙。    
  「嗯,我也是這樣想。」彎著腰的易龍牙目不轉睛盯著二人的行動,同時小聲地回應森流繪。    
  「真是不好意思,銀主管,竟然要你這麼勞心,不單要你趕回港城,還要解去外面的保安程序,應該會很麻煩吧?」    
  易龍牙只見一個理著短髮,身穿暗紅色衣服的男人在走進來後,對著另一個身穿白衣的男人這樣說著,而那個暗紅色衣服、正在說話的人,大約是四十多歲。    
  身穿白衣,年約三十左右,亦是港天銀行的銀主管,在聽到暗紅衣男人的話後,搖手說道:「怎會呢!張先生言重了,既然你是急著來取東西,我當然要盡力幫你的。」    
  「嘖!」易龍牙打從心底惱怒著,明白了他們為什麼可以這麼快上來,暗罵道:「濫用職權!」    
  「是了,聽說昨晚這裡曾有賊人跑進來破壞,不知道我的東西有沒有問題?」張先生顯然是知道了昨晚的事,帶點困惑的問著。    
  不過也因此,易龍牙想他是不怎麼緊張這事,雖不知道銀主管和他走在一起有多久,但他在此時才發出這種疑問,明顯是昨晚發生的事他並不放在心上。    
  「當然沒有問題,就在這裡,雖然你原來存放東西的保險櫃被撞破了,但東西已經移到這邊。」    
  銀主管一面說著,一面領著張先生走向暫時用的保險櫃,而亦因為暫時用保險櫃是特別另放一邊,是以易龍牙二人只消把身子移到另一邊,也同樣可以偷看到他們的情況。    
  銀主管從口袋取出了保險箱的鑰匙,對照著手上那份轉移數據,把鑰匙插進左上角的箱鎖,並且把保險箱拉了出來。當他拉開了保險箱後,即看到箱中有著三、四件珍貴的東西。    
  但那位張先生在看了箱中的情況一眼後,卻驚叫道:「咦!沒……沒有了?」    
  「呃?什、什麼沒有了?」銀主管看著張先生那副震驚表情,也不禁擔心道。    
  「我那瓶裝了獨角獸血液的小瓶不見了!」    
  一聽到張先生的驚怒叫聲,森流繪的眼睛圓睜,一臉不信似的抬頭,低聲喚道:「龍牙……」    
  「噓……」    
  易龍牙再作了一次噤聲手勢,他自然知道森流繪想說什麼,他亦是擔心著被二人發現到小瓶的問題,然而,他還是示意森流繪不要亂作聲,還把她拉至保險櫃的中間位置坐下。    
  易龍牙低聲說道:「不要問什麼,待會可能會出什麼狀況,一聽我說『行動』時,你就給我打暈那位銀主管,另外那人我會料理,明白的話點一下頭。」    
  森流繪雖不知他在想什麼,但仍是點頭示意明白。    
  在他們二人交流間,那個張先生已經是以充滿怪責的目光,瞪著銀主管說道:「銀主管,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張先生,你冷靜一點,你的東西應該是放……」    
  「放什麼放!你看到箱中有個能稱為瓶子的東西存在嗎?」張先生還是瞪著他,沉聲說道,語氣中包含著極強的怒氣,這聽在銀主管耳中可謂受罪萬分。    
  正當銀主管臉上急冒冷汗時,似是想到什麼,忙賠笑道:「是、是了,張先生的東西一定還在原保險箱那裡,你也知道我們昨晚的……」    
  「那還不快拿來!」張先生未等他說完,就沉聲打斷的說道。    
  「好、好的,請跟我來。」銀主管慌忙的應著,心中已經不斷祈禱那個小瓶要在原保險箱那裡:「一定要在那裡,要不然我死定了。」    
  要是東西不見,他肯定會保不住這份銀行高職,要知道這位張先生可是和董事局那邊有很密切的關係,只要他一句話,即時可以要自己收拾東西離開。    
  「一定要開那個保險箱,我不想出手。」    
  在銀主管不斷祈禱間,易龍牙也在冀求著,在可以不出手的情況下就不出手,一旦出手的話,鐵定不是個好結果,哪怕是出手出得多好。    
  易龍牙二人坐在一起,森流繪雙眼半開半合,右手曲臂,握劍於胸前,左手輕按著劍身,而其右臂手肘對準了保險室的門那邊,她已然調整好狀態,隨時可以出手。    
  相對地,易龍牙就是一副認真神情,默默地聽著銀主管二人的對話,而同時間滄海之氣聚於雙手,一樣是可以隨時出手傷人。    
  「架」    
  兩方相距只有一櫃之隔,保險箱開鎖時的聲音,二人可以清晰的聽見,而決定時間也是在這一刻。    
  「你們怎搞的!」    
  「出手?」    
  易龍牙聽到張先生的怒罵聲,本來是想給森流繪命令,但話未曾出口,卻又聽到張先生那放緩的語氣,道:「為什麼唯獨小瓶會留在原處的?」    
  「對、對不起,你也知道昨晚的事,可能是在東西轉移時出了點錯誤,所以才會唯獨留下你的東西在箱中,真是很對不起!」銀主管雖說得誠惶誠恐,但語氣上卻不難聽出有鬆一口氣的感覺。    
  「對不起就不用,我也沒怪你,只是你們港天的制度真是很不行了,像你們這種高級行政人員只是去離風城玩兩、三天就弄成這樣子,作個東西轉移也作得不好,還有其他事也是這樣,你見到李董他們時,倒是代我說一下他們,要不然不見了這個小瓶,我可是不會放過他們。」剛才單從語氣就知道極為震怒的張先生,現在倒是擺出一副為他們港天銀行憂心的樣子說著,變臉之快可謂一絕。    
  「是、是的,見到老闆他們,我會提出建議的……」銀主管唯唯諾諾的說道,剛鬆一口氣的他並沒有疏忽自己的立場,繼續應付著眼前這位與港天銀行諸位董事都很熟稔的張先生。    
  「是了,張先生這些獨角獸血液是有療傷神效,我好像記得你應有三瓶,但如今只剩下半瓶,那不知道……」銀主管說到這裡就打住不說下去。    
  張先生聞言後,易龍牙二人不知道他是有什麼反應,但過了數秒後,就聽到他道:「嘿嘿……不錯呢!這麼快就收到消息,的確有點道行,難怪可以這麼快就當到李董的心腹……」    
  聽到他那略帶讚揚的話,銀主管急道:「不算什麼,只是我曾聽到你好像抓了一個女子,所以……」    
  銀主管的話還未說完,張先生已然打斷道:「雖然你是有點小聰明,不過有些事,你不覺自己是多事了嗎?太急進不一定是好事。」    
  「對、對不起,我失禮了!」    
  「那又不用說失禮,憑你的身份也能跟我們去離風城,可見李董很相信你,既然這樣,那說一點給你知道也無妨……」    
  港城北區,杏山車站    
  港城北區是港城的高級住宅區,當中不乏有山和小湖,而李佳雲給的張孝德別墅的地址,正是指明在杏山的山頂。    
  杏山車站位於山腳之下,僅有兩條巴士專線給普通人來這裡時使用,一般住在這裡的人都是有車代步,是以車站在此地的實際作用其實很低。    
  現在已經是二時半,而孫明玉六女正是隱伏在杏山車站附近的一棵大樹上,看著末班車進站,但內裡卻空無一人。    
  雪櫻別過臉,望著孫明玉皺眉道:「玉姐,易君和繪姐趕不及來這裡。」    
  「嗯,可能是沿途遇到什麼麻煩。」孫明玉眉頭略皺的說道。    
  「耶!不會遇到什麼意外吧!」、「玉姐,要回去幫他們嗎?」    
  見著莉莎和姬月華二女的動作,孫明玉搖頭道:「應該只是小事罷了,不用特意回去幫忙。」    
  「明玉,你不打算回去幫他們嗎?」    
  對於菲娜的問題,凌素清拍了她一下肩頭,插口道:「他們走在一起……沒問題。」    
  她說得很簡短,但卻意外的有力,一想到他們二人的力量,其他人想回去幫忙的衝動登時被大幅削減。    
  看著她們那副恍然的樣子,孫明玉微笑道:「正是這樣,他們二人走在一起,單論力量而言,我們實在是沒有擔心他們的資格,所以我們也要努力作自己的本分。」    
  看著她輕拍一下手掌,其餘五女頷首齊心低應一聲,便落回地面上,開始她們的救人行動。    
  而為了易於行動時藏身,她們沒有駕駛櫻花過來,是以要往山頂張孝德的別墅,就只能靠她們的雙腳徒步走上去。    
  杏山的路不算崎嶇難走,也不是高而陡峭,對於凌素清和菲娜來說,這是值得慶幸的事,讓她們不怎麼辛苦都可以跟得上大隊。    
  張孝德的杏山別墅是一座三層式「L」形別墅,外牆為暗紅、墨綠兩色斜紋交錯的圖案,附近除了樹木和一個水潭之外,就只有一間插著待售牌子的空置別墅,可說得上人跡罕至。    
  「玉姐,我們接著要怎麼辦?」看了一眼那沒半點燈光的別墅,姬月華偏頭問道。    
  正因為別墅附近全是樹木,她們六女要藏身根本不算難事,躲於較遠處的大樹後,一面觀察著別墅的情況,一面想著對策。    
  「別墅裡面的情況我們也不清楚,如果亂來的話,對我們,還是錢小姐都會有危險的……」孫明玉呼了一口氣,想了一想即說道:「那我們照老規矩,分成三組進入別墅的一至三樓,十五分鐘後在這裡匯合,有沒有問題?」    
  孫明玉的提議,五女均沒有反對的意思,搖頭表示一致通過。    
  孫明玉接著道:「那麼……一樓由素清和莉莎負責,二樓我和月華負責,最後三樓由雪櫻和菲娜負責,這也沒問題?」    
  「明白了。」    
  心意相通,五女應了一聲後立時分散,分別找位置入侵別墅。凌素清二人是找了別墅的後門,而雪櫻她們則找了別墅左面,從陽台處入手。    
  而當負責二樓的孫明玉和姬月華來到了外牆前,姬月華一臉厭惡的道:「嗚!真是差勁的品味。」    
  看著暗紅與墨綠色的斜紋交錯圖案,她實在是想不出這有什麼好看之處,為什麼要弄成這種樣子。    
  孫明玉沒好氣的說道:「你就不要批評人家的品味,各花入各眼,你還是給我認真一點吧!」    
  「我只是說事實而已,難道玉姐你覺得那很好看嗎?」    
  她的問題,換來的是孫明玉快而堅決的說道:「怎可能會好看,這種差勁的設計簡直是浪費油漆……呃!不要說有的沒的,就說了給我認真一點。」    
  「是、是。」聽著孫明玉的低罵聲,姬月華訕笑的應著。    
  二樓雖然是高約四米,但這點高度對她們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姬月華用力一躍就能落至二樓的陽台上,然後再把孫明玉拉上來,前後也不到十秒,她們就輕鬆的進入了別墅範圍。    
  「破。」    
  二人面對著緊鎖起來的玻璃門,姬月華望了孫明玉一眼,孫明玉就輕聲吐出一個音節,在門鎖處造出一個極小型的爆裂,把門鎖銷毀。    
  沒了門鎖,姬月華只消輕輕一拉,就把玻璃窗拉開走進房間中,而孫明玉則是緊跟其後。    
  「真大的房間……」姬月華走進房間後,看著這房間差不多有自己房間的三倍大,不禁帶著訝異的歎著。    
  正當她還想再走前多看些時,孫明玉適時拉著她,輕聲道:「月華,不要動。」    
  「什麼事?」雖然是不清楚,但姬月華卻依言而沒有多所動作,佇立在原地。    
  「這裡的灰塵很不正常。」孫明玉越過了姬月華,走至床緣以食指輕掃一下,在佈滿了灰塵的床緣劃出了一道直痕,端看了食指的灰塵一眼後,就以姆指搓去灰塵。    
  「玉姐,有什麼好奇怪嗎?」雖沒有明言,但姬月華這時小心翼翼走至她身後問著,她知道孫明玉有種進入別人屋子時會留意灰塵情況而作推斷的習慣。    
  孫明玉搖頭說道:「也不算有,只是奇怪罷了,按理說,如果真是有綁匪,一般應該會在佔據這間別墅後把這裡的窗子都緊鎖,但這裡的地板和東西卻沒有半點被人弄亂的痕跡,如果只是在門外看,這麼大的房間是很難確認這邊的玻璃門有沒有鎖起來的。」    
  「是這樣嗎……不過也不要想這麼多了,現在只要找到那個錢小姐就行啦,其他事不用管。」姬月華聳肩表達出自己的看法。    
  「你和莉莎就是這樣大意……算了,這可能是我多心了,去第二處找,這間房應該沒人住的。」    
  二人走出房間後,壓低著一切聲響,靜悄悄進入二樓的其他房間,然而,她們仍是找不著半個人影,反是孫明玉從灰塵的堆積情況而推斷出二樓的房間根本從沒有人來過。    
  「這裡……不妥呢!」孫明玉在看完第三間房間時,心中暗自說道。    
  剛巧身旁的姬月華也望著她道:「玉姐,這裡很詭異,換作我是綁匪,就算不擔心二樓的窗鎖問題,也不致於完全不管二樓的情況。」    
  雖然還未曾看完所有房間,但就姬月華所見,二樓白磚廊道上的顯著腳印全是二人所留下,在她們來之前,不要說房間,就連廊道也是沒人踏過。    
  「我也是這樣想,有可能是錢夫人給我們的信息錯了,錢小姐根本不在這裡。」    
  「嗯。」姬月華同意的應了一聲,她也抱有同樣的想法,認為是錢夫人給錯了地址。    
  「砰」    
  就在這時,樓下忽然傳來一聲響亮的槍聲,驚動得她們愕然相視,這種槍聲她們並不陌生。    
  「莉莎!」                  
第九集 第十章 錢麗儀與推測    
  稍稍呆了一呆,孫明玉和姬月華的眼神即快速作了一次交換,不再多說什麼,頓時往廊道轉角的樓梯位置跑去,她們要下樓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她們本就離樓梯不遠,不到片刻就從樓梯走至樓下,而她們下來後就看到一片凌亂的客廳之中,莉莎單膝跪在沙發背上,手握貳式,衝著一個獅面但卻是人身的怪物開槍。    
  凌素清則在樓梯的較遠處,身在吧檯後的她左右開弓,一連甩出兩隻火鳥攻向兩個均是穿紅衣的男人。    
  「喝!」    
  見同伴有危險,姬月華也不管什麼,趕至那獅人腰側,左手握著右腕,然後右手曲指向下,以掌心印向獅人的腰側。    
  因為臉上同時吃了五槍的獅人早已經痛得幾近倒下,這更不用說再多加姬月華的直接轟擊,只消一掌他就被擊飛至白磚牆上,直陷於牆中。    
  而孫明玉也沒有閒下來,她那無視距離性的攻擊,指了一下雖中了朱雀斗炎但仍沒有倒下的紅衣男人,兩支念箭在兩頰旁邊出現,並且直射往男人的兩膝,把他射倒於地。    
  「莉莎,這究竟是什麼來的?」姬月華看了獅人一眼,剛才因為事出突然沒有看清,但現在有閒定睛一看,才發現獅人是高約二米五,渾身均是肌肉,面容近獅又像人,耳下位置至下巴還長有鬃毛,煞是駭人,直看得她大皺眉頭。    
  莉莎在沙發背上一個翻身落地,搖頭急道:「不知道,我和素清來到客廳時,就看到他們一動不動坐在沙發上,起初還想打暈他們,誰知打他們不暈……哼!」    
  莉莎的貳式可沒有因回話而閒下來,衝著地上一個蠕動中的黑影用上了五連快射,說道:「還不止這些人的,廳中還有九人!」    
  「打他們不暈和那些獅面人有什麼關係?」    
  姬月華剛問完,莉莎的臉色忽然一沉,循她的目光望去,只見那中了五連快射的黑影,蠕動反而加劇,隨即站了起來,並且不斷變大變高,最後還長出了鬃毛,成了另一個獅人。    
  而這時,姬月華也看到了除卻剛剛被打入牆中的獅人外,果然還有數個人或伏或躺於地上,而且細看之下,他們的皮膚都詭異的蠕動著。    
  「什麼!」    
  當然看到獅化這景象的不單止是姬月華一人,已然趕到凌素清那邊的孫明玉也看到那些獅化現象。    
  她看到的是剛剛被凌素清的朱雀斗炎擊中的人,只見那人的身體還是焦黑一片,本應是離死不遠,但卻不知怎的,身體皮膚詭異地突起了一個又一個小球後,隨即怪叫一聲站起來,並且不斷變大變高,最後變成了另一個獅人。    
  莉莎聽到姬月華的問題,一臉不滿的叫道:「我也想知道,這些人好像打不死一樣,打暈不了他們,本就想制服他們,誰知還是不行,到最後還變成了這種奇奇怪怪的獅人!」    
  莉莎手腕一抖,貳式換為輕機槍模式,對準那個剛剛接受了自己五連快射還不死去的獅人以一點射擊。    
  莉莎剛說完,凌素清和孫明玉的戰線也有意的靠近了她們二人,凌素清甩出一招青龍滅塵後,面不改色,冷靜的道:「還有一個應是正常人來的,他被我們偷襲打傷後並沒有攻擊我們,反而是逃進了那個紅色房門的房間中,我想他應是知道什麼的。」    
  「紅門房間?」    
  孫明玉扭頭確認了一眼凌素清所說的紅門房間,客廳以正門作起點,最左邊是樓梯,而客廳的中心有一張中空四方形的吧檯,在吧檯與樓梯之間就是莉莎和姬月華所在的沙發位置,而沙發之後正有一條廊道的盡頭是通往紅門房間。    
  「就是那間。」    
  凌素清說完後,忽然一個倒地的紅衣男人從地上急速的站起來撲向她,凌素清還來不及反應,眼看要被傷到時,一道人影卻比紅衣男人更快的趕上──雪櫻如閃電般切至凌素清的旁邊,舉刀強行砍斷了那條想襲向凌素清的手臂。    
  「破壞之雨!」    
  紅衣男人偷雞不成蝕把米,除沒了一條手臂外,多個光彈忽然從樓梯處射來,把他的身軀射出多個缺口。    
  而在六女中可以發動皇家血技的人,不消說,只有菲娜她才可以辦到。    
  「這是什麼來的,很噁心!」剛下來的雪櫻和菲娜二人看清楚獅人後,異口同聲的說著。    
  「不清楚……但他們是敵人。」凌素清簡短回應著她們的話。    
  另一邊的莉莎,看著那個中了一點射擊的獅人只是受了重傷,並沒有死去,還可以站住不倒,不禁皺眉的道:「嘖!真強的生命力。」    
  姬月華一拳夢月傷華破擊上另一個新變成獅人的敵人胸口,把他擊得咳血飛退,說道:「玉姐,現在怎辦,要打倒他們?」    
  「現在可沒時間,要打倒他們,短時間是不可能的,莉莎、菲娜你們去追那個逃了的人!」孫明玉一面施出超高溫爆裂,一面指示著。    
  「玉姐,你也去追吧,這裡有我們擋下就可以。」凌素清說道。    
  「是的,玉姐你也跟去吧!」雪櫻雖然不清楚什麼事,但現場的情況她清楚是在可控制範圍,比起未知追擊,她認為多加一人去追擊會較好。    
  孫明玉稍稍想了一下,就決斷的點頭道:「你們自己要小心!」    
  現在可沒時間給她多想,她作了個簡單的取捨,就和莉莎二女跑向紅門房間。    
  雖不知道獅人智力如何,但凶性這方面他們倒是十足,兩個獅人見著有獵物想「逃走」,也不考慮自己和獵物的實力差距,意圖縱身上前阻擋,不過卻先一步被姬月華所擋。    
  「給本姑娘……退!」    
  姬月華氣勢十足的左右開弓攻擊,兩個獅人的下巴同時挨了一記重掌擊,直往上急飛撞凹了天花板。    
  「三對九,是每人三個呢!」    
  面對九個已然盡變獅人的敵人,留下來的三女可不是擔心什麼,心中只想著如何速決他們。    
  孫明玉三人跑進了紅門房間中,也不知是故意還是大意,那個負傷而逃的人,竟然打開了秘道卻沒有關好。    
  紅門房間其實是一個狹小的書房,大體上僅有一張書桌和兩個分置於兩旁的黑色書櫃,而把一個黑色書櫃移開後就可以看到秘道。    
  來到秘道之前,看到那是一條通往地下的樓梯,三女即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莉莎率先衝進其中。    
  「光粒子聚變。」走在中間的孫明玉動用一下念術,即把三女的周圍弄得亮了起來,光線明亮而柔和。    
  「真奇怪,是不是每個有錢人都喜歡秘道這種玩意?」莉莎可是去過不少有錢人的家,不管潛入還是光明正大的進入,十之八九總有秘道的存在。    
  走在後面的孫明玉聽著她那不適時的抱怨,低聲說道:「莉莎,這時候就不要說這些有的沒的,專心一點。」    
  「我也只是實話實說……唔!」此時,莉莎的手突然握緊手上的貳式,原因是她在這條樓梯的盡頭處看到一扇被推開了的門。    
  「莉莎,小心一點。」孫明玉也發現到不妥,提醒著莉莎。    
  至於菲娜則是默唸咒語,隨時可以發動皇家之盾,雖然皇家之盾只能以自我為中心,不能在別人身上施展出來,但要開出半徑七米的盾,她還是可以做到。    
  門沒有完全關好,只是露出一小條隙縫,不過依莉莎慣常的手法,卻是一腳踢開門,槍口直指室中,叫道:「不想被射成一個蜂巢的就給我投降!」    
  「真是有氣勢的勸降。」跟在後頭的二女心中有著同樣的想法。    
  不過,顯然房中的情況是比較怪異,原以為只有那一個被莉莎射傷而逃脫的正常人,誰知那個人以手臂勒住了一個咖啡色短髮的女子,另一手拿著一把小刀,而刀尖正好抵在女子的頸項。    
  眾人身處的是一間小房,當莉莎一面說著,一面向橫行時,騰出了足夠空位讓孫明玉和菲娜二女也能進來。孫明玉看著地上有蠻多保存食物、食水的瓶子和罐子,雖然現在是空的,但不難猜出這房間應是作避難用途。    
  「不、不要過來,不想這個女人有事,就不要過來!」犯人似乎是處於一個驚懼的心理狀態,眼睛睜得老大,粗喘著大氣,連握刀的手也微微抖震。    
  無視於他的話,莉莎的槍口指著他,皺眉地踏前一步,說道:「是男人的話就放了那位小姐!」    
  「不要過來!」犯人見莉莎想過來,右手一用力,刀尖刺傷女子雪白的頸項。    
  本來女子是處於一個迷糊的狀態,但一感受到頸上的痛楚,臉上即露出吃痛的模樣,意外地集中了精神,驚懼的道:「救……救我……」    
  「聽到了沒!她說要救她,你們不想她死的話,就快些滾!」    
  「聽到了,救她我們自然……會!」    
  孫明玉這時倒慶幸自己有跟上來,面對她那種無視距離的念術,犯人鐵定要吃大虧。在孫明玉說完的瞬間,一個極小型爆炸無先兆的在犯人握刀的手上出現。    
  「嗚哇!」    
  小型爆炸雖是為了不傷及女子而壓抑威力,但是對上一般人,此爆炸也足以把他炸得焦黑,廢了他的手掌。    
  「好!」心中輕喝一聲,莉莎把握著時間,對準了他的左手和大腿放槍,直接把他重創癱瘓。    
  菲娜此時搶身上前,把那女子搶到手中,然後急退回原地,三女的默契倒是配合得天衣無縫,其間根本不需言語,孫明玉在出手前的「會」字,二女已經聽得出當中動手的意思。    
  對於脅持女人的男人,孫明玉和菲娜向來不喜歡,而本就討厭男人的莉莎更是對此不屑,見自己三人掌握了局勢,衝上前一腳踏在犯人的胸口,單膝跪下,貳式的槍口對準了他的額頭,說道:「不要動!」    
  「不……不關我……事……我什麼也不知道的……我是無……無辜的!」意外地,犯人還有那點理性,為了保命可以強忍四肢傳來的劇痛,趕忙說出自己的立場。    
  「哼!」莉莎不信的哼了一聲,說道:「你剛才的樣子,可不像無辜的人。」    
  看著莉莎制住了犯人,孫明玉也放下心來,轉頭問著那個女子道:「你是錢麗儀小姐嗎?」    
  「是、是的……你……你們是誰?」    
  錢麗儀此時已回復了一點精神,菲娜放開她後,她臉上儘是戒備神色的盯著三女,雙手拉著領口。    
  「錢小姐,你不用怕,我們是來救你的。」孫明玉也不是沒遇過這種場面,站於原地,友善的微笑說著。    
  「救……救我?」    
  錢麗儀起初聽到她們是來救自己,眼中閃過了喜色,因為她在剛才就已猜想著三女是否來救自己,得到孫明玉的肯定她自然是高興,不過這高興僅是一閃而過,雖說是來救自己,但她仍是有點戒心。    
  當她疑惑的目光掃過菲娜時,菲娜露出淺淺而高雅的淡笑道:「是的。」    
  「錢小姐,你不用懷疑,我們的確是來救你的。」此時的莉莎已經打暈了犯人,插口說道。    
  「問到什麼嗎?」孫明玉偏頭問著莉莎。    
  莉莎僅搖頭說道:「沒有,他淨是說自己無辜,是被一個怪女人抓來這裡,要他定時來送飯給錢小姐。」    
  「怪女人……他是說謊吧?」菲娜擰著眉峰說道。    
  「不是,他應該沒說謊的,他也這樣對我說過……」錢麗儀幫犯人辯護了一下後,又問道:「是了,我應該不認識你們,為什麼你們會來救我的?」    
  顯然她現在已經相信了孫明玉等人的話,態度上也放鬆下來,臉上表情不再是戒備而是疑惑。    
  「我們因為接了你母親錢夫人的委託,所以才來救你的。」    
  孫明玉這話說得很清楚,一切也沒問題,但是錢麗儀卻在聽完後,整個人的臉色都青了起來,急道:「是那女人委託你們來?」    
  「那女人?」看著她的不正常反應,三女均是愕然,相視了一眼,交流心中的奇怪。    
  「雖然不知道你說的『那女人』是誰,但是委託我們來救你的人的確是錢夫人,即是李佳雲小姐。」孫明玉回復過來後,清楚地指出委託人是誰。    
  「真、真是那女人!」聽完孫明玉的話,錢麗儀一副痛恨的模樣,咬牙切齒的說著,那不喜歡李佳雲的意思,直接傳遞給三女。    
  「錢小姐,你不喜歡錢夫人嗎?」莉莎算得上是很好奇的人,見著錢麗儀那擺明討厭李佳雲的模樣,忍不住問了出來。    
  雖然問得唐突,但孫明玉和菲娜也沒阻止,她們對錢麗儀那態度都挺好奇的。    
  「當然不喜歡,不說平時她對我的態度,那個女人就是今次把我綁來這裡的元兇,試問我怎可能會喜歡她!」    
  錢麗儀一席話過後,頓時震撼了三女的思緒,菲娜更是不信的脫口道:「錢夫人可是你的母親,怎可能會綁架你的?」    
  「不是,我親生媽媽早就死了,那女人只是我的後母,你們看我也有二十多歲吧,那女人才三十二歲,怎可能會是我的媽媽。」    
  錢麗儀的話倒是驚醒了三女,錢麗儀作為一個能統領公司的董事長,年齡自然不會小到哪裡,眼看錢麗儀只是個二十一、二歲左右的女子,要說李佳雲就是她的親生母親,也著實荒謬得很。    
  「大意,我竟然沒發覺這點。」雖然孫明玉心中怪責著自己的大意,竟然會連這麼明顯的重點也未能察覺出來,不過臉上卻沒表現出什麼,冷靜的道:「錢小姐,雖然錢夫人不是你的親生母親,但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是她綁架你的?」    
  雖然不是親生,但也不能單憑後母這身份就直說是李佳雲綁架她。    
  如孫明玉所願,錢麗儀似是要訴苦一般,並沒有隱瞞自己家族的事,說道:「肯定是她,她早就和張孝德的弟弟張孝廉搭上了,她會嫁給我爸就是為了我們錢家的財產,先是害死我爸,然後再害死我姐姐,要不是姐姐曾警告過我,我早就和姐姐一同死了,讓那女人得逞。」    
  錢麗儀想到了其姊死時的模樣,更是咬牙切齒的道:「今次也是她的陰謀,我們錢家沒有什麼親戚,要是我一死,錢家的財產也自然會落到她手上!」    
  「等等,要是那個錢夫人是綁架你的元兇,那為什麼又會拜託我們來救你?」莉莎皺著眉峰說道。    
  「不知道,但那女人肯定不安好心,她想我死已經想了很久,只是一直沒有下手的機會,她絕不會想讓我繼續活下去的。」錢麗儀很篤定的說道,認識了李佳雲這麼久,她深知自己的存在就是她的肉中刺,不拔掉不行。    
  「要是錢夫人真是想害死她,那為什麼還要我們救她……」孫明玉此時心思疾轉,隱約想到了什麼,但偏又抓不緊這隱約的想法是什麼。    
  「明玉,你想到什麼嗎?」菲娜問著孫明玉。    
  「還沒,要是錢夫人真如錢小姐所說,是要她死的話,那為什麼還要我們來救她,難道她不怕我們會知道這事嗎?除非……等等,該不會是!」孫明玉剛才還抓不緊的想法,反而是在無心的解說下順勢地說出口,不過對於自己能抓到這想法,她卻是高興不起來。    
  「假設錢麗儀說的是實話,錢夫人作為錢小姐死後的最大受益人,那錢小姐一旦死於任何非自然的情況,她就是最大嫌疑犯,能害死兩人,尤其是富家子弟卻能不被入罪的人,應該不會笨得想不到這點……」孫明玉擰著眉峰,心思疾轉,繼續說道:「但是她能作到的亦只有讓錢小姐死於非自然的情況,所以她要的應該是事後如何證實自己的無辜,所以她需要一個論點和人證……」    
  菲娜和莉莎不笨,聽孫明玉說到中途時,其實已猜到了她話中藏著的意思。    
  錢麗儀更是比她們的反應更快,作為一個確實統領公司的董事長,她絕不會笨到哪裡,此時臉上儘是蒼白一片。    
  雖然看得出她們已明瞭自己的意思,但孫明玉還是說道:「她需要的論點——是她為了救自己的女兒,而找傭兵團幫忙,要的人證是我們——一個不會再說話的傭兵團,她是想……」    
  不用孫明玉說完,房中三女已經異口同聲的接下說道:「她是想滅口!」                  
第九集 第十一章 陌生女子    
  莉莎、菲娜、錢麗儀三女的話一說出,孫明玉也肯定地點頭,說道:「她想連我們也除去。」    
  「好狠的女人,竟然連外人也算計在內!」錢麗儀不是太有正義感的人,但因為自家人的事牽涉到旁人,卻是讓她羞怒莫名。    
  「我想不單我們,張孝德也是她和張孝廉的目標,要是他們的計劃真的成功,我們是死於這裡,那現時錢小姐的對頭張孝德必然會成為最大嫌疑犯,為了生意,他有明顯的動機殺死你,再加上我們伏屍於他的別墅中,他更不用指望脫身。」    
  就在孫明玉說著間,彷彿是要回應她的話,一聲巨響忽地傳進她們的耳中,由地上至小房間只是條單一而狹窄的樓梯,這巨響不用說顯然是由地上傳來。    
  「上面!玉姐,我們快走!」    
  莉莎是很性急的人,一聽到巨響,心中就生出不好的感覺,擔心凌素清三女遇上什麼危險,急忙拔腿起跑。    
  「嗯。」    
  孫明玉和菲娜也沒阻止她,她們聽到了巨響後也是很擔心還在別墅中的凌素清三女。    
  不過錢麗儀卻在此時拉住菲娜,急道:「你們等等!」    
  把時間稍稍推前一下,在孫明玉她們下去秘道追捕犯人時,雪櫻三女也解決掉幾個獅人。    
  「真是煩人。」往後一躍避開獅人的血盆大口,凌素清的朱雀斗炎急疾甩出,火鳥直飛進獅人的口中,直接在內部破壞,解決掉一個獅人。    
  不過剛解決一個,卻還有另一個獅人突然雙腳用力一蹬,從背後六、七米處極快速的撲到她的背後,同樣的大張其血盆獅口,眼看獵物快要到口之際,一把泛著白光的東瀛刀卻從旁插入,硬生生把他截停,而且因衝力關係,鋒銳的刀鋒還在他兩邊嘴角割入數公分。    
  然而,獅人的痛感用不著發作,因為在雪櫻橫刀而阻的同時,姬月華已經在另一邊趕至,並送上一記運勁十足的重拳給他的左邊肋骨,確切把他的心臟轟爆。    
  「素清!」兩人在幹掉了獅人後,只是喚了一聲。    
  從頭至尾沒回過頭的凌素清彷彿知道了二女的心意,低喝:「玄武怨罰!」    
  這一招道術,正是以重力為攻擊方式,玄武形相現於場中,包圍著以凌素清為中心點的八米範圍。    
  在這個重力的領域中,分別從後追襲姬月華和雪櫻的兩個獅人,被重力影響,眼看快要成功的一擊完全被破,身子突然慢了下來。    
  就趁著這個凌素清搏來的空檔,姬月華和雪櫻已經把握時間,一個回身鞭槌,一個轉身直劈,眨眼間就把兩個本受了重傷的獅人幹掉。    
  論及默契的程度,已相處多年的她們配合的極好,雖然不是厲害到可以讀心,能完全解讀對方的行動,但卻可以很快猜出個大概,一連串的動作並未有半分猶豫和停頓,近乎天衣無縫的境地。    
  「呼……總算解決了。」    
  最後的獅人也解決掉,姬月華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語氣中有著一種總算完結了的放鬆意思。獅人的整體實力實在不怎麼樣,但那種麻煩的生命力卻是在戰鬥中讓她蠻感煩心的事。    
  雪櫻確認了九個獅人已然確實死了後,才把東瀛刀收回刀鞘中,說道:「真是麻煩的敵人。」    
  「是的,的確很麻煩。」凌素清是個很怕麻煩的人,是以對於異常纏人的獅人並沒有半點好感,一邊冷冷說著,一邊扯開了袍服的左手衣袖,剛才在戰鬥中整條袖子被獅人弄破,扯掉它反而比較好。    
  「好了,去找玉姐她們吧!」姬月華雖然很後悔沒戴上拳套就和獅人打起來,但事後想什麼也沒作用,把雙手上的血液擦去後,就想轉身走向紅門房間。    
  「嗯,沒時間磨了,還是快去找玉姐她們。」雪櫻點頭說道。    
  心懸孫明玉她們的安危,三女本來是要出發去找她們,誰知腳步還未踏出,一聲聲輪胎摩擦地面的刺耳聲忽而傳來,驚動了她們。    
  不容三女多想,那刺耳聲很快就消失,不過隨著聲音消失,後園的植物圍牆被人從邊弄毀,然後一道白光先經過後園,再射進了混亂異常的客廳以及三女的身上。    
  客廳本來就有一面落地玻璃門,正好對著別墅的後園,是以三女可以清楚看到緊接白光之後,有不下二十多人跑進後園之中,而光源是來自三輛長形汽車頂上的燈筒。    
  當那些人全數走進來後,最後進來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身穿整齊的墨綠色西裝,外貌算是普普通通,沒有什麼可特別描述的大眾化樣子,不過平凡的他卻是一眾人等的領袖角色。    
  「這些獅人是你們打倒的?」墨綠衣男人收起了手機,似是剛剛講完電話,舉起右手指了一下廳中的屍體,表情儘是疑惑之色。    
  「是又怎樣?還有你又是誰!」姬月華回應著他的話,表面上看似沒有動作,但她已然運勁遊走於全身,隨時能作出戰鬥反應。    
  「嗯唔……竟然這麼快就打倒了九個獅人,佳雲她還真是幹得逼真,可以找到這麼厲害的傭兵團。」墨綠衣男人皺起眉頭說道,眼光此時厭惡地瞟向了三女,似是不滿她們幹掉了獅人的作為。    
  「佳雲?」身在客廳的雪櫻三人可以清楚聽到墨綠衣男人的話,而聽到佳雲二字,她們不由得相視起來,交換著彼此的奇怪之感。    
  墨綠衣男人似不怎麼在乎三女,自言過後順口的道:「算了,我是誰不重要,重點是你們要死在這裡!」    
  「啥!」    
  三女只見墨綠衣男人大手一揮,喊了個「上」字,他身旁的手下們並沒有預想中的即時撲過來,反而是沉聲一吼,在三女驚異的目光中變化成剛才還和她們戰鬥過的獅人。    
  「要來了!」    
  「嗚呀!」    
  除了墨綠衣男人是正常人外,其餘人的獅人狀態甫一完成,便群起闖進客廳之內對三女發動攻勢,而他們集體的吼叫,彷彿是有力的先驅武器,震破了多扇玻璃門,震撼著整座別墅。    
  「哈!」    
  此時雪櫻已經再度握刀於手,無視吼叫帶來的震撼力,東瀛刀斜舉聚力一劈,鋒銳的刀鋒一閃而過,就劃過了最先闖進來的獅人的身子,這一刀雪櫻已預備了好久,對獅人絕對有一擊必殺的能力。    
  然而,看著搶在最前,也搶先到地府的同伴死去,其他獅人卻沒半點反應,只是眼睛放出濃濃的殺氣鎖定三女,彷彿三女是殺父仇人。    
  「可惡……破!」    
  一次有四個獅人撲來,姬月華可不敢大意,強招半月醉亂舞乍起,拳腳交錯而用,氣勁破空的風雷之威兌現成威力,一拳一腳的重擊沒有半點遺漏差錯,全數讓四個獅人承受,瞬間將他們擊至吐血飛退。    
  然而,獅人的數量倒是起了點作用,姬月華一招過後,一個獅人冷不防的發動第二波攻勢,乘機在她手臂抓了一下。    
  乘機再乘機,這個獅人見一擊得手,食髓知味的將另一手握成拳,想送姬月華一個獅拳,誰知被他傷及的姬月華卻是被惹怒,柳眉一挑,陰月之氣聚於左拳之上,獅拳碰玉拳,一碰即知高下,玉拳強硬地震退了獅拳,高下立判。    
  本來她是想再補上一拳,奈何獅人的數量委實太多,兩個獅人橫加插手,護著那個被她正面擊退的獅人,讓她遲了一步補上致命的一拳。    
  而在她戰鬥間,其餘兩女也是同樣的戰鬥著,雪櫻的東瀛刀很快的連連閃動出讓人驚心的寒光,往往白光一閃後即帶出鮮紅的血液。    
  不過話雖如此,獅人卻似不畏痛楚,手臂即使被砍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也僅是吼叫一聲發洩一下,就又再度撲來,彷彿痛楚只是刺激他發揮更大力量的途徑。    
  「怪物。」    
  雪櫻心中低罵一聲,雙手緊握刀柄,身子向左傾,東瀛刀平胸而舉,刀尖指向右方,當其中一個獅人不畏痛也不怕死的衝上前時,她橫斬出一記春刀碎,斬過獅人直伸成爪的右手,傷及這倒楣獅人的胸口。    
  「嘖!」    
  一刀功成,然而背門大空,其他獅人乘機掄起拳頭攻上,縱然雪櫻及時跳開,仍免不了中了一拳,幸而此拳只痛不傷。    
  此時,站於一旁觀戰的墨綠衣男人說道:「這些獅人是我的東西,亦是我研究的成功品,比起剛才屋中的獅人還要高級一點,不單止能夠隨時變成獅人,而且力量還比剛才的更強大。」    
  他說著時,語氣中有很大的自傲感覺,似是想從三位敵人處得到讚頌之聲,向她們炫耀自己的成功。    
  不過,他的三位敵人卻是沒空閒順他的意思,懶得去管他。    
  凌素清矮身閃過了獅人的飛撲後,迅速做出回應,雙手一合一放,一條青龍猛然現形,有如久囚之人一朝脫困般,青龍一現即衝擊一個獅人,青龍滅塵是強力的毀滅招式,硬被青龍形相穿過的獅人,登時消失於世上。    
  「呼。」凌素清沒停下來,一擊功成即移動身軀,避著獅人接連不斷的攻擊。    
  三女和獅人們鬥得正激烈,沒參戰的墨綠衣男人雖看得出獅人們是處於下風,不過他還是一副充滿信心的表情,沒給獅人們的不利狀況嚇到。    
  而他的自信三女不是感覺不到,現況已經是獅人們處於下風,但他依然是毫不懼怕的樣子,這點倒是引起了她們不同程度的戒心。    
  「他為什麼可以……糟!」    
  雪櫻趁空打量墨綠衣男人時,稍一分神就被獅人把握住,猛然的撲來……    
  「砰」    
  獅人們以多斗一,本就難以維持平手的局面,不過命運彷彿是要加重他們的考驗,三女所熟悉的槍聲忽地在客廳中傳出,然後就是雪櫻眼前的獅人中槍,左胸多了四個彈孔。    
  「你們沒事吧?」菲娜的關切聲音響起,而手上的皇家之刃隨即射出,去掉兩個獅人的性命。    
  雪櫻三女再聽到菲娜的聲音,臉上更是露出了笑意。    
  「當然沒事,你們抓到了……耶?怎麼多了兩個人的?」    
  當姬月華回頭時的確看到孫明玉三女,不過奇怪的是有一女子跟在她們的後頭,而且還有一個昏迷的女子被莉莎托在肩上。    
  「這是……小心!」孫明玉剛想解釋,眼睛倏然閃出一抹紅光,在姬月華背後造出一個爆炸。    
  姬月華自然知道孫明玉不是攻擊自己,回身看到那偷襲失敗的獅人,老實不客氣,給他正面賞了一記雙掌擊,把他的頭顱震爆。    
  「她們二人的事遲些再說,倒是獅人怎會無端變多的?」此時的莉莎把肩上女子交到錢麗儀手上,而自己則是握著幻化不斷的貳式對獅人作出攻擊。    
  「這是另一批,是那個男人帶來的。」莉莎身旁的雪櫻解說道,而她手上刀勢一變,以刀背把一個獅人往墨綠衣男人處擊飛,指示出敵人頭領的所在。    
  「他……應是錢夫人派來的人。」孫明玉看到墨綠衣男人,並沒有感到奇怪,大致上猜到他為什麼要衝著自己等人而來。    
  「玉姐,你在說什麼?為什麼會扯到錢夫人身上?」    
  無端提到李佳雲,姬月華和雪櫻一時間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至於凌素清聞言後則是略略皺眉,然後又放鬆下來。    
  「就是說錢夫人是這次綁架的策劃人之一,她為了錢,要我們死在這裡。」孫明玉的食指一指,高溫爆裂所產生的爆炸,炸開了一個不識死字怎寫的獅人。    
  「錢夫人?難道……可惡,那個女人!」姬月華沉而狠聲罵了出來。    
  葵花居不是沒遇過這種給委託人算計的事,是以姬月華一聽到孫明玉的話,可以即時明白過來,再加上墨綠衣男人一出現時說的佳雲二字,她就更是肯定。    
  同樣地,雪櫻和凌素清也明白孫明玉的話中意思,兩張俏臉臉色一沉,雪櫻的臉上儘是充滿不快的憤怒,而凌素清雖然僅是皺眉而已,但從她冷至冰點的殺氣來看,並沒有人敢質疑現在的她是有多憤怒。    
  「你竟然知道我們的事?」聽到自己的事被人說破,墨綠衣男人一邊森然說著,一邊緊盯著孫明玉。    
  「我就是知道了又怎樣。」泛起了一抹令人心寒的冷笑,孫明玉輕哼一聲,反盯著他問道,不過語氣中卻沒有問話應有的語氣。    
  凶狠的眼神要是沒有特別的思念和力量,根本不用指望能驚動認真了的孫明玉,比起她遇過那麼多的凶狠惡毒眼神,墨綠衣男人的眼神還不夠格追擊和壓迫她。    
  「孫小姐,他……他就是張孝廉,他就是和那女人合作綁架我的人!」此時,躲在沙發後的錢麗儀忽然指出了墨綠衣男人的身份。    
  「你……原來你已經被救出了,難怪她們會知道我們的事。」起初張孝廉不曾留意到躲在一旁的錢麗儀,但當她出聲之時,雖只是看到個側面,但他已可以肯定她正是錢麗儀無疑。    
  就在他瞪著錢麗儀,氣惱的想罵出什麼時,一顆子彈卻從他大腿擦過,立時嚇得他噤若寒蟬,難以置信的望著開槍之人。    
  「原來你就是張孝廉,待會我定要好好招呼你一下。」要不是有獅人們的不畏死阻礙,以莉莎的火爆性子,早就衝過去教訓張孝廉。    
  給莉莎這樣一說,張孝廉忽然氣極反笑了出來,笑聲中有著一種詭異的意味,說道:「總之……你們怎樣說也是要死的。」    
  話雖如此,但獅人們的表現卻是令他大失所望,在六女的攻勢之下,他們根本打不出什麼像樣的局面,一個接一個的倒下死去,諷刺性地否定他嘴上的狠話。    
  「就憑這些獅人,還不夠能力打倒我們。」莉莎皺眉說道,要說憑獅人就能殺了她們,這是不可能的事,無疑獅人是蠻有殺傷力,但卻是沒法和她們相比。    
  然而,縱是看著獅人一個接一個,甚至一雙的倒下,張孝廉也沒有離開的打算,似是吃定了她們一般,這種不正常的舉動,給了眾女一種詭異的感覺──為什麼他會這麼鎮定?                  
第十集 第一章 陌生的少女    
  六女心下各有不同程度的疑問,但功夫可是同樣來得盡力,沒有放鬆置身戰場應有的態度。    
  直到獅人們幾近完全覆滅,張孝廉仍是沒有離開,只是眼中盛滿了怨恨盯著孫明玉她們,氣怒著她們殺掉了他那麼多成功品。    
  「你們……罪該萬死!」張孝廉沉聲的說道,語氣中的不善極為明顯。    
  「你已經走不了,也沒了獅人保護,竟然還敢這樣說大話。」莉莎雖奇怪於他的「鎮定」,不過這種奇怪還動搖不了她什麼,只道他是在死撐著。    
  「沒了獅人?嘿嘿……你們還真是天真,我費了十年光陰研究的獅人可不只現下這數量的。」張孝廉頓了一頓,看了一下自己從剛才起就握在手裡的手機,獰笑道:「我還有百來個獅人成功品前來,我就看看你們可以應付多少。」    
  「上百個!」    
  聽到他的話,六女無不心驚起來,雖獅人在她們眼中的確不算什麼,但要一次應付上百個,還是有很大的危險,尤其是他們那不畏痛、不怕死的特點,更是難纏之極。    
  彷彿是應著張孝廉的話,除卻三輛長形汽車外,又一道強光射進來,伴隨著沉重的行車聲,一輛貨櫃車直闖入場中,停在張孝廉的背後。    
  長形貨櫃的兩邊鋼板早就打開,可以說,整輛貨櫃車根本是拖著鋼板駛來,這從車軌旁的兩道拖痕就可猜得到,不過因為車正面對著她們,是以貨櫃內是什麼樣的情況,她們並不能看清。    
  張孝廉不用回頭也知道是怎麼一回事,貨櫃車是他特意安排的,是他預料之內的事,根本用不著回頭,他態勢囂張的道:「我現在要看看你們的表演了,嘿嘿。」    
  得意又藏怨毒的冷笑數聲後,張孝廉倏然高舉右手,又大力揮下叫道:「老蔡,給我放出所有獅人!」    
  聽到張孝廉的話,六女立時聚於一起擺出架勢,作出戰鬥準備,上百個獅人可不是談笑間可以應付的事,而身在廳中的錢麗儀本在看到獅人之後,就感到噁心非常,現在耳聞還有上百個,嘔吐之心更為激烈。    
  「砰」    
  一聲巨大的開門聲響起,更是讓菲娜她們緊張起來,不過……    
  當她們看清了打開車門的人後,六女臉上由緊張換上了愕然之色,目瞪口呆的望著那個開車門的人。    
  「哼,現在才嚇成這樣子也沒用的,乖乖地受死吧!」張孝廉正自得意說完後,仍是感受不到獅人一湧而出的感覺,皺眉道:「老蔡,你怎麼搞的,還不放獅人出來殺掉她們,快給我殺!」    
  當他說完「殺」這一字,仍是聽不到身後傳來的回應,倒是他眼前的莉莎和姬月華率先發出了悅耳而爽朗的笑聲,戰鬥的心思早就被拋到一旁。而其他人也是同樣放下了戒備,隨著兩女輕笑起來,連一向冷靜,鮮少表露自己感情的凌素清也搖頭淡笑起來,嘲諷著張孝廉。    
  「你們笑什……」    
  張孝廉看她們忽然笑了起來,本是想問她們在笑什麼,但話未說完,已有一道陌生男聲,打斷了他的話頭,道:「哎呀……真是讓人困擾的要求……世上有很多人我可以殺,唯獨她們我就不行了,連想也不敢。」    
  「你、你是誰!」    
  當張孝廉驚訝的回頭時,卻看到一個黑長髮少年在駕駛席探了半個身子出來,一手扶著車門。張孝廉自然清楚得很,這個少年絕不是自己口中所說的老蔡。    
  「我叫易龍牙,是葵花居的人,至於那位小姐……是森流繪小姐。」易龍牙以其沾滿了血的手指指了一下車頂上的女子,算是點醒張孝廉現下還有一個人存在。    
  收攏著一對黑翼的森流繪,正站於車頂之上,冷眼盯著張孝廉,手中反手握著絕望聖劍檸檬紅茶。    
  「你們!老蔡他人在哪?」聽到易龍牙自稱是葵花居的人,張孝廉的心已涼了半截,他們能駕車來這裡,那麼那個本應是駕車人的老蔡自然已不能倖免,基本上他也知這個問題是白問了,只是他亦存著一絲希望。    
  「那個男人死了……連同你的獅人。」    
  易龍牙無情說出事實的過程中,突然跳下車,來到貨櫃的中間,反手一掌打上貨櫃,在強大的力量之下,貨櫃頓時橫移,把內裡的情況告知張孝廉。    
  張孝廉甫一看到貨櫃內的情況,眼睛立時睜得如銅鈴般大,只見貨櫃內儘是獅人的屍體,鮮血飛濺、流淌於貨櫃之中,有的還流至地面上。這一切看在他眼中,除了「血流成河」和「慘不忍睹」這兩句神州成語之外,他實想不出更合適的字詞來詮釋貨櫃中景況。    
  「你……糟透了。」    
  看著張孝廉那失神的模樣,易龍牙牽起嘴角,露出一抹邪笑,雖然他自覺是有點兒失禮,但間中看到敵人露出絕望和難以置信的表情,也的確是件讓他暗爽的事。    
  十分鐘後,張孝廉已經被姬月華一記手刀打暈,昏倒在地上,他剛剛經歷了易龍牙一輪硬手段的逼供後,最終還是抵不住痛楚和恐懼而說出了此事的確是他和李佳雲所合作,目的正是為了錢,一如錢麗儀所說。    
  作為一位名不見經傳的研究者,張孝廉是在偶然的機會下,遇上了當時還是明星的李佳雲,兩人一見面就感覺到與對方極為投契,接著就火速發展成情侶的關係。    
  而不論是當時還是現今,他都是沒有多少名氣的生物學研究者,一直處於資金不足的他雖有向兄長張孝德借錢,但張孝德卻不願他繼續沉迷於科學一途,每次皆拒絕他的借錢要求,讓他的研究陷於缺乏資源的局面,進度非常緩慢。    
  而當時的李佳雲得知愛郎的事,又剛好錢迪生對她展開熱烈的追求,為了張孝廉,她便決定要謀害錢迪生,把他的身家拿到手,而張孝廉雖然曾反對,但在研究為前提下,也同意了她的決定。    
  李佳雲是一個很聰明的人或者說是狡猾也可以,當她成功入了錢家門後,用了四年時間就把錢迪生和其大女兒錢麗雅害死,而且沒留下任何痕跡給人抓住。    
  只是錢麗雅在死前仍能趕得及警示錢麗儀,讓她倖免於難,而且錢麗儀的聰明著實不亞於她,往後多次的謀害都害不了她,這均是李佳雲預算之外的事。    
  而今次的事,也是其中一次狙擊錢麗儀性命的行動。    
  聽完了他的述說,孫明玉嘴中輕呼出一口氣,拍了一下手說道:「好了,現在我們還是想一下如何處置他?先說明……我是要殺了他的。」    
  孫明玉冷冷看了地上的張孝廉一眼,她可不會與他客氣,膽敢算計葵花居,就非要他付出代價不可,要是今次是他成功,他們可是要無辜的死去,甚至到死時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不論在她私人情感還是站在葵花居傭兵的立場,她都不想饒過他。    
  「我是贊成玉姐的。」雪櫻附和道,以她的謹慎個性來看,要是讓張孝廉生存下去,是一件讓她困擾的事。    
  「我也贊成。」    
  姬月華和莉莎沉吟了一下,亦異口同聲的表示出自己的意見,雖然做法是狠了點,但相比起他敢惹葵花居和要致他們於死地這兩點,同情心可就消散於空中了。    
  七人中已有四個表態,其實也不用再說什麼,不過孫明玉還是望了剩下的三人,道:「素清,你怎麼看?」    
  「他……罪無可恕。」凌素清斜睨了一眼張孝廉,淡然的說道,在她眼中,張孝廉是死十次也不足惜的罪人,要為他說好話……難了。    
  「那菲娜,你又怎看?」    
  「這個……」菲娜一臉困擾的望了張孝廉一眼,想了一下子,歎氣搖頭道:「……我也認為要殺了他。」    
  菲娜算是她們之中最善良的人,本來還想幫他求一下情,但一念及他剛才還揚言要殺死自己等人的情況,就下了決定,說到底,放是放虎歸山,殺就是一勞永逸。    
  「那龍牙呢?」    
  作為最後一個發表人,易龍牙苦笑,兩手一攤,說道:「我……找不到一個不殺他的理由。」    
  在一致通過下,張孝廉便由昏迷直接變成死亡,無任何防備之下給易龍牙打一掌,要想不死都難,世上沒多少人可以這樣子挨他一掌。    
  至於一旁的森流繪和錢麗儀沒有作聲,前者是因為懶得發表意見,後者則是在貨櫃車出現時就嚇得昏了過去,連易龍牙和森流繪二人來到一事也不曉得。    
  「這人總算解決了,玉姐,我們現在是要找錢夫人嗎?」莉莎轉頭問道。找李佳雲報仇已是勢在必行的事,既然死了一個張孝廉,那李佳雲亦絕對逃不了。    
  「錢夫人的事先放在一旁,倒是你們怎會多了一個人?」眼看現下有空,姬月華立時問回那個戰鬥時得不到答案的問題。    
  易龍牙不解的道:「什麼多了一人?」    
  「就是那個和錢小姐一起的女生。」雪櫻指了一下和錢麗儀躺在一起的女生。    
  「啊!真是多了一人。」易龍牙剛才來到時,是沒留意到那個陌生女子的存在。    
  除了進過地下室的孫明玉三女外,其他人均是帶著好奇眼光望著孫明玉。    
  「這……」孫明玉頓了一下,又望及莉莎和菲娜一眼,露出不好意思的樣子,苦笑道:「我們也不清楚,不過……她也是被人囚禁在地下室的……」    
  「也是?」姬月華怪聲的說道,轉頭對著菲娜,道:「菲娜,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菲娜搖頭說道:「這個我們也不清楚,只知道她也算是地下室中的人。」    
  原來地下室對著門的那面牆壁,有一個通往另一個密室的入口,而這個密室正是囚禁著這位陌生女子的地方,亦是當時錢麗儀為什麼要叫住三女的原因。    
  錢麗儀把孫明玉三女叫住之後,在她們的疑惑目光下,不知道摸了牆上什麼機關,「轟」的一聲,身後那面牆壁就突然分出一個入口,而錢麗儀本人並不驚訝這變故,向她們招了招手,就跑進入口之中。    
  而見著她走進入口,孫明玉三女縱然奇怪也只好跟上,誰知一走進入口另一邊的密室之內,除了看到多個刑具之外,就是看到一個大十字架陷於牆身之中,而十字架上以多條粗如手臂的鐵鍊纏著這名陌生女子,把她掛於十字架之上。    
  陌生女子雖是被掛於十字架之上,但卻沒有任何感覺,一直都是垂頭閉眼,彷彿是在做夢睡覺,不理會外界的事。    
  看到這陌生女子的怪異狀態,莉莎自然問著錢麗儀此女是誰,而錢麗儀卻只是搖頭說這陌生女子和入口機關均是她偶然之下所發現。    
  原來錢麗儀在被囚禁的某一個晚上,正好在入眠之前聽到牆壁的另一邊傳來了一男一女的對話聲。    
  雖然對話聲極為微弱,但聽到有人聲的她也不管自己是否幻聽,勾起了她求生的本能,發瘋似地一邊用力敲打牆壁一邊喊著救命,而就在她敲打牆壁之時,不經意下,竟按到了牆壁上的機關,讓她得以發現密室的存在。    
  當她鼓起勇氣進入這個儼如刑具室的密室時,除卻被掛在十字架上的陌生女子外,就再看不到其他人,想來應是那道男聲主人先她一步離開密室。    
  陌生女子當時已處於快要睡去的狀態,在她見著錢麗儀進來,一副疲憊樣子的她露出一絲希望說了聲「救我」便合起雙眼,之後就再沒轉醒過來,一直保持著似昏倒又似睡覺的狀態。    
  看著陌生女子的情況,錢麗儀基於同病相憐的心態想解救她,但奈何自己只是普通人,不要說爬上高高的十字架,即使讓她能夠爬上,那些粗大鐵鍊她自問沒可能弄開,是以陌生女子在孫明玉三女來到之前,仍是掛於十字架之上。    
  由於密室那邊的出口是被鎖上,而且驚懼於此密室的主人對陌生女子施展的手段,錢麗儀查了密室一遍便退回地下室之中,消極地等待命運決定她的將來。    
  本來,她是想躲在刑具室,奈何地下室與它之間的缺口只能由地下室那邊關上,刑具室的門打開沒問題,但無法關上,致使她不得不回地下室。    
  當孫明玉三女來到後,十字架上的粗大鐵鍊根本難不倒她們,輕易把鐵鍊弄開,把此女救了下來。    
  聽完菲娜的敘述,眾人總算明白孫明玉為什麼會露出不好意思的苦笑,連對方的背景也未摸清就把人救出來,這種魯莽的事情,和她一貫的處事手法背道而馳。    
  話雖如此,但念及溫柔正經的孫明玉偶爾也有出人意表,讓人預算不到,會為之噴飯的想法兼行動後,眾人也就釋懷過來,再加上莉莎和菲娜,她會把人救下來也不是真的不可能。    
  「玉姐,你也太亂來了,菲娜和莉莎不說,怎麼你也會這樣笨的?」    
  易龍牙是一個很溫柔的人沒錯,但在很多小事上卻很粗心,他的話一出,莉莎只消略為消化,頓時不滿嚷道:「小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想說我和菲娜笨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啦!!」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易龍牙當機立斷,語氣極為堅決的否認。    
  「不是這意思,那又會是什麼意思?」菲娜皺眉追問下去,她和莉莎一樣,認為自己救陌生女子的行為沒有錯,看著一個女生被人那樣殘忍的掛著,要是不救的話,可會對不住自己的良心。    
  易龍牙別過臉,語氣漸呈弱勢的說道:「我就不是那種意思啦!」    
  莉莎皺著眉頭,緊盯著他追擊道:「唔……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喔、是喔,龍牙,那是什麼意思呢?」姬月華湊熱鬧的插話進來。    
  「易君,有些事最好說清楚,否則很危險的。」雪櫻不冷不熱的在一旁煽動。    
  「這個……」    
  「好了,就算是不應該救的我們也救了,再說下去也不是辦法,我們還是快些離開。」孫明玉看他們開始鬧著玩的態勢,怕他們會沒完沒了,拍了一下手說道。    
  「沒、沒錯,玉姐說得對。」    
  正當易龍牙感激著孫明玉為他解圍時,不料孫明玉賞了他一記爆栗,輕嗔的微笑說:「不要給我油嘴滑舌,竟然夠膽子說我笨,哼哼……你這一星期的溫習不要想著能有休息。」    
  雖然不會因為這話而仇視他,但孫明玉仍是作出壞心眼的報復,被他說自己笨,她就是覺得有點兒不爽,非要作個小小的惡作劇來整他一下。    
  如預料之中,聽到溫習時間沒有休息,易龍牙為之訝然,抗議道:「耶!怎、怎可以這樣的,玉姐你不會這麼小氣吧!」    
  「嘿嘿……才不管你,我就是這般小氣,誰叫你敢說我笨,這話我記住了。」孫明玉得意的笑道,然後真的擺出一副不理他的樣子,衝著其他人拍手說道:「什麼事也好,我們先回家再說。」    
  「等等……」    
  「喔!」有共識地忽略易龍牙的抗議,眾女齊聲應著孫明玉。    
  「你們……還真過分。」    
  沒有駕車來的他們,當然不能張揚的使用貨櫃車離開,是以只能徒步走回家,而兩個沒有行動力的女生就交由易龍牙和森流繪二人負責。    
  「啊!和菲娜一樣是紅頭髮的。」    
  易龍牙抱起了陌生女子時,才第一次認真地打量她,身材屬於玲瓏有致、前凸後翹的惹火一類,個子雖不甚高,但從臉蛋來看肯定是一名美女,有著和菲娜同樣的紅色頭髮,略微不同的是這女子在額頭前的瀏海染了一撮碧綠色,而且她並不是留長髮,是修著僅僅過耳的短髮。    
  陌生女子被人攔腰抱起仍是沒有知覺,眼睛一樣沉沉的合起。    
  「感覺還真像背死屍。」                  
第十集 第二章 殺人    
  新歷九十三年,二月十一日    
  葵花居一眾人等回家時,因為沒開櫻花過來,是以只能徒步走回去,悄然離開杏山到市區,再避過一些深夜會有極旺人氣的紅燈區或者酒吧街,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他們的家──葵花居。    
  「你們的家真的在這裡?」    
  此時的錢麗儀早在眾人回到市區那刻轉醒了過來,因為不知李佳雲還有沒有手段,她在醒後就跟著易龍牙他們,沒有提出要回她家的要求。    
  「和他們一起,會安全得多。」    
  很輕易地就作出明智決定,現在她和身為傭兵的孫明玉等人在一起比什麼都來得可靠,作為一間公司的領導者,她的智能和果斷不容忽視。    
  不過,安全歸安全,當她來到葵花街前,就算已被菲娜提醒,結果還是給街道的形象和氣氛嚇著,困惑地望了孫明玉一眼,老實說,從這街口看進去,可謂一片死寂,絕不像有人居住的樣子。    
  「我們就是住在這裡。」孫明玉坦然的微笑說道,她住了這麼多年,對於外人初見葵花街的疑惑,她也見識了不少。    
  一旁的莉莎亦附和說道:「放心,裡面沒有什麼可怕的。」    
  聽到二人這樣子一說,錢麗儀也不好再表示什麼,低應一聲就繼續跟隨眾人走進葵花街之中。    
  早上兩點,還是深夜時分,因籌備咖啡室而累得不成人形的席家姊妹早已睡去,希琳那小孩更是早早就進入夢鄉,至於拉彌加則是伴著愛女睡覺,偌大的客廳如今空無一人。    
  「這裡的環境還真特別,很溫暖的家。」    
  看清了客廳,錢麗儀心中不無驚訝,與葵花街的冷清相比,葵花居裡的一切顯得格外溫暖,洋溢著一種濃厚的家的感覺,有種讓人舒坦的氣氛。    
  聽到她的讚美,眾人均露出一臉得意之色,甚至連凌素清也不例外,姬月華禁不住自傲的說道:「嘿嘿,當然,這裡可是我們的家。」    
  在旁的莉莎也得意地笑道:「我們可是花了很多心血佈置,尤其是這個客廳。」    
  對於客廳的一切,雖然易龍牙、菲娜和森流繪不怎麼清楚,但也曾聽過孫明玉她們說過,當初為了佈置這個家,尤其是客廳位置,她們可是吵了很多遍,找了很多飾物和家俱店才辛苦完成。而經歷了長時間的醞釀,隨著人的互動,客廳更是漸漸散發出家的感覺,所以聽見別人對客廳的讚美,孫明玉五女可是非常高興。    
  把錢麗儀帶進客廳後,眾人隨便選個位置坐下,看著易龍牙放下了懷中的陌生女子,意外地竟是錢麗儀這外人率先發話。    
  「我想問一下,你們葵花居現在該怎麼辦?那女人知道了你們殺了張孝廉,一定不會就此罷休的。」    
  錢麗儀口中的那女人,眾人自然知道是指李佳雲,對於這個惡毒後母,她一向不會好好的稱呼她,甚至連「李佳雲」這三個字她也只會在不得已時才勉強叫出口。    
  而她的問題,也是眾人要討論的一環,孫明玉微微一笑,道:「錢小姐,現在我們就是要說這一件事……」    
  她說到這,環視了一下眾人,雖然葵花居喜歡民主,但有些事並不需要投票就能讓她心領神會,頓了一頓,說道:「對於錢夫人算計我們一事,我們葵花居是絕不能原諒的,而且我們也無法容忍,更不會把事情當作沒發生過。」    
  孫明玉說的是事實,敢惹葵花居已不能輕饒,當日席紫苑以所羅門幹部的身份來鬧事,他們也敢找上整個所羅門,更不消說一個李佳雲,而且就算他們肯放過她,她為了張孝廉和自己也鐵定會找上他們,屆時不論報復的手段是明或暗,都會是相當麻煩的事。    
  「錢小姐,雖然不知你怎麼想,但你不要想阻止我們。」莉莎緊接孫明玉的話,一臉認真的說道,雖說錢麗儀很討厭李佳雲,但怎說都是她的後母,名義上是她的母親,她接受不了眾人要殺掉李佳雲也不是什麼奇事。    
  「如果你反對,我會在這裡將你格殺。」凌素清此時淡然的說著,藏著似有若無殺意的眼光,直盯著錢麗儀,看得後者不禁打了個冷顫。    
  在場的人均明白凌素清是有點誇大,但也並不是全無實行之心,姬月華聞言後哭笑不得道:「素清,你也用不著這樣說。」    
  她一說完,菲娜便訕笑地接下道:「錢小姐,如果你反對,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話,我們頂多會把你打暈,不會真的殺了你。」    
  「錢小姐,請你明白,我們並不想多一重阻礙。」    
  雪櫻很認真的說道,她不想多傷人,但要是錢麗儀執意反對,她仍會出手,右手自然地摸到了斜放在沙發旁的東瀛刀柄。    
  然而,也不需要她們出手,被她們盯得不甚自在的錢麗儀,聽完她們的話,皺眉道:「我當然不會反對,那女人害死了我爸和姐姐,我怎可能會反對!」    
  她說的是事實,有人要找害死自己兩位摯親的仇人報復,她當然沒理由反對。    
  不過,讓她稍稍驚懼的是葵花居的行動比她預期之中更為激烈,能夠把殺人一事直接提出和實行,對她這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來說,他們傭兵可謂生存在另一個層面,殺人她頂多想想,從來也沒要做的意思。    
  「你不反對就好了。」雪櫻安心的道。    
  「是的,我是不反對……那你們是何時才行動?」錢麗儀再追問道,基本上,現在的她是視葵花居的行動成敗和時間來斷定自己的回家時間。    
  「明天。」莉莎直接的說道。    
  雖然乍聞之下很衝動魯莽,但事實上她會這樣說並不是因為衝動,而是他們葵花居不能給錢夫人有時間準備,像她那種有智能的人計劃了這麼久的事,失敗應對的策略絕不會沒有,要對付他們的陰謀可能隨時也能找出三、四條。    
  顯然其他人也是這樣想著,沒有反對莉莎的說法,反倒是點頭同意,給錢夫人時間準備,就是給自己等人多一分危險。    
  「這會不……也對,要對付那女人是不能遲的。」    
  錢麗儀總算是見過大場面,想了一下就猜到原因,他們要這樣急進也屬無可厚非,而且除了李佳雲,公司還要應付張孝德這生意勁敵,作為公司掌舵人,她非盡早回去主持大局不可,能夠盡早收拾李佳雲也是她樂於見到的事。    
  「你們需要我配合什麼嗎?」要對付李佳雲,錢麗儀絕對不會吝惜自己的能力。    
  「不需要。」對於她的自願幫忙,由進屋開始就沒出聲的易龍牙不假思索地發言,斷然拒絕她的心意,而且語氣和神情均宣示出沒有商量的餘地,決絕非常。    
  「耶?龍牙,怎麼你這樣就拒絕人,很沒禮貌的。」姬月華曲指敲了他的額頭一下,責怪著他的不近人情。    
  「呃……」認真的樣子不到片刻,就給姬月華的輕敲破去,揉著被敲處,易龍牙苦笑道:「被你說沒禮貌的感覺還真怪。」    
  「你說什麼啊?」姬月華斜睨著易龍牙,右手也再次曲指,想給他來個多次敲擊。    
  孫明玉此時已來到兩人的身後,不等他們抬頭,雙手就曲指輕敲了他們一下,沒好氣說道:「……你們兩個不要玩,很失禮。」    
  兩聲低呼響起後,孫明玉也不管兩位被罰者慘兮兮的目光,轉頭望著錢麗儀,微笑說道:「錢小姐,雖然龍牙的態度很差勁,但我們真的不需要你幫忙……什麼原因都好,殺人就是殺人,傷害他人生命是不對的行為,雖然你有十足的理由,但可以的話,請不要插手。」    
  孫明玉的話,明顯打動了眾人的心,和凌素清坐在同一張沙發上的菲娜更是低歎了出來。    
  要數感觸的話,菲娜絕不會比別人少,在住進葵花居前她只是個普通人,說得厲害點也僅是掛上了研究者的稱號,但想不到住進葵花居後,卻搖身一變為一個傭兵,而且還屬確實殺過人的傭兵,踏進社會的另一層面生活著。    
  「嗯,玉姐說得沒錯,儘管不用你親手所殺,但你明知道結果仍要幫我們,那一樣會沾污你這一雙手的,我們不希望你插手,這是為了你好。」易龍牙換上了認真的樣子說道,雖然明知道他們要殺李佳雲而不阻止,也是不對的行為,但最少在行動上,她仍能保持乾淨。    
  看著他們忽然變得認真,錢麗儀呆了一呆,才吐出一口氣,點頭道:「那……我明白了,是了,還有一件事……我可以在這裡過夜嗎?」    
  「唔……你想在這裡過夜?」雪櫻一臉奇怪的反問。    
  錢麗儀頷首說道:「是的,現在的我還不適合回家。」    
  得到她的肯定,眾人相視了一眼,最後目光還是落到孫明玉的身上。而決策人孫明玉,只消想了想,左手食指豎起輕敲下巴兩下,就把視線移到易龍牙的身上,引得其他人也望向這場中唯一的男性。    
  「怎、怎麼會有種很不妥的感覺……」給突如其來的場面和氣氛嚇了嚇,易龍牙的身子微微後仰,戒備道:「玉姐,你、你望著我做什麼……該不會是想對我不利吧?」    
  聽到他的反問,孫明玉忽然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說道:「龍牙,你的直覺挺準的嘛!錢小姐,你今晚可以睡他的房間。」    
  她說到後來,直接轉頭對著錢麗儀說,完全漠視該房間主人的震驚樣子。    
  「啥!玉、玉姐,你怎可以這樣?連問也未問過我就有決定,我反對!」雖是有點不好的預感,但聽到孫明玉的話,易龍牙還是一臉驚訝地發出抗議。    
  抗議不是沒道理,孫明玉會叫錢麗儀睡在他的房間,自然沒有叫二人同床共枕的意思,換言之,身為房間主人的他是要被強制排出,不能回房。    
  孫明玉搖頭說道:「反對駁回,我們總不能讓錢小姐睡在客廳的。」    
  話雖如此,但易龍牙就是不滿她沒有問過自己就作決定,本來還想作一下無用抗議,但當看到孫明玉那雙星眸露出一絲別有深意的精光,說到嘴邊的話倏然吞回肚中,然後擺出一副慘相,歎道:「是、是,我明白了。」    
  「明白最好,嘻。」孫明玉得意的輕笑一聲,續道:「錢小姐,我帶你去房間……不,是客房才對。」    
  她說至後來,俏皮的調笑了易龍牙一下。    
  「啊……嗯,好的。」錢麗儀向眾人微微點頭,就跟著孫明玉上了二樓,入侵易龍牙的房間──葬星墓。    
  從聲音確定二人是上了二樓後,莉莎轉頭對易龍牙笑道:「小牙,你的房間變成了客房耶,嘻嘻。」    
  「是呢!終於變成客房了。」    
  看著莉莎和姬月華乘機落井下石的笑靨,易龍牙微感不爽的道:「你們還笑,說到借房,怎麼不是借你們女生的房,反而是借我的房間,你們的房間不是更適合錢麗儀?」    
  莉莎一臉不滿的嚷道:「耶!小牙,你好討厭,竟然想害我們沒房睡!」    
  「很……很邪惡的思想!」姬月華一臉訝異的說著時,仍然不忘送上一記爆栗。    
  「易君,這是不負責任的說法,不要把事情推到我們身上。」坐在他對面的雪櫻,耳聞他有要自己等人借出房間的想法,輕咳一聲,刀鞘的尖端直抵易龍牙的鼻尖,臉上帶點尷尬的警告著他。    
  「沒錯,不能把事情推到我們身上,我認為這是很不對的行為。」菲娜別過臉,裝出一副很認真的樣子說道,雖然很抱歉,但為了她們的女性權益,非要懲罰一下易龍牙剛才的邪惡想法不可。    
  而在她們的言語攻擊下,被攻擊者易龍牙一時間沒有話可駁回她們,看他那慣常露出的無力樣子,凌素清喝啜一下剛泡好的茶,目光如電的斜睨著易龍牙:「被集體攻擊……不過,這也是活該。」    
  凌素清的話儼如最後一擊,把易龍牙完全擊倒,乾笑兩聲,歎道:「哈哈……也不知是哪方較邪惡,總之,我認栽就……唔?」    
  他說到這,忽然感覺到肩膀有什麼溫軟的東西壓在自己身上,坐在沙發中間的他,右邊是姬月華,左邊則是森流繪,而壓力正是來自他的左邊,一直沒作過聲的森流繪。    
  「繪,你搞什……呃,睡了?」易龍牙偏頭一看,只見坐得好好的森流繪,上身往自己身體靠來,枕著他的肩頭,靠倚著他沉沉睡去。    
  「繪姐,怎會無端睡了?」    
  姬月華的疑問也是眾人的疑問,被問及的易龍牙先是呆了一呆,隨即恍然的笑道:「嘿……她可能是太累了,就算她強過你們,但要對付那大群獅人也會感到很吃力的,而且她睡了四百多年,身體一時間還適應不了。」    
  易龍牙輕輕拂去那些遮擋在森流繪臉上的淡藍色秀髮,不讓髮絲騷擾她的安眠。    
  看著現在的易龍牙露出一臉溫柔又藏著好笑的樣子,廳中的諸女不禁微微羨慕著森流繪,又有點陶醉於易龍牙現下散發出來的溫柔氣息。    
  眼見森流繪睡去,當然不好讓她睡在廳中,易龍牙以熟練的手法把她攔腰抱起來,本想抱她回房,誰知這一著卻驚動到雪櫻諸女。    
  雪櫻見著易龍牙抱起森流繪,急聲說道:「易、易君,你……你在做什麼?」    
  「當然是抱她回房,總不能讓她睡在客廳吧!」    
  看著廳中的五位女性突然露出愕然之樣,而且還散發出一種奇怪的氣勢,易龍牙一臉愕然的應道:「你們不用這麼大的反應,我只是抱個人罷了。」    
  給他這樣一說,五女反而一愣,想到他的確是常常抱人,便低聲自語道:「的確,他抱個人,倒是沒什麼奇怪。」    
  「你們在鬧什麼,今晚有客人在,深夜時間可要保持安……呃,龍牙,你為什麼抱著繪姐?」    
  就在她們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對他抱個人有反應時,孫明玉剛好回到客廳,理所當然,她是看到易龍牙的舉動且被他嚇了一嚇。    
  「她剛剛睡了,我想把她抱回房,但是卻被她們瞪著了。」    
  「但是你很像要吃繪姐豆腐嘛!」    
  莉莎的話脫口而出,提醒了其他四女為什麼會在意他抱起森流繪。    
  姬月華點頭,似是確認般說道:「就是,你很像吃繪姐豆腐!」    
  「什麼?」孫明玉被莉莎的話再次嚇了一嚇,看了一眼易龍牙和他懷中的森流繪,一種不自在的感覺湧上心頭,皺眉道:「龍牙,你怎可以這樣子?」    
  「拜……拜託,這算哪門子吃豆腐?」聽到莉莎的話,易龍牙總算知道她們為什麼變得這樣奇怪,哭笑不得的道:「先不說繪她本人,就算是你們我也抱過不知多少次,所以你們怎可以這樣看我,像早些日子,月華她在樓梯前扭到腳踝,玉姐修剪樺木時跌倒,還有莉莎喝醉了等等,都是我抱你們回房的。」    
  「呃……這個……好、好像真是發生過這些事。」    
  給他這樣一說,連孫明玉在內的六女才發覺,自己的確給易龍牙抱過很多遍,一想到這,不論大膽還是怕羞,終究是女生的她們,均受不了的雙頰泛出酡紅。    
  「你們還真是過分。」    
  易龍牙怪聲說著,並沒有留意到她們的變化,急忙抱著森流繪離開,事實上,他也很心驚,當他有機會抱著她們時,間中也會吃一下豆腐,佔一點小便宜,這是個不爭的事實。    
  「要是給她們說得興起,管我有沒有真的犯過,也鐵定遭殃。」易龍牙心中這樣想著,也不知自己是走運沒留意到女生臉紅一事,要不然傻傻的追問起來,他可會吃不完兜著走。    
  「唔嗯……」就在他想東想西,步上二樓時,懷中的森流繪忽然微動了起來。    
  「喂喂,不要亂動,為抱你的人設想一下。」易龍牙當然不敢說出口,免得吵醒她,只是在心中沒好氣的想著。    
  此時,森流繪的身子沒有再動,只是發出一絲絲可以讓易龍牙聽得眼睛大睜的夢囈:「不要……求求你們……不要燒,她是無辜的,求求你們……」    
  森流繪的身子正在抖震著,本來置於胸口的雙手舉起,似乎想抓住什麼:「可惡……妹妹,姐姐沒用……對不起……嗚……嗚……對不起……是姐姐沒用,姐姐對不起你……嗚……不要離開我……」    
  「夢見以前……嗎?」易龍牙看著她那樣子,也不掙開森流繪那摸到自己臉頰的手,輕聲道:「是、是,沒有走……我沒有走,因為是家人,所以我不會走的,請相信我。」                  
第十集 第三章 殉情    
  「我回來了。」    
  當見著易龍牙回到客廳,姬月華率先嚷道:「喔!龍牙,你很慢喔!」    
  「喂喂,我五分鐘內來回也說不上慢吧……」易龍牙沒好氣的回應後,就轉頭問著孫明玉,道:「玉姐,你無端借出我的房間,是不是有什麼要說?」    
  原來當時他沒有抗議,正是發覺到孫明玉會這樣決定是別有用心,所以他才沒有多說下去。    
  「龍牙,對不起呢!沒問過你就決定要你借出房間,因為港天銀行的事不好給外人知道,所以我才急著把錢小姐送離客廳。」孫明玉說到中途,雙手合十,吐出粉嫩香舌,衝著易龍牙道歉。    
  對於她這個可愛的道歉方式,易龍牙一向沒多大免疫力,搔著臉頰遲疑一下,就把怨氣丟到一旁,把自己和森流繪前往港天銀行的事說了一遍。    
  由找地方等待夜晚來臨開始,說到進入保險室時的事,更把二人離開保險室前聽到的對話說了出來,也就是銀主管問及張先生關於獨角獸血液用途的對話。    
  其實,張先生說此話時,大致的前因和後果並沒有交待清楚,只是他說自己抓到了一個身上藏有什麼天大秘密的女子,現下極需獨角獸的血液這樣而已。    
  「呼,這樣嗎……算了,港天銀行那邊已沒事就好。」    
  孫明玉長長吐了一口濁氣,港天銀行沒事,總算令她少了一些擔心,要是港天銀行那邊也出事,他們葵花居要應付的麻煩絕不會少到哪裡。    
  拍了一下手掌,孫明玉續道:「那大家回房睡吧!明天我們還有事情要做的,龍牙,就拜託你當一晚廳長了。」    
  其實在場六女臉上多少都露出了疲態,一聽到孫明玉的話,紛紛點頭贊成,至於被安排睡客廳的易龍牙當然沒話可說,雖然很想問她們能不能收留自己,但恐怕話一出口會惹起一場不必要的騷動,所以還是作罷,低歎一聲回應。    
  「小牙,不……廳長,今晚我們的安全就拜託了,嘻嘻!」莉莎率先站起身,臨離開前也不忘多取笑易龍牙一句。    
  易龍牙無力的應著:「竟然落井下石。」    
  隨著她站起身,其他人也相繼站起來,很快就走上二樓回她們的房間休息,今晚的事情著實費了她們不少心力。    
  「真慘……無端要當廳長。」易龍牙看著最後的孫明玉也扶著陌生女子離開,一面喃喃自語一面拉開飾櫃的最底格抽屜。    
  「不知道還有沒有被子,前陣子玩通宵,在客廳過夜時,好像很多被子淋濕了。」    
  想到早些日子因為希琳考試得了第一名,他們這些當長輩的,竟然藉機玩起來,而且還玩瘋了,只是想想就覺得不好意思。他們不只在廳中玩通宵,天亮在廳中睡覺時,以及果汁、啤酒,還有零食亂放,下午醒過來,長期放在廳中備用的多張被子已被弄髒。    
  「呼……幸好還有一張被單。」    
  本來應該塞滿被子的抽屜,現在只剩下最後一張被單,雖然是薄了點,但總可以給他蓋著。    
  「龍牙,你在做什麼?」    
  過了半晌,有人從樓梯走下來,看到光亮的客廳中,身披被單的易龍牙獨自坐在沙發上發呆。    
  「唔?風鈴草,現在這麼晚,你怎麼還不睡?」發呆中的易龍牙,看到了來人是席悠悠後,奇怪的反問,現在的她應該處於夢鄉中才對。    
  「我……是來喝水的,倒是你在做什麼?」席悠悠一邊說一邊走進客廳之中,然後來到飾櫃處倒了兩杯水,隨後坐到易龍牙身旁,道:「給你。」    
  「我……今晚是來當廳長的。」自然地接過杯子的易龍牙,被她提及痛處,不禁苦笑,咒罵了孫明玉一聲。    
  「這樣……當廳長很有趣嗎?」席悠悠望了他一眼,喝了一口水,還是以慣常的悠閒語氣說著。    
  「當然不有趣!」易龍牙沉聲回了她一句,就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了他的話後,席悠悠漫不經心的道:「原來是因為這樣你才被迫當廳長,還真是有趣。」    
  「我就說了,這事才不有趣。」易龍牙一臉哭笑不得的說道,她的個性還是那麼令人摸不著頭腦。    
  「我不是說事件本身,只是想說你被迫當廳長,我會覺得很有趣……你要知道,你本身是個有趣的人,所以在你身上的事大多會變得很有趣,就是如此。」    
  席悠悠還是一派悠閒的樣子,並不覺得自己的論調會令易龍牙感到尷尬。    
  個性奇怪的她,就連她的姐姐席紫苑也覺得很無奈,更不用說易龍牙,雖然被她這樣子直接「取笑」,但也沒多氣她,反正知她沒惡意就行。    
  「既然你當了廳長,為什麼還在呆坐?還不去睡?」席悠悠繼續發問。    
  「我嘛……」易龍牙喝了一口水,聳肩道:「……沒有什麼,只是想一點事。」    
  頓了一頓,他忽然問道:「風鈴草,你也聽了事情的始末,那你是怎看李佳雲這事?」    
  「為什麼這樣問,是想起了什麼嗎?」    
  「呃……」易龍牙想不出自己的話有什麼破綻,竟然可以給她看穿,落寞的道:「是有點……我曾認識一名女生,她為了愛曾經做出很過分的事。」    
  看著他落寞苦笑的樣子,席悠悠略微皺眉,又隨即放鬆,回復一貫平靜的樣子,道:「李佳雲……是個有趣的人。」    
  席悠悠口中的有趣,大多是指她有興趣的人、事或物,而當中又大多是隱含一點喜歡該人、事、物的意味,是以聽到她說李佳雲有趣,易龍牙有點不可置信的望向她。    
  似是明瞭易龍牙驚訝什麼,席悠悠淡淡一笑,樣子稍稍認真起來,道:「不要誤會,我是覺得李佳雲這人為了愛可以努力到那種程度,所以才覺得她很有趣。」    
  「換作是你,你也會和她一樣嗎……為了自己心愛的人。」易龍牙倒是想知道,要是個性奇怪的席悠悠換上了李佳雲的立場,會不會也跟著步上她的後塵。    
  被問及的人想了想,再喝一口水,凝視發問者,道:「……雖然我很喜歡做一些有趣的事,但我始終是個普通人,過不了良心這關的有趣事情,我會沒興趣想的……」    
  似是歸納結論一般,席悠悠優雅地站起身,悠閒語氣依然,道:「謀財害命沒趣,李佳雲的努力方式沒趣,那男人沒趣,就是這樣。我回房了……你也早點睡吧!」    
  聽到她的叮囑,易龍牙苦笑道:「太晚睡也會沒趣嗎?」    
  「不,只是早點睡會對身體有益罷了。」把杯子中的微冷清水一口喝盡,臨離開客廳前,席悠悠給易龍牙說了這句話,還順道關了廳中的燈光,間接催促著他快去睡。    
  「她……還是那麼難捉摸呢!」易龍牙搔著臉頰,打從心底苦笑起來。    
  八小時後    
  當葵花居的眾女醒過來時,身為雜工的易龍牙卻遲遲未醒,看著他那幸福熟睡的樣子,孫明玉她們說了聲對不起,就強行把他弄醒。    
  「嗚……很暈……」    
  身披著被單,一手按著額角揉搓的易龍牙,臉色極為不好地低吟起來,他這個慣於賴床的人給莉莎用力搖醒,那種暈頭轉向的辛苦感還殘留在心頭。    
  「大哥哥,你沒事吧?」    
  希琳不是常常見到易龍牙這樣子,這個小女生可沒有叫醒易龍牙的經驗,對他會賴床也僅是耳聞,從沒有真正看過,連停在她肩頭上的小火鷲也不斷發出啾啾的鳥鳴聲,關心著易龍牙。    
  「有事,還是大件事……還有叫那只東西不要吵……」易龍牙偏頭望了希琳一眼,又把眼光逐一移到孫明玉她們六女的身上,臉上寫著不爽,怨聲道:「好辛苦……很想吐。」    
  「小牙,不要用這種眼神望人,誰叫你怎樣叫也不肯起床。」莉莎作了個鬼臉說道,剛才就是她用力搖醒易龍牙。    
  「唉,給我多睡五分鐘……不行了,很辛苦!」看了她作的鬼臉,易龍牙更是不爽的嚷道:「很慘耶!我這個雜工日做夜做,平時已經夠辛苦,但現在竟然想多睡五分鐘也不行……真命苦,嗚!又來了。」    
  「你還真是過分,怎麼不想想自己賴床是不對的,還要勞動人家叫醒你。」    
  雖然是這樣說,但為免剛醒來的他又會說什麼廢話浪費時間,姬月華來到他的身後,兩手姆指按著他兩邊太陽穴,輕輕的轉動著。    
  「怎樣,舒服點沒有?」姬月華沒好氣的問道。    
  姬月華可是練內氣的高手,對於人體穴位自然清楚明瞭,給她按的話,要說不舒服才怪,被按者滿足的道:「很舒服。」    
  「真是個笨人。」    
  看見他那副滿足的樣子,眾女也不知該說他什麼才好,姬月華輕拍一下他的頭頂,順勢坐到他的身旁,停止服務。    
  回復點兒精神的易龍牙,此時也像鬧夠了,沒有再嚷下去,認真的問道:「是了,那個女生還有錢小姐醒了沒有?」    
  「她們還未醒來。」孫明玉搖頭答道,要是她們任一個醒來,她才不會讓他有剛才的失禮行為。    
  「那現在是要去找李佳雲吧!」    
  莉莎點頭說道:「就是。」    
  坐言起行,把看家的責任交給拉彌加和席紫苑她們,七人就往錢家的大屋出發,找李佳雲的晦氣去。    
  錢家的大屋位於港城北區,並不是什麼秘密的地方,隨意翻一下專門介紹名人的雜誌都可以找得到。    
  本來要對付李佳雲這個普通人,七人中任選一個也絕無問題,只不過,當他們來到錢家大屋後,卻發生了一件出人意表的事,超乎他們早預定好的各種結局。    
  他們七人聚在一起,自信有應變一切的能力,但是萬料不到,他們潛進錢家大屋,再避過傭人的耳目直接來到主人房時,看到的景象卻讓他們露出訝異神色。    
  一個女人安靜的躺在床上,胸口沒有呼吸引起的起伏,雙眼緊閉,雙手交疊置於小腹上,左胸插著一把短劍──李佳雲自盡了。    
  「她竟然自盡?」    
  菲娜不信地脫口說道,在來之前,她和眾人都認定了李佳雲是個聰明人,是以不斷推想出要應付她那未知的後續對策,想不到她竟然會選擇自盡一途。    
  主人房很大,但卻沒有過多的物件,擺設大多是很基本的東西,梳妝台、衣櫃和書桌等等,最搶眼的也只是一面足有正常人身高的大鏡子。    
  「不會是圈套吧?」雖有九成肯定李佳雲是死了,但姬月華仍順口問了出來,她是想過來這可能會遇上不少情況,但就是沒想到她會自殺。    
  與她一起步進房中的莉莎,搖頭說道:「不,她是真的死了。」    
  來到大床前,看著床上的人已然沒了生氣,一息不存,要說她還活著他們才不相信。    
  「竟然用這種方法畏罪自殺,倒是個不錯的選擇,死得挺美。」最早走進房中的易龍牙取起了放在床旁那張小茶几上的小瓶子,看著內裡的安眠藥丸仍是塞得滿滿,自言自語著。    
  對驗屍一事雖然不太懂,但他終歸是見識過死人的人,知道服食安眠藥自殺的人,死時的樣子會特別猙獰,並不如一般人想像般的美好,直接用刀劍自殺反而來得更美。    
  就在他剛說完,他卻感覺到臉頰被人輕輕拉了一下,而出手的人卻不是平時慣作這些親密動作的莉莎和姬月華,而是一向冷漠的凌素清。    
  「亂世儷人。」放開了拉著他臉頰的手,凌素清淡然的說道。    
  易龍牙象徵式搓著臉頰,好奇的問道:「素清,你說什麼亂世儷人?」    
  「她不是自殺而是殉情,她息影前的名作『亂世儷人』,最後的結局是女主角得知男主角死訊後,以一把短劍插穿心臟,為男主角自殺殉情,現在她是倣傚自己的名作為張孝廉殉情,並不是畏罪自殺。」    
  凌素清是電影、話劇類的大行家,一眼就看出李佳雲的用意。    
  「素清,真是這樣嗎?」孫明玉偏頭問道。    
  似是明白眾人的疑惑,凌素清淡淡的道:「『躺在曾和你纏綿的床上,仿如被你所擁抱,為了當時私語下的約誓,不能同生只求同死,憑藉真愛之名,願以染有我倆之血的短劍犯下自殺之孽,臉帶幸福微笑,緊跟隨於你的身旁』,這是劇本和電影中的最後一段話。」    
  話中的意境和現場之情況異常吻合,眾人就算沒看過那部電影,但既是凌素清所說的話,也足夠讓他們相信。    
  「這個女人為了愛,竟然可以做到這一步。」    
  雖然有點突兀,但眾人卻沒有什麼接受不了,李佳雲的殉情表現算得上瘋狂,看久了她那平靜又帶點幸福的表情,眾人反而有點本應是如此的感覺。    
  李佳雲甘願跟隨著一個她不愛的男人,處心積慮謀財害命,目的就是為了張孝廉的夢想,而現在張孝廉既死,了無生趣的她倒很適合用這種方法了結,比起報仇,趕緊和張孝廉在一起才是她所願。    
  「如果她真是殉情,那某種程度上,她還真是個好女人,雖然愛錯了對象,張孝廉並不值得她愛。」    
  易龍牙以男性的角度來看,為了夢想而把自己的女人讓給別人,並不是一個好男人的行為,本應沒有被愛的資格。    
  今次他說完,臉頰又一次被拉,而今次出手的人卻是孫明玉,只見她凝視著李佳雲屍首,淡然道:「張孝廉有沒有這個價值,在她眼中我想是有的,而且我認為她是個自私的人,只不過很單純愛著張孝廉罷了,很單純的表現出自己的愛,也為了所愛的人的夢想而努力。」    
  「耶?」易龍牙可給她的話搞得不清楚。    
  「笨,就是說,即使張孝廉他本人如何差勁,但以李佳雲的個性來看,只要是她所愛,那就會不惜一切去滿足對方,哪怕是……張孝廉沒有被愛的價值甚至根本不愛她,她也只是想為愛人努力而已。」    
  「她的愛這麼奇怪?」本來易龍牙是想這樣說,但話到口邊,卻念及自己對愛情的執著,也就把話收回,他沒什麼立場批評別人。    
  「怎樣,明白了沒有,易君?」一旁的雪櫻見他那臉呆樣,禁不住好笑的問道。    
  「嗯……雖然有點不懂,但大致上我想我是明白的。」出乎意料,易龍牙回答時,表情非常的認真。    
  「那女人自殺死了!」    
  當易龍牙七人離開了錢家大屋,回到葵花居後,正好見到剛醒來的錢麗儀,自然地,他們把李佳雲自殺一事告知她。    
  就如眾人所料,醒來不久的她,甫一聽到李佳雲自殺於屋中,什麼殘存的睡意也立即驅走,吃驚的追問道:「那女人怎可能會自殺?」    
  在她的眼中,李佳雲無疑是一心狠手辣、無情無義的壞女人,是惡毒與狡獪的代名詞,相信李佳雲可以為了生存而殺百人也在所不惜,但錢麗儀卻不相信李佳雲會為愛而自殺殉情。    
  「這是真的,我們沒必要騙你。」雪櫻很認真的說道。    
  雖然交談和相處時間不多,甚至可以說極為短暫,但雪櫻那份認真的態度和氣勢,卻在她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給她這樣直接的肯定,錢麗儀頹然坐在沙發上,喃喃地道:「那、那女人,竟然自殺……」    
  「錢小姐,你沒事吧?」看她那茫然失神的樣子,易龍牙推了她一下。    
  「嗯……我沒事。」錢麗儀受外力一推,似是回過神來,搖頭道:「多謝關心,我沒事的……只是有點接受不了,那女人竟然會自殺,而且還是殉情……」    
  錢麗儀一臉困惑,縱是被囚禁時她的腦筋也沒像現下運轉得這樣緩慢,好像打了結似的,很多東西也想不到,苦笑道:「現在我應該有什麼心情……好像有點不甘心又似有點高興的……我的心情很複雜,哈……哈……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我會這樣奇怪?」    
  錢麗儀的手按著易龍牙搭在她肩頭上的手,充滿求助的問著他。    
  「這個……你應該是不甘心李佳雲死得安詳,不過也高興於她的死是自殺,換作我是你的話,我想我應該會很高興的,不用自己殺,她就死去了……」易龍牙搔了一下臉頰,續道:「殺人……罪重,你受過這麼多年教育,總會明白這道理的,你該慶幸李佳雲是自殺,而不是被我們殺死,這對你的未來會好過一點。」    
  雖然說的不儘是心裡所想,最少他認為罪大惡極的人是該殺,不過可以的話,他並不想讓普通人去幹這種事,殺人這種事,對普通人來說還是可免則免。    
  「……也對,或者那女人肯自殺,對我來說會好一點……最少比起死在你們手上,我的良心會好過一點。」    
  錢麗儀想了想易龍牙的話,見慣大場面的她,半晌後露出釋然的笑靨,雖說勉強了些,但在她來說,李佳雲自殺的確會讓她好過些。    
  擾攘了一輪,錢麗儀也要回去處理她的事務,而在她臨離去前,則是留下一句話,道:「今次我們錢家的事麻煩了你們,你們葵花居要是有什麼一般生活上的問題,儘管來找我,我會盡力幫你們的。」    
  暗黑層面的事,她自問沒能力去管,但一般生活上的問題,錢麗儀卻自信能幫得上忙,留下這句話,她轉身就離開。    
  眾人看著她踏出葵花居,至此,錢家這小事終告一段落。                  
第十集 第四章 與菲娜同行    
  新歷九十三年,二月十六日    
  「嗯……唔……真冷……」    
  這一天,身處房中的易龍牙很早就睜眼醒了過來,睡得正昏昏沉沉的他坐在床上,感受風的不斷吹襲,不禁打了個冷顫,伸手把床頭前的窗戶關好。    
  他就是昨晚沒關好窗戶,所以才會被風吹醒,縱是風已經不冷,但不時刮到臉上的怪異觸感,著實令他睡不好。    
  「原來才七點半……」順手拿起放在床頭的鬧鐘看上一眼,這個喜歡賴床的人就低歎起來,道:「麻煩的時間,今日還是不回學校好了。」    
  對於回不回學校的問題,他僅花了三秒鐘就決定下來,將鬧鐘放回原位,便一臉舒適滿足的縮回被窩之中,縱然學校的出席率徘徊於邊緣,但此刻的他卻不想管那麼多。    
  「睡覺真舒服。」這是他由衷的心底話,要是被孫明玉她們聽到,大概會惹來不少感歎或笑罵。    
  「幸好她們不在。」感受不到半點發自女性的聲音,他慶幸的補充著,雖然明知道週遭沒半個人兒存在。    
  「龍牙,我進來了。」    
  「呃!等……」    
  就在此時,房外處卻響起了一道女聲,在他還未來得及反應,聲音的主人已然推門進到房中。    
  「菲娜?」    
  抬頭望向門邊,易龍牙便看到一頭紅髮的菲娜,愕然地看著自己,訝異道:「怎麼了,你今天竟會自行起床?」    
  「喂喂,我早起很奇怪嗎?」對於她侵入自己房間後,竟還變相損他,易龍牙頓時怪聲叫出來。    
  顯然是料不到易龍牙會這麼早醒來,菲娜呆了片刻才回過神,然後走至床緣處坐下,高興的道:「就是奇怪,不過這樣也好,不用費心叫你,快起床。」    
  「起床……不、不用了,我今天不想回學校。」床上的人搖頭說道,慶幸著今天來的是菲娜,眾女之中就屬她最有商量餘地,常能讓他求饒成功。    
  「又不回?這怎可以?你差不多有整個禮拜沒上學……呃,不是的,我不是來叫你上學,我是有事來拜託的。」說到中途,菲娜似想起她來的原意,不好意思地說道。    
  「拜託?」聽她說不是叫醒自己上學,反而有事來拜託,易龍牙倒是起了興趣,雖然葵花居住客們的拜託大多都不會有什麼好事。    
  「是的,不過未說之前,你先答應我行不行?」菲娜提出一個挺典型的為難人要求。    
  「這麼神秘,你該不會是要我做什麼奇怪的事?」雖知她不會害自己,但易龍牙還是壞心眼的質疑一下。    
  「才、才不是奇怪的事!」菲娜皺眉的反駁,她對此種話倒是敏感得很,就是不太喜歡別人把她看得奇奇怪怪。    
  「明白、明白,不要反應這麼大,我答應你就是,那現在可以說清楚要拜託我什麼嗎?」易龍牙自然知道她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搔了一下臉頰問道,現在他已經沒多少睡意。    
  「我是想你陪我逛街。」    
  「逛……街?」    
  易龍牙的臉上彷彿寫滿疑問的表情,菲娜一早就預料到了,她不好意思的頷首,眼光游移房中,臉頰略紅的說道:「是、是的……我想去買點東西,可以嗎?」    
  「啊……原來這樣,當然沒問題。」陪她買東西也不是第一次,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易龍牙一臉輕鬆地答應她的要求。    
  不過答應了之後,他不禁想到上次陪她去逛街買東西時,正好遇上一個對她有意思的男人,那人見著他們後,很厚臉皮的纏上他們,不過最後還是給二人甩開了,然而,這種事並不只一次,而是發生過數次。    
  「也難怪,怎看也是一名大美女,要說沒男人追求才怪。」易龍牙在心中這樣想著,而給他那似品評什麼的眼光上下打量,菲娜本能地一手橫於胸口前,怪聲道:「你盯著人家看什麼?」    
  「沒有什麼……總之今次我就是要充當你的護花使者。」尷尬地把目光收回,易龍牙訕笑說著,一早醒來的人,自制力總是會差點,這是他心中想說而不敢說的話。    
  菲娜臉頰略紅,輕「啐」一聲,又高興的笑道:「說男伴就可以,用不著說是護花使者。不要再說了,快下來吃早餐。」    
  「是。」既然已經不能再睡,易龍牙應了一聲,便和菲娜一同走下樓,說實在,他的肚子也有點餓了。    
  意外地,當他到客廳時,發現平時總會待上一、兩個人的客廳卻是寂靜一片,而飯廳亦是空無一人,不,還有一個希琳和喜歡黏她的小火鷲。    
  「大哥哥,早安!」希琳一看到易龍牙下來,頓時精神抖擻的叫著,連帶她的小火鷲也「啾啾」鳴叫起來。    
  「每天這樣早起床,也難得她能這麼有精神。」易龍牙雖然被她吵到,心中納悶她的過分有精神,但仍說道:「早安……希琳,我不是說了每天早上不要給我那麼有精神的打招呼嗎?」    
  聽著他的話,希琳頓露出困惑為難的樣子,道:「但、但是玉姐姐她們喜歡我這樣有精神的,不是這樣嗎,菲娜姐姐?」    
  「對,這是龍牙的錯,希琳不要管他這懶蟲,早上應該要神采飛揚,不能像他那般懶惰。」菲娜頷首,正確地指導著希琳,當然,還不忘給易龍牙一個白眼,示意他不要教壞希琳。    
  易龍牙看著她們的一唱一和,可沒她們辦法而且也不想和她們吵起來,歎出一口氣坐回慣常坐的位置,說道:「唉……就是我的錯,我認了。」    
  「大哥哥,那我可以很有精神的打招呼嗎?」天真的小女孩,不存敵意卻不自覺自己正在追擊著易龍牙。    
  看她那滿臉精神的樣子,易龍牙手按額角,沒好氣的說道:「隨你喜歡。」    
  「嘻嘻,我明白了……那大哥哥、菲娜姐姐,我上學校了,再見!」    
  希琳無邪的一笑,就拉著書包往大門跑去,而小火鷲也似習慣她的上學時間,「啾啾」地叫著飛回飾櫃上的床睡去。    
  「再見。」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但所用的語氣卻是截然不同。    
  「是了,怎麼不見玉姐她們?」希琳離去後,易龍牙自然地問著菲娜。    
  「明玉和拉彌加她們全都有事上街了,風鈴草和紫苑姐則是回城西的故居,說是要收拾什麼,葵叔也好像一大早就出了門,所以家中現在只剩下我們。」    
  「啊!原來這樣……是了,你想何時上街?」中途停頓一下,易龍牙再問出另一個問題。    
  「下午兩點。」說完後,菲娜抓起一條放在椅背上的圍裙圍在身上,問道:「你想吃什麼早餐?」    
  「隨便……不對,既然是下午才上街,那你為什麼這麼早叫我起床?」易龍牙說完「隨便」二字,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似的,一臉奇怪的盯著菲娜,道:「該不會是你怕悶,覺得無聊,所以才來叫醒我吧?」    
  「呃!」本來一面笑著一面圍著圍裙的菲娜,甫聽到他的話,笑容倏然僵住,片刻才訕笑道:「才、才不是,你不要亂說有的沒的……是了,我弄荷包蛋給你吧!呵哈哈……」    
  看著她那陣腳大亂,慌忙躲入廚房的樣子,易龍牙哪還不知道自己是猜中了,低歎出一聲「果然」。    
  「算了,現在回房睡也不可能了。」    
  現在回房睡的話,也太過無聊,更不用說此舉會有開罪於菲娜的可能,比起無聊,他對惹怒菲娜一事更是可免則免。    
  他並不願見到她不開心的樣子,或者再確切一點,是不願見她真的生他的氣。    
  搖頭不再去想睡覺的事,等待早餐的時間裡,他順手取起桌面上的報紙,一看頭版,就是被媒體蓄意炒熱的自殺新聞。    
  不過,易龍牙卻是翻過不看,看著另一則的新聞,而另一手則是取過飯桌上的電話子機,撥去李清風的家。    
  一看到自殺的事,就自然地聯想到那個李佳雲,再來就是還躺在二樓的陌生女子,而要搞清楚她為什麼會睡這麼久,找精通醫理的李清風來看她,再適合不過。    
  順帶一提,葵花居的特點之一,就是蠻多電話子機,全數加起來有七部,兩部在浴室,兩部在廚房,剩下的三部在客廳。    
  電話聲響了挺久,那邊才有人接下,不過與易龍牙預期的熟悉蒼老聲音不同,那是李碧雲的悅耳聲音。    
  「雲姐姐,我是龍牙,清風在家嗎?」    
  「龍牙?爺爺他的確在家,不過他現在不能接電話。」    
  一個會稱呼自己作姐姐,卻直呼自己爺爺名字的人,李碧雲只認識那唯一一個,就算他不自報身份,單就此點,李碧雲已經可以想到他是誰。    
  「耶?」    
  「不要耶了,爺爺近日不知要作什麼,前日就說要閉關修練,這段時間也不能打擾他,千叮萬囑就算是你也不行,除非真有什麼十萬火急的事。」    
  「不會吧!要找他時才跑去閉關,那沒事了。」    
  「等……還是沒了,再見。」    
  「再見。」    
  切斷通話,易龍牙沉思著:「真麻煩,有事找他才給我跑去閉關,照慣例,沒兩星期也不用指望他會出關,如果找聖母……不行,鐵定會被出勞役的。」    
  「龍牙,你在想什麼?」    
  深思間,易龍牙給菲娜叫得回過神來,剛才他想得太出神,連拿著早餐回來的菲娜站在自己身旁也沒發現。    
  「沒有什麼,只是想到那個昏迷的女子,總要找人來看看她,知道她身體的狀況,可是隨便找人來看,又怕把她的事洩露出去。而且雖然現在她昏迷不醒、人畜無害,但也可能有什麼潛藏危險的。」    
  看著他一邊搖頭分析,一邊拿起刀叉吃著自己弄的早餐,菲娜不禁笑了出來,引得他好奇問道:「你笑什麼?」    
  「我是在笑你,你除了賴床這些事特別懶之外,有很多時候都很勤奮,如果能把這些勤奮分一點去賴床方面,不就很好嗎?」說到這,菲娜又莞爾道:「真不知你為什麼會這樣喜歡賴床。」    
  話雖然這樣說,但她也深切明白要他改掉賴床習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正如金色聖母曾說過以及眾女所認知,易龍牙在某程度上是那種習慣做事,會不斷勉強自己的人。    
  「這也是能給人安全感的主因之一。」    
  菲娜心中這樣想著,易龍牙的努力和認真總會讓人不自覺地意識到他是有擔當、有能力的人,誰也不希望會認識一個只懂得玩,遇事只懂得逃的傢伙,最少菲娜以至葵花居諸女皆有如此想法。    
  當然,對於自己會喜歡賴床的原因,易龍牙是不會無端說出來,他的賴床習慣可是源於戰爭時期,而他並不想讓她們多接觸戰爭的事,能不碰的就不要碰。他訕笑兩聲就帶過此問題。    
  「就不要說賴床了,倒是今日還有沒有李佳雲的新聞?」    
  還未看完報紙,除了自殺案,他也不知道今日有什麼另外的新聞,雖然是息影女星,但李佳雲自殺一事,在過去幾日的報紙仍可以見到。    
  「差不多沒了,今日只是透露了她會葬在馬迪墳場。」菲娜搖頭說道,不再像早幾日的大篇幅和胡亂猜測,今日關於李佳雲的新聞,只是寫她下葬的地點。    
  聽到是馬迪墳場,易龍牙劍眉一挑,無來由的感歎道:「啊!馬迪墳場嗎……住了港城這麼久,我還差這個馬迪墳場沒去過,要是去了的話,可算是走遍城中的各大型墳場。」    
  「龍牙,你的話很恐怖,好像變態。」對於他的無謂感歎,菲娜很正常地報以一句帶責怪意味的話給他。    
  「話不是這樣說,不管是當特戰隊還是傭兵,都是與墳場脫不了關係的職業,這是很自然的事。」    
  聽及他自然而說的話,菲娜胸口如遭一記悶棍,整個人的動作窒了一窒,隨即苦笑道:「是、是呢!當傭兵這種需要殺人的職業,怎會和墳場沒關係!」    
  「糟!我這個蠢才竟然忘了她的立場!」看著她那苦笑的臉,易龍牙才驚覺自己失言,自責的同時亦忙道:「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菲娜搖頭苦笑道:「放心,我沒事的,雖然很辛苦,但我還撐得下去。」    
  菲娜是個外柔內剛的女生,雖然不常表現出來,而且她也沒這種自覺,但這種剛強卻是實際存在。    
  身為葵花居的一員,在孫明玉等人戰鬥之時,她並不容許有能力的自己會置身於場外,即使明知道會難受,她也想把力量用在其中,哪怕是要她殺人。    
  對她來說,自己想做卻因為害怕弄污自己雙手,所以抽身事外而冷眼旁觀,是最為可恥可鄙的事。    
  「說得出這種話,就知你是在勉強自己。」易龍牙無力的心想,其實他很想說點什麼來安慰她,但一時間腦海也轉不出適合的話,殺人是傭兵的工作,這是不可避免的「正確」認知,而且既然她本人亦那樣說,自己可拿沒她辦法。    
  「這些事還是不要說了,我真的沒問題的。」菲娜雙臂曲起,雙拳向天,作了個「有精神的姿勢」,易龍牙臉上對她的擔憂,雖然會讓她高興,但總不能讓氣氛如此沈悶下去。    
  「菲……娜……」皺眉看著她,呆然片刻,易龍牙才笑道:「是這樣嗎……對了,你最近不是看著一本探索什麼的怪書嗎?可以告訴我裡面說什麼嗎?」    
  「那是本探索第三能量運動的書,你不怕嗎?」    
  「不是怕不怕,而是我想聽。」易龍牙聳肩說道。    
  明白他是想用這方式向自己陪罪,菲娜輕笑道:「那你就要留心一點。」    
  「這個……當然。」    
  把那份量不多的早餐吃掉後,沒有什麼要做,也不想回港羽學院的易龍牙便陪著菲娜聊天渡過了上午。    
  「果然是因為無聊。」而被菲娜拉著聊天,聽著那大量的能量學知識時,龍牙心中又這般無力的想著。    
  不論怎說,給菲娜拉著聊天打發整個悠閒的上午,再吃過了午飯,二人就出門上街。    
  「真好看。」易龍牙看到菲娜的裝束,不禁由衷的低聲道。    
  現在的菲娜身穿一襲淡黃色連衣裙,手挽著一隻白皮手袋,紅髮盤起。菲娜和拉彌加一樣很有貴族或者上流社會婦女應有的高貴而優雅之氣質,穿上這種淑女氣息十足的衣裝再適合不過,絕不會有突兀感覺。    
  菲娜顯然受不了易龍牙那失態熱情的視線,臉紅紅的說道:「龍牙,不要這樣盯著人。」    
  「抱、抱歉,忍不住想多看你一眼,你真的很漂亮。」易龍牙被她一叫,嚇得訕笑的說著,並不發覺自己的話,足以讓菲娜的臉頰更添緋紅之色,也讓她產生自豪和喜悅的心情。    
  不過,饒是心中很得意被他讚賞,但本來就不是什麼開放個性的她仍是受不了,偏頭不敢正面望著易龍牙,道:「笨……笨牙,不要亂說什麼。」    
  說完後,就率先步出大門,這時候她倒是有點羨慕莉莎和姬月華的個性,自己就不能大方接受出自易龍牙口中的讚美,就算她們也會尷尬,感到不好意思,但最少也會比自己表現得大方。    
  然而,雖不甚自在,但易龍牙那無所謂的自然態度,也令她逐漸放下羞赧之情,一面走著一面和他閒聊。    
  「是了,你究竟想去哪裡?」    
  踏上碧港街,易龍牙才記起由起床到現在,也沒問過菲娜想要去什麼地方,甚至連她想買什麼也不知道。    
  見他現在才想起這事,菲娜忍不住輕笑道:「很鈍喔,怎麼你現在才問?」    
  「拜託,我起初以為你會跟我說的。」易龍牙怨聲的回了她一句,又追問道:「那你究竟是想去哪裡?」    
  再次提到這問題,菲娜忽然遲疑一下子,才道:「是雜貨店……即是我們第一次買菊珀的那間。」    
  「我們第一次買菊……咦!什、什麼!」    
  菲娜的說法雖然模糊,不過易龍牙卻清楚明白她在說哪一間雜貨店,原因無他,只因為當時的女店員和古怪的員工條例,讓他對那間雜貨店有非常深刻的印象。    
  「啊!你怎會想去那間怪店的?」    
  聽到他怪聲的詢問,雖然大致猜得到會如此,但菲娜仍不禁低頭笑道:「上次在店裡,我碰巧看到他們有我要的東西,那是很少地方買的到,所以……所以我想去看看。」    
  語畢,抬頭看著易龍牙那奇怪的臉色,菲娜的語氣變得不安的道:「龍牙,店雖然怪了點,但你不會不陪我去吧?」    
  望見她那不安的樣子,易龍牙歎了一口氣,擺手道:「不,我可是答應了你,怎會反悔,不過,那間店的感覺,實在是過分有趣……尤其是員工條例和員工。」    
  說到後面,易龍牙很自然想起當時看店的女店員,點頭的追加補充道,那種非一般的待客態度,他其實不怎討厭,事實上,他也不是第一次遇上這種事,但會縱容員工有那種態度的員工條例,卻是首度碰上。    
  和他相處久了,菲娜也大致掌握到他的心思,聽得出他不是真的不願意,才吐氣放心的道:「那就好了,我們走吧!」    
  任由菲娜拉著自己,現在的易龍牙心中可是喊著:「真頭痛……」                  
第十集 第五章 兒童書刊    
  雖然只是無意中來過一次,但二人倒是記得要去哪裡才能找到目標店,這全賴當日找菊珀的時候必需不斷記下找過和未找過的街名,讓他們大致記得店的位置。    
  然而,話雖如此,縱然記得店的大概位置,二人也是要穿過多條巷子才能找到,這種黑暗的商店,即使問路人,也不可能會知道。    
  在穿越巷子之際,感受到四周不時傳來的強烈侵犯目光,菲娜不自覺地挽著易龍牙的手臂而走,而享受於手肘送來的軟柔彈性觸感,讓本來心情低落的易龍牙,大歎好運還未曾遠離自己。    
  一路上,侵犯目光多的是,但實際敢動手的人,卻出乎意料地沒有,二人是在沒有動過手腳的情況下,安然來到想找的雜貨店。    
  不過,即使有打鬥情況,一個菲娜也已經夠應付,更不消說舉手投足亦能致人於死地的易龍牙,沒人敢上前挑釁,反而是他們走運。    
  覺醒皇家血技的菲娜,身體機能可是超過了一個訓練有素的軍人,認真起來,普通人根本不算敵手,縱然她的搏鬥技巧不怎麼出色。    
  而在過去,覺醒皇家血技的初期時間,意識到體能大幅度提升這點的菲娜非常高興,但她卻不知易龍牙那複雜的心情。    
  流風皇族中的人就因為這樣,才不能夠脫離皇族的宿命,單是認識咒語,就能得到傲視他人的力量和體能,更不消說再高級的「巨大力量」。    
  這種與眾不同或者說是優越感,就是流風皇族的悲哀,由小孩開始,就可以理解自身特異之強,這種家族優越感,不是幻想、不是謊話、不是虛構,而是實際存在,再加上作為皇族的歷史,讓他們不得不背負起皇族應有的責任。    
  正因為如此,是以易龍牙才明白流風皇族的感受,作為第三勢力人士,一出身就覺醒魂力的他,是給人當成怪物、被無端妒忌的對象,這種和常人的差距感,曾讓他多度發飆,甚至引申出他堅持了很久的「絕對善惡論」,所以他很明白特異存在的優越感和無力感。    
  「有多少個富翁甘願放棄舒適生活,而去過山林生活?」    
  這是某一個皇族中人曾問過易龍牙的問題,無疑嚮往山林生活的富翁不少,但要實際做到卻為數極少。縱然自己不用,但人們只要發現,很大機會會演變成妒忌,所以與其讓皇家血技代表著悲哀無力,倒不如把它轉換成無上權力的代表……這便是流風皇族的信念。    
  易龍牙拉開店門,逕自走進店內看著,內裡的一切還是像上次那般,擺出來的貨品大多是年代久遠的零嘴小吃,換作不知底細的人來看,倒是會認為這是間再普通不過的雜貨店。    
  坐在櫃檯之後,是一個看著小說的女店員,而二人認得出,她正是上次接待他們的那一個。    
  「唔?」身上圍著店用圍裙的女店員一發現到有客人進來,稍微愕然一下,就把手上的小說放到一旁,緩緩站起身,臉上帶笑的道:「兩位有什麼需要呢?這裡……咦?」    
  女店員約莫十九歲左右,個子不甚高,理著一頭發尾向外翹的黑色短髮和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彷彿告訴著二人,她有異於常人的活力。    
  當女店員認清二人,話至中途忽然打住不說,呆望二人片刻,意外的笑道:「你們又來了喔!」    
  她說著,還離開了櫃檯,來到二人身前。    
  「果然是上次那個。」聽到這位讓他印象深刻的女店員說出的話,更是讓易龍牙確信自己沒認錯人。    
  「你們今次到來,是不是又想找菊珀?」女店員似是熟朋友光臨,一臉親切的打趣問道。    
  易龍牙聳肩說道:「今次不是找菊珀。」    
  「啊!那是來買什麼,這邊很少有似你們這樣的熟客。」女店員雖臉帶微笑,但卻毫不在意說出店子本身的問題。    
  「這樣快就把我們當熟客……關係也拉得太快了吧!」易龍牙好笑的說道。    
  「相信你們不會介意的,而且為了給予客人良好的服務,和顧客打好關係是我們應該的。」女店員保持一貫的微笑,應對著易龍牙的話。    
  易龍牙不冷不熱的說道:「這番話出自你口中,可沒多少說服力,拉好關係,是為了刁難別人時,能把遇襲機率降至最低點吧!」    
  「哎呀……你還是這麼聰明呢!客人。」女店員裝了個吃驚樣子後,把目光移到菲娜身上,笑道:「這位姐姐,不要管他,我幫你看看有沒有想要的東西。」    
  女店員的眼力倒不是混假,很輕易看出想來買東西的人是菲娜而不是易龍牙,便把說話對像移至菲娜身上。    
  菲娜雖然覺得女店員怪怪的,而且還忽然被叫作姐姐,感覺上有點突兀,但看到她臉上親切而真誠的笑容,也報以一個友善的微笑,道:「我想找找那些書。」    
  說完後,食指直指向店中一角的唯一一個書架,易龍牙循指而望,可以看到書架上擺放了很多兒童書籍,而且大多老舊得讓人覺得有一種殘舊感。    
  「真想不到是兒童書刊。」易龍牙心中微感愕然,來之前雖曾想過很多東西,但就是想不出菲娜是來找這種東西。    
  「啊!姐姐真是有眼光,那些書都是現今很難找的書,可以說是珍貴的東西,即使有錢也不一定買得到。」    
  「作為店員,你這番話倒是很稱職,只是誇張了點。」見她那臉認真而誇張的述說,易龍牙喟然說道。    
  「真是感謝你的讚賞。」女店員竊笑的說著,然後又偏頭望回菲娜,笑道:「姐姐想找哪一本,我幫你找。」    
  女店員雖然自告奮勇的幫忙,但菲娜卻搖頭拒絕道:「不,我自己找就可以了。」    
  聽她這樣說,女店員露出略為失望的表情,但轉瞬間又回復成一貫的笑臉,道:「那我就回去坐了,找不到的話告訴我,書架上的書只是其中一部分,還有很多沒放出來。」    
  女店員此時倒表現得像個普通店員,略微躬身就退回自己在櫃檯後的椅子坐下,而二人見她如此安靜,也沒有再管她,逕自往書架走去。    
  來到書架之前,眼見菲娜迫不及待的取過架上的刊物,易龍牙也自然地隨手取過一本隨意翻著,不過翻了數頁,他已經放棄繼續看下去,原因是書中的內容,實在讓他感到無力,好笑的道:「還真是名符其實的益智,乖孩子週刊,嘿嘿。」    
  他的話自然是說給菲娜聽,而收到他話中的不屑意思,她好沒氣的提醒著:「龍牙,這是給小孩子看的。」    
  「是、是。」易龍牙不以為然的應完後,把書放回原處,又問道:「那你是想找第幾期?」    
  「不用,我已經找到了……」菲娜晃動手上的書刊,高興的笑說:「我就是要找這一本。」    
  「唔嗯,這本書……有什麼特別?」單從封面來看,易龍牙著實看不出她手上的書刊有什麼特別之處。    
  「就是這個……」    
  給他問起,菲娜裝出一臉神秘樣子,把書刊翻至中間的兩頁,這兩頁上頭均有一張畫,兩張畫的筆法和構圖雖然粗糙簡單,很明顯是出自小孩子之手,但若以小孩子程度來說,這兩張畫已畫得非常不錯,甚至有點超過。    
  「啊!這是……」    
  易龍牙看了兩張畫一眼,本來還不解菲娜用意的他,忽然心念一動,望及兩張畫下方的欄位,那寫著投稿人的基本資料,而兩個名字中,其中一個便是菲娜的全名──菲娜.蘭格爾度。    
  看到他臉上的恍然和略微吃驚的樣子,菲娜自然知道他已經明白怎麼一回事,略微尷尬的解釋道:「這張畫是我國小一年級投稿給出版社的冠軍作品。」    
  「原來真是你畫的,不過好像有點超過小孩子的程度,你以前學過嗎?」易龍牙雖沒多大繪畫天份,但一般欣賞眼力,他也不缺乏,能大致看得出畫的程度。    
  很高興他能看出來,菲娜點頭道:「嗯,以前我是想過學媽媽當畫家,所以小時候也練過一段時間,不過後來對科學更有興趣,才放棄了繪畫。」    
  「你媽媽是畫家?」菲娜的媽媽是畫家,這倒是他第一次聽到。    
  「是的,雖然不太出名,但我媽媽的確是一名畫家,在我小時候,她一有空閒就會教我繪畫。」    
  「啊!那難怪你會得冠軍,原來從小有練習。」口中雖如此說,但相比起這事,他還是高興於能聽到菲娜親口陳述的點滴往事。    
  「原來她媽媽是畫家……唔?」易龍牙正想著,眼角瞄到了另外一張被他忽視的畫,看著畫的上頭和菲娜那張一樣,大剌剌寫上「冠軍」二字,困惑的問道:「怎麼這一張畫也是冠軍來的?」    
  「唔……」菲娜輕吟一聲,看了他所指及的那張畫,笑道:「是雙冠軍,這張畫和我那張都是冠軍。」    
  「啊!雙冠軍。」易龍牙恍然的說完後,眼睛還是盯著了另一張畫,皺眉望著繪畫人的名字,心想著:「這張畫……洛詩音,怪了,這名字有點耳熟,我是在哪聽過嗎?」    
  雖然是覺得有印象,但他很快就選擇搖頭不再多想,心道:「算了,活了那麼多年頭,要清楚無誤記得認識的人本就不容易。」    
  「姐姐,是要這一本嗎?」女店員見菲娜似找到想要的東西,來到二人身後。    
  「是的,這本書要多少錢?」    
  女店員攤開手掌,不過她攤手的對象不是菲娜,而是易龍牙,笑容可掬的道:「不貴、不貴,剛好……」    
  「呼……總算好了。」當二人走出來後,易龍牙第一時間就是吐出一口濁氣。    
  手抱書刊的菲娜,一臉歉然道:「龍牙,對不起,我也想不到會這樣貴的。」    
  剛才在店中,女店員報的價碼可是比此書原價高出數十倍,直達四位數字,而料不到會這樣高價的菲娜,身上自然沒那麼多錢,最後還是由易龍牙為她支付。    
  本來還在歎息被大量吸血的易龍牙,轉頭看見她那歉然的表情,勉強笑道:「算了,這種地下商店賣的東西,價格可是隨他們心情定的。」    
  話是如此說,姑勿論需求問題,這本書現下既屬稀有品,會比原價更高價出售的確不是怪事,這是易龍牙在看不到價碼牌時就預料得到,然而,讓他意外歎息的是……價碼也實在飆升得很離譜。    
  搖頭不再想這傷心事,易龍牙又道:「是了,書你買到了,那你現在想去哪裡?」    
  與其想傷心事,倒不如去找別的事來消遣,以抵消傷心,這是他的想法。    
  然而,菲娜聽到他的說法卻是略微意外的道:「呃……這我倒是沒想過,我還以為你會喊著回家睡的。」    
  給她的話氣到,易龍牙惡聲道:「我就算怎麼喜歡睡,也不致於到那麼嚴重的程度。」    
  「那就糟了……我可想不到要去哪裡?」看出易龍牙不打算即時回家,菲娜倒是皺起眉頭,想想有沒有其他地方可去。    
  不過,她的皺眉維持不到數秒,易龍牙已經說道:「不要想了,中央廣場好像有什麼雜技表演,只限今天可以看,你要去嗎?」    
  「呃!嗯,好的!」本來還苦惱於要去哪裡的菲娜,聽見易龍牙肯出主意,立刻一口答應。    
  「好,那麼……小心!」高興中的易龍牙,話還有大半截未說完,卻忽然臉色大變,轉身擋在菲娜身前,並且雙手一張一收,抱緊了還不知情的菲娜。    
  「什麼小心……咦!」菲娜忽然被抱,雖是有點想反抗,但由於是易龍牙,她的反抗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聽到一陣不尋常的玻璃碎裂聲。    
  二人站於店門之前,而店門旁邊正好有數面大玻璃,斜靠於牆壁上,然而不知是什麼東西,一團黑影卻快速的撞上玻璃。強大的衝擊力眨眼間就讓玻璃碎裂,而玻璃的碎屑則帶著猛力炸開,首當其衝的除了黑影外,就要數易龍牙二人。    
  不管是玻璃片還是碎屑,當一飛至易龍牙的背脊,即被他已然運轉於身的內氣震碎,傷不著他和他的懷中人。    
  「這!」    
  給易龍牙正面抱著,菲娜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從這陣忽然響起的玻璃碎裂聲,已感覺出有事發生,這段時間,她當傭兵並不是當假的,唯恐有什麼事,登時作出反應,急聲唸出咒語。    
  「不用唸咒。」僅是唸了開首的字詞,抱緊她的易龍牙已經阻止她繼續唸下去,那些玻璃碎片,單是微微運轉內氣,就已經可以應付。    
  「呃……你沒事吧?」看不清實際情況,菲娜只能這樣的問道。    
  「這種程度還不算什麼。」    
  當他自信滿滿說著之際,低頭卻看到菲娜的臉頰不知何時上了一層薄紅,而當他意識到這不妥時,才發覺自己情急下,抱頭的右手不說,左手卻是糟糕地按在她的豐臀之上,而且還按得相當用力。    
  易龍牙的窒呆,處於奇妙氣氛中的菲娜很容易就明白,既被發現,她自然不能什麼也不做不說,抬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羞赧的道:「我、我沒事了。」    
  「不、不好意思,這是本能……不,這是情急之下才會這樣,嘿哈嘿哈哈。」被自己的作為弄得尷尬起來,易龍牙連忙鬆手,靠著訕笑混過去。    
  「該不會生了我的氣吧?」    
  訕笑數聲,看著菲娜那變化不定的臉色,易龍牙開始擔心起來,而在擔心的同時,也自然地把尷尬和怒意,合理地轉移至始作俑者身上。    
  「是誰人弄爆這面玻璃的!」    
  易龍牙心想著時,也同時說出口,算是為了分散菲娜的注意力,但是,當二人望向碎裂的玻璃時,菲娜卻不禁低叫了出來,只見一個男人躺在碎玻璃之上,身上儘是被玻璃割損的傷痕,傷勢重而可怖。    
  而易龍牙環視四週一眼,除卻有數個人影正在逃跑外,本來在附近停留的人,原來早已看到男人的慘狀,撐得住的都是皺著眉扭頭離去,而弱一點的則是手掩著口,再不濟的就已然嘔了出來,更加有直截了當暈倒的人。    
  「龍牙,不要望了,把他救起再說。」菲娜不忍男人的慘狀,立時提醒易龍牙,而自己則是撥著手機,召救護車過來。    
  給她一說,易龍牙倒是醒起救人要緊,對他來說,碎玻璃可難不倒他,走至碎玻璃的範圍,易龍牙不敢貿然拉起他,免得他再受碎玻璃之苦,雙手托著他兩腋的位置,然後發力把他整個人舉起,要是以普通的方式拉他起來,扶著他走動,恐怕地上的碎玻璃也夠他好受。    
  托起男人後,易龍牙進一步晃動他的身體,直至他身上的碎玻璃大量搖落至地上,才把他放回沒碎玻璃的地面上。    
  出乎二人的意料,男人對他們說的第一句話,並不是謝謝,而是嘶啞的道:「不……要叫救……護車……」    
  彷彿是什麼重要的事,男人一手按著菲娜的肩頭,阻止她打電話叫救護車。    
  「先生,怎可以不叫救護車,你身上的傷很重!」菲娜擰著眉峰,不悅的說著,他身上的傷遲一分處理,可說多十分危機,不可以再拖下去。    
  「求、求求你……不要打電話……我還撐得住……」男人此時要說一句話也是極為艱難,但無論多痛多辛苦,他也要阻止這個眼前的小女生報警、召救護車。    
  「先生,你……」給男人堅定而認真的眼神一瞪,菲娜倒是遲疑起來。    
  而在這一個時候,男人也似回復點體力,只見他深呼吸一口氣,強忍著身上各處的痛楚,就不再說別的,往剛才一同跑離的人影方向追去。    
  「等等。」    
  見他就這樣離去,二人同時叫出,不過男人卻是當作聽不到似的死命的往那些人影消失的方向跑去,不知道是不是因傷刺激還是他本人腳程快的關係,他那種不要命的跑法,意外的快速,跑了一小段直路然後轉彎,眨眼間就消失在二人的眼前。    
  老實說,要在這類四通八達的巷子中找人,一旦跟丟了,想要再次將人找回,本是極為困難,而且二人連事情的緣由都不知道,自然不可能有心追上,任由男人跑走。    
  不過,當男人繞過轉角,消失於他們眼前後不到一秒,二人卻清晰聽到水聲響起,那是一種重物落至水窪時產生的聲響。    
  「男人跌倒在水窪上」是二人聽到水聲的第一個聯想,他們有默契的相視一眼,讀出彼此的心思,也容許自己再多事一下,跑至那個傳出水聲的轉角位置。    
  「果然……」    
  易龍牙最先望到男人的情況,只見他坐在一個水窪之上,背靠染有塗鴉的牆身,喘氣的道:「是、是你……們?」    
  男人的視力沒受影響,一眼就認出了二人,語氣中大有難以置信的意味。    
  「先生,你沒事吧?」管他的驚訝奇怪與否,菲娜第一時間就問他的狀況。    
  「我……沒事……不要找救護車……」    
  易龍牙皺眉的提醒著:「先生,雖然不知你底細而多事是很不智,但你身上的傷再不去醫院的話,可會越拖越糟。」    
  「我知道傷勢會越拖越糟,但我不……能去醫院……我的女兒被……被他們抓了……不去救她……就遲了……」    
  「又是綁架?」聽到他的話,兩人自然的想起剛經歷不久的錢家事件。    
  男人見他們愕然起來,還以為他們是聽到綁架二字嚇壞了,苦笑的續道:「……而且,我也不可能去醫院……我一去醫院會被警察發現的……現在我可是個逃犯來的……」    
  「這是怎麼回事呢?」易龍牙微微向前踏出一步,護在菲娜身前。    
  「這……嘿嘿,還有什麼事,就是打劫,一個沒打過劫的逃犯……不怕告訴你們,我是賊車司機……而我們本來是想打劫港天銀行的……」    
  男人本來是想叫他們不要多事,不過心事卻積鬱得太久,一被人問及,再加上現下的怪異景況,那一點點想透露給別人知曉的心情,竟然自口表達出來,而且還是一發不可收拾。    
  「不過,在行動之前,給警察查到……一舉抓下了我們……現在逃出來的人只剩下我一個……可惡!我為什麼要賭!」    
  「賊?賊車司機……打劫……賭……那和你的女兒有什麼關係?」    
  菲娜自問不能把他說的事完美地串連在一起,而不要說她,就連易龍牙也給搞糊塗了。    
  提到女兒,男人的苦笑更甚,道:「就是因為我女兒,我才答應幫他們……」    
  心情愈發奇怪,當男人忍藏不少日子的心底秘密被人觸動後,更是放肆的說出來。                  
第十集 第六章 菲娜還是傭兵    
  當男人把自己的秘密放肆的說出來後,二人可就明白過來了。    
  男人全名鍾天,本是一個小有名氣的賽車手,但最近在愛妻死去的陰影下,不覺地以賭博麻醉自己,最後當他有所發覺時已經追悔莫及,不單輸光自己半生積蓄,更糟糕的是向高利貸借錢,最後在沒錢可還的情況下,高利貸的人把他女兒抓去作人質,迫使他去當賊車司機。    
  直到現在,為了女兒和自身安全,他已成功協助過不少搶案,不過,日前有他參與的行動,卻因事先被警方發覺搗破,未曾出師,就告失敗,只有他能僥倖逃出來。    
  理所當然,高利貸為免被他這個通緝犯連累,在他回去求助時,毫不留情地把他趕走,不過即使這樣,仍是軟禁著他另有用途的女兒。    
  「我不能讓他們傷害嘉寶,不能……所以請你們不要阻止我……也不要叫救護車……」把久積於胸的痛苦說出來,鍾天深深吸下一口氣,勉力站起來,身為人父和始作俑者,他還有事情要作,還有女兒要救。    
  「龍牙,這怎辦好?」聽完他的敘述,菲娜蹙眉問著易龍牙。    
  「怎辦?還有什麼怎辦好,你真的想幫他嗎?」    
  「這……是這樣想的。」菲娜猶豫的說道,雖然明白什麼叫咎由自取,但鍾天的遭遇卻是因愛妻情切而染上賭癮,退一步來說,也叫情有可原。    
  「想也沒法子,我們只是路人罷了,並沒有立場去幫……等等。」    
  易龍牙本來想說些什麼來阻止菲娜幫人的心思,不過,話未說完,忽然靈光一閃,讓他想到了什麼,臉上浮現出一個神秘的笑意。    
  「菲娜,你真想幫他?」易龍牙收起那一閃而過的笑意,認真的反問菲娜。    
  菲娜看了一眼鍾天的背影,點頭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是想幫他。」    
  「那麼……」易龍牙鼻子中噴出一小口氣,隨即提高音量,道:「我們去叫救護車吧!」    
  他的聲量剛好傳到已走了一小段路程的鍾天耳中,聽聞他說出自己現下最在意的事,急忙的回頭,一臉驚懼而略帶憤怒的斥道:「你們不要多事……我的事,用不著你……你們管!」    
  本來還以為二人聽到他的事會知難而退,而成全他的決心,誰知他們竟然還是要把他送進醫院,一念及此,鍾天即有受愚弄的感覺。    
  然而,易龍牙卻無視他的怒意,逕自上前道:「不要多嘴,就算你多麼渴望贖罪,也『請』你不要再這樣自私。為了女兒安危而不顧傷勢的確讓人感動,但只是想到救女兒,卻不顧自己的身體,連以後的事也沒想過,那就……」    
  「龍牙,不要再說了。」菲娜皺眉的打斷他。    
  「我有說錯什麼嗎?」對於被阻礙,易龍牙沒多說什麼,只是淡淡問著菲娜。    
  「這……」接觸到他的深邃目光,菲娜不禁把視線瞟到一旁,良久,才不忍的道:「但他也不是全錯。」    
  搖頭歎息,菲娜望去鍾天身上,道:「鍾先生,不要怪我們的多事,但你究竟是想救女兒還是想救自己……救自己那顆不斷受良心譴責、疲憊不堪的心靈?」    
  「我當然……當然……」    
  聽見她的問題,鍾天本來欲說出口的話,忽然窒在喉間,怎樣也不能說出來。    
  「對,我究竟想救什麼……女兒還是……自己……」    
  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但鍾天發覺此刻的他竟然答不上半個字,毫無疑問,作為局外人的易龍牙和菲娜已把他看透,而菲娜更是問了讓他意外和心痛的問題。    
  然而,易龍牙卻上前輕拍他肩頭,道:「不要苦惱了,你的確是想救女兒,不過也有救自己的意思,會有這兩者兼得的想法不是你的錯,你不是聖人,你只個普通人而已,所以……這種奢侈的願望,就讓我們幫你實現吧!」    
  看著鍾天茫然不解,易龍牙打趣笑道:「先說明,幫你也是要錢的,告訴我,那個高利貸在什麼地方就行……還有,菲娜,不看雜技表演,應該沒問題吧?」    
  望見他的笑容,菲娜高興的頷首,安慰的道:「沒問題!」    
  一小時後,高文借貸事務所    
  「你也知道……這種意外時時有,今次會失敗也是沒辦法的,錯不在我們。」    
  事務所的主人高文,此時正和一個臉上有條大刀疤的男人對話,男人的刀疤是由左額角,斜伸至右臉頰,不難想像他當時的傷勢有多重。    
  「不在你們?消息漏了出去,還敢說不是你們的錯,難道你想說是我的錯嗎?」刀疤男語氣極為直接,雖然只有他一人在此,身旁並沒有同伴,但他卻沒當一回事,似沒考慮自己的處境。    
  「這、這當然不是你的錯,只是想說,這是意外……一個很大的大意外。」    
  高文聽見他的挑釁,不但沒有平時的粗聲粗氣,反而唯恐他會不悅,為自己剛才的話作解釋,而再看自己身旁的跟班,一個接著一個,都是神色凝重的望著刀疤男,臉上直冒冷汗,可見刀疤男的威脅有多麼重。    
  「大意外?」刀疤男面無表情,只沉聲重複他最後說出來的三個字,讓高文搞不清他想說什麼。    
  「就、就是啦!就是大意外,這也沒辦法,下次一定不會這樣的,哈哈哈。」    
  既然搞不清,高文索性死馬當活馬醫,把他當成已理解自己的苦處,半開玩笑的笑著,而一旁的跟班也很合作的附和笑著。    
  「你笑什麼?是笑你的白癡,還是我的不智?告訴你,這次不是意外,我的確犯了錯,竟然會找你來幫忙,讓大好機會白白溜走,哼!」刀疤男倏然露出激動的樣子,隨即起身,直指驚愕中的高文,道:「還敢說有下次,一錯不能再錯,我可不會再指望你這廢柴!」    
  話畢,便逕自往門口走去,臨離去前,還追加一聲冷哼,顯示出他對高文極度不屑的意味,還有憤怒。    
  然而,縱是給他這樣子挑釁,一向容不得他人冒犯的高文還有那些跟班,卻不敢追他攔他,甚至瞪他,在他怒罵之時,每個人都噤若寒蟬,僅一臉驚懼的看著他,彷彿是怕他會突然發難。    
  直到鐵門在巨響後合起,來自刀疤男的壓力消去,眾人才敢鬆出一口久提不下的濁氣。    
  「老大,這……」一個站在沙發後,算得上高文心腹的人物,在壓力消去不久,率先打破場中沉默,俯身到高文耳旁。    
  不過他未曾說完,高文已經皺眉打斷道:「不用說了,這個人是碰不得的。」    
  誤以為心腹說的是報仇一事,高文登時警告他和跟班不要自作聰明。    
  「不是說這事,我想說鍾天的事,那人還放任在外面,如果讓他和警察的人接觸,恐怕我們會有麻煩。」    
  不要說報仇,就連和他見個面也想省下,心腹自然不會想到報仇,他想說的是鍾天一事,對於他自由在外,心腹不無擔心。    
  聽到不和刀疤男扯上關係,高文的面容即寬容不少,擺手而不屑道:「鍾天那雜種,放他在外面也沒關係,反正幹掉他和不幹掉他也一樣,手上沒證物的他,頂多當一個沒作用的證人,幹掉他反而麻煩。」    
  就如他所說,鍾天此人他一看就知養不熟,向來給他的都是簡單不過的指示,如打劫和下車地點等等,絕不容他多知道一點行動內容,所以即使高文也知他沒有什麼實際威脅。    
  「但是任由他在外,這樣也很危險,不如找人幹掉他。」心腹說到後來,大姆指在頸前劃了一下。    
  給刀疤男搞得心力疲憊的高文煩厭的瞪了他一眼,冷冷道:「安家費你出?」    
  給他一瞪,自覺說錯話的心腹,臉上陰險之色盡褪,訕笑道:「老大,你說的對,我們不應該為一個閒人而傷神破財。」    
  「你知道就好!還說什麼廢話,現在我去睡一下,有什麼大事也不要煩我。」    
  重重的哼了一聲,高文縱覺疲累,但嗓子扯起來,倒是不比普通人弱,剛好讓俯身在旁的心腹有夠好受。    
  「老大,那你睡好點。」近距離遭受重擊,心腹仍是臉上帶笑,不過笑容很勉強就是了。    
  「嗯,提起那雜種……他不是有個叫什麼寶的女兒嗎?反正她老子沒有了用處,就把她帶來給我樂一下。」    
  一個近滿分的色鬼,縱然心靈覺得疲累,但性這種慾望和心情,卻沒有半點退去,依一貫的習性,睡前總要來一場大戰。    
  「就是這裡嗎?」    
  不管鍾天的意願如何,易龍牙套出了高文的事務所在哪兒後,便一記手刀把他打暈,再塞到「雜貨店」中,交給女店員暫時保管。    
  「龍牙,現在要怎樣做?」跟在他後頭的菲娜問道。    
  此時的她,經過雜貨店中女店員的化妝,紅髮染成黑髮,能給人看到的皮膚也被弄成古銅色,臉上更戴著面具,這種裝扮,除非是異常熟識她的人,否則縱是認識的人也看不出她是誰。    
  當時,女店員對於收下一個鍾天並沒有什麼抱怨,反是一股勁的給二人提供額外幫助,其中之一,就是給予媲美專業的私人化妝技術。    
  「當然是上去。」    
  拉住菲娜的小手,易龍牙從容地走上樓梯,與菲娜一般,他也是給女店員化妝過,黑髮染白,把膚色弄得黑中帶紅,只差沒戴上面具而已。    
  高文借貸事務所,位在一幢兩層高的建築物中,沒有一樓,只有二樓,亦即是事務所在的層數,至於建築物的石階樓梯則分成四段,三個轉角位。    
  走完了前三段樓梯,易龍牙抬頭一望,就看到第四段樓梯盡頭有一道白色的門,在老舊的建築物和樓梯襯托下,這道新而乾淨的白門顯得突兀得很。    
  右手食指放在唇前一比,向菲娜打了個眼色,易龍牙便放開拉著她的手,走至門前按下門鈴。    
  門鈴響了一遍,即有一個小混混來開門,他先打量完易龍牙,然後又望向菲娜,最後才收回怪異的目光,不客氣的道:「來幹什麼?」    
  「借錢。」易龍牙很簡短的答道。    
  「進來。」    
  沒有絲毫懷疑,這裡是借貸事務所,來這裡借錢是自然不過的事,二人很輕易就進到事務所中。    
  相比起外邊的老舊,事務所中的設備倒是齊整潔淨許多,二人一步進屋內,先是看到一個四方形的辦公桌區域,再直望去盡頭,一張大辦公桌正好對著門口,背則靠窗邊,而與數張辦公桌的中間,則有兩張相對而放的沙發和矮桌。    
  至於辦公桌區域的左邊,有一條通道,盡頭處是一道不知是什麼房間的門。    
  而當然,除了辦公室應有的東西外,事務所中也充斥著不少人,雖不致煙霧瀰漫,不過煙味之重,足讓不慣聞煙味的淑女眉頭大皺,她很討厭這種味道。    
  開門的小混混,在讓二人進來後,與其他人望了一眼就作回自己的事,只有一個穿西裝的男子,開口問道:「來借錢嗎?」    
  「雷哥,他們是來借錢的。」小混混語氣恭敬的應著,看樣子,西裝男人的身份應高出他不少,實際上,這人也的確是高級過開門的小混混,而且還高出很多,他可是高文的心腹,亦即剛才建議高文幹掉鍾天那位。    
  「啊!來借錢嗎?還不過來。」聽到是來借錢,雷權語氣並不友善地命令著。    
  「是、是,你們過去雷哥那邊。」    
  開門的小混混見著他的煩厭樣子,連忙把二人甩開,剛才雷權可是出謀不成,反遭高文的責備,現在心情一看就知道不好,開門的小混混可沒勇氣惹他。    
  既然主人家如此說,暫時充當客人的易龍牙和菲娜,自是依言走去雷權身前。    
  雷權那張辦公桌前,放了三張圓椅子,能夠讓二人坐下來。    
  「這裡多少也有得借,最高借個一、二百萬也可以,還款期半個月,利息……唔?你們站著幹什麼,隨便坐,來到這裡都是客人,不會虧待你們的。」看著二人來到辦公桌前,就只站不坐,雷權擺手說道,這倒不是他的好意,而是抬頭和人說話,是件令人不舒服和辛苦的事。    
  「坐不坐也沒關係,不過,借錢前我想問一個問題……唔?」    
  易龍牙聳肩說著,垂下的右手已然握起,隨時有出手的打算,然而在他出手前,卻聽到左邊通道處傳出一陣叫聲,有男的……也有女的。    
  「啪」    
  易龍牙轉頭一望,只見通道盡處的房門在叫聲乍落後,被人從內推開,奔出一個近乎全裸的女子,雙手抓著一些衣服破布條,左手橫胸,右手按於腿間私處。    
  驀然間的驚鴻一瞥,易龍牙只能大概看清楚女子的樣貌,縱不是美女,也絕不會是一名醜女。    
  「臭婊子,竟然咬我!」    
  緊接著女子的全裸演出,後頭從門中出現的是手按左臂,同是全裸的高文,只見他掛著肉棒的下身雖沒問題,但略微肥凸的肚皮上,卻有著不少紅印,而臉頰上更有數道紅痕和一大個掌印,其中最讓人在意的是他的左臂,雖說按著,但鮮血仍如決堤般湧出,染得半條手臂也快要變為紅色。    
  「雷權!你們還發什麼呆,給我抓著她!」    
  見著帶傷跑出來的老大,小混混們倒是有了個離事實不遠的想法,就是高文他征服失敗。而聽見他怒喝,小混混們的反應更可謂一絕,立時堵住唯一的出口,不讓鍾嘉寶奪門而走。    
  「走、走開,不要……哇!」    
  似是知道絕望快要來臨,被人抓個正著的鍾嘉寶不斷的揮動手腳,作著最後而沒用的反抗,抓著她的小混混似不耐她的掙扎,用力的把她推倒在地上。    
  「鍾嘉寶,你這個婊子!」    
  眼看高文受到如此重的傷,雷權心臟當下急跳,擔心被惹怒的高文會找自己出氣,作了心腹這麼久,這不是沒有發生過,一念及此,雷權的怒氣猛然生起。    
  「兩位,有什麼問題待會再說!」雷權無視於易龍牙臉上的皺眉和菲娜身子抖震的異狀,匆匆交待完後,便往鍾嘉寶走去,一副要教訓人的態勢。    
  「這……可由不得你,我要的答案已得到了!」    
  打破了場中的欺凌氣氛,不,應是換轉場中的欺凌立場,易龍牙彷彿要醞釀接下來的話,平靜說完「這」字之後,倏然怒喝,他很對眼下的場面反感。    
  「你……哇喔!」    
  雷權只感到後腦一陣壓力,隨即眼前就是一片漆黑,而且漆黑還伴隨著劇痛,一陣由臉上傳來的劇痛,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易龍牙抓緊雷權後腦,把他的頭顱推入牆後,反應不及的小混混驚訝著他的舉動,而反應快的就抄起摺椅或者其他能幹架用的武器,罵著:「你媽的,看你幹什麼好事!」、「好樣的雜種,夠膽子來搞事!」、「你他媽的嫌命長!」……    
  這類極能表達出說者意思的話語,就在他們抄起東西的瞬間便不斷傳至二人耳中,而此刻,倒地的鍾嘉寶雖搞不清什麼事,但強烈的本能讓她明白到什麼叫機會,不顧腳踝已然扭到的事實,強行站起來,繼續往門口奔去。    
  發現到她的動作,高文頓時大叫道:「不要讓她跑掉!」    
  比起易龍牙這陌生人來攪局,他對鍾嘉寶的怨恨更強。    
  「難得,換作普通女孩,應該還來不及有反應。」    
  易龍牙見著她仍能作出逃跑的動作,心中暗讚了一下,同時身形疾動,閃至鍾嘉寶的身旁,一記強力手刀,把一隻欲抓她後領的手臂硬生生劈下。    
  「呃!哇呀呀呀!」    
  因斷臂而發出的高八度音量,足夠讓週遭的人也聽得到,眼看易龍牙徒手劈下一個人的手臂,這個可怕的情景換來了小混混們發瘋的攻擊和無意義的吼叫。    
  「人渣!」    
  易龍牙動,菲娜也跟著動,不過她還是遵從易龍牙給她的指示,表面上不發半點聲響,僅是心中大喝,隨即雙手揮動,把注意力全集中於易龍牙的兩個小混混撂倒在地上。    
  早已說過,自覺醒皇家血技後,菲娜的體能超越訓練有素的軍人,認真的話,眼前這些小混混還不致威脅到她,即使他們手上持有武器。    
  菲娜要應付小混混時,易龍牙那邊也是同樣的情況,在斷了臂的小混混之後,另外二人也勇猛的衝來,幹架是要氣勢,更要有武器,這是他們的經驗,不過顯然這種經驗在易龍牙面前是無用的。    
  左手截下金屬球棒,右手握拳電射而出,一記漂亮的右勾拳,直碰上手持球棒的小混混右臉頰,易龍牙的拳力奇重,僅是這一著,已把他整個人打得橫飛,半邊身直嵌入牆中,非死也得重傷。    
  與自己勇猛上前的同伴陣亡,另一個小混混倒是習慣了,沒有為他多有感觸,反而凶性更高漲,舉起警棍,用盡全力的打向易龍牙肩頭。    
  「囉嘍!」    
  心中輕哼一聲,易龍牙的右勾拳以極快速橫掃,加上腰力而發的鞭槌,不單打歪在小混混心中堅固無比的警棍,拳背更隔著彎曲的棍身掃上他的臂膀,直讓他的手臂產生可以目測的變化,整條手臂也陷進身體之中,噁心非常。    
  「給我死,雜種!」    
  沒有多餘的動作,易龍牙一連擊倒兩個小混混後,一個惡形惡相,應該稱為流氓的生物,手持開山刀乘著空檔,大喝中提刀矮身切入。    
  殊不知,易龍牙連頭也沒回,左肘一沉,刀鋒剛至腰側前的數寸,怪異地響起「啪勒」聲,流氓的後腦就受到重擊,在強大的衝擊下,連帶身體也被拉向下方,與冷硬的地板作親密接觸。    
  說來話長,但實際上易龍牙擊倒三人的事實,其實僅發生於瞬息之間,然而,三人以自己生命換回來的成果,並未能警告到他們的同伴,反激起他們的獸性,誓要捉住易龍牙,狠狠地折磨一番。    
  「找……死!」    
  至於這場小型而無聊的戰鬥會有什麼結局,其實不問也知,短短的幾分鐘,易龍牙和菲娜已經毀掉高文的一切,甚至他的性命。    
  雜貨店中    
  「嘉寶!我對不起你,你沒有受傷吧!嗚嗚!」    
  當重傷的鍾天見著女兒平安來到眼前,頓時喜形於色,一面流淚一面抱緊現下僅存的唯一親人,心情激動的他,言語已經不能清楚表示,直接以身體來表示。    
  「爸,我沒事了,我沒事了,倒是你怎會受了這麼重的傷?」同樣的激動心情,鍾嘉寶本來還對父親尚有的怨恨,在看到渾身是血的他後,早就被拋到九霄之外,哭道:「爸,以後再也不要賭了。」    
  「不會的、以後都不會的!」親身體會過絕望,鍾天打死也不會再想多嘗試一遍。    
  「還真是感人的場面,歷劫的女兒和覺悟的父親。」坐在店外,對於店內那對父女,情不自禁上演連續劇般的戲碼,易龍牙如此的說著。    
  「龍牙,你這種說法很不好。」意外地,一向注重儀態的菲娜,也和易龍牙一般,坐在不算骯髒,但也說不上乾淨的地上,當然坐姿仍是保持得很高雅。    
  「稍微說一下無所謂吧……為了幫他們,我可是很努力的。」易龍牙斜睨她,看見她的笑臉,續道:「你好像很開心……笑得很高興呢!」    
  雖然不解他為什麼這樣說,但菲娜稍稍一呆,隨即點頭道:「當然,因為能夠幫到人。」    
  對上她的清澈目光,易龍牙滿意的笑道:「那就好了,不管幫不幫人……你高興就好了。」    
  「你笑得很奇怪。」見他好像在笑自己,菲娜不禁略帶不滿說著,但隨即又似想起什麼,頓了一下,道:「龍牙……為什麼你會幫鍾先生?」    
  看著易龍牙那茫然的樣子,菲娜急忙解釋道:「不是懷疑你,只是換作平時,你應該不會出手管這種事,今次你肯出手好像有什麼原因的……我感覺得到。」    
  「啊!這個……你還真是瞭解我。」    
  聞言,易龍牙苦笑說道,的確,他的正義是堅守和追求世界和平,像這種小事,除非是發生於眼前,可以直接解決,否則他不理會的機會居多。    
  「因為我們同居也算久喔……」菲娜理所當然的續道:「你不冷血,但也不是熱血得會亂管閒事耶!」    
  「是這樣嗎?」老實說,易龍牙聽到她的話,覺得很高興,不好意思地搔了一下臉頰,片刻後他才道:「原因的確是有的……我們是傭兵,所以殺人幾乎是必然發生……而今次雖然倉卒了點,但你也要當作委託。」    
  「龍牙,你這……」    
  「不要問,先聽我說……」作了個噤聲手勢,易龍牙淡笑道:「……你說過,傭兵一事你還可以撐下去,但當傭兵可不是單靠『撐』就能過去。」    
  「殺人是傭兵的基本認知,這是很根本的知識,也是沒有錯的,不過……你錯在認識的不夠,傭兵的起源已沒詳細記載,但在初期,傭兵被稱為傭者。」    
  「傭……者?」顯然,菲娜沒聽說過這名詞,不禁重複讀起來。    
  「是的,當時的傭者,是旅行於各地的厲害團體,他們不斷地幫人擊退山賊或怪物、修橋鋪路、打探情報、護送商旅,條件則是提供食物住宿,這就是傭兵的前身,即是旅行的雜工,為了報酬什麼也干。只是到後來,戰爭的出現,因為需要戰力,所以權力者對擁有超強實力的傭者有著相當大的渴求,而在投出大量金錢的情況下,幾乎是一面倒的,很多傭者都願為錢賣命,充當起士兵,聽說那時候,戰爭持續了很久,傭者便慢慢變質,被人稱為傭兵……因為那時候,再沒有多少個傭者會幹戰爭以外的事情。」    
  一次講了那麼多,易龍牙頓了一下,才繼續道:「無疑,殺人是傭兵的基本知識,不過比起殺人……幫人才是傭兵的基本,這是我想告訴你的事。」    
  「幫人是基本。」    
  「沒錯,是基本中的基本,委託的前身就是幫人,亦是我當初渴望當傭兵,甚至是現在還喜歡當傭兵的重要理由。」    
  「龍牙,你這是什麼意思?」菲娜似是捕捉到什麼,但那種想法卻很虛無,讓她似明白但又不明白。    
  「很簡單而已……就像今次,你是為了什麼才會接下這委託?」    
  「這當然是因為要幫鍾先……」話至中途,菲娜忽然間已明白,把那種虛無想法抓個正著,恍然地盯著淡笑的易龍牙。    
  「不為什麼,只是想幫鍾天,是這樣吧!」一副明白她的樣子,易龍牙笑道:「傭兵還是委託什麼的,就是這樣子了,如果你不願意,沒人可以逼迫你,也沒人要強迫你為錢工作,傭兵是很自由的職業,撐下去的說法是失禮的。」    
  「是這樣嗎……原來是這樣……」坐在地上的菲娜,眼望易龍牙,恍然的樣子慢慢換上了微笑,心中儘是感動,她現下總算明白到易龍牙為什麼要接下這種半吊子的委託。    
  「為了我,真是辛苦了。」    
  優雅的一笑,菲娜盯著眼前,搔著臉頰訕笑的男性,心中忽然生出一種衝動,讓她的紅唇悄悄的、輕輕的、無先兆的印到易龍牙另一邊沒搔著的臉頰上。    
  「菲娜,你……」被她突如其來的行動嚇到,易龍牙急忙的轉頭,誰知卻不是看到菲娜臉紅的樣子,而是看到她感動的笑靨。    
  菲娜笑說:「你果然是最好的。」    
  「原來是這樣……不是撐下去,而是一點一點的接受。」                  
第十集 第七章 開張的心邃(上)    
  新歷九十三年,二月十九日    
  「這個我反對。」    
  「但我認為不錯,你們怎說?」    
  「還算過得去。」    
  「耶!我可是很喜歡!」    
  早上,葵花客廳已經塞滿不少人,除了還在熟睡的希琳外,幾乎是所有人都聚在廳中,當然,那個一向少管主樓事務的葵花居正主兒,仍是沒有露面,在東園那邊悠閒地喝茶。    
  然而,相對於葵無忌的悠閒,客廳這邊可是充滿著活力和噪音。    
  「唔嗯嗯嗯……怎會這麼吵的?」    
  給下面的強大噪音吵醒,易龍牙睡眼惺忪的坐在床上,雙腿還插在暖呼呼的被窩內,一面伸著懶腰一面揉著額頭的自言著,剛才他在床上轉了數圈,雖想保持其睡眠,但最終仍敵不過音量的搔癢,被吵醒過來。    
  「才八時多……該不會又有什麼事吧?」    
  還有三分睡意的他,看了一眼鬧鐘,倒是想得到就算平日多熱鬧,若沒有相當大的事件,客廳是不可能吵到這種程度。    
  「呵…嗯!不管了,這麼吵,想睡也睡不到。」    
  誇張的打了個呵欠,他便往二樓的盥洗室走去,作個簡單的梳洗。    
  梳洗過後,已然清醒過來的易龍牙,一面往客廳走下一面低語著:「還在吵?她們究竟在吵什麼?」    
  懷著好奇心情的他,一下樓來到客廳,便看到孫明玉她們園著四方桌坐在一起,似是爭論著什麼。    
  「嗨,你們熱鬧個什麼勁?」    
  雖然本能上是警告他,現在接近這個女性圈子是不會有好下場,但好奇心卻促使他多事起來,現身於她們的眼前。    
  「小牙,你醒來喔!」莉莎見他醒來,極為精神的說著。    
  「當然是醒來,要不然你在和誰說話。」    
  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的易龍牙沒好氣地說道,而換來的是莉莎裝出來的鬼臉。    
  同樣的精神奕奕,一旁的姬月華彷彿是讚賞般,摸著他的頭說道:「你今日倒是起得很早,龍牙。」    
  「的確很早,以後還能如此就好了。」    
  坐在易龍牙另一邊的雪櫻,點頭的說道,看來是很滿意他的早起床行為。    
  「喂喂,這種早起床的還是不要為好,我可是被你們吵醒的。」    
  對於二女的話,易龍牙怨聲的應著,表明不是自願起床。    
  「啊,原來你會被吵醒的。」    
  坐在窗框上,森流繪裝出意外而誇張的表情,取笑之意充斥於話中。    
  「這倒是稀奇呢。」    
  唯恐森流繪的話不夠力,席紫苑也參一腳過來,把盛著半滿咖啡的杯子放下,接下了她的話。    
  坐在她左側的菲娜,聽出她那挑釁意思,苦笑的說著:「紫苑,怎麼你好像在煽風點火。」    
  「沒有,只是說出心底話而已。」    
  席紫苑淡笑而不在意的說著。    
  「拜託,我還沒厲害到不被吵醒,而且這不是重點,倒是你們究竟吵什麼,一早就鬧成這樣子?」    
  把話講了個開頭,易龍牙索性把問題調整回最初的方向,問著她們吵起來的原因。    
  「是名字啦。」    
  提到爭吵原因,莉莎也不多想就脫口道:「小牙,你認為夢幻是不是很好聽。」    
  「名字?夢幻?什麼搞什麼?」    
  搞不清楚實際情況,還想如實說出夢幻這二字的確是很聽時,他卻察覺到週遭的怪異目光,當中有警示、有注意、有鼓勵和期待等諸多意思,讓他不得不小心起來。    
  「這個……我還不清楚是什麼事耶。」    
  綜合現況來說,他採取了好用而又不著痕跡的拖字訣。    
  「笨牙,就是說店的名字。」    
  聽見他還不明白,姬月華立時提醒他。    
  「店的名字?」    
  易龍牙一臉茫然重複著她的話,而眼光亦瞟至孫明玉身上,這種時候找她解釋最好。    
  一眼就看出他仍是不明所以,孫明玉微笑道:「我們是在說著能量店的名字喔。」    
  「能量店的名字…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得到孫明玉明確答覆,現在的他總算明白過來,然而,這種因明白而得的高興維持不到多久,他就聽到孫明玉問道:「說是這樣,所以,龍牙,你認為那個名字最好聽,最適合當店名?我和菲娜還有拉彌加都支持叫心情的。」    
  「喔!玉姐你偷跑,龍牙,我和雪櫻都是支持叫春風的。」    
  對於孫明玉順著話題的打偷跑,姬月華立時抗議起來,而且也不落後於人,匆匆的叫出自己喜歡的店名。    
  「的確,春風是很好聽的,我認為很適合當店名。」    
  她抗議的同時,雪櫻也不忙的插口附和著。    
  「我們那有偷跑,要說的話,也應該是莉莎先偷跑。」    
  這種場合,菲娜也放下了很多儀態的問題,皺著眉頭的作出反應,把責任轉到莉莎身上。    
  作為盟友,拉彌加也出言的幫助,道:「沒錯,我們應該不算偷跑。」    
  「過份,怎麼扯到我身上,我可是答小牙的問題罷了,繪姐,你說是嗎?」    
  一個人的狡辯是無力的,既然要作,就把同樣支持叫夢幻的森流繪拉出來,而作為她的盟友,也不需明言暗示,她就已經點頭道: 「沒錯!」    
  「錯不錯也沒所謂,反正夜雨才是最適合。」    
  唯恐場面不會亂起來,席紫苑一臉笑意的插入說道,讓易龍牙意識到,現場可還有第四個勢力存在。    
  「我也認為是這樣。」    
  雖沒席紫苑的壞心眼,但凌素清卻要表明出立場,她是站於夜雨這名字的一方。    
  「糟…糟透了……天大的糟透了,咕。」    
  看著已陷半混亂場面,易龍牙的眼皮垂下了一點,心中直喊著不妥,他根本分不到她們是那邊屬那國,那國屬那邊。    
  「龍牙,你是怎樣的,和我一樣是游離票嗎?」    
  不遲也不早,席悠悠就看準場面那快將無言的瞬間,忽然出口問著易龍牙,給他來一個意想不到的突擊,頓時讓眾女記起他手上的重要一票。    
  「果然很有趣。」    
  看著易龍牙那快要僵住的表情,席悠悠滿足的想著。    
  「龍牙,你是怎樣想的?」    
  微笑依然,但易龍牙可以從孫明玉眼中看得到鼓勵和信任,似是認定了他會站在她那一方,而同樣的目光也在其餘人等的眼眸處閃出。    
  「今次死定了。」    
  不管葵無忌的話,易龍牙可說葵花居中唯一一個男人,正因為這特別身份,比起席悠悠,他這個異性可就不能站於中立線,縱然他想,其他人也不會給他機會,是以此事他一旦處理不當,便很容易遭到怨恨和報復。    
  「這…這個……那一個較好……真是令人苦惱了,哇哈哈哈。」    
  支吾了一輪,他便開始乾笑起來,不過效果不怎理想就是了,見著她們還期待似的等待著回答,他心中更是慘然的想著:「今次真是糟得很,她們全是來真的,不確實回答不行。」    
  「龍牙,你想了這麼久,想得到沒有,是春風適合吧?」    
  雪上加霜,已然苦惱至極的他,何堪再被追問,瞥見了姬月華臉上緊張又期待的表情,煞是好看的同時,也讓他頭痛得很。    
  「該死,怎麼要這樣期待……可惡,拚了!」    
  在壓力之下,易龍牙自覺只得放手一搏一途,期期艾艾的說: 「這個店名嘛,店的名字嘛,嘿哈哈!夢幻其實…是很好聽,不、不過!春風也很適合當店名……當然,心情這個也很夠詩意、很優美,然而夜雨也頗有淡看紅塵的味道,所以…真是十分難取……嘿哈哈!」    
  四個皆點名讚賞,算是一個表面上很得體的回應,若換作平時,或者是其他重要場合,這種圓滑回答是很管用,不過可惜的是,這種圓滑在現場是起不了作用,孫明玉皺眉的道:「那你是認為用那一個來當店名最好?」    
  簡單的一句話,便把易龍牙想混過去的奢望粉碎,孫明玉雖看得出他在猶豫,不過,為了解決現下膠著似的情況,她也管不了那麼多,向他施壓。    
  而好死不死,同樣看透了他的猶豫,可不止孫明玉一人,場中大部份的目光在也立時變得帶警示性,讓他有如履薄冰之感,一步也不能走錯。    
  「我有點想死的感覺。」    
  如箭在弦,不得不發,現在莫說回答得怎樣,就算是不答也不行,這枝在弦箭矢,已是必然要發,要不再硬拖下去,弓弦本身也承受不住,落得自己完全失去反擊能力。    
  「什麼搞什麼嘛,早知就應該順從本能的回房睡覺。」    
  發覺到不能矇混過去,易龍牙的臉色已經有點青綠,然而,就在決定要取捨那一方時,一道靈光忽爾疾閃過亂糟糟的腦袋,讓他記起一個方法,或能應付過去,於他來說,這亦是眼下唯一能安然脫身的方法。    
  想到即說,他沒時間考慮,道:「沒錯了…就我個人而言,取捨那一個也是難得很,所以我們不如每人也寫一字在紙上,然後隨意的抽,再來合併,你們說怎樣?」    
  最後的問話問得相當驚心,就算意見再好,要是她們這些魔女不同意,也僅是白費唇舌。    
  幸好,他的擔心是多餘的,意見一出,莉莎已經道:「這個提議不錯呢。」    
  雪櫻認真細想一下,也點頭道:「很公平的作法。」    
  眨眼間,這個半聽天命、半順人意的意見,很快就得到全場女性的認同,讓易龍牙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臨場反應。    
  「龍牙,那我們應該用多少個字作限?」    
  高興於逃過一劫的易龍牙,卻冷不防席悠悠忽然的問道。    
  「耶?又是我?」    
  心驚了一下,易龍牙盯著席悠悠,無奈中又帶恨的道:「風鈴草,怎麼你好像專找我麻煩?」    
  「不是專找你麻煩,只是有趣罷了。」    
  無視他的怨恨,席悠悠很自然的答道,對於自己給他找麻煩一事,絲毫沒有悔意,看得易龍牙無奈又好氣,她還是充滿個性。    
  「不要說別的,小牙,你可是男人,說過就是了。」    
  「這……兩個字作限,反正你們也是用兩字的名字。」    
  想到剛才四個候選店名的字數,易龍牙立時反應過來。    
  如他所想,兩字之限,很順利的通過,跟著就是廳中各人在紙條上寫下一字,然後放到一個空盒子內弄亂,再讓人抽起。    
  一切準備好後,當孫明玉把手伸進盒子,抽起第一張紙條時,正巧是抽中了菲娜的寫下了「心」字的紙條,然而,當她第二次抽出紙條時,卻是引起了另一陣小風波。    
  「玉姐,你的臉怎麼這樣奇怪?」    
  見著孫明玉打開第二張紙條時的表情,姬月華不解的問道。    
  「還有什麼奇怪……龍牙,我真是不知應說你什麼才好。」    
  微微呼出一口氣,孫明玉沒好氣的望著易龍牙,而她手上的紙條也放到四方桌上。    
  「他寫了什麼,耶!小牙,你是在耍人嗎?」    
  莉莎看到紙上的字後,第一時間就瞪著易龍牙。    
  「他寫了什麼過份……呃!還真是過份得很!」    
  森流繪和莉莎同樣的反應,看到紙條上的字後,登時露出驚訝的樣子。    
  「過份?那是什麼……龍牙,你寫個墓字作什麼!」    
  當姬月華看到紙條上是大刺刺地寫有一個「墓」字後,先是一呆,然後以看瘋子般的眼神盯著身旁的易龍牙,還不忘曲指敲著他的額角。    
  「呃!還真是給抽中,不過,也不算過份……我覺得店名有個墓字會蠻帥氣,反正我的房間也有這個字。」    
  給她們那樣瞪著的說,易龍牙心虛的道,他就是沒想過自己會給抽中。    
  「真是的,你給我認真的想過別個。」皺著眉頭,孫明玉沒好氣的下著指令。    
  「一時間要我想別個,這怎……等等,如果用邃的話,應該沒問題吧?」    
  「邃,邃心…心邃、深邃,還滿不錯,念起來的感覺很好。」    
  把心邃念了數遍,雪櫻頷首說道,看她那臉認真樣子,易龍牙可以肯定她的確很喜歡心邃二字。    
  而其他人也均是和雪櫻有同一評價,甚至是更高。    
  「龍牙,這個邃字取得很好喔。」姬月華不多加掩飾,直接的稱讚。    
  「這、這個還好啦。」    
  暗中鬆下一口氣,正為逃過一劫而樂著的易龍牙,忽爾想起一件事,道:「是了,反正現在是討論心邃的事,我倒是有其他意見。」    
  「但現在店的一切也好了,還可以有什麼意見?」    
  聽見他的話,孫明玉困惑的問道,要現在改動店中情況的話,可是很費時間。    
  「不是做什麼改動,這個意見我覺得滿不錯的,我一直認為粉紅色的牆身不是太好,如果是把外牆弄成墨綠和暗紅色的斜紋交錯圖案,效果應該很好的。」    
  「暗紅…墨綠…斜紋交錯…怎麼這樣熟悉……咦!」    
  起初聽到他說所謂意見,孫明玉和雪櫻等六女是覺得很有印象,而細想一下子,赫然想到印象是源於當日救出錢麗儀時,張孝德那座別墅外牆。    
  「你認為那種牆色會好嗎?」    
  以看怪物的眼光盯著他,意外地,一向寡言的凌素清率先忍不住問他,足見她對此事的驚訝。    
  「說很好就不算,但我覺得滿不錯啦。」    
  看著易龍牙那臉略帶得意和滿意的樣子,有親眼看過當時牆身景象的六女,頓時覺得沒有給他插手牆身和擺設裝飾一事是明智的作法,他那裝潢的品味根本是外星範疇。    
  「唉…小牙,你的眼光和品味還有待提高。」    
  莉莎很直接的說道,語氣中還透露出濃濃的可憐、可惜意思。    
  易龍牙看著她們的搖頭歎息的樣子,有點兒受傷似的說道:「怎麼用這種語氣的,我、我是覺得蠻好的。」    
  「唉……龍牙,這已經不是好不好的問題,而是那種程度根本就是差勁,連不好也說不上。」    
  孫明玉搖頭的說道。    
  「不、不會吧。」    
  「沒有什麼不會,單是想想,我已經投降了。」    
  拉彌加雖沒見過實際情況,但那種牆色,就如她自己所言,單是想一下就已經不願再想。    
  「我也盡了能力的想像,不過,結果還是不怎好。」    
  席紫苑這話是說得很認真,被暗紅和墨綠色斜紋交錯圖的奇特而引起興趣,但在盡力想像下,她仍是選擇投降一途。    
  比較於其姐,席悠悠是直截了當的說道:「這絕對不有趣。」    
  在一面倒的反對聲音,易龍牙的提議自然遭到一致否決,不過怎說也好,古代能量店的名字,總算在爭吵的早晨下討論出來,敲定用心邃。    
  至於開業的時間是定於三天後。    
  而今天,這個風和日麗、微風輕拂的舒服日子,剛剛慘被打擊的易龍牙剛想著,要好好地享受這美好假日,誰知,雪櫻卻拉著了他,道:「龍牙,你沒忘記今天的事吧?前天晚飯時約好的。」    
  一向謹慎的她,為免易龍牙會爽約,再次確認般問著,事實上也證明是有此必要。    
  忽然給她問著,不明所以的易龍牙臉上儘是迷糊之色,就差個沒脫口反問,然而,當聽到前天晚飯,倒是讓他腦海疾轉出當時的情景。    
  在當日吃晚飯的中途,雪櫻的確是約了他今天上街看電影,而自己可是一口答應。    
  「當然沒忘記,我怎可能會忘掉!」    
  就是這樣子,這天的早晨除了敲定心邃一事外,還有就是在雪櫻的愉快笑容前,否定了易龍牙在家享受假日悠閒的事實,兼而享受了一個讓他苦笑的行動,不過,這件事暫且不提。                  
第十集 第八章 開張的心邃(下)    
  三天後    
  「早喔。」    
  早上還是九時正,這個還算早的時間,易龍牙就給葵花居眾女一個驚喜。    
  只道平時非要人叫醒,才會起床的他,今日一反常態,不單止主動起床,而且身上穿的衣裝雖依樣率性隨便,不過在這種隨便之下,卻是有另一種味道。    
  長長的黑髮被梳後,束成一條辮子,垂貼於背部,而瀏海位置,則有兩道髮絲,獨垂於下,沒有被束為辮子一部份。    
  牛仔褲換成深黑色西褲,上身為沒花紋的白恤衫,外加一件薄衣料的淡黑色外套,這些率性的打扮,混合的配在他高壯身軀上,倒是沉實又不失隨意,挺適合他外型。    
  而且不論衣褲,上面也沒有一條摺痕,被熨得筆直如新,彷彿從沒穿過一般,這對於他來說,是挺難得的事。    
  「龍牙,穿得很不錯,和上次正規的有得比。」    
  一如往昔,只是特意塗點口紅,化了個淡妝的姬月華,甫看見他的樣子,除了吃驚之外,倒是認同般的說著。    
  「就是說用正式二字不行的嗎?」易龍牙白了他一眼,就在眾女的眼光下,找了張沙發坐下。    
  而當他坐下後,發覺到眾女的目光仍是集中於自己身上,他搔了搔臉頰,沒好氣道:「喂喂,今日是心邃的開張日子,我會穿正式一點應該不奇怪吧。」    
  自覺自己像動物園的野獸,他還真是哭笑不得,平日她們就愛說他要打扮得乾淨清爽一點,現下自己做到了,卻又被她們當作奇景,這是讓他挺不好意思。    
  聽到他的話,眾女倒是有共識的收回目光,而莉莎則是笑道: 「嘻嘻…這就是你過錯,平日總不見你穿得好一點,現下有機會,當然要讓我們好好看清楚。」    
  給她調笑著,易龍牙即時抱怨著:「還不是那樣,反正我穿得再正式的樣子,你們也見過。 」    
  「正式什麼也好,你不是還有條領帶的嗎?怎麼不打出來?」    
  雖然不常看他穿成這個樣子,但孫明玉會他執拾房間時,倒是看過他有數條領帶,應不至於沒有領帶可用。    
  說實話,現在易龍牙是穿得比平時正式,但就是有那一種率性的味道,夾克敞開,沒領帶束著的白恤衫,雖沒扣錯鈕釦子,但接近衣領的三顆鈕子卻沒有扣著,露出他一些胸肉和那一條頸鏈,至於褲方面,倒是沒有過失,最要緊的褲鏈位置並沒有疏忽拉上。    
  聽到要打領帶,易龍牙一臉奇怪,慘兮兮的道:「這樣不好嗎?    
  我已經很盡力了,如果不是有必要,我真的不願打領帶。」    
  他並不是抗拒正式衣裝,不過正式衣裝給他的拘束感覺委實大得很,沒有立場或原因下,他就是想避免,其中以打領帶一節為最,非要出席什麼宴會、舞會或者隆重場合才會打。    
  看著他的可憐樣子,本來眾女是想笑出來,不過,當聽到他的問話,倒是認真打量起來,不到片刻,她們多少也不自然的臉紅起來,差別只在於深淺罷了。    
  易龍牙是一個挺俊美的男生,這是很早之前就提過,他是夠本錢當高級男妓,而現在身上的穿配,倒是讓眾女再次意識到,他的確是個很好看的男生,彷彿是言情小說、少女漫畫中的主角那般,斯文中又帶點放放蕩不羈。    
  總而言之,在眾女眼中,他是蠻帥。    
  臉頰微微發紅,孫明玉雖然心動,但總不好表現出來,溫柔的微笑依然,道:「也不是不好,你喜歡就行。」    
  渾然不察眾女心思,易龍牙只道孫明玉沒迫他打領帶,就已經大喊走運,暗呼出一口氣後,道:「這樣就好,我可不想那麼拘束。」    
  手一揮,他又站了起身,看著筆直的他站起來,一旁的莉莎仰頭看他,困惑道:「怎麼了?」    
  「沒有,想去沖杯咖啡而已。」    
  易龍牙聳肩一說,雖然自己不覺什麼,但卻讓眾女呆了呆,就經驗所得,他每天都會喝咖啡,而每一次喝時都非要人沖給他不可,對此,眾女不管是誰在相處久了後,就不用明言,彷彿這是自然不過的事,而有了共識,不明不白的依了他這習慣。    
  是以極少會肯自己沖給自己喝,竟然會肯自願去沖,眾女會看到一宗奇聞也不為過,因為事實上就是如此。    
  「小牙,你…沖咖啡?」    
  莉莎聽到他的起身目的後,先呆了一下,隨即不信似的說著。    
  「就是沖個咖啡,你們今天應該有塗指甲油吧?未乾透就亂作纖細工作,會很容易弄花,咖啡還是我自己來好了。」    
  這句話他並不覺得什麼,說完後就逕自走開,殊不知,眾女是確實被這番話感動到,就算平時多大意還是不纖細也好,但要細心的時候,他總是沒有令人失望,如他所說,她們都是塗了指甲油,這種時候亂動手指,的確會很麻煩。    
  「龍牙,你果然是最好的!」    
  易龍牙就在經過姬月華時,忍不住的叫了出來。    
  「耶?你無端鬼叫什麼。」    
  給她「意義不明」的讚揚,雖然會讓人很高興,但易龍牙還道她有什麼事,一臉奇怪的反問。    
  然而,他的問題是沒得到答案,姬月華得意笑著擺手,一句沒什麼就把他打發掉。    
  到了一時正,她們一干人等早已走出了葵花居,來到心邃的門前。    
  心邃的開張,並沒有什麼大排場或者華麗場面,只是眾人請了一些親密好友來場觀賞就算數,並不打算大肆張揚,至於賓客當中,亦是女性為主,男性這種生物絕對屬稀有一類。    
  而來的客人既為熟人,與其說是接待,倒不如說孫明玉她們是在和朋友閒聊,而且因為諸多人物關係,要是聊起來,月華那邊可以合併雪櫻那邊、素清那頭也可以混在莉莎那頭,總而言之,在場三、四十人中,其實不乏互相認識、素有交情的人。    
  「這條街道會看到這情況,倒是新鮮。」    
  剛把來賀的張新海和雷立賢送走,易龍牙回頭看著這平時異常死寂的葵花街,今天一下子竟會有這麼多人,感覺如他所說,是蠻新鮮,不過也讓他挺不習慣。    
  然而,看了片刻,他似是發現到什麼一般,劍眉一挑,便往葵花居那邊走去。    
  半晌,易龍牙已經出現在東園的竹廬前,輕敲竹門,道:「葵叔,是我。」    
  「嗯,龍牙…進來吧。」    
  聽到他的聲音,葵無忌的聲音,在竹廬中響起。    
  依言走進廬中,簡單而少量的家居擺設,易龍牙可以一眼就看到葵無忌坐在茶几前,手中提著紫玉茶壺把內裡的熱茶,倒進兩隻奶白色的茶杯中。    
  走進廬後,易龍牙先是呼出一口氣,聞著那清新的竹香,心神異常安寧放鬆,一面說著一面走至葵無忌的對面,坐下道:「你果然在這,怎麼還不出去?」    
  葵無忌倒完茶後,提起茶杯呷了一小口,歎道:「已經好了,我也不是年輕,待在這裡就好了,你告訴明玉她們,不用等我出去。」    
  易龍牙像早知他的心意,聽完後並沒奇怪,只是擰著眉峰道: 「今日是心邃開張,你不出去會很糟糕。」    
  說著間,他也拿起茶杯淺啜一口熱茶,竹香和茶香混在一起,再加上外面傳來的輕微吵音,留在這裡喝茶,倒有一番脫俗的風味。    
  彷彿是沒聽見他的話,葵無忌許重就輕的道:「外面熱鬧嗎?」    
  看他那一臉懷念什麼的神態,易龍牙大概也想到什麼一回事,淡然道:「差不多,滿熱鬧的,尤其是莉莎和月華她們。」    
  聽到那細微的傳來的人聲,葵無忌就知他不是說假,能把聲響是傳來這邊,要說不吵不熱鬧才怪。    
  「的確,我也聽得出應該滿熱鬧的,不過比起當年,還差得遠…    
  …那個時候,人的聲音可說吵個不斷,臥室非要弄些隔音設備才能睡得好,唯有在這裡,才有一條不成文規定,不能在這邊亂吵…」    
  說著說著,葵無忌彷彿是陷入了回想,沒有焦距的眺望出窗外,臉上還若有若無的露出笑意。    
  據易龍牙所知,葵花居的東園前身本是一塊大草地,算是街上情侶常來的地方,是以會有那條不成文規定,倒不算奇事。    
  再呷一口杯中的溫熱液體,把熱茶含於口中流轉一下,感受它的苦澀,易龍牙似受影響的感慨起來,亦想起一些苦澀卻珍貴的回憶。    
  不過,回憶歸回憶,他倒是很快回復過來,呼出一口濁,歎道: 「差點給你誤導,不要說別的,你不出去的話,恐怕竹廬會被她們吵破。」    
  葵無忌收回出神的思緒,在這重要日子中,他要是不出來,也不無擔心易龍牙所說的話,這竹廬真會被她們吵破,不過縱是如此,他仍是苦笑道:「所以我才拜託你,幫我擋一下她們,說服她們的事就交給你了。」    
  語畢,易龍牙本來安逸的表情,突然沉下來,道:「葵叔,你不要這樣過份,上次我已幫你擋了風鈴草一關,今次再來,我可不願。」    
  想到當日接待席悠悠時的景況,他不禁頭痛起來,小口的喝了一口茶定神。    
  「所以才說拜託你,你喝了我的茶,總要為我擋一下的。」葵無忌故作鎮定,輕呷一口茶,淡然的說道,為了自己的安寧,無恥的也要幹一次。    
  而就是這一句話,足以讓易龍牙他抓狂,強忍著不滿,怨聲的道:「你不會這樣子算我吧,上次要我幫你擋時,已經夠頭痛,再來的話我可會被煩死。」    
  「沒煩惱就不叫青春。」    
  葵無忌很合適的接下,不過對應於所謂的合適,僅是字面上罷了。    
  「這種煩惱的青春我不要。」    
  易龍牙冷哼一聲,續道:「你肯出去就一人受苦,要是不出去,可就辛苦兩人,這可不符合經濟效益的,以最少的付出換取最大利益才對。」    
  很好,可以現學現賣,昨天孫明玉剛教給他的知識,可以拿出來用,不必等到聯考。    
  「小牙,在的話,給我應一聲!」    
  就在他說完後,廬外忽然傳來了莉莎的叫聲,而且還是衝著他來的。    
  「不好!」    
  廬中,兩個男人同時直呼不好,葵無忌道:「龍牙,拜託你了,為了我的安寧,你可要努力一點!」    
  說完,兩手捂著肚皮,裝出假得很的痛苦神色,續道:「抱歉,肚子忽然痛起來,剩下來的事,全靠你了!」    
  就在易龍牙驚異得還未有所反應前,他已跑進了廁所,不容易龍牙追進來。    
  「葵叔,你……好卑鄙,這個我記住了!」    
  雖恨得想衝進去廁所抓他出來,但易龍牙身份可不比他,他能有理由不出去,自己可就不行,聽見莉莎的聲音漸近,深吸一口氣,把杯中的茶喝光,才走出廬外。    
  看著易龍牙一臉強笑的從竹廬內走出,莉莎不無奇怪的擰著眉峰,怪聲的問道:「小牙,你跑到這邊做什麼?」    
  「沒有什麼啦……只是來找葵叔,不過他說很睏,所以不去心邃那邊了。」    
  易龍牙說得輕鬆,不過心中卻是罵起葵無忌來。    
  「不去,怎行,現在到時候了!」    
  果然,聽完他的話,對於葵無忌寧睡也不願出去一事,莉莎是感到很不滿,說著間身體還越過易龍牙,想衝進竹廬之中。    
  然而,在她抓起葵無忌前,竹門未開,易龍牙已經先抓著她,苦笑道:「他就是堅決睡覺,不會出來的,先前我已努力的勸著,但也沒用,現在他睡了就不要吵他好了。」    
  易龍牙可熟知她的性子,看她那架勢,是真有進廬抓人的意思。    
  「你……小牙,你很笨耶。」    
  莉莎眉頭再皺,盯著他想了一下子,抱怨著他不能把葵無忌拉竹廬。    
  「是、是,笨就笨了,不過我可是盡了力。」    
  易龍牙慘兮兮的說道,現在他還能說什麼,竹廬那隻老傢伙擺明是寧死不從的樣子,自己總不能打暈他,再拉他出來。    
  「算了,既然睡了,也沒辦法說法,你還是快出來,你不出來,那條紅繩就不能剪!」    
  莉莎想了想,再補充道:「還發呆什麼,快跑,要遲到了!」    
  「喂,我自己可……哇!」    
  也不由得他反對,莉莎還是極有行動力,一手拉著他跑出葵花居。    
  就是這樣子,這一場短暫的個人利益和經濟效益比拚下,前者是取得了勝利,而勝利者則是安然的坐回原位,享受著他的茶和寧靜。    
  「嘿哈…那我的安寧要拜託誰?」    
  這是易龍牙離開葵花居的想法,然而當踏出了大閘後,卻是意外起來。    
  只見本來還算混亂的場面已安定下來,一眾還未走的賓客,圍在心邃的店門前,騰出了一個空間,而在這空間上,則有一條長長的紅繩橫置於腰的高度,而孫明玉她們則是在紅繩的後方,等待著二人的回來。    
  「龍牙,你去了那!」一見著莉莎拉著易龍牙回來,姬月華怪聲的叫道,怨著他的失蹤行為。    
  也不單是她,其他人也是有同樣想法,當他走來後,姬月華曲指輕敲他額頭一下,道:「龍牙,你很遲耶,明知道沒了你,這個剪綵可就剪不成的。」    
  「對不起。」    
  自覺是做錯了事,易龍牙搔著臉頰的道歉,然而,孫明玉看著他的傻相,倒是沒好氣的再多敲他一下額角,道:「笨蛋,不要道歉了,你這個不知分寸的男生快站中間,莉莎你也快就位,遲了時間會不好的。」    
  「不知分寸,這樣形容會不會那過…沒有了。」    
  雖說對她的形容有微言,但當迎上孫明玉那帶有不耐煩意思的警示式微笑,微言還真是微得很,瞬間就可以當作沒說過。    
  主人家已齊,剪綵也終於能夠開始。    
  由易龍牙站中間,孫明玉和菲娜站於他兩旁,然後再左右延伸開去,是雪櫻和凌素清,而再來就是姬月華和莉莎。    
  七人,七把金色剪刀,在易龍牙的一聲輕咳後,紅繩終逃不過要來的命運,在一場掌聲之下被分成數段。    
  繩斷再而揭幕,在店門之上的招牌,本是一直被紅布紅蓋,而當剪綵完成後,易龍牙立時拉著連著紅布的紅線,把紅布扯開,正式讓心邃這店開張。                  
第十集 第九章 再臨海崖古堡    
  新歷九十三年,二月二十三日    
  今天的朝早,易龍牙一如往昔般,倒在自己的床上睡覺,至於學校那邊,他在十分鐘前,弄停了孫明玉特意為他較好的鬧鐘響鬧時候,就已下了決定,寧願遲到也不要準時。    
  然而,就在他享受著睡夢之時,忽然「唰」的一聲,強光透過眼皮,刺激著他的眼睛。    
  「嗯唔!不要拉開窗簾…很亮耶。」    
  雖然受到刺激,但易龍牙並沒即時醒來,本能的轉身,一面把頭埋進被窩一面嘶啞說道。    
  雖然還很迷糊,不過那一聲「唰」,他卻是熟悉不過,每當凌素清她們來叫醒自己時,房中窗簾被拉開的聲音,總是會先響起,然後就是自己被推。    
  果然,強光之後,就是身子被推,然後,一把稚嫩的女聲,傳入耳中。    
  「大哥哥,快起床喔!」    
  「嗯唔,大哥哥不起……呃!大哥…哥?」    
  如果是聽到任何一道稱為女人的聲音,他都不會感到奇怪,但這道稚嫩而精神十足的女孩聲,卻讓他意外起來。    
  埋在被窩中的他,把頭探出,看到的就是一個面露笑容,身穿黑色洋裝的綠發小女孩,正站在床邊望著自己。    
  「希琳?」    
  認清來人,易龍牙先是一呆,然後困惑的道:「我不是說過,你不能亂進我房的嗎?」    
  聽出他的不悅意味,希琳立時搖首道:「不是啦,我是來叫你起床,下面有人來。」    
  「有人來……客人?」    
  易龍牙想到有客人來,雖然不願,但身體仍是有反應,帶著粗喘的呻吟聲,眉峰緊皺的坐了起床。    
  「嗯,是客人。」    
  希琳是不知道葵花居是傭兵組職,但既然人家找上門,自是客人沒錯,點頭應道:「玉姐姐,她們都在睡,所以我才會來找你,那個人還在鐵閘外面。」    
  「她們還在睡,這樣……」    
  把最後一字的音節拉長,易龍牙拍了拍希琳的頭,歎道:「我接就是了。」    
  不奇怪平時總會早起床過自己的眾女還在睡,想到昨天因為心邃一事,她們是費了不少心力,現在還在睡倒不是奇事。    
  雖然離開床是很辛苦的事,不過,易龍牙還是順著希琳心意走下床,連梳洗也省下,就直接走向大閘那邊。    
  然而,客人那邊,易龍牙和他談不到數句,他就自動自覺的離開,也用不著易龍牙下逐客令,原因倒不是易龍牙的問題,而是客人來委託是暗殺一事,而對此種委託,葵花居一向都是採取不接受態度,就算價碼再高也是枉然。    
  目送著客人的離去,易龍牙逕自回到客廳,對於無端被弄醒,他也不知應該恨誰才好。    
  而醒了過來的他,亦沒機會再睡,就給希琳逮到,央求他陪她玩,當然,還有那只「啾啾」叫著的小火鷲來參一腳。    
  「希琳,叫這只東西不要再嘈!」    
  「大哥哥,你的畫很醜…」    
  「啾啾…啾啾……」    
  「就叫」你「這隻畜生不要吵!」    
  「大哥哥,我想聽鬼故事耶。」    
  「吵死了!小孩子聽什麼鬼故事,很恐怖的!」    
  「大哥哥,你現在也很恐怖…」    
  三十分鐘後    
  客廳上,小火鷲和希琳已然沉沉的睡去,唯獨熱衷於睡覺的易龍牙,卻是精神十足的坐著,一點也沒有睡覺意思。    
  「什麼搞什麼嘛!」    
  對於弄醒自己的人,現下反會幸福地睡著,易龍牙不禁悲從中來,後悔剛才為什麼不狠心一點,丟下她回房。    
  「真是給這死小鬼害苦。」    
  想到自己不狠心的理由,是希琳那臉可憐神情,他的悲從中來,自然地換成欲哭無淚。    
  惡意的以指頭戳進希琳的臉頰,細看她那天真無邪的睡顏,他真不知氣好還是笑好,低聲道:「好學不學,就學到玉姐她們專找我麻煩,畫畫、嘈吵不算,小孩子竟敢學人家聽鬼故事……」    
  本來心中還有著一層暖意呵責著希琳,但一說到鬼故事,易龍牙的臉色不禁微變,思緒慢慢地飄回數日前的事,就是那一個敲定了以心邃二字作店名那一天,他與雪櫻所發生的事……    
  當日,下午五時多    
  離開了葵花居,均穿便裝的易龍牙和雪櫻,在碧港街上會合了李玉清和她的男友,才出發往中央廣場,家住於就近碧港街的紅木住宅區,李玉清和她男友,比起若木紫乃和張雅慧,他們實是最近雪櫻的一對。    
  對於易龍牙,李玉清二人自是不陌生,說到底,於兩個月前在海崖古堡的試膽大會之後,雪櫻也不時拉他出來見人,除了他們之外,其他說得上雪櫻的朋友,也或多或少都認識他。    
  中央廣場,港城中人群流動量極高和服務氣息極重的地方,對港城本身來說,中央廣場雖沒有經濟多少能力,但它的無形聚集力和代表性,卻極為重要。    
  雙子樓,一幢位於中央廣場附近的高樓,高六十七層,內裡店舖是以飲食行業為主,一樓雙頂,在樓頂平台處,再建有兩個搶眼的銀藍色硬化玻璃塔,雙子樓之名由此而得,至於兩塔尖均有新聯邦旗幟,二十四小時飄揚於空中。    
  另外一提,不規則圍著中央廣場的代表性建築物有八座,順時針數去,分別為東北繁雷高塔、東南雙子樓、正南紫頂商業大廈、西南三角塔、西北羽衣大樓和正北港城政府行政大樓。    
  而另兩座建築物則是,正西方的星樂體育館和處於港城行政大樓附近的公務大樓,亦即是五個特別激戰隊平時工作地方,港城的警察總局。    
  回說易龍牙,四人自進入雙子樓後,雖然在說定集合的咖啡室內,找到若木紫乃和她的男友,不過卻不見張雅慧他們的蹤影。    
  「怎麼不見雅慧他們?」    
  各人找了位置坐下後,雪櫻問著最早到來的若木紫乃。    
  攪弄著杯子中的冰,若木紫乃聳肩道:「還有什麼,當然是遲到。」    
  「好了,不要說他倆,倒是商量一下待會要到那。」    
  若木紫乃的男友,忽然說出讓剛來的四人疑惑的話。    
  「不是說好看電影嗎?」    
  彷彿是早知他們的反應,若木紫乃的男友,在易龍牙語音剛落,便即時答道:「不用想了,戲院那邊剛好停電,宣佈休息半日,就算我們去也不可能看到什麼,看,票也換回錢了,這些是你們的。」    
  他從懷中取了兩份錢,分別推給易龍牙四人。    
  「停電?還真巧得可以。」    
  「是不幸的巧合。」    
  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或者突兀,李玉清的男友說著真巧時,是把那份錢撥到身旁的李玉清眼前,而另一邊的易龍牙亦是同樣,說著間,自然不過把錢撥到身旁的雪櫻眼前。    
  「沒電影可看,那待會要去什麼地方?」    
  沒特別意見的李玉清問著其餘五人。    
  雖然進不了戲院,但要就這樣子回家,卻不是她的意願,而明顯其餘五人都是和她有相同的心思。    
  「就知道你會這樣問,水族館怎樣?」    
  早悉戲院的事,若木紫乃也不多想,就提了個意見,不過霎眼間,除了她男友外,另四人均是搖頭反對。    
  「上星期我們才去過水族館。」    
  雪櫻皺眉的說出理由。    
  「去過也可以再去嘛,要不去那才好?」    
  對於她的反問,易龍牙只見雪櫻苦惱片刻,便露出喜色,道: 「車展,城西那邊有個小型的古董車展,如果是去那邊,今天應該會過很好。」    
  這一個答案,非常能表現出她的興趣所在,雪櫻會想去看車展,眾人也不會感到奇怪,只是不奇怪歸不奇怪,該反對的還是要反對,李玉清和若木紫乃同道:「拒絕!會覺得很好只是你,龍牙,你說是嗎?」    
  「怎麼無端拉我出來?」    
  突然被問及,易龍牙微感愕然後,瞄了一眼雪櫻,雖然那認真過頭的表情還是和平時一般,但給她盯著,他就知道,出口的答案只有一個。    
  「也不是只的,最小我也會過得很開心。」    
  他搔了搔臉頰,輕咳數聲,調整了氣氛後,露出一個溫柔的淡笑說道。    
  「耶!你這個人還真是盡責。」    
  聽他那似另有意思的答法,李玉清聳肩輕歎,若有所指的道。    
  「不是什麼盡責,車展本身就是很好的活動。」    
  雪櫻一臉認真的為車展說話。    
  「不管怎說,要去車展,倒不如去看體操表演,今天星樂的舊館那邊,有高中級別的比賽。」    
  若木紫乃的男友語畢,易龍牙才醒起雪櫻三女和遲遲未來的張雅慧,都是體操部的成員。    
  對於自己是體操部成員一事,雪櫻其實一向甚少提到,雖說為部中要員,但不知怎麼,她本人卻非常在意,覺得自己是體操選手會很丟臉,所以也不常談起這方面的事。    
  「體操也好,我也想看看……雪櫻,認識你那麼久,我好像也沒看過你比賽。」    
  易龍牙沒有什麼意思的話,卻惹得雪櫻吃驚起來,臉紅而急聲道:「比、比賽有什麼好看,就算有也不要來看。」    
  「那即是說,你練習時,我可以來看嗎?」    
  見她那緊張,唯恐自己真會去看的樣子,易龍牙忽然有點不滿,惡質的玩起文字遊戲。    
  「不行,就說不是這樣……易君!」    
  支吾了一下,發覺到很難的解釋清楚,自感走進死胡同的她,一面沉聲說著一面又把手摸到愛刀的刀柄,大有隨時開戰的架勢,尤其是看到他臉上的惡質笑意,那種被愚弄感就更強。    
  「不、不說就是了,這裡是公眾場合來的,要冷靜一點。」    
  雖然說到公眾場合未必有用,不過,總會有層阻嚇力,要知她真的失控起來,是不會多考慮場合的問題。    
  「誰要你淨說些蠢話!」低聲說了句,雪櫻才放鬆按著刀柄的手。    
  「你們就不要吵了,雪櫻,龍牙要去看就由他,反正你的表演又不差。」    
  李玉清算是給二人打個圓場後,又皺眉道:「雅慧他們很遲耶。」    
  「說起來,還真是遲,我們已經遲來了半小時,這樣算起來,他倆足足遲了一個鐘頭多。」    
  看了看手錶,李玉清的男友不禁算起了時間,擰著眉峰說道。    
  「撥個電話給他們吧。」    
  李玉清的男友這樣的說著,然而,若木紫乃卻搖首道:「不行,他倆的手機都打不通,找不著他們。」    
  「什麼找不著,我們這下子不就來了。」    
  就在此時,張雅慧和她的男友,已經站於他們的身後,先前眾人因閒聊關係,再加上桌子的位置是於窗邊,以致沒人發覺到他們。    
  「你們怎會這樣遲的,我們等了很久。」    
  李玉清看見二人後,隨即抱怨起來。    
  張雅慧作了個道歉手勢,道:「對不起啦,來的時候遇到些好事,所以就來遲了。」    
  「什麼好事?」聽她的說法似是真有什麼好事,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起了興趣……不,應該是均起了蠻大興趣。    
  「就是說有地方可玩,戲院那邊不是剛出了事嗎?沒地方想去的話,我倒是有意見。」    
  似是有意吊人胃口,張雅慧說到此處,便把接下來的交給她男友,而她的男友也很識趣,即時解釋道:「剛才我們遇到了我繫上的學弟學妹,他們說今晚想在海崖古堡舉行試膽大會,還叫我們可以找多些人來玩。」    
  「上次不是才去過嗎?」    
  對於這問題,張雅慧也懶得追究是誰問,逕自道:「這就是我們遲來的主因,為了令大會更成功,我們已經決定了,要搞一個比上次更刺激的試膽大會!」    
  「試膽大會!」    
  聽到又來試膽大會,雪櫻轉眼間就露出不安的樣子,急道:「這好像不是太好,我們才玩過不久。」    
  「就是因為去過不久才更要去,我們可要乘勝追擊,征服海崖古堡啊。」    
  雖然這個理由是不成理由,不過在張雅慧來說,這個理由卻異常有力。    
  「真是有夠道理的理由。」    
  不單止易龍牙,就連其他人也是抱有同樣想法,然而,雖是這樣的想,但對於正愁著不知去什麼地方才好的李玉清他們,再來一次試膽大會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雖然硬來一點,不過我們不反對。」    
  連帶著男友,若木紫乃是第一個表示贊成,至於李玉清也是同樣,想了想,便點頭答應,道:「我們也沒所謂,雪櫻你怎樣?」    
  「我…這……」    
  怕鬼怕黑的雪櫻自是不想多玩這種遊戲,不過當看到三位摰友的目光,她卻是說不出半句話,望了一眼易龍牙,看到他無奈的聳肩,才忍著心中那股不安,強笑道:「我可以的,當然,易君也會和我參戰!」    
  「參戰……嘿哈,她又緊張過頭了。」    
  看著她俏臉上的強笑,深知她底細的易龍牙,心中已然苦笑想到,自己今晚可不會安逸得到那裡。    
  「怎麼……最近我好像特別倒楣似的。」    
  既是試膽大會,自是晚上才能舉行,而當他們在街上閒逛了好一陣子,再轉去海崖古堡,也差不多是晚上的十時多,已然踏入一個很合適的時間。    
  海崖古堡,一座位處城北門外的古老城堡,建於一海崖之上,原主人據傳為一隻有二百多歲的吸血鬼,不過自七、八十年前,這吸血鬼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使得這座古堡長久地荒廢著。    
  就如上次來的那般,白畫時古堡是沒有什麼特別,但一到了晚上,月亮淡光、烏鴉叫聲加上破敗荒廢景情,古堡的氣氛卻儼如鬼城,那種氣氛直教人不敢恭維。    
  然而,在進古堡前,卻發生了一段小小的插曲…    
  「我就說搞什麼驚喜,現在是有驚沒喜耶!」    
  站在鐵閘前,張雅慧和她的男友是在苦笑,至於若木紫乃則是手拿一張紙條,惡聲的說道。    
  「我怎知道他們會這樣性急,未到說好時間,就跑了進去。」    
  若木紫乃手上的紙條,其實也沒寫什麼特別,大意是說那些約好的學弟,因為找不著他們,所以提前了時間,跑進堡中。    
  至於為什麼找不著他們,倒是源於張雅慧為給他們驚喜,而把她和男友的手機關掉,斷絕了兩方面的聯繫,所以才搞到現在半上不下的情況。    
  「責任這些先不要說,現在要怎辦才好?」    
  李玉清茫然的問著,要說進去不是,不進去就更不是,這讓她感到相當苦惱。    
  「那我們不如走吧。」    
  雪櫻見著這種情況,很自然生出一點希望,說出了她的想法。    
  然而,她的話剛出,張雅慧卻不憤道:「怎可以這樣,那些小鬼竟敢丟下我們,不去找他們晦氣不行,而且難得來這裡,我們總不能什麼也不玩,我們一起進去找人吧!」    
  「這樣好像也挺好玩。」    
  「沒錯,不找晦氣不行,雖然是因為某人的錯!」    
  就是因為這一席話,雪櫻的希望自然地落空,對於年輕人來說,一旦開始玩起來,要忽然停下來也著實難得很。    
  穿過生鏽已久的鐵閘,推開破爛不堪的大門,眾人入目的是一條眼熟的長廊道。    
  「還是和上次般,氣息很混亂。」    
  走在後頭的易龍牙,自踏進古堡後,就有一種怪異感攻上心頭,就如上次來時,古堡那混亂氣息讓他很在意。    
  此時,身旁的雪櫻問著:「易、易君,你在想什麼?」    
  「沒有,只是想到這裡的氣氛還是那麼詭異。」    
  易龍牙不想雪櫻擔心別的事,隨便找了個理由就帶過,不過,他心中仍是蠻在意,在這混亂的氣息中,彷彿瀰漫著一種血腥味道。    
  「的確很詭異。」    
  全副注意力盡在四周,一手按著刀柄的雪櫻,生硬的頷首說著,比起易龍牙,這裡的氣氛,她本人可是更覺詭異可怕。    
  「呃?」    
  聽出雪櫻說話說的顫抖,易龍牙轉頭望到她那微微顫抖的身子和戒備氣勢,才發覺自己因危機感而忽略了她。    
  搖頭不再多想,把煩人的事放到第二位,易龍牙笑道:「雪櫻,可以牽你的手嗎?」    
  雖然是問話,但他的手早在說話之際,便握著了雪櫻的右手。    
  「咦?」    
  發覺到他的舉動,雪櫻發出一聲只容二人聽見的低呼,一臉疑惑的盯著易龍牙,道:「易君,你怎麼…」    
  話未說完,易龍牙已經溫柔的笑道:「這個…我好像有點怕,我想牽住手,會讓人安心點,不行嗎?」    
  他的話,雪櫻只需想了想,自能明白到什麼一回事,不管說法也好,他都是想讓怕鬼怕黑的自己安心一點,一想到此,她的右手倏然反握於那只無禮的大手,臉紅紅的支吾道:「嗯呃……可、可以的,拜託你了。」    
  「謝了。」    
  還真是把自己當作求助者,易龍牙自然不過的說了聲感謝。    
  來到中心大廳,如上次那般,對著廊道的是一條直通往三樓的螺旋樓梯,至於廳左側,還是那道往二樓走道的樓梯,另外,右側是兩道分鮮紅與暗紅的門。    
  而以太陽能作動力的「假油燈」雖是亮著,不過,廳中卻找不著半個人影兒,可見那些學弟學妹曾來過,不過已然離去罷了。    
  「他們是開始了吧。」    
  不單止易龍牙有這種想法,其他人也是有著同樣想法。    
  「可惡,真是連等也不等一下。」    
  張雅慧沒有意味的發了一句牢騷,又道:「他們說過,要是我們不在,就會用平常的路線,以最高寢室作終點,既然他們玩了,那我們也開始找,不,抓人遊戲!」    
  「喔…」    
  沒意料之內的精神回應,現場除了她和她的男友,還有一個易龍牙,其他人的臉上均有著不自然笑容,古堡內的詭異陰森氣氛,已確實感染了他們。    
  「你們怎麼這樣子,該不會怕了?」    
  不過,被感染歸被感染,年輕人看面子自是看得很重,這現象尤其適用於拖著女友的男人,當聽到張雅慧的話,李玉清和若木紫乃的男友,立時勉強的鎮靜下來,同聲道:「才沒有這事!」    
  「真有精神……那好吧,上次我們是螺旋樓梯,今次我們試試走那扇暗紅色的門。 」    
  充分顯示出她那極端個性,縱然是這樣的情況,張雅慧仍不忘找著刺激來給自己享受。    
  「那最高寢室見……還有最後一組,要請吃飯!」張雅慧的男友,甫說完,便不管其他三對人的反應,往那扇暗紅色門跑去。    
  「她究竟是來玩…還是來找晦氣的?」    
  認識還不夠深,易龍牙在低聲的自言時,給他牽著手,熟知張雅慧的雪櫻,苦笑道:「兩樣也有,不過玩的比重絕對是佔多份。」    
  「就是這樣……不說了,上次輸了給他們,今次總不能再輸,我們也走吧!」    
  剛巧聽到雪櫻的話,若木紫乃的男友深有同感的點頭,然後,又隨即振作起來,說到最後一字,他便拉著若木紫乃跑開,跑上通往二樓的樓梯。    
  「你們…」    
  別人有行動,自己也不能落後於人,無視於雪櫻的訝異,李玉清和她男友灑脫的比了個手勢,便找上螺旋樓梯跑去,現在的他們也算是進入了狀態。    
  「啊…燃燒起來……他們沒忘記是來找人……算了。」    
  易龍牙小聲的咕噥著。    
  「易、易君!現在…我、我們……要怎辦?」    
  一時間三組人也跑光,雪櫻急聲的問著。    
  「當然要繼續,我們可不能輸的。」    
  和上次一般,易龍牙的鬥心被其他三組人的行動所激起,不容雪櫻多說,就拉她跑進鮮紅色的門。    
  鮮紅色門後的走廊雖是狹窄,但闊度仍足以讓二人肩並肩的走,只是當易龍牙走過鮮紅色的門前,眼角瞄到了旁邊的暗紅色門,竟然不禁在意起來,不過這種在意卻在視線被擋後,即時消散不見。    
  而走在這條窄而長的走廊上,雪櫻的右手還是緊握著易龍牙,而左手則是握著刀柄,雖只得一隻手,不過,要說到拔刀問題,她自有辦法解決。    
  沿著走廊而走,易龍牙發覺到這走廊上,是很缺乏裝飾,單調得很,開始剝落的牆身上只有那些,排列有序的假油燈。    
  「這條走廊…很陰沉,好像真有什麼似的。」    
  走廊的光線並不充足,假油燈的弱光,根本滿足不了一個正常人的視力范園,走廊昏暗得很,更甚的還有假油燈是忽明忽暗和壞燈情況。    
  「易、易君!請不要亂說有的沒的,這裡的氣氛和一開始進來的廊道沒差的!」    
  已陷入精神緊張的雪櫻,聽到易龍牙的話,也不多細想立時反駁下去,並不想他多說些什麼話。    
  而得她的話提醒,細意感受和比對下,易龍牙發現到,這走廊的氣氛確比起一開始來廊道更為陰森可怖。    
  「我可沒說一開始進來的廊道……雪櫻,你放鬆一點好了。」    
  這時,易龍牙倒慶幸是自己作她的伴,要知道她現在手上的力道,足可以弄斷一個普通人的手掌。    
  「呃!我很放鬆的……沒有說謊!」    
  彷彿是被觸及痛處,一臉不安表情的雪櫻盯著他,死撐道:「我雖然怕黑……但這程…這程度,我還不怕的,哈…哈!」    
  「這笑聲還真藏不住心意耶。」    
  聽到她的強笑聲,易龍牙心中喟然時,口上也道:「我就說…你太緊張了。」    
  「才沒……哇呀!」    
  還想著否認時,一盞假油燈突然熄滅。    
  「不要!不要過來,給我滾開呀!」    
  雖說是單手,但雪櫻卻有她的方法,以不弱於平時的速度,抽出愛刀,一臉驚相的她,順著那抽刀之勢,斬出一道刀氣,不由分說,便把那盞假油燈砍下。    
  「咚」半截假油燈墮地之聲雖響,但在雪櫻的叫聲中,卻顯得有點不夠力道,以致於易龍牙也沒留意到它的墮地聲,究竟是「噹」還是「咚」什麼的,不過,事實上就算它墮地聲能與雪櫻的叫聲媲美,恐怕也不能多吸引一下現在的易龍牙。    
  「雪櫻……這只是壞燈罷了……你沒事吧?」    
  唯恐自己的話會刺激到她,易龍牙還是很保險的聚勁指上,準備隨時以指取刃,免去一場皮肉之苦。    
  「我、我沒事……還可以繼續的,這種程度還嚇不了我…哈…哈 …哈哈!」    
  不是最壞情況的發飆亂砍,雪櫻一面喘著氣一面強笑撐著,雖不是最壞,不過卻絕不能說好,直看得易龍牙也不知怎樣回應,大喊頭痛。    
  「什麼搞什麼嘛……這情況和對話怎麼會這樣熟悉,還說是嚇不到你,騙人!」    
  心中這樣地想著之際,他也不禁多追加一句,手按額角,嘀咕道:「真頭痛。」    
  「這個地方真討厭。」    
  會小聲嘀咕的人,可不規限於易龍牙,雪櫻也同時小聲說出心底話,這個陰陽怪氣的地方,她委實討厭得很。    
  「唔?你說什麼?」    
  易龍牙聽到她的細語聲,還道她是有什麼事,臉上似寫滿慎重二字的反問。    
  「沒、沒有什麼!…真的…沒有什麼…」    
  雖然明白到眼前人是知道自己的事,但向來倔強的她,卻不打算真的毫無保留把弱點暴露於他眼前,可以撐下去就撐下去。    
  不過,話雖如此,但當她否認到後來,語氣上的堅決慢慢淡化下來,看著易龍牙那坦然的神色,她禁不下心中感慨,喟然道:「真好,你完全不怕……我的軟弱,真的很可笑吧…我……我很討厭自己為什麼軟弱……」    
  見著她的語氣由感慨逐漸轉為無奈的自嘲,易龍牙呆了片刻,然後溫柔的笑道:「不是可笑…我不是說過嗎?你這種軟弱,在我立場來說是稱為可愛。」    
  「易君,你不要亂說這些…」    
  可愛二字,彷彿有什麼魔咒蘊含其中,聞言後,雪櫻自感到臉頰一陣發熱,雖然仍是別過頭,仍是面向易龍牙,但她的視線卻惱人地移到那盞被自己砍於地上的半截假油燈,薄怒的說著。    
  「這可不是亂說,我是說真話,而且,我也不像你所說,完全不怕。」    
  說到後來,似是在說什麼尷尬事般,他不自然的搔起了臉頰    
  「易君,你也怕嗎?」    
  聽到他自言害怕,雪櫻倒是有點吃驚。    
  看著她的樣子,易龍牙的尷尬就更甚,輕咳兩聲,想了一下,才勉強點頭道:「多、多少有點啦,要不然我為什麼想你拖著我,這種地方和氣氛,我也是蠻怕的,如果有一個我相信的人牽著我,會讓我安心不少的……當、當然,我的確是比普通人還要大膽,但我終究是人,總會有那麼一點的害怕。」    
  本來還帶茫然表情的雪櫻,當聽到後來,臉頰的發燒感更甚,但嘴角卻又不自主牽起,有種想笑出來的衝動,心中似有種莫名其妙的愉悅高興感覺,而這些感覺是很教雪櫻受用,她不討厭。    
  「這、這不是什麼好笑吧!」    
  「嘻…對、對不起……不過,我很高興。」    
  彷彿是在訴說什麼自豪的事,雪櫻在易龍牙不解的表情下,說出了讓他更為不解的話。    
  「耶?」    
  不過,這瞬間得意,卻又很快被理智止住,看著易龍牙的大為不解神情,發覺到自己的失言,雪櫻盡可能回復過來,搖手說著沒別的意思,不過,說不到數聲,她又禁不住道:「易君……我們可以牽久一點嗎?」    
  視線移至二人十指緊扣中的地方,此刻的雪櫻已不知自己說什麼,雖然她已猜到答案,但卻仍想問出口。    
  「嗯,可以……牽多久也行。」    
  沒有遲疑,易龍牙即時點頭說著,而說實在,雪櫻的手他其實很喜歡牽住。    
  「謝謝你,易君。」    
  手上力道稍稍加大,二人便繼續前進。    
  「能夠依賴信任的人嗎?」    
  悄然瞥了易龍牙一眼,雪櫻心中昇起一陣溫暖,現在想想,也不記得從何時開始,她已經非常依賴他的幫助,初相識時的陌生感,早就不知拋到那裡。    
  「要不是有他……我應該早就跑了吧。」    
  走廊雖長,不過也總有走完之時,按照上次的經驗,二人來到傭人房後,穿過房間的最右邊的門,就是有一條能直上三樓傭人長房間,然後再走出三樓走道,踏上能通四、五樓走道的紅地毯梯,直上最高寢室。    
  雖然途中雪櫻因各種小事發出的怪聲嚇倒,但二人總算是完成了整條路線,來到最後的目的地。    
  毫不覺得意外,當二人來到時,最高寢室中,張雅慧和她男友的身影已在其中,而另外兩組人,也一早到達,最遲的是他們二人。    
  「哈,你們遲了那一點,清清他們可是剛到耶!」    
  見著他們也來到,一臉輕鬆愉悅的若木紫乃,高興的笑著。    
  「什麼也好,到了就行。」    
  只感到精神上極為疲累,易龍牙也不管是最遲最早,而一直給他牽著手的雪櫻,精神更是虛弱不堪,勉強苦笑道:「沒、沒錯,到了就行……沒有逃避,能勇敢一戰就可以。」    
  「這…刺激過度了。」    
  易龍牙心中為雪櫻的話而苦笑時,李玉清卻忽然問道:「龍牙,就只得你們二人嗎?」    
  「耶?當然是二人,我又不會丟下……唔!」    
  本來還奇怪於李玉清的問題,但當他看到其他人的奇怪樣子時,忽然心中一動,環視了場中一眼,似是明白到什麼,說道:「我們沒有遇到什麼人。」    
  因為雪櫻的關係,易龍牙也忘記了他們進古堡,是為了找那些學弟學妹,然而,當看到場中除了自己熟悉的六人外,就再沒其他人,他不禁奇怪起來。    
  「你們也沒遇到嗎?」    
  「就是沒有,我想他們是走了,真是沒趣。」若木紫乃搖頭的輕歎道:「不要管他們了,回去吧。」    
  雖然若木紫乃是說得很隨便,不過精神上已受了不少衝擊的眾人來說,回去的確是最好的選擇,而最有能力多事的易龍牙和雪櫻,也不願再多費心力於別的事上。    
  然而,他們可想不到,那些消失不見的學弟學妹,在不久後,將會成為海崖古堡的其中一個失蹤傳言的主角。                  
第十集 第十章 銀流素毒    
  新歷九十三年,三月一日    
  「嗯……你終於跑出來,我等你很久耶!」    
  這一天的早晨,易龍牙老早就坐在床上,而且還一副睡飽滿足,精神充足的樣子,這是他甚少會在早晨展露的表情。    
  而他現下正是拿著手機,一面咬著蘋果一面和手機另一頭的人對話。    
  當他說完後,手機另一頭也傳來了說話:「不要用跑,老人家是慢慢走的,你找我有什麼事?我那嬌柔可愛的寶貝孫女,說你三日不到,就打三個電話來,你想找人串門子也不是這樣急吧。」    
  手機另一頭的人聲,是把很蒼老的男聲,而這個人正是不久前閉關中的李清風。    
  「去你的串門子!」    
  和老朋友說話,易龍牙也沒有什麼顧忌,隨便的罵了一句後,續道:「我是另有外事找你……急事來的。」    
  「另外有事,還要急事?……舊聯邦打來嗎?」    
  李清風的語氣倏然轉為認真,就算看不到,易龍牙也可以想像得到他現在皺眉的樣子。    
  易龍牙怪聲的說著:「不是舊聯邦,要是他們打來就叫緊急大事,這次急事是我們葵花居的。」    
  「啊,不是大事就早說,老人家的養生之道是不能受刺激的…咳咳。」    
  耳聞不是舊聯邦打來,李清風立時放鬆心情,回復了平時的語氣,說到最後,還裝模作樣的咳了兩聲。    
  「給我少來這套,現在我這邊有個女的暈了,差不多有二十多日,我想你來看看。」    
  「暈了這麼久……倒是蠻有趣。」    
  「不要說得這麼輕鬆,放這樣的一個陌生人在家中,我倒是沒所謂,但那些女人們,我是怕她們有危險。 」    
  說到擔心處,易龍牙臉上顯出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說得挺偉大,就我個人認為,放你在葵花居這女人堆中,才是最大危險,就算是陌生人,也終歸是女人,比起你……怎想也來得安全。」    
  李清風也很憂慮的說明自己擔心程度。    
  「嘿嘿…不知誰介紹我來葵花居。」    
  憂心忡忡樣子不復,易龍牙冷笑說了一句,又道:「好了,你今日究竟有沒有空,我是等著你來救人的。」    
  「現在就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唉,本來還想和我那完美得如白玉般的孫女飲茶,現在可好,給你破壞了。」    
  開頭的是很正常,但後來,絕對是說給易龍牙聽。    
  「是、是,欠你一個人情,這樣就行,真不明白雲姐姐怎受得你的噁心稱呼。」    
  易龍牙沒好氣的道,反正大家欠彼此的人情債已經多到連他們也想不起、算不清,可謂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啪」    
  切斷了通話,易龍牙就隨意把手機拋到書桌上,發出了不多不少的聲音。    
  「什麼聲音!」    
  拋的人早知道就沒感覺,但對於剛剛進房的人來說,這一聲「啪」    
  倒是意外得很,二話不說,就掏出了武器戒備著。    
  「哇!莉莎,你不是來打劫吧!」    
  看著入侵者,一進房就掏出手鎗直指自己,易龍牙還真的把雙手高舉,擺出投降樣子,怪聲說道:「那是手機撞到書桌的聲音而已!」    
  「原來是這樣,不過…」    
  聽到他的解釋,身穿三腳骨杏色褲子和白色罩衣的莉莎一臉釋然,收回手鎗,但隨即詭異道:「…小牙,你今天竟然自動起床,蠻厲害嘛!」    
  「莉莎,這種詭異的讚美很刺耳。」    
  易龍牙作了個鬼臉,沒好氣的說道。    
  「不要不接受,我可是真心讚你的。」    
  莉莎滿臉不在乎的說道……說明,不在乎是指她不在乎易龍牙所說的話,對於自己會詭異的讚美他,她是覺得再正常不過。    
  「不過……今天是你來叫醒我嗎?」    
  「知道就好,既然肯早起床就快些下來吃早餐。」    
  莉莎一面點頭說著一面抓著他的手,把他拉下床,笑道:「嘻…    
  還呆什麼,要下床喔,笨人!」    
  不用梳洗,二人很快就來到了飯廳,當看到莉莎一轉眼就把這個家中最大懶鬼弄下樓,眾女倒是出乎意料。    
  當莉莎講出他是自行起床時,孫明玉很高興的笑道:「很好喔,龍牙,你今天很厲害。」    
  看上去她真的很高興,但易龍牙可是聽得無力,叫道:「拜託,我的賴床不是真的那麼過份,只是正常一點點起床,都會被稱讚!」    
  迎上他那疑問目光,孫明玉手按著臉頰,臉上儘是憂慮神色的道:「很老實的說,龍牙,你的賴床真是很嚴重。」    
  雖然這問題,他之前也有問過,但他好像忘了,現在再求證一次不可,而結果是孫明玉一句話就判定了他生死善惡,他的賴床真是很過份。    
  然而,不管易龍牙賴床嚴重與否,當他坐到自己的椅子後,一個熱鬧而嘈吵的早餐就自然地開始,開始了他們的一天。    
  「砰砰……砰砰…」熟悉的門鈴聲響起,不過在孫明玉慣性地起身應門時,剛看完報紙的易龍牙卻搶先道:「我去應門。 」    
  有九成猜到來人是誰,他一面按著想站起身孫明玉一面說道,這個時候除了早已有約的李清風,他也想不到誰會在這早晨時間來葵花街,要知道這是一條死寂異常的街道。    
  「你去應門?」    
  孫明玉看著易龍牙,不解於舉動,她並不知曉李清風會來一事。    
  「嗯。」    
  雖明知道孫明玉想問什麼,但易龍牙卻無謂地故作高深,隱而不說,逕自走出大門,前去大閘處。    
  就在他走出屋外,遠遠看去,心中叫了聲果然,按鈴人就是他的摯友李清風,當身灰色道袍的他,看見易龍牙走來,笑道:「嗨,命牙,這裡的門鈴聲還是那麼特別,老人家可不能受刺激的。」    
  開著大閘,易龍牙白了他一眼,可以的話,他也想知道為什麼要用這種鈴聲,只知道門鈴聲是孫明玉特意弄出來,至於原因就連凌素清和葵無忌他倆他無從得知。    
  「少來,你又不是沒來過,我們家的門鈴聲就算特殊,也不會刺激到你的。」    
  要說第一次聽就好說,但李清風也不是得一次來,早應該有心理準備。    
  「話是這樣說,但我怎記得,不是每一次來,也能及時記起這裡的特殊門鈴聲。」    
  李清風歎氣的說道,剛才雖說是想起,但與其說想起,倒不如被刺激得記起,他是食指按到門鈴,才忽然記起這裡的特別。    
  李清風想到此處,掏著耳朵的說道:「按了這麼多門鈴,就屬你家最麻煩。」    
  「不算吧,當年的楬石堡,我們可是每按一次門鈴,就有十來只鐵骨鳥飛出來,那才算最麻煩。」    
  易龍牙為著自己的家辯護著,雖然怪是不避免,但總不至是最怪、最麻煩。    
  「我當然不是說那時,要真的說,那不如說地底城的黑公爵府,那邊按一次鈴,可就有十來只白魔犬出來咬人,那才算最麻煩,打又不是,不打又不是。」    
  「說起來也對,那些白魔犬還扯破了我的褲管,那時真想一劍斬了那堆畜生。」    
  「還敢說,畜生後面還有一大隻畜生,當時只有我們二人,要是對上那只又變異又魔化兼完全合成的火翼魔犬,十條命也不夠我們死。」    
  李清風想到當年要不是自己拉著,殺氣熾烈的他,早就揮劍開打,呼出一口氣,又道:「好了,你究竟是叫我來串門子還是看病的。」    
  這時,易龍牙才醒起叫他來的目的,道:「當然是看病,進來吧。」    
  當二人回到客廳後,孫明玉她們雖感到奇怪,但對待他的態度仍如往昔般,裝作不知道他的身份,依舊當他是易龍牙的忘年友人,只是稱呼上不再是老伯什麼的,而是改稱為前輩。    
  這對於李清風來說,倒沒有所謂,拘謹的氣氛不是他所願見到,作為醉世道人,無論如何,都是背負著非常多的鮮血在身上,雖然與易龍牙感覺不同,不過他亦是浴血而存的戰士,終歸是鐵一般事實,就算殺人時心態修正得再完美,事實可不能修正過來。    
  能夠當他是普通人,這對他來說是件好事。    
  孫明玉回復過來後,第一時間就問著:「前輩,你來有什麼事嗎?」    
  「我是給命…龍牙拉來的,他說要我當外出大夫,來看病。」    
  「看病…是那個女生嗎?」    
  孫明玉的腦筋轉得很快,想了一下就明白過來。    
  「嗯,放這樣一個女的在家中,就算她不吃不喝,總會有麻煩的,還是快點把她處理為好。」    
  「這個也對,雖然還睡得很沉但留她在家,還是挺麻煩的。」    
  易龍牙的話,姬月華倒是很同意,而她的話也是代表著其他沒出聲的人的意思。    
  不要說防範和危機感強的傭兵,就算一戶普通人家,如果長期有個陌生人睡在家中,也會感到很有壓力,不過,換個角度想,這世上恐怕沒多少戶普通人家,會這樣子隨便收容一個陌生人。    
  然而,要說到他們會有這種可笑行為,把陌生人置於家中,除了是女性一事外,這倒歸功於凌素清,在陌生女子身周用符咒佈下一個半永久的法陣,就算她突然醒來有什麼威脅,也不致出現最壞狀況,可以在家中隨時架殺,再來個毀屍滅跡。    
  「嗯,的確很有壓力…」    
  孫明玉如此的說著,陌生女子的問題,她不是沒想過,相反還想過很多遍,早想到要是多過數天,陌生女子再沒任何變化,她就要狠下心腸作捨棄決定,頂多偷偷把人送到慈善機構還是醫院地方,能給她正面幫助就行。    
  「總之他就是來看病,清風,快上來。」    
  「嗯。」    
  易龍牙下了個總結,就領著李清風上到三樓,那個陌生少女躺著的房間。    
  房本來就是空著,除了床、木椅等簡單不過的東西,就再沒其他,而陌生少女躺著的床週遭是有著一個搶眼的七角形法陣。    
  「啊!不錯嘛…七角大壁陣,凌姑娘,佈得出這法陣和我乖乖的寶貝孫女有得比!佈了多久?」    
  李清風的道法高深莫測,所知甚廣,進到房後,單是一眼就看出凌素清佈的是七角大壁陣,眼中閃出精光,讚譽著凌素清。    
  七角大壁陣,是一種高級法陣,本為六角,以六枝令旗作聚點,聚合週遭的五行土氣,以成為堅硬的結界法陣。    
  而七角就是在這之上的法陣,藉著六旗聚來的土氣,以多餘土氣聚凝一枝土氣令旗,化成第七隻亦是最堅硬的角,雖說一角之差,但不論堅硬還是難度,兩者都是差距甚遠,沒一定功力都施展不來,縱然是有六旗幫助,但在沒器具幫助下,引導「純土氣」為旗,當中可說是困難重重。    
  「多謝前輩讚譽。」    
  雖然是給前輩讚賞,但凌素清還是依樣冷漠,道:「一日一夜。」    
  「啊,年紀輕輕就有此成績,很不錯呢,呵呵。」    
  難得有機會,李清風倒是興致勃勃的充當起前輩,同時也跨步踏進法陣中。    
  「前……」    
  本來看著他無防備的想進法陣,凌素清雖想阻止,要知這法陣是自己苦心而佈,對內對外的防禦力其高,隨便輕闖也會受傷,誰知話才出口,還未說完,李清風已然一臉輕鬆的站在床旁,法陣彷彿是沒有存在過一般。    
  對他來說,凌素清的確是值得讚賞,但在他眼中,這個七角大壁陣,還不夠格擋他,一生苦修道術,早通玄境,這個法陣最少也要用五行其餘四氣弄多兩角,成就「九角分氣陣」,他才會真的看得上眼。    
  當然,他能無視法陣,不代表另一個人也可以,易龍牙雖是想進去,但當他舉步之時,在劫難逃,凌素清已然伸手捏了他一下裸露在外的手臂,表示出她的不滿。    
  「素清,這又不是我做錯事。」    
  吃痛的易龍牙當然不敢大聲的說,現下摯友在場,要是給他知道了,肯定會給他鬧個大笑話。    
  「是你朋友。」    
  冷漠的給他一句,就算是答案,讓易龍牙哭笑不得,他不是不知道凌素清人在想什麼,在她眼中,葵花居和道術她都是極為看重的東西,一個是要終生保護,另一個則是一生追求,而眼看自己的法陣被破得慘不忍睹,這叫她不氣憤才怪。    
  不過,也倒算她的冷淡性格起作用,悶氣很快就壓下、想開,調整一呼吸,手指平胸橫劃,法陣即時被解去。    
  當易龍牙來李清風身旁,見著他很認真的進行視診,第一個動作卻是大力拍他的背部,惡聲道:「清風…你真是該死,嗚。」    
  「什麼?…你說什麼傻話?」    
  並未發覺好友受罪,李清風「無端」給他罵著,臉上儘是愕然之色,怪聲的說道。    
  而回應他的,易龍牙白了他一眼,說了句沒事,就真的當作沒事發生,讓他如陷五里迷霧之中,露出一個受委屈似的神情。    
  「不說別的,這個女的怎樣?」談回正經,易龍牙盯著他說道: 「看得出嗎?」    
  「還不太肯定。」    
  李清風微一聳肩,拉起了陌生少女的手腕,為著她把脈,即使歧黃之術再精,沒觸診的話,診斷的精確度還是會大打折扣,管你是神還是不世高人。    
  此時,易龍牙見他把起脈來,倒是沒作聲,當他兄弟那麼久,那時可以說話,那時不可,他不會不知道,更何況,現在是把脈,就連跟在二人後頭,來到房前關注事情兼而湊熱鬧的莉莎等人,也不敢呼吸得太沉重。    
  「面上和身體的氣息都很好,沒什麼問題,再說身上也沒傷痕…」    
  沒傷痕一事,是剛才易龍牙上來時告訴他的,當然檢查的人,是凌素清和孫明玉二女檢查,怎說也好,她們這群女的,也不致讓易龍牙來檢查,誰知道他會不會做出什麼失禮行為。    
  李清風還是依樣微微搖頭的說道:「…身上也沒什麼特異味道,髮色無異,膚色正常,指甲和經脈血氣的運行亦很正常…」    
  聽著他一一數出無異、沒特別、正常等話,眾人就開始奇怪起來,易龍牙道:「她不會真的沒事吧?」    
  這是很黑心的話,但卻不怪得他會這樣問。    
  「就是,她的身體根本沒事,健康得很…尤其是比起那些飲酒抽煙的小混混…不過,健康歸健康,但她卻是中了毒,這是事實。」    
  本來聽到他的前頭,聞得陌生少女一切安好,除了凌素清外,眾人真的是很失望,雖然這是很黑心的想法,但她們也沒法控制,然而聽到後來的峰迴路轉,陌生少女真的有事,不由得讓她們很「黑心」    
  的有了興趣。    
  本來,莉莎是忍著不多說,但這時終忍不住,問道:「前輩,那這個女生究竟中了什麼毒?」    
  「是喔,不要賣關子!」    
  一個開了話匣子,姬月華也不甘後人的催促起來。    
  「這個嘛,她是中了銀流素毒。」                  
第十集 第十一章 理卡.特托雷    
  「銀流素毒?」    
  李清風口中的名詞,眾女可是完全不明白、未聽說過,臉上充滿了疑問的盯著他。    
  「這個…命牙,要不是你剩掛心看天下縱橫篇,你花些時間看其他,也應該這姑娘中了什麼毒才對。」    
  李清風說著時,臉上露出一副可惜中又有幸災樂禍、你真是自找麻煩意味的表情。    
  而聽見他的話,易龍牙可是皺起眉頭,片刻不到,就道:「天下縱橫篇,那不就是玄明宗醫經……嘖!那有什麼辦法。」    
  旁人沒法理解,但二人可心知肚明,易龍牙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至於他口中的玄明宗醫經,是神州在醫學上一部不出名的巨作,不出名的原因,是它完成後不久,就成為某人的陪葬品,一直放置陵墓之內。    
  玄明宗醫經,一共分為三篇,奇毒、藥學、蠱術三篇,每種所記載的知識極為詳細,包羅甚廣,這些都是李清風所看過的。    
  而天下縱橫篇,則是全醫經精華所在,是把三篇的內容濃縮在一起,只注有大量病、毒、藥、蠱等狀況的簡單描述,再加上有效應對方法,雖說一篇,但卻是有近兩篇的份量。    
  天下縱橫一名就是來源於此篇的主要目的,天下常見、冒險常遇的各種不適狀況,也注有解救方法,完成此篇,則意味著縱橫於天下,就算解不了,也能有效的壓制身體不適狀況,在冒險上能給完成的人極大方便,易龍牙就是當中受益人之一。    
  比起詳閱醫經三主篇,以對應冒險以作的天下縱橫篇更為對他口味。    
  「不要說這些,究竟什麼是銀流素毒?」    
  「嗯,奇毒篇有雲,一點毒銀,血脈流走,封三魂而制七魄,存其身而不保神,軀躺十載仍……」    
  「喂喂,不要引經據典,早早入正題吧。」    
  聽他引典據典,易龍牙很明智地打斷他,基本上,奇毒篇中的註解極其詳細,而李清風又是酷愛此道,一旦說上癮頭,後續可就麻煩得很,要知註解之中有含毒效、出處、常見症狀、剋制之物、解救之物、故事等等,真要引經據典的說出來,絕對會費時失事。    
  「真是沒耐性…總括來說,這個姑娘的身體很健康,不過神智因毒被制,就算睡多十年八載也不可能會醒來,簡而言之,就是一個活死人。」    
  「活死人?」    
  得知陌生少女是個活死人,眾人雖愕然卻不失鎮家,眼見她躺睡這麼久這現象,要猜其實不難,此時,孫明玉皺起眉頭,問道:「前輩,有什麼解救方法?」    
  「要救…實在是…難…」    
  李清風搖頭說了兩個難字後,本來還算認真的表情忽爾一放,再輕鬆不過的笑著:「要救實在是難不到我,她中的銀流素毒不強,只要找些藥草給她煎碗藥,再加上這東西就成。」    
  說到後面,他從胸懷中,取出一顆鮮紅色的藥丹,一手托著少女的下巴,把她的嘴弄開,另一手則是把藥丹丟入她口中,這兩個迫人吃藥的動作做得渾然天成,在他來說,就好像呼吸般簡單。    
  而本來聽他說了難,還打定決心要把陌生少女送走或者其他主意的六女,倒是一臉不自然的盯著,那位正洋洋得意中的李清風,他根本是存心耍她們。    
  看著眾女的不自然臉色和易龍牙那臉好沒氣表情,他仍是不在意,笑呵呵道:「呵呵,命牙,是你找我來的,你可要幫我煎藥。」    
  廚房    
  「不是我說,你這個家的東西還真是齊全得奇怪。」    
  把第三輪藥草倒入藥鍋中,李清風衝著身旁的易龍牙歎著,剛才煎藥的時候,本來李清風還道要上街去執藥,殊不知,用不著勞煩他離開,必要和次要的藥草和藥材,葵花居居然全部齊全,可以即時煎藥。    
  「嚴格來說,是因為素清關係而齊全,她拿來作藥膳用的。」    
  易龍牙聳肩的說道,看著那一鍋子,本來由白開水,先變紅再變綠,最後變成現在的黑色,他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這種顏色還真是讓他倒胃口。    
  「啊,那個小姑娘嗎?這倒是個好習慣,一個道士,總要在家存些藥材、藥草。」    
  同為道士,李清風點頭的讚賞著。    
  「注意一下你的語病,這個家任何一個女人,你都可以叫作小姑娘,要叫的話,請叫她作凌姑娘。」    
  「啊,要叫凌姑娘嗎?」    
  李清風聽到他的話,眼中閃出一抹精光,說道:「她很不錯,有才能而且年輕,看著她,就不禁想到自己年輕時,還有最緊要的是她很用功,不像我家的小碧雲,總是說文風已興,道術這種玩意,是功成身退的時候。」    
  此時,易龍牙把頭湊到鍋子上,用力吸了一口,聞到那陣讓他胃海翻波的怪味,怪聲道:「這碗藥的真正用法,是用味道來弄醒人吧?」    
  「去你的,藥汁就是這樣子,要不然叫什麼苦口良藥,而且你又不是沒喝過、沒煎過。 」    
  看到他那怪異樣子,李清風怪聲說道,像被侮辱到什麼似的。    
  「這些你不說我也知道,不過我很久沒喝過藥汁就是。」    
  易龍牙回了他一句後,把頭收回,續道:「這些不要多說,素清她可是有才能,你有沒有什麼可以教她一下,醉世道人?」    
  他說後面醉世道人四字,音調可是拉得很長,強調出李清風另一身份。    
  「你這種語氣真噁心。」    
  李清風斜睨了他一眼,又說道:「要教她一、兩手倒沒有問題,待會你拿給她看。」    
  李清風在看著爐火和藥汁狀況時,順手取過三、四張巴掌大的筆記紙,塞到易龍牙的手上,而易龍牙稍稍一呆,隨即恍然道:「原來早有準備,那你就不要等我開口。」    
  「就知道你早晚會這樣拜託我,所以預先準備好也沒什麼所謂,不過…說起來那個姑…凌姑娘看來有不少地位。」    
  他的前面是很正常的音量,但後面的卻細得連自己也聽得不怎清楚。    
  然而,易龍牙卻沒跟他計較音量問題,當他看到筆記紙上,最醒目的四個大字,不禁問道:「啊!是禁雷誅劍……素清她可以嗎?」    
  「放心,凌姑娘的資質很好,能夠佈得下七角大壁陣,禁雷誅劍雖然真是難很多,不過應該沒問題,反正有你在身邊。」    
  就是因為反正有易龍牙守在她身邊,李清風倒是不負責任的說道。    
  易龍牙苦笑的說著:「清風,因為你的態度,我忽然有種想揍人的衝動。」    
  「命牙,現在是你找我麻煩,你不會覺得你的話有問題嗎?」    
  「哼,就是因為有覺得,所以才沒揍人。」    
  易龍牙冷哼一聲,毫不留情的說道。    
  「你還真是衝動。」    
  易龍牙毫不留情,但他也不落下風,毫不在意的笑著。    
  「你們在說什麼衝動?」    
  就在兩人一句沒一句的聊著時,莉莎忽然進到廚房,問起了二人。    
  「莉莎,你進來做什麼?」    
  「當然是來看看藥煎好了沒有。」    
  「啊,煎好了,金髮,不,莉莎姑娘。」    
  李清風本來想隨叫一聲姑娘,不過當看到易龍牙的皺眉樣子,他也不得不改口。    
  看了看藥汁的情況,李清風點了一下頭,把最後一樣材料,搗碎的白蟲葉放入其中,藥鍋中「啪滋」一聲,本來黑色的藥汁竟化成奶白色。    
  「小牙…這」東西「不會弄死人嗎?」    
  看著藥鍋中的詭異變化,莉莎臉上儘是懷疑之色,不信似的問著。    
  「我也想知。」    
  和她一般,被藥汁變化嚇著,易龍牙困惑的盯著李清風,道: 「清風,你確定這鍋藥汁的同途是喝而不是用來聞?」    
  「就說了不是!」    
  半晌,當莉莎走出廚房時,手上拿著的是一碗冒著白煙的藥汁,而易龍牙和李清風則是跟在他身後。    
  這時,陌生女子早就被移到客廳,橫躺在一張沙發床上,而孫明玉她們則是坐在一旁,等待著李清風煎來的藥汁。    
  絕不會出奇,當莉莎放碗子,而讓孫明玉等人看到這碗中奶白色的藥汁,一個接一個眉頭打結,孫明玉更是困惑的道:「這個……真的沒問題嗎?」    
  「還真是物以類聚…」    
  李清風看著她們不信似的樣子,低聲自言了一句,才歎道:「放心,這碗藥沒問題的。」    
  「這樣……雪櫻,幫我扶起那女生。」    
  孫明玉想了想,倒是沒有再懷疑什麼,拿起了那碗藥汁,然後叫著雪櫻扶起陌生女子,方便她的餵藥。    
  雪櫻放下了抱著的東瀛刀,把陌生女子扶起後,孫明玉就開始緩慢而輕柔的把藥灌進陌生女子的嘴中。    
  「嗯唔唔……」    
  而就在眾女關心於陌生女子那一邊的時候,易龍牙卻發出一絲低微的沉吟,這種聲音可沒有給人發現,除了李清風之外。    
  「感覺怎樣,羨慕嗎?」    
  相識那麼久,他那有可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儘管沒表露出來,但他就知易龍牙是在羨慕著陌生女子。    
  「什麼?」    
  無端聽到的話,易龍牙本人卻反是摸不著頭腦,望著他問:「什麼羨慕?」    
  李清風聳肩的道:「嗯唔…沒有什麼,只是說你就某方面來說,還是很遲鈍。 」    
  「喂喂,你想即場和我大戰三百回合嗎?」    
  絲毫不覺自己幹了什麼,就給他說遲鈍,易龍牙怪聲的說道。    
  「才懶得動手,送我走吧,我要回家,那個女的不礙事。」    
  「咳咳…咳咳…」    
  語畢,忽然廳中響起了一陣易龍牙陌生的咳嗽聲。    
  「真的醒了!」    
  「真的有效呢!」    
  回頭看見那個陌生女子,正咳出那些奶白藥汁,易龍牙搖頭道: 「那就走吧。」    
  孫明玉把那碗將近見底的藥汁放回四方桌上後,道:「雪櫻,扶她坐起來。」    
  「嗯。」    
  低應了一聲,雪櫻把陌生女子的身子重心移後,讓她可以靠著沙發椅背坐著。    
  「咳咳咳…咳咳」    
  「咳……咳…」    
  隨著咳嗽聲漸息,陌生女子本來緊閉的雙眼,也開始慢慢睜開來。    
  大概是長時間沒接觸到光,陌生女子睜開眼皮至中途,受燈光的刺激,最後仍是再次閉起,數次下來,她才適應到光芒,讓她那雙碧綠色的眼瞳,展現於眾女的眼前。    
  「這裡……這裡是那裡?」    
  陌生女子雖習慣了光,但顯然還處於很迷糊狀態,四周環視的打量著。    
  「小姐,你好。」    
  孫明玉看著眼前人,腦中轉了轉,便以極為客套的語氣說著。    
  「喔,你好……」    
  陌生女子見著孫明玉衝著她打問候,眉頭一皺,雖然不認識,但也很自然的應道。    
  「…」    
  「……」    
  良久,當場面冷了好一陣子,陌生女子似是想起了什麼,雙眼倏然大睜,美目如電般掃視著場女,一臉吃驚神色,道:「你們是什麼人?這裡是什麼地方?凱洛他們在那?」    
  一連三個問題的問出時,她本能地雙手舉起,橫於胸前,不再是軟弱無力的垂在沙發上,一副沒防備的迷糊樣子,而是作個戒備的體勢。    
  看著她如此,眾女倒是放心她沒有睡壞腦袋,而又不放心於她本身,就她那起手式和她散發的氣息,她們意識到眼前的女子,應有著不是普通人有的力量。    
  「小姐,我們這裡是葵花居,是個傭兵團來的。」    
  莉莎對於女性一向都是較親近,看著她這戒備模樣,倒是率先給她解答。    
  「傭兵……葵花居,凱洛他們在那?為什麼我會在這?」    
  傭兵沒問題,她聽得明白,最少知道眼前的人身份,不過她的問題卻還有一大串。    
  「凱洛這人我們不認識,至於你為什麼會在這?老實說,你是我們在一次任務中救回來的,你記不記得,你曾被綁在一個十字架上?」    
  孫明玉答完她的問題後,又順著話的反問她。    
  「十字架…」    
  聽到孫明玉反問,陌生女子呆滯了一會,半晌,那雙本來不再圓睜的的雙眼,再次睜開,一臉恍然的她,總算記起了重要的事情。    
  「這個…這個…是你們救我回來的?」    
  陌生女子張口欲說什麼,但苦於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最後還是確認般的問著。    
  「是的,在一個地下室的十字架上救你回來。」    
  身為在場人之一的莉莎,點頭說著:「你究竟是什麼人?」    
  「是喔!為什麼會被抓?」    
  姬月華也跟著的問了起來。    
  孫明玉可以忍住不問,凌素清可以漠不關心,但剩餘的四女倒是沒有這份能耐,不管是出於好奇還是戒備,她們總要知道陌生少女的事情,要不然往後甚至即場發生事件的話,她們可就要叫冤枉。    
  「嗯,這個…」    
  陌生女子聞言,垂首想了一下子,最後抬頭,一臉堅定的道: 「對不起,我相信你們的確是我的恩人,但我有些事是不方便說的。」    
  言下之意,明著是不願多提自己的事。    
  她這種不願說的態度,自是會惹起眾女不滿和不爽,而孫明玉想了一下,淡笑道:「小姐,你也說相信我們是救你回來,所以有什麼事也好,請相信我們,我們救你不是要你回報,但若果連最基本的禮貌也回應不了我們,這是……會讓人很困擾的。」    
  說的話,依舊得體大方,臉上仍是掛著淡淡微笑,但在氣勢上,孫明玉卻是提高了不少,她非要迫出一個答案不可。    
  感受著孫明玉那足以壓下自己的氣勢,陌生女子才知自己是小看了她,再加上理虧於自己一方,她聞言後,立時露出苦惱表情,最終歎道:「理卡,理卡。特托雷,這個是我的名字,至於你們想知道的事……對不起,我知道這是不應該,但有些事真的不能說,所以請原諒我的不禮貌,而且我還有事急著離開。 」    
  姬月華脫口說道:「這樣急離開?」    
  「是的,我有很多事未做,若果再不補救我怕會來不及,所以…    
  對不起。」    
  理卡再一次為自己的失禮而道歉,對著眼前的救命恩人,採取這種「隔離」態度,老實說,她也自覺得很失禮,不過這種失禮卻是無可奈何的事。    
  看著她那臉認真樣子,眾女倒是遲疑起來,要說不問過明白,就放走她,就是對自己說不過去,但看到她那認真表情,又覺得她真有事,非立刻去做不可,而麻煩的是她不能解釋給自己等人。    
  放或留,都是出於孫明玉的決定,她看了一眼菲娜她們,發覺她們都對自己聳肩,任由她來決定,想了一下,歎道:「呼,特托雷小姐,雖然這樣很不應該…對我們來說,你可以立刻離開,不過,我要說清楚,希望你明白到一件事,我們不想多扯進別的事件中,所以…」    
  這時,理卡倒是聞言知意,立時道:「我明白的,我不會再麻煩到你們的!」    
  大閘    
  「不說了,命牙,我這個老骨頭站了那久也累了,是時候回家看電視。」    
  站在大閘前,踏出了葵花居範圍的李清風,隔著地面上大閘線痕,衝著易龍牙說道。    
  「喔,那待我問候雲姐姐一聲。」    
  和他閒聊了一會,易龍牙想快些回廳,看看那一個陌生女子的情況。    
  「命牙……」    
  「什麼事?」    
  「沒有什麼,只是想你知道……我的乖孫女,也就是你乾孫女,對乾孫女出手,是很不道德的事。」    
  聽到他的「金石良言」,愕然片刻,易龍牙立時氣道:「就說了我沒有打過雲姐姐主意!」    
  「呵呵…那就最好。」    
  李清風鬆了一口氣,續道:「好了,那廢話真的不說,倒是遲一點我件事要你幫忙。」    
  「幫忙?」    
  「是的,不過要遲些再說。」李清風說完後,便飄然而去,也不容易龍牙細問。    
  「怪了,他是有什麼事嗎?」    
  李清風熟悉易龍牙,相對亦然,易龍牙從李清風的說話,中可以感受到他是有什麼事,不過,這種怪異感覺,隨著他的瞬間離去。    
  然而,就在他呆得出神時,忽然一陣異動從身後傳來,轉身時即可看到,那一個本應昏迷在床上的女生,竟然生龍活虎的從大門處走出,並且還向著自己的方向跑來。    
  「喔,小姐,你……啊!」    
  易龍牙本來伸手攔著她,是沒有惡意,只是想問清楚她為什麼跑了出來,但理卡一見著他伸手,卻當了他是敵人,臉色驚變,立時一拳打去,讓易龍牙不得不作出反應。    
  「讓開……什麼!」    
  易龍牙伸出的右手,立時握拳唯獨留下一根食指,在理卡的驚訝目光下,就以一根手指之力,擋下了她那聚勁十足的拳頭。    
  「小姐,你為什麼要跑?」    
  見著她動粗,易龍牙也不會和她客氣,說著之際,正要有所行動,不過,莉莎卻適時從客廳的窗戶探出身子,大叫道:「小牙,不要阻她!」    
  「唔?不要阻她……跑了。」    
  易龍牙被莉莎一阻,理卡已然收回拳頭,從他的身旁越過,跑出了大閘。    
  眼看著理卡跑去,易龍牙還想回廳問個明白,但當他正要把目光收回時,卻看到了大閘前來了兩個人,而且還是兩個熟人,熟得讓他會愕然起來的人物。    
  「易…龍牙?」    
  「你們怎會來這裡的?」                  
第十一集 第一章 葵花居與特戰隊    
  看著眼前的二人,雖熟悉卻又陌生,易龍牙一臉奇怪的道:『你們怎會來這裡?』    
  出現在他眼前的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前同伴,特戰二隊(特別激戰隊第二隊)中的主要成員──許清清和奈華爾。    
  顯然,奇怪的不止他一人,當許清清二人見著從大閘另一頭突然跑出一個女子,還道是怎麼一回事,直至來到大閘前,先入目的竟是易龍牙,二人不禁愕然的叫喚他。    
  許清清確認眼前之人的確是易龍牙無誤後,一臉奇怪的說道:『易龍牙,你怎會在這裡的?』    
  『呃……這裡可是我家。』對於許清清那充滿困惑的話,易龍牙是苦笑在心,一個出現在自己家中的人,可沒有什麼值得奇怪,要說奇怪也應該是他說才對。    
  『這裡是你的家?』    
  聽說這裡是易龍牙的家,許清清禁不住和奈華爾相視,不難看出她們的愕然,就像回到剛才初見易龍牙時一樣。    
  許清清回復過來時,喃喃道:『這是你家?那麼……原來如此,那就難怪了……』    
  看著她們若有所思的樣子,就算拿她們如何沒辦法,易龍牙仍是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直叫自己不要在意她們,道:『什麼難怪?』    
  許清清並不喜歡易龍牙,聽到問話後,搖頭道:『沒什麼。易龍牙,我們有些急事要進去一下,你能為我們帶路嗎?』    
  『進去?』易龍牙劍眉一蹙,確認般的反問。    
  『是的。』許清清點頭說著。    
  易龍牙心中雖然覺得奇怪,但看到她們那沒開玩笑意思的冷然樣子,他就沒有拒絕她們,縱然是有點勉強,不過遲疑一下子後,他點頭道:『這個……好、好的,沒問題。』    
  半晌    
  葵花居的大廳中,此刻正瀰散著一種詭異而有相當壓力的氣氛。    
  剛才在理卡離開後,易龍牙在大閘前所遇上的兩位客人,現下正坐在客廳中,隔著一張四方桌,與孫明玉對峙著。    
  當許清清二人隨著易龍牙進到客廳時,孫明玉她們雖說被嚇到,但卻很快平靜下來,以一貫應付客人的手法招呼著她們,先泡茶然後請她們坐,再遞上茶。眾女對於兩位訪客的態度實在是再平靜不過,但這看在易龍牙眼中,卻不知怎的,總是覺得怪怪毛毛,渾身極不自在。    
  『怎麼好像有點寒……這種氣氛很不妥。』    
  老實說,自許清清她們進來後,最受罪的便要數他。莉莎和姬月華早早就跑去打電動,而凌素清則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靜靜地閉目養神,拿著汽車雜誌的雪櫻更像沒有感覺,專心地和菲娜述說汽車知識。    
  至於孫明玉本人,在對峙局面之中,仍泰然自若地拿著茶杯,輕啜一口杯中那略帶甘苦味道的液體,臉上掛著淡淡微笑,在和許清清二人客套一下之後,就沒有再作過聲,安靜得出奇。    
  作為客人,許清清和奈華爾也和孫明玉一般,很安靜的輕呷著茶。    
  在這個眾女各自顧著自己的場面,可以說達到落針可聞的境界,大違葵花居客廳一向的氣氛,而受罪的易龍牙則是坐在孫明玉旁邊,危險的直覺告訴他,要是現在亂出聲,恐怕會招致非常可怕的局面。    
  『現在可是暴風雨的前夕,現下很多魔女在這裡,一個控制不好,會非常的麻煩……』    
  微妙而具強大壓力的氣氛,讓這個場面中唯一的男性生物多次感到氣餒,他寧願打上百場硬仗,也不想多在這裡逗留,唯可惜,他的身份奇妙得很,並不容許他離開,處於留是辛苦,走屬不易的兩難困境。    
  在易龍牙不知苦撐了多久,正想著應不應出言『自殺』以求解脫之時,局面才終有轉機,而且這個帶來轉機的人,還是他意料之外的人物。    
  奈華爾清澈的雙眼不著痕跡地掃視了場面一眼,輕呼出一口氣,歎道:『呼,孫小姐……我認為我們都有不成熟的地方,你不認為,我們再這樣下去的話,都是很不成熟的行為嗎?』    
  奈華爾一語驚人,把話挑明後,不顧眾女微抖一下的反應,又轉頭望向許清清,道:『清清,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許清清聽到她的話,本來一臉輕鬆的樣子微變,頃刻,表情又回復過來,但氣勢上倒是衰退不少,輕聲道:『的確,我們不是來賭氣。』    
  聽見她放鬆的語氣,易龍牙可巴不得這樣,連忙望向身旁的孫明玉。    
  孫明玉看到他的樣子,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優雅地把杯子放下,淡笑道:『我也認為剛才很失禮,我們也在賭氣,這種沒意義的暗鬥真是很不成熟。』    
  對方把語氣放鬆,自己又何嘗不想,孫明玉並沒有絲毫為難和得色,問道:『那麼,直接一點,你們來找我們葵花居有什麼事?』    
  客套的話,剛才已在雙方賭氣之下說過了,實在沒必要再說。    
  許清清既然放下賭氣的態度,奈華爾就不需再說什麼,把說話權交回給她。    
  『既然你要直接,那我也直說,我們是來委託的。』    
  這個目的,葵花居的人不難猜得出來,就剛才的情形,要說她們因為閒得發慌,所以專程來這條死街,兼走進別人家中賭氣,這個說出去,誰信?    
  『是什麼樣的委託?』孫明玉臉上的笑容收斂,正色道。    
  『……』看著她的表情變化,許清清停頓一下,才道:『凶獸林那邊有事,相信你們也應該知道。最近凶獸林有著莫名其妙的騷動,林中所有生物都有著不尋常的舉動,不斷的衝擊著佈於林界的結界。』    
  『這事我知道,林中的其中一個觀測站,更在它們一次大規模的發瘋摧殘下,弄成半毀的模樣。』孫明玉點頭說道。    
  凶獸林近於港城,落於離風城和港城之間,是以一旦有事,港城的媒體絕對不會疏忽,身住港城之中的她會不知道才怪。    
  話音乍落,彷彿是早已知道她會這樣說,許清清不需多想,已然板起了臉色,道:『不是半毀,是全毀,事實上林內的六個觀測站中,已有兩個被完全毀掉,確切點來說,那兩個觀測站中有九成設備被毀,淪為一個廢墟,完全失去觀測站的作用,政府只是不想讓兩城的民眾出現大迴響,才會把災害程度調低發出。』    
  聽到有兩個觀測站被全毀,除了只聳眉的凌素清外,葵花居的人都露出訝異的神色。    
  孫明玉柳眉皺起,她雖沒有親身去過,但就她所知,凶獸林的觀測站並不是『豆腐』,而是有著強大力量保護,如果一連兩個觀測站被毀去,那麼凶獸林之中的騷動,絕不只媒體報導出來的『那點』程度。    
  似是滿意於葵花居只驚不慌的態度,許清清續道:『而這次凶獸林騷動就是委託的重點,為了要鎮壓這場騷動,上層在兩日前,已決定把港城中的五個特戰隊全數投進林中,而或多或少疏散了其餘四個觀測站的人,目的是為了方便我們行動,調查事件起因和最重要的平伏騷動。』    
  許清清說到這裡就打住不說,望了孫明玉一眼,雖然她知道這個測試是無謂的,但她仍想試一下孫明玉的智慧。    
  似是看出她的用心,孫明玉會意的淡然一笑,接著道:『就因為單憑五個特戰隊的戰力,是不可能完成這次任務的,是以需要找上傭兵集團幫忙,而我們葵花居就是其中之一。』    
  眼見許清清不著痕跡的挑釁,又聽及孫明玉那略帶攻擊性的言詞,唯恐她們兩個會再次在無言下宣佈冷戰,奈華爾搶先道:『不是其中之一,是只有你們葵花居。就戰力和信賴問題,現在城中只有你們葵花居有資格接受委託。』    
  其實,許清清和奈華爾在接到賈桂心的命令時,本是不解為什麼要來這裡委託,但當看到葵花居的人後,一切都豁然開朗。    
  去年聖誕節時,二人已見識過孫明玉她們的實力,她們任何一人都不是弱手,而最可怕的是,易龍牙也在其中,就戰力上而言,葵花居比起她們特戰二隊只高不低。    
  瞭解到奈華爾插話的意義,許清清暗怪自己一下,又道:『所以說,現在我們是以特別激戰隊第二隊的名義,委託你們傭兵集團葵花居幫忙,而酬金方面,上層給的是……八十萬這數目。』    
  許清清把酬金報出後,不說她本人,其他人都禁不住想著政府錢果然容易騙。    
  然而,好騙歸好騙,但事件本身的起因不明,實際情況也不明,而且林中在平時已屬凶險非常,更不消說現下處於騷動之中,存在著極高的危險性。    
  因為種種關係,尤其意識到許清清和孫明玉這兩個同為女性領袖間的較量,所以眾人在討論中都沒有多作聲,也沒意思出聲。至於剛才,要不是許清清先作挑釁,奈華爾可是打定了主意不作聲。    
  是以現下孫明玉也不用多環視四周,就知道一切端看自己的態度。    
  『孫小姐,你的意思是怎樣?』許清清臉上並沒有特別的表情,再自然不過的問道,彷彿對方接受與否均和自己沒關係。    
  眼皮半開半合,孫明玉深思了好一會,在快要讓場面冷得再次回歸落針可聞的境地時,忽然開口道:『傭兵規條中,但凡政府下來的委託,只要不涉及「戰爭」層面,傭兵集團都可以推拒,你知道這一項嗎?』    
  冷眉輕蹙一下,許清清點頭說道:『曾聽過,你的意思是拒絕嗎?』    
  不難聽出孫明玉的意思,就連莉莎等人也是這樣想。    
  然而,出乎意料,孫明玉在許清清說完後的下一刻搖頭道:『不是,委託可以接,只不過我有一個條件,我們除了以傭兵身份提供戰力幫助外,再沒有別的既定身份和義務,我們不是公務員也不是下屬,所以行動上需要有很高的自主性。』    
  聽到她的說法,許清清本來是想說什麼,但話未出口,她隨即想到了是怎麼一回事,恍然道:『這個沒問題。』    
  傭兵不是軍人、不是公務員,也不是在政府完全掌握中的人物,在這三種原則下,傭兵對政府來說無異是外人,而如果葵花居真是以下屬的姿態參與任務,作為外人的他們,鐵定要當特戰隊的炮灰。    
  一方是外人,一方是投下自己大量人力、物力和資源的精英,在這內外分明、利益清楚的局面,換作任何人都會選擇後者,保護屬於自己的力量,而對前者則只能說聲抱歉,是以孫明玉才會訂下這條件。    
  今次不比以前的委託,以前的委託多是接近私人性質和葵花居單一的工作,就算是去年聖誕節那天,伊洛也是以半私人的身份委託,而後來和許清清等人遇上則屬命運使然,而不是一開始就知道。    
  然而,今次對象可是政府,而且委託方面還不是單一團體行動,以前怕的是酬金收不了,但今次怕的可是行動自主權和炮灰問題,酬金反而不怕。政府耶……世上有金山懂得跑嗎?    
  當然,孫明玉這樣做,要是放在群體合作上,一個控制不好會弄出很大的麻煩,這個她不是不知道,但為了自己和同伴安危著想,分清楚權力指揮是一定的事,要不然直接拒絕就可以了。    
  同樣拿性命作賭注而戰鬥,傭兵更是那種沒榮譽加身、沒津貼的職業,可沒道理要為特戰隊當炮灰。    
  回到主題,當聽見許清清答應後,孫明玉露出一抹微笑,道:『那我們何時動身?』    
  『這個……』    
  簡單而清晰,許清清無誤地說出一個會讓孫明玉感到急促的時間。    
  翌日,清晨七時    
  港城南門停車場    
  『唔……玉姐,我們會不會來得太早?』一臉懶洋洋樣子的姬月華,一邊伸著懶腰一邊說道,看著不遠處正和高官交涉的特戰二隊,她就覺得這樣等著很無聊。    
  而在姬月華身旁,靠著櫻花車身的孫明玉則是白了她一眼,道:『月華,不要失禮,這裡是公眾地方來的。』    
  『有什麼關係嘛,玉姐,你剛剛下車時,不也是這樣做過。』被警告的姬月華,再開口就是據理力爭的反駁,而且還是很有力的反駁。    
  『這個……那個怎算是伸懶腰?』    
  想到剛剛來到這裡時,自己的確有稍微伸過懶腰,孫明玉的臉不禁微紅起來的辯駁著,雖說得上是伸懶腰,不過動作沒有姬月華那麼大的幅度。    
  『嘿嘿……玉姐,你這樣說也太過分了吧,明明就是伸懶腰,為什麼不承認?』    
  『就說了不是那樣。』    
  『不是那樣,那會是什麼?玉姐……說謊是失禮的行為。』姬月華嘿嘿的打趣笑道,有機會抓住孫明玉的弱點,她當然很用心的攻擊著。    
  不過,明顯她是貪勝不知輸,當她模仿完孫明玉的說話後,孫明玉已然冷聲道:『月華……你要死啦,竟然這樣子說我!下周的早午晚三餐,我準會照一般人份量給你吃的!』說著間,還不忘給姬月華送上一記爆栗。    
  『呃!』揉搓著額角,姬月華臉露訝色,嚷道:『怎可以這樣,你明知道我吃不下的!』    
  『誰管你,我可是要你吃得飽飽的。』    
  『玉姐,你很過分耶,那我也要把你上次跟我逛街時的糗事告訴給莉莎她們知道。』    
  『什麼?你說過要守秘密的!』孫明玉俏臉一紅,那個所謂的秘密僅有她們二人知道,要是讓其他人知道,可就糟透了。    
  『才不管……』    
  『那我也要說……』    
  『過分耶!』    
  就在二女相互攻罵得白熱化時,去買零食的莉莎和菲娜,正好一人抱著一袋零食回來,阻止了二女沒營養的吵鬧。    
  『雪櫻她人呢?她要的鰻魚肉飯團剛好賣光。』回到孫明玉二人身前,把袋子放下後,莉莎看不到本應在這裡的雪櫻,感到奇怪的問著。    
  『我們於是換了個豬肉鬆飯團。』    
  雖說沒有鰻魚肉,但菲娜仍是買了別種餡料的飯團,對比起鰻魚肉,這個被推薦的豬肉鬆飯團可是更貴一些,原因就是為了那個無謂的騙錢賣點──不需冷藏也可存放多天的效果。    
  『雪櫻在前面。』提到雪櫻,孫明玉苦笑一下,指了一下前方的車輛。    
  現在四女身處在櫻花旁,而櫻花之前則停有一輛通體黑色,與櫻花一般是家庭用的車子,至於雪櫻,她現下正就是高興地審視著黑車。    
  審視中途,聽到有人談到自己,雪櫻倒是回神過來,回到她們身邊,問道:『有什麼事?』    
  看她那臉高興的表情,菲娜訕笑道:『沒有什麼,只是問你那輛車好嗎?』    
  菲娜本來只是隨口一說,但當話出口,雪櫻卻笑道:『當然好,速度和避震這些基本方面先不說,單是它的外殼就已經很棒,硬度即使撞車也沒問題,真不愧是特戰隊用的裝備!』    
  雪櫻笑容可掬的說出來的話,四女可是聽得心中直發毛,打從心底道:『撞車本身已是一個問題!』    
  高興中的雪櫻並沒發覺到同伴們的差勁臉色,當從車窗望及櫻花副手席時,看到易龍牙的臉龐,她禁不住疑惑的問道:『易君,你怎麼還不下車?』    
  凌素清習慣了冥想,而且新收到道術中的禁雷誅劍秘訣,她不下車也沒什麼大不了,但易龍牙可就不同,他並不是慣於留在車內的人。    
  被點名到,易龍牙一臉奇怪的道:『沒有什麼啦,只是身體好像……好像有點不舒服……就是有點頭痛。』    
  『說謊。』閉目中的凌素清,在他甫說完後,適時且漠然的說道。    
  這讓易龍牙尷尬的乾笑了幾聲,這個他也沒辦法,誰叫他就是不知該怎樣應付他那些前期同伴。    
  就在此時,許清清那邊也似說定了什麼,那些高官衝著葵花居等人稍稍點頭,表示出淺薄的友善意思後,就乘車離去。    
  而當高官們離去後,身穿紫黑色制服、窄身短裙和平底皮鞋的成熟女人,正與一個穿同款同色衣著的金髮女子向著他們這邊走來。                  
第十一集 第二章 兩女團隊的火花    
  二女所踏腳步不急,但亦不慢,很快就來到易龍牙他們的眼前。    
  不必多說,這兩女同為特戰二隊的人,對於此刻的易龍牙是蠻好奇的,說到底也是前期同伴,如今立場地位一變,她們來到後,第一時間就望向還在車上的易龍牙。    
  然而,她們的眼光很快就收回。成熟的黑髮女人來到近前,第一個動作就是按著那些被風吹起的長長黑髮,因為剛好有一陣風吹過,讓她不得不這樣做。    
  『葵花居的各位,我是賈桂心,特戰二隊的負責人,是一名重力使,而這位是我隊中的要員艾露詩。對於你們,我隊中的各人已經和你們有一定認識,倒是我倆還未與你們正式見面,所以我想來見一下你們。』    
  賈桂心提到的認識,自然是講去年聖誕節的事。當日葵花居一行七人,趕往消滅巨妖靈,而中途就是與特戰二隊相遇,縱然場面不如想像中來得好,但就是因為那次,所以葵花居和特戰二隊多少也扯上認識二字。    
  額外一提,每一隊特戰隊都是採取一個隊長,其下則有五名隊員的方式組成要員,然後通訊的、後勤的都是該隊的人事問題,換言之,一個隊長、五名隊員,有這六人才能構成一個特戰隊,所以在要員的認識方面,孫明玉她們無疑是認識了大半個特戰二隊。    
  至於當時的易龍牙,則因屬兼職關係,而且每一隊的成員可以比基本五人再多納一、二人,所以特戰二隊即使額滿,他會被派進去也不出奇。    
  不過,在這背後倒是有另一原因,因為政府一向看重特戰隊的實力,尤其易龍牙那身可怕實力,一個可抵上十來個甚至更多。    
  所以高層方面才會在五位特戰隊隊長的搶人大戰中,優先考慮要員均為美女的特戰二隊,用意就是想讓他們發生戀情什麼的,自然地拉攏易龍牙進入正職的世界。    
  所以說,賈桂心當日即刻批准易龍牙的請辭,爾後可給上層們臭罵了一頓,要不是事件本身必須有人負責,而許清清又屬特戰二隊中的特殊人物,上層們早就命令賈桂心立刻綁他回來。    
  賈桂心伸出右手,孫明玉則略微一呆,才出於禮貌和她握手,老實說,她是看出了賈桂心的心意,雖然說話上很得體,但大概受同伴們或者易龍牙的觀念影響,孫明玉可以感覺到她對自己等人的印象並不會高到哪裡。    
  不過既然人家做足表面功夫,孫明玉自然不會失禮,回應著對方伸手的本意。    
  而接下來,一頭金髮束成馬尾,有著同是金色眼瞳的艾露詩也上前一步,伸手道:『你們好,我叫艾露詩,神術使艾露詩.戈菲,請多多指教。』    
  『嗯,請多多指教。』    
  孫明玉見著對方的態度,也自然的回應著。與賈桂心有點不同,孫明玉感覺到艾露詩是對自己等人沒特別感覺,不見壞但也不見好。    
  然而,就在二人握完手後,艾露詩意外地瞄了一眼強裝鎮定的易龍牙,輕聲道:『易龍牙,很久不見了,今次我們也要一起工作。』    
  想不到特戰二隊中竟還有人會向他來個友善的招呼,賈桂心倒是沒說什麼,不過姬月華她們卻是微感意外,要知綜合易龍牙口述和許清清四女表現的態度,他這位男生在特戰二隊眼中應該是和變態同級,見面不罵已算好,更別說會打招呼。    
  『嗯,很、很久不見了。』易龍牙聽到艾露詩的話,心中多少有感動和安慰,露出一抹苦笑的應著。    
  『嗯,那我們現在應該出發了。』賈桂心也不管二人還有沒有話要說,留下這話後就和艾露詩離開。    
  莉莎她們在之後時間,才從易龍牙口中得知,艾露詩會對易龍牙有較友好的態度,因為她是一位性情極為隨和的人,以平時的性格上來說是很像孫明玉,但不同的是,她隨和得更厲害,又因不是領袖角色,所以並無所謂的威嚴,對任何人都會有很友好的表現。    
  當然,她這種與孫明玉有相近個性的人,大都屬那一類不發怒還好,一旦發怒發飆,便會是惡夢的代名詞。    
  怎說也好,出發時間已到,葵花居一行七人,也要移到賈桂心專為他們準備的車輛上,亦即是剛才雪櫻高興研究著的那輛黑車。    
  特戰二隊那一輛和黑車同款,唯獨顏色方面略有出入,是以亮紫色為主,而不是通體黑色。    
  沿海公路上    
  許清清她們先出城外,易龍牙他們跟在後面,正式離開南門,駛上沿海公路。    
  沿海公路,一條連接著港城和離風城的主要交通道路,而凶獸林就是在這條公路的旁邊,在行車中途,還可以看到東邊臨海,西邊接林的特色。    
  『嘿……哈哈……嘿哈哈……嘻嘿……好了,就快好了……嘿……』    
  黑車之中,已經陷於半瘋狂狀態的雪櫻,竊笑興奮之聲不時傳進眾人的耳中,聽得他們打了個冷顫。她的駕車技術無疑很厲害,但現況實在是很可怕,飛快消逝的事物再配上雪櫻詭異莫名的笑聲,他們不怕才怪。    
  『嘿嘿……』    
  眼看雪櫻認真而興奮,死命盯著前方的亮紫色車輛,且眼光漸漸變得銳利起來的樣子,姬月華暗叫不好,立時輕拍了一下易龍牙的後腦。    
  坐於副手席,與高速為伍的易龍牙,本是看著那些轉眼而逝的窗外事物,用以分神不去在意雪櫻的笑聲,誰知給姬月華一警示,會意地發覺到雪櫻的事情,他嚥下一口口水,道:『雪、雪櫻,你好像太興奮了……哈哈……這種車我曾經駕駛過,不如……』    
  話不需說完,雪櫻即察覺出他的意圖,銳利的眼光斜睨著他,皺眉道:『易君,難道你是想和我換手,和我爭著駕駛這輛性能極好的寶貝!』    
  給她一凶,易龍牙膽氣轉弱,目光求助地瞟往後頭的一眾乘客,但先不說最先警示的姬月華,凌素清很依自己的個性,盡力保持心境清明,一雙美目大概從開始到現在都沒睜開過,至於孫明玉,當迎及他的灼熱求助視線,身子微顫,便別過臉不去看他,她身旁的菲娜,也擺出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最後能依靠的二人,更是比同伴們狠,莉莎是衝著他比了一下拳頭,姬月華則是曲指輕敲了他的額角,低聲道:『龍牙,你是男生來的,要學玉姐常說的,男孩子要有擔當才行!』    
  『月華,怎麼扯我下水!』提到自己,本來逃避著易龍牙的孫明玉也不禁轉身,低聲罵著。    
  『玉姐不要計較小事啦,小牙,現在我們只能靠你了!』    
  莉莎和姬月華坐於車廂中排位置,而孫明玉三女則是坐於最後排,是以莉莎扭身說了一下孫明玉,又要回身過來衝著易龍牙說道。    
  『拜託,說這種話時你是不是應該把槍收好再說!』擺明是威脅,卻仍說得像小女兒家拜託人般,易龍牙頓時哭笑不得的罵著。    
  然而,未聽到莉莎的聲音,雪櫻已睨視他,說道:『易君,你碎碎念什麼,是不是真想和我爭駕駛席!』    
  『哇!』    
  全車人,除了沒看到事件的凌素清外,剩下的五人都叫了出來。    
  『雪櫻,不、不要望著我,望回前面、望回前面呀!』    
  等不到回覆的雪櫻,此時別過臉,正眼看向易龍牙,雙手雖還是握著方向盤,但這種提升意外發生率的動作怎麼叫人不心驚,而且易龍牙還惹惱了她,她的腳仍舊踩著油門,沒有減速的意圖。    
  『放心,現在是直路……』    
  未待雪櫻說完,易龍牙和莉莎同時瞪眼望著前方,異口同聲的叫道:『小心,會有彎道!』    
  『彎道……啊!』    
  雪櫻回復正常視線後,看到眼前的確有個彎道,口中低呼:『嘿……看我的!』    
  一個再漂亮不過的過彎方式,以易龍牙那一邊幾乎貼著路旁欄杆的些微距離,成功而漂亮完美地過了一個幾乎要了黑車壽命的八十八度彎角。    
  『呼,真是厲害,這車不愧是特戰隊的,速度比我想像中來得快,而且手感和避震效果也極好。易君,我明白你也很想駕駛這種車,但這一次不要和我爭,行嗎?』雪櫻說到後面倒是挺委屈的。    
  在她眼中,危險不是沒有,所以為了不分神,才專心一意的享受,不,是駕駛,她並不希望易龍牙來攪局,尤其是行車速度正快時,突然停下換手,會讓她感到不是味兒。    
  『不爭,什、什、什麼也不爭,連錢包也可以給你……咕……你想吃什麼,我什麼也不爭,只是拜託你,正經的望著正面駕駛就是……不要再分心!』親眼看到欄杆上有一塊乾透的口香糖,又看到欄杆上有只蝸牛爬行,易龍牙臉上儘是鐵青,嚥了一口口水,慘笑的喊著。    
  而其餘五女早就被雪櫻的話和情況嚇到,只能勉強收攝心神。而最無辜的人應是凌素清無疑,本打定主意不睜開眼睛的她,在聽到眾人驚呼下,一個不留神便微睜開眼睛,好死不死,她還是坐靠近欄杆那邊,甫睜開眼就看到一幕讓她張口卻喊不出來的超刺激畫面。    
  『那就好了,這種速度還可以,但待會的速度,要是再分心會很危險的。』大片心思繫於駕駛一事,雪櫻沒有留意到同伴們的難看臉色,逕自高興地說出讓同伴先皺眉,然後吃驚的話。    
  『待會的速度……分心會很危險……不是嘛!』    
  第一個有反應的人,很公平……是全車人,因為在想到她話中含意時,黑車速度已然再飆升一級,讓他們敢驚不敢言,怕的是會讓雪櫻分心。    
  『車毀人亡,絕不有趣!』    
  離奇地,眾人此刻竟想到要是席悠悠在此,想必會吐出這八個字,就算不是,恐怕意思也不會差到哪裡。    
  然而,不管席悠悠在與否,也已改不了雪櫻想極速行駛的想法,結果是造就黑車不再落於亮紫色車後,瞬息間就越過了許清清她們。    
  『他們……』    
  看著黑車的速度,從駕車的斯麗亞及至最後座的賈桂心和艾露詩,無不給黑車突然的表演嚇個正著,不過,本來這也沒什麼大不了,又沒規定他們不能超車,只是……    
  公路上,往往都有垃圾存在,來源大多是『不道德』的駕車人士留下,此時剛好巧合遇上了一個空的洋芋片袋,在黑車呼嘯而過的時候被風吹起,而當袋子飄於半空,正好給從後趕上的亮紫色車碰到,直貼在前擋風玻璃上。    
  既為特戰隊用的,不,就算不是特戰隊用的,普通車的前擋風玻璃也不可能會被一個空的袋子擊穿,但問題是,玻璃的確無事,但是對於這個洋芋片袋在黑車剛超越過就飛來,雖然停不了多久,就因轉彎關係而甩走,但是對於車中各人來說,這無疑是……    
  『挑釁,他們在挑釁!』很自然的把洋芋片袋子看成是葵花居的人丟過來的,秦希怡不多廢話的率先喊出意見。    
  『可惡!不止超車,還要這樣侮辱我們!』同樣與秦希怡屬行動派,個性也稱得上火爆兼且不服輸的斯麗亞也叫了出來,駕車的人是她,洋芋片袋的飛來更為她帶來侮辱二字。    
  『他們竟然這樣做……』艾露詩略帶失望的說著。    
  『這是不禮貌的行為。』奈華爾也皺著眉頭。    
  坐於她右手邊的賈桂心則是盯著前方,道:『是在挑釁。清清,你怎看?』    
  雖是名義負責人,但賈桂心就是不喜歡團隊在外活動時命令她們,對她來說,應付上層那邊已經非常辛苦,要是團隊有行動,她寧願把隊長的指揮決策責任交到許清清手上,自己當個普通隊員就好。    
  她這樣做,一來是她和同伴們的感情雖然很好,但多數時間留在辦公室的她,比起常出任務的她們,許清清更能掌握她們的能力和得到信任,二來許清清的指揮能力與自己不相上下,埋沒了她這才能就太可惜。    
  不過話雖如此,但許清清她們倒沒輕視過權力下放的賈桂心,對於她的問話,許清清冷笑道:『大姐,當然是要追過他們,有挑釁而不回應,這是不行的!』    
  『清清,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各位給我坐穩!』斯麗亞這個最感憤怒的人,可巴不得許清清這樣一說,意思傳來,她也立時踩盡油門,把車速提高,極力追趕易龍牙他們。    
  這一方面是因為挑釁而起了鬥心,但另一邊也是同樣,正當雪櫻陶醉於速度的感覺時,由斯麗亞所駕駛的亮紫色車很快就追了上來。    
  『唔……什麼!』雪櫻只是陶醉,並不是瘋了,不致完全留意不到事物,當她一看到亮紫色車就在旁邊,還未作反應,一個不留神,就在即將要應付的彎角位置被超越。    
  『她們做什……呃!這是什麼殺氣!』一直忙著「幫』雪櫻看前面,免得她因高興過頭而有什麼疏忽發生的易龍牙發覺到亮紫色車時,已是它超過了自己等人的事。    
  然而,就在疑惑之時,他也發覺到車廂中的氣氛驀然一冷,偏頭一看,由莉莎到凌素清的臉色都好不到哪裡。    
  『你們看到嗎?』莉莎沒有轉頭,眼睛死盯著前方的亮紫色車,雖為問話,但卻沒有問話的意思。    
  『看到,她們是在挑釁我們!』姬月華狠狠的瞪了亮紫色車一眼,沉聲道。    
  菲娜無奈的搖頭說著:『那是沒意義的行為!』    
  對於易龍牙來說,卻是不解於她們的殺氣,但她們卻自知什麼事,剛才兩車並排之時,六女都是同一時間扭頭望去,正好對上了許清清她們,而當兩方的目光一經接觸,特戰二隊的人都是輕蔑地別過臉,然後便是超車的那一刻。    
  當然,對特戰二隊來說,她們是在回應、是在報復,但對葵花居的眾女來說,這卻是一種挑釁。    
  『過分。』凌素清冷冷的說道,但從她話中所透露出來的殺氣,卻不如她臉上的平靜。    
  『就是,玉姐,我們去追她們吧!』莉莎眉頭大皺的說道。    
  感受到眾女的目光,早有計較的孫明玉一臉冷色,道:『這個當然,雪櫻,接下來要靠你了,這種挑釁不回應可不行的!』    
  『這個……當然沒問題!』雪櫻彷彿早就等著孫明玉這一句話,即刻宣示了自己的實力。    
  一直聽不明白她們說什麼的易龍牙,訝異地感受到車速又再次提升,一直咬著亮紫色車不放,頓時就和亮紫色車並排而進。    
  『大姐,他們又來了!』    
  『可惡!』    
  『又被超了!』    
  『玉姐,她們想硬來……』    
  『絕對不能輸!』    
  『那些女人!』    
  『啊!她們在裝鬼臉!』    
  『小心,又被超……』    
  『她們那表情……竟然看輕我們!』    
  『……』    
  『……』    
  老實說,論駕車技術,雪櫻是高於斯麗亞,不過,後者佔了熟悉車本身的便宜,縱然技術差了一籌,仍能靠這點補足,如此的拉上補下,葵花居和特戰二隊在這場『賽車』中,一時間竟鬥得不相上下,戰況之激烈,直教茫然的易龍牙打從心底的喊出……    
  『什麼跟什麼嘛!』                  
第十一集 第三章 主觀測站    
  凶獸林主出口前    
  葵花居和特戰二隊,合共十三人,十二女一男,現下身處凶獸林主出口之前,而來到的時間比他們所預定的更早。    
  當然,他們可是經過一場可怕而盡力的賽車來到這裡,想不早也不行,然而,這種早到的副效果,不,是剛剛那場賽車的副效果,現在正產生作用。    
  『我還沒死……還真好……剛才的確很可怕。』易龍牙雖然還能站住,但精神上卻未回復過來,以致臉上也一臉呆相。    
  受到不少衝擊的他,回想著剛才那場賽車,不,在他心目中,剛才的情況應該叫車戰才對,單想起就已感到一陣頭痛,女性的笑聲、可怕的剎車聲、過彎時輪胎發出的聲音,再加上景物的瞬即變換,使他不禁打了個冷顫。    
  『唔?』此時,他忽然感到褲管處被人從後拉著。    
  『嗚……很辛苦耶……小牙,拜託你拿水給我。』靠著黑漆漆的車身坐下,一臉頹靡的莉莎,用力拉著他的褲管說著。    
  『辛苦……這還不知是誰害的。』    
  他心中苦笑起來,回想起剛才的情景,再環視場面一周,這苦笑就更甚,不止莉莎,孫明玉、菲娜、賈桂心和許清清等人,一行十二女剛才全數都是『戰鬥瘋子』,除了不斷吆喝著加速和超車等話,根本沒一人說過減速之類的話。    
  現在可好,可怕車戰帶來的結果,除了比預定時間更早到達之外,就是她們甫下車就要靠著車身,席地而坐,臉上儘是頹靡疲累之色。    
  而雖然有舒適的車座可坐,不過為了避免再次回憶起剛才的極速感覺,她們很明智地選擇了在外邊休息。    
  『接著。』與頹靡的她們不同,還保持相當行動力和思路的易龍牙,在車上找了一下,就從莉莎的旅行袋取過水瓶,放到她手上。    
  『小牙,你順道也幫我開一下嘛!』見瓶蓋還在,可不想多用力的莉莎沒有動水瓶,反是盯著他,慘兮兮地說著。    
  『拜託,這是什麼眼神,又不是我害的!』易龍牙略帶不滿的罵了一句後,倒也幫她扭開了瓶蓋。    
  莉莎本人則是訕笑一下,沒有太在意他的話,逕自取過水瓶。    
  就在此時,本是頹靡不堪,靠著亮紫色車身而坐的許清清,似是和斯麗亞她們討論出什麼,吃力地站了起來,而且還衝著孫明玉她們這邊走來,兩車相距不遠,是以她們也相差不了多少步,走了一小段路,她就來到葵花居等人的眼前。    
  而早發覺到她的行動,作為領袖的孫明玉也勉強站起來,絕不在氣勢上輸給她。    
  『孫明玉,看來你們的情況不是太好。』許清清看了還坐在地上的葵花居諸女,勉強牽起嘴角笑言著。    
  『許清清,你的笑容還真特別,我們的情況的確不是太好,和你的人差不多。』聽到對方的挑釁語氣,孫明玉心中冷笑一聲,微笑的反擊著。    
  『呃……我們還好。』許清清不用看,也知道賈桂心她們實在也好不了多少,但還是勉強牽起嘴角,說道:『孫明玉,我看就你們的狀態,還是休息一下好了,凶獸林危險得很,你們不休息個三十分鐘就進去,會很危險。』    
  『哼!明明是想休息,竟然全推到我們身上。』孫明玉心中暗罵的同時,表面上也不忘作出表示,勉強的微笑道:『許清清,我剛剛還想跟你說,我們想休息個二十分鐘,不過既然你想多休息十分鐘,那就沒辦法了。』    
  『這個女人還真可惡!』許清清甫聞言,心中就這樣喊了一聲,不過表面上卻強笑道:『原來是這樣,二十分鐘倒是沒問題,我們本想休息十五分鐘就成,不過是考慮到你們,才多說一倍時間。』    
  『這話不就說是我們的錯!』孫明玉的微笑略一抽搐,便說道:『這倒是巧了,原來你們也是多說一倍時間,我們正好一樣,想到你們的情況,我們原本只需十分鐘就可以,現在托你們的福,多五分鐘休息,這就最好不過。』    
  『喂喂,你們不要這樣嘛!』易龍牙看著許清清還是強笑著,並沒『退讓』的意思,而孫明玉亦是同樣,微一吃驚,便硬著頭皮出聲,苦笑的說道:『好、好了吧……休息時間,不如用原來的三十分鐘好了,你們可以短時間回復過來,我可不行,你們總要顧我一下吧!』    
  既然兩個女人都不願退,那只好由他先退,現在眾女,包括她們二人都是疲憊不堪,不要說他不願見到,就事實上,憑她們的這種狀態,走進凶獸林實是危險的事,尤其是現在正騷動的凶獸林。    
  『丟臉歸丟臉,拜託,你們也要有點自制力。』    
  這是易龍牙的想法,送死與否還是未知,但她們現下進林,恐怕不用十分鐘就有幾人要掛綵受傷。    
  聽到有第三者插話進來,而且還是易龍牙這身份特殊的人,兩女倒是有了共識,孫明玉先道:『原來是這樣,我是同意,就不知道許清清你怎想?』    
  『我也贊成,三十分鐘就三十分鐘,多些時間休息也好。』    
  她倆可不是蠢才,三十分鐘是個寬裕數字,但十分鐘卻是個緊張數字,而且更甚還有著繼續調低的局面,現在得易龍牙一說解圍,她們自然見好即收,也恨不得如此,要不然她們也不知怎樣面對支持自己的人。    
  至於易龍牙看著她們二人答應得如此爽快,亦只能在心中哭道:『搞什麼?她們已經成年,怎麼還像小孩子不顧一切的賭氣起來,弄得我好辛苦。』    
  半晌,搖頭把這無力的想法甩去,易龍牙轉望及凶獸林,開始想著接下來的事。    
  凶獸林,林如其名,存在著許多凶暴的獸類生物,甚至也有怪物,在以前,這個森林為離風城和港城兩者造成很大麻煩,雖然政府曾多次派人想搗毀森林,不過每次都是無功而還。    
  凶獸林中平坦便行的地很少,相反的,高矮不等的小山、沼地、泥地、河川和小湖這些不良於行的地勢頗多,是毀林一大麻煩,而且林中生物極為凶悍而且強猛,所以要肅清林中生物是幾近不可能的事。    
  至於燒林也是不行,有種稱為拜魯樹的巨樹,不單止樹幹和葉子不易燃燒,而且還有一項特性,就是會把週遭的環境弄得潮濕異常。    
  這些拜魯樹正是凶獸林的主要樹木,覆蓋於整個森林近九成地方,以致凶獸林內的環境極為潮濕,再加上湖水充足,放火對凶獸林來說是不會有大殺傷力的。    
  而雖毀林不行,而且猛獸又殲之不盡,但是新聯邦政府倒不會沒其他辦法。為求兩城安定,更不想沿海公路受襲,新聯邦政府便在林外布下一強力結界,把內裡的猛獸完全隔絕於內,只需每兩年修補一次結界就能維持下去。    
  有多強力自然有多不便,正因為結界運作,不管從外邊進林內,還是從林內離開,就只能靠四個出口(結界缺口),這四個出口,設於東南西北方向,而主出口,正是東面那一個最大的出口。    
  另外一說,每年紅雲山上的火鷲,總會和此林的霸主虎鳶來一次大惡鬥,這是源於先天上的相互討厭,又因兩種族好勇鬥狠的天性所致。是以每一年到了那個時候,政府的人會在林的西南方開出一個缺口,讓虎鳶無阻礙的到達惡鬥地點──『平草原』,一個相接於凶獸林西南面的大草原。    
  當兩者碰面後的戰鬥,不論是哪一方勝,火鷲就會回到紅雲山,而虎鳶則是回到林中。以虎鳶的立場來說,它們很喜歡棲息於凶獸林,是以就算沒有驅逐,它們也會自發地回到林中,如果要選最不想離開凶獸林的生物,虎鳶無疑是名列前茅。    
  否則,這種有翼而類猛虎、身披黃毛白紋、粗尾碧瞳、長而尖銳的血般利牙、擅戰好鬥的猛獸,一旦加入衝擊結界,結界本身鐵定挨不了半年便要修補一次。    
  三十分鐘後    
  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息,眾人的精神倒是回復過來,再不見三十分鐘前那種要死不活、頹靡不堪的疲相。    
  『孫明玉,你們好了沒有?』    
  『隨時也可以。』    
  與說定的一般,三十分鐘過後,一行人就以特戰二隊先走,然後葵花居跟後,提供特戰二隊的戰鬥幫助。    
  而當他們一行人踏進林中後,先是看到主觀測站。    
  作為觀測站,除了用作觀測生物進行各項研究外,另一個工作就是負責守衛出口,這亦是為什麼每一個觀測站都要有強大力量的主因之一。    
  主觀測站內,其實已沒有多少人,只有那二十來個算得上高級又沒家庭的職員,作為殘留下來作最低限度營運站務的人,沒家庭的單身貴族自是首選,而出於工作表現還是賞金關係,還是有人會自願選擇留下。    
  主觀測站大概有一所國家研究所的大小,分成六層,六樓為司令室和會議室,五樓和四樓為多個研究實驗室和儲存各物種樣板的特殊倉庫,三樓至地下(一樓)則是職員的房間和一般生活設施。    
  地下飯堂處,為了節省時間,一行人和站內的數個職員,就是在飯堂處一面吃午飯,一面商討待會的團隊去向和收集情報。    
  『歡迎你……歡迎你們,特戰二隊和葵花居諸位。』主觀測站的代站長李亮在剛來到飯堂時,就看到易龍牙等人正吃著午飯,不過他倒沒在意,逕自來到他們的飯桌坐下,衝著眾人打招呼。    
  然而,當他來到中途,能清楚打量飯桌上的人時,發覺到除了易龍牙外,這些人無一不是美女,說話忽然因驚艷的關係而窒了起來,要不是他總算見過大場面,恐怕會像身後跟來的兩位職員一般,忍不住在眾女漂亮的臉蛋上游移,想好好的說句話也不能。    
  在名義上,賈桂心是此行人的最高負責人,她看了看李亮,身穿整齊的全黑色制服,年約三十五上下,理著黑色的短髮,整體感覺上,都給人一種平凡但不錯的感覺,於是她點頭應道:『李代站長,我是特戰二隊的隊長賈桂心,這是我隊今次行動的隊長許清清,而這一位是葵花居的孫明玉。』    
  介紹簡短而不多贅言,特戰二隊和葵花居坐得那麼壁壘分明,前者坐於左邊,後者則是右邊,相信不用多說,李亮也看得出陣營有問題。至於眾人方面,則說出許清清和孫明玉兩個是負責人就好。    
  『許小姐、孫小姐,兩位小姐好。』李亮聽完介紹後,很自然地望向兩女。    
  『你好。』    
  異口同聲的應了一聲後,許清清和孫明玉對望一眼,然後由許清清道:『李代站長,我想客套話不要說,我們想知道現在林中的局勢。』    
  提到林中的局勢,李亮忽然臉色一沉,一臉難色彷彿有感染力,連他身後本流連於眾女姣好樣貌和身材的兩男也回過神來,同樣露出難色。    
  看著他們三人的沉重樣子,本想出言的孫明玉忽然想到什麼,又望向許清清,兩眼一相交,會意過來的後者說道:『李代站長,林中的局勢有問題嗎?』    
  明白孫明玉的身份,雖說行動自主,但在公開場合,她也不能太放肆,所以許清清倒是幫她發問。    
  『不用叫我李代站長,叫我李亮或者代站長也行。』聽到她們多次稱呼自己為李代站長,而且還有叫慣的趨勢,李亮不禁糾正起來。他頓了頓,又歎道:『林中的局勢的確有問題,而且還非常糟糕。』    
  『可以說清楚嗎?』孫明玉眉頭略皺的插話過來。    
  『唔,好的……』李亮不認為孫明玉插話是失禮行為,剛才賈桂心特意介紹她,就已讓他意識到孫明玉有一定的身份。    
  深深吸了一口氣,李亮望了身後其中一人一眼,讓他把一張大地圖攤在飯桌上,而那些剩下的午飯,則是被掃到一旁。    
  『就你們所知,林中有六個觀測站,我們是身處於林的東面的主觀測站,而兩個被破壞的觀測站是北觀測站和第五觀測站……』    
  李亮講及兩個觀測站被毀時,臉上倒是有一股難以明言的表情,眾人都明白這是出於兩站被毀的事實來得太令人驚訝。    
  至於他口中兩個被毀的觀測站,一是北觀測站,是第二個興建和落成的觀測站,座落於結界北面出口。而第五觀測站,則明顯是第五個興建和落成的觀測站,是六個觀測站中第二大的一個,位於北觀測站南面,在林的中心處和北觀測站之間。    
  把怪異表情壓下,李亮復道:『其實現下的凶獸林,南面是較為安全,所有野獸都沒北面的凶暴和瘋狂,而林的北面,則是最麻煩的地方,那裡簡直是地獄,所有野獸都發了瘋似的,不斷衝擊著結界,早期還發生過大量野獸間的廝殺,那情景是我不願想起來的,血腥味飄散於空氣之中,屍體隨處可見,實在很可怕。』    
  北面較凶險,這點眾人早已知道,兩個被毀的觀測站都位於林的北面,想不這樣猜才怪。    
  孫明玉問道:『知道原因嗎?』    
  『還不知道,凶獸林平時也不平靜,但這次的騷動實在是大得驚人,可以說是近二、三十年內最大的一次規模,只知它們似害怕什麼,非要逃出林外不可。』李亮頓了頓,扯起一絲苦笑,道:『可以的話,我也想知道原因。不妨告訴你們,我就是在第五觀測站跑出來的生還者。』    
  『這樣……』    
  眾人此時相視了一眼,無論從李亮的語氣還是態度,他們都感覺到情況真是不太好。    
  『是了,還有一件事要說,是關於其餘四個特戰隊的事,他們的路向改變了。』    
  『他們的路向改變了?這是什麼意思?』許清清忽而聽到關係到自己的同事,率先問著。    
  『是這樣的,因為昨天有急事,西觀測站在前些天也開始支持不了,而昨天他們來時,剛好那邊的請援使來到,比起……是了,會用請援使是因為……』    
  『是發信塔沒了吧?』許清清忽然打斷李亮的話,一臉平靜的問道。    
  『恐怕是這樣,發信塔這樣顯眼的人造之物,在騷動中的凶獸林,很難想像會不被毀掉。』    
  意外地,回答許清清的人不是李亮而是孫明玉,眉頭略皺的她,已然想到會用請援使的原因。    
  其實對於會用請援使,眾人雖微感奇怪,但很快就明白過來。    
  政府看重凶獸林沒錯,而通訊設備也自不會虧待,不過在騷動中的凶獸林,發信塔這種顯眼的東西,想不被破壞才怪。    
  而事實上,除了還存在的四個觀測站發信塔,其他的全數被毀,不能運作。    
  『對,就如孫小姐所說,除了我們餘下的觀測站外,所有發信塔全沒了,再加上野獸廝殺時發出的力量干擾,只靠我們四個發信塔根本不夠力,所以現在……唉,只能靠人手來傳遞訊息。』    
  李亮話中的無奈,眾人不需多想就明白過來。在這個森林亂跑,就等於和死神跳貼身舞,隨時死亡也不是什麼大事,此等危險的工作,恐怕不是非常重要的情報和事件也不會動用到。    
  就在李亮說完後,其中一個跟在他身後,一直未有動作的男人,忽而說道:『嗯,因為我們西觀測站的急迫關係,特戰隊他們認為救人比任務更要緊,所以第一和第三隊都改了路向,由原來往北面調查,轉到往西觀測站支援。』    
  『我們西觀測站?』    
  看到孫明玉和許清清的疑惑目光,李亮比了一下剛才說話的男人,介紹道:『這位就是西觀測站派來的請援使積克,昨天他跑來後,送上了文件就昏死過去,今早才醒來,至於這一位張志徒,原是這觀測站站長的秘書官,現在則是幫我。』    
  『啊!』    
  瞭解到二人的大概後,撇去張志徒不理,許清清轉望向積克,問道:『西觀測站那邊是怎樣?』    
  被人問及原屬單位,積克搖頭苦笑道:『糟透了。以時間來算,如果沒特戰隊幫忙,頂多再撐個七、八日,就一定會被毀,而站內一千多人一定會被殺,那些瘋了的野獸實在是很可怕!』    
  『一千多人?這不是沒疏散過的人數嗎?』                  
第十一集 第四章 騷動的凶獸林    
  『是的,因為我們在收到疏散指令時,北觀測站已經被毀,北出口已封,而南面又因為地勢關係,要繞路才能過去,東面又離得太遠,所以我們全都選擇留守觀測站,比起亂闖,這樣來得安全。』眾人的驚訝,積克自然知道是什麼,因此無奈的說著。    
  『那你們不能退出西出口嗎?你們應該有時間作撤走準備吧?』    
  看來是蠻喜歡講話的李亮,代替了積克道:『這是不行的,凶獸林的正西面出口,一出去就是紅水湖,湖中有一種稱為緋紅水蟒的水怪,它們的凶暴和力量,可說與虎鳶、火鷲同級數,要是站中人一旦退至湖邊,情況只會更差。』    
  言下之意,就是西觀測站的人進退不得。    
  順帶一提,紅水湖的北面,就是兩種惡獸的激戰地點──挺出名的平草原。    
  明白西觀測站的人的處境,雖然這樣問很失禮,但為避免李亮有所遺漏,孫明玉直盯著他,問道:『代站長,除了西觀測站一事,還有沒有其他要事?例如,其餘兩特戰隊,有沒有改變路線呢?』    
  『沒有……第四和第五隊現在是照原定計劃支援南面,現在那邊還算得上安定,應該能在未惡化到最糟糕的局面之前壓下騷動。』李亮先說了一聲沒有,又猶豫了一下,才肯定的說道。    
  在收到許清清和孫明玉的目光後,一直老實的充當隊員的賈桂心微點一下頭,道:『這樣……明白了,代站長,請你們作好全體撤退準備。』    
  『嗯,我們早就作好了。這是觀測站的地下室鑰匙,六個觀測站共用的,其他的我不清楚,但這觀測站是儲有四十來日的糧食,你們可隨便用。』    
  李亮沒有別的話,從口袋掏出一把普通的鐵製鑰匙,既然最後一隊特戰隊和葵花居也來到了,按照上面給的指令,主觀測站中的殘留者便要離開,觀測站本身就要關閉,連帶東面出口亦是。    
  賈桂心續問道:『重新開站和結界的事沒問題嗎?』    
  『沒問題,程式設定得很基本,並不複雜,只要把這把站長鑰匙插進鑰匙槽就行,其他動作會由電腦完成,結界也會自動打開,不過,觀測站本身仍會維持待機狀態。』    
  六個觀測站,每一位負責人都持有一把站長鑰匙,那是一把鐵製圓身,在上頭有多個凸起的鑰匙,六個觀測站都可通用,而現在本屬於主觀測站的一把,李亮則交給賈桂心托管,至此,他留下來的工作已完成大半,要交待的事務情報也已交待完,要給的鑰匙也給了。    
  『那麼……祝你們諸位行動順利!』李亮站了起來,連同後面的兩人,衝著眾人作了個標準的舉手禮。    
  『你們也是。』雖然不怎熟識他,不過見他們這樣做,眾人也回了一個舉手禮。    
  『那再見了。』    
  李亮給張志徒一個眼色,然後張志徒就拿起了牆壁上的線式電話,撥給司令室的人,不多久,眾人就聽到大量繁雜機器停下運作的聲音,除了日光燈還依舊發光外,站內已沒多少電器還正常運作。    
  而變化並沒讓李亮他們驚訝,再衝著眾人點了一下頭,他們便走出了觀測站。    
  至於那些不知何時就聚於飯堂門前的殘留職員,在李亮他們帶領下,也紛紛離開觀測站,雖說有十五分鐘充裕時間,但這種危險地方能早一分跑就早一分跑,多留一秒也沒好處。    
  然而,就在這些人當中,易龍牙意外地看到一張臉孔,一張會凝視自己的臉孔。    
  『嗯,我先失陪。』    
  『我也是。』    
  沒有人需要應酬,不管是葵花居還是特戰二隊,都有人需要上洗手間,而趁著有多人離開,接下來的團體會議開不成時,易龍牙也有所行動,從飯堂的另一邊走出。    
  他走出來後,其實已是在目送人群,但那張臉孔的主人,卻似是在等他一般,一直走在最後頭,當見著易龍牙走出來,他忽然一笑,來到易龍牙的身前。    
  『果然是你,祐天!』易龍牙看著眼前人,雖身穿正式的政府制服,但毫無疑問,那是他眼熟的臉孔。    
  『龍牙,有兩年沒見了,沒忘了我吧?』留著清爽短髮,身材高而偏瘦的李祐天笑意十足,衝著他打招呼。    
  『忘了你就不會跑出來,同窗數載,豈敢或忘。』易龍牙聽見他的話,更確信他是自己所知的李祐天。    
  作為第三段人生,易龍牙也會經歷一般人的成長過程,而李祐天則是他其中一個朋友,大概由國中那一年相識,直到高一後期才沒見面,比起國三的雷立賢和高一的張新海,他是較早認識易龍牙的。    
  『怎麼說得文謅謅的?看你混得不錯,連傭兵都給你混上……不過說實在,你混傭兵倒是滿適合,背著那把又重又大得嚇人的劍,實力又強。』    
  看著他自問自答,易龍牙好笑道:『是、是,我混傭兵是不出奇,倒是你怎麼當了公務員?』    
  『嘿嘿……這沒什麼啦,兩年前我和敏姐逃到離風城,那時城中正舉行什麼公務員實習機會計劃,十五歲都能參與,撐得過計劃的話,就可以拿到工作資格,所以我才參加,最後還被我撐過去了。』    
  換言之,現在李祐天是托計劃而晉陞到公務員,即使他只有十七歲且還未成年。    
  『啊,敏姐,還真親匿。』易龍牙壞壞一笑,別有意味的笑著。    
  二人口中的敏姐,原名張敏,是港城中一小有勢力的黑幫老大的女兒,因為是同校關係,在李祐天進校不久後,二人就擦出火花,陷於熱戀,爾後是再經典不過的黑幫老大介入戀情,再來就是易龍牙用一點點武力支援,助他們逃離港城,來到不是該黑幫範圍的離風城。    
  『嘿嘿……這個當然啦!』    
  看著李祐天這渾人也懂得臉紅,易龍牙倒是懷念道:『不過,說來你的學業成績本就不錯,會混到公務員倒是滿適合,除了年齡那一項……不!現在不是閒扯這些的時候,你既然有了敏姐,怎麼還會留下?』    
  殘留決定是自願性質,對於有『家庭』的李祐天來說,他應該選擇離開才對。    
  聽到易龍牙的話,李祐天喟然道:『我可沒別的路走,我無兒但有妻,給敏姐讀大學和應付生活本來就緊絀,再說我也快要聯考,所以為了我們的未來,工作表現和賞金我一定要爭取,今次撐過去的人,可是能夠升職加薪的。』    
  聽到李祐天說這話時,臉上露出以往甚少看到的疲態,易龍牙不禁皺起眉來。李祐天就算再怎麼厲害,在生活困境的前提下,仍要應付學業和工作,這可不是常人能撐過去的事。    
  不過,皺眉到一半,易龍牙卻又放鬆了,見著李祐天從疲態轉成一副義無反顧的堅定樣子,這是讓他欣賞的地方,便打趣道:『你還真是努力得可怖,又學業又工作,還有生活壓力,不覺辛苦嗎?』    
  『養妻當然辛苦,但總不能不努力,尤其像我這種未成熟的男人,不努力就更不行。』李祐天聳肩笑起來,精神充沛的彷彿剛才那一幕疲態是易龍牙的錯覺。    
  『你……還是算了,現在也過了五分鐘,再不走就走不了。』縱是說著,易龍牙也不忘時間,提醒著李祐天要趕快離開。    
  李祐天似也意識到了時間問題,並沒有多說廢話,道:『這個也對……是了,龍牙……或者有件事要告訴你,李亮剛才沒說,但你們始終要小心北面。』    
  『北面……那邊是騷動起源,我自然會小心,但李亮沒告訴我們什麼?』聽到好友叮嚀,易龍牙露出認真表情,李祐天的樣子絕對不似開玩笑。    
  『這個也不算李亮的錯,事實上,這個消息也未確定。據聞森林北面,不時有一些巨大的怪聲傳出,而怪聲好像是造就這次騷動的元兇,這消息雖還未肯定,但這事在我們之間已傳開來,你到了北面可得凡事小心,真的不騙你,我在這裡待久了,感覺上,北面應該比表面的可怕還要更激烈才對。』    
  易龍牙略一深思,說道:『怪聲……謝了,你也快走,困在這裡的話,我可幫不到你。』    
  『這個當然。』說完後,李祐天即時轉身就跑,雖說時間還沒到急趕,但他也怕有個什麼意外而要困在這裡。    
  看著李祐天離去的背影,易龍牙口中低聲念著:『怪聲……未確定的元兇……如果是真的話,倒是有線可循……還有,更激烈的北面嗎?』    
  易龍牙斜眼望向走道上的玻璃,正是對著林北面,看著一棵又一棵參天巨木造就的未知黑沉,劍眉在不自覺中擰了起來。    
  而當他搖頭失聲一歎,轉身回到飯堂時,正巧上洗手間的女人們都回到飯堂上,也不用他等,今次任務頭一個團隊會議就正式展開。    
  『咳咳……我想今次要討論什麼,大家都應該清楚,但我想先說清楚一件事……就是無論什麼原因也好,偏見的還是賭氣的,都不要影響自身意見,一個人也好,兩個三個也好,無謂的對立,隨時會害死我們所有人的。』賈桂心是主持這次會議的人,當然話雖如此,在說完這一番話後,她仍是退回隊員狀態,有兩個領袖人物已經夠頭痛,可不能再添一個。    
  而她說的話,眾人不用深思,也都頷首贊成,她們不是真的沒腦袋,為了自己還是同伴也好,縱是對立也不能影響大局。    
  看著大家都贊同,許清清望了孫明玉一眼,看到她的目光後,把指頭指在地圖的北面,道:『那我們首先談的是待會的主路線……我們原先計劃是在此地和第一隊匯合,然後再出發往最危險的林北,但第一隊已知不可能在短時間趕回來,所以我想知道你們有沒有人反對繼續往北……我是贊成的。』    
  許清清率先表態,然後就輪到孫明玉,只見她星眸半開半合,稍稍思忖,才道:『我個人也是贊成的。』    
  這個時候,孫明玉還是許清清都不會以領袖身份來發言,而且可以的話,她們更不想那樣早發言,不過為了營造出氣氛,她們也不得不身先士卒。    
  『我反對,林北現在太危險了。』    
  賈桂心無疑是有第三發言權,不過這身份特殊的負責人,一開腔就是跟孫、許二女唱反調。    
  『危險……這我覺得沒問題,我投贊成票。』秦希怡說完後,忽然望著姬月華道:『姬月娃,你怎看?』    
  聽到秦希怡的話,本來還道她望著自己是為了什麼的姬月華,立時瞪著她道:『嗄!姓秦的,你給我娃什麼?』    
  本來秦希怡就不是有心,但是看著姬月華的來勢,要道歉又不太好,而且聽見她對自己的稱呼,也不退讓的道:『什麼姓秦的?我沒名字好好給你叫嗎?』    
  『你這擺明是跟本姑娘……』聽到她的話,姬月華雖說想發難,但身旁的雪櫻適時按住她的大腿,讓她忍下來的強笑道:『姓、姓秦的,你的話我原封不動的還你……我也是贊成往林北,真想不到會跟你一樣意見。』    
  當她說最後一句時,已經是嘀咕著,而錯在最先的秦希怡也因自知理虧,早就別過臉,免得和她有眼神接觸。    
  而眼看秦希怡無心的失言稱呼,惹出姬月華的不爽,選擇以大局為重的凌素清立時有反應,一臉漠然道:『我反對,林北是很危險的。』    
  凌素清的話,的確是緩和了氣氛,不過特戰二隊中,那一位說話毒辣刻薄的魔法師小姐,卻是忍不住脫口道:『才不危險,只要我放個火炎球,什麼也會炸開,才不像你這半調……喔!』    
  比起秦希怡的說錯話,斯麗亞更是因為說慣了毒話,又未能即時改過來,幸好熟知她的奈華爾及時捏她大腿一把,只是得罪葵花居的話,已經被凌素清聽到耳中。    
  聞言,凌素清柳眉一挑,冷然盯著斯麗亞,雖然話沒說完,但她倒是猜到斯麗亞要說什麼,不過她既然沒說完,自己也不好說什麼,冷冷道:『你反對還是贊成,我可管不著。』    
  斯麗亞聽到她的話,雖是想反駁,但終歸是忍了下來。自己的嘴巴喜歡說毒話,又常常為面子而口是心非的死撐,要是真的反駁起來,只怕隨時會和凌素清開打。    
  然而,二人明著是忍下來,但眾人都心知這個情況稍一亂說,未戰凶獸,自己人就要先開打一場,不過知道歸知道,可歎的是眾人都沒有要和對方修好的意圖。    
  『真是個討厭的局面,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但總不能向她們示弱……真是麻煩,為什麼局面會弄成這樣子?』    
  當眾女在沉默下,開始想著為什麼局面會弄成這樣。追溯起衝突主因,也不知是誰起帶頭作用,一個女的偏頭去望易龍牙,跟著就是兩個女的,再來就是三個,最後一行十二女的目光都在盯著他。    
  『呃……很不妥的感覺……搞什麼耶……』    
  感受到眾女詭異、苦惱或者不爽甚至古怪等目光,本來不想多出聲的易龍牙,忽然打了個冷顫。一直抽身於會議,想著李祐天警示的他,在冷顫過後才發覺現場已歸於落針可聞的寂靜境地,連時鐘走動的『滴答』聲音也可清晰聽見。    
  嘴角隨著意志牽起,易龍牙勉強露出笑容,生硬的道:『你、你們……有什麼事嗎?』    
  彷彿是唱獨腳戲,可沒人回答他,冷場片刻後,易龍牙勉強而來的笑容略微抽搐,心想道:『這、這在搞什麼……是新的欺負手法……還真是他媽的有效。』    
  雖然心底在胡思亂想,但易龍牙表面上可沒有呆下去,強笑道:『你們是想問我的意見吧……我是贊成往北的,那裡是騷動的源頭,只要萬事小心點,我們應該沒問題。』    
  既然氣氛如此奇怪,那易龍牙就孤注一擲,為求脫身把話題扯到正事上。    
  此時他心底正訴說出萬個慶幸,因為就在他的孤注一擲下,兩個女領袖最先回復過來,發覺到自己與同伴的失態,不由得同時輕咳出來。    
  『好了,我們還是說正事,龍牙是贊成依原定計劃往北,這沒問題。呃,許清清?』孫明玉臉頰微紅的說著。    
  『這、這當然沒問題。』同樣都是為剛才的事而羞紅著臉,許清清點頭說道。    
  『呼……避過一劫。』暗捏一把汗,易龍牙的心總算安定下來。然而,就在他鬆口氣時,卻又想到剛才兩女的話,一個想法忽然冒出,縱然是很冒險,但為了未來,還有現下她們的狀態,他不禁大著膽子,道:『是、是了……咕……既然我們現在是同隊,那你們女生……咕……不如叫得親匿一點。』    
  『耶?親……匿?』    
  感受到眾女的質疑目光,其銳利程度不下於剛才的沉默緊盯,現在只可進已不能退的易龍牙,深深吸了一口氣,點頭道:『……老是叫全名,蠻奇怪的,親、親匿的叫法,氣氛也會好一點……咕……當然我不會那樣叫啦,哈哈!』    
  他乾笑了兩聲,心中卻是罵道:『我笑什麼!白癡!無端拉自己上檯面來笑!』    
  在易龍牙這樣的懊惱時,眾女的心思卻不是繫於他身上,反而被引起了興趣,皺眉望著對方,心中無獨有偶,均想著:『我……要親匿的叫她們?』                  
第十一集 第五章 凶獸林的歷險    
  給易龍牙的建議引起興趣,眾女不禁愕然,大眼瞪小眼的相視起來,無疑要親匿稱呼對方是很奇怪的事,但在現實考量上,只要大家真心首肯,親匿稱呼多少也可以拉一下關係。    
  『的確,如果是用親匿稱呼……彼此關係應該會好一點。』孫明玉想了一下,心中倒是同意易龍牙的說法,縱是很少量,但也未嘗不是好事。    
  想及此,孫明玉迎上了坐於對面的許清清,發覺到她也瞅視自己,二女相視良久,最後孫明玉一手按著嬌嫩的臉頰,輕呼蘭香氣息,微微一笑,道:『這個提議,我是贊同的,雖然突然用親匿的稱呼,可能會覺得怪怪的,但作為關係到生死的同伴,長期稱呼對方全名,也不見得有多好。』    
  有人起頭講話,之後的事也較容易了,許清清道:『親匿的稱呼,我也認為可以接受,團隊行動時,一直叫對方全名,這點的確很奇怪。』    
  兩位女領袖的話一出,身為隊員的女人們,倒是沒有別的話,出於尷尬,心中雖有反對意思,但要說出口,這個反對意思又不太夠力,比例上,總覺得贊同意思佔了大多數。    
  『你們……有人要反對嗎?』    
  『……』    
  沉默半晌,眾女臉上不自然神色是有的,不過卻沒有人出聲反對。    
  見及此等默許,一直自怨自艾著的易龍牙,微感愕然地看著她們,想道:『呃,她們都同意……』    
  呆呆掃視她們的臉色,他並不是沒發覺大家的尷尬不自然之色,但乍看過去,她們卻沒太大反對意思,這是讓他意外的事,他剛才還以為自己一時頭腦發熱的提議,會遭到可怕的一致反對。    
  他會有這種想法,也不是他有什麼疑心病,以她們偏向交惡的關係,要她們容忍對方親匿叫喚自己,已夠他打定輸數,更何況她們會不會不怕尷尬的叫出口,又是另一回事。    
  當孫明玉感受到易龍牙的灼熱視線,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略微扯大嗓子,道:『那大家都算是默許了親匿的稱呼……是這樣嗎,清清?』    
  『呃!嗯,我想也是……明玉。』被孫明玉點名提到,許清清稍稍猶豫,即明白她的意思,裝出一副自然不過的模樣應道。    
  既然敲定親匿叫法,為免繼續尷尬,而且時間寶貴,眾人倒是把話題拉回往林北與不往林北這件正事上。    
  其實會影響到這個大方向決策的因素,是明顯且清晰的。往林北,與原定的計劃及戰略目標相符,壓制林北與調查騷動原因沒變,對接下來的行動,眾人心中也會有底兒,但主要問題是少了一個特戰隊,失去一個蠻重要的戰力,讓他們往林北的危險性大大提高。    
  而不往林北這最危險範圍,不消說安全會得到大大提高,以性命作前提的話,這個建議來得非常好。只是不往林北,他們這一行十三人接下來要做什麼,就要臨時規劃出來,而通常臨時趕出來的行動計劃,是有相當風險的。    
  在局面方面,他們也沒辦法取得政府的資訊,原因是出於結界。    
  如今他們是與外間隔絕聯絡,佈於林邊的結界不是很完美,世上也沒有多少個完美的結界,電波這種東西,結界不會放任它們來去自如,即使是有線電話也不行,當電話線埋於地下,在經過結界之際,會有極強的干擾,即使沒被打散,出來的訊息也不會清楚得到哪裡。    
  主出口已關,強力的結界發生作用,以當今的軍都級結界技術中,有限度地開出缺口而不影響結界本身運作已屬極限,那些可容人類、電波等『通過』結界進出又不影響結界運作,這種極為細微兼複雜的技術,不管是新聯邦政府還是舊聯邦政府,都還沒正式掌握到。    
  順帶一提,新、舊聯邦政府對結界都是統一界定,不計個人用,由弱而強,依次分為軍樓、軍鎮、軍都乃至軍城和禁城級,除了禁城級外,其中又分永久、半永久和短暫三類。    
  當初,他們一行十三人從主出口進到林中,再來就是在這十來日中,結界會封閉,不讓林內的猛獸跑出來鬧事,所以說,如非必要,否則這結界在任務進行中,是要採取絕對封閉,不可以重開。    
  即是說,他們的行動是完全自主的,沒有後勤的建議支援和詢問,也沒有清楚的情報,這些因素,會提高臨時趕出來的計劃的危險性。    
  順帶一提,除了西出口外,北出口在被毀前已及時關閉,南出口亦在昨天關上,至於該站內的職員還是留於原地,協助特戰四隊和五隊,這就是他們與外隔絕的意思,不是不能退,而是不可退。    
  當然,這些因素很明顯,眾人都已想到,最後在只表態,不提原因下,以八票對五票,結果往林北的一方稍勝三票。    
  自然,這次團隊會議的議題不止一個,決定了往林北,眾人要苦思另一個緊接而來的問題──接下來他們要做什麼?    
  『好了,既然是決定往林北,那我們應該想想我們的未來。』孫明玉輕咳一聲,慣性地拍了一下手,掃視眾人說道。    
  『現在是往林北,原定計劃應該是先用大戰力去鞏固第六觀測站的防衛,然後再一面進行鎮壓兼調查騷動原因,途中亦要收拾和查看第五和北兩觀測站的廢墟,不過少了一大截戰力的我們,有很多大,不,中型工作就進行不了。』賈桂心輕描淡寫的把現況說出來,而她口中的大戰力,自然是說特戰一、二隊加上葵花居組成團隊時的那種力量。    
  而地理上,雖然說起來是複雜了點,但第六觀測站是在主觀測站和北觀測站之間,當主、北兩站以一條斜線連起時,中間那一個位置,就是第六觀測站。    
  離第六觀測站不偏不倚的正西面一段距離,就是被毀去的第五觀測站,那一個介於北站和林中心之間的第二大站,第五觀測站。    
  是以,當把主、北、第五三站以斜線連起時,就會造就出一個三角形,當中自然包括第六觀測站。    
  『先鞏固第六觀測站的力量、調查騷動原因、鎮壓凶獸騷動和檢查兩站廢墟,這是主要行動項目,細微一點,就是減低所有行動的進行速度,消極而安全的等待其餘戰力加入,或者依靠我們僅有的力量去作事,再另外……以追查騷動原因為最大方針,把原因找出來加以解決,直接消弭騷動,這樣可說是跳過接下來大量的主要行動項目。』把賈桂心的解釋,詳細地加以分類出較為簡單的選擇題,寡言的凌素清,在特戰二隊的驚異目光下,娓娓道出她的歸納總結。    
  『當然,就我個人而論,在情在理,鞏固第六觀測站是首要的事,人命攸關,而且那是我們在林北的最後一個堅實據點,不管不行。』凌素清淡然的率先說出自己的想法。    
  看著這個總是冷漠異常的冰美人,竟然一口氣說出那麼多話,而且還條理分明,在短時間把茫然的去向歸納出來,特戰二隊的人除了另眼相看外,也只可以說……還是另眼相看。    
  『我也認為是,第六觀測站是很重要的地方,如果失去了它會很麻煩,而且作為林北最後一個據點,相信第五和北兩站倖存下來的人都會跑到那處,而且還有情報。』對於凌素清的冷靜和高超歸納事情的特點,孫明玉自是不出奇,她腦中疾轉,爾後點頭說道。不管情理,鞏固第六觀測站,她是絕對的同意,當然她是比凌素清想得多,雖說歸納速度她比不上凌素清,但智慧方面,她可說是厲害有餘。    
  『嗯,的確……如果是這樣直往第六觀測站,也可以在那裡聽到不少實際情報。』終究是非常人,特戰二隊很快就回復過來,由許清清先說話。    
  『地理位置特別也是優點,到了第六觀測站,還可以重新作計劃,繼續以西北這斜線走下去,可以到北出口,往正西走即能抵達第五觀測站,第六觀測站的鞏固是很重要沒錯,可方便計劃的隨時變更。』易龍牙也插上一腳說道。    
  經他們三人一說,其他人倒覺得他們的說法滿不錯,很難找到所謂的『破綻』,鞏固第六觀測站是一項情理兼容的項目,不管是為自己還是為別人,這行動是他們必然要做的。    
  『我贊成去第六觀測站。』    
  『我也是。』    
  『不反對。』    
  『這是非常明智的抉擇。』    
  不消一刻,眾人都已抱持同一決定,表態出往第六觀測站,極快速的把這議題和團隊會議結束掉。既有再明確不過的目標,細微的還是別的行動,都可以先放在一邊納涼,有什麼也待至處理完第六觀測站再說。    
  此時主出口已然關閉,他們一行人再沒有留下來的理由,行動要迅速兼妥當,雖艱難,但他們就是要做。    
  對於她們能有一致的決定,易龍牙自是高興,沒有分歧的團隊,多少也可以在意見上有團結的表現,但一察覺出自己有這種思想,他又不禁洩氣,竟然為此等小事而高興。    
  『唉!真頭痛……最終不要拿我來亂搞就好了。』    
  觀及她們還過得去的氣氛,易龍牙由衷地想著,洩氣就洩氣,這個冀望能成真的話,即使會洩氣也無所謂。在某個意義上,他已疲於應付兩方女人的吵架,特戰二隊,他不懂得應付;葵花居,他又不能行動,最後兩者卻要取其三──自己受苦。    
  完成了站內的簡單工作,把長而粗的黑色門栓橫置於大門上,關起主觀測站的正門,他們便要出發往林北去。至於為什麼會用原始不過的方法,是因為站的正門不能長開,主要是防止獸類的進入,並不是針對人類,是以才用門栓關起,阻礙猛獸的同時,人類也有辦法進入無人的主出口觀測站中。    
  『小牙,你在想什麼?』    
  在一行人出發後,隊形還是和之前一般,雖沒有一定隊形,但分佈上大致呈現平均的接近距離,有什麼意外也能互相照應。    
  『嗯,我只是在努力想像……所謂的怪聲罷了。』易龍牙斜睨著他身旁的可人兒,漫不經心的說道。    
  放緩腳步,和他調成並肩行走的莉莎,聽他那沒頭沒腦的話,毫不客氣表現她的感覺,奇怪道:『你在說什麼傻話?』    
  『才沒有傻話。』莉莎不明白沒問題,重點是他自己明白就行。怪聲一事,易龍牙並沒有講出來的打算,除了不想讓她們煩心外,在兩個集團的微妙關係下,自己這個不安因子還是選擇少出聲為妙。    
  『嗯唔……』發出意味不明的低喃,直瞪易龍牙一會後,莉莎不滿道:『你一定有事瞞我,快說!』    
  『呃……你真是麻煩耶。』易龍牙給她不屈的問著,回了她一句後,想了想,忽然腦海中閃出一道靈光,裝出認真的樣子道:『我其實是在想平草原上,虎鳶和火鷲開戰惡鬥,正忙到不行間,一個山巨人身處其中會是怎樣罷了。』    
  『這是什麼笨想法?』聽到他的話,莉莎更感奇怪,以看怪物的眼神看他,道:『就算是強大的山巨人介入它們的決戰的話,當然只有敗死一途,虎鳶和火鷲的決鬥是不接受外來種族闖入的。』    
  聞言,易龍牙冷冷地看了莉莎片刻,但瞬間回復過來,苦笑道:『的確,我也是這樣想,亂闖入決鬥和自殺沒分別,而且前提還有山巨人不能動手抗敵。』    
  『啊,那真是糟透了,這山巨人很笨……他一開始應該選擇離開,明明是山巨人,又不是森巨人,為什麼要跑去草原攪局?』    
  『請不要打擊我……』易龍牙聽她的不屑評語,受傷似的嘀咕一下,搖頭續道:『……可惜……會跑去攪局不是選擇題,而是必答題。』    
  如果真有山巨人無端跑出所屬的山林領域,還要去參加火鷲和虎鳶的決鬥,易龍牙可不會給予一毫克的同情,但可歎的是,主角雖說是山巨人,不過實際是誰,其實也不用多說出來。    
  『山巨人如何強大,還是會敗在虎鳶和火鷲群下,想來還真悲哀。』    
  莉莎可聽不見他低吟什麼,搖搖頭想著可愛的小牙是頭腦一時短路,便不再管他,快步走上一排,來到雪櫻的身旁。    
  『你和易君說了什麼?』看她衝上來,雪櫻自然不過的問道。    
  『我也想知道,小牙的頭腦發熱,短路了。』莉莎很認真的說道。    
  想當然爾,騷動中的凶獸林可不會讓他們一行人『安靜』得多久,在莉莎說畢後,忽然,眾人都心有所感,頓時停了下來,心中均想道:『終於要來了。』    
  眾人的直覺警示沒有出錯,當他們停下來,只消一息間,樹林便撲出多只頭上兩邊長有一對山羊角的四腳走路生物,發出殺氣濃烈的低沉吼聲。    
  這種頭上長兩隻山羊角,形若犬豹,身有成人兩倍大,怒睜的兩眼黃濁,黑毛長尾,是一種被稱為惡鬼犬的怪物,擅戰而喜群獵攻敵,活像當下,眾人沒惹它們,它們卻有五十來只的集結,主動犯上眾人。    
  眾人於來之前,也多少知道凶獸林應注意的生物,大概認得出這是惡鬼犬,而眾人在腦海中想到它們的特徵和習性後,它們這一群食肉咬骨的惡鬼犬團,也不再沉聲低吼,即發動攻勢,或撲或跑的衝向他們。    
  『好,開戰!』                  
第十一集 第六章 熊象    
  第一個『自衛攻擊』的是秦希怡,右手和左手各斬出一道風刃,直向兩隻撲得最快的惡鬼犬招呼,如鋒刀切軟肉,風刃一掠而過,輕易把兩隻倒楣惡鬼犬分成兩半……不,倒楣的不只兩隻,是它們這一群五十來只才對。    
  大概三至四分鐘後,五十來只惡鬼犬全數陣亡,死狀各色各樣,有的燒死、有的壓扁、有的分屍、有的爆亡,還有的死得不知所蹤,消散於空氣中,沒有一隻逃得過死神的召喚。    
  至於眾人,身上除衣衫稍有裂痕外,不見受傷之處。事實上,易龍牙強得離譜不說,當她們十二個女人聚在一起,團隊幾近完美,五十來只惡鬼犬還不夠她們塞牙縫。    
  如果以最低要求的公式算法,一個普通的特戰隊成員,可是有著一百多名軍人的戰力,而對於她們這種高於最低標準的強者,一個能抵上二百多個軍人,換算出來,她們足有二千四百名職業軍人的實力。    
  兩政府在軍隊的編制上,是五千人為一師團,是以她們雖僅十二人,不過卻有著對上半個師團的能耐。    
  當然,算起來是這樣沒錯,但戰鬥不是一加一這般簡單,二千四百人僅是個衡量標準罷了,真正開打時,她們這些人聚在一起,戰力可是會大大提升。    
  輕易殺敗五十來只惡鬼犬後,本來應該繼續前行,但眾人卻所料不及,惡鬼犬的血會引來另一種怪物。    
  處於動盪不安的林中,受到血腥味道所引,一大群手持奇形怪狀鈍刀的蜥蜴人來到後,眼見人類,不,眼見還有生物存在,先呆然一會,然後在沒任何先兆警示下,忽然似瘋了般,直盯上眾人,外加殺氣騰騰的衝上前。    
  蜥蜴人中,階級是分成綠、藍、紅和最高級的黑,而不幸的是能生存在凶獸林中,除了黑蜥蜴人外,就沒別色蜥蜴人了。    
  看著一群有百多之數的黑蜥蜴人,吞吐細長而尖處開叉的黑舌,提著武器怪叫著衝上來,眾人的眉頭不禁微皺。    
  眾所周知,黑蜥蜴人無疑是最高級,但凶悍程度本應不及紅蜥蜴人,然而,眾人放眼望去,待它們一經發覺到易龍牙等人仍活生生站著,卻彷彿是著了魔般瘋起來,凶悍程度絕不輸於紅蜥蜴人。    
  『很噁心,還要吐舌!』    
  看著它們,眾女的頭皮不禁發麻,臉上自然而然地露出露骨的厭惡,一見它們殺到,莉莎的五連快射即時用上,瞬息間把五隻黑蜥蜴人秒殺。    
  然而,雖有同伴陣亡,但卻不見黑蜥蜴人有退縮打算,還是在怪叫聲下提著武器攻來。    
  它們手上的鈍刀,其實就是以它們的尾巴弄成。每一隻蜥蜴人的尾巴都能夠斷去再生,而一隻成年的蜥蜴人會把尾巴切下,尾巴一旦離體,就會在數日後,開始變硬、扁平又不規則地扭曲,最後演變成一把怪狀的鈍刀。    
  『討厭!』    
  姬月華由衷的喝罵一聲,雙掌即時印到一隻已然衝至眼前的黑蜥蜴人身上,聚力已久的她猛然發勁,內勁直傷透受力者,連帶後面胸貼背地湧來的黑蜥蜴人也受創,掌勁連殺七、八隻黑蜥蜴人方始罷休。    
  『骨叻』的怪叫著,一隻黑蜥蜴人乘著姬月華在猛然發勁的剎那間,高跳起來,把那雖鈍卻堅硬的刀高舉過頭。    
  眼看這使盡吃奶之力的一刀,快要加在姬月華的小頭顱上,那正要受襲的本人卻渾然沒理會,身子左轉,一拳打出,連消帶打,破了另一隻攻來的黑蜥蜴人的鈍刀後,直打上其主胸口,陰月之氣直傷入體,教它連叫也不能,就此倒地而亡。    
  而那只來自天上的蜥蜴人,則是在偷襲得手之前,一個高溫度爆炸憑空發生,硬生生把它炸死。    
  『好,那我就……哇呃!』    
  爆炸來源出自孫明玉,姬月華自是清楚不過,這就是所謂的默契。    
  然而,就在姬月華想著要發動下一步攻勢時,忽然感到一陣不對勁,只道爆炸之後,竟是一道風刃迎面飛襲急至。    
  姬月華雖訝異卻不失反應,身子大幅度的傾側,在風刃來到之前,勉強拗身避開,不過她在避開後卻是樂不過來,俏臉上了層紅暈,衝著浮於半空,離地約三米的人叫道:『姓秦……叫希怡的!你是在打蜥蜴人,還是在打我?』    
  風刃的主人秦希怡,本來是見著有黑蜥蜴人偷襲於姬月華,提著一顆善心加同伴關係而出手,誰知與姬月華深有默契的孫明玉卻先一步救了她,而自己那一道風刃卻是已然打出,收不回來,正想出聲提醒,殊不知姬月華卻比她更快叫罵起來。    
  『啊!你這個女人,我可是好心救你,這算是什麼態度!』很好,要罵的話,她秦希怡不會怯場,本來出口的警示提醒,立時改為罵語。    
  秦希怡是本著好意,但受的人卻自認兼事實上的無辜,見對方不道歉,還反過來怪自己,姬月華立時怪聲嚷道:『你這樣說,是認為我錯嗎?』    
  『哼!不是,但本著好意的我也沒錯!』秦希怡力爭自己是本著好意,應不該被人罵。    
  『你這個臭女人……嘖!給本姑娘滾開!』    
  她們雖然吵著,但倒沒有抽身於戰場,罵到一半,姬月華身子忽然回身,手腳急舞,瞬息間,本應圍著她的八、九隻黑蜥蜴人立時倒地不起,有的是被震死,有的是被爆頭,硬和軟的手法都用上。    
  而就在姬月華解決完圍攻者後,想要再開罵時,卻見半空中的秦希怡竟露出愕然表情,雖然從她還能揮出風刃,把兩隻跳起的黑蜥蜴人擊倒,而看出她的心思仍在戰場,但她的表情明顯是在看什麼看得出神。    
  『秦……希怡,你沒事吧!』    
  雖有叫喚,但秦希怡卻似沒聽到般,姬月華還以為她出了什麼問題,正想再喚一次。    
  這時,秦希怡卻花容失色的叫道:『大家快逃!』    
  『逃?』    
  秦希怡是全力叫出來的,她的十二位同伴均可以清晰聽及,不過她的說話內容卻讓眾人摸不著頭腦和愕然。    
  黑蜥蜴人也差不多幹掉大半,勝利在望的時間竟然要逃,這讓眾人感到詭異。    
  然而,未等地面上的人出聲,秦希怡又著急叫道:『南面有一大群……一大群熊象衝過來!』    
  『熊象……什麼!不是嘛!』    
  聽到熊像二字,眾人略微消化,頓時鬼叫出來,或者不信的反問著。熊像這種生物,不說凶獸林裡的住戶,就連長居於城市中的眾人,也知道熊象絕對是種麻煩非常的生物。    
  秦希怡現在只是離地三米多,其實也不算在高空,視力可及的範圍也不會比眾人厲害到哪兒,當眾人循著她的指尖望去,半晌,先是『轟轟』的大樹倒地的巨響傳來,然後就看見一條長約一百多米的棕色線橫掃而來,棕線之後還有不少揚起的灰塵,那是生物『行軍』時的現象。    
  『熊象!』    
  當從聲音意識到對方的聲勢,由棕線加秦希怡的話,進而推測出棕線的『成份』和『份量』,眾人臉色不由得難看起來。    
  『不要再打,快逃!』    
  比起孫明玉,許清清更為信任秦希怡,臉色縱使變得難看,但反應可沒稍遲,立時作出決定,疾呼起來,兩把匕首交錯而揮,拚著肩中刀的危險,強殺倒兩隻擋在自己身前的黑蜥蜴人。    
  『祈禳!』孫明玉星眸泛出微紅,當許清清有了反應後,孫明玉的行動也是一絕,立時衝著眾人施下祈禳,雖一次施出大範圍祈禳是很耗精力,不過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    
  緊接著,許清清叫道:『繼續往西北方走!』    
  雖然因為自己等人而連累到第六觀測站是很不妥,不過,現在並沒有多一刻時間可以猶豫,有個目標來跑,總好過沒目標的跑,這是關係到心理層面問題,而且離第六觀測站還有大段距離,他們倒是有空間『希望』熊象會中途轉向。    
  驟然感到體能上升,眾人也不敢多留,拔腿就跑,要是跟熊象打起來,除了是件苦差外,也能預料即使自己能生還回城,也最少要出席一個喪禮或者葬禮。    
  『小心!』    
  一行人有心要往西北走,以逃避熊象不明所以的衝擊,但黑蜥蜴人那一面卻像是附骨之蛆,死剩的二、三十來只卻仍死纏鬥著他們,在這節骨眼時間,不讓他們專心逃跑。    
  而當眾人在多次受阻下,意識到不解決掉它們不行,並且以最大最快捷的速度讓它們全滅後,一隻熊象卻已然來到他們的眼前。    
  熊像是一種高壯的生物,四肢俱為五指利爪,大口長有尖齒,棕身而沒毛,鼻長可媲大象,沒尾巴,左右胸各有一個心臟,亦是一種群體活動的穴居巨獸。身闊約兩米,能以後肢站地,其時高七米多,能如人類行走,要追擊敵人或長距離行動時,則會四肢支地(高三米),能夠大幅度提升行走速度及作出強力的衝擊。以後肢站起,多是戰鬥態勢,且它們天生怪力,平時以搬弄巨石為樂,以鮮肉為食,習性說不上凶殘之極,但和溫馴二字無緣。    
  總而言之,熊象就是雜食性的兇猛巨獸。    
  當一頭這樣的麻煩巨獸,直衝開數棵拜魯樹來到場中,觸及現場的血腥畫面,再加上眾人的存在,也不知它怎的,就『嗥』的一聲站了起來,露齒揮動兩臂(前肢),一副急欲擇人而噬的凶殘模樣。    
  『呃!』    
  這時眾人的最後者,離熊象最近的人是艾露詩。作為一個修練神術的僧侶,以眾人的標準來說,她是不屬於擅長體能的一群,落於最後倒不足為奇。    
  長舌舐唇,殺性頓起的熊像一手舉起,眼看巨掌要撥上正處於茫然失神的艾露詩之際,一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由前閃後,站到艾露詩的身前,以血肉之軀為她擋下熊象用力撥來的巨掌。    
  能夠有此能耐,在倉卒下仍能和熊像這種怪物鬥力而不相上下的人,場中僅有易龍牙一人可辦到,而事實上人影正是他無異。    
  熊象巨掌少說有半人高大,撥至中途竟給一個人類擋下,這個情景是很怪異,如果是就右邊角度來看,易龍牙大半個身子都被棕掌所掩,但威勢是這樣,實際上巨掌卻未能逾越分毫。    
  易龍牙成功擋下巨掌後,右手即拉著艾露詩衣服,以柔勁把她送到眾女的身前,而自己卻是牙關一咬,留於原地,滄海殺法的帶雷內勁悍然爆發,左手仍舊擋住巨掌,不讓它傷及自己,而右手則是打出一拳雷氣鳴破擊。    
  拳頭一旦碰上未能完成主人撥擊動作的巨掌,強烈無匹的雷勁循掌而侵入熊象身體,縱然是倉卒,但易龍牙一身非人力量並非叫假的,熊象整條前臂立時報銷,被爆開成肉血碎片,而巨軀也被震退,仰躺於地上怪叫。    
  『竟然不死!』    
  沒錯,熊象的確是受到重傷,但是能接易龍牙一拳而不死去,且還有精神怪叫、吃痛翻滾,足見熊像一身皮肉內臟的可怕抗擊力。    
  這正是眾人剛才不想與之為敵的原因,易龍牙不說,但眾女現下的實力,要對上一大群熊象,其實和自殺沒兩樣,硬要說差別,那就是……這個自殺行為,可以盡力多攬幾條生命作陪葬品。    
  不過,這種陪葬品,一行十三人還沒人想要就是了。    
  易龍牙一擊功成後,所幸這只熊象因沖得最快,所以可說是離群的一隻,所以後面的熊象倒是未曾殺過來,不過這樣拖下來,距離自是近了,可以較清楚地看到它們如象般的棕色長鼻。    
  『逃!』    
  難得的異口同聲,比起一致要支援第六觀測站一事,這一刻的眾人來得更為齊心,再度拔腿逃跑。沒了黑蜥蜴人的阻撓,他們總算可以專心的逃,而易龍牙也很盡心的作了行動,左右手一抱,立時抄起了菲娜和艾露詩,眾女之中,就數她倆的體能最差,不幫她們不行。    
  當然,艾露詩就算不喜歡易龍牙,但被他抱著總好過給熊象踏扁,落得死無全屍的下場,所以倒沒有反抗,至於菲娜,給他抱慣了也自是沒抗拒。    
  眾人一直在熊象進迫下,先是由拜魯樹較多的平地直往西北推前。跑了大概五十多分鐘接近一小時左右,穿過了兩個沼區、一個高矮差頗大的泥地和一個湖後,疲憊異常的他們才有機會停下休息,原因是熊像在衝擊過湖時,卻倏然安靜下來,『嗥嗥』叫著的同時,竟以長鼻吸水噴在身上,似是以此為樂。    
  兇猛的巨獸忽然變得乖巧,其實眾人有點受不了的感受,或者在確認出它們不再衝擊而投身湖邊玩樂後,他們多少有種寧戰而不願見到以上局面的心情。總體來說,剛才的辛苦逃跑,他們覺得是白跑了。    
  『嘖!我們當了蠢才!』    
  現在他們一行人是處於湖的對面,看著湖另一端的快樂局面,莉莎一臉不悅的怨說著,而對像則是左側的易龍牙。    
  身處在湖邊,對面是熊象區域,而眾人則是靠在拜魯樹的樹幹休息著。比起熊像那邊,他們這一邊的拜魯樹是較多,而且樹界很接近湖邊。    
  『還好,不跑的話,我們只會更蠢。』    
  易龍牙是想這樣說,不過竟是在莉莎右側的奈華爾搶在之前插口道:『雖然我能體諒你的心情,但我認為你還是修改一下語氣和用詞會比較好。』    
  看樣子,奈華爾是誤會了莉莎怨說的對象,不過這種小事莉莎可沒計較,只是不滿的道:『這個時候就不管這些。』    
  『禮貌和儀態,是需要時間和習慣才能培養出來的。』奈華爾很安靜的道,姬月華是吵了一點,但不至於突破她的臨界線。    
  而她的話也令附近的艾露詩、菲娜和孫明玉頷首同意,莉莎看著有人變節,作了個鬼臉,道:『我就不想給禮貌多管著,而且也不適合那種性子,你也贊成吧,月華?』    
  被同伴扯下水,姬月華很合作的點頭道:『的確,太注重禮儀會蠻不慣的,而且奈……小奈你那邊,不是也有急躁份子?』    
  說著姬月華把目光瞟向秦希怡和斯麗亞,不,斯麗亞不是自己的目標,她是順道,最主要的人還是秦希怡。    
  『啊!叫月華的,你這種眼神很討厭!』秦希怡感覺到她的視線,立時反擊說道。    
  而她的反擊,也很不幸的把奈華爾捲進其中,在莉莎和姬月華眼前,奈華爾語氣充滿無力感歎道:『我曾經努力過。』    
  『失敗的滋味不好受吧?』莉莎看著奈華爾的失望表情,倒是有了興趣。    
  而奈華爾彷彿看透她的心思,又回復那種進退得宜的表情,道:『請不要開我玩笑,有些事不用說也明白的。』    
  『你這個人還真是有禮貌。』    
  聽出莉莎話中另一層意思,奈華爾不悅道:『有禮貌不代表沒情趣,兩者不掛勾的。』    
  『那你是說自己很有情趣嗎?』    
  『……』沉默半晌,奈華爾放棄道:『不會很有,但少量總會有的……承認自己沒情趣的話,這太悲哀了。』    
  『嗯,我現在總算知道你也有有趣的一面。』莉莎滿意的笑著。    
  不過莉莎雖滿意,卻有人不爽,在秦希怡接受挑戰後,姬月華也嚷道:『什麼叫討厭?你才是,掛在樹上休息,一點也不合群!』    
  雖然這番話聽在眾人耳中是沒什麼道理,但難得的是,秦希怡竟覺得滿有道理,很在意的道:『這個是我的興趣,與你這只精力過剩,只懂在地上亂跳的野貓沒關係!』    
  『野、野貓?可惡!你這是什麼興趣,明明不是鳥,還喜歡掛在樹上,你是只沒翼鳥嗎?』    
  『竟、竟說我是沒翼鳥,可惡!』    
  先不說野貓和沒翼鳥跟她們本身有什麼直接關係,但最少可以肯定,兩者都很在意對方給自己的稱呼。    
  然而,當中原因是什麼就很難說清楚,兩個稱呼都沒有實際貶意,只能解釋為她們各自的專用武器,不是她們用到的話,對方根本不會在意。    
  不過令人玩味的是她們那無獨有偶的稱呼,是很容易讓人聯想起自然界間貓和鳥的關係。    
  『還真是奇怪兼火爆的休息。』從開始就被丟在一旁涼快的易龍牙,心中如此想著。    
  然而,他眼中的『奇怪休息』很快就結束,不過這就不是出於眾人所自願。    
  『啪』    
  一聲不算細微的枯枝斷掉聲,確切地傳到眾人耳中,這是一種不自然發生的聲音,而來源方向就是他們身後的樹叢,在巨大的拜魯樹影響下,即使白晝,樹林中仍呈現一片黑暗,很難看出內裡端倪。    
  『你們聽到嗎?』莉莎是第一時間有反應的人,從槍套處拔出貳式,在地上打了一個觔斗,單膝靠地,一臉認真的她,右手握槍,左手托著右腕,槍口直指向樹叢之中。    
  『嗯。』    
  至於其他人也不比她遜色,簡潔回答後,靠在樹幹休息的眾人全數散開,背湖而正面戒備於樹叢,已然進入一副戰鬥狀態。    
  『啪啪啪啪』    
  異響越來越急速以及提升,不斷加深刺激著眾人,最後他們眼底下,都勉強看到樹叢有一隻多腳生物,本是迎面很急快的走來,不過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當它一來到拜魯樹的樹界線,似是不想踏觸於湖和樹叢中間那片距約三、四十米的青蔥草地,身子一轉,就往北邊走著。    
  『啪啪啪啪啪』    
  『總算走了,看來安全了。』姬月華說是放鬆,但手上的戰鬥戒備倒是沒放下來,不知道她哪邊才是真。    
  『怪了,怎麼我會有危險的感覺?』易龍牙當然沒放下戒備,而就在他留意著場面的一切變化時,忽然心中一跳,一種危險的想法掠過腦海,讓他的眉頭很自然地皺在一起。    
  『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    
  異響本來應是自同一方向傳來,誰知良久之後,這種異響開始產生分離,一道是來源於眾人的北面,一道是來源於正面。    
  『還有要來的!』    
  甫發現聲音分化此點,眾人都大叫不妙。    
  果然,在他們暗叫甚至直叫不好時,一道黑而鋒銳的影子自樹叢處竄出,劃過清寂的空氣,延伸及菲娜的頭頂上數米,然後如斷頭台的利刃,火速下劈。    
  『哇!』    
  黑影出現、伸展和攻擊都來得相當快,大吃一驚的菲娜可不能多留,身體比腦袋更快有指示,連忙往一旁跳開,勉強可避開身子被分成兩半的下場,而草地則是代她受罪,被黑影劈下一道深痕。    
  而在黑影出現就意識到不妥,現下搶身欲來救人的易龍牙,一見菲娜自救脫險,雖姿勢是難看了點,但一顆提起的心也能放下,隨之而來的,就是憤怒,雖運勁不足,然憤怒有餘,趕到菲娜身旁的易龍牙,二話不說,舉臂即往還陷於草地的黑影劈下,運轉著強大內氣的手臂,無視於黑影那柔中卻帶堅硬的感覺,一劈到底,硬生生把黑影分成兩半。    
  前半截留下,而後半截則是急速收回樹叢,但見後半截一收,還留下來的黑影前半截也露出了其形相。    
  『刀……子?』    
  這是眾人見著前半截的第一感想。那是一類似蜘蛛的爪子肢節,在上有片薄刀子,確切來說,是一根長而有成人粗壯的某生物肢體,呈詭異暗紫色,上側是皮肉,而下側陷於草地的則是銀白色的刀刃,整體來說,彷彿是皮肉包著刀刃一般。    
  要是具體表現的說,就像是人類的前臂內側,忽而長出了刀刃,由手肘處延伸至脈門。    
  『這是什……唔!』    
  不等斯麗亞完整的問出來,一陣比之前響得更急更亮的『啪啪啪啪』之聲,打斷了她的話頭,然後就是黑影的主人和其同伴,撞倒礙事的拜魯樹,現身於眾人的眼前。                  
第十一集 第七章 第六觀測站    
  「嘔……好噁心!」    
  朝著被衝倒的拜魯樹望去,不要說女人們,就連易龍牙也不自然地挑了一下劍眉。    
  一隻,不,二十來只長有十腳的大蜘蛛,正盯著他們一干人等。    
  當中最有殺氣的就是一隻只有九隻腳的蜘蛛,牠為什麼與眾不同,相信不用說也知道。    
  眾女的力量雖絕不輸於這種大生物,但這一類型毛毛的、古怪的、不明的噁心生物,卻非常得她們的厭惡,尤其這麼像蜘蛛,這更是讓厭惡昇上一層。    
  這些學名砂礫彩蛛的類蜘蛛怪物,全身長有短毛,多眼巨腹,狀似蜘蛛,不過卻足有熊象四肢走動時的大小,肚、背彩紋為艷,長十腳,俱暗紫,身子左右各五隻,每腳內側附鋒銳刀片,有口但不會吐絲。    
  至於為什麼起上砂礫之名,則是其神秘之處,詳細原因不明,但肯定這種體型和砂礫沒關係,牠們根本不能躲藏在砂礫間。    
  「好討厭的感覺。」左右眼不正常的跳動,姬月華戴上了以特殊質料製成的紅色手套,既韌且薄。平時雖沒戴手套或者拳套的固定習慣,但對這種生物,姬月華倒是不想直接觸及牠們的血,當然就現實考量,這種生物九成渾身是毒,不碰其血也屬明智之舉。    
  「我也覺得是……牠們的毛,看得人很不舒服。」難得地,本與她吵著的秦希怡也抱持同一意見,當然她追加的詳解也讓眾人皺眉。    
  「還有牠們的眼睛,總之看上去就很討厭!」見著她同意,姬月華也點頭說道。    
  一次不夠,還要多次述說點明,感覺上蠻不舒服的孫明玉和許清清不禁同聲斥道:「你們不要再說,這種噁心的事,聽到都覺得起雞皮疙瘩!」    
  「對不起。」    
  沒有猶豫,被斥的二女很老實的道歉,她們也自覺說出來是很噁心的事,其中姬月華更能體諒孫明玉是有多不自在。    
  對於有輕微潔癖的孫明玉,蜘蛛絕對是她的黑名單首五位,她並不容許葵花居主樓存在這種代表骯髒的小生物。    
  是以,每當葵花居主樓出現蜘蛛、蟑螂、蛇、老鼠、壁虎、蜈蚣和螞蟻等,就是眾人惡夢的開端。孫明玉很有愛心,但上述的均屬範疇之外,不管益蟲害蟲,只要給她看到,她只會實行徹底的誅滅,不留活口,而誅滅行動人員,當然是家中所有人。    
  「所謂的家,就是給家人和家人所認定的生物居住,絕不是罪惡的溫床區!」    
  這是她每次發動誅滅行動時,最喜愛說的話。    
  姑且勿論她的論調正確與否,罪惡和蟲類又有什麼關係,但家中的人,到那時是絕對不敢違抗她,這是鐵一般,不,鋼一般的事實。    
  而就在二女道歉過後,突然場中氣氛急變,那些砂礫彩蛛,沒有發出什麼怪聲動作,卻倏忽發難,伸出牠們的兩隻腳於高空,衝著他們一眾人等亂劈,多只灰白的眼睛佈滿血紅之絲。    
  「不是為同伴,牠們是瘋了!」    
  躲避著不斷劈來的刀刃,易龍牙可以感受到牠們的殺氣之強,絕不單為同伴受傷,牠們彷彿是瘋了的一行人。    
  「搞什麼?這種殺勢,可不簡單……」    
  想到與牠們結下樑子的一擊,可就是那只九腳砂礫彩蛛先發起,一念及此,易龍牙心道:「就算沒攻擊牠們,牠們也會主動攻擊,還有……剛才那只蜘蛛對菲娜的攻勢,根本就是要取人性命!」    
  頓感煩心的他停了下來,以一雙比鋼鐵更堅硬的手臂,強勢擋下三片自頭頂劈下來的刀刃,護身的強絕罡氣,可沒被這些蜘蛛小丑所破,不過能擋下不代表他會高興,他心臟忽然一停,腦海中似聯想出什麼,再回望向湖對面的熊象,一個想法霎時襲上心頭。    
  「糟糕!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媽的,我輕敵了!」想到了什麼的易龍牙猛然打了冷顫,心中直叫不好的同時,也對眾女喝道:「不要傷牠們……糟透了!太遲了!」    
  如他最後所述,的確是遲了,只見一隻砂礫彩蛛被高溫爆炸弄死,爾後姬月華和凌素清又處理掉一隻,還有菲娜、斯麗亞和艾露詩她們也擊倒一隻,再之後還有……    
  「小牙,你在說什麼傻話,怎可以不傷牠們?」莉莎聽見易龍牙的喝叫,一面用貳式射出數槍,一面抱怨的說道,似在怪責於他講出口的「傻話」。    
  「不是傻話……來了,大家快跑,沒時間了!」易龍牙回頭一看,湖另一端的熊象忽然停下了玩樂,發出駭人之極的「嗥嗥」聲響。    
  「那些熊象怎麼……」熊象的叫聲清晰的傳來,斯麗亞趁著空檔回頭一看,已然發覺到熊像那邊的異狀,立時蹙眉驚說。    
  不過未等斯麗亞說完,一旁也察覺不對勁的許清清已拉著她道: 「斯麗亞,快跑!」    
  的確是要快跑,只道那一條本應沉靜下來的棕線再次移動,更糟糕的是牠們衝著他們的方向移動,熊象再次狂飆了。    
  「走!」    
  孫明玉嬌喝一聲,眾人也不敢多留,再次「享受」到逃跑的心情。    
  至於砂礫彩蛛卻沒有跟著他們,反而向熊象衝去,一副要決鬥的樣子,雖然眾人也為牠們祈禱得勝,可惜質和量,砂礫彩蛛和熊象實是差個十萬八千里。    
  而在往西北第六觀測站的逃跑中途,姬月華以半帶憤怒,半帶茫然的音調叫道:「龍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易龍牙是第一個說出奇怪的提議,明顯地,在眾女眼中,他是得知了什麼事情,所以要嘛就不開口,一開口就勢必要審問他。    
  易龍牙左右手各攬一可人兒,不時感受著胸部、腋下和雙手傳來的溫軟感覺,不過這些他可沒有心情享受,只見他一臉慘然,道: 「輕敵了……你想過今次的騷動危險嗎?」    
  不答反問,要易龍牙瞬間完整說出推斷並不太可能,所以他需要一點引導,免得自己說得不清不楚,也藉此時間組織散亂的推測。    
  「耶?今次的騷動當然危險,你知道什麼就快說啦!」姬月華一面奔跑,一面說道,而她的答案也算是眾女的心底話。    
  「所以才說輕敵……」易龍牙苦笑一下,調整了心情,道:「事實上,這場騷動不是我們原先想像的危險,而是……騷動已超出我們所想像的危險。 」    
  「耶?」    
  易龍牙的話,雖然比較難懂,但稍稍想一下,都會明白他是說眾人的處境絕對沒有樂觀可言。    
  「不用耶了,剛才你們也看到,惡鬼犬,那些兇猛有餘,但實力不足的生物,只有五十來只仍敢攻擊我們,而且死了半數也不肯退,你們不覺得出奇嗎?就算再兇猛再凶悍,牠們那獸性直覺絕沒可能消失,不會不知道我們有多強。」    
  易龍牙說的話,其他人不談,但自身殺氣之重,他再清楚不過,惡鬼犬這種「軟弱」生物,應該不敢輕易招惹他外加眾女在場的葵戰團(葵花居兼特戰二隊團隊簡稱),這根本是找死的行為。    
  葵戰團,絕對是一個可怕團體,遠中近距離都屬可攻距離,不論敵物是單一還是複數,又或是虛無鬼靈以及專抗法術,都屬其擅長的範疇,攻擊、防禦、速度和輔助四者並不缺乏,能讓一個團隊強大的因素,「她」都差不多羅括其中。    
  「呃……這個也對……」    
  毋庸置疑,他的話打入了眾女的腦海心底,剛才殺紅了眼就說沒察覺,不過現在細心想想,惡鬼犬這種生物,的確再兇猛之極,也不應會找上這個強上牠們百倍的團隊開打。    
  「惡鬼犬的確沒可能,不過牠們和黑蜥蜴人有……等等……那些黑蜥蜴人……不會吧!」似是領悟到什麼,孫明玉額角忽然冒出冷汗,轉頭盯著易龍牙。    
  易龍牙看到她的震驚眼神,也知道她想到什麼,點頭道:「猜對了,整個,不,或者說凶獸林的北面已經徹底陷於瘋狂混亂,在人類來說,這是一次沒理智的大暴動。」    
  他頓了頓,並沒有望向眾女,因為他又感受到數道震驚目光,可以預想,他所想的事,又有數人猜出來,續道:「只存同種,不活別族,騷動有多嚴重我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現在凶獸林北面,每一種族的生物都接近瘋了,只要看見我們,不,看見不屬於自己種族的生物,牠們將會全力撲殺。」    
  「沒理由的都要?」莉莎睜大美目問道。    
  「是的,沒理由都要,而且牠們是至死方休,不會逃,只會殺得眼紅,殺得瘋,剛才那些砂礫彩蛛敢攻擊熊像已是一例,而且黑蜥蜴人在毫無道理下,不單瘋起來攻擊我們,凶悍程度猶勝以此聞名的紅蜥蜴人,可見騷動之烈是何等級數,能讓林北的生物摒除逃命求生,反走向殺敵求生之極端一途。」    
  大多數生物就算給個兇猛什麼於名前,也只形容牠們的力量或者習性方面,會讓人類害怕,而不是指牠們的智力。猛獸在某方面而言,思路和行動模式是很單純的,所以如果外來因素太過強烈的話,牠們的行動會變得單一,不再想其他,而現在整個林北的猛獸們,恐怕是處於單一的殺敵求生狀態。    
  他僅是一席話,已經讓眾女流出冷汗,一切若誠如他所說,那恐怕她們憂慮的不是任務完成度或者成功、失敗,而是自己的性命問題。    
  每每被猛獸發現就要戰鬥,然後血腥味又會招引出另一種猛獸,然後又開打另一場,再來又有另一種猛獸加入,這根本就是無止盡的惡性循環,除非每個人都有易龍牙的級數,否則這種惡性循環半天下來,就能累她們半死。    
  此時,眾人倒是回望後邊緊緊跟來的熊象,感謝於牠們的提早出現。    
  如果在一開始惡鬼犬和黑蜥蜴人那兩場戰鬥中,不是有熊象們突發性介入,讓他們被迫逃跑,恐怕他們現在已殺了十多種林中猛獸,不過,此傲人戰績大概會以半數人陷於精疲力竭的局面換來。    
  眾人給熊象追逼,但兩者的距離是愈益拉遠,在平地上以平均速度來說,易龍牙雖然比起熊象慢上很多,但藉著林中的高低差地和沼地、河流等等外在因素,人類的輕靈便發揮天大作用,大大加快擺脫熊象的進逼。    
  當越過了兩個沼地、一高低差大的地段,還有一個沒有拜魯樹亂長的草坪,眾人也就將熊象遠遠甩開。 但在湖邊吃了一次大虧後,眾人就算看不到熊象蹤影,也不敢多逗留休息,繼續的往西北方去,只是速度上放緩下來,不再急趕。    
  至於抵達第六觀測站,則是後日中午的事。    
  「想不到會這樣快就來到。」看著山坡上方,那一個設於小山山頂(約一百二十米左右)的研究所,喘著氣的莉莎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此時莉莎走在團隊的最前頭,後面則是跟了同樣喘氣的眾女和易龍牙,剛剛他們可是又來了一次全力逃跑。    
  「是呢,還真想不到會比原定時間快了一倍。」看著天上的太陽高掛,雪櫻苦笑的道。    
  原定的速度大概是明日晚上左右才能找到第六觀測站,不過受逃跑影響,現在不單止早了一日,更是早了一日半就能找到,這讓雪櫻不禁有所感慨。    
  不過,為了換取這樣的成果,在昨天那一場倏然降下,由上午下到黃昏的大雨中,他們可是要繼續趕路,從沒有停下來過。    
  奈華爾歎息的道:「因為全力逃跑,所以速度快上一倍,說出來實在不怎麼榮譽。 」    
  「小奈,榮譽不榮譽已不是問題,現在最要緊是進到站中,打聽情報,能夠多知道一點林北的事情,總會對現在糟透了的局面有所益處。」許清清如此說道,而眾人對她所說也沒有反對,她說得很正確。    
  第六觀測站,建設於一座小山上,只有正南和正北兩條儘是沙石的斜坡道可用,其餘的都是險峻的山道,根本難以登上。    
  觀測站本身,則是以三角形為狀,尖端對著正北坡道,而正南坡道則是由剩下兩端連結起來的橫牆所對,亦即是眾人將面對的南出入口。    
  事實上,這條坡道要走的話,是不怎麼討好,但眾人倒是以最快速度登上,天曉得,多留外面一分,還會不會和哪一種生物卯上,現在的他們可沒辦法再逃,至於開戰的話,又會惹來其他生物,最可怕的結果,便是累及第六觀測站。    
  坡道防敵防己,他們也不怎麼在意,意外地,當他們來到正南出入口時,站中的十來位職員已聚於此,等待著他們。    
  當然,人家居高臨下,發現坡道有人類上來,他們自是有所反應。    
  「你……你們諸位是第幾站內的職員?」一個看樣子是他們之中地位最高的職員率先問道,眼見對方大多是女的,他可是微感愕然。    
  「請問你是第六觀測站的代站長陳爾登嗎?」賈桂心上前反問起來。    
  照她所知,第六觀測站在第五觀測站被毀後,原站長錢知凡,正是在離站回城的疏散列之中,而他臨走前,在諸多自願性質留下的人中,選了職階最高和最熟知第六觀測站事務的陳爾登來當代站長,所以賈桂心才有此一問。    
  「呃,我就是代站長陳爾登,請問你是?」陳爾登自認身份後,再次詢問出口。    
  「那真是失禮了,陳代站長,我們是特戰二隊,而他們則是傭兵集團葵花居,我們是接到上層的指示,來這裡進行任務的。」賈桂心以再標準不過的公式化回答,說著間,一手比了自己等人,一手又比一下葵花居諸位。    
  「特戰隊!你說你們是特戰隊!」    
  「不是騙人吧!」    
  然而,不管他們葵花居還是特戰隊,一眾職員聽到他們報出的身份,霎時間以陳爾登為首,大聲的問著,不,與其說問,倒不如說是質問也不為過。    
  大概這情況遇多了,特戰二隊的人都沒什麼感想,連同易龍牙在內也是,不過葵花居諸女卻著實略微嚇一跳,但轉念想到一般人對特戰隊的觀念,在危難中能見著她們,會激動倒是情理之內。    
  沒在意陳爾登等人的語氣,賈桂心公式化的笑道:「是的,容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特戰二隊的最高負責人,也是此行最高負責人,而這位是我隊的許清清,另一位則是葵花居的孫明玉,她們都是今次行動的……隊長。 」    
  對於有沒有隊長頭銜,孫明玉是不怎麼在意,但賈桂心可不清楚她的心思,最後還是以隊長來稱呼她,當然這涉及到團隊氣氛,有提總比沒提來得好,反正這是個事實。    
  「呃……那……」    
  看來激動的人,一時間搞不清身份問題,於是賈桂心補充道: 「我是最高負責人,但指揮今次團隊行動的是她們二位,當然包括我在內。」    
  說得滿明瞭,雖奇怪上司會被下屬所差遣,但陳爾登稍稍一呆,看著賈桂心不再說話,退到許清清和孫明玉後面,他也大概知道待會說話的對象,必是要找許、孫其中一人才成。    
  許清清出言說道:「陳代站長,我們可以到站內再商量嗎?」    
  如夢初醒,發覺到自己是給身份問題混淆了一下視聽,陳爾登點頭訕笑道:「說、說得對,你們請進去,我們到會議室再談。」    
  「好的。」孫明玉點頭,得體的微笑應道。    
  「那……請跟著來。」                  
第十一集 第八章 對凶獸林推測    
  當葵戰團眾人跟隨著以陳爾登為首的職員們進到第六觀測站中,倒是發覺沒有預先所想的凌亂,他們起始縱沒說出,不過一旦想到第六觀測站在不能退的情況下,獨處於林北,抵抗著凶獸襲擊,料想場面一定是非常混亂,但現在一看週遭的整潔環境,反是教他們「失望」。    
  進站之後,眾人很快就移到了二樓的會議室。偌大的會議室中,正規而單調得很,有長桌、椅子和四盆不知名植物,多面可移動的白板還有投射燈。    
  陳爾登坐在首席,然後左右分坐易龍牙等人,至於那些職員,除了一個還跟著陳爾登,站在他背後,其餘的職員都留在室外。看樣子,葵戰團眾人來到的事,不用多久就會傳遍整個站,這為眾人造成無謂的壓力。    
  陳爾登見眾人坐好後,與後面的職員或者說助手作了個眼光交流後,本想出口問救援一事,但許清清卻搶先道:「陳代站長,客套話不多說,你可以告訴我們現在凶獸林的一切嗎?」    
  「呃……嗯,這當然可、可以,但我們可……」    
  與毫不知情的陳爾登不一樣,孫明玉美目一轉,立時掌握到許清清要截斷他話頭的用意,心中有了計較,介入道:「可以先說一下騷動的發生日子嗎?」    
  雖然並不想這麼快就扯到救援一事,但要是讓陳爾登得悉自己眾人的實力不足,恐怕要他嘔出正確的情報就非常艱難,他鐵定會死命留著自己一眾人等於站內,強化站的自保能力,所以要趁他還茫然之間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這個騷動……是二月初的……大概三號,不,四號這段時間發生。」察覺不出兩女正在耍手段,陳爾登反是困惑的道:「你們不是應該知道嗎?」    
  「我認為身處在戰場上的情報,有時會準確過書面上的數字。」    
  許清清很認真的說道。    
  一些高官為求推卸責任,會把災難時間延後,讓人不覺得他是處理失序等等問題,這些為官之學,作為特戰隊一員,她時常也會接觸到,尤其是她的上層常常演練出來。    
  同為公務員,被蒙在鼓裡的陳爾登和他身後的助手露出恍然之色,不過陳爾登瞬即回復過來,道:「原、原來是這樣,說得沒錯,我們應該是比較清楚實際情況。 」    
  稍稍思忖,孫明玉明著是微笑,但看在陳爾登眼裡,卻自有一種說不出的堅定和威嚴,心快速跳了數下。    
  之後便聽到孫明玉說道:「沒錯,所以我們想知道這邊的實際情況,例如……」    
  「例如現在林北的生物全都陷入一種奇怪的氣氛,好像見人就殺,你們知道是什麼原因嗎?」許清清接過了孫明玉的話頭。    
  雖說她們的關係不怎麼好,但兩人需要聯手時,卻會讓一眾同伴們心寒。二女的微笑或者說淡笑,看在熟知她們的人眼中,除了堅定和威嚴之外,更有種可怕的感覺,她們心中像是盤旋著為數不少的語言陷阱和陰謀,非要讓人深陷其中不可。    
  「喔,小牙……玉姐她們很可怕。」莉莎小聲的歎道。    
  「嘿……她、她們還真是合得來。」易龍牙苦笑一聲,低聲應著。    
  「見人就殺……這個……其實有點難以說明。其實那些猛獸不只見人,是見著其他生物都會殺。」陳爾登明顯已知道林北正瀰漫著一種廝殺別種別族的風氣。    
  裝作不知情的許清清,則是皺眉道:「這是什麼說法?」    
  「嗯,這個應該是騷動的副作用。你們也應該知道騷動曾,不,現在也是讓林北陷入一片混亂,那時……大約十日前,生物間彼此的廝殺最為激烈,雖然現在最激烈的時候已過了,但餘波猶在,經過那數日的血腥日子,照我們所推測,保守來說,林北最少有大半數生物都因為廝殺,而把對死亡的恐懼昇至一個層次。」    
  似是想到那段「最為激烈」的時間,陳爾登和他的助手都露出猶有餘悸的表情,不過雖說可憐,但孫明玉的眼光倒是慢慢銳利起來,進迫道:「大半數是保守說法,那標準說法又有多少?另外,林北的生物對死亡的恐懼能夠具體說出來嗎?」    
  想不到孫明玉有此一問,陳爾登愕了愕,似是犯了錯的小孩被家長抓住,期期艾艾的道:「呃……以標準來說……標準來說……」    
  「七成?八成?九成……還是全部?」    
  可憐的陳爾登,許清清見孫明玉開始進攻,也同時對他發動緊迫攻勢。    
  看她們那樣子,眾人只有一個念頭:「他不老實的話,只會被徹底打殘。」    
  當然,打是個抽像的字,但可以肯定,陳爾登的說法只要稍一不妥,二女必然會以語言作武器,把他徹徹底底的擊倒。作為領袖,她們比什麼人的壓力都要來得大,為了自己的同伴和家人著想,她們只有盡力把優勢加大。    
  而在當下局面,能夠直接而大幅度的取得優勢,就是情報,為了得到最完整、最有幫助的情報,即使打殘陳爾登這個「外人」也在所不惜,頂多心中幫他祈禱一下就是了。    
  憑最主要亦是他們掌握了答案的問題垂詢,二女其實是想試一下陳爾登這個人說話的可信性,要不是自己等人真有經歷過來,而傻傻地相信大半數這模稜兩可的推測,可能一出站,他們就會憑恃悍勁去挑戰生物。    
  「到了那時的話,我們隨時被你害死。」易龍牙心中如此想著。    
  「這、這個……以標準來說,是全部。」受到二女若有若無的銳利目光,陳爾登嘴角抽搐,一股心虛感沖上心頭,半晌後頹然低聲說道,全部和大半數,當中差距之大,就算是小孩子也能分辨。    
  「啊,是這樣……那猛獸對死亡的恐懼,又怎麼說?」    
  沒計較他「誤測」,二女除了要試出他的話可信與否之外,另一目的就是迫他進入心虛的狀態,方便套話。    
  「她們還真可怕,嘿嘿。」看得出她們的用意,易龍牙心中乾笑兩聲,讓有情報的人陷於不冷靜心境,是套話逼供的主要技術,也是基本,他沒理由不知道。    
  對孫明玉的提問,陳爾登一手抹去額角漸滲出來的冷汗,遲疑的回答道:「這方面……我很難……向外人說明……林北猛獸的恐懼,是昇至一個我們想像不到的境地,牠們訴諸……為了求生,都一力訴諸於暴力廝殺,至死方休,每一場戰鬥都不留活口。」    
  這次的答案讓二女很滿意,陳爾登總算來了個像樣的答法。    
  「是這樣嗎……」    
  裝模作樣的沉吟一下,二女交換了一個眼神,由許清清說道: 「那麼騷動的主因,你們知道沒有?」    
  「還、還未,我們也想知道。」陳爾登搖頭歎道。    
  「有沒有大概的推測?」    
  「嗯,這個……有是有,不過我不敢確定。」吃過一次虧的陳爾登,可還未回復過來,隱晦地說著,一方面他是不想再被揭穿什麼而不願再隱瞞,不過另一方面又不敢擅自說出來,非要別人出口追問不可。    
  「很典型的卸責方式。」眾人抱持著同一念頭。    
  「不確定也行,請你說出來。」沒有那麼多時間給他浪費,孫明玉如他所願,出口追問。    
  「啊,那好吧……」陳爾登扮作為難的點頭,才道:「事實上,我們觀測林中的猛獸,日子也久了,對於猛獸會騷動,其實心中也有底兒,最近林中沒天災、沒人禍,所以我們猜想是有某生物出現於林中,讓猛獸們生出強大危機感,引發這次大規模的騷動。」    
  不知是不是扯到所屬的專長,眾人覺得陳爾登那頹然氣息褪下不少,說話也有回復條理之感,可歎的是他已經忘卻了救援一事。    
  許清清皺眉的說道:「這可能嗎?天敵無疑會讓猛獸怪異騷動,但凶獸林的猛獸種類繁多,即使有什麼天敵,也不致讓所有猛獸騷動。」    
  「你說得沒錯,所以天敵一說,並不是我所指。天敵充其量是某物種影響一個或數個物種罷了,不過我們認為的是,那不知名生物,應是有著極為強大無匹的力量,不是源於先天性,而是那不知名生物的力量,強大得讓林北所有物種感到極大危機感,要說論點的話……」    
  陳爾登說到此處停下,逕自取過桌上水杯,喝下一口,才續道: 「……論點就是騷動的形式,雖然你們會看到現在是處於種族或者說物種間的廝殺,但騷動的形式,由始至終就是逃難保命,猛獸們奮力衝擊結界,正是為了逃出凶獸林,廝殺……我認為只是過度恐懼的副作用。」    
  陳爾登的推測說到這裡,眾人倒是覺得有點意思,撇除廝殺不說,林中的各物種,都是以衝擊結界為優先,就論點來說,雖不致完美,但絕對不是隨便胡扯出來。    
  孫明玉閉目想了一下,片刻才睜開美目,直視陳爾登問著:「按你意思來說,那只不知名生物,是在林北出現的吧?」    
  「是的,而且從第五觀測站最先被毀和第五觀測站的人曾聽到一些不自然的怪聲,我還認為那生物是在」林北的中心「。」    
  「怪聲?」易龍牙心中微凜,想到李祐天給他的叮嚀,他的眉頭漸漸靠在一起,本就在意李祐天所講的怪聲,加上現下再聽到,不得不讓他加以思量。    
  「第五觀測站……那裡還有生還者?」    
  比起陳爾登說出的疑點,眾女倒是關心第五觀測站還有沒有生還者一事。    
  「是的,雖是被毀,但可不是在頃刻間被毀。第五觀測站那邊,是在抵抗一整天後才被毀去,而站內次要職員,則是拚命向外逃生,雖死了不少,但仍有二百二十三位倖存者撐了過來。」想到倖存者,陳爾登卻不知怎的,頓覺得談話內容脫離主題。    
  在陳爾登呆然想著之時,許清清再打擾他的思路,說道:「有件事要多問一下,這個觀測站還可以撐多久?」    
  二女的聯合問話已接近了尾聲,問完此站的情況後,就可以告一段落。    
  「撐多久……勉強的話,可撐到三十來日,防備方面,因為地勢關係,所以不用擔心,只是糧食方面始終有限。」    
  第六觀測站作為一個離開中心的邊緣站,儲糧室是主出口站的一倍左右,縱然是已獨自撐了近一個月,仍未致缺糧缺水。    
  「這裡還算樂觀。」易龍牙心中轉念一想,便把第六觀測站定為安全地方,眾人同樣也大多有這個肯定。    
  而不知是不是提到站的問題,陳爾登終於想起正事,道:「兩位小姐,請問政府何時會派人來救援,還是諸位直接護送我們?」    
  「這個人……很難在公務員世界昇職。」聽到他直接而不加修飾的問話,賈桂心由衷為他感慨。    
  「陳代站長,其實我們來的目的,主要是調查騷動源頭和鎮壓騷動,當然也會保護此站的一切人事物安全,所以我們不會護送你們離開,而且因為我們其中的特戰一隊有事離開,戰力有損的我們更是不能護送你們離開凶獸林。」許清清沒避而不談,而是以平靜呆板的語氣道出眾人景況。    
  料想不到他們不是來進行救援,陳爾登那張充滿希望的臉頓時拉下,吃驚道:「你們不是來救我們!」    
  陳爾登的話很不顧禮貌,不過許清清卻沒在意,明白對方的處境,她正色道:「不是不救,只是我們不能護送你們出林。」    
  特戰隊很強,不過缺點是他們只是個人之身,有些事件,一旦涉及範圍過大,他們多半控制不住場面。第六觀測站少說有千人以上,要護送他們談何容易。    
  被許清清的正色壓倒,陳爾登已泛蒼白的臉頰微微抖動,似是想說什麼。    
  孫明玉緩衝的說道:「陳代站長,我們也是有理由的,當林南和西觀測站的事情完成後,最少不過是十來日的事,其餘四個特戰隊將會過來林北,那時再來護送你們,才比較安全。」    
  「是這樣嗎?」六神無主的陳爾登確認似的問著。    
  「是的,那樣會比較安全。」許清清點頭說道。    
  「這樣……這樣……」陳爾登看來受到很大打擊,臉色差勁的他,搖頭道:「那諸位,我先安排你們的房間。 」    
  交待完助手要做的事務後,陳爾登沒精打彩的離開會議室。    
  「好了,那請你們跟我來。」臉色不見得比他好的助手,衝著眾人頷首說著。    
  就在眾人欲起身跟著助手時,易龍牙卻忽道:「等等,這位先生,可以說一下現在站中是哪個地方最多人嗎?」    
  「小牙,你問這個作什麼?」莉莎聽到他的奇怪問題,皺眉問著。    
  不過易龍牙卻是故意忽略,等待著助手的回答。    
  助手愕了愕,很忐忑的道:「是東角那邊。」    
  「那最少人又是哪邊?」    
  又有一個怪問題,助手像是怕他要刁難什麼,想了一下,很謹慎的答道:「是北角那邊,因為那邊較多次被襲,所以北角那邊沒職員逗留。」    
  「果然。」心底暗道一聲,易龍牙眼光還是鎖定助手,態度不置可否,再問:「不怕那邊會被猛獸襲擊?」    
  「不會,我們有警報裝置,而且監視器也正常運作。」助手小心翼翼的答著。    
  「很好,那我們的房間就設於北角吧!」    
  「耶?龍牙,你說什麼傻話!」    
  耳聞他要在最危險的地方夜宿,本來還猜想他問話意圖的眾女,臉色立時改變,姬月華更是開口直說。    
  其實也不勞她們費心,比她們更驚的助手,可是急急叫道:「這怎可以!」    
  「沒有什麼可不可以,既然是最危險的地方,守備自然不可少,而且我們既然不能護送你們,這些基本的事情,也是我們應該做的事。」    
  易龍牙極為正經的回答。    
  看他那麼認真的態度,助手恍然的「啊」了一聲,一臉敬佩的道:「原來是這樣,那真是要辛苦你們了!」    
  瞧見助手那臉神情,眾女認定易龍牙是在提高眾人的地位。顧慮到拒絕護送站內職員離林一事,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謠言甚至反彈,他這樣做無疑是個漂亮又不著痕跡的高等安撫手法。    
  「如果可以的話,還請給我們一間大房,或者彼此相鄰的房間。」    
  易龍牙追加的說道。    
  「當然可以,那請各位跟我來。」助手點頭應允,然後領著眾人走出會議室。    
  眾人在一開始行走時,其實能用寸步難行來形容,站中有大多的職員,只要不用值勤於警備方面,都有空閒聚於會議室外邊窺視他們,而且助手擺明慢步的態度,一如眾人入室前所想,讓他們有不少煩惱,直至來到北角,那些職員才沒跟來。    
  在小步前進的助手帶領下,他也簡短介紹著站中應注意的地方和設備。這裡和主觀測站的形狀不一,連帶內裡的構造也略為不同,但相差不是太大,來來去去都是研究室、會議室或者房間、倉庫一類。    
  第六觀測站中間為空,若由天空俯瞰,可看到一座銀白色的三角形建築物,中間空心,彷彿是被三面牆壁包圍,而在這個中空部分,要說真空空如也,也不盡然,這中空地方,地下為一個庭園,而在上則有通道,三隻角的點各延伸出一條架空的走道,在正中心處匯合,便於站中的各人移動。    
  概略知道了第六觀測站的設備外,助手,不,是林若山才對,他領著眾人來到北角的三樓後,安排了兩間門口相對,房中可以眺望到北面情況的十人大房,而兩房門相對的中間,還有可以直走至一個三面均是落地玻璃窗的陽台,讓人可以看到總部東西北三面。    
  「沒別的事的話,那我先離開。」    
  「好的。」    
  林若山衝著一行人說了休息一類的禮貌性用語,便退回他的工作崗位,留下眾人於兩房之間的廊道。    
  至於房間的選擇,葵花居和特戰二隊都沒有特別偏好,就算有,這兩間一模一樣的房間實在沒地方可以讓他……她們有所偏好。    
  各自選定了房間,兩方說定了把行裝安置好後,再來開會,商討去向。    
  三一八號房,亦即葵花居他們所選定的房間,七人沒有了特戰二隊的壓力,心情也立時放鬆。莉莎和姬月華二女甫進房間,便往軟軟的床鋪撲去,而其餘四女也不勉強自己,俱露出疲態,或坐或躺於床上,絕不勉強自己站著。    
  「唔……床鋪真的好舒服,跑了半天,總算有得休息了。」仰躺於床上,莉莎很失態的把四肢盡展,舒服的低吟出來。    
  「龍牙,這次倒是你的功勞,能夠住進這種舒適大房。」姬月華盤膝坐在床的中心,而雙手抱著自己的背包。    
  「我?」    
  「沒錯,要不是你不著痕跡的安撫林若山,這房間只怕和我們沒緣。」    
  易龍牙聽到雪櫻的話,立時會意過來,想著:「她們好像誤會了。」    
  明白莉莎她們誤會了自己,但易龍牙沒有多作否認。事實上易龍牙會提出在北角休息,安撫林若山無疑是其中一由,不過不是主因。    
  第六觀測站的職員獨困一地已久,在此時,難保站中的男職員會否對眾女有「過激幻想」並且加以行動,這才是他最擔心的,因為這類事情他並不是沒見過。                  
第十一集 第九章 繼續火花    
  易龍牙等人在房中老實地休息了一小時後,許清清她們六女也過來開會,商量往後的行程。    
  所幸房中的椅子不少,空間也寬敞,一次可容納十三個成年人,並不見擁擠,感覺還算良好。只不過壁壘分明的坐法,令這種良好感覺打了個折扣。    
  「明玉,我們是時候商量一下了。」作為會議的開場白,許清清這話說得不過不失,沒有惡言相向。    
  「是要如何鞏固這裡的防衛吧!」孫明玉的話中並沒有夾雜疑問意思,只是順著許清清的話頭說下去。    
  「嗯,大致上是這樣,你們對以後的行程有什麼看法?」    
  「我們剛才也有商量過,大概你們也知道,我們現在的情況……」    
  孫明玉望了葵花居的同伴一眼,想了一下,就算多餘,也慢慢地說出眾人的現況,用以加強商量討論的氣氛。    
  一行十三人,現在還是以調查、鎮壓和保護第六觀測站為大前提,以林北來說,第六觀測站正是他們唯一可放心依靠的總部,換言之,往後各種行動的危險分級中,離第六觀測站越遠則是越有危險,概略就是這樣。    
  至於其他會影響危險數字升降的因素,則要看決定才能分出,不過總部(第六觀測站)距離問題是鐵則。    
  現在,眾人的行動方面,大抵不會離開調查騷動起因、鎮壓騷動和保護總部三項前提。若要進行調查,就要前往已毀的第五觀測站或者北觀測站,看看還有沒有線索,甚至乎他們有義務深入於最危險的林東北地域。    
  順帶一提,凶獸林的西北是虎鳶聚居處。    
  鎮壓騷動方面,如果是以陳爾登的推論為據,他們其實就是要回歸第一項查出騷動源頭,如若不是的話,就要憑藉強大的武力,遊走林北各處,持續不斷進行雷厲風行的肅清,這是種吃力不討好的行動,但肯努力的話,就有一定機會成功,又能直接解決事件的……極度危險加愚蠢方法。    
  當然,也可以依循其他的正規方法,例如專挑一些喜戰的猛獸下手,以緩和整體血腥氣氛,不過對於全體陷於殺戮中的凶獸林來說,這方法實是有欠說服力。    
  「……最後,要保護總部的話,只要消滅附近實力強橫的猛獸就可以,總部的守備能力比我們想像的來得更高。」孫明玉總結完畢,稍稍停了停,又道:「大家有什麼意見?」    
  其實在意見中,還有一項是消極留守於總部,不過沒人會願意贊同罷了。    
  「我認為保護總部為好。」想不到先出聲的人是奈華爾,眾人只見一臉安靜的她不疾不徐的道:「我想人命始終比任務為重要,所以我認為保護總部會較好。」    
  「人命當然重要,不過保護總部是意味著我們要找強大的猛獸來挑戰。」賈桂心忙不迭的提醒對方。    
  「對,一旦保護總部,就意味著戰鬥,而且相對地,戰鬥帶來血腥,也會驚動到附近的猛獸,可以說我們這樣做,無疑是主動打破目前週遭勉強說得上的『安寧』。」凌素清很簡易的為賈桂心作註釋,對於厭惡麻煩的她,她是不願意主動尋求戰鬥,哪怕總部會不會有事。    
  「不能這樣說,你不記得熊像它們的路線嗎?」凌素清一說完,菲娜卻是擔憂的道:「那些一直追著我們的熊象,可是向著這邊跑來,從一開始它們就沒變更路線,如果是這樣,那總部遲一點就會受到它們的襲擊。」    
  熊象的問題,其實眾人早前也多少有討論過,不過不致擔心它們會衝來總部,然而,如今菲娜一說起,眾人想到熊象不管地勢如何,還是貫徹筆直的衝擊,若真如她所說,熊象的到來,就算人類可裝作看不到,也勢必影響到附近各物種的寧靜。    
  「那是最壞的局面。」姬月華同意的說道,基本上,她是偏向於保護總部一邊。    
  「熊象只有我們能夠應付。」莉莎不單與姬月華坐在同一張床,於意見上,兩人也很相近,都是以人命為著眼點。    
  「但是如果熊象中途轉了方向,我們留在這裡不就白等。」披著黑斗篷的斯麗亞,個性和凌素清很不同,比之凌素清更有衝勁,然而,所得的結果,卻很諷刺,均是不願意保護總部。    
  「無法肯定,但不能否認有這可能。」雪櫻皺眉的說道,保護總部一事看來她是站得極為穩固,就發言上,很適合她那極端謹慎的個性。    
  「換個方向想,我們現在是得知了總部有強勁的防備能力,行動應該不會有太多顧慮。」許清清如此說著。    
  不過賈桂心卻反駁:「如果熊象真的跑來,總部是抵擋不了的。」    
  坐在椅子上,秦希怡參一腳的道:「而且還會引起附近的不安。」    
  「如果是圍攻熊象也就罷了,但一個不好,猛獸們集體攻來這裡,哪怕是這裡的防備強上一倍,也沒可能抵擋的住。」孫明玉加入了分析。    
  之後由鮮少發言的艾露詩接上,提出她的看法,道:「話是這樣說,但這些都是建立於熊象跑來,如果不是,又應怎樣?」    
  「不能否認有這種可能性。」雪櫻再一次強調。    
  賈桂心坦然回應著雪櫻,道:「不過我們也不能不思考……如果熊象真的沒來的情況,我們應怎樣做?」    
  「這個不算問題耶,熊象就算不來,我仍是贊成要保護總部。」莉莎很強勢的說道。    
  眾人,不對,應是眾女在爭執了好一會後,把能影響決策的原因搬了大半出來,終於進入投票的階段,保護總部這項目以多數通過,不管出於保護可依靠的基地,還是出於人命攸關,第六觀測站不能失去也不可被毀,是她們大致的共識。    
  而一直保持不多言的易龍牙,在這節骨眼時間,腦海中卻是苦苦思索著「怪聲」一事,在總部和怪聲之間,他的直覺是優先選擇後者來思考。    
  「若真有生物純以力量可威嚇到林中各物種,那種程度的力量,將是個天大的麻煩……假定怪聲真的存在,又不歸類為自然現象,那麼怪聲有很大機會是那強大生物或者種族所造成,如果一切推論沒錯,那亦代表這生物,不屬大型和飛天的生物,再來……再來……不行!太少情報,根本不足以再推敲!」越想越煩躁,易龍牙的劍眉也隨著心情改變而蹙起。    
  「龍牙,你沒事吧?」孫明玉坐於床尾,易龍牙坐於床頭,在吵應不應該保護總部時,細心的孫明玉留意到他一臉不妥煩躁之色,語帶擔憂的問道。    
  「呃……沒什麼,只是想點事情罷了。」    
  易龍牙搖頭一笑後,孫明玉懷疑地多看了兩眼,不湊巧被許清清問起什麼,不得不放棄以眼神逼迫於他,重新投入討論當中。    
  看著孫明玉別過頭,假裝沒想事的易龍牙才敢鬆口氣,他不想把無謂煩惱帶給她或諸女。    
  「呼……不能再露出什麼奇怪樣子,靜靜的重新組織一下,如果……把怪聲和強大生物兩者連在一起,那依照機率大小,就是一隻或一群,能在地上活動的非大型生物,而按它所造就的騷動結果……」    
  思緒頓了頓,易龍牙又想道:「……應可理解出它那強大力量之中是含有很濃烈的殺氣之流,沒錯……很有殺氣……殺氣……跟著,有殺氣的強大力量就會迫得林中猛獸走避,當中,林北是最為激烈,顯然它處於林北一帶……」    
  再稍稍整理一下思緒,難得有點進度,自覺要振作的易龍牙索性閉起雙目,不管眾女那於他來說是吵鬧的討論,自己陷入深層沉思。    
  「……嗯,一切推論都還算有根有據,而最大問題是不能證明怪聲和生物兩者的關係,而且是兩者均未被確定……不行,想破頭也不行,一樣實質的證據也沒有,我不可能作出合格的推論!」    
  此時,易龍牙不禁憶起金色聖母,對於擁有極高智慧智識,亦有超一流整理和預想能力的她來說,即使沒實質證據,只要有一定可信度的揣測和資料,她便有很大機會能摸出事情的概略。    
  往後,易龍牙在一次晉見她時偶而閒談及此事,她稍想片刻就用了結界沒破、日夜營運的觀測站沒發現異狀這兩點,確切證明出不可能是飛鳥一類;又從第五、六觀測站的人都聽到怪聲,推斷出怪聲必然是發自生物,原因在地形環境,不可能會引發兩站的人都聽到的大音量聲音,再進而用怪聲肯定出強大的生物存在,可見其聰慧遠勝於一般人。    
  回說現在,先不談怪聲那一邊,投票過後,既是有所決定,兩位女領袖接下來便要去找陳爾登問話,套取相應的情報,至於眾人則是繼續留守房中休息。    
  「好了,那我和清清先去找陳爾登。」    
  孫明玉留下了這一句話後,本來還在思考什麼似的易龍牙,在她們二人臨離房前,忽然跳下床鋪,叫道:「等等,我也想跟去。」    
  「咦?」    
  見著他突然的舉動,孫明玉和許清清都是感到愕然,不過,後者在吐出疑惑的音節後,卻沒有發出贊成或反對的聲音,而前者則是沒理會後者,想了想,便點頭而略帶怪責的道:「龍牙,跟來就跟來,不要突然撲出來,這很失禮的。」    
  「嘿嘿」的訕笑兩聲,暗怪自己反應來得過大的易龍牙搔著臉頰,道:「這些就不要在意好了。」    
  「真是的。」看著易龍牙熟悉的動作和表情,孫明玉沒好氣的說了他一句,就和許清清先行。    
  然後易龍牙跟隨於後步出房間,到東角那邊找陳爾登。    
  三人一走,十人大房,剛好剩下十人,然而,在三人剛步出房間,厚重的房門關起後,斯麗亞卻低聲道:「哼,奇怪的人。」    
  「斯麗亞,不要亂說話。」偷拉著斯麗亞的黑斗篷,艾露詩本來是想這樣說。    
  不過房間雖大,但眾人卻聚於一起,斯麗亞的低語,房中各人也可清晰聽見。    
  凌素清以其凌厲的目光,直盯著斯麗亞,先艾露詩一步的冷然道:「你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糟糕!」奈華爾暗叫一聲不好,斯麗亞的嘴巴一向不饒人,於是奈華爾在凌素清話音乍落時即欲補救似的說道:「我們還是……」    
  奈華爾的下文,大概是回房之類什麼的,不過她卻不能說完整句,斯麗亞便硬生生打斷她的話頭。    
  奈華爾終究不是慣於大吼大叫之輩,斯麗亞其實在吐出毒話之時,已是後悔,然而,給凌素清帶敵意的冷然問著,一向口不對心的她不屑道:「就是說奇怪的人,那又怎樣?」    
  「你看來不知道什麼叫禮貌。」凌素清見著她毫無愧疚的意思,話中冷意再低一層,要是神經弱一點的人,大概會有落於冰窟之感。    
  「比起你一日二十四小時的當冰塊,我認為我已經很有禮貌。」    
  「冰塊總好過你的毒舌,從你罪惡的嘴巴所噴出來的毒氣,可是會嚴重毒害他人。」    
  「毒……毒舌!你這個冰塊好不了我多少,單是你的冷冰冰臉,就不知冷走多少人,你再是這樣,恐怕到老也只會孤獨一人!」    
  柳眉輕佻,凌素清本來冷然的臉色,頓時充滿危險的氣息,道:「真抱歉,即使我是冷冰冰,但仍有不少花癡男人妄圖接近我,與你生人勿近的毒舌絕不相同。」    
  凌素清發難的話,詞鋒之銳實不亞於真刀利劍,不過對於這些詞鋒,斯麗亞不知是裝作不知還是真的不覺,憤怒而不害怕的她,罵道:「誰說我生人勿近,冰塊!」    
  「夠了,你們兩個不要吵!」為了大局著想,賈桂心不得不仗著自己是眾女最為成熟的女人而出言阻止,用年歲來壓她們,她可高興不來。    
  兩女見有人橫加插口,斯麗亞似是蠻顧忌賈桂心,表情變了一變,最終不滿的輕哼一聲才放棄爭吵,而慣於寡言的凌素清則是不置可否,見斯麗亞肯停下,她也樂得清靜不再追擊。    
  「……」    
  「……」    
  兩女一停,本來因她們的爭吵而變得無言,當上聽眾兼觀眾的眾女,一時間也找不著話題來緩和,於是房中陷於異樣的冷埸。    
  良久,熱情愛鬧的莉莎終忍受不住的打破沉默,問道:「其實我早想問……你們怎會對小牙不滿?雖然他是笨了點,但他的人很好,你們怎說也不應敵視他。」    
  語畢,葵花居一方都露出相當的好奇,連凌素清也不例外,這個問題很具份量,至於特戰二隊則似吃了什麼難吃的食物,擺出怪異之極的樣子。    
  「我沒敵視他。」艾露詩反駁道。    
  「很好,就算你是例外,那沒翼鳥你不滿龍牙,這很明顯,你不會否認吧!」敢喊還有會喊秦希怡作沒翼鳥,到現在為止,世上只有姬月華一人。    
  只見秦希怡一聽她這樣喊自己,皺眉道:「什麼沒翼……算了……」    
  說到一半,似是顧慮到剛剛的爭吵或者話題扯到易龍牙身上,秦希怡沒有就姬月華的稱呼上反駁開罵,興趣缺缺的給了她一個白眼,淡淡道:「先說明,我從沒否認討厭易龍牙,如果你問我,我一定會很清楚回答你,我是很討厭他。」    
  還真是有夠直接的答案,雖然內容絕不討葵花居一方的歡喜,但意外地,姬月華很是欣賞她的直言,點頭道:「真誠實,那你們究竟為什麼要討厭易龍牙?」    
  「我說過我沒……」    
  不讓艾露詩自辯完畢,莉莎和姬月華上演一幕精采的異口同聲,嚷道:「你是例外的!」    
  艾露詩雖不太滿意被截,所幸她的個性隨和,既然已嘗試表達出自己立場,她也沒有什麼好在意,火速消去了不滿。    
  「怎說好呢……」奈華爾低喃一句,看著雪櫻等人的熱切目光,皺眉了一會,偏頭望向秦希怡,道:「希怡,這件事你最清楚……還是由你來說。」    
  「嗯……唔……這個,現在想來也好像是一年前……不,差不多滿一年了。」                  
第十一集 第十章 討厭的因由    
  秦希怡起初並不情願,但是發覺到眾女和自己的同伴都用怪熱切的目光瞅看自己,才迫使自己回憶起那一幕幕的反感回憶。    
  「一年?」    
  秦希怡不知是誰問起,不過亦坦然答道:「實際上應是十一個月,我記得是易龍牙進來正式工作後的第三日……今天是三月四號……他在四月一號入職,剛好是四月四號當日有任務傳來,那件事就是在那時發生……」    
  「那件事是指?」    
  今次秦希怡聽得出是姬月華發問,不知何解,秦希怡對她的聲音特別敏感,把目光瞟到她身上,臉上罕有地露出凝重,沉聲道:「虐殺和……姦殺。」    
  不管前者後者,當雪櫻她們聽到時,都感覺到一大口異樣氣息嗆入胸肺,她們倒抽了一大口涼風。 姦殺和虐殺,絕對不是她們身為女性愛聽或者想聽的事。    
  「騙人!易君是那麼的溫柔,他不可能會做這種事!」想到易龍牙做事的分寸,雖有時會奇怪一些、偏激一點,但雪櫻百分百肯定,他絕對不會做以上兩項非常缺德的事。    
  似被侮辱到,秦希怡大聲的反駁,道:「我才沒說謊!我記得那一日,是大姐下指示給我、清清和他三人,那時有一個為數二十來人左右的強盜團,在城中一幢廢宅處策劃出一大串強盜計劃,而我們三人就是要殲滅他們……當我擊倒看門的人後,入侵至偌大的主人房前,就聽到一陣怪聲,我還以為裡面有埋伏,便從門縫處往裡偷看,誰知 ……」    
  說到重要處,秦希怡的凝重明顯加劇,彷彿是怕她們聽得不清楚,一字一字的說道:「……我看到一個極為噁心的場面,早我們進去的易龍牙雙手染成血紅,帶有血跡的臉上掛著與眾不同的獰笑,那是種可怕的笑意,他把一個女人的雙手弄斷,在那女人的丈夫面前不斷…    
  …不斷」戲弄「著她……」    
  戲弄是什麼意思,房中各人不可能會不明白,秦希怡會這樣替代,只是一時間想不出另一個形容詞,又不願多提那些令人反感的字眼罷了。    
  「當我招了清清過來看後,易龍牙還在弄著房中的女人,廣大的主人房,不算他的話,足有十二人,有四個女人,都是那剩下的八個男人當中其中四位的妻子,而易龍牙……」    
  停了一下子,秦希怡略帶悶氣的道:「……易龍牙就是硬生生廢去他們的行動力,在女人的丈夫面前,戲弄著他們的妻子!而對於那些男人,他則是打碎他們的牙齒,強迫他們親吻對方!親吻對……對方的……所有部位!」    
  說到這裡,身為聽眾的眾女,彷彿都感覺到呼吸不再是輕鬆的事,秦希怡其實說得很隱晦,但她們就是明白。    
  輕喝一口不知是誰的水杯中的液體,秦希怡嚥下一口唾液,繼續的說著:「男方沒了牙齒,女方則是被打傷顎骨,以防她們自殺,然後一遍又一遍,那是我有生以來,見過最可怕的場面,男人被迫以噁心的方式玩弄對方,女人則是被他無止盡的活活戲弄至死。可笑的是我和清清,居然被易龍牙那種無形的瘋狂壓得不敢出面,那是我一生當中,第一次未打先怯的戰鬥!」    
  實在不敢也不願多憶及,秦希怡粗略地簡述著,不過眾女可沒有怪她,因為憑她那差勁的臉色、憤然的語氣和可怕的內容,她們憑想像也可描繪出當時的場面如何。    
  「事後,我不知他用什麼方法,但他的的確確沒有受到質詢,翌日我們還可以見到他,上層明明是發覺到此事,但竟然不為所動,沒對他採取任何一種懲罰,還叫我們不要再提起此事!」    
  秦希恰把目光移到賈桂心身上,而後者則是皺眉大搖其首,道: 「不要看我,我也是接到上層的通知……就我所知,這個上層通知還是逐層逐層的隔著,要追的話,少說也要追三層和兩個部門。 」    
  言下之意,是不可能追查的到。    
  「不要說我們女性最無法接受的姦殺,單是虐殺,我們也覺得他根本就是個變態,這樣子,你們應該明白我們的心情吧!」    
  秦希怡不是那些先知自覺的聰明一群,但不是笨,她知道葵花居的人一向不滿意她們特戰二隊對易龍牙的態度,只是這種事不好說出來,尤其是事主還在場,所以才一直沒有說出來。    
  而毋庸置疑,她們討厭易龍牙的理由的確是很充分。    
  不過在充分的理由說出來後,沉默片刻,凌素清卻平靜淡然的道:「他與你們共事半年,而我們則是相處五個月,但我知道……」    
  「……當他的暴虐過後,我們有作後援的其他部門人員進來,而他雖然將屍體毀去大半,但我可以肯定上層能從剩下的兩具屍體和我倆的口供,推想出當時的情景,不過,結果是他竟然得到上層的包庇,事後完全不需負責,這樣子,你明白我們為什麼要討厭他了吧?」關了水龍頭不再讓清水流出,許清清一面擦手,一面盯著鏡子中的孫明玉,說到後面還加以反問。    
  上洗手間的她們,在獨處於同一空間之下,孫明玉也問起了易龍牙一事,而許清清只是稍稍思索,便如實的回答她。    
  然而,許清清會這樣說,除了是希望孫明玉能明白自己等人的立場外,也順帶向她訴說,一直以來自己等人不是為討厭而討厭,而是真有討厭的理由。    
  雖然孫明玉的臉色發白,不過,臉上掛著的不屬憤慨而是愁然,她平靜淡然的道:「大概是明白了,不過,龍牙骨子裡和表現上都是個傻氣十足的笨人,這是我所認知和肯定的,龍牙與你們共事半年,而我們則是相處五個月,但我知道……」    
  說到這裡,孫明玉也關起了水龍頭,她擦著手,想到若莉莎她們聽到此事,一定會和她有同樣的心情,亦同樣會說道:「……你們只用了三日時間看他,不過我們卻用了五個月去認識他,比起很多戴假面具做人的人來說,龍牙的思想和行事再偏激也會有底線,這是他成熟的地方,如果他會超越這底線,那代表他有非這樣做不可的覺悟和認知,就像你們討厭他,他會那樣做也必然有其理由。」    
  孫明玉很認真而正經地說出一番數分鐘前,凌素清等人也說過的話,如她所料,對於易龍牙的個性,同行而來的葵花居住客,是有極深刻的認知。    
  而忠實地反映出自己的心思,許清清沒掩飾驚訝,詭異地望著孫明玉,最後在二人臨離開洗手間前,她握緊門的把手,才搖頭歎道: 「或者……你可能說對什麼,但我絕不能認同那一晚的獸行,未明白事情之前,我只會當他是一個借任務之便來逞獸行的變態,這樣想就足夠了。」    
  說到變態二字,她眼神之凌厲,直教孫明玉歎息,她並沒有被自己為易龍牙的「辯護」動搖到她自身的看法。    
  與孫明玉一同步出洗手間,許清清看看四周,也不見易龍牙的蹤影,開口問道:「怎麼不見他?」    
  「龍牙他在我們進去時,說是有事要辦,可以不用管他,先去找陳爾登。」孫明玉聳肩的說道,雖然實際上,他在離開時還叮囑過什麼不要隨便亂喝亂吃,但她覺得沒必要說出來。    
  「有事要辦……這樣也好,我們先找陳爾登吧!」    
  或許顧忌到剛剛的敏感話題,她們均不願在短時間內多談及易龍牙,孫明玉輕「嗯」一聲,二人便先去找陳爾登。沒了易龍牙在旁,她們的相處上也許會好上一點,這是二人均有的想法。    
  與此同時,趁著兩女去找陳爾登談正事時,逕自走開的易龍牙也做著正事,往總部東角的地下飯堂走去。    
  比起身份是代站長的陳爾登,他總覺得要得到小道消息的話,非要問及一般職員不可。陳爾登是那種說話留三分轉彎餘地的人,他的話多為點到即止,為免事後有額外工作或者追究,很多重要但表面卻微不足道的情報會被他扣住。    
  「問一個不想行差踏錯的人,有時倒是麻煩。」易龍牙低聲歎道。    
  陳爾登這種個性不是說不好,如果有時間增進雙方感情,他應會敢於放膽說出來,可惜現下就是缺了那個時間。    
  不知不覺,易龍牙也到了飯堂,看看現在的時間,中午已過,進入下午,不過飯堂上卻還是有不少人聚集,沒有易龍牙想像中的稀疏程度。    
  看著每五張桌子,有三張是有人佔著,易龍牙心想著:「還真多人。」    
  這種反常的狀態,易龍牙是在以後才明白,因為整個總部為了省節能量的緣故,而沒做也不能做常規的觀測研究工作。    
  「請、請問……你是特戰隊的人嗎?」    
  就在易龍牙為著下午三、四時仍有不少人於飯堂一事而出神時,一把深沉但略帶怯懦的聲音忽然從旁響起,易龍牙挑眉回神過來,轉頭一看,看到一個二十七上下的男子望著自己,想來是聲音的主人無疑。    
  「嗯唔……我不是特戰隊的人。」看到男子身上穿的是一般職員制服,易龍牙發出一絲玩味的低吟,然後搖頭否認,他當特戰隊可是五個月前左右的事了。    
  聽到易龍牙的否認,男子明顯有失望之色,卻不死心道:「但你不是跟著那些特戰隊進來的嗎?」    
  不知他在想什麼,問話中倒少了兩分怯懦,多了兩分困惱。    
  易龍牙當然想得出他為什麼會有身份上的誤會,不在乎的聳肩道:「我是和她們來沒錯,但我不是特戰隊的人,我是個傭兵,是接了委託來幫特戰隊的忙。」    
  「啊……委託……傭兵……你是來幫特戰隊?」男子本來顯得失望的表情變得怪異,這是因為特戰隊的形象實在深入得很,甚少需要別人的幫忙,所以聽到易龍牙這個傭兵來幫特戰隊,男子除了訝異外,倒是以一種不容小覷的眼神盯著他。    
  「對,這有什麼問題?」易龍牙反問著對方。    
  「沒、沒有,當然沒有!我想問……不,你可以過來一下嗎?我們有事想問你。」男子似是被他的反問弄得慌亂起來,說話上失了點組織和分寸,不過重點是要邀請易龍牙,他仍可表達得出來。    
  「嗯唔……看來不用我費心力搞小動作。」看看四周,早在自己和男子說話時,易龍牙便發現到飯堂內全部身穿制服的職員,都以一種怪異熱切的眼光留意自己。心中高興想著的同時,他口上也答道: 「嗯。」    
  跟隨著男子走來,易龍牙來到一張位於飯堂的中心處的長形飯桌旁,且早已坐了三個和男子相熟的友人,他們正衝著迎面過來的易龍牙投射出能解讀成好奇二字的目光。    
  「永登,他就是特戰隊的人嗎?」男子的其中一位友人,連待易龍牙坐下的耐性也沒有,當二人一來到眼前,即率先問道。    
  「不是,這位易龍牙先生,不是特戰隊的人,但他是受政府委託的傭兵,工作是和特戰隊一樣,來幫我們處理林中的事務。」    
  「耶,我何時有那樣說過?」對於男子錢永登話中擅自加油添醋,易龍牙心中可是沒好氣的問著,不過卻沒有在口頭上糾正,反正來幫人這點不能說有錯。    
  「你們好。」易龍牙客套的衝著他們打招呼後,在錢永登的擺手下,很不客氣的坐了下來。    
  「啊,您、您好!」    
  本來一聽見易龍牙不是特戰隊的人,錢永登的友人們可是露出了失望表情,但聽到後來,卻是露出恍然之色,眼中復發出灼人熱芒。    
  就在這時,這張飯桌的空位和旁邊的飯桌也坐了不少人。    
  「你們有什麼想問嗎?」易龍牙直接的問道。    
  「呃……是、是的。」錢永登聞言後,立時點頭說道:「其實是想問……你們今次到來,真的不能護送我們離開嗎?」    
  劍眉一挑,星目閃出精光,易龍牙倒不意外於這問題,但錢永登居然直接切入主題,他心想道:「看來是被我們拒絕的消息折磨了好一會,也好,省去我的功夫。」    
  心中盤算一下,察覺出錢永登問話後的氣氛即時變得詭異,易龍牙的鼻中噴出微量氣息,泰然的道:「嗯,我們是不能護送你們離開這裡。 」    
  特戰隊拒絕護送,這個半小時前左右收到的沮喪消息,現經易龍牙確認,飯堂中的各人沒有訝異,只是濃濃的沮喪感迅速傳了開來。    
  「為什麼不能?難道你們不知道凶獸林,尤其是林北很危險的嗎?」    
  錢永登其中一個友人,忍不住出言質問。    
  雖是語氣略為不善,但易龍牙倒是渾然未覺,略微搖頭,淡淡的道:「這個嘛……我很難說出來,我們一行才十三人,對於你們這裡足有千以上的人,我們根本不可能完好的護送你們。」    
  「那可以分開,不用一次過……」    
  不等他說完,易龍牙便打斷道:「這是不可能的,先頭的那數批人,我可以保證安全,但隨著這裡的人數越少,一旦我們護送你們一部分人離開,你們又有沒有信心保證這裡的安全?」    
  的確,觀測站這裡要是作最低限度的運作,只需二、三十人就可以,但問題是,一旦要抵禦外頭猛獸的不定時襲擊,莫說二、三十人,沒有三、四百人也不用指望可以應付。    
  深悉總部的問題,出聲那人最終還是頹然地安靜下來。    
  「那你們真是沒辦法嗎?」錢永登不死心的問道。    
  易龍牙慣性地搔了一下臉頰,然後淡笑道:「是的,要護送你們,就算怎樣想也不可能。」    
  「這……那你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這個就是我要問你們的事,我們一行人接下來要做的事,可是要問過你們才能清楚知道。」易龍牙說到後面,不自覺地正色起來。    
  感受到他的認真,錢永登不解道:「問我們……為什麼不問陳代站長?」    
  「陳代站長那裡,我們有人去找他了,不過我想他一個人也不會知道所有事,所以才來問你們,看看有沒有遺漏的情報。」易龍牙半假半真的說道。    
  「原來如此。」    
  「就是這樣,所以我想問你們……林北最近是不是有怪聲傳出?」    
  易龍牙不想跟這些陌生人太多話,打著速戰速決的主旨,直接切入問題的核心。    
  「啊,怪聲!」    
  「原來是問這個!」    
  「怪聲我好像聽過……」    
  怪聲二字,在人群間傳了開去,而出乎易龍牙所料,這兩個字竟如此的敏感,絲絲私語頻起,引起了頗大的反應。    
  想了想,易龍牙把目光收回,平視坐於對面的錢永登,眼光儘是好奇和玩味神采,無言地催促著他快些回答。    
  錢永登呆然一下子,才在易龍牙的逼視下,遲疑的說道:「怪聲 ……我不太清楚,但我們這裡有不少人都聽過怪聲,這倒是真的……    
  老實說,我們住在這裡那麼久,這種怪聲還是第一次聽到,包括我在內,有不少人都認為騷動與怪聲有關係。 」    
  「還差了些。」不滿意於所得情報,易龍牙繼續問道:「怪聲,你們肯定聽到?」他注視著錢永登,不過問話的對象卻是聞言之人。    
  作為諸位職員的「代言人」,錢永登看了看同事,片刻才肯定地點頭道:「雖然不是全部人聽過,但我們大部分人都是肯定聽過。 」    
  「這樣……那怪聲來自哪裡?哪個方向?」食指放到唇前,易龍牙左手平放在桌面上,以指頭敲出有特定節奏的微音。    
  「來自哪裡我就不知道,不過方向上該是林的西北邊。」錢永登搖頭說道。    
  「林的西北……虎鳶的聚集地……」低聲自言一會,易龍牙指頭敲出來的聲音提高,語中的沉重之感略微增加,若有所思的道:「怪聲第一次出現時,是何時的事?還有大多是哪一個時間會聽到,夜晚還早上?」    
  「唔唔唔……這個,第一次聽到應……」    
  錢永登正想著時,忽然一個坐在別桌的男人扯開嗓子,代他答道:「那是二月七號時的事。」    
  「啊?你……肯定是二月七號的事?」    
  見著有人插話,易龍牙扭頭望去,見插話男人的年齡應有三十多,有著一張國字臉和不胖不瘦的高壯體格。    
  「沒錯,我是由第五觀測站跑出來的,我第一次聽到怪聲就是在第五觀測站受襲的前天,我不可能會忘記,不信的話,我還有其他人作證!」    
  國字臉男人想到當日受襲的事,身子不禁微顫起來,而他身旁的 「其他人」,亦在他說完後,點頭道:「沒錯,那一晚我們的確是聽到了怪聲,然後翌日的清晨,我們就受到了襲擊!」    
  見著他們的認真神色,易龍牙頷首續問道:「這樣……那怪聲多數是何時響起?」    
  問題只答到一半,另一半的答案他仍未知道,便把目光移轉回錢永登臉上。    
  「耶……多數何時聽到?這個很難說,怪聲是隨時隨地就有……」    
  錢永登望了望他身旁的友人們,而先前曾質問過易龍牙的那一位即接下道:「怪聲不管是日或夜都有機會聽到,有時一日只傳一聲,不過亦有一日響數遍的紀錄。」    
  「那即是沒有一定?」易龍牙總結的道。    
  「沒錯。」    
  指頭敲出的音量又略微的提高,易龍牙臉上雖然保持正經而冷靜的神色,但他心中可是想著:「……怪聲和騷動有所關係,這樣想應錯不了,現在總算有個調查方向,不過沒有固定規律,又是來源於林的西北,這倒是要花很大功夫……」    
  「易龍牙先生,你和特戰隊一定要幫我們,我家中還有小孩的…    
  …而且我說過今年四月四號的兒童節前會回家陪他渡過!」    
  本來錢永登這樣說是客套的話,易龍牙也為他的年輕父親形象而訝異,不過當聽到後面,易龍牙卻是圓睜其目,不自然的道:「四月四日!」    
  「有、有什麼問題?」    
  易龍牙自進來後,一直都給各人冷靜的形象,現在看到他的失態,眾人禁不住訝異的問道,尤其錢永登還打了個冷顫,以為自己是說錯什麼惹到他。    
  「呃……沒、沒有……只是想到一些事……」易龍牙說完後,指頭不再敲桌面,低聲的道:「原來快要……一年了。」    
  就在他低聲自言時,腦海也相應地回憶起他所在意的事……    
  「易叔叔,你想要我的身體嗎?」                  
第十一集 第十一章 熊象襲來    
  總部(第六觀測站)五樓會議室陳爾登以及他的助手林若山現正處於會議室之內,先前孫明玉和許清清特地找上他後,陳爾登就拉著林若山和她們二女來到了在他房間旁的會議室進行對話。    
  此時,陳爾登雙手平放於桌面上,略帶遲疑的說道:「兩位小姐,對於你們的問題……即使我們有心想答……其實也很難準確說出來。」    
  來到了會議室後,孫、許二女第一時間就問了附近的猛獸資料,而陳爾登聽完後,即表達出上述的遲疑答覆。    
  一聽見他的答話,孫明玉疑惑道:「很難準確說出?」    
  迎上孫明玉那不解疑惑的眼神,陳爾登唯恐她倆會誤會什麼,忙不迭解釋道:「呃……是、是的,真是抱歉,你們想要附近猛獸的巢穴和行動方向,這些我們都只能有個大概。現在林北的各物種,大部分是四處遊走、衝擊發狂,我們很難得知它們的資料。」    
  「是這樣嗎……」    
  兩女異口同聲的低聲說著,許清清皺眉道:「那麼能夠掌握的是哪三種?」    
  她問出口時,旁邊的孫明玉可是苦笑在心,偌大的凶獸林,猛獸的種類最少有破百之數,不過觀測站卻只能掌握其中的三種,她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不過,陳爾登卻像看開了此事,表裡如一的坦然不在意,如實答道:「三尾狼、黑目妖和白眼怪。」    
  似是有所共識,不需要二女再多加追問,他身後的林若山已說道:「三尾狼這種怪物現在正棲身於我站正西方,佔著第五觀測站的廢墟,直線距離有八十公里,約有百來只之多,而黑目妖這種異獸同在第五觀測站的附近,不過是在第五觀測站的南面樹林,數目大概是二至三百之間。」    
  「直線距離?那這裡與第五觀測站的實際距離是多少?」    
  「實際的人行路線是一百三十三公里,因為在我們之間有一個不是尋常人能通過的危險陡坡,所以要繞大路才行。」    
  「第五觀測站有一百三十三公里,如果要算繞路等等的話,保守要三日半的路程。」孫明玉在心中簡單而飛快的計算出一個答案。    
  不管是葵花居還是特戰二隊,他們的體能都比常人為好,即使凌素清或是菲娜,體能上也較常人優勝,所以以常人一小時四公里的算法,他們一行人認真的話,一小時能夠走七、八公里,如果不擔憂後續或中途戰鬥,全力爆發體能的話,一小時他們可以走十公里以上。    
  把體力和時間這些因素平均,再加上保留一定體力的必要性,他們一行人每日可以走七小時的路程,每小時八公里,換言之,一日能夠走五十六公里,當然,這是平地上的直距換算法,至於實際上的個人心理、道上的繞路、攀爬和渡河之類,都會影響這個一日五十六公里的因素。    
  「那麼白眼怪又怎樣?」聽林若山只說出了兩種,還有一種沒說,孫明玉再自然不過的問道。    
  「白眼怪,這笨話還用說,當然……呃!對不起,忘了你們不是職員。」    
  聽見孫明玉的問話,陳爾登本是奇怪,但說到中途才想起二女的身份,立時浮現出被嚇到的表情,為自己的失言道歉,然後才在兩女的注視下解釋道:「其實有黑目妖的地方,就必然有白眼怪,這些都是我們觀測站中職員的基本知識,我一時忘了你們的身份。」    
  「有黑目妖的地方就必然有白眼怪?能說清楚一點嗎?」許清清帶點命令語氣的問道。    
  「這個其實我們也不怎麼清楚……你們應該知道什麼是異獸吧?」    
  「當然知道。」二女同時答道。    
  「這會容易解釋些,你們也知道構成我們口中常見的野外生物,就是野獸、怪物和異獸三類。野獸是我們上數個文明存留下來,最低限度於劍之紀元就有證實的生物……」    
  陳爾登說起自己的專長時,臉頰微紅,似是特別有勁,右手豎起了三根手指,當說完野獸後,其中一根收起,續道:「怪物就是銀色文明時期所生,以應用空間技術聞名,後又因召喚了大量異空間的生物,引致文明的滅亡,那些送不走的異空間生物就是怪物……」    
  又收起一根手指,陳爾登頓了頓,再道:「至於異獸則是流風皇朝遺留下的東西……」    
  他跟著說的異獸一事,二女都是瞭然於胸,流風皇朝時期並不乏改造合組生物這些危險而不人道的實驗,雖然成功率極低,但在多不勝數的嘗試下,仍有少部分的物種在經實驗後,能避過天生缺憾,得以存活兼而延續,甚至進化,這便是異獸的由來。    
  順帶一提,改造合組異獸的技術,再進一級正就是凡利爾和改造星魂的超大秘術。    
  「……所以,經過人工搞弄之下,異獸總有著一些奇怪的特性或者習性,黑目妖和白眼怪正是其中一例,傳聞它們改造前都是採用同一種基本素材,所以本身就有一種親近對方的感覺……」    
  陳爾登說到這裡,忽然打住,喝了一口水,呼出一口濁氣,才繼續道:「可能出於改造問題,它們雖安樂於離彼此五公里之外的地方,不過一旦雙方碰面,就鐵定發生火拚,這是它們的特性,而且當兩者出現時,必然是黑目妖聚於南面,白眼怪居在北面。」    
  語畢,當陳爾登有空閒反問起二女為什麼想要附近的猛獸資料,又聽完許清清簡短解釋出一行人想消滅附近的猛獸後,他及他身後的林若山可是露出驚訝之狀,劈頭就是千萬個拜託她們不要亂來。    
  在二女問起為什麼不能消滅的原因,倒是和討論時的憂慮一般,陳爾登篤定的解釋一旦戰鬥,殺戮血腥之氣必隨之而至,那時難得能夠較為安靜的總部,定會受到牽連,這是他們和總部各人不願見到的事。    
  「你確定一旦開戰,真的會有那麼大的影響?」這是出於孫明玉的口中。    
  「請不要懷疑,也請你們不要嘗試!」    
  難得陳爾登會在語氣中加入一絲壓迫,可惜這種壓迫在兩女眼中還不夠格。說到氣勢這一方面,他和她們可差了幾十個層級,要是易龍牙在場,必然會感歎兩女只要隨便一個稍稍認真,定會把陳爾登壓得死死,連話也不能完整的說出來,對此,易龍牙本人可是親身體會過多次。    
  見著陳爾登的認真,孫明玉聳肩,優雅的微笑道:「我們明白的,我們不會亂來,請放心,只是……」    
  「這個只是假設,現在還未能證實熊象會過來,所以請你們……唔!」截住了孫明玉的談話,陳爾登急忙的說著,說到後面卻被室中的突變打斷了,他驚訝的叫了一聲,室中本來的白光忽而變得紅亮,隨之而來的就是警報聲響起。    
  「這是……」    
  孫明玉和許清清一聽見警報可是臉色驟變,本來還算得上溫和的臉色滲進了名為不安的情感,同時站了起來,直盯陳爾登。    
  「這、這是有猛獸來襲的警報!」陳爾登給她們的氣勢壓倒,連忙解釋。    
  「能知道是什麼猛獸嗎?」孫明玉沒在意陳爾登的多餘解釋,直接問道。    
  聽到她的問話,陳爾登愕然而慌亂的道:「但我一時間也不怎……」    
  就在他想說不知道一類的話時,會議室的門忽然被人拉開,一個喘著大氣的職員跑了進來,急道:「代站長!南面有猛獸衝來!」    
  清楚看見他那緊張嚇壞的難看表情,許清清立時心跳快上數拍,盯著職員問道:「那是什麼樣的猛獸?」    
  「呃!是、是熊……熊象!很多的熊象,少說也有三百,不,四百隻以上!」被陌生人提問,職員可沒有彆扭,立時報告著,但一說到熊象時,語氣中的畏懼陡然大增,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天啊!真的來了,你、你們兩位一定要幫我們!」陳爾登以急遽微顫的腔調說著,死命地盯著兩女,像生怕她們會臨陣脫逃。    
  「它們還真是來得快!」孫明玉心中暗道一聲,明白現在的情況刻不容緩,她也沒空閒管陳爾登,衝著職員說道:「拜託你快去找我們的同伴,說我們要往南出入口!」    
  「這事已有同事去做了!而且和你們一起的男生,已先一步來到南出入口!」    
  「男生?這個我知道了。清清,我們沒時間了!」    
  和她們一起來的男生就只有那唯一一個,二女一想就知道是易龍牙,也沒有驚訝於他的行動力。    
  聞言後,許清清即點頭道:「嗯,快走!」    
  「你們等等……」    
  「嘖,聲勢還真浩大。」背負著計都的易龍牙,佇立於南坡道之上,總部的結界正好在他身前形成且緩緩的流轉著,他以雙鏡式望遠鏡看著雖遠但一大團黑壓壓的棕影逼進,他心中正為此而評論著。    
  數分鐘前,他收集完情報,還沒有離去,就在那時警報響起,然後一些負責警備方面的職員開始在站內作廣播,報告有猛獸來襲,而且還好死不死,這些猛獸已確認為他所擔心的熊象軍團。    
  易龍牙二話不說就衝出了南出入口,以望遠鏡俯瞰遙看熊象軍團那一條死亡棕線。    
  「以這種距離,恐怕四十五分鐘左右就會衝到坡道下。」拿開望遠鏡,易龍牙以食指和姆指按著鼻樑,低聲的歎息起來。此行的凶獸林之旅,還真是麻煩得可以。    
  「小牙,你在念什麼?」    
  在他漸覺煩心之際,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回頭即見到莉莎的俏臉,而除卻孫明玉和許清清二人外,他的女性同伴都相繼走出了南出入口。    
  見她們來到,易龍牙把煩心惱人的情緒壓下,苦笑道:「還有什麼好念……不就是為了那些熊象。」    
  「嘿嘿……我就知你是念這個,快借我看看。」說是借,倒不如說是搶,莉莎說著間,一手搶過了他手中的望遠鏡,逕自放到眼前遙看熊象。    
  「喂喂,你這樣可不叫借!」    
  對於易龍牙的怨言,看完了的莉莎把望遠鏡塞到一旁的姬月華手上,不滿道:「喔!小牙,你很小氣耶,男士應該要為女士服務。」    
  「對、對!你知道嗎?男人可不應該在無謂事上斤斤計較喔!」一面用望遠鏡看著熊象,姬月華一面橫加插口幫腔,對於正用著的望遠鏡物主,不給絲毫面子。    
  聽她倆的說法,自己彷彿是加害者一般,易龍牙無奈地給她倆一人一記白眼,連話也省下,不過她倆倒是欣然地接受了他的白眼。    
  此時望了望四周,雪櫻問道:「易君,玉姐和清清她們呢?」    
  這時間若找不著她們兩位領袖角色,可會讓她擔心起來。    
  「我們去找陳爾登時,我中途和她們分開走,我想她們應該快出來了。」易龍牙搖頭說道。    
  「閒話不說,我們還是先想熊象的事好了。」賈桂心此時出言說道,現在的確沒時間談有的沒的。    
  「這個沒什麼好想,黑壓壓的一群,少說三百隻以上,正處於狂暴不安,遇物毀物,直線行走,現在一是和它們開打,二就是想辦法讓它們改變方向。」    
  固守於總部已屬不可能的事,三百隻以上的熊象所造成的衝擊,其威力之大,總部的結界已不可能擋得下,這是錢永登在飯堂時告知他的要事,換言之,目前不能期望結界的作用。    
  一路以來,總部的人都是僅憑借兩斜坡通道和結界作戰,壓抑來襲猛獸的數量,再以結界擋下,然後以總部中的大型機器進行強力射擊,除了坡道之外,這就是總部以致其他觀測站的基本戰法,不過現在這戰法可就再行不通了。    
  「在熊象面前,總部的結界和紙紮的差不了多少。」易龍牙覆述出他在離開飯堂前,錢永登對他的歎息或說是忠告。    
  眾女聞言後,回想起熊象衝擊時的威勢,紙紮結界這話絕不是誇張之詞。    
  莉莎可不想在紙紮什麼的沒幹勁思緒上繞圈子,皺眉的說道:「擔心那麼多也沒用,迎戰是最後手段,還是想辦法引走它們。」    
  「那我們要在坡道前引走它們。」姬月華同意的說著。    
  「嗯,一旦它們上了坡道,硬仗就沒法避免,那時非要一方徹底滅亡不可。」    
  對於奈華爾定出的未知答案的二選一選擇題,凌素清已冷然的道:「是總部會徹底滅亡。」    
  沒人反對,正因為這答案,他們才需要思考如何才能引走熊象。    
  「我們或者可以殺死它們,用以引開它們的注意力。」秦希怡說出一個不過不失的提議。    
  不過,奈華爾卻否定道:「不行,早前我們不也曾經殺過一些,但它們根本就不多管的直衝,要引起它們的注意力,大概要在短時間內殺掉它們三、四十隻才有效果。」    
  短時間幹掉三、四十隻熊象,縱使易龍牙那身非人力量,也不敢輕試和輕易做到,更遑論眾女,她們根本連想也沒想過。    
  「很討厭!這些熊象很煩耶!」皺眉的沉默片刻,姬月華不禁吐出了帶強烈厭惡情感的話語。    
  無疑她的話也是其他人心中所想,熊象真是給了他們很大苦頭,由進林那一日算起直到現在,這三日中,沒一日不是被熊象所煩。    
  「月華,煩歸煩,我們可沒時間在這裡說討厭。」                  
第十一集 第十二章 誘導行動    
  就在姬月華的咒罵出口後,孫明玉和許清清正好和林若山以及十來個職員走到眾人的身邊,他們手上各提著一個銀色圓筒,高一米,闊約成年女人的手臂,一頭有尖嘴噴口,另一頭則是平滑如鏡。    
  「玉姐(清清),你們怎麼這麼遲?」    
  沒開口作罷,開口的人甫出聲就是問起她們「遲來」的原因。    
  孫明玉微晃手上的圓筒,迅速的答道:「就是這東西,先不要問,每人都盡量拿起圓筒!」    
  「我們沒時間解釋,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待會下坡時再說!」    
  她們二人的輕喝,效果來得極好,眾人被她們一喝,自然的反應是立時接過了職員們塞來的圓筒,沒帶子的就提在手中,有帶子的則負於肩頭背上,片刻,眾人身上最少也有三個圓筒。    
  「好,要行動了!」    
  許清清見著眾人準備好,立時和孫明玉衝下坡道。    
  見著她們跑,易龍牙他們可沒有半分猶豫,趕忙追上她們,連向林若山打聽的時間也沒有。    
  「玉姐,我們拿這些圓筒究竟要做什麼?」眾人追上了二女後,背著兩個,手提兩個的莉莎一面晃著圓筒,一面問及孫明玉。    
  「這圓筒裡面灌的是黑堂氣,這種氣體是熊象特別愛聞的,陳爾登剛才把這些圓筒交給我們,希望我們能趕得及用這些氣體引走它們。」    
  孫明玉一說完,改由許清清說道:「我們要盡快把圓筒安裝好,路線開頭是由坡道前開始,然後一直往西面安裝,時間方面,在安裝時自行設定,現在是……」    
  許清清說著間,看了一眼腕表,續道:「現在是四時十七分,設定放氣的時間要在五十五分,這些都要在安裝時用上面的鍵盤自行調校。」    
  眾人早在入林前已經校對過腕表時間,現在稍微看過自己腕表的時間,正顯示四時十七分,倒是免去了多作校正的麻煩。    
  「還有一件事,每一個圓筒只能撐七分鐘,大家明白沒有?」    
  「喔!」    
  也不管發施號令的是孫明玉,一干「葵戰團成員」轟然的回應起來。    
  以極快速度衝至坡道後,走在最前的許清清,率先下坡道安裝圓筒,再來就是秦希怡和姬月華,雖然圓筒之間沒說定一個特定的距離,但眾人倒是明白圓筒有限,為了能夠引開熊象和防止它們去而復返,可不能安裝得太緊密,也不能太疏散。    
  走在中間的易龍牙,下了坡道,以巧勁把菲娜和艾露詩放下後,自己則提著五個圓筒,一直往西飛奔。以危險程度而論,離開總部越遠就越危險這一點,終是不變的事實,所以他倒是不用說什麼就自願擔當,他不想孫明玉等人有危險。    
  孫明玉在急遽走動之間直視著他,秀眉蹙起,擔憂的道:「龍牙,你真的沒問題嗎?」    
  感受到話語中的擔憂意味,易龍牙稍稍一呆,隨即回復過來,笑道:「沒問題,我可是很強的,你何時變得像雪櫻一樣瞎操心?」    
  「易君,我不是瞎操心,只是你的行為常常令人擔心!」跟隨著孫明玉背後的雪櫻不滿地說道,要不是危急時間,易龍牙猜想著她隨時會拔刀相向。    
  「龍牙,你很壞心,我們可是擔心你耶!」走在他前頭的姬月華為著二女抱不平的說著。    
  聞言後,易龍牙苦笑道:「總之是我錯就是了……不過,你們也快到了,不要繼續走……除了我以外,這個最危險的位置沒有人會比我更適合。」    
  沒人敢反駁他的話,只以冒險求生和戰鬥實力這些方面,她們十二個同伴中,可說沒有一個夠資格為他擔心。    
  「你就是這樣,記著萬事要小心點,做事不要太勉強……哪怕是失敗也好,家人、同伴比任何東西來得更重要。」    
  聽到孫明玉柔聲的叮囑,易龍牙感動的笑道:「我……也是這樣想。」    
  耳聞易龍牙爽快的回答,孫明玉已然停了下來,搖首微歎一口氣,便單膝跪在地上安裝著圓筒。作為去得最遠,又是最後回來的人,易龍牙要負的責任和危險可不是那樣簡單。    
  「還有,龍牙(易君),你回來時身上可不能有什麼傷痕!」    
  當孫明玉一停,雪櫻和姬月華在飛奔片刻後,也同時停下來,衝著那背負大劍計都和圓筒的男子背影吼道。    
  她們身處的是一片沼澤,對熊象或人類來說,這都是個很討厭的地方,為防氣體稀少不夠吸引力,她們想一次多裝幾個才算是保險。    
  「不能有什麼傷痕……還真是難得可怕,這就等於叫素清不煉藥,讓菲娜不作實驗,還有莉莎不亂買槍枝……呃,我想這些幹什麼?」    
  很快發覺到自己在胡思亂想,易龍牙苦笑一聲,拋開了雜念,凝神地盯著自己的前方和週遭,現在他沒時間想無謂的事情。    
  「這裡!」    
  心中算好了距離,易龍牙身法隨心所欲的急停,佇立於地,然後把圓筒放下,調校著時間。    
  「看看……現在三十六分,要調的是十九分……」    
  一面對著時間,一面開動圓筒的易龍牙,起初還多少擔心著自行調校的問題,自己電腦操作的程度,他自己知自己事,不會高到哪裡,然而,這比想像來得簡單直接,一按了開動鍵,螢幕上就是輸入時間的一欄,沒有多餘訊息。    
  「1……9……0……0……放氣時間十九分鐘後,這樣……」    
  輸入了時間,再按下了確定鍵,看著小螢幕上開始有數字倒數,易龍牙呼了一口氣,心道:「……可以了!」    
  心中一想,身影也隨之如風般繼續往西走。    
  不知奔了多久,大概是離剛才那一個圓筒約三百來米左右,他便再度急停。急奔的他,其實已離總部很遠,肉眼早就不能確認出總部的一點輪廓,換言之,他進入了危險的範圍。    
  他看著眼前的小山,確切的說應是較小山略大的山,心中想著縱使熊象的衝擊威力再大,也是過不了大自然布下的一關。    
  「翻過山再安裝也不行,現在……現在應該轉北……不,應轉南,西南方!」    
  易龍牙心中飛快作了個決定,直接往西已是不行的局面,他把圓筒安裝調校好時間後,目光即往西南瞟去,不過讓他不爽的是入目的遠處竟是一條泛著光的藍色界線。    
  「拜託,不要是大河急流!」    
  雙腳大力後蹬,他的身法再度化為勁風般的疾走,不過當他走到一半時,忽然直覺生出強大的警示。    
  易龍牙二話不說,那雙正飛奔著的腳飛起其中一隻,勁腳踢開一隻從拜魯樹上撲下的野豹。    
  沒了一隻腳幫助,易龍牙再厲害也不得不停下來,雙手提著圓筒的他,往那只倒楣野豹望去,看見它整個頭顱被踢爆,心中可高興不來,因為豹多數是群居獵殺獵物的生物,會出來的斷不止一隻。    
  「要快……嘖!來不及!」    
  就是這個停頓思考的時間,他的身周外十來米處,已圍著了不少獵豹,數目多少不用分得清楚,他只要知道是麻煩就可以了,野豹可是受到大局影響,要全數覆亡才會對他「罷休」。    
  「可惡,逃也不是辦法……」易龍牙瞄了一眼前方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河流,那附近可是安裝圓筒的位置,要是野豹追來,即使擺脫了它們,但自己設下的圓筒,它們絕不會放過。    
  「嗚嗚……嗚嗚……」    
  在他想著逃跑也不是辦法時,其中一隻野豹發出威脅之聲,惹得易龍牙眉頭大皺,狠聲道:「你們還真是煩!我沒時間給你們浪費!」    
  易龍牙吐出一串代表要屠殺的狠語,放下手中的兩個圓筒,雙手一得回自由,凶光閃過漆黑的眼眸中,判定了野豹們的壽命是時候終結了。    
  「嗚……嗚嗚!」一隻野豹似是忌諱於易龍牙那兩個被丟下的圓筒,衝著它們沉聲吼道。    
  不過野豹吼不到幾聲,易龍牙已然搶身於它眼前,一隻手緊握著它的頭顱,強勢的捏爆其頭。而他另一隻手也不甘平凡,握拳橫揮,運轉著內勁的拳背閃電印上在旁的野豹腮頰,爆頭的結果不問可知。    
  「哼!」    
  兩手攻擊,一隻野豹倒是乘機以其長滿利齒之口,跳起咬上他肩頭,換作平常人,恐怕這一擊足以讓中招者嚇得半死跌倒,不過易龍牙可不是尋常人物。    
  冷哼了一聲,內勁走遍全身而生成的罡氣,足以保他在豹口下的絕對安全,他低聲輕喝:「就說了沒時間浪費!」    
  滄海殺法的帶雷內勁驟然猛爆,不單止震死那只偷襲成功的野豹,就連眼見同伴成功,而急撲來欲分一杯羹的數只野豹也一併震死,直截了當。    
  「給我去死!」    
  數分鐘過後身上多處染有豹血的易龍牙,徒手把最後一隻野豹的身體貫穿,火速的擺平了野豹群後,雙手即抄回棄在地上的圓筒,往西南面急奔。    
  「還好。」    
  沒了敵人礙著,易龍牙不消太久就跑到了那一條泛光的藍色界線,看著這條由南至北流動的河流,闊只約六至七米左右,雖然河水是急遽了一些,對熊象而言,還說不上威脅,會難以渡過。    
  然而話說回來,當易龍牙往河的北面一看,倒是發覺河的闊度正不斷加大,流動速度也愈益加劇,可以稱得上為一條急流。    
  「好,那樣就可以西引。」    
  在河前面停下,易龍牙把手上其中一個圓筒安裝完畢後,憑著河面之間那些不規則凸起的岩石,他輕易地進行點躍疾跳,速度無損的橫過了河流。    
  「好,跟著是這個!」    
  河的兩邊雖然距離極短,但為了加大吸引力,易龍牙還把剩下三個的其中一個安裝在河的另一邊,兩個圓筒相對一河面而立。    
  「現在四十六分鐘……剩下不到十分鐘……嘖!果然不夠安全時間來回!」看看手上的腕表,易龍牙一面跑動,一面想著。    
  之後的一段路,又是長長的沼地,不,應是沼路才對,更是大大妨礙著他的行動力和速度,要是現在再多一群怪物什麼的來襲,在限定時間內完成餘下兩個圓筒的安裝一事,他也沒信心可以做到。    
  而他倒是還有幸運可言,雖然路途走得辛苦非常,不過在沼路上行走,他並不需要再戰鬥,分別找到兩處難得的實地安裝好圓筒後,他不由分說便即刻調頭飛奔,一分一秒也不給浪費。    
  就在他回到沼路的第一個圓筒時,他正巧聽到,不,是看到圓筒的運作,「喀嚓」一聲,圓筒的噴嘴隨之扭開,然後「沙沙沙」的往高空噴出黑色而惡臭的氣味。    
  「時間夠了!」    
  心中暗自確認一下,易龍牙稍為遲疑的步伐再度大開,繼續走回頭。其實若只獨自一人,他大可隨便找路而走,不一定需要找上這種已儼如「熊象專用」的衝擊路線,只是為了找回同伴,他和諸女不這樣冒險不行。    
  在時間設定上,臨時臨急的準備和簡略的調校,當然不可能完好無誤,比起他親眼看到準時運作的圓筒,其實早就有些失靈的圓筒提早運作,而亦有些是莫名其妙的延後運作。    
  不過總體來說,除了數個特別些之外,整體上,圓筒的正負誤差大抵不超過七十來秒。    
  而就在易龍牙一心想趕回去總部時,偏生又遇阻滯,野豹群被殺得一敗塗地的地方,在他經過之時,竟聚了四十來只土狼,迫得他非要停下來出手不可,讓他那回去的預算時間被迫延長。    
  擺平了土狼,繼續趕路的易龍牙,開始感受到地面上因熊象的衝擊而震動,連帶林中猛獸們的瘋狂咆吼,更是讓他眉頭大皺。    
  易龍牙在小山前轉了一個彎,再以直線向東行,很快就來到姬月華和雪櫻同時停下的沼澤,他可以看得到圓筒正常操作,不斷放出惡臭難當的黑堂氣,吸引著熊象過來。    
  「愈來愈強了……比想像來得快!」    
  從震動上推測出熊象的距離,易龍牙不知道應是喜還是憂,任務成功,不過現下是自己等人有危險。    
  他在想著時,腳步自是刻不容緩,沒有停下來呆站,他一面飛奔,一面搜望著四周,看看莉莎她們有沒有受傷,停在一旁。    
  越過沼澤,易龍牙就來到了孫明玉曾停下的草坪處,眼看無人的草坪上,圓筒竟然不知何解橫倒在草地上,他再快速不過,把圓筒重新安裝好。在回來時,檢查著圓筒的運作,也是他的連帶責任。    
  所以說,之前孫明玉曾擔心過的就是這一回事,遠離總部安裝圓筒已屬危險,再加上熊象正急襲來至,而他回來時卻要停在熊象的衝擊路線上,把弄得不好的圓筒修正安裝過來,這比安裝更為危險。    
  「總有種在餓獅面前牽著肥羊的感覺。」    
  易龍牙在事後曾經為這事感歎著,管你是人是羊,餓著的獅子可不會跟你客氣。    
  修正過後,他又電射般起跑跳奔點躍,有多快就走多快,終於在離開草坪數百米之處的樹叢中,相遇上了……    
  熊像那風風火火的急襲棕影,伴隨著震動和樹倒之聲,轉瞬而至,易龍牙驚訝之餘倒是有所反應,立時往側邊閃避。    
  「這些畜生終於來……咦!這個……什麼!」    
  當閃於一旁的易龍牙避及熊象的衝擊之時,似是聽到什麼微弱聲響,接著就有一點閃光自棕線之中往上直飛起,看著那光點,他心中倏然一動,急近跳起在半空中取過那一點閃光,如果他不接過去,這光點肯定會落回熊象之中,這是他直覺不容許的事。    
  當看清光點是什麼,易龍牙可謂臉色大變,手中的光點是一個髮夾,而且是一個呈櫻花狀的獨特髮夾,對於這個獨特髮夾,易龍牙可絕對不會陌生。    
  「可惡……不要跑……龍牙,你還站在這做什麼!」    
  ~下期預告~凶獸林騷動一事極其麻煩,而葵戰團於林內,最麻煩的不是來自虎鳶,反是來自死纏他們的熊象軍團……    
  第六觀測站給瘋了似的熊象衝擊,為求解困,葵戰團要執行額外任務,為此竟然讓他們一行十三人,在危險中的凶獸林分散開來?    
  而在林內尋找同伴之時,誤打誤撞,騷動事件的源頭終現身出來,可怕而麻煩的凶獸林騷動事件,終踏入尾聲階段!    
  還是今天,會合之風巧合的吹起!                  
第十二集 第一章 分開    
  「可惡……不要跑……龍牙,你還站在這做什麼!」    
  當易龍牙落地,為手中物而驚訝之際,不到兩秒,就耳聞姬月華的嬌叱之聲。    
  「月華,雪櫻她在哪?她的髮夾怎會從那些熊象處拋了出來?」    
  易龍牙不用回頭多確認,一面轉身一面問道,在他轉身過來時,姬月華、秦希怡和許清清三女的身影即映入其眼中。    
  「這個是她的!雪櫻和心姐在那些熊象群中。那些熊像在我們戰鬥時突然衝來,雪櫻和心姐正好避不了,身陷在牠們的衝擊之中!」    
  姬月華急忙的說完,雖然還不算清晰,但重點是有兩位女伴在剛才那二十來只呼嘯而過的熊象堆中,這個訊息易龍牙確切收到,本來大變的臉色一沉,變得更為差勁難看,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然而,未待他反應,在姬月華語畢不消一秒,許清清已經說道: 「易龍牙,你和希怡是我們之中腳程最快的,大姐和雪櫻她們交給你,我要和月華回去,明玉那邊也很急!」    
  「玉姐出了什麼事?」聽見糟糕的事不止一件,易龍牙緊張地追問起來。    
  然而,他的答案肯定是得不到回覆,因為地面上的震動又再度加劇,許清清正想說什麼時,出乎她們意料的第二波熊象衝擊已然趕來,還高昂的嗥嗥鳴叫著。    
  強大的直覺,促使四人散開,不過這一個散開,許清清因為背對第二波熊象衝擊,反應稍慢,即被長鼻狠撞了一記,直飛上半空,雖然還趕得及作防禦,但受傷已在所難免。而且更為麻煩的是她被直線撞開後,沒有辦法在空中移動的她,只要一落地,即會和雪櫻她們一般,被捲進熊象的恐怖衝擊之中。    
  「清清!」見到同伴安危繫於一線,秦希怡二話不說,便轉起風力,縱身或飛或躍的想趕往接住許清清。    
  「沒翼鳥!不要亂來!」出於本能,在看到秦希怡行動的一剎那,本跳開而站於樹頂的姬月華也跟著下來。    
  秦希怡只顧許清清,卻忘了自己亦會受到攻擊,救人不及,反被一隻熊象盯上,在她飛過牠頭頂時,象鼻高舉往她的後背揮去。    
  這種偷襲要是成功,恐怕會使她重傷。幸好姬月華及時擋在她身後,背抵背的交叉雙臂於胸前,為她硬受這一記重擊。    
  「你……哇啊!」    
  秦希怡一旦發覺到異狀,只能震驚地說出個「你」字。背抵背的狀況下,強大的重擊力也有部分傳到她身上,一口鮮血隨即湧上喉頭噴了出來。比起許清清,她們更是受到熊象用力而有心的一擊,直飛得老遠。    
  「兩個笨蛋!」    
  易龍牙低聲的咒罵,在二女行動時亦搶身飛撲的他,一跳之力只趕得及抓到許清清的衣領。 眼看她們被打飛得更遠,他不由得惱怒起來。    
  「易龍……」    
  「不要說話,你快回去找人幫我們!」    
  說完了帶命令語氣的話,易龍牙一手便把許清清擲回後頭,而自己則藉此擲的反作用力,在半空中再前進數米。可惜的是他仍欲救無從,與受傷的二女一般,落入了熊象的衝擊之中。    
  「大家……可惡!為什麼要這樣!」    
  許清清的左肩為最先接觸到地面,雖然易龍牙一擲之力大得驚人,但他倒是不忘用上巧勁,所以她著地後再站穩,只是左衣袖被擦破,手臂並沒有大礙。 不過這樣子也不會讓她高興,眼睜睜看著三個同伴因自己而受波及,她的臉鐵青了片刻,吐出一聲不忿的音節。    
  「玉姐,小奈她怎樣?」在一處兩面均是山坡的地段,莉莎雙手抱著受傷的奈華爾,一面配合的跑,一面問著身旁的孫明玉。    
  剛才雪櫻、許清清和姬月華她們五女,正是和孫明玉這三女一起,只不過因為遭到熊象的衝擊才被迫散開。    
  她們與突然撲出的惡鬼犬戰鬥中途,熊象忽然來至,以致雪櫻和賈桂心被拖入牠們當中。    
  而同樣走避不及熊象衝擊,正好唱著強大音術的奈華爾不顧自己安危,以少唱保護自己的結界一段為代價,提早發動爆滅震音,在熊象群衝擊的中間,硬生生把數只熊象震死,形成了熊象稍稍分開的局面。    
  當然,憑她一己之力想分開完整的熊象衝擊群本是不行,不過因為這次遇上的是沖得最快的一批,數量連五十之數也未到,才讓她勉強做到把牠們分成前後各二十來只的結果。    
  而在這一擊傷己傷敵的音術一過,本應退避一旁的莉莎立刻衝了出來,把她撲到一旁的樹叢之中,避開了緊跟在後的熊象。    
  再來就是發展到現在的情況,姬月華三女咬尾追趕熊象,而莉莎和孫明玉則是繼續回程,前者抱起奈華爾,後者則是施展出念術治癒為奈華爾療傷。    
  聞得莉莎的話,孫明玉星眸的微紅漸退,香汗佈滿俏嫩的臉蛋上,收回握著奈華爾的雙手,略帶疲意地說道:「沒事了……她應該很快就會醒過來……」    
  「玉姐,你沒事吧?這樣一面跑一面用念術,可是很累人的。」    
  莉莎聽見她略嫌元氣不足的口氣,雖不意外卻緊張地問道。念術她縱不能用,但長期和孫明玉相處,總會知道一點──邊跑動邊施展念術,可是極為累人的事。    
  「當然沒事,可不要小看我。」抹去臉上的汗水,孫明玉微微一笑答道,呼吸還未到達急喘,上氣不接下氣的程度,她還保持著正常的狀態。    
  「嗯,那……呃!」    
  莉莎剛想說出什麼,忽然感受到地面上的震動居然突然加劇,而且還隱約聽到一種充滿震撼力的腳步聲,而且這次比之前來得更大更烈──熊象的主力群來了。    
  「小心!」    
  黑壓壓的棕影殺來,兩人同為對方作警示,瞬間便往旁邊跳開。    
  老實說,避不是問題,但難就難在她們身處的可是兩旁均有沙泥斜坡的地段。    
  「嗥嗥嗥嗥嗥」    
  「嗥嗥嗥嗥嗥」    
  連串難聽之極,非人可發的聲音越來越大,棕色的熊像在不見得寬闊的道路上,進行著強力的衝擊,遇樹樹倒,撞石石破,四百來只熊象的衝擊怒威,絕對一時無量。    
  踏在坡道的邊緣上,孫明玉冷眼看著熊象的衝擊,身子還是抖震得不能自控,不過不是源於恐懼,而是大地在熊象的用力踩踏下而震動。    
  「幸好牠們沒撞上總部,否……唔!糟糕!」    
  孫明玉心中想著總部將不敵熊象的光景時,忽然右腳下的泥地微微凹陷,看在她眼中,僅是眨眼之間,她即意識到將會發生的事,身體頓起反應,往身旁的拜魯樹躍去。    
  這一片地面經過了數分鐘的震動,產生了可謂意料之外的變化。    
  在她甫一加力於地騰空而起後,本來就因為猛烈震動而出現不支的泥地更是鬆散,極快速的下陷潰散。其實要說泥地會松塌,也可以歸咎於昨天那一場由上午降至黃昏的大雨。    
  「反應慢一點也要落下去,這裡的地基很危……危險!莉莎,小心泥地會下塌!」    
  這個警告明顯是遲了一步,莉莎不是沒發現到地面的問題,可惜是她下意識想用腕飾射出鋼索時,才記起自己還抱著奈華爾,雙手均處於不自由狀態,吃驚的脫口叫罵:「糟糕!」    
  心一分,她腳下的附近地面頓生裂痕,讓愕然的她連帶手上的奈華爾一同往斜坡跌去,消失於孫明玉眼前。    
  「莉莎!」    
  熊象讓地面下塌已是衝擊的尾聲,不再密集,反漸稀少的熊象,孫明玉並沒看入眼中,救人心切的她大膽地橫穿過熊象的衝擊路面,直奔向莉莎跌下的位置。不過,盡了力飛奔的她,在趕到那位置時,卻已看不到莉莎或者奈華爾的身影。    
  「莉莎!莉莎!」    
  衝著斜坡下面連叫兩聲,孫明玉聽不到渴望有的半點回應。前傾俯視著的她,眼看就要跳下去找人時,一隻蒼白的手卻從後拉住她,終止了她的魯莽舉動。    
  「玉姐,你想做什麼?」    
  熟悉的聲音,卻沒了平時的冷然,孫明玉回頭就看到一身污垢的凌素清和斯麗亞。    
  本來已回到總部附近,身處安全之處的她們,因為擔心遲遲沒回來的眾人,就跟隨在熊象主力的後方,殊不知走到了此地,就看到孫明玉想自殺般地跳下傾斜的坡道,嚇得一向冷靜的凌素清急喝出來,要飛撲拉她。    
  「明玉,你無端跳下去作什麼?」一旁的斯麗亞問道。    
  「你們……」    
  看到兩位同伴健在,孫明玉的心此時稍微安定,冷靜過來,搖頭正色的說道:「不是無端,是莉莎和小奈她們掉了下去!」    
  「小奈,還、還有莉莎掉了下去?」聽到二女掉下斜坡,斯麗亞不禁失聲叫出來。    
  「玉姐,這是真的嗎?」奈華爾這女人還未在凌素清心上扎根太深,但莉莎就大大不同,因此她聞言後臉色丕變。    
  「是的,小奈受了傷,正好由莉莎抱著她,誰知這附近的泥地被熊象的衝擊震鬆,讓莉莎失足掉了下去。」    
  孫明玉扼述出莉莎和奈華爾的情況後,本來就失聲叫出來的斯麗亞,不安度更是以倍數增長,道:「小奈還受了傷?我要救她們!」    
  這個決心在她說話之際倏然昇起,讓這位火娘子飛快作出決定兼而付諸實行,黑斗篷揚起,人就往斜坡走下。    
  「你這個蠢才!不要亂來,不是說了這附近的地……糟!」    
  來得及拉住斯麗亞的黑斗篷,不過話卻未完整地說出來,凌素清所擔心的事頓時發生,鬆散的泥地要承受三人本就吃力,更何況這樣的拉扯,使泥地的表面更是不穩,雖沒有莉莎掉下時的厲害,但沙泥表面卻是有所鬆動,不斷向斜坡下滑去。    
  這樣一弄,斯麗亞她人便跌坐在地上,連帶緊抓著她那件黑斗篷,一時間沒鬆手的凌素清也遭受其害,橫倒於泥地。    
  「玉姐,你不要追來!」叫了一聲糟,意識到不好的凌素清即往在上的孫明玉大叫著。    
  「素清!斯麗亞!你們沒事吧!」    
  「素清、斯麗亞,拜託你們應我一下!」    
  跌勢之快,使孫明玉聽完凌素清的大叫後,就再不能看到她們的身子。她向下大聲的叫著,如此叫了數聲,回應仍是沒傳來。    
  「這、這、這個……可惡!為什麼會這樣的?」    
  彷彿是再也受不了,孫明玉含著懊惱和自責,橫揮一拳打上一棵斜傾的拜魯樹巨干,臉上略微的抽搐著,咬牙切齒的她,只見兩隻握成拳頭的手滲出血絲。    
  「明、明玉!你怎麼了?」    
  就在此時,許清清的聲音不單止讓孫明玉聽見,臉孔更是映入她的眼簾。    
  「清……清清……」呆然片刻,孫明玉也沒有多說廢話,銀牙一咬,拉起許清清的手,對彼此施出重祈禳後,道:「清清……回總部,我們要急速回去總部!」    
  「明玉,你……好的。」雖然不知道孫明玉為什麼會突然換了個樣,但許清清卻自有急速回去的念頭,他不追問什麼,便點頭答道。    
  「主力的終於都跑過去了……」    
  跪坐在地上,菲娜和艾露詩均是喘著大氣,香汗淋漓的她們,可是在首批主力群熊象的衝擊中,站於南坡道的中段,一個用皇家之盾,一個則用聖光之盾,硬擋下數十隻不受黑堂氣所吸引的熊象,不讓牠們衝上坡道,雖然是離總部最近,但她們面對的危險也不會較其他人少。    
  「好像是,這樣應該沒問題,可以離開這裡了。」菲娜深呼吸後站了起來,回應著艾露詩的話,道:「明玉她們還未回來,我們是時候要找她們了。」    
  「嗯,沒錯。」艾露詩也跟著她站起來,拍了一下穿在外的神術使袍,點頭說道。    
  她們二人約定了在擋完熊象的衝擊後,就要出發去找其他人。由開始到現在,除了勉強瞄到凌素清和斯麗亞的身影外,一直留守總部的她們,可再沒看到其他人。    
  心繫同伴安危,她們倒是沒有心思回總部來個神完氣足的休息,腳步向前邁進,要往西行,找尋易龍牙等人。    
  然而,就在她們走下了坡道一段距離後,本來地面上還持續著,但已漸漸平息的震動之感,卻又忽然激烈起來。    
  「什麼!」    
  在許多拜魯樹倒下的坡道正面,大概有二十來只熊象急襲而至。    
  眼看牠們的到來,兩人都下意識的望向那些圓筒,七分鐘已過,黑堂氣已經停止噴出。再看牠們的氣勢,可以肯定這批最後的熊象,會一直線的沖,襲擊至總部。    
  見此,她們立時調頭,急奔回坡道的中段,然而,她們雖然距離總部較近,但這批最後的熊象群就算是最慢,但速度卻仍不容小覷,二女只是比牠們稍早趕回之前曾跪坐過的原位。    
  「聖光之盾!」    
  艾露詩甫一回去,身前即現出一道白色的屏障,不過這倉卒得很的屏障卻阻擋不了熊象,尤其是這些速度最慢但力量最大的熊象,倉卒造成的盾更是瞬間被打得支離破碎。    
  「露詩!」    
  與艾露詩主攻的輔助性質不同,菲娜的皇家血技可是以大威力為主,一見及艾露詩因神術被破而受傷之餘,還要面臨巨掌壓頂的災難,皇家之刃立時施展砍下,直透過最前的兩隻熊象,把牠們的巨體分成兩半。    
  「露詩,你沒事吧?」    
  就在菲娜扶著艾露詩,不讓她跌倒時,艾露詩卻在咳血之中,急道:「菲娜,快跑……那些熊象會攻擊我們的!」    
  「攻……麻煩了!」    
  被她一提,菲娜才驚覺起這樣連殺兩隻熊象,又是在其他熊像之前所殺,牠們可就發現到自己二人。「嗥」聲一出,牠們那雙讓人心寒的眼睛直盯著她們,果不其然……    
  牠們真的發動了攻勢,只是不知牠們是為同伴報仇,還是認為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罷了。    
  不過無論是怎樣,菲娜可是電閃式地陷於為難局面,要跑回總部,等同是給陳爾登他們找上煞星;要是以身作餌,又會是對不住自己。    
  「要回去借總部保護,還是要引走……」    
  「菲娜,小心!」    
  就在菲娜陷於苦惱之間,艾露詩突然一喝,把她的神智拉回現實,險險避過了熊象拍打過來的長鼻。    
  「嗄……露詩,如果你有危險時,會想連累到旁人而保自己安全嗎?」    
  抱著艾露詩,雙腳用力向前一蹬,閃過了長鼻後,菲娜一臉凝重的望著艾露詩問道,確切來說,是徵詢她的意願。    
  艾露詩不算笨,而且這個緊張時刻,她的腦海卻意外的十分清明,聞言即會意,堅定的說道:「我即便要死,也不要連累到旁人。」    
  「那麼……我們就要冒險了。」菲娜雖苦笑,但語氣中藏著少有表露出來的明顯堅定意思。    
  她們相視一眼,菲娜即抱著艾露詩往旁邊跳開。坡道之外就是長滿了拜魯樹,且又是地勢相差極大,又滑溜溜難以站穩的可怕山路。    
  當熊象見到兩個敵人跳離坡道,便咬尾追趕,不管危險也同時轉向衝擊,被她們成功引開。    
  不過,二女的成功,倒是讓人產生不快的悲痛。    
  「不要啊!」    
  在二女成功引離熊象的一刻,已然及時回來,正急趕飛奔中的孫明玉和許清清,僅能看到二女的行動,卻鞭長莫及的無法阻止。    
  熊象如風似火的咬尾追擊,從坡道邊緣看底下的山路,孫明玉二女只感到一陣暈眩,幾乎是想跌坐下來,除了熊象可厭的背影外,她們就再看不見其他。    
  其時日已西沉,儘是沙塵血跡的污垢衣服被晚風吹動,落日的最後一線餘光,映出了兩位女領袖咬著下唇,緊握拳頭的失神悲涼樣子。    
  下一秒,落日餘暉失去,彷彿宣示著她們的心情,四周陷於一片黑暗 ……    
  一行十三人,最後能成功回來的只有二人,這絕對是個殘酷的數字。而且對她們來說,莫說是十一人失蹤,就算僅一人失蹤,對她們也是個殘酷的數字。                  
第十二集 第二章 分散大騷動 其一    
  「許小姐、孫小姐,你們沒事吧?」    
  離熊象的衝擊已過了一段時間,總部的會議室中,臉上浮現出怪異尷尬神色的陳爾登,放在桌底下的雙手互搓,以極為標準的問話帶出話題。    
  雖成功引離了足以致總部上千條人命於死地的熊象軍團離開,但特戰隊和葵花居這個前來救援的團隊卻損失慘重,只有兩個女領袖能安全回來,連帶此行最高負責人賈桂心等十一人皆落得失蹤局面。除了慘烈之外,陳爾登一時間可就想不出其他更適合的形容詞。    
  然而,相比起陳爾登這個外人,失了那麼多同伴的孫明玉和許清清,本應更為悲傷才對,但出乎陳爾登意料之外,在她們的臉上根本找不著一絲慌亂和愁緒,仍是一派安恬不驚、平靜如常的樣子。    
  許清清微呼出一口氣,斜睨著陳爾登一會,嘴角揚起少許,問道:「我們應該有什麼事嗎?」    
  被她那樣反問,立時讓陳爾登愕然起來,支吾道:「這、這個……我是想,想……你們有那麼多人失蹤,所以……還是說你們不擔心同伴嗎?」    
  「陳代站長,你在亂說什麼?我們怎可能不擔心同伴?你這樣是侮辱我們。」孫明玉的溫柔目光一下子轉為凌厲非常,皺眉盯著陳爾登,似是怪責他的失言。    
  「我不是那……」    
  被孫明玉的氣勢鎖定,直被壓下的陳爾登,立時扭頭往許清清望去,不過許清清卻是一副沒有察覺他的求救意思,也以一種凌厲的目光迎接他。    
  「對、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你們的態度好像不怎麼……」    
  「關心同伴」四字他並沒有說出口,說到「麼」字就停下不說,他怕繼續說的話,會引起兩女的不滿。    
  「如果你想說我們不關心同伴,那陳代站長你會令我很失望。我們當然會擔心同伴,但前提是他們真的有危險才會,明白了嗎?」    
  許清清的話引起了陳爾登的愕然,只消一會他即問道:「你是說失蹤的人都沒有危險?」    
  「嗯,清清就是這樣的意思。換成是普通人我不敢保證,但他們可是我們的同伴,即使孤身一人迷失在森林中,他們也不會受到生命威脅。」一改之前的凌厲目光,孫明玉的眼神變回平常的溫和,微微淺笑的說道。    
  「但現在的凶獸林這樣混亂,尤其是他們還在林北被熊象襲擊,就算是特戰隊,也應該……」    
  「這個嘛,雖然乍聽之下是危險了一點,但我就說他們是我們的同伴,每一個人都有其獨當一面的能力,如果你還認為會危險,我倆真是無話可說。」孫明玉搖頭說道,溫和平靜的臉上讓人難以猜想她心中所想。    
  「不、不是這種意思,我只是想說,你們需要的話,我可以派人出去搜尋他們!」自覺自己好像遭到不好的誤會,陳爾登連忙搖手解釋道。    
  而這一個解釋可是足以使兩女眼中閃出一抹異彩,不信似的望了陳爾登一眼,只是這種眼光卻瞬間被理智壓下。    
  「呃……這個搜尋,你們應該不會反對吧?」    
  見她們沒有回應,陳爾登感到意外。這對於她們來說是有利的行動,他想不出她們為什麼不大加贊同,不,就算不大加贊成,總應該說上兩句話才對。    
  聽見他的問話,孫明玉本來平靜的樣子略變,眉頭不禁皺了一下,心中起了相當的猶豫。然而,當她望向許清清時,正巧許清清也衝她望過來,四目交投出稱為猶豫的目光。    
  半晌,孫明玉移開星眸,回復了平靜的她,道:「不……我想不用了,我們的同伴比什麼人都來得可靠,貿然進行搜尋只是浪費人力罷了。」    
  許清清聽得出孫明玉的話是經過了很大決心的壓抑,否則這種話是說不出口的。而如果陳爾登此時望向她,也應該會發現到她是別過了臉,臉上儘是忍耐痛苦的神色。    
  「原來是這樣。」    
  不知該說是特戰隊日積月累的威勢過人,還是二女的「平靜表現」,又或者是兩者混起來的作用,本來在林北這樣子被熊象衝擊而落得失蹤局面,陳爾登九成會斷定那些人的失蹤為死亡,不過聽完這一席話,他的思維倒是改變過來。    
  「沒錯,正是如此。」彷彿高興於陳爾登明白過來,許清清泛起一抹藏有苦澀意味的微笑,與孫明玉相交流出一個複雜的眼神後,站起來道:「陳代站長,我想我們有事要先離開,重新檢討之後的計劃,如果沒重要事的話,這一晚請不要打擾我們。」    
  「我知道了。」要說陳爾登笨,他又不是笨得全部,理解到許清清話中隱晦的需要休息意思,他擺出一副明白了的「聰明」樣子,點頭說道。    
  對於他突然的機靈會意,兩女沒有多加理會,便並肩步出會議室。    
  在回去房間的路上,她們先是遇到林若山,然後又遇上其他職員。對於她們的平靜樣子,有部分職員仍是大著膽子,或訕笑或隱晦的問起易龍牙等人失蹤一事。    
  而她們二女的答覆雖然變化極大,但萬變卻不離其中,怎樣的說法、怎樣的語氣,都表達出她倆對其他人是極有信心的。    
  兩人神色泰然自若,對於同伴抱有信心的樣子維持了良久,直至回到北角,林若山為他們一行人準備的兩間大房前,她們那平靜如若無事發生的俏臉卻倏然沉了下來,秀眉深鎖。    
  在路上沒有人會發現,也沒有人會在意,這兩位一路不見有大起伏表情的少女,其實拳頭一直死命地緊握,她們心中的痛,那可不是旁人能夠體會的。最要緊的同伴,可把生命托付給對方的重要人物失蹤於此等危地,她們不擔心……才怪。    
  站在兩房門相對的陽台上,三面落地玻璃牆前,無雲的夜空下,兩位女領袖沒有哪一位先回房中。站著站著,一大片飄雲開始掩蓋月光,直到飄離,讓月光再度盡情灑於林中。    
  許清清先道:「明玉……你會怪我把你們拖進來嗎?」    
  「……為什麼要這樣問?」閉起雙眼,孫明玉輕撫著玻璃牆,聲音低沉而沙啞的反問。    
  「沒有……只是我覺得自己很失敗,連累到你們……」許清清痛苦的說道。    
  「你失敗?你應該在『我』字之前加一個『們』字,我們都是失敗者,而且我還是個無情女人……剛才陳爾登說派人搜尋時,我竟然猶豫起來……」孫明玉睜開雙眼,一字一字的搖頭歎道。    
  「我明白你的心情,我……們都是失敗的領袖,無謀的入林,無深思的逃往這裡,無多加考慮就跑出外邊引走熊象,最後……最後,還為著派人搜尋而猶豫起來,這真是可恥!」彷彿不願再用力,許清清跪坐在地上。    
  孫明玉則是苦笑道:「沒錯,可恥得很。連我們在外也覺得舉步維艱、危險非常,但剛才居然還想把那些只懂操作機器的尋常人丟出外邊幫忙,這真是很教人受不了……」    
  孫明玉的手還是按著玻璃牆,但在她跪坐下時,手掌與玻璃磨擦出一種怪異的音調,沉默片刻,續道:「清清,你為什麼會拒絕?」    
  定睛迎上了孫明玉的哀傷目光,許清清苦笑道:「還可以有什麼?特戰隊是由政府召集培育為大眾服務的特種部隊,我們一直以這份工作能幫人為傲。今次我們主要是來鎮壓騷動,其實目的還不是為了救人,我又怎好意思要被救的人反為我們冒險?嘿!」    
  失笑一聲,許清清反問道:「那你又為什麼拒絕?」    
  月光之下,許清清在苦笑著,孫明玉也同樣,搖首歎道:「和你一樣,而且我也不想看著那些沒實力的人去外面送死,他們就算到外面,莫說是找人,只會自身難保。」    
  比起許清清,孫明玉會抗拒搜尋的心態並不會差到哪裡,總部的職員實在不行,要他們出去搜尋,和叫他們去死沒多大分別。    
  「不單低估了林中的狀況……」    
  「而且還指揮失當……」    
  無焦距的望著晚空上閃爍的星星和柔和的白月,兩位女領袖異口同聲道出她們心中的愧疚,紅紅的眼睛強忍著要流出來的淚水。數小時前,他們這葵戰團還是完好無缺,卻沒料到數小時後,會落得如斯慘烈。    
  「真失敗,真的是……很失敗啊!拜託你們不要有事!」    
  「嘖!」    
  在兩位女領袖為眾人祈禱之際,先說回孤身一人被熊象衝擊吞噬的易龍牙。    
  自救了許清清後,他便一直處於不動的完全防禦狀態。本來二十來只的熊像是難不倒他,但想不到的是,在首批的第二波衝擊後,在來到他要繞路的小山前,熊象竟然沒立時受黑堂氣影響,反而不斷用身體撞擊小山,在它們的撞擊下,就算是他這非人強者也吃痛得很,只能全力作防禦。    
  然後,當這一批二十來只的熊象肯跟著黑堂氣而繞路轉彎時,那一瞬難得的空隙,他等了許久,本想一舉離開熊象群,再進而擊殺,殊不知轉彎之時,熊象的主力也同時趕上並且火速合併,讓他只能眼睜睜錯失了逃脫的機會。    
  老實說,由小山轉彎繞路後,易龍牙其實已不知外面的情況。一直盡力生存於熊象的四肢上,他知道一旦落於地面,就會即時給後面的熊象擊沖踩踏,而求存於熊象背部,又因為熊象的巨軀常常沒規律的碰撞,讓他始終上不了熊象背部,只可依附於熊象「較」少有碰撞的四肢。    
  不過,縱使少有碰撞,但一手要插進熊象巨腳的皮肉作固定,他只有一手可作防禦,面對不時有意無意揮來的長鼻,他可是吃力得很,少有的狼狽非常。    
  「可惡!」    
  究竟衝擊了多久,易龍牙不知道,莫說防禦方面已佔了九成甚至全部注意力,就算他想知道,左手的腕表也不知在哪丟掉了,就算有心想看也不能夠。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熊像是帶著他走到一處離總部很遠的地方。    
  七分鐘,用心算起來早已過去,而沒了黑堂氣,熊象會怎樣走,他實在不知道。    
  「車游、船游可試得多,想不到現在竟然要試一下熊象游,這種痛苦游程要游到何……什麼!呃!」    
  就在他想著何時才能停止之時,他一直依附著的熊象巨腳卻突然急停。本來就不想把手插得太深入,以致熊象劇痛發難,所以他的左手一直插得很淺,只傷其皮肉罷了,這樣猝不及防的急停,左手可就一時拿捏不穩而鬆動。    
  然後,他就被從後而來的某一隻熊象以無意識的大力道揮出的長鼻擊上,他雖痛不傷,但整個人卻如炮彈般斜線式往半空飛去,然後撞上一面厚厚的山巖方始止住,順勢跌下。    
  「該死,很痛……」    
  面門朝下,俯伏的落地後,易龍牙吃痛地罵了一聲,立時翻身單膝跪下,一副戰鬥的架勢。不過讓他意外的是,入目四周的環境卻是異常黑暗,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只知聞到一些好像在哪兒曾聞過的惡臭之味。    
  「夜晚,不……上面沒有月亮,這……嗄!不、不會吧!」    
  半晌,當易龍牙適應了四周的黑暗環境後,可是嚇了一大跳。他看到自己身處在大而空曠的地下空間,此刻正半跪於一塊從巖壁突出的石塊上,而在自己下面的儘是密密麻麻一片,或者一大片棕色生物的情景。    
  「不、不是嘛!這裡的熊象少說有五百來只……這裡該不會是它們的巢……唔!」    
  當他想起了熊像是穴居的種族後,下意識的站了起來,誰知石塊本就被落下時的衝擊力弄得鬆散,再這樣被他用力一震,石塊與巖壁頓時分家。    
  所幸高度是不會跌死人那種,當易龍牙沒有受傷的落到地上後,正巧是落到了一個自地上突起的圓柱旁邊。這圓柱的口是開著的,高約兩米左右,可以看到其口會間歇性噴出一些惡臭難當的黑色氣體。    
  當聞到更看到這種氣體時,易龍牙一臉愕然,不知道應說什麼才好。天然的黑堂氣就在眼前,四周儘是棕色的巨獸熊象,無天空的巨大山洞,這些都間接印證著他身處在熊象的巢穴之中。    
  「該死,來了個他媽好地方……啊!」    
  在他的神識回復過來,心中咒罵之時,忽然心生警兆,自覺腦後生風,本能已處於作戰狀態的他,滄海殺法的內勁瞬間遊走全身,右手五指撮刀,回身一斬。    
  本來嘛,他身後的熊象伸出長鼻,只為吸一下圓柱附近的黑堂氣,誰知卻被他手刀硬生生斬下粗而堅韌的長鼻,以致局面繼續往糟糕的方向發展。    
  被斬下長鼻的熊象固然嗥聲震天的叫痛著,但另一個麻煩是,它傷口處噴出來的血液,卻遇上了圓柱那間歇性的噴發,黑堂氣和熊象血液混合的擴散,再加上「慘叫聲」,使得本來似吸毒一般吸著黑堂氣的熊象立時轉身望著他。    
  「糟……透……了……」    
  易龍牙一動也不動,臉上凝重的留意著四周動態。半晌,熊象以透露出憤怒的目光直盯著他,前肢提起以後肢站立,一起發出難聽之極的「嗥嗥」叫聲,然後那只沒了長鼻的熊象率先撲向他,一副誓報斷鼻之仇的氣勢。    
  然而,易龍牙本就沒有疏忽,看著它儘是破綻的撲來,帶有強大內勁的拳頭,比它更快的擊上其身,巨軀飛退,內勁直碎內臟,眨眼間把它解決掉。    
  「不知死活!」    
  一擊功成,易龍牙輕喝一聲,大量雷勁不受控制的四溢於身外,沉聲罵道:「該死!你們這群畜生,想打就來吧,剛才害我吃了那麼多苦頭,是時候要付出代價……他媽的代價!」    
  沒有女性在場,易龍牙可放心吐出失儀之極的粗言穢語。    
  他想離開這裡,因為他記起了雪櫻和姬月華她們的情況,不過眼下要走的方法,就是要把熊象全數解決,所以也不能多想其他。    
  外溢的帶雷內勁愈益強烈,只見他的眼光散發出凶性光芒,連帶於帶雷內勁,他那異於常人的可怕血腥殺氣也一併展露,面對已不懂逃跑的熊象,他選擇了奮力一戰。    
  「雷龍……怒鳴擊!」    
  雷龍閃現,一人對五百多隻巨獸的死鬥正式開展。                  
第十二集 第三章 分散大騷動 其二    
  而在易龍牙與姬月華等人被熊象衝擊的同時,失足掉下斜坡的莉莎還有奈華爾她們也不是閒著。    
  不知應說是「咚」還是「啪」的聲音響起,死命抱著奈華爾的莉莎,在滑到斜坡的底部時,卻不幸遇上一條急湍得很的急流。    
  一條東西橫向的泥路上,兩邊斜坡自是分於南北兩邊,北邊的斜坡其實沒什麼特別,但莉莎卻偏偏掉向底下有一條急湍河流的南邊斜坡。    
  雙手抱著奈華爾的她,雖沒因數次被樹枝打到而失去神智,但她根本沒法抗拒掉落水中的命運。    
  「莉莎……」    
  「嗚呃!咳咳……」當一接觸到冰冷的河水而低叫一聲,又喝了口水而嗆咳著的莉莎,並沒有聽到從後而來的呼喚之聲,光是要不被急流完全吞噬自己,已夠她耗了大半心力。    
  「嘖!用不到雙手!」    
  莉莎給急流一衝,比起自己移動速度快上數倍的河流,她自然要承受著來自急湍河水的壓力,為了保護奈華爾不被沖走,她那雙手根本騰不出半點自由,只用一隻手的話,則不可能抵抗急流的壓力。    
  「如果能射出鋼索就好了,不,用貳式作空間炸彈的話……也不行,空間炸彈我還不能夠使用,但要是榴彈炮應該可以……」    
  這個重要關頭,莉莎才沒空閒時間去想應不應該丟下奈華爾這負累,而是盡可能分一部分心神去想逃生的辦法,可惜那些方法全是要雙手有空閒才能辦到,像她現下縛手縛腳的情況,腦海中的辦法全是虛幻空想。    
  「激氣!怎麼腦袋淨想些沒用的東西,拜託啦,給我聰明一點……咳咳……」    
  在這個急流之下,莉莎怎樣也想不出好辦法,急得忘了自身情況,開口罵起來的中途,急流的水勢一變,把她身子壓下,迫得她喝了口水,再次嗆咳起來。    
  「可惡!」    
  吃了虧學了乖,今次僅是在心中吶喊,莉莎辛苦的把頭完整的探出水面,從嗆咳狀態回復過來的她,第一眼就看到急流向北面來了一個九十度角的轉彎,突然的轉彎差點把她們二人甩飛到地面。    
  然而對她們來說,或者甩飛可能會是好事,可惜她們卻避過了這種會受傷但能逃生的機會,還處於急流中的她們,隨著河水一直往北流,意外地,此時的水勢卻沒有先前急湍了。    
  「水勢減緩了……或者可以跑……哇呃!」    
  感覺到水勢變緩,大喜過望的莉莎立時想一舉逃脫急流的制鎖,不過不知該笑還是該哭好,在她想要鬆開右手,以啟動腕飾的機關射出鋼索時,這一處水勢較緩的水道,卻是有不少不規則突出水面的岩石,正好給她撞上。    
  連撞岩石三次,痛得莉莎咬牙切齒,雙手發麻,莫說逃,就連抱緊奈華爾的氣力也幾乎被撞掉。    
  強忍過那段雙手發麻的時間,水勢卻已回復到澎湃急湍之時。此時莉莎看到自己的右手邊有一座小山,然後在流經小山的中途,急流再次來一個九十度轉彎,不過今次不是由西轉北,而是由北轉回西。    
  「可惡,浪費了走的機會……」感受到急流的去勢,莉莎無奈中帶點怨憤。    
  就在這時,她忽然感到不妥,原來一直放在胸口的槍袋,被水流衝擊得鬆脫了一點,她心中叫著:「不、不要耶!不要這樣,我現在沒手空出來!」    
  槍套中可是有易龍牙送她的貳式,要是不見了,後果絕對會非常糟糕。    
  彷彿是和莉莎開玩笑,槍套在她拚命哀求時又再鬆了一些,感受著快要甩掉的絕望時,她忽然聽到一聲清悅的嚶嚀。莉莎的耳朵自落水後就給河水聲佔得滿滿,此刻耳聞異音,立時往胸口一看,即看到奈華爾一手掩口咳嗽,一手則探到自己的胸口,把槍套重新扣好。    
  「喔!你終於醒了!」懷中昏迷的人肯轉醒過來,這對莉莎來說正是再好不過。    
  回應於莉莎的期待,不用她出聲,奈華爾幫她把槍套扣好後,便一手回抱她的纖腰,減輕她的壓力,淡然帶些辛苦的道:「嗯,多謝……你救了我……咳。」    
  在這個生死關頭,她仍不忘給莉莎一個禮數盡量周到的道謝,然而回應她的道謝,是莉莎的叫聲:「我還不要多謝的話啦,現在是要想辦法逃,你抱緊我!」    
  「我知道……呃!請你不要鬆手!」奈華爾是照著她的話去做,不過在她緊抱著莉莎的身體之時,卻認真的說道:「後面有大海浪來了!」    
  在急流上說大海浪是很奇怪,但奈華爾可是看到一道厚厚的水牆自後方升高,一副欲吞噬她們的氣勢。剛甦醒過來的她,霎時間要形容危險程度,她只想出了「大海浪」三字。    
  在角度上,莉莎鐵定看不到後方,但從河面上那拉長延伸的大黑影,她可是猜到了個八分,再聽到奈華爾的警示,她連抱怨的時間也沒有,即閉起眼睛,雙手把奈華爾抱得更緊,迎接待會要來的非一般衝擊。    
  「大海浪」急湧即下,直接給予兩位急流少女的身體強大衝擊力,前後相差不到半秒,兩女俱吐出一大口鮮血。    
  對於血帶來的鮮紅,長而廣闊的急流還不當一回事,但這口血卻要了她倆的半條人命。血一吐出,受衝擊的神識立時不清,昏昏沉沉,連外間是什麼狀況也分不清,她倆只記得要盡量抱緊對方……    
  良久 「唔嗯……痛!」    
  莉莎從昏昏沉沉的狀態中悠悠轉醒,眼一睜開,發現自己仰躺於一面草地上,還可以看到晚空的白色月輪和點點的星光。    
  「月……星……現在是夜……晚……痛……搞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對、對了!我們是被浪沖到這裡!」大力拍著額角,藉痛楚清醒過來的莉莎立時坐起身,叫道:「小奈她去了……呼,原來……還在,太好了。」    
  醒來不久即擔心著奈華爾的莉莎坐了起來,才感覺到自己的右手有一種柔軟觸感,偏頭一望,蜷縮著的奈華爾正握著自己的右手。    
  「呼,看來我倆總算沒給水淹死……嗚嗚,又痛又冷。」    
  身上的衣服被河水弄得濕透,再給深夜的寒涼晚風吹拂,莉莎不禁打了個冷顫,自然不過地轉頭望向四周,確認沒外人在場後,她才肯把外衣脫下來。    
  「呼!還在、還在,你也沒丟掉呢!」    
  她身上本是一件緊身的黑色罩衫和一件衣料單薄而無袖的森林迷彩外套,脫了那件外套,看了一眼附在左胸的槍套,莉莎安心的拍胸歎道。比起自己諸多的收藏品,貳式的意義比什麼都要來得重要。    
  把外套脫了,再用手把外套中的大量水份轉出來後,她又脫去黑色罩衣和水藍色的胸罩,露出她那足讓許多女人又羨又妒的傲人雙峰,沒有讓自己一雙豐乳多吸新鮮空氣,便把那一件已沒了大量水份的外套穿回身上,並且拉上了煉子。    
  上身勉強弄好了,不過下身就不是那樣容易了。和外套一系的迷彩長褲脫下後,又把水藍色的內褲脫下扭乾,拚著會冷到下半身的局面,穿回乾了幾成的它。    
  「接著換你了。」弄妥了自己,莉莎便轉而向奈華爾出手。    
  奈華爾上身穿的是深藍色為主,白色和紫色為輔的制服外套,而下面則是穿了一條深藍色長褲。    
  莉莎的手按到奈華爾柔軟的胸口,弄開了制服的外套,再解下內裡白襯衫的數顆鈕扣,奈華爾卻倏然轉醒過來。當她看到莉莎的臉,再看到自己的衣衫不整時,立時輕喝道:「你在作什麼!」    
  喝著時,還不忘把外套的外邊收攏,同時她也發覺到莉莎也是衣衫不整。    
  也不知是女性的直覺厲害,還是莉莎明白奈華爾所想,迎上她的驚異目光不到半秒,即皺眉道:「喂喂,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可是不想讓你冷到著涼才會脫你衣服,我沒有那種傾向!」    
  莉莎在同性之中,雖有著偶像的存在魅力,但她卻沒有那種好姐姐、好妹妹的特殊傾向。    
  看到莉莎那臉認真和自己身上的「濕潤」,奈華爾呆了一呆,倒是誠實的道:「原來是這樣,那真是抱歉了……」    
  然而,誠實過後就是怪責,她停了一下,眉頭略皺的道:「……雖然是出於好意,但你不知道沒有詢問過對方,就脫女性的衣服,是件很失禮的事嗎?」    
  真不愧為奈華爾,禮貌這檔事,她是屬少數看得極重的人。    
  「拜託,你可是昏倒了。」    
  「昏倒也一樣,女性的身體是很重要的,不應該隨便亂來!」奈華爾很堅持的說道。    
  「女性的身體很重要我當然知道,但我們都是女的,就不用那麼怕吧!」    
  「這個也對,但是我認為女性身體……總之,即使要脫也得找個隱密的地方,在這種沒有遮掩的環境,就算是多危急,也要顧全女性的自覺,否則我們就與粗魯的男人無異。」    
  換成是許清清等人聽到,必然會覺得奈華爾此話已屬收斂,不過聽在莉莎的耳中,卻足以讓她抓狂。    
  「就知道你死腦筋,但你不能用正常一點的說話方式嗎!」    
  雖然知道她對禮貌一事有很高的執著,但莉莎還是哭笑不得的吼了出來,好歹自己也救了她一命,怎麼她一醒過來就要對自己說教。    
  奈華爾唯恐她感受不到自己的認真誠意,一臉正經的說著:「真是抱歉,你應該明白我的正常語氣就是這樣子,我沒別的意思。」    
  語畢,她望了望四周,對於二人是身處於凶獸林的西北區域,她並不知道。    
  不熟悉凶獸林的她,只發覺到自己二人身處於一片草地上,眼前是一條小河的尖端,想來是那害人的急流分支或是盡頭,而背後則是一座說大不大,但又與小扯不上關係的山。    
  有山便大多有洞,而且這個洞口還是對著河的尖端。發現到山洞,奈華爾站起了身,道:「莉莎,你先去山洞之中,我去撿一些枯枝堆篝火……再次聲明,女性的身體很重要,你不能以這樣丟人的模樣輕露人前。」    
  若問易龍牙奈華爾對禮貌的執著,他大概會答:「她的執著程度嘛,大概是跟莉莎談槍械,和菲娜說能量實驗,或與素清聊道術一樣……總之,就是很執著,要有必死決心才能和她爭拗禮貌一事。對我來說,這是自尋死路的捷徑之一。」    
  不容莉莎拒絕,奈華爾還有閒情對她微微施了個點頭禮,才轉身去撿枯枝。禮貌上,比起孫明玉和菲娜,她絕對是猶有過之。    
  「這是什麼怪人耶!」    
  女性的自覺,無論從正常角度來看,還是莉莎的自問之下,都是屬於正常合格,不過因為身上的傷痛,她還是忍住了不再說什麼,乖乖地一手拿衣物,一手握起貳式,往山洞處走去。    
  不一會,山洞之中便升起了紅紅的火光,在進山洞後,莉莎看到了山洞內裡是一直向斜下的延伸至肉眼不能視及的地方,但現在她和奈華爾倒是沒在意。    
  在奈華爾為莉莎唱起了音術作療傷,又升起了篝火後,可就輪到莉莎發飆,雖然奈華爾是不怎麼願意或者說是反感褪下衣服也行,但在莉莎的強勢之下,她最終也被搶去大半衣服,只剩下內衣褲於身,幾近全裸的和莉莎坐在篝火前取暖。    
  「真不知道你是怎想的,死腦筋得居然寧願挨冷也不願脫,這裡可沒男生在場的。」把衣服掛在簡單得略嫌粗糙的木架上,莉莎語氣略為不善,皺眉地說著。    
  「我非死腦筋,只是女性自覺不容許我輕易於外間脫衣,我沒你那般失禮。」    
  「我哪是失禮!我是屬於正常人的級別!呆板小姐!」    
  對於莉莎的吼叫,奈華爾氣勢沒半分增減,點頭道:「就是這樣,所以才說你失禮,我覺得作為一名女性,禮貌應該要比正常人更為高一級才算完美,還有請不要叫我呆板小姐,亂幫人取小名是失禮的行為。」    
  說到後面,她的臉上倒是升起不悅,這是鮮少見的事,而莉莎正好無意揪著這點,堅持的道:「哼!才不失禮,我覺得呆板很適合你,呆板奈華爾!」    
  「你……」看樣子奈華爾對呆板二字是很抗拒,眉頭皺得更深,惡意的反擊道:「你是個沒禮貌的蠻女!」    
  「呃!你這個呆板小姐!」    
  「蠻、蠻女!」    
  就在兩個女人開始失控的對罵起來時,忽然一道刺耳難聽之聲,傳進她們的耳中,打掉了她們將要全面對罵的勢頭。    
  「呼呀……呼呀……」    
  詭異莫名,聽著這種從未聽過的詭異怪聲,兩女凝重的相視一眼,莉莎不知何時已手握貳式,直指洞口裡面,而奈華爾則是哼起了不知用途的輕快音調。    
  「呼呀……呼呀……」    
  「呼呀……」    
  「呼……」    
  在兩女原地戒備不久,大概是一、二分鐘左右,聲音由高至低,漸漸的消去。而聽及沒了聲音,兩女再相視了一眼,最後確定了沒特別之處後,莉莎才道:「我們還是別吵了,等睡飽了再說。」    
  奈華爾對她的話瞬間點頭同意,然後唱出一個能撐到天亮的結界,這結界雖然沒什麼防禦力,但只要有生物闖來,她必然會驚醒知道。    
  結界乍成,兩女就席地而睡,沒有多餘的話。                  
第十二集 第四章 分散大騷動 其三    
  由莉莎、奈華爾在那邊的山洞深夜渡宿,把時間調到雪櫻和賈桂心被衝擊的下午四時多,她們算是眾人中最先蒙難的。在未與孫明玉失散之前,她們與惡鬼犬的戰鬥當中,因為站在路的正中間,待得首批熊象衝來時,因此欲走而不及。    
  只見身穿一套藍白色東瀛武士服的雪櫻,現下正昏迷倒臥在一片不大的草地上,而草地的周邊則全是沼澤,要說這是條長長的沼路也實不為過。至於生命力極為強橫的拜魯樹,也疏落地長於沼地之上,不過較平地的同種纖幼得多。    
  『雪櫻、雪櫻……雪櫻!』    
  與她一同落難而沒和她失散的賈桂心,此時守在一旁。    
  『雪櫻,你醒醒……』    
  當賈桂心處理完自己的傷勢後,便一面搖著雪櫻,一面呼喚著她。    
  而受到外來的強烈呼喚,雪櫻不多久便在賈桂心眼下悠悠地轉醒,迎上那懸於高空的太陽,她下意識伸手擋在眼前,道:『這裡面……糟!熊象!』    
  還保有昏倒前的一切記憶,雪櫻甫轉醒過來,順手以非凡的氣勢取起身旁的愛刀,兼而抽刀出鞘,動作一氣呵成,讓賈桂心也一下子看傻了眼。    
  她們自被首批熊象的衝擊吞噬後,因為顧著保命又不時要留意對方,在幾乎快耗盡心力間,駭人的熊象碰巧衝到了這一條不便行走的沼路,二十來只熊象逐漸給沼路分開,直至剩下數只時,她們就乘機跳開熊象的衝擊。    
  然後,她們落到這塊離熊象群遠遠的草地上,危機勉強說得上過去了,耗了大片心力的她們就這樣子昏倒,只是賈桂心比雪櫻早醒來罷了。    
  保有熊象對自己的生命威脅,而不知道它們已然完全跑離,雪櫻臉上浮現出她常有的正經認真表情。    
  看著她如此有精神,氣勢十足,被她稍稍嚇到的賈桂心呼了一口氣,滿意的點頭道:『你還這麼有精神就好了,那些熊像已經全跑了,你可以放鬆下來。』    
  『它們跑了?』    
  『是的,我們也昏暈了好一段時間,說起來應該慶幸那些熊像在我們沒防備時,沒踏上我們幾腳。』    
  賈桂心雖比她早起,但不是早她太多,她沒有親眼看見熊象跑了,而是從時間上和自己二人仍安全進而猜想出來。    
  事實上,她的推測也沒錯,為了想在正常的平地上休息,她們才特意逃得遠遠來此草地,而不選會吞食她們的沼地,想不到這樣的一個抉擇,會間接救了她倆一命。    
  她們本來可沒有想過自己僅僅稍一放鬆,便會立即昏迷過去,還以為自己停在草地後,仍可以即刻審視形勢。    
  『唔,這……原來是這樣。』露出一個安心但卻還是處於戒備的樣子,雪櫻把愛刀收回鞘內,再把刀鞘重扣腰側。    
  『不要說這些,你身上的傷還是盡快料理。』    
  『也對,受傷作戰是不行的。』得賈桂心提醒,雪櫻才想起自己還有傷在身。在賈桂心為她處理傷勢的中途,她問道:『我們和大家失散了嗎?』    
  『嗯,現在我們手上可沒地圖什麼的,不要說地點,就連東南西北也分不清,恐怕要找回他們是很難的事。』剛說完,她便拍了一下雪櫻的肩頭,道:『可以了。』    
  和賈桂心不同,雪櫻的體能比她這個坐辦公室又不常參與行動的高級公務員為好,處理傷勢方面自然較為簡單輕鬆。    
  『嗯,要會合她們應該沒問題,這個東西會有用的。』    
  在賈桂心的困惑視線中,雪櫻從胸口取出了一把槍。這槍的槍身較為圓闊,而手柄位置則顯得細小。在緊急召集時,她在匆忙下把這種絕對不適用於戰鬥的槍收到胸口。    
  當然,雪櫻也沒有拿它戰鬥的打算,會發射信號彈的槍,可以拿來怎樣戰鬥?恐怕一根粗樹枝還要來得有用。    
  『你……何時帶著信號槍的?』    
  賈桂心的不解換來的是雪櫻的不明,她皺眉道:『在總部聽到警報時,我不知道有什麼急事,所以拿了出來……嗯,我認為這種求生東西隨身帶著比較好。』    
  說到中途,她似是明白賈桂心的不解,或者奇怪什麼,不禁認真的說道。在她的思想模式中,這種危險地方,認真的準備和警覺性可不能缺少。    
  雖然有聽聞過雪櫻的個性很認真謹慎,但想不到竟然到了這種地步。賈桂心自問自己也算謹慎,不過對於信號槍,除雪櫻之外,她和其餘同伴一般,早在總部休息就已然放下,在警報時莫說房間不同,而是她根本沒想過回去拿。    
  賈桂心呆了一呆,才笑道:『那現在有了信號槍,看來要找個好地方來使用。』    
  她口中的好地方,縱然是不常用信號槍的雪櫻也明白是什麼意思,在失散的時間和同伴會合,最好是要在有特色的地方。    
  信號槍無疑是幫了自己,但要令它發揮最大作用,一個適合地點是很重要的,因為當射出那唯一一發信號彈後,她們就不可能再移動,所以最好選擇沒有障礙物的平地,或者有別於周圍環境特色的地方。總之要麼就是容易讓人看得到,不然就是會讓人不由得注意,如果同時符合這兩點,這便再好不過。    
  放眼望去四周的沼地,雖然特色方面足夠,不過卻不便於搜索。二人都有心思要離開沼地,四周方向就算要分,也要等到黃昏才行。不過礙於沼地毒物多和骯髒的狀況,她們還是選擇了一個方向,隨著沼地而走。    
  『要走了……你在找什麼?』正要出發時,賈桂心留意到一向認真嚴肅的雪櫻,在身上摸了一遍後,臉上浮現出失落神色,不禁問著。    
  『沒有……只是……還是沒有了,不是什麼特別事,我們走吧!』雪櫻先是遲疑了一下,然後似是想到什麼,臉上回復一貫認真的表情,多餘的擔心被屏退於心思之外。    
  而見她這樣子,賈桂心僅稍一皺眉便沒追問什麼,點頭後便行動。    
  她們走了好一段時間,直至日落的黃昏時分,她們總算知道自己是往西面而走。而且老天彷彿是要讓她們驚訝,日落的金光灑下,走過了沼路後,她們赫然發現,沼路的盡頭處竟是一個人造的廢墟──第五觀測站廢墟,最先被毀的觀測站。    
  『這是已毀去的第五觀測站!』    
  二女不用多想就可肯定這是什麼地方。在凶獸林中,會有這種規模的人造廢墟,除了北觀測站外,就要數第五觀測站。現在見不到結界邊緣,那這廢墟自然是第五觀測站無異。    
  『想不到熊象會把我們沖得那麼遠。』    
  『是的,如果我沒記錯,總部和第五觀測站可是有上百公里的距離,那幾隻熊象實在是沖得太快了。』    
  詳細的情況不清楚,但可以說衝擊她們的熊象,實是首批之中的『精英份子』,速度能夠一小時達至六十多公里以上,不過這已是它們爆發出極限的數字。    
  而正如陳爾登曾說過,總部和第五觀觀測站有著一個惱人的危險陡坡,目測這片間隔一段距離才會有一株拜魯樹的斜率可是七十度以上、八十度以下,再俯瞰下去,就可看到那個悲涼廢墟。    
  『雪櫻,你認為用這個廢墟作發射點,好不好?』望了一眼,賈桂心轉頭衝著唯一一個在身邊的同伴問著。    
  『當然好。』    
  『嗯,那我們就下去吧!』    
  聞得她的話,雪櫻稍稍一呆,隨即睜大雙眼,怪聲道:『心姐,你想用這陡坡下去!』    
  『是的,你反對嗎?』    
  『當然,就憑我們沒半點爬山裝備的狀態,這陡坡太過危險了。心姐,我們還是繞路走吧!』    
  當雪櫻說到一半時,她可以從賈桂心眼中看到一種熟悉的眼神,那是很不易改變決定的堅定或者稱為固執的眼神,這讓她不得不提高音量,露骨表示出自己的反對意思。    
  『危險是差不多的,現在黃昏也快結束了,不用一、兩分鐘天就要黑了,到那時我們趕路會變得很危險,相比起這陡坡,在黑夜的林中趕路會更危險。』    
  她其實說得沒錯,在黑夜趕路是很危險,但毋庸置疑,她們又要盡快把信號彈射出,在此之前,並不可能進行休息,因為早一秒鐘射出信號彈,就早一秒得到救援,這是個很重要的概念。    
  『但是……』    
  眼看陡坡的陡峭,雪櫻自然地皺起眉來,然而不等她說出但是什麼,賈桂心卻已拉著她的手,替她下了決定。    
  喜歡當隊員,不想主事歸不想主事,但賈桂心卻絕對有當領袖的資質和實力,在這方面並不輸於孫、許兩女。給她的眼神一望,雪櫻霎時間倒沒作出嚴正的拒絕,任由她拉著自己走下陡坡。    
  『呃……哇!』一腳踏上滑溜的沙石面,雪櫻一個不慎,立時就要往後跌坐。    
  不過,與她不同,早有心理準備的賈桂心卻還是緊拉著她,把她的身子拉回來,不致讓她跌倒,道:『雪櫻,放鬆身體,記著什麼事也好,都不要放開我的手。』    
  不管她有沒有聽見,賈桂心倒是執意的握著雪櫻,而雪櫻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只能勉力的把自己身心調校到應付陡坡的狀態。    
  滑了一會,雪櫻眼看地面愈益接近,就在差那個高度兩、三米左右時,她卻倏然感覺到一直被賈桂心握著的左手處傳來一陣異樣的壓力,然後有一種暗紫色的圓球自賈桂心身上作點外擴,連帶地包圍著自己。    
  暗紫色力量一發,雪櫻只知道下衝之力頓時消失,彷彿從來沒有過一般……然後整個人像無重力的安然落至地面。    
  『呼……安全到達。』    
  能這樣安然落地,賈桂心自是核心人物。雪櫻為著剛才的事,思緒停了一下子,然後快速轉動,訝異的望著賈桂心。    
  不過雪櫻的話未出,賈桂心就像是明白她要問什麼,狡黠的笑道:『你忘了嗎?雖然我不多出手,但我在自我介紹時,你應該記得我的職業是什麼,還有我的力量。』    
  『職業?你,好像……對了,你是重力使!』    
  也難怪雪櫻一時間想不出來,先不說賈桂心不常出手,就算她的力量要表現時,極多時候都是和敵人打零距離搏鬥,招式和攻守等等都較她們細微得多,的確會讓人忽略到她是個罕見的重力使,能操縱重力的人類。    
  『沒錯,對我們重力使來說,這種由高至低的跳躍或跌下,只要掌握到時間來操控重力,就算是從一千米高空掉下,也可以安然無損的落地。』    
  『這……這樣,怎麼你不早說?我可是被你嚇到的!』看著她那狡黠的笑靨,雪櫻慍怒的道。    
  『對不起,我只是見到你和小奈她那麼像,又認真又正經,似是不能開玩笑的女孩,我有時就忍不住想作弄一下。』    
  雖然她已有二十五歲,是一位散發出成熟魅力的大美女,但就心態上,她還有地方不承認自己成熟,見到雪櫻這種正經非常的女生,她不知怎的,就是有種想作弄對方的衝動。    
  見她笑著說道歉,擺明是沒有任何悔意,雪櫻心中訝異突兀的想道:『差勁……她的想法太差勁了!』    
  突兀的看著,雪櫻覺得賈桂心的笑靨很熟悉,讓她不禁想起了孫明玉,每當她間中做出會讓人發傻、惹到麻煩的出人意表舉動後,就會露出這種一副無可奈何的無悔意笑靨。    
  『多餘的不要想了,我們走吧!』    
  賈桂心回復她那成熟的氣質,褪下笑意,換回平時的普通表情,要不是有剛才的經驗,雪櫻實是想不到這個外在內在都極為成熟的美人,竟會有著隨意戲弄別人的差勁個性。    
  當然,既已安全落到陡坡之下,雪櫻也不會想太多,和賈桂心繼續往那相距不過一百米左右的第五觀測站前進。    
  第五觀測站異常的破敗,大部分樓層下塌,日常用品散落於地,呈現一片死氣瀰漫的廢墟慘況,可謂於兩女面前間接說明了當日騷動之烈是何等厲害,並非三言兩語的簡短筆墨能形容。    
  『嗚……好慘……』走進廢墟中,雪櫻一面掩著口鼻,一面張望四周,不過一手卻仍舊搭在刀柄上。    
  在廢墟之中,死屍倒不是隨處可見,觀測站連職員在內全被毀,但現在竟然沒有屍體存在,二女只要多想一下,就能明白屍體應是被肉食猛獸拿來果腹之用。    
  『好了,在這裡用信號槍吧!』粗略看了週遭慘況,賈桂心別過頭對雪櫻說道。    
  雪櫻也沒有反對她的意思,微點一下頭,就把信號槍取出高舉,槍口直指已經換上黑幕的晚空,扣下扳機,一顆帶著刺眼光芒的信號彈眨眼間離開槍身,直衝往天空,炸出一團粉白色的光芒,然後才帶著耀眼閃亮的光芒慢慢落下。    
  看著信號彈順利炸開,爾後信號彈會吸引同伴們前來救援,這自然是兩女所期待的事。不過,在信號彈的光芒逐漸落回地面時,她們卻想不到信號彈在吸引同伴到來前,也為她們引來了不是來救援的同伴。    
  『是誰!』    
  雪櫻一察覺到不妥便即刻抽刀,雙手緊握刀柄,進入了作戰狀態,與一臉凝重的賈桂心相抵著對方的背脊。    
  『烏烏……烏烏……』    
  沉重的野獸吼聲否定了雪櫻的問話,已然包圍著她們的東西不是人類,而是野獸。    
  一如陳爾登所說,第五觀測站是被三尾狼所佔,對於兩位入侵者在此發射信號彈的過分舉動,使本來已睡去的它們紛紛醒來,過來查看兼而招呼她們。    
  四腿雙目,毛色為灰或黑,長約一米,約半人身高,利齒銳爪,因長有三尾,且酷似狼種,而被稱為三尾狼。    
  『看來是信號彈吸引了它們過來這裡。』踢開那把丟到地上的信號槍,雪櫻望著越來越多的狼群,眉頭也擰得越深。    
  『我想不是,這裡有那麼多屍體供應它們,它們應該是佔了廢墟,信號彈再怎麼吸引,也不應會那樣快引它們跑來。』    
  賈桂心手一揮,重力力量發動,無聲地聚於雙手上,眼看平平無奇,但內行人要是看到,可絕不敢大意,附上了重力力量的攻擊,就算只是簡單的一拳也不是說著玩。    
  深深吸了一口氣,賈桂心低聲道:『真是糟糕,現在我們可不能逃了,決定怎樣……要等它們攻擊還是我們搶攻?』    
  聽到賈桂心的問話,雪櫻手上的東瀛刀一抖,刀身映出她那雙堅定美麗的雙目,沉聲說道:『不用想,當然是要……搶攻!』                  
第十二集 第五章 分散大騷動 其四    
  雪櫻順利把信號彈射上天空炸開,總算是有其作用,而且還很大。不過要說作用之前,先說當時為了莉莎和奈華爾而甘願冒險的兩女。    
  『素清!斯麗亞!你們沒事吧!』    
  『素清、斯麗亞,拜託你們應我一下!』    
  聽到上面急切的呼喚聲,被斯麗亞連累到掉下斜坡的凌素清可是立刻叫道:『玉姐,沒事!』    
  然而,當她往上喊叫時,卻發現到跌勢委實快得很,轉瞬間她已經望不到斜坡的頂端。    
  『嘖!聽不到!』    
  她可以想像自己剛才的聲音應是傳不到孫明玉耳中,而且也沒時間讓她為此而煩,她與斯麗亞都不是於體能活躍的人,這種程度的斜坡兼而事情發生得突然,憑她們就想止住自己,實為不可能的事。    
  與莉莎不同的是二女雙手都有空,不過結果卻是和莉莎一樣,此時落水已經變成不能反抗的下場。    
  『噗咚』    
  連續兩聲,接在莉莎之後,凌素清和斯麗亞也落到了急流之中。    
  『呼嗄!』    
  然而,似是在滑落時看到急流,而預測到自己將會落水,在落水前,她們立時閉氣。至於斯麗亞更是在閉氣之際,多作一件橫倒著的凌素清作不到的事──往一棵長在岸邊的拜魯樹射出一個火球,把它硬生生炸斷,使其樹幹落到急流中。    
  在落水之後,她們以最大能耐把頭探出水面,大口呼吸著的同時,也快速搜出樹幹並雙手緊抱,幫助自己浮於急流之上。要是再遲一點,樹幹可會就被衝開,就應變來說,她們也算做得很好。    
  『呼嗄……真是危險。』雙手圈抱著樹幹,下巴抵在剛露出水面的樹幹上,斯麗亞以一副大難不死的口吻感歎的同時,也問著對面以同樣姿勢抱著樹幹的凌素清,道:『你沒事吧?』    
  『現在的話,還好……總算未死。』在此危急關頭,凌素清還是保持冷靜漠然的說話語調,不過她那可圈可點的話,也說明了雖然未死,但還不是高興的時候。雖然有樹幹充當浮木作幫助,但持久地抱著也不是辦法。    
  『你的水性好嗎?』    
  聽到凌素清的問題,斯麗亞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我的火系和雷系魔法很強,但不懂得水系魔法。』    
  凌素清想了一下,似為著她的無謂答案而皺眉,道:『……你不能老實一點說自己水性不好嗎?』    
  『什、什麼意思!人當然不可能完美!』    
  『就記憶所及,我沒跟你談過完美不完美的話題,你水性不好,那懂得游水吧?』    
  『這個……如果我說不懂的話,你會怎樣?』斯麗亞皺眉了好一會,才別過臉反問著,但答案卻是不問可知。    
  凌素清保持一貫的漠然語氣,搖頭道:『沒有什麼怎樣……只是會說糟糕罷了,我也不懂得游水。』    
  『原來你也不懂!』本來聽到凌素清問起游水一事,斯麗亞是覺得她會游水,殊不知她竟說自己也不懂,這可叫斯麗亞有絲驚愕。    
  『所以才說糟糕,現在可是有兩個不懂得游水的女人掉進急流之中。』    
  經她一說,斯麗亞原本有點放鬆的心情,頓時變得緊張,對面的人和自己一般不懂游水,雖然已不怕被看輕,但……現在她應該寧願凌素清懂游水多於不懂。    
  『真是有夠糟糕,我是專修火雷兩系,水系的魔法我不懂得。你是道士,有沒有道術可以封著河水?』    
  斯麗亞在修習魔法時,是選了和她性格相近的魔法來練,所以除卻雷火之外,其餘的水風兩主系她都不懂得。    
  凌素清似是在訴說別人的事似的,語氣還是欠缺起伏的說道:『我的冰封凍土在這種急流中,應該可以作凍結,但我不知道規模和可以維持多久。』    
  基本上,凌素清修習道術,是與斯麗亞同樣專注於攻擊一類,對於輔助性質的道術,她可沒辦法,知道歸知道,但修習和能使用出來的卻是極少。冰封凍土要不是見其有攻擊力又能鎮鎖敵人,她大概不會去練。    
  然而,就在凌素清剛說完後,斯麗亞本來眼望前方的表情忽然一變,急道:『喂喂!前面有直角彎!』    
  同是被急流衝著,她們所經的地方自和莉莎沒有分別,不過對比起莉莎的驚愕,她們可是屬於驚喜的發現。    
  斯麗亞道:『那裡是最近岸的,你只要擋住那裡一下子,我們應該可以上去的,你不會反對吧?』    
  離岸最近也是最危險的地方,凌素清並沒有什麼怯場,看到直角彎後的下一刻,她也想利用這個彎角一舉脫離急流回到地面,道:『明白了,我不會反對,但可以凍住急流多久,這個我是不知道,總之我一截停急流,就隨機應變。』    
  『沒問題。』    
  遇上這個難得的契機,凌素清沒有多話,免得錯過逃生機會,口中飛快誦唸咒訣,隨後右手猛然拍往波伏不停的水面,一道寒氣直往前衝,至直角彎處停下,強大的寒氣瞬間凝結出一道冰堤,硬生生把急流阻隔開來。    
  同時間,被二女拿來充當浮木的樹幹也在冰堤展現時以極高速度撞上,兩者一碰,從樹幹傳來的衝擊力對斯麗亞還是凌素清來說,都不是稱得上好的感覺。    
  強忍著那惱人的麻痺痛楚,她們在樹幹一撞上冰堤,便立即翻身上樹幹,再借力往岸上跳去。    
  堤岸是非常濕滑的地方,當她們不顧一切的跳到岸上時,無獨有偶,她們雙雙的向後滑倒,一屁股坐在翠綠的草上,急流離她們也不到一米之距。要是剛才跳得不夠力或者滑倒時多往後滑一點,她們可就要重回急流中努力求生。    
  『咕!好、好險……』雙手支著地面,斯麗亞扭頭望著身後的河水,不由得暗捏一把汗。    
  此時,那一道冰堤也受不了的倏然崩碎。    
  一度被冰堤截住而中斷的後至急流,一旦被解放,去勢之強,單就聲音已教她倆心中打了個突兀。    
  碎裂之音響起,斯麗亞把目光移向那道已然不復存在的冰堤,道:『你會不會弄得誇張了點?』    
  凌素清回應了她一個冷眼,漠然道:『早說了不能掌握冰封的時間和規模,剛才那一擊我可是盡力放手,事前我也不知道威力。』    
  對於已清楚效果,全力放手是很正確,但她卻料不得這樣自救的後果是蠻嚴重的,中斷了急流的頃刻,然後以冰堤作牆,積蓄後面的強大水力一次爆發,是足夠引起河水的異動……例如之後流水會升得高高,然後再在某一個時間往下撲,有如海中的大浪般。    
  『走吧,要休息也不是在這裡,到那棵樹下休息吧!』凌素清站起身後,一步一步慢慢走到不遠處的一棵拜魯樹下。    
  起初還不怎麼奇怪,但也移步往拜魯樹的斯麗亞見到她那緩慢的腳步,道:『你怎麼了,走得……』    
  說到這裡,她瞥見了凌素清臉上那一閃而過的痛楚表情,立時上前扶著她,道:『喂喂,你該不會扭到了吧?』    
  『……嗯,不幸給你猜中。』    
  『還說什麼,你剛才怎麼不出聲?』不需要凌素清承認,斯麗亞看到她的腳步時,已經明瞭她的腳有事。    
  『小傷罷了,等一下處理就會好,所以沒說。』凌素清斜睨了正扶著她的斯麗亞一眼,然後把視線移開。    
  『小傷歸小傷,你剛才可以叫我……等等,你這冰塊該不是怕被我知道吧?』    
  平靜的表情聞言後微微一變,雖然快速的消逝,不過對於一直留意著凌素清表情的斯麗亞來說,那個一閃而逝卻像是慢動作,道:『你這個人型冰塊還真是愛面子。』    
  『呃……這個還好,最少我被揭穿還會承認,不像毒舌你那般。』    
  此時,在斯麗亞的攙扶下,凌素清終於一拐一拐的走到那棵長得又高又壯的拜魯樹下,靠坐著樹幹,不過口中倒不是吐出道謝,而是針對著斯麗亞的鋒刃。    
  『你這是什麼語氣?我可是幫你渡過危機的人,若不是有我,你這個不懂游泳的冰塊早就沉到急流底!』好心幫她居然換來冷然的回應,斯麗亞這個絕對能列入火娘子的女子,登時口不擇言的罵著。    
  『先說清楚,我可是因為你才會有危機,而且對於會冰塊、冰塊的叫人,率先挑釁的人,語氣差不多是這樣的。』凌素清漠然回了她一句,又從懷中取出一個瓶子,把它丟給斯麗亞,道:『喝了它。』    
  理所當然,對於她丟過來的不明物品,斯麗亞露出相當的困惑,脫口問道:『什麼來的?』    
  『祛毒深秋露,現在僅剩我們二人,可不能不顧身體,不想冷到就喝了它。』    
  雖然祛毒深秋露是以應付毒為主,但對於身體也有蠻高的保身養體效果,就算沒中毒,在這個身體濕漉漉的時間,也能保不冷到。對於沒想過要褪衣的她們來說,這可是最好不過的方法。    
  斯麗亞遲疑的瞄了一下小瓶,才依言喝下,意外的道:『這個還蠻好喝的。』    
  『我煉的是藥水,不是汽水。』已然喝下另一瓶祛毒深秋露的凌素清,一面在腳踝處施著回復術,一面淡然說著。比起好喝,她倒想聽聽斯麗亞的實際感覺。    
  『啊……這樣……雖然沒什麼大不了,不過照小奈的話,我喝了人家好喝的東西,還是會說謝謝的。』    
  聽完了斯麗亞那不知為何的斷續話語,只見凌素清稍稍一想,即道:『你……還是那麼不老實,不能正常點道謝嗎?』    
  對於斯麗亞那兜圈子的道謝,向來討厭麻煩的凌素清相當感冒,除非是諷刺,否則她的話都是說得很直接且不留情面。    
  『胡、胡說!誰會為了那瓶東西向你這人型冰塊道謝!』    
  聽到冰塊二字,凌素清眉頭立刻微跳,不怎麼自然的道:『看來你真是不懂得「改過」二字……話說回來,你這種尖酸刻薄的個性,不會覺得麻煩嗎?』    
  『呃……』看樣子是被射中了死穴,斯麗亞臉色霎時變得慘白,慼然的歎道:『我……我也覺得很麻煩,時常得罪人的感覺可不好受,唉!』    
  『那麼……你還真是可憐。』    
  『唔唔……被你這冰塊說可憐,我可是很彆扭。』    
  『對不起,你不用覺得彆扭,剛才的可憐我要收回,換上該死二字才對。』    
  『什麼!你這是什麼意思?死冰塊!』    
  『意思就是說你這毒舌罪該萬死。』    
  說話很低沉,凌素清話語中藏著的憤怒並不下於斯麗亞的明著叫罵,給人冰塊、冰塊的叫著,感覺不會好到哪裡,最少對她來說是這樣。    
  『你說誰罪該萬死?千年冰塊!』    
  尚幸惡意憤怒的對立中,並沒有摻入劣質字詞和身體觸碰。    
  凌素清依然故我,一面用回復術,一面冷然回道:『就是說你,萬年毒舌。』    
  『萬年!你這冰塊……』    
  『哼!』    
  『……』    
  姑且勿論她們的爭吵內容有多無謂和營養缺缺,但維持的時間倒不甚長,原因是出於疲勞。    
  在團隊之中,她倆可不像菲娜和艾露詩一般,能得易龍牙幫助,所以一直都是靠自己走路,在熊象的迫逼下,然後又在休息不到半天的情況下外出行動對抗敵人,接著遇難,身體不在這個放鬆時間爆發出疲勞才怪。    
  不能全面休息的熟睡而是醒睡,對於那積壓了三日之久的疲勞,她們不得不正視,在不能逃避下只好妥協的醒睡著,希望快些回復體力。    
  順帶一提,這就是野外渡宿的麻煩,不能隨便陷入熟睡階段,只能以小睡甚至是小憩這種程度來休息。當然,這種說法是比較激烈,現在或者不合適,但五十年前的戰爭時期,這卻不算奇怪。易龍牙正因為這樣,才會養成一種在安全環境就盡量熟睡的習慣。    
  沒有躺下,沒有熟睡,不時因為頭搗了幾下,扯痛頸項而醒過來,就凌素清來想,她感覺到自己好像當上了討厭的上班族。    
  同樣地,作為一個不用埋首於文件堆中的公務員,斯麗亞也是有點想像到自己好像成了那些上班族,在巴士上打瞌睡甚至直接睡去的人。    
  『還真是讓人頭痛的聯想。』    
  兩人不禁這樣想著,雖然上班族沒得罪她們,但她們就是不喜歡有這種想法。    
  『嗥……砰』    
  就在她們遊走於半夢半醒,確切是七分夢三分醒時,一聲難聽得足夠讓人戒備的聲音傳出,然後當被驚醒的兩女抬頭望向已經掛上了月亮的夜空,可以看到一個信號彈在夜空炸出一團耀目的粉白色光芒,然後慢慢地落下。    
  『那個信號彈是莉莎嗎?』    
  粉白色的信號彈,斯麗亞知道特戰二隊中沒有人會用這一種較罕見的顏色,所以問著屬葵花居的凌素清。    
  『粉白色的信號彈……那是雪櫻!』    
  熟識雪櫻的凌素清一眼就看出會用這種顏色作信號的人是誰,不需要多想,立時作答,要是以這種速度去參加搶答比賽,絕對能夠搶得冠軍寶座。    
  『雪櫻,她也遇難了?』斯麗亞皺眉的說道。    
  能辨出信號彈屬誰是好事,但也不是好事,因為證明有其他同伴遇難,這是往壞的方向發展。    
  『我想先找雪櫻。』當信號彈也沒入高壯的拜魯樹下,凌素清忽然盯著斯麗亞說道。    
  『這……好的,沒問題。』    
  雖然丟下奈華爾是不對的,但她總算有個莉莎伴著,就算奈華爾有傷在身,但不見得會影響什麼,比起可能孤身一人的雪櫻,她們屬於比較安全。    
  『那走吧!』    
  不喜歡多言的凌素清很直接的說著,和斯麗亞重新投入行動,直往西面跑去。                  
第十二集 第六章 分散大騷動 其完    
  凶獸林的西北區,一向都被六個觀測站的人視為特殊的非請勿進區域,原因是林西北正是虎鳶的棲身區域。    
  作為特異於一般老虎的獨來獨往而慣於群居,不過實力卻是非一般的可怕生物,牠們甚少活動於林的其他區城,不過相對也不喜歡其他生物走進領土,人類要是貿然進入,最後結果當然是死於虎口。    
  對於領土,虎鳶牠們可是把守得很嚴格,就算每年一次應付火鷲,專程跑去林西南邊再出平草原,但每次戰後,牠們總會立時回到林的西北區,並不會多留,這是牠們的慣有特性,所以西北區一向是林中最為人跡罕至的地區。    
  然而,在這個被熟悉凶獸林的人視為最危險的地區中,現在有兩個女子正身處其中,而這兩人正是葵戰團失散成員的其中兩位──武者姬月華和風使秦希怡。    
  「想不到會來到這種地方。」    
  姬月華望著四周,不由得歎道,而她身旁的秦希怡也擺出深有同感的附和表情。    
  至於她們二人為什麼會從熊象的衝擊中跑到林西北區,這倒是要回溯到她們被熊象衝擊後的時間……    
  由於她們救人(許清清)失敗,與易龍牙一般反被熊象的首批第二波衝擊吞噬後,也同樣經歷了易龍牙的經歷,只是當熊象主力群追上來時,她們雖不像易龍牙那般仍能應付,而給狠狠地痛擊了一陣子,不過總算她們了得,還可以不和對方失散。    
  而就在渡過那條有諸多岩石突出水面的河流之際,巧合地身在外圍的她們,反比易龍牙更能逮到機會,從熊象的衝擊中跳開,寧落水也不願在熊象腳邊受苦。    
  而就在熊象腳邊往那空檔移去,到最後一個重要關頭時,卻竟然有一隻熊象湊巧地趕上,擋在她們那看準的空檔之前,妨礙她們的脫逃行動。    
  機會稍瞬即逝,二女當時的想法尤其堅定,沒有言語卻極有默契,一個運轉內勁,一個聚起風力,同時一拳往熊象打去,務求把這只熊像一擊解決兼而打飛,讓自己二人可以逃離於熊象群外。    
  固然,她們合作下的全力一擊是非同小可,的確能讓那只倒楣的熊像往外飛去,大大露出那個逃生的空檔。 不過就在她們成功逃出,一腳踏上了那只重傷未死的倒楣熊象背上,卻招致了連帶的後果。    
  落到熊象的背上,二女自又是用重擊打向她們的肉筏,而且還是最脆弱的頭部,把倒楣熊象打成徹底死亡狀態。 要知道牠們一身皮肉的抗擊力,連易龍牙也未能一拳打死,雖說這只熊象看上去不強,但內裡就不怎麼清楚,老老實實的攻擊其弱點比較保險。    
  只是麻煩猶存,她們把熊象打飛後的連帶結果,就是招惹到其他熊象的注目。如果只是兩人的話,還可能不被發現,但龐大的熊象被打飛,卻不由得使跟在後面的熊象發狂起來,而且她倆還站於肉筏的背上,更為顯眼得多。    
  就在把肉筏熊象打死之後,二人立時發現到一些週遭的事物。現在二人身處於一條河水中,這條河水是往北面流動著,而另一件事,就是有數只熊象夾雜嗥嗥的怒叫,衝著她們撲來、跑來。    
  「小心!」    
  姬月華的警示遲了一步,不知是為同伴報仇還是想廝殺生物的本能,第一隻追上她們的熊象,長鼻用力一揮,立即擊中了只能勉力防守的秦希怡,臨時聚起的風盾與有意而發的長鼻一碰,即刻分出高下,風盾碎裂開來,而長鼻也無功而還。    
  姬月華搶身上前扶著連退數步的秦希怡,對於緊接而來的長鼻二度橫揮,她可不想硬碰,抱著秦希怡輕巧一跳,便避過這威力雖強但靈巧缺缺的攻擊,安然落回肉筏之上。    
  「你沒事吧?」    
  「還……不好!」    
  在秦希怡深呼吸一口氣藉以把痛楚壓下的同時,熊象的攻勢再展,二女突然分開,跳往肉筏的左右肩頭上,一副隨時應戰的架勢。    
  不過,就在眼看熊象們的長鼻愈益接近時,牠們卻忽然怪叫一聲,笨重的身軀猛然下沉到連頭也不探出水面,而河水的流動也昇級到湍急程度。兩女一時間可沒想到這是急流的深淺問題,不過倒是留意到自己再跟著急流衝向前的話,就是一個往西轉的直角彎,旁邊還有一座小山。    
  水勢變得澎湃激烈,但有肉筏使用,她們倒不見有太大的慌亂。    
  姬月華呼出一口濁氣,問道:「沒翼鳥,你拉著我的話,還能飛得起吧?」    
  「野貓,你拜託人時,給我多放點禮貌!不要小看我,我受的小傷,要拉著你來飛還可以作到。」姬月華會那樣問她,秦希怡哪有可能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沒好氣的說道。    
  「還不就一句,你也有叫我野貓!」    
  默契她們不是沒有,但想要她們靜靜相處看樣子是蠻艱難的。    
  「哼!」秦希怡冷哼一聲,凝聚出風力,飛到她的身後,雙手環抱著她的腰肢直往上昇,不滿道:「你這只野貓,真想這樣子把你摔下!」    
  被她抱起上昇,看著事物逐漸變小的感覺雖不賴,但姬月華卻是很快被她的話氣到,道:「啊!你這個急躁份子,總算表露出不好的心腸,原來你是有計劃想謀殺我!」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急躁,你和我還不是一個樣!」    
  「但你當初可沒承認!」姬月華很嚴厲的指責著。    
  「我也沒否認!」    
  「想不到你蠻懂得狡辯!」    
  「是你硬來……呃!嗚哇,咳咳!」秦希怡正和她罵著中途,忽然上昇之勢停下,然後就口吐鮮紅血液。    
  「沒翼鳥!希怡!你沒事吧!」看著血液由額角流下,經過鼻尖,再到下巴,姬月華心臟立時跳了一下,急忙的叫道。    
  「沒……哇咳咳……事!」    
  想完整說一句沒事也不行,又怎可能真的沒事,上昇或停頓不再,秦希怡不能再凝聚足夠的風力,立時往下掉去。    
  「沒翼鳥!嘖!」    
  姬月華可以肯定秦希怡是出了什麼事,眼看二人正高速的掉下,姬月華一個轉身,把秦希怡抱著。    
  雖然事出突然,所幸落下時還可以看到那肉筏,只是肉筏看到歸看到,但沒有半空移動力的姬月華,要回去倒是難事。    
  「嗥嗥」    
  也不知是上天眷顧還是作弄,本來以為會淹死的數只熊象,在她們快要落到水面時,忽然探出身子,就像肉筏般四肢盡張的浮了起來,不過牠們卻沒死去,一下長鼻揮擊,已經證明牠們還生存。    
  「怎會……不,來得好!」    
  本來還想著糟透了的姬月華,一見長鼻揮來,雖然痛是在所難免,但心中卻猛然叫好,借長鼻揮擊自己的威力,忍痛的往前飆,剛巧沉身落到肉筏之上。    
  「咳!」    
  兩聲吐血之聲,背部受重擊,姬月華落到肉筏上,即時四肢支地,吐出一大口瘀血,減低傷勢。而秦希怡則是因為被姬月華抱個正著,長鼻的擊力她也多少受到了波及。    
  「嗄……嗄……沒翼鳥,你沒事吧?」    
  「沒事了……」一時暈眩乏力,秦希怡勉強坐起來,搖頭說道。    
  「沒事就好了,你究竟受了什麼傷,吐血吐得那麼嚴重?」    
  「嗯,大概是我風力凝聚得太過分,勉強想昇得高些飛走,卻因為太急而把先前在熊象處受到的傷一併引發出來。」秦希怡愣了一下,又苦笑的續說:「雖然我沒事,但短時間你也用不著指望我能再飛起。」    
  聚風沒問題,但要讓人飛起來卻是需要極高等的技巧和力量,更不消說帶人上昇,有很多風使連稍稍的飄浮也做不到。    
  聽到她說沒事,姬月華才安心下來,而把她不能再飛的事忽略過去。姬月華把視線移到跟在肉筏後面的熊象,擺手說道:「不能飛也無所謂,要緊的是你沒事就好,不過熊象為什麼會懂得游水?」    
  把話題扯到熊象身上,秦希怡沒計較她為什麼似要規定熊像一定不能懂游水,道:「不知道,我不是露詩,她對生物知識很厲害,她在的話或許能知道,現在只要牠們追不上來就可以了。」    
  「看來只能這樣子了。」    
  跟隨著急流的衝擊,那些熊象也逐漸消失蹤影。肉筏是百分之百隨急流流動而不用費氣費力,長久下去,縱然是熊象也有疲憊而葬身急流的一刻。因此她們不用擔心受熊象襲擊,只關注急流的本身。    
  當她們經過有一座小山於旁的直角彎後,整條急流幾乎是呈現一直線的流去。雖然方向感不是甚好,但這種清晰的水路,二女倒是知道自己正在向林的西北前進。    
  而當急流來到一段已經離開當初那落水點非常遠的地方時,可以看到有一條小小的水路分支略往南面曲去,不過她們倒是無幸轉入這條小水路。肉筏一直隨波逐流,帶著她們來到主水路的盡頭處,亦是她們「現在」所停留的位置。    
  聞得姬月華的感歎,同樣一副深有同感的秦希怡卻說道:「我們離總部那邊太遠。 是了,野貓,我們在經過那一段兩邊有崖壁的峽谷時,你有沒有聽到怪聲?」    
  「怪聲?你是說天剛入黑不久,我們經過峽谷的時候?」姬月華確認般的問道,得到了秦希怡的點頭後,她倒是皺眉道:「好像有聽到,不過卻不知道那是什麼聲音,那時急流的水聲已經要吵死我了。」    
  「原來你也聽到,我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不說這些了,我們現在要怎樣?」秦希怡問道。    
  「當然是回去找玉姐她們,你不可能反對吧!」姬月華理所當然的說道。    
  如果換作其他同伴,大概會說她自找危險,在黑夜的林中趕路是很危險的事,但今次的對象是秦希怡,只見她聞言後點頭道:「才不可能反對。」    
  對於兩個個性衝動急躁,而且對體能還算有自信的人走在一起,效果大概是不怕在晚上的森林中趕路。    
  「有夠該死的當然,見鬼的才不可能!」    
  要是易龍牙看到,必然會直呼上述的話,然後按著額角大喊頭痛的阻止。    
  不過事實是他並不在,所以她倆是在沒有任何阻礙下實行她們的決定,在夜晚中的樹林趕路,而路線則是往南面推進。    
  還好這一晚厚實的雲層不多,柔和的月光加上秦希怡的手電筒,二人的目視距離總不致差到哪裡。    
  她們的南面雖不是沼地或高低差大的地勢,但卻是拜魯樹長得茂密的樹叢,走起來的話,要說不吃力才怪。    
  「這條路還真難走。」走著夜路的秦希怡,不獨心中想著,口上也是如此的歎著。    
  「拜託啦,這時候就不要說這些話,你不知道這會讓人家沒精神的嗎?」姬月華聽著她的感歎,沒好氣的叫道。    
  「我只是說事實罷了,難不成你覺得這條爛路很好走!」    
  「才怪!這條路爛得很!」    
  先不說她們走的根本不是道路而是樹叢,但大自然一向對人類給予的莫須有罪名都是相當寬容,所以一向心直口快的兩位少女的「怨罵」倒沒遭到什麼天譴。    
  順帶一提,在十分鐘前,她們這類對話也曾出現過,只是說話立場換了而已,而結果當然也是怪罪於這條根本不是道路的路爛得很,極不適合人類行走。    
  「呼……沒翼鳥,走了那麼久,我可是想休息了,你怎樣?」    
  「這……也好。」    
  二人走了也有一段時間,經歷過受傷和急流時期,她們的體力和精神早被磨去大半,現在也覺得疲累,就算想撐下去也不行。    
  「沙沙」    
  就在她們想要休息的時候,忽然在這個草深樹高的樹叢之中,響起了一種會讓人毛骨悚然、警覺性提高的聲響,那是一種類似於野狗竄跑過草叢時,所引發出來的獨特急促聲音。    
  兩女大大被撩動起警戒心,登時往聲音的源頭望去,聲音一直持續不停,當兩女全面戒備了好一會後,仍只是聞聲卻不見其主,心中倒起了一層困惑。    
  「野貓,去看看吧!」    
  「嗯!」    
  姬月華點了點頭,兩人便雙雙往音源緩慢走去。    
  然而,當她們如願走到音源時,卻可以在草叢之中,瞧見獨有一處草地被一頭猛獸壓下。    
  這是一頭白毛白翼,雙眼放藍,白毛背上有著如虎般的橫間黑紋,尾長一米,四肢粗壯,身軀較虎為大的猛獸。    
  毫無疑問,兩女可以肯定這頭猛獸正是凶獸林的霸主種族──虎鳶。    
  「虎鳶!怎、怎會這樣的?」    
  不過,雖說這頭是貨真價實的虎鳶,但現在這狀況卻是不見其霸主風範,只因為倒地不起,已然死去的牠,身上那些沾滿了血液的肉,正被數只惡鬼犬分食,大口大口地被撕去。    
  看著惡鬼犬正分食著虎鳶,這狀況有點嚇著兩女,不過當撕咬進食中的惡鬼犬發現到她們的存在而作出攻擊時,她們仍能適時回擊。    
  「嘖!」    
  數只惡鬼犬的來襲對她們來說,就算是再疲乏也說不上什麼威脅。 秦希怡風力一轉,數道風刃瞬間把撲來的惡鬼犬分成兩半;至於沒撲而是衝過來的,就給姬月華那雙貫有內勁的拳頭打死。    
  「嗚哇……好慘、好噁心。」看著虎鳶的屍體,姬月華怪聲的說著。    
  虎鳶的身軀有些完好無缺,但有些地方卻是可見內臟,這樣的對比襯托下,讓人覺得噁心是免不了的事。    
  「你真是沒用。」秦希怡聽到她的話,忍不住出言嘲諷。    
  「你的臉色也不見得很好。」    
  出言先嘲的人,臉部表情雖可以用難看來形容,但仍辯稱著: 「最少不像你會叫出來。」    
  她辯稱,姬月華也不服氣的道:「那我的臉色也沒你那般難看。」    
  就在兩人為了小事而開罵之際,忽然虎鳶那本應死寂的身軀竟然微微抖動起來,讓她們打消了開啟罵戰的念頭。    
  「沙……沙」    
  兩女一發現到虎鳶死軀微抖,可是立即分退一步。要知道虎鳶的力量不弱,尤其在死前的反撲攻擊更是非常強大,太接近牠並不屬明智之舉。    
  然而,當死軀抖了一陣子,兩女見到的並不是虎鳶有什麼死而復生的舉動,反是一頭連眼也未開,身如巴掌大小的幼虎鳶從死軀之下辛苦地爬行出來。    
  當幼虎鳶爬了出來後,似是用盡了氣力,立時倒臥於地,暈死過去。    
  「這孩子……怎搞的?」見到是幼虎鳶,一臉不解的姬月華倒是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把幼虎鳶捧起,不由分說的呆了一呆,又說: 「喔!這孩子很可愛,軟軟綿綿,好像個小肉團呢!」    
  秦希怡此時也走到她身旁,看著幼虎鳶蜷縮在一起,可愛的感覺油然而生,伸手輕撫著,道:「觸感很好耶……不過這孩子怎會在虎鳶下面的?」    
  「當然是這頭母獸為了保護這幼獸,所以用身體壓在牠身上,免得牠給惡鬼犬吞掉。」雖然沒有真憑實據,但姬月華卻異常篤定的說著,至於原因,大概是她近來看了一套名為「野獸也有情」的紀錄片,所以才會有此直接的想法。    
  而如果孫明玉在場,必然會問起她會這樣篤定的原因。不過,秦希怡卻不知怎地,倒是不用什麼解釋就相信了,認真的點頭道:「嗯,我想也是。」    
  對於她們在此事上的默契,現在是沒人可以指指點點,所以那頭成年虎鳶和幼虎鳶是什麼關係,又或者為什麼幼虎鳶會被壓著,這些都不算是問題。 唯一可講的就是在凶獸林騷動之中,猛獸會落單與族群失散此類事情,都不甚值得奇怪。    
  二人算是接收了幼虎鳶後,隨便找上一棵拜魯樹,選在樹上睡覺休息。比起草叢,樹上的環境可要來得安全多了。    
  選了兩棵幾近長在一起的粗壯樹枝,姬月華手抱著幼虎鳶,雖疲累但還未致想睡的她,眼睜睜看著天上的月亮,半晌才道:「沒翼鳥,你睡了沒?」    
  「還未,什麼事?」    
  「沒有什麼啦,只是想說……既然你懂得飛,那應該可以飛回總部,不如我留在這裡等你,你回去找人來幫忙吧?」    
  翹著二郎腿,雙手十指互扣放在腦後,手背抵住樹皮,手心抵著黑髮,秦希怡聞言後,可是直皺眉的道:「別傻了,就算可以飛回去,要我留下你這只野貓,我還做不到,更何況我也飛不到。」    
  「飛不到?你不是好了嗎?」    
  斜睨姬月華那驚訝皺眉的表情,秦希怡喟然道:「不是你想的飛不到,而是我飛不到那裡……事實上,你也不要高估風使的能力,就算能飄浮飛行,也是有很多限制的,而且飛行本身也是非常高級的技巧。」    
  「耶,不過我看你只要想飛就飛得到耶!」姬月華愕然的說道。    
  「那個……沒錯啦,我可是特戰隊的人,自然比較厲害,但控制風的限制還是存在。飛起時要凝聚起能托起人,但又不能傷人的風力,這已經夠辛苦,讓很多有資質的人卻步。然後當上昇到空中,還要控制風力推進來移動,這種風與風的變換,是要風使費力製造出一個能順自己心意的風力空間才成,還有抵抗逆流亂吹的風,風力的大小,這些都是風使上昇時應兼顧的問題,更不用說帶人飛行是多費力的事。」    
  似是說得興起,不待姬月華發問,秦希怡又道:「而且上昇到空中也不是完全自由,昇得越高,空氣越薄,那時要聚起風力可就難得多,而且有時遇上強力高空風或是凶悍飛禽,我們可是會頭痛的……」    
  說到這裡,秦希怡舉高雙手,續道:「你也知道,風使之所以能飛,是因為風力托起和推動,比起依靠」翼「來飛行的生物,我們風使可沒有」飛行器官「。就像練氣武者如你,一旦內氣或說內勁無法調動得上,你也不可能輕易一拳打爆惡鬼犬的身體。 我們的飛行需要力量和精神,所以飛得越久越高,需要的力量和精神就成正比的增長,嚴格來說,飛行是很累人的。」    
  「你們風使聽起來好像挺累人。」姬月華略感咋舌的道。    
  「風是自由的力量,作為要操縱自由的使者,總不能說終日渾渾噩噩就可以的,所以結論是我現在不能飛。 」    
  秦希怡以此話作為話題的句號。    
  翌日    
  當兩女醒過來時,太陽已高高掛於天上。至於那頭幼虎鳶還是倒在姬月華那柔軟的胸懷中,沒有任何醒來的跡象。    
  至於早餐或者應說午餐,她們只靠一隻野兔便可以解決,雖然是有點小題大作,但她們把各自的力量領域拓展出來的狩獵能力絕對是一流。辛勞地把野兔弄好兼吃飽後,她們的行程可就要繼續進行了,而她們的路線還是一直堅持的往南面走。    
  「沒翼鳥……你覺不覺得,我們好像越走越不妥?」    
  二人像昨晚般,走在草深樹高的地段,差別只是不用再提那個沒電的手電筒。    
  「嗯,你也覺得不妥?我也是。按理來說,這裡可是林北地方,猛獸們應該很容易碰到才是,可是除了昨晚那數只惡鬼犬,我們倒是沒見過其他猛獸。 」    
  走了好一段時間,她們確實沒見過別種猛獸,當然兔子、蛇這些間中還可以遇到,不過牠們與猛獸二字可是無緣。    
  起初還好,沒什麼感覺,但走了已有一段時間和距離,她們仍是覺得自己二人一直都走在一個安靜的區域,而這種安靜會讓人覺得不安、不妥。    
  然而,就在她們停下來探討之時,她們自己與草之間引發出來的 「沙沙」聲響一停,便意外地隱約聽到西面傳來了一陣奇異的怪聲,不過這種聲音卻很細微,她們一旦弄出什麼聲響,也不可能聽到。    
  有此突然的發現,她倆倒是交換了一個欲一探究竟的眼神,然後轉向西面走去。    
  隨著腳步,聲響也由細微開始轉大,漸漸不被草的「沙沙」之聲混淆。最後她們走至樹叢的盡頭,可以看得到再踏出不過數步,就會踏出這個樹叢地段。    
  「沒翼鳥……要去看看嗎?」    
  「這個……裡面好像很危險耶。」秦希怡聽著那些聲音,稍帶不安的說道。    
  然而,姬月華卻是笑道:「嘿嘿,果然是沒翼鳥,沒翼還沒膽。」    
  難得有機會,姬月華倒是惡意的攻擊著。    
  「什麼沒膽!我不像你又傻又魯莽!」    
  沒有疑問的必要,論起沉住氣或者忍耐力,兩人相距並不大,可以被評為同一等級。    
  姬月華只稍稍刺激,秦希怡已經不服輸的道:「看就看,我可沒怕過!有什麼危險我也可以應付!反倒是你,話說那麼滿也不打緊,你可以留在這裡等我消息。」    
  「本姑娘才沒怕過!」    
  「這就難說了!」    
  兩人瞪了對方一眼,冷哼了一聲,然後便並肩繼續往前走。越過了樹叢,兩人可以看到前方是一處空曠的草地,而在草地上則有著無數的小石山和小石柱。    
  「原來這裡是巖場。」    
  二人確認身處什麼地方後,本來還想著巖場之上會有什麼生物,殊不知,不需要她們多想,答案就已經出來了。    
  「不知道這裡……咕!不、不會吧!」    
  秦希怡話至一半,這巖場的主人已經從石柱石山後面緩緩走出,而當看到牠們時,兩女可說直嚇了一大跳,不用懷疑,是嚇了一大跳,心跳稍稍一停便隨著呼吸的急速而提昇。    
  虎鳶,是一大群虎鳶,她們步進的巖場正是一大群虎鳶的棲息處。    
  「真是有夠糟糕!」    
  對比起五百來只熊象,眼前的上百頭虎鳶給予秦希怡的衝擊更見巨大,她的眼光沒有放開虎鳶的一切舉動,抽搐的笑容,呆然地望著牠們,手緩慢兼偷偷地拉著姬月華的手。    
  百多道放藍光的虎眼直盯著她們,而她們則似沒有意識的人型玩偶,只是一邊嚥著口水,一邊調整著自己,然後……    
  「沒翼鳥(野貓),快跑!」    
  在此不得不感歎兩人的默契,幾乎是同時轉身起跑,面對上百頭虎鳶,她們再自信也自知沒可能取勝。當然虎鳶是不會輕饒過踏觸牠們領域的生物,她們一跑,牠們也有所行動,尾隨而至。    
  「可、可惡,都是你這只臭野貓,害我惹上了虎鳶!」    
  「喔!沒翼鳥,我總算認清你,原來真正的你是這麼不負責任的人,竟然想把事情推到我身上!」    
  默契有歸有、好歸好,但她們的爭吵仍是持續著,在這個危難關頭,雖沒有各自飛,但責罵對方卻彷彿是必然的事。    
  「什麼不負責任,我不是早說過有危險嗎?」    
  「說是說,但你最後可是沒反對,而且還大聲說出有什麼危險也能應付!」    
  「我會那樣說,都是因為你的無謂諷刺!」    
  「好過分!怎麼你不會怪自己的沒主見!」    
  「你不也沒怪過自己的無謂諷刺!」    
  「本姑娘當時是陳述事實罷了!」    
  不管她們罵什麼都好,她們被虎鳶纏上了就已經是事實,兩人同時望了一眼後方愈益接近的虎鳶,最後只能喊道:「麻煩的虎鳶,可惡的女人!」    
  諷刺的是,她們這次是異口同聲的喊出來。                  
第十二集 第七章 追現技    
  在姬月華與秦希怡被虎鳶纏上的同一時間,另一邊的落難組合也有其經歷。    
  「莉莎,我說這樣好像不是很好。」    
  同樣是在凶獸林的區域,不過睡飽了亦吃飽了的奈華爾現在卻是跟在莉莎後頭,直往她們昨夜渡宿的山洞內裡走去。    
  只見莉莎回頭露出一個惑然的表情,道:「有什麼不好?」    
  山洞之內雖然黑漆漆一片,但奈華爾倒是有音術可以唱出一團白光,能照亮二人的身周。一如洞口前的狀況,巖壁都是灰暗的石壁,而山洞內的路則是一條往地下延伸的通路,深不見底。    
  「就是不好,我們現在應該回去與清清她們會合,我們現在是遇難身份,這樣多生枝節是很不妥的。」    
  「我也知道,但是這個洞的聲音那麼怪,你不會覺得好奇嗎?我們一個晚上可以聽到十來遍,而且剛才吃早餐時的怪聲,更不像昨晚般微弱,而是帶有恐怖感的巨響。我的直覺告訴我,這些怪聲應該和凶獸林的騷動有關係,錯過了這次機會不查,我們恐怕也很難再找回這裡。 」莉莎一副理由充足的樣子說道。    
  而奈華爾則是擺出一副皺眉苦惱的表情,半上不下的心情完全寫於臉上。    
  奈華爾不是不理解莉莎,如果只是昨晚的怪聲,莉莎或許還可以忍下去,但在之前吃早餐或說乾糧時,怪聲突然大增數倍,直教進食而冷不防的她們震耳欲聾、難受之極,而在巨響過後,她們也要愕然頃刻才能回復自己。    
  正因為這樣,莉莎才對怪聲如此感興趣,想深入洞內一探究竟。    
  至於奈華爾為什麼跟來,除卻不想和莉莎分開,也不願她一人涉險的主因外,自己對怪聲也有著濃厚的興趣,不管是自身的好奇或者任務的責任,她都覺得有這個義務一探究竟,只是在深入了好一段時間後,她不得不生起撤離的想法。    
  「話是這樣說,但我認為……」    
  「不要那麼多話,決定了的事就要盡力去做。你既然走了下來,再鬧彆扭的話,你的呆板會變嚴重耶!」    
  「我不是呆板!」奈華爾很認真的糾正著。    
  奈何莉莎卻一副聽不進耳的模樣,拉著她的手,逕自高興的笑道:「這就是了,人就是要有這種氣勢才可以生存,不想呆板就繼續前進!」    
  她的論調無疑是強詞奪理,想來想去呆板和繼續前進沒關係,但奈華爾礙於一時想不出辯駁她的話,也只好在半推半就下繼續和她同行,至於當中夾雜多少不願或者好奇,就只有她本人才知曉。    
  然而在她們中途稍微鬧了一下,再度前進不久後,終是來到了通道的盡頭。    
  不過來到盡頭後,她們第一時間不是感到喜悅,反是一臉詭異之色,對於眼前的情況,她們各自有一種突兀的不相襯感覺。    
  只見通道連著的是一個廣大的地下空間,與通道如出一轍的灰色巖壁圍在空間的四周,本來應無一物的空間之中,則是有一巨大生物的部分尚算平坦,但石塊處處可見的灰色地面破地而出,生物頸項上的頭首部分展露於兩女的眼中。    
  「這是什麼狀況?」    
  基本上,因熊象的衝擊而失散的彼此人等,都不可能呆著沒事待人來救援,而菲娜和艾露詩也是同樣。    
  在總部的坡道,為求不累及總部那邊,兩女出於自願性質跳下山路,而結果雖是引開了熊象,不過她們卻也被悍不畏死的熊象弄得一頭灰。    
  自從安全滑落坡道後,兩位不專屬於近戰的葵戰團成員,可是要一邊跑一邊應付麻煩的熊象,由艾露詩作防禦和輔助,菲娜則不斷祭出皇家之刃來逐只消滅。    
  不過可想而知,她們的速度比起熊象實在只低不高,幸而高壯的拜魯樹亂長於凶獸林中,她們倒是藉此發揮自己靈巧的最大極限。比起熊象,她倆多遊走於樹枝、樹頂兩種地方,才能再次進行攻擊,但縱然如此,危險的情景仍頻頻出現。    
  而楣運似是特別眷顧她們,難得地,憑著她倆殲盡二十來只熊象後,卻又引來了一堆惡鬼犬、獨眼狼等猛獸,直至天黑能夠定下休息時,她倆已殺敵破百,代價則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一路的游擊戰鬥,她們均沒有做過標記或是記路。    
  「露詩,那是雪櫻的信號彈!」    
  坐在一棵拜魯樹下,一臉疲乏的菲娜和艾露詩,可是在天黑後不久,就看到一團光點往上飆昇,而且更在昇到最高處炸出一團粉白色光芒,菲娜一眼便認出會用這種少見顏色的信號彈的主人是誰。    
  「雪櫻……她也遇難了嗎?」本來看著那莫名其妙顏色的信號彈,艾露詩可苦思著究竟是何人所發,而當聽到菲娜篤定的語氣,她才明白這是源於雪櫻之手。    
  「看來是了,露詩……你現在還有力氣嗎?」菲娜看著那團粉白之光逐漸落下,閉目想了一下,不一會,轉頭問著艾露詩。    
  「啊……」給她問個正著,艾露詩僅愕然一刻,隨即明白她的意思,點頭笑道:「還有力氣,雪櫻也是我的同伴,要幫她的話,不用介意休息時間的長短。」    
  她們才剛撐過了連場戰鬥,對她們來說,其實休息是很重要的,但好巧不巧,一個是有必然的理由,另一個則是隨然之極,休息也自然地被否決在外,她們要立即前去找雪櫻。    
  「多謝你。」菲娜聽見她的話,大為感動的說道。    
  「不用這樣客氣。」    
  這是艾露詩想回她的一句,但麻煩在於她們正巧給六、七隻惡鬼犬找上,她的話也被迫得往肚子吞下,瞬間造出一面聖光之盾,阻礙攻來的惡鬼犬齒爪。    
  較皇家之刃為弱,菲娜的破壞之雨在艾露詩為她爭取到的時間中顯現,盾一消去,範圍廣大的破壞之雨的淡綠光點直射穿惡鬼犬身軀,死狀噁心之極。    
  「露詩,我們走吧!」    
  菲娜伸出手握起艾露詩的手,兩人便往西面跑去。這個血腥地方實是不宜久留,而且她們也有必需行動的理由。    
  「嗚……」    
  彷彿是充當伏兵,兩女跑了一陣子,一隻惡鬼犬卻從旁如鬼魅般閃出,直擋於她們的身前。    
  「麻煩了……」    
  意識到菲娜想停下來應戰,艾露詩立時用力緊握菲娜的手,示意她不要亂來。隨即一枚半指頭般幼小的銀針,直浮現於艾露詩的頭頂,更在出現後直射上惡鬼犬,雖欠缺攻擊力,但這招可是神術的麻痺咒針,聽名字已知道其術效是什麼。 對於只有一隻的惡鬼犬,這招倒是比殺敗牠更為有用,最少不需見血。    
  悲鳴一聲,身軀不自然抖震的惡鬼犬,可是連站立的氣力都沒有,橫臥於地的掙扎著,某種程度上,麻痺是凌駕於殺死牠的痛苦。    
  「這招真方便。」菲娜看著那惡鬼犬的下場,不禁如此的說著。    
  對這個讚美,艾露詩只是微笑一下,搖首道:「方便是沒錯,但可不適……」    
  話只說到一半,不幸的她們又給猛獸找上,十來頭被稱為雙頭狼的黑色猛獸,不規則的散於她們將要前行之路,滿是利齒的凶口微張,除可見其白森森的利齒外,就是一條帶著唾液的腥紅舌頭在打轉。    
  「露詩,你那招有辦法對付牠們嗎?」    
  「抱歉,剛才我就想說麻痺咒針是不適合群鬥的。」露出一個苦笑,艾露詩搖頭說道,同時也準備著接下來要用到的神術。    
  「閃光球。」    
  低聲只容菲娜聽到,狼與她們對峙了片刻,艾露詩便馬上用上神術,一個光球自她手邊出現,隨著她的指示,光球往狼群飛去,中途猛然炸裂,產生出強烈的閃光。    
  機會已經讓艾露詩締造出來,菲娜倒沒有讓她失望,大範圍的破壞之雨全力出擊,綠芒光點直打上被閃光奪去了視力,來不及反應的雙頭狼。    
  不過,有來不及反應,相對亦有來得及反應,兩頭雙頭狼,正好在艾露詩施出神術時即有所戒備,往外退閃,雖然最終也讓閃光奪去視力,不過卻避過了菲娜的破壞之雨。等閃光過去,視力回復了一點,牠們吐出一聲憤怒的沉吼,四張佈滿利齒的凶口誇張地開合,直往二人奔去。    
  「糟!」    
  二人暗叫一聲不好,想不到雙頭狼可以在突襲之下仍有活口。二人就算再厲害,卻都不擅長打近身戰,這樣被反突襲,她們的力量可是使用不上。    
  「菲娜,跑!」    
  艾露詩一見雙頭狼撲來,一手推開菲娜,匆匆祭出聖光之盾,本想擋一下牠們,誰知,雙頭狼的力量不弱,加上她的倉猝,盾只阻了一下,登時宣告碎裂。    
  「露……不要!」    
  狼口愈益接近艾露詩,看見同伴命在旦夕,菲娜的心中一緊,叫出來的聲音倏然終止,一手反伸向艾露詩的衣袖,用力把她扯到自己胸前。    
  雙頭狼近在眼前,本應無力的她,卻右手高舉,食指豎起,向下一勾,心中、嘴巴同時飛快念道:「星雨之點應吾願而重現,為吾所用,二度。破壞之雨!」    
  咒語一成,金色如雨點的光點立時憑空凝聚射下,直把兩頭雙頭狼狠狠地擊死。比起同伴,牠們或者死得更冤,因為牠們幫助了菲娜掌握了一樣極為重要而厲害的技巧。    
  「菲娜,你不是不可以連續的出招嗎?」    
  多次肩並肩作戰,艾露詩很清楚菲娜的攻擊力雖然強得厲害可怕,但也是相當需要準備的時間,連續出招對她應屬不可能的事。    
  「嗯,不久前是不可以,不過現在要連續追加一招倒是沒問題了 ……真是好運。 」菲娜猶有餘悸的說道。    
  剛才要不是腦海中靈光突閃、福至心靈,讓她瞬間掌握到追現技,艾露詩、甚至她,應該已給雙頭狼咬上。    
  皇家血技之中所謂的「追現技」,意指施展血技過後的追加技術。    
  比起菲娜一向慣用附有四葉星星力的淡綠色光點,二度展現破壞之雨的光點則呈金色,這是沒動用星力,只以個人發動的象徵,威力自沒第一擊來得強。    
  不過,雖說比起第一擊的威力會減弱,但是追現技也屬一種難以掌握的技巧,並不是所有喚星血脈都可以掌握,有時力量再強大也沒辦法練得成,而想在追現技之中,更上一層樓用上星力,可謂難比登天。    
  追現技對於皇家血技來說可謂重要一環,要知道皇家血技本身都是大範圍、殺傷力大、需要時間發動的可怕力量,小技的存在量極小,是以在分秒必爭的戰鬥之中,需要時間發動便成為了弱點。 所以一擊不成,仍可以立即再攻的追現技,便相當的重要。    
  另外一提,有著可媲美第三勢力人士的怪物級數力量,當年流風皇族的阿斯洛,可謂當代強者,追現技在他手中,可以追現出七度附帶牽罪星力的強大攻擊,而且其最大必殺技,結合了追現技、合現技兩種技巧,再加上皇極巨刃的八重。牽罪巨皇刃,更是強絕一時。    
  艾露詩雖不明白什麼是追現技,卻沒追問,只是笑道:「沒事就好了。」    
  「是呢,我們快走吧!這裡有血腥味,再不走,我們會有戰鬥的。」    
  驚魂甫定,菲娜倒是記起了血腥味會帶來什麼禍害,見艾露詩沒反對意思的點頭贊成,二人便開始繼續西行。    
  之後,不知是不是承了菲娜那一聲好運所致,一路之下,她們倒不見再有戰鬥。 只不過,之前的那些頻密戰鬥已耗了她們大量體力,當她們撐了一段路程後,也不得不向身體的警示屈服,需要休息、需要睡覺。    
  「菲娜,不如現在休息吧!」    
  來到一棵拜魯樹下,本來只想稍為歇息的艾露詩,在身體一放鬆之下,疲憊的感覺大舉湧上心頭,最後還是忍不住提出建議。    
  和她差不了多少,同樣很疲憊的菲娜苦笑一聲,無奈道:「好的,我其實也感到很累。」    
  環顧現場的四周,靠著北斗七星而辨出方向,二人現在的南面是座小山,西面則是一條長長的青草地,至於另兩個方向都是被拜魯樹佔了大半的樹叢地區。    
  二人有心要休息,便是在南面的小山中找到一個洞口,確切來說,這洞口只是一處略微凹陷的山壁,但對於她們來說,有得容身已算不錯。    
  「好久也沒像今天這般累了。」坐進了洞口的艾露詩露出淡笑,衝著菲娜一面總結,一面打趣著今天一整天的感覺。    
  看著她滿不在乎的淡笑樣子,菲娜呆望了半晌,才道:「露詩,你……真是個隨和的人,好像什麼也不在乎。」    
  「隨和?嘻……這是我的個性,天生就是如此,因為我沒有多少會在乎的事,所以你也可以說我沒主見,不過要說的話,你的個性也很討人歡喜。」    
  艾露詩的話,倒是引起菲娜的怪聲道:「別說笑啦,像我這種平凡普通的個性,可沒什麼好,有時我自己也想能夠像明玉她們這般有個性。」    
  說到個性,菲娜也不是隨便說說,念及自己不像孫明玉的聰敏,有一流反應,也不像莉莎充滿行動力等等,自覺平凡的她,有時也想加入一些特別元素在自己的個性上。    
  菲娜原以為艾露詩是會點頭同意自己,不過她聽到後卻是笑道: 「嗯唔,每個人總會羨慕其他人的個性,因為比起別人,自己的潛意識是最清楚看到自己個性上的缺憾。平凡普通可是你菲娜的個性,單是這樣已經很好了,而且就我所知,有一個懂魔法但說話尖酸刻薄的女人,可是蠻羨慕你的平凡,能夠忍下一些小事,不用常常因出口得罪別人而苦惱。」    
  懂魔法的女人又說話尖酸刻薄,菲娜自然知道艾露詩指的是斯麗亞,好笑的道:「這樣背後說斯麗亞,好像很不好。」    
  「不用介意,我可沒說出她是誰,完全是你猜出來的,嘻。」艾露詩裝出正經的樣子說完後,忍不住笑了出來。    
  菲娜見她如此,也不禁笑了起來。    
  然而,菲娜和艾露詩的肚子倒是不懂主人的心思,發出了讓人尷尬的飢餓聲響,即使是艾露詩這隨和的女人臉上也染上了一層桃紅,更不用說菲娜。    
  「真是糟糕了,我可沒帶乾糧出來。」    
  摸摸自己的口袋,艾露詩找不著半點能稱之為食物的東西。熊象襲來時,她並沒時間去準備就要被迫離開。    
  「應該是很糟糕才對,我也……」    
  正當菲娜摸著自己的口袋,和艾露詩一般沒準備好就遇難的她,本是不抱期望地搜尋自己的口袋,然而就在她摸上外套腰側的內袋時,倒是摸到了什麼。    
  「你怎會有這個?」    
  「這個……對了,是在出發那日,我買不到雪櫻要的鰻魚肉飯團,跟著上車後又刺激過度,我都忘了給她。」    
  菲娜摸出的東西,正就是當日出發時,她因買不到鰻魚肉飯團而改買的豬肉鬆飯團,不過這幾日來事故不斷,她也忘了這個飯團的存在。    
  「想不到會這樣……嘿……露詩,這個分你一半,雖然危險一點,不過這飯團應該未變壞。」    
  菲娜說到中途,不禁失笑一聲,數日前的稍一忘記,竟然會解救了二人的困境。她一面把飯團遞給艾露詩,一面說著,對於飯團的品質,她只寄望那個騙錢賣點是真的才好。    
  無疑,艾露詩雖個性隨和,但要說吃進肚子的東西,她多少也要考量一下,遲疑的接過後,看菲娜張嘴就咬,她才敢吃下,只是臉上的奇怪表情倒讓人好笑。    
  「真不知該說好運還是倒楣,我的動作不夠敏捷,要是想捉隻兔子來吃,恐怕是不可能。」菲娜帶點感歎的說著。    
  「我也是。」艾露詩苦笑的接話。    
  飯團是不錯的食品,只是已不新鮮的飯團,就算有賣點保證,吃下去的感覺還是蠻差勁的,而且扁了後的飯團口感,更是讓分數大打折扣。    
  這個讓人無力的晚餐很快就到尾聲,似是接受了事實的艾露詩,臉上也變得比較坦然,小口再咬下飯團,道:「菲娜,你是為了什麼當傭兵?你可是有研究導師的頭銜,這個身份可說和傭兵絕緣。」    
  事實上,在葵戰團之中,要數社會地位最高的人,除去特戰二隊隊長賈桂心之外,正是不怎麼顯眼,個性最為普通的菲娜。頂著研究導師頭銜,她的社會地位毋庸置疑是凌駕於一眾同伴,相比起賈桂心,也只是低了半階而已。    
  學術的研究者和戰鬥的傭兵,這兩者是大相逕庭的職業,難以讓人想像到會有身兼兩者的人物,尤其是研究者方面,更是有著當中一種的最高榮譽。    
  聽見她的問題,菲娜倒是想了一下,然後才笑道:「這個是很難說清楚的,我會成為研究導師,能有這般厲害的成就,都是龍牙他們幫我的,我是遇見了他們才會有這頭銜……」    
  頓了一頓,菲娜放慢了節奏,緩緩道:「我嘛……大概是在龍牙教曉我力量之後,便有了當傭兵的想法……在成為研究導師之前,我是曾經是一個無能的人,站在一旁看龍牙他們戰鬥,有時更會扯他們後腿,那時我沮喪得很,只不過當我擁有了力量後,我自然地就想當傭兵,我是覺得很自然。」    
  彷彿不知該怎樣形容,菲娜比了一個意義不明的手勢,皺眉的道:「因為自然,所以便不知不覺當了傭兵,然後當我認清了自己是傭兵時,我也沒覺反感,只是覺得有點不妥。對我來說,看著龍牙他們戰鬥,而有能力的自己卻躲在一旁,我是覺得很噁心的,總覺得他們若是要戰鬥,我就不能躲起來,就是這樣子……或者這就是次序不同吧!」    
  「次序不同?」    
  「嗯,次序不同……老實說,我一直都不習慣殺生,直到現在也是,所以傭兵應該真的與我無緣,只是在我當研究導師之前,我卻先一步成為了傭兵……沒錯,莫名其妙,自然地成為傭兵,所以我覺得如果放棄了傭兵,那我的研究導師好像也會沒了。」    
  聽到她那說法,艾露詩想了一下,道:「你好像把研究導師這身份築構於傭兵之上,而不是研究者之上,這是有點反常的昇階認知。」    
  傭兵昇階會當研究導師,說出來的確是很反常的事。    
  「這樣說好像也不對,我想大概是我在研究者的身份上,摻入了大量的傭兵自覺吧,對我來說,我是因為研究者和傭兵,才會算得上研究導師,所以」我的研究導師身份「中,有著濃厚的傭兵覺悟。」    
  「所以現在仍當傭兵?」    
  「對,不過現在還算是慢慢的接受當傭兵這個事實。」    
  想到了易龍牙曾開解過自己的話,菲娜倒是又想出了一個問題,接下道:「是了,露詩,我能夠問一下,你是怎麼看龍牙的?」    
  提到易龍牙,艾露詩表情變得奇怪,道:「易龍牙……你是不信希怡的話?」    
  「不是不信,你們也沒什麼必要騙我們,只是我覺得你對龍牙,好像沒清清她們那般排斥,這是我比較奇怪的地方。」    
  「這個……我回答之前,你先答我,即使你知道了易龍牙曾經做過那些事,你也沒感覺嗎?」艾露詩皺眉的說道。    
  「不是沒感覺,要說我不在意也沒可能,只是我知他做事一向有分寸,固然我不知道對方實際做了什麼,但可以肯定,會讓呆呆笨笨的他那般瘋狂,對方絕對是做過讓他極度憤怒的事……與其說沒感覺,倒不如說我比較想知道他會那樣的原因。」菲娜很嚴肅的說道。    
  話題扯到易龍牙曾做過的那些可怕獸行,她不能不明顯表示出立場。此事沒有任何轉圜或者給她搖擺不定的餘地,無所謂不怎麼相信、或者可能等等,她相信易龍牙必然有其干下獸行的充分理由。    
  看著菲娜變得那麼認真,艾露詩愕然一會,倒像接受了她的說法,點頭道:「原來你是那樣想,那我也不多說……至於我會對他好一些,是因為在事情發生前,他曾經對我說過」沒主見不等於沒原則,所以你千萬不能讓自己變得沒原則「,這句話對我來說很重要,到現在我還是珍而重之,所以我一直都盡可能不去敵視他。我一直在想,他既能說出這番話,總不致於會壞到哪裡。 」    
  艾露詩聳了聳肩,對於易龍牙,她一向都是採取不敵視、不友好的冷淡態度。    
  「沒主見不等於沒原則……倒像他會說的話,他這個人也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原則,嘻。」菲娜說到後面,不禁失笑了一聲。    
  看著菲娜那失笑時的溫柔表情,艾露詩的直覺似是讓她意識到什麼,不過她卻沒說出來,在心底搖頭說道:「是我多心吧!」    
  她們的對話也是時候終止了,不斷積蓄的疲勞終要爆發,由艾露詩布下一個結界在外,她倆便在狹窄的洞口處抱膝而眠,雖然能容得下她們,但洞口卻沒足夠地方讓她倆躺下。    
  翌日,日照當空。    
  待在洞口,睡得不怎麼好的菲娜和艾露詩總算是悠悠轉醒,幸運的是她們在睡著之時,並沒有猛獸來犯,雖然睡得不好,但最少不用讓她們提心吊膽。    
  對於醒來後所需要的早餐,她們隻字不提,免得越說越餓。她們繼續往西,踏上那一條長長的青草地。    
  不過,比起其他落難人士,她們的經歷倒是和戰鬥息息相關。當她們踏上草地不久,她們總算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條長長的草地。原因是草地一旁,正有一條筆直往西流動的急流,在於有水灌溉滋養,想要不長青草才怪。    
  青草地與急流相差的高度僅是半米左右,要是一個失足,很容易會掉下去,是以兩女倒是走得較遠離急流。    
  走至中途,當她們有的沒的閒聊時,不幸地,十來只砂礫彩蛛卻找上了她們。    
  「菲娜,左面!」    
  在砂礫彩蛛現身時,早一步發覺到牠們的菲娜和艾露詩,搶先一步合力把牠們誅殺大半後,便是一面往西奔走,一面打擊著追來的砂礫彩蛛。    
  聽得艾露詩的話,本來還在唸咒的菲娜,倏然危機感襲來,不用思考,登時依艾露詩的話,往左面跳開,當身子一定,她可看到數只附有刀片的蜘蛛腳由上至下,狠狠地鋤入了地面,自己若是遲了半秒,恐怕是難逃死亡噩運。    
  「喝!」    
  在地上打滾一圈,菲娜忍著肩頭的疼痛把咒語完成,施展出破壞之雨,淡綠色光芒乍現,雖然砂礫彩蛛知道這招的威力,不過卻是走避不及,被淡綠色的光點貫穿身體。    
  菲娜的猛招過後,倒是還有一隻砂礫彩蛛存活下來,兩隻附有刀片的腳高舉,同時朝一時動不了的菲娜頭頂落下,而就在這生死一線間,艾露詩已然趕來介入,凝造出一面聖光之盾,為身後的人擋下這致命殺招。    
  「星雨之點應吾願而重現,為吾所用,二度。破壞之雨!」    
  得到一刻喘息,瞬間再次發動破壞之雨,菲娜手指一勾,金色的光點如雨般降下,直把最後一隻存活的砂礫彩蛛擊斃。    
  跪坐於地,她倆又一次在有驚無險的情況下,逃過一次死亡呼喚。    
  「總算是勝了。」菲娜不住喘氣的說道,她源於血源的追現技才醒覺不久,要說她在一夜之間便能純熟運用,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    
  聞言,艾露詩呼出一口濁氣,說道:「嗯,幸好你能懂得用追現技,否則我們現在還很危險。 」    
  在這種空曠的地方,沒了可用來掩護的高壯拜魯樹,昨天她們一直沿用保命的游擊戰術可就使不開來,而跑又跑不過那些猛獸,要是作為主攻的菲娜不能連續用招,危險已經是很保守的說法,確切來說是九死一生。    
  「的確,不過如果沒了你,我恐怕也撐不住。」    
  菲娜講的也是實話,就像現在這般,她肩頭的疼痛在艾露詩用上聖癒輝露後,便好了大半,沒艾露詩的支援,她也不可能撐到現在。    
  「好了,繼續吧!」    
  其實情況很有趣,比起其他落難組合,她們這一對最不擅戰鬥的組合,卻是戰鬥次數最高的一隊,當她們再往西走,又遇上了十來只黑蜥蜴人。    
  一路邊打邊走,她們在不知勝了今日內第幾場戰鬥後,憑著記憶和猜測,在烈日直懸於高空的中午,終於要停下西進,需要直轉往南面走的局面。不過她們的南面仍是那條急湍得嚇人的急流,並沒有橋樑可供她們渡過。    
  「露詩,你有辦法把急流暫時凍結成冰嗎?」菲娜抱有一線希望的問道。    
  只是艾露詩卻很老實的搖頭,道:「沒有,我是主修輔助系神術,能結水為冰的神術多作攻擊用途,所以我沒學過,而且就算學到,以我的能力想凍住這種急流,然後再讓我們走過,這是不可能的。」    
  「那即是不可能渡過。」    
  菲娜自己除了攻擊和防禦外,招術之中再沒有其他效果。    
  「那也不是,我們或者可打斷一棵拜魯樹,讓樹幹充當臨時的橋樑。」    
  「拿拜魯樹當橋是可以,只是我們打斷了樹幹後,可沒辦法搬得動它。」    
  用拜魯樹作橋這念頭,菲娜不是沒有想過,只是遙看北面的樹區,與自己所處的地方足有一段距離,要運送過來便已相當麻煩,而且憑她們二人的氣力,著實是搬不動樹幹。    
  在菲娜提出了反對的論點後,艾露詩倒是淺笑道:「不要緊,我是懂得輕量化的神術,可以盡可能把樹幹的重量減下,只要我們一前一後的搬,應該勉強可以辦到。」    
  遠是遠了點,只不過未必不能辦到,艾露詩想著只要途中沒被襲擊,她自己可是沒問題。    
  「輕量化?原來你會這種神術?」    
  「這是有原因的。」    
  坐言起行,既然艾露詩有辦法,救人心切的菲娜可就和她立即往北區的樹區「伐木」。    
  只是伐木不成,她們很快又落得被攻伐的對象。當她們一來到樹區之前,一切還算安好,只是當菲娜念誦咒文,正要發動起皇家之刃之際,卻忽聽到艾露詩的驚叫:「菲娜,小心!」    
  「小心……怎會?」    
  當專注於皇家之刃之上的菲娜分出心思,即可看到一群如蜥蜴人般的生物,分別從拜魯樹後、樹上走了出來,通體朱紅,手足俱有,身後長有一條尾巴,不過這卻不是牠們最為突出的地方,突出的是牠們如人類般大小的頭首,嘴尖如鷹,沒鼻沒耳,還有著一隻詭異而噁心的白眼。    
  一見及牠們,菲娜可管不了那麼多,一直戰鬥的她的神經很敏感,蓄勢待發的皇家之刃,隨著手一舞而劈向牠們,淡綠色的刃芒所過之處,絕無生機可言,眨眼之間,竟已奪去六、七隻詭異生物的性命。    
  「嘰嘰!」    
  當詭異生物見菲娜突然出手,尖長而微曲下的嘴不斷開合,叫出讓人不快的憤怒音節。    
  「快跑,這些白眼怪不是易與敵人!」    
  艾露詩的語氣變得緊繃,本就熟識生物的她在入林前可有複習過,一眼就能認出詭異生物的身份,而莫說一隻白眼怪的能力可比砂礫彩蛛,就看牠們那少說有五十以上之數,她們不跑不行。    
  觀及眼前嚴峻形勢,其實也不用艾露詩提醒,絕不好戰的菲娜也沒逞強的打算,二話不說,就和艾露詩跑開。    
  「嘰嘰!」    
  兩女並不知道牠們鬼叫什麼,只知這些難聽的音節,是不斷跟著逃跑的二人。    
  「那些是什麼東西來的?」跑著中途,菲娜倒是有能力發問。    
  聞言,艾露詩皺眉的說道:「牠們是白眼怪,類人形的異獸,擁有相當的戰鬥力,牠們這種規模可真是糟糕,就我倆是打不倒牠們的。」    
  如她所說,她倆的確糟糕。凶獸林現正處於騷動不安,給猛獸們見到,可非得致對方於死地不可。如果以這種殺敵求生的論點延伸,她倆已經死掉了大半,實際只差個時間上的問題。    
  「總之我不向牠們發招就好了。」菲娜陷於自責的說著。    
  不過艾露詩卻安撫的道:「與你沒關係,只是給牠們見到,我們怎樣也會和牠們卯上的。」    
  艾露詩一說完,她倆也跑到了盡頭,一直是往來時的路逃跑,兩人跑不了多久,便回到了剛才討論怎樣渡河的急流旁位置。    
  「嘰嘰!」    
  白眼怪和她們沒有什麼大差距,就在二人要回頭時,牠們卻已然堵住了退路,呈扇形的圍住她們,大概是剛才菲娜的一擊之威著實嚇人,讓牠們雖圍著她倆,卻一時間不敢動作。    
  「退無可退……露詩,看來我們只能一戰。」    
  看著背後那條無情的急流,又看看圍堵她們的怪物聲勢,菲娜已然念起破壞之雨的咒語,腦筋不是太好的她,除了轉出一條名為「力戰」這不算辦法的辦法外,可再無其他。    
  「或者我們能夠往急流跳去……只是兩方面都是同樣危險罷了。」    
  艾露詩也擺出戰鬥架勢,加持的神術悄然使出,盡可能提昇二人的體能和精神力。    
  「牠們……來了!」    
  就在局面僵持了良久,人多勢眾的白眼怪率先發難,帶著吵耳難聽的「嘰嘰」音節,舉起有三指利爪的雙手,往她們衝去。    
  「神術,雙重。聖光增幅!」    
  與魔法中的六芒增幅有異曲同工之妙,兩個純白色的六芒星魔法陣瞬即展現在菲娜身前,而菲娜則是放出破壞之雨,兩度獲得提昇,破壞之雨的威力和範圍更是大大提昇。    
  只不過,白眼怪是死了十來只,後面還是陸續到來。    
  「二度。破壞之雨!」    
  強擊之後還有攻擊,再度呈現出來的破壞之雨,其金光姿態由上而下,彷若真的下雨般降下,再攻向來犯她們的白眼怪性命。    
  然而,白眼怪卻仍是不斷湧來。站在菲娜背後,艾露詩一完成了雙重的增幅,可就即時使用第二個神術,剛好在菲娜用完了第二次的破壞之雨時,一面完整的聖光之盾登告完成,為她們擋下白眼怪的第一波攻擊,不過只是第一波罷了。    
  強大而密集的白眼怪攻擊,單是第一波,艾露詩已擋得很吃力,就這樣子挨上一次攻擊,聖光之盾沒有即時被破,只裂痕滿佈,可屬她的了不起。    
  「咳……」    
  一次咳出大口鮮血,當白眼怪被盾截下,還要繼續攻擊時,艾露詩直如要向現實低頭,再經不起考驗的快現快滅。    
  「完了!」    
  一個吐血,一個則是暫時動不了,眼看白眼怪的怪手就要加身,還想閉目等死的菲娜,眼皮未完全合上,但見兩道白光加一條黑影伴隨著爆炸聲響,從眼底下掠過,把那群已殺向她倆的白眼怪暫時迫退。    
  「露詩,你們沒事吧!」    
  極為耳熟的聲音傳來,當菲娜重新睜開眼時,便看到一身黑衣的許清清,雙手反握著匕首,站於她們的身前。    
  「清清,你總算來了。」    
  菲娜聽得出這是艾露詩的安心說話。    
  「還好,我和明玉趕得及,不然你們就糟糕了。」    
  「明玉,她在哪?」    
  菲娜聽到孫明玉也在,卻見不著她的蹤影,不禁擔心的提問。然而不用許清清作答,就見到急流的西面,一艘快艇從那邊駛來,而駕駛著此艇的人,正是和許清清一般同穿黑衣的孫明玉。    
  「菲娜,你們沒事就好了,快上來!」    
  雖然不知道孫明玉怎樣辦到,可以在急流中把艇操縱得要停就停。    
  不過當她一面說著,一面打著響指,造出多個爆炸作掩護時,岸上的三人倒是很合作的即時跳上快艇。    
  馬達一開,在白眼怪的眼下,載滿人的快艇便如風般往東面掠走。    
  「明玉,你們怎會來的?」    
  馬達聲在後面作響,而看了一眼欲追來的白眼怪,菲娜便問起了她們出現的原因。    
  「我們是來找雪櫻的,誰知未找到她,便遇上了你們被白眼怪纏上。」    
  昨晚,當她們為眾人祈禱不久後,雪櫻的信號彈就給射上天。從陽台處清楚認出信號彈是誰,孫明玉的焦急不在話下,而許清清也二話不說要來找人。    
  不奇怪她們也能看到信號彈,艾露詩接著問道:「原來你們也看到,那這艘快艇又是怎麼回事?」    
  「就是因為這艘快艇,我們才不能及時出發,這艘快艇是總部的東西……」    
  在許清清的說明下,菲娜和艾露詩得知這艘原是總部的快艇,是陳爾登借給孫明玉她們。據他說法,以步速來說,由總部走到第五觀測站,最快也要兩、三日時間,車輛又因早前的騷動全數被毀,是以陳爾登建議她們使用總部中的快艇。    
  要知道急流在附近,如果能用到的話,最快則是兩至三個小時,便能到達第五觀測站,只是為了把快艇加裝特別器具,改造成能夠在急流上操縱,也是花了總部職員的十來個小時作業,到剛才的兩個小時前才能出發。    
  至於為什麼能得知雪櫻在第五觀測站,全賴於熟悉林中地方的職員們──差不多看到信號彈的職員都是如此篤定。    
  「特別改造?難怪……這種快艇可以在急流上行駛。」    
  沒有問明改造什麼,只因為菲娜下一刻便已聽到孫明玉的調頭警告。在較寬的河面上,孫明玉以其笨拙而速成不久的駕駛技術,使快艇扭了一圈,然後艇頭指回西面,帶著強勁的馬達聲直衝過去。    
  當經過還留在急流旁的白眼怪時,四女還可以聽得到牠們的難聽怪叫。                  
第十二集 第八章 會合    
  「嗄……可惡!」    
  第五觀測站廢墟中,雪櫻一個閃身避開了黑蜥蜴人的鈍刀後,鋒銳的東瀛刀斜線上斬,把黑蜥蜴人斬殺於地上。    
  「雪櫻,你沒事吧?」    
  賈桂心此時舞動著被暗紫色重力力量包裹的拳頭,穿插在兩個黑蜥蜴人之間,雙手分推,重力力量在接觸到黑蜥蜴人的身體同時,對其內部進行壓力攻勢,一招了結兩條生命。    
  「還好,不過情況比想像中來得嚴重,在這裡戰鬥所形成的血腥,還是會不斷吸引著其他猛獸過來。」    
  自昨晚以廢墟剩下的鐵石、圓柱和危險樓層作掩護,險勝三尾狼後,她們可沒休息多久,便有另一種猛獸找上她們,苦於不能離開,她們也只好繼續應戰。險勝之後,只要休息一下子,就又有另一種找上,除了凌晨那四、五個小時的休息,這種情況直延續至今,戰鬥場數僅次於菲娜和艾露詩她們。    
  「最後一隻!」    
  雪櫻對賈桂心說著時,忽然回身砍出一刀,把最後一隻黑蜥蜴人的頭顱斬下,完成了這次的戰鬥。    
  也尚幸斷續的戰鬥中,除了三尾狼最難搞妥外,其餘的也沒有破百之數。她們藉著以智慧控制地理的優勢,總算是在斷續戰鬥中保得不敗之地。    
  「這樣下去,我們可撐不了多久。」    
  賈桂心苦笑的說著,雖然是射了信號彈,但猛獸們的麻煩卻是源源不絕,她怕未能等及同伴到來,她和雪櫻已經要雙雙戰死此地。    
  老天彷彿是要讓事情往她的最糟糕想像發展,當她話音乍落,正坐在一塊不算完整的石上休息之際,南面忽然一條黑壓壓的橫線直往北面掃來。    
  「唉!又來了。」賈桂心看著黑線,自然知道又有敵人,沒精打采的歎說。    
  然而雪櫻聞言後,雖然和她有同樣心思,不過卻是一臉認真的道:「心姐,請不要洩氣,我相信玉姐和月華她們一定能趕得及。」    
  跳上一條約三米左右的圓柱平頂,緊握東瀛刀,雪櫻認真的盯著那條愈益接近的黑線。在應該以謹慎為先而避戰他方和相信同伴間,她選擇了後者,在身體還可以戰鬥的前提下,她並不能離開廢墟。    
  「你……鬥志還真是旺盛呢!」賈桂心看著她認真嚴肅的樣子,想到她從外可以看出的性格,只能苦笑一聲,從大石處站了起來,說道:「我也相信清清她們會來,我應該,不,我肯定未到會對未來失去信心的年齡。」    
  「沒錯,二十六歲並不算老。」    
  對於雪櫻無心的打趣話,賈桂心可是不悅的道:「不要把別人的年齡說得如此輕鬆,再過幾年你也會二十六!」    
  對於賈桂心的禁語,雪櫻可是蠻在意的苦笑道:「請……不要說讓我洩氣的話。」    
  然而,就在兩人懷著相當的鬥心想要迎戰之時,卻看到會讓人臉色大變的事。    
  「怎會這麼多!」    
  一大群有腳,背後似是長有尾巴的生物,正以其概略破百數的氣勢,一致湧入她們身處的廢墟。    
  賈桂心眼看這次來攻的對方強盛,心中那股鬥心不禁弱了下來。不是她軟弱,而是她肯定,就算和雪櫻一起,兼坐擁地理優勢,也不可能應付這次襲擊。    
  就在她想著撤與不撤的問題間,雪櫻則是叫道:「心姐……那兩個人是素清和斯麗亞!」    
  聽到雪櫻的話,賈桂心本能的循她的指尖望去,果然看到在黑線的中段位置,獨有兩個人跑在前頭,一個是一身搶眼之極的道服,一個則是披著一件黑斗篷,前者她一時認不出還說得過去,但後者她卻必然認得。    
  「怎麼她倆會被那些生物追著?」    
  「不知道,但可以肯定,我們沒得退。」    
  顯然雪櫻也是想過撤不撤的問題,不過當她看到另一對落難組合後,問題就只能變換為應該如何才能和她們會合。    
  很明顯,凌素清和斯麗亞也似是察覺到二人,最少雪櫻是站得比較顯眼。    
  當凌素清二人甫踏進廢墟範圍,雪櫻她們趕緊趕去會合。而最為急躁的斯麗亞早就見到賈桂心也在,劈頭第一句就問道:「為什麼連心姐也在這兒?」    
  語畢,賈桂心很直接而簡單的說道:「我是和雪櫻一起,倒是你們,怎會惹上那些噁心的生物?」    
  她們四女可是邊說邊跑進廢墟的中心,眼見那些追著凌素清二人,不,已是追著自己四人的生物,雪櫻和賈桂心不得不為它們加個噁心來形容。四肢有尾,一身為綠,嘴如鷹般尖長微曲,耳鼻均沒,尖嘴之上,長有一隻大大的黑眼。在她們的審美觀中,它們絕對偏向負分。    
  「我們可是看到信號彈才來找你們,哪知道一直往西,想轉北時,卻遇上了這些黑目妖,還給它們找上。」    
  斯麗亞長話短說,把她們想來找人,在找到位置而轉北直走時,卻被一直棲身於第五觀測站正南面的黑目妖碰到。    
  至於,她們為什麼往北跑來,是因為清楚黑目妖和白眼怪關係的凌素清,想藉北上把責任轉嫁給白眼怪。殊不知,計劃未完成就與雪櫻二人會合。當然,這些閒話是事件完結後才有時間說的。    
  現在可是緊迫得很,當她們走至廢墟的中心位置,已有不少黑目妖漸漸圍著她們,除了北面之外,其餘三面都逐漸的厚密。    
  「看來是要和它們好好打上一場。」雪櫻雙手握刀,刀尖斜指向天,堅定的說著。    
  至於其餘三人也已做好了戰鬥的架勢,黑目妖在廢墟的靈活不亞於她們,想跑也是跑不了。    
  然而,就在兩方對峙開來,快要開戰之前,變數再次加入,但可肯定,這變數會讓場中四女高興。一道淡綠色的刃芒,伴隨著強烈的爆炸聲,直破開了堵塞於北面的黑目妖,然後便是孫明玉她們四女闖進了場中。    
  「玉姐,你們怎會?」當雪櫻看到孫明玉她們的到來,滿是驚愕的問道。    
  本來見到黑目妖似是在包圍著什麼人,孫明玉先是心下一驚,以為單獨一人的雪櫻被它們所圍,而最為緊張的她和菲娜便率先施出重招,只不過當走進場內,看到還有其餘三人,她本來的不安倏然轉成訝異的激動。    
  「你們還在,那真是太好了。我們是看到信號彈,所以來找你的!」    
  孫明玉可料不及找到的人並不止雪櫻,莫說是她,就連許清清她們也是激動起來。    
  彷彿是無聲的默契,當她們雙方沉默而帶豐富感情的望了大家片刻,嘴中喃喃地說著「太好了」等等感動又感慨的話後,氣氛隨即變動。感動歸感動,但她們可不是第一次經歷這種事,片刻即恢復過來,並擺出戰鬥架勢……她們還有敵人要處理。    
  黑目妖看到菲娜的皇家之刃和孫明玉操作的超高溫爆裂時,可是膽顫了一會,只不過它們倒是獸性十足,一會過後,就是殺氣再漲,發出與白眼怪雷同的「嘰嘰」怪音。    
  「連牙.超高溫爆裂!」    
  孫明玉率先揭開戰幔,只見她星眸在一眨眼後,頓時泛出微紅之光,青蔥的玉指一指向黑目妖其中一個聚點,多個超高溫爆裂立時展現在她預想的範圍之中,猛然炸裂開來,產生出強烈光與音的震撼效果。    
  然而一連多個不規則的超高溫爆裂,彷彿是戰鬥的鐘聲,一旦見對方作出攻勢,黑目妖的凶暴氣勢完全以行動表現出來,不過它們對戰的八名女性可不像剛才的好欺負。    
  許清清兩把匕首在袖子中滑下,被她分握在手中,作為一個暗殺者,只要有匕首在手,她可就有不輸別人的信念。如黑影般電射閃前,當一隻黑目妖和她快要近距離接觸,連那僅三指的魔手也高舉起時,她卻忽然消失,然後一瞬間,卻切入了它的面前……    
  「暗殺術,連環殘影割!」    
  許清清心中輕呼一聲,匕首就像電光般的快速,在黑目妖的喉頭劃下一道致命之痕,然後在其他黑目妖欲包圍之際,卻又極為快速的揮舞起匕首,一道又一道如電閃的白光連連閃掠過黑目妖的身體。    
  而另一方面,作為戰場上擁有最強威力的三人組,可是在賈桂心和雪櫻在外圍抵抗下,而能專心施展招術……    
  「存在於世間上的火元素,應我的需求以沒有規範的暴烈爆火姿態出現於我眼前,以破壞天地萬物為任為願,化作我的利器毀焚燒盡我的敵人,大炎爆火炸裂!」    
  「上天下地中為人,三才之力留世痕,極致之力亂果因,威神威魔威世塵,三才威狂道!」    
  「傳遞吾之意志,長存於字宙間的星星力量以吾的血液作為一切依歸,四葉星星力僅遵吾的意願化作能切斷一切的刃鋒,四葉.皇家之刃!」    
  就在三女招術甫一完成,將要施出之際,孫明玉和艾露詩也適時用上了重祈禳和護聖加持,為她們三女以及各人的攻防精神力作一次可怕的全面提升。    
  「喝!」    
  念誦的咒語經文雖為不同,但在她們上演一幕精采絕倫、異口同聲的清喝後,卻絕對教人心膽俱顫。    
  「轟隆」    
  斯麗亞的極大火球憑空而生,然後依照斯麗亞的意願,直撞至一眾黑目妖的後方,產生出可怕的大爆炸。    
  至於凌素清和菲娜的刃芒,雖沒有強烈音響,但也同樣引起了一陣血腥景象,淡綠色刃芒並上藍芒利劍形相,威力更是一時無量,直伸出百多米以外,所過所及,黑目妖盡皆死去,無一可幸,更在地上裂出一道深坑,然而這道深坑卻很快被黑目妖的屍、血所填,眨眼間變成場上最大最可怕的死亡象徵。    
  坑道情景,就連凌素清等施術者都看得觸目驚心,更遑論黑目妖它們。隨著刺耳如泣的怒叫,怒火熾烈地升燃起來,更有數只黑目妖不管許清清的兩把凶器,硬是以身體作盾,欲把最前線的她挫骨揚灰。    
  「糟!」    
  暗殺者終是不太適合硬拚的,一大群瘋了的對手可是麻煩得很,許清清一個舉匕旋身,再放倒兩隻黑目妖,剩下撲來的可擋不下。然而,她的同伴卻沒有袖手旁觀的打算,剛用完重祈禳的孫明玉,雖然自覺氣喘,但仍是打了個響指,發動出念術。    
  熾.重力爆裂,三百度高溫再加上爆炸一瞬間的壓力變換的爆炸,一個強力的爆炸即在許清清面前炸起,有著孫明玉所製下的空間規範,足能做到傷敵而不傷人的效果。    
  「機會!」    
  許清清並沒有因為危機剛過而退走,把握著孫明玉製造的優勢,兩把匕首繼續劃出真空之刃,而同時間,雪櫻也提著她的東瀛刀趨前殺敵,得到雙重的加持,她的刀術可是更見厲害。    
  「雪櫻流奧義,四季刀!」    
  四季刀是以家傳倉島流刀術衍生,雪櫻統合四季刀技而發出的一招,並沒有什麼特別可說,不過已調正心技體的一招卻極有威力。以前還不算完全可以隨心而用,但今日的她卻是手動拿來,足能隨心而發,橫刀一砍,鋒銳的月牙形刀氣直捲前方黑目妖,當者披靡。    
  「哈!」    
  強招一過,身體還是處於常態,雪櫻二話不說便以強刀抵住了一隻從上偷襲的黑目妖,不過她卻沒有和這黑目妖糾纏的心思,乍擋完便即把對像換成迎面過來的黑目妖。    
  當然,她會放心於還在上面的黑目妖,是因為凌素清的青龍滅塵轉眼即至,硬是把其切成十數件。    
  「想不到它們真是如此的不畏死,艾露詩,拜託你了。」    
  雪櫻離開,要保著不擅近戰的同伴,賈桂心還算游刃有餘。眼看黑目妖的前仆後繼,她把心一橫,衝著艾露詩說著。    
  「心姐,你……我明白了。」    
  艾露詩稍稍一呆便即會意,點頭的同時也開始念誦起咒文,不過又似想到什麼,忽然衝著菲娜笑了一笑,讓菲娜茫然不解。    
  「你們小心了,待會不要亂動。」有了共識,賈桂心便衝著眾女大叫一聲,然後便不再言語。    
  孫明玉自是為她的話而感到意外,不過許清清和斯麗亞卻沒有這種意外。    
  許清清急道:「明玉,快退到艾露詩身旁!」    
  「退?」    
  雖然不知怎解,但可以肯定賈桂心是想作什麼可怕的事情。葵花居的成員縱然不解,也依言退到艾露詩身旁,反正她們站得本就不遠,除了雪櫻之外,她們都可以很快的來到艾露詩身旁。    
  作為最後一個回來的人,當雪櫻也靠近了艾露詩後,念誦咒文的艾露詩也準備完成,神術零輕天咒的結界立時在她們所在之處出現,而就在沒了重量之下,本應漸漸感到浮起的她們,很快就得到平衡,原因是賈桂心的招術也完成……    
  「重力法約,大禍劫力場!」    
  極具氣勢的嬌喝,許清清她們不說,但可以肯定賈桂心的力量是和席紫苑、森流繪同級,皆屬於少見的強者。只見暗紫色的大禍劫力場一現,以賈桂心高托住的暗紫色圓球為中心點,延伸出一個半徑有七、八十多米的半圓力場,足以概括大量走避不及的黑目妖。    
  強大的重力發揮,不只是由上而下,而是上下均有其重推動力。在重力使的基本知識中,他們講究的是重力真義──萬有引力,而不是狹義──海藍引力。    
  比起前一刻,大禍劫力場中可是足多出七倍重力,要不是在艾露詩的輕量化結界中,孫明玉她們肯定會苦不堪言。    
  這種空間性重力操作,或者說空間性效應,因為涉及世上最難懂得的學問之一──空間,不是每種招術都可以有辦法作指向性攻擊,尤其這種一看就知是大範圍的超級攻擊,賈桂心除了施展時可保自己,還不夠力量能控制特定空間沒事。    
  看著被波及的黑目妖全數被壓扁、死亡,而力場以外的均是不敢逾越一步。菲娜終於明白艾露詩剛才一笑的意思,原來她修習輕量化神術的主因,是要作輔助賈桂心之用。以重力使而言,她要是盡全力,卻無別人適當輔助的話,將很難適合於團體戰鬥之中。    
  力場不是維持得太久,當力場內的黑目妖全數死去後,賈桂心才呼出一口濁氣,把力場解去。對她來說,這是極具威力也非常消耗體力的招術。    
  只能勉強包圍著眾女的輕量化結界,在賈桂心撤招的同時也相對地解去。比起賈桂心,艾露詩可就辛苦得多,她渾身已然被汗水浸濕,衣料吸附在皮膚之上,盡展其性感胴體的曲線。    
  以兩人的疲勞換取瞬息間殲敵八成的戰果,也算是她們佔了天大的便宜,而剩下的黑目妖已然可以目測其實際數目。    
  結界一撤,孫明玉諸女自然就回到作戰崗位,她們可沒閒情去回想剛才的一幕。    
  「傳遞吾之意志,長存於字宙間的星星力量以吾的血液作為一切依……咦!什麼!」    
  然而,就在諸女想要處理完最後的黑目妖時,卻被一聲怪異而震撼人心的巨聲嚇到,莫說菲娜,就連其他人也被這一種突如其來的巨大怪聲嚇了一跳,心跳停了停。這種怪聲可是充滿著可怕的殺氣和力量,足以讓聽者毛骨悚然、莫名顫慄。    
  「這是怎麼一回事?」    
  停下了魔法,就在斯麗亞無特定對象的問起時,忽然再有一聲巨響傳出,那是種山石崩塌碎裂時所有的沉重巨響,然後諸女就看到一幕讓她們心驚的畫面。                  
第十二集 第九章 再現    
  「這個還真是可怕,哇嘿嘿……」    
  「請不要發出怪笑聲,我們好像是惹了不該招惹的東西!」    
  回說深入洞穴的莉莎和奈華爾二女,她們自進到地下空間,驚見巨大生物的頭首後,巨大生物也似是察覺到異物存在,一雙青色巨眼張得老大的斜睨著她們,那種讓人驚恐的壓迫感,直教大膽愛鬧的莉莎也不禁為之一震,更不消說沒她大膽的奈華爾,被青眼一瞪,自然而然的後退了一步。    
  「是、是呢……」    
  就在被青眼盯了半刻,忽然莉莎似忍不住般,在奈華爾的訝異目光下,居然高舉貳式,衝著主要給予她壓力的青眼施展出六連快射。    
  一聲發槍聲,巨大生物倒是有所知覺,在子彈來到之前及時合起眼皮,厚重的眼皮直抗子彈於外,教莉莎的突襲無用。    
  「你……你這個蠻女為什麼無端攻擊!」奈華爾的訝異轉瞬平息,帶著不解和微怒,衝著莉莎皺眉的質問著。    
  莉莎卻意外地回報給她一個苦笑,道:「不知道,我也不清楚啦!但我只覺得我不攻擊它,我們恐怕會跑不了……我好像惹怒了它耶!」    
  自知闖下大禍,莉莎可是痛快的認錯。只是奈華爾並沒心情作事後怪罪,便聽到巨大生物大張其口,為著受襲而憤怒地咆吼,震得她們二人鼓膜發痛。    
  「不是好像……快跑!」被咆吼聲弄得痛苦莫名,奈華爾掩著耳,衝著莉莎大叫了一聲,便轉身跑上來時的路。    
  同樣掩耳的莉莎,縱然聽不清她說什麼,不過看到她的舉動也會意到她的意思,苦笑的點頭就跑。咆吼聲本就厲害,再加上空間的迴響,實是叫人受罪。    
  「嗚……吼吼吼!」    
  巨大生物再次睜眼時,見打傷它的二女跑離,怒火可是在心底高燒,再次發出大音量的咆吼,頭首一搖,似是想把困在地下的巨軀抽出,也不知是不是感覺到脆弱的眼睛有危險而生出怪力,本來一直被困的身體,居然在它全力扭動下,能慢慢地推出活動空間。    
  牽一髮而動全身,就在它吃力地把一隻巨掌撐破地面而伸出後,地下空間的天花板已然落石下來,更有巨石落至它的頭首,它卻渾然不覺,專心一致要脫困。    
  「你這個蠻女,看你做的好事。」聽著後面傳來的陣陣落石之響,又見現在通路頂的灰塵下跌,似有欲塌之勢,奈華爾不禁惱怒的抱怨起來。    
  「我哪知道那麼多,而且當時如果我不開槍,我的腿才不會聽我們的命令!」    
  沒錯,莉莎在落跑之時,總算明白自己為什麼要開槍,因為剛剛她被青眼瞪著時,被那種關乎生死的氣勢壓倒,這可讓她受不了,雙腿不聽使喚的發抖。如果她不開槍,再給青眼多瞪一陣子,要嘛是能夠習慣,不然就是被恐懼吞噬。    
  「就算是這樣,你也應該跟我說明一下!」她的話,奈華爾可是深有同感,不過卻說什麼也不認同她的突襲。    
  「你果然是呆板小姐,那時可顧不得通知你!」    
  「不要叫我呆板!」    
  「你也叫我蠻女!」    
  她們兩女可是一面跑一面吵,而隨著她們跑到通路的後段,快要回到洞口前,通路的天花板終於受不住巨大生物所引發的震動,由後方一直塌下石塊,讓吵著的她們嚇得花容失色。    
  彷彿覺得連呼吸也是多餘,就在後面天花板的石塊朝著她們墜下時,而她們又可以看到昨晚的篝火堆,連呼吸也不用,頂著那一口之氣,全力的往充斥著光芒的洞口跑去。    
  「嗄……呼……嗄……呼!」    
  「嗄……呼……嗄……呼……嗄……」    
  最後的一刻,總算她們命大且好運還在,趕得及在被石塊活埋前跑出了危險的山洞,還能夠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充滿生命力和野外草花香味的空氣。    
  呼吸逐漸回復正常後,莉莎笑道:「太好了,我們大難不死耶!」    
  也不知應說她是樂觀還是過度的大而化之才好,奈華爾哭笑不得的道:「你怎麼還有心情笑……算了,我們總算是逃過一劫。」    
  本來她想叫莉莎慎重一點,但見到莉莎的笑靨,她就無力起來,反正是逃過了一劫,她也沒心情說教,然而,事實上她們真是有逃過這一劫……才怪。    
  「嗚……吼吼吼吼!」    
  意外中的意外,當她們還慶幸自己二人能倖免於葬身山洞時,想不到身後那山洞所屬的小山卻突然崩裂塌陷,龜痕裂紋快速的現形擴散,山壁轉化為巨石,不斷脫離落下,整座小山,在兩女眼前可說不消片刻時間,便終告消去,化作一個「石塊堆」。    
  然後,便是那只巨大生物破石而出,現身於陽光之下、地面之上、兩女眼前。    
  足有十五米高的巨壯身軀長有褐黃色之毛,鬣毛的獅首,三眼巨睛呈現駭人青芒,尾長而粗壯,張裂大口可見滿佈白而帶紅的利齒,壯碩四肢的指爪緊抓著已然毀了大半的小山,似是要為重獲多年所失的自由而高呼。    
  它向著天空高呼咆吼的同時,也吐出了一個巨大的雷球,連雲層也打穿,直沒入空中,消失不見。    
  「不是嘛,這是什麼來的!」    
  莉莎這問題,如果換著姬月華、孫明玉或者席家姊妹必然能夠回答。這只巨大獅子,正是當日在仙霞山的破壞天使遺跡中,被森流繪的絕望聖劍露沙撒尼(檸檬紅茶原名)封壓了四百多年的巨三眼獅。    
  凶悍絕倫的它,即使在遺跡的自爆兼而碎石活埋下仍能活轉過來,憑著港城周邊發達的地下水道,在幾乎不可能的情況下轉逃來凶獸林,為林中的生物帶來巨大的死亡壓力。    
  「吼!」    
  終於等到這久違的自由,巨三眼獅向天吐出一個雷球宣洩累積已久的悶氣,三隻青眼便轉到在它腳邊的莉莎和奈華爾,一聲沉吼,雷球再現,不過目標不再是虛無的天空。    
  「呃!」    
  看著白色雷球「滋滋」作響的射向自己,兩女微一變色,立時往左右跳閃避開,她們可沒信心能夠無痛無傷的接下。直徑足有七米的雷球直入地面,登時發出爆炸,把一片青草地炸成焦黑的坑洞,教她們明白自己不硬接是明智的決定。    
  「可惡!」    
  不過閃避雖是明智,但可不能不還擊,莉莎在驚訝於雷球威力的同時,也施展出五連快射,不過這次卻是用上破甲彈。貳式可以隨其主轉換子彈,不過這種作法是比轉換型態更為耗力,是以她這個貳式第二代主人也不常作。    
  破甲彈明顯是比一般子彈為強,但卻對巨三眼獅沒實際作用,只見子彈沒入其壯碩的前肢後,它卻像渾然未覺,細小的子彈對它起不了作用。    
  「嘖!呆板小姐,你有沒有一擊可以炸死它的音術?」當莉莎見一般槍擊起不了作用,便轉頭去問奈華爾。    
  而早就已經唱起歌曲的奈華爾,則是擺手作回答,可以的話,她也想有這種超威力的音術。    
  「爆鳴之音!」    
  在搖手過後一刻,她也發動出音術,在巨三眼獅的膝蓋上以爆炸模式展現,不過收效卻不是太大,雖足以抵上孫明玉的熾.重力爆裂,不過威力仍是不夠。    
  「吼!」    
  等她們兩女試招完畢後,巨三眼獅也發動起攻勢,比起剛才更可怕,它巨口一開,連環七個雷球直射出來,雖然它這樣做精準度會明顯下降,不過爆風和無規則落點,卻給兩女帶來巨大的災難感。    
  自動步槍轉成,在避著雷球間,莉莎手上的貳式也沒停下來,槍身一成,即在奔跑之中往巨三眼獅掃射。    
  「不行,攻擊力還是太弱。」    
  雖手握著可以作到毀滅半個凶獸林的貳式,不過莉莎卻未能做到那一步,只能勉力的抵抗,自動步槍一過,便輪到爆發彈炮筒成型。相比起自動步槍,爆發彈在視覺上的確是更具威力,可惜卻仍難傷巨三眼獅分毫。    
  「那就試一下風壓炮!」    
  莉莎連連走避了兩個雷球的攻勢下,手腕一轉,貳式也跟著轉換,槍身換成了風壓炮的型態。    
  不過就在莉莎要發動攻勢之前,巨三眼獅彷彿是有所感覺,本來只維持雷球攻勢的它,巨掌忽然傾力往她身上掃去。    
  偏生不幸,莉莎手握的是不便行動的重型武器,面對巨掌掃來,莉莎她可走不了避不了,僅可以奮力舉起風壓炮的槍身,硬接巨三眼獅的一擊。    
  「哇呃!」、「蠻女!」    
  被巨掌擊上,即使貳式能起護主之力,卻也教莉莎直飛撞在一棵拜魯樹的樹幹上,並吐出大口鮮血。    
  看著同伴受到重擊,奈華爾的腦海像響起「轟」的一聲,目瞪口呆了一秒,然後不顧雷球加身危險,立時搶身到莉莎身旁。    
  「蠻女!你沒事吧?」    
  面對奈華爾緊張的詢問,莉莎苦笑道:「還好,未曾死得去,呃……咳咳!」    
  當她說到中途,卻又吐了一口鮮血,未死是真的,但要說還好就因人而定了,最少奈華爾是不承認。眼看巨三眼獅的掌掃是傾力而發,力道豈止千鈞,她能不死已屬難得,但傷鐵定不能免去。    
  「請不要說還好,讓我幫你療傷。」    
  見莉莎未死而鬆了一口氣,奈華爾的禮貌倒是回復過來,急忙唱起了治癒用的天堂淚音,止痛鎮傷,使她的傷勢去了大半。    
  當然,巨三眼獅不會給予她們時間,只是雷球炸地炸多了,升起了一層濃而厚的煙霧,這樣雖影響不了兩女確認它,但在它來說,卻是絕對礙著視線,讓它一時間找不著兩女的實際位置而亂吐雷球,這算是兩女僥倖佔到的優勢。    
  不過,這優勢很快就消失,莉莎的傷勢好了八、九成時,巨三眼獅也發覺不能再亂放雷球,沉聲一吼,製造強大風力,直把濃厚煙霧吹散,現出二女的位置。    
  「想不到它居然有智慧耶!」    
  「蠻女,現在不是亂佩服的時候。」華爾板起了臉,認真的說道。    
  莉莎卻不滿的嚷道:「我才不是佩服,我是驚訝它有智慧,呆板小姐!」    
  兩人位置一旦曝露於巨三眼獅眼底下,雷球頓時又往她們招呼過來。老實說,這是場很惡劣的戰鬥,多密的雷球不能碰,一般攻擊又不見得有效,諸如此類的不利因素矛頭盡指向兩女,除了靈活之外,她們可找不到什麼優勢。    
  「這只臭獅子,居然給我那麼囂張!」    
  而就在雷球的密集攻勢下,與奈華爾走在一起閃躲的莉莎,可是逮到了雷球間的反擊機會,腳下一停,貳式即越級轉,由手槍型態轉成光能炮。本來受氣已久,現在終有報仇機會的莉莎並沒有半秒遲疑,光能炮的光束立時射出,直搗破迎面而來的雷球,射上了巨三眼獅的左前肢。    
  只是光能炮只維持五秒時間,光束在貫入堅韌的外皮後,便消散於無形,不過因為光束已經深觸及肉,即使是巨三眼獅也能感覺到痛楚,它吃痛的吼叫一聲,散亂的雷球攻勢乍停,卻是吐出一個比剛才大上一倍的白色雷球。    
  「糟糕!」    
  可想不到巨三眼獅還可以吐出更為巨大的雷球,而且雷球雖大,卻反比小的來得更快,轉瞬就來到二人的面前,盡封殺二人的退路。    
  高亢的哼一聲,既然走無可走,奈華爾倒是發動起守護天音,升出一道結界於二人身前,憑她一人之力肯定是擋不了,只能看看可以減下雷球多少的破壞力。    
  「啪喇」    
  在莉莎和奈華爾的不信和難看的臉色下,結界快速碎裂,施術者的奈華爾登時嘴角滲出血絲。這類結界招術可最忌被瞬間打破,奈華爾不想受傷也不行。    
  「該死!」    
  奈華爾跌坐於地,嘴角滲出血絲,莉莎則是奮力再作反抗,要知道剛才越級轉換可是讓她有短暫的行動不便,不過她的執著倒是厲害,發麻帶痛的手臂仍能舉起已換回手槍型態的貳式兼用上三連快射,子彈還轉換成冷凍彈,冀望能見效。    
  三發子彈同時迎上雷球,換作是其他較普通的攻擊,或者有機會可以冷凍它,不過礙於雷電所產生的高熱,冷凍彈雖有效的阻了一刻,不過冰層很快又告燒溶。    
  「要硬接!」    
  兩女看著雷球已迫近,手腳卻不能動彈分毫,打定主意要硬接時,忽然變故突生,就在雷球即將加身,一道人影不顧自身安全,切入雷球與兩女之間,清喝一聲,竟以一雙肉掌硬擋雷球。    
  「氣.風合技,真風.護月守華壁!」    
  來人不用特意自報姓名,莉莎和奈華爾就看出是姬月華,而秦希怡則在三女的上空。能打出真風護刃給姬月華來借用出招,整個林中除卻她之外絕不作他選。    
  巨大雷球本身就已被結界和冷凍彈削弱了威力,現在再被姬月華和秦希怡全力阻止,倒是被硬生生的擋下,不過具爆發性的它,也不用爭持片刻,就立時炸了開來,給四女殺個措手不及。    
  「嗚!」    
  然而炸是炸了開來,幸而威力早被壓下不少,四女不算受到太重的傷。而被炸得倒地又回復得最快的姬月華和秦希怡,在吃痛的低呼出來之間,手上各抱起另二人,乘著煙霧遁入樹叢躲避。    
  「咳咳!」再一次嗆咳,莉莎今次倒不是因為鮮血上湧,而是吸了一口塵煙,傷勢是沒什麼大不了。    
  「希怡,你們怎會來到這邊的?」靠著樹幹,奈華爾問著秦希怡。    
  秦希怡則是苦笑道:「想不跑過來都難,這隻大獅子可是方圓幾十公里也能清楚看到。」    
  本來被虎鳶追著的她們,因為巨三眼獅的突然出現,而致凶悍的虎鳶也要退回棲息處,算是間接解救了她倆的困境。然而她倆偏生與「謀定而後動」無緣,一旦發現到巨三眼獅,便好奇趕來一看,誰知不看還好,甫一看就見到莉莎她們陷於生死一線間。    
  「沒翼鳥,這些先不要說了,臭獅子看到我們了耶!」    
  似是已懂得應付煙霧,巨三眼獅在一聲沉吼之後,便吹散了厚厚煙霧,居高臨下的它,倒是湊巧地看到藏於樹叢中的她們,不再吐出雷球,它反倒是趨前一步,獅掌往她們所在處拍去。於它來說,可不會對人類女性有憐香惜玉之心。    
  「啪隆」    
  沉響過後,巨三眼獅全力撲殺的巨掌就在地面壓出一個巨大的獅掌印。    
  然而,當它提掌後,掌形陷地處除了有多棵拜魯樹殘骸外,居然沒看到四女中的任一人。    
  獸性的直覺很厲害,甫發覺到不對勁的它,雖然立時察覺到危機,但還來不及應對,它就要嘗到自獲得自由以來的第一次劇痛苦頭。    
  「輕機槍、迫擊炮、火神炮,還有陽電子炮!」    
  一棵拜魯樹的樹頂,只見莉莎左腕的腕飾還處於鋼索射出狀態,緊纏住她所處的拜魯樹的樹枝,而右手則是不斷翻飛,貳式極快地作出物質轉換型態,直到她需要動用到的陽電子炮。    
  長約七米,銀白色的炮身窄而呈圓形,要說是槍身也不為過,在炮身中段和末段位置均有著一個發炮用的特殊裝置。    
  莉莎在樹頂站著,可站的空間極小,而且手還拿著足有四、五個自己高的長炮,想要成功狙擊,即使她這種射擊高手也不敢托大,於是抽回左腕的鋼索,以雙手來瞄準。    
  「給我……中!」    
  時間緊迫,甫瞄到目標,藍色的光束便即離炮擊出,帶著強烈的破空之音,氣勢猶如脫閘猛虎,直往巨三眼獅那右前肢與身體連接著的關節部位射上兼而產生爆炸。以人類來說,這個部位相當於右肩頭部分。    
  莉莎一擊即中,不負其平日訓練的成果,而貳式也沒墮其主之望。陽電子炮比起光能炮更高一級,其威力足以射穿巨三眼獅的皮肉,造就出一個大傷口,縱沒前入後出的射穿,但也夠巨三眼獅吃痛了。    
  「吼!」    
  受襲而吃痛的巨三眼獅,可立時循光而找出莉莎,不過凶口剛張,雷力未聚成,它就要吃上大虧。    
  只見獅口一張,其半空之上,秦希怡和被她拉起的奈華爾亦同時發招,用上了輕.撕裂天風殺與火灼歌音,不過她們的對象卻不是巨三眼獅,而是點躍於樹尖借力,極速地閃掠至巨三眼獅傷口上的姬月華。    
  「氣.音.風合技,炙炎.赤月風塵殺!」    
  時間配合得剛剛好,當夾雜著灼人火炎的風球來到時,姬月華也正好要打出滅月驚塵爆,無畏地舉臂加以融合,就揮拳往傷口的一旁打去,一擊三重威力,再加上傷口作怪,耐打如巨三眼獅也要大大吃不消,一面往東跑,一面痛得張口狂吼,雷球亂放。    
  而四女能這般有默契地造就出這次重擊,更讓巨三眼獅體會到劇痛,卻只不過是因為在巨掌拍來,四女要散開前,莉莎僅說了「攻右肩」三個字罷了。    
  不過,巨三眼獅的噩運倒還未盡,只因為它好選不選,偏偏是選擇往東跑。                  
第十二集 第十章 決戰巨三眼獅    
  「吼!」    
  巨三眼獅嘗到了獲自由以來的首度劇痛苦頭,一聲咆吼,便似瘋了般往東又跑又跳,似是想把痛楚換為體力什麼的消耗掉。    
  而此時,巨三眼獅快要離開原戰地,莉莎亦藉腕飾的鋼索之便,借力飛躍到它的背上,與姬月華三女會合。    
  當然,也不需默契,見已經傷了它,她們一旦會合後,沒有言語,眼神一交流,便即決定要再來一次合擊。只不過當她們要發動攻擊前,巨三眼獅的直覺飛快響出緊急警號,本來亂動的身體立時停下,發出一聲充滿怒意的咆吼。    
  「吃了這一招,看你還叫不……什麼!」    
  姬月華一面嚷著,一面聚起陰月之氣在拳頭,要多給它一個教訓之際,卻怎料得到巨三眼獅的盛怒咆吼一出,巨大身軀彷彿變成個通了電的導雷體,由頭至尾的皮肉均迫發出強力的黃色雷勁,甚至是更危險的雷爆。    
  「來陰的!」    
  莫說是她,其餘三女也以為處於它背部的死角位置是絕對的安全,殊不知巨三眼獅居然能以身軀作媒介,以引爆、迫發其體內那股強猛雷勁,當下給殺了個措手不及,反被突襲的四女全數被雷勁震出獅背。    
  四女的體能之中,要數奈華爾最弱,她被震得吐血飛退,直往地面撞去。不過幸好秦希怡能強壓其傷,鼓盡風力,及時在她撞上地面之前飛身接住了她。    
  至於姬月華和莉莎則是無驚無險,反被突擊的她們,一個是純熟運用其腕飾的鋼索,纏著拜魯樹的樹枝順勢蕩了一圈,安然地落至樹枝之上。至於姬月華,只要有物可借力,她的輕功倒是能用上,強忍傷勢提氣輕點於拜魯樹樹頂,最後一個翻身,翩然落回地面上。    
  「咳!可惡,這只卑鄙的獅子!這孩子千萬不要有事!」    
  姬月華輕咳一下,即發出咒罵之聲,全力運轉內氣以壓下傷勢,同時也在懷中取出一團軟軟的物體,正是那只被她「拾」回來的幼虎鳶。見它膚色無異,沒有焦黑,也沒烤焦味,她才安心下來。剛才分出一部分內氣保護它,她還怕不夠。    
  「好孩子,你自己小心,姐姐可沒……呃!咳!」    
  突然一陣爆炸從後方炸開,本想把它放下的姬月華,立被爆風吹得差點站不住腳,模樣異常狼狽。    
  「這樣可不行,雷球太亂了!」    
  無特定目標的雷球亂吐,使姬月華一瞬間可是有呼吸停止的錯覺,現下她不可能把熟睡的幼虎鳶放下,單是普通的雷爆也可以炸死熟睡中的它,她心想著:「嘖!死就死了,跟著我總比丟在一旁來得安全……」    
  最後「一點」二字沒說出來,省得打擊自己,姬月華重新把幼虎鳶納回衣中,現下雖看不到莉莎她們任一人,且還有著一個包袱,但她倒是沒怯戰意思,思路一回到戰鬥上,便即時對那只忙著吐雷球的巨三眼獅出手。    
  雖然幼虎鳶的命運挺悲哀,姬月華稍有點善心,也應該明白要把它放到遠處才行,只不過……    
  對比起善良,莉莎的地位可是重要得多,要她為了一隻幼虎鳶而暫時丟下戰事,把莉莎留於險地,那麼莫說一隻,哪怕給她上百隻幼虎鳶,她也絕不會妥協。    
  「生死由己,你好好經歷一場吧!」    
  雙拳聚滿內氣,當姬月華悄然衝至巨三眼獅子的左前肢旁,本來改往對秦希怡吐雷球的巨三眼獅似有所感應,粗長大尾微微一動,竟能夠直揮往姬月華之處。    
  「嘖!」    
  雖然是被其尾意外的突襲,不過姬月華這次可是有所準備的攻擊,訝異之外還懂得反應,本想要往其左手(左前肢)招呼的眉月明華擊,拳勢一變,粉嫩玉拳以無懼之勢硬碰上獅尾。    
  也算姬月華對內勁氣功一道的天資過人,隨著實戰經驗和頓悟愈益增多,她那只習基礎的太陰清月拳法,卻因為基礎打得穩實堅厚,而慢慢地隨自身提升而改良過來,新月幽華擊竟讓她自行摸到更上一層的路徑。    
  然而,坦然無懼的勇氣或者是聰敏天資都固然可嘉,不過巨三眼獅力量上的優勢卻是沒變,雖是尾巴威力比掌弱很多,但也足夠破去姬月華的猛招。    
  巨三眼獅一擊再擊,當破去姬月華的拳招後,純力量明顯處於下風的姬月華還正在調息,而它被震得高飛的尾巴卻能隨心的自在操控,由高處往下揮去,對剛才的一擊,它只痛不傷。    
  「月華!」    
  就在獅尾壓頂之際,莉莎總算找到姬月華,眼看獅尾來襲,貳式高速的進行物質轉換,變換成地對空炮,三枚小型飛彈立時脫膛而出迎獅尾,在與之接觸的剎那,即產生三重爆炸,強行把獅尾的軌道炸開。    
  「月華,沒怎樣吧?」沒在乎獅尾砸向哪裡,莉莎可要先管姬月華的傷勢。    
  「呼……還好啦,你趕得及救我耶!」    
  有了莉莎爭取時間,姬月華本來被獅尾反震得血氣不順的身體也恢復過來,內氣能自然地走遍全身,瞬速回復戰鬥架勢。    
  而看她沒事,莉莎也跟著提著貳式,素有默契的她倆,自然知道現在不是多作閒聊的時間,只因為巨三眼獅的尾巴,已然高豎起,再次下襲。    
  「今次還會再給你打中……咦?」    
  正當姬月華自信滿滿的想著,與莉莎同時擺出要全力迎擊的架勢,卻忽然感覺不妥,果然,半秒不到,巨三眼獅的獅尾突然被雷勁纏繞,揮出帶雷一擊。    
  「噫!卑鄙獅子!」    
  兩位活潑愛鬧的女人,異口同聲的叫了一聲,也不管迎擊計劃有多完美,都要往旁閃開,獅尾力道千鈞再加上雷聚,她倆自問合擊再厲害,亦沒信心擋得下。    
  不過,她倆的卑鄙倒是叫早了,只因為獅尾一拄上地面,雷勁竟然發生爆炸,雖沒身受其害,但爆風卻讓她們吃了一口煙塵而嗆咳起來。    
  「可惡,果然卑鄙,居然還懂得爆炸!」    
  實際上,也不深究是多人圍攻巨獅卑鄙一點,或者是帶雷獅尾會爆炸卑鄙一些,不過巨三眼獅既能以身體作媒介發雷,尾巴也會發雷就絕對不是不可能的事。    
  就在兩女認為它卑鄙之際,巨三眼獅仍保持其狂吐雷球之勢,不讓秦希怡和奈華爾有機會反擊,而獅尾則是繼續進攻著,只是這次進攻屬橫向攻擊,沒有豎高再揮下,反而是貼近地面的左右橫掃。比起縱線,這種橫掃可更讓莉莎和姬月華煩惱,而且它還可以不時由高空打來。    
  戰況陷於一面倒的局面,四女很明顯受制於巨三眼獅,不過卻是苦無良策,然而佔了個絕大上風的巨三眼獅,卻也不是那麼的高興。    
  在它的立場來說,人類這種生物是很得它的厭惡,被它吃的那些不算,但是那些有能力擋避它攻勢的人類卻麻煩異常,有時要解決掉他們,可能比摧毀一座山耗費更多時間和氣力。    
  如果硬要作比較的話,大概是人類與蚊子的關係,不殺不行,要殺卻煩。    
  戰鬥持續了好一會,和獅尾纏鬥的姬月華和莉莎終歸是不敵,被迫得緊緊的她們,下風不時可見,要不是巨三眼獅需分一半心神來對付秦希怡二女,她們可要早早落敗,反之秦希怡那方面亦要靠她們。    
  「可惡!」    
  「莉莎,小心!」    
  近距離受了一記獅尾引發的雷爆,而不慎絆倒於地的莉莎,正要重新站起時,卻眼見還帶雷勁的獅尾即刻迎面揮來,而姬月華則被剛才雷爆的震開,欲救無從,莉莎正想著要舉貳式來擋時,情勢卻突然來了轉機。    
  「皇.念.刀.道合技,熾爆.大天威三日刃!」    
  熟悉的清喝之聲,意外的由二女上空傳來,莉莎和姬月華抬頭就見手執東瀛刀的雪櫻,自一棵拜魯樹的樹頂跳下,以其帶著淡綠芒的東瀛刀刀鋒,由上而下的斬落獅尾,以獅尾中刀處看來,剛好是要掃往莉莎的獅尾末端一截。    
  一擊四力,鋒銳得可斷石分金的凜冽刀氣,直斬破獅尾的粗韌外皮,而當刀刃砍入其肉之後,淡綠芒的爆炸相繼炸出,連連重創其內部,硬生生把獅尾末端的一大截斬下,不單傷了巨三眼獅,更解救了莉莎的危機。    
  「嗚吼吼吼!」    
  「雪櫻……咦,玉姐,你……你們終於來了。」    
  沒理會巨三眼獅的痛吼聲,姬月華看見雪櫻出場兼而斬斷獅尾,接著便是孫明玉和菲娜從她身後的樹叢走出,而她因高興又訝異而頓了一下,便即改口說著。與其是問她們怎會來,她倒是感動於她們終於趕來了。    
  孫明玉一見到姬月華,二話不說就星眸泛紅,對她用上重治癒,才道:「當然要趕來,要不然你們就危險了,這巨三眼獅很可怕的,你們四人可不夠打。」    
  曾經直接見識巨三眼獅的威力(破壞天使遺跡中),孫明玉自然認得出巨三眼獅和它那力量,以沒好氣但又偏生有鬆口氣的感覺講著話。來這之前,她可不知道會遇到姬月華和莉莎,而且她們還是陷於危機之中,見莉莎被獅尾「看中」,她那一顆心可是隨著呼吸停止而停了一下。    
  不過,也算巨三眼獅的運氣不好,只因為本來身處於林西北區的它,在首次劇痛後往東又跑又跳,不知不覺在無形中縮短了它和孫明玉這大隊的距離,讓她們救援成功。    
  如果它有心去看,現在可以看到在它不近又不遠的地方,正好是第五觀測站的廢墟。    
  另一頭,凌素清可是跑到了莉莎身旁,對她施展著回復術,而雪櫻則是退到她的身前,斜刀胸前,擺出戰鬥架勢。    
  「你們……還真是好險,剛才差點要死了。」與姬月華差不多,莉莎先是呆了半秒,然後以感慨卻帶輕鬆的語氣嚷著。    
  「真是好險,我差點趕不及,你們沒事就太好了!」雪櫻激動又安心的說著。    
  要不是要防因斷尾劇痛而怒瞪她們的巨三眼獅,她恐怕要和莉莎來一個熱情擁抱,就像隔著一條獅尾的對面,姬月華因重遇她們而高興得抱著菲娜一般。    
  「的確,沒事就好了。」凌素清鮮少有的感情在此時表露,當她為著莉莎施下回復術時那一顆懸起的心也總算能放下,感性地說著。對於葵花居和葵花居的住客,她這位冰美人可是有著強烈的保護和愛護心思。    
  「好,既然大家沒事,那就……對了,小牙在哪?」    
  「易君,沒跟你們一起?」    
  提到易龍牙,雪櫻和凌素清倒是看到場中只有她們四女,卻唯獨不見那一個蠢蠢笨笨的非人強者易龍牙。    
  「沒有,我們自失散後便沒有再見過易龍牙,這裡只有我們四個。」    
  雪櫻的反問乍落,秦希怡和許清清她們也趕來會合,在孫明玉幫忙莉莎和姬月華時,許清清她們也去幫奈華爾和秦希怡。    
  此刻,除了易龍牙,「葵戰團」總算是完整起來,而這情況所造就的結果,便是巨三眼獅有難。它的力量毋庸置疑的強大,不過完整的葵戰團也不是易與的。    
  「如果龍牙在,我們也不用打得那麼辛苦!」    
  越過了那截斷落於地的獅尾,來到她們身旁的姬月華不安地喊著。的確,如果他在的話,剛才的戰況她們絕對不會處於下風。    
  得知還有個失散的人,許清清她們就算再厭惡易龍牙,也是感到不妥,更不消說和他有深厚感情的孫明玉她們有多擔心和不安,就算他常說請多信賴於他,但一人獨處於凶獸林,卻是非常的危險。    
  「這……現在不是討論易龍牙的時候,這隻獅子要攻來了!」    
  擔心歸擔心,但巨三眼獅可不知也不會跟她們客氣,斷尾之仇讓它震怒莫名,誓要把眼前那十二「只」惹它厭惡的人類弄死。    
  「嗚吼吼吼!」    
  把身體轉了個方向,青眼中佈滿駭人的藍絲,獅口大張,多個特製的雷球猛然吐出。原來它剛才未算用盡全力,不獨一般雷球,特大雷球它也可以連續吐出,當直徑足有十四米的雷球炸來,那種雷爆可謂觸目驚心。    
  「轟隆隆」、「轟隆隆」    
  持續的雷爆,把聚在一起不久的葵戰團迫散,只不過今次的散開是為了攻擊。    
  「卑鄙獅子!」    
  有了同伴支援,莉莎的精神可就來了,與斯麗亞、凌素清站在較遠位置,貳式的物質轉換持續換成各種熱兵器型態。    
  凌素清見慣了,自然不覺奇怪,倒是斯麗亞第一次見到貳式的高速轉換,卻是為貳式的可怕驚愕了一下,不過也只是一下,因為凌素清彷彿知她的狀況,適時冷冷的說著:「不要少見多怪。」    
  就因為這一句話,氣得漲紅了臉的斯麗亞便不再多管貳式,在罵著凌素清的同時也全力施展出魔法,凝造出一個和特大雷球體積足可媲美的大火球。    
  對斯麗亞來說,這一記大炎爆火炸裂的火系魔法她可是非常熟練,乍現即射,飛撞上雷球,然而碰上第一個雷球可以說是擊破,只不過碰上第二個雷球,卻是抵銷過去。    
  盛怒中的巨三眼獅已然不顧一貫的懶惰戰法,它的四肢也徹底地投入殺敵,當大火球一消,它的巨掌便由半空處壓向她們三女。    
  「哼!」    
  巨掌壓來,凌素清可沒多少和它硬拚的本錢,往側邊一閃,三才術中的劍氣形相疾射甩出──以毀滅的威力為主的天威神道,和以速度為主兼而由極多銳芒的人威塵道。    
  然而,這兩術雖然成功打中獅頸,不過巨三獅眼卻是渾然未覺,是在莉莎的迫擊炮狙擊在同一點後,它才痛吼了一聲,不過卻不見它有多受創就是。    
  「果然很麻煩。」凌素清看著,心中不禁如此想著。    
  同時,巨三眼獅在一掌失敗後,自是往留於天空的秦希怡吐出多個雷球,然後便低頭往凌素清不斷吐出特大雷球。    
  「素清,小心!」    
  被它鎖定追擊,凌素清一時間可沒法應付那麼大量的特大雷球,而此刻,菲娜突然從旁閃出,擋於她身前,皇家之刃應關切之聲而砍出,淡綠色的刃芒,直往雷球衝去,連破三個才終告消去。    
  「高尚刃鋒應吾願而重現,為吾所用,二度.皇家之刃!」    
  才抵銷三個可還不夠,初掌追現技的奧義、奧秘,菲娜倒是第一次用於皇家之刃上。正如她所想,比起破壞之雨,要二度用上皇家之刃是要支付很大的精神力和體力,不過她倒能應付得了,沒了星力回歸其根本色的金色皇家之刃,在菲娜手上展現砍出,再次抵銷了兩個雷球。    
  「好……」    
  在凌素清見到菲娜後,她已經相信菲娜能保護自己,轉而開始唸咒,準備一記超猛攻擊,而當能夠直擊她們的五個雷球一消去,她也成功準備完畢。    
  「敕!」    
  四靈毀裂殺的毀滅能量自手一揮,進而衝擊上獅首,教巨三眼獅的左面頰沒了一層表皮。這一擊縱然威力強大,但是想要攻破已然滿佈雷勁,又是粗韌一絕的巨獅皮肉,委實是艱難得很。    
  同時,許清清也發動出相當攻勢,被重祈禳和護聖加持所提升,她閃至巨三眼獅的右前肢施以重襲,一聲清喝,連影裂天割自她手上使出,反手握著的兩把匕首,對著它五指的其中一指作出切割攻勢,右手匕首先斬出,然後另一匕首再往同一位置補上一記,連續揮出雙重裂天割。    
  「不行,要獨攻還是太難了,如果可以消耗它的力量,那應該……什麼!」    
  「吼!」    
  腳指受到許清清襲擊,縱沒斷掉,也夠巨三眼獅好受,沉吼一聲,四肢用力一蹬,它便躍於半空之中,在多道不信的目光下,它對著地面上的諸女進行憤怒而無目標的雷球攻勢。    
  「呃!」    
  受難者之一的孫明玉就算避得了雷球,卻難閃它的雷爆效果,連續多處的不規則爆風亂吹氣勢,直教她有一種怒海孤舟的感覺。    
  「真是糟糕,這是什麼亂來的浪費攻勢,它的力量好像用不完似的,如果想讓它耗盡力量再反擊根本是不可能,這樣下去,我們還是只剩下主動攻殺它一途……咳,可惡!」    
  閃避中的孫明玉正想著間,被一口煙塵所礙而輕咳了出來。眼看巨三眼獅在提取力量時彷彿源源不絕,她腦海中的多個反攻計劃立時否定,雖然佔了個人多勢眾之利,要消耗它應是較為容易,但前提是她們沒有足夠能力能撐得過它那不見衰竭的雷攻。    
  一面閃著雷球和其所帶來的副作用,一面又飛快想著對策,但孫明玉最終仍只是想得出除了攻對攻,打一場硬仗之外,就再無別的辦法。    
  「連牙.超高溫爆……糟!」    
  孫明玉想歸想,但她的攻勢可沒停下,在亂吹爆風之中甫一站住腳,星眸的視線所及便是可攻範圍,只不過當念術發動到一半時,卻有一個雷球迎面攻來。    
  「玉姐!」    
  孤舟又豈止一人,同樣給雷爆和爆風弄得焦頭爛額的姬月華,此時正好閃到她的身旁,一手撲倒她,險險地避過了雷球直擊。    
  「你……爆!」    
  被撲的途中孫明玉只是窒了一下,便重新掌握了念術,豎起右手食指遙指半空中的巨三眼獅,多個不規則爆炸很快在它的左眼處產生,強勢地讓它停下了瘋狂般的攻擊。    
  「玉姐,那麼遠程的攻擊,你也可以出得那麼快了!」把孫明玉撲倒於地,姬月華扭頭望去,眼見被炸一目的巨三眼獅,不禁佩服的喊著。    
  對於她的佩服,孫明玉好氣又好笑,曲指敲了她的額角一下,低罵著:「你不要給我亂佩服,現在還是想想怎樣對付它吧,我可是想得辛苦!」    
  「痛!那有什麼辦法,這只卑鄙獅子強得十足是一『只』龍牙,力量和我們差距那麼多,就算有什麼詭計也用不著。」飛快地站起,兼又拉起了孫明玉,裝作吃痛的姬月華揉著額角說著。    
  至於孫明玉聞言後,則是搖頭苦笑道:「這個倒真……來了。」    
  「嗯。」    
  深有默契,當聽到孫明玉最後的二字,姬月華微一點頭的同時,巨三眼獅也掉落至地面上,其巨軀落地之聲勢極大,可以形容為震耳欲聾,而早有準備的她倆,一旦見它落地後,身上儘是破綻,二話不說,附有強力爆炸的氣月箭刺擊便即作中距攻擊。    
  與此同時,可吃夠剛才那一波攻勢苦頭的諸女,也相繼的出招,夾雜重力的刀氣,還是帶有道術的風刃,又或者帶有火炎的淡綠刃芒,紛紛都攻向巨三眼獅,而且取的地方還是同一處,就是那一隻已然合起的左目。    
  獨力難破其皮肉,不過這次有意無意的合技連攻,倒是有了驚人的成績,強硬地破開它厚實的眼皮,直攻入左眼眼球。    
  眼皮穿洞,說起來是噁心,但對於諸女來說,卻是一個好機會。尤其對於莉莎來說,甫見到有弱點可攻,其他人是沒有能力,但對她這個有非一般狙擊能力的人來說,要進行狙擊卻不是不可能。    
  「給我吃一記火炎!」    
  與風壓、光能同級的炎神炮,可是幽蘭在設定的同級上唯有大爆發效果,物質急換成此種型態,再往眼皮上的洞射擊。    
  火紅色的炮彈,大概是斯麗亞的大炎爆火炸裂的三倍小,只是當它射進了巨三眼獅的眼皮洞,所引發出來的爆炸卻絕對較斯麗亞更為強大。手執貳式的莉莎,其破壞力可是場中最大的一人。    
  「嗚吼吼!」    
  被諸女這樣的連擊,巨三眼獅的左目鐵定報廢,如決堤水壩,詭異的藍色鮮血不斷從眼皮的洞淌出,流落至地面有如一道藍色瀑布般,血腥而噁心之極。    
  為著此事而付出代價,當巨三眼獅的額眼和右眼爆放出白色的青光,雷球照樣襲來,只是莉莎避得過雷球,卻閃不及它橫掃的巨掌,整個人被掃得直撞斷四棵拜魯樹,在賈桂心搶身接著後,去勢才告停下。    
  「你沒……」    
  「咳咳!」    
  她的咳血已經回答了賈桂心那未問完的問題,後者忙連叫道:「明玉、小奈、露詩,快過來!」    
  「莉莎!」、「蠻女!」    
  孫明玉見莉莎被掃中,可緊張得要死,立時搶身趕來。至於奈華爾也不用賈桂心的話提醒,早就逕自拉著艾露詩跑來,她們三個可是場中最懂治療的人。    
  那邊救人迫切,巨三眼獅這邊卻也是戰得如火如荼,一掌掃過了莉莎,它的目標便鎖定了在身後躍起欲斬的雪櫻,斷尾盛怒橫揮,直擊中了這位斷尾仇人。    
  「哼!」    
  可料不到巨三眼獅在斷尾之後,還可以以尾作攻,而且還是如此強力,雪櫻一聲悶哼,半空中的她登時便斜線墜下。要不是巨三眼獅的尾斷了,以致發力不完全,這一擊可媲美於剛才的掌掃。    
  「雪櫻!」    
  在半空中吐出血絲,畫下一道詭異的紅弧線,雪櫻最後是被凌素清趕得及接下,即時以回復術為她鎮痛壓傷。    
  「臭卑鄙獅子……竟然給我傷著她們!」    
  看到莉莎和雪櫻先後受襲,一個已是不得了,兩個、三個已經不是問題,比起自己受傷,姬月華可還要來得心痛,而想要力量的她,腦海中不禁閃出了一幕她與易龍牙在樺園處的情景。    
  「原來如此,縱苦難無窮,卻不乏趨之若鶩,但不知入道人的苦甜遺恨,原來就是如此、原來就是如此……」    
  這是她在見識過易龍牙的滄海殺法帝式,請求他教授時的情景,只不過,易龍牙卻是說她未級數而不能學,改而傳了一個連他自己也未悟成的無名訣義,而這一個無名訣義整體意思正是來自以上的語句。    
  就在姬月華喃喃自語之際,菲娜卻擋在她面前,喊道:「月華,現在可不能發……呆!」    
  說到最後一字,菲娜突感不妥,原來發狂中的巨三眼獅再度亂吐雷球,而許清清正不慎給雷爆炸中,落得重傷的局面。    
  「清……盾現!」    
  看見許清清受襲,菲娜稍稍一移,巨三眼獅的雷球攻勢便轉向她們,也幸好她早就念定咒語,飛快祭出半圓狀的皇家之盾,連抗四個雷球。要數全場最高抗擊力,皇家之盾無疑是最強,而且其本人得過雙重提升,連抗雷球倒不是問題。    
  然而,雷球之勢來得又快又密,擋了四個,卻又來數個,淡綠色的皇家之盾在擋第五個時也為之碎裂,直傷及菲娜本人。    
  只不過,當盾碎之後,她卻沒有拉姬月華走避,忍痛忍傷以追現技再祭出一次皇家之盾。至於她為什麼要做這樣傷上加傷的事,卻是因為身後傳來的一句話:「菲娜,給我時間,拜託!」    
  「哼!」    
  沉聲一哼,再抗四個雷球的菲娜,嘴角已滲出血絲,金色的皇家之盾也出現了裂紋,不過她卻硬撐到前後二次合共十個雷球的來襲,終落得盾碎的局面。    
  「嘔!月華,撐不了了!」    
  追現技是力量,而很多時候力量都不是能勉強得到的,菲娜能在昨晚悟得追現技已是勉強,現下嘔血的她想要再勉強創造奇跡根本是不可能。    
  眼看著第十個雷球擊碎皇家之盾,菲娜吃痛的說完後,姬月華已然搶身上前,左手全力撥開第十個雷球。雖然給盾抵銷了很多力量,可雷球仍不能小覷,而且還要運用上陰柔之力,不讓它爆破更是吃力非常,即使成功撥開,她整條左臂卻是劇痛難當,臂上有七成,接近八成的經脈被殛傷。    
  「嘖!」    
  姬月華咬緊牙關,強忍著左臂的傷痛之感,她絕不能不珍惜菲娜拚命為她爭得的機會,口中低吟著:「江湖道,武林途,肉骨染血成名路,天無晴,地飄零,世間疾苦無人證,本姑娘以詩者之名,取禾日為香……」    
  藉著低吟般的輕度自我催眠而不集中於左臂傷痛,直飛奔往巨三眼獅的姬月華,身體中的陰月之氣以一種獨特的經脈運行方式,不斷在右臂循環打轉,每轉一圈,她臂上的負擔就愈重,不過她本人卻仍是不斷提氣維持著循環。    
  「……太陰清月拳香式,香月天地碎!」    
  當來到巨三眼獅的右前肢之前,她的右臂也飽和了大量陰月之氣,神州練氣者鮮有懂得的殺招字訣義,在縱身躍起的姬月華手中展現,陰月之氣自右拳處迫出一大月圓氣相,然後往巨三眼獅擊去。    
  「啪喇」    
  一聲刺耳而讓人毛骨悚然的斷骨聲傳開,就見巨三眼獅右前肢的膝蓋以上部位,竟有大片向內陷了下去,被經過多重而複雜壓縮的強大陰月之氣貫入血肉之中,再往內來個大亂爆,破壞力可是強猛異常,縱是巨三眼獅,也要吃上真正的大虧,腿上的獅皮剛破,一直流轉在獅身,熱而噁心的藍色血液,迎面噴上已無力擋閃的姬月華。    
  「嘿哈……一手拚一手算是賺到了……哈咳咳咳!」    
  姑且勿論她賺了的定義是什麼,又或者巨三眼獅有沒有「手」,但肯定是強用完了一次訣義。雖然沒皇霸帝三訣厲害,但香字訣義也是強橫一絕,受到相當的反噬,她想不受重傷才難。    
  然而,也幸好香月天地碎這招她是第一次使用,未至完成版,要不然擊力大增,反噬也會增加,這樣一來,她那條小命隨時不保,絕不會只是咳血重傷。    
  「嗚吼……」    
  姬月華重傷,不過受擊的巨三眼獅卻傷得更重,為足肢斷骨而痛吼之聲剛響起,秦希怡卻不知何時已拉著賈桂心飛到它的半空,對其施以攻勢。    
  「重.風合技,超風壓力場!」    
  風力配上重力,混集了暗紫色的無形空壓,直降壓巨三眼獅的整個獅背,這招合技還不算什麼,只是它現在有一足受創,這一招再來無疑是雪上加霜,右前肢的骨本就斷得厲害,再加上來自上空的一壓,已經是惡化得嚴重之極,直迫得它不甘願的趴下。    
  廣域範圍性的壓力源源不絕由上空發出,但最終結果卻不是巨三眼獅受不了的被壓死,事實上也沒此可能,結果竟是她們激戰的地面出現下陷。    
  死鬥戰場,早在雷球多次爆破兼而諸女的攻防下,已被破壞得非常脆弱,再加上巨三眼獅不時有的跳躍,地面根本就承受不了。這次巨三眼獅不甘被壓,也只是把剛才它和她們所造成的後遺症引爆罷了。    
  地面的龜裂紋痕,自受獅腹壓著的那點火速以圓狀延伸,擴散出一個大得可以包圍到諸女的範圍,地面才終告下陷。    
  「糟糕!」    
  秦希怡和賈桂心浮在半空中還好,只是這次下陷可苦了已受了重傷和耗力過度的孫明玉她們。    
  「啪隆隆隆」    
  與她們在得知地陷的瞬間所浮現的情景不同,地陷並非太久,很快就結束了,而且她們落到本應是硬的地面卻是軟軟的、濕漉漉的,還有落石的聲音也不同。    
  勉強避開了落石,斯麗亞跌坐在地上,本能地摸上地面,但摸到的地方卻儘是一片液體,她自言道:「是地下水道嗎……咦,這種氣味!」    
  不止是她,其他自地陷劫難回復過來的諸女,在意識到落下地方的怪異後,除了聞到一陣腥惡的血腥味,放眼一望,在充足的陽光支援之下,她們看到現下坐著的地方都是流淌著鮮血的屍體,而屍體生前都是同一種族,被稱為──熊象。    
  「這、這是怎麼搞的?為什麼會死了這麼多熊象?這究竟……呃!」    
  喘氣卻仍緊抱著莉莎的孫明玉,勉強跪坐在屍體上,眼看入目的熊象屍體,差不多堆滿了「地面」,正自反應不過時,身體卻突然打了個冷顫,她感覺到一陣兇惡的殺氣自背後傳來,那是充斥著血與死亡氣息的戾極殺氣。    
  「嗄……這究竟是……嗄……怎麼一回事?」    
  孫明玉背後響起她熟悉的男聲,但並不是她先回頭,也不是懷中的莉莎,反是跌於她倆附近的許清清第一個回頭望向聲音主人,顫聲道:「易……易龍牙!」    
  聲音的主人,是一個男生的聲音,而這個男生正是葵花居的雜工易龍牙,自他身上透發出來的殺氣之烈,足把場中的諸女吸引過去。    
  她們循殺氣源頭望去,只見現在的易龍牙一身血染,上衣早不復見,長褲也破得一個洞接一個洞,黑色長髮半披著臉,露在外的右眼佈滿駭人紅絲,漸漸變回原來黑色的計都,則還是負於背上。    
  站於孫明玉和莉莎身後的一座小屍山,俯視著孫明玉她們,腳步似穩又似不穩,帶著粗喘氣息的他,左手低垂,往外平肩而放的右手卻插著一隻還在掙扎的熊象喉內,然後雷勁疾吐,熊象的身體立時焦黑冒煙,整個頭顱更被雷勁震爆。    
  「龍、龍牙!」    
  現在沒法多管殺氣的問題,易龍牙一步一步走下了屍山,來到了孫明玉的身前,問道:「你們怎會……嗄……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本來意識還處於殺戮的他,一開始是不覺什麼,但細看之下,看出莉莎受重傷,而孫明玉則臉色蒼白,那是虛耗過度的表現,而環視一眼,看到不遠處的菲娜吃力地坐著,雪櫻則被凌素清攙扶著,更有雙手不自然垂下,正咳血的姬月華。    
  看到此,他的腦海中就像被炸藥炸了開來,整個人的心跳猛然一停,瞳孔收縮,放出訝異和驚心的目光。    
  「為什麼你們會這樣!」殺氣被關切之情所沖淡,易龍牙現在的語氣可是又顫抖又急速。    
  「被、被獅子打傷的……」    
  孫明玉強壓心神,勉強指著一堆石塊山。而彷彿是回應他們的對話,當易龍牙循指尖望去,便看到被壓在石塊山下的巨三眼獅,強忍著足痛站起並怒吼出來。    
  「這隻獅子打傷你們……」    
  「沒錯,就是這只臭獅子傷著我們,咳……月華、雪櫻還有清清她們都被它打得重傷。」要數場中最不怕易龍牙殺氣的人,可就數大而化之的莉莎了,當她聽見易龍牙的話,就算再痛也要忍著,給巨三眼獅告上一狀。    
  此時,易龍牙留意到除了葵花居的人外,特戰二隊的人也在,不過她們也是傷得不輕。有著驚人能耐的巨三眼獅可沒管得著別人,當易龍牙察覺到許清清等人時,它的雷球已經往姬月華射去。    
  「哇!」    
  雙臂已經不聽使喚,姬月華勉強一跳,總算是險險閃開了雷球,只不過卻被雷爆傷到。巨三眼獅對於姬月華可是恨之入骨,一個不夠,便連連吐出十來個特大雷球,誓要把她弄死方休。    
  「月華!」    
  驀然聽到姬月華的慘叫聲,本來還反應不過來的易龍牙立時恢復清醒,他現在可不理獅子是什麼來著,莉莎既指它是敵人,那它就是,戾極殺氣伴隨雷勁溢出,立時飛掠到姬月華身前。    
  「龍牙,小心!」、「小易!」、「小心雷球!」    
  就在多道叫聲中,易龍牙卻沒有理會,一手以柔勁把姬月華拋到孫明玉身邊,自己則是代替她硬受十來個雷球。    
  「不會吧!」    
  雷球有多少威力,曾多次體會過的諸女自然清楚,即使是硬接一個也夠她們任一人吃不消,連續硬接十來個可謂必死無疑,只不過這結論卻不適用於易龍牙。    
  「咳咳……天殺的畜生,竟給我……咳……給我傷著玉姐她們!」    
  非人強者易龍牙,在硬接十來個雷球後,還未曾死去的站於原地,雖然是咳血,但其凶悍並未被削減分毫,反而愈益升起,彷彿不在意自己正咳出鮮血一般。    
  「嗚吼吼!」    
  像是發覺到易龍牙那不尋常的殺氣,巨三眼獅的求生本能讓它放棄追擊仇人,多個雷球就往易龍牙身上吐去。    
  「就說你是畜生,敢和我拚雷!喝!」    
  說到雷勁,滄海殺法絕不亞於自然之雷。易龍牙騰空而起,身上四溢出白藍色的雷勁,右拳打出一式雷鳴氣殺破,以極其可怕的雷勁,搗破再攻來的十多個雷球,硬打上巨三眼獅的下頷。    
  巨三眼獅的力量來源是雷勁,因此身體自是有很強的抗雷力,只不過吃了易龍牙一拳的下頷卻仍有大片焦黑,足見他雷勁的猛烈程度。    
  「吼!」    
  再次以身體為媒介,巨三眼獅的雷勁強行迫出體外,想藉此來震退乘機溜到它頭上的易龍牙。只不過同樣有怪物級數的力量,易龍牙鼓盡全力以氣勁護著身體內外,絲毫不當侵入身體的異己雷勁是一回事,硬是提氣往巨三眼獅完好的右眼打出雷龍怒鳴擊。    
  「嗚吼吼!」    
  「咳咳……果然是隻畜生!」    
  巨三眼獅見狀,趕緊合起右眼眼皮,但易龍牙可不像諸女般麻煩,他以純力量強破開眼皮,直破壞其右眼,讓它再痛失一目,使它發狂地暴升雷勁。    
  然而,它的護體雷勁是提升了,不過易龍牙也同樣提升,任由雷爆、雷勁所炸所傷,他本人卻越傷越興奮,嘴角高高揚起,眼中盡放出殺人光芒,喝道:「你媽的畜生!給我再吃一記!」    
  沒有退離獅頭的打算,易龍牙的雷龍怒鳴擊再次展現,而且還是雙手同時使用,往巨三眼獅左眼和右眼的鼻樑飛身而站,然後便是不斷地轟擊巨三眼獅。    
  「吼吼吼!」    
  「再來!」    
  一人一獸都是運用雷勁的強絕生物,以互不妥協、只攻不守的方式,不斷交流彼此的雷勁,在嚇得已經不懂反應的諸女眼下,一人一獸足斗了數分鐘,黃色、白藍色的雷光不斷閃出,爆炸聲更是不絕於耳。    
  孫明玉她們還好,但許清清她們可是嚇壞了,看著易龍牙居然變態得以力量對力量,硬和巨三眼獅作正面對決,想不嚇壞才怪,易龍牙的真正力量她們還是首次見識到。    
  「碰」    
  最後結果,是以巨三眼獅倒地,獅首完全焦黑,發出濃濃肉烤香味為敗亡一方。而易龍牙則是大口大口喘著氣,站於獅首之上,微黑的兩臂已然沒了感覺,雙腿則是無力地跪在獅頭上。惡戰五百多隻熊象,再拚一隻受了重傷的巨三眼獅,他也是有吃不消的時候。    
  「竟敢傷害玉姐她們……真該死,咳咳……不、不行了,是玉姐……」    
  當易龍牙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只見及孫明玉的樣子出現在眼前,他就昏迷過去。    
  對他來說,現在真的是……很累。                  
第十三集 第一章 回到葵花居    
  『唔嗯……痛……舒服……』    
  幹掉了巨三眼獅後昏倒的易龍牙,此時意識逐漸回復過來,當他迷糊得連眼也未張開,便感覺到身上那撕裂神經般的劇痛,但同時又感受到後腦處傳來一陣溫軟之感,讓他舒服莫名。    
  『什麼搞什麼……怎麼又痛又舒服的……呃!』    
  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同時傳上大腦,讓他這個陷入迷糊狀態的人,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本能地想張眼時,卻張開不到一半,便給耀眼的陽光刺痛得滲出淚水。    
  『很亮……痛!』    
  本能地張開眼,又一個本能發生,當他想舉起手來阻擋陽光時,手只舉到一半,本來已然存在的劇痛再上一層樓,讓他想發出一聲痛叫,至此,他才發現自己原來一直都是用心想著,嘴巴根本沒動過,連痛叫也只是在心底的吶喊,嘴唇乾枯非常。    
  『現在是搞什麼耶?』    
  腦海還是一片混亂的他,忽然被一陣夾雜草香的清風吹拂,讓本想極力回想起發生什麼事的他,打消了這個念頭,那微張少許的眼睛慢慢地張開,陽光倒是變得不怎麼刺眼。    
  『樹葉……陽光……拜魯樹……玉姐?』    
  當他能睜開眼時,看到的卻是由遠至近,只見樹葉被風吹得『沙沙』低響,陽光不住從葉子與葉子間的空隙照上自己的臉龐,至於最後他真切看到的,是孫明玉頭微微偏右,靠著拜魯樹的樹幹睡去,露出一臉恬靜自然的安寧睡相。    
  『玉姐……難怪會這麼舒服,難得可以睡玉姐一次膝枕,真是幸福,嘿嘿。』    
  易龍牙還是沒有動嘴巴的念頭,自感到腦海中亂七八糟的他,倒是對睡膝枕有很大慾望和熱忱,從視線角度和溫軟觸感,他就猜得到自己是枕在孫明玉的溫軟大腿上,這樣他可就不管為什麼能有這種待遇,能夠享受就是好。    
  心中傻笑了數聲,易龍牙便把頭微微的向外轉去,只是不看還好,看了片刻,他就感到一陣迷魂,發起呆來。    
  常綠的拜魯樹隨意可見,然而他看到自己身處在一個被多棵拜魯樹圍著的小草地之上,孫明玉靠著一樹而眠,而菲娜則是橫躺在草地上,雙手交疊平放於他伸直的大腿上,臉頰貼著手背,沉沉的昏睡過去,睡相還是對著他。    
  凌素清和莉莎則雙手抱胸的靠著另一棵拜魯樹睡去,還有雪櫻和姬月華她倆,倒是選了另一棵拜魯樹,左肩抵右肩、頭碰頭的睡著,而且在同棵樹下,秦希怡和艾露詩也是靠著樹幹睡過去。    
  眼光再望,也可以找到離自己對面約十來步之距的拜魯樹下,許清清伏在睡去了的賈桂心肩頭閉目不動,同屬睡去一員。    
  至於奈華爾則是曲膝,大腿斜放草地,也是靠樹睡去,易龍牙想來孫明玉的雙腿應是同樣動作,而斯麗亞則是跟她靠著同一棵拜魯樹。    
  清風送爽,當混有草香花香的春風吹過場中,引起樹葉『沙沙』抖動,陽光不定的亂照,易龍牙看著場中諸位美女的恬靜睡相美景,臉上呆然之相,彷彿訴說著被她們勾了魂魄般,心道:『好美、好漂亮……這簡直是「仙女們的春風下午睡」……還能活著真是太好了。』    
  雖然沒原因,但當他感動的看著時,腦海中倒是想起了不久前發生的事情,不過他卻沒在意,只是呆呆地看著眼前那一幕難得的『仙女們的春風下午睡』。    
  『人果然是活著最好。』    
  看著睡去的眾女並沒有一人失蹤,易龍牙感歎想著她們還能夠活著,想到她們跌落在自己的戰場時,看到她們的慘烈景況,心中不由得寒了起來,那是會讓人不高興的想法,然而在他心寒的同時,卻有一種不妥、不協調感覺伴隨他強烈的慶幸情感,在不自知下悄然滋生,讓他的心驀然痛了一下。    
  『搞什麼會突然痛起來……哈……哈啾!』    
  正當他發覺到那一閃而過的不協調感時,卻被一股吹著青草的春風壞事,當春風中的一根小草輕掠過鼻子,他可忍不住的打出了一個噴嚏。    
  『呃!』、『嗯唔?』、『原來我睡了?』、『肩膀很痛……』    
  噴嚏聲一響,本來無不是處於熟睡階段的諸女,即時轉醒過來,有的揉著眼睛,有的活動著僵硬的肩膀,也有的迷糊地呆著。    
  而在眾人中,孫明玉則是低頭呆呆地望著正哭喪著臉的易龍牙,轉醒過來的她,很快就確認出他從昏迷中醒來,喜出望外的高興道:『龍牙,你終於醒來了!』    
  『呃……是的,醒來了。』苦笑的作出回應,易龍牙心中可是大罵了自己數遍,心歎:『該死!真是打了個罪孽深重的噴嚏!』    
  『笨牙,你終於醒來了!』    
  『是喔!龍牙,你這個笨人,還真是害人擔心!』    
  莉莎和姬月華兩個人倒是持續的活躍,一覺醒來,聞得他的回話,可立時趕了過去,吵嚷的說著。    
  被她們吵了一下,易龍牙哭笑不得的道:『你們不覺得在安慰人時加個笨字,會很讓傷者失望嗎?』    
  姬月華很理所當然的說道:『反正只是一句嘛!』    
  『而且你有時真的很笨耶!菲娜,你說是嗎?』莉莎則是高興得找上醒得有點迷糊的菲娜問著。    
  給她問個正著,迷糊的菲娜想了想,大概是想到什麼特別的事情,竟紅著臉點頭道:『嗯,他間中的確笨得很。』    
  她的反應絕對會讓人聯想到羞人的事,早已趕來看易龍牙的雪櫻,很認真的頷首道:『如果是那種事,那他已經不算有時,而是很多時。』    
  『笨人。』雪櫻的話又搏得凌素清那簡潔而具威力的說法,為易龍牙緊張得要死的她,怎可能不會來察看他。    
  聽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交流著,絲毫沒當受傷的自己是一回事,易龍牙慘兮兮的目光尋上了溫柔的大姐姐。    
  只不過,孫明玉卻給他一個重擊,臉頰微紅,一臉沒辦法而好氣的樣子,歎著:『唉,不是我說,有時候……你真是笨死了。』    
  『呃!』最後的庇護失效,易龍牙勉強牽起嘴角,關心不是感覺不到,但卻是灰心得很,歎道:『是、是,反正我這種人就是笨……痛!』    
  易龍牙想照過往般,起來作一些宣洩不滿的舉動,誰知一動身體,卻是拉扯著身上諸多傷口,繃緊了多條神經,讓他痛得倒抽涼氣,表情倏然僵硬起來,說要多趣怪就有多趣怪。    
  並不知道他亂動的原因,不過莉莎見他亂動,卻是很不客氣的急嚷道:『小牙,就說你笨得很,知道自己身上有傷就不要亂動耶!』    
  正痛得想哭爹喊娘的易龍牙,甫聞言可是呲牙裂嘴的忍痛,苦笑道:『拜託,這是什麼時候,還要說我笨?』    
  『還出聲,你才是什麼時候,快躺下。』孫明玉見他竟不顧傷勢而為小事瞎鬧,氣結的斥喝,同時手按著他額角,把他壓回自己的大腿上。    
  『易龍牙,現在你全身有多處可能隨時致命的損傷,身體多個重要內臟器官受到多次衝擊和大損害,血脈神經也是傷得不可再傷,現在你還是不要亂動。』    
  這一番話,是由艾露詩說出,見他傷勢如此嚴重還想亂動,她禁不住出言提醒著,如果再亂來,下場可不止廢功那麼簡單,而是不能行走。    
  『怎麼了……原來我傷得這樣嚴重。』    
  雖自知傷得不輕,但聽了她的話,易龍牙才有種恐怖而不好的傷勢嚴重自覺,不過當他看到諸女在說到自己傷勢嚴重時的凝重或難看表情,心中倒是升起一層不妥,因為這些人中可包括了許清清等人。    
  『你們怎麼這副樣子?我的傷勢,沒什麼吧?』    
  問題一出口,易龍牙就看到諸女慌亂的交流著眼神,最後視線還是集中落到孫明玉身上,只見一向大方得體的她,眉頭直皺出一個特別的愁容,在易龍牙注視了半晌之下,才遲疑的道:『其實是這樣的……你那傷勢是很嚴重,但保命還是沒問題……只是恐怕你的力量練不回來……你有很多神經血脈受到重創碎裂,往後很多力量都用不上……按你熟悉的說法,你是廢功了。』    
  『耶!』    
  易龍牙睜大了眼,怪聲的叫了出來,以不信似的目光直盯著孫明玉,只是孫明玉卻以搖頭苦笑作為回應,至於望向其他人,有的是垂首不語,有的則是別過臉不敢看他,間接宣佈著孫明玉話中的真實性。    
  沉默充斥著週遭,正當諸女苦思要說什麼來安慰他時,倒是他先歎道:『那隻獅子……還蠻厲害,竟然可以讓我傷成這樣,真是個可怕的對手。』    
  對於他的豁達歎語,諸女稍稍一呆,隨之便看到他忍著痛的勉強坐了起來。    
  『龍、龍牙,你不要勉強,先躺一下吧,想要回復總是有辦法的。』    
  姬月華同為練氣武者,對於力量的感覺大致上跟他很相近,見他勉強自己,便立時伸手拉著他勸說,只不過,他卻不單執拗的坐了起來,還要站起來。    
  『龍牙,你不要勉強,我們總會想……呃!』    
  當孫明玉見他站起來,也要加入勸說時,易龍牙身上卻流動著雷勁,然後也不理會眾女有什麼反應,一式雷氣鳴破擊倏然往一旁轟出,強大的雷勁形成一個拳相,直搗毀十來棵拜魯樹。    
  『痛……再來,雷鳴氣殺破!』    
  一個大動作讓他有痛不欲生之感,但他卻是撐了過去,離開眾女遠一點的地方再次打一記猛招,而且是更高級的雷鳴氣殺破。    
  『呼……該死的,很……痛呀!』    
  痛字一出口,易龍牙的雷勁再次聚上拳頭,雷牙破碎襲應聲往地面擊去,直轟出一大個地洞,而他則是跳回地上。    
  『真不是人受的罪,雷龍怒鳴擊!』    
  最後當他怒喝之聲一出,他那強絕的雷龍一拳,即把東面的一大片拜魯樹轟得焦黑倒地。    
  『易、易君,怎麼你……』    
  看著本應受了無可再重的傷的他,竟以力量創造出了相當的破壞,以致雪櫻連其他觀眾也是吃驚不已。    
  不過易龍牙本人倒是泛出一抹苦笑,無奈道:『放心吧,我這個人可是很難死的,而且就算死,也只會是笨死,沒什麼可能戰死,廢功這種事,忍痛活動一下就會沒事的。』    
  他不否認是廢功,因為他那副近完美的非人肉體,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只要到了生死存亡,莫說廢功,斷肢他也可以在一至兩星期內重生。    
  要不是肉體不能隨意化煙變換,改變不了固有型態等等因素,他的肉體其實有很多方面已達致完美境地,三星力的超共鳴力使他能復活,並且給予他這一副非人的肉體。    
  看見他可站可走,一臉沒事人似的模樣,莉莎不禁追問道:『忍……忍痛一下……你真是沒事嗎?』    
  『那又不全是,最低限度這三日內我是用不上三成以上力量,而且身體還是蠻虛弱的……呃,就像這樣……』他在回到諸女身旁後,一個聳肩便跌坐在地上,氣喘道:『……這段時間想要像平時那樣走路,會特別耗意志力和體力,忍著痛走路是很辛苦的,所以我現在需要休息。』    
  看著他那不在意曾廢功的樣子,不是偶然,而是出於自然本性,他那十二位女性同伴,可是同時以又妒又羨的眼神盯著他那副非人身軀,用不到三成力量又如何?他就算剩下一成力量亦已夠嚇人。    
  良久    
  易龍牙廢功一事也總算過去,而諸女好奇於他身體而不斷追問,也在他本人的一問三不答態度下得矇混過去,在此中,易龍牙也把雪櫻的髮夾還給了她。    
  看著易龍牙塞到自己手上的髮夾,雪櫻臉露驚訝之色,道:『易君,怎麼它會在你身上?』    
  『怎麼在我身上?這個嘛……我是見到它被熊象「拋」了出來,所以順手搶回來。』語畢,看到雪櫻那一時接受不了的呆相,易龍牙倒是不好意思了起來,搔了搔臉頰,道:『這個髮夾你不是很珍惜嗎?我取回來,怎麼你好像不高興?』    
  『不,我當然是高興,但是你為了這個髮夾去惹熊像是很危險、不值的!』    
  對於自己珍惜的櫻花髮夾,她在失散後還以為丟了,一輩子也找不回來,而失落了好一會,現在卻居然從易龍牙手上出現,她可是在衝擊之下,有著說不出、數不盡的高興,不過伴隨著這種高興而來的卻是自責,易龍牙可是因為髮夾而惹上了熊象,這是她的想法。    
  然而,聽及她的話,易龍牙倒是理所當然的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危險,而且這髮夾可是你珍惜的物件,如果被熊象弄丟可是很糟糕,稍為冒險便可以取回,我認為很值得。』    
  『你……』本來在自責中的雪櫻,看到他的認真樣子,愕然一下,臉頰隨之微紅,垂首低語道:『……真是的,才不值得。』    
  再過了好一段時間,易龍牙等就要起行步回總部,對於陳爾登那種好心和懦弱均有餘的性格,一行十三人倒是沒期望過他會派人來找自己一干人等,無疑,他在眾人失散期間曾提出搜尋行動,但他沒那種讓職員們離總部遠遠搜尋的氣派。    
  『呼……這種距離,直線差距大約是一百五十公里左右。』    
  自半空飄下來,對於能夠飛翔的秦希怡來說,目測原地和目標的距離,她的精準度可不弱,只要不超過二百公里以上,她的目測大都不會出錯。    
  『一百五十公里,還真是遠得可以,沒有三日也不用指望可以走得到耶!』易龍牙望著前行的重重樹障還有現在踩踏著的沼地,不禁發愁的說著,這種路對於傷者來說,真是不怎麼好走。    
  『你不要說這些沒精神的話,快走啦。』他身旁的孫明玉曲指輕敲著他的額角罵道,作為說晦氣話的懲罰。    
  易龍牙則是一臉無辜,嚷道:『拜託,玉姐你對傷者的態度不能好一點嗎?』    
  語畢,孫明玉雙手抱胸,右前臂豎高,手掌按著一邊臉頰,略帶困惱的道:『不是不能,但我倒是希望你可以有多一點傷者自覺。』    
  說到後來,孫明玉的臉上展現了一個微笑,但易龍牙卻深悉那是她有所不悅的微笑,那是她對自己之前擅自加入戰鬥,不好好扮演一個傷者角色的不悅。    
  『天、天氣蠻不錯呢,哈哈……』易龍牙強笑的說道。    
  不過這卻對正惱怒中的孫明玉沒效,她一手捏著他的臉頰,皺眉擔憂道:『還哈什麼,如果不是必要,之後的戰鬥你也不要再參一腳,要不然回到家後就要你好受。』    
  『知、知道啦……拜託,你先放手。』    
  易龍牙可以說什麼?強權正在發出嚴正的警示,要是再不聽話,他回家後只要傷勢一好就鐵定不會好過,最少可以肯定,正在身後為了一隻奇怪的幼虎鳶而鬧著的女人們,是不會站在自己那一邊。    
  『真是有夠頭痛,一隻虎鳶竟比我這傷者還要受歡迎,唉。』聽著後面的討論聲和怪叫聲不絕於耳,易龍牙其實也懶得去細聽,只是覺得蠻不爽自己的地位竟比不上一隻幼虎鳶,尤其對手是一隻『小』動物,他就更是不爽。    
  基於殺氣問題,他對小動物和小孩是從來不會吝惜其厭惡和冷淡,現在除了家中的希琳和小火鷲外,他可沒有和其他小孩或小動物有親近的打算。    
  正好在他低聲發出怨言時,姬月華曲指敲著他的敲角,急道:『龍牙,你說什麼受不受歡迎,你快來看看,不行了!』    
  『不行,又怎樣不行……呃!』    
  當她們自後方趨前,易龍牙可還不知道什麼事,但當他看到姬月華雙手捧著的那只幼虎鳶,他就明白所謂不行的是它,其生命的氣息表現得極弱,甚至可說是沒有,被獅血沾得渾身皆血的它,看似靜靜的睡去,但其實那雙眼睛早就不懂得再次張開。    
  『小牙,快救救它啦!』莉莎此時也插嘴過來。    
  不過易龍牙卻是一臉沒辦法的輕鬆樣子,聳肩道:『我哪有辦法,該死的不用病,它要死也沒辦法,被氣勁震傷,再受到帶雷勁的血所沾,這可沒有什麼辦法可救,找處安靜地方埋了它吧!』    
  他說出了很晦氣卻現實的話,只不過說完後,莉莎卻一臉不滿地抓住他的雙肩,一面用力的搖著他,一面說道:『小牙,你肯定有辦法,不要這麼冷血,快給我想辦法啦!』    
  『是喔,你就想一下吧!』姬月華只恨現在雙手空不出,否則也會一起搖他,而不單單是嚷著那般簡單。    
  『不、不要搖我……我是傷、傷者來的!很、很辛苦……會吐的……玉姐、素清救命……』    
  急趕地說至中途,他的臉色就漸漸變得不好,平時已不怎麼習慣,更何況是受了傷的他,骨頭和神經因大動作而傳來相當刺痛和欲嘔吐的噁心感覺,讓他極度不舒服。    
  『莉莎,不要鬧了,這樣下去也沒辦法的……你一直搖他,他可想不出辦法。』    
  對於此話,易龍牙可是前面同意,後面反對,當莉莎一臉恍然的鬆手後,他便是喊道:『哪有可能想辦法,我又不是萬能……等等……』    
  當他對上了眾女的目光,許清清她們可以忽略不計,但孫明玉她們的目光卻表示出相當的信任,這種眼神讓他想起了上次火鷲蛋的事,因此戒備的道:『你們該不會當我真是有辦法吧?我就說了我不是萬能。』    
  與上次的反應幾乎一樣,她們六個女人的眼光,都是有著認定他是有辦法的樣子,差別是今次的期盼感來得更大。    
  無力的手按著額角,易龍牙自言的說道:『該死……頭很痛,上次是撿了只火鷲蛋,今次給她撿到的更是隻畜生。』    
  『痛的話,我幫你止,你只要稍微想一下就是。』此時凌素清也插話過來,對小動物她可不會吝惜感情,雖然語氣上還是冷冷的。    
  盟友之一肯發言,姬月華也附和的道:『沒錯,你就稍微想一下。』    
  不需要深究她們口中的『稍微想一下』是不是真如字面意思,易龍牙已經道:『稍微想一下可就沒有辦法……而且,你們的表情在告訴我,我是一定要想出辦法多過只要稍微想一下。』    
  以他對她們的瞭解,才不信她們只要自己『稍微想一下』。    
  莉莎聞言,不耐煩的抓狂道:『小牙,這些有的沒的就不要在意,頂多我回去給你弄個牛排大餐,勉強的羊排也成!』    
  聽到她的話,易龍牙更是無力的比了個交叉手勢,語帶不滿的反對道:『不要,什麼大餐到了最後還不是來吸我的存款。』    
  想到受害者最後還是自己的身家,他才不要無聊得拿刀子捅自己。易龍牙心中輕歎一聲,便從腰間摸出一個盛水的皮囊,這是他不久前向孫明玉借來,諸女一直不知道他是用來幹什麼,只知道他拿了皮囊後,便失蹤了一段時間,直到回來時,水囊便一直掛在身上,而他們也正好要起行回去總部。    
  『龍牙,你這是……』    
  不讓姬月華問完,易龍牙便以極不溫柔的手法,從她手上把幼虎鳶搶過來,然後坐在地上,把那皮囊的蓋子扭開,霎時間週遭本來有著各種森林味道的空氣,突然多出了一陣濃濃的血腥味。    
  『龍牙,裡面裝的是什麼來的?』    
  菲娜是緊接著奈華爾後,第二個要掩鼻的人,而她的話也是眾女想問的。    
  『給這只麻煩的東西的良藥……應該吧!』    
  易龍牙說著話時,表情開始是很自信,但後來卻是充滿著猶豫,而當他以左手的姆指和食指按著幼虎鳶的兩頰,把它的嘴弄開,便把皮囊內的液體往它的嘴甚至身體灌去。    
  諸女一直都不知皮囊裡裝的是什麼,但現在可是知道了,一看到那些藍色的液體,她們就知道,最少在這一星期內,她們不可能會忘記這些藍色液體——巨三眼獅的血液。    
  『不要阻止我,救不救得了它,就看看那隻獅子的血有多厲害,不是我說,到了現在它的血還是溫熱兼微帶雷勁的,如果這只東西能夠吸收這些精血,或者會有得救的可能。』    
  易龍牙倒是明白了她們的心思,搶先以話截停了她們將欲出口的阻止發言。    
  灌了一下,他又停了兩秒,然後再灌一下,再停兩秒,不斷重複著這些沉悶的動作,這是旁人所看的單調畫面,卻不知易龍牙一點也不覺沉悶,每次看著精血落到草地,他都是心痛、刺激得很,每次灌血都冀望幼虎鳶能浴血轉生過來。    
  『天殺的,我那麼辛苦忍著噁心感覺去捏那獅子流動在第三隻眼的精血,為什麼現在要給它來浪費……還想著可以賣錢耶!』    
  不久前,他拿著自孫明玉處借得的皮囊,便跑回到大地洞之中,找上那只傷他不淺的巨三眼獅。本欲取血的他,看到獅首雖然儘是焦黑,卻唯獨額眼沒有被殛焦,本想取身體之血的想法立時改變,硬是忍著噁心感覺,在額眼處擠弄出鮮血。    
  當他摸到擠出來的額眼眼血,他就確信自己猜個正著,巨三眼獅的額眼正是其一身精血所在,血中殘存著異樣的溫熱而且還帶有雷勁,有異於它身體其他部位的鮮血。    
  不過,本打算拿著這些血回城賣錢的他,現在卻是可憐得很,在莉莎她們的壓力下,被迫把精血拿出來用,當最後一滴血灌入幼虎鳶的口中,他登時有欲哭無淚的無力感。    
  『龍牙,怎樣……它沒救嗎?』看著幼虎鳶還是睡得死死,姬月華皺著眉頭,迫切的追問道。    
  聽見她的話,易龍牙可是舉起幼虎鳶,歎道:『你自己摸一下吧!』    
  易龍牙遞上幼虎鳶,姬月華倒是依言的摸了一下,然而僅是一下,她的手就倏然縮了回來,然後在眾人的訝異目光下,只見幼虎鳶的身體居然慢慢迫出黃色的雷線,而且它身上的藍色精血,竟不再滴落地面,反吸納於身體之中,讓眾女不得不訝異。    
  過了片刻,幼虎鳶回復至白毛黑紋,身體一如平常,只是其額處獨有一條細不可見的縱直裂痕,如果易龍牙有發現到,就算現在還看不出所以,也大概會有某種覺悟,想得到這裂痕的成因。    
  『如果沒救,我恐怕會即刻幹掉它。』易龍牙沒好氣的說道,浪費了所有取自巨三眼獅的精血,如果它還是救不了,損失可真是哭不回來。    
  見幼虎鳶沒事,莉莎倒是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笑道:『嘻嘻……我就知你有辦法的,小牙!』    
  『不知剛才是誰不斷說我笨耶!』    
  『這些就不要在意嘛!你可是男人來的,姐姐給你獎勵。』姬月華滿意的敲了他一下額角,也在他另一邊臉頰上親了一下。    
  有她們的唇印,易龍牙還真是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摸了摸臉頰上的餘溫,想著:『算了,她們高興就好了……而且,應該是賺了吧,嘿哈。』    
  他們一行十三人之後用了三日半的時間,終是徒步回到了總部,而當他們葵戰團一行人完整的回到總部,造出來的震撼可是不少,雖然衣衫有多處破爛,但他們卻能在諸多人打定負面想法時,活生生的回來,除了讓陳爾登等人驚訝之外,就是佩服。    
  其餘四個特戰隊亦是聚集於總部,如果易龍牙他們再遲一日回來,他們的搜尋行動將會展開。    
  另外凶獸林的騷動一事,基本上,他們也感覺已得到解決,林中的氣氛沒了以前的緊張,當一行人回來時,偶有遇上猛獸,也再沒了那種非死即生的戰鬥,可以說,在巨三眼獅一死後,林中的騷動便自然而然的平息。    
  而巨三眼獅和凶獸林騷動的關係,是在一個月後政府送來的『九十三年度二月至三月凶獸林騷動事件第二號報告書』中提及,簡單一句,就是事後報告書。    
  一行十三人回到總部後,多待了四天,在陳爾登他們粗略認定騷動已過去後,葵花居便被指派要傳遞信息,需要回港城處,而因為特戰二隊是作為對葵花居負責的人,是以也一道回港城。毋需要多說,這是明著的變相放假,因為只要上層沒命令,她們都會『待命』於港城之中,不用再回來,算是其餘特戰隊的人給她們的補償。    
  用了三日半路程,他們十三人與十來個職員來到主觀測站後,便重新運作起主觀測站,兼而開通主出口,讓他們得以回港城報告。    
  新歷九十三年三月十七日,是他們回到港城的日子,至此,歷十來日的凶獸林事件也算是告了一段落,有驚也有險,不過十三人總算沒一人在林中丟了性命,完整的回來。    
  葵花居    
  『玉姐姐、大哥哥,你們回來了!』    
  一臉疲憊的易龍牙七人,在回到了十來日沒見的家——葵花居後,剛進到主樓中的客廳,希琳便是紅著臉,急匆匆跑過來摟著孫明玉她們叫道。    
  廳中除了希琳之外,還坐著席家姊妹、森流繪和拉彌加。    
  而在此時,葵無忌卻剛好從東園走了進來,當拿著茶壺的他,看到了他們七人後,先是呆了一呆,然後才笑道:『啊,你們回來了。』    
  眾人也同樣呆了一下,才同聲的笑道:『是的,我們回來了。』    
  語畢,葵無忌笑道:『浴室沒有壞,隨時可以使用。』    
  說到洗澡沖涼這一檔事,風塵僕僕的六女倒是來了興趣,姬月華高興的說道:『喔!正好,我們可是累得不成人形!』    
  似是想到沒有清水洗滌肌膚的日子,菲娜深有同感的說著:『不能自在洗澡的日子,真是很難受。』    
  孫明玉拍了一下手,笑道:『好了,不要說那麼多,我們快去浴室吧!』    
  真是一道深得民心的『玉旨』,孫明玉甫一說完後,就拉著一票完全沒反對意見的女人們走進了浴室,連帶被雪櫻抱著的希琳也被拉了進去。    
  易龍牙苦笑的看著,她們可是前一刻說什麼累得要死,不過現在卻是精神十足,簡直判若兩人,他自言道:『她們對洗澡的執念真可怕。』    
  當浴室門關起後,不到半秒卻又開了,只見莉莎探出半張俏嫩臉蛋,嚷道:『對了,龍牙,你不要又偷看,否則要你好受,嘻嘻!』    
  『呃!說、說什麼傻話!』本來還在苦笑中的易龍牙,立時臉紅起來,急忙的回罵。    
  不過莉莎卻沒管他,只見她笑著警告完後,便即刻關上浴室門,然後內裡傳來了陣陣悅耳的鈴聲。    
  『魔女!』    
  給她一搞,易龍牙頓時侷促起來,拉彌加她們雖然看似沒在意,但目光帶著的促狹意味卻很明顯,當中的席紫苑更是存心耍他,拿著雜誌的她,把雜誌壓倒在鼻樑前,只露出一雙眼睛盯著他。    
  『該死,還有追加的魔女!』    
  易龍牙心中咒罵了一聲後,被放到一旁納涼的葵無忌笑道:『你還真是受苦,唉。』    
  上司『體諒』下屬,本應是讓人振奮的事,不過面對葵無忌的笑臉,易龍牙可就感受不到半點振奮,死氣沉沉道:『葵叔,我認為你把最後的歎氣聲換成奸笑聲,會較切合你的表情。』    
  言下之意,是說『你的表情很奸』。    
  聽到他的話,葵無忌倒是回復了正常的樣子,道:『這些就不要說了,怎樣,這次旅程好玩嗎?』    
  『好玩……驚險刺激、新奇有趣,蘋果樂園的頭兩句宣傳語倒是滿適合的形容,只是你要聽嗎?』易龍牙想了一想,聳肩的說著。    
  『我的時間多得很,而且也悶得很,一面喝一面說吧!』晃了晃茶壺,葵無忌笑笑的說著,他可以預想到,這個下午將不會太無聊。    
  『哈,那走吧!』    
  易龍牙把行李放下後,森流繪笑道:『龍牙,你這樣把行李丟在這裡,明玉她們出來後可會剝了你的皮。』    
  『嘿,這個嘛……不管了,要剝的話,那任她們剝好了。』易龍牙想了一想,好笑的說道,的確任她們剝好了,現在可是有更重要的事等著自己,剝他的皮都是沒辦法的事。                  
第十三集 第二章 它們    
  新歷九十三年,三月十八日    
  葵花居    
  從凶獸林那邊回來僅是一日時間,而現下在易龍牙的房間『葬星墓』中,其主人正表現出最為舒服、幸福的樣子,在被子下的身子微微蜷曲,深沉的睡著。    
  窗簾並沒有合起,陽光透過了床頭上的窗戶,映照在房中,而易龍牙對於陽光的進來,倒是沒有反對,依然故我的睡著。    
  這一覺,是他自凶獸林回到葵花居後的第一覺,也是一個無夢的一覺,不過對於已經熟睡了的他來說,有夢沒夢已是沒差,他喜歡睡。    
  然而,沒有鼻鼾聲,安靜地熟睡的他,卻是很快變得不安靜,房門外邊傳來了一陣規律性的敲門聲,然後在他沒回應下,只是數秒時間,房門便被推開,走進了今日的入侵者。    
  『小牙……小牙……快起來!』入侵者莉莎,在進到房後,全然不顧也沒必要顧及聲響問題,一來到就是走到床旁,把房間的主人拉起兼抓緊其肩,不斷用力搖晃著他的身體。    
  『呃!什麼事,不行……很暈,快放手,會弄死我……饒命,莉莎一早不要這樣……會很……好想嘔……該死!』    
  被人這樣拉起搖弄,易龍牙登時驚醒過來,當他看到莉莎的臉蛋,還想著叫她放手時,迷糊的他已被搖得昏頭轉向,那種悶嘔的感覺湧現,讓他連臉色都變了起來,大叫吃不消。    
  『嗚……不行……很暈……很想嘔……莉莎,你給我停一停……』    
  要說嘔是不可能嘔出來,但那種似想要嘔出來的感覺,實在很不好受。    
  『不要多話了,快跟我去客廳,那裡有事發生!』莉莎一面拒絕他的要求,一面不饒人的繼續用力搖著他,現在她是非要弄醒他不可。    
  而聽見莉莎的迫切語氣,本來還想盡力撲向睡魔一邊的易龍牙倒是打了個機靈,清醒不少,掙開莉莎的雙手,壓下心頭噁心的感覺,急問道:『客廳,發生了什麼事?』    
  扯上自己的家園,他可不能像個沒事人般優哉游哉地熟睡,立時轉醒過來。而看他肯起來,莉莎也高興的續道:『就是大事,不要問了,快跟我來!』    
  見他在此時還問什麼的,莉莎可沒有時間解釋,連換衣時間也不給,就抓住了他的手,把他拉下床,甚至拉著他跑出了房間,對此易龍牙只能苦笑地說她充滿了行動力。    
  『莉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尚幸身上有一件背心和長褲,不致於赤裸人前,易龍牙也沒反抗她拉著自己跑出房,在跟著她跑時,亦繼續的問著。    
  『就是那兩個孩子!』    
  『那兩個孩子?』    
  不解於莉莎話中的意思而重複,不過易龍牙很快就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當他跑到客廳後,就見家中一部份人都已然起來,最低限度,孫明玉六女也已然起床,不過現在的她們卻是站在一旁,皺眉注視著矮桌上的動靜。    
  發覺到莉莎終於拉了貪睡的易龍牙下來,姬月華頓時指著矮桌叫道:『龍牙,你怎麼那樣遲,快看它們!』    
  『耶?這兩隻小畜生搞什麼鬼?』    
  易龍牙早在離房時,已感到客廳中傳出了不妥的氣息,而到客廳後,即使沒姬月華的指示,他也逕自地循著眾女目光,往矮桌望去,然而不看還好,目光只是一移去,他的面部肌肉不禁抽搐了一下,只見一隻白身黑紋的幼虎鳶,正和那隻小火鷲在對峙著。    
  小火鷲拍翼逗留於半空,發出威脅性的鳥鳴,敵視那只四肢掌爪均緊抓矮桌桌面的幼虎鳶,比起小火鷲,幼虎鳶的氣勢可輸給了對方,敵視換來怒瞪,發出了陣陣低沉哮聲。    
  看著這兩小傢伙散發出來的殺氣和濃濃敵意,似是非要把對方消滅方休,易龍牙看了一眼,便一面搖頭揉著額角,一面自言道:『清早見到這種場面,真是讓人不舒服……它們怎麼會變成這樣子?』    
  無力的發出一絲抱怨,他直接的詢問知情者,而所謂的知情者,就是眾女。    
  聽見他的問題,露出皺眉困惱表情的眾女,也沒浪費時間,立時給他解釋著。    
  不久前,姬月華為了逗希琳笑,把幼虎鳶取過來給她,卻不料希琳接過它時,忍不住的用臉頰搓了數下,硬是把它弄醒過來,此時還算沒有問題,眾女也樂得它醒過來,而且它還非常黏希琳,似是把希琳當作了母親,並沒有什麼攻擊性可言,讓眾女都放心。    
  不過,問題是當小火鷲一覺醒來,慣性的拍翼飛起後,僅是發出了『啾』的一聲,便立時變為具攻擊意思的鳥鳴,本來打算為它倆介紹的希琳,還來不及反應,一直被她抱在懷中的幼虎鳶,也跳至矮桌上,一改自醒來後的溫馴態度,回應小火鷲的挑釁鳴叫,發出同等級的敵意沉吼。    
  至此,由孫明玉帶頭,眾女才記起火鷲和虎鳶的交惡天性,對於小火鷲,包括易龍牙的一眾人等,早因它身體的變化而一直忽略其火鷲身份,把它看為一隻紅身藍翼的小鳥,而虎鳶則是一隻白色有翼有橫紋的小貓,所以真要講忘了的話,她們或許不是忘掉了火鷲和虎鳶的事,而是忘了兩隻小生物的種族才對。    
  『怎搞的……火鷲和虎鳶撞在一起,結果會很糟糕耶,我竟然忘了這特性。』聽完了她們的解釋,易龍牙在心中苦笑的想著。    
  急得要死的希琳,卻拉住了他的褲管,因急迫而臉頰泛紅,略帶哭腔的道:『大哥哥,你快幫幫它們,叫它們不要打架,那樣會受傷流血的!』    
  『幫?很難的,那是它們的天性,不過說回來,打架也沒可能不受傷流血……呃!玉姐怎麼敲我?』    
  就在易龍牙雙手抱胸說出冷酷言語間,孫明玉已經給他來了記爆栗,低罵道:『你真是很笨,怎可以再刺激希琳!』    
  在孫明玉沒好氣的低罵完畢,易龍牙還未及反駁,處於敵對中的幼虎鳶和小火鷲也有了動作,小火鷲那一對附有冰藍色羽毛的翼翅一振,水與火元素隨著鳥鳴一聲,驀然結集起來。    
  然而,幼虎鳶卻毫不輸陣,聚起了風元素,不過就在風元素結集後,它卻在眾人的驚訝目光下,額上那一道細不易察的裂痕倏然張開,露出了內裡的藍眼睛,同時間,雷勁被迫出體外,一條又一條的雷線不規則地吞吐纏繞於體外。    
  『那隻眼……雷勁……』    
  看著幼虎鳶突變出一隻眼睛,除了那個堪稱絕對冷靜的席悠悠外,就連凌素清也張口說不出話,給幼虎鳶的狀況嚇得目瞪口呆。    
  『小、小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眼光離不開幼虎鳶,訝異中的莉莎頭也不轉,拉住了易龍牙的衣袖問道。而她的問題,亦是眾女當下疑惑的事。    
  『這這……』易龍牙聞言後,愕然了一下,手揉搓著額角,搖頭道:『這個……我也想知道,不過還是不要多想,反正世上已有了一隻藍色羽毛的火鷲,那麼會出現多一隻眼的虎鳶,也不算是奇事,最少我們應該不用驚訝……嘿哈,真頭痛,三隻眼的虎鳶!』    
  看著小火鷲那對羽翼,又看了一眼幼虎鳶的第三隻眼,衝擊過後的易龍牙,也不想多管幼虎鳶的第三隻眼睛,身體有嚇人的變化,小火鷲可比幼虎鳶來得早一點表演,不過話雖如此,他卻感到一陣無力的頭痛和苦笑。    
  『龍牙,你還真是消極。』    
  易龍牙的答案獲得眾女的認同,只是在認同之時,姬月華卻忍不住道出眾人的心聲,這種接受的心態,倒是消極得很。    
  『大姐姐、大哥哥,你們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啦!你們快想辦法,它們好像很生氣,會打起來的!』    
  場中,年紀最少的希琳,反是最不在意虎鳶的變化,這位怕血的小女生,只關心它們千萬不要打起來,對於藍翼還是三眼什麼的,她倒不介意,這讓易龍牙忍不住羨慕她的單純,也困擾於她的要求。    
  『死小鬼,它們鐵定會打起來,而且還是至死方休。』易龍牙心中這樣的想著,他是很想這樣如實講出來,不過對希琳,他總有一定寬容,歎了口氣,道:『那有什麼辦法好想,這是它們的天性,阻得了一時也阻不了一世,現在只能讓它們用力量決定誰活下去,誰要死去。』    
  一個非常正確和理性的理論,可惜對於非理性可言喻的小孩子,卻有反效果,聽到它們其中一方會死去,比起她腦海中的受傷流血更上一層樓,惹得希琳驚叫道:『不要、不要,大哥哥,我不要它們死啦!你快想辦法救它們,大哥哥你這麼厲害,什麼也懂,一定知道怎救的!不然我叫玉姐姐她們罵你!』    
  『什麼也懂……卻會被玉姐她們罵……她是怎樣把我定位的?』易龍牙詭異地低頭看著那位拉著自己褲管,臉頰通紅的小女生,迎上她可憐急切的目光,他心中想了想,喃喃道:『要想辦法,我可沒它們的辦法,如果把它們其中一隻丟……罷了,她肯定不願意……』    
  就在此時,孫明玉的小嘴湊到他耳邊,低聲問道:『龍牙,你有沒有辦法?這樣下去,希琳真的會哭死。』    
  『也不是沒有,只是不如就這樣子吧,反正生離死別,早點給她見識不好嗎?』    
  易龍牙是想這樣回答,不過他僅是想想罷了,真說出來,即使她們能夠體諒,但也不會給自己好過,最少這星期的三餐都要靠自己,那是很悲苦的事。    
  『方法有就有,只要我出面,「稍微」凶一點的瞪它們就成了。』    
  他把一個最快捷可行的方法說了出來,自身的殺性之強,足以壓過它們的敵對天性,驅使它們聯手起來,就像它們對巨妖靈一般。    
  孫明玉想了一下,便二話不說先曲指輕敲了他額角一下,才微嗔的罵道:『笨,不要想這些治標不治本的方法,只要你不在,它們還不是會打起來?而且你這樣「犧牲」有什麼意思。』    
  易龍牙的方法,簡單一句就是想犧牲自己,讓兩隻小傢伙可以放下天性上的厭惡。對此孫明玉很不悅他會有這種念頭。    
  而和她抱持同一想法,雪櫻亦一臉惱怒的道:『易君,現在是說認真的。』    
  凌素清冷冷的接下道:『無聊。』    
  『我笨就是笨了,也不用這樣說我吧……』看見她們三人那不高興的表情,易龍牙苦笑的搔著臉頰,續道:『那方法不是沒有,還有一個,只是這樣我怕會惹怒拉彌加。』    
  『惹怒拉彌加(我)?』    
  就在眾女聽見他無端扯上拉彌加而奇怪的同時,拉彌加本人卻身穿一條家居用的綠色連身裙來到他們背後。    
  『媽媽!它、它們要打架,大哥哥說會死的!』看見拉彌加,希琳立時抓著她的手臂,帶著哭腔說著,還用另一手指著矮桌,唯恐她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一般。    
  『哎呀呀……怎麼它們變得那麼有趣?』看見了幼虎鳶的變化,拉彌加臉上倒沒見多大訝色浮現,只是很有興趣的看著兩隻小傢伙。    
  『……是遺傳嗎?』    
  見她那自然的表情,眾人不無此類想法,剛才希琳的不介意是不是遺傳到其母一部份呆呆的個性?    
  『有不有趣遲點再說,龍牙,你有什麼方法就說出來吧!』    
  菲娜把話題修回正軌上,而聽見她的發言,眾女的目光又一次注視於易龍牙。    
  易龍牙微吐出小口濁氣,聳肩道:『要治本方法的話,就是要看希琳的意願,現在只有她能治本,那隻小火鷲可以不提,如果幼虎鳶真是把希琳當作母親,那她應該可以阻止它們。』    
  『耶?希琳!』他的話倒是有震撼力,讓眾女都嚇了一嚇。    
  不過希琳聞言後,卻是急道:『大哥哥,我有試過,但它們都不聽話,還是那樣子!』    
  『它們這個時間,當然不會聽你的,現在可不像平時……』易龍牙微一聳肩,把視線望向拉彌加,續道:『拉彌加,希琳是有能力阻止它們,但代價是她很容易會走上我們的道路,這樣應該非你所願吧?』    
  拉彌加本來茫然的表情,倒是露出少許哀怨,反問道:『你是說她會有「力量」?』    
  『嗯,你當初進行封魔儀式,就是想和希琳放棄魔人的身份和力量,融入一般人社會,如果我為她帶來「力量」,恐怕你是不願看到。』語畢,易龍牙又一臉無奈的道:『所以說,你怎看?』    
  『媽媽,如果我有力量,是不是我有力量就可以阻止它倆,那我要力量。』    
  希琳聽不明白兩人的成年人對話,只是她知道自己有了力量就會有辦法阻止兩隻小傢伙,所以她希望自己有力量。    
  『傻希琳……』拉彌加溫柔地撫著希琳的綠發,像是回想什麼,歎道:『當初我們逃出天魔島,就是希望不被人騷擾,而有了希琳後,更是想她能徹底融入社會,怕魔人的力量會影響她心性,不過現在想想也是多餘,這孩子一直都不需要我擔心,如果她願意……』    
  拉彌加說到一半,希琳已經不斷舉手,道:『願意,媽媽我願意!』    
  『哎呀呀……真是個傻女。』苦樂各佔一半的失笑一聲,拉彌加便說道:『龍牙,那就拜託你了。』    
  『嗯,我明白了。』    
  易龍牙頷首後,便從飾櫃處拿出一枝白粉筆,無視兩隻小傢伙的戰鬥,在矮桌上,逕自畫起了一個複雜的八角魔法陣,途中頭不回,卻衝著身後的希琳說道:『希琳,你要記住,力量這種東西會使一個人瘋狂,尤其是突然有了力量的普通人,擁有力量的人,會很容易走上歧路,因為不管力量是以什麼方式呈現,權力、智慧還是內氣、劍術等等,都很容易傷害到人……』    
  說到這裡,他身後的希琳本想開口問話,但是孫明玉卻按住了她,作了個噤聲的手勢要她仔細聽著,而眾女也是衝著她搖頭,示意她不要亂說話打擾。    
  沒人出言騷擾,易龍牙則是繼續道:『兩刃之劍,希琳,你要知道力量就是這麼一回事,越有力量的人,對別人、對社會、對世界、對自己就越有傷害力,所以一個越有力量的人,就越要有自制力……』    
  說到這裡,他已畫好了一個魔法陣,已然畫起第二個差不多的魔法陣,續道:『擁有力量卻沒自制力,會使人變得自負,會輕易讓自己傷害別人,最後讓自己受傷,就像大哥哥我一般,我的自負曾讓我犯下多次彌天大罪,所以你要記住,即使遇上什麼事也好,你要好好衡量力量應該用在什麼地方。』    
  此時,孫明玉放開了希琳,對著她眨了一下眼,而希琳則是茫然的道:『大哥哥,我不明白。』    
  『是嗎……你不明白也不要緊,你只要記住就行,終有一天你會明白,自己作過的事,後果也必然要自己負擔才可以。所以使用力量前一定要深思,率性會讓力量者感到自在,但後果和變數往往是其不能掌握,總會禍害到別人,力量是我們和一般人的差異……』    
  易龍牙掛著淡笑,表情卻又表現得凝重的說到此際,兩個魔法陣也終告完成,慶幸著自己還沒忘記,他回頭一伸手,把在自己身後的希琳拉了上來,道:『有點痛,不過要忍住。』    
  大概是拿粉筆時順道取起,易龍牙手上莫名其妙多了一根銀針,在希琳還茫然之際,便往她的右手食指指尖紮了下去,惹得她張口欲叫,不過應該是下意識地要順從易龍牙的話,她並未叫出來,只是可憐兮兮的盯著他,不解他為什麼扎自己。    
  『要你這怕血的死小鬼用針扎自己,這很浪費時間耶!』易龍牙沒有答她,只是在心中沒好氣地想著。雖然一直對希琳不是太好,但是她的弱點他也大概知道一二,搖頭道:『不要看我了,把你自己的血滴上兩個魔法陣。』    
  聽見他的話,希琳的眉頭雖然皺起,但仍是把指尖的血滴上魔法陣,而在沾到她的血後,魔法陣上有格式的咒文立時泛出血紅之光,這樣可讓希琳驚道:『大哥哥!』    
  輕撫一下希琳的小頭,易龍牙淡笑柔聲的道:『沒事的。』                  
第十三集 第三章 安靜的一天    
  『沒事的。』    
  當易龍牙撫著希琳說完,兩隻大手,同時間往對峙中的兩隻小傢伙伸去,快如電閃抓下它們,便把它們強按在魔法陣上,而這一刻,奇事突生……    
  當感覺到有生物進到範圍之內,兩魔法陣升起了一層紅光造成的結界,欲把內裡之物困住。    
  不過易龍牙卻無視結界的力量,輕易以力量迫開結開,把手退出,道:『也差不多了……希琳,最後問你一次,你真的願意擁有力量嗎?』    
  『大哥哥,我不是說了願意嗎?它們很可憐,你放了它們吧!』看著魔法陣正囚著兩隻小傢伙,而偏生它們沒力量弄開結界,希琳著急地為它們求情。    
  『放它們是一定的,不過你可要記著自己的誓言,現在我教你兩段咒語,當你說完第一段後,便再把自己的血沾到它們身上,然後再念就第二段就可以。』    
  『是!』    
  易龍牙看見她的著急表情,還真是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會認真思考自己剛才的話,不過聽見她的簡潔回答,他也沒遲疑,附耳低聲訴說什麼,那是孫明玉等人不可聞得,只讓希琳聽到的程度。    
  過了良久,只見易龍牙站在一旁,而希琳則是閉眼,雙膝跪下,雙手糾結一起,低沉而冗長的怪異音節從那微張微合的小嘴發出,儼如禱告之狀,而雖然她不明白自己的話,但從那魔法陣愈益發亮的結果來看,她是在念誦什麼咒語影響魔法陣。    
  直到希琳念到尾段,眾女都聽不明白也聽不真切,而當希琳念完之後,把那只還沾著血的食指指尖,伸到小火鷲的額前一點,便再次響起了奇怪的音節,只是今次很短,也較為大聲,而且眾女還可以聽得見『比.維……』什麼的一個名字。    
  當希琳把短短的第二段咒語念完,異事忽生,被囚禁住的小火鷲忽然鳥鳴一聲,便橫倒在桌面上。    
  魔法陣彷彿是被扭曲般,咒文的紅光離開了魔法陣本身,反鑽進希琳的身體之中,然而被紅光入侵的她卻像沒有反應般,只是一臉痛苦,更不時發出稚嫩的呻吟聲,死命忍住紅光帶來的痛楚,直到最後紅光完全隱沒身體中,她才肯縮回右手。    
  不過,當她吸完了整個魔法陣的紅光,僅氣喘了數下,便直接把那只帶血的食指指尖,伸到幼虎鳶之前,對比起溫馴的小火鷲,這只剛和她相處還不到一日的幼虎鳶卻沒有絲毫遜色,真的把希琳當成母親般,伏地任她作事。    
  在額眼還要上一點,今次眾人在怪異的咒語中隱約聽到『泰加.維……』什麼的名字,然後便像剛才一般,幼虎鳶暈倒在桌面,而魔法陣的紅光亦是往希琳的身體鑽進去。    
  希琳還是咬緊牙關的忍受過去,當魔法陣的紅光再次隱入其身後,汗流浹背的她便虛脫過度的暈倒。    
  『龍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雖知道易龍牙不會害希琳,但孫明玉仍想知道他究竟給希琳說了什麼。    
  而抱起了希琳的拉彌加則是道:『龍牙,希琳不會有問題吧?』    
  易龍牙知道出聲的雖是兩位,但注視自己的視線卻有很多道,搔了搔臉頰,歎道:『問題是沒有,希琳只是虛脫得暈倒罷了,我剛才教她的是用來訂下契約的咒語。』    
  聽見他的話,雪櫻即時皺眉道:『契約?那是什麼來的怪東西?』    
  『不會是什麼古怪的知識吧!』    
  『好像很不正經耶!』    
  姬月華和莉莎也同樣的皺眉說著,似是擔心他會教給希琳稀奇古怪的知識。無疑易龍牙的知識淵博,她們肯定不會反對,但他讓人感到無力和無謂的知識卻也不在少數。    
  『唉,你們還真是讓我灰心!』聞言後,易龍牙心中晦氣地怨著時,口上也晦氣不悅道:『喂喂,你們也太不尊重先人們的知識,我教她的不是什麼不正經的知識,那是對等契約,我是教希琳跟兩隻小畜生訂下了對等契約。』    
  頓了一下,也不用她們問出口,看她們那滿臉疑惑的樣子,易龍牙就知道還要解釋下去,續道:『所謂的對等契約是來自伊甸園的近魔法範疇,藉著兩生物的靈魂與靈魂交流,以魔法陣的咒文作引導,把雙方的靈魂作一次近距離接觸,然後咒文內容會和施行一方的心思結合,共鳴出施法者和受者間的靈魂,而這種龐大力量就是所謂契約的力量。』    
  略去咒文所構成的咒式問題,還有受者與施法者間的抗拒度和難解的屬性糾紛,易龍牙把最精要的簡述出來。    
  不過話雖如此,除了慣使念術、道術和魔法的孫明玉她們,會對精神力有較深和較強的概念認知,能夠勉強明白一點之外,像姬月華她們善於近身戰的人可就很難明白,一臉茫然的問道:『龍牙,那即是怎樣?』    
  說得那麼辛苦,卻換一個無情的反問,易龍牙一手按著額角,歎道:『簡單一句話,希琳變成了召喚師……可以隨時隨地叫出兩隻小畜生來傷人。』    
  『這麼厲害!』    
  還真是叫人氣結,聽到那精簡得不能再精簡的回應,眾女在已明白一點,不過還沒有完全概念的狀況中,來了一次異口同聲,臉露恍然的樣子說著。    
  『嘿哈哈……』易龍牙嘴角微揚,表情僵硬的自嘲笑了一聲,心想:『有夠糟糕的一天,一早被人弄醒,還被迫幹這些無謂事……頭痛。』    
  甩頭不再去想,易龍牙歎道:『好了,瑣事已解決,希琳和兩隻小畜生,睡飽後就會醒過來,我也要回房……唔!』    
  當他一面搖頭一面想離開客廳時,卻不巧在經過孫明身旁時,被她拉住。希琳的事一旦解決,她臉上也恢復了以往溫暖自然的微笑,道:『龍牙,你既然下來,你認為我會放你回房嗎?』    
  『呃……不、不是嘛!我可是給你們拉下來的,我還未睡夠!』    
  看著孫明玉的微笑自然是讓人陶醉了一下,但當易龍牙聽及她的話,他卻不由得要維護起自己的睡覺權力,提高音量抗議著。    
  『吵死啦,在弄醒你之前,已經是早餐時間,既然下來,就不要這樣快又睡,養成了什麼懶惰的習慣,那時可哭不回來。』    
  孫明玉眉頭輕蹙一說,易龍牙的氣勢立時大減,然後就被孫明玉拉著耳朵,再在其他女人落井下石的狀況中,被硬拉到飯廳上,也不用想著能回房睡。    
  凶獸林一事拖了半個月時光,而家中的家事、整理雜物等等工作也就擱下了半個月,她們可是要找他幫忙,去處理那些時光積下來的工作。    
  早餐過後,他的工作便開始了,不,應是他們全數要工作,在玉旨之下,他們即清潔整個客廳。    
  因為人多,所以客廳在平時有不少零食、汽水啤酒等等食物不慎掉落和傾瀉,而且軟墊之物極容易積污塵,是以差不多每一個月就要來一次大掃除。    
  『很累。』    
  以消毒過的濕布抹著沙發,易龍牙可是邊抹邊喊著累人,雖然幫忙做家事是可以,但他從來不覺得做家事是件輕鬆的事。    
  跪在沙發的椅背上,姬月華俯身擦著窗子,甫聽到易龍牙的抱怨,立時說道:『龍牙,你可不要喊,我們做了那麼久也沒怨過!』    
  『才怪,上次大掃除時,你和雪櫻……還有莉莎不也怨過很累人耶!』    
  『咳咳……易君,請不要亂說,我只是稍微說過累人,並不是抱怨!』坐在另一張沙發上,細心拭著廳中飾物的雪櫻,聞言後,立刻紅著臉駁斥,為自己上次抱怨的事強辯起來。    
  而同樣和易龍牙抹著沙發的莉莎,也嚷道:『小牙,你很過份,我可沒惹你,竟然扯我下水!』    
  『龍牙,你這麼小心眼是不行的!男子漢大丈夫不應該記住小事。』    
  當姬月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完後,易龍牙可就拿她們沒辦法,男人的尊嚴總不能在這小事丟掉,只能怨聲道:『不知誰才過份,一有麻煩的時候,就用男人身份來壓我。』    
  『小易,不要亂扯無辜。』不喜體力勞動,凌素清與雪櫻一般,正在細意拭著飾物,對於易龍牙話中的對象,她可是清晰接收到,其中有包括自己在內。    
  易龍牙小聲的嘀咕著:『你又不是無辜。』    
  雖小聲,但凌素清倒是聽得見,她以凌厲的眼神橫了他一眼,冷然道:『什麼?』    
  『沒、沒有!』惹怒凌素清可沒有好處,她可是掌管廚房的人,要是她有什麼不快,易龍牙的三餐可就陷於危機,因此給她一望,他立時認真的擺手說:『我只是說累人罷了……哈哈……話說回來,做家事真是挺累人。』    
  說回累人,假笑數聲的易龍牙看著自己重複的抹沙發手法,不禁有種疲累的感覺,很想倒在沙發上一睡了之。    
  只不過,菲娜卻是哭笑不得的道:『不要說累了,這工作不做不行,要是做得不好,惹到老鼠什麼的話,我們可就要遭殃。』    
  說到老鼠蟑螂什麼的,眾人本來只是疲累的臉上,立時大變,易龍牙還好,並不怎麼怕這些詭異的小生物,而諸女卻是非常討厭,但這也不是菲娜口中『遭殃』的主要意思。    
  所謂的『遭殃』,是出於有輕微潔癖的孫明玉,她一旦知道主樓中有一些『噁心』的小生物出沒,就算要反轉主樓,她也非要殲滅其巢穴不可,發起不留活口的誅滅行動。    
  『如果真到那時就糟透了,我會被玉姐折磨死的。』    
  就在他們差不多都在閒聊,而無心工作之時,圍著圍裙的孫明玉,卻忽然出現易龍牙身後,柳眉微斜,敲了他額角一下,薄怒說道:『你們知道就好,那些生物一旦出現,後果會很糟糕的說,那時我會如你所願的折磨你。』    
  摸著被敲的額角,裝出一副可憐兮兮樣子的易龍牙,討好似的道:『拜、拜託,我只是說笑……只不過,我們應該不用那麼麻煩,玉姐你每天也有做家事,廳中已經保持得很乾淨,不如每三個月才來一次大掃除吧!』他說著說著,禁不住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喔!贊成、贊成、我贊成!我投贊成票!』    
  『沒錯,難得笨牙會有這種提議!』    
  要知主樓中清潔事宜,孫明玉是嚴謹得很,規矩差不多是定死了,現在易龍牙肯冒家中的大不韙發言,姬月華和莉莎就即時附和。    
  不過易龍牙在聞言後,卻是扭頭望向莉莎,不爽的罵道:『莉莎,笨字多餘。』    
  莉莎先是沖易龍牙裝了一個鬼臉,然後再吐舌的道:『小牙,你果然是最少氣的男人,給人家說一下,不會少塊肉的……雪櫻,你應該也贊成笨牙的意見吧!』說到後面,她一手拉住了雪櫻的臂膀,尋找更多盟友。    
  『耶?問我嗎……如、如果只是三個月來一次,一年才四次這還不錯……不!我看還是一個月才好!』當雪櫻正想著意見還好時,卻看到孫明玉一個別有深意的微笑,可就即時轉了方向,這場戰爭是打不過孫明玉的。    
  『雪櫻,你變節了!你明明也想贊成的!』聽見本來也有贊成意思的雪櫻立時改口,莉莎指責的說著。    
  雪櫻呆了一下,別過臉道:『才、才沒有,我是不贊成的。』    
  看著她們已有鬧起來的勢頭,孫明玉適時說道:『贊不贊成也好,這投票不成立,主樓的清潔可不能怠慢,所謂的家,就是給家人和家人所認定的生物居住,絕不是罪惡的溫床區!』    
  孫明玉雙手抱胸,右手更在說完話後打了一下響指,臉帶微笑的她,堅持起來仍是非常有氣勢。    
  『有強權,無公理!玉姐,你在迫害我們……你這邪惡的女魔頭,再這樣嚴肅的話,會很容易有皺紋!』姬月華話頭正興起,可管不住嘴巴。    
  而聞言後的孫明玉,微笑依然,但眾人都知道其微笑中隱有怒意,略微抽搐的笑著,雙手一伸即捏著姬月華兩邊臉頰,一面拉著一面笑道:『是這張嘴嗎?是這張又野又利的嘴說我是女魔頭,會有皺紋嗎?』    
  被孫明玉拉著臉頰,姬月華嚷道:『喔!痛、痛……龍牙,救命耶,女魔頭,不,女暴君又欺負人!』    
  『啊?』易龍牙聽到姬月華的求救,不過在孫明玉的星眸一掃下,他卻輕咳一聲,道:『我認為作為雜工,是不應該介入兩位女暴君的戰爭。』    
  對於易龍牙來說,這個家充斥著女魔頭和女暴君,不過當他想置身事外時,姬月華卻氣得給了他一個爆栗,另一手則反攻孫明玉的臉頰,喊道:『笨牙,你很過份,枉我常給你零食吃。』    
  『喂喂,那是你想吃又吃不完,才找……咦!』    
  今日額角梅開幾度,易龍牙不滿的揉著被敲處,本想站起來說什麼,但卻在一擺手後,掃中正在看戲的雪櫻,她一個抓不住,小花瓶立時脫手往地面落去。    
  現在地上可沒什麼軟墊地毯,只是冷硬的白色大理石石板,小花瓶沒緩衝的落下,鐵定會碎裂。    
  『糟糕!』    
  就在眼看小花瓶要落下時,幸而莉莎還趕得及,一伸手如雷閃之速抓過了小花瓶的瓶頸,險險的阻止悲劇發生。    
  『……呼!』    
  廳上七人,呼吸停了一陣子,才安心地吐出一口濁氣。    
  維持著抓花瓶時的姿勢,莉莎也是此時才把小花瓶放回矮桌,坐在沙發上,道:『真是好險。』    
  『幸好沒破,這個小花瓶可是比我們更老資格,在我進來葵花居之前,它就已經放在廳中,要是破了,也不知道該怎對葵叔說。』    
  七人之中,以孫明玉最清楚這小花瓶的價值,比起其他『可愛』的飾物,這個一直放在飾櫃頂部,約有兩巴掌大小,花紋很古老繁雜的精緻花瓶,是葵無忌的東西,比起自己更早『住進』葵花居。    
  孫明玉安心後,也放開姬月華,右手橫於胸前,而左手手肘則是抵著右掌,向天屈曲的按著左臉頰,歎道:『龍牙,你可要小心一點。』    
  凌素清點頭冷然而簡短的說道:『小易,玩過火了。』    
  『我、我知道啦……等等,為什麼說我錯,歸根究柢,不就是你倆鬧起來才會搞成這樣?我可是受害者耶!』    
  聽著兩女的沒好氣怪責,易龍牙倒真以為是自己錯了,不過想了一下,他卻皺眉的抗辯起來,整件事上自己可不是引發的源頭。    
  『這個好像也對……』    
  不要說其他人,就連剛才玩鬧的兩位事主也是這樣認為,不過眨眼間,孫明玉卻別過臉,裝作一副沒在意的模樣,狡黠的笑道:『咳咳……歸根究柢,也不關我事,我只是懲罰月華的利嘴而已。』    
  『玉姐,你想獨善其身……那我也不算,說到底,還不是龍牙你提出那個建議,才會這樣!』    
  真是一針見血的反擊,本來樂見她們吵著的易龍牙,又再一次成為眾人的焦點,他指了一下自己,詭異道:『怎麼又回到我身上?』    
  『……』    
  沒有人回應,只是六對眼睛都靜靜的望住他,半晌,他才不滿的嚷道:『明白了,總之所有錯都是我的,你們都沒錯。』    
  與其說這是順應民意後的不滿,那應該用『無法反抗的自暴自棄』來形容現在的易龍牙為好,瞥及孫明玉和姬月華裝出來的可愛樣子,他可以怎反抗?    
  『還真是悲涼的一天。』                  
第十三集 第四章 得到與代價    
  新歷九十三年,三月二十二日    
  這一天的早晨正和往昔一般,是一個空氣清新的早晨,而在葵花居的客廳上,向來與這種讓人身心舒暢、心曠神怡的早晨無緣的易龍牙,現下正出現在客廳中。    
  時間沒錯、人物也沒錯、地點更沒錯,今天的易龍牙的確是在七時正,準時地自行起床,換衫更衣,然後下來客廳,把比他更早起床而坐在廳上的兩位俏美人嚇了一跳。    
  『嗨,早啊,玉姐、素清!』    
  與平時那種被吵醒,要昏不暈的頹靡疲乏樣子不同,自行起床的易龍牙,往往都是精神十足,睡得飽滿,現在連打起招呼時,也精神奕奕得很,不知這時希琳看到的話,會有什麼感覺。    
  二女正坐在矮桌旁,桌上擺有一個淺棕色盤子,在上則有同色系的茶壺和七隻茶杯,而另外兩隻,則是被人取用。    
  手上各拿著一個小茶杯,二女本是一副閒談一些有的沒的模樣,不過一瞥見易龍牙下樓梯兼打招呼,她們僅呆然半秒,脖子急轉,視線往掛在牆上的時鐘望去,確定時間無誤後,二人均是以愕然的視線對上那位正走過來的易龍牙。    
  『龍牙,你是怎麼了,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二女腦中拚命想著他昨天、前天、大前天也沒說今日是什麼重要日子,而今日本身就更是一個普通的假日,按理他是不會這麼早起床。    
  易龍牙來到她們身前,一副沒好氣的樣子,略微不滿的說道:『才沒事,我很好,怎麼你們也會這樣看我耶!』    
  清醒得很,也精明得很,易龍牙看見她們看鐘的舉動,也苦笑了起來,不過聽孫明玉問出口的問題,他不由得在沮喪之中,問了一下自己,平時的自己是不是真的那麼懶,當然這自問的結果是沒有答案,理智和情感的答案無法妥協。    
  不過今日他的心情特別好,自動地醒來,推開床頭的窗子,吸了數口清新的空氣,他現在除了精神飽滿可形容外,神完氣足和精神絕佳都是可用來形容,以至於孫明玉的『失禮』問話,他眨眼間就忘掉。    
  聞著兩女已然放下的茶杯和茶壺處傳來的陣陣幽幽清香,他為自己斟了半滿的一杯,笑道:『淡淡的優雅甜味,這是茉莉花茶的清香,一早就喝這種茶,身心也會變得舒暢,混合早上的清新空氣更是讓人身心舒坦,噢……「天清晨時吾醉茶,茉莉幽花淡宜香,一朝求來平生願,唯歎得時不在園」。嗯,真是一首好七言絕句,你們也是這樣認為吧?』    
  『為什麼要噢!』    
  驚訝是兩女現在的感覺,以看怪物的眼神盯著他,孫明玉略帶慌亂的道:『龍牙,你……你在亂說什麼?』    
  看見她們的驚訝神情,易龍牙倒是呆了一下,自語般的道:『問我說什麼?我可是在吟詩,你們聽不……啊!我明白了!』    
  他在一臉不解的自語間,又轉瞬『會意』過來,臉上儘是『恍然』之色,頷首笑道:『我實在太大意了,竟然連這些也沒顧慮到,這首七絕應該是,噢……「天清晨時吾醉茶,茉莉幽花淡宜香,兩美相伴得償願,不在花園亦無怨」,這樣是不是較好呢?』    
  『天啊!他還要再噢一次!』    
  兩女的驚訝再度攀升,甚至接近絕對詭異,看著易龍牙那張笑臉,不知怎解,她們總似看見什麼天下奇事,愕然地打了個冷顫,下意識往對方靠去,現在的易龍牙很古怪,很詭異。    
  『太可怕了,好詭異,絕對詭異,他絕對是出了什麼事!』    
  孫明玉是如此的認定,而根據這種認定,她壓下了心頭因自我保護意識而響起的危險信號,撥開了易龍牙瀏海處的髮絲,俯身彎腰,把額角抵在他的額角上,這讓那位古怪的被探熱者驀然心跳加速,整個人僵硬起來,直到孫明玉把頭收回,他才回神過來,要是這探熱再久一點,恐怕他會抓狂,對孫明玉作出『讓女性相當困擾』的事情。    
  孫明玉先是對著以詢問眼神望向她的凌素清搖頭,然後道:『沒發燒,龍牙,你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不是,沒有,我沒有不舒服,玉姐,隨便問人身體不舒服,可是很不禮貌的行為,為什麼你硬要這樣說我……呢?』易龍牙困惱的說著。    
  向來只有孫明玉罵他失禮,今次倒是他向孫明玉反擊,而且也不忘再增兩女的詭異感覺,最後確立問話語氣的『呢』字是停了一下才說出來,這字如果孫明玉她們使用是可愛,但他用起來卻是可怖。    
  『為什麼?那當然是你真的不妥!』    
  兩女心中都是如此想著,不管怎說,除非今天下冰雹,否則她們不會相信他仍是正常。    
  『龍牙,你今日真是很不妥,究竟有什麼不舒服?』    
  『沒有啦!』    
  『小易,你究竟怎麼了,是吃錯東西嗎?』    
  『才怪。』    
  『你有什麼不高興嗎?』    
  『我似不高興嗎?』    
  『那你有什麼高興事嗎?』    
  『當……呃!』    
  前三個問題,易龍牙都是在問話乍落,便能即時回答,但唯獨最後一個問題,他只答了一個字,本來輕鬆的表情卻似突然吞了一隻死貓般,大變了一下,但很快就平復下來,支吾的道:『就、就當然沒有,只是今天起床起得早,所以我才會這樣,喔呵呵!』    
  說到後來,他更是假笑起來,像是告訴兩位美人兒不要多作這方面的猜想,可惜是得到了反效果。    
  『龍牙,你是有什麼高興事嗎?』    
  『就說了沒有,怎麼你硬是不聽我說,這是很不禮……』    
  未待他說完,凌素清冷然的截住,道:『說謊。』    
  『不是啦……』    
  『唔——嗯!』    
  正當易龍牙要抗辯之際,姬月華正好進了客廳,當她望及了易龍牙,不由得失聲道:『怎麼了,我今天是最遲起床嗎?』    
  眼看最喜歡賴床,平常進廳也不會見其蹤影的易龍牙的存在,她第一時間誤會自己屬最遲起床的一個,不過當她往掛牆時鐘望去,卻明白她的起床時間很正常。    
  來到了易龍牙身旁,姬月華很快就坐了下來,眼中綻放出奇怪光芒,問道:『怎麼了,龍牙,你今天會這樣早起床?我可是給你嚇到耶!』    
  雖然被她打斷了話頭,但是易龍牙卻沒有任何不悅,聳肩笑道:『因為今天醒得早,吸了很多清新的空氣,身心自然舒暢,人果然是應該要這樣早起床才對,尤其是喝些能清除心靈污垢的茉莉花茶,就更是如此。』    
  看著易龍牙逕自說完後,把茶杯放到唇前,略微用力昂首一喝之後,頷首道:『的確是好茶,哈!』    
  『耶!』    
  和孫、凌兩女一般,姬月華被易龍牙的詭異嚇到,霎時間也不知應作什麼反應,而且當她驚訝的吐了一個代表著其驚訝感受的音節後,易龍牙更是道:『你也嘗一下這些好茶,我們身在世俗之間,能得這種清幽、能得這一刻的寧靜,實是不易,珍貴得很,每每清晨一覺醒來而精神飽滿,兼能喝著滋潤身心的花茶,在煩囂的都市生活中可是奢侈的享受,噢!』    
  『噢……玉姐、素清,龍牙他發什麼瘋?』姬月華把頭一偏,找上了兩位比她更早在場的女人,她感覺到易龍牙很詭異,尤其是他的『噢』。    
  『一下來就這樣子,他似是遇到什麼高興事。』凌素清還是保持其一貫的冷冷語氣說著,不過那種因突兀的奇怪和困惱意思,卻仍在話語中可清晰聽出來。    
  『什麼高興事……啊,不會吧!』此時,睡醒的菲娜也到了客廳,當聽及眾人的對話而開口發問,中途卻發現易龍牙的身影,立時改變了問題的指向。    
  有見她的失態,原因易龍牙也清楚,倒是有點微慍,不過很快就平復下來,如晨風般清爽笑道:『什麼不會,我只是努力的做到健康的早睡早起,這樣對身體可是很好。』    
  『啊……唔……謝、謝了。』    
  當菲娜帶著愕然表情坐下後,易龍牙給她倒了一杯茉莉花茶,笑道:『不用,這是我應該的,淺嘗一下吧!茉莉花茶可是有益的茶,真是感謝玉姐泡出一壺這麼好的茶,噢!』    
  『噢?』、『又來!』    
  聽到他充滿感情的『噢』,眾女不論是聽了一次、兩次還是第三次,都渾然打了一個冷顫,詭異之感總是在他這一聲『噢』後直線飆升。    
  『誤會,茶不是我……唔!』    
  當孫明玉給易龍牙那滿載感謝意思的雙眼盯住,一向處變不驚、大方得體的她,臉頰也略見微紅,正想說出泡茶真兇,不,泡茶之人時,凌素清卻偷捏了她一下大腿,低聲道:『玉姐,放過我吧!他現在很可怕。』    
  『這……』聽到她的話,孫明玉稍稍一呆,本著姊妹情義,她倒是強笑的接受了這個『光榮讚譽』。    
  『月華,龍牙他怎麼了?』    
  趁著易龍牙正和孫明玉對上眼神,訝異的菲娜問著同樣訝異的姬月華,然而後者卻只苦笑聳肩道:『不知道,好像是龍牙他遇上什麼高興事。』    
  雖然姬月華是隨便的聳肩說出自己所知的情報,但卻引起了菲娜的注意,喃喃道:『高興的事……嗎?』頃刻,菲娜似是想到什麼,喚道:『龍牙。』    
  『是的,有什麼事可為汝效勞,菲娜?』被人喚了一聲,易龍牙立時以笑臉衝著喚他的人,稱謂上也因高興而怪怪的。    
  『沒有,只是想問一下你高興的事……昨晚我臨睡前,李前輩好像打過電話來,說什麼已經搞妥,我那時累得很,聽得不怎麼清楚,現在想想,他好像是說五個零頭……』    
  未等她說完,正好喝著一口茶的易龍牙卻差點嗆到,咳著間,不忘站起來,拍桌叫道:『咳……什、什麼零頭!菲娜,你在亂說什麼……咳……不要聽那個混蛋講,他說的話不用當真,他想找我來消遣,真是去他的七頭八頭……喔哈哈哈!』    
  『……』    
  『……』    
  四女沉默良久,易龍牙也笑了良久,四女臉上的狡黠笑意愈益明顯,易龍牙的驚慌冷汗則越冒越多,最後更是張口而沒笑聲響起,不好意思地坐回沙發上,訕笑道:『嗯,今天的天氣真好……我帶炎語和雷眼出去散步……』    
  語畢,孫明玉卻道:『不用,你這麼討厭小動物,給你帶去散步,我怕它們會回不來,或者我們應該先談一下所謂的五—個—零—頭—啦!』    
  她已由驚訝表情換回平常的淡笑,不過易龍牙敢以性命保證,這個淡笑底下,絕對是另有意圖,而且還是會威脅到自己的……不過說起來,擁有這種意圖的可不止她一人。    
  姬月華泛出一抹得意洋洋的笑靨,道:『難怪你會這樣反常,原來……嘿嘿,原來是這樣。』    
  『不、不是這樣!』    
  『快說,賺了多少錢?』沒理會他的抗駁,姬月華逕自問起了一個值得眾女關注的問題。    
  『完了,她已經鎖定。』現下這般情景,易龍牙已知再逃不掉,想了一下便露出一副為難的樣子,苦笑的歎道:『唉……只、只是十萬啦。』    
  『啊!原來是十萬,只是十萬罷了。』    
  眾女四聲合一,語氣中的最大共通點是那種讓易龍牙氣憤和心驚的不信語氣。給四道目光注視了好一陣子,他低頭支吾道:『抱、抱歉,記錯了……是十五萬。』    
  說完後,四女才露出略微滿意的樣子,孫明玉先望了一下凌素清,又問道:『好了,那這些錢是怎樣賺來?』    
  『很難說得明白,總之就是清風一個政界上的好友遇上了來自社會另一層面的騷擾,所以昨天在放學時,委託我用武力去處理一下,我見是清風介紹,便順道幫他一把,將那些「另一層面的人」送進適合他們的世界,那些錢就是他給的酬金。』    
  說得蠻隱晦的,但簡而言之,就是他昨日放學後,接了一個突然委託,然後按照政治先生的話,把那些小混混還是社團什麼的,給送進地獄定居。    
  『原來是這樣,那你為什麼不找我們?是怕我們吃了酬金嗎?』    
  孫明玉的兩個問題都不好答,尤其是後面那個,她是問中要害,要是答得不好,可能慘過跑去地獄定居,易龍牙支吾的道:『對、對付幾隻畜生用不著你們嘛,而且當事人是想找我一人耶!』    
  他說的倒是實話,原先他真沒想過隱瞞,不過是那位政治人物希望保守秘密,為免麻煩,他才沒有找人幫忙,不過當此事經過了時間的侵蝕,他便不禁生出私己錢的念頭。    
  『原來是這樣。』    
  看著四女都似蠻滿意般,易龍牙正想鬆口氣之際,凌素清忽然問道:『是了,那些酬金有多少?』    
  忽然被問起,一向對家中的人沒防範又剛鬆口氣的易龍牙,冷不防地脫口道:『就說了是五十萬……呃!你、你們好卑鄙,套我話!』    
  說出酬金的實際數字,易龍牙當場怔住,立刻發覺到事態不妙時,才從四女那不見驚訝的表情中看出是怎麼一回事。    
  『竟然說我們卑鄙,你這個笨牙,可是先刻意隱瞞耶!』姬月華握起拳頭,一副據理力爭的樣子喊著。    
  而經此一說,本來怒氣大盛的易龍牙,氣勢即刻被凍住,道理可不在他那邊。    
  『月華,你說什麼機密……什麼!』    
  『雪櫻,你在鬼叫什……咦!今天下冰雹嗎!小牙,你怎麼會在客廳的!天變嗎?』    
  此時,莉莎和雪櫻她們二人也醒過來,來到客廳,她們便聽到姬月華的話,但一看到易龍牙的存在,她們可是吃了一驚,而莉莎的脫口比喻,更是直接表達出她們心中那訝異的想法——天變。    
  見她們也如此驚訝,易龍牙卻沒時間想什麼,原因是她們在最糟糕的時間出現,連忙道:『沒、沒有!你們怎麼這樣早起來,怎麼不多睡一下?』    
  他很盡力補救,但可惜愕然中的雪櫻二人並沒有反應過來,莉莎皺眉的嚷道:『小牙,你在說什麼,我們可是睡得很飽。』    
  『沒錯,現在去睡反而更累,倒是易君你沒不舒服吧?』雪櫻倒是擔心起他早起床的反常。    
  她們拒絕了自己的提議後,易龍牙可沒放棄,還想作垂死掙扎,把傷亡降至最低,卻冷不防被一向寡言的凌素清介入道:『他很好,只是剛賺了五十萬,所以興奮了許多。』    
  『啥!小牙,你賺了五十萬,這是怎麼一回事?』    
  莉莎和雪櫻同時露出吃驚的神情,不過很快就明白怎麼一回事,在易龍牙難看的臉色下,孫明玉簡單說明了一下,她們便由本來的驚訝,慢慢浮現出和其他四女一般的狡黠笑容,雖然當中程度有差,但可以肯定,她們也不安好心。    
  『完了!』    
  易龍牙心中已然絕望,她們六個女人一旦聯手,自己是難有翻身餘地,而彷彿是要印證他的想法,莉莎來到他身旁,一手搭在他的肩頭,喜孜孜道:『小牙,我昨天正好知道有一枝舊型的手提式揚風型雙管炮筒,那可是很便宜!』    
  『我也看上一部有照相功能的攝影機!』    
  一個不夠,與莉莎有高度行動力的姬月華也有動作,她早就找好了一本攝影雜誌,將其放在易龍牙眼前的矮桌上,更翻開一張跨頁彩圖,直指圖上其中一部手提攝影機,配合著她的話語,其意思實是明顯不過。    
  兩句話便暴露出她們以五十萬作為目標的不良野心,雖然不是猜不到,但當他聽到後,卻像犯罪者聽到法官的判決,有種死定了的糟透感覺,晦氣和微慍都爬上臉,嚷道:『你們這些女暴君,總算露出邪惡的尾巴!』    
  就算孫明玉她們未及加入,但從她們的眼神,熟知她們的易龍牙又豈會猜不到她們和莉莎二人打著同一個主意,索性把話放明,為了捍衛自己的身家,他已然有槓上六女的決心。    
  『龍牙,我可沒說過什麼。』菲娜聽得出易龍牙口中的『她們』也有概括到自己,不滿的說著。    
  只不過易龍牙卻一副充滿懷疑的口氣,道:『你沒有找我開刀的打算嗎?』    
  『呃……這、這個……』菲娜支吾了好一會,才低聲的接著道:『有就有,不過只是那麼一點,不會很過份嘛!』    
  見菲娜那種似受委屈的模樣,反教想罵人的易龍牙不好意思,怒就是怒,但他卻沒有那種怨怒盈天之勢,不過就算如此,他臉上也沒有過於表達,只是語氣略為放緩的道:『一點也算是開刀,凶獸林那件事後,你們每人不也賺了十萬吧,為什麼總要找我開刀,吸我的血?』    
  一個問題,可就難倒了六女,事實上,錢她們也不是沒有,只是當用他的錢買自己的東西時,總有特別珍惜的感覺,換作是用別人的錢買自己的東西,她們不是厭惡就是尷尬。    
  六女陷入了一陣子的苦思,最後打破逐漸形成怪異氣氛的人是孫明玉,她輕歎一口氣,道:『唉,對不起,想一想我們也太過份呢……』    
  『呃……』見到孫明玉道歉,易龍牙可樂不起來,一種不安充斥在胸口,因為她的道歉太認真了,讓只想發洩一下積鬱已久的脾氣的自己,有種很不妥當感覺,他遲疑一會,即道:『玉、玉姐,你也不用這麼認真,我不是真的那麼介意。』    
  不說還好,當他受不了孫明玉那自責樣子而說了出來後,場面依舊,但氣氛可是明顯熱起來,孫明玉呆了一呆,便道:『不介意就好,不過我們總是忍不住,所以……』    
  『所以?』聽她說至這裡就打住,易龍牙也跟著說了一聲,然而半秒不到,他卻是看到了……    
  『啪』    
  孫明玉用力的合十雙掌,閉起一眼,可愛非常的吐舌道:『所以今次就多拜託……啦!』    
  見孫明玉又做著會讓自己無力的可愛表情,易龍牙脫口道:『又、又是這樣……』    
  未待他說完,其餘五女倒是有樣學樣,同時大力合十雙掌,說道:『啦!』    
  一個很簡單的音節,卻讓易龍牙有一種徘徊於天堂和地獄間的頭痛,他哭笑不得的道:『你們怎可以這樣,剛才還不是很反省的樣子嗎!』    
  擺出這種攻勢,她們明著是要繼續吸他的血,然而,回答他問話的答覆,卻更讓他哭笑不得,莉莎先道:『反省是有反省啦,不過我們也想不清答案,而且……』    
  『而且,你的興趣都不像我們要常常用到錢,不是練習就是睡覺,所以很自然就想幫你花一下。』姬月華接下了莉莎的話續道。    
  不過這種說法是不是她們真實的想法,恐怕連她們也不清楚,只是在這個時候,這個說法是她們所一致贊同的。    
  她們平時看易龍牙,不是在樺園舞劍練拳,就是懶洋洋的待在客廳上,要不就和她們說東扯西,他會常用到錢的事情或者興趣,實在是很少見過。    
  而她們的認知倒只是事實的一半,易龍牙一向都過著自力更生的生活,這些年來都盡量在不犯法的前提下而為三餐奔走,很多他有略有興趣的玩意,都是屬於高消費,讓他這種窮人負擔不來,然而,之所以說是事實的一半,是因為他總有花大錢的地方。    
  『我也有要花錢的地方耶!』易龍牙聽見她們的評語,不服氣的叫道,只是當他迎上了眾女詢問的目光,卻又難以辯解起來,最後歎道:『是、是,我認就是了,真是倒楣透了,又要無端為你們破財。』    
  雪櫻訕訕笑道:『易君,不要把我們說得那麼可惡吧!』    
  易龍牙沒好氣的說道:『你認為不可惡嗎?我辛勞工作後的錢,可是白白流到你們的身上耶!』    
  『才不是白白,小牙,你可是得到我們的感謝!』莉莎彈了他的額角一下,笑著說道。    
  不過他還是那副晦氣臉孔,不忿的冷笑道:『嘿……還真是氣人的回報。』    
  『你怎麼還是這樣說……』就在莉莎給他的話氣得想要說什麼時,卻突然靈光一閃,沒頭沒腦的笑了出來。    
  這可讓不忿中的易龍牙摸不著頭腦,戒備的問道:『你又在想什麼?』    
  『不要這樣看我,我又不會來害你……』    
  衝著易龍牙作了個鬼臉,莉莎打趣的說完後,就來到孫明玉和凌素清的身後,小聲地說了幾句,孫明玉便由茫然換上了驚奇有趣的表情,更把雪櫻等人拉到身旁,唯獨把易龍牙晾在一邊。    
  聽見她們小聲講,又不時的發出竊笑聲,易龍牙心道:『什麼跟什麼,她們這票女暴君又想玩什麼花樣?』    
  對於她們六個女人湊在一起後的商量,發出悅耳的竊笑聲,對她們會拿什麼主意,他向來都是有所保留,由累積的經驗來看,這些主意都是好壞各佔一半,就像賭博的買大小一般,嘿……有夠該死的刺激。    
  『你們有什麼商量也好,我先失陪了,我還要去銀行。』    
  『喔!等等!』聽見他想離開,姬月華倒是叫住了他,而且還怕他不聽話,笑著來到他身旁,把剛站起的他按回沙發上,笑道:『不要走,我們可是有好處給你。』    
  『什麼好處?』    
  當易龍牙自然不過的反問出口時,其餘五女也回到沙發上,孫明玉淺呷了一口茉莉花茶,頷首微笑道:『沒錯,從今天開始,你已經升職了。』    
  『升……職……升什麼職?』聽到孫明玉的話,易龍牙可是愕然起來,完全解讀不到升職二字的意思。    
  莉莎笑道:『升職當然是升你啦,笨。』    
  被她說笨不是第一次,但就和很多次的經驗一般,易龍牙感覺到一陣好笑的詭異,怪聲道:『我只是雜工,還可以升什麼職?』    
  『雜工也可以升職,咳咳……』孫明玉輕輕一笑,再裝模作樣的清咳了兩聲,拍了一下手,說道:『我們六個剛才已經有了共識,從今天開始,你易龍牙就是我們葵花居的管家,嘻嘻。』    
  看著易龍牙聽到中途時的呆相,孫明玉不禁笑了出來,他那副呆相不論何時看,她都覺得很有趣。    
  『恭喜你喔,笨牙,嘻!』姬月華此時也忍耐不住,對他說著恭喜。    
  而跟著之後,便是菲娜和凌素清同時淡笑道:『小易(龍牙),恭喜喔!』    
  『晉陞是好事來的。』雪櫻頷首說著,充滿真誠的凝視易龍牙,泛出一抹微笑。    
  至於明顯是出主意的莉莎,更是來到他身旁,搖著他的手臂,說道:『怎樣,是不是很高興,聽到自己能夠升職?』    
  問話甫落,易龍牙那張讓六女看得蠻有趣的呆相即時收起,換上皺眉卻好氣又好笑的表情,怪聲道:『我想問一下……你們理解到我現在的詭異心情嗎?』    
  她們的恭喜還真是有模有樣,但看在當事人的眼中,卻是非常的詭異。    
  『怎會詭異,雜工升職當管家,這很合常理,小牙!』    
  對於莉莎那自然不過的回答,以及眾女深有同感的頷首舉動,他接下來想說的話,都被打消,只能按著額角低聲歎道:『該怎麼說呢……你們商討陞遷的效率,還真高得可怕。』    
  『什麼,你是有不滿嗎?』    
  『沒有,事到如今,我也差不多是被迫陞遷,只不過我想問……當了管家,我會有什麼福利增加?』    
  易龍牙沒好氣的反問起來,大體而言,他想得出答案,而結果也如他所料,眾女立時低頭或別過臉,連搖著他手臂的莉莎也鬆手退開,答案顯而易見,她們那裝作聽不見問題似的眨眼樣子,教他笑惱交集。    
  『真是給你們耍上天邊。』    
  不管是不是被耍,總之易龍牙自此刻開始,便升職當管家,跟著之後便以大管家地位為目標而努力,當然這種升職除了名銜之外,待遇還是一樣,至於他本來清爽愉悅的早晨,也蒙上了一層粉紅色的陰影。    
  自易龍牙被敲定了作管家的十數分鐘後,眾人便把陣地轉移到飯廳上,而隨著時間推移,家中的人也漸漸下來,意外地,在七時四十分來到前,主樓的人也如數聚在飯廳的長形飯桌上吃早飯。    
  在這一頓豐富的早飯期間,主題自是脫不了最新鮮的易龍牙升職,當眾人有的沒的閒聊起來後,重心很快就移到他的身上。    
  當六女在輕笑聲中把升職一事粗略交待完後,森流繪這些成年人倒是明白這是只有名卻無實,鬧著玩的升職而已,只有希琳這個小召喚師,卻是替他高興,高興得漲紅了臉,急道:『大哥哥你很厲害,升職當管家!』    
  對於席紫苑她們的促狹笑靨,易龍牙倒是可以接受,只要她們沒惡意,反而是懷著善意為他高興的希琳,卻是讓他不住苦笑,沒好氣的道:『才不厲害,當中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唔?大哥哥,你是不高興嗎?講話的感覺很奇怪。』也算希琳這小女孩不笨拙,可以聽得出易龍牙的無奈語氣。    
  只是易龍牙卻沒打算跟她耗在這個沒趣的話題上,強笑道:『不是,我是跟素清學著怎樣演戲,要扮演一個被強權迫害的可憐人士。』    
  說到後面,他望了六女一眼,當中的意思實在很明顯,只是希琳卻看不到,好奇的把視線移到凌素清臉上,問道:『大哥哥在跟素清姐姐學演戲嗎?』    
  看著希琳那白裡透紅的可愛臉蛋,凌素清這個冰美人,也得微微揚起嘴角,想了想,語氣仍是冷然而簡短的道:『大概吧!』    
  『為什麼是大概?』    
  希琳心中閃出了這個問題,但卻沒問出口,她知道凌素清的寡言程度厲害得很,不想說的話,很難讓她說出口,皺眉深思一下,便決定把大概理解作沒錯。    
  而易龍牙升職一事,總算是昭告給眾人知道,而跟著下來的話題就又回到沒有營養的話題上,氣氛維持葵花居一貫的輕鬆和愉快,把這頓早飯吃完。    
  『鈴……鈴……』    
  就在眾人吃飽了回到客廳上時,家中電話的鈴聲便倏然響起,孫明玉取過電話子機後,道:『喂,葵花居。』    
  『……』    
  就在孫明玉公式化的說了一句後,本來正和姬月華爭奪著一本雜誌的她,由沒好氣的表情變得皺眉奇怪,道:『你等一等。』    
  她再對著電話另一頭的人說了一句,便按著聽筒,把子機遞給了離她不遠的雪櫻,說道:『雪櫻,是雅慧找你……她好像有事了,哭得很厲害。』    
  『雅慧哭得……很厲害?』當聽到是張雅慧找自己,雪櫻並不奇怪,她記得自己手機關掉了,但一聽到孫明玉後面的話,她可立時不解的皺眉起來,疑惑的接過了子機,道:『雅慧,有事嗎?』    
  『……』    
  當她說完後,聽見電話另一頭帶著哭腔的回話,她就知道孫明玉沒有形容錯,張雅慧的確是哭著,而且還非常厲害。    
  『什麼事?』雪櫻心底閃出了疑問。    
  她的表情還是一貫認真嚴肅的樣子,不過比起平時,她明顯多了幾分憂慮和急迫。    
  好友無端來了一通帶哭腔的電話,雪櫻在給搞得一頭霧水之餘,也是急著想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安撫卻又難掩迫切的問道:『雅慧,你怎麼了?先不要哭,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    
  『什、什麼!這個玩笑不好笑!』    
  當電話另一頭說了話後,眾人就見雪櫻的臉色驟然急變,雙眼瞪大,檀口輕張不合,心底的不信驚異完全表露於臉上。    
  『玉姐,雅慧出了什麼事?』易龍牙眼見雪櫻的異狀,問起了最先接電話的孫明玉。    
  而此時姬月華也衝著她問道:『玉姐,雅慧她出了什麼事?』    
  姬月華和雪櫻除了就讀同所高中外,現下亦同為明港大學的二年級生,而且又是好友,雖然一個修讀商業會計系,一個修讀新聞系,但不知怎解,兩系的課卻大都差不多時間,還有上課的演講廳也多在附近,所以她倆認識的朋友中,也有不少交互熟悉熟識的,就像姬月華和張雅慧,就是蠻熟的一對。    
  聽見張雅慧有事,姬月華不禁怪異起來,然而孫明玉只搖頭困惱地道:『我也想知道,她剛才哭得很厲害,說什麼也聽不清,要不是勉強聽得出她的聲音和雪櫻二字,我也想不到她是雅慧。』    
  本應愉悅清爽的早晨,聽見別人的哭聲並不會讓她高興,而且是她認識的朋友,這種不高興就更甚,左手很自然地輕按著臉頰,擔憂的道:『不知她遇上了什麼事。』    
  孫明玉的話,場中的諸位都聽到,唯獨正全心全意聽著電話的雪櫻聽不到。    
  孫明玉憂慮的歎說過後,電話另一頭的雅慧也同時講了什麼,似是證明雪櫻剛才所不信的話是一個真確的事實,讓她吃驚無言起來,目光呆呆地掃視了場中眾人一眼。    
  『雅、雅慧,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說清楚一點。』    
  『……』    
  『我知道,所以我想問為什……算了,你現在應該在家吧!我現在去找你。』    
  『……』    
  『放心,我很快到,你不要離開。』雪櫻匆忙的說完後,便一臉認真凝重的切斷了通話。    
  這時莉莎問道:『雅慧她怎麼了,是出了什麼大事?』    
  莉莎問的也是眾人想問的問題,雪櫻深呼吸一下,語氣十分凝重的說道:『是的,雅慧遇上很糟糕的事,李德安,即是她的男友……死了!』    
  『耶!她的男友死了?』    
  對於張雅慧的男友,並沒有太大交集的森流繪等人不說,但莉莎以至菲娜她們都是不怎麼熟悉,對李德安這普通名字也記得不太清楚,只是她們都知道張雅慧的確有個拍拖了四年,感情要好得很的男友。    
  易龍牙雖然一向不擅長記『不重要』男人的名字和資料,但他聞言後,對於張雅慧這一對極度熱愛刺激的可怕情侶,他可是有猶新記憶,即時追問道:『他為什麼死了?』    
  多餘的不信的話可以省下,雪櫻不喜歡說謊,也不太懂說謊,而且個性是家中最為認真嚴謹的她,更不可能拿這些事開玩笑。    
  『不知道,她只是哭著,淨說他死了。』    
  雪櫻說完後,便即離開客廳往大門走去,她身上的穿著雖是東瀛的武士服,上街只是有點顯眼,不會構成大問題,在家中,她們很多時候穿的衣服,都很具特色,就像現在凌素清穿的道服和姬月華的鮮紅武衣,都是神州風格。    
  聽見雪櫻想去看張雅慧,姬月華也說道:『雪櫻,你等一等,我也要去。』    
  『我也想去。』    
  對於姬月華和易龍牙居然也想跟去參一腳,雪櫻倒是想也不想,便點頭道:『可以。』    
  姬月華和易龍牙是家中和張雅慧這對情侶混得最熟的二人,他們跟去應該不礙事,而且她自己也需要找人幫忙。    
  兩個女人既然不用換衣服,易龍牙這個對品味沒什麼觸覺的男人自然也不用,現在他穿的休閒衫褲可以隨時上街,他要做的便是穿鞋子還有取過放在一旁的計都。    
  『我們走了!』    
  三人衝著客廳叫了一聲後,也聽不到孫明玉說的『你們小心了』這話,便直跑到前園,雖然是奇怪了點,但擺放著櫻花的車房正是在此在種滿花草的前園中。    
  一坐上櫻花,雪櫻便用遙控器把大閘弄開,然後把櫻花開出閘外,開始發揮她那足以參加跑車比賽的技術,進入激烈狂奔的時段。    
  當然,雪櫻是不覺得速度有什麼,但對於另兩位人士,卻是有苦自己知,明白雪櫻上了車就不輕易聽人講話,而且又心懸於張雅慧的問題,想勸她減速這事,兩人也說不出口,不過正因為如此,他們可是撐得滿辛苦。    
  『她怎可能在城中,開到這種程度?』    
  眼見雪櫻可以把櫻花駕駛得逢車過車,超速行為一而再的犯下,易龍牙和姬月華可是哭笑不得的想著,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張雅慧的家才能停下。    
  『她開的車還是那麼具威力,不過,剛才走的可是市中心的路耶!』    
  當易龍牙下了車後,眼睛雖望著一幢寫有『碧向閣』的住宅大廈,但他說話的對象卻是身旁的姬月華,『雪櫻開車,乘客就會受難』這道理他不是不知道,但他倒是首次體會雪櫻竟敢在市中心飆。    
  就以剛才的違法車速為例,要是有個什麼閃失,連環車禍有九成機會會發生。    
  姬月華生硬的強笑著,歎道:『這、這次其實還好……還記得那一次,我們在聯考遲了起床,連駕照也未拿的她可是發飆起來,完全無視駕駛者守則和公路法律等等把櫻花開至考場,想來那次還真驚險。』    
  『你們還在說什麼?快走。』    
  也同樣下了車的雪櫻,見到二人居然在車旁發呆,不由得催促起來,一手各抓著他們,直往大廈中走去,她仍是精神奕奕得很,剛才的車速可未能動搖到她分毫。                  
第十三集 第五章 哭泣的張雅慧    
  碧向閣,是雪櫻的好友張雅慧所居的大廈,而現在易龍牙、雪櫻還有姬月華三人,就出現在這座大廈之內,原因是來自那一通張雅慧打來葵花居,哭訴她男友死了的電話。    
  『雪櫻,雅慧她有沒有說過德安是怎麼死的?』乘著電梯的三人,困在一個小空間中,易龍牙總算有機會問清楚這一檔事。    
  剛才駕車來時,他和姬月華可不敢問雪櫻問題,以當時的速度來說,他倆除了呼氣和吸氣聲外,可沒作半點多餘聲響,免得駕車人分神,所以對於『李德安死掉』一事,他們仍只是一知半解,不,半知不解才對。    
  『沒有,她只說什麼害死了他,又說什麼不想,總之說得最多就是李德安他死了,然後就是哭著,詳細究竟是怎樣,我也不清楚。』    
  雪櫻苦惱的搖頭,可以說三人中,最想知道發生什麼事的人就屬她無疑,張雅慧是她高中時便在一起的好友,相識有五、六年,比起她男友李德安更早認識她,兩人感情深厚得很,而現在這位好友有事,自己卻陷在五里迷霧中什麼也不清不楚,這種心情並不好受。    
  『雪櫻,不要擔心,她沒事的。』姬月華把手搭在她的肩頭,鮮少有的淡笑起來,安慰著憂慮中的雪櫻。    
  回應於她的淡笑,雪櫻僅眨眼強笑,算是回答著「我明白的』這意思。    
  頃刻,電梯便到達他們想到的層數。張雅慧住的是高層,一出電梯便看到半人身高的暗紅色方石欄牆,視線若越過這欄牆之上,可以看得到地下原來很大的事物也變得細小非常,能夠眺望到不錯的景色。    
  可惜現在三人也沒這種眺望景色的心情,由雪櫻帶路,二人跟後,三人直往張雅慧所住的單位中小跑過去。    
  『噹噹噹……』    
  按著門鈴,讓聲音響起,雖然已按得滿熟稔,但懷著這種不安的心情來按,卻是雪櫻的第一次。    
  門鈴聲響了一半,那道乳白色的大門便被人從內裡拉開,看著開門的人,三人可都嚇了一跳,張雅慧這個喜歡刺激的女人,不論平時打扮乃至於言行,都非常健康,就像姬月華和莉莎,一副愛玩愛鬧的開朗樣子,只是現在開門的她……    
  皺折的白色連身裙配合一張慘白的年輕臉孔,那一頭不長不短的烏髮,雖看出有整理過,但現在卻略帶凌亂,臉上唯一與慘白無緣的地方,大概是那雙紅腫的眼睛,看著眼前的人,很難讓人聯想到平時的她。    
  『雅……慧……雅慧,你怎麼這樣了!』    
  這座大門沒有鐵閘,基本上只要一開門就可以進到其中,當見到張雅慧的的慘相,雪櫻只是稍稍一愕,便即刻趨步上前,雙手搭在她雙肩上,輕微搖著她問著。    
  『雪……雪櫻……嗚……德安他死了……死了……嗚哇哇!』被雪櫻一碰,張雅慧立時反抱著她,大聲的哭喊起來,淚水如決堤水壩,源源不絕地滾出流下。    
  『雅慧,你不要哭,冷靜,告訴我發生……』    
  就在雪櫻給她這樣反抱,手足無措之際,易龍牙適時的道:『不要說那麼多,進去再說。』    
  他的提議絕對正確,當雪櫻對張雅慧講了一句『進屋再談』後,本來哭得天昏地暗的她倒是依言讓三人進到屋中,確切的說,是她半強迫地拉雪櫻進屋,至於關門等事宜,則交給了不算是重心的易龍牙和姬月華。    
  大廳連著大門,當一進到屋後,張雅慧更是嚴重的把雪櫻按在沙發上坐下,半個身體靠到她豐滿的胸口上繼續哭喊。    
  『嗚哇哇!』    
  『雅慧,你不要……』    
  『嗚哇哇!』    
  真的比預想之中更為激烈,易龍牙和姬月華站在沙發前不遠處,呆看著張雅慧的哭相,他們才明白為什麼雪櫻和孫明玉會說她哭得很厲害,因為她真的哭得很厲害,彷彿是一發不可收拾,雖然雪櫻不斷盡力安撫她,但往往未說完,那種起伏不定的哭聲就已經截斷了她。    
  雪櫻不懂應付這種場面,口才方面,她自問不擅此道,安撫的話一連被截下數遍,她再自然不過的望向姬月華。    
  不過姬月華卻是眉頭緊皺,一臉困惱犯愁,若一個人情緒低沉、志氣盡失的話,她還知道怎樣應付,但遇上別人哭得死去活來,她就最不懂得應付,頂多是陪著那個傷心人而已。    
  『可惡,腦筋不好!』    
  當姬月華無奈的搖頭後,她和雪櫻都露出苦笑。兩人戰鬥反應是一絕,但遇上這種哭得一塌糊塗的人,她們卻不能像孫明玉或莉莎她們能夠精明處理。    
  姬月華投降,雪櫻自然地望向易龍牙,卻想不到易龍牙在接收她的目光,為難的想了一下子後,居然低聲說道:『雪櫻,給她來一個……這樣。』    
  他所謂的『這樣』,就是舉起右掌,然後大力橫揮一下,示意雪櫻給張雅慧來一個狠狠的耳光。    
  『這……』    
  看到他的回覆,雪櫻和姬月華愕然起來,不過想了一下,想清楚的雪櫻倒是依言照做,像張雅慧那般,哭得似快要精神崩潰一般,不給她一定衝擊,也實在難以跟她溝通。    
  『忍著痛……』    
  雪櫻心中低呼一聲,右手便提起,『啪』的一聲清脆聲響傳出,張雅慧臉頰上便給雪櫻賞了一個耳光。被摑得目瞪口呆,張雅慧一臉難以置信的呆望著雪櫻。    
  難得她能靜下來,雪櫻即時把握時間,說道:『雅慧,你先冷靜一下,告訴我,究竟德……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還不敢把不清不楚的李德安一事說出口,免得張雅慧又會有什麼刺激舉動,雪櫻很認真的凝視著她說著。    
  至於姬月華倒是機靈,趁著剛才的時間,也倒了一杯水,放到沙發前的茶几上,以備不時之需。張雅慧的家,她也來過不少次,水杯放在哪,她可是清楚得很。    
  給人家這樣一摑,張雅慧不冷靜下來才怪,粗重的呼出一口氣,再大口喝了水杯中的冰涼清水,稍稍平復過來的她,說道:『雪櫻……德安他死了……』    
  『真是死掉了?』    
  並沒把心中所想的宣之於口,只是三人的眼神都交流出一份程度有所差距的驚訝。    
  微微吸了一口氣,輪到雪櫻要告訴自己冷靜,問道:『雅慧……這件事,到底是怎說?』    
  『德安……他死了……給我害死了、給我害死了!』提到李德安,張雅慧的臉色更為慘白,一度止住了的淚水,又開始有想滲出來的跡象。    
  眼見她還想再失控,雪櫻不禁搶先道:『所以說,他是怎死的?』    
  『呀!』被問到死因,張雅慧一臉茫然的叫了一聲,然後似是不願回想的彎腰抱頭叫道:『不要、不要!我不想的!我不知道會那樣的,我真的不知道!』    
  看著她的激烈反應,三人倒是呆了起來,這是個很麻煩的局面,現在的張雅慧是有理智等於沒理智,那丁點理智隨時會被起伏極大的情緒所吞噬,想問清楚一件事,根本就很難。    
  深吸一口氣,雪櫻一把拉開抱頭中的張雅慧,驀然大聲喊道:『雅慧,你先冷靜一下,我是雪櫻,難道你信不過我嗎!我想知道德安為什麼會死,拜託你講給我聽!』    
  『我不是不……』    
  被她這樣突擊,張雅慧嚇得連忙回話,她這個溺水之人可不想失去一根可靠的救命浮木,她不信雪櫻才怪。    
  然而雪櫻卻截住她道:『所以說,究竟德安他怎麼了?』    
  『德安,他……他……雪櫻,我不知道怎說,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    
  還真是一個無盡的圓輪,聽及她又想說回最開始時,雪櫻正欲再喊叫來截住她之際,卻瞥見易龍牙和姬月華同時衝她擺手,她稍稍遲疑,即明白過來,手抵在張雅慧的背上輕掃,低聲道:『不要緊,你可以慢慢的說。』    
  雖然是想回到原先,但總算是有句『我不知道怎說』作為跳板,可以逐步深入下去。    
  『龍牙,我去弄條濕毛巾,你看著她們。』姬月華說完後,便逕自往盥洗室走去。    
  而瞄了一眼她轉身的背影,易龍牙心裡想著:『德安……不,他倆究竟怎麼了?』    
  就在他為這件事而苦惱的同時,張雅慧漸漸說道:『我……我……德安他死了……是我害死的……如果我沒發蠻,我沒那麼任性……我、我真的不知道怎說!我真的不知道!』    
  『所以……』    
  發覺到她又有倒退的跡象,雪櫻想再一次提高音量時,易龍牙卻是一手搖著,一手指著茶几上的水杯,意思再明顯不過。    
  雪櫻也不用多想,一面掃她的背,一面把水杯遞上,輕聲說道:『先喝口水冷靜一下,你不要急,慢慢說,現在有的是時間。』    
  說得輕鬆,他們三人在心中可是急得很。    
  看見遞上來的眼熟水杯,張雅慧也依言喝了一大口,當她放下水杯時,杯中的水也差不多全沒了,這讓易龍牙要去重新斟滿,同時間,張雅慧也冷靜不少,只是不知道這個冷靜能維持多久。    
  而這時,姬月華也拿著一條微濕的毛巾回來,只是她的臉色卻不是很好,易龍牙問道:『怎麼了?』看得出她那沒掩飾的怪異臉色,易龍牙覺得奇怪。    
  把毛巾放到茶几上,姬月華把小嘴湊到他耳旁,以低得幾乎不可聞的聲量,道:『糟糕得很,盥洗盆和浴室,尤其是盥洗盤和浴缸都有著血跡,而且她房中的地上還有一個空安眠藥瓶。』    
  『自殺?』聽到又血跡又安眠藥,張雅慧想自殺的場面,立時浮現在易龍牙腦海中,這真是個很糟糕的發展。    
  『嗯,不過那瓶安眠藥並不是真藥,全是糖來的,這是上次我和雪櫻送給她來鬧著玩,看來她忘記了這檔事。』姬月華凝重的說道。    
  開門那些條件先不論,要不是她們當時一時興起的鬧著玩,可以想得到,他們現在是正跟一具死屍說話。    
  隨著對易龍牙訴說不妥間,姬月華也悄然把手腕一轉,另一手指著腕上的脈門,當然這個無聲行為,是為雪櫻而做。    
  雪櫻一見她的舉動,眉頭一皺,再看清張雅慧那道在左腕上的傷痕,她的臉色可難看起來,終於明白張雅慧的臉色為什麼會那麼不自然的慘白。    
  對於她想自殺,三人也明白這是很糟糕的發展,一個人一生中總會有想死的念頭,這並不是出奇,但要是加上了實際行動,那就另當別論,基本上那不只是有想死念頭,而是已有尋死意志,這絕對不是好事。    
  『我……是我發蠻才會害死德安……我不知道怎說,我事前真的不知道會那樣,你知道嗎!我真是不知道會那樣的……』說到後面,她的語氣又開始失控。    
  大概是有了一點經驗,雪櫻立時柔聲的截住道:『我就是不知道,所以才想知道,你和德安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我想來幫你,但前提是我要知道事情發生經過才能幫你。』    
  眼神、表情可以用『慘然』二字來形容,當雪櫻一說完,張雅慧便慘笑道:『我不知道怎說……但你們還記得上次玩試膽大會的事嗎……』    
  這是她首次表示出自己知道有易龍牙和姬月華二人的存在。    
  『你是說我們上次看戲不成,轉去海崖古堡那一次?』雪櫻試探性的問道。    
  而結果還好,張雅慧點了一下頭,道:『就是那一次,還記得我們進到裡面後,原本是想找那些學弟學妹,但到後來卻仍是找不著他們,還記得嗎?』    
  三人並不喜歡現在張雅慧的說話方式,不過卻只能無奈的妥協,雪櫻道:『嗯,當然記得……他們有什麼問題嗎?』    
  標準的回答完後,雪櫻略為遲疑的問著,殊不知一問之下,答案卻是出人意表。    
  『他們沒有問題,不過全失蹤了。』    
  『失蹤了!』    
  姬月華固然不知當中的意思,但從字面上的意思來看,她也理解到這不是好事,看著脫口叫出來的雪櫻,還有眉頭倏然皺起的易龍牙,她就更如此篤定。    
  似是冷靜不少的張雅慧,取過了茶几上的毛巾,大力抹了一下臉,未等別人發問,便已然續道:『驚訝吧,很驚訝是吧……當初我知道了這個消息,我也是很驚訝,先是在報紙的報導上,然後便是德安在其他學弟身上得到消息,原來,當日我們去古堡後,那些學弟學妹根本沒有回到家,他們可是足足失蹤了一個月。』    
  三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該怎接話,腦海中彷彿掌握了事情的雛形,但卻一時間講不出來,只能說這個掌握,並不會讓人高興,其中充滿著負面的意思。    
  而不用他們整理思緒,張雅慧身子一縮,抱著肩,本來已逐漸冷靜,忽又慘笑起來。對此三人已沒多在意,她的反應表達出心思,而她的心思又變化得極大,憑他們的能耐可掌握不來,是以只有聽她講話,從說話上思考應對,更來得直接。    
  『接著我和德安為了這事感到不安,然後我們便是……便是……嗚……我不想的……德安說有事忙,我就發蠻迫他,我因為不安想找他們,不過我們也好興奮,有認識的人失蹤的地方,我們覺得很刺激……』    
  她的話漸漸失了條理,但是三人卻沒阻她,憑直覺來推斷,現在阻她反而是害她。    
  『你就是因為那些學弟學妹失蹤,所以求德安跟你再去一次古堡?』    
  易龍牙想這樣問她,只是終歸沒說出口,恐防自己會說錯什麼,只是他不問,反而是雪櫻問了出來,差別只在語氣上沒他的肯定而已。    
  張雅慧的表情由慘笑變成痛苦,激動的點著頭,帶著哭腔的道:『是的……就是我去求德安,所以他才會死,嗚嗚……是我害死了他,是我害死了他!』    
  前面的話可以整理出一個大概,是張雅慧又一次貪求刺激,而求德安陪她去古堡,但後面的發展,三人卻是接不下來。    
  『雅慧,你不要哭,告訴我,德安究……你們是不是進到古堡後就有事發生?』    
  當雪櫻說至中途,看到姬月華又一次搖頭,倒是會意自己太直接,轉為小心的提問,最低限度要知道李德安究竟是死在那裡,是在進古堡之前出意外,還是進到古堡後遇上什麼怪事身亡。    
  『是的……嗚……他和那些學……學弟一樣……被殺死!』    
  『被殺死!』                  
第十三集 第六章 三臨海崖古堡    
  『被殺死!』    
  易龍牙三人聞言後,倒是為之愕然,那些什麼學弟不說,反正連樣子也未見過,只不過由開始到現在,張雅慧都在強調是自己害死了李德安,所以他們也只以為李德安是因她而遇上了什麼意外之類才死亡,卻沒多少聯想可以想到被殺的一面。    
  『雅慧,你說清楚一點,究竟德安為什麼會被人殺死?』    
  今次可不管什麼直接與不直接,雪櫻很直接切入重心,而易龍牙和姬月華則沒反對,只是皺眉的站在一旁。    
  『是的,被殺死,德安是被它殺死!我們……進去後,走到一半就遇上它……我可是嚇得呆了……它在我面前殺了德安!』    
  『它?』    
  聽到這個字,三人可是摸不著頭腦,易龍牙更是忍不住,道:『它究竟是誰?』    
  『我不知道……那是一隻狼人來的……呃!』    
  極度不願回想似的,張雅慧的激動過度已然不用別人安慰,悶哼一聲就倒在雪櫻身上,當時的記憶委實強大,足讓她激動得昏暈過去。    
  『狼人!』    
  看著昏暈的她,三人可是目瞪口呆,半晌,姬月華先道:『我沒有聽錯吧?她說的是狼人?』    
  既然是懷疑自己的聽覺,最好的辦法就是尋求同伴的印證。    
  雪櫻沒有任何意思的搖頭道:『如果你聽錯了,那我也聽錯了。』    
  聽著她們的對話,都是肯定聽到狼人二字,最後的易龍牙,在她倆怪異目光的注視下,苦笑道:『不要看我,我是聽到她說狼人。』    
  『她不會受刺激到瘋了吧?』姬月華很困疑的說著。    
  事實上,狼人聽是聽過,但要說實際見過的話,她並沒見過,而雪櫻的狀況亦是跟她一般,只是否定她的話。    
  易龍牙仍是苦笑道:『不用多想了,狼人不是沒有,反正獅人你們也見過,狼人有也不是什麼奇事。』    
  關於獅人一事,是在早些日子的錢家事件中有所提及,當日他們可是親眼看到那些人不似人,獅不似獅的生物,只是經過人手精製,與二女所理解自然而生的狼人,可是兩碼子的事。    
  『易君,你不是說笑吧?』    
  看著雪櫻不信的樣子,易龍牙略微不滿的說道:『耶?雅慧現在這樣子,我是沒什麼開玩笑的心情。』    
  『你是認真的嗎?真的有狼人存在……我是說天生的。』姬月華謹慎的發問。    
  『拜託,我是認真的啦!我說了沒心情開玩笑,事實上我是見過,甚至跟狼人和吸血鬼戰鬥過。』    
  聽到易龍牙有親身經歷,兩女呆了一呆後,姬月華即時道:『你和吸血鬼他們打過?』    
  『嗯,不要說這個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    
  驚覺自己的失言,易龍牙倒是連忙的關閉話題。    
  他會對上吸血鬼這種遺世種族,可是五十多年前的事,一向不願『非當年人』的眾女知道自己戰爭時期的事,他斷沒理由無端在她倆面前多提當年舊事。    
  然而他突兀的話,倒是沒引起兩女的激烈回應,她們只微歎出一口氣,聽得出他所謂的『很久之前』,肯定是發生於自己兩人出生之前,五十多年前的戰爭時期,是易龍牙少數對她們有的強烈禁忌。    
  禁忌暫時用不著打破,但說話卻一定要繼續,姬月華皺眉的說道:『不說那個就是了,但是你真認為雅慧的話是真的嗎?』    
  多餘的爭辯省下,姬月華問出了最直接的問題。    
  『我只是肯定狼人存在罷了,至於古堡有沒有狼人,我才不知道……但老實說,那古堡可是有吸血鬼傳聞,就算真有狼人出現,也不是奇事,只不過我擔心狼人是長期伴著其主,要是真有狼人出現在古堡,恐怕吸血鬼也會出現。』    
  由於對吸血鬼認識不深,雪櫻和姬月華是不解他的憂慮擔心。狼人無疑多為吸血鬼的僕人,但卻只服從於吸血鬼中最高位,不被陽光所傷的真祖和上位吸鬼鬼,對於下位吸血鬼,他們並不一定服從。    
  是以,只要有狼人出沒的地方,大多是分沒有吸血鬼,和有強大的吸血鬼出現,如果是前者或出現的是上位吸血鬼,事情倒好辦,易龍牙還自信可以應付,怪物級實力可幫他解決不少敵人。    
  不過,要是對上真祖的話,他可是曾親自體會過其力量,想得出絕不是自封後的自己所能應付,真祖的力量,比起四翼的森流繪還要強上一籌。    
  粗略說完吸血鬼的事給兩女知道後,易龍牙認真道:『所以說,雅慧的話不是沒可能。』    
  語畢,場面陷入了沉默,對於狼人的存在與否,其實還屬次要,最要緊的仍是張雅慧。    
  現在的張雅慧情緒波動得太厲害,已經到了自殺的地步,而她那對父母又是常出差,自她高中一年級起,便常常留她一人看家,想要他們回來看看女兒根本是不可能,換言之,他們是不可能放任她一人。    
  『雅慧,一定很受不了德安的死去。』良久,雪櫻看著懷中的張雅慧,不禁歎說起來。    
  以她對張雅慧的熟知,能夠想像得到當她醒來過後,就算反應不再似剛才激烈,也不會好到哪裡,至少慘白的愁容會纏上她一段日子,還有心靈上也不能倖免,多了一道一輩子也難以填補的傷痕。    
  『嗯,她很怪責自己的任性,害死了德安。』姬月華落寞的說道。    
  張雅慧的自責實在是明顯得很,直至剛才,她才肯說是有『狼人』殺了李德安,而之前卻一再堅稱自己害死了李德安,其中自責的意味之濃,大概連三歲小孩子也能感受得到。    
  『雪櫻,抱著她也不是辦法,把她放回床上躺著好一點,這樣靠著你身體,你應該會很不舒服。』看著張雅慧沒有一段時間也不會醒過來,易龍牙衝著雪櫻說道,要她長期維持這姿勢,這是很不舒服的事。    
  但他這番話,卻是招來了兩女的怪異目光,只是當他奇怪愕然之際,她們的目光也收起來,略一搖頭便當作沒事發生。    
  雪櫻點頭道:『這個也是,順便幫她換一換衣服。』    
  還在奇怪兩女剛才目光的易龍牙,聽她同意是沒問題,但到後面,卻是露出不解的目光,怪聲問道:『為什麼要換衣服?』    
  『笨,對女孩子來說,衣服是很影響到心情的,一覺醒來,如果穿在身上的衣服是順眼的話,會比較有精神……總之,這套白衣不能再穿。』對於易龍牙這沒品味,也不會在意衣服顏色配搭的人,姬月華是說得有點好氣和好笑。    
  對易龍牙來說,衣服的功用是很基本,就算要他一連數日穿同類型、同色系的衣服,他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奇怪,一句話,他這方面就是毫無潮流觸覺。    
  姬月華今次說他笨時,只是輕捏一下他的臉頰,便再沒其他動作,一向開朗愛鬧的她現在也沒玩樂心情。    
  而就在雪櫻抱起了張雅慧,要把她送進房中的大床時,門鈴聲卻突然響遍屋中,讓三人嚇得呆了一下。    
  『這個時候會是誰?』    
  姬月華脫口的問題,另二人可不知道,相視了一眼,易龍牙便是走去門前,借門上的防盜眼看著。    
  『是誰來的?』    
  不知是基於什麼心理,姬月華和雪櫻都有種偷偷摸摸的心態,說起話來,也特別壓低了嗓子,似是作賊的一般。    
  『這……是玉清和紫乃她們。』一看到來人是雪櫻和張雅慧的另外兩位好友,易龍牙只說了一聲便打開了門。    
  『雅……你……龍牙,你怎會在這裡?』    
  李玉清一見到門開,本以為是張雅慧,殊不知看到的竟是易龍牙,不禁意外起來,而她身後的若木紫乃反應上也差不多,只差個沒問出來罷了。    
  『清清、紫乃。』    
  易龍牙未答話,抱著張雅慧的雪櫻還有姬月華,也來到門前,喚了她們一聲。    
  而當她們喚完後,易龍牙想了一下,便道:『你們也是雅慧打電話找來吧?』    
  『呃……嗯。』    
  李玉清愕然一下,似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會知道電話的事,但轉念想到既然自己二人也是收到電話而來,雪櫻也自是收到,所以反問他們為什麼在此的無謂問題也省下。    
  『雪櫻,雅慧她究竟怎麼了?』當看清雪櫻手抱著張雅慧時,若木紫乃可是嚇了一跳。    
  『她是……不要站在這裡,進來再說。』    
  站在門口對話可是很奇怪,雪櫻未正式開始解說,便是先把她們弄進來,而當她們進到屋後,三人才把所知的事情如實而簡略地說了一遍,而解說當中,三人也知道張雅慧也有打電話給她們,而她們亦因擔心張雅慧而趕來。    
  聽完後,若木紫乃皺著眉頭,怪聲道:『德安……他真是被狼人殺死了嗎?』    
  李德安被狼人殺死一事,三人將沒有加減過的版本說給她倆知道,只是對於狼人的肯定性存在卻不便說出來,因為他們均不想多事。    
  『不知道,只是看她剛才的反應……德安是真的死了。』雪櫻搖頭的說道,身在廳中的她,視線越過廊道和那道未關上的房門,可以看到張雅慧正沉沉昏睡在床上的模樣,續道:『她很傷心。』    
  『嗯,有種精神快要崩潰的感覺。』姬月華不安的說道。    
  『精神崩潰,應該不至……也不是沒可能,她和德安的感情那麼好。』本來李玉清想說平時外向鬧慣的張雅慧不會精神崩潰,只是當她念及張雅慧與李德安的感情,這個樂觀想法便即時被否定。    
  連帶若木紫乃的不安感也大增起來,道:『那現在怎辦才好?她暈了倒是好辦,但她只要醒過來,依你們剛所說,她恐怕又會哭得要死。』    
  『不知道,她的父母出了差,附近又沒親戚,我想除了我們看管她外,便沒辦法了……如果放任她一人,我怕會出事。』    
  盥洗室和浴室的事,她倆也見識過,對於張雅慧有自殺念頭的事,她們都知曉,一想到她割脈的情景,就更是讓人放不下心,留她一人獨處,委實危險得很。    
  『那就只能由我們看著她了,幸好最近沒什麼課,我們有的是時間。』若木紫乃苦笑的說道,這種幸好即使說出來,也不會讓人高興。    
  『是幸好……嗎……』雪櫻苦笑一聲,再度把目光瞟移到張雅慧。    
  而看著她那陰晴不定的臉色,李玉清說道:『雪櫻,你怎麼了?』    
  『沒什麼,紫乃、清清,雅慧先拜託你們照顧了,我有地方要去。』    
  『你不留下嗎?』聽見雪櫻說要離開,若木紫乃愕然的問著。    
  只不過雪櫻卻報給她一個意味複雜的苦笑,便拿起身側的東瀛刀,逕自走出大門。    
  『雪櫻,這樣走出來,行嗎?』跟著她走出來的易龍牙微呼一口氣,雙手抱胸的問著,對於她走出來的意圖,他是再明白不過。    
  『我還有事要作,不可能再留下。』    
  也同樣跟了出來,可清楚雪櫻意圖的姬月華,比了一個手勢,輕聲道:『雪櫻,這個要算我一份。』    
  『嗯,我才不會漏掉你,倒是易君……』    
  對於兩女往自己身上射來的詢問目光,易龍牙雙手一攤,聳肩道:『可不要懷疑我這個新任管家對上司的忠誠,也要算我一份。』    
  對易龍牙來說,她們的詢問完全是無謂的,他才不會放心只有她倆去海崖古堡冒險,一個不好可會遇上上位吸血鬼,那時可就糟得很,他說什麼也得跟去。    
  『龍牙,你果然是最好的。』    
  姬月華得意的一笑,便是確立了再度探訪海崖古堡的成員,而對於這次事件,三人並不想扯上葵花居。    
  原因是她們各自也有事要忙,『出差』半個月有多,有很多日常事務和正經事要處理,例如心邃的問題。開業已有一個月時間,對於要選擇買家,孫明玉和菲娜可為此犯愁,想著辦法弄走那些別有用心的顧客。至於莉莎更是拉著凌素清去趕寫論文,一步也不能踏出家。    
  而諸如拉彌加、森流繪和席家姊妹她們,拉彌加是截稿日快到,忙得分不開身,森流繪就是被席紫苑她們抓去,忙著咖啡室的事,並沒有閒人多出來……希琳除外。    
  易龍牙三人離開了碧向閣,便打了一通電話回家,簡略地告知了家中諸位,他們要去海崖古堡的事。    
  當然,去海崖古堡一事,他們都是認為晚上會較好調查,在沒有任何準備下,三人在白晝直接來到古堡附近,然後便在附近找了一棵樹休息,小憩靜待晚上的來臨。    
  不過,就在日落月升的黃昏時間過後,月亮在天空揮灑出洗滌人心的柔光時,雪櫻和姬月華可才感到不妙。    
  事實上,一個友人被殺掉,正常人也是會悲憤,只是這對於兩位見多了生離死別,而本身又是背著世間一慘劇的少女來說,這種好友的男友被殺的悲痛卻遠不如想像來得大,滿腔熱血被時間一衝,她們的心情倒是回復了平常。    
  說到底,李德安在她們心目中的定位只是張雅慧的男友,她們委實和他不太熟稔,認真嚴肅的雪櫻是因為他是好友的男友,而自動有了一層阻礙,不便和他有深交,而姬月華本身就只熟張雅慧,對於李德安,她是見過多次,卻也未有深交。    
  現在想一想,當初她們驚訝李德安死時,也多是由張雅慧那面作出發點想起,對於他本人身死消息,第一時間就是聯想到張雅慧。    
  再沒了那種熱血衝動的幫助,又看到古堡的陰森情景,姬月華和雪櫻可是不自在起來,尤其是雪櫻她這個異常怕鬼又怕黑的女生,更是有天大的不安。    
  不過熱血雖褪,但她們並沒有離譜得離開,意識上,仍想知道李德安為什麼會遇害,這不單純是為了好奇,而是她們自覺有必要為好友追查真相,最低限度要揪出兇手。    
  兩女是如此心思,而對這探訪團隊的唯一男性易龍牙來說,對於海崖古堡的詭異氣氛也是挺不自在,不過比起兩女現下複雜的心情,他是簡單得多。    
  當從張雅慧口中得知李德安真是遇害的消息,他的確是感到了不安和驚訝,不過這種心情很快就平復過來,他是知道李德安只屬一個自己不真切認識的友人罷了。    
  『時間也差不多了,進……進去吧!』三人中最怕鬼的雪櫻,倒是率先站起來,把抹得發亮的東瀛刀入鞘提起,發出進堡宣言。    
  眼看時間也差不多,易龍牙和姬月華自是沒反對,同時頷首應著:『嗯。』                  
第十三集 第七章 月華與雪櫻    
  海崖古堡,對於易龍牙和雪櫻來說,這地方曾來過兩次,臨於海崖之上,偌大的古堡後方是一片壯闊的繁星海,對於二人來說,這不陌生也不算熟悉。至於姬月華則是第二次來,愛鬧著玩的她,也曾經來這裡玩過試膽大會。    
  詭異的氣氛還是依舊,穿過生銹的鐵閘,易龍牙再來到大門前一推,不知由何時起,他竟然是由最後一人,變成走在最前之人。至於兩個女的,則是並肩跟在他這男生身後。    
  『保護罩……人牆……擋箭牌……』當推開門的一剎那,驀然察覺到隊形的問題時,易龍牙就是如此無力的想著自己。    
  『易君,你沒事吧?』看著易龍牙突然停下,雪櫻趕忙問著。    
  給她弄得回過神來,易龍牙擺手怪聲道:『沒事,只是感覺有點怪……唔!』    
  當他說著時,只消一步就是門後走廊,他本來的笑容倏然僵住,說話和動作也停了下來,讓本來緊跟其身後的兩女差一點撞上了他,計都的闊劍身蓋放在他背後,要是不幸給撞上的話,可是會痛得很。    
  『龍牙,你怎麼突然停了下來?』對於易龍牙突然停下來,姬月華怪聲的問道。    
  只是當她看到易龍牙的臉色時,卻是發覺了不對,與雪櫻交換了一個眼神,同聲問道:『龍牙(易君),你怎麼了?』    
  她們問著時,用手去推了他,就是給她們推了一下,易龍牙眉頭略皺,才說道:『看來真的要小心了,雅慧說的或許不錯,這裡瀰漫著一股血腥味。』    
  『血腥味?』    
  聽到他的話,二人倒是深吸了一下空氣,只是卻聞不到什麼。    
  而發現到她們的舉動,易龍牙本來凝重的表情卻是消失不見,哭笑不得的說道:『我不是說真有氣味,血腥味是指我的感覺,我的直覺對血腥、殺氣之類是蠻敏感的。』    
  對於曾存活過戰場上的戰士也好,還是殺人無數的殺人王也好,易龍牙的危機直覺一向都是很強烈,縱然已因和平而稍稍減少,但仍屬相當敏感的範疇。    
  『你是說這裡有死人嗎?』雪櫻緊張的問道,右手不自覺搭到刀柄之上。    
  『嗯,而且最近應該死過不少,要不然我直覺再強,也不可能在氣息混亂的地方感受得到……哼,與其說這裡有血腥味,我想,改用瀰漫不祥的氣息會更好。』易龍牙說到後面輕哼一聲,雙眼透出充斥著戒備意味的目光,直往走廊盡頭盯著,但在此時……    
  『龍牙,你這個笨人快收起你這種目光,既然我們來到這裡,就算有危險也要進去,把自己弄得緊張兮兮我才不要!』姬月華在此時,竟衝著他眨眼,笑罵之間曲指連敲他兩次額角,爾後便挽著雪櫻的手臂,續道:『雪櫻,我們走吧!』    
  『啊……月華,不要跑得那麼急,會跌倒的。』    
  眼看二女快步越過自己,易龍牙呆了一呆,然後才感歎般的笑起來,自己是發傻,他來的主要目的,就是因為這裡有危險,所以才會跑來保護兩女,如果要是沒危險,他也用不著跟來。    
  『我真是想多了,自找麻煩。』搖頭自嘲一聲,易龍牙便提步跟上走在前頭的二女,道:『你們也等我一下。』    
  『不要,誰叫你在發呆……哇呃!』    
  就在姬月華回頭說著時,忽的一隻烏鴉突然升起,帶著強烈『呱呱』之聲,在她們頭頂飛過,直嚇得她們二人驚叫起來,不知是哪個拉哪個,還是一起行動,總之二人是直貼在牆壁上,一個握起拳頭,一個連刀也抽了出來。    
  『嘿哈哈,你們沒事……唔!』    
  看著她們給一隻烏鴉嚇成那樣,本來也被那只烏鴉嚇得愕然的易龍牙,立時忍俊不禁的洩漏了會讓當事人不悅的討厭笑聲,小跑來到她們身前。只是老天彷彿對於他的落井下石行為有所報應,那只烏鴉竟然突然折返,在易龍牙頭頂一掠,並且倏然怪叫起來,讓本來還處於驚訝的二女,赫然有所反應。    
  『真是只嚇人畜……嗚!月華你搞……啥!』    
  『哇呀!不要,不要過來!』    
  就在易龍牙還想著罵一下烏鴉時,卻是突然聽到兩女的叫聲,更同時間受到他意想不到的襲擊──小腹挨了姬月華的一記重拳,他吃驚得連話也說不清;一道熟悉的銀白刀光卻是在幽暗走廊閃出,絕不遲疑,易龍牙雙眼瞪得老大,抖震中的雙掌快速在面前數吋之距大力合起,截住了砍來的東瀛刀。    
  『咕……你、你們發什麼瘋,拳頭和刀劍都是很危險的!』看著近在眼前的刀鋒,易龍牙嚥下了一次口水兼而倒抽一口涼氣,驚魂甫定就即時不滿地吶喊起來。    
  『嗄……呼……嗄……』    
  對於他的叫喊,兩女似是渾然未聞,深呼吸了數遍,才回過神來。    
  姬月華抹去了額上的水氣,道:『誰、誰叫那只烏鴉突然撲出來,我們也不想。』    
  還真是嚇出一身冷汗,姬月華對黑暗的恐懼是一般人的程度,而雪櫻則是屬於厲害的程度,深呼吸還是持續著,強笑道:『對、對不起,易隊員,我……這次好像有點神經質,嘿哈哈!』    
  看著她的強笑,另兩人可是感到一陣恐怖,易龍牙自感一陣心寒,遲疑的提起手,一副欲碰又未碰她的架勢,說道:『雪櫻,你怎麼了,不要強……』    
  看著雪櫻在強撐自己不露出驚恐,易龍牙本是疑惑,她應該是不會在自己面前辛苦的強裝著,只是說到後來,腰側卻受了姬月華一記輕肘,才想起雪櫻是不願葵花居的人知道自己的弱點,雖然事實上是各人都知道,但她們也沒把話說明,苦等著雪櫻自行說出來。    
  『沒、沒有什麼,易隊員,這場戰爭我們不能敗的,放心,我只是一時失策……』    
  看著雪櫻的強笑模樣,易龍牙和姬月華並未起絲毫高興、有趣的心情,氣氛配上她的強笑,足可以媲美一部頂級驚慄電影的恐怖精華。    
  『很、很可怕……』易龍牙不太敢正視雪櫻的視線,勉強說道:『是一時失策就好了,只要是你說的,那就是對的。』    
  『嗯,放、放心,我下次不會再這樣不小心,會控制好力道的,嘿哈……嘿哈哈!』雪櫻雖然很努力作出一副沒事人模樣,只不過她的表情卻有欠說服力。    
  而聽著她的詭異笑聲,易龍牙嘴角微抽,嘀咕著:『就是這個千萬不要有下次!』    
  『龍牙,辛苦你了,不過你要繼續努力。』姬月華此時一手輕搭他的肩頭,小聲地跟他說著話。    
  對於姬月華那種完全沒幫忙意思語氣的話,他斜視著她,不滿道:『怎麼你把責任完全推到我身上!』    
  『不把責任推在你身上才怪,不要看我這樣子,本姑娘也只是個普通少女,怕黑怕鬼,可是你們這種男人理想的程度。』    
  言下之意,她大概是說自己並不是那類不怕鬼怪和黑暗的『強悍』女人……雖然平時滿像男生,但有需要的話,她絕不介意去當小女人,真是滿彈性的想法。    
  『所以說,我沒麻煩到你,就是在幫你。』姬月華很認真地說了一番讓易龍牙愕然的話。    
  有點糟到不行,一個幫不到自己,一個則是在強行壓抑驚恐,要說讓他不頭痛……才怪。    
  不過,她倆的失神或興奮狀態,也很快平復下來,比起心中的驚懼,她們還是記得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    
  走廊雖長,不過總有走完的一刻,第三度也好還是第二度也好,三人是來到了古堡的中心大廳上,塗著螢光粉的開關一按,以太陽能為動力的假油燈頓時釋出微弱光芒。    
  廳上情況依舊,凌亂不堪的細小垃圾和殘破家俱,與三人記憶中大致吻合,沒什麼特別變化。    
  『……還是那麼亂。』    
  看了四週一眼評價完後,他們便是陷於沉思時間,姬月華道:『雅慧雖然說他是在堡中遇害,但我們可不知道詳細地點。』    
  她口中的『他』自然是指李德安,古堡佔地廣大,現在回想起張雅慧只說她自己和李德安是在堡中遇害,卻沒說在那裡,三人可就為此發愁。    
  排除古堡兩側,一向鮮少有人踏足的東、西兩座尖頂高塔,就算只有一直被人當慣了試膽大會區域的主樓,範圍仍是大得很,而且麻煩是在古堡的秘道、秘室也有不少。    
  『嗯,就算只有主樓也很傷腦筋,連他倆是走什麼路線,我們也不清不楚。』易龍牙皺眉的說著,對於這個明顯的問題,他應該一早就想到才對。    
  不過說回來,就算易龍牙早想到也大概沒用,若要張雅慧確切說出來,即等同再逼迫她回憶起那段痛苦的經歷。而對此,莫說認真嚴肅的雪櫻會抽刀對自己,恐怕姬月華也會站於受害女性的立場來反對自己。    
  『那我們是要隨便走嗎?』姬月華想了一下,便如此說道。    
  不過這提議卻是遭雪櫻搖首反對道:『不是,如果只是在主樓的話,他們應該會走上二樓走道或者鮮紅色的門。』    
  『為什……』    
  聽到雪櫻這樣說著,姬月華不明所以是應該,但易龍牙倒是立時明白過來,說了『為什』二字,便登時露出恍然之色,道:『沒錯了,他們一向都是貪刺激,第一次走了螺旋樓梯,第二次就是暗紅色的門,依他們的個性,這兩條舊路應該不會再走,那麼能選的就只有上二樓走道的樓梯和通往傭人房的鮮紅色門扉……我想大概是後者。』    
  雪櫻倒是深切瞭解張雅慧的個性,對於她和李德安喜歡刺激的個性是相當清楚,一想到他們是懷著玩鬧的心情來此,那麼舊路就不是他們願走的路,相反會選上另兩條通道,而至於易龍牙會說他們是選後者,不需解釋,姬月華倒是聽出其原因。    
  『如果是這樣,那他們很有可能選那道鮮紅色門扉。』    
  張雅慧二人既然曾走過暗紅色的門,那麼在一般人的心態下,想走它旁邊的鮮紅色門一事,是蠻正常。    
  對比起在廳左側,直上二樓走道的樓梯,在廳右側,又在暗紅色門旁邊的鮮紅色門,可是較有『親切感』,想走完地下的通道,才走上二樓,這是大多數人會有的心理。    
  『大概是這樣,雅慧也應該會這樣,我們走一下那道門吧!』    
  易龍牙語畢,兩女並沒任何反對的點頭道:『嗯。』    
  三人有了計較,腳步一移,便是向通往鮮紅色門的方向走去,而此時,走在易龍牙身後,雪櫻身旁的姬月華,倒是問道:『對了,鮮紅色的門,是往庭園還是傭人房?』    
  離上次高中二年級,也有三年時間,她已記不清兩道門究竟是哪道通往傭人房,哪道又是通往庭園。    
  『你不是來過嗎?鮮紅色那扇門是去傭人房,另一道門是去庭園的。』    
  給易龍牙一說,姬月華聳肩道:『哪有辦法,上次來時是高中二年級,現在也過了三年了,而且這兩道門破得那麼厲害,我才沒多留意。』    
  『破!』    
  走在最先的易龍牙,在來到鮮紅色門之前,聽到姬月華的回話,一幕已應模糊的情景在毫無預兆下,竟然硬生生被提至腦海,讓他腳步一滯,倏然停了下來。    
  看著他又突然停下,姬月華和雪櫻可是勉強地趕在和計都親吻前,及時停步,腰身後仰的避過一劫,而姬月華在避開後,便是立時嚷道:『唔……龍牙,你又怎麼了?突然停下!』    
  『易君,你為什麼又停了下來?』對比起姬月華的大嚷,雪櫻卻是一臉認真急迫的問著,以為是出了什麼事一般,東瀛刀刀身竟已出鞘半截,反照出淡橘色的銀芒,身在這種地方,她的神經和感覺可是纖細敏感得很。    
  『她隨時會砍人的。』回頭看著雪櫻那臉緊張之色,易龍牙心中有的沒的想了一下,便回復認真樣子,道:『雪櫻,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來時,你做過了什麼?』    
  給他問了一個摸不著邊際的問題,姬月華自是聽不明白,轉而望向雪櫻,疑惑問道:『雪櫻,你做過了什麼嗎?』    
  『呃……我做過什麼?』比起姬月華的疑惑,雪櫻卻更困惑起來,不明白易龍牙想問的是什麼,想了一下仍想不出,便皺眉反問:『易君,你是想問什麼?』    
  易龍牙遲疑一下,瞄了一眼鮮紅色門旁的暗紅色門,才望回雪櫻,道:『嗯,我沒記錯的話,我們第一次來這裡時,玉清不就是叫了一聲嗎?當時你記得自己做了什麼?』    
  提到上次李玉清叫起來時的狀況,雪櫻臉上露出一絲恍然,喃喃道:『當時清清(李玉清)叫了出來,我們還在二樓的廊道上,跟著跳了下來……然後就是衝向那道暗紅色的門,我當時急起來就……呃!』    
  說到這裡,彷彿是明白易龍牙的意思,雪櫻的話立時停下,以驚訝的目光望上自己的愛刀,眉頭直皺。    
  而眼看雪櫻是想到什麼,姬月華轉頭問著易龍牙,道:『龍牙,你們那時發生了什麼事嗎?』    
  沒需要隱瞞,易龍牙點頭道:『嗯……當時玉清在我們玩著時,被一幅大畫嚇得叫了出來,我們擔心她有事,便跑了過去,而雪櫻當時衝至暗紅色門前,喝了一聲「破」,便一刀把門砍成兩半。』    
  姬月華想了一想,又看了一眼那道暗紅色的門,便說道:『雪櫻把門砍成……等等,這道門還是好端端的耶!』    
  一指指住暗紅色門,姬月華略帶認真表情的說著,而回應於她,易龍牙露出一抹苦笑。    
  聞言後的他,瞄了雪櫻一眼,然後微歎一口氣說道:『雖然還不清楚,但可以說,會修理這門的人,恐怕對古堡有特別感情,政府可不會管這堡中的門窗小事。』    
  『易君,你是說有狼人住在這裡?』    
  不知何故,雪櫻把他的話理解成這樣子,不過易龍牙聽後,僅是無奈的乾笑兩聲,道:『哈哈……這個很有可能,狼人這種生物,也有一半是人,思想上並不會只懂得破壞。』    
  『……』    
  『……』    
  冷場一會,待得三人漸漸接受了古堡的不妥後,姬月華倒是精神起來,道:『不管怎說也好,我們來這裡就是因為雅慧說有狼人殺人,所以現在有的話,才是正常……要不然她男友的死,將會是另有文章。』    
  一擊即中要害,姬月華的話,深深打入了二人的心坎中,他們不是科學團、考察團什麼的,來這裡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揪出一個能稱為『兇手』的生物,問出事情的始末,誰管那生物到底是狼人還是狗人,要是得不到一個合理的理由,雪櫻絕對會握刀砍去。    
  聽到姬月華的話,易龍牙道:『好了,那現在我們要走哪一道門……雪櫻,你來決定吧!』    
  『這個……』    
  這個三人團的主事權,可是在雪櫻身上,她想了一下子,便朝暗紅色門走去。    
  雖說鮮紅色門後的道路,有很大機會是李德安遇害時的路線,只是現在的她,是較在意暗紅色門後的世界。    
  推門走進了暗紅色門的另一面,映入三人眼底下的,就如他們的記憶一般,是那個荒廢已久、破敗不堪的庭園,白色的桌椅、雙人用的長椅鞦韆、沒水的噴泉,還有牆壁,仍是被那些暗綠色的蔓籐類植物所纏。    
  『這裡真是破落得很。』姬月華似感歎又似厭惡的說著。    
  月光照耀之下,再加上大量烏鴉排在那些蔓籐植物上『呱呱』怪叫著,讓破敗的庭園散發出別有一番詭異的差勁氣氛。    
  『真是讓人不舒服。』易龍牙眉頭微皺的自言說著,而這種心情,他相信另兩女也是有著。    
  就在他們因看到庭園破敗而茫然失神之際,那些本來就發出難聽叫聲的烏鴉,突然傳出陣陣吵鬧的『啪嗒』拍翼聲,而且更是把它們獨特的難聽叫聲提高音量的叫出來,讓人大大皺起眉來。    
  雪櫻和易龍牙忍得住,姬月華可忍不下,在地上抓過一塊凹凸不平的石頭,約莫巴掌大小,微貫內氣於其中,便用力往烏鴉它們擲去。    
  蘊含力量的石頭如流星劃空,雖沒中任一隻烏鴉,但卻正中它們腳下的蔓籐,直炸爆起來,頓嚇得它們紛紛飛離,然後發生連鎖反應,連帶其他烏鴉也飛起來。    
  『月華,你不用這樣吧?』    
  看著易龍牙那全沒責怪意思的樣子,姬月華倒擺出一副討厭的表情,不滿道:『哪有辦法,它們真是討厭耶!』    
  『我不是反對,只是要作的話,我認為直接幹掉更好,它們現在可更吵。』    
  易龍牙沒好氣的說著時,可是讓二女渾身打了個冷顫,像看怪物般斜睨著他。雖然不是第一天認識他,但他間中有意無意流露的冷酷,可讓人感到心寒。    
  『雖然討厭,但這樣就要殺的話,那也太……』    
  雪櫻有點感覺吃不消的訕笑說著,然而在她說到中途,那些烏鴉聲卻驀然減低不少,讓本來『習慣』了它們叫聲的雪櫻頓感到奇怪,然後她看到那些烏鴉從高空處掉落下來,落至地面和一些物件上,發出『啪啪』的撞擊聲響。    
  目擊烏鴉不斷落下,雪櫻不信似的看著易龍牙。    
  不過未讓她開口,易龍牙就已經擺出無辜樣子,率先喊道:『不要看我,與我無關!』    
  『那為什……』    
  就在雪櫻欲追問時,姬月華卻一手一個,拉著他倆的臉頰,抬頭望著星空說道:『你們看清楚上面!』    
  『唔?上面……那是……』    
  給她拉著臉頰,二人並沒有即時掙脫,倒是依她所言的望向高空,卻看到了一幕怪異景象。                  
第十三集 第八章 女吸血鬼    
  受到姬月華的指示,易龍牙和雪櫻抬頭一看,就是一隻又一隻的烏鴉落下,而原因,卻是因為它們觸及一團黑氣,不,應是它們被黑氣觸及才對。    
  那團黑氣比一個成年男人更大,聚而不散,彷彿是來自白月的一滴黑淚,自半空上不疾不徐的直落,被它所觸及的烏鴉,直無聲墜落。而好笑的是烏鴉它們,雖然同伴身死但未作鳥獸散,反把黑氣當作敵人看待,對著黑氣繼續怪叫,更有甚者是衝往黑氣,當然這些勇敢或說衝動,是換來自殺的結果。    
  一路暢通無阻,這是運輸署廣告常出現的標語字句,現在拿來用在黑氣上,倒是滿適合,這是讓三人感到好笑怪異的想法。    
  烏鴉即使很有勇氣留在黑氣底下抗爭,與平時受嚇即飛的習性有所出入,但它們的阻礙根本就不成氣候,黑氣還是不疾不徐地落下,直至本應在庭園中的烏鴉盡沒,它才落至噴泉的噴口之上定住。    
  『這團黑氣是什麼來的?』    
  姬月華看著黑氣,眼神可以形容為鋒銳,但卻是看不透黑氣這個葫蘆裡是賣什麼藥,問著易龍牙和雪櫻,不過兩人均是搖起頭來,亦看不出內裡有什麼。    
  雪櫻不知何時,右手已經摸到刀柄,左手則是挫著刀鞘,擺出其中一種很正規的應戰姿勢,得悉兩位同伴也看不穿,目光同樣變得鋒銳,道:『月華、易君,你們小心,我要破開它。』    
  『嗯。』    
  就在二人同聲應著時,雪櫻十指動了一下,握成拳頭後,東瀛刀電閃出鞘,一式秋刀斷順著拔刀之勢,隔空砍出,刀氣直往黑氣飛去。    
  刀氣介於有形無形,而那道鋒銳刀氣,竟在撞上那團虛無的黑氣後,爆出一聲沉響,給黑氣硬生生的截下消潰。    
  『黑霧族人?』    
  能用黑氣的人不少,但把力量以獨特手法呈現為黑霧、黑氣來使用,正是無光峽黑霧族人的特色,當易龍牙一見及黑氣竟能擋開,很自然就是想到了黑霧族。作為見識過、學過奪光技的人,他是很清楚作為黑霧族人的黑霧絕不只拿來看,能夠被列為遺世種族,總是會有絕非尋常的力量。    
  然而,這個黑霧族人的想法,很快就被否定,眼下的黑氣不像自己所遇過的奪光技那般,有強烈厭惡光的感覺,只是單純帶魔力的黑氣。而且最讓他肯定的是,黑氣在受襲擊後,片刻便消散,露出了內裡的女子──一個身穿整套白色洋裝,二十歲上下的女子。    
  對於黑霧族人來說,他們不會長時間留於黑氣之中,尤其是在無光峽中。只是當他們來到外面,在那黑霧聚散之時,是不會輕易給外人看到,免得被人發現自己是黑霧族人而多生事端。    
  看著黑氣中的洋裝女子,膚色白皙,就像凌素清那般,微帶病態的蒼白。薄唇高鼻,秀髮長及至腰,眼瞳呈紫,高度與姬月華、雪櫻二人相仿,屬女性一般高度。    
  洋裝女子現身他們眼前,雙腳右直左曲,只以右腳腳尖抵住噴泉口,然後雙手抱肩,微打冷顫,一雙黑翼就自其背張開。對此雙黑翼,三人並不陌生,拉彌加身上也可以看得到,一雙漆黑的暗黑蝠翼。    
  紫瞳透露出森然而銳利的眼光,洋裝女子皺眉直盯著三人,雖不發一言,但表情卻表現出她的惱怒,片刻的僵持過後,大張的蝠翼倏然收攏,洋裝女子道:『為什麼要襲擊我?』    
  惱怒原因是來自剛才的一刀,聽得出原因所在。    
  還握刀在手的雪櫻,臉上卻還像寫了『戒備』二字般認真,謹慎的她,並未因洋裝女子開口而放下戒心,道:『因為你剛才很可疑……你到底是誰?』    
  聞言後,洋裝女子稍稍動容,怪聲說了遍:『我可疑?』    
  似是受到什麼挑釁,她雙足發力,就跳下了噴泉,落至地面,本與三人相差的二十多米之距,在她走了一陣子下,縮短成六、七步距離。近看得更為清楚,出於男人本能,易龍牙是給她冠上『美女』二字。    
  當然,她這樣不發一語,卻又帶若有若無的殺氣走來,就連姬月華也未曾放下戒心,更不用說三人中最為小心謹慎的雪櫻,依然持刀指向她。    
  而姬月華則是迅雷般的握起拳頭,一道拳勁直往地上轟去,造出不細的聲響,道:『你到底是誰?再過來我們可不跟你客氣!』    
  『客氣?先是可疑,然後是客氣,你們還真是失禮,在我家中,莫說我沒邀請你們,就算有邀請你們,但你們竟然這樣對我這堡主,你們還真是失禮!』    
  她散發出來的怒氣可以不談,不過她的話卻是讓三人意外,易龍牙略帶訝異的道:『你是說你是古堡的主人?』    
  『當然,這古堡不是我的,還會是誰!』    
  聽到她這樣回應自己,加上她的眼神,易龍牙對她的評價是自然地追加冰冷而難以親近一項。與凌素清的冰冷不同,凌素清是那種不喜和懶於與人接觸的冰冷,但洋裝女子卻是有著高傲的冰冷,雖然兩種冰冷都予人難以親近的感覺,但形成的原因卻是大相逕庭。    
  『說謊,這古堡早在七、八十年前,自那只吸血鬼消失後就沒了主人!』    
  姬月華這位港城居民,就算不是知道全部,但對於附近有名地方的歷史,也隨時可以說一下,更不消說這座海崖古堡是空置沒主人一事,可屬港城居民的常識。    
  『你說那……只!可惡,你竟然用「只」來數量我的父親大人!』    
  對於姬月華講的話,本來被他們襲擊的洋裝女子,已是惱怒不已,現在再這麼一刺激,生性高傲的她,可饒不了姬月華。左手一揮,黑夜之中,她身周驀然有片片六角形雪花飄卷,迅速形成一支人般大小的冰錐,隨著洋裝女子心思,這冰錐立時往姬月華身上衝來。    
  『魔法!』    
  對於魔法,姬月華可不無見識,內勁早就運遍全身,哪怕給對方一聲不響的突襲,一拳,一拳夢月傷華破硬是給擊上冰錐,強破冰錐威脅。    
  『唔!』    
  雙方極其簡單的一攻一守後,洋裝女子自恃的一擊無功之下更反被擊破,這讓她愕然。    
  而姬月華則是硬碰冰錐,體會到其威力絕不會弱到哪裡,現在的手上還殘留那一點點寒氣,不過可以撇除這個寒氣不管,稍稍活動一下五指,這種寒氣能立時消去。    
  只是洋裝女子的突襲,可教姬月華不太高興,嚷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雖然用嚷的是比較失禮,然而姬月華那雙美目所透露的目光卻是銳利得很,絕對不會讓人聯想到她是在說著玩笑。    
  可想不到自己自信的一擊會被打破,洋裝女子本來愕然的臉色,聞言後卻是沉了下來,大大不悅地道:『只是還你們剛才的偷襲,而且你這個卑下的女人,有什麼資格用「只」來形容我父親大人!』    
  『卑……卑下?』    
  姬月華從不認為自己是個高貴的女子,在街邊吃小食,遇上太高興的事會在街邊笑起來,說話上有時也會失了分寸,但這頂多是普通卻絕不是卑下。而且在住進了葵花居後,自己、莉莎還有雪櫻,可是給『慈愛的玉姐』進行了一系列的地獄式禮儀惡補,就算談不上高貴也應和卑下這等字詞絕緣。    
  聽到自己被人如此侮辱,尤其是一個來意不善的人,縱使是姬月華這種豁達人物,也難掩她的不悅心情,臉上露出淡淡慍色,道:『你竟然……』    
  眼看姬月華就要爆發,似已身在局外的雪櫻倒是適時介入,低聲道:『月華,不要發怒,她的身份很有問題。』    
  聽到她的話,本來欲發作的姬月華,稍一深思,倒是想起了洋裝女子的話是大有問題,本來的怒火也登時被壓下,想到洋裝女子居然稱呼那只……那個早在多年前消失的吸血鬼為父親。    
  看姬月華那微訝的樣子,雪櫻也知道她是明白自己的用心,便又轉頭衝著洋裝女子說道:『小姐,你究竟是誰?為什麼會稱呼吸血鬼作父親?』    
  『哼!什麼是吸血鬼?我父親大人可是真祖,在我族之中,是站於頂峰族群的!』    
  提到父親,大概也是冷靜了不少,洋裝女子蠻『合作』的回答雪櫻的問題。從關係來說,除非是養女,否則她有很大的機會是吸血鬼,這也解釋了她的蝠翼,擁有蝠翼的人類種族中,吸血鬼這種遺世種族便是其中之一。    
  聽到她的回答,雪櫻不禁追問著:『你是說……你是這古堡原主人的女兒?』    
  聞言,洋裝女子竟然露出強烈的高傲神色,傲然道:『沒錯,不怕告訴你們,我父親的名字就是拉克爾.穆萊亞德,而我克麗佩拉就是穆萊亞德這姓氏的唯一繼承人。這麼說,你們這些卑下之人應該明白,這裡的主人家到底是誰吧!』    
  這個洋裝女子,克麗佩拉(簡稱克麗)的傲氣當真不少,尤其談到其父親,她的傲氣就更甚,眼中的不屑和莫名其妙的榮譽感,完全暴露在三人眼下,完全沒掩飾過什麼。    
  『奇怪的女人!』    
  不用懷疑,當雪櫻和姬月華聽完她這一番話後,低聲的說著克麗,她那種傲氣,是讓同為女性的她們不敢恭維的。    
  只是一向對於女性還存在一些紳士風度的易龍牙,卻低聲說道:『真是位單純的典型貴族子女。』    
  紳士風度再加上男性對於貌美女性的寬容,易龍牙給予了她一個較好的評價。事實上,會這樣自傲地說出自己的血統和身份,某種程度上其實也是可愛和單純,至少易龍牙看出她是在別無機心下宣告身份,純粹是為了驕傲和一種對身份上的執著。    
  就在三人各自為她下了評語的片刻過後,似是對於三人沒有預期之中的反應而苦惱,克麗不悅的道:『你們怎……這是什麼意思!』    
  就在克麗說話時,雪櫻的氣勢倏然大增,東瀛刀刀尖直指著她,對於她的問話,雪櫻可是一臉很認真的說道:『如果這古堡真是你的話,那我們就找對人了……昨晚我們有一個好友死在這裡,那是你殺的嗎?』    
  雖然不是狼人,但對於克麗自稱是古堡繼承人一事,雪櫻三人是相信的,而這樣的結果就是帶來具魄力的質問。李德安是死在古堡中,而現在有人自稱是古堡主人,三人只是想了一下子,想不懷疑到她頭上才難。    
  『殺人……我?別給我開玩笑。』對於雪櫻的質問,克麗愕然一下,便皺著眉的喊了出來。    
  『才不會開玩笑,昨晚我有一個好友死在這裡,如果你是這古堡的主人,我想你應該要給我一個答覆。』雪櫻很死板的說道,這種時候,她沒有開玩笑的心情,而且事情本身也沒有開玩笑的餘地。    
  『昨晚死在這裡……雖然不知道什麼事,但我昨晚沒殺過人,那時我還在趕路,這古堡我還是第一次來。』克麗冷冷的說著,對於非她所犯之罪,她可是寧死也不會承認。    
  不過聽到她是第一次來古堡,三人倒是感到奇怪,道:『你是第一次來這裡?』    
  『沒錯,現在這一次是第一次來到這古堡,所以說,你們那個什麼卑下的好友並不是我殺的,不要亂冤……』    
  雖然克麗明確地說出自己不是殺人兇手,但雪櫻還是追問道:『如果不是你的話,那又會是誰,這古堡還有誰在?』    
  『就說了我是第一次來,我怎知道……』克麗本欲再說什麼時,卻中途突然停了下來,脫口道:『我可能知道是誰。』    
  聽到她脫口而出的話,三人心中可猛然一跳,雪櫻的氣勢更是大增起來,急道:『你知道是誰?』    
  『呃!』發覺到自己的脫口失言,克麗是苦惱了一下,不過很快平復下來,語氣還是保持相當的傲慢,說道:『大概,或許我們要找的人是同一個人也說不定。』    
  『啊!』    
  看著克麗說到後面,臉上的苦惱變成帶殺氣的冷然,讓三人微感愕然,姬月華自然的順著話頭問道:『你要找的是誰?』    
  她的追問,克麗著實有點不習慣,她甚少遇到敢於對她『窮追迫問』的人,她的高傲一向讓很多人望而生畏,連反抗她的勇氣也欠奉,只是現在姬月華也好,或是雪櫻也好,她們可不會給她壓倒。    
  『我要找的人是曾侍奉過我父親的僕人朗德.維盧。』雖然是不習慣給別人追問,不過克麗倒是如實地答道。    
  而聽著她的回話,姬月華想了一下,便問道:『那個朗德什麼的是住這裡的狼人嗎?為什麼你說他會是我們想找的人?』    
  對於吸血鬼的僕人,姬月華就聯想到張雅慧曾說過的狼人,廢話不多說,直接問了出來。    
  可以看得出,克麗聽見她說出『狼人』二字之時,臉色稍稍微變,驚訝的意思表現在臉上,道:『這樣你們要找的人應該也是朗德那卑劣者,朗德是曾侍奉過我父親的狼人,也是我父親在世前,唯一一個收下的僕人。』    
  彷彿是說到重要地方,而生出不吐不快的感覺,克麗僅頓了頓,更續道:『不怕告訴你們……朗德是我今次趕來的主要目標,他可是我的殺父仇人。』    
  在實際的情況下,其實他們並不需要知道克麗跟她父親的事,只是給她起了開頭,三人的好奇心不由得被勾起,遂自然的問道:『你是說朗德殺了你的父親?』    
  『是的,十年前……』    
  被別人追問到心中的傷口,克麗就似是宣洩了一直以來壓抑的怒意,把一段真祖與狼人的過去告知出來……    
  十年前,海崖古堡原主人,亦即克麗的父親拉克爾,早在更多年前,因某原由而隻身遁走他方,獨留下唯一的僕人朗德守候古堡。然而當六十年過去,他回到古堡之時,事情就發生了。    
  拉克爾雖貴為真祖,但終是人類範疇的他,也敵不過歲月摧殘,十年前已有九十多歲的他,自覺快要面臨死亡,便想在死前見一下朗德這一位兒時同伴兼僕人,於是放下遠方認識的妻子和女兒克麗,獨自一人回來年輕時生活過的港城。    
  起初是與他所想的一般,比他年輕一點,卻也有八十來歲的朗德,見他回來後是感到非常感動,就像以前一般,在他回來後整整一個月的時光中,給他如往昔般良好盡責的服侍。此次回來更是讓他邂逅到居於燕子林前大屋的那位美婦人,發展出一段戀情。    
  然而,當這一個月過去,拉克爾要再度離開,還想帶同美婦人回『家』,給她引見妻子和女兒之時,卻因朗德的背叛而受阻。    
  對於一個能正常思考的人來說,朗德一直怨恨拉克爾對他的禁制,不單把自己那顆忠誠之心丟下,而且更設下結界,奪取了他的自由,讓他長年獨自一人看守古堡,這是讓他憤怒的事,受到這種怨憤吞噬,他可是一直以長眠為己保全身體機能,不斷等待著復仇的機會。    
  而此舉直到十年前,拉克爾回來後,朗德一生最大的願望,終於有機會達成。在拉克爾逗留的一個月時間中,朗德三餐中均加入了微量對真祖也有效的毒粉——十字槍素。    
  然後再一個月時間過去,拉克爾、美婦人因為要離開,而跟他一道享用晚餐之時,他就倏然發難,多年積下的怨怒讓他破去了順從的意志,強行傷及了驚異莫名的拉克爾。    
  本著拚命努力的意志,拉克爾成功把美婦人送離古堡,一個讓朗德含恨多年的地方,不過在他保護美婦人還有十字槍素的因素下,終是被朗德擊殺,給他奪取了一部份真祖力量。    
  不過,縱是如此,拉克爾在古堡外所布下的結界,卻在他死前以自己生命為媒,施出了一個加持魔法,讓結界變得更為強力,即使身死也不會消失,而且更是把結界的指向完全針對狼人,誓不讓得到自己一部份力量的朗德,能夠跑出古堡對付美婦人。    
  雖得真祖部份力量,不過狼人本身的不足,加上別人的力量對任何種族來說,都是會出現排斥,為了能夠完全容納得自拉克爾的力量,朗德也只好靜下心來,躲在古堡一角休養長眠,並沒有著力追殺,也沒能力追殺美婦人,僅深信把力量融會貫通後,便能破除結界得回久違的自由。    
  正因為如此,所以除了必要的時候,朗德在這些年間都是處於長眠,先是為復仇,然後便是為融合真祖的力量。    
  一般時候,他會躲在古堡暗處休養,讓很多慕古堡名氣而來的人,在不自知下逃過了一劫,當然也有少部份人是走不了,充當了他餓得不能再睡時的食物。    
  至於那深愛著拉克爾的美婦人,則是帶著這個沒人知道的秘聞,依著拉克爾曾透露給她知道的情報,費了三年時光,終在異地找到了拉克爾的妻子和當時年僅十三歲的克麗,把此事告知了拉克爾的妻子,至於克麗則是最近才得知。    
  這亦是燕子林大屋的美婦人失蹤的真相,或者傳聞也沒錯,她的確被吸血鬼擄走,她的心早被拉克爾掠去。    
  『……這就是我來的目的,依父親的日記記述,朗德本性是個凶殘的人,加上狼人覺醒後,這特點就更甚,你們說的那人,大概是給他看到,想不死才怪。』    
  對於克麗來說,其實李德安的生死是很無所謂,作為一個尋求刺激的人,死可是他自找,而且更可惡的是他在『父親和自己的古堡』玩耍,這不說讓她不爽,要不是看在他死了的份上,她還想去教訓他一頓。    
  而聽到這段驚人秘聞,三人是愕然亦沒錯,不過反應仍是保有的,姬月華略帶恍然意味,道:『原來是這樣,那麼你千里而來,就僅為了報父仇。』                  
第十三集 第九章 探索古堡    
  被問到是不是為報父仇而來,克麗點頭承認,但眼神、語氣仍是高傲得很,道:『是的,雖然母親和燕姨一直不讓我知道,但既然命運讓我巧合知道,那父親的深仇就不能不報,所以說……我將會和你們一起行動。』    
  前面可以接受,但後面卻是讓三人愕然起來,雪櫻皺眉道:『為什麼我們要一起行動?』    
  『這個自然,不要說我不給你們幫助,這古堡可是穆萊亞德代代相傳的古堡,存下至今,沒五百年,也有四百年,當中秘道、秘室之多,不是你們想像得到。就算這個荒廢已久的庭園,地下也有一間密室,沒熟悉的人帶路,你們找一輩子只怕也找不著,我既然是這古堡的繼承人,雖然是那個人自找麻煩跑來送死,但既然是在我的地方出事,我這個主人多少也要負一下責任。』    
  一大串話,完全表現出她對李德安之死的不以為然和她的高傲是何等程度,她的話是出自真心,幫助只是出於身份上的義務,而且這義務執行時,也說得自己像是在施恩給他們。    
  『這女人!』    
  已經忍受不了,對克麗由開始以來的高傲,姬月華已經表達過不滿。而雪櫻對她也沒有什麼好感可言,一聽完她那一大串話,她倆臉上均閃出露骨的不自然臉色,容顏略帶生硬抽搐,同道:『不用!我們絕對不需要你幫助!』    
  『什麼!你倆竟然說不用,難得我克麗佩拉.穆萊亞德會好心給你們領路,你們竟然說不!』    
  兩女那異口同聲的精采拒絕,對克麗來說極富羞辱效果,本來高傲的表情頓換成愕然和憤怒的因子,杏眼射出與她力量相背的熾熱怒火。當然從『你倆』變成『你們』,是證明她已經拖了易龍牙下水,非常的一視同仁。    
  『就是說不!』她的怒視目光,對其他人或許有效,不過卻對兩女無效,姬月華踏前一步,喊道:『就說了不需要你幫助。』    
  『你們這些愚昧的卑下者!我可沒時間跟你們說下去!』克麗臉上浮出一個生硬笑容,一度消失的雪花再次凝聚出來,纏繞於她的身周。    
  然而,她很快就發覺到自己的不妥,雪花再次解去,強壓下那種『被羞辱』的憤怒心情,還是很固執的說道:『雖然是讓人惱怒,不過我是一定會幫你們帶路,這是我和父親的古堡,放任你們這些卑下又愚昧的閒人走動,本就是不妥,而且既然在堡中出了事,作為堡主的我一定要把事情搞清楚。』    
  而聽及此,姬月華和雪櫻欲想再嚴正說出拒絕,但那一位長時間被晾在一旁涼快的易龍牙,卻竟然違背了二位同伴的意志,說道:『這個或許也好,如果你真是能夠帶路的話。』    
  『噫!易君(龍牙),你在說什麼笨話!』話一出口即時引爆兩女的神經,同聲的斥罵起來,扭頭把詭異的驚訝眼神瞪了過來。    
  看著她們竟真的能如此同心,易龍牙倒是給小嚇一下,訕訕笑道:『你……你們也不要這樣瞪我,如果是有人帶路的話,我認為是很好,這種古堡能走人、能藏人的路線,多支且秘,沒人帶路的話,就算給我們數日時間,也未必能找得到那個朗德的所在。』    
  出於對這類古堡的認識,易龍牙可不想像瞎子般,慢慢摸索那麼廢時失事,現在有一個現成的導遊,這自是最好不過。    
  聽到易龍牙的話,大概是解讀不了當中其實他也是勉強之下才會答應的意思,克麗不住點頭,充滿得色的高傲道:『沒錯,朗德躲藏的地方是很秘密,沒人帶路,你們根本找不著。』    
  看著她的表情,雖然是很不慣,但易龍牙的話卻是很有份量,姬月華和雪櫻都明白到,克麗的幫忙是很重要的,困惱的相視一眼,稍稍交流了一下眼神後,她們才點頭答應。    
  『我們明白了,的確,我們真是需要別人帶路。』    
  看著她倆說不上好的臉色,克麗可是傲然笑道:『嘿嘿,那就對了!』    
  『呃!』    
  克麗笑著時,兩女可是把稱之為『怨惱』的目光投到易龍牙身上,這讓受者覺得很可悲和可怕,心想道:『搞、搞什麼耶?這樣也是為了大局耶!我們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裡。』心中雖是這樣想,但甫看到她們的怨惱目光,他乾笑了數聲,便道:『那克麗佩拉,你現在可以帶路嗎?』    
  『嗯,這個當然。』克麗對於易龍牙竟然直呼自己的名字,是有些不悅,但想及了他算是為自己幫腔,她就勉強接受,消去了蝠翼,懷著高傲的心思,以不疾不徐的腳步越過了三人,一副要回到廳內的樣子,道:『跟著來……』    
  『好……哇噫!』    
  當克麗邊說邊越過三人時,易龍牙正欲回話,卻是突然遭到兩女的攻擊,一人一手,伸到他腰側,狠狠地捏了一下,突如其來的劇痛,立即傳遍全身,連說話也變得怪怪的。    
  『你們!』被兩女那樣一弄,易龍牙立時望著她們。    
  不過她們卻衝著他輕哼一聲,然後擺著一副不滿的表情扭頭,不再望他,而看著她倆的蠻橫卻又可愛的表現,身為男性的易龍牙,真是不知應氣還是應笑。    
  不過,也不用他多想,當他怪叫起來時,克麗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回頭盯著他,還是以高傲的語氣說道:『雖然有我陪伴,的確是你們男性生物的無上榮譽,但請不要發出讓人困擾的怪聲,興奮也不用這樣表現!』    
  至此,哭笑不得的易龍牙對於克麗的高傲有更深的體會,而且心想道:『女人究竟是什麼生物……真可怕。』    
  回到大廳,易龍牙三人看到克麗站住了腳不動,還想發問什麼時,她的目光回頭一掃,不過卻不是衝著三人而來,而是衝著鮮紅色門的旁邊掃去。    
  『看著了,這古堡不是不知情的人能亂走的。』    
  鮮紅色門,是一道通往傭人房的通路,正當三人還以為秘密是在傭人房時,卻不料克麗竟然在鮮紅色門旁的牆壁,把一盞掛在牆上的油燈又轉又敲的,跟著牆壁就倏然往上升起,露出藏在牆內的鮮橘色門。    
  不用回頭,彷彿是知道三人露出意外的表情,克麗推開鮮橘色門,現出內裡空無一物的小空間,道:『先不要意外,還有別的。』    
  推完門後,克麗又走向兩道紅門,把門的鎖分彆扭上後,鮮橘色門後那空間的天花板,竟放下一條似木非木的斜吊梯。    
  『怎樣?這種秘道,恐怕你們找一輩子也找不出來。』    
  她的話,三人未能反駁什麼,要不是有她帶路,他們真可能找上一輩子也找不著,尤其是複雜的三重保險,就算是見多識廣的易龍牙也想它不到。    
  三人沒話說,但克麗也沒有咄咄逼人,只是給了他們一個跟上來的眼神,便提步走上了吊梯。吊梯闊度只供單人可走,由克麗先上,往後便是姬月華、雪櫻及最後的易龍牙。    
  這吊梯的長度可是相當長,而且有彎角和怪異的斜上、斜下路線,絕非一條正常的樓梯……說回來,這樓梯本身就不正常。    
  『這條樓梯還真長。』    
  雖然不是感到累,但看著和踏著單調的路和幽暗的牆壁,姬月華感到很悶,樓梯也走了十多分鐘,剛才在庭園處即使生什麼氣,也早就消了,悶到耐不住時,便是開口說話。    
  與她同樣早就不生氣的雪櫻,點頭認真的道:『沒錯,這條樓梯比我想像中來得長。』    
  『就是說……究竟這是通往哪裡,怎麼會這樣長耶?』    
  姬月華的問題,不用懷疑,也同樣是悶得很的克麗,二話不說,非常合作的給她解答,道:『這樓梯差不多是纏繞、穿插主樓中的各房間,是堡主才能知曉的其中一條秘道,看。』    
  克麗拉了一下塗上了螢光粉的油燈架,四人左手邊的牆壁,便突然左右開了起來,而映入眼簾的場所,易龍牙認得是二樓走道上其中一個房間,因為唯獨這間房中的大床是被人從中間砍成兩半,非常好認。    
  『這是?』    
  看著秘道的變化,易龍牙三人自是感到意外。    
  而克麗則是把機關弄回,讓牆壁合起後,道:『這是祖先們為了監管堡中各人而作的機關秘道,也可以用來逃跑和應敵。』    
  『你的祖先還真厲害……』姬月華是心直口快的人,雖不滿意於克麗的高傲態度,但仍未到厭惡的程度,某些正面的讚歎,她可以沒顧慮的說出來,然後續問道:『是了,那這條秘道是通去那裡?』    
  『這個當然!』似是很高興姬月華對其祖先的讚揚,克麗本來高傲的表情滲入了一絲高興,對於姬月華的問題,立時答道:『這秘道是通往東塔的。』    
  『通往東塔?』聽到秘道是通往主樓以外的東塔,雪櫻疑惑的說著。    
  這其中問話的意味,克麗是接收得很清楚,道:『嗯,這古堡有所謂的靜修室,其中一間靜修室就是在東塔地下。』    
  『既然是在東塔地下,為什麼不直接跑去東塔?』雪櫻不解地追問。    
  『因為那間靜修室只有用這通道才能走去,我相信朗德那個卑劣者一定是躲在那裡。』前面還好,愈說到後面,克麗明顯的不太清楚,只是猜測著朗德的匿藏處。但不知為什麼,她說著時的氣勢竟然似是通曉了一般,有十足信心認定朗德是躲在那裡。    
  『為什麼你會這認為?』姬月華對她的篤定語氣很感好奇,而雪櫻和易龍牙也是如此。    
  『為什麼?這是個很好笑的問題,朗德作為一個卑劣者,既是通曉了這古堡的構造,那麼卑劣的他,自會嚮往我等穆萊亞德家族的尊貴。這秘道通往的靜修室,可是堡主專用,像他那麼卑劣的人,又怎會不對此憧憬!』毋庸置疑,克麗是以很認真的態度說著。    
  不過亦因此,更讓本來好奇的易龍牙霎時無力起來,以詭異的目光瞅視她半晌,心中吶喊著:    
  『這個……算哪門子的鬼理由!』    
  自然克麗的理由是比較奇怪,基本上合理也只有她會認為,但不跟也跟了這麼久,三人也不好現在離開,繼續的跟隨著她。    
  再走了不久,易龍牙感受得到,秘道是漸漸地往下深入,然後就是一條不見階梯的長長廊道。    
  『現在應該出了主樓,正在外面的地下直往東塔走去。』仍是走在最後,易龍牙雙手抱胸,腦中簡略的猜想著現下的位置。    
  最後,四人終是來到了廊道的盡處,路再次變為階梯。嚴格來說,他們前面是一個黑漆漆的洞,而所謂的階梯就是貼著洞的壁邊,呈螺旋狀的往下延伸。    
  這螺旋樓梯並不見有多長,但實際上,克麗也說不出個答案,她這個自稱堡主的也僅是第一次來,堡中的機關,全是從拉克爾的日記中查出來的,所以詳細的她也不怎麼清楚,所以四人只感到走了一下子就到了盡頭,不像剛才的路那般冗長。    
  站在一道兩邊合起的翠綠石門前,克麗說道:『我要開門了。』    
  給身後三人說了一聲,克麗便雙手抵在石門上,用力推開了兩邊石門。    
  沒有石門的阻礙,四人的視線可以投進門後的世界,一個空曠的房間,是他們的第一眼印象,但那不代表房中是什麼也沒有,只是房中空間太大,床、書櫃、書桌等等全集於房的中心,而房間的四面牆壁前卻沒有擺什麼。    
  『真像個綠洲。』易龍牙不禁低聲念出了他對房中的具體印象,如果把房間的空白喻為沙漠,那麼房中心的擺設就必然讓人想到綠洲。    
  四周的牆壁全是海藍色,這讓易龍牙感覺不錯,在所有色彩之中,海藍是他最喜歡的顏色。在易命牙時期,曾有一段不短的時間,他可是以全身海藍色的衣服四處跑,讓明滄海他們三人感到好笑和尷尬。    
  不過,他是感覺不錯,但是下一刻卻是皺眉,原因無他,他聞得到一陣濃烈的血腥味,不是感覺,而是實際的血腥味,就連其餘三女也聞得到。    
  『難道……』一聲訝異,沒有什麼團隊意識的克麗,展開了她一度消去的蝠翼,直往擺設區飛去。    
  而看著她的行動,三人自是不怠,也提步跟上。    
  房間雖然大,但可不是有個十萬八千里的距離,在四人盡全力下,頃刻就來到足有四百來呎,一個單人房間大小的擺設區中。    
  先來到這個區域的人是克麗,只見她本來已不是很好的臉色,在趕來後,更見不妥。當後頭的三人也緊跟上來後,隨著她的視線看去,臉色也不禁大變起來。    
  他們眼看著地上畫有一個六芒魔法陣,而在這魔法陣中間,一個狼人倒在陣的正中央位置,巨軀棕毛,背上有一隻潰爛流血的蝠翼,兩隻尖銳的犬齒如吸血鬼般外露,左腳有如正常人類,但右腳卻是長有棕毛,比照巨軀般的粗大。    
  仰臥而倒的狼人,在小腹、胸口均有一條深而長的橫向傷口,可說兩傷口再深一點的話,這具正流著血水和膿瘡的死軀恐怕會被分成三份,單是看了一眼就令人噁心生畏,不欲再看。    
  『這是怎麼一回……雪櫻!』    
  當姬月華看到狼人的詭異屍首,訝異地說著時,眼角似發現到什麼,臉色突變的拍了一下雪櫻,手指指住了床邊黑壓壓的東西。    
  『唔,屍體……德安!』    
  當雪櫻循指尖望去,竟看到有多具殘缺不全的死屍,癱軟擠在一起,有些更是只剩下頭顱,而當中最完整的,沒了兩條腿和肚皮的屍體,雪櫻一看到他的臉,就認出他是張雅慧的男友,今次三人會來海崖古堡的主要原因——李德安。    
  『為、為什麼會這樣的?』雖早知道他會死,但看到他的死狀,雪櫻仍是忍不下那種噁心和怒火,回頭質問著克麗。    
  克麗雖不悅於她的質問,但看在她的好友慘死,也罕有地沒發作,道:『那是朗德抓來這裡吃的人,狼人本來就有吃肉的衝動,加上他奪去了真祖的力量,根本就受不了血的誘惑,恐怕他除了人之外,是再沒辦法吃其他東西的。』    
  真祖不需以血維生,但吸血衝動之強,克麗可是深深知道的,定力不夠,就只會漫無目的亂吸活人鮮血,直至吸飽才肯罷休。    
  『看來他是想把得來的真祖力量融合,卻因為時常發作的吸血衝動,靜不下心而致出錯才死成這樣子。』易龍牙說出他的推測,不過卻只說對一半。    
  克麗搖頭道:『就算沒吸血衝動,他這個卑劣者一樣是融合不了我等真祖的力量。』    
  『你不會是想說血統問題吧?』易龍牙怪異的斜睨她說著,對於她的高傲發言,他可是有點吃不消。    
  『這個是必然,卑劣者根本不配擁有真祖力量,不過這不是主因,真祖的力量和狼人的力量本身就是同種卻相剋的力量。就像熱和冷,本質都屬氣溫,但不可能完全融合,勉強硬來的話,就只會造成「力量亂暴」。』    
  看著克麗沒了一貫的高傲表情,姬月華倒是奇道:『既然你一早就知道他會這樣,為什麼還特意跑來?』    
  由開始時,克麗便明確表示出,她是知道朗德欲融合真祖力量突破結界而出,那麼他會因力量亂暴而死的結果,她不可能想不到。    
  『當然是趁他未這樣之前,親手殺了他為父親報仇,不過始終是遲了,殺我父親的卑劣者,竟然不是我手所誅,可惡!』克麗臉上略帶痛苦的說道,三人看得出她對此事是很認真。    
  『報仇有時解決不了問題,既然他死了也是沒辦法,而且他可是被你父親囚禁了多年,他殺……』    
  易龍牙本著善意的話未說完,克麗已經截住道:『不要誤會,我知道父親當年是做錯了,甚至他殺了我父親,我也覺得這是無可奈何的事。只不過,他用的方法太卑劣,父親漠視他的忠誠,他也出賣父親的感情,在長達一個月的笑臉之下,毒害父親,最後更用偷襲,手段一點也不光明……如果是我,就算是明知戰死,也不屑用這種手段。』    
  看著她那遺憾的表情,三人也不知該說什麼,只能說,朗德的報仇不是什麼沒理由,只是手段不單是下毒,還陰險得把禍心藏於笑臉下。對他們來說,或者不算什麼,只是在克麗的立場,略帶戀父情結的她,應是希望父親死,也要死得風風光光。                  
第十三集 第十章 渡宿一晚    
  港城北門外,海崖古堡的大閘前    
  易龍牙順手把大閘關起,原應在堡中的他們四人,現在亦是時候回到了外面。    
  『喀吱吱吱』    
  笨重生銹的鐵閘,在被關起時,刮著地面發出一陣難聽且尖長的怪音。而大多或飛或站,總之喜待古堡週遭的烏鴉,此時卻不知所蹤,彷彿是集體消失了一般,要不然它們聽到這種聲音,誓必會怪叫起來。    
  『唔嗯……總算出來了。』對著天上的白月,姬月華雙手舉起,右臂屈曲按在左手手肘,盡量的伸展起來,然後雙手一變,又同是伸展,一連伸了兩個懶腰,同時間宣佈著已離開古堡的話語。    
  『呼……想不到真相是這樣,這樣是不能跟雅慧提起的。』    
  隨著姬月華出來,在後的雪櫻,可是踏出不到數步,就回頭一望一派陰森森氣象的海崖古堡。就算沒了烏鴉,它還是不怎麼討人歡喜,再想到狼人朗德一事,本來打算來追查真相的她,雖然知道了李德安身死的真相,但就事件本身,卻嚴肅和複雜得不可以告訴張雅慧……這不是不夠朋友,而是這件事所涉足的層面,不是普通人的她可以承擔。    
  『唉……不能告訴她呢!』    
  罕有地露出疲態,雪櫻那沒什麼精神的樣子,可給易龍牙看個正著,她在歎什麼,他剛才已經聽到,一副沒辦法的樣子,道:『不要歎氣了,你可是雅慧的知己,如果你也這樣子,恐怕會影響到她,或者你可以嘗試編一個假的事實給她……如果你願意的話。』    
  關於朗德的事,他們三人是答應過那一位正在抬頭看月的真祖大小姐不可亂告訴人,基於這一層關係,朗德殺了李德安的事不是不能說,但張雅慧要是知道的話,必定會追問,跟著必然會扯到拉克爾和克麗身上。    
  所以與其說一半藏一半,倒不如不說,或者狠心一點,可編出另一個虛假的事實……當然易龍牙會在後面加了那樣的一句,就是知道她的答覆,這個提議純粹是說一下罷了。    
  雪櫻微微不悅的橫了他一眼,皺眉不高興的道:『龍君,請不要說笑,你應該知道,我寧願忍著不說,也不要這樣騙雅慧。』    
  『咦?你剛才喚我作什麼?』    
  沒錯,易龍牙是知道她那種認真過頭又帶固執的個性,是很難會對好友說這種茲事體大的謊話,而且她又不適合說謊,這可是勉強不來,不過對於雪櫻剛才對自己稱呼上的改變,倒是感到奇怪。    
  聽到易龍牙的追問,雪櫻本來沒精打采的臉上立時換了一層緋紅,支吾道:『沒、沒有,只……只是我看到雅慧他倆如此,所……對、對不起,我、我是覺這樣很好聽,如果你真是很不喜歡的話,我可以喚回易君!』    
  起初是一陣慌亂作答,似是洩露了什麼,雪櫻一邊臉紅擺手,一邊解釋的說著。    
  看著她表現出慌慌張張的樣子,易龍牙雖不知她為什麼這樣,不過倒是連忙說道:『不,你就用龍君稱呼我,我也覺得這叫法蠻不錯呢!』    
  看著易龍牙那副『一無所覺』的樣子,雪櫻可是鬆了一口氣,道:『沒、沒錯。』    
  她在說著間,在易龍牙察覺不到下,眼神變得迷離,想著:『生死很難說准,要是有什麼萬一,我還只叫你易君,這樣我大概會後悔。』    
  這個答案,雪櫻不知是不是煽情,只是認真嚴肅的她,覺得這番話是羞於說出口,不過常言道應活在當下,而對於易龍牙,她覺得要是不趁有聚首時間這樣叫他,還保持於易君階段,她是覺得會很不妥,所以答案即使收起,但仍想盡可能實行行動。    
  『你倆在說什麼悄悄話?』姬月華此時來到他們身旁,剛才出於攝影興趣,一時感歎於海崖、繁星海和星月合組的自然景色,而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麼。    
  『沒有,這是秘密。』難得有機會能為難一下姬月華,易龍牙裝神秘的說著。    
  殊不知他這樣一說,讓雪櫻本來褪了不少的紅暈再現,然而,這情景易龍牙和姬月華可沒發現,因為本在發呆的克麗,已來到他們身旁。    
  『你們現在是要離開嗎?』    
  對於她的突然發問,姬月華道:『唔?是的。』    
  『那就對了,你們給我介紹一下,有那一間酒店能給我住下來……最好是能給我長時間住下。』    
  聽到她說要長時間,雖然不知實際是多久,但已足夠讓三人奇怪起來。    
  姬月華微帶疑惑語氣,道:『長時間……你要留在港城嗎?』    
  『是的,我還有事作……父親留在古堡的結界,現在已經沒必要,所以離開前,解除結界,這是我必需要作的其中一事。』    
  本著什麼意圖也好,拉克爾布下的結界,克麗是自感有使命要親手解除,不過這使命對二女來說,是說不上意外,但易龍牙卻是難掩訝異,道:『你在說笑嗎?你父親在堡外布下的結界,是他用真祖力量再加上性命為媒而換回來,就算同是真祖,以你的力量可很難除去。』    
  易龍牙不熟悉真祖以至吸血鬼的力量是怎樣,但就力量上的差別,克麗頂多跟雪櫻二女同級,憑這種程度是很難除去結界的,至於他這想法,也是滿正確。    
  克麗一副『說是如此』的模樣,道:『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要長時間住下,要除去父親下的結界,的確是不可能即刻辦到,是以我需要逐步逐步的削弱它。』    
  『那要用多久時間?』姬月華禁不住問道,聽易龍牙的語氣和看克麗的表情,她可是有點不好的感覺。    
  『不清楚,大概要數年時間,父親的力量很強大。』    
  看著克麗那敬仰的表情,三人可是受不了,尤其是易龍牙更是在心底喊道:『拜託,不要露出這種表情好嗎!』    
  當然,這話是不會說出口,但易龍牙卻仍是開口,不過是說道:『克麗,不如我幫你打掉這個結界吧?只要數拳,這個撐了十年的結界,應該會破掉。』    
  真祖力量大歸大,但既然結界已歷十年,那麼只要自己認真的話,要破結界倒不是難事,不過克麗聞言後,卻是大皺眉頭,兩眼射出被侮辱似的怒火,道:『住口,雖然已知你很愚昧,但總要有個限度,我承認我是看不透你的實力,但你說只要數拳,就可以打破我父親以生命拉回來的結界,這絕對是個不好笑的笑話!』    
  『噫!』    
  聽到她的怒氣指責,易龍牙本是想說數拳只是順口說出來,實際上他可能是需要一日一夜,不過現在這樣說的話,恐怕對怒上心頭的她也沒用,再加上兩腰側給姬月華和雪櫻兩女一捏,他還可以說什麼,只好訕笑的道:『說、說得對,我是愚昧了,哈哈。』    
  最後兩聲苦笑,倒是有點悲涼意思,不過克麗卻沒在意,只是冷哼一聲,臉上一副『你還有得救』的表情,道:『能夠知錯的話也不是太過份,告訴你,不要輕視真祖的力量。』    
  究竟她說的真是真祖的力量,還是想說父親的力量,易龍牙分不出,然而不能跟她在這種話題上兜圈子,他可是十分明白,是以點頭道:『我明白了。』    
  他已暗自決定,不會再跟古堡結界扯上關係,就算幫了克麗一把,恐怕高傲而戀父的她反而會找自己拚命。    
  『嗯,那麼港城中有什麼好的高級酒店?』    
  克麗還是問回原來的問題,不過答案卻出乎意料,雪櫻說道:『不是說沒有,只是現在這麼晚,再加上是二十二號,很多高級酒店都是不接受登記。』    
  說來好像很好笑,酒店不是沒有二十四小時營業,只是好選不選,三月二十二日,他們有很多都是不接受客人登記。    
  『為什麼?港城應該有二十四小時經營的酒店,我是這樣聽過的。』    
  三人不難看到克麗皺眉的樣子,她可是感到愕然,就算她沒有聽聞,但像港城這種繁榮都市,說沒有這種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酒店旅館什麼的,說出來也沒人相信,不過……    
  雪櫻為難地但又好笑的看了姬月華和易龍牙一眼,爾後才歎道:『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高級酒店,港城不是沒有,只是今天是三月二十二號,為了響應今天的世界水日,港城很多高級酒店都是不作新客人生意,由今天的凌晨五時,直到明天的五時。』    
  為了一個不出名的世界水日,而不接新客人的生意,說來好像很可笑,不過事實上港城是有這種古怪風氣,而據酒店公佈的理由,因為這一日住客的用水量已在早幾日規劃出限制,是以在這日當中,為免讓規劃出問題,才會這樣子,是以與其讓客人住進來可能面對用不了水的危機,倒不如直接把話放明,今天是不接受登記。    
  三人不知真相是不是這樣,但事實就是如此,對於露出愕訝不信表情的克麗,姬月華兩手一攤,笑道:『你不用這樣子,其實酒店和旅館不是沒有,只要比較低級一點都還是有的。』    
  『低級一點……有三星級嗎?』    
  港城以五星級制來劃分酒店級數,而當中以五星為最高,對於自恃身份的克麗,對於太廉價的酒店,她可是不怎麼習慣,大有自貶身份的感覺。    
  『不,只有兩星級的還會繼續營業。』    
  還真是不巧得徹底,克麗的標準剛好是超過了,當姬月華一臉不在意的說出口後,克麗那困惱的表情可是露骨地表現出來,她……的確是很困惱。    
  『其實二星級也不錯,你也不用這樣執著。』    
  姬月華倒是給了個建議,要說二星三星沒分別,那是會傷到酒店人員的心,不過事實上,她本人真是覺得沒差。    
  同樣地,對此不怎麼講究的雪櫻,也是點頭道:『的確,其實如果只住一晚,二星級應該是沒問題。』    
  入住酒店此事上,雪櫻是挺隨意,反正服務和食物上不是太差劣,她會覺得可以接受。    
  不過對於她們兩人一先一後的慫恿,不,對她倆的建議,克麗可是以接近斥喝的態度,道:『才不是沒問題,問題本身就已經是問題,像我這尊貴的貴族婦女,怎可以住進三星級以下的酒店!如果二星級和三星級沒分別,那為什麼又要分級!』    
  『我倒想聽一下酒店業界的感想……』    
  對於她的話,易龍牙是蠻失禮,在心中想著一些好笑的事,自然他是沒說出來,他還不想死。    
  而在他這樣想著時,雪櫻和姬月華其實也是想著有的沒的,帶困惑的目光盯著克麗,心下正重新評估於她的高傲程度。    
  『你們這是什麼眼神,難道認為我說錯嗎?要給你們選,會寧願長住二星級還三星級?』    
  看到他們或多或少的不信服目光,克麗提出了一個很尖銳兼現實的問題,人這種生物有更好的選擇,大多會選擇更好,不過可惜的是,這問題問其他人或者有效,但對三人來說……    
  姬月華發出一聲輕鬆的沉吟,便說道:『老實說,兩樣都不要啦,別說三星,就算換個五星級酒店,我也寧願在家,雖然有空住一下酒店是不錯,但我們家可是更好呢!』    
  姬月華說到家時,表情和氣勢自傲得很,程度可追過克麗訴說其父親拉克爾之時。酒店是屬於『玩』的地方,但不是用來『住』,這是姬月華對酒店有的概念。    
  雖然她那答法,是違反了問題原來二選一的模式,不過克麗也不在意,看及姬月華和雪櫻還有易龍牙,三人那臉似自傲手握什麼稀世寶物的樣子,她可是來了疑問,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們會有這種表情。    
  『你們的家是什麼官邸嗎?』    
  就她認知而言,只有官邸和宮殿才能擁有超過酒店的『能耐』,當然這個僅是理論上的事實,她獨算漏了人應有的感情罷了。    
  『官邸?才不是,我們的家只是一間……古老大屋。』易龍牙擺手說道。    
  雖然葵花居的確是有被稱為官邸的範圍和設備,大片花園和多個房間,不過要說葵花居是官邸,這稱呼也太沉重了,古老大屋已是最適合葵花居的稱呼。    
  『啊,古老大屋。』    
  似是被古老大屋四字催眠似的,克麗呆了起來,重複念了數遍。    
  看著她像被催眠了的呆頭呆腦樣子,三人的眼神各自交流出一份怪異,雪櫻道:『克麗佩拉,你沒事吧?』    
  『唔?我當然沒事……是了,我已經決定今晚要住哪裡了。』克麗給雪櫻一問,倒是讓三人意外她已做了決定,不過之後的話,卻是讓三人更為訝異,只聽見她道:『不用特別問我要住哪裡,我決定要住一下你們家。』    
  克麗的聲線很平伏穩定,但她的話一完,身為聽眾的三人聲線可是極不平伏的高呼一聲,易龍牙訝異道:『你剛才是說要住我們家……嗎?』    
  『沒錯,就是這樣,如果沒三星級酒店入住,要是給人知道了,我是會被取笑的,這是我不能容忍的事,但如果轉住古老大屋,那麼這問題就不復存在,還可以順道體驗一下社會低下階層的生活。』    
  克麗很有道理似的說著,只是她的道理不代表是三人的道理,雪櫻第一時間說道:『克麗佩拉小姐!雖然你是這樣說,但這樣好像有不妥?』    
  直接一點,她是想說:『你這樣會讓我們很困擾。』    
  當然,雪櫻的表情加上說話語氣,聽出她說話真意,應是很簡單的事,但是對於高傲的克麗來說,她自認為沒地方會拒絕自己才對,所以就算聽出雪櫻的意思,也僅是懷疑一下,便當自己聽錯罷了,反問道:『有什麼不妥?』    
  面對著她自然流露出來的疑惑樣子,一時間覺得不好說話的雪櫻,柳眉大皺,支吾的說道:『就……就是……不妥就是……』    
  說到後面,雪櫻可想不出要說什麼,用眼神問著身旁的姬月華,不過後者卻也一時間想不出什麼。    
  最後雪櫻遲疑了一下,便說道:『龍、龍君,你來告訴她!』    
  發覺自己真說不出拒絕話語,雪櫻只需一秒的考量,便把正躲在一旁乘涼的易龍牙拉上檯面。    
  『嗄!』    
  一聲低又長的音節自易龍牙口中吐出,當雪櫻把他扯出來,他就見到二女是可恨的不望向自己,假裝看著另一邊,擺明是要把責任交到自己手上。    
  『你們竟然這麼卑鄙?』並沒宣之於口,但這番話卻是他在心底處的訝異吶喊。    
  『嗯,你們究竟在玩什麼?有什麼不妥儘管說出來,我會幫你們的。』克麗對於自己的各方面能力也屬相當自負,並不相信真的會有什麼『不妥』可以礙著她的決定。    
  『你不追問就是在幫我們。』易龍牙低聲不滿的念了一句,才勉強笑道:『其實不妥也不是什麼難題,只是你這樣突然住進來,我們家中的人會很不習慣。』    
  既然這裡只有自己四人,易龍牙隨口就祭出了家中的人當借口,找孫明玉她們來應敵。    
  不過克麗居然是毫不在意,說道:『放心吧,我是懂得調整自己的人,雖然這是有點困難,但我的高貴會收斂,不會影響到你們家中的人。』    
  對於克麗把他的話誤譯成貴氣問題,易龍牙可是心中哭笑不得的道:『拜託,你來的話就已經是一大影響!』    
  『好了,這不妥也滿容易解決,只是我辛苦一點,那你們應該帶路了。』克麗很滿意自己的處事俐落,不禁點著頭的說著,並沒留意到三人詭異的臉色。    
  出於剛才的同伴心理,三人不好說出拒絕的話,那就只能讓家中的人定奪,他們是這樣想。                  
第十四集 第一章 來自副校長的委託    
  葵花居    
  由海崖古堡處回來,並不需要太長時間,一、兩個小時就成。而當克麗第一次來到葵花街,站於葵花居的大閘前,感覺倒是蠻不錯,直認為自己選擇沒錯,雖不富麗堂皇,但葵花居是有著一種特殊的氣氛,讓人感覺到自然舒服。    
  『我們回來了。』    
  雖已踏進深夜,但看著廳上還有燈光,易龍牙人三人不禁如此說著,並不會出奇這時候還燈火通明,葵花居間中也會陷入無日無夜的瘋狂狀態。    
  『你們回來……唔?』    
  正在廳中,幫著莉莎趕寫論文的孫明玉,在歡迎著三人回來時,卻是看到一個未曾見過的外人,本來的笑臉上多了一種疑問意思。    
  而本忙得不可開交的莉莎,更是抽空怪聲問道:『這位是誰?』    
  『唔嗯……雖然這裡不錯,但擺設上卻是有點奇怪,而且還很凌亂,這個地方真是可以超越五星級酒店嗎?這裡好像比兩星級酒店還要低下。』    
  外觀是不錯,但看到廳上,尤其是一張四方桌附近,散落了凌亂的參考書、筆記和影印本等東西,克麗不解的說著。    
  聽及克麗那沒任何修飾表達出來的問話,易龍牙三人只愕了一愕,便立時打了個冷顫。同在廳中的凌素清和坐在地上修改著什麼的莉莎,一冷一熱的不滿氣息,其實可以不說。最可怕的還要數孫明玉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後,所露出溫柔但危機感十足的笑容。    
  『低下?』絕對藏著不善意思的笑容,對上了克麗,孫明玉低唸了一聲,便是微笑道:『小姐,我可以請你再說一次嗎?』    
  『呃……』眼看克麗可要在孫明玉手上吃下大虧了,平時一貫的傲氣,在孫明玉別有用心的注視下,竟然沒了大半。    
  在氣勢上,身為領袖的孫明玉可是能隨意的調整,惱怒於克麗的口不擇言,她在每字清晰地說出口間,逐步提升氣勢,而字詞間的音量漸沉,語氣變得凝重,讓一種無形的壓力頓時加諸在克麗身上,縱是有千萬傲氣自負,在孫明玉的不倒自信之前,她可是無故矮了一截。    
  『小姐,可以請你再說一次嗎?對於剛才你那番惡.意.的.批.評,我可是很想多知道一下,作為這個家的主人家,有時也想聽一下不同品味的人的評語。』    
  『不管了,玉姐在發怒。』    
  聽著孫明玉的說話內容愈感沉重,易龍牙三人可是下意識地退後一步。若是把情況比喻在戰爭,那麼這是一場一面倒的戰爭,而單看克麗眼神給壓得如潰敗之軍般散亂游移,半晌也答不上話,就知道是哪方壓倒哪方,假如他們涉戰,只會徒增受害者而已。    
  不過,這場戰爭倒是結束得很快,因為克麗的誠實是超過了他們的想像,高傲的她一旦發覺自己失言,倒是誠實的說道:『對、對不起。』    
  雖然這是很不服氣,不過礙於要承認錯誤的處事方式,克麗是對孫明玉道歉,不過當中最大原因,仍是被孫明玉的絕對氣勢壓倒的關係,除非動手,否則她知道自己是無法反抗。    
  聽克麗這麼快認錯,正開始想著怎樣逼迫她的孫明玉,略微意外的『啊』了一聲,那種藏於微笑下的危險氣息火速退下,她滿意地微笑說:『不要緊。倒是你是誰?為什麼會來這裡?』    
  人家既然已退下戰線,孫明玉也打消了追擊的念頭,轉問起了她的最大問題。要是換作易龍牙他們,她倒是有興趣多戲弄一下,不過對外人,她則會留下餘地。    
  問起克麗的身份,應該輪到易龍牙三人上場。解釋其實是滿麻煩,幸好孫明玉她們早知李德安的事,事情倒是很快就能解釋了一遍,當然,朗德和拉克爾的事也是未作隱瞞。    
  『所以你就想留在港城?』莉莎見到有『趣事』,很輕易就放下手頭上的工作,把重心轉到克麗的身上。    
  至於被問到的克麗,則是點頭道:『嗯,就是這樣,所以我想住在這裡一晚。』    
  剛才給孫明玉鎮壓的克麗的傲氣倒是減下了一點,在言語間不再提什麼卑下、下等,直覺告訴她,要是把這些字眼說出口,孫明玉那種不戰亦能屈人兵的氣勢,將會讓自己再陷一次困境。    
  『如果是這樣子……我們是沒問題,只要你不要惹麻煩就是了。』孫明玉先是白了那三個帶克麗回來的人一眼,再望向凌素清和莉莎,從她們臉上的表情,都是擺出無所謂的意思,便就微笑的說著,然後雙手一拍,再道:『龍牙,你帶克麗去拿些被褥,三樓還有空房。』    
  『耶!我嗎?』突如其來的玉旨,易龍牙指了一下自己地問著。    
  一副呆相的他,可是讓孫明玉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這個家除了你一個叫龍牙外,還有誰!』    
  易龍牙搔了搔臉頰,然後聳肩應道:『是、是,我照做就是了。』    
  『就說了,是只要說一次就夠。』對於易龍牙這種沒精神的回話,孫明玉是皺眉出言糾正。    
  雖然這種糾正已經試過多次,不過到現在仍無任何效果。某種程度上,易龍牙固執起來的話,是可以無視很多家中規矩,即使孫明玉也奈何不了他。    
  不過不管怎麼說,克麗要在葵花居小住一晚,這個便是事實。    
  翌日    
  新歷九十三年,三月二十三日    
  收留了克麗小住一晚的翌日,易龍牙倒起床得早,不過不是出於自願,他只是給孫明玉弄醒。孫明玉是覺得他已太久沒有一次正常回校,直到今天終於忍不住,非要準時把他弄醒,非要他回校不可。    
  是以這一天的早晨,港羽學院可是傳來了不少的驚訝感歎之聲,其中在導師間以他為目標的賭博,一直買冷門的導師,終是勝了一仗,差不多可扳回了以前所失。    
  『唔……哈!』    
  在校園的一角,穿著長褲罩衫,一副時下年輕人普遍裝扮的易龍牙,現正站在一個由人體構成的圓圈中心,用力一掌擊在一位光頭兼渾身肌肉的同校男學生身後,這個人體堆砌的圓圈所需要的人數,總數是二十三人。    
  一大早回來,他這位港羽學院的風雲人物,可給人找上麻煩,而結果就是造就這充滿血腥的人體圓圈。雖沒有下殺手,但重傷手段他可用上了,流血骨折脫臼等基本傷勢沒一人可逃過,找上他麻煩的人,始終要給一點重手法教訓才會學乖。    
  『唔嗯,就憑你們就想找我麻煩,還差了那麼一點。警告你們,下次想找我麻煩,我隨時會殺人的。』    
  易龍牙把一眾麻煩為首者,也是自己最後一個撂倒在地上的光頭學生揪起,臉上散發著肅穆氣息,放出了勝利者宣言,對這些只圖快速出名的小混混,他不霸道凶狠的話可不行。    
  『知道嗎?』    
  目露凶光的易龍牙語音乍落,本給他打得七葷八素的光頭學生,被他驚人的殺氣刺激得打了個冷顫,不敢違抗的抖聲道:『知、知道!』    
  『哼!』冷哼一聲,易龍牙可瀟灑得很,把渾身是傷的人丟回地上,他才沒心情同情或者照顧他們。    
  『難得有一日早回來,就給我遇上這些事,真是讓人高興不起來。』擺出一副酷模樣的易龍牙,心中可是犯愁的想著,一早就見血,這不是他所希望的事。    
  『怪不得我會常常這樣不上學,還不是因為這些人太麻煩。沒錯了,就因為這些麻煩人,我才要特別遲到、早退,免得給他們找著……沒錯,就是這樣子,我不是懶,只是不想惹麻煩,也不想傷人,回去真要告訴玉姐她……』    
  他一邊走著一邊胡亂地捏造理由,但一想到孫明玉今早的微笑,本來正想得興致勃勃的心情頓時消失,低歎道:『……算了吧,玉姐才不會被騙。』    
  『嗨,你要騙什麼人嗎?』    
  正當易龍牙從校園一角走出來時,他的好友張新海不單出現在他面前,更剛巧聽到他的低歎,不以為意他身上的血跡,只是好奇的問著。    
  見到好友現身,易龍牙的壞心情倒是掃了一半,擺出假得要死的偽精神樣子,道:『我就是想騙你。』    
  『騙我?那麼騙色可以嗎?騙財不行啦!』    
  張新海開著一個噁心的玩笑,聽到他那把極為男性化的女聲,雞皮疙瘩掉滿地的易龍牙露出一副厭惡樣子,道:『你這種嬌媚的樣子加上嬌美的聲線,明顯是欠扁是不是?』    
  『喂喂,你不是這樣開不了玩笑吧?多少也配合我一下,先嘿嘿獰笑,再來說「我不止騙色還要騙財」,之後再補兩聲淫笑,這就太棒了!』    
  聽見張新海的沒營養廢話,易龍牙是沒好氣的道:『你說的話,是劫財劫色的人才會說……不過,我倒是想在兩聲獰笑後,直接說「送你去地獄居住」,嘿嘿。』語末,他很合作地衝著張新海獰笑了兩聲。    
  不過張新海可毫不在意,得意洋洋的笑道:『心情真不好呢!』    
  『廢話,一早就給人找麻煩,換作是你也不會高興。』    
  『啊,這又不一定,說不定我會很喜歡一早被人找麻煩。』    
  對於他的胡言亂語,易龍牙冷笑道:『這就最好,我現在告訴別人,只要打倒你張新海,才有資格挑戰我……我想你每一天的早上一定會高興得要命。』    
  易龍牙狠話是絕情得很,張新海自然知道有多少人是想『正式』挑戰於他,要是他真放出流言,賭盤一開,自己不被挑戰者煩死才怪。    
  『龍牙,剛才的是說笑,這麼認真會傷身的,我告訴你一件趣事來賠罪好了。』    
  『少來,我才沒空聽你的約會趣事。』染了葵花居的習慣,易龍牙在胸前比了個大交叉說著。    
  『你才少來!我又不是變態,告訴你本人的約會趣事幹什麼!』張新海沒好氣的罵了一聲,又說道:『今次的趣事是關於陳濤。』    
  『啊,陳濤……副校長?他這個人可老實得很,會有什麼趣事?』    
  關於陳濤這位行事低調的副校長,外界或許不認識,但港羽學院的人多半都認識他,原因是出於他在學校中養了兩條魚,兩條懂得咬殺落水之人,從海洋處捕回來的野生鯊魚。    
  至於陳濤本人,詳細的沒什麼特別,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雖是一名好好先生,但還是獨身,平時也不怎麼露面於校園,只留在副校長室工作,行事極為低調。不過他本人卻沒有太大的神秘感,或者是說,沒有人對他的神秘有興趣。    
  易龍牙聽到張新海說的是陳濤,興趣和好奇便提起來了,他對陳濤是有一定的印象,而且感覺還不賴。    
  『怎麼了,你這個樣子?有興趣嗎?』    
  此時他們已進校舍之內,逐階梯級踏上,對於沿途男的女的,小部份投來的驚異或奇怪更甚至敬仰的目光,易龍牙可沒在意,這類旁人側目他是習慣了,只是他不禁問道:『新海,我一直也想問你……我在學校的名氣是怎樣?』    
  『啊,這些事就不要談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賭博對象,不過真要說的話,大概是這種程度。』    
  當被受注目的二人,在談到這裡,張新海稍稍一皺眉,便是十指曲屈,左右對稱的把指尖相抵,作了一個圓形說道:『這個就是你在學校的名氣。』    
  看了半晌他雙手製造的圓形,易龍牙皺眉道:『你不會覺得這種表達方式太抽像、太複雜嗎?』易龍牙一臉詭異地看著張新海,批評他表達的方式。    
  張新海眉頭一挑,道:『好,有批評才會有進步……你的名氣,就是這樣子。』    
  張新海化繁為簡,雙掌合十再各向左右分開,成就了一段距離分開,當然他的新表達方式看得易龍牙是非常不爽,這根本就是耍他,抽像不變,只是更加精簡罷了。    
  『新海,雖然不該說,但我現在大有幹掉你的心情和機會。』易龍牙一說完,拳頭便往張新海的腰側擊去,但力氣並不是用上全部。    
  腰側被偷襲,張新海怪怪的扭了一下身子,笑道:『不玩了,你的名氣我也說不準,你要我說本身就強人所難,倒是你想不想談正經的,你對陳濤那事有興趣嗎?』毫不在意自己剛才的耍人行為,張新海的笑臉上帶點認真的氣息問著。    
  『唔唔……嗯,差不多,也不該說是有興趣,應該是說……想幫他吧!』易龍牙不太肯定的說完後,頓了頓,又肯定的點頭道:『我是蠻想幫他的,雖然不是太強烈,但如果他是遇到麻煩事……我應該要盡一點力吧,大概是這樣子的感覺。』    
  『那即是不想幫吧?』    
  『喂喂,不要兩極化我的答案,我只是想幫,但又沒有什麼必然要幫,但可以幫的話就盡一下力。』    
  聽到易龍牙充滿個性的話,張新海『啊』了一聲,道:『你這是橫行天下的灰色答法……怎樣也好,你既然有心幫人,對陳濤倒是好事。事實上,陳濤的麻煩是出於兩條寶貝身上。』    
  『小黑和小白?它們有什麼……它們惹上什麼事?』易龍牙說及中途便頓了一下,然後改口說著,對於他來說,兩條鯊魚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問題。    
  『是佳利特和美絲雅,不要用什麼小黑、小白。』    
  兩條在港羽學院的鯊魚,在陳濤的命名下,雄性的是小黑,雌的為小白,但對此,學生們都是用佳利特和美絲雅來稱呼,前者是雄性,後者為雌性。    
  『佳利特和美絲雅是你們改來好聽吧,又不是陳濤改的。』易龍牙喟然說著。    
  但出奇地,張新海蠻誇張的作了個厭惡表情看他,道:『學你喜歡的說法?拜託,不要讓我頭痛。基本上,只有上個世代的人,才會在養什麼寵物前,也要加個小字,雖然感覺是可愛一點,但用在兩條凶暴的鯊魚,你不會覺得很彆扭嗎?』    
  聽到他這樣說,易龍牙也不能說他什麼,雖然他本人是被莉莎『小牙、小牙』的叫著,感覺是滿不錯,但聽到別人喚小什麼時,他就覺得沒什麼創意。    
  『這個很難說,你歸納為個人喜好就對了……不過在陳濤眼中,那兩條鯊魚是很可愛,也難怪他會這樣命名。』    
  不過話雖如此,他心中其實也認為小黑、小白是蠻俗氣老套的。    
  『唉,龍牙……就算知道你品味一向低下,但想不到你連這方面也是沒得救,你最好不要養寵物,否則我怕會有宰掉你的衝動。』    
  『少廢話,我不會養……我本人是不會養寵物的,我討厭小動物。』想到家中的炎語和雷眼,他就呆滯了一下,不過一念及它們是屬於希琳的,他又很理直氣壯的說著。    
  『不說就不說,不過你真的不要養……呃!是了,不說廢話,聽著,陳濤是……』    
  聽著張新海不疾不徐地講述,易龍牙也漸漸明白為什麼陳濤是因為兩條鯊魚而惹上麻煩。    
  中午    
  鯊魚池旁    
  舒適地仰躺在地的易龍牙,胸口上擺著一本翻開了的參考書,而他則一手按著書,一手橫置地上,雙眼緊閉,臉上一副睡得舒服的模樣。    
  這是個白雲滿天的日子,陽光不刺眼但又不缺乏,春風微微地吹拂大地,氣候十分溫和,的確適合一個舒服的午睡。    
  而就在他睡得正舒服的時候,一道短暫金屬聲響起,鯊魚池的鋼門便被打開。因為鯊魚池這邊曾出過數次事件,有學生失足跌下差點成了鯊魚魚糧,是以陳濤便在這事之後,在鯊魚池四周加了高高圍牆,只有用鋼鐵打造的鋼門作唯一一個出入口,要是沒鑰匙是不可能進來……易龍牙這種可高來高去的人除外。    
  金屬聲響過後,身穿普通上班族的衣衫──白襯衫和黑西裝褲的陳濤,提著兩大桶『魚糧』走進池中。    
  『唔?』    
  長有一張大眾臉的陳濤,當他進來後,對於易龍牙這突兀的存在,是很輕易就發現得到,雖然看不清樣子,但整個港羽學院可說除了易龍牙之外,是沒人敢這樣大剌剌地躺在這邊睡覺。    
  臉上浮現一下愕然後,陳濤倒是不再出奇而回復正常,並嫻熟地把鋼門關好,易龍牙一個月總會有數次睡在這邊,是以他稍稍一愕也不再感到奇怪,提著魚糧走到池邊,道:『易龍牙……』    
  面對易龍牙這個在校外校內均有人氣的學生,陳濤可不見有什麼拘束或驚慌,很平靜的喚著易龍牙。    
  出奇地,當陳濤說完後,本來應是睡著的易龍牙,忽然睜開合著的眼皮,但又把一手搭到自己雙眼前,遮擋住不刺目的陽光,並斜睨著旁邊說話之人,打招呼道:『嗨,陳副校長。』    
  沒在乎易龍牙會不會不悅於自己的打擾,陳濤一面把衣袖拉起一面問道:『又來睡覺嗎?』    
  這個問題,幾乎陳濤每一次看到易龍牙出現在鯊魚池旁時,都會問上一次,二人交集不多,這種問題,只是他們方便一點開口說話的話頭而已。不過今次這問題,並不是換來易龍牙單純的『嗯』、『是的』、『沒錯』這些單調答案……    
  聽及耳熟的問題,易龍牙眼珠轉了一圈,然後再度閉上眼睛,道:『差不多,來這裡……一半目的是睡,另一半則是找你。』    
  『找我?』    
  『嗯。』    
  易龍牙把參考書合好,放到一旁,才坐了起來,一臉似醒又昏的樣子,偏頭望著陳濤,道:『不用奇怪,我聽到消息,有收藏家正在打小黑、小白的主意,所以想來問你一下,這是真的嗎?』    
  說著說著,他把手插進魚糧之中,一手抓了不少魚兒然後拋進池中,立時引得兩條鯊魚過來噬咬,而隨後準備好的陳濤也是同樣拋著魚兒下水。    
  『原來你知道了。』陳濤似是為此事感到不好意思,苦笑一聲,道:『有是有,不過不是什麼大事,你怎會來問這些?』    
  『嗯唔,很難講,或者心情有點不好,便想多管閒事一下……雖然以前也有不少打它們主意的人,但今次對方好像連你也看上……不是嗎?港城僅五位有養鯊魚牌照中的其中一位持牌人。』    
  鯊魚不是小貓小狗,要拿到養育它們的牌照可媲登天之難,有錢也未必辦到。不過陳濤卻是港城中其中一個能養鯊魚的持牌人,而這種特殊牌照是不能轉讓的,是以要收藏鯊魚,就只有連陳濤他本人也一起收藏。    
  『看上去這事,雖然是有想過,不過還想不到真的有人要我這副老骨頭,不,是那一張殘破的白紙。』    
  『再殘破也好,那是一張有法律效力的白紙……那麼你願意不當副校長嗎?』易龍牙問起了他關心的問題。    
  『我……老實說,我想像不了我會穿著管家衣服,然後在別人的家忙來忙去的樣子。』    
  一個很迂迴的答法,簡而言之就是不想。    
  『每日九時上班,五時下班,我是習慣了這種規律,穿西裝這種衣服也是習慣了,要變的話,我是不習慣。』    
  『啊,我倒是覺得管家形象挺適合你,但以我過來人的經驗,管家真的不是亂當的……』忽有感觸的易龍牙,感慨地重重點了一下頭,便是問道:『怎樣,既然你不願意的話……有沒有想過找我幫忙?』    
  『你……你會管嗎?』聽到易龍牙話中大有插手意思,陳濤可是愕然起來,連手中的餵食工作也停了下來。    
  易龍牙聳肩的笑道:『不要看我這樣子,會幫人時總會幫的……只不過,我的幫忙是要建立於你清晰的認同。我想來問清楚一下,幫你是不成問題,但重要的是我幫了你之後,你日後可能會更加麻煩,我不能擔保你能永遠安逸。』    
  易龍牙不想盲目地多管閒事,如果幫人之前不作一點警告,反而讓被幫者不明不白、沒心理準備的陷於危險之中,對雙方也沒啥好處。    
  『麻煩是指?』    
  『很多,不過我會用的是直接手段,我會以武力威脅那人,只是那人不夠聰明還是什麼,被威脅後會有什麼反撲,就請你運用一下人的豐富想像力了。』    
  陳濤聽完後,呆了一下,似是想到什麼,苦笑道:『你這個幫忙真是很不可靠。』    
  『原諒我甚少會對男性提供全面性幫助。怎樣,要時間考慮還是直接拒絕……抑或拜託我這不可靠的人?』易龍牙語帶打趣的氣氛說道。    
  陳濤或者不聰明,但見識不會比一般人少,而且他是一個成年人,說話上就算沒嚴肅氣氛,相信也分得清事情本身的嚴重與否。    
  『……』    
  『……』    
  『這是一道挺難的選擇題,而且也沒有鉛筆可滾,不過不用時間考慮了,我會選擇拜託你……當副校長這麼多年,我還不想改變,在校工作可是我由小到現在的夢想,而且孤家寡人就有這點好處,做事不用為誰負責。』    
  聽到陳濤是讓自己幫忙,易龍牙倒是笑道:『有點可悲的好處。』    
  『木訥的男人,大多是這樣。』陳濤當然明白他的可悲是指什麼,搖頭一笑,便道:『能今晚去嗎?』    
  『蠻決斷呢……能給成熟的女人看到,應該會得到不少芳心吧,成熟的男人總會得到女性垂青。』    
  『我只是不想把擔心延續,而且明天是假期,我不能讓學生曠課。怎樣?能今晚去嗎?』    
  『還不是一樣,不過算了,我也沒想過把這事拖下去,今晚我會去一趟,倒是你有沒有什麼特別吩咐,親愛的委託人先生?』    
  『委託人?這個……我曾經被一個染金髮的保鑣打過一拳,位置是胸口。』    
  『呵……明白了。』詭異的輕笑一聲,易龍牙便拿起參考書,一個縱身就往牆外邊跳去,對於池主會作什麼反應,他可謂沒有理會。    
  『咦?』    
  不過就在他跳出來時,正巧碰到了一位千金小姐──藍水影。    
  『啊,易、易學弟!』    
  看著一個人影忽然自半空落在身前,藍水影先是吃了一驚,不過當看清了易龍牙的樣子後,卻是由驚轉喜。    
  『嗨,學姐。』見是熟人,易龍牙跟藍水影打著招呼,稍稍望了一眼她的四周,發覺僅她一人,不禁道:『學姐,怎麼只你一人,而且現在還是吃飯時間?』    
  聽到易龍牙的話,雖說身份高貴,但藍水影卻沒半點架子,搖頭道:『學弟,像我的身份,如果和其他人吃飯會讓人吃得不舒服,而且最近我也有工作要做。』    
  易龍牙此時看了一眼她雙手抱著的文件,可不像學校所發,立時明白她所謂的工作是什麼,大歎道:『我說學姐,你是不是要放鬆一下,再這樣下去,你會變工作狂。』    
  似是被看到什麼醜事,藍水影立時把文件放到背後,苦笑的道:『沒、沒有辦法,這是父親他給我考驗。蘋果樂園那邊遇上了夜風一事,完工期延後了很多,所以我這最高負責人不努力一點是不行的。』    
  她口中的夜風一事,其實是指『蘋果戰記』,那是屬於前事,可以不提。    
  『你還真是辛苦,應該反抗一下才對,最低限度爭取個假期休息放鬆。』    
  『家主的考驗是很辛苦的,不能偷懶。』    
  看著藍水影雖苦笑卻沒有動搖過,易龍牙真是大搖其首,有點體認到家中諸女對自己賴床的無奈,歎道:『沒辦法了,這個給你。』    
  易龍牙說到最後,掏出了一個銀盒子,把之塞到藍水影手上,續道:『打開來看看,這個我早就想給你,不過一直找不著時機。』    
  『這個……什麼!幻影湖的銀鷹幣!』    
  作為一個『勢力者』,藍水影是知道幻影湖這個神秘的情報組織存在,不過知道歸知道,能代表當中會員身份的鷹幣,她也只是見過父親的那枚銀鷹幣,沒為該組織辦過一件事的她,應是不可能取得這種會員證明。    
  『有了這個,你在行動上會方便得多吧!』沒出奇於藍水影的驚訝,易龍牙只是笑著說道。    
  『易學弟,怎、怎麼你會有這銀鷹幣?』    
  藍水影抬頭訝異的看著易龍牙,而後者僅是聳肩道:『這是我托人從幻影湖那邊爭過來的,它是屬於你的銀鷹幣,要是使用得當應該會把你的工作壓力減輕。』    
  『是你……你……你為什麼可以幫我拿到,我可沒有為幻影湖辦過事?』    
  『沒辦過事不代表不行,雖然是勉強點,但像你這般身份的人,只要有人作保證,爭個銀鷹幣不是沒可能,不過當然,你用時也得謹慎一點,我可是作了兩年保證,要是你用過度,我會被煩死的。』    
  『……學弟,是……你作保證?』    
  望著銀鷹幣呆了片刻,藍水影雖說知道易龍牙不簡單,但她可由始至終也沒想過,易龍牙竟會和幻影湖扯上關係,而且聽起來關係還似匪淺。    
  『你怎麼這樣子?如果……你不喜歡也不要……』易龍牙眼看藍水影的怪異臉色,以為她是不喜歡,但又不好意思說出口,擺著手說著。    
  藍水影卻緊張的急急截斷,一反平時輕聲,略微大聲的道:『不!我、我非常喜歡!』    
  她話中堅決明確的意思,可夠易龍牙這男的嚇了一跳,頃刻,臉上略帶怪異的笑道:『嗯,這樣就好了,你喜歡就好,我也不礙著你了。』    
  雖不解於藍水影的過激反應,但易龍牙並沒露出什麼不好的樣子,倒是覺得藍水影這位學姐挺有趣。    
  聽到易龍牙的話,藍水影本來混亂的腦海頓時重整回來,還想再跟他多談一會,即道:『學弟,先不要急著走……呃!』    
  衝動來得很快,直當她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話時,已經是遲了,她的話是完全傳進了易龍牙的耳中。    
  易龍牙被她叫住,露出茫然之色,或說是不解溫柔的蠢相也行,問道:『學姐,有什麼事嗎?』    
  『這……這……』    
  手握著銀盒子,藍水影可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一連『這』下數遍,卻仍說不出什麼。    
  不過在這漸感尷尬之時,易龍牙卻擺出一副明白的樣子,道:『我明白了,學姐,你是想找人吃午飯吧?』    
  『耶?午飯?』他的話,可讓藍水影奇怪了一下,不過稍稍思忖,她便是點頭道:『沒、沒錯,就是這樣……那可以嗎?』    
  『當然,反正我沒地方可去。』    
  事實上,他是有地方去,不過見藍水影肯放下工作休息,他倒是沒拒絕,正因為這樣子,他今天的午飯時間,便是陪著藍水影渡過。                  
第十四集 第二章 大意和生氣    
  陪伴著藍水影在校吃過午飯後,易龍牙便在其他學生陸續返校時,給正打得火熱的張新海和雷立賢這對怪情侶說了一聲,便離開港羽學院。    
  答應了要幫陳濤一把的他,想趁白晝時養好精神,到晚上才能精神奕奕的行動。    
  碧港街上    
  離開港羽學院的易龍牙,雖說是要回家休息,不過他在去之前,亦想多在附近逛一下子,天氣很適宜午睡,不過也適合於逛街。    
  『唔,這種天氣真舒服。』    
  易龍牙抬首望著天空片片不同形狀的白雲,在空曠的街道上一邊走著一邊作了個伸懶腰動作,雖是惹來不少目光,但一時忘形的他卻沒注意,而即使在他發覺到後,也僅是不好意思的訕笑了一聲而已。    
  『哈,被當成怪人呢……唔?是了……』    
  把手放下,就在他想著自己變成怪人時,卻正好經過一家針對女性設計的衣飾店,看著櫥窗內正展示一套古典洋裝,除了讓他想起菲娜、拉彌加還有金色聖母三人外,便是昨夜在家小住一晚的貴族小姐。    
  『那個克麗佩拉大概是走了吧!』站在櫥窗前的易龍牙,沒有太特別的心思想著,而當他想了一下子,腦海中已經把克麗的事丟在一旁。    
  看著櫥窗內的米黃色古典洋裝,他低聲自言似的道:『唔嗯……這件不錯嘛,要是菲娜穿起來,應該會很好看,沒錯,應該會很好看……』    
  在他喃喃自語之際,卻不料店內一名女店員忽然走了出來,帶著一抹職業性的微笑,問道:『先生,是想買什麼嗎?』    
  『呃?不、不是。』自己在看女裝時,腦中又在亂想什麼,突然被人問及,易龍牙立時擺手說道。    
  不過似是遇得多這種事,那位二十來歲、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女店員,卻是指了一下古典洋裝,道:『你是想買這套衣服吧!』    
  『這……』    
  『你是想送給女朋友吧?花點錢哄哄女朋友高興,可是很正常的。』    
  除非是有特殊癖好,否則男人看女裝,除了送給女性外,就再無其他原因,而看易龍牙那樣年輕的樣子,女店員猜著他的對象是女朋友。    
  易龍牙聽聞女朋友三字,可是呆了一下,然後尷尬的說道:『不……不是女朋友,只是一個很要好的女性而已……』    
  『那就是了,要好跟著就是女朋友了,進來看看嘛,一個女生,要是有喜歡的男生送自己漂亮衣服,是會覺得很高興的。』    
  『我們不是那種……』    
  『是、是,現在的關係不重要,不過你不想看到你那位要好的女性朋友,在收到了漂亮衣服後,親自穿上,再在你面前轉一圈,給你觀賞嗎?』    
  女店員的話,無疑是誤會得徹底,但內容卻也勾起了易龍牙的興趣。不需什麼拉扯動作,本來欲轉身而走的他像是被施了什麼咒般,僅想了一下菲娜穿著洋裝在自己房中自轉一圈的情景……他便淪陷了,真是那樣的話,他會覺得好幸福。    
  『會這樣嗎?』    
  『當然會。就我來說,如果男朋友送我衣服,我會穿上它,讓他當第一個觀眾,看送衣服的男生那著迷的樣子,可是女性的幸福。不要考慮了,進來看看,我又不是強迫你買,只是看看而已。』    
  女店員在笑意之下,可是把易龍牙那副猶豫樣子中的幸福,看得一清二楚。    
  『那……我進去看看吧!』    
  易龍牙不常來這種店,他自認為男性永遠不會適合這一類商店?他也親身證明出是事實,最低限度,店中所瀰漫的詭異香薰氣味,便能讓他皺眉,不過縱是如此,為求博得美人穿衣自轉這一幕幸福情景,他倒是投身其中。還好這時間店中並沒有別人,這讓易龍牙安心。    
  而當他跟隨女店員走了進來後,女店員很快就從櫃子中,把另一套新的古典洋裝拿出來,說道:『這套衣服,我們店裡可是獨賣,其他地方沒有,應該很適合你那位女性朋友。』    
  易龍牙未有什麼說話,就被塞了套衣服在手中,不知是不是被套在塑膠套中,還是別的原因,他倒是覺得手上衣服的感覺,好像與外邊那套不同,他困惱道:『適不適合……應該吧!』    
  要說適合與否,他是認為沒問題,但被人問及,對這方面沒研究、也沒天份的他,可是缺乏自信而期期艾艾地說著。    
  『應該?怎可以這樣?當個好男朋友是不能這樣。告訴我,她是怎樣子,我幫你打分數。』女店員看著易龍牙猶豫而缺乏自信的樣子,不禁問了起來。    
  不過這可苦了易龍牙,一時間他不懂怎樣形容菲娜,道:『她是怎樣……唔唔……不是很高,算是適中高度,留了很漂亮的紅色長髮,身材很棒,樣子也很漂亮,皮膚也很白……』    
  只消這樣子形容,本來滿心期待似的女店員,可是感到好氣好笑,說道:『行了,可以了,這套衣服一定會很適合她的。』    
  『是……是這樣嗎?』    
  『我說了就是,就你剛才的形容,反正她穿什麼你也會覺得好看吧?情人眼裡出西施喔!』    
  女店員怪聲的打趣過後又道:『怎樣,是不是很想買下它?你難道不想看看你的女性朋友,在你面前喜孜孜的轉圈嗎?』    
  想到菲娜在自己面前自轉一圈,本來還想否認女店員誤會什麼的易龍牙,倒是把話吞回肚子,幻想著一幕幸福的情景。他搔了搔臉頰,略帶不好意思的說著:『嗯……唔……也不是要什麼轉圈,只要她高興就是了。』    
  『是,那麼特惠價八千九百銀元。』看著易龍牙的尷尬樣子是蠻有趣,不過女店員仍不忘報出此衣服的價碼。    
  這讓介乎於現實與幻想間的易龍牙回神過來,訝異的說道:『這麼貴?』    
  『是便宜了,這衣服可是我們獨家販售,公式的說法是只此一家,難道你就為了一點錢,而錯失看那位女性朋友高興的樣子嗎?』    
  女店員仍沒有動過什麼手腳,不過她的話無疑是有令易龍牙駐足的能耐,讓當事人不禁想著:『高興……算了,菲娜平時也不常打鬼主意,讓她高興一下,也是合情合理。』    
  心中有了計較,他即道:『信用卡。』    
  『是的,那麼在我說多謝惠顧之前,本店將有特別優惠……就是這一個限量的髮夾。』    
  女店員接過易龍牙遞上的古典洋裝後,就抱著它回到櫃檯後,不過未把它套進紙袋前,她拿出了一個呈直線而微曲的粉藍色髮夾出來,髮夾其中一端是分了岔口,有如燕尾的剪刀一般,不過這『剪刀』卻是往內微曲,而顏色則分為淺紅和淺藍兩色,手工精美非常。    
  看著女店員拿出髮夾,易龍牙說道:『要送我嗎?』    
  『差不多,因為這是本店優惠,你只需要多加五千銀元,就可以把它帶走。』    
  看著女店員的笑臉,早被那八千九百銀元弄醒的易龍牙怪聲道:『加五千……這樣和買有什麼分別?而且還五千才一個髮夾?』    
  五千銀元就為了一個沒鑽石、沒黃金,甚至連銀也沒有的小飾物,他可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先生,物以罕為貴,這燕尾髮夾可是限量版,我們不會直接放出來賣的,只有在本店買下某些特別貨品,才有可能得到優惠,能夠購買,機會難得。既然你已買了一套漂亮衣服,那不妨多買一點東西。』    
  『這是哪門子的不妨?』回復清醒的易龍牙,雖是如此批評著,但看著髮夾,他卻是說道:『怎麼好像踏進了什麼陷阱一般……加錢就加錢吧!』    
  菲娜是不常用髮夾,不過他卻知道家中有人特別鍾愛這些小飾物。    
  『好過份的評語,那是公司下的營業指令,作為店員的我只是為公司盡力罷了,而且剛才我這麼努力,你不認為被騙……不,是買得絕對有理由嗎?』    
  對於女店員的不以為然,還可以笑著跟自己說話,易龍牙可是哭笑不得的想道:『見鬼的理由。』    
  葵花居,客廳上    
  提著大紙袋的易龍牙,從碧港街上回到家後,第一時間就是在廳中看到悠閒中的菲娜在看雜誌,而凌素清和席紫苑則是在旁作著自己的事。    
  『龍牙,怎麼你這……你又逃學了?』    
  見到人應該還在港羽學院的易龍牙回來,三女只是看了一眼,便明白他又逃學,雖說是意外,但又不見她們太愕然,菲娜僅是皺眉的怪聲說著,而凌、席二女更是沒說什麼。    
  『哈,這個就不要說了,今天我真是想好好的完成一個學日,不過臨時有事,所以要提早回來。對了菲娜,這是送你的。』    
  看看四周,沒發現到孫明玉,易龍牙可安心的來到菲娜身前,把紙袋遞上。就算孫玉明白到傭兵可以不重視學業,但卻不承認逃學有理,要是給她逮個正著,他的下場絕對不會好過。    
  『送我?』    
  看著易龍牙遞來的紙袋,本來看著雜誌的菲娜,露出奇怪意外的表情,本是懷疑他是不是弄了什麼來作弄自己,但看他認真非常的視線,這個想法便被拋下,在另兩女好奇的目光下,菲娜接過了紙袋並且把紙袋的膠紙弄開。    
  而當膠紙一去,菲娜把內裡的東西拿出來,看到的是一套古典洋裝,疑惑頓成驚訝,呆了半晌,說道:『這很漂亮耶……龍牙,你怎會有這種衣服的?』    
  古典洋裝不是一般地方有得買,不知道門路的話是很難買到的,是以菲娜奇怪於易龍牙怎會弄到這類衣服回來。    
  『你也覺得不錯吧,我也是這樣想……剛剛在街上逛著,正巧看見這套洋裝很不錯,又想到你很喜歡這種衣服,我便忍不住買下……怎樣,喜歡嗎?』    
  喜歡是沒錯,不然菲娜也不會那麼珍惜的把它翻來覆去的細看,只是當她看見易龍牙的眼神,正散發著一股平時甚少表露出來的灼熱迫力,菲娜嬌嫩的臉頰立時泛起一抹酡紅,下意識的把洋裝抱住,遮擋起伏漸急的胸口,說道:『啊……嗯,很、很喜歡。』    
  易龍牙現在的眼神,就像什麼色情狂一般,狂熱得讓她受不了,目光彷彿是有實體般直接刺激著她的神經。    
  『喜歡就好了。』    
  易龍牙聽到她說喜歡,老實說,外人或者不覺什麼,甚至連他自己也這樣認為,但連帶當事人的三位女性,卻是感受得到他正是有什麼詭異渴求。    
  片刻之後,在沒有對話再出現之時,菲娜終是忍受不了易龍牙的視線侵略和凌、席二女的怪怪目光,輕咳一聲,便站起身的道:『我、我想起還有些事要做……我先回房了……龍牙,多、多謝了……很漂亮!』    
  匆忙的說完後,她便是紅著臉的抱著洋裝跑上二樓,獨留下易龍牙和凌素清二女在廳上。    
  易龍牙本是一心期望著菲娜會說『你跟我來』、『你等一會過來我房間』的話,能夠一睹她穿起洋裝時,笑著在他眼前自轉的情景。但是當看見菲娜『毫不留情』的把自己丟下,只給自己一聲多謝,他不禁愕然起來,心中叫道:『不是嘛!』    
  由離店開始至回到家,一直期待著的事和邀請都沒有發生,易龍牙在愕然過後,便是感到強烈的失望,他自嘲想著:『也對……我想得太美好了,這種好事怎可能會發生?還嚇跑了人,嘿嘿……真是笨死了。』    
  屈服於現實沒幻想的美好,他是發出了兩聲充滿可怕味道的乾笑聲。    
  『喂喂,龍牙,你沒事吧?』看著易龍牙一臉失望的樣子過後,竟吐出充滿可怕味道的乾笑聲,席紫苑倒是擔心的喚了他一聲。    
  而聽見她的話,自嘲著的易龍牙,倒是回道:『什麼事,紫苑?』    
  『還好,沒有瘋掉。』聽到他還能正常回應自己,席紫苑便確定了他不是得了什麼怪病,說道:『沒有什麼,不過你的樣子很不妥。』    
  『耶?不要胡亂詛咒我有不妥,我可是好得很……嗯,對了,素清。』只是失望,並不是瘋掉的易龍牙,在沒好氣地給席紫苑說了一句後,便喚著凌素清。    
  出奇地,一向寡言而冷冰冰的凌素清,聞言後,立時停下喝茶舉動,把白瓷茶杯拿著,應道:『什麼事?』    
  比起平時,她的話語中是多了兩分迫切感情,似是在等著什麼。    
  不過就算聽得出這特殊處,易龍牙卻未能猜出原因,只是說道:『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只是晚上時我會出門,如果我起不了床的話,你幫我留一點飯菜,最好的話,今晚是弄蝦仁炒蛋,忽然間很想吃。』    
  提到吃這方面,多少打起精神的易龍牙,雙掌合十的衝著凌素清說著,擺出一副拜託了的可憐模樣,要是換作平時,凌素清必然會點頭答應,只是現在的情況卻是有點不同。    
  凌素清聞言後,眉頭輕皺,冷然的道:『就這樣?』    
  『啊……沒錯,就是這樣了,不奢求什麼,我只要一道蝦仁炒蛋就夠……唔!』就在易龍牙搔著臉頰說話之間,凌素清身上散出來的冰冷氣息,頓時讓他打了個冷顫。    
  在他不知發生什麼事的情況下,凌素清冷然而簡短的道:『記得再說。』    
  易龍牙瞪大眼睛看著凌素清,雖然表情仍是一貫的冷漠,不過他卻感受得到,她正散發著一股不善的怒氣。    
  『錯覺吧,我剛才可沒說錯什麼。』    
  對於感覺到凌素清散發的怒氣,稍稍吃驚的易龍牙心中想了一下,就否定起來,笑道:『不是這樣說嘛,我可是很想吃蝦仁炒蛋,拜託你要記得弄,還要留起來。』    
  『就說,記得再說。』    
  凌素清似是當他不存在,拿起白瓷茶杯,閉起雙眼不再看他,昂首把杯中茶水灌進口中,漠然的表情,有著一絲不悅的皺眉。    
  感受得到她是真有怒意,茫然不知自己說錯什麼的易龍牙,一臉奇怪,不安的說著:『素……素清,你沒事吧?怎麼突然這態度……呃!』    
  就在他解釋著間,似是受不了再聽他講話,凌素清略微用力的把杯子放到桌上,發出一聲清脆音節,打斷了他的話頭,冷然地瞄了他一眼,道:『有事先回房。』    
  很漠視易龍牙那關心和訝異混合的目光,凌素清偏頭衝著幾乎未發過言的席紫苑說了一聲,便是帶著冰冷而危險的氣息提步往樓梯走去。至於易龍牙,她僅是在經過他身旁時,冷然地瞪了一眼,連半個字也沒說過。    
  『素、素清,等……等……』    
  看著她突如其來的發怒,易龍牙雖是叫著她,她卻沒有什麼回應,還是直往樓梯走去,到最後消失於廳中二人的視線範圍。    
  腦袋陷於混亂的易龍牙,看著凌素清離開後,呆了片刻,即皺眉問道:『紫苑,素清她怎麼了?』    
  就算不知道自己是說錯了什麼,但會讓一向冷淡的凌素清發怒,易龍牙可是非常不安,臉上儘是困惱的樣子。    
  而看著他這副樣子,一直當旁觀者的席紫苑,雖看得出個所以然,不過,卻沒有意思要直接告訴他,只是故作神秘的聳肩笑道:『她嘛……在發怒了,至於為什麼發怒,這就要問你了,可憐的罪惡源頭。』    
  『罪惡源頭?我就說到底犯了什麼錯?』易龍牙沒好氣的追問,罪惡源頭承認是沒問題,但自己究竟幹了什麼罪惡,他是想搞清楚。    
  然而手握這情報的席紫苑,卻是輕笑道:『你自己不瞭解的話,可糟糕得很,真是可憐我那美女妹妹……好了,我要到咖啡室幫忙,不過我可以給你一點提示,就算猜不著犯了什麼也好,只要努力就是,但千萬不要擺出一臉傻相又毫不在意的樣子問她,否則你會死得好慘。』    
  話音剛落,她就站了起來,免得給這方面特別遲鈍的易龍牙纏上,輕快地步出了客廳,進了咖啡室幫忙。    
  『等……又跑了。』    
  易龍牙見她又跑去,皺著的眉頭並沒因此得到一點提示而放鬆,可惜他只探索於說話上,而不是行動上的錯處,他根本不可能找到自己惹凌素清生氣的原因。    
  『可惡!女人究竟是在想什麼……糟透了的感覺。』    
  想了好一會,他最後還是甩頭把惱人的事丟在一旁,回去自己的房間睡覺,因為他要把陳濤的事放到最優先處理,只是……話雖如此,但在他入睡前的半個小時,凌素清剛才發怒的樣子,可是不斷在他心中浮現。                  
第十四集 第三章 再與莉莎行動    
  晚上    
  鬧鐘乍響,睡得不怎麼好的易龍牙便即時醒來,制止了鬧鐘製造出無謂的噪音。    
  一手搭在鬧鐘上,一手按著額角,不幸地在一覺醒來後,他不是覺得睡飽滿足什麼的,而是一陣煩厭感覺傳來,中午的事,他仍然記得清清楚楚,欲脫不行。    
  『不行,再這樣下去我會瘋掉,素清她應該不會生氣,記仇這樣麻煩辛苦的事,以她的個性是不會犯才對,沒錯,應該是這樣,只要明天好好逗她一下,說上兩句,她應該會沒事,現在是管陳濤的事,總不好分心……不然就對不住他了!』    
  總算他多年來戰爭的日子沒白過,纏繞了他一頓好覺的煩人之事,在迫在眉睫的行動前,立時被強制拋到一旁,心思堅定在行動上,整個人頓時冷靜清明了不少。    
  『好!』    
  早在睡覺前便穿起了便裝,等待著黑夜到來,有了行動衝勁的他,負起計都,離開了舒適的房間,逕自走下了客廳,但是在他下至客廳後,即看到莉莎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沒精打采地看著一頁又一頁寫滿了字的紙張。    
  『莉莎,你還在趕論文?』    
  看她的樣子,不是在趕論文才怪,只是當問題出口後,見他出現而微感意外的莉莎,把手中的厚厚論文拿起晃動,沒精打采的表情立時消失,得意洋洋的笑道:『才不是在趕,我是在覆核,挨了數晚通宵,總算完成了。』    
  『呵,終於脫離苦海。』看著她那高興的樣子,易龍牙打趣的說著。    
  『嘿嘿,這個就先不說,不過你這麼晚,是要去作什麼事嗎?』把論文放到四方桌上,莉莎走至他的面前問著。    
  看她那雙眼似閃著精光,易龍牙自然知她這樣問是什麼意思,登時怪聲道:『你不會是想跟來吧?』    
  要說這麼晚只是想簡單的上街散步,這個理由實在是假得可以,或許可以騙得過小孩子的希琳,不過要騙莉莎這成年人卻是不可能。    
  『啊!小牙,你變聰明了!』似是聽不出易龍牙那反問中帶著的拒絕意思,莉莎裝出一臉感歎的說著。    
  『拜託,我不是去玩,是有事要忙,今次去的是免費幫人,沒有錢的……痛!』    
  易龍牙沒好氣的說完後,卻遭到了莉莎一記爆栗,而後者則是一擊過後,不滿說道:『笨!我似是那麼貪心的人嗎?』    
  就算知道他沒有那層意思,但莉莎仍忍不住要賞他一個爆栗,非要讓他知道什麼叫禍從口出。    
  而被害者的易龍牙,聽到她的話,可是一面揉著被擊處,一面苦笑道:『我又不是那個意思,總之一句話,就是你不要跟來。』    
  聽到易龍牙竟搶先一步說著,莉莎眉頭一皺,隨即放鬆,但是下一刻,在易龍牙還以為她已經放棄時,她雙手抓著他的肩頭,猛然用力的搖晃著他,道:『拜託啦,小牙!』    
  『呃!怎麼又用這一招。放手……我剛剛才睡醒,不要亂搖我……糟糕……』    
  『不搖也行,答應我可以跟。』知道易龍牙最怕這種行為,尤其是剛睡醒的時候,莉莎帶著狡黠的笑容說著。    
  『說笑!我才不會……唔唔……不行了……很暈……』    
  盡可能不對家中諸女動粗是易龍牙的想法,當他被莉莎緊抓時,不好把她的手強行扳開,又不能對她作什麼物理反擊,在給搖了好一陣子後,他禁不住舉手道:『哪有人這麼卑鄙……嗚……好、好……什麼也好……快停止你的暴行,我很辛苦!』    
  受不了她肆意搖晃自己身子所帶來的難受感覺,易龍牙最終是投降的喊著。    
  『嘻嘻,你答應了,可不准反悔!』鬆開了雙手,莉莎嘻嘻笑了兩聲,便是高興的說著。    
  而雙手按揉搓弄著兩側太陽穴,稍稍回復過來的易龍牙,可是在聞言後,不住怨聲道:『嘻你個頭,哪有人會這樣子強迫人過後,還可以高興的笑出來!』    
  聽見他的話,莉莎稍一愕然,倒是理直氣壯又有不忿意味的說道:『誰說沒有,這樣的人,政府機構裡面養得可多了。』    
  真是一針見血的回答,聽得暈頭轉向的易龍牙亦為之愕然,不過他隨即苦笑道:『請你不要自貶身價!我帶你去就是了。』    
  易龍牙十萬個不願把莉莎跟政客扯上關係,或者說這本身就是可怕聯想,暗忖道:『她要當政治家,我第一個反對。』    
  這是他的想法,不過姑且勿論那時他的反對有效與否,以莉莎直來直往的個性,就算真的當了政客,恐怕不到一個月就要鞠躬下台。    
  『嘿嘿,這個當然,不然你就是騙人的小狗。』    
  沒有易龍牙想得那麼多,莉莎身上穿的是隨時準備上街的便服,一旦有了決定,可催促著主事者快些行動。而看她那喜形於色的表情,易龍牙也不好說什麼,對於一個已數日不能上街的人來說,阻她是件難事。    
  港城北區,是港城之中的高尚住宅區,開發上是保有很多自然景色,青山碧水、樹林河潭不時可見,在煩囂的都市之中,這一區生活節奏和氣氛是非常的緩慢,有的地方更是有與世隔絕、塵外一地的感覺。    
  雖然易龍牙在鯊魚池旁,是未曾多問陳濤關於收藏家的事,但在之前,他早在張新海那邊收集到消息。    
  收藏家是一個名字叫海金鐵的富豪,以高利貸和走私事業起家致富,直到現在仍是幹著這些無恥勾當,而且還有著不少擄人勒贖的『可靠』傳聞。    
  而海金鐵的府第,正是在港城北區之中,而府第的四周,離最近的一戶人家,少說也有一百五十多米的距離。    
  至於在黑漆漆、月光被雲層遮掩的深夜,易龍牙和莉莎二人便是乘夜來訪於此。    
  『這個海金鐵,真是讓人厭惡!』    
  海家府第是被許多樹木所圍,來訪的二人隨便也可找上一棵來攀爬。而坐在粗壯樹枝上,聽完了易龍牙敘述完海金鐵的事後,莉莎即皺眉的說出感想。    
  她身旁的易龍牙說道:『還好,有人類聚居的地方總少不了這類人。』    
  比起會禍害世界的人,他對這種黑社會角色,是採取見得著就打,見不著就放他一馬的彈性態度。    
  『小牙,你竟然說還好!』莉莎略帶不滿的盯著易龍牙。    
  不過他卻像視而不見,拉長語氣的說道:『不說這些了,行動吧!』    
  雖然府第內仍是燈火通明,不過已觀察了一會的易龍牙,仍是按照原定時間行動,跳回地面上,而莉莎則是緊跟其後,樹上雙腳一擺動,也落回地上。    
  二人剛才所坐的樹,是離府第的正門大閘不遠。走了十來步,不見什麼鬼祟跡象的他們,似是沒有異心的路人般,很光明正大的來到大閘前,要進白色外牆的府第中,第一關就是要穿過這道大閘。    
  『……嗯唔,如果可以的話,真想一槍打爆這大閘,然後再闖進屋中跟人駁火,要是那樣的話,一定會很像典型的警匪片。』就在來到大閘前,莉莎呆了一呆,便說出令易龍牙臉上變色的話語。    
  以看怪物的眼神看著身邊的人,易龍牙怪聲的道:『不要給我想著發展成警匪片橋段,在你打爆大閘之前,我會先打散你這個念頭。』    
  『小牙,你真是沒幽默感,我就說過如果嘛,我才沒有那樣想過!』    
  對於莉莎的強烈抗議,易龍牙心中是冷笑一聲,以她的個性和剛才帶期待的表情,易龍牙肯定她在撒謊,心中無奈的想:『要是我剛才贊成,你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照作。』    
  就在他如此想著間,手上的動作倒是沒停下,高約兩米多的大閘,可難不倒莉莎,由她先行躍過大閘,再來就是他自己,對他們來說,大閘是沒什麼作用。    
  進到大閘後的前園上,二人並沒有久留,而是快步往府第走去,與剛才來大閘前的緩慢光明稍有不同,今次是疾步如風,連多作一秒停頓也覺浪費時間。    
  府第是三層式的別墅,客廳三面均是牆壁,只有西面是落地玻璃門,直通往屋外的泳池,而無意從正門進屋的二人,就是因此緣故選擇了這西面而走。    
  慶幸這個海金鐵沒有養狗,不用二人多費心力來應付。直來到泳池後,矮身隱藏於觀賞用的假草叢中,二人可見廳上正有三個穿黑西裝和兩個便裝的男子,年輕和中年的都有,而這五人的明顯共通點,就是長有一臉凶悍之色,一看就會覺得此人不是善類。    
  『果然有保鑣。』二人異口同聲的低說著,彷彿是早有默契般,而當聽到身邊的人也是如此說著,兩人同時愕了一下,易龍牙是好笑的看著莉莎,而莉莎則是衝著他吐舌,裝了個鬼臉。    
  『有保鑣歸有保鑣,你不要想著跟他們駁火。』    
  看著莉莎一面裝鬼臉一面取出一把赤紅色的手槍,他倒是有點擔心她會亂來,再看她把滅聲器裝上槍口,這不安就更甚了。    
  『你真是很笨耶!人家才不像你那樣笨,看我怎麼對付他們吧!』    
  莉莎確認了槍中的彈匣無誤後,便單起眼,盡可能擺出正規的射擊姿勢,在易龍牙充當唯一觀眾的注視下,一聲低微槍響僅讓他聽到,五顆麻醉彈便脫槍而出,同時地射穿關上的落地玻璃門,擊中那看似非善類的五人。    
  『看,這五連快射厲害吧!』    
  雖說連續快射技巧,主旨在於同點兼同時間擊中目標物,以擴大槍擊的破壞力,但這技巧也可以像莉莎剛才般,一次集中射擊多目標,免得會在一次射擊後,讓其他目標有所警覺。當然,比起只專注一點,這種多目標的射擊方式是難得多。    
  『不要賣弄你射擊的能耐。』自問沒有這方面的能耐,易龍牙看著莉莎那一臉得意之相,是不服氣的歎息著。    
  『嘿嘿,小牙!你的妒忌我會很高興的收下喔!』看著易龍牙那臉不服氣的樣子,莉莎戲弄的說著。    
  只是當她笑說後,正想回她一句的易龍牙,卻是臉色微變,道:『不要高興,有漏網之魚!』    
  莉莎聽見他的話,立時轉頭,就見那本應中槍倒地暈過去的五人中,是有一個穿黑西裝的咬緊牙關的爬了起來,並沒有即時睡倒。    
  『竟然沒事!小牙,一定是你的妒忌害的!』    
  對於莉莎還能半帶認真的開著玩笑,易龍牙是沒好氣的道:『不要鬧了,不能給他吵起來。』    
  『這個當然!』    
  易龍牙甫說完,莉莎反是比他更早的衝出去,提起麻醉槍,扣下扳機,準確無誤地給那個男人多來一發麻醉彈。    
  腦袋本來就給強力的麻醉彈弄得暈頭轉向,連移動一公分也會嫌辛苦,更不用說要避過槍擊,麻醉彈破窗後,直沒入他的手臂,未有感受到多餘感覺,那個人就倒地昏睡。    
  『呼……』    
  見那個人倒地睡去,兩人總算是鬆一口氣:『總算沒事。』    
  此時,二人走出草叢,身處玻璃門和泳池之間的空位。看著那人倒地,易龍牙也放下了運轉中的內氣,要是剛才那槍不中,他就準備用硬手法闖進去屋中。    
  『沒錯,要是這樣簡單的目標我還會射失,會是恥辱來的。』    
  身為槍手的莉莎較於易龍牙是更為緊張,要是這麼簡單的錯誤也犯下,她的槍手自尊彷彿會被人削一刀般,讓她難受。    
  『恥辱不恥辱都好,不要再站在當眼的地方。』    
  看著她安心得不再移動的模樣,易龍牙可急拉著她來到玻璃門前,免得二樓和三樓有什麼人,會從窗外望下來發現他們。    
  來到玻璃拉門,易龍牙二話不說即從口袋處拿出一條纖幼而長的小棒子,插在鑰匙孔那裡擺弄數下,『卡嚓』一聲,門鎖不消一會便被他解去。    
  『嘿,這才是厲害。』模仿莉莎剛才說話的樣子,解去門鎖的易龍牙神氣滿滿的說著。    
  只是當他望上莉莎時,卻是見她若有所思似的皺眉輕『嗯』一聲,並沒特別表示,這讓他有點失望……不過,要是他知道莉莎想的是什麼,恐怕會更失望。    
  『真是讓人討厭的技巧,總覺得門鎖會沒有作用。』    
  以女性的角度為出發點,莉莎很用心批評他身懷的高超開鎖技巧,不過,即使再怎樣奇怪厭惡,見易龍牙走進屋中,她也瞬即拋下心中想法,緊跟進屋內。    
  裡頭雖沒有什麼金碧輝煌,但在日光燈所照出的地方,都是亮麗而整潔非常,不見什麼雜亂。    
  『唔嗯……是個愛乾淨的人,還是傭人的努力?』瞥見屋內狀況,易龍牙暗自想著,不過口上卻是道:『莉莎,這裡沒什麼好看。』    
  語畢,他以食指指了一下樓梯,然後又直放到唇前,明白到他的意思,欲開口的莉莎,以點頭作回應,安靜地和他並肩走上寬闊的樓梯,途中二人也戴上了遮掩用的同款式面具。    
  他們不作聲的步上二樓,看著眼前的廊道,雖有多道關起來的房門,但因為作過事前觀察,對比一下外邊方向和這裡的方向,他們於是躡手躡腳地找上了一道上了鎖的房間。    
  『小牙,讓我來。』    
  『等……唉!』    
  正當易龍牙想要她不要亂來,已收起赤紅色麻醉槍的她,抽出了貳式,衝著他作了個惡作劇似的笑容,跟著「砰』的一聲,房門的鎖瞬間就給打壞,然後她再用力踹開房門,製造出充滿震撼敵我兩方的音效。    
  『什麼人!』    
  門一被踹開,易龍牙二人飛跌至地上,因女伴行徑而苦笑的易龍牙,直接看到一個身穿浴袍而略微肥胖的男人,坐在一張有電腦螢幕的辦公桌前,雙手按著鍵盤的他,臉上儘是愕然不信似的望著他倆。    
  至於在他身旁,則有一個穿黑西裝的染金髮男人,只是瞥見他一眼,易龍牙本來的苦笑轉為獰笑,迅雷不及掩耳的疾掠至他的身前。    
  『你是什……哇呃!』    
  眼見易龍牙衝來,染金髮男人雖然想從胸口抽出什麼自衛的武器,不過易龍牙卻早他一步,帶有少量內氣的一拳印到他胸前,只聽的慘叫一聲,他整個人就如脫線風箏,直陷於身後的牆內,雖然這一拳已是手下留情,但仍要了他大半條人命,昏死過去。    
  『這是委託人的特別吩咐喔!』    
  易龍牙看著染金髮男人的慘狀,以猜不著什麼心思的語氣低念了一遍後,他便轉頭對著那個略微肥胖的男人,刻意沉下語調,打招呼道:『海先生,你好。』    
  『你……既然知道我是海金鐵,還想來作什麼!你們是什麼人!』    
  海金鐵混黑道的時間果然不是白過,至少反應是有的,把自己的名字亮出來時,他是說得隱有一種自信,似是相信因為『海金鐵』三字,會使眼前的二人不敢加害於他,因此還敢怒然反問對方。    
  『挺有種的嘛!』在海金鐵看不到的情況下,易龍牙的眉頭動了一下,心中如此說著。    
  不過隨後他的舉動卻是伸手按到案頭上,稍微發力後,桌上即多了一個深刻掌印,道:『我們來只是想跟你談一下兩條鯊魚的問題。』    
  避開麻煩的問題,易龍牙一開口就以力量作先鋒,直接說著重點。他並不擅長刻意沉下聲音的這種變聲,要是多廢話,隨時會露出馬腳。    
  『鯊魚……原來是那個陳濤找來……呃!』    
  就在海金鐵語帶恍然而凶悍意味地說著陳濤時,易龍牙冷哼一聲,濃濃殺氣即刻透體四溢,道:『不要原來得這樣輕鬆,我可沒想過隱藏委託人身份,猜中也不是啥高興的事!倒是我想要你作什麼,你應該明白吧?』    
  凜然殺氣再配合一字一字的狠聲警告,海金鐵只聽得牙關微微打顫起來,辛苦地嚥下了一口唾液,道:『你、你是什……什麼人……為什……』    
  對於他的問題,易龍牙很不客氣的出言截斷道:『我不會告訴你!我只要你回答我,為了性命,你能夠放棄兩條鯊魚嗎?當然還有我的委託人陳濤先生!』    
  給易龍牙鎖定,再厲害也只屬普通人範疇的海金鐵,根本受不了有如實質的殺氣壓迫。當易龍牙要他表明立場時,他登時順從自己的求生本能,點頭喊道:『可……可以,不要殺我!』    
  『記著你說過的話,哼!』    
  冷哼過後,那鎖定他的殺氣頓時消去,而殺氣主人就頭也不回,逕自與守在門口的女同伴退出房間,直至海金鐵回神過來時,屋中已然再也找不著二人蹤影。    
  葵花街    
  不論是白晝黑夜,葵花街還是一樣死寂,而在此時,弄得海金鐵正寢食難安的易龍牙和莉莎二人,現下是走在此街道之上。威嚇成功而完成委託,二人可是有一致意見要回家睡覺。    
  『真想不到,小牙,你會幫那個副校長。』沒有壓力,可以靜靜地慢步的莉莎,是一面伸著懶腰一面跟易龍牙說話。    
  『莉莎,你這是什麼意思,怎麼說得我好像很冷血似的?』被女伴批評,易龍牙不滿的反擊著。    
  只不過莉莎卻是泛起一抹輕笑,說道:『嘻嘻,我當然知道你不冷血,只不過我對你會幫人有點兒意外罷了。』    
  『嘖!意思還不是一樣……』易龍牙笑罵了過後,頓了一下,續道:『間中我也會有熱血的時間,而且陳濤他有被幫的價值。』    
  看著易龍牙聳肩不怎麼在乎的樣子,莉莎似滿意什麼,道:『所以說,我就知你不是冷血,嘻嘻。』    
  『你嘻什麼,感覺很怪耶!』    
  『你真失禮!什麼叫怪?我可是真心的,不跟你說,快推閘啦!』    
  當說到中途,二人也回到葵花居的大閘前,雖說是晚上,但對於能自由調整重量的大閘來說,孫明玉等人一向不鎖,只要把重量調至最大就當作鎖了,反正一般人是不可能通過。    
  『是、是。』    
  易龍牙單手一推,沉重的大閘如若紙張般,輕易地被推開,再穿過前園和主樓大門,二人總算是回到家。    
  而就在此時,易龍牙忽然『啊』了一聲,似想到什麼,立時走前數步,不過卻不是轉入客廳,而是飯廳。想起凌素清中午時莫名其妙的怒氣,他是擔心晚飯的著落。    
  『不會吧……』    
  跟上來的莉莎,循著他失落而擔憂的視線望去,是那張熟悉的長形飯桌,只是上面卻是空無一物,奇怪的道:『小牙,你在說什麼不會?』    
  『嗚……素清,她真的沒留飯菜給我。』    
  沒有直接回答莉莎,不過易龍牙的歎息聲卻傳進了她的耳中,看著他那可憐慘相,她倒是拉長音節的道:『誰說沒留,你的飯菜在廚房耶!』    
  『真的嗎?』    
  對於這個蠢問題,莉莎是直接拉著他走進了廚房之中,把其中一個三門式大冰箱門拉開,取了一碟被保鮮紙包著的菜餚出來,道:『看,沒騙你吧!』    
  看著莉莎手上的蝦仁炒蛋,本來還擔心什麼的易龍牙,可是安心下來,不吃一頓半頓晚飯是不難,最要緊的是凌素清還肯留飯菜給他,於是他感動的脫口說著:『有留就好了。』    
  『當然有留,平時你睡得死死,我們還不是一樣留給你……是了,說起來,素清應該知道你今晚要上街吧!』    
  看著他安心的模樣,不知內情的莉莎似是想出什麼,一副明白過來的語氣說著,而說到中途,她又把話扯到凌素清身上,讓正在意於凌素清的易龍牙有了興趣。    
  『啊,她的確是知道……為什麼你這樣說?』    
  『還不是這鍋東西。』    
  莉莎將一旁爐灶上的大鍋鍋蓋拿起,把內裡的清湯現了出來,道:『這是用豬骨調味而熬出來的青紅蘿蔔湯,我就奇怪,為什麼素清會吃完晚飯後無端弄了這鍋東西,原來就是因為你。』    
  『為我?』    
  看著他呆呆的樣子,莉莎是屈指敲了他一下額角,沒好氣的道:『笨,青紅蘿蔔湯是用來降熬夜後的虛火,今天我們每個人都準時吃飯,不是為你,還會為誰?』    
  『耶……』    
  易龍牙聽到凌素清是特意為自己熬湯,先是呆了一下,當完全理解了莉莎話裡的意思後,一種愉悅的高興情緒便襲上心頭,讓他禁不住搔起那微微發紅的臉頰,似是不知道應作什麼表情,想道:『原來她……沒氣我。』                  
第十四集 第四章 直闖仙霞閣    
  新歷九十三年,三月二十四日    
  這一日,可謂易龍牙二人找上海金鐵的翌日,也可以說是當天,反正自威嚇完畢,他倆回到葵花居也已達深夜一、二時,是一個很難實際形容出來的時間,不過這可以不多談,因為沒有必要。而重要的是易龍牙在回家後,慣於賴床的他卻只睡了七小時多,只作了一般人應有的睡眠時間,就自願地起床了。    
  『唔嗯!』    
  似舒服又似吃苦,坐在床上的易龍牙,一臉睡不滿足的樣子,雙手高舉,隨著伸懶腰而發出呻吟之聲,過後便若有所思的低喃著:『八時二十五分,還有時間……好!』    
  提高聲量說了個『好』字,他便掀開了被子,春天的來臨,綿被早已不需要,那一張沒有任何『充填物』的薄薄被單,被擺至一角。其主人並沒有折疊打算就下了床,把身上穿的舊服脫下,換上了新衣,因為沒有穿睡衣的習慣,他向來都是穿著便服睡覺,到醒來時才換新……或者不更換。    
  至於他為什麼會這樣,則是出於他的傭兵身份,即使睡著後有什麼突發事故,反應之時身上也有衣服遮體,不過近十年來,不說野外,僅談港城的話,這習慣已甚少發揮作用。總括而言,他都是穿牛仔褲配上罩衫。    
  換過了一身整齊的便服,易龍牙走去二樓近樓梯處的一間木門小房,內裡是個很簡單又不常用的盥洗室,簡單是指只有盥洗盤、鏡子和馬桶等設施,另外不常用,是因為家中各人都慣於往浴室那邊作梳洗等事宜。    
  梳洗過後,易龍牙就步下了客廳,和平時一般,葵花居的客廳都是能以熱鬧來形容,除了安慰張雅慧的雪櫻和睡得正熟的莉莎,家中大部份的人也置身場中,不是喝茶閒聊就是打著電動,還有的看小說雜誌,總之瀰漫一種恬淡的生活氣氛。    
  『龍牙,你這麼早就醒來?』    
  甫下到客廳,姬月華便先發現了他,正陪著放假中的希琳打電動的她,劈頭就是給他一句精神十足、極有元氣的話。    
  而可怕的是,她的氣勢也帶起了希琳的精神,跟著喊著似的打招呼道:『大哥哥,早安!』    
  『啾啾!』、『嗚吼!』    
  對比起主人,兩隻還未成才,而停在其主人兩腿上的小傢伙,則衝著他不斷發出臣服和膽怯的叫聲。    
  『我自然是醒來了,早安。』    
  今天他也是精神得很,對於二人的話並沒多在意,只是那兩隻小傢伙,在易龍牙還未出聲下,希琳已雙手按著它們,讓它們不要再叫。    
  逕自來到沙發坐下後,跟席紫苑閒聊著的孫明玉問道:『龍牙,你昨晚要作的事還好吧?』    
  『嗯,沒問題了,為什麼這樣問?』易龍牙說完後,反問起來。    
  雖然孫明玉不知道他昨晚要幹什麼,只不過她認為有必要關心一下,而聽見他的反問,她微笑道:『如果沒問題就好了,那今日的溫習,就能照往常開始。』    
  『耶?溫、溫習,不是嘛,我一醒來你就這樣子刺激我?』聽到孫明玉要他作不擅長的溫習,他吃驚的叫了出來。    
  只是比起他的吃驚,孫明玉是微微蹙眉,一臉沒好氣的道:『什麼叫刺激?你就是這樣不把學業放在心上,你只要肯多努力一點就好,學習可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環。』    
  雖然她說得很認真,但易龍牙心中卻早找了一大堆借口把她的話解釋過去,當然既謂心中,自然不能說出口,單是其中『我不是讀書的料』這借口一旦出口,已經夠他被罵死十遍。    
  『玉、玉姐,不行啦,今天我有事想要辦,今天真是不行。』    
  就算關係到自己的學業,但他自問是不可能和強勢的孫明玉作反抗,真是那樣的話,後果多半是敗得徹底、輸得一敗塗地,是以改用軟語相求。    
  『有事?』聽到他說有事,孫明玉皺起眉來望著他。    
  『嗯,所以今日真是不行,你今天就饒了我,頂多明天的溫習時間我全聽你就是了,我今天真是有事要作。』易龍牙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求饒著。    
  孫明玉苦惱皺眉,片刻過後,才歎道:『你可不要騙人,明天的溫習真要聽話才好。』    
  比起勉強來溫習,要是他肯乖乖合作,倒不失為一個辦法,甚至效果會好一些,而且最主要還是他說有事要作,總不能把他留在家中。    
  就在此時,席紫苑卻冷不防的說道:『啊,明玉,你妥協了……』    
  『想不到玉姐會答應耶!』有了一個人帶頭,姬月華也很快參了一腳進來。    
  而森流繪更道:『意料之外,可能他在撒謊……』    
  『媽媽、菲娜姐姐,大哥哥是在撒謊嗎?』受森流繪的話影響,現下坐在拉彌加和菲娜中間的希琳,是急急問著。    
  對此,菲娜是搖首笑而不語,拉彌加則笑道:『機會嘛……也不是沒有喔!』    
  『撒謊有時會很有趣。』席家的妹妹如此說著。    
  看見本來『不相干』的人在重要時刻插話過來,而且還是非常不利自己,易龍牙頓時不滿的嚷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可不要隨便懷疑人!我才沒說謊!』    
  對於他的辯稱,只是貪好玩的眾女有的是給他吐舌,有的則是別過臉不看他,故意當作聽不見。    
  唯有希琳不清不楚,困惑地看著眾女程度不一的笑意和沒好氣的易龍牙,發愁地想著:『大人真是奇怪。』    
  而對於眾女的玩笑,易龍牙無力地歎了一聲後,似想到什麼,道:『是了,素清在哪,怎麼不見她在?』    
  差不多是主樓的人都在客廳,卻不見了最近應閒閒無事的凌素清。    
  『素清?她在自己的房間,似是為了煉什麼丹藥,一早跟我弄完早餐,便回房準備,到現在也未曾下來過。』孫明玉答道。    
  『她又煉丹藥嗎……』    
  想到要找她,易龍牙就有點想叫糟糕,要是她已開始煉丹製藥,那要她出房恐怕不易,一念及此,他即直身而起。    
  『你有事找她嗎?』對於他會突然站起來,孫明玉不難猜到是什麼原因。    
  『嗯,剛才我說有事要忙,就是跟她有關係……我上去找她了。』    
  易龍牙擺了一下手後,便是向諸女失陪,回到二樓廊道之上。    
  『仙霞閣』是凌素清的房間,在掛上門牌的房門前,易龍牙正佇立不動,雖說有了決心,但不知此房主人的心情如何,再加上昨天的事,他竟有點膽怯起來。    
  『應該……沒問題。』    
  暗下為自己加油,深呼吸一口氣,他先看看身上有沒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檢查過後,他便『喀喀』有規律的敲起了房門。    
  『是誰?進來。』    
  房間主人的漠然聲音傳來,似是還未開始煉藥,凌素清也不需要知道敲門的人是誰,便准許了敲門的人進房。    
  『那我進來了。』    
  推開了房門,易龍牙帶著緊張的心情進到充滿神州風格的房間,字畫、掛軸、書卷等等,都能在紫檀木上看到,有些山水畫更掛在牆上。同為紫檀木的書桌上,則擺放著古色古香的紙筆文硯,對正了房門口,而房中心則置有一張亦為紫檀木的圓桌和椅子,至於煉製用的爐鼎是放在房間的左側,被一面屏風所隔。    
  房間右側則是置了張古風木床,在上鋪有較一般為薄的褥子,枕頭與被子則是各有一隻她親自繡下的綵鳳。    
  至於現下的房間主人正坐在書桌後,一手執著毛筆似在書寫什麼,一見及訪客是易龍牙後,她依舊冷然的道:『什麼事?』    
  『咳咳……素清,哈!』    
  進來後,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易龍牙輕咳一聲便喚著凌素清,還外加一聲乾笑,只是後者卻沒有什麼回應,僅以沒惡意的冰冷目光盯著他,心下正奇怪他究竟跑來玩什麼。    
  『……』    
  『素清,你也說一下話吧,你不作聲,我會很不好意思耶!』等了半晌,看凌素清也沒有回話的打算,易龍牙略帶不滿地說著。    
  凌素清眉頭一挑,站了起來,一面往圓桌走去一面說道:『來找我的是你,我應該要說什麼?』    
  『呃,這、這個也對。』    
  凌素清態度似是沒在意過什麼,易龍牙反是感到沒底兒,不過行動上也自然不過地往圓桌走去,坐在她的對面。    
  『怎麼,你的說話很僵硬……呃!』    
  就在凌素清想一手翻起倒放的茶杯,一手欲提起茶壺之時,易龍牙卻是喊道:『等等!讓我來、讓我來!』    
  他一面說著一面搶過了茶壺,把內裡的茶倒進杯子中,獻媚般的說道:『素清姐,請喝茶,哈哈!』    
  給易龍牙的舉動和話一嚇,凌素清臉上頓露出詭異訝色,直皺眉頭,冷然又充滿戒備的道:『你……你笑得好詭異,有什麼事?』    
  『沒、沒有啦……這……這……這個……對、對不起!』    
  受到凌素清的迫視,易龍牙吞吞吐吐了半晌,才在搔了一下臉頰後,立時雙手合十,決心一來的話,可再也阻不了,一口氣接下說著:『昨天的事,我已經知錯了,請你原諒我!』    
  『昨……天?』似是還在想昨天發生什麼事,凌素清僅念出二字。    
  易龍牙更是搶先發話:『就、就是昨天我中午回來後,你不是氣我嗎?所以我現在是來認錯的!』    
  提到中午,凌素清登時明白過來,先是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雙手還在合十的易龍牙,然後才滿不在乎的道:『昨天沒什麼……我根本沒生過氣。』    
  閉起雙眼,凌素清在易龍牙眼前,充分表現出什麼是高檔次的說謊,要不是昨天親自經歷過,他有很大機會會被這種完全不在意、也不在乎的樣子矇混過去。    
  『素清,你就饒了我吧!』易龍牙堅持的說道,要他相信昨天她沒生氣才怪,他可不是瞎子。    
  『沒生氣。』凌素清受不了他努力裝可愛的怪相,皺眉而簡短地說著。她並不願憶起昨天的自己是多麼失禮失常,那會讓她高興不起來。    
  『素清喔!』    
  見凌素清沒有發作的樣子,易龍牙這個男的倒是漸漸厚顏起來,來時那膽怯和不安壓至低幅度,現在的凌素清是平時那位雖冷卻沒厭惡自己的人,不會徹底抗拒自己的意思,一旦有此認知,易龍牙即以充滿異樣哀怨的語氣喚著她。    
  不願承認昨天有生氣,但她現下很想生氣,不過偏生易龍牙那厚顏起來的模樣,似是非要動真怒才能趕走不可,就這點來說,她是難以辦到,只能別過頭提高音量,皺眉不滿的道:『很噁心!不要那樣叫我,我說了我沒生氣!』    
  一方不能進攻,只能死守甚至退守,對下了決心的猛攻一方,可謂求之不得。    
  看得出凌素清沒任何動真怒的先兆,他就更咬著不放,厚顏至無恥地步,道:『素清,我是很有誠意來道歉……喔!』    
  對於連自己犯了什麼過錯都不知道,那所謂的誠意是很有爭論餘地的,不過在他來說,他的確是懷著十二萬分真誠來道歉,知道自己不是完全理解女人的男人,道歉是他唯一能辦到的事,就如席紫苑給的提示,即使不清不楚,他也要努力道歉,以求凌素清吐出一個『好吧』、『原諒你』等話。    
  『不要那麼死心眼,這會讓人困擾,我沒生氣,沒別的事就快些離開,我有事要忙!』對於易龍牙的窮追不捨,她是很困擾和尷尬的說著,總有拿他沒轍的感覺,非要下逐客令不可。    
  只是易龍牙並沒有聽出她的意思,還是坐在椅上,還『含情脈脈』地盯著她,讓她感到一陣心跳悸動。    
  『素清,不要趕……』    
  最終還是受不了他的攻勢,凌素清強勢的打斷他的話,道:『是、是了!你不用再說,我原諒你就是,不要再用那種奇怪腔調說話!』    
  恨死了他充滿異樣感情的腔調,會讓自己怪怪,凌素清最終是投降,閉起雙目,不滿與無奈表現於臉上,叫道:『昨天的生氣沒什麼特別,你不要再給我在意!沒事的話,就請回!』投降之後是再次下逐客令,她需要時間冷靜自己。    
  而本高興於她原諒的易龍牙,對於再次逐客令仍是不當一回事,道:『你既說了原諒就行,素清,你今天有沒有時間?』    
  『……有,為什麼這樣問?』雖想說他什麼,但凌素清想了一下,還是如實的答道,兼反問起來。    
  『有就是了,今天你的空閒可以撥給我嗎?我想你陪我上街。』    
  『要我陪你上街……這……』聽到他的話,凌素清起初還不明白,但細想一下,登時想到什麼似的,冰冷表情上浮現出少許慌忙,不過很快就平復下來。    
  『素清,不要想了,你當作散心,或散步也好,還是你今天不行嗎?』易龍牙並不覺自己忽然提出約會,其實是很驚人的事,等了半晌後,茫然地皺眉問道。    
  給問個正著,一臉平靜的凌素清稍稍遲疑,便道:『如果你想,我沒問題。』    
  聽到凌素清點頭答應,易龍牙立時高興道:『那就說定了。』    
  『嗯。』點頭回答一聲後,凌素清的心問著自己的抉擇是不是錯了,總感覺自己踏中了陷阱似的。                  
第十四集 第五章 道觀    
  由凌素清答應了易龍牙的邀約後一小時    
  一條淡藍裙子和同色系的短袖上衣,配上了凌素清那略帶病態的白可勝雪的肌膚以及略施薄妝的羞花之容,美得讓剛步出『葬星墓』的易龍牙嚇了一跳,略微結巴的道:『要……要你等了。』    
  『很怪嗎?』易龍牙的驚訝模樣明顯得是瞞不了人,有見及此,凌素清倒是問了起來,不過說話仍舊一貫欠缺起伏,冰冷得很。    
  『不,只是……很不錯。』易龍牙搖手說著。    
  凌素清以讓人猜不透喜愁的冰冷表情道:『嗯,那就走吧!』    
  說完,她便提步往樓梯走去,至於易龍牙則是快步跟上,跟孫明玉說了一下,二人便直步出葵花居和葵花街。    
  『小易,你想帶我到哪裡?』走在碧港街之上,走了一段路的凌素清,偏頭看著邀約她的人問著。    
  而心情似乎正好的易龍牙則是笑道:『嘿嘿,這是秘密。』    
  看著他那充滿古怪意味的笑容,凌素清想了一下子,冷冷的道:『那一定不是好地方。』    
  給凌素清冷冷的評了一下,易龍牙頓時怪聲道:『為什麼我保持秘密就不是好地方?』    
  看著他的大反應,凌素清靜了一靜後,淡笑道:『直覺是這樣告訴我。』    
  『你的直覺很差。』    
  『才不……至少應驗了一點,會遇到不好的人。』凌素清似是再想抗辯什麼之際,忽然眉頭一挑,然後微微蹙起。    
  而易龍牙發覺到她的冷淡視線是投向前方,隨之望去,便看到一個約莫二十歲左右的黑髮男子,正往他們的方向走來,距離大概二十來米左右。    
  『唔嗯……你有難了。』    
  『不要說廢話,你快給我擋掉他,我不想被煩。』對於易龍牙的喟然歎說,凌素清很不滿地斜睨著他,提示他有事要幹。    
  而收到她的眼神,易龍牙則是苦笑道:『這不是一份好差事。』    
  就在他說完後,那個黑髮男子已經趕到他們身前,氣喘喘卻又興奮的道:『凌素清,你好嗎?』    
  看著男子完全漠視自己的存在,眼中像只容得下凌素清一人,而且還如此興奮得不顧儀態,易龍牙心想要不是冰威久積,他那雙充滿邪惡慾望的手,必然會抓起凌素清的水嫩玉手。    
  而暫時還屬旁觀人的他如此想著間,凌素清卻直接而簡短的道:『不好。』    
  似是沒察覺到凌素清的厭惡,男子一聽及她的話,絲毫沒想過她的『不好』正是出於他身上,急忙的問道:『你是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    
  『很噁心。』    
  雖然是很失禮,但易龍牙對於男子這樣子關心凌素清的狀況感到噁心。一如被關心的人心中所想,煩厭雖沒表露於臉上,但當她的眼光瞄了易龍牙一眼,這種負面意思卻直接『轟進』他的腦海中。    
  苦笑完後又深呼吸,明白過來的易龍牙,就在一輛貨車快要經過身旁時,眼光瞬間變得銳利,右掌倏然變化,一記手刀強劈上男子的頸動脈,把他弄暈倒於地上,同時貨車也穿過自己,這一切發生的速度只是那麼短的幾秒,事主完全不明所以就昏暈過去。    
  自然這一舉動,除了讓途人驚訝外,就連凌素清也感到吃驚,道:『你不用……呃!』    
  就在她要說什麼時,易龍牙卻一手抓著她,急趕的道:『還說什麼話,不想跟警察扯上關係的話就快跑!』    
  『你,呃!』    
  『不要說話,很容易閃到舌頭!』就在拉著女伴飛奔間,易龍牙如此說著。    
  只是他卻沒留意後頭的凌素清,已是一臉好氣的低罵道:『已經閃到了!』    
  由碧港街跑至再西一點的青港街,一條類似碧港街有著各式各樣商店的多元化街道後,易龍牙才停了下來,當然連帶凌素清也是停下。    
  『呼……跑到這裡,應該沒事。』    
  『沒事才怪,我閃到舌頭。』    
  相對於易龍牙可以愉悅的說著話,閃到舌頭的凌素清卻是無力的說著,頓了一頓,她又道:『你這樣把人弄昏,是不怎麼好……事後會很麻煩。』    
  此話的前半截是不需要理會,重點只在於後面『事後會很麻煩』而已,她並不會把同情心浪費在無謂的人身上,但又不願惹上什麼不必要的麻煩。    
  同樣地,作為下手的兇徒,易龍牙和她一般,對於那位被自己弄昏的男子沒有半毫克同情或是什麼別的情感,兩手一攤的笑道:『閃到了?抱歉,不過那是最有效的方法,做人有時總要直接一點。』    
  對於他的話,凌素清只是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怕麻煩的她,也挺喜歡直接的作法,只不過他的直接手段,卻是有點過份罷了。    
  『好了,那繼續走吧,不然入夜了也不能回家。』    
  雖說如此,但凌素清仍是不清楚是要往哪,直至乘了一輛往城西門的雙層露天巴士後,她才知道他是要帶自己出城,然後他們便來到城西門外,一座離城不遠的山腳下……    
  『小易,這座山有什麼嗎?』看著四周沒有什麼特別,也沒聽聞過這座山有什麼奇特,更沒來過此山採藥,凌素清惑然地問著帶他來此的導遊。    
  『如果我說沒特別,你會怎樣?』    
  導遊促狹的問道,殊不知換來的是凌素清冷然說道:『這一星期的晚飯,你將只能吃青菜和白飯。』    
  『說……說笑罷了,不要拿我的晚飯來開玩笑,總之,上到山頂你就知道。』    
  聽及凌素清拿他看重的晚飯作『威脅』,他立時舉手投降,訕笑說著。要是一星期的晚飯只吃青菜和白飯,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重大打擊,家中廚房的第一主人是不能亂開罪的。    
  凌素清抬頭看了看沿山而搭的石階路,她不禁又犯愁起來,角度大的階級,而且又不見盡頭,這種明顯是走得會累死人的路,沒有需要的話,她真是不想走。    
  不過當看到身旁那人的熱切眼神,她又不得不走,心裡想著:『累人……呼。』    
  心中僅一歎過後,她倒是沒有吐出別的怨言,就隨著易龍牙的移動,提步踏在石階之上。    
  這一石階路,果然是很不好走,走至一半,凌素清多少也感到疲累,只不過當她越走上階級時,一種暖暖的感覺卻是緩緩升起,讓她不淨是感覺得到疲累。    
  而彷彿有著用之不竭的體力,走了一大段路的易龍牙可不見一絲疲累和氣喘,看著女同伴露出少許的疲態,不禁問道:『素清,你累了嗎?』    
  『如果我說不累是騙你的。』    
  給她冷冷地瞄了一眼,易龍牙不好意思的乾笑兩聲,道:『直接一點說累不就是,如果你累了的話……即是那個……那個……咳,我可以抱你的。』    
  『呃!』    
  當一聽到易龍牙這種話時,凌素清明顯是感到愕然,盯著訕笑中的他,存疑他是不是另有目的,而再看清他的樣子,這個懷疑就更加多點肯定,她的眼眸閃過一絲明顯的慌亂,但又隨即漠然道:『笨,我還可以支持。』    
  『是、是嗎……對不起,哈哈。』    
  被人拒絕了,易龍牙的訕笑就更甚,開始他這麼說也只是抱持著關心的意思發話,誰知當話出口後,關心的意思是表達出來,但『邪惡』的念頭也在衝動下一併說了出來。    
  聽著他的訕笑和失落的樣子,凌素清不禁平靜的道:『傻瓜……不要妨礙我感受四周的環境。』    
  『咦?』    
  罕有地,凌素清是『親手』進行了體罰,手輕捏著他的一邊臉頰,以往她不滿於易龍牙時都是給他工作,鮮少像姬月華她們,簡單直接的訴諸於身體接觸。    
  眼看四周儘是常見的樹木,野狗和猴子等小動物間中可見,鳥語不時可聽,給她一提,本來路上正想著有的沒的的易龍牙,倒是明白到這一片綠色為主的恬靜環境,的確有被感受的價值,道:『你喜歡這裡嗎?』    
  『嗯唔……不是,只是這裡有一種奇怪感覺,讓我感到滿舒服,這種恬適寧謐的幽靜環境,不知怎的,我很想多感受一下。』    
  聽到凌素清茫然的說著,易龍牙僅呆了一呆,隨即想到什麼似的,笑道:『大概不是奇怪感覺吧……我想那是熟悉的感覺。』    
  『熟悉的感覺?』    
  易龍牙的話引起了凌素清的興趣,然而易龍牙卻沒有直接回答她,只是逕自指著前方,道:『看。』    
  『看……這是!』    
  給易龍牙一指望前方,一直都處於奇妙狀態的凌素清,才發覺石階路已差不多走完,只差個兩階,不過這是沒所謂,因為她已能看清石階的盡頭有什麼。    
  在她眼中,看到了一片平地上,築有高約十米的圍牆,僅有一道大拱門可通,而不論牆或門,都有著濃厚的神州味道,而且最要緊的,仍是門上橫匾題著的三字──白雲觀。    
  『小易,這裡怎會有道觀的?』凌素清轉頭帶著訝異的問著易龍牙。    
  港城無疑是主神州文化,再輔眾多其他文化的地方,但縱是如此,道觀廟宇還是神殿教堂等等建築物,都不會多見,原因是究其這些建築物充滿著特殊背景和色彩。    
  要知道,一旦這些建築物被襲擊損毀,很大機會扯出該境外之人的干涉,那時政府的高層會頭痛得很,是以審核這類建築物的拆建申請等事宜,政府的專責部門都是小心得很,寧可錯擋千百,也不輕建一所。    
  易龍牙聳肩道:『怎會有的原因就不說了,就當是某一個人發神經弄出來,事後又不負責任的丟下吧!這裡也差不多有十多年歷史,上次跟你一起去明港大學的圖書館時,不就是有個騙子嗎?他說的白雲觀就是這座空觀。』    
  騙子那事,凌素清倒沒有忘記,只是比起這樣,她更為重視易龍牙為什麼要帶自己來這空觀,道:『那你要我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對於易龍牙為什麼會清楚知道道觀的事,她才懶得過問,在她心中,易龍牙的智識和見識可是豐富得很,會知道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也不足為奇。    
  『這個嘛……』易龍牙搔了一下臉頰,訕笑道:『哈……我想你是道士,來到道觀應該會挺適合,你不高興嗎?這裡應該和你以前待過的道觀,有什麼相似地方吧?』    
  呆望著易龍牙一陣子,凌素清的冰冷表情上漸露出淡笑,搖首道:『那兒比這裡更清幽……唔……』    
  就在她說到中途,一隻不知名的小鳥,卻赫然停在她的肩頸,吱吱喳喳的鳥鳴一聲,便拍翼飛走,而看著它如此當自己為無物,凌素清不禁道:『不過,這裡也不差。』    
  見及她露出滿足的樣子,除慶幸不需要過著白飯青菜的日子外,易龍牙也笑道:『進去看看。』    
  沒有反對也不需要反對,凌素清略微點頭,就走進了拱門之後,踏上地上印有『太極』圖案的磚石校場,與拱門相對是一個大殿入口,至於在大殿與拱門間的闊路兩旁,各植有相對稱的九棵松樹,而在路中心,則置有一個大鼎,道觀架勢還是神州氣息更為濃厚,這讓凌素清感到親切。    
  只是在這份親切感下,她也感到淡淡的悲涼,這裡雖還不致破敗不堪,但是門上的污塵、無人打理的落葉、環境的寂靜,都是瞞不了人,間接提醒著她,這裡是荒廢已久的空觀。    
  二人無言地穿越過闊路,直至大殿之中,第一眼就是看到道教所供奉的三清神像。    
  與此觀偏離都市的離俗氣息十分相符,三清像也不是什麼金雕玉砌出來的,僅是以普通巨石為素材雕刻而成,然而,材料雖非絕頂,但手工卻是一流,不管神態、舉止還是衣服裝飾,均被雕刻得活靈活現,彷彿是活人一般。    
  『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這三清像是雕得很用心。』看著眼前的三清像,凌素清一面說著一面走向像前的香案。    
  看著她的舉動,跟在她後頭的易龍牙問道:『你在作什麼?』    
  凌素清從香案上的香束處,取過了三根幼香和染塵的打火機,點燃出三炷清香。直到此時她才橫了易龍牙一眼,沒好氣地道:『我是道士來的,既見三清,怎可能有理由不參拜?』    
  燃香完畢,凌素清恭敬地後退三步,剛好退到一蒲團前,齊膝而跪,雙手恭敬持香,連躬身三拜,口中低念了一些話語後,便把清香插在香爐上。    
  將凌素清簡單卻誠心的參拜由頭看至尾,易龍牙看見她親插三炷清香後,好奇的問道:『你許了什麼願?』    
  聞言後,似是不滿於他的說法,凌素清略略皺眉道:『小易,參拜神祇不是看見流星,我只是作了一個闔家平安的祈福罷了。』    
  『那有包括我嗎?』    
  凌素清淡然瞄他一眼,道:『你想我剔除你在外嗎?』    
  『當然不想……好了,三清都拜完了,那你跟我來。』    
  『還有什麼嗎?』    
  易龍牙笑道:『當然,這空的道觀可沒什麼好看的,帶你來當然是要給你驚喜。』    
  對於易龍牙那所謂的驚喜,凌素清是有了興趣,微微點頭,就跟上了他。    
  白雲觀是呈四合院的方式而建,穿過大殿上的後門,來到正方形的中庭後,再到北房並且穿過,由大殿開始直線往北,便來到了道觀的後山。    
  比起剛才走得累死的石階路,後山的石階明顯是放得有心思多,一樣是石材,不過卻是切割得或圓或方,而隨著山道的曲歪彎直搭上,並沒強行開路,破壞了清幽的後山景觀。    
  一路沿石階走上,這種環境讓凌素清忍不住回想起神州時的七星觀。    
  『小易,這山路是上哪裡?』    
  發出一陣輕鬆的音節,易龍牙想了一想,似是想到什麼適合的形容詞說道:『嗯唔……一座有趣的涼亭。』    
  『你……有時真是喜歡裝神秘。』凌素清心中是這樣的說著,不過並沒宣之於口。    
  就這樣子,她一直帶著猜測的心思,終是來到了山路上的一座涼亭。    
  二人來到的涼亭是八角頂蓋而中間凸起,紅瓦紫柱白地台,內裡不甚大,只有一張精巧的白玉製桌子和四張入地台椅子,在上刻有象棋的棋盤,而棋盤兩邊刻有一首詩──豪飲三千不真豪,品醇一口亦非君,杯中之物作來何?求得醉意方酒人。    
  這一首詩,要是問易龍牙是誰刻的,他會回答是一個近幾年才戒酒的老道士所題所刻,不過凌素清倒沒問上這個問題,因為除卻詩外,還有山崖之上涼亭前的那一片奇景吸引住她的目光。    
  從山崖再往前看去,其實是勉強下看到一片黝黑土地,而在此地中間,則有一根被雕刻成龍狀的粗大石龍柱,拔地而起,五爪盡張,龍鱗精細雕出,威猛絕倫的龍首比涼亭略高,大張的龍口之中『咬』有一大塊沒稜角的圓石。    
  『小易,這龍柱……』    
  還未說完,跟她一般已站在涼亭外的易龍牙,右手食指直豎,放到唇前輕輕『噓』了一聲,同時又看一眼手錶,笑道:『時間剛剛好……』    
  看著易龍牙的笑意,凌素清可料不到他會突然行動,閃身至自己後背,雙手按著自己的耳朵,在這意外之間,她是想回頭『抗議』,但此時一陣奇怪的聲響傳來,似地底在醞釀什麼,連她站的地面也受到震動般的微動起來。    
  『轟隆』    
  彷若炸雷聲威,雖說有人掩耳,但凌素清可被嚇呆,聲音之大到她可以清晰地聽見,而同時間龍口處猛然吐射出水柱,其力之大,足把大石球撐起高昇十多米。    
  至此,易龍牙放開了雙手,而凌素清則是下意識的身子後仰,倒在背後人的懷中,任由易龍牙輕按著雙肩也不管,呆然看著眼前的奇景,問道:『小易,這個?』    
  『龍吐珠,白雲觀主人取的名字,這景只有黃昏時才可以看到,聽說與地脈內的間歇性溫泉有關,感覺不到嗎?水是熱熱的。』    
  龍口吐出的水,在衝擊完大石球後,便是向四周散落,自然就近的涼亭是逃不了,既然不入亭躲避,就是要受水花落打。    
  給易龍牙一提,凌素清才醒悟到,打在臉上的水的確是溫熱的。    
  『滿意吧?這個可是我的賠禮,對不起,惹怒了你。』    
  凌素清入迷似的看著龍吐珠,而易龍牙也是入迷,不過他看的是凌素清。    
  『賠禮……』    
  凌素清低念了一遍之後,愕然神色變得溫和,微笑的道:『你真是很努力……就說了不用擔心,我已經原諒了你,笨。』    
  說到最後,凌素清罕有地作出俏皮的舉動,背靠著易龍牙的她,盡量的抬首,衝著易龍牙露齒的笑著,對於他的努力,她是感到很窩心。    
  半小時後    
  白雲觀外的石階路    
  二人在看完了龍吐珠景觀後,便心滿意足的步出了觀外,掛著似有還無的笑意,凌素清在石階路前停了下來,並不像易龍牙那般走下石階。    
  『素清,有什麼事嗎?』    
  『嗯,有點……小易,把我抱起,我不想走路。』    
  『耶?抱……抱你?』易龍牙愕然的說道。    
  只是凌素清卻是不改平靜神色,淡笑道:『不要想歪,我是累了,所以不想走……你不肯嗎?』    
  看著凌素清把雙手垂到身前,交疊在小腹之下,易龍牙搔了搔臉頰,倒是依她所願,從後把她攔腰抱起,道:『不是不肯,不過……你不是說過要欣賞景色嗎?』    
  『都晚上了,沒有景色可以欣賞,而且就算被抱著,我也可以看東西。』    
  『是這樣嗎?』    
  『……』    
  『……』    
  『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    
  看著易龍牙的蠢相,凌素清好氣又好笑的道:『你……真是很笨,要你聰明時,就總會笨起來,不要再說,快出發。』    
  『耶?』                  
第十四集 第六章 家教孫明玉    
  新歷九十三年,三月二十五日    
  港羽學院中    
  中午,這天準時回校的易龍牙,現下還是身在教室之中,只是今天的他卻不見平時應有的生氣,現在的他,明著是苦惱什麼,以致愁眉苦臉,他本人卻猶未自知,平時再冷淡不濟,卻鮮少會這樣沒生氣和幹勁。    
  『嗨,龍牙。』有見於他的奇怪狀況,張新海可是帶著爽朗的笑容,再配合爽朗的動作,一面說著一面大力拍著他後背。    
  不過,易龍牙卻不像平時裝狠的回盯著他,反是嘔氣的道:『啊啊……你搞什麼鬼?』    
  聽到他那平板而死氣沉沉的語調,還有那張愁容,完全跟自己的爽朗表現是兩回事,張新海怪聲道:『耶耶……龍牙,這個問題是我問你才對。』    
  這是事實,不論怎麼看,要問搞什麼鬼,應該是由張新海發問才對,只是當下毫無生氣可言的易龍牙,卻是煩著另一回事,理解不到張新海問話的意思,衝著他苦笑一下,便呆然地看著講台。    
  好友表現如此奇怪,張新海詭異地看了他一眼,稍稍想想,便道:『龍牙,你告訴陳濤你去找過海金鐵……咦,你該不會就是為了陳濤這事煩著吧?』    
  張新海本欲扯著有的沒的打開話題,不過在說到中途,卻像想到什麼,臉上像是明白什麼又奇怪什麼,臉露訝異之色地盯著易龍牙。    
  然而聽著他的話,易龍牙倒是有了點反應,道:『我剛才已找過陳濤了,一個海金鐵還難不倒我,我不是為這事煩著。』    
  肯認自己在煩著,張新海心想總算有點成績,道:『先不說這些,快要吃午飯,你想到哪吃?』    
  的確是可以先不說,待會在吃飯時,張新海跟其他人可有充足時間慢慢敲出來,當然這是他的想法,一個與事實有出入的想法,本以為易龍牙會樂於選到哪兒吃午飯,誰知在聽到他的話後,易龍牙的表情卻頓時僵硬起來,糟糕得很。    
  『喂喂,你又在搞什麼?』張新海擔心的問著。    
  而回應於他,易龍牙是擺出一臉痛苦之色,狠盯著他,道:『你這小子,我跟你有仇嗎?待會午飯時我要回家……沒時間跟你們吃飯,該死!』像被張新海勾起什麼痛苦,易龍牙就如發洩般,沉聲說著。    
  『不能跟我吃午飯也不用這樣……想不到你是這麼依戀我,但我早就有心上人……』    
  易龍牙回以有人性的語氣,張新海倒是口不擇言起來,他是屬全校敢放膽跟易龍牙說話的少撮人士。    
  當然這些讓當事人氣結的話才說到中途,那位當事人已經泛起一抹抽搐的獰笑,給他比了中指手勢,道:『沒錯,我就是依戀你,現在正準備由愛轉恨,想把你丟到繁星海,你說這主意好不好?』    
  『呃!開玩笑罷了,這主意才不好,哈哈!倒是你在煩什麼?照理來說,你這樣無緣無故早退回家,孫明玉她應該會很不高興……喂喂,你的眼神很危險!』    
  似是非要觸動他現下心中最為在意的事不可,聽到張新海的笑語,易龍牙本來收起的抽搐獰笑再度浮現,道:『你少給我擔心,今天就是她准許我早退!』    
  『啊,是她……你們有什麼事嗎?』    
  張新海雖然和葵花居不熟,但認知總有個大概,最少知道孫明玉不喜易龍牙的逃學行為,沒有特別事,她應不會有這種恩准。    
  『什麼事……真頭痛!』    
  想到要解釋,易龍牙可苦著臉,按著額角的低吟起來。昨天他是帶凌素清去白雲觀觀賞奇景,而正因為如此,昨天卻不慎說出今天的溫習時間,全聽孫明玉吩咐的『豪情壯語』,而到今早他才發覺自己已陷萬劫不復之地。    
  如若要解釋他陷進的是什麼樣的萬劫不復,或者先把時間調回今早的清晨,一個不好不差的平凡早晨……    
  葬星墓,是易龍牙的房間,也是葵花居中人流量最大的房間,長期處於不鎖門狀態,家中諸女經過或者無聊,都可以隨意進入,是以也屬整個家中,最沒私人秘密的房間。    
  而在這平凡的早晨時光中,孫明玉帶著愉悅的淺笑,輕敲了房門兩下,再稍稍一等,便就一面推門一面說道:『龍牙,要起來了。』    
  聲量不高不低,是她平素與人交談時的音量,當然這種音量是不會動搖到死得正酣的易龍牙,這是孫明玉早就猜到的事,所以她並沒有遲疑,稍稍加重一下鼻息,就往床緣走去,坐下道:『龍牙,要起床了。』    
  說著之間,熟知他喜歡賴床的特點,孫明玉可沒猶豫是不是會讓他感到困擾,一上床就雙手推著他,單是聲音的話,實在很難讓他有反應。    
  『唔……不要……吵我……』    
  正如她所料,易龍牙對於被人催促起床的第一反應就是抗拒,事實上,他也沒多少次是很合作的起床。    
  『不是吵你……快起床……快起床……快起床……』孫明玉可是跟他耐著性子,還是一面推一面說著。    
  然而易龍牙是充分表現出他跟周公的友情是多強烈,閉著眼的他一臉不情願道:『唔嗯……給我多睡一下……多睡一下子……拜託,嗚……』    
  看著他皺眉不情願的樣子,即使看了很多遍的孫明玉,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但也好氣起來,這個懶人就是學不懂改壞習慣,孫明玉在心中如此想著間,依舊搖頭輕笑道:『嘻……沒有拜託,我才拜託你快起床,快。』    
  『嗚嗚……』    
  對於孫明玉正有趣於自己的皺眉樣子,易龍牙是一點也不知情,當聽到孫明玉再一次『勸導』,他仍是拒絕現實,決意和周公再聚的道:『……給我睡……玉姐,你就大發慈悲給……我睡,最近我……累得很……嗚……』    
  說得挺委屈的同時,易龍牙也把其決心付諸行動上,雙手一使力,便把蓋在身上的被單拉高,掩蓋了本來露在外頭的臉面。    
  『才不行,快起床!』    
  看著他的反抗,孫明玉更見有趣,分不清是好笑還是驚奇,更可能兩者皆是,她是好氣又好笑的說著,而說到後來,又似想到什麼,她的輕笑不禁變了味道,帶著七分霸道和三分狡黠的意思。    
  『一會兒……再一會……』    
  易龍牙是死守著被單上方,這是很容易看到的事,要從上面掀開被單,非要一番功夫應付易龍牙的手勁不可,但要是從下面的話,卻是輕而易舉。    
  孫明玉雙手移到被單的下緣一抓,笑道:『龍牙,快起床……不准賴床!』    
  配合著說話語氣,孫明玉一發力,沒有半點防守力的被單頓時被掀起,因猝不及防被人從另一端突襲,只緊抓著被單一端的易龍牙,頓時失了保護,渾身打了個冷顫,濃濃睡意登時給冷掉大半。    
  『嗚噓……玉、玉姐……你搞什麼?』    
  吃了個虧,還勉力保住睡意的易龍牙,身體蜷縮,連搶被單的功夫也省下,要是跟她搶,肯定會中了她的計,保證不到一會,睡意便會給『自己搶走』。    
  看著他還是要持續抵抗,孫明玉眉頭略皺,雙手拉著他的臉頰,略略生氣道:『真是的……為什麼總是要人家費功夫不可?』    
  不知這話是不是出於真心,在她氣著說完後,便是用著哄小孩的語氣,道:『懶人,快起床。』    
  『嗚……唔……不、不要……嗚!不要再拉,我醒來就是了!』    
  被人這樣搓弄臉頰,實在說不上好受,就算沒像莉莎她們用力搖著自己身子般厲害,但這一種作弄人的方法,卻也是非常具威力。    
  易龍牙最終仍是抵不住,身子一彈,即坐了起來,半開半合的眼睛,直盯著孫明玉,無奈的表情下是吐出怨聲:『玉姐,現在才七時……我還有十多分鐘可以睡……你怎麼弄醒我耶?嗚……』    
  一早就被人吵醒,易龍牙可是非常不爽,尤其是以慵懶語氣說至最後的嗚聲,更是衝著孫明玉,表達出他的埋怨是有多重。    
  『喝。』微呼一聲,孫明玉便是屈指輕敲著他的額角,笑道:『不要埋怨,我們今天可是會忙得很喔!』    
  『為什麼很忙?』    
  孫明玉頓了一頓,看上了易龍牙那臉茫然之色,道:『嗯,你忘了昨天的承諾嗎?你答應過我,今天的溫習時間都會聽我的話喔!』    
  聽到孫明玉問自己忘了諾言什麼的,剛才醒來的易龍牙還真是想不起,但到後面,他倒是憶起了昨天那個承諾,本來埋怨的表情轉變成無力,不滿道:『唉,拜託,玉姐你也懂得說是溫習時間,跟現在弄醒我可沒關係耶!』    
  易龍牙誤以為孫明玉是弄錯什麼而弄醒自己,正為此感到無力和不幸時,他眼中的『犯錯者』,是一點也不在意似的,還是保持笑容。    
  『就是有關係,因為今天一整日你都要聽我的話,你可是答應了我,所以現在你不能再睡。』    
  聞言後,易龍牙奇怪的『咦』了一聲,呆望了孫明玉一會,怪聲道:『……玉姐,我好像遇上了靈異事件,你可以說清楚點嗎?我應該只答應過你,溫習時間才聽你的話耶!』    
  望著他的傻相,孫明玉的微笑變得充滿狡黠的意思,清澈的雙眼也微微合起,一副惡作劇的表情,笑道:『哎呀呀,龍牙,我沒告訴你嗎?』    
  『呃……』見孫明玉明顯是有陰謀的樣子,易龍牙心下一跳,一陣不祥的感覺在腦海中泛起,身子縮了一下,問道:『你……有告訴我……什麼嗎?』    
  『這樣……』孫明玉右手橫胸,掌心托著左手手肘,左手則是按著臉頰,俏臉上的惡作劇笑容更加明顯,一字一字的道:『就是……今天一整天都是溫.習.時.間喔!』    
  『今天一整天都是溫……溫……耶!什麼!一整天都是溫習時間!』當易龍牙完全把她的話理解後,立時脫口叫了出來,什麼睡意、與周公的感情都要丟到一旁,臉上盡表其心底的不信,急道:『玉姐,你是在開我玩笑吧!』    
  這事可不是說笑,易龍牙心中慌張的想著。    
  然而,孫明玉卻是笑道:『才不是,你就乖乖認了,我已經訂了,今天一整天都是你的溫習時間。』    
  呆了半晌,易龍牙由驚訝轉為不滿,急道:『太、太過份!玉姐,你怎麼可以這樣?一向的溫習時間不就是一、兩個鐘頭,而且還是在中午過後,你怎麼可以擅自改得這樣離譜,我不承認!』    
  要整日溫習,這根本就跟要他去自殺沒有分別,他肯定吃不消,不拚命反抗才怪。    
  然而,他反抗的聲音和表情是很激烈,但是孫明玉卻只微笑道:『龍牙,你是想當不守諾言的……男人嗎?』    
  『呃!』    
  一扯到男人的尊嚴上,結果也已經注定了……    
  說回現在,易龍牙已然離開了港羽學院,回頭看著怪笑中的張新海等人,他可是無奈的歎息兼咒罵他們。他能回校避難,可是出於他在接受現實後的苦苦哀求,孫明玉才一臉遺憾地放他回校,但是也恩准他能逃學……當然,這是個不能不執行的恩准,他想回校避難的想法,可是騙不了人,哪怕他口中說上學是多麼偉大神聖也好。    
  『玉姐,你也不用特意來接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若說他會衝著張新海他們咒罵,是因為他們的怪笑,那麼他們怪笑的原因,就要說回他的身上。只見身穿黃色罩衫和藍色牛仔長裙的孫明玉,現下正好站在他的身旁。    
  長長的黑髮編成一條麻花辮子,穿過左肩垂及身前,星眸依舊的清澈明亮,勝雪肌膚在陽光映照之下,似是能捏出水兒,漂亮的臉蛋上正展露一個大方而能溫暖人心的微笑,再配上絕好的身段,要不是易龍牙站在她身旁,恐怕有不少人會跑來騷擾她。    
  『唔哼,就因為你不是小孩,我才要來找你,省得你會落跑。』孫明玉輕嗔地說著。    
  而對此,易龍牙是不滿道:『玉姐,你這麼不信我?』    
  『你敢說自己沒有想逃走的念頭?』    
  當不滿者迎上那雙彷彿能看透自己的星眸,氣勢猛然被挫,搔著臉頰道:『只、只是想過一下而已。』    
  孫明玉沒好氣地道:『什麼叫而已?想過就是想過,小偷會出現,也因為他們有想過偷東西。』    
  『那玉姐,你有沒有試過有偷東西的念頭?』    
  『呃!』孫明玉給他問著,眉頭倏然一皺,捏了他手背一下,道:『笨牙!不要亂問有的沒的。』    
  『好奸。』雖然心中是這樣想,但易龍牙當然不會說出來,兩手一攤,喟然道:『是、是,不問就不問。』    
  看著他似受了委屈的樣子,孫明玉輕笑道:『笨,要回家了,我已經作好今天一整天的準備。』    
  當話題再次拉到溫習上,易龍牙那臉色霍地變了起來,不自然地道:『玉姐,你就饒了我吧,銀行借錢也有分期,溫習這種小事也應該可以吧!』    
  聽到他滿有道理的話,孫明玉扭頭望著他,道:『這可是關係到一個人的學歷,你敢說是小事?作為家教,你這種思想是給我找麻煩,而且……銀行借錢可不是免息,你想承擔沉重的利息嗎?』    
  商業學系的高材生,瞬間就用說話內容打倒易龍牙,利率一定很高,這是易龍牙聞言後的第一想法,而之後則是露出苦笑,想道:『可怕的高利貸。』    
  『不准想失禮的事情。』似是從易龍牙的苦笑下解讀出什麼,孫明玉屈指輕敲了他的額角一下。    
  其時二人已經走至碧港街,看著他們這一對男女公然在街上這樣子,旁人倒是沒什麼出奇,要是這動作在校長面前作,恐怕會惹起了騷動,港羽學院的『五最』可不是亂取的,尤其是發生在頭號風雲人物的身上。    
  摸著被敲的額角,易龍牙不抱任何期望的歎說:『不想的話,可以把溫習時間改回正常嗎?』    
  『你不用想,不可能。』孫明玉雙手在胸前比了個大交叉,意思實在明顯不過。    
  港羽學院與葵花居相距不遠,二人走不了多久,很快就回到家中。    
  而在開始溫習之前,有個緩衝期,能給易龍牙吃過午飯才開始溫習,不過這頓午飯卻是吃得他不怎麼高興,除了有壓力外,還有食物本身……    
  『玉姐,這杯是什麼來的?』    
  『氨基酸蛋白汁,應該很好喝。』    
  『應……應該嗎?嘿哈……那這碟又黃又黑的又是什麼?』    
  『鳳梨清燉金槍魚。』    
  『鳳梨和金槍……魚?算、算了……那這碗常常浮出紅紅綠綠材料的又是什麼?』    
  『生薑洋蔥小米粥,很有益的。』    
  『這是粥來的嗎……這紫色的條狀物體又是什麼?』    
  『矮瓜皮煮辣椒釀胡蘿蔔,不要再問了,快吃,吃完之後,還有素清弄的十全大補湯。』    
  『不、不是嘛,十、十全大補湯!』    
  易龍牙看著桌上奇形怪狀、五顏六色的菜餚本就一陣頭痛,現下再聽到那個一輩子也不能忘記的湯水名詞,神色頓時變得怪異,心中可是驚歎道:『還真是準備充足……未開始溫習,已經死了一半,嘿哈……嘿哈哈。』    
  除了苦笑之外,易龍牙也要開始吃著桌上諸多菜餚,這一頓豐盛的午飯,是孫明玉和凌素清很辛苦和很用心才弄出來的,這是他知道的事,正因如此,他才不能不吃。    
  硬著發麻的頭皮,把最後的十全大補湯也『完全』解決過後,可是應驗了他的預想,已經『死了一半』,他那少許的鬥志和精神,都給那些健腦食物削掉了大半。    
  『龍牙,這道數學題應該用什麼定理來解?』    
  今日的客廳上,除了孫明玉和易龍牙外,就再無旁人,原因是上街的上街,回房作事的就回房作事,就像凌素清那般,弄完十全大補湯便回房準備煉丹。是以現在的廳中僅有兩人,是個非常適合溫習的寧靜環境。    
  『甲定理……吧!』    
  當然,就算再寧靜也好,要易龍牙這人安靜的聽書溫習,實是不可能的事,尤其是殘留在口腔處的怪異味道,時間不過四十多分鐘,他就沒了精神。    
  手上拿著的是筆記,眼睛看著的都是筆記,但他腦中想的全是床、食物、沙發和午睡這些『優閒生活』的代表,與其說他是看住筆記,倒不如實際一點的說,他是無焦點地望著手上的筆記發呆。    
  『不是甲定理,我剛剛不是有說過嗎?現在應該……』    
  對於易龍牙答錯,就坐在他身旁的孫明玉倒是極有耐性地講解,手上握住原子筆,以筆尖指著題目開首處的數字,又指了一下第二個數字,開始寫出算式。只是當她說到一半,就似是發現到什麼,若有若無的和藹笑容消去,眉頭立皺。    
  『龍牙,你有沒有認真的給我聽!』孫明玉在叫著時,手上的原子筆疾揮,準確無誤的抵在易龍牙的鼻尖。    
  本來想東想西的易龍牙,感到鼻子忽然被弄,即刻回神過來,但不回還好,一回來後,他就想到糟糕,孫明玉正擺著一張不甚好看的表情瞪著他,於是他訕訕地笑道:『玉……玉、玉,怎麼嘛……你這樣子很凶,嚇著我呢!嘿……嘿哈……哈……呃!痛!』    
  訕訕的笑聲並不能緩和到孫明玉的不爽,原子筆再展,玉手一轉,原子筆不尖的筆蓋一端,便刺上他的額角,要說敲的話,原子筆沒威力,這一刺雖不會流血受傷,但也讓易龍牙感到痛感。    
  『你在傻笑什麼?』孫明玉把手收回,雙手抱胸,俏臉上彷彿寫有生氣和不滿這些不好的字眼,微怒的道:『龍牙,你可是答應了我今天會認真的溫習,怎麼可以這麼不專心!』    
  雖然早猜到他沒可能真的會全日專心溫習,但現在連一小時也未到,他就投降,比起平時還不濟,有念及此,她就有氣起來,又想舉筆再刺。    
  不過她的學生,倒是在她刺下前,以食指和中指夾住了筆身,道:『玉姐,對不起啦,今次我真的會專心。』    
  聽著他的話,孫明玉雖然只信一半,但最後仍是選擇相信這一半,把手收回,皺著眉頭憂心的說道:『你……真是要專心才好,要知道聯考快到,你再這樣子,可是會考不上大學。給我專心看著,遇上這種題目,是要用……』    
  說著間,她也不忘給個警告眼神,示意要是他再不專心,後果可是嚴重得很。而給她一瞪就明白此層意思,易龍牙是露齒的苦笑著,可他卻沒辦法。    
  孫明玉僅以二指擺弄手上的原子筆,續道:『龍牙,你要記著,除非你是當研究生或者什麼,不然如果就一個學生而論,數學其實是易學易精的學問,定義、定理和證明什麼的你不用勉強自己,你只要記著數學主要就是公式,而公式在數學中、題目中是不變的真理,只要牢記了公式,生活應用大多沒問題。現在是溫習,寫題目時,盡量把注意力抽離數字的變化,多集中在公式的運作和延伸,只有這樣,才算真正學到一條算式……』    
  當她洋洋灑灑地說出對數學的見解之間,手上也開始在數學題下寫著正確步驟,不過努力中的她,卻沒發覺易龍牙的視線,現下正落在她的臉龐還有白皙性感的頸項,而不是她的『努力』。    
  『好美好白……咕……不知摸下去的感覺會是怎樣……』    
  孫明玉坐在他身旁,雖然她今天仍是像平時一般,穿的衣服都是樸素普通,沒有什麼特殊地方可窺,只是姑且不說能聞到孫明玉的體香,單就近距離凝視其頸項,易龍牙就感到一陣衝動和鬱悶,連孫明玉的解題也聽得不清不楚。    
  『所以說,這道題目應該是這樣……再那樣,然後再這樣……看,這就完成了題目的九成。數學不是讓人解一道又一道的題目,而是學習各種算式用法,明白沒有?……龍牙,你明……你在看什麼!』    
  孫明玉聽不到回話,便把頭扭向易龍牙,而當她發覺到易龍牙的目光正是盯著自己的頸項時,她的臉頰立時升起一層不易察覺的淡紅,隨後賞了他一記爆栗。    
  『呀……痛!』茫然失神的他,遵從身體的指示,下意識的摸著被打的額角,還脫口叫了出來,爾後再道:『玉、玉姐,體罰……好像是不對的。』    
  孫明玉受不了似的,語氣反映出她的惱怒,皺眉道:『體罰你就是對,剛說要專心,一轉眼後就是……喔!你真是好可惡!』    
  說到中途,她倒是想起剛才易龍牙那副看得認真而失神的樣子,處事一向大方得體、思路敏捷的她,一時間也想不出適當的形容詞,僅能負氣的總結著。    
  看著家教的惱怒,雖多少恃著她溫柔的個性而放肆,但易龍牙也同時明白,要是真惹怒她會有什麼惡果,絕對不是開玩笑的好玩,連忙道:『玉、玉姐,你先不要怒,我也不想分心,但你的臉龐、頸項很好看、很漂亮,所以我才看得失神。』    
  『你胡說什……』    
  急著解釋的他,並未發覺自己說話上的問題。當孫明玉聽到他明明白白說出自己很漂亮,要是換著別人可沒什麼感覺,但出自他口中,臉頰已褪的淡淡紅暈再次現出,孫明玉本來的惱怒頓時消了一半,不過卻顯出鮮少有的慌亂。    
  深呼吸後再重重呼出一口氣,孫明玉飛快回復過來,沒好氣的道:『你……真是……真是不知怎說你才好,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努力?』    
  正為著孫明玉沒有繼續怒而鬆一口氣,但易龍牙一聽到她丟過來的問題,可是困惱起來,苦笑道:『其實……很難的,一想到要溫習一整天,我就專心不了,而且你又不讓我睡膝枕……或者你讓我睡一下。』    
  他答出來的是讓孫明玉哭笑不得的答案,他在這個時候竟然還奢望『享受』,而不是想著溫習,孫明玉嘴角微微揚起,一字一字的道:『龍牙,你不用再想睡膝枕,每次給你的話,你就淨會睡,根本就不肯溫習,而且還變態……總之就是不行!』    
  孫明玉微笑依然,不過易龍牙卻感受到深藏笑意中的濃烈警告意思,道:『今次不會,玉姐,你就給我睡一下吧,你的大腿可舒服得很。』    
  不說還好,一說起睡膝枕,想到每次都睡得十分舒服,比起在床上還要舒服,易龍牙忍不住升起濃濃的慾望。    
  而對於他這樣露骨表示出要睡自己大腿,孫明玉感到不好意思,道:『不行,就說你一躺就不會再聽人家說。』    
  『但現在我也沒心情耶!』    
  『你……』    
  易龍牙如實的說著,可是讓孫明玉感到好氣,但看著他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彷彿在說『我也沒辦法』,她的表情變了數遍,最後才歎道:『你喔……真是很麻煩,睡膝枕是不行,你鐵定會睡過去,想想有沒有其他要求。』    
  如她所說,易龍牙一旦枕在她的大腿上,就算沒睡過去,也不要指望他會聽話,是以孫明玉只能要他退而求其次。如果現在的學生換作別人,她倒是可以說教一下,偏偏易龍牙在這方面卻是沒鬥志、沒壓力,兼且賴皮得很,硬的手段對他是沒有效用。    
  『其他要求,要想很難……唔,是了!玉姐,你常留在家中作家事,不如今天陪我逛一逛街好嗎?』    
  『逛街?』    
  『是的,我們去逛街。』    
  聽到易龍牙沒頭沒腦的要求,孫明玉呆了一呆,茫然道:『你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拜託,怎把我看成會打壞主意的人?人們不是常說讀書溫習得太久,要適當的放鬆一下自己嗎?這個主意哪裡會壞?』易龍牙裝出一副不滿意的表情說道。    
  不過聽著的孫明玉,卻是不留情的道:『壞處是沒有,但就轉換心情而言,別人的苦讀時間可是比你長多了。』    
  一般人大概溫習個二、三小時才會有上街的念頭,有的更甚是一整日,但易龍牙溫習的時間,可連一小時也不到。    
  今次倒是輪到易龍牙沒好氣的道:『比例、比例啦,那些人辛苦一整天才想上街,但我辛苦一小時就想上街轉換心情耶!』    
  聽著他可以這樣說自己,孫明玉感到好笑,道:『哪有人會這樣說自己?』    
  『你眼前就有一個,玉姐,不要說這些了,陪我上街吧!』    
  毋庸置疑,有時易龍牙的面皮真是厚得可怕,無恥非常。    
  看著他這樣認真邀請自己,突兀是有,但孫明玉不知怎的,就是不太想拒絕他,思忖一會,點頭道:『好吧,但回來可要繼續。』    
  『明白。』易龍牙笑著應道。    
  隨後,兩人各自回房準備了一些事後,便離開了葵花居,他們均是穿著可隨意上街的便服,所以只要穿了鞋子就可以出門,方便得很。                  
第十四集 第七章 燕子林中享樂    
  不屬假日的一般上班、上學日子,又在這種下午一、二時的時間,街上的行人少得可憐,走在碧港街上的易龍牙二人,尤其體會得更深,營業中的店舖不管是什麼類型,內裡的老闆、店員都是懶洋洋地作事或吃著午飯,商店彷彿陷於半休息狀態。    
  『龍牙,你到底想上哪?』伴著易龍牙而走的孫明玉問道。    
  與沒目的的她相比,現在只要不用溫習就覺得美好的易龍牙,笑道:『天曉得?我可是沒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逛逛就好……或者看看那間店。』    
  問起要上哪去,還沒有什麼地方特別想去的他,隨便指了一間經過的雜貨店,從櫥窗看去,大至高過人身的擺鐘,小至精巧戒指,貨品還真是各色各樣。不過,當孫明玉看到後,比抱著隨便心態的出主意人更有興趣。    
  『啊,那個是……』    
  站住了的孫明玉,顯然是對櫥窗內的某東西有了興趣,拉住了還想前行的易龍牙,而她則是略微彎身,盯著櫥窗之內。    
  『玉姐,你在看什麼嗎?』    
  忽然被她拉住,易龍牙還不覺什麼,僅好奇於她拉住自己的原因,一邊問著,一邊循著她的視線望去,直看到一個手工精巧的銀製小熊,道:『怎麼了玉姐,你對這只東西有興趣嗎?』    
  『你不覺得挺好看的嗎?』    
  被她反問,易龍牙呆了一下,再把目光瞟往小熊,半晌,才認真的道:『不覺得,單是他弄成小熊就已經不是太好,如果是獅子、飛鷹,感覺會好很多。』    
  聽著他那充滿殺戮氣息的意見,孫明玉可慶幸小熊的製造人,沒有聽見他這沒品味男人的建議。她哭笑不得的道:『龍牙,你真是很沒眼光,這隻小熊要是擺在家中的飾櫃應該滿合適……放在炎語或者雷眼的旁邊也可以。』    
  眼見她那樣子,似是在腦海中描繪出這隻小熊帶回家後的情景,易龍牙道:『玉姐,你該不會想買……好像……呃!抱歉。』    
  易龍牙橫移靠到孫明玉身旁,原來他一直都擋在店門口,直到有其他客人拍他肩頭,他才懂得橫移開。    
  『好像什麼?』對於易龍牙的超近距離,甚至可謂肩膀碰肩膀的地步,孫明玉似是沒多在意,淨轉頭問著他未說完的話。    
  而同樣沒注意距離一事的易龍牙,很認真的道:『就是好像怪了點,熊這種生物就算還小,也不應該有像人類一般的笑容,野獸的笑容應該是齜牙咧嘴,這樣才切合野獸的感覺。』    
  聽見易龍牙那種想法,孫明玉更是慶幸製造人不在場,不然肯定氣昏。她道:『龍牙,你的幻想力不可以可愛一點嗎?』    
  『幻想力……要我幻想一隻小熊微笑,這應該是個很恐怖的畫面,不是可愛。』可以肯定,他現在是很認真地想著,一隻小熊會微笑,的確是非常的恐怖。    
  只不過和他出於現實下的推想不同,按照一般人能美化事物的幻想力,孫明玉是想到小熊微笑的可愛樣子。她皺眉道:『龍牙!你的幻想力真是很差勁,你真不覺得它的表情很有趣嗎?買回去應該挺不錯。』    
  被批說眼光差,易龍牙再次瀏覽那隻小熊,現實不能作出的充滿濃濃笑意的、向上屈曲的雙眼,再加上那張微笑的嘴,還要加上抱著一條抱枕的動作,半晌,他是苦著臉的道:『完全不有趣,反而是有點欠扁的感覺。如果是把它擺在家中,會讓我挺頭痛。』    
  他的『固執』,可是讓孫明玉有種想扁他的衝動,歎道:『沒錯,就和你一般欠扁,我才不管你,我要買回去。』    
  本來買這種飾物,平時一個人還好,不用問意見,但今日有人陪著,孫明玉是自然不過的詢問,只是易龍牙的意見和諸女相比,可有天地之差,直教她想到用十惡不赦來總結他的品味程度。    
  而她的『固執』,亦讓易龍牙微生不滿,怪聲道:『玉姐,也不用說我欠扁嘛,我只是陳述事實而已,如果飾櫃上再多這一類怪東西,我是真的會頭痛耶!』    
  額外一提,客廳的飾櫃上,可是擺有很多小飾物。    
  話一出口,孫明玉也不需發言,只是一記白眼,已把他打倒,然後才輕哼一聲,沒好氣的道:『讓它繼續痛好了。』    
  『玉姐,你很無情……唔?』    
  正想作出一張相應說話的表情時,他的眼角卻瞄到本應放小熊的那位置已空了出來,在上的小熊不知所蹤。    
  易龍牙視線有異,和他爭論著的孫明玉可是立時發現,當她也發覺到小熊不見了後,也不需問多餘的話,她看見一個小女生捧著那只僅巴掌大小的銀製小熊走出店外,爾後則是跟著一位中年男人。    
  『那是!』    
  認清小女生手上捧著的東西,二人訝異的相視一眼,同聲道:『進去問問。』    
  易龍牙雖然不想買這只東西,但出於人類的自然反應,那只被他『遺棄』的小熊,一被人搶了,還在他眼前,他也緊張起來,更不消說早想買下它的孫明玉。    
  然而,當他倆轉身要進店時,一頭白髮的老店長,卻站在門口前,衝著二人呵呵笑道:『不用了,那隻小熊是最後一隻。』    
  『最後一隻?再沒存貨嗎?』易龍牙愕然的問道。    
  『呵,如果有就不叫最後一隻。』    
  聽到老店長的話,孫明玉微帶失望的道:『竟然這麼快就被人買了。』    
  『不快,就剛才而已,在你們談到幻想力時。』    
  老店長笑呵呵的說完後,易龍牙一手按著額角,呆呆的歎道:『那我們剛才不就白吵?』    
  『沒錯,是白吵了,呵呵。』    
  當老店長把店門旁的廣告牌子翻轉到另一面後,就退回店中。剛才二人的對話,就算他在店內仍是可以聽見。    
  而看著櫥窗本應放置小熊的位置,被一水晶座取代,二人相視一眼,倒由愕然轉為笑臉,想到剛才的吵鬧是無意義的白吵,他們就感到一陣好笑和不好意思。    
  孫明玉道:『都是你最壞,還不走,給人看笑話了!』    
  一面忍著笑,但一面又漏露笑意,臉紅紅的孫明玉當一想到老店長給易龍牙的評語,不,連自己的話也聽進耳中,她的臉頰就感到一陣火燒,偏生又是覺得剛才的作為很可笑。    
  『嘿……嘿哈哈……受不了,哈哈!』    
  易龍牙跑了一陣子,受不了那股笑意,邊笑邊跑,與『辛苦』忍著笑的孫明玉,有著一個對比,惹得旁人都側目於這對傻笑的男女。直到了一條巷子口,他們才靠著牆身喘氣起來,這樣一跑,他們也不知跑了多少路。    
  易龍牙爽朗的笑道:『嗄……受不了,剛才我們很像傻瓜,哈哈!』    
  難得他竟然可以在喘氣中途還要笑著,孫明玉哭笑不得的道:『還敢笑,最壞都是你,跟我吵什麼?給那店長取笑了!』    
  帶著尷尬的笑容,孫明玉不客氣地捏著他的臉頰,羞惱的說著:『笨牙!』    
  『痛、痛,不笑了!不笑了!』    
  臉頰被拉,易龍牙立時投降,把笑聲降下,待得甩開了孫明玉的手後,他一面搓著臉頰,一面怨聲道:『真過份,明明你也有份吵,一個人我吵不起來耶!』    
  『吵死了。』孫明玉把音節拉長,裝了個苦惱的表情後,續道:『好了,現在我們去哪裡……暫時不准回去碧港街!』想到剛才和易龍牙邊跑邊笑,給人看了個笑話,她可是對回碧港街有點彆扭。    
  『不回去是無所謂,反正都是四處逛……是了,玉姐,不如我們去那裡吧!』    
  就像想起了什麼,易龍牙本來無所謂的表情,忽然閃出強烈的精光,直教孫明玉好奇起來。    
  而聽著他沒頭沒腦的決定,孫明玉更是問道:『唔?那裡是哪裡?』    
  易龍牙抬頭望著晴朗的天空,眼中帶著明顯的笑意,斜睨了孫明玉一眼,道:『這是個好問題,不過現在我不回答你,倒是你想跟去嗎?』    
  語畢,孫明玉困惑地盯著他,一副在想什麼似的表情,不過猶豫片刻後,也終說道:『嗯,跟你是沒問題,但你不要帶我到什麼奇奇怪怪的地方,不然……回家後要你好受。』    
  的確,跟著他是沒問題,孫明玉深信他不會傷害自己,但是對於他的好色,也是有需要提防,不事先惡聲的警告著不行。    
  只是他本人對此,淨是笑說:『放心,才不是奇怪的地方。』    
  既然孫明玉同意了,易龍牙便找了一輛巴士乘上。至於這輛巴士是往哪,孫明玉倒是沒有太留意,有了個『導遊』,她不用費心什麼。    
  『唔……好舒服。』這是露天的雙層巴士,當巴士行駛時,所造成的涼風直吹及坐在上層中排的孫明玉,撥了一下沒束成辮子的少撮髮絲,她滿足的笑著說。    
  而相較於她享受著涼風的吹拂,易龍牙也是賞心悅目的欣賞著她,幸福的程度絕不比她感受到的差,甚至猶有過之。    
  『好美啊!』    
  就在易龍牙心中不知說了第幾遍這類話後,已回到現實的孫明玉,可是白了他一眼,再追加一記屈指輕敲額角,沒好氣道:『笨,你盯著我作什麼?』    
  被人攻擊,易龍牙自然是回神過來,訕訕的笑道:『嘿哈……沒、沒有啦!』    
  對於易龍牙的訕笑,孫明玉可不吝惜地多給一記白眼,道:『你傻笑個什麼勁?現在我們究竟要到哪?』輕斥完後,她就問著要到哪。    
  看著巴士的路線一直往西,而且專走一些不停站的高速公路,不像一般的巴士會經過有商店、人氣的街巷;還有車上的情形,就算說是下午時間,全車卻只有那幾個,坐上層的也僅他倆,這也未免太奇怪了點。這是她的想法,即使是不用費心什麼,但她仍是下意識地收集著環境情報。    
  『玉姐,你不覺有時因無知而存在的期待,會是有趣的嗎?』回應於孫明玉的追問,易龍牙擺出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說著。    
  不過孫明玉只是呆了呆,便得意的笑道:『當一個人懷著期待心情而不去問,可是有違常理,所以為了我的期待心情,你可要盡力保守秘密。』    
  聽著她的笑語,易龍牙倒是不露骨,只是淡淡的笑說:『遵命,玉姐。』    
  意想不到的是,當孫明玉聽著他說完後,還想繼續有的沒的說下去時,易龍牙卻把她那條辮子微微托起,放到鼻前輕聞著。    
  『龍牙,你……又笨……什……麼?』    
  說到中途,當孫明玉的眼光一望及易龍牙,卻臉紅起來,只見他仍是聞著髮香,不過他凝視自己的眼神,若要給一個形容詞,那就是輕柔。    
  易龍牙深邃而注視的目光,讓她感到臉紅暈眩,雖說一直知他不是慾望冷淡者,但是這種熾烈燃燒慾望的表現,卻是鮮少直接接觸,因此她說話也有點結巴。    
  『好香,是用了那瓶茉莉花香嗎?』彷彿是不覺自己作著什麼『大事』,易龍牙還是不肯放過孫明玉的辮子,淡淡而沉聲的說著。    
  『呃……嗯,今……今早洗澡用的。』孫明玉感到臉頰發燒,也不自知的竟是多答了一些題外話。    
  『難怪。』    
  他在『難怪』什麼,孫明玉不知道,而正因為摸不著邊際,她反而是慌亂起來,道:『香嗎?』當她問出了這問題,她感到自己是在發瘋,感到自己在尷尬。    
  但更尷尬的是,易龍牙聞言後,深邃的目光中帶著滿足和少許促狹的笑意,低沉的道:『嗯……你很香。』    
  當他說完的同時,手也跟著微動起辮子,不過卻不慎碰到孫明玉高潔不可冒犯的性感玉頸,說話加上動作,足夠讓一向大方得體的她,心中直打了個突兀,急把辮子搶回,臉紅紅的道:『夠、夠了,不要聞,怎可以像只小狗那樣?』    
  辮子被搶去,易龍牙是愕然一下才回神過來,他剛剛還真是把辮子當作私有物,不過當回過神後而想起剛才的事,自己竟然會因為抵不住慾望而做出這種舉動,他也是臉紅起來,搔著臉頰的道:『不、不好意思呢!』    
  『唔……嗯。』撩動起辮子,孫明玉支吾地應著。她的心思其實早亂作一團,恐怕現在遞上姬月華的特製辣菜,她也會照吃不誤。    
  就是這樣子沉默了好一段時間,直到孫明玉回神過來,二人才總算回復正常的對話。不過至此,巴士也已經駛至總站──港城西門。    
  『龍牙,我們要出城?』回復過來的孫明玉,除了有點突兀,便如平常一般。    
  而聞言後,易龍牙說:『嗯,當然,城西門附近可沒什麼好看的。』說罷,他便領著孫明玉往出租車行處,租了一輛便宜不過的車子,直駛出城外。    
  燕子林    
  離港城僅短短的二十公里左右,二人很快就來到了曾一起來過的燕子林。當日白色家族的羅希特,就是曾委託了他倆來燕子林前的大屋調查一些事,不過這些屬前事,可以不提。    
  把廉價的房車停在燕子林前的大屋附近,二人便下了車。    
  看著眼前的大屋還有燕子林,孫明玉轉頭望住易龍牙,問道:『龍牙,為什麼特意跑來這邊?』    
  易龍牙並沒有即時回答,只是看了大屋一眼,似是看到什麼趣事後,才搖頭道:『這個……嘛,玉姐,你可要跟著!』    
  當他從大屋處確認出什麼,又說了一聲後,他突然拉起了孫明玉的水嫩玉手。本來因剛才巴士一事,孫明玉是有意無意地避開他一點距離,免得自己胡思亂想,誰知易龍牙又來一次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她一時間反抗不了,跟著他跑進林中。    
  『龍牙,你……』滿林唯杏,杏樹就是燕子林的樹,而踏上這片杏樹的林子,孫明玉可是略微大聲的問著。    
  只是易龍牙就似是跟她作對,大聲的笑道:『玉姐,你還不明白嗎?』    
  『啪嗒』    
  聲線震天,當孫明玉還想以另一手掩耳之際,四周忽然傳來強烈的拍翼之聲,只見本棲於樹上之巢的有翼生物,頓時滿佈於天空穿插,藍空竟給它們遮了大片。    
  『這是!』    
  當孫明玉驚愕地看著天上的燕子時,易龍牙也已經停了下來,同時抬頭看著上空的燕子。    
  時值三月,杏樹已然開出如梅花般的淡紅色花朵,至此,孫明玉才驚覺燕子林早已開出一片淡紅樹海,而被燕子舞弄,杏實也有不少落至地上。    
  『龍牙,這是……』    
  呆看頃刻,孫明玉才把視線收回,眼中充滿了不少惑問的望向易龍牙。而易龍牙則是笑了一下,逕自坐到一棵杏樹之下,把一地杏實拿起,指力略微用力,輕易就把內裡的杏仁取出,再放到口中感受著那股微苦美味。    
  『三月燕已來,清陰杏子落,還真是滿適合現在,玉姐,現在可是三月。』    
  當聽到易龍牙如此說著,孫明玉才想起,三月的大自然中,杏樹會開花結果,而燕子則是南歸避寒,三月和四月是燕子林一年中最有生氣的時節。    
  『沒錯,現在是燕子林熱鬧的時間。』    
  甫想到燕子林的事,孫明玉明白似的頷首。她來至易龍牙身旁,半曲的雙腿合攏,斜斜地坐於花草之上,樹蔭之下,她展露出溫柔的微笑,道:『你就是帶我來看這個吧?』    
  『嗯,剛才臨時想起……』易龍牙不住點頭的驕縱說著。    
  而說到此,他又頓了下來,然後就瞬間調整好位置,在孫明玉還未反應下,一頭枕在她的大腿上。    
  『龍……』    
  孫明玉僅說了一字,易龍牙已然搶著道:『玉姐,剛才你也看得入迷吧?就當是獎勵我一下,給我枕一陣子。』    
  說完後,孫明玉可哭笑不得,看著他那張洋洋得意的臉,輕嗔道:『邀什麼功!你這個懶人,不就是為了不想溫習才跑出來,竟然還想要獎勵!』    
  易龍牙本來那享受似的得意笑容立被凍住,但轉瞬又回復,搔著臉頰地乾笑道:『哈……原來你知道了。』    
  『你的意思那麼明顯,想不到才怪。』    
  要騙她,憑這點程度的謊話可未夠格,不過她倒沒有想弄起易龍牙的打算,任由他繼續枕著。    
  『那你怎麼還跟來?』    
  這是一個很不通情達理的問題,不過孫明玉卻仍是淺笑著,帶著異樣的神秘感,低聲笑道:『這個嘛……不知道呢!』一指輕輕地按著易龍牙的鼻尖,孫明玉不置可否的說著。    
  她為什麼還會跟來,答案還真是只有她知道……至少就易龍牙這人,實是不可能猜到她的心思。    
  而既然猜不著,他也沒多鑽牛角尖,女性那纖細而複雜的心思,他自問不可能完全瞭解。聞言後的下一刻,他就甩開問題,越過那一對『阻礙』視線的豐胸,凝視孫明玉清秀美麗的俏臉,道:『玉姐,你把身子俯下來。』    
  『你又打什麼怪主意?』孫明玉心中雖是想這樣說,不過並沒說出來,依言的把身子微微屈俯。    
  而在這個不解時刻,易龍牙一手就抓住她那條辮子,並且把辮子的束髮繩解去,頓時讓她那頭長如瀑布般飄柔亮澤的黑髮散開。    
  『龍牙,你作什麼!』    
  要把麻花辮子編起來,尤其是她那長及腰際的秀髮,是非常費時費神的。而現在起床後的努力就這樣給他弄亂,孫明玉氣得用力彈了他的額角一下,皺眉瞪眼,一副絕不輕饒樣子的罵著。    
  『痛……玉姐,你愈來愈暴力了。』    
  易龍牙沒有再像往常般一面揉著痛處一面說著,只是右手從口袋處取了一小物件,左手則是提起,勾住了孫明玉的後腦勻,把她的上身再往下壓,在那兩團豐滿的嫩肉,只差一點就可以碰觸到時,他就停了下來。    
  笑了一聲,易龍牙在孫明玉的愕然視線下,把右手提起,早些日子,浪費了他好一筆錢的燕尾髮夾,正握在手中,左手輕輕地撥好了髮絲,髮夾就戴在她的左耳上方少許位置。    
  『龍牙,這個髮夾?』摸了一下髮夾,孫明玉茫然的問著。    
  而對此,易龍牙則是笑道:『禮物……玉姐,你真是很美。』    
  要說易龍牙面皮厚不厚,平時還不敢說,但當他『瘋』起來時,那絕對是槍炮也射不穿的厚,或者這就是欠自覺的人的『優勢』。    
  孫明玉再次感到一陣臉紅,但比起巴士上的慌亂,當一陣涼風適時吹來,把青草野花吹歪,杏樹的樹葉亂顫,那種和諧的自然之聲,卻讓她把這種慌亂抑下,半帶陶醉半帶安靜的輕聲道:『笨……笨蛋,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就算沒書,還是要溫習的。』    
  『耶,不要嘛,難得這種天氣,讓我好好睡一覺吧!』    
  『不行,要聽書、聽書、聽書。』    
  『讓我睡覺啦!』    
  『不行,你喔,現在要聽……』    
  『不是嘛……』    
  就是這樣子,他們二人在陽光充足的蔚藍天空下,和著燕子間中而出的鳴叫,還有穿插的身影,在涼風中渡過了一個寧靜舒適的半天,直到星月露面,他倆才捨得回去。而在此之前,一個是在半夢半醒的睡覺,而另一個則是哼著小調的編著辮子。                  
第十四集 第八章 再進清海城    
  新歷九十三年,四月一日    
  這一天是愚人節,一個以開他人玩笑為己任的特別節日,在這一天中,人們對於能接受開玩笑的程度,都是會提升得非常高,當然……這前提是玩笑不能開得太過份,不然被人怨恨還是被打,也屬自找。    
  而在這一個能光明正大開玩笑和騙人的世界性日子,掌管住海藍星上所有人、事、物的忙碌者──『命運』,彷彿亦想參與這節日,也跟人類開著一個不大但也不小的玩笑,而這個玩笑的對象正好是葵花居。    
  葵花居的客廳,現在正聚了不少人,主樓所有人都是身處廳中。在這個懶洋洋的假日,他們都很懶洋洋,打電動的打電動,看小說的看小說,天南地北的沒營養的閒聊也有,差不多完美表現出與世隔絕的悠閒生活。    
  『呵……嗯嗯唔!』    
  而在此悠閒時刻,易龍牙是蠻享受的坐在沙發,看著眼前矮矮的四方桌上放著的五杯升起縷縷白煙的熱咖啡,久了,他可是看得兩眼發直,要是找家中任一位女子來形容,都是會……    
  『大哥哥,你在看什麼?臉上蠢蠢的,嘻。』    
  不獨家中任一女子,就算唯一的女孩,也是會如此批評著。現在的他看在諸女眼中,可是笨笨呆呆,簡而言之,就是一臉幸福到不行的蠢相。    
  現在易龍牙是坐在四方桌的正面,整張四、五個人的沙發都給他佔去(希琳坐在此沙發的邊緣上),兩手搭在椅背,兩腿很失禮的向外伸著,再配上他的樣子,也難怪希琳會斗膽給予批評。    
  順帶一提,易龍牙面前兩側,亦即四方桌兩側的沙發,一邊是坐有看著言情小說的孫明玉和看著賽車雜誌的雪櫻。    
  而相對另一邊,則是席悠悠和莉莎這一對閒聊中的組合,還有提著杯碟品嚐咖啡的拉彌加,她的身旁置有一台筆記型電腦,剛完成了這個月的稿子,她這位作家可清閒得很,有大量時間跟莉莎她倆有的沒的說著話。    
  被一個連十六歲也不到的小女孩批評,本來就不是很喜歡小孩的易龍牙,可是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道:『吵死了,不要亂說別人蠢。』    
  『唔……但是大哥哥你真的很像嘛!』    
  若說早期,希琳的確挺怕這位甚少友善對待自己的『大哥哥』,但是日子一久,她也漸漸習慣適應過來。被易龍牙斜睨著,她苦著小臉的弱聲說著,一副受委屈的樣子,她這樣說出事實,其實只是想引易龍牙注意,跟他說一下話罷了。    
  不過,這受委屈的表情,頃刻就消失了,只因為易龍牙在給孫明玉和雪櫻二女白了眼後,便強笑道:『好了,不要擺這種表情,我又不是罵你。』    
  給二女一瞪,他不想這樣講也不行,但話說回來,他原意也沒有要罵希琳的意思,想及此,他立時用眼神瞟向二女,訴說冤枉之情,只是她倆均不受理罷了。    
  不過,二女是不受理,但希琳這個單純的小女孩卻是受理於他那解釋,笑逐顏開的道:『嘻,那大哥哥,你剛才盯著咖啡杯是作什麼?』    
  易龍牙不得不佩服她,可以在轉瞬間就把表情由苦轉喜,當中並沒有一絲突兀,他搖頭一歎,道:『想東西啦,大哥哥我可是有很多事要想。』    
  不想說自己剛才是在發呆,而且還是很享受的發呆,易龍牙幾乎在希琳問話乍落時,就即時擬出一個體面的借口,這點可讓孫明玉她們打趣地睨視著他,要厚顏無恥時,他的確不輸他人。    
  當然,這借口是騙不了孫明玉她們的,但只要騙得過希琳就可以了,希琳一臉篤信的道:『原來是這樣……那大哥哥,不如你繼續想東西,我幫你喝一口。』    
  希琳中間停了一下,便把目光移去那杯咖啡。作為小孩子,家中的人是不讓她碰這種成人飲料,事實上也不適宜她喝,不過越是這樣,她就越是好奇,而且又見易龍牙常喝,好奇就更甚,現在有機會,她倒是想獲求一口。    
  聞言後,易龍牙可不悅起來,莫說她母親還有諸女在場,就算沒了她們,易龍牙也不會給她喝,不過原因和諸女不同,他只是免於去等另一杯咖啡到來。他不屑地說道:『不行!小孩子學人喝什麼咖啡,待你大一點再說……簡直妄想。』    
  有夠直接強硬的拒絕,這是有聽及人士的想法。    
  『但大哥哥你又不喝。』希琳噘嘴兒的說道,話中充斥著不要浪費的道理。    
  只是易龍牙卻一點也聽不進耳,冷笑道:『嘿,誰說我不喝,現在就喝了。』    
  咖啡雖熱,但大口灌肚倒是勉強可以,易龍牙執著杯耳,便是一口氣把咖啡喝了大半。    
  這樣的舉動看得希琳直皺幼眉,微帶怒惱和強烈失望,道:『大哥哥,你怎可以這樣!過份……大哥哥過份!』    
  希琳不滿的噘嘴低嚷立收成效,拉彌加這迷糊媽媽還好,只是打趣地盯著他倆,然而其他人,則是以一種不滿的目光盯著易龍牙,意思非常的彰顯。    
  鼻息加重一下的歎了一聲,易龍牙歎道:『真是麻煩。』    
  咖啡雖喝了大半,但仍有剩下來,他把杯子放下後,續道:『不要鬧,把舌頭伸出來。』    
  並不解易龍牙為什麼要自己伸舌,但希琳仍二話不說的就吐出小舌,模樣可愛之極……可惜易龍牙對她沒興趣,懶得欣賞她的可愛。他用食指滑過杯中的咖啡,然後把沾了一些咖啡的指頭,輕點在她那粉舌上,此舉除了引起眾女的愕然外,就是希琳的皺眉。    
  『嗚,很苦……』就如小貓般低鳴,嘗過咖啡的希琳,可登時收回舌頭,眉頭大皺,可憐兮兮地望著易龍牙,似在怪責他讓自己吃了苦頭。    
  而出奇地,一向愛護希琳的諸女,倒是沒投出警告目光給易龍牙,反是饒有興致或帶羨慕等複雜情感的望著希琳,眼光古怪得很。    
  『望我作什麼,是你自己說要喝,現在剩有一口,還要不要喝?』易龍牙受不了似的說著,還把杯子推到希琳面前。    
  當然,已試過了的希琳是搖頭,急道:『不要,咖啡很難喝,大哥哥你為什麼會常常喝?』仍在皺眉,感受舌頭上開始變酸的希琳,在懊惱同時,也困惑於易龍牙為什麼會這樣愛喝咖啡。    
  『咖啡難喝死了!』這是她的心底話。    
  『大人的飲料你還喝不慣,再吵的話,就迫你把一壺黑咖啡喝掉。』易龍牙壞心眼的說道。    
  而希琳誠實地表現心底所想,再次苦著臉,猛力搖頭道:『不要!很苦的!』    
  而就在此時,『砰砰砰砰』一串強烈的爆炸音響傳出,這是葵花居獨有的特產,只要聽過一次就不會輕易忘記的門鈴聲。    
  門鈴聲一來,自然是有客人到訪,孫明玉把成份複雜的視線收回,長身而起,輕咳道:『我……去應門。』語畢,便往大門走去,再至大閘處。    
  『唔?現在才十一時,為什麼會有客人來到?』聽到門鈴聲也很正規想到有客人,易龍牙不太高興的說著。難得孫明玉不迫逼他溫習,家中也沒有工作,現在他輕鬆得很,才不想被人弄亂這悠閒時刻。    
  然而,就在他語帶厭惡的歎完後,莉莎卻是輕哼一聲,笑道:『就算是一時來,你也不會歡迎人吧!』    
  深悉易龍牙個性的她,一想到易龍牙剛才那臉蠢相,就知道他是挺不高興,與時間並沒有關係,一如普通人,他也不喜歡別人來打擾他的享受時間。    
  給莉莎稍稍嘲諷一下,易龍牙眉頭略皺,道:『莉莎,你也不用說出來吧!』    
  『就算不說出來,也會讓人猜到呢!』雪櫻此時插話過來,打趣著易龍牙。    
  『就是知你們猜著,所以才要你們不要說出來……唔?』    
  易龍牙僅是心底這樣駁斥道,並沒有宣之於口的原因,是因為孫明玉帶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物來到廳中,讓他先愕然,後驚訝,幸而及時自制,不然他挺想脫口叫出訪客的名字。    
  而驚訝之情不獨止易龍牙,其他人或多或少也有,當然,也有人是完全沒特別表情變化,因為不認識孫明玉領來的人,只是好奇而已。    
  『你們不要失禮於人……』看著易龍牙等人露出的奇怪表情,孫明玉稍稍一說,便介紹道:『咳,這位伊洛小姐,龍牙你們應該記得,她是清杭鎮的鎮長。』    
  望上易龍牙他們的樣子,孫明玉自然想得到他們並沒有忘記身邊那位女性,不過既然多了席悠悠等人,她也不太露骨的再介紹了一下。    
  而她身邊那一位曾與葵花居有點淵源的清杭鎮鎮長,還是和往昔差不多,姿色方面還是挺平庸,作為男性的易龍牙是這樣想著,而唯一和舊日不同的,就是本應體型略肥的她,明顯是瘦了一圈,與時下的一般女性差不了多少。    
  『瘦了那麼多?上次見她……好像肥上一圈。』    
  易龍牙雖是這樣懷疑,但當看到莉莎這些認識伊洛的女人,兩眼像是會放光般的盯著伊洛的腰部,他就知不是自己出了問題,而是伊洛真瘦了一圈。    
  被別人盯著,伊洛倒是沒有彆扭,反而挺開放的任菲娜等人上下打量自己,道:『各位,很久沒見了,還有其他人,你們好,我叫伊洛,清杭鎮的鎮長。』    
  伊洛這個人際關係有一手工夫的女鎮長,給孫明玉介紹了一遍後,也逕自跟各人打著招呼。    
  而她頷首說完後,一旁的孫明玉即道:『請坐。』    
  廳中不缺空位置,但孫明玉作著請坐的手勢時,是對住了雪櫻,而雪櫻二話不說,即無聲地讓坐,轉坐到研究著坊間食譜的凌素清身旁。    
  伊洛坐下後,孫明玉也跟著坐在她的對面,伴著莉莎而坐;至於不屬傭兵的拉彌加和席悠悠很自動的就往別處移去;而易龍牙則是沒有動過,僅把雙手放下,坐得端正一點;希琳則是被他趕到菲娜那邊。    
  『伊洛,你今次來又有什麼事嗎?』    
  大概是『認識』伊洛,雖不算熟悉,但也總算是有些關係,而且心邃開張時,她也是有送過花籃來,是以莉莎這個熱情人士,倒不怎麼客氣,語氣較為隨便的問道,不發覺身旁的孫明玉是發出一絲無奈的輕歎。    
  『沒錯,我是有事委託給你們的,在大閘前,我已告訴了一點給明玉知道。』    
  比起不介意,伊洛似是高興於莉莎這種說話語氣,笑著的應道,一副彷彿是有所深交的朋友一般。    
  其實由大閘前,孫明玉便感覺到伊洛這女人是打著親近姿態,而現在的意思就更甚,甫聽到她擅自稱呼自己作『明玉』,就感到困惱,伊洛會擺出這種親近態度,十之八九是有所圖謀,而這圖謀大概是跟她提及過的委託有關。    
  『伊洛「小姐」,你不覺得,你的稱呼上是出了點問題?』孫明玉仍是掛著微笑於臉上,不過說出來的話卻是有劃清界線的味道,其他人一聽就聽得出來。    
  至於有手段有見識的伊洛自然也聽得出來,但未發怒,反是笑道:『明玉,你可以叫我作伊洛,後面加小姐那麼陌生,你可以不用多說。』    
  聽到她把親近友善的意思露骨地表達出來,孫明玉也是笑說:『伊洛「小姐」,你不會覺得親近得太明顯嗎?』    
  『怎會,我們原本就很親近呢!』    
  孫明玉還想著伊洛她會卻步放棄,誰知她仍能忍得下,稍稍一愕後,道:『那……我就叫你伊洛吧!』說著間,她是收斂了笑容,一手按著臉頰,略顯為難之色,對於伊洛的熱情,其實她也不想抗拒得太激烈。    
  『呵呵……那就最好,明玉。』孫明玉肯讓步,伊洛自然感到高興。    
  不過孫明玉那臉為難之色旋即不見,恢復一貫的微笑,道:『不過,委託方面,我可是不會放鬆喔!』    
  僅是一句話,就把伊洛那高興的樣子和笑聲停住,眼眸處不禁閃出一絲異光,但絕快消去。她手掩嘴的輕笑道:『當然,我可是公私分明的人,呵呵呵!』    
  『果然是打著這種主意。』伊洛的眼神變化瞞不了一直留意她的孫明玉,當發現後,孫明玉心中可是這樣的想著,然而臉上沒表示出來,掩嘴輕笑道:『你明白就好了,嘻嘻!』    
  聽著她們不怎麼由衷的怪笑聲,眾人的臉上都是有著各種表情,而當中的姬月華,則是抱著看戲心態,饒有興致的低聲說著:『哎呀……開戰了、開戰了。』    
  這是其中一個極端,另一個極端可以從強笑著的易龍牙身上找到。他心中現在是不斷吶喊著「詭異』二字。    
  而另一個代表人物,則是在菲娜懷中的希琳,她是把懼怕直接表現於臉上,不安道:『菲娜姐姐,玉姐姐她笑得好可怕。』    
  場中充斥著她們的笑聲,好不好聽已屬其次,重要的是她們的氣氛讓這種笑聲變質,會讓人聽得毛毛突兀。    
  『噓!希琳,你可不要亂說,要是給玉姐知道,我們會很糟糕。』姬月華低聲警示道。    
  『很糟糕嗎?』希琳看著姬月華那一臉認真的樣子,不禁呆呆的問著。    
  而姬月華則是點頭道:『是的,很糟糕。』    
  『那我不再說了!』    
  眼見姬月華認真的樣子,希琳因恐懼而非常合作,雙手掩著嘴,真是一副不亂說話的模樣。    
  而一直聽著、看著她倆的菲娜可哭笑不得,道:『的確,要是給明玉聽到,會很慘。』    
  而在這些『旁人』有閒說東道西時,那邊二女的笑聲也停了下來,真正進入了正題,討論正事。    
  『伊洛,你的委託究竟是什麼?』孫明玉笑著的直接問道。    
  而領教過她的厲害,伊洛可是沒有耍手段的心機,直接點頭道:『是這樣的,我想請你們到清海城。』    
  『請我們到清海城?』莉莎是如此的低喃著。    
  而孫明玉聞言後,心中即飛快閃出一些可能,同時間,她亦接口道:『可以告訴我原因嗎?』    
  一開始就沒有隱瞞的心思,伊洛再次點了一下頭,說道:『我們清杭鎮正在運送一批高價的水晶製品,所以想來委託你們幫我保護一下它們。』    
  『唔嗯……』    
  聞得委託的內容,孫明玉無意義的輕吟一聲,腦中便盤算著委託本身,良久,她才微呼出一口氣,笑道:『這委託是不成問題,只是……你應該說一下貨物本身吧?由巨雷山公路去清海城,可不到一天時間。』    
  如果不是明知有危險,單一天的運送時間就去僱用傭兵,這是明著要她起疑,伊洛可不像會浪費金錢的人。    
  『老實說,這一批是我們日前找到的無主之物,而且屬於來路不明的贓物。本來我就是運來給港城政府保管,不過因為這批貨物未對外公佈,又因為港城的官員與清海城的官員交情要好,所以我才要多走一趟。』    
  說得很嚴謹,不過歸納一句,就是這批未公開的無主貨物已有了主人,不過不是兩城的政府,而是兩城政府的某位官員罷了,簡化一點,貪污二字足可概括。    
  『不過我怕那些水晶製品的「原」主人會中途跑出來搶貨,是以想來委託你們幫忙,酬金方面,我會出四萬。』    
  深的可以不說,淺顯的意思,就是怕那些原主人會不服氣,於半途上或搶或盜劫去貨物,當然,那些怪物們也是需要留意。    
  伊洛這時已說得上和盤托出,孫明玉思忖一會後,再望了望眾人,發覺到他們都是一副完全交給自己決定的表情,道:『委託可以接受,不過那四萬銀元,要即時付清,這沒問題吧?』    
  一得孫明玉答應,伊洛可笑著說:『沒問題,那我們兩小時後在港城北門出發,也應該沒有問題吧?』    
  『兩小時……我明白了。』    
  『嗯,那就拜託你們了。』    
  委託事宜一經說定,伊洛便給易龍牙送出大閘。    
  而在客廳中,甫確認了伊洛已離開主樓,孫明玉身旁的莉莎即道:『玉姐,想不到你今次會這樣簡單答應呢!』    
  『什麼簡單?為什麼這樣說?』不解於莉莎她在感歎什麼,孫明玉本來因談判完成而放鬆下來的表情,立時浮現出疑問。    
  而對於她的疑問,莉莎是說道:『沒有啦,我還以為你會跟她要多些酬金。玉姐,你在接委託時,不是很喜歡吸人血嗎?』    
  莉莎的打趣立時惹來孫明玉的不滿,雖掛著笑臉,但那是藏有危險意思的微笑,屈指敲上她的額角,道:『莉莎,什麼叫吸人血,居然把我看得那麼貪錢!』    
  給孫明玉賞了一記爆栗,莉莎可是揉著額角,訕訕的笑道:『沒有啦、沒有說什麼啦!』    
  孫明玉這種笑容實是可怕得很。    
  看著莉莎搖手搔頭的模樣,孫明玉一臉沒好氣的解釋:『巨雷山公路的路程又不是很長,四萬銀元已經是給多了,你還想我多收什麼,而且……』    
  說到此處,送走了伊洛的易龍牙也剛好回到客廳上,聽到她正沒好氣的說著什麼,開口問道:『玉姐,什麼而且?』    
  『喔!龍牙,你回來了!』見他走回來,姬月華是舉起手的喊著,彷彿他是離開了很久似的歡迎著。    
  不過對於她的歡迎語氣,易龍牙是略微不滿地說道:『喂喂,什麼叫回來了?我只是出去轉了一圈。』    
  『那你的確是回來耶!』    
  『呃!』姬月華的話一出,易龍牙霎時間也想不到話來反駁,索性放棄爭辯,『狠狠地』白了她一眼後,續道:『玉姐,剛才你說什麼而且?』    
  把話題拉回孫明玉身上,她本人可是笑道:『而且我想去清海城旅行一下,反正最近各位也有空,不是嗎?』    
  『啊?旅行,什麼旅行?』完全不知道前言,只聽及後語的易龍牙皺眉問道。    
  至於那些前言後語都是聽見的諸女,倒是明白過來。    
  沉默片刻,莉莎即嚷道:『對喔!有了這筆錢,可以去清海城玩上幾天!』    
  『嗯,這主意好啊!』姬月華跟著說道。    
  而凌素清稍想一下,嘴角輕揚,點頭道:『不錯。』    
  回想到上次前往清海城的經驗,雪櫻不禁道:『上一次去清海城,都沒好好待過。』    
  給莉莎的話一引爆,廳中即席捲起女士們的贊同話聲,瞬間,廳中頓陷一片吵鬧聲之中。    
  『風鈴草,你們也會去吧?』莉莎如此的問著。    
  而席家兩姊妹,也對此很有興趣,席悠悠逕自道:『嗯,咖啡室開張之前……去旅行一下也是很有趣的。』    
  妹妹的擅自決定,當姐姐的席紫苑倒是沒有反對,轉頭問著森流繪,道:『繪,你怎樣?』    
  『我?我也想去,不過不行呢,我報了那個豎琴課程,明天要開課了,唉!』    
  森流繪可想不到自己前不久報的課會如此巧合,碰上了這種好活動,不禁發愁的低歎起來。    
  至於看著一眾『大姐姐們』的興奮,希琳也是急急的問著拉彌加,道:『媽媽,我們也會去吧!』    
  『不行,你還有學要上,沒有長假去玩。』拉彌加一副沒辦法的樣子的搖頭說著。    
  雖然她個性多少有些迷糊,不過要說到希琳的學業,她也是保有一般母親的態度,為了玩而曠課,這可是失禮的行為。    
  『她們又搞什麼!』    
  這種擴散開來的吵鬧情況,可教易龍牙心跳快了一拍,他蠻怕眾女這種亢奮的時候,她們若瘋起來,是不知道會有什麼舉動,而且行動一旦結出惡果,他就算沒有出力,卻永遠有吃的份。    
  『今次,總覺得又有事會發生……嘿哈。』    
  他露出一抹苦笑,不過吵鬧中的眾女卻是沒發覺。    
  就是這樣子過了半晌,孫明玉最後是拍了一下手,笑說:『好了,不要再浪費時間,要出發的人就去收拾行李!』    
  給她這一說,諸女還真的是不浪費時間,立刻跑回房中準備,至於不能去的,也給要去的人抓去幫忙,瞬息間,廳中就只剩下大概把事情歸納好的易龍牙一人。    
  『龍牙,明玉她們又搞什麼?剛剛挺吵的。』    
  此時,葵花居的正主人葵無忌,適時從舵竹園進到主樓,看著凌亂的客廳和樓梯處傳來的雜亂聲音,他是不解的問著。    
  『大概是又要旅行……清海城的旅行。』易龍牙苦笑的說道。    
  而聽見他的話,葵無忌愕了愕後,頷首笑說:『你們還真忙,又要出門……不過,既然是清海城的話,回來前記得幫我買一罐赤普仙。』    
  葵無忌一面搭著易龍牙肩頭,一面交待完這個要求後,便轉身走進廚房。至於易龍牙的苦笑,他很乾脆的當作看不見。    
  一小時很快就過去,而要出發的人也概略收拾好行李後,便準備開車往港城北門前去。只是在這之前,前園一角的車房中,眾人是圍著櫻花。    
  『櫻花雖是七人車,但坐八人也是可以……』雪櫻坐在車廂內的後排位置,一面說著時,一面把手伸到前面。    
  櫻花這一輛七人車,大多時候都是前排有駕駛席和副手席,中段一排,則是有兩個坐位分置左右,中間是空著的,而最後排則是連著的三人坐椅。    
  雪櫻弄完了簡單的機關後,只見中段那一排中間空著的位置被拉起,成為正規的一個坐席,平常因為沒有客滿的關係,這個坐席都是被壓下,方便兩側的坐席可以轉前轉後的玩著,不過現在有客滿的情況,這個坐席倒是可出來工作一下。    
  弄好了後,雪櫻拍了一下手,續道:『……櫻花坐八人是沒問題,不過現在卻是九人。』    
  能夠多弄出一個坐席是很好,但是現場可是有九人,在葵無忌的車不能動用為前提下,他們可要傷腦筋了。    
  『櫻花可坐八人,那即是要有一個人多了出來。』    
  當姬月華如此自言時,眾女的目光是忍不住瞟移到易龍牙身上,作為男性,這個多出來的人選是走不了了。    
  而易龍牙對此早有認知,他擺出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說道:『是、是,我就知那個人是我,倒是現在想想,我可沒其他車可用。』    
  他多出來是沒關係,但他不能跟去才是問題。    
  『這個也對。』眾女聽到他的話,都很同意的說著。    
  只不過此時的席紫苑,卻是說道:『這個也不算問題,我有車可給你用。』    
  『耶!紫苑,你有車嗎?』    
  席紫苑的話,讓眾女感到意外,而對車一向敏感的雪櫻,更是脫口問著。    
  『這個自然,我怎麼說也曾是所羅門的前幹部,車總是會有的。』    
  提到所羅門幹部,聽眾們也釋懷了,像她曾經有過的身份,有一輛屬於自己的車並不甚出奇,所羅門曾是港城的黑道第二大集團,幹部沒車代步才是怪事。    
  一念及此,易龍牙即說道:『那就是說你自己駕車,而我可以坐櫻花吧!』    
  既然她有車,那問題本身就不成問題,而他也開始期待著,當自己有幸坐在擠滿人的車廂光景,他那男性幻想力急速發揮。    
  只是當他正感到高興……不,應說是興奮時,席紫苑彷彿看透了他,促狹的笑道:『不是,騎我那輛車的人是你,我很想跟妹妹們同車,所以要辛苦你了。』    
  他那臉色相,就算沒有到流口水的地步,但也足夠讓席紫苑看出,他是期待著什麼。    
  『不是嘛,那可是你的車耶!』易龍牙怪聲的說道。照理來說,車主應該是騎自己的車輛才對,他是這樣想著。    
  然而,席紫苑即聽出他的意思,道:『所以我有權把它借給你,其他人可是沒資格。』    
  『但我不是說這方面。』    
  易龍牙語畢,打定心意要坐櫻花的席紫苑,則不管他在說哪方面,馬上把車鑰匙塞到他手上,道:『總之,你去咖啡室的貨倉找吧,我那輛摩托車是給帆布蓋住的。』    
  接過了摩托車鑰匙,易龍牙就算想擠進櫻花內,恐怕也是不行,輕歎一聲,他便垂首的提著行李走去咖啡室的貨倉。不一會工夫,他就騎著一輛型號挺普及的摩托車出來。    
  而在後來,易龍牙才知道,席紫苑其實不願再騎這輛車。不過既說後來,就自然是後話,遲些再提。    
  有了席紫苑幫忙,眾人便在孫明玉拍手輕喊一聲出發後,即往港城北門前去,找他們的僱主伊洛。    
  晚上,清海城南門    
  黃昏已過,天色入黑,在這個能被稱為晚上的時間中,易龍牙等人,也終是來到了清海城。兩輛貨車、一輛房車,還有家庭車和摩托車,他們這種奇怪組合,可在巨雷山公路上駛了大半天    
  不過,在這行駛的大半天中,車隊卻沒遇上伊洛擔心的有人來襲擊搶貨,甚至連野外的生物也沒跑過來襲擊一次,整趟車程安全得很。    
  清海城的南門,跟港城的差不多,一進入裡面後,就是一大片空曠的停車場,在上則有出租車店、飯店和旅館等等建築物。    
  當一行人把車開至這停車場的一角後,易龍牙便看到早有一些黑西裝男人,在等待著他們的到來。只見他們其中一人跟下車後的伊洛說了什麼,就與一直開貨車的司機們換了位置。    
  至此,眾人也知道,葵花居這次小小的委託,總算圓滿地完成。    
  而接下來的,就是他們在清海城的時間,也是雪櫻為什麼肯點頭給櫻花離開港城的主要原因,接下來的幾日中,她們可需要它來代步。                  
第十四集 第九章 扇子    
  新歷九十三年,四月二日    
  清晨,清海城中心,可倫比旅館    
  昨天給清杭鎮的伊洛鎮長找上,接了她一個護送貨物的委託後,他們一行人便在伊洛的推薦下,來到了這一家清海城之中蠻有名的旅館,而亦因為是她特意介紹,所以他們都是以八折入住,兼而弄到兩間中級大房。    
  十二層樓高的可倫比,其實也不應該說是旅館,以新聯邦的法律標準,一幢建築物只要是有七層以上的高度,最低限度的早餐供應和標準房間十五個,設有餐廳和醫療室等基本設備,就可以稱作酒店。    
  不過,縱是可倫比已符合這些條件,甚至連休閒設施也有,但幕後大老闆,卻仍堅持用旅館二字。而易龍牙在員工間,巧合聽說過那位大老闆曾揚言,死也不會把可倫比改稱酒店。    
  額外一提,這大老闆跟伊洛是大學同學,雖不熟絡,但也不算陌生,是以伊洛才能幫一行人取到八折優惠。    
  樓高十二層的可倫比中的第七層,全層正方形的空間內僅有十二間房,分東南西北四面,各三間橫置排列,而中間則是電梯位置,對上那些層數則是高級和豪華客房,以及可倫比俱樂部樓層。    
  而在此層北面的三間套房中,其中的兩間七○一和七○二號房,現下是由葵花居一行人住著。    
  七○一號房中    
  昨晚一到房不久就呼呼大睡的眾人,在這一日的早晨就神完氣足的醒過來,一旦醒來後,他們就在此房中共享送來的早餐。    
  『這裡的早餐,好像也不錯呢!』    
  未開動的姬月華,看著桌上的精緻餐點,語氣中充滿急欲一嘗的意思,雖食量永遠不多,但她就是喜歡吃。    
  精神飽滿,臉帶微笑的孫明玉,聽著她的話,可是笑道:『月華,你等一下,龍牙他還未出來。』    
  一行八女,是坐在放滿了早餐的桌前,唯獨未見易龍牙。    
  『他可是男生來的,搞什麼會這樣遲的耶!』    
  就在莉莎轉著手中的叉子說完後,冷不防一道熟悉的男聲從背後響起,男聲主人語帶不滿,冷笑一聲的道:『嘿,如果你真是想知道為什麼,我可以解釋給你知。』    
  『唔?龍牙,你終於出來了,你讓我們等得很久耶!』    
  這道男聲可日日都在聽,莉莎以及眾女斷沒可能聽不出這是誰的聲音,莉莎甫回頭,就看到穿著黑罩衫和牛仔褲的易龍牙,正沒好氣的盯著自己。    
  『等很久也是應該的,我是被你們合力趕出來,最後一個盥洗的人。』    
  坐到孫明玉與莉莎中間的空位,易龍牙可是半帶苦笑半帶怨言的衝著眾女說著。    
  事實上,今早他不是最遲起身的人,不過即使早起,因為七○二號房的盥洗室壞了,而這房的盥洗室又給眾女佔著,可苦了他待了良久,才有機會梳洗、整理儀容。    
  聽見他那針對全體的怨言,姬月華直是皺眉的嚷道:『當然是要趕你出來,難不成你要跟我們一起嗎?』    
  姬月華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完後,雪櫻接口道:『龍君,你很變態。』她已經認同了姬月華的說法。    
  『你、你們不要亂想,我才沒有那樣想過!』    
  彷彿是被說穿什麼,易龍牙的臉頰微紅的高聲自辯,看在諸女眼中,他打著哪門子的壞主意,委實清楚不過,他可被攻了個措手不及。    
  孫明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不過倒是笑道:『好了,不要說那麼多,快吃吧,早餐涼了就不好了。』    
  她一拍手說完後,這頓早餐就開始被吞噬的命運。    
  而沉默的吃了半晌,莉莎便說道:『是了,待會我們要去哪裡?』    
  雖沒說清楚,但她是指待會要到哪兒玩樂、參觀的意思,眾人都是清晰接收到。    
  凌素清率先道:『沒意見。』語氣還是一貫的冷淡說著,對於自己不怎麼熟悉的清海城,她還真的是沒意見。    
  而同樣地,跟她一樣不熟知清海城的菲娜,是接著的道:『嗯,我也是沒意見。』    
  『你們兩個耶!』    
  她倆率先表達沒意見,可是引起了莉莎一陣不滿的叫喚,不過她很快就轉問及其他人。    
  雪櫻想了一下,答道:『這附近好像有遊客區,不如去那處看看吧!』    
  『遊客區,那應該是夜晚才好吧,早上和中午,當然是要去參觀名勝,照相留念。』    
  『月華,怎麼又是照相?吃完早餐,我認為四處逛街會比較好。』莉莎這個發問人想了一下,便發表出自己的意見。    
  然而孫明玉倒是道:『也不,照相是順道,旅行的話自然要去參觀名勝,這應該挺不錯的。』    
  『兩樣都好像不好,清海城不是有家挺出名的品牌專賣店嗎?應該先去那裡轉一圈。』    
  『這樣說起來,清海城的城隍廟外,是有賣正宗南翔小籠包的,聽人說是皮薄多汁。』    
  『不是嘛,就為了吃什麼小籠包。』    
  『也不是啦,城隍廟本身就是名勝。』    
  『廟是沒問題,我倒是想去看一下清天御園,春天很適合遊園。』    
  『但我想……』    
  當話題一熱,女士們便開始進入了激烈的討論。而易龍牙則是有的沒的聽著,逕自和早餐拚鬥,非要好好填飽肚子不可,看著她們這種『熱情』,他就知自己今天不會輕鬆過去,極需要體力支撐。    
  就算離開葵花居,他仍是一名什麼事也要作的雜工,不,是什麼工作也要作的管家……屬性是萬能。    
  良久,當他抱持著飽餐才能有氣力『服侍』週遭的女暴君們的想法之際,卻不料寡言的凌素清忽然問起了他,道:『小易,你怎麼看?』    
  『呃……什麼怎麼看?』被人點名逮住來問,剛好咬住了半截煎香腸的易龍牙,抬頭愕然地反問著。    
  孫明玉看著他抬頭時,嘴角不慎給香腸上的番茄汁沾到,略略皺眉地拿起餐巾,給他抹去了醬汁,笑說:『我們是在問你意見,待會去哪?』    
  『問我意見,這個挺難想……』易龍牙茫然說了一聲。    
  姬月華插口道:『就是問你意見,快想……不要去那些變態地方。』    
  『啊!』茫然頓變愕然,易龍牙盯住姬月華,哭笑不得的道:『你究竟把我想成什麼人?』    
  『這個你才不要管,快給我想啦!』    
  『小牙,不要說傻話,快想!』莉莎在姬月華說罷,便插口催促著。    
  給這兩位眾人中最吵耳的火娘子所催,易龍牙只好把追究擱置一旁,無奈道:『是、是,不要催好嗎?要去哪、要去哪……沒錯了,去參觀一下清雲紀念樓。』    
  易龍牙苦思片刻,倒是擠出了一個建築物的名字。    
  不過莉莎聞言後,卻是皺眉的問道:『清雲紀念樓?有這地方嗎?』    
  她可未聽說過清雲紀念樓,自然不清楚它的來歷。    
  其實清雲紀念樓是清海城一個不怎麼出名的景點,立於清海城的西區,高二百四十米,和五個環狀線的高架鐵路車站,僅差十米。然而,雖說是僅差十米,但大概內裡是沒什麼特色,只是一個特別高的多元化商場,所以沒什麼吸引外地人的名氣。    
  至於高它一點的高架鐵路,所擁有的名氣可就大它不少,易龍牙上一次來時,正因名氣和特色關係而『遊覽』過高架鐵路,兩者相較,名氣實是有天差地別。    
  莫說莉莎不清楚,菲娜就更不用說,場中也沒多少人聽過。    
  而凌素清則是少數知道的人,聽到莉莎的問題,冷冷的答道:『那是多元化商場大樓,九十層高。』    
  『九十層高……這好像挺好玩。』聽到有九十層高,莉莎倒是恍然一下,隨即笑說著。    
  而看她那期待似的笑靨,易龍牙是覺得好看沒錯,但不禁低喃道:『高就好玩嗎……是指有特色吧?』    
  雖說他是糾正了莉莎的意思,不過他並沒有說出來,他才不想亂開戰端。    
  只聽見易龍牙那喃喃自語的微音,莉莎問道:『唔?小牙,你在說什麼?』    
  『沒有,我沒有說……』    
  說到一半,莉莎一知他『沒說什麼』後,就轉望著孫明玉,掩蓋了他剩下的話,高興道:『玉姐,那我們待會就去清雲紀念樓吧!』    
  『我贊成!』姬月華迅速的揚手贊成。    
  而孫明玉則是稍稍一想,便拍了一下手,高興道:『這個也好呢,要是沒意見的話,那就去清雲紀念樓吧!』    
  『喔!』孫明玉的決定一出,眾人……不,眾女即齊聲的贊同。    
  至於出主意的人,眼見她們漠視自己,可是不滿的低聲自言道:『你們真過份。』只是今次的自言可沒被人聽到。    
  在他說完後,雪櫻已說道:『不過,現在這麼早,大樓應該還未開放。』    
  一席話就讓眾女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就算清雲紀念樓是二十四小時開放,不過內裡的商店不見得會跟大樓一樣瘋狂,這麼早就去,也沒什麼好。    
  菲娜困惱的問道:『這也對,那我們現在作什麼好?』    
  彷彿是早有答案,席紫苑笑著的答道:『還會有什麼好作?這裡的室內溫泉還有美容服務,可是在天亮就開始喔!』    
  『沒錯了!』    
  『我差點忘了還有溫泉!』    
  『昨晚我沒去浸過耶!』    
  『我也是,待會浸完還可以去美容。』    
  席紫苑的建議瞬間得到支持,那些要外出的參觀遊覽都給丟到一邊,紛紛說起了溫泉美容什麼的事。    
  當然她們說得高興,但易龍牙是聽得訝異,怪聲道:『你們要是去浸溫泉的話,不就只剩下我一人?』    
  浸溫泉嘛,混浴不是沒有,但就他的經驗和對眾女的熟悉,要跟她們混浴,要說成妄想也不為過,他識趣地不問混浴與否,直接說出他的顧慮。    
  『這個……的確是會剩下你一人……小牙,要我留下來陪你嗎?』看著他的訝相,莉莎倒是皺眉的問著。    
  『這當然最好!』    
  當易龍牙喜上眉梢,聽見她會放棄浸溫泉,留下來陪自己時,莉莎卻敲了他的額角一下,狡黠的笑道:『我是開玩笑啦!』    
  『耶!』    
  易龍牙訝異間,莉莎即站了起來,笑道:『笨,最少要浸完溫泉才陪你。』    
  隨著她的起身,其他人也站了起來。    
  孫明玉笑道:『龍牙,抱歉了。』    
  『要有耐性。』    
  『龍君,辛苦你了。』    
  當她們每人丟了一句不知是灑鹽還是安撫的話後,就走出了房間。    
  至於最後一個的席悠悠,則是一副悠閒的態勢,把杯中的咖啡喝掉後,很簡單的道:『嗯,有趣呢!』    
  衝著易龍牙促狹地輕笑一下,她就跟著眾女離開,讓易龍牙徹底被晾到一旁,欲哭無淚了半晌,再聽不見眾女的聲音後,他才手按額角,無奈道:『唉,她們究竟是什麼構造?』    
  長歎一聲,他便把未吃完的早餐吃掉,再來就看了一眼放在床頭的手錶,想著:『……才這點時間,她們又浸溫泉又美容,沒三、四個鐘頭,大概也完成不了,看來只有自己四處逛一下。』    
  要他獨自一人在房間發呆的等待,這絕對是項折磨人的酷刑,而這酷刑,他可不想受,所以確認了一下身上沒問題後,即獨自上街。    
  離開了可倫比旅館,一身便裝的易龍牙,便隨意選了個方向走去。他也記不起走了多少街道,再穿過一個噴泉廣場後,就踏進了一條挺有特殊氣氛的街道上,讓他那正常步行速度不禁放慢下來。對於剛才走的商業化街道,他是沒有興趣,所以這種放慢的腳步,他還是首次出現,更甚有想停下來的打算。    
  『這街是叫藝術街,哈。』易龍牙心中好笑的想著。    
  整條街道上,中間是闊十多米的人行路,而兩旁則是有不少樂器店、字畫店、畫室、畫店,還有書店以及露天茶座,可以看得到現下有人在露天茶座中悠閒地看書,甚至是在素描。    
  走不了多少步,易龍牙很輕易就接受了此街道上瀰漫著的濃厚藝術氣息,這種氣氛簡直與剛才那些商業街道大相逕庭,教他有種走錯地方的錯覺。    
  『該不會是我走錯地方吧?嗯,這把好像不錯。』    
  當他低念著是不是走錯地方時,他正屈腰彎身,看著某間專賣字畫的店所展示在櫥窗內的一把折扇。此扇盡開,可以看得到白扇面上,繪有一幅氣勢磅礡的山水圖,至於後面是什麼,他就看不出來。    
  杏色的扇骨配上黑墨山水畫,易龍牙越看越喜歡,當他看了半晌,終是抵不住心底下的衝動,推開檀香木製的木門,逕自走進店中。    
  良久,當他在女店員含笑歡送離店時,他手上正握著這一把折扇。    
  『哈,挺涼快嘛!』    
  對於自己用了上千銀元買下的折扇,易龍牙一出門,就是很附庸風雅的開扇,輕煽出微風。他非常滿意此扇,不過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扇子的另一面,那是空白一片的,依女店員說法,這是留給買主發揮。    
  『嘿嘿……要是給她們看到,大概也會覺得我有點兒帥吧!』    
  彷彿是要重溫開扇的感覺,他失禮地站在人家的店門前,煽不到一會,便迅速把折扇收起,然後又重新張開來,因感到『瀟灑』而詭異地自滿起來:『不錯,嘿……嘿……哈哈!』    
  要是孫明玉她們任一人在他身邊,現在他那臉蠢相,肯定會被嘲諷或誤會,只是作為一個陌生人,現在就算有人看到,也應該懶得管他,避他遠一點就是了。    
  『也很久沒握過扇子了,當日在神州,日日都是跟他們煽著扇子上街,現在想想,明大哥還傻到吹著笛子走,哈哈,那時還真是懷念、懷念呢!現在不可能有那種光景了,再也……不可能呢!』    
  閉著雙眼,一執扇子來煽,他不禁憶起當日在神州時的經歷,只是那種歲月,他自知已不可能再經歷。    
  『不知道神州仍是那……唔?』    
  『請、請不要這樣,不要這樣,還給我!』    
  就在易龍牙回憶得出神間,忽然一道急切的女聲自街道前方傳來,猛然一回神,他即看到離自己不遠前,正有一名女子,給三個年輕的男性生物圍住。    
  『請還給我!』    
  女子急切疾呼時,身子頓撲向了其中一個男子,而男子手上正拿著一本跟他個人感覺格格不入的畫簿,作為觀眾,易龍牙很容易就聯想到女子究竟被拿去了什麼。    
  女子雖說是有行動,但身手笨拙的她倒是不見得會搶到,那男子輕笑一聲,便把畫簿拋到另一個男的手上。    
  『東西不在手上耶!』    
  『你……請你們不要這樣!』    
  一副急得沒有辦法的樣子,當女子一面說著,一面回頭欲追回畫簿時,可歎剛接下畫簿的那個男子,又把畫簿拋到第三個男子的手上,笑道:『哈,也不在我手上呢!』    
  『拜託,請還給我!』    
  此時,女子的撲空,倒是讓易龍牙有機會看清她的樣子,樣子清純清雅,唇紅齒白,眼眸明亮清澈,與她那臉清純的樣子很相配襯,膚色屬健康白皙,可說是美女一名。而現在她那張美麗的臉蛋上,正泛起了尷尬和氣喘的紅潮。    
  『哈,不還給你又怎樣?』第三個男子接過了畫簿,賤笑的問著。    
  女子不知是尷尬還是著急,一副快要哭出來、受不了的樣子,道:『求求你,還給我,不然我會很困……呃!』    
  當女子忙著跑去追第三個男子時,到了中途,忽然停了下來,像是被什麼嚇到。    
  『啊,你怎麼了,累了不搶嗎?多求我幾聲,或者可以還你……呃,你是誰?』                  
第十四集 第十章 女畫家與獨角獸    
  「你是誰?」    
  當第三個男子見女子停下,便搖晃著手中的畫簿說著,卻不料手上的畫簿搖不了數下,就忽然被人從後拉住,而回過頭的他,只看到一張陌生的面孔,欠缺危機感的他,霎時間只能茫然地問著來人身份。    
  「小姐,這種囉嘍……求他們是沒什麼作用的。」    
  不怎麼理會衝自己而來的問題,易龍牙早早合起了摺扇,在跟女子說著話間,一手平按在第三個男子的頭頂上,而在他還未有所反應時,易龍牙「輕輕」一用力,女子還有其他人就看到第三個男子詭異的仆倒在地。    
  自頭頂傳來的壓力巨大難擋,第三個男子猝不及防下,想撐過半秒也不行,維持於回頭問話的姿勢,先是上半身彎曲,瞬間臉頰便跟地面親吻,把地面撞裂了一些裂紋,最終結果是半個頭顱直陷入地面暈死過去,可怖非常。    
  「你……你幹什麼!」    
  這個問題,是源於第一個男子的口中,同伴被眼前人弄得半張臉都陷入地面,要他不驚不怒是不可能的事,下意識地拿出一把小刀,惡聲凶相的喝問著。    
  然而,對於他的喝問,易龍牙是冷眼睨視住他,把畫簿拋給了女子後,才冷然的說道:「這要問你們才知道。」    
  「不要過來!」    
  兩人相距不甚遠,走了數步,易龍牙就來到他的眼前,給易龍牙突然介入的氣勢一壓,男子還真敢把小刀往易龍牙刺去,只是沒有正中目標罷了。    
  「算你們不幸,現在可不是在我家附近,嘿嘿。」    
  握刀而刺的男子,一碰上他那露齒獰笑的笑聲,心底下莫名其妙一慌,只是未待他搞清楚這一慌是源於什麼,易龍牙已經給了他答案。    
  易龍牙勁貫於右手執著的摺扇,在男子來到身前時,將右手提至左邊臉頰,然後用力橫揮,蘊含千鈞猛力的扇子,直掃上男子的臉頰,可教他顎骨或裂或爆,而身子則是橫飛往某商店的牆壁,藉反作用力,而跌回地面,昏暈過去,嘴角則是流出鮮血,恐怕再過一會,他一邊臉頰就會紅腫發脹。    
  其實,要是換作在港城中遇上此類事,易龍牙多是毆打他們一頓,稍稍教訓這些人便是算數。只是現在人在外地,反而不怕惹麻煩,又沒有孫明玉諸女在旁的他,可是有趨近殺人的念頭。 又或者換成早些年前,這兩個男的恐怕不是短暫失去意識,而是一輩子失去意識。    
  「你、你是世外之……之境的人……你殺了他們!」    
  看著易龍牙一派輕鬆的把兩名同伴料理妥當,第二個男子可是吃驚的脫口喊著,只是這叫喊一出,他就後悔起來,因為易龍牙的焦點,現在盡集於他身上。    
  易龍牙兩手一攤的笑道:「我沒有殺他們,人類的骨頭很硬。」    
  中途頓了一下,補充完畢後,易龍牙已然是快步來到一臉鐵青之色的他眼前,毋需多言,摺扇再次橫掃,直把男子同樣掃至一旁暈死過去,三人中,他屬最幸運的一個,只不過傷勢鐵定不會輕到哪裡。    
  「你是……」女子雙手抱住畫簿,訝異地看著易龍牙,張口欲說什麼。    
  這時易龍牙卻開口打斷她的話,說道:「你沒事吧?」    
  女子搖頭道:「呃……沒、沒事。」    
  「那就……」    
  聽見女子說沒事,易龍牙頷首說到一半,倒是輪到他被女子截斷了話,急道:「那就好了……你是想這樣說吧?」    
  「唔,你怎知道?」女子可以得悉自己想說什麼,易龍牙是蠻感意外的。    
  只是當他一臉怪異地看著女子時,女子則似沒有在意,高興的道:「你忘了嗎?你曾……曾幫過我一次。」    
  「啊?我幫過你……」    
  易龍牙聽到女子的話,倒沒在意她中途的彆扭,只奇怪於自己幫過她一事。仔細地打量了女子數眼,想了一下子,他是覺得這女子挺眼熟,但一時間要說出什麼,他又辦不到。    
  易龍牙多看了數眼,女子給他那臉似想到,但又像記不起的樣子而困惱,略顯尷尬的提醒道:「我們在高架鐵……」    
  當說到「高架鐵」三字,易龍牙那些模糊的記憶立時清晰起來,恍然地道:「啊,我記起了,你是當日在車上給色……送畫給我的那個女畫家,不,是女大學生,名字好像叫洛……洛……詩……嗯,是洛詩音,對嗎?」    
  受到提點,易龍牙就想起那次來清海城,一時興起,跑去搭乘高架鐵路上的列車,爾後就是跟眼前的人碰過一面。    
  對於易龍牙還記得自己,洛詩音愉悅的說道:「是的,我是叫洛詩音!」    
  聽到她的話,易龍牙搔了搔臉頰,他感到一陣奇怪,洛詩音這名字,雖說先出於他口,但他彷彿是早在哪裡聽過,自己又偏生一時記不起,煩心的想著:「嘖,一時間就是想不起。」    
  當然,雖說是煩心的想著,不過他想了一下子,便微微甩頭,把這煩心事甩開,不再在意,笑道:「嗯,我跟你還真有緣,兩次來清海城,都遇見你……不過,你的運氣好像滿差的。」    
  為什麼說差,也不需要明說,洛詩音瞄了那三個昏暈的男子一眼,苦笑又擔憂的說道:「這樣,沒問題嗎……他們不會有事吧?」    
  討厭歸討厭,但聽到剛才最後一個受罪的人,說易龍牙殺了人,沒有這方面經驗和眼力的洛詩音,是不安的問著。    
  至於本應屬最不安的行兇者,倒是兩手一攤,不怎麼在意的道: 「放心吧,這點傷是死不了,人類的骨頭很硬……」    
  把剛才曾講過的話多講了一遍後,他就像想到什麼,驀然頓了一頓,後續道:「……不過,地面和牆壁也很堅硬就是了。」    
  「什麼?」洛詩音難以理解後半段話的真正意思。    
  不過當她望向易龍牙,試圖從他的臉上找答案前,他卻是先一步道:「我們走吧,留在這裡可不好。」    
  街上可是有愈來愈多人往這邊望來甚至過來,要是再站下去,他們待會想跑也難。 易龍牙衝著她說了一聲,登時轉身向較少人之處跑去,而洛詩音看見他跑,自己那雙腳也自然地隨他跑了起來,越眾而逃。    
  良久,在一個圓形的廣場之上,易龍牙與洛詩音,正好來到此處。    
  圓形廣場不是太大,只是一個小規模的地方,中間是一個噴泉,而以此為中心點的話,向外擴開去,那就是灰色的石板地面和休憩用的長椅,再往外一點,便屬長滿了青草的小坡,圍住了內中的噴泉和空間。    
  坐在小坡的青草地上,易龍牙笑著說道:「洛小姐,你也跑得挺快。」    
  雖說不是認真的跑,但洛詩音能一直跟得上自己,他是感到一點意外。    
  然而,對於他的讚美,正喘著氣的洛詩音,是暫時放到一旁,她語帶擔心的說道:「請問……我們就這樣子跑了,又不叫救護車,他們不會有事嗎?」    
  剛才逃跑的初頭也沒多想事,自然不覺什麼,但跑了一段距離,她可是為了那三個……正以奇形怪狀昏暈過去的男子發愁和憂慮。    
  相較於她,清楚自己用多少力的易龍牙,倒是笑道:「放心,他們不會有事,就算……而且附近有那麼多人,總會有人幫他們叫救護車。」    
  其實他中間想說,要是那三人真有事的話,大不了來一次「連根拔起」,不過一想到與洛詩音生存的層面有別,這種說法自然是不能說出來。    
  「但……易先生,如果真是沒人幫他們叫救護車的話,那他們不是很危險嗎?」洛詩音還是滿擔心的說道。    
  而給她望個正著,易龍牙尷尬地搔了一下臉頰,苦笑地歎道: 「那就只能說生死有命了……咦?你怎知道我姓易?我應該沒跟你說過。 」易龍牙可記不起剛才自己何時說過名字一事。    
  只是洛詩音對於他的疑問,是搖頭道:「那是你上次跟我說過的。」    
  「上次……啊,好像真是那樣。挺高興呢,你還記得我的名字。」    
  納悶中的易龍牙一聽到她的解釋,立時明白過來。他這個人,大概忘了究竟是誰先認出誰,洛詩音就是記得他,才會認出他。    
  易龍牙明白後,就是洒然一笑,名字既老早說過,便不用多說,一開扇子輕搧出涼風,易龍牙問道:「是了,剛才那三個人是你認識的嗎?」    
  本來是留意著他所開的扇子,不過一聽到他丟過來的問題,洛詩音搖首道:「不認識,我剛剛離開畫室時,他們便走過來,說請我喝酒,我見不認識他們,便拒絕了,跟著他們就搶了我的畫簿。」    
  再後來的也不用多說,易龍牙是親身經歷,歎道:「你遇上了無妄之災。」    
  「這個也過去了……對了,易先生,我想問你一件事!」    
  正為她的無妄之災而輕歎,不過易龍牙聽見她的問題,倒是合起了摺扇,問道:「嗯,什麼事?」    
  「你記不記得,我上次送你的那幅畫?」    
  「當然記得,那幅畫我還留著,你是要取回嗎?」    
  雖然有點記不起這個僅有一面之緣的女子,但易龍牙倒是記起她送的那幅畫,有時無聊起來,他會取出來望一下。    
  似是給他誤解了意思,洛詩音猛力搖頭,道:「不是要取回,那幅畫送你就是你的。我是想問……你當時接過畫後,曾說過有看過跟畫中一樣的粉紅色夜空,這話是真的嗎?」    
  「原來你問這個。當然是真的,我沒理由要騙你。」    
  一聽見他的話,洛詩音頓時激動不少,音量略略提高的道:「請告訴我,你是在哪裡看過?」    
  給洛詩音的突如其來嚇著,易龍牙呆了一呆後,笑道:「你不用那麼緊張,告訴你是沒問題,粉紅色夜空嘛,我是在華利都草原看過。 」    
  「華利都草原……這地方是在哪裡?」    
  腦海中飛快搜尋了一遍地名,不過洛詩音可找不出這草原的半點資料,她完全未聽過這地方的事。    
  「華利都草原,那是在受風谷內。」比起記人名,他記地名的能耐倒是遙遙領先,跟一般人不同。    
  「受風谷……那這受風谷,離清海城遠嗎?」想了一下子,從未離過城的洛詩音問了此問題。    
  「你……不用想,受風谷跟清海城遠不遠也沒所謂,直接一點來說,受風谷在伊甸園之中。」看著她那一臉欲去之色,易龍牙搖頭擺手的說道。    
  她要去是不可能,因為受風谷是在伊甸園中,即是那擁有無數神術使和天使所守護的聖地,六大世外之境的伊甸園,堪稱社會風氣最為純潔的地方,特戰二隊中的神術使艾露詩,就是在此出生。    
  「伊甸園……六大世外之境的伊甸園!」不用多加消化,洛詩音便如此說著。    
  星之大陸上,六大世外之境、遺世種族,可是跟加減乘除這數學基本概念一般基本,洛詩音一聽已是失聲叫喊出來。    
  「嗯,就是那個伊甸園,所以說,你想去是不可能的。」易龍牙很清楚明白,這事他說得很認真。    
  而看著他的嚴肅認真,還打著冀求他在說謊這念頭的洛詩音,就知道是不行,他沒有騙自己,嘴巴欲言又止了半晌,才苦笑道:「原來那地方是在伊甸園。 」    
  失望失落,洛詩音並未能掩蓋過去。看在易龍牙眼中,他禁不住好奇的問道:「洛小姐……你沒事吧?為什麼你這麼想去華利都草原?」    
  「也……也、也沒什麼原因!那不是什麼大事……是了,易先生,你今次又是來旅遊嗎?」    
  聽著她那對不上前言的後語,還有急切改變話題的意思,易龍牙倒是沒追問,她不想說的話,自己可不好逼迫,點頭笑道:「嗯,又來旅遊……今次是正式。」    
  意外地,他記起了上次跟洛詩音說話的一點片段。    
  「只你一人?」洛詩音兩次看他都是孤身一人,忍不住的問道。    
  搖著未開的扇子,易龍牙如實笑說:「不是,是跟其他人來,只是她們有事忙了,剩下我一人……」    
  頓了一頓,易龍牙停下了搖扇的動作,似想到什麼,續道:「…    
  …是了,洛小姐,我正在為景點的事煩著,你是當地人,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介紹給我,自然景色還是場所都可以。」    
  想到剛才早餐時候,給孫明玉她們問著時,雖吐出了一個清雲紀念樓,但要是到了那裡,她們整體不滿意的話,他可會成為被怨恨的人物。    
  「好地方,你這樣突然問我,我也很難說的……」    
  洛詩音本來還猜測著他口中的「其他人」是誰,只是被問到有什麼地方好玩,腦海立時轉為深思好地方。    
  沉吟了一陣子,在易龍牙想說不要緊這三字前,她那深思的樣子消去,搶先笑道:「你可以試一試獨角獸森林,那是個好地方。」    
  「獨角獸森林?」    
  這個林,易龍牙並不十分陌生,當日要去酒神山時,他和孫明玉一行人,就是途經此林,只是當時的他,並沒有多留意、多逗留此林,匆匆地離開,所以聽到洛詩音提及這林,他愕然起來。    
  「是的,我們清海城自古就相傳林中的獨角馬,會在冬、春二季中於林內走動,或者你和你的朋友可以碰一下運氣。」    
  「獨角馬嗎?……也倒是,牠們是喜歡這兩個季節,如果玉姐她們知道,應該會很高興吧!」    
  易龍牙心中想著,獨角馬他不是未見過,能被冠上獨角獸之名的三種獨角之獸,其中獨角馬和聖角鳥,他就有遇過,不算奇怪,只是孫明玉她們大抵沒看過,要是把這情報帶給她們,她們應該會蠻期待 ……雖然他本人不怎麼喜歡獨角馬。    
  當然,在他想著眾女聽到這消息的反應時,洛詩音聽不見回話,還道他是不信,說道:「易先生,你不喜歡獨角馬也沒關係,林中的春景也很好,就算看不到獨角獸,林中的景況也值得欣賞,早陣子我才去過,這幅畫就是那時畫的。」    
  洛詩音急忙翻開了畫簿,找了一下子,就遞上給正欲解釋,而不是不相信她的易龍牙眼前。    
  「你……啊,畫得很漂亮呢!」    
  看及了她遞上來的畫,是一片林道光景,兩旁排著高樹,而中間的路則是平坦的泥路,兩旁的高樹,有兔、有鳥等可愛的小動物,透過葉子下來的碎光,散亂沒一定規則投照在路上或小動物上,活靈活現的畫功,可教易龍牙脫口說出心中感想。那些用作烤來吃的小動物不談,這幅畫的構圖雖是普通了點,但勝在真實以及和諧。    
  「還差得遠。」被人讚及而羞澀地訕訕一笑後,洛詩音續道: 「不過,獨角獸森林的風景真是能像畫一般,而且不時可以找到。」    
  易龍牙瞄了她一眼,表示明白她的意思,又把目光移回畫上,看著看著,他也感覺到若不認真走一趟獨角獸森林的話,將會是一個嚴重損失,於是他笑道:「洛小姐,真是謝了,給我這一個好地方。」    
  易龍牙站了起來,看看現在的時間,他也差不多是時候回去可倫比旅館了。    
  「易先生,你要走了嗎?」他這種架勢,想說他不是要離開才怪,洛詩音語氣略為急遽的問著。    
  易龍牙點頭,道:「嗯,也是時候回去旅館,還有什麼想問嗎?」    
  聽她的語氣有異,但又不知是什麼原因,易龍牙倒是重新坐下。    
  「這個、這個……是了,易先生,你那摺扇,為什麼只一面有畫?」    
  被反問及,洛詩音為自己一時失言而後悔時,卻及時瞥見易龍牙不知何時又開了的摺扇,一察覺扇上僅一面有畫的特點,立時脫口問道。    
  易龍牙停下了搧風的動作,把扇子一反,看著背面,笑道:「沒辦法,那家店說這是為了買主設計,說是給我們題詩作畫,不過,我的畫功,是沒辦法畫得跟正面一般好看……嗯,是了,洛小姐,你是畫家,而且風景畫畫那麼好,不如由你幫我繪一幅?」    
  「我……這個……可以……」    
  易龍牙手腕一轉,手上平開的摺扇,便送到洛詩音眼前。而正當後者愕然驚喜間,他卻是道:「抱歉、抱歉,我是說笑啦,你的畫都是西式,我這個要求還真過份,哈哈。」    
  「但……這扇面,你打算繼續留空嗎?」一聽到他不是認真,洛詩音失望之餘,倒是有點不甘的問道。    
  只是這種微量的不甘,聽在易龍牙耳中是沒察覺出來,他稍稍一愕,整個人的氣氛忽然「安靜」下來,淡笑道:「也不是,回港城後,我會找一個朋友來幫我題詩作畫,他可是很熟悉這附庸風雅的玩意呢,嘿嘿。」    
  易龍牙所說的是什麼人,洛詩音並不知道,但她卻是看得到易龍牙正露出一個洋洋得意的笑容,本來是欲問他什麼時,笑著的易龍牙再一次站了起來,搧動著扇子,笑說:「不說了,我是時候要回去了。    
  洛小姐,你自己可要小心,像你這般漂亮的女子,會很容易惹到麻煩 ……」    
  頓了一頓,易龍牙又道:「或者,以後你有什麼麻煩事的話,可以來港城的港羽學院找我易龍牙,距離雖遠了一點,不過事情不過份的話,我也會盡量幫你,就當是多謝你送畫給我……是了,不是自誇,我可以辦到很多事。」    
  洛詩音看著易龍牙帶點傻氣的笑容,不禁臉紅起來,固然被人讚及漂亮是高興的事,但易龍牙那陽剛味十足的笑容,會讓她有點暈眩羞怯,自然地臉紅起來。    
  而易龍牙則是依然故我,不識少女心事的他,說完後,便搖著扇子往回頭路走去,而洛詩音雖想叫住他,不過又想不出叫住他的理由。    
  半晌過後,當易龍牙的背影消失,兩人就這麼分開了。                  
第十五集 第一章 清雲紀念樓    
  自與洛詩音第二次分別後,易龍牙便以不留戀四周的人、事、物方式,一直循著走過的路而走回可倫比旅館,當年也好,還是現在也好,他認路的能力仍是非常超卓。    
  而現下在可倫比旅館之前,已匯合了眾女的易龍牙,便已上了櫻花之中,自然這車程的司機還是喜駕車的雪櫻本人。    
  「嘿嘿……嘿哈哈……」    
  副手席基本上一到了旅行時間,不管出租車還是櫻花,只要易龍牙在的話,都差不多變成了他專屬的位置,而今次這無形的習慣仍在運作著。拿著地圖的他是很自然不過地坐上了副手席,不過那臉自然,在聽到雪櫻忍不住的興奮笑聲後,就變得不甚自在。    
  「雪櫻,你……你好像很興奮呢?」易龍牙詭異地問著。    
  這時候的雪櫻還真是很可怕,渾身像纏上了莫名其妙的可怕氣息。    
  「不是啦,我才沒有興奮,龍君,不要亂說有的沒的,嘿哈哈!」    
  雖是否認,不過她那笑臉卻騙不了人。    
  易龍牙聞言後,第一時間已心想道:「說謊!」    
  他苦笑地把目光瞟往後方的姬月華、莉莎還有孫明玉三女,只是她們回應的目光是要他自己阻止雪櫻的興奮程度飆昇。    
  而離易龍牙最近的姬月華更是上半身前傾,壓低嗓子的說道: 「龍牙,你可是男生來的,不振作不行。」    
  「不是嘛,怎麼又是我?上次還有再上次也都是我!」    
  雖說壓低了聲量,不過易龍牙的聲音,仍可讓其他人聽得見。只是現在全神貫注地等候著出停車場的雪櫻,是有聽沒有懂,也沒心思去追問。    
  「笨,你小聲一點嘛!所以我才說男生要振作,上次我也有份勸耶!」    
  姬月華聽見他的音量如此,可從後拉著他的臉頰,低聲的罵著,不過罵完後,也倒是收手,讓易龍牙有機會以正常語氣低聲道:「我已經振作了很多次,今次怎麼又是我?你不行的話,那玉姐……」    
  音量還是沒壓低多少,不用姬月華傳話,聽到此處的孫明玉呆了一呆,便一手按著臉頰,別過頭,把視線移出窗外,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    
  「小牙,我會為你加油耶!」坐在兩女中間的莉莎湊了過來,豐滿性感的身體有一半都壓在姬月華身上。    
  同為女性兼密友,她們這種親暱倒是讓易龍牙看得羨慕,不過當下卻不是羨慕的時機,立時道:「莉莎,不如我幫你加……」    
  不需多說,莉莎便已經快速退回原位,還抽出了貳式,槍口直指於易龍牙,擺出隨時戰鬥的架勢,道:「小牙,給你機會再說一次。」    
  「你這樣子,我還可以說什麼?」易龍牙哀歎一聲,苦著臉的道:「沒有了。」    
  確認後面三女都不肯插手介入,而再後面的三女,就算會幫也鞭長莫及,易龍牙怨罵了一聲後,只好硬著頭皮,道:「咳咳……雪櫻,其實這裡是清海城。」    
  「嗯?我當然知道這裡是清海城,龍君,你說什麼奇怪話?」    
  聽見易龍牙發言似的輕咳聲,雪櫻不無注意他的話,只是她仍是眼望前方,然而當聽完他的話後,卻是不解的皺眉,在她眼中,易龍牙的話滿玄的。    
  面對她那狐疑奇怪的眼神,易龍牙心中急喊頭痛,雙眼偷瞄後方,諸女雖在加油打氣,不過一旦發現到他在尋找幫忙,近乎同時間閉目轉頭,正眼也不瞧他。    
  「嘖……你們待會不要問我借錢!」易龍牙含恨想著,不過表面則是強笑說:「雪櫻,其實我是說這裡是清海城,不是港城,如果我們駕車……即是駕駛」過份「亂來,影響到別人的話,那就不是很好。」    
  此話的理論,雖跟他的原意有點誤差,不過目的是制止雪櫻興奮一事倒沒變過。    
  然而雪櫻聽後是恍然道:「龍君,我明白了,多謝你的提醒,我有時握起方向盤就會忘了很多事。不過你放心,我會在全速之下,多留意其他車輛,我會努力的!」    
  過份嚴肅謹慎的她,當把易龍牙的話理解得非常正面後,不禁心生強烈的認同感和使命感。    
  「嗄!」    
  一席理解錯誤的話,頓時引起全車六女一男的驚愕聲,有私事先離去的席紫苑不說,一向冷靜異常,鮮少有訝異表情的席悠悠,也不得不露出一點訝色,間接證明雪櫻的誤會有多大威力。    
  「等等,我不是那意思,與其要你顧及其他人,我倒是想你應先顧及我……糟!」    
  雖努力地說出心願,不過已到了他們離開停車場的時間,雪櫻已經聽不見他想說什麼,反而是略略提高音量,高興笑道:「大家,要出發了喔!嘿嘿……」    
  才不過說完,眾人登時感到車速猛然攀昇,而在她那「純真」笑聲下,櫻花已然開出停車場,直駛往清雲紀念樓,當然這種速度可是害苦了車上各人,窗外的景物快速變換,很不幸,她是真沒聽懂易龍牙說的意思。    
  「喔!龍牙,你這個笨蛋,你阻止不了還好,怎麼讓她更加興奮!」    
  感受那車速,一臉糟糕的姬月華,自後方死命緊捏易龍牙的頸項,低而沉聲的罵著。    
  「放、放手,死人的,我怎麼知道她會誤會?玉姐、莉莎,救命!    
  月華瘋了耶!」頸項被捏,易龍牙沒好氣的叫著,當然……也非常急切地求救。    
  不過他口中的兩女卻沒打算救他,坐窗邊的孫明玉搖頭低首,至於莉莎卻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太……太過份了……嗚……好辛苦……」    
  「喔!可惡,龍牙,你真是笨死了!」姬月華邊捏著易龍牙,邊半帶哭腔半帶無奈的說著。    
  青雲紀念樓前    
  以超速的行車方式,駕駛著櫻花的雪櫻,很快就把連自己在內的一行八人,送到了目的地之前。    
  「嘿哈……每次坐她的車,也是這樣。」    
  易龍牙臉色發白的走下了櫻花後,右手食指和姆指同揉著太陽穴咕噥著。剛才櫻花的車速,縱然試多少遍也好,實在習慣不了。    
  這一車程除了因為加油的關係,在開始走了兩條街時還能停下來,其餘的路程都是在飆車,有夠離譜。    
  輕歎之際,一臉不舒服的姬月華,就給了他一下屈指重敲,氣道:「龍牙,你真是笨死了,害得我很不舒服耶!」    
  「痛!拜託,要是不舒服就不要動手。」易龍牙看著她那樣子,也不知她究竟是精神還是不舒服,沒好氣地罵著。    
  然而一眾乘客不是臉色發白就是不舒服,但駕車的那一位永遠都是精神依舊。 雪櫻瞥見二人的頹靡氣息,茫然地問著:「你們怎麼了?」    
  「沒、沒事。」    
  一給雪櫻問著,二人連忙搖頭擺手的說著。說老實的,其實這一切禍首都是出於雪櫻身上,只是她那茫然的表情,直教別人欲言不能,只好把話往肚子吞下。    
  「小牙,回程時,你一定要爭取當司機。」莉莎很嚴肅地說著,建議是來認真的。    
  孫明玉搖了搖頭,藉此把痛苦感覺甩開後,大力拍了一下手,勉強笑說:「好了,我們就不要再想剛才的事了,我們進去清雲紀念樓。」    
  見孫明玉回復過來,其他人也自然不再「沉醉」於剛才的恐怖經歷,同聲應道:「喔!」    
  「龍牙,你看看,這照相機是不是很美,這是新產品來的!」    
  「嗚……月華,要我說,也拜託先放開手!」    
  「啊,這是特價品耶!」    
  「玉姐……掃帚特價,你在高興個什麼勁?」    
  「小牙,你來看看,這可是高級品!」    
  「莉莎……你是來旅行的,買什麼牛肉?」    
  「小易,我想要這個。」    
  「為什麼你拿到櫃檯才跟我說?」    
  「龍牙,哪個牌子會好一點?給個主意。」    
  「菲娜,我哪知道什麼香薰……有蘋果味嗎?」    
  「龍君,我……」    
  「……」    
  半天下來,手提著大量袋子的易龍牙,可給眾女弄得幾欲精神崩潰,不管有用沒用,她們只要有興趣就會湊過去,而最慘的是她們的興趣都各有不同,忙得他有種無力快死的感覺,到現在,他腦中仍盤旋著青蘋果香薰和蘋果香薰究竟有什麼不同。    
  「還不都是蘋果味嘛,唉……我發什麼傻,什麼不說,竟說要來商場,還多元化,嘿嘿……要什麼店就有什麼店,真該死。」    
  現在難得有休息的機會,易龍牙坐在花壇前,看著腳邊那些袋子,內裡充斥有用無用的東西一大堆,他不由得自憐起來,低歎說:「也不對,我來的目的,只是沖這裡有特色吧,可不是給她們機會來折磨我。」    
  「什麼折磨?」    
  孫明玉她們走進了一家女性用品店,他可沒那樣厚臉皮跟進去。    
  而席悠悠這位個性古怪的女人,倒是進去不久便走了出來,似沒再進去的打算。    
  「沒、沒有……」發覺自己的心底話不慎講出口,他不好意思的笑著掩飾過去,而停了半秒,他又道:「是了,風鈴草,怎麼你這麼快就出來?」    
  「你剛才說的折磨,是指明玉她們嗎?」    
  還以為可以打混過去的易龍牙,乍聽她不答反追問下來,笑容一僵,戒備的道:「你、你又想說什麼?」    
  「認識我那麼久,你還不知道我喜歡說有趣的事嗎?當然,聽有趣的事也不成問題。 」席悠悠還真是以打量有趣小狗的眼神,注視著一副受不了的樣子的易龍牙。    
  「就是這樣才可怕。」易龍牙無力的說道。    
  她的有趣於他來說……通常都不見得有趣。    
  「哎呀……怎麼我的形象受損,我的有趣間中會幫你喔!」席悠悠坐到他身旁,漫不經心的說道。    
  「真敢說,那間中之外,不就常害我。上次雪櫻不見了內褲,我就是給你一句」兇手可能是龍牙「害苦,足足給她們誤會了好一陣子!」    
  提到上次的事他就有氣,在某一天,因為雪櫻不見了一條內褲,而發生了一場小小的家庭風波,而最後的唯一被告易龍牙就是在「證據不足」下給「入罪」,事後雖然知道純屬一場誤會,不過受害者現在仍記憶猶新。    
  「你還真是小器。」席悠悠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她這樣子看得易龍牙更是有氣,惱怒道:「什麼小器?當時我可是極力否認過。 」    
  「這也沒辦法,世上沒哪個色狼會敢說自己是色狼。」    
  所以,嫌疑犯的否認多是無說服力。    
  「拜託,世上也沒有無辜的人,會說自己是色狼。」易龍牙氣說,他以正常的思考邏輯說著。    
  而席悠悠聞言後,倒是恍然的頷首,慢條斯理的道:「這也對…    
  …你果然很有趣。」    
  「呃!這種有趣,不要也罷。」看著她那似發現什麼新奇事而高興的臉,易龍牙受不了似的,一手按額角,轉變話題道:「是了,你怎麼這樣早走出來?」    
  剛才這個問題給她故意忽略,現在再談應該是沒問題,易龍牙是這樣的想著。    
  「比起跟你聊天,進去沒那麼有趣。」    
  她的答法仍是瀰漫其古怪,有趣不有趣,是她很重視的行事動力。    
  「我應該感到榮幸嗎?」易龍牙心中雖是這樣想著,但口上倒是說道:「這些就不要說,倒是紫苑她人跑到哪兒?」    
  既然沒特定話題閒聊來打發時間,易龍牙又開始扯到另一個話題上,那一位浸完溫泉就離開的團員。    
  「不清楚,大概她在這裡也有事情要去解決……她遇上不怎麼有趣的事。」    
  聽見她最後的評語,易龍牙大概想到席紫苑要處理的事,應該不屬於讓人高興的範疇。    
  「這樣嗎……她有說何時回來嗎?」    
  「沒有,不過這兩、三天,她應該不會回來。」    
  「這麼久?」    
  席紫苑來清海城是有私事,易龍牙不怎麼出奇,在巨雷山公路,看到她拿黑槍出來拭擦的表情,這方面的預感多少會有,不過就想不到她會用這麼久的時間。    
  「找紫苑有事嗎?」    
  「這……也不是,不過沒了一人總覺得有點奇怪,她還真浪費這趟旅行。」他輕歎的說,席紫苑離開,的確讓他有點無力感,毋庸置疑,他是蠻冀望這趟旅行各人都會玩得盡興,尤其是他想讓眾女去獨角獸森林這一節。    
  然而聽著他的無奈歎息,席悠悠是漫不經心道:「沒辨法,不是借旅行的名義,她不會下定決心來清海城解決問題……不有趣呢!」    
  「下不了決心嗎……她又在任性了,算了,反正不討厭就是。」    
  對於席紫苑這次借眾人旅行,來為自己下定決心,他不是說討厭,只是那種缺了一人的失望感覺,他是蠻彆扭的。    
  「是了,明玉她們就快出來……」    
  在他想著席紫苑間,席悠悠卻說起了店中的孫明玉她們,惹得易龍牙疑惑地睨視她,以眼神詢問「為什麼突然這樣說」。    
  「……沒有什麼,趁她們未出來告訴你,我是想說我真的常常幫你,例如剛才提到的內褲一事,當日你雖沒偷內褲,不過我看你趁素清在客廳小睡時,把手伸到她的胸……呃!」    
  說到重點,已聽出她想講什麼的易龍牙立時一手掩著她那張小嘴,失去冷靜似的喊道:「哇哈哈哈!風、風鈴草,你在說什麼!哇哈哈!」    
  她說的話,是他一個非常嚴重的禁忌,一旦被事主聽到,這比起內褲一事絕對更糟糕,引發的不止是家庭風波,而是風暴。    
  席悠悠挺欣賞他現在慌亂的神態,含笑地拉掉他的手,續道: 「不用緊張,我只是證明我是常常幫你罷了,你對我們做的各式各樣行為,我有看沒有說,可不想你露宿街頭數日。」    
  「也、也對,要是給發現,我可能要在竹園住數天……不、不是這樣!那只是一時慾望才會對你們……不是、不是你所想……不是…    
  …」    
  瞥見席悠悠那笑著的眼神和表情,他心虛的越說越小聲,最後終是提起勇氣,面色慘白的說道:「風鈴草,你想怎麼樣?拜託你別說出口,那些都是特例,我只是間中罷了。」輪到他用間中了。    
  「放心,我就說會幫你……我不喜歡威脅人,蠻無聊的說,只是暫時嘛……我還記住這些。對了,剛才有套古典茶具組合,我很喜歡呢!」    
  在席悠悠笑著撫摸易龍牙頭頂時,他的笑容是在抽搐,感受得到席悠悠的威脅已經出現了。                  
第十五集 第二章 前往獨角獸森    
  一小時後,清雲紀念樓外    
  「呼……總算走完了,買了很多東西呢!」    
  不單易龍牙,就連眾女手上也提著袋子。他們這一行人算得上滿載而歸,菲娜在踏出了清雲紀念樓後,滿足的輕歎。    
  孫明玉點點頭,滿足的微微一笑後,附和的道:「真是買了很多呢!」    
  「如果日日都可以這樣買就好了。」她倆的對話,莉莎甫聽及後嚮往地說著,頓了一下,她轉向了身旁的易龍牙,又道:「嘻嘻,不過那時就要辛苦小牙了。」    
  看著她明知自己辛苦還笑得出來,易龍牙哭笑不得的道:「你嘻什麼,這樣才不好,不要把你們的快樂建築在我的痛苦上。」    
  精神、體力還有金錢,他都感到被削掉很多。    
  「過份,明明是莉莎說你,我可沒出聲。」個性活潑愛鬧的姬月華,忍不住插口說著。    
  「你們還不是一個樣……反正到最後我就是勞動兼受害者。」    
  易龍牙才不信真到那時候,她不會笑嘻嘻的加進來。    
  「什麼嘛,把我們講得好像很無良。」莉莎一手抓著他的肩膀,邊搖邊怨說。    
  而姬月華雖沒有湊上前幫忙,但也是不滿的附和道:「就是,我們才沒你說得那樣無良。」    
  「不要搖……不要……我只是說事實罷了……」    
  看著他們有當街瞎鬧的趨勢,孫明玉倒是輕咳兩聲,哭笑不得的道:「好了,你們不要再鬧,現在可是在街上的。」    
  她一說完,莉莎和姬月華倒是停手下來。    
  而後菲娜則是問著:「是了,那我們既然逛完了,待會要去哪裡?」    
  一個集團旅行中常有的問題再次浮到檯面上,剛停下來的莉莎,想了一想,說道:「這些遲些再想,現在先回可倫比,把手上的東西放好再說吧!」    
  「也對,現在手上這麼多東西,要四處走也不方便,開櫻花回去可倫比,然後才作打算會較好,反正有櫻花在……唔?你們的表情怎麼怪怪的,是有什麼事嗎?」雪櫻說完後,卻看到眾人的臉色不太好。    
  姬月華拍著她的肩頭,道:「雪櫻……你實際上是想多開櫻花一陣子吧?」    
  「唔?」不明白姬月華所指的是什麼,雪櫻直皺其眉的望著她。    
  而此時眾人也不願跟她在此話題上兜圈子,最先恢復過來的凌素清,冷然的道:「小易,提議。」    
  冷漠語調的內容雖仍是精簡得很,不過熟知她的易龍牙可聽得真切明白,略微晦氣的道:「怎麼有事時,總是會搬我出來?」    
  「你可靠嘛!」    
  姑且勿論她說的是不是真話,只是作為男性的易龍牙,也挺樂於此話之中,晦氣頓散,自信滿滿道:「提議當然有,而且還是很不錯的提議。」    
  見他自信滿滿,眾女不禁好奇起來,莉莎愕然的問著:「你這麼快就想到?」    
  「當然,我可是有作資料搜集的……」    
  易龍牙自滿地說了一聲後,便把獨角獸森林的景色大概說了出來。只從畫中看到,洛詩音又不是解釋得很詳細,事實上他也沒什麼可以多講。    
  「……所以現在去應該是最好的。」    
  簡述過後,易龍牙就這樣子做了總結,雖然沒什麼特別可說,但他不認為她們會因為自己介紹得不詳細而沒興趣。    
  事實上,姬月華和莉莎欲去一看的心思已差不多寫到臉上,異口同聲的道:「沒錯,應該要去!」    
  有如此特別好玩的地方,她倆的興趣自是不少,欲去之心可謂燃燒起來。至於此時已然回到櫻花旁,正把手上的袋子放在車廂的孫明玉,還有其他人,在聽完後也不無心動。    
  菲娜說道:「如果真是那樣,我也想去看。」    
  當把袋子放好後,孫明玉看著眾人都有著期待臉色,過了半晌,她一手按著臉頰,淺笑道:「連我在內呢,恐怕沒人要反對,那麼我們回去可倫比後,就再去獨角獸森林吧!」    
  易龍牙的提議,可是利害得很,教她們沒法反抗,只是遺憾席紫苑不能參與而已。    
  ※※※※※    
  清海城西門前,大停車場    
  「龍君,你要小心一點……要記緊!」雪櫻緊張兮兮的說著。對於待會要開櫻花出城,雖不是信不過易龍牙的技術,只是她仍非常擔心,坐在駕駛席的斜後方說著。    
  「唉!雪櫻,你已說了很多遍,莉莎、素清,你們在她身邊就幫個忙啦!再這樣,我會分心,很容易發生車禍。」    
  剛遞出證明文件,易龍牙可受不了雪櫻十分鐘內第七次的好意提醒,略微大聲的說著。    
  而聽見他的話,凌素清和莉莎也倒是有所反應,說道:「好。」    
  「龍君,你千萬不能出車……呃!」說到半路,凌素清和莉莎便抓住了她,不讓她再前傾上半身纏擾駕車人,這可讓雪櫻意外得很,抗議的道:「……你們兩個……唔嗚嗚!」    
  莉莎笑嘻嘻地把手上的飯團撕成兩份,把小的一份塞進雪櫻張開的口中。    
  而凌素清則是說道:「雪櫻,我們也不想車禍。」    
  「就是這樣啦!」    
  「唔嗚嗚……嗚嗚嗚!」    
  一時間給飯團塞住嘴巴而開不了口,雪櫻努力地拍打前面的駕駛席和副手席,然而坐在副手席,哭笑不得的孫明玉索性裝作看不見、聽不到求救,而易龍牙這下子更是完全無視。此時城門工作人員,正好還回他的證明文件。    
  以傭兵身份極快完成出城手續,車窗拉回,易龍牙便直踏油門,說道:「好,出發了!」    
  語畢,即駕駛著櫻花離開清海城,來到野外的公路上。獨角獸森林他不是第一次去,起點和終點,都是有走過,易龍牙倒不至於記不得路。    
  獨角獸森林,較早些前就曾有提及,它的南方是連接著逃亡之道,要是走上此道,可以不用翻越巨雷山或是仙霞山,避過政府機關的耳目,直達思冰林附近。    
  而此森林,雖有逃亡之道這特點,但除卻這點,本身也有其他特點,只要在清海城住久了,就會知道此林雖有不少怪物,但林中的風景優美得很,只要冬天以外時節進來,大多讓人有不枉此行的感覺,林中可沒有太多人工的建築物,一切也是歸於自然。    
  當然,林內景色是很自然優美,但最多人在意的,仍非其自古傳下的獨角獸傳聞莫屬。    
  清海城由漁港發展至現下的大都市,都有傳聞這片森林之中有獨角獸生存著,至於屬真屬假,現時很多人都不怎麼清楚。    
  不過可以肯定,比起清海城,獨角獸森林是更早之前就正名的地方,較於清海城三字,獨角獸森林可謂前輩級數。    
  ※※※※※    
  「哼嗯……哼嗯哼嗯……哼啦……」    
  此時清海城西公路上,當了櫻花司機的易龍牙,自從雪櫻受制於二女,不再多干預他的駕車後,他一直高興地開著櫻花。雙手握著方向盤,在長長的公路上,他兩隻食指都是隨著哼出的音調而輕敲著方向盤。    
  「小牙,你哼的是什麼?很怪耶!」正在看著雜誌的莉莎,聽久了易龍牙的輕哼,雖說有個人自由,但他哼出來的曲調實在不怎麼動聽。    
  「龍君,駕車時請專心一點。」    
  連吃三個飯團感到飽足異常,終不敢再「纏繞」易龍牙駕車的雪櫻,此時不禁多說一聲,只是言詞上修正了很多,因為她看到莉莎又拿飯團出來。    
  「喂喂,我只不過哼首歌也要管?而且你們最近不是很喜歡聽『情淚』嗎?」    
  「……」    
  當易龍牙停止哼曲再說完這一番話後,車內明顯靜了下來,七女均用不信似的眼神盯著他。    
  片刻,莉莎由愕然轉換成一種看怪物般的眼神看他,嚷道:「小牙,你該不會說剛才哼的那首爛曲……就是『情淚』吧!」    
  「如果是的話,那肯定很可怕!對嗎?素清?」易龍牙的發言,可是連最後排的姬月華也驚動到了。    
  凌素清上半身前傾,一手托腮,維持看風景的姿勢,直言道:「作曲人會哭。」她一派淡然的說出感想,剛才易龍牙哼的曲調,和原曲根本是兩個樣。    
  「沒那麼過份吧,我再哼一次,你們認真一點聽……哼嗯……哼嗯哼嗯……」不服氣的易龍牙,倒是認真再哼了一遍。    
  只是莉莎在中途已出言截住,喊道:「喔!小牙,你哼得很難聽,原曲明明是哼嗯嗯……啦啦嗯……啦啦嗯,這樣才對!」    
  「就是、就是,你剛才哼的完全是兩回事!」    
  「很爛。」    
  「完全兩種音調。」    
  「這些女魔……」    
  「吵、吵死了!反正哼曲就是自己哼,我就是要這樣哼,哼嗯……哼嗯哼嗯……啦啦啦啦!」    
  易龍牙聽見後面軟硬不一的聲討浪潮,不得不承認莉莎哼得很好聽,音節音韻什麼的也抓得很準確,只是……被她們這樣奚落,自覺有氣和自卑的他……惱羞成怒了。    
  如果說剛才他還有點模仿的意思,那麼現在根本就是亂叫出來,不是輕哼。    
  難聽的音符一旦傳開,車廂內的眾女立時掩著耳朵,姬月華惱怒道:「龍牙,這是噪音!莉莎,你們快阻止他!」    
  「沒錯。」菲娜附和著身邊的人發言。    
  只是易龍牙聽在耳中,更是感到羞怒,把音量和走音程度提高,兼而在莉莎行動之前,道:「啦啦啦……雪櫻,現在是我駕車耶,不想弄出車禍撞爛櫻花,就不要讓人碰到我……啦啦啦啦!」    
  他做著無恥的威脅,而這威脅也很成功,一聽及車禍和撞爛櫻花,雪櫻立時緊張兮兮的鬆開掩耳雙手,拉住了欲「攻擊」易龍牙的莉莎,道:「莉莎,人要懂得冷靜!」    
  「雪櫻,不要阻止我!」    
  「不要亂來,櫻花很重要呀!」    
  後面一旦受阻,易龍牙倒是得意洋洋的奸笑起來,繼續哼著:「啦啦啦啦……呃!」    
  不過自暴自棄的他得意不多久,一旁本不想介入他們瞎鬧的孫明玉,終是受不了的屈指敲了他的額角,沒好氣的道:「龍牙,不要再鬧,你真是哼得很差勁!」    
  車內人中,其實就數她受音波衝擊得最直接。    
  「是、是,不哼就是了,誰叫她們那麼過份。」    
  稍稍一鬧,易龍牙便平復下來,他也不想幹得太絕,不然下車後,凌素清、菲娜還好,但拿櫻花開玩笑,又明著跟莉莎和姬月華對著幹,他不給弄死才怪,最少雪櫻會是第一個找他算帳的……還是一面抽刀一面算。    
  說了一個,後面的也不能倖免,孫明玉微呼一口氣,衝著諸女說道:「你們也是,明知道龍牙五音不全,就不要取笑他。」    
  「耶?是!」諸女合作的應道。    
  不過易龍牙卻訝異的吐出充滿疑問的音節,怪聲道:「玉姐,你這是幫我嗎?」    
  「事實上,真的是很難聽嘛!」    
  雖然孫明玉是想這樣說,但看著易龍牙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又不想這樣說出事實,便輕彈了他一下額角,轉移話題道:「這些不要管,倒是……說說要去找的獨角獸吧!」    
  額角吃了一記彈指,易龍牙空出一手揉著,一面反問道:「獨角獸?你……們想要我說什麼?」    
  他對於獨角獸森林的認識並不會深到哪裡。    
  「那麼……小牙,真的有獨角獸嗎?」    
  飛快地把剛才的事抹掉,莉莎深感興趣的發問,而她的話,亦是問出其他人心底的疑惑。    
  易龍牙想了一下,略微困惑的說道:「也不能說沒有,我是見過獨角獸,不過獨角獸森林有沒有,我就不清楚了。」    
  後面的不是重點,前面的才是吸引眾女注意力的重點。    
  姬月華在驚愕中,也不禁訝異地追問著:「龍牙,你見過獨角獸嗎?是不是馬來的?」    
  「有翼嗎?」有了姬月華帶頭問起,莉莎也不甘後人的隨即問著。    
  而再來的菲娜,則雙眼放光似的問道:「那真的是獨角嗎?」    
  霎時間,給後面大增音量吵到,不能掩耳的易龍牙,啼笑皆非的聽著後面一大輪問題,直到聲音漸小,才怪聲道:「拜託,要問的話,就不要把一堆問題丟給我。我這一生人中的確是見過其中兩種獨角獸。」    
  「兩種?」聽及易龍牙的話,孫明玉回頭和眾女相視一眼,見她們搖頭不明所以,問道:「龍牙,這是什麼意思?」    
  「早想到你們不會知道。」由剛才聽見她們發出的問題,易龍牙已猜到她們應不清楚什麼叫獨角獸,搖頭一歎,把要說的話整理一下就解釋道:「其實所謂的獨角獸,就星之大陸上來說是有三種,至於我見過的是其中兩種。」    
  「耶!獨角獸有三種的嗎?」    
  莉莎發問時,環視了車中各人,最後目光落至凌素清身上。易龍牙來到之前,葵花居中就屬凌素清對野獸等知識最為豐富。    
  然而,接觸到莉莎的視線,凌素清卻皺眉而淡然道:「我好像讀過一點……獨角獸的確有好幾種,但實際數字,我就不知道。」    
  她搖首說完後,易龍牙就接了話,聳肩道:「就說了三種。星之大陸上能被冠以獨角獸之名的野獸是獨角馬和聖角鳥,還有我到現在為止仍未曾見過的紫角獸……」易龍牙說到這裡就打住不說。    
  孫明玉哪會不知他想什麼,哭笑不得地道:「不要吊人胃口,快說。」    
  上述三種生物為什麼會被列為獨角獸,這是眾女現在最為好奇的事。    
  除卻孫明玉的催促,發覺再沒有其他噪音,易龍牙得意的笑了笑,然後右手離開方向盤,放到旁邊車窗的托位,一副懶得不行的樣子,手背托著下巴,續道:「我也要時間想想怎麼樣解釋……咳咳,這樣說吧,獨角馬、聖角鳥和紫角獸,這三種都是因擁有獨角而帶強大的力量,這點你們應該都知道,不過它們能被冠上獨角獸之名……」    
  他再頓了一下,不過已不需要孫明玉的催促,已自行續道:「……原因是因為它們早源於劍之紀元時代,是歷史悠久又誕生於大自然的生物,比起那些有角的怪物和異獸,根本不能同日而語。怪物和異獸即使有角,也僅是它們怪物、異獸的範疇,並不會被冠上獨角獸的稱號。」    
  換言之,獨角獸的歷史可以追溯得很遠,那是比起銀色文明更為久遠的,現存文獻記載只有極少數的劍之紀元時期的生物,甚至可能是更久的魔導世紀。    
  「它們原來有這麼久耶!」    
  「劍之紀元喔!」    
  相較於莉莎的歎息,姬月華是點頭附和。    
  而在她倆的話後,易龍牙是淡笑道:「就是這樣子,所以所謂的獨角獸,也只不過是野獸之中,有角有力量更有悠久歷史的生物。當然僅它們三種會被歸納一起,也有人類的喜惡加注其中,三種物種也好,它們的血都具有療傷神效,而且一般情況它們還是對人類抱有善意的,懂得保護人類的『內外美好』生物。」    
  「原來是這樣……」孫明玉輕唸了一聲後,似想到什麼,一手按著臉頰,笑問道:「龍牙,那你遇上的獨角獸又是什麼樣子?」    
  獨角獸的背景理解其實不怎麼重要,重點是易龍牙曾見過獨角獸,而且還見過兩種。    
  孫明玉一問即勾起其他六女的興趣,莉莎笑道:「快說,你怎麼會碰上獨角馬,還有那什麼鳥?它們都很好看嗎?」    
  「不是什麼鳥,是聖角鳥,至於為什麼碰上獨角馬……老實說,聖角鳥還好,不過我不是太喜歡獨角馬。」彷彿想到什麼不快的事,易龍牙本來和諧的笑意忽然抽搐起來,一臉不爽什麼似的。    
  「為什麼?」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說,凌素清自然不過的問起,雖早知道他不喜歡小動物,但聽下來,他又不像平時說厭狗惡貓時的那種語氣。    
  問題出口後,易龍牙沉默了片刻,才略顯為難的道:「……這個說起來,有點複雜但其實挺簡單,不過我很難說清楚給你們知道,總而言之,作為男人,我就不喜歡它們,應該算是互厭吧,它們也不怎麼喜歡我,而我也不想你們見到它們。」    
  「耶?」    
  他講完了可形容為語焉不詳的一席話後,頃刻即傳來眾女疑惑之聲,莉莎直接地道:「小牙,你說什麼奇怪話?」    
  「奇怪?所以我才說,很難講明白……」    
  給人批評說奇怪,易龍牙哭笑不得的應著,而停了一下子,他才皺眉道:「……那些獨角馬嘛,善良是沒錯,純潔也沒錯,這沒有什麼不好,但就壞在它們喜歡處女……就像童話中的騎士,只要給它們看到一個處女和一個男性在一起,它們有九成機會攻擊那個男的,直至趕開兩者有一段距離為止。」    
  「不會吧!」    
  還真是挺震驚,獨角馬喜愛處女並不出奇,只是會襲擊伴著處女的男生,倒是她們頭一次聽聞。    
  然而對於她們的震驚,易龍牙仍維持著那懶洋洋的姿勢,他雖沒換過什麼動作,但他感覺到……左臂有點微微發痛,心中苦笑道:「怎麼不會?這是本人親身經歷,哼,獨角馬。」                  
第十五集 第三章 獨角獸    
  清海城西,獨角獸森林前    
  一趟說不上長途的車程,藉著櫻花代步和易龍牙正常的開車技術,眾人便這麼來到了獨角獸森林之前。    
  自然各人下車時,都是精神奕奕,而第一個下車的莉莎,大剌剌地伸懶腰說:「總算是來到了。」    
  「莉莎,當女生可不能這樣失禮。」孫明玉看見她旁若無人的伸懶腰舉動,不禁出言糾正。    
  「坐完車總會覺得腰酸背痛,玉姐,你就不要常常說人嘛!」莉莎不在意的笑說。    
  只是孫明玉卻眉峰略皺,以教訓的口吻道:「就是因為你常常這樣,我才常常說。」    
  「喔!玉姐,旅行是放鬆耶!月華,我們幫玉姐放鬆一下。」見孫明玉一用這種教訓語氣說話,莉莎暗道不好,立時找了剛下車的姬月華來幫忙。    
  幾乎是達到心意相通的地步,也知道發生什麼事,姬月華沒推拒所謂的幫忙,笑嘻嘻的道:「嘻嘻,玉姐,就讓我們幫你放鬆吧,反正沒什麼人在。」    
  「你們……哈哈!」    
  聽見她倆站在一線,還說不上什麼話,孫明玉已被她們抓住又呵又搔,癢得又氣又笑的道:「你們兩個……哈哈……待會不要……哈哈……跑!」    
  「待會再說,現在要放鬆、放鬆。」玩得上癮,什麼後果也要待會再說。    
  而一旁看著她們三人鬧起來的不避嫌的「親密」接觸,易龍牙是禁不住低聲念道:「好像……很好喔,呃!」    
  他現在倒是想參一腳,當加害或被害的都無所謂。只是才感歎不久,他即感到頸項一涼,強笑的急道:「雪、雪櫻!你……你又玩什麼啦,刀劍無眼,容易傷人,先把刀收起吧,哈哈!」    
  現在雪櫻的東瀛刀已經出鞘,無鋒的刀背正抵在易龍牙的頸項處,而他發現後,也很合作的舉起雙手,表示出自己絕對不會反抗,不過斜睨到身旁可人兒的含怒美目,他就覺得頭痛,乾笑起來。    
  「龍君,你剛才在櫻花中,不單叫素清和莉莎抓我,還要用櫻花來威脅我,你簡直罪無可恕!」    
  雪櫻勉強泛起的笑容,讓易龍牙心寒,渾身打了個冷顫,強笑道:「我也不想啦,你要是那樣煩……等等,刀貼得太近了,是我說錯、說錯,要是你提醒得太多,真可能會有車禍的,而且……」    
  「而且?」聽他說完而且就打住不說下去,雪櫻倒是追問起來。    
  不過此時,易龍牙卻從胸口中掏出了櫻花的車鑰匙,默言晃動一下,手即往半空作拋出狀,道:「去!」    
  「車鑰!」    
  見重要的車鑰被拋高,雪櫻臉色一變,緊張得連忙抬頭望去,只是驚心的等了半晌,仍聽不見車鑰墜地聲,甚至連影兒也沒見過,猛然醒悟過來,易龍牙早已經拿著車鑰,閃到愕然中的菲娜背後。    
  他雙手搭到她的肩頭,可憐兮兮的道:「雪櫻大姐姐,你的車鑰仍在這裡啦!」    
  「龍君!你竟然騙我!」    
  「菲娜,平時你待我最好,幫我求情吧!」    
  得知被欺騙,雪櫻可氣得提刀衝向他。不過茫然的菲娜,聽完易龍牙的耳語,又見雪櫻衝來,可急得搖手道:「等等,雪、雪櫻……你就原諒他一次吧,反正人車都安全來到,而且是非常的『安全』。」    
  最後一句是她的真心話,只是雪櫻卻道:「菲娜,不要包庇這個壞人,要是我來開的話,也一樣可以安全來到。」    
  「就是這個才不好。」一男一女聞言後,同心思的想著。    
  「啊,他們真有精神呢,真有趣……素清,你也是這樣想吧?」席悠悠看著他們一眾人等下車後,即吵鬧起來,倒是覺得有趣的說著。    
  而最後下車的凌素清,望了望她,冷然的答道:「感覺還好。」    
  當然,這些吵鬧的戲碼,在孫明玉成功脫離了兩女的魔手後,給她火速擺平了,之後眾人才正式進林。    
  ※※※※※    
  獨角獸森林,是受清海城政府重點管轄的地區,因為為了保護這片自然關係,林中禁止在此建築科技感太強和體積太大的建築物,一切以自然為依歸,除非有申請批准來這裡居住,否則閒雜人等都不得在這區逗留太久。    
  雖然規矩方面是這樣硬性,但因為林中沒設關卡,又沒什麼通信設備,所以人們在這裡逗留一、兩年也不成問題,只差在有沒有心機,不過這些無聊事可以不追究。至於林中,偶然是可以看到住人的木屋和石屋,更甚至有樹屋,屋子非常的自然化。    
  在這個不出名的觀光名勝內,在標示有公路連接的入口中走了一會,一行人等就看到一間蠻有歷史感的木屋,然而此木屋卻是荒廢著,沒了主人。    
  既然政府的政策,是以幾近對「人類」無情的方式把大自然景色留下,結果也確沒令人失望。葵花居一行人進林不久,易龍牙看過的洛詩音的畫中景象,就彷彿呈於眼前,在開首的林路,是早期給人為開出的,兩旁都是不知名的青綠壯樹,多種小動物,或躲於樹後、樹上,或公然露面於路上的都有。    
  「今日的天氣很適合旅行呢!」    
  清風一吹,壯樹上的青葉「沙沙」響起來,陽光碎散而照,感受於這種有別於家中的悠閒而充滿大自然氣息的感覺,易龍牙滿高興的說著,雖然小動物是有,不過他決定忽略。    
  「嗯,對呢!」身旁的孫明玉望著他同意的輕笑說,只是她又補充一下,道:「地點和人,都是很適合喔!」    
  「龍牙,不錯嘛,知道有這種好地方,嘻嘻,就知你最利害。」跟雪櫻走在最前頭的姬月華回頭輕笑讚賞著。    
  而聽及讚美,雖然是樂了起來,不過易龍牙卻喟然道:「你就是有好處的時候,才會讚我。」    
  對於他的晦氣,姬月華給他吐舌的笑著,也懶得在意他的話。    
  「小牙,為了獎勵你的功勞,我可以忍受你的歌藝,准你在這裡唱一首歌吧!」身後的莉莎忍不住輕笑的調侃道。    
  「勉強可以忍受。」凌素清簡短而淡然的道。對她來說,這種大自然是很得她的歡心的。    
  「喂喂,你們是在損我還是讚我?」易龍牙對於她們的暗嘲,才不會聽不出來,怪聲的說著。    
  只是一旁的孫明玉,見他那怪怪樣子,不禁笑道:「兩樣都有,你敢唱的話,我們敢聽。」    
  「是、是,反正我就唱得爛就對了,嘖!早知就不帶你們來。」    
  剛被她們在車上全體抵制兼反對,他可沒有心機,不在乎地說完後,便展開了那一把他今早買來的折扇煽出涼風,儼如一副孤芳自賞,唯歎她們不懂珍惜的高傲樣子。    
  不過他的孤獨形象卻維持不了半晌,姬月華已經道:「知道就好,一直這樣走也很無聊,我們現在就去找瀑布吧!這種大自然景色,一定會有瀑布!」    
  聞言後,孤獨立破,易龍牙詭異地看著倒著走的她,怪聲道:「喂喂,這是森林,不是山林,不一定會有瀑布。」    
  「沒瀑布,可以找湖。」凌素清冷冷的插話進來。    
  而話一出口,莉莎即贊成的喊道:「沒錯、沒錯,森林一定有湖。」    
  「這是哪門子的一定?」    
  雖然明白要追究起她們霎時興起的「必然」,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不過他仍忍不住歎道。    
  看著他那被打倒似的可憐相,孫明玉是微笑的道:「哎呀哎呀,龍牙,高興就好啦,而且就是不一定,找時才有趣。」    
  「耶?」    
  「喔!玉姐說得好!」    
  完全不把男性的他放在眼內,孫明玉拍了一下手,精神十足的叫道:「那我們就找湖吧,順便看看有沒有獨角馬!」    
  「喔!」    
  轟然的應答聲下,當中的唯一男性是搖頭苦笑,心想她們這些女暴君要是玩瘋起來,還真是不容易阻止。    
  「唉!不要出事就好了……好像有點不好的感覺。」    
  雖說要開始尋找,但這也僅是和剛才一般,慢慢的走罷了,也不是什麼認真的找,只不過……    
  世事往往也會出乎意料之外,在易龍牙篤定她們這樣隨便不可能會找到湖時,卻在跟著她們左轉三次,又右轉三下,間中由大路插進小道,遇分岔路則用倒木杖的方法決定後,還真的給她們找到一個森林內的湖泊。    
  「不是嘛!」    
  易龍牙跑出來四處旅行的經驗,絕對是七個女人加起來,再乘十倍也不能比得上的,但看著眼前那一片平靜無波,能反映出蔚藍天空的湖面,他可是失聲叫了出來,久久不能把大張的嘴巴合上。    
  「哇!真是給我找到了!今趟旅行很好運喔!」    
  莉莎跟姬月華是最先歡呼起來的人。在林立的樹木中,當已然在團隊最前的她們走上了一塊石塊上,便看到眼下七、八十米之處,有她們想要找的東西,兩人頓時興奮得互握雙手的叫道,而隨後的易龍牙就是失聲叫起來。    
  「什麼不是嘛?難道你很想我們找不到嗎?真是怪人!」    
  易龍牙既是失聲叫出來,自然是會讓人聽到,白了他一眼後,二女便帶著爽朗愉快的笑聲直往湖邊奔去。而有見她倆帶頭,其他女生可不甘後人快步跟上,易龍牙那苦笑才沒空管得著。    
  區區七、八十米是用不了多少時間,更何況她們是用跑的,由兩女先達,然後是諸女來到,最後是易龍牙,就這樣子,一行人便來到了湖邊。    
  和遠觀不一樣,近看此湖的水,是清澈非常,那片蔚藍鏡天之景倒是沒了,有的便是湖水下的湖底,此湖並不甚深,要是易龍牙走下去,大概能浸至胸口左右。    
  「很清新自然的環境喔!」菲娜來到後,忍不住讚賞眼前的美好風光,雙手盡展的伸著懶腰。    
  冷不防已坐在草地上的莉莎笑道:「喔!菲娜,這樣很失禮耶!」    
  「呃!糟糕,給看到了!」就像被逮到什麼羞事,菲娜立時收回雙手的笑說。跟孫明玉一般,她也是很注重禮儀的人。    
  而給莉莎間接調笑的孫明玉,是橫了她一眼,便跟凌素清和雪櫻把一張藍色大布平鋪在草地上,說道:「好了,辛苦的找到好地方,那我們就在這裡吃午飯吧!」    
  「贊成、贊成!」    
  在出城前買了那麼多食物,現在就是輪到它們上場的時刻了。    
  然而易龍牙聞言後,卻是皺眉道:「又吃?你們出城前不才吃過了嗎?現在又要吃?」    
  姑且勿論說者有心還是無意,除卻席悠悠外,他的話的確是刺中了眾女的死穴,氣氛驟變,最後是孫明玉道:「才、才不是午飯,咳咳……這是下午茶。」最有權力的人修正了自己剛才的話。    
  而姬月華則是道:「沒錯、沒錯,這是旅行特有的下午茶,喝完後還可以下水玩一下。」    
  本來她後面的建議是想轉移話題,不過說完後,易龍牙本來困惑的眼神立轉,放出熾烈的光芒,當中絕無半點困惑猶豫,肯定的點頭叫道:「那我們快吃!」    
  眾女冷眼的盯著他,他腦子正想什麼半色情甚至色情的畫面,從那熾烈的視線中,已可以讀得出大概,可以肯定絕不會是純情清新的畫面。    
  「這表現還真是誠實……很容易看穿。」    
  對於他的慾望也說不上什麼討厭,但是會讓孫明玉等人困擾,自己等人總不可能依他心中所想。    
  「我才不要脫衣下水玩……不,穿衣服也不行,那可能還更危險。」    
  這是眾女的心聲,下水遊玩是不可能,不管脫衣不脫衣,兩種情況都是極有誘惑力。    
  然而易龍牙腦海中的想像卻是更為離譜,絕對是大多數男人的夢想,不過這些暫且不提,只因為在這個女的臉紅心跳、男的幻想爆發間,忽然一陣馬聲自遠處傳來,頓時讓正陷於不同心思的一行人等訝異起來。    
  馬聲一旦響起,眾人的意識自是抽離那亂七八糟的幻想境地,然後轉頭一看,居然看到湖的對面,正有一匹渾身雪白的白馬自林處走出來,還低頭喝著那清澈湖水,而讓人震驚的是這匹白馬,在額角處,長有一根金色的尖角。    
  「馬……馬……」菲娜手指指住了白馬,說話結巴,半晌也說不出馬什麼的。    
  倒是姬月華呆看了一刻後,語氣驚喜的喊道:「是獨角馬耶!」    
  「月華,你等一……」    
  聲音既出,興趣急起的姬月華立時抓住坐在身旁的雪櫻,一個箭步就沿著湖邊跑去。而倏然聽見人聲,獨角馬昂首一愕,就像受到驚嚇,馬嘶聲驟響,然後轉身拔足逃入樹林。    
  姬月華急得更加快腳步追去,兼喊道:「喔,等等!」    
  「月華!雪櫻!」    
  算得上是看著兩人追去,回復過來的孫明玉,看見她倆的跑離,本是欲起身追去,誰知席悠悠比她更快,拉起了她自己的背包,道:「我跟去看看。」    
  幾近絕對冷靜的她,在見及獨角馬出現並沒陷入思緒混亂的錯愕,真要行動起來和平時並沒不同,很快就跟雪櫻二人一同失了蹤影,沒入樹林之間,其他人想阻止也來不及。    
  「她們真是亂來。」頃刻,孫明玉一手按住臉頰,哭笑不得的歎說。    
  「沒錯,真是亂來。」莉莎加入的說道。    
  但是當眾女看到單膝跪地的她,香肩早給易龍牙雙手搭住,就更是哭笑不得。    
  「莉莎,你的話很沒說服力。」易龍牙沒好氣的笑著說出眾人所想,要不是自己剛才反射性截住她,恐怕她也是走脫的一員。    
  對於他的諷刺,莉莎可回頭抗議道:「小牙,我才不是想跟去。」    
  抗議雖明顯屬謊言,但易龍牙懶得揭穿她,太過份迫逼的話,很有機會跟子彈接吻。他轉頭對孫明玉道:「玉姐,你也不用擔心,反正她們加在一起,也沒什麼事可以難倒她們……應該。」    
  的確,她們三人隨便都能以一敵百,這個森林內應該沒有事能傷害她們。    
  然而就像明白到他為什麼說到後面會有所遲疑,孫明玉苦笑道:「我也不是擔心她們有危險,但就怕她們加起來會惹上麻煩。」    
  她們三人組合,力量沒問題,但就個性上而言便有點問題。    
  「去找她們吧!」    
  有三個人跑了,這個下午茶必然喝不成,凌素清起身說著,而其他人自然沒反對,所幸未準備什麼,收好了那張大布就可以動身找人,只是辛苦易龍牙多提兩個背囊罷了。    
  「龍牙,剛才那匹馬是真的獨角馬嗎?」沿著湖邊走去的途中,菲娜問起剛才喝水的獨角馬。    
  「大概是,白毛金角,比一般馬大上一點,而且我還感覺到它身上具有魔力,除了獨角馬外,我還未遇過其他馬是這樣子。」有經驗人士確定完畢,手不禁按住額角,低歎道:「究竟她們走什麼運,要玩有玩,要湖有湖,就連獨角馬也竟然遇上,唉……頭痛!」    
  「想不到真是遇到了獨角馬,很神奇耶!」莉莎沒有他想得複雜,表現出高興的樣子,與他莫名其妙的失落和挫敗表情,有顯著對比。    
  然而高興還是失落也好,當眾人在進到林後的一刻,卻突然聽到一陣人聲和機器聲傳來,也不知出於什麼心態,眾人一聽見這種聲音,是鬼祟的躲到一旁或樹上。    
  不消一會,當聲響漸大,一些手持兵器,身穿叢林迷彩軍服的男人,自易龍牙一行人的不遠處走了出來,而讓人大開眼界的是,這些儼如軍人的男人,是駛著數輛吉普車慢慢出現的。    
  「啊,這陣仗可不小呢!」    
  跳到樹枝上,易龍牙差不多俯瞰到人車的實數,吉普車足有六輛,而人數方面,最少超過百人。    
  「小牙,這種陣仗不像來下午茶。」莉莎半開玩笑半帶認真的說著。    
  易龍牙看見他們那架勢,又感受到他們瀰漫出來的異樣嚴肅氣氛,要說來下午茶才怪,苦笑道:「當然,如果這些人是來下午茶,恐怕也沒有人會相信……嗯,他們好像有動靜。」    
  說到中途,易龍牙發覺他們突然停了下來,即住口不再言語。至於莉莎還有樹下藏身的三人,均同樣消音留神起來,非常認真地充當鬼祟之輩。    
  「老大,有什麼事?」    
  其中一輛吉普車駛至易龍牙藏身的樹下,孫明玉三人的附近,當一個男人來到車旁時,留神中的眾人可清楚聽見他說什麼。    
  「還會有什麼事,那匹馬到底跑到哪兒?」    
  易龍牙雖看不清發話人是什麼樣子,但卻隱約覺得這聲音在哪裡聽過,然而再聽到後面卻是皺眉起來,跟莉莎相視一眼,均明白到對方所想是和自己一樣,他們口中的馬,十有八九是指獨角馬。    
  不過讓二人以為發話人就是男人的說話對像時,車內又響起另一把男聲,相比起剛才略帶蒼老的男聲,這道男聲是較為沉實,道:「你不是說它在這裡喝水嗎?」    
  「我們也不知什麼原因,照平時來說,它應該……」    
  男人堆起笑臉的笑說到中途,車內聲音較蒼老的人,即打斷道:「應該什麼?還不快追!要是給她搶先的話,你們賠不起我的損失。還有叫後面的人分散,保護我作什麼,有氣力的話就多留意那個女人,見她不必說什麼,只要幹掉她就行。」    
  「是、是,真是抱歉,那我們再往前走吧!」    
  聽得出或是看得出車內二人都是不悅,男人乾笑應了聲明白,就向眾人打手勢,然後整隊人馬繼續前進。    
  待得他們過去後,易龍牙和莉莎都跳回地面,而孫明玉她們也不再躲藏,走了出來。    
  「他們是要狙擊獨角馬。」莉莎劈頭就是肯定句,完全沒半點猶豫的說出。    
  「很明顯是。」凌素清頷首同意,他們打獨角馬的主意可謂明顯不過,雖只有三言兩語,也可以從中猜得出來。    
  「你們看到車內的人嗎?」易龍牙問道,他是挺在意那道較蒼老的聲音,道:「車內最先傳來的人聲,我好像是在哪聽過。」    
  就在他摸著下巴想著這聲音的主人時,孫明玉已然苦笑道:「不用想了,那次你與繪姐潛入港天銀行時,就是看到他。」    
  提到那次跟森流繪的行動,易龍牙呆然一下便即想起那道聲音,正是當日和銀主管一起的張先生,而這一位張先生,無獨有偶又是錢家事件中,死於他們手上的張孝廉親兄──張孝德。    
  當日,錢家事件結束後,為了安全起見,葵花居是搜集了關於張孝廉的資料,而當中重要人物張孝德自然逃不了,而就在搜集中,易龍牙和森流繪是從照片上,認出了他正是當日與銀主管一起回去港天銀行的人物。    
  「難怪,總覺得聲音有點耳熟,原來是他……那他的目的應是為了獨角獸血液。」    
  張孝德加當日裝獨角獸血液的小瓶,易龍牙很理所當然就猜想他是來取血。    
  「我也是這樣想,所以事情很不妥,不談他想和別人爭先找獨角馬一事,月華三人現在『失蹤』也是扯上了獨角馬,要是她們碰上了張孝德,那一定會惹上麻煩。」    
  孫明玉很認真的說著。獨角獸森林是不允許車輛進入的,這是政府規定,而且這樣大規模團隊進入林中更是有問題,一旦給政府那邊得悉,張孝德可吃不完兜著走,是以他們發覺行蹤洩漏出去,鐵定會殺人滅口,非殺掉姬月華三人不可。    
  「唉!怎麼搞耶?想安靜來一次旅行,怎麼也會纏上這些麻煩事!」易龍牙又一次手按額角,心中大喊頭痛不已。    
  ※※※※※    
  一段時間後    
  正被一干人等尋找的姬月華三女,現下是身在離湖泊遠遠的森林一角。    
  「嗄……呼……那匹馬,跑得還真快,連影兒……嗄……也找不著。」姬月華擦去了額上的汗水,略微氣喘的說著。跑了好一會,在真是摸不到獨角馬的去向後,她便停了下來猛喘氣。    
  而她如此,給她一路拉住的雪櫻自然好不了多少,臉頰與她一般升起了因急趕而血氣上湧的紅暈,皺眉苦笑的道:「月華,我們也不差……嗄……玉姐他們也找不著我們……嗄……」    
  姬月華肯停,她才能停下來好好呼吸,不過看著四面是林,沒半個人影的狀況,她就知道她們是迷了路。    
  「耶?玉姐他們……啊,哎呀!」    
  姬月華對獨角馬的興致稍減,聞言後,想清了自己的衝動行為,倒是愕然了一下,再迎上了雪櫻的苦笑,不由得乾笑道:「雪櫻,抱歉啦,我們好像迷了路,哈!」    
  對於姬月華的乾笑樣子,雪櫻可是皺眉道:「你就不要笑啦,我們不是好像,是真的迷了路,現在不是笑的時間,快回去找龍君他們吧!」    
  今次輪到她牽起了姬月華的手,不過姬月華卻是說道:「雪櫻,你慢一點,就算要回去,但我剛才可忘了記路,你認得路嗎?」    
  一句話就給點中了死穴,雪櫻身子倏然一僵,她在被拉著跑間,是忘記了最重要的認路記路,脫口道:「糟糕了,我完全不認得路!」    
  「這樣……還真糟糕,不過幸好這森林也不算危險。」    
  雖然同為迷路,但個性上的差異,現在則是表現出分歧,聽著姬月華不在意的發言,雪櫻沒好氣的道:「月華,你太散漫了!很多命案和事故都是跟迷路有關,我們絕對不可以大意,要認真看待情況!」過份認真嚴肅的個性,在此時明顯爆發出來,雪櫻一手握拳的說著。    
  只是對於她那個性早有認識,姬月華是冷不防從後抱住她的頸項,胸部貼住她的背部,輕笑道:「雪櫻,你就放輕鬆一點嘛,這森林又不危險,迷個小路沒事的,嘻嘻!」    
  給她突然一抱,雪櫻低呼一聲,不滿道:「喔!月華,你又是這樣子,以這樣子的心態迷路會很危險!」    
  「嘿嘿,沒事啦,我們又不是沒迷過路,當初在巨雷山第一次遇上玉姐的那時,可是比現在危險呢!」    
  姬月華一說起巨雷山那次,雪櫻也不禁想起數年前的情況來,低念道:「也對,那時比現在危險呢!」    
  「就是嘛,現在小小迷路一下,不會有問……嗚,雪櫻你作什麼!」    
  當姬月華笑著說話時,卻不料雪櫻忽然轉身,一臉不滿的樣子盯著她,雙手拉著她的臉頰,氣道:「你當然說得輕鬆,現在想想,還不是你一時衝動,我們才會迷路,可惡!」    
  出手的理由,是她終於想起了始作俑者的問題而開始追究,不過被追究的人,倒是不滿她的言論,以同樣的手法反擊回去,道:「喔!雪櫻,你竟然這樣對我,我也只是不想你太緊張,可惡、可惡!」    
  「緊張還不是你害的,可惡、可惡、可惡!」    
  而就在她們開始無意義的瞎鬧指責對方之際,一旁的草叢作動,頃刻,席悠悠便來到二人面前,發覺到她倆的纏鬥還有那不滿的指責吵罵之聲,可是笑道:「嘿哈,原來你們還這麼有精神。」    
  忽然有人介入,兩女的動作立時停了下來,輕易認清了介入者後,即同聲道:「風鈴草!怎麼你會在這裡?」    
  對於她的突然出現,二女是相當困惑,只不過席悠悠本人倒悠閒得很,輕笑道:「當然是跟住你們,因為這樣好像會很有趣。」    
  「耶?」兩女相視一眼,身子分了開來,不解地吐出一個音節。    
  不過也難得席悠悠會詳述,當迎上她倆的疑惑眼神後,微呼一口氣,道:「我是明玉她叫來找你們的,你們就這樣跑離大隊,沒人跟住會很危險。」    
  姑且勿論她把事實扭曲了一點,她本屬自己行動與孫明玉無關,不過這樣聽起來,兩女倒是明白過來,她是來找自己二人的,只是當雪櫻想深一層,便立時詭異道:「風、風鈴草,你既然是來找我們,那你……」    
  不待她說完,席悠悠就淡淡的笑道:「放心,我的背囊有食物,這樣會有趣一點。」    
  這個不是重點,雪櫻還有姬月華心中是這樣想的。    
  雪櫻皺眉續道:「風鈴草,你認得路回去嗎?」    
  「呃!」    
  一聽到問題,席悠悠一向不甚易變的臉色,倒是閃出一絲尷尬,雖然一閃而逝,但兩女仍是看到了。    
  而席悠悠想了想後,便道:「只認得一點。」    
  「果然!」    
  姬月華和雪櫻同時想著。和她住了一段時間,還有她姐姐席紫苑的明示,葵花居眾人,早就知道席悠悠是個天生的路癡,而且也曾試過迷路了很多日,要不是她的求生手段和能力強,她不是餓死,就是給猛獸們當晚餐吃了,所以要靠她找路,根本是不可能。    
  「這話題不有趣,換些有趣的來說,你們現在想怎麼辦?」    
  不願多說迷路一事,席悠悠開口問著。只是現在是不是稱得上有趣的狀況,就是她個人的看法了,最少姬月華把此事看作是小麻煩,而雪櫻則是當迷路是危險事……三人的看法出現了奇妙的分歧。    
  「現在怎麼辦?當然是要找回龍牙他們。」姬月華不用多想便如此說著,既然迷了路,當然是要想盡辦法找回大隊,而這個說法雪櫻是贊成的。    
  雪櫻的思想,是在「戰場」上走失,便不能傻呼呼等人來救,必須要想辦法自救。只是當她點頭同意後,看了兩位同伴一眼,心中不禁道:「月華還好,雖然衝動性急了一點,有時會惹禍,但不是問題。不過風鈴草,我就不知道她想什麼……情況有點兒不好。」    
  而在她悄然握起拳頭,自己為自己打氣加油時,姬月華也是看了兩位同伴一眼,想道:「雪櫻還好,只是有時太認真,而且天黑會很緊張,不過也不成問題啦!倒是風鈴草,我不知道她想什麼……這是有些小麻煩呢!」    
  當然,她倆是在想東想西,亂七八糟地想著。    
  而席悠悠也是以饒有興致的目光打量她們,嘴角輕揚,心想著:「她們兩人,還有這種氣氛……真有趣。」    
  雖然想法略有不同,不過她們最後的結論,仍把此情況的安全指數定位於「合格」。    
  「好,那我們就找龍牙他們吧,我們在一起,不會有問題的。」    
  姬月華自信滿滿地說完後,雪櫻和席悠悠都是點頭同意,不過要是易龍牙在此,恐怕會露出一個完美的苦笑。    
  有了共識,三女在選定了一個方向後,即起步反搜尋正找她們的易龍牙等人。    
  然而……    
  三人的找人氣勢不是沒有,只是走了良久,身旁仍儘是樹木與草的綠色景致,但偏沒有半點人跡,連一間屋子也找不著。    
  雪櫻皺眉憂愁的道:「現在還差兩、三個鐘頭就是黃昏,再走下去會天黑呢!」    
  她可以肯定,一旦黃昏過去,迷路中的自己就要忍受怕黑怕鬼的恐怖驚嚇,那是一件很糟糕的事。    
  聽見身旁人的低喃,樂觀的姬月華雖不覺迷一、兩天路是一回事,但出於雪櫻的口中,她也是有點心急,然而表面上倒是笑道:「放心啦,我們天黑前一定會找到他們耶,嘻!」    
  轉頭眼見姬月華正俏皮的衝自己眨眼,雪櫻無力的搖頭,也不知是該羨慕還是生氣她的樂觀天性,想著:「真是的,現在竟然也能笑出來……不,要是她不笑的話,那才不是月華,比天黑更可怕。」    
  雖然是拿她的樂觀沒辦法,然而甫念及若姬月華遇上這種小事就不會笑,那自己鐵定會更害怕,搖頭哭笑不得的道:「真不知你怎麼還笑得出來?」    
  「嘿嘿,因為淨歎氣的話是解決不了問題,你不是這樣想嗎?」雪櫻是個怎麼樣的人,姬月華哪會不知道,語氣半帶隨便又半帶認真的說。    
  本來還擔心於天黑問題的雪櫻,倒是燃燒起鬥志來,就如聽見暮鼓晨鐘一般,由沒好氣換成認真,頷首道:「嗯,也對,意志消沉是不行的,只要更認真的搜尋,那找回龍君他們的機會,一定會大大增加。」她極快速的恢復過來。    
  而一直走在兩人之後的席悠悠,看著她們是心想:「她們也很有趣……唔!」    
  就在她心中還慶幸沒跟錯時,忽然心中一動,她隱約聽見草叢傳來了「沙沙」之聲,只是表情沒有變過,一如平時淡然悠閒的別過臉,竟看到一匹獨角馬站在遠處盯緊她們。    
  而有此驚人發現後,更驚人的是席悠悠本人,臉色和語氣居然完全沒變過,只是靜靜地拉住身前兩女,說道:「你們看那裡。」    
  「那裡?又有什麼有趣,風鈴……耶!獨角馬!」    
  姬月華聽見她說有趣,就算知道有時跟她眼光不同,仍是很合作的循她那指尖望去,而在一面看去一面回話的中途,姬月華頃刻即認出獨角馬,登時脫口叫了出來。至於也有回頭望去的雪櫻,則是目瞪口呆,她想不到自己可以在一日之內看到兩次獨角馬。    
  「獨角馬!」    
  驚訝中的三女……姑且是說三女,席悠悠面上沒表達,但心底下也是有點驚奇。當她們一旦陷於驚訝,獨角馬就像被觸動到什麼似的,嘶嘶馬鳴響起之間,轉身逃跑,就像三女會害它一般。    
  「等等!」學了乖的姬月華,淨是喊著「等等」並沒行動,不過這一喊卻沒效果就是了。    
  回頭盯著雪櫻還有席悠悠,不過比她出聲更快,猜出她想怎麼樣的雪櫻,雙手在胸前比了個大交叉,認真的搖頭道:「不行,我們還是先找龍君他們,月華。」    
  獨角馬是很有趣,但對於剛燃起鬥志的雪櫻來說,要她改變主意是不太可能。    
  欲言又止的望了雪櫻片刻,迎上她頗認真的眼神,姬月華稍一遲疑,晦氣的道:「是、是,我又不是說要去追獨角馬。」    
  獨角馬跟孫明玉她們比起來,後者的價值無疑是高出前者很多倍,但真要決定的話,她又是覺得挺不甘心的,難得幸運地可再掌握到獨角馬的行蹤。她語帶無奈的歎道:「可惡!」    
  然而,當她發洩般的說完後,席悠悠忽然又插口道:「可惡不可惡先放在一旁,有趣的事好像陸續又來,要躲了。」    
  這話說得完全讓人摸不著頭腦,兩女還想著話中含意之際,就見她躲到一旁大樹暗角處,之後靈覺突生,立即跟她一般同時跳至樹旁,依言躲藏起來。    
  「沙沙……」    
  在她們三人身影消失的同時,葉草擦動之聲直響及場中,片刻三女就看到一個熟悉的女子,雙手握著一枝騎士突沖用的騎士槍,槍端尖銳而後延圓闊,長約一米六,通體為銀灰之色。    
  女子只在場中停了一下,稍加張望,就再邁步開跑,快速離開三女視線。    
  然而縱使她手上拿的東西怪異,但姬月華她們倒更在意於人的方面,三人聚在一起後,雪櫻即說道:「那個不就是特托雷小姐?」    
  不難聽出她的語氣中充滿了不解,剛才那個飛快掠走的女子,就是當日錢家事件中,被葵花居順道救起,後來給李清風解去體內銀流毒素而轉醒過來的女子──理卡.特托雷。    
  「嗯,我也認得她……她怎麼拿著那東西去追獨角馬?」    
  那東西,雪櫻大致也明白她是指騎士用的騎士槍,不過這不是重點,當迎上姬月華的疑惑目光,她二話不說就搖首,她也為此感到奇怪。    
  而當姬月華的目光轉向席悠悠身上,結果也是一般,只不過她比雪櫻多了些話,她可是深深凝視著獨角馬還有理卡消失的方向,半晌才笑道:「雖然不知是什麼事,但……跟在她後面,可能會看到更有趣的事。」    
  「有……趣?」    
  對於她的話,雪櫻和姬月華是愕然地相視起來,茫然地重複一遍後,臉上似是寫上了困惑二字,她們現在是很想知道席悠悠在想什麼。                  
第十五集 第四章 理卡.特托雷    
  獨角獸森林的一角    
  『呼……你們說那個特托雷,究竟跑到哪兒?』姬月華在森林之中,可是一面撥開樹枝長草,一面問著身後的同伴。    
  自從見了理卡自一旁閃出,一副要追蹤獨角馬的模樣,她們便當起了再追蹤的角色,只是理卡追蹤的是獨角馬,而她們追蹤的則是獨角馬還有理卡她人。    
  左手握著東瀛刀的刀鞘,緊跟在姬月華身後的雪櫻,聞言之後,可是皺眉道:『不知道,但她大概是往這方向走。』    
  就算起初是不願意跟來,但在席悠悠的緊急動議,還有姬月華的附和下,二對一的民主制度讓她不得不跟來。獨角馬加上一個身份特殊的追蹤人物,的確讓她起了不少興趣。    
  饒是認真謹慎的雪櫻已然如此,更不消說愛鬧的姬月華,還有永遠猜她不著的席悠悠。    
  雪櫻雖說是不願意,不過一如姬月華一旦玩起來就要全情投入,她既然要追蹤的話,也是很認真的投入,怨言倒無半句,跟其餘兩人全心全意享受當獵人的特殊感覺。    
  『嗯,就是這樣……那個特托雷,會是為了什麼有趣的事去追獨角馬?』同樣跟在後頭的席悠悠點頭說道,不過頓了一下後,她就像問著自己,但音量方面卻是讓姬月華也能聽見。    
  不管她有心還是無心,姬月華聞言後,道:『有不有趣就不知道啦,但我覺得她有非要找到獨角馬不可的理由,剛才我瞥見她的臉色,可是很著急什麼似的。』    
  想到剛才在樹上,雖驚鴻一瞥,但姬月華可清楚看到理卡的臉上,不是像現下的席悠悠在追趕之下仍能悠閒帶笑,而是擰著眉峰的嚴肅緊張。    
  『月華,原來你也看到,我還以為是我看錯。』發現到驚鴻一瞥的不止自己一人,雪櫻是略帶意外的說著,由剛才起,她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不過這樣聽來,恐怕那就不是錯覺,便續道:『特托雷小姐,雖然好像很急著找獨角馬,不過從她身上沒半點殺氣來看,她應該沒打算傷害獨角馬。』    
  雪櫻把理論說出來後,席悠悠卻從兩袖處抽出了兩桿白色的槍桿,以熟練的手法,極速併合為一桿白槍,隨身而慣用的武器由右手交到左手上,她淡然說道:『小心一點,前面有點怪感覺。』    
  『呃!有危險嗎?』見到她的合槍行為,認真的雪櫻瞳孔一收,東瀛刀霎時自鞘中抽出,緊握在右手。    
  在前的姬月華縱然沒長後眼,但從那些武器的聲音還有二女的對話,她也猜得著什麼,即進入了備戰狀態,任何先兆下,陰月之氣立時運轉全身。    
  『風鈴草,前面到底有什麼危險耶?』    
  對於兩人先後地提問,席悠悠僅聳肩道:『不清楚,總之感覺上有點怪。』    
  『那到底是有什麼危險?』    
  這是二女想追問下去的話,不過一直走在前頭的姬月華,卻在張口欲說之際,似是發覺到什麼,低呼一聲便停步下來,差點讓後面的二女撞上。    
  『月華,有什麼發現嗎?』雪櫻可不會認為姬月華會在此時突然停下,只是出於貪玩之故,一開口就如此問道。    
  不過也不用姬月華答話,停下來的雪櫻,看清眼前的情景後已能明白。    
  只見兩個身穿叢林迷彩軍裝的男人倒於血泊之中,而這些血都是來自於胸口穿至背部的傷口,不多不少,不偏不倚,剛好兩個人都有同樣的傷口,而且位置同位於左胸的心臟處。    
  『這兩個人……救不回了。』    
  初看是傷者,但再看一眼,姬月華已經完全確定他們是死者,就算不是,他們的生命力和意志再強再大,也只不過是離死不遠的重傷之人罷了。    
  心臟遭到雙重致命殺擊,莫說她們,即使孫明玉還是易龍牙在場,也不可能救回他們。    
  『傷勢太重……唔!是那邊!』    
  雪櫻感歎的說著,然而未感歎完,她們的東邊便傳來了一陣打鬥聲響和人聲。    
  得知東邊有事發生,三女相視一眼後就動身往音源處趕去。這沿路上的草叢就不用說,但樹方面,只要留心一點,不難看出是給人『攻擊』過,殘留了不少彈孔或者子彈在樹身之上。    
  『這裡……你們想剛才的兩人,是特托雷做的嗎?』    
  比起剛才的掃撥更直接,一刀在手的雪櫻,遇上煩人的長草或者離譜橫生的樹枝,立時橫刀而砍,開出道路。    
  聽見雪櫻的問題,姬月華是不太肯定的搖頭。    
  而席悠悠則是略微認真的說道:『大概是她。』    
  用槍已久,席悠悠對刺傷一類的傷口是有相當的認知眼力,就算沒刻意檢查,單看那兩人身上的血洞,合共兩血洞的傷口都是齊整沒半點參差,她就想到是跟理卡手上武器的尖端極為相似,更甚想到她正是用那枝騎士槍來殺人。    
  席悠悠少有如此認真說話的,即使這只是略微,但聽及她的發言,兩位同伴很快就一致贊同。此時她們也來到了音源之地。    
  『哼!』    
  雪櫻冷哼一聲,東瀛刀橫斬,把最後一層分隔於她們和音源之地的長草堆斬開後,她們即看到一個被樹包圍著的草地上,正伏著多個男人,不過從他們身上流血的程度,怕稱死屍也不為過。    
  撇開這些伏地死屍,現下還有為數不少,大概有五十來個身穿叢林迷彩軍服的男人,或站於吉普車上,或站於地上,總之就是包圍著一個女子,而這女子,正是席悠悠三女辛辛苦苦追著的理卡。    
  只見理卡還是一頭紅色短髮,瀏海處則是獨特地染成了一撮碧綠色,臉色除卻有點蒼白外,樣子仍是滿漂亮的。而相較於臉上的蒼白,她雙手握著的武器色彩可就鮮艷得多,騎士槍的半根槍面都給人血染成血紅。    
  騎士槍長約一米六,而圓筒狀的槍身就佔了長度的大半。雙手握著槍柄,理卡把騎士槍置於肚腹高度,指著前方而槍尖略微下斜,新鮮的人血自槍尖滴落草地上。    
  理卡明顯是靜站一會兒,由槍針滴下來的血,滴成了一小小血灘,每滴一下,就在寧靜的場中響起詭異陰森的『答答』之聲。    
  『可惡!』    
  三女來到,見到這般情景,出於本能自然是停下,隱藏戰圈外靜觀其變。    
  頃刻,她們就聽到其中一個穿軍服的男人的低吼,然後就是一個與她們站得最近的男人,拿起手上的機關鎗,衝著理卡作連續不斷的射擊,而看到有人行動,他身旁的人也極配合的開槍起來。    
  『嘖!』    
  這倒是三女頭一次看到理卡的出招,只見騎士槍微顫抖動,理卡輕嘖一聲,身子疾移,把槍升高至頸喉處而平握,直衝往開槍之人。而就在她衝擊之時,一頭白狼之相卻浮現於理卡週身,就像是鎧甲一般,把理卡保護得不受子彈所襲。    
  『可、可惡!嗚呃!』    
  三女見到率先開槍的男人,是理卡最先衝擊的人,騎士槍和其主,完全無視他的開槍舉動,一擊就刺中了男人的額角,不過入肉不深,一刺一抽的動作可快捷無比,然後再把槍端沒入身旁之人的左胸或者額角處,瞬間連殺六人,方始停下,很難想像她能把這大型武器用得如此靈活。    
  然而她一停下,她的敵人可沒有停下,子彈還是往她身上招呼過去,理卡僅是一停,又重新凝起白狼之相,拿著騎士槍不斷攻擊著面前的敵人。    
  然而看她能無視子彈而遊走殺人,大概是很威風,不過同為高手級別,三女明白到她的處境,那層外放的白狼形相是每中一次子彈就會削弱一分,異常虛耗氣力,只要時間一久,她就會撐不下去。    
  這世上能像易龍牙那般,似有用不完的氣和體力的人,委實世間罕見,而眼前的理卡可謂不屬此列。    
  理卡亦似是知道自己的情況,下手的狠勁可以從她每一槍的氣勢上印證出來,連續刺倒十來人後,她即來到那一輛吉普車旁,騎士槍直破甲貫入引擎,雙手一扭抽出,引擎受外力衝擊破壞,立引出爆炸。    
  『可惡,這個女人!』    
  『不要放過她!干她婊子的娘!』    
  『抓到的話,要狠狠的奸她十來遍!』    
  爆炸一起,剩餘下來的男人,大概是看著同伴一個接一個被刺死而激動起來,怒罵愈益難聽,而且甚至由本來的機關鎗追擊掃射,變為光能系的武器和榴彈炮。    
  『糟糕!』    
  理卡急跳離吉普車的爆風時,聽見男人們的難聽喝罵,再瞥見他們有人手持著極為危險的武器,雖暗叫不好,但那些男人卻是早她一步,那吉普車的爆風還可以避得及,但當數個榴彈落到她附近而引起爆炸時,本來就受傷不輕的她,可給爆風近距離震得吐出鮮血。    
  『卑劣!』    
  正隱藏於一旁的姬月華看著男人們拿出來的武器,還有理卡那愈益蒼白的臉色,出於理卡曾待過葵花居的先入為主的感覺,相較於那些口吐惡言的軍裝男人們,姬月華是不由得把她列作自己人。    
  甫見理卡接近重傷邊緣,她眉頭大皺,衝著身旁的人,問道:『如果我說我不聰明的話,你們會怎麼做?』    
  素有深厚默契,姬月華的話才出口,正與她有同樣意思的雪櫻可冷笑道:『沒什麼怎麼樣,不聰明就是不聰明。』    
  『有趣的答案。』    
  也能摸得出她們的意思,席悠悠淡然一說,就握著白槍衝出,可能是大家都用槍,或者出於她曾待過葵花居,又或者她身上有有趣的氣息,總之席悠悠並沒半點不耐煩的心思,率先現身助她。    
  『紅火滿天星。』    
  嘴中輕道一聲,花飛舞槍訣的火炬百合和滿天星兩式混合而展,但見她現身場中,白中帶紅的火灼槍氣,一連刺上十來人,槍槍致命,雖說不常動武打鬥,但她的實力是有非常可靠的保證。    
  『你是誰?』    
  突然有高手介入,傷疲交煎的理卡瞪大眼睛的問著。不過席悠悠還未曾答話,理卡已給戰場上的另一些變化吸引過去。    
  席悠悠上場,另兩女自不會閒下,雪櫻和姬月華也闖入場中,刀鋒和拳頭不斷跟剩下的男人接觸,招出必致其敵死亡。    
  理卡維持握槍直指席悠悠的姿勢,看著雪櫻和姬月華驀然出來,與席悠悠一同擊殺本應是自己的敵人,一時間也搞得糊里糊塗,蒼白的臉上頓添困惑之色。    
  反觀席悠悠則是反手收槍於背,對於理卡的困惑眼神彷若未見,只是微揚嘴角的佇立等待。    
  『哼!』    
  而當二女把最後一個男人解決後,姬月華便來到她身前,笑道:『特托雷,你沒事吧?』    
  『你們……葵花居!』    
  當聽見姬月華那精神十足的音調,再認真審視她們出眾的漂亮臉蛋,理卡可立時醒過來,剛生起的眼熟感覺,又給一幕又一幕的鮮明記憶所取代,像雪櫻她們這樣異常有實力的美女,又是曾救過自己的傭兵團,出眾的特徵,讓她很快記起了她們的身份。    
  『差不多一個月沒見了,特托雷小姐。』雪櫻把刀上的血以抹布簡單的一擦,便還刀入鞘說著。    
  聽她既能說出葵花居三字,雪櫻想她大概記得,自己等人是在一個月前救了她的事。    
  『你們果然是葵花居,咳!』    
  聽見雪櫻的話,理卡也確認了她們的身份,不知道是不是她們曾救過自己一次所以安心起來,心神甫松,她即半跪在地下,咳出小口鮮血。    
  看著她驀然咳血,姬月華趨步上前,一手按著她的背,問著:『你沒事吧?』    
  『嗯,沒事,只是剛才的力量催鼓得過份一點。』理卡苦笑的擦去嘴角血絲,重新站了起來,問道:『是了,你們兩……三位,為什麼會來到這裡?』    
  席悠悠理卡未曾見過,說著間也差點忘了她的存在,而席悠悠似乎留意到這一點,在回答她的問題前,淡然地說道:『我叫席悠悠,不過我喜歡別人叫我風鈴草。』    
  『呃……啊,風、風鈴草……』席悠悠的話讓理卡挺困惑的,但現在沒人有心思跟她多作解釋。    
  雪櫻跟姬月華相視一眼,又望向淡笑中的席悠悠,道:『我們葵花居是來這邊旅行的,然後就是……』    
  沒有隱瞞的必要,雪櫻把自己三人的現況說了一遍,不過這是很簡略的說明,能夠讓理卡露出恍然的表情就已經足夠了,當然迷路和追蹤的事,她是輕輕的帶過,這些可不怎麼光彩。    
  說明不花太多時間,當理卡聽完後,便尷尬的笑道:『原來是這樣,那真是失禮,又勞煩你們出手幫忙。』    
  這是讓人感到有禮貌的發言,只是比起感到她的有禮貌,姬月華是更想知道其他事情,問道:『特托雷,那你又是怎麼麼了,為什麼遇上……這些人?』    
  『這個……』理卡的眉頭輕皺,露出一張困擾的表情,遲疑的道:『這個……也不是有什麼……原因不算什麼……』    
  『啊……說謊呢!』    
  三女聽見她說原因不算什麼,不要說她現在的樣子騙不到人,就是剛才那些男人動用到的武力程度,恐怕一句『不算什麼』是不能解釋過去,說清楚一點,除非是白癡,否則這解釋還真是沒可能讓人信服。    
  席悠悠一副可有可無的表情,想著:『這個說法還真悶,要是龍牙來說……一定精彩得多,唉!』    
  姑且勿論她現在想起易龍牙是不是應該,她心中輕歎一聲,就開口道:『那麼這個原因可以說出來嗎?』    
  『呃……這個……原因……』    
  理卡支吾半晌,她的原因仍是擠不出來。然而就在三人還想說她不用勉強時,她就似忽然想起什麼,極其認真的問道:『你們葵花居是傭兵集團,那應該會接受委託吧?』    
  無端給她問到工作上的事務,姬月華茫然的道:『呃……我們的確是傭兵,不過接委託這種事……我們可是在休假。』    
  嚴格來說,傭兵只有她和雪櫻才是。席悠悠的身份是四間,不,就快是五間咖啡室的主人,不過要說傭兵的話,她本人倒是覺得沒差,她的確有實力。    
  聽見姬月華說是休假,理卡可是提高了一點音量,續道:『那請你們不要休假,我現在正要辦一件很要緊的事,但現在只有我的話是很難辦到的,我希望你們能幫我!』說到後面,一手握槍的她,可抓住了姬月華的肩膀。    
  『這個嘛……』    
  還沒有甩開她的打算,姬月華奇怪下,可是一面支吾一面把目光瞟往雪櫻和席悠悠身上,以眼光詢問:『喂喂,這怎麼辦好?』    
  很清楚接收到她目光中藏著的問話,雪櫻蹙眉的盯著理卡,好一會便就是聳肩搖首。至於席悠悠則是摸不著邊際的報以一詭異的微笑。    
  見兩位同伴都是沒有好意見,姬月華於是說道:『特托雷,要我們接委託不是問題啦,只是你究竟要辦什麼事?還有這些人?』她對於週遭的男人仍是滿在意的。    
  見她肯答應,理卡露出了一絲安慰的笑容。論到實力,她是感覺得到眼前三人是不會弱到哪裡,有她們幫忙自然最好,她確認般的追問:『你們真是答應?』    
  見理卡把視線投到自己身上,雪櫻說道:『嗯,是答應了。』    
  『那……我也放心跟你們說,我們邊走邊講,我們要盡快找到獨角馬。』算是回復了一點氣力,傷勢也給鎮住,理卡是如此的說著。    
  事實上,三女認為這是個很不錯的提議,就算不怎麼介意死屍和殺人,但要長留在屍堆附近說話,氣氛方面可教她們在意,她們沒變態到喜歡待在死屍旁邊。    
  好提議就要坐言起行,理卡環視了四週一眼,便領著三女離開原地,而途中不需要多問為什麼,她便合作的道:『我想你們會奇怪我為什麼要找獨角馬吧?』    
  『嗯,是的,有什麼原因嗎?』雪櫻點頭說道。    
  『其實要說的話,你們可能不清楚……或者先問一下,你們知不知道碧鳥設計師?』    
  『碧鳥設計師?很熟的名,我好像是在哪……』當理卡說出碧鳥設計師後,姬月華似有所印象般的低喃,但偏生一時間想不起來。    
  倒是雪櫻想到什麼,脫口道:『月華,是護雷洞!』                  
第十五集 第五章 理卡的委託    
  一經提醒,姬月華立時記起,略微大聲的道:『護雷……啊!我記起了,是護雷洞那個男人說過!』    
  『護雷洞?男人?你們聽過,這是怎麼一回事?』本想說明的人,是反陷入了問題當中。    
  而姬月華聽見她問得滿著急的,自然的答道:『怎麼一回事……那好像是一個多月前,大概兩個月前的事,我和龍牙……即是你見過的男傭兵,還有其他朋友跑去護雷洞露營,之後的清早,就有一個傷得很重,渾身染血的男人從洞裡走了出來,說了什麼碧鳥設計師就倒地死了。』    
  『死?他的樣子是怎麼樣的!』有如小狗被人踩到尾巴,理卡一臉驚愕的大聲追問起來。    
  回應她的姬月華卻聳肩道:『不知道,他臉上有很多血痕,根本看不出原來的樣子。』想到當日那個男人是被毀了容,姬月華心中就感到毛毛的,皺起眉來。    
  聽見姬月華的說法,理卡臉上的驚愕可轉為希望,但不一會就是苦笑,自言的道:『毀了容嗎……我想那大概是凱洛,不,一定是他,難怪一直找不到他,原來是死了。』    
  『你沒事吧?』看她自言自語的模樣,姬月華略帶擔憂的問道。    
  『呃,我沒事……說、說回正事吧……』    
  想到自己現下的處境,理卡急速把感情收到心的深處,搖頭道:『只是那樣的話,你們也應該不清楚此事。碧鳥設計師其實是一個稱號,她的真名是尤加莉.塔倫,是一位自幼就學習織造、設計衣服的天才,而因為有一隻青綠色的小鳥常停於她的肩頭,所以很早之時,她就是以碧鳥設計師這稱號在大陸西面聞名。』    
  『大陸西面……那難怪我們不清楚了。』    
  港城是在星之大陸的東面沿海,除非是有心,否則大陸西面發生什麼事,她們也沒什麼機會知道。    
  『那位塔倫小姐跟此事有什麼關係?』雪櫻問道。名人她是沒興趣去管的。    
  『絕對有關係,尤加莉小姐就是我的主人,而小姐現下正是中了一種怪毒素,每天一到中午十二時就會劇痛起來。我不知道她中了什麼毒,不過可以肯定獨角獸的血液是可以救她的。』    
  的確,獨角獸的血液擁有療傷的神效,這點毋庸置疑。只是姬月華聽完後,卻道:『特托雷,既然是這樣,那也不一定要獨角獸的血,你可以找醫生、大夫,只要檢查一下就可以查出病因,再找解藥耶!』    
  聽到姬月華的正確說法,理卡是苦笑道:『問題是……小姐正在敵人的手裡,我根本不能帶她找醫生、大夫,只有取到獨角獸的血,再拿去救小姐,不然怎麼樣也沒用。現在只有抓了小姐的人,才有辦法緩和那種每日都會來的劇痛,要是不能除去怪毒,小姐就算逃了出來,也會痛得過不回正常人的日子。』    
  越聽越覺混亂,姬月華皺眉問道:『尤加莉被人抓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這個……詳細的很難說清楚,總之,現在我希望你們能幫我找獨角馬,我需要它的血,拜託!』    
  一時間,理卡也很難把自己的情況說清楚,所以索性省略,直接拜託。    
  而當三女迎上她回頭而來的目光,可不禁放慢了腳步,相視了一眼。    
  而此時,理卡又再道:『拜託你們!』    
  看著她的眼神,席悠悠是沒什麼表示,倒是雪櫻和姬月華皺眉的想了一下,就似是有所決定,點頭相視一笑,雪櫻道:『特托雷小姐,既然是接得了委託,我們總會盡力,是嗎……月華!』    
  當問話一出口,雪櫻的刀早就轉身砍出,刀氣直向旁邊的樹砍去,硬生生斬斷樹幹,讓藏於樹上的人全數落下來,發出慘叫。    
  『就是……喝!』    
  姬月華輕笑的答話間,右手握拳,內勁急速運轉,即縱身沒入一棵樹上,把在上埋伏的男人們一一打落樹下,拳腳威力,皆能一擊斃命。    
  『她們發現了,快下去!不論是誰都要殺……哇呃!』    
  當一個男人在理卡身前的大樹上跳下並命令同伴時,一臉不在乎的席悠悠是提著白槍,閃電般快速刺破男人的額頭,道:『現在你可是僱主,萬事也要小心一點,不然會很不有趣。』    
  『呃……』聽見席悠悠在此時還能說著「無聊話』,理卡是想笑出來,但隨即似意會什麼,苦笑道:『我的身體還可以戰鬥,不需保護。』    
  『攻擊有她們……』席悠悠聳肩的說著。看著姬月華和雪櫻遊走於樹木與人群間,出招無情,她加不加進去已經沒有所謂,便聳肩道:『……攻擊有她們負責已經很夠了。』    
  『說得也是。』    
  這是一場沒有意義的戰鬥,由開始時,勝負也差不多是注定了一般。    
  身穿迷彩軍服的男人們,雖然是很奮勇的戰鬥著,著只是雪櫻四人也不是跟他們鬧著玩的,在戰場上,她們對敵人的認知可是不會迷惘。    
  不用多等,戰果便已經出現了,四女近乎壓倒性的擊殺了一眾敵人。就實力來說,姬月華可以說他們只是一些小角色,身手壓根沒正規軍人的程度。    
  『他們也是來找獨角馬嗎?』    
  除了知情的人和沒有興趣多想的人外,雪櫻是一面戰鬥一面想著這問題,直至最後一個男人給解決後,她才回到理卡的身旁,問道:『特托雷小姐,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人,是你那死對頭的手下嗎?』    
  這一戰沒有多動手,基本上都是當觀眾的理卡,在聽到雪櫻的話後,微呼了一口氣,道:『其實,你們叫我理卡便可以。而這些人的確是那個人的手下,他們不單為了殺我而來,也是為了獨角馬的血。』    
  『這也是因為那個尤加莉嗎,理卡?』    
  換個稱呼對姬月華來說是不會感到彆扭,只是她聞言後,卻直覺出這又是跟尤加莉有所關連。    
  『是的,那個人暫緩小姐劇痛的方法,好像是和獨角獸血液有關係,只是我不知他用什麼方法,能一直維持小姐即使服用血後,不會被醫好,但又短時間不會再痛,不過現在他應該也不夠血了,所以才會來這裡取血。』理卡無奈的說道。    
  『那麼我們就不能磨蹭了,要比他們更快找到獨角馬。』姬月華這樣的說著。    
  不過雪櫻卻皺眉道:『的確不能磨蹭,但我們可不知怎樣才找的到獨角馬。』    
  對於她的問題,理卡倒不見無奈,略帶精神的道:『獨角馬雖然難掌握,但它們總會在某些時間,到湖泊處喝水,這是我這些時間內的觀察成果……』    
  抬頭望一下已變金黃的天色,理卡續道:『現在快入夜了,獨角馬應該會在前面不遠處的湖泊喝水,靜待至黃昏完全過去就會離開,那時就很難找到它了。』    
  莫說獨角馬在森林的移動力是如何,要是到了晚上,就算想找一隻牛也是極為困難,野外的晚上,可不適合搜索活動。    
  有決定就即行動,一行四女由理卡帶頭前衝。以現下來說,她是唯一認得路的人。至於三女要找回孫明玉他們的事,就只能延後一點,倒不能放著理卡不管。    
  『沙沙……』    
  然而,就在她們剛起步不久,卻被嚇得停了下來。異響一起,一行四女認定還有敵人時,卻見到一匹額上長有金角的大白馬,忽然從一旁閃出,在她們四對眼下一躍,飛快沒入另一旁的樹群。    
  『獨角……馬?』    
  理卡一見獨角馬的突然出現,可嚇得呆了起來,而本來這種驚呆是應該持續多一段時間,但是有了席悠悠在場,那就是不同的說法了。    
  見三名同伴都在發呆,異常冷靜的席悠悠輕喝道:『不是發呆時間,追!』輕喝完畢,便帶頭搶身追去。    
  『追……對,我們要追!』    
  看見席悠悠的舉動,所幸剩下來的三女並不屬反應遲鈍之人,覺悟出自己就是要找獨角馬,便即刻提步跟上前,絕不讓它脫離自己的視線範圍。    
  『又會這麼好運?想找它時,它自行出現。』    
  從驚愕中回復了過來,姬月華邊說邊追。對於這種『偶遇』,她是感覺到非常幸運。不過當她說完後,後方卻猛然傳來樹倒巨響,把她這種慶幸打消掉,露出了一臉怪相。    
  雪櫻衝著她露出來的怪相,歎道:『不單好運,連惡運也自行出現,我們大概不是最早發現它的人。』    
  如何弄出樹倒之聲,又為什麼弄倒樹木,雪櫻並沒空閒多管,只是對於有敵人要應付一事,她是百分百肯定,東瀛刀再度抽出。    
  『禍起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唉,好運藏惡運呢!』姬月華輕歎出一句神州的諺語,陰月之氣即遊遍全身各處要穴經脈,從那逐漸接近的樹倒之聲,戰鬥大概是避不了。    
  『咚咚……咚咚咚咚……』    
  『哈,我們來了!』    
  只不過半晌,樹倒之音已然非常接近四女,隨即一輛裝有機關鎗的吉普車,便自後方趕上,車上兩肩均托有反坦克火箭炮的男人發出一聲怪笑,吉普車立移至雪櫻身旁,而男人的火箭炮則對準了她。    
  『哈,給我去……』    
  『哼!秋刀……斷!』    
  對於男人欲攻擊的勢頭,雪櫻並不感奇怪,只是臉色一沉,雙眼透出冷銳目光,斷字一出口,東瀛刀搶先在男人攻擊前,砍上了吉普車,立刻把吉普車前後分成兩截,男人登時腳下一滑,武器準頭大失,兩杖火箭射出而誤轟上吉普車本身,引發出爆炸。    
  邊跑邊斬,當吉普車爆炸時,雪櫻她們四人早就遠遁不少距離,爆風是沒影響到她們。然而,還來不及高興什麼,同色同系的吉普車可不止由後面而來……    
  『什麼!』    
  『嘶嘶!』    
  當後面的吉普車爆了一輛,前方卻傳出了響亮的馬鳴聲,一直走在四女前方的獨角馬,在猝不及防下,給一輛從旁開來的吉普車撞上,白色的身軀在痛叫之下,如流星般直飛撞至樹木,然後反彈落地,四肢亂動的『呻吟』起來。    
  獨角馬這飛撞之力,可巨大得很,它一反彈落至地面上,樹幹的被撞處上半截已然搖晃不定,獨角馬來不及逃去還在痛鳴之際,它搖了數下,便似報復般往獨角馬砸去。    
  不過此樹的『報復』倒是未能成功,在快要砸上獨角馬,給它來次追加禍事時,極為緊張它的理卡,可是失聲喊道:『小心!』    
  才不管獨角馬聽明白與否,她一喊著,手就動了起來,似不怕會誤中目標,手上那枝騎士槍,在她貫勁用力下投出,直飛往倒下的樹幹,勁力之大,足夠把樹幹打離危及獨角馬的範圍。    
  『喂喂,你沒事吧?』    
  理卡因此一擲而腳步頓緩,是以第一時間趕上獨角馬身旁的人屬姬月華,甫見到獨角馬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她下意識的自然問出口。    
  幾乎是同時,當雪櫻一聽及姬月華問著獨角馬的問題,立時怪聲道:『月華,獨角馬怎麼會聽得懂人話?快扶起它,看它傷得多重。』    
  『沒錯,我發什麼傻耶!』    
  被雪櫻這一說,才意識自己說了蠢話。但當姬月華想要扶起獨角馬時,她又續道:『等等,我們為什麼要扶起它,它受了傷了。』    
  『人說馬不能躺下,不然會死的。』    
  『但那是說累壞的馬,重傷的馬能夠亂動嗎?』姬月華大皺眉頭的說道。    
  對於兩位不擅此方面知識的人,這是個很深奧的難題。    
  本欲扶起獨角馬的雪櫻聞言,就一臉愕然地停下了手腳,困惑道:『也、也好像……真是那樣。』    
  不過也不用她們多想,席悠悠和理卡也趕了上來,理卡說道:『不要亂動它,我想它沒事的。』把騎士槍從樹幹上取回,理卡一面擺出戰鬥姿勢一面說著。    
  而此時席悠悠則道:『獨角馬不用管,我們大概給人包圍了……不,應是確定被包圍了。』    
  原來在剛才兩女僅三、四秒間的問答下,以獨角馬和四女為圓心擴散開去,已有不少穿叢林迷彩軍服的男人埋伏,明顯這是個為抓獨角馬而布下的陷阱,敵方人馬早就埋伏妥當。    
  『嘖!中伏。』姬月華運轉起內勁,環視四周都給守得密不透風,她無奈地歎說了一聲,表情就凝重起來。    
  比起她,雪櫻的認真仍是依舊,而當她一察覺被包圍,立時把背部賣給同伴,正面對敵,雙手緊握東瀛刀,刀尖斜指向天,低聲道:『嘖!圍得真快。』    
  她們擺出迎戰架勢,對峙於眾多敵人的時間也不甚耗時,在雪櫻暗道自己大意後,就有一個似發號施令的人物,自北邊的人群處走了出來。    
  此人年約三十來歲,算是一名中年人,穿的衣服和其他人沒什麼不同,不過從人群均讓路給他,要說他沒一定地位是很難令人信服。而他一現身,就開口道:『想不到你還有同伴,而且還清一色母的……你們可害得我們不淺。』    
  四女是以十字的陣形背對背分站,是以背對著中年人的席悠悠可沒有什麼感覺,但就斜睨著看他的神情的雪櫻和姬月華,瞧見他以『不紳士的表情』對著正面對他的理卡。    
  『理卡,他是誰?』姬月華悄然而小聲的問著,看他的勢頭,理卡似是他認識的一般。    
  『他是抓了小姐的人的手下。』答畢,理卡便又說道:『你想怎麼樣?』    
  雖然是覺得多此一問,但理卡現在除了這個問題外,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老實說,要咒罵尤加莉被禁錮一事,對這種不知詳情的手下型小角色,她覺得連發洩的丁點作用也沒有。    
  『還可以想怎麼樣?老大他們下了格殺令,還有要取獨角馬的血,我倒想不到一個陷阱可以有兩種效果,嘿嘿,馬血我們要定了,至於你們……嘿嘿,就看你們懂不懂女性獨有的求饒方法。』    
  中年人說至後來,言語中的淫邪信息倒是浮現得很明顯,挺想知道易龍牙在場的話,他會變成怎麼樣。    
  聞言後的雪櫻,即狠聲道:『真是賤人一名。』    
  『絕對差勁的男人。』姬月華皺眉的說道,雖個性能謂大而化之,不過聽到這些話,她也是怒火攻心。    
  『變態!』    
  理卡的斥罵,可更惹得中年人的大快,羞紅了臉的女生可是極有吸引力,尤其是美女,入目美景,中年人更是得意地說道:『嘿嘿,我就是變態,不想死的話,就快求我這個變態吧!』    
  『有夠變態的宣言,他還真以為這些雜牌軍可以威脅到我們?』席悠悠是這樣的想著。    
  而姬月華則已受不了他,喊罵道:『你這個變態,狗口吐不出象牙!』    
  『嘿嘿,我就是吐不出象牙,這又怎麼樣?嘿嘿……』    
  聽見他的淫笑聲,再望上他那副彷若勝券在握的樣子,姬月華眉頭輕佻,沉聲道:『各位,如果我說想幹掉他的話,你們會反對嗎?』    
  『不要說笑……這是沒有可能。』她的三位同伴,異口同聲的說著。    
  ……要反對?    
  還真的是不可能。                  
第十五集 第六章 匯合    
  『半月醉亂舞。』    
  姬月華心中一個嬌喝,人就如一縷輕風,瞬速閃移至圍著她的男人面前,眨眼間把一眾人等打至倒地不起,那些擋不及的不說,就算舉臂擋得及,也受不了陰月之氣的入侵而倒下。    
  『沒有可能』四字是這戰場的發動咒語,一觸即發,四女被中年人圍擊,再口出猥褻言語,立時讓四女動了殺心。    
  過了十分鐘上下,現下場中所見,血流遍地,屍可堆山,沒有受過正規訓練的『半成品』根本抵受不了四女的猛烈攻勢,雖前後足有百來人,但在四女武器不缺的情況下,現在卻只剩下五十多人,死傷極其快速。    
  『哇呀!不、不要過來!』    
  一個隨便抵得上百個,場中會殺人的除了姬月華外,雪櫻也一樣,她的那份認真個性不會容許自己留手,剛殺了一人的她,回頭一看,就盯上了一個二十來歲的人,就是這一盯,除了讓她找到下個目標外,就是讓獵物驚叫起來。    
  『呃!』    
  而雖然是聽得見男人的求饒聲,只是她的臉色仍是那副皺眉的樣子,只因為男人的求饒下,是握著機關鎗對著自己的掃射。    
  『答答答』之聲不斷傳出,眼見雪櫻等人殺了那麼多同伴,一直自恃能以眾凌寡的『暫時倖存人』開始陷於瘋狂境地,他們今次遇上不能憑數量取勝的人了。    
  『可惡啊!給我去死、死、死!』    
  老實說,一個普通人拿機關鎗對她來說還不算危險,只不過男人的同伴,可不是閒閒看戲,不管他們是為及自己還是什麼的,他們手上的武器也沒有停止過吐子彈的工作。    
  雪櫻雖不像姬月華這種武者,能以氣自由運用在身上凝出罡氣,但要出刀氣,倒不是難事。    
  『沒骨氣還有差勁……秋刀斷!』    
  聽見他們的叫罵,雪櫻才懶得理他們的心情,東瀛刀向前虛劈,倉島流奧義的秋刀斷即以刀氣呈現,一道刀氣以裂土之勢攻向最早出聲,也被雪櫻認定最沒骨氣的男人。    
  『怎麼……呃!』    
  刀氣來得急且快,男人還來不及走避,就給縱直刀氣砍上,雙眼瞪得老大的望住雪櫻,然而眼望前方,身體卻倒退兩步,爾後就似是被絆倒,死不瞑目地以大字型癱倒於地……只是,這死不瞑目是得不到殺人者的感歎的。    
  『不會吧!』兩名站在一起又同時持槍攻擊的男人對同伴被刀氣隔空所取而感到驚異,那一幕刀氣殺人片段可看得他們失聲喊出來。    
  不過雪櫻也僅是聽到他們這樣一喊,便趁他們分心之際,人早已提刀閃至二人的身前,他們的同一高度,造就出一樣的死法,已帶血紅的刀鋒於兩人頸喉橫砍而入,教他們身首分家。    
  『左右一個……』剛殺了兩人,以混戰時不能隨便停下來的法規,雪櫻發覺到左右兩側均有人持槍瞄準自己,立時刀鋒疾轉,心中喝道:『左!』    
  僅是一瞬間,本應該要避開硬拚的她,居然完全漠視右邊的人,刀鋒再砍出一道刀氣,強勢地把左邊的覬覦者攔腰斬成兩半。    
  『機會!』    
  眼見雪櫻大賣背門給自己,另一個本著偷襲目的的覬覦者,興奮得脫口叫出來,只是還未扣下扳機,姬月華卻已神出鬼沒的閃至他的背後,右拳打上他左後背,勁力足以一發致命,心臟慘被打爆。    
  『好……』    
  默契極深,雪櫻自是早料到姬月華會跑來解圍,才絲毫不怕危險,至於事後沒感覺到有事的她,僅是跟姬月華無言地相視一笑,便逕自把目標鎖定這圍殺之局的主導人,也是招致出此惡果的原凶。    
  『你們、你們……可惡!給我開槍,射死她們!』    
  中年人好色歸好色,但把智慧排除於外後的膽氣倒不小,既然自己人倒了大半,雖說驚懼,但未至落跑的地步,還可以衝著剩餘的手下們下射殺命令。不過沒智慧的膽識……大概是被稱為魯莽吧!    
  『沒了。』席悠悠把她和理卡『負責』的最後數個敵人刺死後,就是如此的低念出來。    
  事實上,理卡早就傷疲纏身,再全心全意投入戰鬥,結果也不會好得到哪裡,是以一旦被包圍的話,她基本上是死路一條,哪怕有了姬月華和雪櫻在全力殺敵,恐怕她也撐不了多久,只是現況偏多出一個席悠悠來,就立時有了不同說法。    
  以保鑣角色為己任,席悠悠的白槍護得理卡甚為安全,就算敵人圍著來攻,她的白槍也可以準確無誤地刺上敵人的要害,所以除了小傷外,理卡還未受過半分致命重傷。    
  『射,給我繼續射呀!』    
  剩下的二十來人,全站到主導人的一邊,雖圍局已破不再,但相對沒了誤射自己人的顧慮。    
  二十來人的兩手均拿著機關鎗,當他們一齊掃射下,聲效是滿厲害的,只是子彈於四女來說,現在是沒有多大作用,他們拿的槍的威力和子彈的硬度,連莉莎訓練用的槍械也及不上。    
  『震月驚襲破!』    
  內勁運轉於右拳,對于飛來的子彈,姬月華可沒有心思要避,內氣在經脈中以獨特方式運走,進而用右拳轟出,雖不像易龍牙的末日碎裂,能短暫打碎空間,不過拳頭虛擊而出,內氣在半空震爆,倒能凝造出相似的效果,一定範圍內,所有子彈盡皆震碎。    
  一個有所行動,其餘三人亦沒閒下來,同時撲上前攻擊。    
  但出乎意料之外,看似不會逃,也看似是個沒料子的主導人,倒是在此時莫名其妙地喊道:『彈!』    
  指令喊出,動作由他先發,他驀然從身上掏了一個黑盒子,用力往前一擲,而二十來人搞清楚了主導人的意思後,卻把自保的武器丟開,從身上掏出同樣的黑盒子,往四女的方向投去。    
  『炸彈!』    
  見他們投過來的疑似危險物的東西,四女臉色微變,除卻姬月華外的三女更是急停下腳步,而姬月華則全力運轉起內氣,以防爆風。    
  『走!』    
  當主導人如此一喊,那些半空中的黑盒子也有數個爆了起來,不過音效響起,四女還在盡力的退開擋及時,黑盒子卻不是產生爆炸而是連連炸出強烈閃光。    
  『呃!閃光彈,他們想逃!』    
  一時間受閃光所害,四女的視力立被剝奪大半,但也想得到他們丟閃光彈出來的用意,只是想到歸想到,強光直教她們吃不消,要舉手遮掩閉著的雙眼,並不能立刻追擊。    
  『可惡!』    
  明白到這屬一時大意的後果,雪櫻和姬月華都罵了一聲,差別只在於前者於心中,而後者則是不甘般自言出來。    
  在四人同時被閃光所困的時候,有一個人的反應卻是最為激烈,一手掩眼,雖然是看不到東西,但是憑著閃光之前的記憶,理卡在兩女罵完後,猛然把騎士槍擲出,喝道:『別想跑!』    
  還真的是激烈手段……    
  『什麼可惡?』    
  那主導人既然是對頭人的手下,理卡自然不願輕饒於他,一想到他要逃走了,憤怒和不甘即時驅策身體繼續作攻擊,把殺人的心思寄望於這飛槍一擊。    
  然而騎士槍發出的破空裂氣之聲不到片刻,卻居然停了下來,更奇跡似的換來一道略帶低沉的男聲,男聲先是疑問,然後又是輕鬆的道。    
  『不要戒備了,他們還未逃開,不,是逃不了才對。』    
  『咦!這聲……呃!』    
  『去。』    
  聽到男聲,姬月華本能地欲說什麼之際,卻有人快一步截下她的話頭,她只感到雙眼似有什麼晃過,眼睛和暈眩感頓時消去。    
  視力回復的睜開眼,她就看到一張白嫩的臉蛋。    
  『玉……姐?還有素清……你們怎麼會跑來這邊的?』    
  環視一眼,除了發現到正為雪櫻三女回復視力的孫明玉外,菲娜、凌素清還有莉莎,都在易龍牙身旁。而易龍牙現在則站在本是主導人的位置上,右手握著騎士槍槍端,左手則抓緊主導人的後頸,頸骨慘被捏爆斃命,至於他的手下均倒在地上,一時間也分不清是死了還是暈倒。    
  『月華,你還好意思問,我們不就是為了找你們。』聽見姬月華的問話,莉莎一面把貳式收起,一面輕鬆不過的說著。剛剛這邊吵得那麼厲害,吆喝槍炮之聲不斷,就算不為她們,恐怕也會驚動他們。    
  聽見莉莎微責的諷刺,姬月華想起這次失散是自己搞出來的,不好意思的露齒乾笑,雙手合十道:『各位,抱歉啦!』    
  對於那個主導人,她是採取先不管的態度,衝著孫明玉等人道歉。    
  而在她道歉過後,易龍牙可是沒好氣道:『抱歉放到一旁,倒是這個小嘍囉,你們怎麼會跟他扯上關係?』    
  把屍體拋到一旁,雖然猜得著大概,但易龍牙還是不禁問著,不過這多餘的問話卻是問出了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回復視力後,雪櫻自然不過的出言解答,道:『他們是來打獨角馬的主意。』    
  『果然。』    
  不清楚事情的易龍牙等人是這樣的想著,只是在下一刻,話語未盡的雪櫻便把她們跟理卡的事說了出來。    
  孫明玉一行人本來就覺得理卡很眼熟,只是剛才一時三刻認不出來,又見她站在雪櫻等人一邊,才認為她不是敵人,但在雪櫻把事情說出來後,他們總算記起理卡的身份。    
  一行人中,易龍牙因為屬最遲記起的一個,而受到多道白眼的對待。    
  當然,除卻理卡的身份是給予衝擊外,她所帶出的事情也是非常有衝擊力。    
  甫聽及她和碧鳥設計師的關係,還有現況後,易龍牙眼皮微跳,心中苦笑道:『不是嘛……嘿嘿,這還真是倒楣的休假。』    
  想得到,這件事絕不會與自己,不,是與葵花居無關,就算如何說,單看雪櫻和姬月華的氣勢,這次的臨時委託,恐怕不走到最後一步的話,她倆是不會罷休……結果,連帶他也脫不了身。    
  心中無奈想了一下,表面上倒沒有表示出來。事情既概略聽完,他說道:『理卡小姐為了塔倫小姐來這邊,然後你們在一起的途中,再巧合遇上了這些人,就是這樣對吧!』    
  這是一句沒疑問意思的總結話語,只是他在說完後,姬月華是駁道:『才不是巧合,他們是有心埋伏獨角馬,然後我們才跟獨角馬……等等!獨角馬!』    
  就在她出言欲糾正易龍牙的話時,獨角馬三字卻起了特殊作用,本來說話暢順的她倏然一窒,張大了嘴,好一時間也合不起來。理卡和雪櫻那本來安靜的表情,也給同時間凍住了,想了好一會,她們才記起一樣重要的事。    
  『你們跟……獨角馬?什麼獨角馬,這裡只有你們。』    
  菲娜奇怪地盯著姬月華說著,至於被盯著的人,快速轉頭看了四週一眼,只見原來獨角馬躺下之處已空無一馬。    
  『它不見了!』沒有理會剛才說至一半的話,姬月華衝著驚愕中的雪櫻說著。    
  孫明玉看著她們那種不尋常的樣子,眉頭略皺的說道:『你們怎麼了?』    
  『獨角馬!剛才我們是跟獨角馬一起,後來它被吉普車撞倒飛退,然後就是這些預先埋伏的人出來!』    
  『是真的。』    
  聽理卡的話,雖說混亂一點,但意思是滿明確的,然而聽得出意思兼有席悠悠多作保證,易龍牙卻更見疑惑,道:『獨角馬被吉普車撞倒飛退,這個……成年的獨角馬的力量可是很強,那該不會是……』    
  易龍牙眉頭再皺深一點,說及後面的『是』字,他拉長了音節,盯住姬月華。    
  誰知這樣的一盯,卻換來姬月華不滿地喊嚷:『喔!龍牙,我們才沒有集體幻覺!』    
  『也沒有集體幻聽。』雪櫻皺眉,別過頭的多補充一句。    
  『嗄?什麼集……』給她們無端嚷罵,易龍牙表情稍露愕然,又旋即沒好氣地說道:『喂喂!我不是說你們集體幻覺、幻聽,我只想說那匹獨角馬該不會是受了傷,不然力量上,它沒可能給吉普車撞得飛退。』    
  說著途中,他一邊按著額角,心中一邊詭異地想著:『她們究竟把我想成怎麼樣?我似會說這樣無聊的話嗎?』    
  當然,他是不滿兩女心底下把自己想成怎麼樣,但聽他解釋,姬月華這個誤會的人也不見尷尬,一臉恍然的道:『原來是這樣。』    
  他們的對話,理卡是沒心思多管,從驚訝中回復過來後,她即插口道:『各位,我知道你們有問題問,但我們一面走一面說吧,我要盡快找回獨角馬!』    
  想到現在沒時間磨蹭,她脫口的叫著,就算知道是很失禮,甚至惹人反感,但也顧不了那麼多。    
  只不過,她的話一出口,卻料不到第一個附和她的人竟是孫明玉,只見她雙眼半開半合,心中僅是盤算一下子,便道:『明白了,理卡,我們邊走邊說。』    
  『拜……咦?邊走邊說……你這麼快……』    
  作為眾人的領袖,她要是決定了的話,其他人自沒反對的意思。而看著理卡的驚奇表情,她輕輕頷首,微笑道:『不用奇怪,既然事情已插手一半,我們便不能輕易退出。』    
  頓了頓,正視起理卡,孫明玉還是微笑依然,笑道:『即使屬臨時也好,但委託只要有理由,我們都會盡力的,不然聲譽會受損。』    
  這是一個非常商業的理由,只是……    
  『玉姐,我們葵花居不是一直都不出名嗎?』對於孫明玉的商業性回答,易龍牙是好笑的問道。    
  場中除了理卡外,所有人都知道葵花居是沒什麼聲譽可被損的,只因為它本身並不出名。而對於易龍牙的笑問,孫明玉一手按著臉頰,略帶俏皮的輕笑道:『那麼……就改說我們傭兵的尊嚴吧!』    
  『但是你不用多想一下子嗎?』    
  沒錯,理卡是很想得到幫忙,葵花居的實力足以讓她感到安心,但當孫明玉這樣子快速的答應,她反而猶豫起來,變得矛盾,殊不知,這矛盾是多餘得很。    
  其他人不說,但孫明玉的反應和主意,可是極為快速,剛才短暫的想了一下子,這件『小事』的後續會怎麼樣,她已有所決定。    
  『不用了,其實我們跟這些人都有點關係,現在要解決的話,我也想盡力幫忙。如果你真是覺得不妥,那請你在給酬金時,把數字寫得大一點。』    
  前面還好,但聽到後面,眾人心想她的精打細算真不是說假的,在此際還可以佔了個『道理』來叫人多加酬金。    
  眾人的心思是傳不至理卡心中的,當她聞言後呆然半晌,爾後回復過來時,已是一臉感動的道:『真是……多謝你們!』    
  這個……大概是她心中最想表達的感情。                  
第十五集 第七章 碧鳥設計師的過去    
  傳說獨角馬是一種踏草無痕的生物,幾乎是無任何蹤跡可尋的,喜歡四處亂跑,而且半生都為這興趣樂此不疲,草地的、山中的、水澗的還有森林的,只要有大片綠色植物又能讓它們自由奔跑的場所,它們就會喜歡待著,不管是近於人類抑或是無人之地。    
  當它們奔跑時,可謂極難捕捉,風一般甚至更快的速度又能自由改變方向,再加上它們的力量,一般方法是抓不了,唯獨利用它們喜親近美麗處女的天性,獨角馬才會偶爾給人捕捉到。    
  不過,對於追蹤著獨角馬的眾人來說,易龍牙是肯定獨角馬的確受了很重的傷,能夠追蹤它的原因,不是有什麼秘法,只不過是地面上留有它的馬蹄印,這對於向來不會留印於地的獨角馬來說,一就是為了誤導人,不然就是受到了重傷,至於結果……    
  「它果然受了重傷。」易龍牙雙手抱起了菲娜,趕在隊伍最後處的他,在看著地面的腳印,是如此的想著。    
  而同時地,理卡也開始解釋起自己還有碧鳥設計師的事。    
  「理卡,那位尤加莉小姐,為什麼會給人抓了?」    
  解釋是由莉莎率先問起的,當聽到詢問,理卡想了想,頷首道:「尤加莉.塔倫,如果要說原因的話,應說因她的姓氏關係……」    
  她頓了一下,把接下來的話稍稍組織,續道:「塔倫家原來是一門貴族,處於大陸的西面,財富和勢力均極為巨大,而這些都是百多年來經營的成果。只是到了後來,這一門財多勢廣的家族,卻在五、六十年前,離奇地被一夜毀盡,處於水音都郊外的家族古堡被弄得破瓦頹垣,而堡內幾乎所有家族成員,都……都被人用長劍刺破了心臟……」    
  理卡對於塔倫家族是有深厚的感情,談至一夜毀盡還可以忍至平常,但當說到家族成員的死法,她的語氣若以味道來形容,是「苦澀」的。    
  當然她是如此,那第一次聽的人也自然不會沒事,撇開異常冷靜的席悠悠,凌素清只是微微挑眉動容,至於其他人則是大皺眉頭。    
  莉莎更是聞言後,在皺眉的同時,詭異的說道:「家族所有人都被長劍刺破心臟?」    
  「差不多,嚴格來說,是大部份,因為尤加莉小姐的祖母,那一天不在現場,所以還不算所有人,但結果也差不了多少。塔倫家族的成員,每一個人都被長劍直刺穿心臟,伏屍的地點也不同,有的在頂樓,有的在宴會廳,也有的在房間遇害。」    
  聽到此處,葵花居一行人都幾乎被說話者吸引過去,但卻有一人例外,那就是皺著眉的易龍牙,他神色古怪,以詭異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理卡。    
  彷彿是越說越沉重,理卡頓了一下,又道:「這些可以不談,主要來講,塔倫家族就算成員被殺,但他們的財富,就算如何神通廣大也不可能一夜間無聲無色的被運走,但事實上,除了不動產業之外,塔倫家在那一夜後,被人搜出的財產,卻只有四成,剩下來的六成卻不知所蹤。」    
  「這筆錢就是尤加莉被抓的導火線?」莉莎很自然的問道。    
  「沒錯,那六成財產是極為龐大的,在慘劇之後,一路都有人想找它出來,只不過他們由始至終都是徒勞無功,直到小姐的出現。小姐自幼就極有織衣設計的天份,再加上她後天的努力,在十六歲時已於大陸西面聞名,更有碧鳥設計師這名號,這本來沒問題,但重點是小姐她沒隱藏塔倫的姓氏。」    
  理卡再次停了下來,頃刻吸了一口氣,才續道:「那些一直對於塔倫財產存有興趣,卻長年苦無頭緒的人們,在得知小姐是塔倫家族的後人後,明的來訪還是暗的誘拐,可說伴隨小姐的名氣愈大而變得頻密。起初兩年還稱不上麻煩,但是兩年過後,小姐除應付覬覦財產的人,更要應付那些貴族子弟的追求,給煩得不行。在撐了四年後,為了安靜,小姐終於想到離開大陸西面,希望來到東面的世界重新開始的辦法。」    
  說到這裡,眾人總算明瞭尤加莉為什麼會遠來到大陸東面。    
  「當時沒有任何通知,小姐秘密遣送一眾傭人,而我則是留書給妹妹,爾後我們跟……跟另一人一起逃出利約都市,全力往東面走。至於結果也讓人滿意,塔倫姓氏隨著路程數字增加,所知的人亦越少,直到後來,更是有人連聽也未聽過。」    
  本來說得蠻美好的,但就結果來看,眾人倒沒感覺尤加莉會一直圓滿下去。    
  果然,在理卡把話說得蠻美好之際,時間也拉至最近的日子,她歎息的道:「如果這種情況能延續下去自然最好,不過最終仍逃不了,在我們還慶幸於『逃出』那緊繃的狀況下,小姐便給人強行擄走了,而那時我跟另一人,正好著了他們的道兒被擒。」    
  就像講著總結,理卡臉上略帶自責的痛苦道:「我們太大意了,還以為沒普通人認得出小姐就大意,那些商政界的老狐狸,雖然身處大陸東面,也或少或少知道小姐,其中更不乏詳知塔倫家族的事的人,但我們那時竟然想不到……可惡!」    
  她的自責眾人不是想不到,如果真要談論起來,其實由始至終,打著異樣目標接近尤加莉的人,大都屬上流社會或特異人士,跟普通人幾乎無關係,所以就算大陸東邊的一般人不知道塔倫家族,也不代表那些財多勢大的人會不知道,當中可沒有衝突。    
  總算是打探到她跟碧鳥設計師的行動目的,莉莎可笑道:「放心吧,我們會幫你救回尤加莉小姐的。」見到理卡的自責,她是滿口豪氣的笑著,算是為她打氣加油。    
  姬月華插口附和道:「沒錯,不會有事的。」    
  「你們……」給她們突然的打氣嚇了一跳,理卡呆了呆,當意會她倆的用意後,頷首道:「……是的,會沒事呢!」    
  「你能精神就好了,人只有這樣才能應付困境。」雪櫻很認真的說道,雖然言詞奇怪了點,不過對於習慣了她的人來說,這是一番本著善意的話,但理卡能否意會就是一個疑問了。    
  凌素清冷冷的道:「晦氣不怎麼好。」    
  寡言的她,也難得有興趣插口這沒必要的話題。    
  當然,姑且勿論她的冰冷語氣,就說話內容而言,易龍牙是聽得低聲冷笑道:「這番話有點刺耳,嘿!」    
  想到自己每一次拒絕凌素清的拜託時,都會給她晦氣的說了一、兩句話,讓自己不戰而屈,他的嘴角便禁不住微揚抽搐起來,分不清他是覺得好笑還是真的冷笑……兩者混合的機率最大。    
  就給他抱在懷裡,能輕易聽見他說話的菲娜,可是好笑的道:「龍牙,你的話也很晦氣喔!」    
  她說完後,易龍牙只來得及白她一眼,孫明玉已然說道:「前面好像有特別的狀況。」    
  沿著馬蹄印而走,一行九人也追了好一會,在此時,終於看到了景物的變化。本來不管如何走,樹木總彷彿會立於身側兩旁,但再多走一下子,他們倒離開了此類樹林的路。    
  「這是……」    
  突破了樹林的路,眾人來到了一個小瀑布之處,他們第一眼就是看到一面高十來米左右,嶙峋不平的巖壁。    
  而奇就奇在於這巖壁上流有一道頗闊的水瀑,雖沒有驚人威勢,但當水瀑落至下面水潭上,一道彩虹便陡然而生,清水再加上週遭的綠草地,規模小是沒錯,但這一面是壁,三面為林的小瀑布處,卻別有一番風味。    
  「想不到這森林會有這種地方。」姬月華感歎道。    
  儼如一處別有洞天的景象,讓眾人看得呆了起來,料不到追獨角馬也會追到這種地方。    
  但是姬月華感歎不了多久,莉莎卻是喊道:「你們看!」    
  景色是很值得看,但現場更有他們要一看的物體,眾人循莉莎的眼光和指尖望去,就見一匹金角白身的馬,橫倒於水潭一邊,也不消多說明,這一匹馬正是一行人要追蹤的目標。    
  不是發呆的時候,是眾人所明白的事,以理卡為首,其他人紛紛追上,圍在獨角馬身旁,察看它的傷勢。    
  而孫明玉更是二話不說,匆匆打量了一眼獨角馬後,雙手便按在馬身上,輕喝:「重治癒!」    
  孫明玉的治癒專精得連對植物也可以收效,更不用說屬於生物範疇的獨角馬。一見及獨角馬,以她眼力就知它所傷不輕,若不及時調理,恐怕它會離死不遠。    
  獨角馬雖倒地卻不暈,本來在地上還有喘氣的它,見到眾人來時,還是有相當的反應,這在它踢腳和氣息急喘可以看得出來,不過大概是感覺到重治癒的治療效果或者是孫明玉處女的身份,這種反抗在接受了持續良久的重治癒後,就停了下來,接著它發出低沉的悲鳴。    
  「玉姐,它怎麼樣?有救嗎?」    
  重治癒是非常耗力的招術,再加上持續的用上了好一會,孫明玉沉沉呼出一口濁氣後才能回答莉莎,只是她的答案卻不會讓人高興,搖頭歎道:「不……它沒有得救。」    
  「耶!玉姐,你剛才的重治癒,可是用了很久!」姬月華不信似的說道。    
  對於重治癒,一行人可是知道效力有多強。回復類型的招術,是孫明玉在念術中專攻的一環,但就現存的知識,要把這回復類型分開的話,可分為治眼疾歸治眼疾、止血歸止血、癒合歸癒合還有協調歸協調,招術極為繁雜。    
  然而,孫明玉是少數把念術練得如此出色的強者,把這些各類回復效果融合在一起,成就出來的「回復」,一般念力使用者即使專攻也要三十歲以後才有機會領悟到,像她在精修回復和輔助的同時又修習攻擊,卻仍能於十六歲時學成,這實屬很罕見的事,不過……    
  對於姬月華的疑問,孫明玉是歎道:「就算用重回復也救不了它,而且它體內的血液我亦幫不了,它體內沒了八、九成的血液,莫說重治癒不行,即使我會用超治癒亦救不了。」    
  「沒了那麼多血!是哪些人作的!」    
  會來取獨角馬的血,還會有誰?    
  理卡立時緊張的說著,而葵花居一行人可想著張孝德做得真狠。    
  不過這些還不算重點,最重要的是莉莎所問的事:「玉姐,那你沒有辦法救它嗎?」    
  孫明玉一臉無奈,搖首道:「不行的,我以前不是有告訴你們,血液屬於生物精華的一種,止血和複製少量血液勉強可以辦到,但要大量複製血液甚至是製造血液,這需要非常高等的念術。」    
  生物的奧妙是有非常程度的,要憑空造血的話,就算是神秘的念術,在此方面的要求也是極高,孫明玉更認為比起瞭解空間構造,瞭解血液在某種程度上更難,不是源於物理的問題,而是血液涉及到構成生命的極端境地。    
  「但……龍牙,你有辦法嗎?」    
  她既然這樣說,那幾乎是肯定的。眾女眼中的孫明玉,是不會在此重要關頭上鬧出無聊玩笑的人,是以聞言後,姬月華轉問起一旁納涼的易龍牙。    
  毋庸置疑,平時再怎麼開玩笑說他笨,事實上,他能解決非常多的問題。    
  至於被易龍牙放下了的菲娜,望了一眼獨角馬後,也把視線移到他的身上,同樣關切地說道:「龍牙,你是有辦法的吧?」    
  攤手、聳肩、面無表情的苦笑,易龍牙用動作回應出他的答案,再歎道:「我沒有辦法。」    
  即使力量再強也好,現在他能幫的,或許只有一拳解決獨角馬,讓它少受死前的痛苦煎熬,要救它……開玩笑!    
  「它不就死定?」    
  連易龍牙也沒辦法,眾人就真的是沒辦法了。莉莎逕自望向獨角馬,對於它的死說不上是傷心,面對了太多死亡,她也不至會為陌生的生命體死去而傷心,只是難過總會有,尤其是一匹負滿童話感覺的聖獸。    
  彷彿是感受到場中的氣氛,擁有保護少女心思的獨角馬,竟然強行運起力量,一團白光眨眼間包裹於它。    
  「它作什麼?」    
  獨角馬驀然的動作,讓眾人都為之驚愕,同時退後一小段距離戒備著。    
  困惑不到一會,那團柔和的白芒便消了下來,只見本躺於草地上的獨角馬,現下是四肢撐地站著,還真不知它是怎麼樣獨力站起的。    
  「嘶……嘶……」    
  沉沉的馬鳴,自獨角馬身上響出,身上已沒多少血,連嘶叫起來的音量也大打折扣,沒了之前的響亮和精神。    
  「它……」    
  看著獨角馬站起後,只是直勾勾地盯著他們,除卻馬鳴外,就再沒半點以外的反應,眾女可是給它弄得摸不著頭腦。    
  誰知,易龍牙在此時,道:「理卡,你試試摸一下它的額角……輕輕的摸。」    
  「呃?摸它額角?」    
  給易龍牙的話嚇著,理卡驚異的回頭盯著他,也連帶諸女愕然地望住他,他一時間成為了焦點人物。    
  「嗯,摸一下額角。它快死了,臨死前能得處女摸額角,它應該會感到高興。」他迎上了理卡疑問的目光說道。    
  而聽見他的話,直接接受著的理卡雙頰發紅不說,孫明玉諸女也是聽得滿尷尬的。    
  理卡困擾的道:「這……」    
  「性騷擾!」    
  這是女性的心思,對於他能認真地直接說出對方是處女,這點究竟是佩服還是該責備,她們大多選擇了後者。倒是席悠悠選擇了第三個答案──有趣。    
  「怎麼了,它沒時間了,你應該是處……」    
  易龍牙說到後來,還想問出什麼不紳士的問題時,理卡就算未聽到,但女性的直覺卻讓她喊道:「行、行了,我明白的,請不要再……再說了。」    
  「請不要再說讓人困擾的話!」    
  這其實才是理卡羞怒下欲說之話,就算知道易龍牙應該沒惡意,但她仍是生出不悅,不過礙於不熟悉,以及他曾表現過的力量,她硬是把這話吞入肚中。    
  「笨牙!你想說什麼蠢話!色情狂!」    
  「什麼蠢……呃!」    
  姬月華是一面嚷著,一面賞了他一記爆栗。    
  想不到自己已犯了大錯,吃痛的易龍牙搓著痛處,茫然地睜大眼望上了姬月華,他是自感無辜,但沒有人願意解答他。輕啐一口,姬月華便把目光移向慢步走往獨角馬的理卡。    
  「嘶……嘶……」    
  與獨角馬相距不過是段小距離,走了數步,理卡便來到獨角馬身前。    
  獨角馬較一般的馬為高壯,僅一般女性高度的理卡如果想摸它的額角,實屬比較困難之事。只不過,彷彿明白到她走來的用意,獨角馬把頭低下,真如易龍牙所說,臨死前,它渴望能給處女摸一下額角。    
  「……這……抱歉,我們人類的事扯到你。」理卡的話聲低微得很。    
  聽見獨角馬那沒精神的馬鳴聲,理卡是有種罪惡感,那是她到現在才想起的,自己來的目的正是為了取血,讓它變成這慘痛模樣,一念至此,罪惡感就更是沉重,輕撫額角時,不禁放下了騎士槍,臉頰貼著它,低訴出抱歉。    
  如果說,人類的心思比任何物種都要縝密,那麼人類恐怕也屬最容易疏忽的物種……往往都要藉由結果才看懂過程,然後再作著無意義的悔恨。    
  當然,不明白她那罪惡目的和愧疚心思,垂死的獨角馬被摸及,只是發出了歡愉但不精神的低鳴。不過本屬於享受一方的它,僅僅享受了片刻,竟是主動離開,轉身昂首,腳步雖不穩,但一步又一步的踏往潭處。    
  「你……」    
  獨角馬忽然抽首轉身,理卡是愕然,而再看它欲投潭的舉動,更是驚訝,下意識想拉住它,然而手未拉及,已至水潭邊的獨角馬嘶叫一聲,垂首把角尖插進清澈的水面,然後竟強行運轉力量,凝出一條白光之路,由角尖直延,強破開小瀑布,把一個隱藏於瀑布後的秘密巖洞,顯露在眾人眼前。    
  「那是?」    
  「瀑布後有洞口?」    
  看著巖洞的出現,莉莎和姬月華不由得脫口說著。瀑布之後還有巖洞,她們還是頭一次看到,當然,這種特殊的地區,場中會見過的人,恐怕除了易龍牙之外,就再無別人。但有趣的是,易龍牙也跟諸女一般驚愕,倒是那位第一個見識的席悠悠,仍是依舊不慌不忙,輕輕「啊」了一聲作反應。    
  至於獨角馬,則是不管他們的反應,逕自踏上了光之路,往巖洞走去,直至它進到巖洞後,光之路才終告消失。    
  其時,短暫的黃昏已踏進尾聲,反照出點點閃光的金色潭水,除了見證太陽快西沈外,也見證了一匹聖獸的殞命。                  
第十五集 第八章 所謂的辦法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有的時候不會珍惜,而當失去了才會懷念,這應該是一種趨向破壞的本能吧?    
  只是我卻不明白,人類已有那麼多年的歷史,如果是不好的本能,按照一些滿科學的理論,不好的東西早就應該被淘汰,但為什麼這種不珍惜眼前的本能,仍是纏繞於人類,近乎永遠的咬著不放,這到底是人類不能捨棄,還是不珍惜有其必然?    
  ……還真是一個難解答的問題。    
  你說是嗎?小只?    
  「易叔叔,你在說什麼笨話?還有,什麼小只,我說了很多遍,我不是叫小只!」    
  在我難得發表出感想之際,小……唔?小只……等等,我為什麼會見到小只的,也不,我為什麼不能見到小只,搞什麼鬼?    
  怎麼我好像想哭,不會吧?沒理由吧,平時跟她說話也沒有這樣……呃!又有點頭痛,以前好像也試過這樣短暫的失憶……嘖!這種似想起又想不起的感覺還真討厭。    
  看著眼前那十五、六歲的女生,我知道她是誰,那種朝氣勃勃的聲線和笑容,還有稍微脫線的個性,很難想像會跟她外型那麼相反。    
  一般人哪可能想到,留著黑瀑布般的長髮,一副文靜外表的她,起初還以為她是內向,誰知個性上剛好相反……恐怕來個全研究……呃!研究……全研究什麼……呀呀!頭痛又來!    
  「易叔叔,你怎麼了,頭痛嗎?」    
  不說還好,你幹什麼提頭痛,又痛了!    
  「小只,我跟你有仇嗎?你吵死了!」    
  我滿失禮的說道,雖然心中叫我不要這樣說話,但難得有這種機會,我卻非常想把握來教訓一下她……是的,莫名其妙的把握?    
  「你說什麼耶!你這個大叔,我好心問候你,你竟然這樣說我!」    
  小只又來了……真吵耳,跟莉莎她們瘋起來時有得拚,大概會很投……莉莎!    
  驀然我心中一動,真是滿糟糕……我竟然又一次哭了。看著小只,我只懂呆呆的問道:「小只……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奈特雷研究所,你問什麼耶?」    
  是喔,我問什麼……我早就知道這裡是研究所,而且是所內第三層的三零三號房。    
  「那這裡是研究什麼?」    
  「當然是念力,不然我也不會被抓來。」    
  聽到此,我的眼淚是流了出來,對此我不感到出奇……    
  「小只,告訴易叔叔,你是誰?」    
  看著我流淚,本來有朝氣的小只露出淡淡的愁緒,淺笑道:「原來你想起了,那麼你必定沒忘記……我是夏南燕。」    
  「小只!」    
  我脫口的叫著,她說完後竟然自我眼前消失,不獨如此,我眼前的景物也是同樣……小只!    
  深夜,紅日白月早已互換工作,自獨角馬走進秘密巖洞後,一行九人就在潭邊渡宿。然而當易龍牙自睡夢中驚醒時,眼前也再看不到他口中的小只,眼中帶淚、渾身冒汗,睜開眼也不過是看到放出白光的月亮罷了。    
  「是夢嗎……咕……嗄……」    
  微喘氣,靠著樹幹的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淚水和汗水,低垂著頭而手按額角。然而寂靜的環境,卻忽然介入了一道女聲。    
  只見躺在他身旁應是睡過去的孫明玉,現下是坐了起來,下半身給大衣蓋著,一臉擔憂的望住了他,柔聲道:「龍牙,你怎麼了?」    
  易龍牙剛才的喊叫,可是驚醒了她,看著眼角有淚痕的易龍牙,她不由得奇怪和擔憂起來。    
  「呃!」    
  發覺到自己吵醒了孫明玉,再聞得她的話,易龍牙連忙擦去了眼角的淚水,搖頭淡笑道:「沒……沒有事。」    
  淚水淚珠或許擦得去,但淚痕要擦的話並不是易事,即使怎麼樣擦,易龍牙也瞞不了人他剛剛哭過,尤其是要瞞精明得很的孫明玉,就更是不可能。    
  才不信他的「鬼話」,孫明玉皺眉的看著他,半晌在他漸感不安時,才輕聲道:「傻瓜,又發惡夢嗎?」    
  雙眼半開半合,還未完全清醒,又沒有清醒打算的她,在輕柔的聲線襯托下,她那淡雅而溫柔的氣質更見明顯。    
  給她那雙迷濛星眸所注視,易龍牙頓時有種被蠱惑的感覺,搔著微微發紅的臉頰,道:「也不是惡夢,只是……有點悲哀罷了。」    
  那不是惡夢,只是比起惡夢,這是一個更能令他傷心的好夢罷了。    
  「是嗎……」    
  眼波流轉出易龍牙解讀不了的複雜訊息,凝視於他的孫明玉,倒是把手提起,在易龍牙意外下,輕撫於他的臉龐,阻止了他搔臉頰的動作,說道:「笨……不准你再想悲哀的事,如果夢見想見的人,仍會有悲哀的感覺,那是對自己無情,也是很失禮的事,所以……你要好好的睡覺。」    
  「嗄!」    
  輕輕捏了一下他的臉頰,孫明玉便緊盯於他,一副要看他入睡的樣子。而本來聽見她的話而發呆的易龍牙感到臉頰上微微吃痛,便摸著臉頰,詭異地迎上了孫明玉投過來的迷離目光。    
  「她睡傻了……」看著她那似笑非笑,又有點莫名其妙的有迫力的眼神,易龍牙無力地想著。    
  「怎麼了?快睡覺,不能想悲哀的事……沒錯,不能想悲哀的事。」    
  似是不怎麼喜歡易龍牙現在的「不合作」眼神,孫明玉眉頭輕皺的說道,迷離的眼神中藏有不悅的意思。    
  雖說平時的孫明玉是個成熟大方的溫柔女人,只不過,易龍牙也清楚明白到她間中也會有出人意料的想法,要是反抗而惹她不高興的話,下場通常不會好得到哪裡,是以,當發覺出她的不對勁時,他也很合作的道:「知、知道了,我睡就是了。」    
  為了自己的未來,他不合作不行。以經驗來說,就算她睡傻了,也很有機會在醒來後記起今晚的事,要是惹她不高興,奇奇怪怪的報復絕不會少到哪裡,嚴重的話,更可能引起一場一對多的蹂躪戰,至於是誰蹂躪誰,他就不敢想像了。    
  「嗯,那就快睡了。」    
  滿意的笑了笑,孫明玉倒是重新躺下,繼續她的未完之旅,至於易龍牙有沒有睡過去,她就不管了。    
  看見她如此,易龍牙搖頭無奈的苦笑一聲後,便抬首望向天上的月亮,輕歎說:「不是圓月,是新月……有缺憾的月亮呢,嘿嘿,不知不覺下,又快一年了……」    
  把目光移到手錶上,看了看那已過了十二點的深夜時間。    
  「哪一天……去掃墓吧!」    
  他暗自下了一個不為人知的決定後,眼皮便輕輕合起,靜靜地睡了過去。    
  翌日雖然用翌日來表達是比較奇怪,但只限於對易龍牙奇怪,撇除孫明玉中途有醒來不論,諸女都是由昨晚開始一覺睡到今天的早晨。    
  「喔!小牙,快起來耶!」    
  「唔嗯……」    
  全員幾乎全醒過來,唯獨那位慣於賴床的麻煩人仍處於睡夢之中,給莉莎在身旁一喊,他發出了無意義的音節。    
  「菲娜,把你的毛巾借我啦!」    
  「但是,我正用來洗臉……呃,你怎麼可以這樣子?」    
  「嘻,沒關係啦,我只是擦一下罷了。」    
  當菲娜用她的半濕毛巾擦著臉時,卻耳聞姬月華要借用毛巾,倒是困擾的說著。    
  不過回頭時,卻看到姬月華的臉蛋儘是清水,哭笑不得的再聽她笑言,要不把毛巾借她才怪,只不過菲娜也同時壞心眼的笑道:「明玉,月華她很失禮。」    
  「菲娜,你……喔!你在害我!」    
  「什麼失……月華,你又給我這樣子!」孫明玉看見姬月華那失儀的樣子,不由得皺眉叫道。    
  「不是啦,人家又沒帶毛巾,偶爾一次也不過份嘛!」    
  「月華別玩啦,快過來幫忙,小牙他很麻煩耶,一起搖醒他!」    
  「不行,我被菲娜陷害了,玉姐在追殺我!」    
  「誰追殺你,不要跑!」    
  「沒錯、沒錯,不要……來搖醒我……嗚!」    
  已被莉莎弄得半夢半醒的易龍牙是笑說著,不過他的得意,換來莉莎微生不滿的屈指輕敲,他還真不知別人在辛苦。    
  「素清,這種東西,你可以當場料理嗎?」同時,在凌素清望住了地上那數只野兔時,席悠悠略帶好奇的問著。    
  「可以。」    
  冷淡而簡潔,凌素清手起刀落,用一把彈簧小刀,在已死的野兔上劃了數下,便在兔身上劃下了一些紋理,然後再把每隻一分為二,接著熟練地以樹枝把兔身貫穿,交給架起火架的雪櫻手上。    
  「喔──厲害。」    
  看見她的手法,一早就跟席悠悠去張羅食材的雪櫻,是心中有點發毛的讚著。現在的凌素清很難讓人聯想到,她在平時會是一位愛憐小動物的女子。    
  「唔嗯嗯……不要搖,我醒來就是了……嗚……」    
  良久,在早餐完成後,易龍牙也終告敗下陣來,敗於莉莎與姬月華的雙重搖動攻勢下,一左一右的用力搖晃,那種暈頭轉向的噁心感覺,他是很沒轍的。    
  至於作為外人的理卡,則是因為傷疲的關係,使得她比起貪睡的易龍牙更遲起來,只是要叫醒她倒沒有那樣難纏,菲娜輕拍著的喚了數聲,她便悠悠的轉醒過來。    
  「小牙,你應該要學學理卡,叫你起床真是很辛苦耶!」圍坐在烤野兔中的數個火架,莉莎可是直怨罵著身旁之人,叫理卡實是比叫醒易龍牙容易得多。    
  只不過作為報復似的,易龍牙可晦氣的道:「可是你們剛才在笑。」    
  他站在道理一邊力爭,不過莉莎也不慌不忙地裝出高潔的樣子,回應著:「那叫苦中作樂,月華你說是嗎?」    
  「對喔,苦中作樂,嘻!」姬月華狡黠的笑說。    
  而看著她倆充滿默契的火速聯盟,易龍牙也沒心思說她們什麼,剛好肉香已然撲鼻傳來,白了二人一眼後,他便伸手去抓一隻熟了的半兔,道:「很香的兔肉呢!」    
  正感到飢餓,他飛快取下了一隻半兔肉,只是他這舉動立時招來了多道目光鎖定,不過這些目光的主人也沒說他什麼,僅是白了他一眼,也開始吃著她們的早餐。    
  而在這中途……    
  「理卡,現在你打算怎麼樣?」    
  莉莎問起安靜的理卡,這位臨時僱主原意是來取獨角馬的血,現在血明著取不了,獨角馬安然地死於那個山洞之中,是以對於她的去向,莉莎是茫然無知。    
  被人問及打算,理卡想了想後,皺眉的搖頭道:「沒有什麼打算了,現在我只求突襲,希望能救回小姐的同時,再搶過那些血解去小姐的毒。」    
  她已經沒資格打算,以安全救出尤加莉和讓她生活得平靜為前提,她本來就沒有多大選擇,限制上極為嚴苛,而現在連獨角馬的血這事也給對手搶先了一步,她根本沒有別條路可選,尤其在這個陌生的異鄉,想找人卻不知應找誰。    
  「有夠直接的打算。」咬著兔肉的易龍牙,心中如此想著。    
  孫明玉眉頭略皺,問道:「突襲?你沒有其他辦法嗎?」    
  「沒有了,現在除了這樣,我再無其他辦法。」    
  理卡非常肯定的說道,除非是葵花居諸位有辦法,否則突襲將會是她唯一的答案,只不過,這唯一的答案卻說不上很好罷了。    
  突襲無疑是必然,想要回尤加莉的話,怎麼說也要作一次,不過問題是,要人的同時也要獨角馬的血,而且葵花居也因不願出名的隱密關係,所以事情亦不能鬧得太大和過份。    
  「既然如此,那就突襲吧!」    
  理卡肯定的說完不久,即有人接下,不過這番滿適合姬月華和莉莎個性的話,卻不是出於她倆口中。正想開口責備她倆的孫明玉,巧口微張之際,才意識這話是屬男聲時,可愕然地望向了易龍牙。    
  而對於他的發言,其他人也是同樣奇怪,把稱為困惑的目光投至他臉上。如此明確的肯定,易龍牙是甚少在討論開始時就發出,而且還是發出得那麼突然,毫無先兆和根據。    
  「龍牙,你說你贊成突襲?」孫明玉略感詭異地問道,雖然懷疑自己是不是有聽錯,但易龍牙接下來的話,讓她否定了這種懷疑。    
  他笑道:「嗯,就突襲吧,方便、簡單、直接,而且省時省力。」    
  聽起來還真是多功用的方案,這是眾女聞言後有點無力的想法。    
  「你……想也不想就同意?」    
  孫明玉等人愕然,理卡也同樣是,她還道似易龍牙這類「冷靜」的人,是不會輕易同意突襲這麼危險的作法……當然,要是換作普通人也許會如她所想,可惜易龍牙不在此列。    
  他聳肩笑道:「想太多也沒作用,就用突襲把血和人通通搶回來吧……不要問我是不是認真,我是認真的。」    
  雪櫻還真想開口問他認真與否,不過甫聽到他後面的話,這問題在喉頭打住了,雖然沒有扳起臉,但瞧他那氣勢和語氣上,雪櫻知道他並沒有鬧著玩的心思。    
  「龍牙,你真是認真耶!」姬月華訝異的把眾女所想的話說了出來。    
  看她訝異的表情,易龍牙不悅地輕哼一聲,一副理所當然地道:「哼,我認真很出奇嗎?我們這個假期給那些人搞得亂七八糟,他們想不付出相對代價,嘿嘿,才怪啊!」    
  完全不見平時的斯文和溫馴,彷彿說到高興處,易龍牙逕自獰笑起來,這種甚少表現出來的邪惡氣勢,讓場中諸女打了個突。    
  凌素清睨視於他,小聲嘀咕著:「好久沒看見了……邪惡的小易。」                  
第十五集 第九章 等待時的罪行    
  理卡口中所說的那些人,因為也打算要去獨角獸森林,所以在清海城是有私人的下榻休息地,方便隨時行動又不會引人注目,而更重要的是有人過不了餐風露宿的生活。至於這個下榻地方,理卡倒是掌握得多,還知道尤加莉現下正是被困於此下榻地方。    
  「像是信不過任何人,他們硬是把小姐秘密移轉過來,沒什麼人知道,要不是碰巧撞見,我也不知道他們竟然會隨身帶著小姐。」    
  在回程時,理卡是這樣的做著總結,而提到尤加莉,她不禁想起了尤加莉正被困在一個地下室中,雖然不清楚內裡狀況,但她就是擔心起來。    
  只是她的眉剛皺,一旁的孫明玉便衝著她笑道:「放心,塔倫小姐會沒事的。」    
  理卡是不擅隱藏自己的人,從她的言談之中,孫明玉很輕易就猜她皺眉的原因。    
  而聽見孫明玉的話,理卡也不懂她為什麼能猜著自己,本想衝她笑一下,只是此時的易龍牙也說道:「沒錯,不會有事的。」    
  「喂喂,你不要亂動啦!」    
  後面傳來的話讓理卡回頭,但不看還好,一看之下,她是感到多少有些好笑。    
  櫻花一次載八人已是標準,要一次載九人的話,撇開被邪惡易龍牙大力反對,把他塞進行李箱的提案後,就只剩下八位女子和一位男子擠進車中,一個讓人「臉紅心跳」,易龍牙異常高興的提案……妄想的高興。    
  在車內擠著,兩邊都是美女,而且又緊迫自然是好,但如果為了坐得舒服,而要其中一女坐到自己大腿上,這亦是讓人血氣加速的好事,可惜,他想的事是真正妄想。    
  他現下是坐在中排,跟孫明玉和理卡一起,至於後排的正是凌素清、姬月華、莉莎還有菲娜,大違他所想,但卻符合現實的道德考量。    
  「才不要讓你作怪。」    
  當眾女上車之時,一直看著易龍牙保持冷靜,又忍不住溢出來的笑意,都是這麼沒好氣的想著,除卻深不可測的席悠悠外。    
  聽到姬月華叫自己不要亂動,莉莎皺眉的道:「我哪有亂動!」    
  「口!」姬月華裝出不悅的樣子吐出一個單字。    
  而肯定自己沒亂動的莉莎則是皺眉的道:「口……喔!月華,你要死!」    
  瞬間確認出單字意思後,莉莎可不顧後果的伸出雙手抓住了姬月華的臉頰來拉。    
  輸人不輸陣,姬月華驚叫一聲,便以同樣手法反敬對方,道:「啊……我只是說實話罷了!」    
  「你還敢說!」    
  兩女一旦鬧起來,對於窗邊兩旁的人可是個煎熬,本就空間不夠,她倆再肆無忌憚般的亂動,早就擠迫較旁邊的菲娜更見辛苦,喊道:「你們兩個就不要玩啦,很擠耶!」    
  「你們給我住手。」    
  菲娜受難,凌素清也見不得好,驀然受壓,她可是皺眉而冷冷地說著。可惜她們的話,阻不了鬧著中的二人,車程也走了好一會,剛才迫在一起已感無聊,現在難得有發洩,鬧起來的她們才不容易被勸停。    
  「你們不要這樣啦,我這邊很擠。」    
  「不要玩了。」    
  「你們停止啦!」    
  「你們……可惡!」    
  勸了數句,鬧起來的狀況仍是如此,最終演變成……鬧的多了二人。在二人爭持下,也沒什麼理由好說,兩位受害人抓著最接近自己的加害者,十指一動便搔起她們的癢處,相處那麼久,又在大浴室內的「苦練」,對方的癢處在哪,她們豈會不知道,一搔就有效果,讓兩人停下手來。    
  「菲娜,你明知道不能搔那裡,過份!」    
  「素清,你要死啦,竟然偷襲我!」    
  兩人是不再纏鬥,但卻是轉移了目標,戰況就是這樣子持續著。孫明玉看著雖然很覺失禮,但可惜她要控制回來的話,情況也是非常失禮,所以這筆帳她記住了,回家才跟她們算。    
  「天堂耶……天堂耶……」    
  一直沒看過後排,但感覺和聽覺都極關注後排之事的易龍牙,知道她們鬧起來了,還間中傳來「勁爆對話」。他一手托著下巴,手肘支著窗緣,雖然麻木無表情,但仍禁不住心頭的想法,意義不明的念喃著。    
  而就在此時,不知為什麼想坐副手席的席悠悠,現在是側身轉頭望住他。    
  半晌,當自憐中的他發覺到後,問道:「怎麼了,風鈴草?」    
  看了已有一會,聽見問題後,席悠悠是聳肩說道:「告訴你,你的喉結剛才不斷上下顫動……感到很可惜嗎?」    
  外人聽下去是語焉不詳,但易龍牙卻是聽得出其中含意,霎時露出一個不好看的抽搐笑容,道:「吵死了!」    
  因為理卡在車內,雪櫻可給孫明玉三令五申過不能飆車,所以回程的時間也較於來時慢了一籌。    
  清海城中沒有身份的理卡,其實要入城的話是滿麻煩的,不過藉傭兵之便,她倒是不用上報身份,便可以直進至清海城。    
  而回到市內,眾人自然是回去安身的可倫比旅館。在放行李時,也想順道拉席紫苑參戰,只不過他們一行人回房後,僅看到席紫苑留下的外出便條,至於人卻是看不到。    
  把背囊什麼的,總之是累贅行李都放下後,便開始著他們的行動時間。本來嘛,突襲的最佳時間,永遠都屬深夜無疑,只不過,在諸多因素影響下,他們不能待至深夜,心怕塔倫會被帶離清海城,最後改在白天進行,即是休息一下子,他們便又立即行動。    
  講到塔倫被帶離清海城,這其實滿麻煩的。在清海城中,作為傭兵的他們,行事上會比在港城時來得自由,而且還不知塔倫被帶離後,是否真會回港城,是以唯一能完全掌握到她和獨角馬血的行蹤,就只有今天,要是過了,他們均難保事情會發展得如何糟糕。    
  然而,雖然行動在即,但會緊張的也只有那兩位,在這小段休息時間,一早睡飽的眾女,不是睡眠補充體力亦不是瞎操心的呆等,反而跑去洗澡浸溫泉什麼的,總之就是嬉鬧,連因為擔心尤加莉而興趣缺缺的理卡,仍不敵姬月華和莉莎的熱情,給架去溫泉內減壓。    
  「小牙,要好好看屋,不,看房,這是良好管家的工作。」    
  「是、是,看房就看房,不要提那惱人的職銜。」    
  「莉莎,要死啦,還說什麼?快走。」走廊外,傳來了姬月華的聲音。    
  「來了、來了……沒錯,你不要亂偷看我們的東西,不然我要你吃子彈。」語畢,莉莎便帶著輕快的腳步,把門關上,跟上了溫泉大隊。    
  「咳咳……她……她們就不能認真一點嗎?」在房門關起時,易龍牙才想到莉莎指的偷看是什麼意思,略顯尷尬的咳了兩聲,然後哭笑不得地念了一句,不過念完後,他的目光不禁瞟移起來。    
  他坐在一張床的床緣,而那張床則是凌素清所睡的,所以她的輕便背囊,是放在床上……非常接近他。    
  「開玩笑,我似會作這種下流的事嗎?說笑……」    
  眼光很容易就移及那藍色的背囊,易龍牙皺眉想道:「說笑歸說笑,不過素清有沒有帶那一條淡桃色的內褲和胸罩,那是很性感的……咕,看看這個背囊,原來是打結的,看著結……人真是古怪,看到結就想去解開,哈哈,古怪呢!」    
  當他嚥下了一口別有深意的口水時,他的手就伸及背囊,看著背囊上那個打得不甚緊的結,雖然明知道週遭沒人,但出於某種心理,他自言般的說著,也很自然的解開背囊結。    
  「真是容易解開,有機會要告訴素清,這結綁得多不安全……內衣褲好像放在最底下,希望她有帶那套淡桃色的,就算只有內褲也好,可以拿來聞一下……」    
  在小心翼翼解開結後,胡思亂想的他,把手伸進背囊,可是卻倏然收回,咒罵道:「發什麼神經病!我竟然變態得想拿來聞……那又不是穿過,不,不是這個問題!內褲是來看……也不!我堂堂傳說傭兵,怎麼可以做這種變態事?內褲不是拿來聞,是拿來穿……穿……咕……」    
  他在想什麼,是沒有人知道,只知道他在想了一會後,是用力摑了自己一巴掌,喘氣的自言道:「差、差點陷進去,易龍牙你冷靜一點啦,內褲不是用來聞,也不是用來看,更加不是用來穿,內褲是欣賞的,沒錯!內褲是欣賞,尤其是她們的內褲非常有欣賞價值,而且我拿來欣賞,她們也應該會高興,只要事後不著痕跡放回去的話……沒問題!」    
  雖然他是自覺跳出一個變態範疇了,但可惜,他仍是跳不出奇妙的男性心理,總之他就是打著欣賞的名義,一度收回的雙手,在熾烈的目光和慾望下,再次伸進了背囊中……    
  「喀嚓。」    
  「唔?原來有人回來了,美女妹妹們,我回……呃!」    
  門聲響起,是給易龍牙震撼,然後再傳來驚愕的人聲時,是給他震驚,保持雙手於囊中,頭首回轉後,看著入房人一時間不能言語,他栽到家了。    
  一身便裝的席紫苑,維持開房門的動作,看著易龍牙的定格,她也是定格起來,是想不到,一進門就會看到奇景。    
  半晌,當二人意識到狀況後,易龍牙還是維持動作而擺出僵硬笑容時,席紫苑則是泛起一抹異常有趣、鄙視和危險的怪笑。    
  「你回來了。」    
  震驚的易龍牙,看見她那怪異笑靨,才想起自己的手仍是放在危險之地,心頭再震,連忙縮手,又強裝沒事發生過的說著,打破了無言的局面。    
  席紫苑柳眉輕佻一下,一言不發的進房後,房門也逕自關起,直坐到易龍牙對面床的床緣,這張是她所睡的床。她怪笑的看著易龍牙,道:「該怎麼說好……我個人認為,變態是不對的,龍牙。」    
  「呃!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見那個結綁得好……所以就想解開它……你也知道,結綁得太好,就會……」    
  當易龍牙倒抽涼氣,「手舞足蹈」的狡辯時,抓個他惡行正著的席紫苑,是不讓他說完,怪笑著的打斷道:「變態是不對的,龍牙,你說是嗎?」    
  對於她明著嘲諷自己,一副不會聽自己解釋的表情,易龍牙只能支吾的道:「好像是。」    
  想了一下,席紫苑仍是怪笑的嘲諷道:「這樣喔……其實我也認為,亂搜查女性物品的人,是非常的下流。」    
  「不、不是那樣啦!我就說了是見那個結……那個結綁得不錯,所以就想解開……」    
  也是一樣的努力,可惜席紫苑卻沒給他機會,道:「亂搜查女性物品,是很下流啦,是嗎?」    
  「這……大、大概吧!」    
  易龍牙別過了臉,不敢正視於她的「正義」目光,感覺上極為尷尬,連臉頰也似感到火燒般漲紅起來,模樣窩囊得很。    
  「呀!是、是了,你怎麼會突然回來的,紫苑姐姐?」    
  彷彿是覺得不轉話題不行,易龍牙放手一搏,一洗剛才的被動立場,裝出不當一回事般笑問起來,只是後面的生硬討好語調,是讓話語有點兒變質。    
  「我是回來拿錢包。」說到回來的用意,她取過了那放在床前茶几上的錢包。    
  「原來是這樣,你真是大意啦,哈哈!」易龍牙打著哈哈的說道。    
  只是席紫苑卻仍是那副怪笑樣子,道:「是了,說回正事,雖然我明白要男性不變態的話,是沒什麼可能,不過我是認為……作下流事始終是不行。」    
  「呃!」哈哈頓時打住,易龍牙羞惱的盯著她,笑容抽搐的沉聲道:「想不到你挺會糾纏人。」    
  佔了絕對上風的席紫苑,很得意的笑道:「話不是那樣說,立場互換……雖然這沒可能,不過立場要是互換了,你也會如此吧,嘿嘿!」    
  是的,易龍牙真是很想立場互換,但可惜現實上不能,所以……    
  「真刺耳!」易龍牙心中無力的想著,遺憾他是不能反駁什麼,自己總不能以待罪之身,說這屬於正常行為。    
  「紫苑,一句話,你究竟想怎麼樣?」剛才說錯了,現在的易龍牙才是放手一搏,受著席紫苑異樣目光的注視,他可是大大吃不消。    
  「我嘛……也沒什麼啦,反正我現在有事要辦,有什麼事等遲點再說……嘿嘿!」帶著詭異的勝利笑聲,席紫苑站了起來,往房門走去,現在她有事要做,不能多作戲弄,不過臨離房前,卻是丟下一句話,笑道:「對了,雖然還未發生,但你剛才不會是想拿出來聞吧?」    
  真是一句妙絕的強力攻擊,沒有重量的話,卻能狠狠打進易龍牙的心扉。    
  「我……的形象……完了!」    
  一小時後 「真是舒服,把身體洗了一遍後的感覺真是很好。」經過了溫泉的洗禮,跑去洗澡的諸女倒是一起回來,神態一臉輕鬆的莉莎,可是感歎的說著。    
  「沒錯,感覺好像洗滌了身心的疲勞。」雪櫻點頭的說道。    
  姬月華輕笑一聲,道:「嘿哼,我們就享受了那麼久,那個笨人一定等得很不耐煩。」提到易龍牙,也想得到他獨自一人待在房中的話,恐怕會煩悶得發瘋。    
  「嘻,也對。」孫明玉想像出易龍牙那不忿的怨歎樣子,壞心眼的覺得有趣,下意識的伸手按著一邊臉笑著。    
  而除卻理卡外,葵花居的七女都想像到那滿有趣的情景,然後她們也回到了房門前,由難掩笑意的姬月華率先開門,道:「龍牙,我們回來……」高興十足的她未及說完,臉上即露出愕然之色。    
  眼看易龍牙把一張椅子放到房中心,正面朝著房門坐下,雙手抱胸,她的話是停滯起來。    
  而易龍牙本來緊閉的眼,此時則是睜開,很不客氣的道:「太慢了,你們會洗到脫皮的!」    
  「嗄?」    
  拉長了音節,姬月華看著他又聽見他的話,愕然之上更見愕然,一臉詭異的看著他,回頭看了身後人一眼,然後便進到房中。當身後諸女進來後,見到他的模樣,也是不由得露出詭異的表情。    
  「小牙,你……你發什麼傻耶?」    
  「沒有發傻,倒是你們太慢了,塔倫小姐可等著我們救的。」易龍牙雖不是惡言相向,但語氣上……    
  「喔!義正詞嚴。」作為第一個看到他詭異的人,姬月華是如此想著。    
  跟身旁的人相視一眼,還不待問出什麼,易龍牙已經站了起來,說道:「現在就出發吧,理卡,你帶路吧!」    
  九人現在穿的是便裝,行動上沒有問題,而且武器也是隨身,要立刻行動是可行的,但這樣的突然,可出於她們所預算……不過話雖如此,她們敢質疑而不敢發言,現在的易龍牙強勢得很,教她們說不出拒絕的話。    
  其實,要是她們知道原因的話,恐怕不會那麼奇怪。沒有什麼別的原因,易龍牙被席紫苑撞破一幕羞人的場面已讓他困惱,再加上不能離開房間的同時,又要承受著那些衣物的誘惑,雙重打擊下,他所謂的耐性早被磨光,甚至是生出奇怪的怨怒,是以……他極需要發洩,至於發洩對象,也不需明言。    
  易龍牙在呆呆的她們的身前,道:「好,行動!」    
  語畢,便示意她們要行動,既然沒有反抗,自然是順從,其中理卡被他點名提到,更是不容遲疑,皺眉支吾一下,便給充當導遊的角色。而諸女看著如此,也自然是跟去。                  
第十五集 第十章 突襲所得的真相    
  下午三時十五分,一個標準的下午茶時間清海城北區,是和港城的結構差不多,都屬於不能亂開墾的區域。相較於另三區還有中區,北區是富裕之人的樂園,而在這片富者樂園的其中一面草地上,正好建有一座三層式的墨綠色別墅。    
  而這座奇妙的別墅以至周邊,平時都甚少人來,只因為這平地還有別墅都屬私人擁有,至於擁有者正是一個叫張孝德的人。然而,現在這座鮮有人拜訪的別墅,今天倒是熱鬧得很,裡面的人不說,在外圍可是憑空多了些訪客來拜訪,不用多說,他們自是易龍牙一干人等。    
  「小姐就是被困在裡面。」手執異身槍,傷早給治療得有七、八成,理卡站在無可遮掩的草地上,槍尖遙指別墅的說著,她這番話正是說給她身旁的人們聽的。    
  而在她說完後,菲娜微吐出一口氣,皺眉道:「雖然是這樣,但草地上可沒什麼遮掩,要接近的話是很難的。」    
  她按正路的說著,這種地形難守易攻,不過前提是明著的來,如果想無聲無息接近,恐怕就不是那麼輕易,而這個問題也是曾困擾過理卡,只不過……    
  「沒有什麼困難,偷偷的不行,那就強攻吧!」由離開可倫比到現在,易龍牙的強勢從來沒有減褪過。    
  聽見他的話,眾女只是愕然地望住他。很老實的說,她們不知怎麼解釋,總是覺得今天的他是特別「興奮」,行事和建議上尤見其強勢,只是他的強攻提議雖然乍聽下去是衝動不過,不過一念及是出自他口,感覺上卻是沒有問題,他的確有能衝動的能耐。    
  沒有反對聲音,易龍牙也沒多詢問,暗自運轉起內勁,當雷氣勁溢出體外時,也就是他們行動之時。    
  下午三時十五分是什麼時間早已經說明了,身在清海城的私人別墅,張孝德是在別墅內,獨自一人享用著他眼前的餅乾和紅茶,也不知他是粗線條或者什麼的,他獨自一人享受著,但同時,也有一些穿黑西裝的貼身護衛站在他身後,對於被別人看著自己吃喝,他並不覺有什麼尷尬。    
  年歲四十有八的張孝德,已接近人生的五十大關,不過身體各方面仍是保養得不錯,身形略微的發福,正常男人的高度還有不俊不醜的臉孔,要不是有這種排場派頭,走在街上,他還平凡得很,外人並不會知道他是一個身家豐厚的富豪。    
  「嗯……」輕嘗一口紅茶,他說道:「那個女人,你們處理得怎麼樣?」    
  圓形的餐桌放在客廳,而在桌旁則有一張沙發,上面正好坐了兩人,兩人均是年約三十歲左右,五官端正,理著的都是一頭清爽短髮,一個膚色黝黑,一個則膚色較白,二人都是身穿簡便裝束,與張孝德身後的黑西裝男人,混在一起倒屬於一個對比,尤其是這兩人身後也站著了三名穿便裝的男人,對比感覺就更甚。    
  膚色較白的男人,坐得滿端正,聽到張孝德的問題,點頭道:「沒問題,老大已有交代下來。」    
  張孝德似是很滿意這種肯定的答法,滿足的頷首,又道:「那就好,你們要知道這事關係到我後半生,如果有什麼閃失的話,你們可賠不起,那女人要盡快幹掉!」他後面的話,說得很肯定、很有殺氣。    
  「放心,現在就差她沒過來,要是她敢過來,她必然死定。」黝黑男人如此的說道,說起話來,倒是跟他的同伴一般的正規。    
  「那個女人還好,不過我聽說你們在森林時死傷很慘重,那個女人似是找來了強力的幫手。」    
  張孝德沒有親眼看過當時的情形。昨天傍晚在森林之中,他們機緣巧合遇上了負傷的獨角馬,也不用多襲擊打鬥,他們就取到了血液,再來是高興的離開。不過在夜晚時,森林那邊的死傷狀況也傳來,當然,這個傳來的情報,不是他長期僱用的傭兵團告訴他的,而是他私人情報網的關係。    
  而正因為沒有親眼看到和經歷,對於一向信任於傭兵團「實力」方面的張孝德來說,其實還不清楚自己的處境是多麼危險。    
  額外一提是傭兵這種制度,要得到政府認可的傭兵是要非常具有實力,只是評審底線沒特戰隊來得高,但仍是有高要求,是以能得到政府認可的傭兵,都是有相當實力,不過實力差別多少就屬個人問題。    
  是以,一般待在傭兵團工作的人,大多分有資格和沒資格兩類,前者是享有政府提供多種方便行動的待遇,而後者則是沒利益可言,不過每年繳稅方面倒可以只付一半。    
  當然,這些制度是無法套用在家庭式作業的葵花居,但在外面的傭兵團,大多是採用這種制度。沒資格的在傭兵團中變強,再跑去考資格,而有資格的則帶著沒資格的傭兵接委託賺錢。至於委託內容,也不像葵花居般雜亂,通常都是集體打鬥,殲滅怪物或者大商旅的護衛工作,極少牽涉沒大利益的小生意。    
  說回現在,提到森林的傷亡,沙發上的二人都變了臉色,當晚接到報告後,所清點的死傷人數足有百多人,直佔去整個團的四分之一。    
  「放心,有幫手也不會有問題,我們全團人也是在附近。」實在不想多提死傷人數,膚色較白的男人輕輕的把話帶開。    
  張孝德對於力量方面不怎麼認識,他們既然說沒問題,自己也沒什麼好說,道:「嗯,全團人在的話,那自然不怕,不過你們最好盡快幹掉她。」    
  事實上,兩名男子也很想那些幫手會來,好讓他們一報林中損失慘重的大仇。    
  正好此時,在張孝德說完後,卻如旱天炸雷一般,倏然傳出「轟隆」巨響,嚇得喝著紅茶的張孝德嗆咳起來,更雙目圓睜的脫口道:「怎麼了!」    
  「呃!」    
  巨響突起,直震入眾人的心思,霎時間也無人敢回答他。倒是一個身穿便裝的年輕人,一手握著機關鎗闖進來,氣喘的他沒有多贅言,即時喊道:「二……咕……首、三首,不好了!那個女人帶著……嗄……她的幫手找上了!」    
  沙發上的二人,究竟哪一位是二首或三首其實大可不必深究,重點是年輕人後面的話,「那個女人」來了。    
  黝黑男子甫聽到此訊息,露出與膚色相違的潔白牙齒,沉聲笑道:「好呀!那個女人終於來了,還帶了幫手!」    
  白膚男子聽見同伴的話,是露出勝券在握的笑容,輕笑道:「你們快去通知別墅外的人,現在我們要教那女人什麼叫自投羅網,絕不能讓她跑掉。」    
  兩人信心十足的表情,也難怪他們能當上領導地位,他們有安撫人心的自信。    
  本來還滿錯愕的張孝德也旋即變換成安心,只是這種安撫卻對年輕人起不了作用,只聽他喊道:「不……不是!我是說要快離開。那個女人,現在不是逃,她是帶著人沖這裡過來,路上的兄弟就算圍也圍不了,他們有神州,也有東瀛,不!總之,很恐怖!」    
  對比起年輕人的急趕,場中聞言的人均浮現不解神色……他們眼中的時間還過的滿悠閒。    
  「你胡說什麼!要我們逃,那個女人帶了軍隊來嗎?」    
  黝黑男子的問題自然沒可能,理卡還沒這種能力,但事實上,她找來的幫手卻比軍隊更可怕。    
  年輕人臉上儘是汗水,分不出是緊張的冷汗還是運動過量的熱汗,只聽見他猛搖首道:「不是軍隊,那更恐怖,我很難說,總之、總之,他們是可以隨便打個幾拳就能擊倒十多個兄弟的怪物!」    
  要一時間說出戰況,年輕人委實難以多詮釋,不過其實也不用。    
  「哈!」    
  場中人還在處於呆然之際,本來完整、好端端的牆壁卻是驀然碎裂開來,那彷彿是受到什麼貨車的衝擊,整面牆伴隨著一道人聲而出現一個大洞。    
  「小牙,你像怪物嗎?」    
  眾人只見牆洞後邊,是站了一男二女,男的渾身染血,而二女的身上也染著不少血污,但沒男的來得厲害,不消說,這三人正是慣當先鋒的易龍牙和莉莎及姬月華三人。    
  目不轉睛盯著場中狀況,易龍牙沒有遲滯的走進了場中,聽見莉莎的怪聲問話,他倒是獰笑道:「說得好,我就是一個非人怪物。」    
  「你……你、你是誰!」    
  突變倏生,也來不及取武器,距離易龍牙最近,綠狼傭兵團中,剛才一直站於沙發後的其中一人,撲上前掄拳邊問邊打向他。    
  然而這人勇悍可嘉,但運氣和智慧少了大截,被易龍牙鎖定為敵人的人,是不應該作如此輕率的攻擊。    
  「喔!真是好笨耶!」    
  比易龍牙快了一點,姬月華一面晦氣怪聲的說著,一面又以雪白左掌擋下了拳頭,內勁盡吐,瞬間就震開了來人,教那人的身子有半個嵌於牆內,直死亡過去。    
  擊殺一人,姬月華倒沒什麼話,只是衝著易龍牙皺眉道:「龍牙,你給人這樣說時,應該要說『我不是怪物,我只是受命運指引而來的審判者』,這樣才會酷。」    
  「嗄?」聽到姬月華的建議,易龍牙拉長了代表困擾的音節,歎道:「你最近警匪電影看太多了,耍帥下次再耍吧!」    
  肯定自己是男性的易龍牙,並不會否認間中也想耍帥一下,但現在就是沒這種心情。    
  「小牙,你真是不懂把握機會,我也覺得這台詞滿不錯。」    
  「喂喂,不要贊同她。」    
  三人的淺談輕笑,倒是惹怒了他們的對手。黝黑男子很快從驚愕間回復過來,憤怒的道:「你們到底是誰,竟敢惹我們綠狼傭兵團!」    
  很有威勢的話,不過他說完後卻是自感面目無光,只因為那個報訊的年輕人,一回復過來,便驚喊道:「真、真的是他!外面的兄弟已擋不住!」    
  「你叫什……哇呃!」    
  「呼……」破空之聲一出,本來還想怒斥年輕人的黝黑男子,可是感到不妥,身子一偏,同時一道念箭自入侵的三人背後射來,越過了冷靜如常的易龍牙左肩,直射中了黝黑男子右肩,頃刻即痛入心扉。    
  「你們還在鬧什麼玩笑!」    
  「玉姐。」    
  悅耳的不滿教訓,從三人後面傳出,星眸正泛微紅的孫明玉,跟凌素清站在三人背後。    
  而凌素清在三人回頭時,便是提手拉著易龍牙的臉頰,道:「擋路。」    
  「啊,請……」易龍牙自然聽得明她的意思,逕自讓開一條路,只是頓了頓,又道:「等等,為什麼只拉我?」    
  凌素清是站在他和莉莎之間,聽見他的「質問」,凌素清停下了欲越過他倆的腳步,再提手拉了一下莉莎的臉頰,道:「擋路……這樣就行了。」    
  有夠公平的補救方法,只是之後易龍牙吃了一記爆栗。    
  「你們的人也差不多完了。」    
  看到他們肆無忌憚的進來,張孝德等人早就暗道不好,再聽到對手的話就更是驚訝。理卡提著染滿了血的騎士槍自破洞進來,這時一行九人也終於進到別墅內。    
  至於外面的綠狼團員是死是活其實也不需明言,看他們大陣仗的闖進來,綠狼的人,恐怕是慘敗下來。    
  「可惡!」    
  黝黑男子終歸不是常人,有傭兵資格的他,受傷不是沒有,但沒礙著行動,扯掉一截上衣當作繃帶使用,綁著受傷的肩頭,吐出一聲咒罵,竟想步部下的後塵,從懷中掏出一把銀白色的匕首,急攻九人。    
  「你等……」    
  阻也阻不了同伴的攻勢,膚色較白的男子一咬白牙,便是喊道:「上!」    
  調動還剩下來的兩名貼身部下,同時攻向了眾人,而此時,張孝德也配合的道:「你們也上!」    
  對於他們湧過來受死,眾人都是皺了皺眉頭。級數上除了那兩個綠狼的二首、三首外,其他人都是遜色許多,頂多是受過一般訓練而已。    
  「你們給我去死!」因傷關係,黝黑男子那雙怒目是憤瞪著孫明玉,反手握著匕首的他,現在極想去割斷孫明玉的喉嚨……當然,這是屬於妄想。    
  孫明玉那雙微微泛紅的星眸,沒有退避的迎上他的怒視,比他更凌厲、更陰沉甚至憤怒的眼神,她也見過不少,想要她堂堂葵花居領袖人物退避,黝黑男子的眼神還不夠格。    
  易龍牙身子微偏,半身擋在正想與之應戰的孫明玉身前,右手不疾不徐地提起,一眼就看穿他想抓緊的黝黑男子的頸喉,欲停止他的攻勢。    
  「哼!」    
  多麼簡單的動作,黝黑男子很輕易看出易龍牙的意圖,鼻音哼了一聲,匕首即往攔阻於前的手腕割去,只不過出乎意料之外,那手沒有退縮,但也沒有見血,黝黑男子一向自傲的鋒利匕首,竟是硬生生給一隻血肉手腕擋住,斬下去如斬鋼鐵,半吋不入。    
  「怎麼可能!」    
  沒有回應於他的驚訝,易龍牙冷冷的輕揚嘴角,目如獵鷹,右手強勢地迫退匕首,五指抓著他的頸項,勁力一發,即時讓他由生轉死。    
  而衝在最前的一個先死了,本應還有後面,但是……    
  「皇家之雨。」    
  要控制招式的範圍是比較麻煩,現在易龍牙能解決掉黝黑男子,菲娜可輕鬆多了,剩下來的人,還道聚集一起攻來會較安全,殊不知反切合眾人的心思,凌素清更是心中歎好。    
  一招皇家之雨,金色雨芒自半空落下,數秒過後,這些攻來的人全變屍體,如數倒地不起。作為世間上的強大力量,皇家血技不容小覷,而逐漸掌握此技的菲娜,更是不能忽視。    
  局勢一變再變,變得越快越急,也變得越對張孝德不利。見及剛才還活生生,可以信任其力量的人,被別人輕易格殺,他已經訝異得說不上半句話,粗喘著大氣,強裝鎮定的道:「咕……你……你們想怎麼樣?要錢的話,我可以給你們!」    
  很標準的求饒方式,不過他們來的目的不是為錢。    
  莉莎道:「不是要錢,我們是來要獨角馬的血還有塔倫。」    
  貳式的槍口指正了他抽搐的臉容,彷彿是在提醒他不合作的後果會是如何。    
  「可……可以,馬血可以給你們,但那些血我交到別人手上……我給別人精煉。」    
  混了半生商場的膽色不是叫假的,雖然看到槍口指著自己時已感到一陣暈眩,但是張孝德仍可繼續裝出鎮定之色。    
  至於獨角馬的血珍貴的原因也不需多說,雖說能愈傷,只不過那屬於離體不久的熱血才適用,隨著血液離體日子愈久,血效會急速流失,正因為此,為了保持其血效,才要把大量的血精煉於一起,使得血效不會急速減低,是以拿去精煉並不是什麼奇事。    
  「血這些不說,那塔倫小姐,你快把她交出來!」易龍牙沉聲說道,血那些還可以遲點再說,先確定尤加莉的安全先為重要。    
  「塔……塔倫?你……你說什麼,我聽不明白?」張孝德驚呆地看著易龍牙,一副完全不明白的怪模樣。    
  「不要裝傻,快說!」對於他的反應,莉莎是嚷著的大喝。    
  但是張孝德偏頭望向她,始終是一副茫然的樣子,猛搖其首的道:「不,我真是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塔倫!」    
  「唔?」起初還好,但看了片刻他那自然不過的茫然無知樣子,孫明玉轉頭問及理卡,道:「理卡,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張孝德的神態實在不像刻意裝出來的,如果真是裝出來,只能說他的演技已能跟李佳雲比較。    
  「不,我才想問你們,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麼……」    
  事實上,高人的張孝德並沒有出色的演技,被孫明玉問到,本來就覺奇怪的理卡,是以莫名其妙的眼光盯著眾人,續道:「……小姐由始至終都不是給他抓住的。」    
  「嗯,由始至終,由始至……啥!塔倫不是給他抓去的!」稍稍咀嚼了理卡的簡單回答,姬月華脫口叫了出來,而她的訝異也是眾人的訝異。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根本沒抓過什麼塔倫、加倫!」張孝德為自己辯護。    
  而莉莎則是問道:「你沒抓過塔倫,那你為什麼要抓獨角馬?」    
  「我?我要馬血只不過想減緩衰老,跟什麼塔倫沒有關係,你要歧視老年人嗎?」    
  「減緩衰老?」    
  眾人異口同聲地說著,也同時望住了張孝德,該怎麼麼說好……對於一向際遇不凡的他們來說,本應該很能接受到事情會往奇怪的方向發展,但正因為如此,他們才覺詭異……或者,確切點來說,是無力。    
  以張孝德的年歲想減緩衰老不出奇,奇就奇在他為什麼會扯到事件中。    
  「他為什麼要馬血就不要管了,抓了小姐的人,是一個常戴頭巾的中年人。」    
  聞言後,眾人只感到尷尬和好笑……到現在他們才發覺一件事,由開始到現在,他們都是憑著一種先入為主的概念而推想事情。    
  以張孝德耗用獨角馬血(港天銀行事件),再跟著先前與張孝德等人的一些小節為據,他們一直都認定張孝德是主事人,卻從沒正式問過理卡犯人的特徵,現在還是第一次聽到。    
  「大意……超級大意!」    
  孫明玉雙眼圓睜,臉上露出極不自然的怪異表情,她想不到身為領袖的自己竟然會犯下這種低等錯誤,瞬間想哭不是,但笑也不是,慚愧和無力滿溢於胸。    
  不獨於孫明玉,葵花居的眾人就連席悠悠都是為這件事而介懷,一個最重要,也最應該問「抓走小姐的人,到底是誰?」的話,他們居然沒問出來,由始至終的沒問。    
  而相比起眾人的複雜心情,張孝德可簡單得多,一聽及理卡的話,他急忙指著黝黑男子的屍體道:「就、就是他了,那是卡夫,是他們的老大,我也是把馬血交給他來精煉的!」    
  算是真相大白嗎?    
  是的,但這真相大白不會讓人高興,快速從慚愧的感覺回復過來,莉莎的語氣明顯不耐煩許多,道:「那個卡夫現在跑到哪!」    
  「不、不知道,他一早就出去了……」    
  「什麼!」    
  現在他的「不知道」等於是開眾人玩笑,姬月華的一聲喝問,可是讓張孝德苦著臉,那個卡夫跑到哪,他哪裡會知道,強笑說:「我、我真是不知道,我總不會什……對、對了!他昨晚說過要找清靜的地方精煉,我說過他可以用這裡北面不遠的另一座別墅,他應該會在那裡!」    
  就像想到什麼,靈光一閃的張孝德立時把卡夫賣掉。不過說起來,他也沒必要為一個「害」自己的人保守秘密,要不是他打上了塔倫的主意,事情也不會到這種不能收拾的地步。    
  「原來在北面!」    
  理卡一旦聞言,手執騎士槍便即時衝出別墅外,自然她是要趕往張孝德的另一座別墅。尤加莉被困在哪,她實際上是不知情,她只在遠處看過卡夫偷運尤加莉進別墅,而現下與其偷偷在別墅找密室,找卡夫才更直接。    
  理卡如滿弦下射出的箭一般離了隊,孫明玉發覺之後,立時道:「理卡等一……糟,月華、莉莎,看著她。」    
  玉旨一下,二女點頭,即道:「沒問題!」    
  語畢,她倆也衝出了別墅,跟在理卡的後頭。    
  「玉姐,那他怎麼辦好?」二女一走,雪櫻也問著孫明玉,應該怎麼樣處置張孝德。    
  「當然是放了我!你們是搞錯了人!」張孝德吼道。已經適應了狀況,雖然還未完全掌握,但他可以肯定這次事件中,自己是非常的無辜。    
  只是,孫明玉卻是淡笑著,輕聲道:「殺。」    
  「等等!你、你們已經知道是搞錯了對象,為什麼還要殺我?我是無辜的!如果是想守秘密的話,我發誓我絕對不會說出去!」    
  「……」    
  毋庸置疑,他說的是實話,這事上他們一開始的對象就搞錯了,不過孫明玉頓了一頓,是歎說:「張先生,如果你真是無辜,那你又為什麼想殺理卡?」    
  對象是搞錯了,但欲殺理卡之心張孝德還是存在,而且因為搞錯了對象,這一點更是無可饒恕,他沒有足夠理由,非要殺掉一個只是礙事兼陌生的女生。    
  「而且你的個人操守和信譽在商場上也不見得很好。」    
  因為錢家事件,孫明玉多少也瞭解張孝德,而綜合資料所得,他是一個很一般的商人,一個諳歷「奸詐狡獪、害人算人」之術的一般商人,信用……早就破產了。    
  「這一次下午茶,你要轉到地獄喝了。」易龍牙在他耳邊呢喃了出來……    
  殺一個富豪很麻煩,外面的屍堆瞞不了人,而地點也不是在城外,所以說要殺張孝德是非常的糟糕,不過……    
  「只好去拜託一下聖母,嘿,我還真是厚顏無恥。」                  
第十五集 第十一章 尤加莉.塔倫    
  理卡一直往北的衝奔,本著解救尤加莉的使命,縱使提著騎士槍也彷彿無受到拖累,也要以極速趕路。    
  如張孝德所說,兩座別墅果然相距不遠,而且標示得蠻明顯,全座別墅以墨綠色為外牆色,品味的怪異就像在牆上寫明這是張孝德所擁有。    
  『小姐,你不要有……唔!』    
  就在理卡看及別墅,心中還祈求著尤加莉平安時,忽然似留意到什麼,一隻碧綠色的青鳥,自半空中盤旋一圈,爾後落至飛奔中的她的肩頭,竟一點也不怕人。    
  『青枝!』在發覺碧鳥落下後,她是喊了一聲,而在聽見她的話,碧鳥是吱吱喳喳的叫起來。    
  『小姐果然在那個卡夫手上!』    
  青枝是這只碧鳥的名字,而這只碧鳥正是碧鳥設計師尤加莉.塔倫的隨手寵物,一隻非常有靈性的小鳥,比起誰都要親近得多。青枝向來不願輕離尤加莉身邊,而現在它在,亦間接說明了尤加莉也在附近,也是這原因,理卡才能一直勉強得知尤加莉的位置。    
  看到了青枝出現,堅定了尤加莉在內的肯定,甫來到別墅前,連開門動作也省下,輕喝道:『諸神流槍,風神.螺旋!』    
  彷彿是知道她要作什麼,青枝在瞬間振翅高飛,絕不礙著理卡。    
  衝動得已欲罷不能,理卡槍勁一發,騎士槍槍身及尖端,也引發出銳烈的槍勁,情況有猶秦希怡聚風時的狀態,螺旋突爆牆壁,直闖其中。而無獨有偶,這一刺之闖,竟剛好看到卡夫,而且還是正面相對,至於兩人的中間,是劃有一魔法陣,陣內正躺著一名長髮披面的雪膚女子。    
  卡夫現下是一身黑紫交錯的緊身勁裝,留著短金髮的頭上綁有紅色頭巾,不俗的面容顯示出他三十上下的歲數,而現在的他連同尤加莉,則是身在別墅的昏暗客廳內。    
  至於尤加莉亦即是那陣內女子,則穿素白的長連身衣裙,不過與其說躺,實際上是較趨向於仆倒,彷彿她是被人推進陣中而跌倒昏迷不起,縱使理卡強勢闖入,她也沒有反應,連眼皮也沒動一下。    
  『小姐!你對小姐作了什麼!』    
  尤加莉的狀況是理卡最為關心的,一看及她的詭異狀態還有那升起了結界的魔法陣,她怒從心起的叫罵出來,她不可能往好的方面去想。    
  而對於她這樣子闖進來,卡夫也是有相當的驚訝,不過很快他就回復過來,道:『雖然不知道你怎麼會找到這裡,不過也好,你居然跑來這裡送死,好讓我報仇,你害得我的傭兵團很慘!』    
  想到森林中的傷亡數字,卡夫的怒火亦油然而生,而且從旁取過了自己的長佩劍抽出,道:『我要教你什麼是追悔莫及!』    
  卡夫將長劍抽出並迅雷不及掩耳的前衝,劍刃飛快往理卡斬去,不過,要是他知道綠狼傭兵團已經是完了,恐怕這劍會來得更快。    
  與二首、三首相比,他的實力明顯高出許多,不過理卡不是全沒防備,他的突襲不屬意料之外,理卡銀牙一咬,不避反攻,提槍直刺向卡夫。    
  騎士槍還是長槍也好,槍的攻擊就在於尖端,這是非常明顯的事,卡夫斷沒理由會拿長劍跟槍硬拚,劍刃拍上槍身以巧勁一撥,正好是要理卡這一刺準頭大失,還要她失了平衡。    
  殊不知巧勁發力時,卻聞得理卡的嬌喝,道:『水神.橫流!』    
  騎士槍止刺變掃,救人心切的她竟強和卡夫作了個硬拚。    
  『嘖!這女人瘋了!』卡夫暗罵一聲,感受到槍勁襲來,本欲乘機前衝的卡夫,也不得不收下腳步,直接跟她比力量。    
  『呃!』    
  理卡悶哼一聲,後退了一小步。在力量上,卡夫明顯是強她一籌,不過理卡看樣子是早知道,因此對於被震退並沒有驚訝,更甚至對卡夫把劍刃刺入自己的腰側也沒有出奇。    
  『嘿嘿,護衛小姐,不好意思,又是這樣的刺傷你,不過你不會像上次那般好……嗚!』    
  在卡夫獰笑說著時,卻不知道理卡是咬著牙關,左手放槍握拳,使盡全力往他臉頰揮打,想不到她是這樣子的反攻,卡夫猛然吃痛的沉哼,發出一聲咒罵即抽劍退開。    
  『不要說笑了,她想與我同歸於盡嗎?』    
  卡夫一手摸著漸漸發紅的臉頰想著,感覺得到,剛才要是沒退開,她已經反手握槍,直把槍尖送進自己體內。    
  『你是不是瘋了,竟然想這樣子反擊我!』    
  再多搓一下被打的臉頰,痛感愈益加強,卡夫的怒火也隨之升起,看著滿臉痛苦,單個水膝跪地的理卡,他是怒吼了出來。    
  『嘖,你究竟對小姐作了什麼!』忍著腰傷,理卡以槍借力,強行撐了起來。    
  『啊,你說她?嘿嘿,還有什麼,我自然是用獨角馬的血施法,繼續她會定時生痛的詛咒。』    
  『原、原來你是用獨角馬的血施咒!』    
  『就是,其實也算你夠運氣了,你是想用獨角馬的血來救她吧?真慶幸你沒有拿到馬血,不然你給我把血喂到她體內,我這座寶貝金山會給你害死。獨角馬的血,不,但凡獨角獸的血都不可能救她,只會是害她。』    
  嘴角高高揚起,看著理卡漸漸蒼白的臉色,也不知她是因聽完話還是流血所致,卡夫見狀,倒是高興起來,暗想著:『看樣子……多補一招就好了!』    
  當日他向張孝德借了一座別墅,用意本想困住理卡及尤加莉,好在劇痛和感情下,已迫使尤加莉吐出遺產位置。    
  殊不知,理卡給軟禁不多日子後,竟然是『無端』走脫,爾後還不斷找他麻煩。要是他早知道張孝德的兩座別墅的密室是有通道相連,好方便他遇襲時作逃走之用,那他亦不會把理卡綁在那裡,還自以為會萬無一失。    
  『你也是時候去死了!』    
  不管是什麼原因,理卡留著是一個麻煩,他可沒有留手的想法。長劍在手,看理卡那一手扶腰一手提槍的吃力勉強模樣,他不再猶豫,在理卡牙關微動,顯然是痛楚上攻一刻,長劍登如長蛇在半空遊走往前,劍尖直取理卡的白嫩頸喉。    
  『糟!』    
  銀光一現,理卡看著長劍殺來,心中大叫不好,但是手腳沒有遲疑,強提騎士槍而擋,不過一經接觸劍刃,無力的擋格輕易被破解,劍刃強勢地由下往上揮砍,力量之大,足把騎士槍砍開,長劍再往理卡的頸項取去。    
  不過,一早就知擋他不了,理卡倒是不笨,得騎士槍那一息間的阻礙,她是及時雙腳前蹬往後跳開,長劍只能在她頸項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別想逃!』    
  『沒辦法了!』    
  乘勝追擊,理卡的求生小把戲,只能給她爭取個一次逃生,而兩腳乏力,跳也跳不遠,當看及卡夫的追擊,而兩人間的距離僅止四、五步之遙,自覺逃不掉的理卡,是放棄了沉重的騎士槍不用,勉強提起手臂過頭。    
  『連手臂也要斬掉!』眼見理卡的無力姿態,卡夫凶悍的叫著。只不過當他前衝了兩步時,卻驀然聽到前方傳來了『砰』的槍聲。    
  『這是……什麼!』    
  不知是什麼事,但多年的直覺告訴他非常不妥,攻勢倏然打住,然後剛好看及一顆子彈迎面飛射過來,來不及多作驚訝,卡夫倒是厲害得很,竟然能在此時側身橫閃,免去面門給子彈打中的劫難。    
  『避……唔?』    
  子彈自臉龐擦過,卡夫還想暗道僥倖時,大腿處卻傳來一點怪異感覺,低頭一看,竟看到自己的大腿不知何時是有了一個槍傷,而這個槍傷之大,是三顆幾近一起的子彈所造成。    
  『怎麼可……嘖!』    
  人若中槍,會因為子彈沒入肌肉時,極速的把中槍處的週遭神經給燒去,所以中槍人是不會立時有痛感,當然他呆看著傷口片刻,痛感便即時肯定他心中的疑惑,他的確是中了槍。    
  理卡暗怪自己衝動的單獨上來,還想著糟得不行,要懷著不甘死於卡夫的劍下時,卻看到卡夫的怪異舉動和槍傷,脫口道:『莉……莉莎!』    
  『理卡,你也太危險了吧!』比起中途開槍的莉莎要快一點,給吩咐追來的姬月華一入場中,即以半身擋在理卡身前。    
  『月……華,呀!』看到有人趕來助陣,理卡提起不久的一顆心一放鬆,腰傷霎時間攻來,痛得她單膝跪地。    
  『理卡,下次你要衝的話,也應該說一聲。』    
  看她的情況,姬月華一面說著,又一面撕開自己的衣袖子,並扯開了理卡上衣的下緣,把她的肚臍還有兩腰側都露出光線底下,以衣袖子給她包紮腰傷。    
  『這種事,我不希望有下次。』理卡苦笑的回應著,她可不是被虐狂,痛楚這種事能遠離自然是好。    
  『啊……也對呢!』姬月華給她簡便處理好傷口後,是輕笑的道。    
  而此時,莉莎也早趕過來,站在理卡的另一旁,右手握槍,而左手扶正右手,槍口直指卡夫。    
  『理卡,你沒事吧!』目不轉睛盯著卡夫,莉莎問了起來。    
  而理卡是答道:『還好,沒問題,他就拜託你們了。』    
  雖然感受不到還有人來,但姬月華和莉莎已足夠擊倒卡夫。    
  『原來你們就是幫手,也好,讓我……』    
  『砰!』未及卡夫說完豪情壯語,莉莎已經扣下了扳機,說道:『才沒空管你!』    
  她開槍,自然是要避,不過卡夫卻是驚愕了,他只聽到一聲槍聲,但當忍著腿痛橫身閃躲時,卻在避開一顆子彈的同時,肩頭再次中彈。    
  『怎麼可能!』    
  今次他看得真切,一聲槍聲下來並不是帶來一發子彈,而是三發,三發並排而來,而每發間距都有一定距離,只留意及正面而來的一發,卻不料橫閃之時,會自動去吃另一顆子彈。    
  莉莎所學的連續快射技巧,除了是能在同一點作同時射擊,以加大攻擊力和擴大槍傷口外,仍是有這種欺敵效果,不過對於集中一點來射,其實要瞬間掌握三點來射擊,要求的射擊技巧是來得更高。    
  『散彈鎗……不是,那明明是把手槍罷了!』    
  不悉連續快射此槍擊技巧,卡夫心中可驚異著射來子彈的數量,只不過他驚異不了多久,因為莉莎二女又發動了攻勢。    
  槍聲急響,即把他的神智急喚來,不管散彈不散彈,他是竭力閃躲,而今次他倒是成功避開,原因無他,因為莉莎只開一槍,僅是一槍罷了。    
  『半月醉亂舞。』    
  姬月華心底下輕喝一聲,原來她人已然遁及閃躲子彈的卡夫身旁,在他倉卒而來不及準備擋格下,半月醉亂舞以聚氣一拳呈現,強擊上卡夫的小腹。    
  『哇呀!』    
  驀然受襲,陰月之氣大舉入侵體內,卡夫即吐出鮮血,也自然不過地發出咒罵:『你這臭婊子……咳!』    
  由盛轉衰,剛才還壓倒性佔優的他,現在是給迫得狼狽非常。不過縱是如此,當鮮血吐出時,手中長劍倒是來得直接,竟能立時往姬月華斬去,只不過……    
  姬月華也好,抑或是莉莎也好,均沒有一對一的心思,握劍之手剛動,便又傳來一種滿熟悉的異樣感覺,在他不以為意下,莉莎給他來了記快狠準的偷襲,五連快射,五發子彈同時射入他右肩頭的一點,殺傷力倍數提升。    
  『糟糕!』    
  神經被燒傷,一時間也感受不了痛楚,但發覺到自己中槍,卡夫卻是愕然,為著這傷暗叫不好。    
  『你不要亂罵本姑娘!』肩頭失守,正面也失守,姬月華聽見他罵著自己,眉頭一皺即打出一式絕月穿海心。    
  當日為求破得了方明火的白雲無盡勢,而創出來的聚擊一點攻擊法,雖然最後仍未能對上方明火,但絕月穿海心的集束聚氣效之厲害,並不是說假。    
  左胸心臟位置被擊上,強大的力量即席震爆其心臟,卡夫一臉愕然,低首望及自己的左胸,只覺身體內似沒了什麼,然後就像一灘爛泥般的跪倒,再伏在地上。    
  老實說,卡夫的實力並不弱,相反還蠻強勁,斷沒可能連十個回合也撐不了便被擊殺,要是究其原因,大概可惜在他今次是給連續快射偷襲嚇倒,還不幸碰上兩個不弱的女人。    
  『小姐!』    
  二女火速擺平卡夫,而理卡則是以槍借力來到魔法陣前,雙手不斷敲打著結界,喊道:『小姐、小姐,你沒事吧!沒事的話,應我一聲,小姐!小姐!』    
  大概是理卡的聲音太吵,陣內的尤加莉發出一絲夢囈般的低念,眼皮動了動便睜開了眼來。    
  湛藍的星眸略略展露,當昏昏沉沉的尤加莉看及理卡那悄臉時,嘴唇微微張合起來,雖然聽不見,但從口形來看,理卡是知道她在叫著自己的名字,不過也只是叫了一聲,她便再度昏了過去。    
  『小……小姐!快醒來,小姐!』看著尤加莉醒後又昏,理卡倒抽一口涼氣,敲打結界之力更大,但是受傷的她,能用得上的力氣也可想而知。    
  而當她還在敲打結界時,莉莎卻在此時搭了她肩頭,道:『理卡,你先讓開,要叫小姐,也要先破掉這魔法陣啦!』    
  不由理卡拒絕,莉莎收起了貳式,俯身從後環抱她的胸口,十指於她胸口互扣,半拉半拖把她拉開了魔法陣。    
  這時早就準備好的姬月華,並不用理卡等太久,一拳往那升起的結界打去,輕微的『兵鈴』一聲,結界便給破掉了。    
  『小姐、小姐,你醒一下吧!』    
  沒了結界阻礙,莉莎也鬆開了手,理卡立刻趕到尤加莉身旁單膝跪下,左臂臂彎托著其背,右手輕拍著尤加莉的臉龐,只是尤加莉卻渾然未覺,又拍又叫了數遍下來仍是沒有半點反應。    
  『理卡,你不要那麼擔心,塔倫她現在沒事,倒是你要先顧一下,你的傷很重。』    
  別看理卡行動似沒大礙,親手幫她包紮的姬月華,自然深悉她腰側是傷得很重,比起尤加莉,姬月華更為擔心她。    
  『不,我還可以,我只是怕小姐有事,她剛才又給卡夫下了詛咒,現在連獨角獸的血也不能用,我不知道怎麼樣才能救她。』    
  理卡困惱的搖頭說道,她有點後悔剛才沒阻止她倆殺掉卡夫,不過也如她所說,雖然知道獨角馬的血液救不了人,但她仍想弄醒尤加莉,彷彿這樣才能確定她的安全與否……現在她的思考能力是挺低的。    
  聽見她的話,姬月華是皺眉的支吾了一下,說道:『你……你不要擔心啦,塔倫會沒事的,就算獨角馬的血救不了她,還有龍牙在。』    
  雖然不解她為什麼說獨角馬的血不能用,但明白到她的心急,姬月華逕自搬了易龍牙出來。    
  『易……龍牙,他可以救小姐?』聽到她的話,理卡是愕然的反問,這真是一個很好的問題。    
  迎上了她的視線,姬月華是肯定的點頭。    
  至於莉莎亦不需多想,認真道:『當然,你不要看他平時呆呆笨笨,又蠢又傻,他要是認真起來,是個可靠的男人……絕對的可靠!』    
  ……    
  真不知易龍牙聽到這話後會有什麼感想。                  
第十六集 第一章 解咒    
  別墅內,擊殺卡夫不久,後來的易龍牙等人終是趕到現場,而當他們來到後,莉莎二話不說便把易龍牙拉到尤加莉和理卡身前,一面訴說剛才的事又一面要他幫尤加莉解咒。    
  得知剛才所發生的事,更甚至由理卡口中得知卡夫原來是用獨角獸的血作媒介施咒後,眾人也是暗暗意外出奇,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眼,用療傷聖品的獨角獸血液來施咒,這還真是眾人意想不到的事。    
  現下把昏迷中的尤加莉放在一旁的沙發上,易龍牙盤膝坐在地上,看了又看,而看完又再看。    
  如此三遍過後,姬月華忍不住的問著:『龍牙,怎樣,有辦法嗎?』    
  她可受不了易龍牙時而低喃時而歎息的古怪態度。    
  其實最想問這問題的人應是理卡才對,給易龍牙那怪裡怪氣的態度弄得焦急異常,如果不是還不熟稔,她也想放肆去催促質問,但現在有姬月華開頭,她也乘機道:『易龍牙,小姐沒事吧!』    
  身後有人出聲,易龍牙倒是站了起來,聳肩道:『還好,她是中了麻煩的詛咒,不要問我是什麼詛咒,我也不清楚,總之是屬於高級的詛咒……哎呀!』    
  聽到他的話,莉莎可氣得送了他一個爆栗,道:『你這個笨牙!這樣算什麼還好!』    
  『易龍牙,你救不了小姐?』    
  驀然被賞爆栗,再加上二人的話語,易龍牙啼笑皆非的道:『莉莎你不要聽一半就打人,我是不知道詛咒,但不代表我沒方法!』    
  『你真是有方法救小姐?』理卡激動的追問,雙眼死命盯著,就像要確認他說話的真偽。    
  『嗯嗯,方法總是有的,只不過麻煩一點……』    
  易龍牙聳肩說到這裡,看似隨意的來到魔法陣旁,半蹲下身,一邊摸著那個用粉筆繪成的魔法陣,一邊又念著只有他才聽得到的低語。    
  『小牙,你在作什麼?』雖然看得出他是有目的而作,但看他現在的模樣,莉莎著實不解,而且也禁不住的問了出來。    
  『……沒有什麼,只是確認一下這個詛咒的程度罷了,雖然我是不知道這詛咒,但我懂得一種專解詛咒類別的高級神術……那是由伊甸園處偷學回來的,滿方便的說。』    
  三連咒魔射、亡天女、六元素庇護還有失控情緒,這是易龍牙自地底城偷學回來的魔法,他也是在那時學懂魔法陣原理,但真正讓他能發動魔法陣效果的卻是在伊甸園,那時幫希琳和兩小只鳶、鷲訂定契約魔法陣,就是這樣而來。    
  額外一提,他在伊甸園時會用功在魔法陣上,這是源於他滿喜歡學不同領域的東西和知識,熟練與否可以略過,但他對於知識是滿感興趣的,而因為他沒辦法像神術使能引導大自然力量進體再轉化(魔力沒問題,但技術上差很多),所以他才力攻魔法陣作為輔助,以求自己也能使用神術。    
  再額外提及,這屬特異的例子,作為一個非伊甸園又沒經過特殊修練的人,應是沒可能動用到神術,但易龍牙卻是例外,就像在地底城學魔法或天空都學懂幻想模式啟動法則般,他在伊甸園偷學懂了高級神術。    
  當說出有關於伊甸園,葵花居諸女是有點意外,但對於他提及六大世外之境,理卡則是驚訝,不過甫想到葵花居的人都不像一般人便即恢復過來。    
  雖然其他人不覺出奇,但易龍牙是頓了頓,其實他挺想看眾女的驚訝神色,然後再得到她們的敬佩眼神,那種帥氣感覺滿受用的,不過既然沒有的話,他不得不收拾心情,道:『不過我要作些準備,還有要……呃……是了,理卡你先幫塔倫小姐活動一下手腳。』    
  『活動手腳?』聽到易龍牙不救人反要叫她作『奇怪事』,理卡還道是聽錯。    
  只是易龍牙卻是點頭道:『嗯,就是活動手腳,不用太複雜,總之就是搖動她的手腳,最好很認真的作,這會好一點。』    
  『好……好的。』    
  雖是不知怎麼解,但現在『唯一』能解救尤加莉的人這樣說,她也沒什麼話好說,遲疑一下便即轉身回到沙發那兒,真是把尤加莉的手腳亂搖亂擺,情況有點像易龍牙給人雙重搖晃的時候,當然程度上前者是溫和,後者屬激烈。    
  諸女回頭看了理卡一眼後,便把目光移回易龍牙臉上,似是等候著他的差遣,連理卡這外人他也動用,恐怕自己人的她們也是避不了幫忙,這是她們的想法。    
  莉莎說道:『小牙,你還要準備什麼?』    
  『對,龍君,你還要準備什麼?』雪櫻也加入的問道。    
  對於易龍牙要作的準備事情,她們都是滿有興趣的,不奇怪他懂神術,但她們挺想看他施展神術時的樣子,工作、私心一併來,她們就不介意幫忙。    
  只是出乎她們所想,易龍牙並沒有安排什麼工作,只是聳肩淺笑看了理卡一眼後,道:『好了,先說說正事。』    
  漠視兩人的自薦發言,易龍牙一副自說自話的樣子掃視諸女,其中視線最集中處莫過於姬月華和莉莎二人,當她倆,不,是諸女還猜想間,易龍牙卻忽然雙手提起,冷笑的捏住莉莎和姬月華各一邊的白嫩臉頰,不重不輕的拉扯著。    
  『哇呃!痛、痛啦,小牙(龍牙),你發什麼傻!』    
  意外受襲,兩女異口同聲的說著兼有肢體反抗,不斷拍打著易龍牙的罪惡雙手。    
  『會痛才有鬼,又不是很用力。』    
  不管拉扯還是捏住的力度都屬於少量,易龍牙還真不怕會弄傷她們,不過也是這原因,兩女的反應才輕度得很,只做著沒意義的拍打動作,即使不痛她們也不想自己的嬌嫩臉頰被人任意拉扯。    
  心中輕歎一聲,易龍牙臉上卻露出一些不悅,這看得還在奇怪的眾女知道他是有什麼『想法』,一時間也不出聲。    
  而他則是道:『我不是發傻,傻的是你們,你們是嫌命長,還是認為我太閒?』    
  滿奇妙的問題,自他擺出一副不悅的表情下吐出。    
  『什麼發傻?』莉莎莫名其妙的反問,爾後頓了一下,再補充道:『喔,還不放手。』    
  聽著莉莎的反問是沒什麼,但聽到後面就像故意作對,他的手力大了一點……很公平的是兩手的手力是一起提升,絕不厚此薄彼。    
  『問我?你們兩個就算不怕死,也拜託顧一下我不想你們死的感受,你們知不知道亂打破運作中的魔法陣是非常危險的事?』    
  易龍牙表情依然不悅的說著,而此時諸女都是以好奇的目光盯著他,他這個樣子明顯就是有話說。    
  『我告訴你們,剛才你們還有塔倫小姐都是從鬼門關逃過一劫,尤其是塔倫小姐。』    
  他一開始的語氣本就不是太大,而當提到了塔倫時,語氣就變得更低,他是不想讓理卡聽到,當然只是理卡及尤加莉聽不到罷了,葵花居諸女可是聽得清清楚楚,多雙美目不信似的直視著他。    
  『哼!不要這樣望我,我講的是實話,一個魔法陣會升起結界,就是代表著它在運作,而一個魔法陣運作起來,其他弱的不說,但這個會用獨角獸的血作媒介的魔法陣卻非常不簡單,你們硬打掉魔法陣……』    
  易龍牙說到這兒稍微一頓,眼光變得銳利的盯住姬月華和莉莎,續道:『還好,今次月華的力量壓得下結界還有結界本身有極高安定性才沒事,但如果你們遇到更高級的魔法陣的話,不單止失控的魔力會反攻你們,陣中人更會直接遭殃,被大量魔法貫入體內,活生生的給……弄死。』    
  彷彿覺得單是說的不足夠,易龍牙說到最後處還加上動作,大姆指在頸前橫劃一下,也算他聲音壓得很低,理卡並不以為意,要是她知道尤加莉剛剛這麼危險,不歇斯底里的慌亂一番才怪。    
  『不會……呃!』    
  早知莉莎性子如何,一看她想失聲喊出來,易龍牙本來捏住她臉頰的手,立時移到她的嘴前按著,不讓她叫出聲。    
  『龍牙,你說笑吧?』    
  是不是說笑,相識、同居那麼久,她們哪會不知道究竟是前者或後者,看著他那沒好氣的表情,眾女總算明白他為什麼要把理卡支開。    
  當莉莎不叫時,易龍牙也收回了雙手,道:『我沒開這方面玩笑的興趣,我剛才說的是真話……給你們臨時補上一堂,如果以後遇著運作中的魔法陣,你們可要小心點,沒必要的話,盡量不要強破它,尤其陣內有人,而你們又想救陣中人就一定要小心,寧願它自然停下亦不要強攻。這方面素清也應該很清楚,雖然「能源」和「結構」不同,但「法陣」和「魔法陣」都是差不多,要是給強破失敗,那反噬的後果大多是惡果。』    
  說得很認真,雖然說起來是虛幻一點,但他沒有打哈哈的打算,因為強破魔法陣真是非常危險的事。    
  本來還想易龍牙是小事化大,但當看到他的認真時,眾女也是認真聽著,其中尤以凌素清為最,魔法她是不懂,但法陣方面卻是大行家,如果真如易龍牙所說,那剛才尤加莉的確很危險。    
  能用獨角馬血作媒介,這魔法陣的魔力不會低得到哪裡,貿然強破的確是非常不智,是以當諸女的目光投向凌素清時,她也沒猶豫,頷首道:『的確,非常危險。』    
  連她也這樣的說,姬月華和莉莎倒是無話可說,只是片刻,莉莎略帶怨氣的道:『喔!小牙,我們哪知這些,總不能看著塔倫給困住也不管吧!』    
  『就是嘛,還無端拉人家的臉頰,會痛的。』姬月華也加入怨言行列。    
  而不是說生氣,只是覺得好險,易龍牙自然知道她們是不諳魔法一事,會犯這種攸關生死大失誤,錯不全在她們,不過當聽到莉莎和姬月華的話時,他卻是微怒的再次伸手捏住她倆的臉頰,忍著怒意的強笑,沉聲道:『不要耍嘴皮,而且你們兩個跟我說無端受襲的話,不會覺得臉紅嗎?』    
  無端受襲,他可是受了不少。    
  『對、對不起啦,快放手,快!』兩女似哭又似笑的拍打著易龍牙的雙手。    
  孫明玉介入的勸著:『龍牙,你就不要玩了。』    
  領袖大姐出聲,易龍牙自然不敢不從,事實上他也沒捏下去的意思,白了二人一眼,說道:『才不是玩,我可是為你們好。』    
  『喔!那也不要亂扯臉頰嘛,要是我破相的話,我要你把貳式子彈給吞到肚子!』    
  『算我一份,要加進秘製的辣汁!』    
  指著臉頰,兩女一臉怨懟的噘著嘴兒,發出低微但可聽及的怨言,裝起來她倆真像十足的受害人,而易龍牙則是完美的加害人。    
  『唉!你們真是很麻煩。』看著她倆微紅的臉頰,易龍牙無力的歎了一聲,便再提雙手,但今次不是捏住,而是輕輕撫摸她倆『受傷』的臉頰,溫柔又慢慢的揉搓,道:『怎樣,這樣不痛了吧!』    
  完全不覺自己逾越了一般男女規範的行為,他邀功似的問著兩女,也不想想這是誰造成的,不過他的問題,愕然中的兩女是答不上,只是兩頰漸紅地盯著他,霎時間反應不過來。    
  『喂喂,你們多少也應我一下,你們不答的話,我會很尷尬的,還是這樣不舒服?』    
  他的尷尬不是指逾越行為,而是他不想唱獨腳戲罷了。    
  『不,會很舒服的。』    
  這是觀眾們想的,看他那揉搓著兩女臉頰時,臉上溫柔中又藏了點憐惜似的笑意,她們其實有點羨慕著兩女。    
  只是這羨慕不多久就散開,只因為理卡回到了他們身旁,道:『易龍牙,現在可以了嗎?』    
  『呃!』    
  由開始的不覺,而逐漸意識到手上的柔嫩溫暖,易龍牙心頭一陣蕩漾,心跳也加速起來,忽然有種不想放開的感受,要不是理卡介入,嚇得他神智回復過來,他才不會這樣快收手。    
  『龍牙(小牙),你很笨!』    
  紅著臉,為剛才的事而感到尷尬,兩位向來大而化之的女子,都在聽到理卡的話後喚回了神智,而一旦回復過來,二人均是面紅耳赤地賞了他一記爆栗。    
  雙重攻擊並未在意,不當一回事的易龍牙一副道貌岸然,勉強裝出鎮定的樣子,道:『咳咳……你說什麼可……對、對,可以了、可以了!』    
  差點說出了什麼失禮的話,幸而直覺及時止住了,易龍牙還能迅速改口,而大概心繫於尤加莉安全,對於易龍牙和兩女的怪異舉動,理卡是看到,但卻沒意識到這代表什麼意思,彷彿那種舉動是跟握手一般沒啥特別。    
  搔了一下臉頰,易龍牙再次輕咳一聲,即把一旁的粉筆取起,這是卡夫繪陣完畢後,放在一旁的茶几上的,早先進來時他便已留意到,所以要畫起來倒不用著人或自己去找。    
  不過他在畫之前,倒是帶著不安的回頭偷瞄兩女,正好兩女也是看著他,視線一旦接觸,兩女即席給他來了個鬼臉侍候,有見及此,易龍牙稍微一呆後,倒是報以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心情其實有點複雜,雖說她們不在意是好,但他又覺得有點失落。    
  『還……還是冷靜一點。』    
  裝模作樣的輕咳一聲又低喃,他就專注回要幹的事上,繪畫起魔法陣。    
  打起精神,他便在眾女的視線下開始畫下一個單看已經覺得頭暈的魔法陣,直至他暢順無阻滯的完成後,眾女視線中儘是驚奇佩服的意思,均想不到他竟能把這種複雜得要死的圖案畫出來,線與線交錯連接成陣,在陣內更有複雜的伊甸園古文字,縱是外行人也看得出這魔法陣是很高級。    
  『好,完成了。』    
  魔法陣完成,易龍牙自是有成就感,世上能像他順暢地畫出此等高級魔法陣的,實是沒幾人,完成了後心道:『沒退步呢,這麼久沒畫又沒複習也可以畫得這麼順利,真想不到,嘿嘿。』    
  心中響起一陣得意的笑聲,這種成果的確會讓他高興,不過表面上沒有多大表示,只是很沉穩的淡笑,回頭道:『好了,現在可以……唔?』    
  當他回頭後,可是看到眾女以怪怪的目光看他,一瞬間他就不自在起來,略微不知所措的道:『你、你們怎麼了?』    
  他想要耍帥時沒人有反應,但他沒這種心思時,竟會得到他剛才所希望得到的反應,然而此時的他卻感受不了高興,只是詭異罷了。    
  聽著他遲疑的話,眾女倒是從敬佩中回到平時,孫明玉的臉頰泛起不容他人察覺的淺淡紅暈,一手按著臉頰,支吾了一下道:『唔……呃……是了,那把塔倫小姐放到陣內吧,不要浪費時間。』    
  『沒、沒錯,快開始啦!』姬月華輕咳一聲的說道。    
  『不要淨說笨話。』凌素清偏頭的說道。    
  三女一連串的話,聽得易龍牙露出古怪的樣子,不過倒是擺手道:『你們怎麼這……開始就是了。』    
  雖然奇怪她們的表現,但他並沒有追問下去,問到一半就打住改口,只因為他的直覺告訴他,問下去是一件滿危險的事,轉身就抱起了尤加莉,把她安置在魔法陣內,跟著再取過了藏在卡夫身上的剩餘獨角馬血。    
  手執盛血試管,當同在陣內的易龍牙唸咒,發動起魔法陣,讓它升起結界後,手上的紅血一灑,四翼級神術『星辰的解放』頓時出現,白光沖天而起,陣內二人的身影被白光所蓋,陣外之人根本看不清內裡。    
  『小……小姐會沒事吧?』    
  看著白光突現,理卡是有衝進內裡的衝動,只不過當她遲疑地說著時,肩頭便是給菲娜一手搭著,道:『沒事的。』    
  如果現在脫口問她為什麼這樣篤定,她大概也會脫口說『因為他是龍牙』這句話,不過這一問一答終究沒出現。    
  理卡還真想問為什麼時,莉莎已經笑道:『沒事的啦!』    
  『但……咦!小姐!』    
  白光維持不多久便消散起來,而當可視及內裡時,結界也隨白光消去了,至於尤加莉則是給易龍牙抱在懷中。    
  『易龍牙,小姐沒事吧!』    
  理卡第一時間上前問著,而隨後的姬月華也插一腳的問道:『塔倫是不是沒事了?』    
  『小牙,結果是怎樣耶?』    
  『龍君,塔倫小姐不會有事吧?』    
  問話氣氛熾熱,對於剛用完高級神術的易龍牙來說,這氣氛很不好受,臉上滲冒出汗水,怪聲道:『我不是那麼信不過吧!』    
  這是個好問題,所以菲娜是乾笑的解答道:『不……不是信不過你,我們只是怕有變數罷了。』    
  『原來是這樣,不過少擔心了,沒有變數發生,等等……如果是怕有變數的話,那為什麼你們不先關心我?』    
  乍聽是沒問題,但想深一層,易龍牙的表情可怪異起來,語氣中也藏著點兒驚異意思。    
  『喔!不要那麼小氣,就算有變數,你也不會死嘛!』    
  真是一句讓人高興和不高興的話,易龍牙苦笑的想著。    
  而在姬月華說完後,凌素清倒是淡然道:『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比我們早死嗎?』    
  聽見她的話,易龍牙呆了一下,即皺眉道:『我何時答應過?』    
  『那──你會比我們早死嗎?』    
  『那』字稍稍拉長,凌素清語氣還是蠻冰冷的問了起來。    
  『不會。』易龍牙很老實的搖頭。    
  而凌素清則是滿意的頷首,漠然道:『很好,你已經答應了。』    
  『這!』    
  『你們不要鬧了,龍牙,塔倫小姐她沒事吧?』    
  他們要鬧其實沒問題,但孫明玉看及了理卡欲插話又不好意思插話的樣子,便代她追問起來。    
  『就說了沒事……哈,你們看。』    
  說到一半,易龍牙就發出事實勝於雄辯的回答,給他攔腰抱著的塔倫,低『嗯』了一聲,眼皮顫動再顫動,不一會,她就再次睜開了眼睛。                  
第十六集 第二章 離開    
  『小姐!』尤加莉再醒過來,最高興的莫過於理卡,立時衝上前。    
  而聽著理卡的呼聲再偏頭看及她的容貌,尤加莉即露出一個相當高興的笑靨,道:『理卡,你總算來了。』    
  『是的,小姐,你沒事就好了!』    
  理卡聽著尤加莉的話,雖然是輕聲了點,不過她已是放下心頭大石,而同時易龍牙亦放下了尤加莉,讓她自行站著。    
  其實比起理卡,尤加莉最先看到的便是易龍牙,而在他放下自己後,眾女也自是映入了她的眼內,她困擾的道:『理卡,這些人是?』    
  『小姐,這些是葵花居的人,是有他們幫忙才能救了你。』提到葵花居,理卡倒是如實說著。    
  『葵花……嗚呃!』    
  尤加莉忽然美目圓睜,一聲急速低呼,她整個人竟跌倒在地上,不斷顫抖著。    
  『小姐,你怎麼了?』    
  『塔倫小姐,你沒事吧?』    
  理卡發話時,孫明玉也跟著問道,不過回答她們的尤加莉是牙關打顫道:『手……腳……很辛苦……嗚呃!』    
  似是忍受什麼天大的辛苦,她斷續說出了一些話,就像痛得不能出聲。    
  『易龍牙,小姐怎會這樣的!』緊張異常,尤加莉有事,理卡即時問及易龍牙,驚懼是剛才解咒時出了問題。    
  然而易龍牙聞言後,卻錯愕一下,反以詭異的目光盯著她,揚眉道:『我就說你要認真嘛,塔倫小姐忍耐一點吧!』    
  『認真?』    
  理卡的不解很快就有了答案,易龍牙的話才說到一半,便蹲在地上,雙手拉著尤加莉的四肢,神情帶點認真和無奈,有限度地在尤加莉的手腳上搓按。    
  『易龍牙,小姐的手腳有什麼事?』    
  『還有什麼事,她的肌肉抽筋了,先前給她檢查時就發現到了,所以剛剛才讓你幫她活動一下手腳,不過看來動得不足夠。』    
  在人家身體上放肆的同時,專心的他其實有點兒傷腦筋,懊悔剛才指示理卡時不夠強烈。    
  『抽筋……呃?你剛才就是為這原因才這樣作?』    
  聽到易龍牙的答話,本以為他只想支開理卡的眾女,還有一直不解於他的理卡,呆然半晌,倏然面露訝異的說著。    
  『拜託,這有什麼好奇怪,你們也遇過手腳抽筋吧,那很辛苦耶,像她手腳不動那麼久,如果事前不幫她活動筋骨,她醒來會蠻辛苦的。』    
  面對眾女的驚訝,他倒是處之泰然,聳肩續說:『所以囉……總不能讓塔倫小姐多受苦頭吧,有什麼問題?』    
  很好的反問,孫明玉諸女聽及後,都是不由自主地臉紅了一下,現在的易龍牙,就是很那個了……    
  如果要追問那個是什麼意思?    
  ……    
  就是那個的溫柔啦!    
  翌日,四月四日兒童節    
  可倫比旅館附近    
  『你們真要回去?』菲娜說道。    
  看著眼前一身旅行打扮的理卡和尤加莉,她是皺眉的問,雖不是必然,但自昨天回來後,聽見剛脫險的她們急於回去大陸的西面,她已是覺得不可思議,而今天再見她們居然即席出發,縱使一路沒說但是分別在即,她終不禁脫口問出來。    
  『沒錯,你們最低限度也應該停留一下,這樣走太急了。』    
  有人發言,自然不缺跟隨的人,雪櫻其實也覺不妥,就算心情再怎樣糟糕,她們剛脫困便立刻投進另一個沒完整計劃的危險行動,這是讓她覺得很不妥。    
  旅館附近,她們處於沒人來的一條小巷中,而現下除了席悠悠和易龍牙外,葵花居一行人,都是穿著便服來為她們送行。    
  肩頭上停著一隻安靜的青綠色小鳥,可以肯定手無縛雞之力的尤加莉,現在穿著臨時買來的簡便衣裙,打扮程度與背著一長形黑袋的理卡差不多,樸素得很,她搖頭道:『不了,因為我的任性已經連累不少人,我其中一個同伴也是這樣死了,而且也害及你們葵花居……就算你們是傭兵,殺了一個富豪的話,麻煩是少不了的……吧!』    
  她口中的另一同伴,在昨晚眾人也瞭解到是她另一護衛,亦是理卡曾在昏迷後第一時間喊出口的凱洛,雖說是猜,但她們卻是猜中了事實,那個凱洛的確是死了。    
  『今次真是麻煩了你們,昨晚易先生……』提到易龍牙,尤加莉略顯尷尬,續道:『請代我去向他說一聲多謝,昨晚他好像……很辛苦。』    
  殺了一個富豪,易龍牙回來後第一時間就是找金色聖母,而在那時候,尤加莉還有理卡首次見識到易龍牙打哈哈又強笑的怪異慘相,不管是通話時還是通話後,他那晦氣的臉色是騙不了人的。    
  『這個你不用管他,小牙他很會解決問題,倒是你們要走得這麼急嗎?』    
  金色聖母那邊不容多心,怎麼說她也不會要易龍牙去死,莉莎現在是比較在意她倆的急進。    
  『沒錯,你們在西面滿危險的耶!』    
  姬月華加入說道,昨晚聽她們細述一遍二女在西面的狀況後,她只能用危險二字形容,把目光瞟向理卡身上,而明白到她的用意,理卡是搖頭道:『我是贊成小姐回去的,雖然是很危險,但這一次逃跑……我和小姐都明白到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一定要跟那些人說清楚。』    
  如果不想辦法說清楚、弄清楚,她們的麻煩只會像滾下的雪球,越滾越大,尤加莉看到已接近出發的時間,便頷首道:『沒錯,真是很多謝你們葵花居的幫忙,現在真的要走了,可以的話我會回來探視你們的。』    
  這樣說無疑是表示出去意已決,而孫明玉和凌素清本就無反對意思,尤加莉二人要回去的理由是非常正經,所以並沒有說什麼,至於反對的四女,雖然是皺眉盯著她們,但最終仍是一個接一個的歎氣,結果是很明顯。    
  說到底,她們跟理卡還有尤加莉不熟,不計恩人的關係,她們連尤加莉喜歡作什麼,有什麼嗜好也不知道,要勸阻人?資格方面倒是挺欠缺。    
  『那你們要好走了。』    
  『小心一點喔!』    
  『不要再給人多救一次耶!』    
  『謝了!』    
  六女發出了送行話語後,理卡和尤加莉便別過了她們,逕自往西門方向走去,今天之內,她們必然要離開清海城,而葵花居認定的『碧鳥事件』至此亦終告落幕,不過雖說落幕,但當中卻仍有一些不解之處未能解開。    
  看著二人的背影越來越小,到最終再看不見後,莉莎雙手高舉伸著懶腰的歎道:『嗯唔唔唔……就這樣子離開了,這次休假還真是激烈耶!』    
  附近沒有其他人,孫明玉倒沒有責怪莉莎的行為,反有感而發,這次休假她本是想一家人四處遊玩,輕鬆一下,但現在恐怕是不行了,一手按著臉頰歎息道:『唉,真不知這休假是浪費抑或是有意義渡過。』    
  輕鬆心情給血和……都是血弄得完全變質,一時間也提不了興致再去投入這次的休假旅行。    
  心情變質的不止她一人,凌素清聽到她的發言,有感的冷淡道:『前者佔了大半。』    
  『耶!素清,你還真是不客氣,怎麼說也有幫理卡她們嘛!』姬月華裝了臉怪相望向凌素清。    
  凌素清白了她一眼,語氣依舊的冰冷,道:『所以才不完全肯定前者。』    
  換言之,她已經把這種人際關係算在一起,只是除了葵花居外,她一向輕視跟外人的人際關係。    
  自然知道她的心思,莉莎插話過來,拉長音節道:『喔嗚──素清,你的標準真高,菲娜你怎麼看?』    
  調笑了一下,便把對像轉向了菲娜,而菲娜的態度則是可有可無,迎上莉莎那好奇的視線,無奈地笑道:『我還會有什麼看法,跟雪櫻一樣,幫到人就好了,今次算是另類休假啦!』    
  她身旁的雪櫻附和的頷首,能夠幫到人,而自己等人完好沒事就好了,這是她的想法。    
  『幫到人是好沒錯,不過可惜心情變了,想玩的慾望也沒了一半。』    
  姬月華適時說出眾人心中的感想,幫人也不是說錯,只是遊玩的心情已經沒了很多,這另類休假的代價是挺高昂的。    
  『你沒了一半,我也是不見大半。』    
  給她提起心情,孫明玉是無力的輕笑說著,而頓了一下,她倒是改變了話題,手又輕按著臉頰,續道:『說到心情,龍牙今天的心情好像很差呢!』    
  今天的送行,雖急但不是沒有時間,然而易龍牙縱使罕有地早起床,卻沒來送行,一早醒來便拿起孫明玉喜歡的言情小說看著,她一念及此,眉頭不由得輕蹙,憂慮於易龍牙的反常行為。    
  葵花居中,除希琳外,眾人都知易龍牙有一個習慣,言情小說是可免則免,而就算窮極無聊要看,也只看些標題和內容聳動色情的,會一筆帶過『激烈』場面的是拒絕觀賞。然而他今日看得津津有味的卻是一本清淡得很的言情小說,比起他自動自發起床,這光景更為反常罕見。    
  『不是很差,是非常差。』莉莎很認真的說道。    
  而就在此刻,她們卻聽到一道女聲。    
  『唔嗯?你們怎麼全站在這裡。』    
  『唔……咦!』    
  當眾女聽到聲音時,倒是給微嚇一跳,回頭一看,即看到額角微帶汗水的席紫苑,只見她淡紫色襯衫的右邊袖子沒了,整條右臂都緊纏著繃帶,左手則提著她慣用的黑槍。    
  『紫苑姐,你怎麼了?』    
  見著她的模樣,易龍牙的事先丟到一旁涼快,眾女訝異地望著她。    
  頓時成了焦點人物,席紫苑也沒特別感覺,聳肩乾笑兩聲道:『嘿哈……也沒什麼事,只是在解決問題時,不小心給傷到了。』    
  席紫苑懷有異心來清海城,眾女並不是不知情,也明白到她是要解決一些過去的問題才會主動前來的,只是她們想不到強如她也會吃虧受傷,而且受的傷絕不屬輕傷。    
  姬月華眉頭一皺,道:『還要幫忙嗎?』    
  『沒錯,要幫忙的話,我隨時可以喔!』    
  莉莎並沒勸阻姬月華的意思,依她的性子而言,姬月華的提議實在蠻對自己的胃口,需要投下同意票。    
  『呵,不用了,問題都解決了,已經沒什麼好幫的。』就算事前她也不想有人介入她這宗私事,遑論事後,而且她沒有跟死人打交道的打算,淡笑說著,又裝出不悅續道:『是了,你們怎麼在這裡,還未回答我嘛?』    
  『我們是來送行的……』    
  給再次問起,莉莎指了一下剛才理卡二人離開的方向,說她們是來送行的。    
  ……    
  簡略聽完她們所敘述的碧鳥事件,席紫苑曲起食指輕敲一下下巴,便帶點羨慕的道:『這樣喔……你們的經歷挺有趣呢……』    
  她羨慕的說著,又略微停了停,忽然認真的審視了眾女一眼,頃刻才道:『是了,龍牙怎麼沒給你們拉下來。』    
  看不見易龍牙,席紫苑是有些疑惑,按經驗來說,如果送行,易龍牙就算要死要活的想睡覺,也會給人拉下床。    
  『他嘛……今天特別不妥,硬拉也拉不下來。』姬月華擺手說道,說回易龍牙,她立時把心中所想的說出來。    
  『啊,不妥?』    
  可倫比旅館七○一號房    
  在氣氛不佳的巷子中,她們並沒有多逗留,自聽到易龍牙有不妥,席紫苑是壞心眼的想盡快看看,拉著姬月華和莉莎,身先士卒的領著眾女走回房間。    
  而甫推門,莉莎即時笑道:『小牙,你還是那麼笨嗎?』    
  『龍牙,心情有沒有好了耶?』    
  坐在床上看小說,一副有氣無力,十足沒睡醒的樣子的易龍牙,是給莉莎和姬月華的話氣著,白了二人一眼,歎道:『拜託,你們是詛咒我還是關心我?』    
  『喂喂,龍牙聽說你很不妥,沒事吧?』    
  兩女先進房中,隨後的便是孫明玉和席紫苑,當席紫苑看著他那頹靡模樣,輕笑地問著。    
  『紫苑,你怎……』    
  席紫苑跟眾女一起回來是挺出奇,但轉念想到她應是解決了問題,易龍牙改說道:『……我的心情很好,沒有低落過。』    
  為免提起她的私事,他僅回應席紫苑的問題……當然,這是口不對心的回應。    
  凌素清冷冷的道:『胡說。』    
  『拜託,不要這麼肯定的否定。』易龍牙可不敢迎上凌素清的清澈目光,心虛的別過臉低喃著。    
  『誰叫你在說謊,嘿嘿!』    
  就在他低喃間,姬月華卻坐到同床的床緣,剛好聽及他的低喃,爽朗愉悅地輕諷於他。    
  『喂喂,不要亂跳到人家的床上奸笑,呃……玉姐你想怎樣?』    
  看著姬月華露出潔白的牙齒笑望自己,易龍牙頓感到困窘,想把目光移開,誰知別過頭,就看到孫明玉站在自己的身旁。    
  『嘻……』    
  嘴角略略揚起,微笑中的孫明玉當被問及,並沒有即時回答他,伸出玉手,五指直抓著他手上的言情小說,手一抽便把小說取回,微笑道:『這個要沒收。』    
  『呃!玉姐,你不是這麼小器吧!』    
  看著小說被收起,易龍牙訝異地望上了孫明玉,表情倒是認真得很,不過孫明玉卻沒管他,眼皮半開半合,看了他一眼,提手以厚厚的小說輕拍上他的頭頂,嘿嘿笑道:『這不叫小器。』    
  語畢,小說又再次拍了多下。    
  『哎呀……』連受兩次襲擊,易龍牙圓睜眼睛看著孫明玉。    
  只不過在同時,雪櫻是道:『龍君,不要浪費時間了,我們出發吧!』    
  『出發?』    
  有氣無力似的易龍牙,聽到出發二字,皺起的雙眉並未放下,道:『不要,我想多睡一下,你們自己去玩吧!』    
  『不想去也要去,快點!你今天這麼沒精神還想留在房裡,想悶死自己嗎?』    
  『莉莎,你又來……』    
  莉莎輕拉起易龍牙的手,卻不像平時的用力硬來,只衝他爽朗地笑著。    
  感受到手上傳來的柔軟溫嫩觸感,易龍牙雖然感到一陣受用,但場面卻讓他的神智處於現實,連妄想的時間也要省下,只因為從感受到的眾女目光中,知道她們表達出非要自己外出不可。    
  『……你、你們不要這麼過份,我今天真是不想亂跑。』    
  菲娜說道:『龍牙,你試試走一圈再說吧,沒心情的話,外出轉一圈會好一點。』    
  『這個……』    
  本來想再拒絕什麼,但環視四周熱烈的眼神,他欲出口的拒絕話是哽在喉頭,心知要是再給勸一句,他隨時會崩潰,然後再加上席紫苑……    
  『唔?』    
  猶豫於拒絕與否時,他眼角看到席紫苑不懷好意地笑著,而當他看著她豎起一根食指,暗地裡往旁邊指向時,他就循指尖而望,不望還好,一望過後立刻打個冷顫,低『噫』出來。    
  一條性感的熱褲(沒褲管牛仔褲),正正放在莉莎的床上,易龍牙自然知道她在暗示什麼,想不變臉也難,昨天他偷內衣褲的行為,絕對不能給第三者知道。    
  『小易,怎麼了?』    
  他突變的臉色是瞞不過人的,凌素清一發覺他的異樣,眉頭輕皺,淡然的問著,配合著她,身處眾女視線範圍外的席紫苑作勢要往那條熱褲走去。    
  『沒有呀!』    
  易龍牙雙目圓睜直盯凌素清,察覺出席紫苑迫逼加劇,激動地立時大吼。眾女還真是給他嚇了一跳。    
  離他最近的姬月華和莉莎還有孫明玉三女身子微縮一下,而其他人則是訝異地盯著他,場面頓陷於無言。    
  至於易龍牙則是大吼過後,即刻暗叫道:『糟!』    
  看著四周的訝異目光,就連始作俑者的席紫苑也愕然訝異起來。    
  易龍牙心思疾轉,要是沉默氣氛延長會很糟糕,為了避免那種狀況,所以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一面搔臉頰一面乾笑地補救道:『嘿哈……不、不是啦,我沒別的意思,喉嚨好像有點干……嘿哈哈,我的意思是想說,我沒有事,可以上街走,嘿哈哈哈!』    
  『啊!原來這樣,還真是給你嚇到,不過你答應就好了。』    
  姬月華並沒有多懷疑,其他人也沒多懷疑,要說相信他,其實也沒根據好相信,只是他肯離房出去就對了,其他事她們還不想追究。    
  雪櫻拿著半杯水,遞到他眼前,道:『龍君,喝完才上街吧!』    
  『嗯,小牙快喝掉它,在街上大叫會給玉姐罵的,嘻!』    
  莉莎的話是得罪了孫明玉,但孫明玉除了白她一眼外就再無其他。    
  然而莉莎笑著時,易龍牙卻是在苦笑,接過水杯後,心中直歎道:『我果然是笨人……嘿哈哈……』    
  就這樣子,易龍牙便避不了和眾女上街的命運,至於席悠悠則是在另一間房繼續睡著,對於他們集體行動沒多大興趣。                  
第十六集 第三章 低落的心情    
  清海城,環天商場內    
  旅遊的心情被大幅度削掉,是以一行人的行程也不需要特別的旅遊景點,稍稍討論,就選中了出名的購物區。    
  「現在怎麼算好?」    
  雖然易龍牙是給她們「拖」出來,但走在商場內已有一段時間,除席紫苑外,眾女都有意走在後頭。    
  看著易龍牙手拿摺扇有一下沒一下煽出涼風,這已是沒精神的象徵,再加上他煽風的對象是身旁的女伴,感覺上更是失魂落魄,要不是席紫苑肯充當帶路角色,他大概會走至牆前也不懂看路轉彎,給她們狠狠用力的撞牆。    
  「什麼怎麼算好,他的情況果然很糟。」    
  雪櫻的問話,姬月華也想知道答案,原以為他出來走走心情會好一點,誰知他卻是人在心不在,一臉渾渾噩噩,完全猜不著他的呆相之下究竟煩惱困擾什麼。    
  「要直接問他嗎?」雪櫻看著一個高壯的背影,還有席紫苑回頭時的怪笑,便輕聲地提議。    
  只是姬月華卻是搖手道:「以龍牙的個性,肯說才怪喔!」    
  「這也對,問他的話十成十會說沒事……逞強!」    
  依經驗的推測完畢,莉莎皺眉怨說道,易龍牙有多喜歡收藏心事,她哪會不知曉。    
  「不要管他是不是逞強了,想想今天有什麼特別,如果昨晚還是沒事人,今天卻變得陰沉,那今天一定是什麼不好的日子。」孫明玉提出一個挺有用的提議。    
  菲娜一面想一面念道:「今天四月四日,應該沒什麼特別,除了是兒童節之外,就應該沒特別的了。」    
  「是生日嗎?」    
  凌素清這樣的說著,但下一刻她自己也搖首否定,過去在一次希琳的偶然追問下,易龍牙是很明確的說他的生日是七月十七日,並不是四月四日。    
  「如果不是生日……那會是忽然沒了一大筆錢嗎?」    
  孫明玉也把想法說了出來,只是她很快就臉紅起來,不獨她,聞言的除卻席紫苑外,都是臉頰泛起微紅。    
  姬月華訕訕笑道:「應該不可能,他平時雖然在意錢,但就算不見了也不會這樣。」    
  想到日常不時壓搾他,要說不見大筆錢,她們隨時也能造成,所以這想法不對,易龍牙一日「不見」兩、三萬,也頂多是擺著哭喪臉罷了。    
  「不是生日也不是沒錢,會讓小牙煩惱的應該沒別的……咦!」    
  就在她們傷腦筋之時,她們的前方卻發生了一件小事,就見一個抱著小熊布偶的小女孩,在商場上奔跑間,一個不好居然給撞上失神似的易龍牙。    
  強弱立判,小女孩這樣一撞易龍牙倒是沒事,但受反作用力影響,小女孩高呼一聲即跌坐在地上,連小熊布偶也抱不住。    
  「哎呀,真慘!」    
  看著小女孩「被」撞倒在地上,莉莎立時低呼的說道,易龍牙是很討厭小孩子,而且不分男女,現在給一個小女孩撞上,雖然不會喊打喊殺,但絕不指望他會出手或者開口安慰她。    
  「快上前看……耶!不是嘛!」    
  就在眾女想上前幫小女孩作些什麼時,出乎意料之外,易龍牙竟有所行動,收起摺扇並且俯身拾起小熊布偶,把它塞回小女孩手上,然後又把小女孩抱起,不讓她繼續坐在地上,還要擺出一張可憐兮兮的樣子。    
  「你要小心一點,亂跑很危險。」    
  「這……多謝喔!大哥哥!」    
  易龍牙的行為已令人困惑,輕聲的教訓更是讓人奇怪,連帶席紫苑在內,眾女看看他,又另外看看正揮手離去的小女孩,霎時間思想陷於運作停頓的狀態。    
  易龍牙並不知她們的驚訝,在呼氣之時,再取出摺扇張開,到發現她們的驚訝,不禁問說:「唔?你們怎麼了?」    
  「沒有、沒有。」    
  諸女異口同聲的說著,而凌素清則是趁機給了席紫苑一個眼神。    
  立時會意過來的席紫苑,雖不知她們打什麼鬼主意,但仍是聳肩作了回應,開口道:「龍牙,我想去前面的精品店看看。」    
  「嗯,好的。」她突然的要求,易龍牙是呆呆地頷首。    
  而當他給席紫苑拉開後,眾女的第一句話就是道:「果然是兒童節的關係!」    
  彷彿是在詮釋什麼,莉莎點頭道:「平時小牙對小孩子沒好話,現在卻這樣,一定脫不了關係。」    
  「嗯,他以前是個孤兒,我想他會不會對這種節日特別敏感……」菲娜一手摸著下巴邊想邊說。    
  孤兒一事,她們雖早有猜測,但真正確定這猜測的人是金色聖母,某一次的機緣下,金色聖母偷偷告訴她們易龍牙是孤兒。    
  「沒錯了,龍牙自幼就是孤兒……他以前一定過得很苦,唉,可憐的小龍牙。」孫明玉一手按著臉頰,一副憐惜輕歎的樣子盯著易龍牙。    
  看樣子她印象中的易龍牙童年是不會過得很好……不過,她的負面想像也很切合事實,第三勢力的人士,沒有多少人會有好過的童年,正好易龍牙屬大多數的不幸派。    
  「那怎麼算好……你們要等明天到來嗎?他明天應該會恢復耶!」    
  姬月華的笑問,博得莉莎的笑說:「才不能,我們怎麼可以敗給一個心情低落的笨人。」    
  笑的豈止她倆,怎樣也好,敗給易龍牙的低落心情,她們倒是不想看到,低聲商量了一下,即時爆出「喔」的嬌喊聲。    
  「唔!玉姐,你們……跑了?紫苑,她們在搞什麼?」    
  驀然聽到身後傳來眾女的嬌喊,易龍牙和席紫苑愕然的回頭,但還來不及詢問,易龍牙就看見她們四散開來,不明白她們想作什麼,說至中途便改問席紫苑。    
  「說到底,女人自然會明白女人。」他是這樣的想著。    
  只不過席紫苑靜了半晌,倒是聳肩笑道:「這個嘛……天曉得,不過我想是計劃什麼有趣的事吧!」想了想,她說出一個讓易龍牙困惑的答案。    
  「是什麼有趣……唔?你不用這樣無視我吧?」    
  易龍牙還想追問下去,但席紫苑卻不甩他,逕自轉回身,略微俯身,觀賞櫥窗內閃閃發光或者小而精巧的飾物和擺設。    
  「不是無視你,只是我不喜歡像蒼蠅般煩人的男人而已,嘻!」席紫苑自顧自看著精品時笑道。    
  「拜託,別把我貶得那麼差勁,我也不喜歡蒼蠅。」    
  「但不這樣說,怕你會追問下去。」    
  「……唉,你不想說就直接講出來。」    
  凝視席紫苑一陣子,眼見她渾然未覺似的觀賞著櫥窗內,易龍牙不由得失望起來,她不想說也真的沒法子,便跟她一起看著櫥窗,歎道:「紫苑,你的私事怎麼了?」    
  「啊?」    
  聽到他的問題,席紫苑意外的輕呼出來,望了他一眼,笑道:「回來那麼久,現在才問,總算你有點良心。」    
  「呃……我早就想問了,只是你那沒事人的態度,讓我問不出口罷了。」    
  想了一下,席紫苑倒是記起他的確有些時候會欲言又止,現在得悉原因,她逕自笑道:「原來錯怪了你呢,我還以為你不怎麼關心我。」    
  「嗯唔……不要這樣說,不關心你我就不會浪費氣力給你煽風,你的右臂是給火勁一類的內氣打傷的吧!」    
  「咦!你怎麼知道?」    
  席紫苑今次是真的訝異,本來移開的視線再次移回易龍牙的臉龐,不信似的道:「你知道我的右臂給灼到?」    
  「喂喂,不用那麼驚訝,你跟我走得這麼近,要我不知道才怪,不然我為什麼給你煽風,該不會以為我太無聊吧?」易龍牙一臉奇怪的反問。    
  「不是,我只是當你神經短路,發傻罷了。」    
  這是席紫苑的想法,但她卻沒有說出口,臉上的表情由不信換上了一個得意的笑靨,搖頭失笑道:「沒什麼,還好。」    
  她那文不對題的回話,可讓易龍牙皺眉道:「什麼還好?」    
  「一開始你不就是問我的私事嗎?現在是回答你喔!」    
  「唔唔,那也用不著變得那麼快,算了,還有沒有需要我幫忙?」    
  他主動來幫忙,席紫苑感覺到一陣窩心,笑道:「不需要了,月華她們也說過,可惜事情也解決了,你想幫也沒辦法幫,不過……」    
  她說到這裡突兀地打住,席紫苑那雙一向精明的雙眸,似是上了一層水氣,很專注的望住了易龍牙,說道:「如果你想幫我,還有另一種形式,解決了事情,我好像很興奮,你要再陪我嗎?」    
  這種露骨的挑逗,可教易龍牙臉紅皺眉起來,呆了呆即微生不悅,道:「不要開這種玩笑,不要這麼貶低自己。」    
  席紫苑輕笑道:「這不是開玩笑,也不是貶低,貶低只是你自己,你喔……」    
  席紫苑大膽地以食指抬起了易龍牙的下巴,續道:「知不知道?在我心底,你是排行第二的男人,我不是隨便誰也行。」    
  語畢,易龍牙搔著更紅的臉頰道:「抱歉……不過,那個排行第一的是所羅門的那個人嗎?」他找了一個絕對沒情趣的煞風景話題。    
  「嗯,就是仰慕的人,怎樣,想要取代他的第一嗎?我會給你機會,作為女性,你的異性戀方向會讓我感到很大的安全感。」    
  「……不要期待也不要騙我,跟一個已死的人決鬥,我會敗得很慘,而且排行第二已是很高了。」    
  易龍牙輕歎之時,卻大膽地豎起一根食指,輕點了一下席紫苑的紅唇,然後斜直線滑落,直到她那豐滿而彈性的左胸口上,不知為什麼,就像看到她左乳的重點在那,他的食指快速打了一圈,續道:「在你心中,想取代那個人也怕不易吧!」他的食指快來快退,打完一圈後便收回。    
  給他的大膽嚇到,直到他收手後,席紫苑才有意識地按著胸口,蹙眉,不知氣還是笑的道:「真是沒上進心……不過,你的行為可是會露底,排行第二的先生。」    
  「嘿哈……嘿哈,抱歉……但我真的可以嗎?」易龍牙剛才可是下意識的行為,心理上某地方長期不滿足,他也是在期待著什麼。    
  只是席紫苑卻潑他冷水,道:「不可以,我對假道學沒興趣……不過,要是下次晚上你摸到我房間時,敢說想要的話,我會考慮要不要給你。」    
  聽到席紫苑的暗示,易龍牙才發覺到尷尬的不止自己,其實對方也是有臉紅的,當念及席紫苑再成熟也是一名女性時,看著看著,他不由得再搔起臉頰,慚愧的道:「……對不起,我這種心態很差勁吧!」    
  明明受不了誘惑想要卻仍擺出一副清高模樣,他忽然有點討厭自己。    
  然而席紫苑卻微笑道:「是的,不過也不需要道歉,我也是蠻差勁的,我明明不想再談戀愛……你說的對,沒有人可以取代他,我只是想找一個能夠安慰我、保護我的男人,我……最終也只是希望被慰藉罷了。」說著間,她的微笑變成苦澀的笑容。    
  而看著她如此,易龍牙似有所決定,支吾道:「下次……即是可以的話……那些話……我會說的。」    
  「這個……哈,真的要下次再說了。」    
  正當二人感到尷尬時,席紫苑柳眉輕佻,便一改之前的羞恥尷尬。    
  「嗨,小牙你們在說什麼?」    
  姬月華的聲音自易龍牙背後響起,給她嚇了一下,易龍牙回頭即看到莉莎等人站在自己身後,詭秘地笑著。    
  「沒、沒有什麼……是、是了!你們回來了,哇哈哈!」    
  剛才的話,就算他再不識女性心思,也知不可能說出來,而在乾笑時,他卻看到一種奇特的景象,姬月華手抱著一個又長又大的盒子,而在盒面則印有一套音響組合的圖案。    
  「哇……月華你倒是大手筆,不是買攝影機,轉買音響組合嗎?」    
  聽到他的好笑發言,姬月華白了他一眼,便把盒子塞到他手上,一手插腰的說道:「笨,我才不是買給自己,這是我們送你的禮物。」    
  「禮物……龍牙,你今天生日嗎?」席紫苑倒是問了起來。    
  而易龍牙呆呆地捧著盒子,搖頭道:「不是……你們無端送我什麼禮物?」答完席紫苑便反問起眾女,他是一頭霧水。    
  「不要裝了,小牙,你今天心情這麼低落,是因為兒童節到了吧,你很想有人在兒童節給你慶祝吧?」    
  「沒錯,你小時候也沒人跟你慶祝,那現在我們就幫你補回來吧!」姬月華笑著說道。    
  「兒童節……禮物?」易龍牙有聽沒有懂,呆呆地低喃著。    
  「小易,很感動嗎?」    
  「感……感動……你們……該不會……嘿哈哈……嘿哈哈哈……」    
  隨著時間經過,易龍牙一面沖眾女眨眼一面急轉腦筋,想盡辦法理解現況,終於給他搞清楚一件事,呆呆的表情漸露出笑容,彷彿是控制不了,他搖頭愉悅的笑說:「……哈哈,哎呀……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你們今天怎麼會這樣笨,嘿哈哈……」    
  他笑得倒是乾脆,只是卻有人聽不明白,聽著他的笑聲,眾女就像意識到做錯什麼。    
  雪櫻尷尬的道:「龍、龍君,你究竟在笑什麼,有話就說出來,這樣笑很不……呃,你!」    
  就在雪櫻皺眉羞怒的說著間,易龍牙卻把手上的音響組合交到席紫苑手上,然後一手摸著雪櫻的頭,歎道:「抱歉、抱歉、真的很抱歉啦,我只是……嘻……感到好笑,你們搞錯了,兒童節在我小時候還沒有,這節日不過是近十多年前才有……嘻嘿……這樣我又怎麼會在意。」    
  一言驚醒,兒童節何時有的她們不清楚,但可以肯定,六、七十年前並沒這種節日,因為這是屬於新聯邦政府倡導提議出來的。    
  一副小孩子看到零分考卷上,自己有寫學號卻沒寫名字的訝異模樣,姬月華急道:「但、但你不是因為兒童節所以心情才低沉的嗎?剛才那小女孩,你對她很好喔!」    
  她把眾女肯定的理由說出來,而勉強止住了笑意的易龍牙卻是擺手笑道:「那小女孩……哎呀,真是受不了……沒有啦,你們也懂得說是兒童節,我只是想教她生命很可貴,要多多珍惜罷了。」    
  語畢,他便接回了那套音響組合,而訝異中的眾女卻感到一絲陰寒,不知是否錯覺,她們直覺剛才的易龍牙,是對小女孩起了相當大的殺心。    
  「那、那你今天為什麼心情不好?」    
  孫明玉皺著眉頭的問道,想到方針錯了,她可是感到羞愧萬分,連帶問著時臉也是紅紅的,對於一向成熟大方的她,這種臉紅場面是比較少見的。    
  然而,被問到事情的根源,再看及眾女的紅臉怒視模樣,似是自己不說的話就不肯罷休,他心中笑了一聲,才搔著臉頰歎道:「唉,我就說了今天不是心情低落…… 也不,我今天的確是沒什麼心情,不過我不是不開心,相反一年前的今天,我報了一個大仇,所以我其實很開心,只不過……報仇的事也讓我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往事,所以我才這樣子。」    
  「你……你就是因為這樣才半天悶悶不樂?」    
  莉莎望住他追問著,而易龍牙則是笑著點頭,道:「就是這樣。」    
  「……」    
  眾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至於一直半置身事外的席紫苑倒是低聲「啊」了出來。    
  「……你們怎麼了,不要這樣望我吧,讓你們誤會就抱歉啦!」    
  「……」    
  「……你們怎麼不說話,你們的眼神很可怕耶!」    
  易龍牙有點退縮的道,至於席紫苑現下是退至一旁,懷著看戲的心情瞧著。    
  「……你……」    
  難得凌素清吐出了一字,但易龍牙還未及說什麼,姬月華和莉莎已經嚷道:「你這個感情騙子!騙了我們的同情心,快把它還回來!」    
  「就是,你這感情騙子!」    
  一經點燃即不可收拾,看著她們倏然發動的氣勢,易龍牙潛意識的後退,而想到有人想搶回音響組合,他是語窒的道:「什麼感情騙子,我才沒有當過……這套音響組合難得你們會送我,我才不要還!」    
  「你……啊!玉姐他跑了!」看著消失的背影,姬月華飛快地回頭報告。    
  「還說什麼,快追回那套音響組合!」    
  「喔!」    
  之後的三十分鐘,葵花居一行人足足在人家的商場上,玩了一次挺有規模的捉迷藏,最終結果是易龍牙給席紫苑賣掉,讓眾女在男廁門口成功把他「捕獲」回可倫比旅館。    
  ※※※    
  新歷九十三年,四月五日兒童節……昨天的事,而今天則是一個沒特別地方、很平凡的日子,也正正是這平凡的早上,櫻花和一輛機車便載著離家休假的眾人們回來,回到他們的家──葵花居。    
  「呵……你們回來了。」    
  沒有問話意思,身穿園丁工作服,手持剪樹用大剪的葵無忌,由東園的小路走及主樓大門前,便看到一行人滿載而歸的歸來,不是回來才有鬼,況且他十五分鐘前就收到他們說在回來途中的電話,看著他們也不需驚訝。    
  「是的,葵叔,我們回來了。」    
  一行人的女領袖微笑地說著,這一位何時都能洋溢暖意十足的微笑的女領袖,現在是把她高興的心情嵌於笑靨之內,今次的休假雖因某事件而沒了很多興致,但卻不能說差,尤其是昨晚在旅館房間,有趣程度更是全程之最。    
  看著女領袖如此,還有其他人的模樣,葵無忌點了點頭,笑道:「那就好了,快進來吧!」    
  「喔!」    
  一行人的疲勞似在回來後才爆發出來,恨不得早早回廳內大剌剌地躺下,一聽及葵無忌的發話,大伙可是在兩個愛笑開朗的女生帶領下,爽快地應了一聲,然後直走進闊別了三日有餘的主樓客廳,只是進去的是「她們」,在一行人當中的唯一異性卻沒即時進去。    
  「你這個管家還真管用,龍牙。」    
  看著他手上的戰利品,這是屬誰人的葵無忌早就猜到,要知道,他家的管家是位沒購物慾的男生。    
  「不要笑我了,你要的赤普仙。」聳肩一說,管家一邊來到葵無忌面前一邊把罐裝的赤普仙茶葉塞到他手上。    
  「謝了。」一手接過了想要的東西,葵無忌笑問:「怎樣,玩得高興吧?」    
  聽到他的問題,管家露出一點困擾的表情,不過最後卻是模稜兩可的道:「高興嘛……你認為高興和刺激有掛勾嗎?」    
  「唔嗯,有趣的問題,如果我說是的話,你會怎樣?」有趣的問題讓葵無忌玩味的笑著。    
  而管家聞言後則是聳肩笑言:「我會答你蠻刺激的呢!」    
  「呵,這倒是好喔!」    
  語畢,問和答的二人都泛起一抹會意過來的笑容,片刻,葵無忌道:「回來了?」    
  「……我回來了,葵叔……這次休假挺累人耶!」                  
第十六集 第四章 約會    
  這一天,是新歷九十三年,四月五日,在這一天亦是葵花居一行人回到港城家裡的日子,而在這一日的早上過後,時間推延至中午,一個日正當空的中午時段,催人睡意的溫暖柔和春風像不會累的孩子,不時在港城中俏皮起舞。    
  平常的日子和時間,學生和成年人在此時都是忙於上班工作,會在街上閒逛的人並不多……    
  「……再過多一陣子,怕就不會了。」    
  一名黑髮青年是這樣的想著,在男性間他的黑髮是少見,但特別的不是顏色,而是他的髮絲長度足有一般女生的長度,而現在他就是把長黑髮束成一條辮子,在素來流行短髮的男性間,這確是比較少見。    
  與碧港街有點格格不入的感覺,這名本應在校的黑長髮青年走在街道之上,雙手插袋,那雙黑白分明的星眸,有一下沒一下地看著行經店舖的櫥窗,當他經過電器鋪,看到電視上顯示的時間,他不由得想著待會午飯時間,這空曠的街道將有多擠迫。    
  而沒管間中有旁人投來的打量目光,黑髮青年的打扮要是分開來看其實滿普通,只是加在一起就有不同說法,沒品味的黑色罩衫、破了兩個洞的黑色牛仔褲、還有一雙不新不舊的白球鞋,作為一個青年他算得上特異,這種詭異的配色,大概沒幾個正值青春期的青年敢穿上街。    
  只不過雖說衣著打扮是怪了點,但青年的某些地方倒是有正面的一看再看的價值,樣貌沒男明星般閃閃發光的程度,但卻是滿耐看的俊逸;輪廓分明的臉孔上面也沒青春痘的煩惱,氣質較偏於斯文秀氣,硬要說的話,憑相貌他有當男妓的資格。    
  「呵……嗯……真是靜得可以。」    
  一陣春風迎面輕拂,似是把睡意帶入他的身體,他一手按著嘴巴打了個小小的呵欠,然後以姆指和食指輕捏鼻樑,暗自從睡欲中振作起來自說自話。    
  春風的吹來,並沒有吹散一些路人對他的側目,當中最主要的原因並不是他的相貌和衣著,而是他身後背負著的一把灰色無花紋大劍,單是這樣一看,也沒什麼人敢惹這名和娘娘腔三字有丁點關係的青年,那劍乍看下去的感覺是非常重。    
  當然,在這個多種力量領域興盛,文武風並存的時代,他的大劍只是搶眼並不犯法,是以公然走在街上亦不怕給巡邏警察查問。    
  多來一次當然,這只是他的想法,憑他的名氣,早在以前這附近一帶就沒警察敢找他麻煩,不過可笑的是,他到現在還不清楚自己的名氣到底有多大。    
  他──易龍牙,是一個滿有名氣的可怕青年。    
  政府紀錄年齡為十七歲的他,現就讀於港羽學院的三年級,不喜歡上學、不喜歡唸書的准大學生,比起在街上,他的名氣在港羽學院中發揮得更大,絕對是一名校園風雲人物,其中以「他的存在和習慣」能構成一場賭博遊戲這特點,就大異於一般學生。    
  而在作為學生身份,並且以「積極心態」和「不積極行動」追求進大學時,就像電影中的特工或者間諜一樣,他也有著另一重身份,而這身份亦是他所看重的身份──傭兵。    
  比起文的學生,武的傭兵身份他可當得更久更有感情。    
  作為傭兵,不一定有所屬機構和團體,只不過他是站於大趨勢下,有自己所屬的傭兵團──「新聯邦港城政府傭兵機關,第三層檔案,編號○一九,葵花居」正是他所屬的團隊,簡稱葵花居。    
  而說起葵花居,以雜工為身份的他,成為其中一員已有一段時間,期間由他和命運驅使的奇妙事件,倒是發生不少──「溫泉旅館突變(生木魎)」、「酒神山遺跡探索」、「哥尼斯護衛事件(傑爾)」、「紅雲山探險」、「巨妖靈事件」、「所羅門事件」、「蘋果戰記」、「港天銀行護衛事件」、「錢家事件」、「凶獸林騷動」、「海崖古堡驚變」還有「碧鳥事件」。住進葵花居的半年時光中,他的經歷倒是多得很,上述也只擷取較有份量和影響力的十二宗事件,已沒算及期間的各種小事件。    
  順帶一提,因早些前他本人對話上的技術性犯錯,不,應說給上層技術性擊倒,以雜工身份半充當傭兵的他,在付出高昂代價下,終成為葵花居的管家,正在以大管家為目標極不努力地進發。    
  又一陣春風吹來,不過睡意倒沒有再鑽進易龍牙的體內,走了好一會兒,他來到了一位友人的屋前,至於這一位友人是他很久以前就認識下來的生死兄弟,不過要追溯的話,可要追及六、七十年前,暫時可以不用多提。    
  李清風,在很多年前被稱為醉世道人的他,現在是居住於港城東區的一角,而易龍牙當下要找的友人便是他。    
  「喀喀」    
  易龍牙敲著木門,產生出規律性的聲響,同時道:「清風,我來了。」    
  「進來吧!」    
  一道蒼老的聲音自屋中傳來後,易龍牙便推門而入,進到屋子中,第一眼他即看到身穿道袍的李清風,正安然地坐在一張搖椅上,樣子好不舒適。    
  「喂喂,你倒是懂得等,有這種享受時間要我來找你,倒不如你來找我吧!」    
  易龍牙走進其中後,看著叫他來的人那副模樣,一邊找地方坐下一邊不客氣的說著,與一路來的沉默感覺大不相同。    
  「呵呵,命牙,你就體諒一下我老人家吧……我很老的,咳咳咳……」    
  跟他認識多時,李清風也很不客氣,裝咳也咳得非常假,與其說是在咳,倒不如說他在說著咳字。    
  易龍牙擺出一副不爽的嘴臉,道:「你是要惹我生氣嗎……是了,你找我來究竟有什麼要說?電話中你說是重要的事?」    
  回到家中也不到半天,他便接到了李清風一通要他過來的電話,說是有什麼重要事,讓他想沖澡也沒時間。    
  「口氣也不用這麼沖,你也知道我是老人家,啊,又咳了,咳咳咳……」    
  李清風笑著打趣間,看到說話對象的臉愈益不爽,才笑呵呵的改說道:「呵呵,不玩了,這麼急找你當然有重要事,要是串門子的話,我是會親自過去打擾你。」    
  「這個最好不要,我家不是戲院。」    
  聽到他會親自來,易龍牙立時雙手比了個大交叉叫道,然後沒好氣地說:「好了,你究竟找我來作什麼?」    
  「是這樣的……」    
  易龍牙的追問讓李清風窒呆了一下子,然後他才道:「……我說之前,不如你先說一下清海城的事,幹掉張孝德可不像買菜般簡單隨便。」    
  明顯李清風是轉移了話題,但易龍牙看他的樣子,一時間也猜不著他是想說什麼,眉頭皺了放下又再皺,最後才歎道:「買菜也不是容易的事……不過你說的重要事還真重要得很,居然可以擺在串門子的後面。」    
  易龍牙一副受不了的樣子,手按額角的說著,而對此李清風是很無恥的呵呵笑著,完全沒在意他話中的嘲諷。    
  「沒什麼好說,還不是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給扯進一件事件中,最後為了保密便把人宰掉……這事很沒趣,我也不想多提。」    
  雖然不爽李清風的迴避態度,但他倒沒有生什麼氣,順著李清風的心意,只是語氣挺晦氣的說著,老實講,要不是被問起,這次的碧鳥事件他其實也不願多提起。    
  平時還好,這種事件妨礙不了心情,但問題是這次休假他一開始就打著跟眾女歡度而去,但那滿懷希望色彩的心情,中途卻因一個女人給打掉了大半,為此他感到非常不是滋味兒,雙手一攤,無奈的道:「就是這樣子。」    
  「嗄?」    
  怪叫一聲,李清風一臉古怪的道:「就是這樣子?你還真是隨便,整趟旅程沒其他好說嗎?跟多名年輕女生旅行,正值血氣方剛的青春時期,沒『好奇心』嗎?」    
  免費的聽眾可不滿起來,這項要求追加的東西,他倒是沒想過自己的年齡是不是適合聽,不過仔細想一下,他追問的竟是這不相干的事,恐怕他對理卡二女的事也沒多大興趣才對。    
  「拜託!你說什麼混話,我血氣方剛的時期早就跑了,好奇心早早滿足過了,還好奇什麼鬼!」對於他這位摯友的沒頭沒腦發言,手按額角的易龍牙反擊道。    
  誰知李清風卻很乾脆的大力擺手,認真道:「第二個我不敢說,但對你我是有所保留。」    
  「呃!」易龍牙聞言後,不滿的叫道:「你是被社會隔離得太久嗎?竟然這麼不信任人!」    
  「不,就是沒被隔離,所以我才深信社會有很多謊言。」    
  凌厲的指責被完美地送回來,一想到自己在旅館中的行為,易龍牙心虛的搔著臉頰道:「你真是很煩……唔,也沒什麼好說,只是跟她們有些事罷了。」    
  「那即是什麼?」老人家的興趣持續著。    
  「嗯……也沒什麼,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好事吧……是了,你覺得玉姐她們怎樣?」    
  眉毛一挑,李清風仍是很有興趣也有相當的意外,說道:「她們都是好姑娘,我認為挺不賴啦!」    
  「嗯,你也這樣認為,我也是這樣認為,她們真的很不賴……不過我管你什麼不賴。」    
  聽完後,易龍牙便像自言般的說著,可惜音量並沒刻意壓低過,如果不是發現到他的不妥,聽到最後那句亂七八糟的話,李清風倒是想給他一記青龍滅塵。    
  打消了攻擊的念頭,李清風便追問道:「那即是怎樣?」    
  「唔……什麼即是怎樣?」    
  深思什麼似的易龍牙皺眉的看著他,對於李清風「無端」丟過來的問題,他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你不是問我明玉她們這些小姑娘嗎?你當然是要有表示吧!」    
  「唔唔……我是有這樣問,但要什麼表示,呃!你發什麼神經,我愛的可是幽蘭!她們只是在意啦!給我聽清楚是在意,我沒有特別的意思!」看著李清風那曖昧的眼神,易龍牙立時明白過來,極大反應的吼叫出解釋。    
  「呵呵!你這麼緊張作什麼,你問我她們怎樣,我還以為你會有什麼實際評語,你緊張個什麼勁!」    
  給李清風將了一軍,易龍牙呆然片刻,即皮笑肉不笑,別過了臉沉聲道:「我沒緊張,說回正事,你究竟找我搞什麼!」    
  「啊!要轉移敏感的話題嗎?」    
  敢這樣挑釁易龍牙的男人,世界上還真是不多。    
  「你……」    
  凌厲的眼神一射上李清風的臉,對方卻早一步怪笑的別過了臉迴避過去,這種擺明不聽人說的態度,可教易龍牙生出一種名為暴力的衝動。    
  氣得咬牙切齒,易龍牙勉強忍下了怒意,抽搐的強笑道:「你究竟來找我作什麼,不說的話,我要走了。」說罷,他一副作勢欲走的姿態。    
  不過李清風倒是令人出奇,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道:「你要走也無所謂,不過先講一聲,下星期我有事找你,你記住空時間給我。」    
  「耶?這……這就是你找我來要說的重要事?」    
  易龍牙定睛望住了李清風,他的屁股離開了椅子,而身軀則是對著一旁,不過頭卻扭至能望到李清風的角度,問話時維持著一個古怪得很的姿勢。    
  「就是。」沒有遲疑,李清風很爽快的笑道。    
  「給你該死的就是,要約我出來在電話裡講一聲不就行了!特意叫我出來幹什麼!」    
  李清風爽,易龍牙卻是不爽,聽到他叫自己來的目的竟是想約自己,他怪聲的嚷著。    
  「如果用電話跟你說的話,恐怕你會記不住。」以經驗來說,他這話有幾分認真。    
  「真是多餘的擔心……對了,清風這個。」    
  易龍牙就像想到什麼,晃動一下罩衫的袖子,那把自清海城購下的摺扇隨即從衣袖處落下,給他握在手中。    
  「什麼這……摺扇?」看到他突然取出摺扇,李清風茫然地說著。    
  而此時易龍牙則是把手中摺扇拋給了他,道:「嗯,清海城那邊買的,不過有一面是空白的,今次來就是想你順道幫我題些詩畫上去,最好是快一點,以你的能力應該沒問題吧!」說著間,他坐回椅上。    
  「命牙……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以這種態度拜託人的話,是會很惹人討厭?」看著他那副欠扁的嘴臉,李清風露出困擾的表情說道。    
  然而,易龍牙倒是不客氣的回道:「喂喂,你不覺得特意找我來消遣的人並沒有立場這樣說我嗎?反正題詩畫是你的強項,你不要給我客氣。」    
  對比起他特意叫自己出來原來只是想約自己,易龍牙也不當自己的惡劣態度是一回事。    
  「誰會跟你客氣!」李清風嘀咕了一聲便張開了摺扇,看著那一面的空白,問道:「那你想題些什麼,山水還是禽鳥?」    
  「你不是這麼小氣吧,兩種一起題不行嗎?」    
  聞言後頓了一下,李清風冷笑的道:「如果你能體驗到兩種都畫的辛苦,我相信你不會說得這樣輕鬆。」    
  「我理你……強迫別人去體驗辛苦,並不是什麼光榮的事耶!」易龍牙很理直氣壯的說著。    
  ※※※    
  良久    
  把扇留下,離開了李清風的住處後,易龍牙便返回葵花居,無端給人騙了出來,現在他只想快些衝過熱熱的澡,再撲上軟軟的床,給自己好好的飽睡一頓,昨晚在可倫比旅館他可沒安睡過,整個晚上也沒閒下來。    
  「小牙,你回來了!」    
  「當然是回……唔?你要上街嗎?」    
  甫回到客廳,易龍牙即聽到莉莎的聲音,而當轉頭看去,空曠的客廳僅有莉莎一人,而她身上穿的都是她慣常上街的便服,一條杏色長褲和桃紅色的短袖罩衫,外加一件無袖的背心外套,輕便隨意得很。    
  「嗯,要去銀行那裡啦,玉姐剛才說要把這筆錢匯入葵花居的戶頭。」莉莎從外套處取了張支票晃動著。    
  「啊,原來是這樣……」    
  一副有聽到的模樣,乍看還好但多看一下子,易龍牙便給莉莎那欲破衣而出的豐滿上圍所吸引,眼球的視線也由臉蛋移下至胸上,那件適中的罩衫把她的傲人上圍大大強調出來。    
  「咕,真的很大……呃!」    
  就在易龍牙的注意力給莉莎的豐胸搶去時,豐胸的主人一手橫胸,語氣不善的道:「小牙,你在亂看什麼!」    
  不發覺還好,但一發覺到易龍牙的視線盡落在自己的胸上,莉莎可沒大方的給他挺胸看個飽,羞怒地罵了出來,另一手還取過了腰後的貳式,槍口直指眼前的色狼。    
  「沒、沒……痛!」被發現到失禮,易龍牙立時搖手的說道。    
  只是比他的反應還快,莉莎來到他身前,用貳式送來一記重量級爆栗,以槍柄直敲上他的額角。    
  「莉莎,你用不著拿槍柄敲我吧!」    
  比起手指,槍柄的威力是大得多,然而莉莎看著他那快速紅起來的額角,僅是訝異了一下,便滿意起他慘兮兮的樣子,得意洋洋的笑道:「活該,誰叫你亂看,討厭!」    
  「我只是看了幾眼罷了,也用不著這樣對我。」    
  當然這一番話是不會說出來的,易龍牙並沒有自殺的傾向,揉搓著額角,他也知自己剛才失禮了,咳道:「抱歉啦,只是忍不住嘛,咳咳。」    
  看著他別過臉的尷尬模樣,莉莎倒是沒再追究,輕笑了一聲,續道:「不要說那麼多,快走!」    
  「走?什麼快走?」還在尷尬於邪念被撞破的易龍牙,聽見她的話,即時呆呆地脫口問著。    
  而莉莎仍是掛起得意的笑意,道:「當然是跟我一起,我就常說一個人去銀行呆等會很悶,你既然給我碰著自然不能逃。」    
  「但我……」    
  「才沒有但是,剛才你可是當了色狼,現在要向我這小紅帽贖罪!」    
  莉莎強勢的說完後,便一手攬著易龍牙的臂彎,把他硬拖回大門前。    
  「小紅帽?世界上會有身藏槍械,還威脅野狼的小紅帽嗎?」    
  易龍牙怪聲地說著,不過既然給拉到大門口前就知他沒反抗的心思。    
  也不需要雙手,莉莎仍是抱著易龍牙的一隻手臂,熟練地以另一手穿起涼鞋後,即說道:「小牙,你很吵耶!世界上有很多小紅帽啦,你眼前就是一個。」    
  對於她仍堅稱自己是小紅帽,易龍牙是感到好笑,但下一刻卻不用如此多想,只因為在莉莎大動作的拉扯和開門動作下,他那只被抱的右手手肘可以清楚感受到一種軟彈適中的奇妙感覺,不知不覺下,他的手肘竟抵住了剛才還費心凝視的豐胸。    
  一旦感受到異樣的感覺,易龍牙連話也不想多說,只是傻呼呼的道:「是、是這樣……哈哈……」    
  「小牙,你的表情很怪?」    
  易龍牙的蠢色相會是怎樣,莉莎並不見得知道,但一見到他露出一副怪怪的蠢相,倒是立時感覺到他裝作無意地抖動手肘,雙眼直瞪著他,道:「小牙,你真是很……」    
  她忽然瞪著自己,易龍牙可心叫不好,勉強的道:「我很什麼?」    
  看著他搔起臉頰的乾笑樣子,雖然心中有氣但倒不願發出來,罵了一句便不著痕跡調校好抱著他的手的位置,無力的歎道:「你真是很笨喔!」    
  「為……為什麼突然說我笨?」    
  易龍牙有點受傷似的追問,雖時常「無端」給批評,但這種事就算習慣了,也不會讓人感覺到高興。    
  「沒有為什麼,告訴你也不會懂,色狼哪可能知道少女心事,快走。」    
  受不了他的不解溫柔,莉莎皺眉說完後便拉著他走,現在是逛街時間,才沒空跟他在門前磨蹭。    
  大概是屈服於自己的慾望和莉莎的強勢下,本想著在家洗澡睡覺的易龍牙,無可避免地再次離開葵花居。    
  「真不知為什麼又會跑出來?」一面走一面仰望著天空,易龍牙挺無力的歎道。    
  「喔,抱怨!你是小器的男人,還是說你很不喜歡跟我上街?」不管是前者或後者,莉莎都是用威脅的語氣和眼神說著。    
  易龍牙哭笑不得的道:「兩樣都不是,只不過想說你找我也找得太急而已,剛旅行回來,怎麼你還這麼有精神?」    
  他想到姬月華她們一洗澡就全部回房閉關,就唯獨她和菲娜沒去睡,後者捱慣了通宵可以不提,但前者的精力倒是充沛得很。    
  「嘻嘻,就知你不會拒絕我,不過人生間中會有些突然事件,什麼也順著心意,沒突兀事發生才怪。」    
  看著她的笑靨,易龍牙苦笑道:「真是一個好解釋。」    
  對於她把行動完全合理化,或者將責任推到世事規則裡面,易龍牙並沒空多探討,對著有狡辯意思的莉莎,深究下去就要有跟子彈親吻的宣戰準備才行。    
  在一個繁盛的都市中,銀行這玩意並不罕有,很容易就有一間在身邊,而最近的又是他們要找的一間,正是在港羽學院附近……如果他倆還記得,早些日子,他倆就是在這間銀行分店碰到一次搶劫事件而偶遇的。    
  不過,雖是有默契的選定了去那一間,但在中途經過港羽學院時,他們卻被兩個人阻了一下。    
  「咦?」                  
第十六集 第五章 幽靈船    
  當易龍牙和莉莎二人來到港羽學院附近時……    
  『龍牙?今天選了遲到……哇呀!』    
  『喂喂!新海,你不要亂偷襲人。』    
  規定的午飯時間已過,盡責的學生也相繼地從外趕回來,而作為這裡的學生,他認識和認識他的人都有。    
  在行經校門時,剛好吃完午飯的張新海跟雷立賢一道回來,看到易龍牙的背影,張新海即立時上前用力拍他的肩頭,然而說了不多話,在易龍牙轉頭沒好氣地說著下,他亦看到了他身旁的金髮女子也望過來,至此才發覺易龍牙是有伴兒。    
  『原、原來是伊亞小姐,你……哇,陪龍牙上街嗎?哈哈……』    
  很正常的打招呼,但當他看到莉莎後,莉莎卻因為他突襲易龍牙而有所反應,倏然抽出了貳式,槍口直指著他,是以他打招呼時表情極為僵硬。    
  『原來是你,剛才真是危險,我差點還想開槍耶!』    
  張新海她是依稀認得,再想了一下剛才易龍牙忽然低喃出『來了』二字,她即明白過來,一面收起貳式一面歎說著,也不想想這個危險是誰人直接造成的。    
  『新海,你沒事吧?』    
  兩道問候的聲音,一是來自詭異笑著的易龍牙,另一道則是從後趕上的雷立賢。    
  『沒事,還沒無端多個洞。』看著槍口不再指自己,張新海吁出一口氣說道。    
  而看他的樣子,易龍牙笑道:『所以我才說不要亂偷襲,莉莎在這種距離下開槍,命中率是接近百分百。』    
  『小牙,就算你這樣讚我,我也不會高興,是認識的就該早說嘛!』明知是熟人卻不早出聲提醒,莉莎一念及此便高興不起來,一臉不滿的說著。    
  『抱歉,嘿嘿!』    
  易龍牙乾笑數聲,便轉望回雷立賢,道:『嗨,立賢,很久不見了。』    
  『要是大哥你肯準時回校的話,一星期有五日我們都可見面。』    
  雷立賢臉上儘是認真,但又若有若無似地諷刺了一下易龍牙,後轉對莉莎道:『莉莎,我們才很久不見呢!』    
  說得滿親熱,雖然與莉莎實際見面的次數寥寥可數,但是雷立賢對於熱情開朗的莉莎,倒是沒太陌生的感覺。    
  『嗯,很久不見喔,立賢!』    
  對男生沒什麼親近的意思,甚至說得上厭惡,但對女生莉莎向來都不吝惜笑靨,見著雷立賢打招呼也很爽朗的笑著回應。    
  『龍牙你今天不回來嗎?』    
  兩個女的打完招呼,張新海即趁機插口問著,不過單看易龍牙的架勢,他其實也想得到答案。    
  『不,我待會回去還想好好睡一覺,倒是今天只有你們吃午飯嗎?其他人呢?』    
  雖然張新海他們私底下的事情,只要稍微深入認識的朋友也知道七七八八,不過他們敢公然一起吃午飯,這倒是怪事。    
  『沒、沒有別的意思,是她想看幽靈船又不夠膽一人看,所以……』    
  也不讓他說完,雷立賢已然臉頰泛紅的打斷道:『你說什麼!明明就是你說幽靈船一個人看會很悶,所以……』    
  打斷再打斷,不過這次是易龍牙打斷,深知他們一吵起來會引發什麼惡夢,為免被牽扯其中,便說道:『你們不要吵了,倒是你們在說什麼幽靈船?』    
  『耶?大哥,你不知道嗎?』    
  『我們今天才剛回港城,那到底是什麼幽靈船,立賢?』莉莎問道。    
  去清海城度假純粹是即席決定兼即時實行,是以易龍牙來不及通知其他人,而這些日子以來,雷立賢諸位也當他是『懶散症』突發,所以沒管他那麼多,反正兩星期不回校一次這佳績,他也嘗試過創下。    
  『原來是這樣。』雷立賢恍然說了一句,便解釋道:『你們也知道巨河灣吧?那裡最近傳出有幽靈船出沒。』    
  『巨河灣?』易龍牙和莉莎上演一幕異口同聲,而另外二人則是肯定的點頭。    
  張新海一副『明白你們』的樣子,道:『不要懷疑,就是那個鳥不生蛋的巨河灣,傳聞……還是直接些,去慣那處釣魚的人都說,最近那個港灣會常常無端起霧,然後就看到巨大的船影在水上面停泊。』    
  事實上,說的人不是很努力,以致聽的人也不甚有特別反應,幽靈船的公式就不用說,說話語氣也十足像報導一般,易龍牙很懷疑張新海會跑去看幽靈船到底是為了興趣,還是純粹衝著噱頭……    
  『……恐怕兩者都不是吧!』    
  大有深意地瞄了一眼雷立賢,看她聽著幽靈船時的『有趣』表情,原因易龍牙也猜個八九不離十。    
  『很典型的幽靈船出現方式嘛……不過說起來,你們感情還不錯嘛,有時間跑去看這種東西,普通關係的話可不會兩人特意去看喔!』    
  兩人有心去看這些『無聊』東西,的確會讓人懷疑到他們的感情頭上,而不清楚他倆的感情問題,莉莎更是脫口說著,雖然沒藏別的意思,但她的話已夠聞言的三人變臉。    
  『不是,我跟他(她)的感情才不好!絕對的不好!』    
  『耶耶?不好嗎?但你……呃!』    
  易龍牙心叫不好時,張新海二人已經因尷尬而合拍地喊了出來。    
  也不容訝異奇怪的莉莎再開口,易龍牙一手掩著她的小嘴,一面拉著她一面說道:『哇哈哈,莉莎不要再說,我們還要去銀行的,那新海、立賢我們先走了,哇哈哈!』    
  『等……』    
  這個等字,易龍牙知道是出自雷立賢之口,她獨特的高亢女聲是很容易辨認的。    
  『小牙,你作什麼,快放開我!』    
  嘴巴被掩又要給人拉扯跑動,這種感覺可不好,走到了一個轉角位置,她便掙開了易龍牙的手,怨罵道:『小牙,你這麼急拉著我作什麼,你要死啦!』    
  『我個人認為……我們不跑或者放任你再說下去,我怕我真的會死。』    
  背貼著牆,微微探頭看了一眼校門前已不見張新海二人的蹤影,他呼出一口濁氣道:『莉莎,下次要是再見到他們,你就不要亂說。』    
  『耶耶!為什麼、為什麼?』    
  想到他剛才的逃難行為,莉莎不是沒興趣,再聽易龍牙說得擺明有『內情』,她的好奇心可給挑起,一手抓緊可憐男伴的臂膀,邊搖邊問,剛才的怨氣不翼而飛。    
  可憐的男伴最怕就是給她這樣的搖晃,不一會,就生出暈頭轉向的惱人感覺,急道:『不!不要……該死……我又不是不說……不要搖我!』    
  『嘻,那還不快說。』    
  『那你先放手!』    
  給她搖來晃去,還想要他說什麼?    
  略帶沒趣的收回手,莉莎雖沒作聲,只是她的眼神已經暴露出她意猶未盡的邪惡意思,看著如此,易龍牙只能無力地乾笑。    
  要說明張新海二人的事並不複雜,易龍牙說了一下子就可以解釋,而把大意收集成精華的一句,便是:『他們很害羞,所以很敏感他倆的關係,而重點是他們尷尬到吵起來時,我會給煩到。』    
  『原來是這樣。』    
  莉莎聽完後,另有深意的笑了笑,看樣子蠻高興能知道此事,笑說:『他們很有趣耶,你剛才不應該拉我走。』    
  看她饒有興趣的樣子,易龍牙沒好氣道:『有不有趣遲些再說,現在還是先去銀行吧!』    
  『銀行……』    
  『怎麼了?』    
  提到銀行,莉莎是若有所思的念了一遍,而在易龍牙詢問後,她則似想到什麼好玩的事,笑道:『小牙,我們先不去銀行,我們去看幽靈船吧!』    
  『你……無緣無故看什麼幽靈船?』    
  聽見易龍牙帶拒絕意思的反問,莉莎並不在意地說道:『哪會是無緣無故,我知道你也很想看,是不是?』    
  『喂喂,不要亂改寫我的想法。』心中咒罵了一聲,易龍牙才道:『我完全沒有興……等等,你不要亂來!』    
  『你不用在意啦,反正銀行都是五點才關門,現在去一下再回來也還有時間。』雙手抓緊了他的臂膀,莉莎很認真地說出了她臨時想出來的計劃。    
  至於看見她燃燒起來似的樣子,易龍牙定睛望了一眼,本想說拒絕的話,最終是換成低歎道:『真是什麼搞什麼,看就看,不過看一眼就是了,你不要給我說要等幽靈船。』    
  定睛望了片刻的結果,是他抵受不了莉莎那哀求似的眼神……到底都是熟悉他的女人厲害,軟硬手段用起來也不怕尷尬。    
  一臉賊樣,莉莎聞言後得意的笑道:『嘻嘻,就知道你最好,我們走!』    
  如果是在港城住得久了也大概會知道,港城有四個出名的非營運港灣,一個是死海港灣(後譯詩海港灣),一個則是虎牙港灣,另外還有巨河灣,這三個港灣都是在港城的沿海區附近。    
  至於最後一個樂天灣,則是在港城南區的中心位置,因為早期開發規劃所致,港城是有一條樂天運河,由東北面的繁星海引水進南區的人工海灣,在早期車輛不發達甚至沒車的時代,為了交通便利,這種船運和其路線可是非常必要的,不過因為現在沒必要使用,樂天運河和樂天灣都是棄用的。    
  然而,雖是放棄,不過水流倒是順暢沒給堵塞。    
  由東北面引水至城中南區,再在樂天灣把水一直線東引,讓水流回繁星海,這一個簡單的水流循環由開運至今都沒有政府明文停過,只是讓人奇怪的是,這種設計其實適用於湖一類,港灣實是有點說不過去,但這些就不用深究了。    
  樂天灣因為麻煩是以被棄,至於其餘三個沿海港灣(天然),則是因為各有原因被棄,可以說詩海港灣早在開發時,便已是一片死寂,雖然不漂亮,只是人們起初為了生計還會使用這港灣,是在後來港灣和碼頭多了才放棄它的。    
  順帶一提,詩海港灣就是海底大戰的『海』,是以會死寂的原因不問可知。    
  而巨河灣則是因為本身地勢和地形不理想,才會被棄用,倒沒有什麼特別因由。    
  由港羽學院去巨河灣不怎麼花時間,一次短途車程就能把他們送到目的地,要是太長途的話,張新海二人也不會在午飯跑來。    
  巨河灣是一個內陷而兩邊突出的海灣,如果是直望出海面,會看到被評為地勢不好的主因之一──沙咀,兩邊陸地的中空入口本就不大,再加上一個沙咀,更是讓船隻的進出產生相當的麻煩。    
  『嗯唔!風景挺好嘛!』    
  下了車,莉莎跑前了兩步,以灰色的混凝土為地,雙眼直望出海,兩旁的綠林再加上一片藍海,感覺委實挺好,兩手扣在一起,再反掌對外盡伸,她吐出一絲動人的呻吟,又樂樂地說著。    
  她的話不是自語,而雖沒轉頭明言,但跟在她身後的易龍牙就是知道她在跟自己說話,回道:『巨河灣嗎?住了港城那麼久還是頭一次來。』    
  『我也是,早知道有這種風景便不用去清海城,叫玉姐她們來這邊玩更好。』    
  俏皮地將雙手齊眉平舉遮擋陽光,極力眺望視線盡頭,那一片閃閃發亮的藍海,可讓她心情大為舒暢,笑說:『這種風景和幽靈船可不配喔!』    
  『你倒是說對……唔?』    
  正當易龍牙聳肩說著時,忽然後方傳來異感,回頭看去,就看到四個頭戴不同帽子,背負背囊,手持釣魚桿和小箱子的男人,看得出他們是同車而來的人。    
  『你們……』    
  易龍牙有所警覺地回頭,旁邊的莉莎也跟著回頭,而男人們看著他倆的回頭後,眼神中多少透露出戒備。    
  其中為首的男人說了『你們』二字頓了頓,才續道:『……你們兩個是來看幽靈船嗎?』    
  『啊!』    
  微呼自兩人口中吐出,詭異地相視一眼後,莉莎問道:『你怎麼知道?』    
  『果然!』    
  莉莎的反問間接認同了他的話,為首的男人笑說一聲後,便以很驕傲的一副欠打的模樣望上了他的同伴,然後在二人疑惑的目光下笑道:『怎麼會不知道,巨河灣可是悶得很,除了來釣魚外,也沒有什麼人會來,而看你們連釣魚絲也沒有,肯定不是來釣魚,這麼說你們大概是來看幽靈船吧,哈!』    
  簡而言之,是巨河灣除了釣魚人士外便不會有外來人,所以不像來釣魚的人,大多是為了看最近漸漸興起的幽靈船。    
  『我們的確是來看幽靈船,你們是知道什麼嗎?』莉莎續問著,看他們來慣了這裡,想來應該很清楚這幽靈船傳聞。    
  『當然知道,我們還親眼看過!』    
  『耶!見過,不會吧?真是有幽靈船嗎?』    
  聽見他親眼看過,如果他說他聽過傳聞,莉莎倒是會相信,不過聽他說親眼看過,反是不信的追問著。    
  而易龍牙也皺眉插口道:『幽靈船是傳言吧?』    
  『呃!你們竟然不信,告訴你們,我是真的看過,而且不止我一人,他們也是看到的,你們說是嗎?』    
  聽見易龍牙二人不信的語氣,為首的男人沖同伴比了一個手勢,那三位釣魚的同伴倒是『義憤填膺』的一股勁點著頭。    
  其中一人說道:『沒錯、沒錯,我們的確是見過一次!你們可不要不信!』    
  『你們不用那麼激……』    
  『小哥兒,你就不要吵,聽我們說啦!』    
  『呃!』    
  『對、對,那位金髮小娃也不要吵,那時可嚇壞了大叔我,見著幽靈船可不是騙人。』    
  『小娃?』    
  『小娃就小娃,告訴你,當時幽靈船的船身可又破又爛,船底還有個大洞,但偏偏就是沒沉,是不是很可怕?』    
  『沒錯,還記得我們就是在那個小海灘上看到,你兩個小娃兒不要淨望我們,看那邊啦!』    
  就似怕二人不信,四個能被稱為大叔的男人也分不清誰說話,總之他們說到後面,已震驚於他們激烈反應的二人,便望向西邊。    
  可拗不過四位激烈中的大叔,二人呆呆地轉頭一望,看到了在混凝土的港口旁,的確是有個小海灘,但幽靈船可不見其蹤影。    
  『看到沒,我當時就是坐在那塊大石上!』    
  一個男人搭上了易龍牙的肩頭,直指著一塊奇怪大石說著,而這大石的奇怪不在於形狀,而是位置,它是立於小海灘面對出海口的海面,雖離岸不遠,只不過一片海面獨有它一塊突出的石頭,這是滿罕有的。    
  『我們叫那塊石作釣魚石,我們每次都坐在那上面釣魚,也是在那裡看到幽靈船。』    
  頓感到不好意思,易龍牙其實想說『你們快放開我』之類的話,但看著他們的樣子,便苦笑道:『是、是這樣嗎……』    
  另一邊的莉莎問道:『那你們看到還敢來這裡?』    
  因女兒身的關係,大叔倒沒有對她有動作,比起易龍牙的尷尬她就好得多。    
  聽見莉莎提問,四個男人笑了一聲,便道:『哈哈!你這個小娃娃就不知道了,我們可是勇敢的男子漢,一艘幽靈船就想阻我們釣魚……沒門!』    
  『說起來,我們可是來釣魚的,不跟你們說了!』    
  憶起來時目的不是跟人宣揚幽靈船傳聞,想到釣魚他們四人便一溜煙轉身離開。    
  而在原地看著他們一面高談闊論一面小跑的背影,莉莎很平靜的道:『小牙,你長大後絕不能變成古怪大叔,不然我會大義滅親。』她把個人喜好強加在易龍牙的成長目標上。    
  『我也不想。』    
  易龍牙搔了搔臉頰,想到自己要是變得那樣,家中也恐怕沒人會留下自己。    
  『這就好,要不然我會第一個趕你上街,快走。』    
  已經有第一個表明會趕他走的人,不過聽到後面,他卻問道:『什麼快走?』    
  才一說完,莉莎已經拉著他往石台的旁邊走去,扭頭眨眼的道:『還用問,當然是去海灘,難得有海灘喔!』    
  有強權,沒公理,不對,今次是有強權,沒道理,易龍牙看她愉快的樣子,終沒拒絕,常常去質問和晦氣,莫說女孩子不喜歡,他本人也不甚喜歡,冷笑一下心想著:『不管了,支票的事不要落在我頭上。』他是這樣的禱告。    
  混亂土台與海灘不是同一高度,當二人走到混凝土台旁時,便看到一條階梯,那是通往比石台低矮的海灘處,自然,二人是沿階梯走下。    
  『啊呵,看樣子真是能來這邊玩。』    
  在沙面上走了一下子,易龍牙即看到一間渡假屋,稍稍打量,兩層高連陽台和天台,而且外觀上還滿大似的,憑空想來,是想像到應能容納葵花居的眾人。    
  『有空真是要來一下,而且又有清澈海灘。』    
  再多走兩步往前望去,發覺到還有一些似更大的渡假屋,他不由得想過去看看。    
  然而站到海水邊的莉莎卻在此時喊道:『小牙,過來、過來!』    
  此時的莉莎是站在海水邊上,白嫩的雙腳給海水沖刷,而手上正提著剛才還穿著的涼鞋,待得易龍牙來到身前,她就把涼鞋遞到他面前,意思不問也知。    
  『莉莎,你也不小了,赤腳跑這些地方,會很容易傷到腳的。』    
  雖是說得挺無力,但易龍牙倒是接過了涼鞋,右手食指和中指勾起了鞋跟的空位,這種工作,如果對像換成男人的話,他恐怕會把鞋丟到一旁。    
  『小牙……看招!』    
  嬌喝一聲,莉莎忽然用力一踏水面,大量的水花給濺起,直把易龍牙的長褲打濕。    
  『什麼!你作什麼!』長褲濕了並不好玩,易龍牙圓睜雙眼的急問。    
  但是莉莎卻輕笑起來,不是踏,而是後退一步,再用力一踢把大量海水踢進他的長褲,笑道:『嘿嘿,當然是踢浪!竟敢對女生的年齡說三道四,看我踢浪莉莎來教訓你!』    
  姑且勿論她何時有踢浪莉莎的稱號,她的腳又一次踢起水花。    
  『你……原來你來這裡的目的就是這樣!』    
  明顯是攻擊行為,易龍牙終於明白她下來不是為了什麼幽靈船和好奇,而是為了弄濕他的褲子。    
  『你知道得太遲了,嘻嘻,再來!』    
  又一次踢起水花,不過應是過份大力的關係,水花直濺上長褲褲襠,營造出一種尿褲子的錯覺……男性超介懷的事。    
  『哎呀,糟糕了……小牙,你尿褲子耶,嘻哈哈哈!』    
  『我……我糟你個頭!你看你作了什麼好……跑!不要跑!』    
  發覺到不對勁的莉莎哎呀一聲,即調頭跑開,要是給他抓個正著,後果真的會很糟糕,而當易龍牙伸手想拉下她的後領時,她已是險險避過了,更在他抓不住歪了點平衡之下,道:『喔!小牙,不用怕,要想人不知你尿褲子,只要把整條褲子弄濕就可以,哈!』    
  說著的同時,她又轉身面對易龍牙,再次踢浪把水花踢到他褲上……喔……真是充滿好心的幫忙。    
  『還要!你不要跑!』    
  『不跑才怪,嘻!』    
  莉莎今次可沒有再調頭,索性給他玩個盡興,一面面對著易龍牙,一面小步後退,每退一下即用力踏起水花,給跟上來的易龍牙慢慢享用。    
  『豈有此理,你最好不要被我抓到!』    
  莉莎是用吐舌的鬼臉回應他。    
  莉莎每次踏水都把水花濺得高高,追了一下子,易龍牙的長褲已有大半給弄濕,要不是他長褲是黑色,相信外觀一定會很精彩,不過也幸好如此,不然回去時,褲襠的水跡必惹來側目閒話。    
  『嘻嘻,有本事就來……哇呃,痛!』    
  就在莉莎邊後退踏水邊愉悅輕笑時,忽然似撞上什麼,後腦處傳來了劇痛,而這驀然吃痛可教她直跪於水面,喊道:『怎麼搞的,很痛!』    
  『……』    
  對於她倏然跪下來,易龍牙並沒有上前詢問也沒趁機抓住她,反是犯傻似的發呆。    
  『痛、痛……喔,小牙,有美少女在你面前喊痛,你怎麼……咦?』    
  跪在沙地上,雙手按著後腦勺,莉莎喊了數遍痛,卻不得易龍牙的關心,正想罵上兩句時,抬頭是看到易龍牙沒錯,不過有些東西更讓她驚訝,不知何時開始,他倆的四周竟升起了一層霧氣,三米之外的事物,都給濃霧弄得不清不楚。    
  『這些霧是怎麼回事,剛才也沒有,何時起的?』詭異的站了起來,莉莎看著濃霧可怪聲的問著易龍牙。    
  而易龍牙聽到她的話,眨了一下眼睛,沒有回答,只是用手指往她身後比了一下,語氣詭異的道:『你先看看後面,很精彩。』    
  『後面?後面有什……咦……咦咦咦!幽……幽……』    
  高分貝的驚訝聲發出,當莉莎回頭時,先是看到一層褐色的高牆,然而當沿此而望上,她的臉色愈益不好,因為視線焦點超過三米後,她只看到濃霧之中,是一巨大的船影……    
  『不是嘛!』    
  就像有什麼病毒般,莉莎一叫出幽靈船,可嚇得一面抽出貳式一面跳往易龍牙的懷中,要不是早回復過來,這一衝足夠把他撞倒。    
  然而,並沒有管二人的心情如何,幽靈船乍現即離,沒有任何聲響,在二人腳下的水泛起了一些波動,幽靈船便後退往外海,頃刻,當三米視線一過,二人便再看不到濃霧,也再看不到船影,其間發生得快之又快,讓二人有種極為不真實的詭異感覺。    
  『……』    
  『……』    
  『……小牙……你是不是看到我看到的東西?』維持被抱又握槍的姿勢,莉莎沒有任何動作,語氣生硬的問著。    
  至於右手不知何時已丟下了涼鞋,摸到計都劍柄的易龍牙是苦笑道:『相信是了……』    
  走過了很多地方,他不是沒遇上鬼怪的事,相反遇過的也不少,只是……    
  莉莎說道:『我看到幽靈船,我第一次看到。』    
  『這樣……那我很光榮了,我也是頭一次看到幽靈船,彼此彼此。』易龍牙一臉怪相的答道。    
  良久    
  『早知不喝那麼多水,頻頻上廁所……唔?』    
  巨河灣的公共廁所,是在車站的附近,一個男人把衣服當毛巾,擦著濕透的雙手走出來,正好看到一些有趣的事,不由得喊道:『嗨,小哥,金髮小娃兒,怎麼了?』    
  原來這男人正是剛才那四個來釣魚的男人的其中一人,他一出廁所便看到易龍牙橫抱著莉莎自海灘那邊回來石台處。    
  『嘿哈……沒有怎麼,還不是累過頭,睡著了。』聽著莉莎的低微呼吸聲,易龍牙苦笑的說著。    
  良久之前,莉莎自見完了幽靈船後,一臉期待的提議坐在沙上等幽靈船再次出現,殊不知只等得十來分鐘,她受刺激過後便給抑壓了大半天的疲累打倒,快速地進入夢鄉,難為他這個給她拉上街的人,要抱著她離開。    
  順帶一提,計都是給縮小收起來了。    
  『啊呵……小哥,雖然小娃兒睡著了,不過不要亂來,雖然她沒辦法反抗,哈哈!』男人半帶淫笑半帶打趣的說著,再加上他做了一個右手姆指穿過食指和中指的特殊手勢。    
  易龍牙帶點無力的道:『大叔,你知不知道什麼叫道德?』    
  『真是變了,這種開又濫又低級玩笑的大叔,我恐怕會沒命走出葵花居。』這是易龍牙的想法。    
  究竟是大叔的面皮厚還是神經大條,易龍牙不清楚,但可以說對於剛才的暗諷,他是完全沒受到半點傷害,反而哈哈大笑的道:『開玩笑、開玩笑,年輕人怎麼不能開玩笑喔!對了,怎麼你們會玩得那麼高興,竟然就這樣睡著?』    
  被問到她睡去的原因,易龍牙倒是呆了一下,然後一臉奇怪的說:『這個……原因挺多的,反而是……大叔你們說過遇到幽靈船這件事,是不是真的……現在只有我們兩人,說真話應該不難吧?』    
  沒有想過把真相說出來,只是易龍牙卻問起了幽靈船一事。    
  『幽靈船……小哥,真話不是說了嗎?你認為我們今天為什麼不去釣魚石那邊釣魚?』    
  『你們不去……』    
  起初還不甚明白,但一看到男人略微尷尬的樣子,他便恍然過來,搖頭笑道:『原來是這樣,你們是未合格的男子漢。』    
  『呵呵,好說,不是男子漢就不會再來,只是改一下地方罷了,不過我說小哥,你的手心看來挺舒服,小娃兒的胸可發育傲人耶,嘿嘿!』    
  雖然很想揍他一拳,只不過不巧的是他說中了易龍牙的心聲,一手搭勾著腿彎一手勾著玉背而手掌輕按到右乳,要說不舒服才怪。    
  男人看著他不安的樣子,倒是帶著淫笑的適時走開,只不過走了一下子後,又是喊道:『喂喂,小哥,雖然是犯罪,不過趁機會要多吃點豆腐,搓她幾下大奶不錯耶!』    
  『嗚噫!有夠下流的大叔。』對於男人拋過來的最後勸導,易龍牙是無力地罵了一聲。    
  『嗯嗯……小牙,很吵耶,你在跟誰說話?』    
  要死不活的慵懶聲音傳到耳中,彷彿是入了骨髓,軟語嬌音極具威力,易龍牙聞言後可感到一陣受用,呆了呆,才尷尬的道:『沒跟誰說話……你繼續睡吧!』    
  『嗯……唔……我知道了,不過……唔嗯……你不要亂來,不然要你吃子彈。』    
  也分不清她的警告是真還是假,但可以說,當易龍牙確認她再次睡去後,是喃喃說道:『不會亂來……我不是時時都那麼好色……』    
  說完,他便抱著莉莎在車站前等車,至於他的『時時』能否用在現下,就只有他才知曉……另外一提,不知是什麼原因,他現在的嘴角是輕揚著。                  
第十六集 第六章 早餐    
  『懶蟲,快起床!』    
  葵花居中易龍牙的葬星墓內,響起了姬月華的精神叫聲,今天可是輪到她來叫此房的主人起床。    
  入房一看,可見姬月華未管還躺在床上的易龍牙的皺眉表情,半跪在床緣,雙手抓住窗簾一拉,讓陽光照得房間光亮起來,也微微刺痛著睡夢中的易龍牙的雙眼。    
  『唔嗯唔嗯唔嗯……』    
  被光刺得極不舒服,有丁點清醒的易龍牙,不知何故,在床上發出一大段沒意義的怪異音節後,便把頭塞到薄被子中,語氣睡意十足,懶慵慵的道:『……月華仙子……放過我啦……我不睡會死的,你就大發……嗯……』    
  與她所想的一樣,單靠一句精神說話和陽光就想弄醒他,實在是不怎麼可能,姬月華聽他說到中途,竟是低『嗯』一聲便又睡去,不禁露出一個有趣好笑的表情,拿起一枝藍色彩筆,在座台日曆上,圈起了四月六號這日子,又用紅筆在五號打了個交叉,她便繼續行動,壓根兒沒想過對方的感受。    
  『喂喂!龍牙,起床、起床喔!』    
  與莉莎同為熱情愛鬧的行動派,姬月華一面笑一面把他整個人拉起來,道:『懶鬼!不要睡,快起床,現在天亮了!』    
  『嗚唔……不要……我要繼續睡,給我五分鐘……』    
  姬月華嘿嘿一笑,不批准他的請求,道:『不行,玉姐也是給我五分鐘拉你下樓!快起床!』    
  『不要,會死的,現在我一見光會死的……』    
  要死不活的迷糊樣子,易龍牙辛苦地微睜開眼皮,『狠狠』瞪了姬月華一眼,便把頭扭至一邊,任由她扶著自己,現在多睡一秒就是一秒,也不知這是反抗還是掙扎……垂死的那種。    
  『龍牙,我就知你最麻煩,你再不醒來,我又要搖了!』    
  看著他拚命似的反抗,姬月華即時搖動起他的身軀,放任身體的沒氣沒力,一給她搖動,身體還好,但是頭首卻搖得左搖右擺,好像隨時會給搖掉一般,情景詭異得很。    
  『嗚……姬大仙子……好心有好報……你就放過我……不行了……很暈……停手……』    
  看著他就算痛苦,仍堅決閉目不睜開眼,努力地重返夢鄉的怪相,姬月華忍俊不禁,『噗哧』的愉悅笑起來,道:『嘻,不行、不行!你不肯起床,我就要繼續搖!』    
  『可惡,還敢笑……』    
  感受到睡意逐漸遠離,易龍牙痛苦地咒罵一聲,腦海中描繪出姬月華的得意模樣。    
  『嗚嗚……不行了……真的很辛苦……拜託……停手……很暈……暈耶……』    
  多搖一下子,迷糊兼無神又不是清醒狀態,易龍牙可是感到苦痛萬分,昏頭轉向的惱人感覺全面發揮作用。    
  『嘿嘿!暈就當然,如果不暈我還搖你作什麼,快起床!』    
  沒有留意她的笑聲引起受害者的反彈情緒,昏暈得七葷八素的易龍牙,連話也省下,只是痛苦的呻吟,不想用力免得僅存下來的睡意給自己親手打掉,很可悲的任由姬月華肆虐。    
  『大懶鬼,要起床啦!』    
  致命的一擊發出,易龍牙終忍不住的沉聲道:『嗚嗚嗚嗚……』    
  一直都沒反抗,但在悲吼完畢,他掙開了姬月華的雙手,半帶哭腔半帶怨怒的罵道:『月華,你是惡魔……你比妖魔更加可惡,女魔頭,吼吼!』    
  不敢也不會用低俗的粗言穢語『喂』給姬月華,易龍牙醒來後用上文化的言詞罵著洩憤。    
  而對於他的抱怨,姬月華只是裝出不滿的樣子道:『好過份,我是好心來叫醒你的,吼什麼吼!』    
  『呃!』給她這樣一說,易龍牙登時無話可說,始終賴床是他的不對。    
  但怎麼說也好,總算完成了此麻煩喚醒易龍牙的任務,姬月華看著他那不爽不服的樣子,只是覺得有趣,屈指輕敲了他的額角,輕笑道:『快些下來,再睡的話,就給你吃特製的辣醬,嘻!』    
  說完,她倒是逕自離房,而留在房內的易龍牙,卻臉色微變的低吟:『唯獨這個不要。』    
  姬月華特製辣醬的威力,足能媲美凌素清的十全大補湯,粗俗的表現說法,就是有夠他媽的可怕。    
  飯廳上    
  易龍牙這個男的生物,在衣服上一向都不甚講究,素來都是以牛仔褲和罩衫為主,不然就是柔軟布料的長褲外加白襯衫,至於儀容也只簡單的梳洗,起床不到一陣子就能下去客廳,他算得上是全家中能最快完成盥洗過程的人。    
  『大哥哥,早喔!』    
  就像以往,易龍牙早上現身後,希琳便以她極其精神的音量打招呼,連帶她兩隻寵物也鳴叫起來,主人喜歡的人它們也連帶喜歡,站在希琳的兩肩吵個不停,是在易龍牙橫了它們一記慍怒的眼神後,才肯停下來。    
  『是、是,早、早,很好、很好。』    
  相較於希琳的精神,易龍牙顯得倦怠和隨便,一面擺手說著一面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瞄視眼前的白粥和醬油炒麵,才平服了他早起床的不滿,這是一頓神州風的早餐。    
  『小易,你的樣子很不精神。』    
  冰冷的語氣,讓睡意還存的易龍牙打了個微顫,望上身穿白黃二色相間道服的凌素清,訕訕地笑道:『還好,沒伏在桌上睡去。』    
  傳達過來的冷銳感覺,很明顯是要他不要再頹靡下去。    
  『龍君,每天早起床會對身體好很多。』    
  『不就是,這樣對我們也有好處喔,小牙。』    
  雪櫻和莉莎兩女自然不過地插嘴進來。    
  易龍牙微帶怨氣的道:『喂喂,不用一下來就聯手攻擊我吧!』    
  說著間,他把視線投向了菲娜,眾女中最維護他的人,然而個性平凡的菲娜,迎上了他求助的眼神,卻當作沒看到般,賴床確實不是好習慣,即使想幫也沒立場,別過臉就拒絕了求助。    
  『看,連菲娜也不幫你,龍牙,你要好好檢討。』    
  大概是曾敗給易龍牙,往常一些練習中又打他不過,森流繪可說是家中最喜歡跟易龍牙作對的人,事實上,他們也常為絕望聖劍檸檬紅茶的名字吵起來。    
  『是、是,真是悲哀,一下來就給集體攻擊。』    
  揉了揉太陽穴,才沒有氣力跟她鬥嘴,易龍牙主動提起茶壺,把森流繪桌前的空杯子斟得半滿,她才滿意地住口。    
  然而易龍牙的話又惹來了席家兩姊妹同聲道:『我沒有攻擊過你。』    
  『大哥哥,我也是、我也是!』    
  希琳聽到易龍牙把自己扯進當中,連忙舉手辯解道:『我和媽媽,還有玉姐姐也沒有攻擊!』    
  『沒錯,希琳很乖,不會攻擊人。』聽她的話,拉彌加挺高興的笑道。    
  至於孫明玉則是沒好氣地橫了一眼一下來就『搞風搞雨』的易龍牙,大力拍了一下手,笑道:『好了,大家還是吃早餐吧,涼了可不好吃。』    
  他們說著吵著,也真的差點忘了還有早餐這一回事。    
  『還真差點忘了,都是小牙的錯。』    
  看著桌面的早餐,莉莎以沒怪罪的語氣說著怪罪的話,對像不錯……又是那位風雨創造人。    
  易龍牙皺眉的脫口道:『你們不要把責……唔嗯,今天是玉姐煮弄早餐……不要把責任全算到我頭上,要說責任素清也有份引起。』    
  餐桌上有人起筷拿匙,說話時也不忘吃東西,而易龍牙在抱怨中途,嘗了一口皮蛋牛肉粥後,倒是說了一下孫明玉,然後才把重點拉回原話上。    
  『算你有點良心。』    
  對於他能吃出是自己煮的,孫明玉淺笑的給了他一個俏皮眼神,慶幸他這廚房天敵還有點良心,不是每次吃飽就算。    
  當然,孫明玉是讚揚,但凌素清可就不是,對於易龍牙一臉無奈的低歎下,竟說自己的不是,她漠然的道:『我錯嗎?』    
  『呃!』    
  接受到她的凌厲目光,易龍牙才驚覺自己的口誤,乾笑道:『也……也不是啦……責任嘛,哈……雪櫻和莉莎也有就是了。』    
  『扯到我們?小牙(龍君),你很差勁。』    
  『沒錯,差勁、差勁。』    
  『喔!差勁的龍牙。』    
  明著是出賣她們來補救口誤,不過兩女亦僅是略微不滿的同聲說著而已,而易龍牙自然甘於接受批評,要是真拗起來,她們很容易會給自己動刀動槍,尤其還有人在旁推波助瀾,那時多危險喔!    
  然而,就在易龍牙乾笑兩聲下,希琳適時救困的道:『大哥哥、大哥哥!』    
  『唔?大哥哥叫一次就行,我不是聾的,怎麼了?』    
  被希琳喚及,易龍牙有點不悅於她的連續叫喚,夾起一口炒麵放到口中,一面咬嚼一面反問。    
  『莉莎姐姐說昨天她跟你遇到幽靈船,這是真的嗎?』    
  稚嫩的女音問完後,易龍牙挑眉看了聳肩吐舌的莉莎一眼,然後又好笑的看了一眼剛好給水嗆到的雪櫻,才不以為然的答道:『嗯,是又怎樣?』    
  『那、那幽靈船是怎樣的?』希琳兩眼像會放光似的盯著易龍牙,有點氣急敗壞的問著。    
  『這麼好奇作什麼?』    
  看到她的樣子,易龍牙偏頭想了想,便把視線移回希琳的臉上,道:『不就是一艘船,是古怪些……再加一點恐怖罷了。』    
  中途停下片刻,他把自己的感覺大致說了出來,只是莫說船身,船影亦只有數秒時間可看,要他去清晰形容幽靈船是不怎麼可能的事。    
  『說得挺隨便耶!』    
  『很籠統,說詳細的吧!』    
  問是希琳問起,但興趣可灑落在聽眾群那。    
  看著各人或多或少的期待,易龍牙皺眉續道:『什麼詳細一點?我和莉莎看到的不就是同樣的東西,忽然有濃霧,然後霧內出現有大船影,近一點會看到褐色的破爛船身,就是這樣罷了。』    
  聳肩語畢,看著聽眾們都是以不滿的目光望著自己,似是仍怪責說得不夠詳細,這可讓易龍牙好氣又好笑,尤其這些目光是連帶莉莎在內。    
  『搞什麼連你也這樣望我,你可是跟我一同遇上!』    
  並不打算在幽靈船的話題上打轉,他攤手聳肩,表示沒什麼好再說,這讓希琳失望的噓道:『原來只是這樣。』    
  『你只小鬼,該不會想我給幽靈抓上幽靈船吧!』    
  她的失望讓易龍牙有點哭笑不得,然而他很快就甩頭不想回復過來,反是問道:『是了,其實早就想問,今天你不用上學嗎?怎麼沒穿校服?』    
  早在來到飯廳時,他就發覺希琳穿的是日常便服,與平時總會穿校服的模樣有所出入。    
  『希琳今天放假。』拉彌加替女兒答道。    
  『放假,今天又不是什麼特別日子,又有什麼鬼的校慶嗎?』    
  然而,就在他這樣想著時,拉彌加卻是笑道:『不是啦,因為很久沒陪希琳,所以才向學校請了一天假。』    
  『耶?』    
  聽到拉彌加這樣說,易龍牙這個混帳學生的榜樣倒是怪叫出來,至於早知道內情的眾女倒是沒什麼好說,大多是露出苦笑,拉彌加就是為了給女兒母愛,神經大條的向學校請假,而神奇的是乖巧好學的希琳沒反對,反而很高興似的。    
  這讓易龍牙不由得想到:『這種事……該不會不是第一次吧!』    
  『有什麼問題嗎?這樣不行嗎?』見著易龍牙的皺眉苦笑,拉彌加倒略略不安而困擾的問著。    
  『也不是,只是隨隨便便不上學,這不是很好的事。』    
  看著他擺手,拉彌加笑說:『這就好了。』    
  當然,對於易龍牙的發言,基本上場中人都是露出冷笑,均想著虧他這標準壞學生夠膽子說,這種不好的事他是常犯不倦,累犯一個。    
  『龍牙,你還真敢說。』孫明玉微笑間又含著薄怒的說道,現在雖無再強迫,但骨子裡她仍想易龍牙肯多努力於學習上。    
  裝作看不到也聽不到眾女給的反應,易龍牙打了個哈哈後,便很專注似的喝著熱粥。    
  他要逃避是沒問題,反是莉莎像想到什麼,問道:『是了,風鈴草、紫苑姐,你們的咖啡室也準備好了,想什麼時間開張?』    
  『嗯?不要問我,要問風鈴草才知道。』    
  席紫苑對於父母留下來的咖啡室事業,一向都是不作主事,這從她當年敢把咖啡室丟給席悠悠可以看出,對於何時開張,她這個當姐姐的並沒有多管。    
  『風鈴草,你想何時開張?』咖啡室的問題,孫明玉也有了興趣,插口問著。    
  被人問到,席悠悠臉上不見什麼特別表情,口含著筷子的首端,尾端則是給右手握住,抬頭想了想後,即道:『那就明天吧!』    
  『嗄!』    
  『明天?』    
  『不會吧!』    
  雖說知她個性古怪,不過竟然敢這樣隨便定下咖啡室正式開張的日期,可教飯桌的大多數人都訝異著。    
  而對於廳上眾人的反問,席悠悠淡淡的問道:『有什麼問題?』    
  柳眉微挑一下,席悠悠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掃視著眾人,似對於他們的訝異反應大為不解。    
  『有什麼問題?這本身已經是個問題吧!』易龍牙心中失禮地想著。    
  然而,他的想法倒是有人代他說出來,雪櫻皺眉道:『這樣就決定明天開張的本身已有什麼吧,風鈴草,你不會覺得太急太突然嗎?』    
  對於她的『衝動而魯莽』的決定,一向謹慎慣的雪櫻可立時提出質疑,只是也大概意識到什麼,她的語氣挺無力。    
  『不用介意,反正在這裡開咖啡室,有儀式跟沒儀式我覺得沒差,沒什麼宣傳作用,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咖啡室再搞開張儀式我會覺得很沒趣。』    
  聽完,眾人倒是自然不過的苦笑起來,後面的沒趣還真是重點得可怕,本來覺得不可思議的感覺一掃而空,只有這樣她才是席悠悠。    
  席紫苑看著妹妹的平靜表情,搖頭歎道:『風鈴草,我說你喔……我當姐姐的好像太失敗了。』    
  是教育失敗。    
  『還好。』對於姐姐沒啥自責意思的話,席悠悠也沒什麼大不了似的回應著。    
  就在此時,孫明玉忽然道:『是了,龍牙,你今天有沒有時間?』    
  對於席悠悠的古怪已經勉強習慣了,孫明玉甩了甩頭,便轉問起易龍牙,而她會這樣問自然是有事找人。    
  只是比起正欲開口的易龍牙,姬月華是更早的道:『玉姐,你今天也想找小牙?』    
  意思很明顯,她今天也有事找易龍牙。    
  孫明玉自然聽得出她的意思,一手按著臉頰,滿感興趣的輕笑道:『唔嗯,我是想他陪我買東西,家裡的零食和冷凍肉都吃完了,是時候去進貨了。』    
  就像是什麼高興的事般,孫明玉說到後面是泛起高興的笑靨,一手按著臉頰,似是很期待去作採購。    
  『啊,家中沒冷凍肉了嗎?』    
  姬月華的問話,換來孫明玉的點頭,她笑道:『嗯,所以才要去買東西,你也有事找龍牙嗎?』    
  『事情嘛……是有點事啦,不過現在不用了,我也要去超市!』    
  聽到孫明玉說要去作採購,姬月華考慮了一下立時換過了今天的行程表,以超市為首位目標。    
  聽到她的要求,孫明玉呆了呆,便笑道:『那我們就一起去吧!』    
  對於孫明玉的爽快決定,還有姬月華的突然插花,易龍牙可沒好氣地道:『喂喂,你們再怎樣想去,也是不是應先問過我……』    
  也未說完,莉莎已經打斷他的話頭,點頭道:『沒錯,一起也好,小牙每次去超市都是買那三種巧克力,不跟他一起可不行。』    
  她的話也讓雪櫻立時同意,道:『嗯,要他多買些別的種類,他就是不懂得買。』    
  『還記得上次,他就把煮食用巧克力當作普通巧克力買回來。』菲娜倒是想起上一次易龍牙那有夠嚇人的採購成績。    
  『我記得、我記得,那時他還得意洋洋的說「這是新的巧克力」!』    
  『我也記得,當時除了笨之外,我也不知說他什麼才好。』    
  『蠢才。』    
  『……』    
  一提起上次採購最失敗的事跡,眾女倒是有了興趣,不斷點頭訴說著他的採購失敗。    
  而對此,彷彿是局外人的易龍牙,是嘴角微抽搐的揚起,心頭恨恨地想著:『真是不好意思,我就是這樣子笨。』    
  『好了,大家先靜一靜。』    
  強制決定他同行也好,抑或是毫不留情的踐踏他心靈也好,結果都是霸道的很,然而易龍牙倒是有一個自主大權。    
  只見孫明玉拍了一下手,安靜了場面後,便問道:『龍牙,你想去哪一家超市?』    
  『隨便吧……就青港街的百樂。』    
  『不是嘛,那一家超市又小又多人,而且什麼時候也是一樣,換到另一家吧!』姬月華想到那一家活動不便的超市,不由得抱怨出它的缺點。    
  『換?福特好不好?』    
  『不好,那一家的店員態度很差勁,上次還坑了我三百元!』莉莎擺手的說著。    
  『……那威威怎樣?』    
  『更不要,那裡有過期食品,而且店面很骯髒!』孫明玉皺眉的說道。    
  而森流繪則是饒有興致的歎道:『龍牙,你選的超市還真是爛的可以。』    
  『嘖!說得那麼輕鬆,你給個主意吧!』    
  易龍牙本來是想為難一下森流繪才會這樣說,誰知森流繪卻一副驕傲的樣子,說道:『有什麼難,我贊成去葉美。』    
  『嗯?葉美……不錯嘛,那裡的東西又多又齊。』    
  『也對,而且人又不多,最緊要的還是東西放得很整齊乾淨。』    
  『又多獨家貨品呢!』    
  『沒錯了,就去葉美吧!』    
  『最好選擇。』    
  一語既出,配合著森流繪的驕傲樣子,想的到葉美好處的諸女都贊同著她。    
  只是易龍牙卻不合時宜的怪聲道:『什麼最好選擇,我們不過是去採購一下罷了,跑去城中心會不會太離譜?』    
  葉美當然貨源充足,而且通道不擠不迫更是乾淨整潔,只因那裡不是超級市場而是超級廣場,就是一次普通不過的家庭採購,易龍牙實在理解不了有什麼原因要去超級廣場,而且葉美的位置還是在城中心,比起他提出的三家,路程遠了不知多少。    
  『我不認為你這笨男生會明白少女心思耶!』把音節拉長,莉莎擺出一副『你不會明白』的樣子說著。    
  至於易龍牙聽完後可給她打倒,無話可駁,僅是搓著太陽穴痛苦的念道:『真頭痛,這跟男生又有什麼關係!』    
  當然,怨言肯定有,不過她們鬧成這樣子已非他一個小小管家可以反對,在眾女吵著要買什麼時,他僅能待在一邊納涼歎息,繼續他的早餐,至於他的自主大權已消散於空氣中。    
  小小的一提,大概是這種場面常常發生,所以希琳很小時便已懂得什麼叫群眾力量。                  
第十六集 第七章 超級廣場    
  基本上,超級廣場是什麼就不用多說,那是屬於一般超市的數倍大的市場,範圍極其廣闊,在商場內,通常一家超級廣場,就有可能佔了一層的大半面積,更有甚會是整層都佔去,內裡差不多要什麼有什麼。    
  至於葉美超級廣場,則是在港城中央廣場附近的杜加商場五樓,至於商場的頂層第六樓則是整個超級廣場的貨倉,而超級廣場本身是以大老闆柏美葉的名字而取。另外一提,杜加商場也是柏美葉名下的物業。    
  沒有搭乘公共車輛,由易龍牙充當司機開著櫻花,把雪櫻和莉莎送到明港大學後,再把拉彌加和希琳送到雙子樓,最後就只剩下孫明玉和姬月華兩位乘客,而目的地當然是杜加商場。    
  整個杜加商場,一至四樓都不是重點,所以不提。自進到大門,再乘電梯直上到五樓,他們三人便來到了氣派十足的葉美入口,正如剛才所說,超級廣場也有整層佔去的可能,而葉美正正是這種類型,除卻公用洗手間和多條逃生通道外,差不多整層五樓都是它的範圍。    
  也正因逃生通道多的緣故,易龍牙敢說這商場是六、七年前落成的。    
  『真大。』    
  雖然不是第一次來,但來的次數卻是屈指可數,看著入口處的廣闊和多個收銀櫃檯的女店員同時工作,易龍牙發出一聲讚賞。    
  『嗯,很舒服的店面。』孫明玉愉悅的說道,對一個有輕微潔癖的人來說,這種光亮潔淨的地方是非常不錯的。    
  『進去吧!』    
  二人讚賞著,不過姬月華倒沒有太多他們那樣的感覺,說了一聲,便率先進到其中,而隨後的是孫明玉,再來才是易龍牙。    
  『你們想去哪區?』    
  易龍牙取過了購物車後,兩女便把帶來的手提包丟到車上的架子。    
  而聽見他的問題,孫明玉笑說:『冷凍肉要最遲才買,日用品也可以,先買零食。』    
  『贊成,你怎麼看?』姬月華食指和姆指成圈,比了個贊同的手勢後,便轉頭問著最先出聲詢問的人。    
  看著她的樣子,易龍牙壞心的晦氣道:『你們也決定了,還問我作什麼?』    
  『你真晦氣。』    
  對於他的語氣,兩女是略略不滿的說道,不過易龍牙倒是沒在意,反正沒惡意就行,只是當他還想擺副臭臉來回應時,卻聽到耳邊傳來異響,雖然三人是在交談,但他們的腳步可沒有停過,在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時,他甚至兩女都聽到這些異響。    
  回頭一看,就看到路口的左邊,是一個大型的推銷展示場,而異響便是一群中年婦女的說話聲音和推銷員藉麥克風而擴大的聲音。    
  然而,聲音大是沒問題,不過當看到推銷員的『表演』時,易龍牙倒是看得呆了……    
  『……各位太太、美女,我們這些推銷員出來推銷不就是求兩餐罷了,但我絕不騙人,我手頭上這些萬用花生油真是好東西,只要用它來炒菜炒飯甚至炒人,都可以讓飯菜變得爽口好吃,而且它的功用還多得很,就像這樣,各位,看!』    
  當推銷員身在櫃檯大叫一聲『看』後,竟然把手上的花生油灌了一小口入嘴中,但不是喝,只見他又取了根燃著紅火的長狀物體,二話不說,便把嘴中的油往火上一吐,登時棒狀物體的火炎往上高昇,博得圍觀的婦女一陣拍掌喝彩。    
  『厲害喔,小帥哥!』    
  『有前途!』    
  『哈哈,好看吧,這就是萬用花生油的厲害!』    
  以衣袖擦過嘴角的油,推銷員彷彿是因表演成功而興奮著,詭異地笑了起來:『來、來,這些萬用花生油是特價,只要買了,不管廚房炒什麼,也可以帶上街,隨時表演給人看,快來買……』    
  以下的話,易龍牙已經下意識抗拒接收,心中只想著:『她們沒事買油來表演幹什麼?』    
  詭異情況可不止一邊,另一頭,一個橫額標明『彈弓刀賣台』的櫃檯,竟有推銷員反手舉起一把有普通長劍一半長度的『彈弓刀』,然後張嘴,慢慢地以刀尖進嘴內,用所謂『彈弓刀』表演著「吞劍絕活』。    
  『玉姐、月華,這究竟是什麼地方,怎麼我好像進了馬戲團?』    
  再看到一個推銷嬰兒車的推銷員,跳上嬰兒車跳來跳去印證嬰兒車的保護程度,易龍牙不禁按著額角,思忖自己是在超級廣場還是什麼馬戲團,更一度懷疑這是以超級廣場作掩飾的馬戲團。    
  『那一邊的情況你不用……』就在孫明玉哭笑不得的說著間,卻有人打斷了她的話頭。    
  只聽見推銷展示場那邊傳出了哀號:『救命!救命!快救我!』    
  『李太太!快去那邊看,賣防火圍裙的推銷員給火燒到了!』    
  『真的!梁太太,我們快去看!』    
  『當然……』    
  當看到一些人影在眼底下掠過,而臉上盡皆有擔心和好奇混雜一起的意思,孫明玉一手按著臉頰,歎道:『龍牙,那邊就不要管,看多了,夜晚會做惡夢的。』    
  『我大概明白了……不過,防火圍裙還真是好噱頭。』    
  『龍牙,不要再說有的沒的!』    
  對於易龍牙還回頭看了一眼,孫明玉是很決斷的要停止話題,不過姬月華仍是加入歎道:『龍牙,這些就不要奇怪啦!』    
  『月華,你也是。』    
  對於姬月華還饒有興趣似的想繼續談下去,孫明玉一臉沒好氣的早一步打斷,把二人拉開,來到了專賣零食的區域。    
  既是賣零食,這種熱門多人的區域自不會離入口多遠,循著指示牌走不了一陣子就可以來到。    
  『玉姐,巧克力買這種好不好,這是新出的黑巧克力。』    
  『但我倒是想買這種,心形的酒心巧克力,感覺很不錯。』    
  『龍牙,你說買哪種才好?』    
  『兩樣一起買吧!』    
  『嗯,這樣……那這個白(牛奶)巧克力,這好像是用百分百天然牛奶制的。』把手上的巧克力丟到車內,姬月華又拿起一排巧克力問著。    
  而看了一眼,易龍牙已心歎道:『混了可可的話,還叫什麼百分百?』    
  『這款新出的也好像不錯,牌子名叫末日的邂逅,很浪漫。』還未回答姬月華,孫明玉也拿了一排巧克力問著。    
  而易龍牙心中早在聽到牌子名時就打了個冷顫,無力地想道:『這是什麼爛名字……』    
  『龍牙,你發什麼呆?買哪種才好?』    
  來到了巧克力的區域,見著二女樂此不疲把各種巧克力比來比去,易龍牙雙手搭在購物車的扶手上,也不管是哪一個問他,說道:『兩樣一起買吧!』    
  『也對!』    
  『也對。』    
  異口同聲的說了一下,車上又多了兩款巧克力,比起他一人來時的三款,現在車上已有十來款不同牌子的巧克力。    
  而當離開了巧克力的專區後,購物車內不多不少剛好有十五款巧克力,足足是他孤身一人來採購時的五倍,當然,巧克力過後,便是糖果的專區,只不過情況是沒怎麼變過……    
  『嗯唔,買這款果汁糖好嗎?』    
  孫明玉一手輕按臉頰,慢步看著架上的糖果,不一會,就抽出一包標明百分百果汁的果汁糖。    
  『玉姐,你那一款不好,沒有奇異果味,這一款會好一些。』    
  『但這有草莓味……龍牙,你說選哪一款才好?』顯然孫明玉也為著奇異果和草莓煩惱,想了想,便找出易龍牙來問。    
  『兩樣一起買吧!』沒有細想,連思考的樣子也懶得裝,易龍牙很快的說出了公式的回應。    
  『又是這句話,好討厭,龍牙你快給本姑娘認真一點!』開始是沒問題,但聽得多,姬月華皺眉的罵著。    
  而孫明玉則是微微一笑,說道:『龍牙,你可要認真的去想,如果再這樣下去,你的溫習時間,我會跟你沒完沒了喔,知道嗎?』    
  笑語之中藏了極端的恐嚇意味,易龍牙感受到兩女的不滿意思,慘兮兮的無奈道:『有什麼辦法,我對這些色素就是沒有興趣。』    
  特別一提,他指的色素是糖果,對那些五顏六色的球狀、方狀形物體,他是有點過敏(意識上)。    
  『你真是的。』瞧他那慘兮兮的模樣,二女倒是拿他沒辦法,心軟起來,只沒好氣地唸了一聲。    
  孫明玉刮刮他的鼻子,道:『不要擺這種笨樣,你留在這裡等我們。』    
  『為什麼?』    
  聽見問話,姬月華右手作了個彈指的手勢,伸到他額角一彈,笑道:『省得看到你,你那沒精神的樣子,會讓人很無力!』    
  孫明玉點頷笑著,雙掌在胸口前一合,笑說:『就是這樣,所以你不要亂跑。』    
  『我不是小孩子。』    
  雖然是有抗議,但對於轉身就走的兩女,她們大概有聽沒有懂。    
  兩女既然有交待的離開,只剩下易龍牙獨自一人,四處逛是不行的,要是真犯了,他大概會接受很可怕的酷刑,諸如什麼超越極限的體力勞動,或者可怕的特製辣醬,單是想已夠他頭皮發麻。    
  『勞役……辣醬……唉!女暴君。』    
  呆呆地等待,易龍牙倒不會變態得淨想些自滅的事情,想了一下就沒再想酷刑一事,腦中逐漸轉出他『在意』的事情。    
  『那匹獨角馬的力量,實在是弱得可憐,我們來之前發生過什麼,是另一些來取血……嗯……是了,那位吸血鬼小姐又不知跑到哪裡,雖然不想承認,但直覺總是認為會跟她再碰面,真是有夠不幸的預感……還是不要想她。現在應該去管繪,堂堂一把絕望聖劍給起了個檸檬紅茶的名字,沒遭天譴也算她走運……』    
  意識模糊,腦海混亂地運作時,對於那些經過身前的人在談論什麼、有什麼表情還有作什麼手勢,他都不清楚,只不過感覺上他是沒差,只是似想到什麼,忽然惆悵起來,重重呼出一口氣,抓了抓頭髮。    
  『……生命的無形之壁,只有三百多年,最勉強算也只有三百多年,控制不了情緒、控制不了紫微的話,我會連同整塊星之大陸一起死……真是有夠壯大的陪葬品,嘿嘿……唔?』    
  大概是想到什麼黑色幽默,他自心底的笑意蔓延到嘴角,不過在他笑了一秒不到,褲管倒是不自然的動著,回過了神低頭一看,才看到一個跟希琳差不多歲數,九或十歲左右的小男孩在拉著自己的褲管。    
  易龍牙不喜歡小孩子,尤其當看到一個小孩,還要屬同性的『生物』來拉自己的褲管,他眉峰略皺在一起,問道:『做什麼?』    
  對於易龍牙無形的冰冷攻擊,小男孩似是沒注意到,手指易龍牙身後的架子頂層,說道:『大哥哥,你可不可以幫我拿那包糖下來?』    
  『糖……』    
  低喃『糖』字,易龍牙略微抬首,即可看到架子頂層是堆滿了一包又一包的糖果包。    
  『接住。』沒管小男孩想要什麼,他隨手就拿過了一個糖果包,塞到小男孩手上。    
  『不是這個,我想要的是白色的。』小男孩看著手上的異物,搖頭的說道。    
  『白色,等一下……是這個嗎?』    
  『這個……不是啦,我要的是白色又是圓形的。』    
  『圓形,等一下……是這個嗎?』    
  『這個……也不對,我要的是哈蜜瓜味喔,搞錯了耶!』    
  『誰曉得你要哈蜜瓜味……是這個吧,白色又是圓形還有哈蜜瓜味。』    
  當易龍牙認定手上的糖果包,是小男孩想要的『真命天子』時,小男孩卻皺眉道:『不是啦,雖然味道是一樣,但這一包沒玩具送耶!大哥哥,你很笨!』    
  『呃!你媽的小畜生!』    
  小男孩沒有極端惡意的批評,卻惹怒了一直容忍他的易龍牙,一手揪著他的後領,在他未喊叫前,強笑而沉聲道:『你只小畜生,究竟是吃色素還是吃玩具,有色素給你吃的話,就給我差不多一點!』    
  嫌東嫌西倒不是問題,易龍牙再討厭小孩也有大人的自覺和修養,只是最致命的還是小男孩的最後一句,求人卻一點也沒求人應有的樣子。    
  『對、對不起!』    
  終究是小孩子敏感,易龍牙稍微外放殺氣,他立時打了個突兀,牙關打顫的道歉起來,在他眼中易龍牙彷彿是會吃人一般的怪獸。    
  『說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事,那世界還要什麼警察,現在真是想一口咬掉你,嘿哈哈哈,我要咬掉你喔!』    
  看著小男孩的驚恐表情,易龍牙還真是把這些日子積下的怨怒給迫出來宣洩,不單止威嚇語氣和言詞,還在小男孩耳邊發出惡鬼般的笑聲,充分把語言暴力發揮到極致。    
  『不要、不要呀!』受不了易龍牙的威嚇,小男孩可管不了那麼多,死命地掙開了易龍牙的束縛,『哇哇』兩聲轉身跑離了易龍牙的視線範圍。    
  『哼,小畜生,逃跑的姿勢滿正確的。』    
  本來就沒想過對他怎樣,純粹是嚇唬他宣洩一下,當看著小男孩逃亡的樣子,易龍牙倒是無悲無樂地評論著,只是才不過評完,忽然心中一動,未及回頭已聽見姬月華的聲音。    
  『龍牙,你很差勁,欺負小孩子。』    
  『什麼!』    
  聞言後,易龍牙立時轉身,果不其然,孫明玉和姬月華都是以不屑的樣子看他,就算知他再怎樣厭惡小孩子,不過她們還是首次看到易龍牙這壞心的一面,現在想想,平時他對希琳還真是好太多了。    
  『你、你們怎麼這樣看我,我沒做過什麼啦,哇哈哈……』    
  『還笑!』對於他的假笑,孫明玉毫不客氣搗破,哭笑不得的罵道:『你可是個大人來的,怎麼欺負個小孩子!』    
  『不是啦,是那個死小孩欺負我!』現在的易龍牙不管有理沒理,都要給抗爭到底……事實上,他也不覺得自己完全是說謊。    
  『還狡辯,喝!』姬月華嬌喝間,劈了一記手刀下來,直砍中易龍牙的眉心。    
  而孫明玉則是一副擔憂他的樣子,搖頭歎道:『沒禮貌可不行,看來回家時要給你多補習禮儀,待會要是見到那小男孩,可要好好的跟人道歉。』    
  『道歉……跟那隻小畜生?唯獨這個不行,除非是犯了什麼天大錯事,否則我才不要跟小孩子道歉!』    
  如果說易龍牙很多方面都成熟,那對待小孩子時就肯定不是,很認真的否定。    
  看著他異常堅持的樣子,兩女相視一眼,均是突兀的想著:『古怪原則還是小孩子的不服氣?』    
  不過,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也好,都證明要他向小孩子道歉是不可能的。    
  『……你說他在哪?』    
  此時,三人耳邊傳來了一陣急遽的腳步聲,正好吸引了陷入一陣沉默的三人的注意力。    
  只聽第一句話後,便有人接口道:『就是那裡,你要幫我對付他,爸爸!』    
  『啊,是那隻小畜生的聲音!』    
  『當然,敢欺負我兒子,不就踩到我白義堂的頭上,我要拿他來血祭!』    
  『血祭!』    
  隨著一把聽起來滿蒼老,但又肅殺非常的男音乍落後,便是一群人在疾呼血祭二字,聽得三人均心道不妙。    
  『有沒有搞錯,為了小孩子就隨隨便便響堂口,還喊打喊殺,一個爛幫。』    
  易龍牙聽到他們居然報出自己的堂口,雖然是說得很自然,但正因如此,他才覺得好笑……和頭痛。    
  『還說什麼傻話,你該不會想在這裡跟他們打?』    
  看著易龍牙的樣子,孫明玉皺眉低罵他惹了個麻煩;至於姬月華則是沒多想,便悄然運轉起內勁。    
  只不過易龍牙卻沒讓她表演出來,雙手各把二女的手提包塞回其主手上後,即抓住二女的手腕,轉頭就跑,道:『放心,我還沒有那麼卑劣,嫌人家地方太過乾淨要破壞一下,要干……要打也等逃出去再說。』    
  『嘖,要不是玉姐她們在,真想幹掉那隻小畜生!』他心底下悲呼著他的真實『宏願』。    
  『他在逃走,快追!』    
  『拿他來血祭!』    
  除卻自己等人外,突然響起了急亂的腳步聲,不用想也知道什麼事,而當他們來到原入口處時,卻只看得一條黑影掠到另一邊,自然,追擊由此展開。    
  『喔!龍牙,你惹麻煩了。』    
  平時都是自己給易龍牙惹麻煩,勞煩他來善後,如今有機會,姬月華倒是半帶輕鬆的開起了玩笑。    
  『不要給我那麼高興,現在快找後門吧!』    
  對於她的打趣,易龍牙一點也沒想笑的意思,已經放開了兩女的手,他們的行動倒是快速,可以一面避過閉路電視的偵察一面逃跑,要是避不了便由孫明玉用念術弄壞,這算是工作關係,熟能生巧。    
  『你們不用吵嘴,呃!』    
  兩人在鬧,孫明玉卻白了他們一眼的問著,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只是他們在通往逃跑路線之前,一旁架子間的隙縫中,竟鑽出一個身形瘦削的男子。    
  『咦,這是什麼黑影……哇呃!』    
  男子也不過是剛鑽出來,視力未適應,孫明玉已舉手擋住了他的視線,而隨後的易龍牙只出一拳,就把他轟回隙縫間暈死過去。    
  跑動中的姬月華見著隙縫內的慘況,不由得歎道:『真慘。』    
  『老橫、老橫,你怎麼了?沒事應我一聲……可惡,老橫那邊出了事,那個渾小子殺了老橫!』    
  當瘦削男子給打得暈死過去後,他的對講機卻傳來了讓三人苦笑的話,氣得易龍牙恨恨說道:『不要隨便把人殺掉!被害妄想症!』    
  『龍牙,你當了殺人犯喔!』姬月華打趣的說。    
  『吵死了!』易龍牙哭笑不得的道。    
  『月華,這時候就不要開玩笑!』孫明玉沒好氣的罵道。    
  現在由易龍牙帶頭,而後面則是跟著兩女,當他們在前跑了一下子後,忽然間週遭的腳步聲變得更大更頻密,大概是白義堂的人抄了什麼近路。    
  正好,他們是走及一個『T』字路口,只有選左或選右兩條路。    
  一見及如此路線,姬月華即道:『糟糕,要追上來了,龍牙,前面往左轉!』    
  她的呼聲不高不低,剛好是三人聽得到的音量,就算再怎樣鬧,她也沒傻得曝露自己等人的行蹤。    
  而一聽到姬月華的指示,易龍牙倒是十足信任她,二話不說就轉到左邊,爾後才問道:『月華,你為什麼知道走這面是後門?』    
  『猜的!』    
  『有……不是嘛,你用猜?但你剛才好肯定說轉左!』    
  『因為我是女生嘛,直覺很準的!』    
  『有夠見鬼的直覺!』易龍牙心中罵了一聲,腳步卻是停了下來,道:『嘖!』    
  『龍牙,為什麼停下來?』孫明玉看著他停下,不禁問了出來。    
  『沒有什麼,月華,逃出去的話,你一定要買六合彩,你一生的惡運已經用光了。』    
  讓了一些空位作回應,他身後的二女可是清楚看到一大面牆壁擋在前面,姬月華的直覺帶他們進了死胡同。    
  『猜錯了,那現在怎麼辦好?』    
  一臉懊悔失望,姬月華雖是這樣問,但看她雙手握拳,身子轉後的戰鬥樣子,也大概知她想作什麼,而偏偏不單腳步聲大起來,連人聲也能傳來。    
  『那邊好像不妥!他跑到那邊!』    
  『可惡!一定要抓下他以慰老橫在天之靈!』    
  聽著如此叫囂,易龍牙嘴角高揚,獰笑道:『還有怎麼辦,只有直接把他們干……咦?』    
  就在易龍牙想轉頭之時,孫明玉卻一手拉著姬月華的耳朵,好氣又好笑的道:『你兩個傻瓜不要再氣我!爆!』    
  另一手打了一個響指,孫明玉即席給弄了個高溫爆裂,硬生生把牆壁炸開,急道:『現在有路逃了!』    
  只見牆壁之後,竟是一條樓梯,大概是多條逃生通道中的其中一條,而看著突然『變』出來的路,易龍牙和姬月華是讚歎的道:『喔喔喔!玉姐,你很厲害!』    
  也想不到她會這樣直接,對於孫明玉的果斷力和決斷,二人可是同聲讚賞,當然是一邊跑一邊贊。    
  『真正厲害等回家才讓你們嘗,現在還是快給我逃走!』    
  孫明玉含怒的微笑現在二人眼前,看來是不滿於剛才二人邊逃邊說傻話。    
  『糟……透了!』    
  比起給白義堂的人找到,惹孫明玉不快是更為糟糕的事。    
  當然,有樓梯直接走出商場是等同一條捷徑,直到三人離開樓梯間,已經走出了杜加商場,更巧的是逃生通道的出口是正對著商場外的停車場,省了他們找回櫻花的時間。    
  沒有再多的話,三人把出口的門弄壞後,就往櫻花的方向奔去,開車門、上車、插車鑰匙再來發動引擎和踏油門,均作到一氣呵成,務求以最快速度離開杜加商場。    
  『吱……』    
  『唔,你們有聽到什麼怪聲嗎?』    
  上了車終於能好好休息,不過身為司機的易龍牙卻在開車不久後便聽到一些怪聲。    
  『呼……沒有什麼怪聲,真是可惡,本來好好的採購,竟然變成短途賽跑,唉!』姬月華歎道。    
  『我也聽不到怪聲……倒是龍牙你,我看你以後還會不會欺負小孩子……』    
  孫明玉搖頭說完後,頓了頓,本想趁機對易龍牙說教一下,讓他不再欺負小孩子,殊不知只說到小孩子三字,易龍牙已經獰笑起來,惡聲道:『當然不會,俗語講得好,經一事長一智,以後有什麼不爽,我會直接把他們打暈,一了百了!』    
  聽完,兩女只知道他對小孩子的厭惡更深……    
  不過給孫明玉提起小孩子,那一聲怪聲易龍牙已忘了,腦海中只想到各種『一了百了』的方法,直到晚上他才記起甚至知道怪聲是怎麼一回事……    
  那一聲『吱』其實是櫻花在高速行駛時,不知碰撞到什麼硬物弄成的,而結果就是櫻花的車身底緣給弄出了一條搶眼的銀線。    
  至於這結果的發現人,不是孫明玉,也不是姬月華更不是易龍牙本人,而是雪櫻當晚檢查櫻花時發現到的,這可想而知……易龍牙下場有多糟糕。    
  『玉姐,救命!』    
  『龍君!你要命的就不要逃!』                  
第十六集 第八章 雪櫻的不滿    
  新歷九十三年,四月七日    
  早餐時間已過,而大部份的住客也是逗留於客廳,至於素來賴床已經聞名於家中的易龍牙,今早倒是準時的被叫起床,現在亦同是留在客廳。    
  如果問莉莎,為什麼他今天會肯合作的起床,又絕不彆扭和反抗,那莉莎一定會很高興的笑答:『當然啦,笨牙昨天去葉美弄傷了櫻花,今天又是雪櫻叫他,除非他想身上多一點刀傷裝飾,不然他敢不起床,嘻!』    
  原因就是這樣子,所以易龍牙今天可不敢再多得罪雪櫻,刀鋒加身都屬其次,最怕的還是她會冷眼相待。    
  『哇,希琳這條項鏈真好看,你真是有眼光,雪櫻你說是不是?』    
  一行人吃完早餐,自是在客廳各作各的事,莉莎拉了想看書的菲娜和森流繪打電動,姬月華則是給凌素清抓住下象棋,席悠悠有空閒作旁觀者,至於剩下來的人,便坐在四方桌週遭觀賞著,觀賞昨天一起上街的兩母女的戰利品,當中可包括易龍牙和雪櫻。    
  孫明玉、席紫苑還有拉彌加一臉好笑再加一點詭異,看著故作興奮愉快的易龍牙,只見他隨手取過希琳昨天買來的項鏈,便『很著痕跡』的找上雪櫻。    
  『嗯,希琳這條項鏈很漂亮。』    
  回答是有,不過雪櫻卻只瞟望了易龍牙一眼,裝模作樣地狠哼一聲,讓後者打了個哈哈,才沖希琳讚揚著,還摸著她的小腦袋高興地說著。    
  而茫然不知二人的關係已糟糕起來,被人讚揚,更是被少有開口讚她的易龍牙讚著,希琳連忙從桌上再抓過一條粉紅色的長裙,興沖沖的道:『大哥哥、雪櫻姐姐,這裙子怎麼樣!』    
  主動找他品評,易龍牙可高興起來,感動的想著:『希琳,今天的你真是可愛到極點,我以前那樣對你,真是感到抱歉!』    
  他接過裙子,一副討好獻媚的樣子,道:『啊,這條裙子真是設計前衛又帶點後浪漫主義的風格,色彩雖然單一不過卻隱含古典式的獨特,真是充滿了驚奇的深層意思,就好像一片藍天下見到章魚,才知曉原來自己身在海洋之中,真是一條好裙子,雪櫻,你說是不是喔?』    
  不知所謂,這是眾女聽完他的話後給他的四字成語亦是評價。    
  希琳有聽沒有懂,很正常的皺眉道:『大哥哥,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龍君,你不適合品評時裝!』    
  對於他用話來讓希琳困惱,雪櫻也受不了,偷偷別過臉,在易龍牙耳邊吐出了不滿的話語,又以笑臉對著希琳,道:『這條裙子很漂亮、很可愛,希琳穿起來一定很好看。』    
  『唔嗯,是啊,希琳穿起它一定很好看,可以有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美啊!哈哈!』才管不了他的讚美成語是用來對成年女子,附和雪櫻最重要,易龍牙打哈哈的讚道。    
  而不說還好,一說之下,希琳雙眼似會發亮的道:『真的,那我即刻穿上它給你們看,媽媽、玉姐姐,你們來幫我!』    
  她扯了一旁半看戲半看戰利品的孫明玉和拉彌加,望著她那可愛臉龐,兩女倒是沒反對過什麼,拉彌加笑說:『是,我和明玉幫你穿衣服。』    
  語畢,希琳已迫不及待的拉住二女上樓,而在她看不到的情況下,兩名成年女子回頭看了易龍牙一眼,一個是好笑,另一個是好氣又好笑。    
  直確定了三人上樓後,雪櫻已經是很不滿的道:『龍君,拜託,你說什麼瘋話,前面的還可以,為什麼後來要扯到章魚身上!』    
  總算不用忍耐,雪櫻把手按在刀柄上,惡聲地說著,如果換作平時,這種事低罵一聲她可以作罷,但今天傷車之恨猶在,她現下有不少砍人的念頭,可以說……    
  要是昨天傷車的人不是易龍牙,而是不相干的外人,那麼那人就算不用躺醫院等康復,也要他去跌打館治療骨折什麼的。    
  『我也不知道啦,忽然想到章魚的紅色跟那條裙子的粉紅色有點相似,一時口快就說了出來。』易龍牙兩手一攤,表示自己也是很無奈。    
  但有聽他的話的人,不管雪櫻還是凌素清諸女,均露出一臉訝相,心想道:『這是什麼聯想力?為什麼章魚的詭異紅色會跟可愛的粉紅色搭上同等關係?』    
  然而在想著的同時,電動可仍是繼續打著,想得過份集中,未能及時用遙控掌握狀況,森流繪即脫口道:『糟糕,撞車了!』    
  『什麼!』    
  不用懷疑,森流繪和莉莎還有菲娜打著的電動,是賽車遊戲,新增有撞車功能的那類型。    
  『繪姐,不能說!』    
  莉莎和菲娜同時說著,不過已出口的話,就算森流繪再快速掩嘴也是沒用,聽到撞車,雪櫻眼皮不自然的跳動了一下,但也算強忍住怒氣,這讓剛提起一顆心的易龍牙暗呼一口濁氣,更不忘惡狠狠瞪了森流繪一眼。    
  而意識到自己的『罪惡』,森流繪也滿不好意思的,合掌胸前作著道歉的手勢,只是易龍牙看她道歉的意思卻少得很。    
  然而,森流繪是無意找他麻煩,但另一邊卻又有事發生,只聽見客廳在沉默之際,席悠悠忽然說道:『月華,你的「車」被吃掉了。』    
  象棋有多少棋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象棋之中有四隻名為『車』(音:居)的棋子,偏偏席悠悠不是以正確發音說著,反是以車字的發音說著,可想而知,雪櫻的痛和易龍牙的忌,是又一次被挑起。    
  完全猜不透席悠悠是不是有意找麻煩,但可以肯定,凌素清和姬月華即使掩著她的嘴,也是改變不了出口之話的事實,若說剛才的沉默是沉重,那現在的沉默是加入了冷風的沉重,又冷又重。    
  易龍牙悲憤交加的回頭瞪著席悠悠,然而席悠悠卻是有意無意似的看著一旁,避開了他的視線,殺人視線對她可起不了作用。    
  『風鈴草,玩笑開得太大了。』    
  妹妹這樣子,當姐姐的總要有些責怪,說到底都是她教育失敗,心中沒好氣的歎了一聲,便想率先說話帶動氣氛,略盡棉力解困,誰知,此時正好傳來了葵花居的獨特門鈴聲,一陣『砰砰砰』似爆炸般的異音響起。    
  『客人?我去應門吧!』    
  孫明玉不在現場,席紫苑倒是接起了她的任務,看遍整個家,能保證不亂來作怪的應門人,席紫苑倒是適合。    
  有了門鈴聲為輔,易龍牙倒是能訕訕的笑說:『嘿哈……雪櫻,你就不要再氣吧,只是劃花了一條線,去車廠烤漆不就行了嗎?當然錢是我出啦!』    
  說完,他的腳背已給東瀛刀刀鞘的尖端重重壓了一下,直痛得倒抽涼氣。    
  『笨,那條線又不深,哪用得著去車廠烤漆!用補漆筆補救一下就可以了,等櫻花要送去大修時才一起算帳!』    
  雖然愛車,有時更會花以萬為單位的銀元來改裝櫻花,只是雪櫻絕不贊成為了一條小傷痕就拿去車廠烤漆,櫻花的車身其實也有不少傷痕,只不過今次算是最嚴重最搶眼的一次罷了。    
  腳背受到重創,易龍牙倒不敢公然喊叫出來,把痛叫往肚子中吞下,乾笑道:『是這樣子喔,嘿哈……』    
  『哼!』    
  就在雪櫻生氣的瞪著他,而他又在乾笑之際,主樓的大門便被推開,而從外邊除卻走進的席紫苑外,她還領著一位男子進來,而難得地,易龍牙對這名男人是多少有點記憶,縱然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    
  『龍牙,這客人說是你認識的?』    
  席紫苑未曾見過羅希特,是剛才大閘外他很努力說自己認識易龍牙,她才會把人領進來,給易龍牙來認人。    
  『認識……啊,你是卡……卡頓先生?』    
  上一次要一點時間,今次也需要一點時間,易龍牙總算是頓了一下後,叫出了來人的身份,正是之前曾兩度找葵花居幫忙的羅希特.卡頓。    
  易龍牙是認出了羅希特,不過羅希特本人倒是片刻才回復過來,原因無他,以往兩次來時,葵花居的客廳都未曾試過有那麼多人。    
  除了森流繪是認識外,看著現下廳中坐著站著的不知名美女們,還有正退開一旁的應門美女,他是覺得有些適應不來。    
  『這……嗯……易先生,今次我來,是又有事情要拜託你。』也終究是見識廣的人士,羅希特很快就回復過來,說出了來的目的。    
  『這個不難猜。』易龍牙心底說了一聲,由第一眼認出羅希特,他就知對方不是會無聊得來串門子的人,再說二人有的交情並不是那麼深。    
  『嗯,那請過來坐,雪櫻幫忙倒些茶……呃!』    
  無端有客人來委託,易龍牙當然會請人坐,並慣性地拜託就近的女性去倒茶,誰知,太過自然的習慣下,他忘了雪櫻正氣上心頭,把話說完,他才醒覺不妙……給一雙含怒美目近距離瞪著,想不醒覺才怪。    
  『……好的。』    
  比他識大體,雪櫻沒像預料中發火或者悄然發動攻擊,應了一聲,便轉身往飯廳那邊泡茶去了。    
  『總覺得有些不妥。』看見雪櫻的乖巧,易龍牙倒是不太順心起來。    
  只是羅希特沒讓他多想,不解道:『易先生,你怎麼了?』    
  『呃……沒、沒有,請坐!』    
  基本上會客的位置仍是那張四方桌,只是本應放在上面的『戰利品』,早給姬月華和森流繪收拾完畢,放到一旁。    
  二人是那種典型的面對面坐法,而其他人雖有放心思於委託,不過卻沒跑過來參一腳,下棋的下棋、打電動的打電動,作著自己的事。    
  『易先生,你這裡的……人氣還真是旺盛。』    
  羅希特雖說沒多出神,不過對於美女們仍是有些在意,一臉奇怪的樣子,易龍牙有九成肯定,若他是神州人或者多受神州知識的薰陶,應該會直說這裡陰盛陽衰。    
  『多麼完美的形容。』    
  心中苦笑一聲,兩手攤開,易龍牙不置可否的笑道:『這樣也差不多了……卡頓先生,你不是第一次來,客套話免了,我們就直接一點談吧,你的委託是什麼樣的事?』    
  其實易龍牙管他熟客還是第一次來的生客,直接把委託事說出來才是重點。    
  『你還是那麼直接,那我也直說,我其實又是為了護衛而來。』    
  『護衛?』易龍牙略略挑眉,確認似的問著。    
  『是的,就是護衛。』    
  看著羅希特很認真的頷首模樣,易龍牙的視線往雙腿瞄了一眼,然後又升回跟羅希特平視的高度,苦笑道:『卡頓先生,你在家族中是不是專管保安一類的工作?』    
  『你怎麼知道的?』    
  『沒有什麼,你上兩次來,委託的都是跟護衛保安扯上關係,我不會這樣想才怪……其實這些都是可有可無,究竟……唔!』    
  易龍牙搖頭苦笑一聲,還想再次把話題導回正軌時,突然有人介入對談當中,『啪』的一聲,手托托盤的雪櫻來到四方桌旁,並把在上的三隻茶杯和茶壺放到桌上,而那一聲『啪』正是她把茶杯放到易龍牙面前時所發出的。    
  雖然雪櫻沒對羅希特有動作,但羅希特看出她是特意如此對待易龍牙,雙眼倒是透露出點到即止的好奇,找上了易龍牙。    
  不過易龍牙即使接收到他的詢問,想講卻也不知如何講起,更何況他不想講,只能死撐的笑著當接收不了,同時又以可憐兮兮的語氣,低聲道:『雪櫻,拜託你,現在不要耍我,給玉姐知道我搞壞生意,我會死得很慘耶!』    
  生著悶氣的雪櫻瞪了他一眼,沒有應他,倒是一臉漠然的坐在他身旁,淡淡道:『你們請繼續,不用管我。』    
  『喔,搞破壞了、搞破壞了。』    
  『真少見耶!』    
  雪櫻明著搞破壞的姿態,除了讓易龍牙感到苦惱外,又造就了眾女的湊熱鬧氣氛,沒離譜得跑去參一腳,但卻是躲在遠處看戲。    
  『……』    
  羅希特無語,他不知發生什麼事,所以不敢作聲。    
  『……』    
  易龍牙無言,因為知道什麼事,所以更不敢亂來。    
  『……你們怎麼了,可以繼續談的,龍君,剛才你們談到哪裡?』雪櫻說話,因為她是控制氣氛的核心。    
  『咳,卡頓先生,你說的護衛委託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易龍牙帶點不自然的問著,如坐針氈,這是他現在的感覺,勉強喝了一口茶來鎮定心神,心中直喊:『管不了那麼多。』    
  『這個……那我就直說,因為最近清杭鎮在伊洛鎮長的提議下,辦了個以油畫為主題的畫展,而很榮幸我們卡頓家族也受到邀請,希望我們把一些收藏的油畫展示出來,而我們亦答應提供三十幅具相當價值的油畫出來作展示品。』    
  『又是那個女人搞出來?』    
  他口中的伊洛鎮長,眾人倒不會陌生,不久前的碧鳥事件,她無心但有份推動事件,當然,不陌生不代表完全友好,想到是那個女人,易龍牙有點頭痛。    
  羅希特頓了一下,續道:『而正因為這樣,如果畫展在港城還好,但因為畫展是在清杭鎮舉行,而有消息指出,有不少人想打這些油畫的主意,所以我想你們幫我把油畫安全運送到清杭鎮。』    
  『就這樣子?』    
  『嗯,沒錯,就這樣子。』    
  『真的是這樣子?』    
  易龍牙問完,雪櫻倒是插口說著,雖在報復易龍牙,但謹慎如她,是禁不住個性使然,多詢問一次。    
  『呃……是的。』    
  首次和雪櫻有『對話』,羅希特窒礙一下子,才肯定的點頭說著,半晌,又在二人思考之際,道:『易先生,請你務必答應。』    
  就算有調查過易龍牙不是葵花居的掌權人,但羅希特仍是把易龍牙當作葵花居的決策人,老實說,對一個紳士來說,男女平等這檔事是很難存在的。    
  『如果真是送油畫,這個沒問題,我也相信你不會騙我,只是酬金方面……今次都是屬於卡頓家族的事,你不會太嚴格吧?』    
  『十萬,一次付清。』    
  提到重點的委託金,羅希特大概是早定好,沒有多猶豫就說了價碼。    
  『標準價碼。』    
  談判的聲量沒有壓低過,凌素清一聽便喃喃自語,但並沒有插口其中,對她來說,這樣會很麻煩。    
  『卡頓先生,這次可是油畫,容易損壞的貨物,追加三萬。』    
  易龍牙沒有孫明玉的口才和談判技巧,要說能追加五萬、六萬,甚至十萬,這對他來說,是癡人說夢。    
  基本上,任何一個人會殺價講價,對對方都不是什麼好事,羅希特也是,他略微露出困擾的神色,半晌才繼續道:『老實說,追加不是不行,但十萬是標準價,如果想再追加……這樣吧,今次是護衛油畫,我出一條關於油畫的問題,如果你答對的話,十三萬可以一次付清,如果答不了的話,就按照原價,怎樣?』    
  『問答遊戲喔!』莉莎此時停下了電動,關心起這次談判重點。    
  給羅希特問著,雪櫻是自然地轉頭望向易龍牙,而易龍牙也不過想了一下,便說道:『這倒是有趣……問吧!』    
  這是場穩賺不賠的遊戲,要玩沒問題,但他是暗讚羅希特竟能想出這種折衷的辦法,明知口才不好就拿規模和道理來用,這倒是對抗殺價的好方法。    
  『那我問了,今次要運的三十幅畫中,有一幅名叫「墮天使之罪」,這是誰畫的?』    
  『墮天使之罪?繪姐,你知道嗎?』姬月華一聽便問起森流繪。    
  但森流繪卻是不滿地嚷道:『我雖然是墮落天使,但心中仍是聖潔天使,才不想多談墮天使有什麼罪。』    
  『不是問有什麼罪啦,我是問那幅畫是誰畫的?』    
  『啊,這樣……應該是墮天使吧!』    
  『……』    
  『她們……居然在玩!』對於下棋那邊的無謂對話,易龍牙晃了一下頭就當作聽不到,微呼一口氣,道:『萊高爾.麥馬,還有尤姬.維多利亞。』    
  『啊!』    
  當他泰然自若答完後,除卻席悠悠外,諸女倒是出奇起來,知道答案的人是驚奇地望住他,而不知道答案的人,則是看他一眼,再轉望上羅希特。    
  時間過了數秒,羅希特由愕然轉為好笑,道:『那一小時後,城西門見,十三萬我會著人匯至你們的戶頭。』    
  他說完後,便站了起來,而席紫苑則是自發性的給他領路。    
  當大門一關起,莉莎即叫道:『喔!小牙,你很厲害耶!』    
  『真想不到你會答對!』    
  『這沒什麼,他好問不問,偏偏問中我認識的畫罷了。』    
  受到掌聲和喝采,易龍牙得意洋洋的說道,雖然不專攻,但是他對油畫也有一些認識,而且那幅墮天使之罪,在成為別人的收藏品前,他早就仔細看過一次了。    
  然而,在他自傲的說完後不到半秒,樓梯處傳來了一陣興高采烈的疾呼……    
  『大哥哥!你看、你看!』    
  『差點忘了……還有只小鬼要應付。』    
  易龍牙仰望天花板歎道,某程度上,家中的小鬼很讓他虛耗心力。                  
第十六集 第九章 輕鬆完成    
  港城城西門城門停車場還是老樣子,對這地方,葵花居的人是不會陌生,而易龍牙、雪櫻和凌素清三人,則是今次委託的執行人員,雖說易龍牙能獨力完成,但在雪櫻為了以防萬一,而凌素清則是有興趣的情況下,最終還是他們三人過來。    
  另外一提,有興趣的可不止凌素清,菲娜要顧及心邃和能量製造;孫明玉則是給菲娜抓著幫忙;至於莉莎和姬月華也在幫忙的同時還要回明港大學上課,忙得想來也來不了。    
  比他們三人還早來到的羅希特,一見著他們,是微怔一下,他原以為頂多是雪櫻會跟來,卻想不到凌素清也會跟,確切來說,他是想不到膚色略偏蒼白的凌素清亦是一名傭兵。    
  縱然多出奇,人既然是易龍牙帶來的,羅希特是沒有多拒絕什麼,比起自己,他相信易龍牙更懂得處理戰鬥事務,會有所分寸。    
  安排三人的出發準備後,羅希特便離開了,而此短途車程亦交給他的秘書來負責,作為家族有意培訓的年輕要員之一,他的時間不會空閒得到哪裡。    
  三十幅油畫,全數是放到一輛貨車之中,至於隨行的易龍牙三人是乘著另一輛私家車跟上,至於羅希特的家族保鑣,還有另一個傭兵團的人,則是在另外兩輛車上,一後二前的夾住貨車行駛。    
  因為這陣子,清杭鎮與港城間的道路要修建的關係,短時間內也不能再像以往筆直來往,有些地方需要繞路,是以本來兩、三小時的路程,忽然變得長了起來。    
  「伊洛,又是與那個女人有關……不知道今次會不會有事?」    
  尾隨貨車的車尾,亦是葵花居的車輛中,司機是由雪櫻擔當,而乘客則是易龍牙和凌素清,在車程行進間,易龍牙忽然問著。    
  自然,坐在後排看似閉目冥想中的凌素清是不會理他,至於會理他的雪櫻,則在聞言後橫了他一眼,久久沒有言語,直到易龍牙想再次發言時,才搶先道:「那個女人感覺還好,我想應該沒事的。」    
  「咦!」    
  本來嘛,易龍牙說話的目的,就是不想雪櫻再生悶氣,不過縱然再想,他倒是想不到成果會一蹴而得,她剛才回答時的語氣和表情,可說跟平時沒兩樣。    
  「不、不要咦!我……我還不是看在接了委託的份上,才不打算這麼快放過你。」    
  就像是有什麼尷尬要急於解釋,也不管易龍牙的「咦」是出自什麼意思,雪櫻飛快地回答,說話帶點窒礙的道:「團隊出任務時如果有怨氣會有很大影響……今、今次算你幸運。」    
  易龍牙訝異道:「這麼說……你終於不氣了嗎?」    
  「別這麼高興,就說了今次是你的好運,如果再有下次,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受不了易龍牙的狂喜視線,雪櫻裝出一副專注駕車的模樣,臉頰微紅的發出警告,只不過易龍牙懶得管她的警告,他又沒開櫻花玩高難度動作的興趣,她不再生氣的話,就萬事大吉。    
  「下次不會啦!」    
  「呼……」    
  前排的易龍牙很認真的順口說著間,可不曾留意到車後本應是冥想的人,正露出一絲欣慰的淡笑,看樣子,有人打從開始就沒冥想過。    
  「不是下次不會,而是不會有下次!」    
  雪櫻輕嗔的說道,欺負小孩子、在人家的超級廣場搞破壞,還要弄損櫻花(這條罪最大),這種事她才不要有下次。    
  易龍牙笑逐顏開的道:「沒問題,絕對沒問題……咦!」    
  「小心!」    
  「呃!」    
  就在易龍牙爽朗的笑說間,本來看他看得沒好氣的雪櫻,似是被什麼嚇到,美目圓睜,竟倏然地剎車。    
  雖不像平時飆車的高速,猛然剎車會讓人飛出車外,現在的車速還算是正常,但突然剎車可讓得意中的易龍牙和欣慰中的凌素清驀然往前傾去,然後在快要碰撞到前面的障礙物時,給安全帶一拉,又往後坐回椅上。    
  「哇……咳……」    
  突然被這樣一前一後的拉倒,當坐回椅上時,凌素清跟椅背一碰是受了一定的衝擊,輕咳一聲,即張眼道:「雪櫻,有事?」    
  冰冷的語氣多了一分緊急,但字詞依舊相當稀少,惜言如金。    
  雪櫻比二人好一點,終歸是握著方向盤的人,早在剎車時雙手已經運力抵住方向盤,沒像二人的「前仆後倒」,一聽見後面傳來的問題,即道:「大概,前面的貨車突然剎車。」    
  她就是因為看到前面運載油畫的貨車急停,才會緊急剎車,免得撞上其車尾。    
  「搞什麼鬼?」    
  比起二女,易龍牙是相當快速的進入狀態,內勁運轉的同時,也抓起了車內的對講機,叫道:「前面有什麼事?」    
  衝著對講機叫喚後,半秒不到即時有人回話過來,道:「車釘!前面有很多車釘和礫石,我們的車過不了!」    
  「車釘!」    
  一聽到車釘,易龍牙已經想到是什麼事了,礫石在野外還好不出奇,但車釘可是人造之物,並不是自然生成。    
  「來了!」    
  「前面有不明人士趕來!」    
  代替易龍牙接下來的話,凌素清和對講機都是說著同一件事──敵襲。    
  雪櫻循凌素清的視線望去,就見到車後正有一團黑影迫來,同樣地,易龍牙也是看到相同的景況。    
  看著後面趕來的車群,易龍牙彷彿想到什麼,一手按著額角,苦笑起來。    
  「嘖!兩位,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我忘了問那個卡頓,敵人是有多危險。」    
  在家中,他為了雪櫻的事,居然傻得忘了問清楚羅希特敵人的資料,一想到這,他就感到懊惱……只不過,換個角度來看,他倒是蠻輕鬆的,不怎麼在乎,受伏擊的時候,還能感歎這些有的沒的。    
  對於他的自嘲慨歎,一臉漠然的凌素清掏出了黃符,兼而解去安全帶,淡然地說道:「還真是糟糕的疏忽。」    
  「是的。」易龍牙苦笑的說著。    
  「龍君,這個時候就不要笑,你去前面支援,這裡我跟素清就可以!」雪櫻皺眉的道,解下了安全帶再下了車,抽出隨身的東瀛刀,作出一副應戰的準備。    
  「剩下你們……可以嗎?」易龍牙稍稍遲疑的問道。    
  然而,當他說完後,一隻腳已站在公路上的凌素清,冷冷的瞄了他一眼,然後泛起一抹笑容,說:「快去快回,我不要動手太久。」    
  「啊……」    
  易龍牙聞得凌素清自信的話後,又看了看認真戒備的雪櫻,才會意地輕笑一聲,握拳道:「放心,一定快去快回。」    
  語畢,他解下了安全帶,就像風一般的往前趕去,而二女見他動身上前的認真表情,恐怕他會在前方展開一場能被形容為壓倒性的殺戮,當然,壓倒性的殺戮並不止前方,後方也是會出現。    
  「四靈毀裂殺。」    
  語氣冷漠的吐出五字,凌素清身前即凝出一顆大銀光球,二話不說,就衝往那些自後方衝來的車群,要形容她的話,冷酷也是滿適合,懶理車群有可能是無辜的,攻擊可是趁早開始,充分行使她長攻的優勢。    
  「再來。」    
  雖然已作得收發由心,不過就算有些道行的道士也不敢連續使出四靈毀裂殺,因為這是虛耗很大的,但是法力可怕的凌素清,連續使用兩次倒不見有問題,伴隨著冷淡的聲音,又發出一記四靈毀裂殺直攻往車群。    
  「素清,這樣的話,會不會太激烈了?」    
  雙手握著東瀛刀,盡力感受著四周動靜的同時,雪櫻是皺眉看著兩記四靈毀裂殺落至車群中,再引起車輛的爆炸景況,雖在遠處,但她也聽到不少驚人的高呼聲音。    
  「不會,比起前面,這些已經算好。」    
  「前……這也對。」    
  沒需要多解釋,放了一個易龍牙在前方,除非來的是一支軍隊,不然易龍牙將會以壓倒性的姿態去打擊,不,是殲滅對方。    
  「救、救命!有魔鬼!」    
  「轟隆!」    
  「是傭兵!一定是傭兵!」    
  「砰砰砰!」    
  「不要打我……哇呀!」    
  當說到戰況問題,前方已經有所回應,可怕的呼叫聲和爆炸聲,讓她倆會意地搖頭苦笑。    
  頃刻,雪櫻收斂起苦笑,轉認真的說道:「唔,這邊也有人來了。」    
  受了兩記重擊,後方車群數目仍說得上可觀,不過內裡有的已傷殘得厲害,彷彿碰一下也會爆炸。    
  「敕!」    
  「雨刀襲!」    
  葵花居的傭兵,平時就算再善良,但對於敵我的立場和認知均是很認真,她們並不會跟敵人客氣,一入攻擊範圍,雪櫻斬出三日刀中以技巧為主的刀招,一層又一層的刀氣相交,如雨灑時被強風吹過的景況,強勢地弄破車輛,連人帶車的砍亡,手法俐落得很。    
  至於早早發動攻勢的凌素清,在見著敵人接近後,爆雷陣乍起,多個帶雷勁的火球立時出現於停下來的車輛附近,不由分說,車上的人連下車也下不了,就給炸得即死當場。    
  半晌這一場守方充滿壓倒性戰力的戰鬥,是極為快速的完結了,以易龍牙解決掉前方的敵人後,趕得及回到後方,憑一記直拳轟爆最後一個敵人,完成了快去快回的諾言為終結。    
  而清空了前路的障礙物,四車便是繼續前進,一直到清杭鎮就再無受襲,原因自是出於三人的可怕,躲藏在一旁伺候的強盜,眼見貨車有特戰隊實力的人存在,任誰也不會傻得去招惹。    
  不過,表現過強的結果,除了讓車隊安全外,連帶自己人也懼怕他們七分,易龍牙在前方的表現實有如地獄鬼皇的兇猛。    
  至於車隊主事人──羅希特的秘書先生,雖早得老闆提醒,不能小看易龍牙,但親眼看到非人的實力,再有心理準備也好,他仍是受到不少衝擊,沒七分懼怕,也要有三分避忌。    
  清杭鎮這是一個鄰近於港城的市鎮,比起高樓林立的都市,清杭這清新自然的小型市鎮,可說是一大觀光和渡假的聖地,離俗的天堂,主觀光點是自然而成的湖泊──聖雪湖,而此湖也跟葵花居有些關係,不過這些前事早有提及,現在無謂多談。    
  比起港城能隨處可見繁密高樓,清杭鎮的高樓大廈都是集中於鎮的中區,多是一些現代化的商場和酒店,而以中區擴散看去,高樓會漸漸矮下,變成各式各樣的渡假屋和別墅,而綠色景致也會愈益增加。    
  車隊是由港城出發而來,本應是由東門進入,不過由於公路修建的關係,他們最後的入鎮口是市鎮的南門,東門不是不能進入,只是那邊早就給車群擠滿,要排的話,也不知明天有沒有辦法進去,要知道車隊來到時,已經是入夜的九時許。    
  「由港城出發進清杭鎮,我還是第一次用南門進鎮。」車內的易龍牙說道。    
  選哪一條路,不是他們決定,當接到秘書先生傳來的通話,他們就尾隨貨車慢駛進鎮,而途中有空閒時,易龍牙便望出車外,看看那東門的大段車群。    
  又看了一眼,易龍牙蠻困惑的說著:「這該不會是畫展的效應吧,港城哪來這麼多愛油畫人士?」    
  「不知道,但我想……他們大概不是因為畫展才來。」雪櫻搖首的說著。    
  「……為什麼會這樣想?」    
  「這當然,你不會忘了現在是四月吧?」    
  「四月我當然知道,這又有什麼關係?」    
  聽見他愕然的話,雪櫻詭異地凝視他,道:「龍君,四月的眾多假期中,可有復活節在內。」    
  「復活節?啊,是復活節……這麼快就到了?」    
  聽見他恍然的說法,雪櫻的詭異奇怪就更深,凝視他說道:「龍君,你該不會真是忘了,復活節可是長假期,差不多是學生的都會記得!」    
  雪櫻微微提高了音量,只是不勞易龍牙回答,凌素清以漠然的語氣,介入道:「雪櫻,小易不是正常學生。」    
  一句話就道出了易龍牙的狀況,在他的立場,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都是假期,用不著特意記下公眾假期,恐怕四月假期多的說法,他壓根兒也未在意過。    
  想起這一點,雪櫻灰心的道:「龍君,你與我的高中時代很不同。」    
  「呃!我個人對公眾假期是不會太注意啦……不對,復活節在四月沒錯,但現在七號,離正日還有一星期,他們這麼早來該不會是……」就像想到什麼,易龍牙變得蠻奇怪的。    
  而雪櫻也看透了他在懷疑什麼,笑道:「他們就是來預訂酒店房間,清杭鎮可是很受歡迎的渡假聖地,每年不這樣早來的話,會訂不到好酒店。」    
  說到電話預訂,除非是當地人,否則一律禁止,鎮外人非要親身來預訂不可。    
  「唔嗯,還真是瘋狂,不過世上還真是有瘋子來排隊,哈!」    
  易龍牙滿好笑的說完後,卻不虞凌素清很認真道:「你這番話,最好不要讓玉姐知道,不然我怕你會再也笑不出。」    
  易龍牙不信似的道:「玉姐……耶!她……她不會是曾經來排過隊吧?」    
  問題是由雪櫻代答,她苦笑道:「嗯,三年前的復活節吧,還記得她當時在客廳,看過了一遍介紹聖雪湖的特輯後,便興沖沖要去清杭鎮,還強迫我們跟去,說自己已經十八歲可以公然帶我們四處逛,那時還是晚上來的,我開櫻花到半路已經是深夜,還下起雨來,最後迫得半路轉頭回家。」    
  「玉姐還真的是……嘿……」    
  一向平靜斯文的孫明玉,間中會有些奇怪得讓人哭笑不得的念頭,這一點易龍牙有體會過,只是在苦笑之餘,眼光又是充滿了無力,盯住雪櫻支吾道:「雪櫻,三年前……你應該未成年吧?」    
  「……」    
  「……」    
  「……龍君,不如我把剛才的話,說給玉姐知道,你說好不好?」沉默半晌,雪櫻最終是堆起不太自然的笑臉說著。    
  「真是抱歉,請不要那樣做。」否則,他回家後的下場將會很淒慘。    
  不多久,三人也終是跟隨貨車進了清杭鎮內。    
  在停車場內,下了車來到他們身前的秘書先生,說道:「你們送到這裡就可以了,關於你們下榻的酒店,卡頓先生應該有告訴你們吧?」    
  「是的,我們懂得去。」易龍牙答道。    
  「那就好了,這車子你們可以繼續使用,只要回去聯絡我們的人,他們就會安排回收,如果沒問題的話,那我就告辭了。」    
  易龍牙回頭看了看雪櫻認真的搖頭和不管事似的凌素清,聳肩道:「沒事了。」    
  「那我告辭了。」    
  秘書先生說完,便回到車上,繼續他們要走的路,至於易龍牙三人則是開車往酒店的方向前去。    
  清杭鎮他們不是第一次來,而且羅希特幫他們訂的又是有名的酒店,用不著多久就找到了,並到房間好好的睡了一頓。                  
第十六集 第十章 閒聊    
  四月十日人生在世,有多少事最能讓自己享受,這是個很特別,有點難度的問題。撇開很多人連自己真正享受什麼也不清楚重點,基本上問不同人,答案都會有不同的配搭,或多或少的不一樣,所以這麼難的問題,對象就可以不必探討得太廣泛,最主要來說,如果把這問題問易龍牙,睡覺無疑會成為他其中一個答案。    
  然而今天的清早,常以睡眠為樂的他,卻一大早離開溫暖的床鋪,來到了葵無忌身處的東園。睡得神完氣足,而且還少有地當起了主樓中最先起床的他,只在廳中待了一刻鐘,便覺窮極無聊,因此才往東園處找葵花居的正式主人──葵無忌。    
  至於他為什麼會這樣精神,或許是跟他昨天的事有關,但除了他之外,恐怕沒人知他昨天幹了什麼。    
  東園,縱觀葵花居,比起正面的前園、中央的主樓、西面的樺園、東面的東園還有北面的北樓,東園算得上是一年之中有較多平靜日子,較少人氣的地方,不大不小的園子中,氣氛清幽自然得很。    
  若說是由主樓飯廳上的東門說起,在推門後會看見一條兩旁均有樹的道路,而筆直走去,不多久,就會看到一座古式的竹廬,還有它旁邊以葵花為主的花圃。    
  來到竹廬前,易龍牙厚著面皮,就直接敲著門喊道:「葵叔!」    
  「喀喀、喀喀……」    
  「喀喀……」    
  「葵叔、葵叔!」    
  「喀喀……」    
  「葵叔、葵……」    
  一面規律性的敲門一面異常有耐性的等待還有喊叫,直至不知第幾遍的喊叫和敲門聲響起,終於易龍牙聽到了廬內是起了一點異音,不到片刻,門便給人從內拉開,現出一臉睡不飽的樣子的葵無忌。    
  撓著頭皮,葵無忌困惱又無力的道:「龍牙……唔……有什麼事嗎?」    
  不單止樣子外貌,就連語氣也是很直接的告訴易龍牙,他是未睡醒。    
  「嘿嘿,無事不登三寶殿,找你當然有事,不過說出來也沒什麼,想來你這邊喝一下茶罷了。」    
  聽到他無恥得笑說這種事,就為了喝茶而強行弄醒別人,葵無忌有點冒火的不滿道:「主樓那邊有很多茶葉,弄一壺熱水的話,就可以把你喝個半死!」    
  「這是沒錯,不過喝茶一個人喝會很無聊耶!」    
  易龍牙笑呵呵說著,嚴格來說,一個人喝茶還好,只是他今天覺得一個人喝茶會很無聊罷了,這算得上神完氣足、精神飽滿的不好處,給人找麻煩。    
  「你自己一個……呃!」    
  葵無忌還想趕人時,卻不虞易龍牙此時的面皮會如此之厚,廬主未首肯便走進了其中,更笑道:「葵叔,既然起了床就陪我一下吧,哈哈,所以你不要客氣。」還真是無恥的很。    
  「葵叔,我還記得上次你欠我的,心邃開張時,你用了什麼手段對我,我還清楚記得……嘿嘿,出來混的,總會有機要是要還的。」    
  ……今天的他是非常的無恥,為了能一解自己的悶氣,連前事也扯了出來,而且還擺出一臉黑社會人士的惡相怪笑。    
  「你……還真是卑鄙。」    
  他既然進來了,也沒什麼辦法可以趕他走,葵無忌認命似的,走到一旁的熱水壺處,取了些熱水用來泡茶,而易龍牙則是坐在茶几處等待著。    
  「不要說卑鄙,我可是幫你擋了不少麻煩,你也不想想以前算計我有多少次。」易龍牙歎道。    
  「呃!哈哈……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人要往前看的。」    
  對於他的乾笑,易龍牙似想起過往的事,一臉不爽的樣子,道:「那真是抱歉,只懂往前看,而不敢面對過去的人,我不認為這是正確的。」    
  對於他直接丟過來的諷刺,葵無忌靜默一下,便把頭扭去別處,挺隨意的道:「龍牙,人生往往就是要跟算計和被陷害有所掛勾。」    
  「不要給我胡扯人生道理。」易龍牙沒好氣道。    
  當熱水沖到茶壺,片刻,易龍牙已經倒出了小半杯,這是他為了使茶水快點降溫的方法。    
  不過雖說是個人習慣,但葵無忌每次看都是皺眉,道:「龍牙,你不單擾人清夢,還這樣的對待茶,它們會哭的。」    
  「葵叔,你也不見得重視,金木水火土,這次泡茶,可欠了木土二字。」    
  對於他丟過來的話,葵無忌稍微一呆,即賊笑道:「給不速之客,用得著講究五行……呼,千鋒待逋客,香茗復叢生。採摘知深處,煙霞羨獨行。幽期山遠處,野飯石泉清。寂寂燃燈夜,相思一磬聲。」    
  他無端吟起神州的詩來,易龍牙皺眉一下,才微歎道:「……不風不雨正清和,翠竹亭亭好節柯。最愛『早』涼佳客至,一壺新茗泡松蘿。我心寧靜就是了。」    
  神州的品茗,算是集儒、道、佛三家的思緒,但怎麼說也脫不了一個「靜」字,喝茶時追求修身養性,追尋自我之道,這一切都要符合心境之靜。    
  「……」    
  沒有答腔,葵無忌只是笑了笑,其實他早從孫明玉她們口中得知,易龍牙的歲數只比自己高卻不會低,而且見識上也比自己廣闊很多,不過已近乎出世人士,他並沒有多管,對於他隨口就引詩駁詩,更不會出奇。    
  「……」    
  靜靜的、悠閒的,易龍牙輕呷一口茶水,在口腔流轉一圈感受其獨特的甘苦之味,淡然的歎道:「起床後喝一口茶,果然是不同,不過這可是『鐵觀音』而且又用紫紗茶壺來裝的,為什麼沒有聞香杯?」他想聞一下茶香。    
  葵無忌歎道:「我連浸、潤、泡也省下來,你還想要什麼聞香杯?」    
  要是真的做足喝茶品茗時的功夫,會很傷神,不適合他這未完全睡醒的人士來作。    
  「你還真浪費茶葉。」    
  「還好,這些鐵觀音已喝過了兩泡,這是第三泡,基本上喝完這一泡茶後,就可以丟掉。」    
  聽著葵無忌的「冷酷」言語,冷笑中的易龍牙是想說,茶要哭的話,他肯定脫不了關係。    
  「呼……」    
  沒有再多說話,又喝了一口,雖然是第三泡茶,但茶味還沒有太大的改變,符合心靜境地,一手握杯的易龍牙低聲微呼,心思一片空明。    
  好一會,葵無忌也沒理他,只是喝著他的茶,半晌,易龍牙在沒先兆下,忽而出聲道:「葵叔,問你一個問題。」    
  他沒有問明什麼,也很不禮貌的只低頭望杯,但葵無忌並未在意,本來一心求靜的他倒是好奇,道:「什麼問題?」    
  又喝了一口,易龍牙被反問到,微一聳肩,平靜的道:「也沒什麼,只是忽然很想問一下玉姐她們的事,你知道的吧?」    
  「明玉她們?這問題還真是難得可怕,我根本不知道她們的事。」    
  「唔?」    
  剛才是平靜的,但現在是驚奇的,易龍牙聽到葵無忌的話,愕然的眨了眨眼,深視著葵無忌,道:「根本……不知道?」    
  「不要這樣看我,說根本也許太過份,但是我真的不清楚她們的事,由明玉拿著正純的髮夾來見我後,除了她或多或少所說的,我本身都沒過問她,爾後的素清她們也一樣。」    
  「這……」    
  易龍牙是蠻感奇怪的,道:「你沒問過她們的背景,就讓她們住進來?」    
  雖事實證明,問與不問也差不了多少,但是讓人住進家中,這並不是一件可疏忽的事,然而,葵無忌是很認真的搖首,道:「沒有問過,她們不想說我也沒辦法,而且當時……當時,呵呵……」就像想到什麼,葵無忌忽然低聲笑了出來。    
  「你無端笑什麼?」    
  「咳咳,抱歉,只是想起明玉她們來的事罷了,她們是滿有趣的……說起來,除了明玉是直接來見我,素清她們都是明玉找來的。」    
  葵無忌握起茶壺,給兩空杯中斟滿茶後,微笑的續道:「我也記得,但不怎麼清楚是在何時,當年,明玉還小的時候,我在一次離開葵花居時遇見她,那時我本來想去清海城參加朋友舉行的品茗大會,只不過就在我到大閘時,就看到明玉她一身破衣的站在閘前,說起來,你也知道葵花街是什麼地方,當時我有懷疑過自己是不是撞邪,呵……」    
  輕呷一口茶,葵無忌在易龍牙有趣又混雜好奇的視線下,繼續說道:「當時……我記起了,當年大概是十、十一年前,明玉不過十、十一歲,當時看到她,我也未講話,她已經把正純的髮夾拿出來,問我『請問你是純姐姐的爸爸嗎』,嚇了我一跳。」    
  縱沒親耳聽見,不過當葵無忌說到純姐姐三字,易龍牙仍是難以想像,一向是領袖的她會這樣稱呼人是很奇怪,不過比這更奇怪的,則要數葵正純,對於這位自小就被擄去失蹤的「老闆女兒」,全家之中,連葵無忌在內也茫然無知,唯一知道和認識她的人,僅得一直拒談及她的孫明玉。    
  「葵正純跟玉姐有什麼關係嗎?」    
  把杯子放到唇前靜止不動,易龍牙被葵正純三字吸引時,葵無忌也繼續道:「聽到她說純姐姐,大概是髮夾的關係,我即時想到是正純讓她來找我,很自然應著她,然後讓她進到客廳,那時她虛弱得很,站著說話是不可能,不過後來……」    
  此時,他苦笑一聲,搖頭道:「……後來我是給她氣得挺鬱悶的,那時問她正純在哪裡、是不是出了事又或者她們怎樣認識,更甚至問她為什麼來這兒,她都是一概搖頭,不哭不鬧又不多話,淨說『是純姐姐要我來找你』,除了這句話外就安靜得很,結果我就這麼讓她留在主樓。」    
  葵無忌說到這兒,靜想頃刻,稍稍整理後又續道:「當時雖然有些懷疑和鬱悶,但後來問到她的親人時,她說沒有,然後又說是正純叫她來找我,我才猜她是無家可歸,爾後便收留了她。」    
  「耶?就這樣簡單?」    
  「嗯,反正當時沒重要的東西,錢什麼的又塞到銀行,我倒不怕有什麼損失,之後是幫她買了些衣服,還順道拜託那些政府高層,幫她弄了個身份送她去學校讀書,過不了多久,她就開始多話,而且也常常笑,家務整理的比我還要好,就這樣,她便住了下來。」    
  兩手一攤,葵無忌笑說:「之後,就是素清她們住進來……」    
  正當他說到凌素清住進來的事時,杯中熱茶也給喝掉不少,握壺還想多倒一杯才發覺壺已空。    
  易龍牙自然知道為避免葵花街再曝光人前,政府一向都跟葵無忌有來往,只要不過份的話一切都好辦,他有興趣的追問道:「素清住進來時,又是怎樣?」    
  興趣是有,不過說的人卻已沒興趣,葵無忌歎道:「你還真是配合,茶一喝光連心也靜不了,之後的事有機會再談,明玉和素清應該起床了,不要再打擾我睡覺。」    
  「不說了?」    
  對於易龍牙皺眉,葵無忌才懶得理他,站了起來,一面拂袖一面回到床上,惡聲道:「不說了。」    
  「吊人胃口不是好習慣。」    
  「嘿嘿,擾人清夢也不見得好。」葵無忌擺明不願多說。    
  易龍牙看著他撥開布簾回到房間,困惱的說著:「偷工減料的大叔。」    
  說完,他才離開了竹廬,回到主樓客廳,直到此時,他才發覺時間在不經意下,已是過了很久。                  
第十七集 第一章 鞦韆    
  葵花居,客廳    
  當易龍牙被葵無忌趕走,由飯廳的東門回到主樓時,可嚇著了恰巧由廚房出來的凌素清、凌素清身後的孫明玉、分發刀叉的菲娜、一腳踏進飯廳的莉莎,還有坐在椅上的拉彌加諸女。    
  『小牙,你又病了嗎?』莉莎一開口就是關切兼訝異的問著。    
  但聽在易龍牙耳中,這是很接近詛咒。    
  『天變?』凌素清很認真的說。    
  『他今天有事嗎?昨天沒聽過。』孫明玉偏著頭,一手按臉頰的自語起來。    
  菲娜眨著眼的問道:『龍牙,你還好……吧?』    
  『哎呀呀……』拉彌加意義不明,以指尖放到唇前,古怪的笑著。    
  『你們……我再說一遍,我間中也會早起,所以不會天變,也不一定是生病!』易龍牙聽著她們脫口說話,高調的不滿罵著。    
  『怎能怪我們!』    
  被他罵到,雖沒惡意只有怨氣,但眾女倒是想告訴他,這完全是他自找。    
  孫明玉搖了搖頭,說道:『好了,既然你今天早起床,那就好好的工作,廚房那些早餐,幫忙拿出來。』    
  『喔!』給逮個正著,除了認栽之外,易龍牙也想不到其他反應。    
  比起平時更有效率,不用等叫易龍牙起床,當早餐完成後,剛才還盥洗整理儀容的眾人也來到飯廳上,開始吃早餐。    
  『龍牙,想不到你今天會這樣早耶!』    
  『很出奇嗎?』易龍牙惡聲的反問。    
  然而,姬月華當作看不見,笑說:『嗯,這個也蠻出奇啦,就好像聽到高官說政府內部沒貪污一樣,很出奇。』    
  『喂喂,不要把罕有和不可能掛勾!我間中會早起只是罕有而已!』    
  『龍君,知道罕有的話就應該改掉,不然會教壞希琳。』抵不住他說罕有時的自傲表情,雪櫻皺眉的罵著,這不是值得驕傲的事。    
  『雪櫻姐姐,不會啦,莉莎姐姐告訴我,如果學了大哥哥賴床的話,就會變得像街邊的流浪人一樣,不過我認為大哥哥很好。』希琳以稚嫩的聲線,說出了一番令人搖頭的怪語。    
  『這是什麼爛比喻……不!莉莎你究竟把我說成什麼!』    
  『還有什麼,當然是反面教材,難道你要我贊成希琳學你賴床嗎?』    
  『呃!』    
  莉莎被質問後,可是很不客氣的反擊回去,瞧著易龍牙立時語窒的模樣,傲然的簡潔笑道:『哈!蠢才小牙!』    
  『嘖!』還真的是無話不駁,易龍牙只能發出不服氣的音節,這話題上,道理永遠不在他那邊。    
  他認輸的話,莉莎也沒追擊念頭,話題上便是由日常的無聊事開始談起,然後到前日開張的咖啡室,什麼也拿來討論一番。直到眾人吃完了早餐,他們倒是還留在飯廳上,有時發呆,遇到感興趣的話題就在其中參一腳。    
  難得今天是公眾假期,大學那邊沒課要上,而且作家女士和席家兩姊妹又任性地自發性休息,是以今天,葵花居眾人可空閒得離譜,足有大半天給他們肆意揮霍。    
  『說起有錢人的屋子……上次去海崖古堡,「那個」還不錯呢!』    
  當話題天南地北任意轉動時,眾人是談到一次保護某豪門貴婦的任務上,焦點則是那貴婦所住的豪宅,而不知怎解,說著間,姬月華忽然提起了海崖古堡。    
  最怕聽鬼故事的雪櫻,就算已明白海崖古堡是怎麼一回事,不過一旦想起那古堡怪裡怪氣的氣氛,就渾身不自在,急道:『月、月華,無端提起那鬼地方作什麼!』    
  姬月華被她質問一下,可是露出不服氣的神情,聳肩道:『不是無端,但我真是覺得「那個」還不錯,你說是嗎?龍牙!』    
  『……月華,你說的「那個」究竟是什麼?』    
  易龍牙是整張飯桌上,唯一還吃著東西的人,一手握著長如人臂的麵包,一手撕著麵包來吃,一聽到姬月華的問話,愕然的反問姬月華,他還真不知『那個』是什麼。    
  『笨,當然是那裡的花園的鞦韆。』    
  『鞦韆?』飯桌不少人都是奇怪的說著。    
  『你說的鞦韆……啊,我記起來了,那裡真是有座鞦韆,好像是雙人用。』    
  雖然是殘破不堪又長滿籐蔓,只不過易龍牙在想起那座鞦韆後,也想到它要是回復原樣會是蠻好看的東西。    
  『原來是那座鞦韆,我也覺得不錯,跟周太太那花園中的金製鞦韆有得拚。』曾去過海崖古堡,莉莎也見識過那座鞦韆。    
  而在她說完後,在港城住久了的孫明玉等人,都是露出恍然的神色,看樣子他們也有不少人去過。    
  『媽媽,那鞦韆好玩嗎?』看著在場各位差不多都明白,希琳擰著眉峰忙問拉彌加。    
  曾經看過一次鞦韆的拉彌加,被女兒問著,笑說:『那座鞦韆已經不能玩,不過很久之前,應該會很漂亮。』    
  『其實也不止鞦韆,那花園本來也應該很漂亮。』孫明玉補充的說道。    
  『啊……』希琳拉長了音節的歎息。    
  易龍牙看著她的樣子,也實在猜不到她在『啊』什麼勁。    
  只不過,當希琳『啊』了一會,快要停下時,莉莎卻是不冷不熱的道:『嗯……這樣說來,我們家的樺園好像太冷清,真想有座鞦韆。』    
  『唔!』    
  在靜默的場合中,有時這種不冷不熱的說話,會引起很大的迴響,莉莎一句無意的話,引起眾人把視線焦點移到她身上。    
  而她發覺到後,也不見什麼尷尬,很認真的道:『不是嗎?我們家的樺園除了樺樹外,就再無其他,很冷清耶!』    
  『這樣說起來,也對。』孫明玉率先點頭的贊同,樺園那邊的確太冷清了。    
  『如果有鞦韆的話,可能會比較好。』菲娜態度似在自言,但是音量上眾人都是聽得到,而她的話,也正是眾女的想法。    
  雪櫻深有同感的道:『的確,觀感上樺園太空虛了。』    
  想了想,森流繪即附和著她們的話,亦頷首道:『沒錯,如果多一座鞦韆,看上去應該會好一點。』    
  『你作什麼同感的樣子?』    
  剛才之所以說『也正是眾女的想法』而不是眾人的想法,原因就在於易龍牙的不妥協,易龍牙看著森流繪認真的點頭頷首,心中沒什麼好感覺。    
  姬月華說道:『我也認為會挺好看,怎樣也應強過什麼也沒的樺園。』    
  『樺園有樹的。』易龍牙低頭,一面撕麵包一面心想著,沉靜得很,對此話題不想介入。    
  凌素清喝了一小口茶,漠然道:『的確。』    
  『哎呀呀……就說了樺園有樹嘛!』易龍牙心想著,如果需要動作表現,其實可以兩手攤開的搖頭冷笑。    
  席紫苑雙手微搓置於桌上的空咖啡杯,淡淡道:『鞦韆嘛,風鈴草,我們以前好像也有一座。』    
  『說起來,我也未知她們兩姊妹原本住在哪呢!』易龍牙淡淡的想著。    
  席悠悠聽見其姐的問話,聳肩說:『它還好。』    
  希琳忽然道:『啊,姐姐,我們家以前也有鞦韆,媽媽,你說是嗎?』    
  拉彌加笑道:『嗯,是呢。』    
  她說完後,眾人靜了一下子,最後倒是孫明玉在不自覺下,一手按著臉頰,微歎道:『雖然很突然,不過我真想樺園裡面有一座鞦韆……』    
  『沒錯喔!』    
  『最好不要。』易龍牙還是低頭咬著麵包想道。    
  『真想有座鞦韆。』    
  『……不好的感覺越來越強。』易龍牙依舊想道。    
  『有就好了。』    
  也不知是誰發起,當眾女異口同聲的附和後,視線慢慢地轉到出神似的易龍牙身上。    
  『糟糕……為什麼會覺得這麼冷?』咬麵包的動作也給定了下來,本來滿輕鬆,在心中左批右評的易龍牙,就像感覺到什麼,驀然停下了一切動作,而在驚異下抬頭,環視了一下,發覺自己成為了焦點後,僅是呆了呆,即道:『你、你們又想怎樣!為什麼這樣望我!』    
  訝異的脫口質問後,易龍牙就像意識到什麼,不,應該是他早就意識到,只不過現在是更加確定罷了,輕咳道:『咳咳,抱歉,我想起有事,先走……呃!』    
  姬月華按住了他的肩頭,不讓他起來,用其水汪汪的眼睛,盯著他,道:『等等嘛,龍牙。』    
  『喂……喂喂!你們不要開玩笑,哪有家庭這樣無聊,只是隨口說一下,就跑去買鞦韆!』看到姬月華那雙眼,易龍牙可是給略帶可憐似的表情騙得呆然起來,但總算過往的吃虧經驗生效,他很快回復過來,吼聲喊道。    
  『喔!小牙,你吼什麼吼!我們又不是要你買鞦韆,我們才不是那樣浪費,菲娜,你說是嗎?』    
  菲娜接下了莉莎的話,挺認真的道:『嗯,的確不是要你買,而且也沒地方買呢!』    
  『呃……難道是直覺錯了?』    
  菲娜的信用度可是蠻高的,不過就在他疑惑間,孫明玉也輕笑著,沒好氣的道:『不要這樣懷疑人,我們只要需要你出一點勞力罷了。』    
  『勞力?是要我搬回來嗎?這樣倒沒問題。』聽到只是出勞力,易龍牙是有點放心,不過當看到孫明玉那漂亮但狡黠的神情,卻是心道不好。    
  果然就在他還未反應改口前,凌素清已用其冰冷語氣,搶先截下,道:『沒問題就好,鞦韆可是要拜託你製造出來。』    
  『什!製造,不要給我說笑了!』    
  『才不是跟你說笑,與其出去買,不如自己親手製造家庭味道的鞦韆,這樣很好喔!』    
  看見姬月華肯定的點頭,易龍牙轉頭望她,怪聲道:『這是什麼鬼的很好!』    
  『有什麼關係,反正小牙你應該辦得到。』    
  『喂喂,你們……真的當我是萬能的嗎,問也不問就要我當木匠?』易龍牙詭異地問著,只因為莉莎的話,是博得眾女的同意點頭動作。    
  而給他一問,眾女想了想,眼中多少都有著這種意思。而最離譜的也屬希琳,她心中的易龍牙真是萬能。    
  『喔!小牙,你就不要像小孩一樣彆扭了。』    
  莉莎一副姐姐看小弟彆扭的模樣,這可給易龍牙巨大的無力感,叫道:『你們才不要像小孩子的任性!』    
  『真是拿你沒辦法,小易,你就幫幫人家嘛!當是素清求你啦,素清平時也沒求過你作什麼,今次可是很少有,就答應人家好不好?』就在易龍牙不憤的說完後,凌素清毫無先兆下,竟換去平時的冰冷表情,眨著似有水氣的明眸,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深深注視易龍牙。    
  『不行!那是演技、那是演技!』雖然心底是這樣的吶喊,只不過易龍牙瞧著凌素清少有的可憐模樣,憐意大增,還真的是不願拒絕她。    
  『喔,龍牙,我也拜託你,就一次嘛︱︱答應啦!』姬月華趁他猶豫時可參了一腳。    
  而莉莎也不落人後,語氣沒了平時的強勢,軟軟柔柔的道:『小牙,我想要一座鞦韆。』    
  『大姐,你……你們不要玩得這麼過份,哪有可能說造就造?鞦韆不是抽籤,可以即時拿出來玩……』    
  明顯是反抗意思不足,語帶無力的易龍牙強行移開了視線,不再直接給凌素清攻擊,但入目的都是女生,就算別開了視線也逃不到哪裡。    
  此時,易龍牙正好看到雪櫻懊惱又尷尬的道:『龍君,我認為有鞦韆會好一點,可以拜託你嗎?』    
  菲娜也加入道:『龍牙,我也來拜託你,可以嗎?』    
  『嗚呀,不是可不可以,而是太亂來……玉姐,你來說一下……』看著她們請求的模樣,易龍牙說什麼也不能太直接拒絕,摸著鼻尖說到一半,就是尋求孫明玉幫忙。    
  只不過『啪』的輕聲響來,孫明玉給予他最後一擊,雙手於胸前合十,蹙眉凝視他,軟語求道:『龍牙,玉姐也求你啦!』    
  『呃!又、又想用這方法迫我就範,可惡,不能再中計……不過,該死!』呆呆看著孫明玉片刻,易龍牙雖然已不是第一次面對她們這種方法,但看著看著,他最終還是失守,又一次敗於色相之上,方法再老再舊,對他仍是有效得很,他歎道:『行了,我去造就是了,一座鞦韆就一座鞦韆!』    
  『果然是龍牙,笨笨色色的,真有趣。』看著他的快速失守過程,席悠悠輕笑地低聲自言。    
  樺園    
  既然是答應了,易龍牙自然要開始動手,只不過看著眼前切割好的木材,雙手抱胸的他不由得低喃道:『葵叔,究竟把葵花居看成什麼,竟然在北樓裡塞入這麼多木材?』    
  要造鞦韆的話,自然不能少了材料,只不過剛才他還在飯廳處,想去木廠買木時,孫明玉就像猜到他想什麼,直說了北樓有材料,不單止切割好的木材,就連鐵塊、鐵枝、磚頭和沙袋等等不常用品,都貯藏在北樓地下三層的物料室內,隨他怎麼用也行。    
  當然疑問雖有,不過現在既然把木材和鐵枝搬到樺園來,易龍牙也不去在意有的沒的,甩頭不想,反正北樓向來是葵花居中最奇怪的地方。    
  『唔嗯,造鞦韆還是第一次,總之造得安全就是了。』    
  兩手按著頸項,易龍牙看著兩樣主要材料,倒是開始想想那以往見過的『私人鞦韆』模樣。    
  『搞什麼也好,先想個形狀,大概兩邊各有三根鐵枝,成箭頭狀,箭尖向天,三個末端插地,很好,一般公園的鞦韆都是這種架式,然後就是一條鐵枝橫放兩箭頭上,再吊鐵鏈下來,這樣應錯不……』    
  『喂喂!』    
  就在易龍牙慢慢整理期間,忽然背後處傳來聲響,回頭一看,就見菲娜和姬月華二人來到自己的身後。    
  『你們出來作什麼?該不會是監察我吧?』基於時間只過三十分鐘,易龍牙對諸女的『誘騙』還記恨在心,說話時滿是晦氣。    
  然而對於他的晦氣,姬月華沒多在意,刮了他鼻尖一下,笑道:『嘻嘻,我也知道剛才難為你,所以為了贖罪,我跟菲娜是特意來幫你的。』    
  『幫我?』    
  菲娜認真的點頭道:『是的,我們是來幫你,你一個人工作會很辛苦吧!』    
  想到剛才的事倒是有點不好意思,菲娜略微尷尬的笑說。    
  只是對於她二人,易龍牙卻是面靜心不靜,想道:『假的、騙人的,她倆一定是來湊熱鬧!』    
  眼見二女的眼睛閃出那熟悉的精光,不擅收藏心事的她們,臉上就好像寫著「很有興趣』四個字,熟悉她們的易龍牙自是一眼就看出,心頭湧現詭異的感覺。    
  『頭痛!』    
  只聽他似碎碎念什麼,但又聽不清楚,姬月華狐疑道:『唔,什麼痛,我聽不到。』    
  『呃!沒、沒有……這樣吧,如果你們真是想幫我,那麼去北樓,幫我在物料室裡,找一根高闊都是七十點三三公分的木材,我需要的,記住是高闊的七十點三三公分,並不是長闊。』易龍牙眼中閃出一抹精光,立時擺出認真的樣子,清清楚楚地交待下來。    
  而二女聽後倒是『啊』了一聲,念了一遍。    
  姬月華精神十足的道:『我們明白了,菲娜,去找木材了!』    
  『好的,我們會盡快找過來。』菲娜說完後,便是跟姬月華往北樓走去。    
  『呼……不要怪我。』向著她倆背影合十一下,易龍牙便是繼續想:『……大概形狀有了,是時候選地,唔,要選硬地的話,整個樺園都差不多。』    
  放眼望去,由主樓到樺園處,是有一大片半圓狀的空地,偶有兩、三棵樺樹,這是出於平時用來練習的原因,所以選地是絕不能選此處,但偏生又不能太遠。易龍牙最終在空地走了一圈,是選定了正對主樓西門出入口,半圓空地邊緣的地方。    
  除了有一棵大樺樹在旁,四周都算空曠,可以容納到一座鞦韆,算是最理想的位置。    
  『好……就用這裡……唔?』    
  『小牙!』    
  就在易龍牙選到了地方時,卻剛好聽到莉莎的聲音,他自然地回頭,就看到莉莎跟凌素清正往自己方向走來。    
  『你們出來作什麼?』    
  『嘿嘿,小牙,我們當然是來幫你,放你一個人工作,會很辛苦唷!』    
  『又來!』眼是靈魂之窗,單看莉莎和凌素清的眼,易龍牙已然皺起眉頭,一臉詭異的問道:『你們是來幫忙?』    
  『不滿意?』相較於莉莎,凌素清的表現顯得漠然很多,一如平常……不過這前提,是要排除她那熱烈的目光。    
  『這……不是不滿意,對了、對了,如果你們想來幫忙,我正好有事拜託你們。』    
  『是什麼事?』莉莎很積極的追問。    
  而本著不跟她們耗下去的決心,易龍牙強笑說:『你們跟來就是了。』    
  當他領著兩女回到放置材料的地方,一手拿過兩把雕刻刀,一手又拿了一根木材,分別塞到二女手上,歎道:『你們也知道我品味還是手工都不是很好,如果弄好了再雕花紋可花時間,所以拜託你們幫我雕一些東西上去。』    
  『這個算你有自知之明,不過雕一些東西,那是要雕什麼?』    
  莉莎跟凌素清對望一眼,他不亂來作畫自然高興,但一時間要想繪什麼,則是挺困難。    
  然而,易龍牙才不管那麼多,道:『放心,只要是你們雕的話就可以,什麼也行,最要緊,是不要急,慢慢想、慢慢雕……你們可能不知道,物料室的好木只有這幾根,雕錯一根,就是沒了一根,你們可要小心一點。』    
  看著易龍牙合掌衝她們一拜,莉莎即時挺胸自信的道:『沒問題,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素清,我們回去慢慢想。』    
  『嗯,放心。』    
  兩女感動似的說了一遍,便拖著木材回去主樓。    
  至於易龍牙則是無聲的苦笑,剛才的合掌一拜,可不是表達誠意,而是向她們懺悔罷了。    
  『要盡早完工才可以……不過地點是找到了,但這樣還是不行,有沒有辦法把地面弄硬一點……現在鑲了固定支架的方形鐵還是會有危險……』    
  本來打算速戰速決,只是決心才起,他又要面對難題,樺園的地不是真的軟得可憐,但離理想的硬度還差了一截。    
  『唔,總不能用混凝土把這裡弄硬,這樣玉姐會殺了我的……哈,有了!』    
  當他感到困難之際,忽然腦海靈光一閃,本來愁容換喜色,從一旁的樺樹折下了五枝大小差不多的樹枝,以五角星的五角為點,插在他理想鞦韆位置的五角之上。    
  『嘿哈,也不得不讚自己聰明,學道術就有這個好處。』    
  似想到對策的他,稍微自戀過後,手一揮,即作起手印,兼而念道:『天地五行屬不盡,混沌陰陽無有期,相生又克自成理,召來火氣換土成,敕令陣始!』    
  這次造鞦韆也夠他煞費心思,為求硬地,他是在開出一個『烈火換土生法陣』。但見五角星結界之內一道紅火乍現即消,雖說外表好像沒什麼變化,只不過結界內的草地受火氣一灼,已然堅硬得足能媲美混凝土,硬得出奇,至於那些樹枝則是熔回地面。    
  『呼……法力不夠的人,還是不要亂用法陣……嗄……』    
  易龍牙可不像凌素清和李清風他們這些道士,用一次法陣,已經夠他感到相當疲累。    
  『好,現在就是固定方形鐵。』    
  易龍牙一決定了就是干,回去把那些鞦韆材料搬來就開始動手,量了量距離,他就開始鑲鐵板在地。    
  『龍牙?』    
  『啊!』    
  努力工作之中,一聽到後面傳來叫喚聲,單膝跪地的易龍牙,臉立刻變得鐵青,果然在他回頭時,看見孫明玉和雪櫻衝自己而來。    
  而她們二女未曾出聲,他已然說道:『我明白的,你們是幫忙沒錯吧!』    
  當中沒有疑問成份,他是肯定了二女『不是來參觀的簡單』。    
  雪櫻奇道:『你怎麼知道?如果有什麼要幫忙,不用客氣,我跟玉姐可是知道該怎麼握線鋸。』    
  奇怪歸奇怪,但她說得認真,而一旁的孫明玉則是很有興趣的點頭。    
  『但我不需要用線鋸!』心中悲鳴是一回事,易龍牙表面還是僵硬的扯起了嘴角,道:『這樣還真好,我正感到人手不足,你們幫我找幾塊鐵板,切割成不同形狀,最要緊是不能是長方形,你們也知道這些小品的概念形象是我的弱項,非拜託你們不可。』    
  『這也對……不過,龍牙你好像在敷衍我們?』真不愧為孫明玉,對於易龍牙的心思可是有所懷疑。    
  只不過為免給她們麻煩到,易龍牙可把自己的演戲潛能盡情發揮,苦著臉道:『敷、敷衍!我不造了,給你們迫著開工,現在還被懷疑,唉!』    
  『龍君,玉姐不是這意思啦!』    
  『喔!抱歉抱歉,玉姐錯了,我們去切就是,不要氣。』    
  最怕他自暴自棄的狀態,孫明玉和雪櫻忙說了一聲,便是立刻拿著鐵塊離開。    
  『哼……真是活見鬼,我好像已經沒退路了……哩哈哈哈、啊哈哈哈!』    
  看著她們二人跑開,雖然良心有點刺痛,不過他連多懺悔的時間也沒有,就詭異地冷笑起來,非常可怕。    
  既然是沒退路,他倒是要速戰速決,量好了角度,便是把六根鐵枝用手刀砍成預想長度,認真的他所砍出來的手刀,鋒銳程度有如神刃魔鋒,銳利得可怖。    
  把鐵枝插好,再橫置一條長鐵,抵住兩箭頭上,然後也不需工作服,只戴眼罩即開始他的焊接工程。    
  『喂喂,龍牙!』    
  此時森流繪和席紫苑來到,當她們叫聲一起,易龍牙本來認真的臉孔,忽然泛起異常明顯的笑容,道:『你們兩個來得真好,可以麻煩你們,幫我把那根木材,切成多個小木塊嗎?我有用處。』    
  『切成那樣子有用處嗎?』    
  雖然是有心(可能是好奇)來幫忙,但聽到他連一句話未問就要她們幫忙,她倆倒是有點意外。    
  『繪,你胡說什麼?木塊當然有用,拜託啦!』    
  易龍牙很少會求森流繪,一聽到他這樣認真求自己,森流繪即把疑慮消去。    
  至於席紫苑雖有話說,但迎上了易龍牙單手一拜,她也無話可說。認真做事的男人,可有不能抗拒的魅力存在。    
  兩女拿走一根木材後,易龍牙的笑容即退,雙眼半開半合,低喃道:『我……完了、死定了。』語畢即咬緊牙關。    
  焊接已經完工,至於主要的兩條鐵鏈和坐板他早就完成,坐板是一人用的長方形,質料則是特製的隔熱塑料所制。另外鐵鏈部份則是外塗這些特製隔熱塑料,就算給太陽照了大半天也不會熱到哪裡。    
  把兩鐵鏈的鎖圈鎖到橫鐵上,鞦韆的雛型登時成形,接下來只要用木材包裹起鐵枝,就能起到眾女要求的美化作用。    
  『還差一點……呃!』    
  就在他想開始收尾的工作時,一陣輕快的腳步聲忽然傳來,而伴隨的是希琳的聲音。    
  『大哥哥、大哥哥!』    
  『……嘿哈,這樣恐怕……唉!』    
  希琳來不要緊,但她身後是席悠悠和拉彌加,這足以讓他頭痛苦笑。    
  『大哥哥,我和……』    
  希琳跑到易龍牙身前,氣喘吁吁說了一半,易龍牙已經擺手道:『我明白的,你們是來幫忙吧?』    
  『大哥哥好厲害,怎麼知道人家來幫忙的說!』聽到易龍牙的問話,希琳兩眼放光的急聲問道。    
  『哼,當你把生死置之度外,就會明白……』    
  念了一句,拉彌加和席悠悠也隨後來到,易龍牙絕不廢話,即道:『你們三人來得正好,現在鞦韆快要搞定,只是在上色方面,我是有點猶豫,如果你們能幫我整理一下,我們家有多少顏色的油漆就好了。』    
  『整理油漆色類……這樣好像很沒趣。』    
  席悠悠的回答倒是直接,只是……    
  『風鈴草,這樣會很有趣!』易龍牙更直接,倏然氣勢大增的朗聲答著。    
  席悠悠瞧見他那認真神情,只是稍稍『啊』了一聲,即點頭表示明白。而她一退下來,拉彌加和希琳也沒話好說,相視一眼就離開易龍牙的視線範圍。    
  『……唉!』    
  長歎一聲,易龍牙即時動起剩餘下來的木材,把一根四方形的木材由一端砍至另一端,由一根分成兩根後,再以指力把其中一面挖出適於鐵枝大小的坑槽,然後放到鐵枝旁再合起。    
  他的非人力量有時除了可怕,也可扯上實用二字。    
  半小時後    
  『嗯唔,怎麼今天這麼靜?』    
  時間才到下午,難得有心情想來主樓坐一下,然而,當葵無忌進到客廳時,可不像平時的熱鬧,反而是一片寂靜,兩廳之上居然空無一人。    
  『才下午就……是了,剛才明玉好像提過龍牙要造鞦韆。』    
  環視了一眼,還在奇怪當中的他,一想起剛才孫明玉來竹園時曾經說過的話,他就覺悟過來,其他人不說,但孫明玉及至雪櫻五女,他哪會不知道她們的個性如何,她們肯定會去湊熱鬧。    
  『不知道他們弄成怎樣?』    
  有了疑問,這個挺懶散的中年男人,是有了興趣去樺園一趟。只不過滿懷看熱鬧情景的他,來到樺園,只見遠處有一個坐在地上的落寞背影,而這背影他認得是家中的唯一管家︱︱易龍牙。    
  好奇之下,葵無忌不由得趨前上去,直來到易龍牙背後,道:『龍牙,今早你不是很精神嗎?現在搞什麼,沒神沒氣?』    
  『啊!……呼……我還道追債的,原來是葵叔。』盤膝而坐的易龍牙抬頭看見葵無忌,挺可怕的笑說。    
  『哇,你這是什麼笑容,好可怕。』    
  『嘿嘿,要是你知道大限將至,怕也會如此。』    
  『大限將至?你又幹了什麼,惹怒了誰?』    
  大限將至,葵無忌並無照成語的原意去想,對易龍牙來說,他的大限應是和眾女脫不了關係。    
  『哈,你看看這鞦韆。』易龍牙指著剛完成不久的鞦韆,雖然沒上色而顯得有點突兀,但總體來說……    
  『啊,造得不錯嘛,但有什麼關係?』    
  『絕對有關係,因為它的關係,我得罪了全屋的女人,上至四百多歲,下至九歲……哼!真是一個天殺的壯舉!』倒難得易龍牙有心情開著爛玩笑。    
  『不是嘛!你……』    
  易龍牙中途打斷的強笑道:『不要講了,我也知道你在驚什麼。告訴你,為了不給她們麻煩到,我先騙月華和菲娜去找不可能找到的木材,物料室的木材全部都是一個樣,哪可能找到七十點三三公分這麼畸形的木材。跟著又騙了莉莎和素清去雕用不著的鐵,說來挺好笑,鐵枝是急用,哪有可能等她們雕出來……』    
  一邊說臉色一邊沉下來,易龍牙搖頭道:『還真是罪孽深重,連玉姐和雪櫻也給騙去,不過……唉!不說還好,說了順口才說,鞦韆坐板不是長方形,還可以有什麼特別形狀,真是的。還有繪和紫苑,叫她們去切木塊,真是挺無謂,不過她們真給騙到倒是出奇,哈哈……』    
  『就連拉彌加她們……唉!罪孽深重,真是罪孽深重哦……唔?葵叔,挺少見的,怎麼你擺著這副臉孔?就好像看到什麼可……可……怕的事……』    
  一輪自虐又帶嘲諷的自爆後,易龍牙才發覺到葵無忌的反應有點異於平常,竟然會這麼安靜。而當轉頭望上他時,看到他瞪大眼望著自己微微搖頭,本來還好的臉色變得鐵青,彷彿連語氣也抖震起來。    
  這時,易龍牙感覺到背後傳來了很多很多蠻奇妙的氣勢。    
  『咕……不會這麼巧……噫!』    
  當他回頭時,即看到給他騙到的眾女怒視著他,吞天咬地的怒火大熾。    
  『龍牙!你也知道自己是罪孽深重!』    
  『可惡!竟然給他騙到!』    
  『罪人!騙子!』    
  也不知道是誰這樣喊,易龍牙冷汗急冒,道:『等等,對不起,我是有解釋,不然我也不用……哇呃!』    
  當他搖手說到一半,一顆子彈從臉頰擦過,強勢地把他的話頭打斷。    
  至於放槍之人,則是咬牙切齒的道:『小牙!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只頓了頓,眾女立時猜得著她要說什麼,氣得異口同聲道:『你死定了!』    
  『等等,我真是有解釋……嗚呀!』    
  『不要跑!給我站住!』    
  『你跑的話一百發子彈,不跑九十九發!』    
  『差那麼一發作什麼!你們先給我等一下,月華,你不要……哇!雪櫻!小心你的刀……嗚呃,菲娜,你何時學會偷襲……救、救命!葵叔,救命!』    
  看著色彩繽紛的爆炸還有各種可怕聲響,葵無忌呆了一呆,最終轉身……    
  『城門失火……還是回去好了。』    
  易龍牙狠起來得罪了全屋子女人,就算想救也救不了。                  
第十七集 第二章 親子營    
  唔?這麼大霧?我現在能入目的都是白茫茫的白色煙霧,能見度還真是低得很……奇怪,我究竟在哪裡,搞什麼會跑到這種大霧地區?    
  難道又間中來一次失憶……真糟糕,雖然好像間中會這樣,但記憶不清不楚的感覺糟得很,我究竟在哪裡?    
  『龍牙,你、要、忍、著、喔!』    
  唔嗯?玉姐的聲音……是了,我好像想起了,我現在應該是在……客廳……    
  一旦想起,大霧倒是立刻退去,換成了家中的客廳。而玉姐則仍是掛著親……切……微笑,不對……那不是親切微笑!    
  眼見玉姐手拿棉花棒,衝著我微笑,心下一慌,我可是陸陸續續見到莉莎、素清她們浮現在眼前,而且均掛著很惡質的笑容!    
  『龍牙,乖小孩是不會亂動的喔!』    
  報復,我看得到玉姐眼中閃出報復的眼光,搞什麼……我最近可沒得罪……哇呃!    
  『玉姐,你的棉花棒輕一點,不要插得那麼大力!救、救命……救命!』    
  看著整個棉花棒頭深入手臂的傷口內,我痛得喊叫出來,嗚哇,真是很痛!    
  『騙子不准叫救命!』    
  騙、騙子?……我哪是騙……我記起了,昨天我的確……鞦韆!哇呃!又來了,不要那麼大力,很痛、會很痛呀!    
  四月十一日    
  『嗚……不要、不要,玉姐輕一點,女……女暴君!呃!』    
  這一早,易龍牙可說連續兩日不需人叫,就可以自行起床。只是相比起昨天,今天的他是可憐得很,不是睡飽醒來,而是因惡夢關係而嚇得『痛』醒過來。    
  坐在床上,渾身冒出冷汗的他,一臉慘白,一手按著額角,微喘氣的低喃道:『嗄……原來是發惡夢,這是什麼鬼的爛夢……嗄……對了,那是昨天的經歷……嗄……給那些女暴君打完……又要給她們上藥的折磨,想起來還真是淒慘,咕!』    
  『你剛才說什麼女暴君,龍牙?』    
  就在易龍牙剛整理好一點思緒,冷不防一旁突然插入了一道充滿警告氣息的女聲,嚇得他打了一個冷顫。    
  『咦!玉、玉姐,怎麼你會在我房……呃!剛才我沒說什麼!』    
  看到孫明玉在房已一驚,再想到剛才的低喃應該給她聽著,易龍牙可是連忙的搖手,只是當他一舉手,感到一點微痛,『呀』的微微低呼。    
  『傻瓜,你是動到傷口!』本來還想罵他一下的孫明玉,看著他突然低呼,立時知道為何,坐到床緣捏了一下他的臉頰,沒好氣地道:『現在全家人都起床了,就差你沒起床,那你說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也不用多想,她當然是來叫他起床,易龍牙即苦笑道:『原、原來今天是玉姐你來。』    
  『就是,你剛才發了什麼惡夢嗎?無端叫了出來,可嚇著我。』    
  進房不久,也不過是開了窗簾,再推椅子回書桌,她便是給易龍牙驀然驚醒的叫聲嚇到。    
  『看你,流了很多汗,很可怕嗎?』看著他臉上的冷汗,孫明玉倒是用長袖給他擦了一下,有意但自然不過的關切問著。    
  『也、也沒什麼,只是想起昨天的事。』    
  孫明玉的擦汗舉動,讓他感到窩心,但也夠他悲痛,那個惡夢的主角就是她。    
  『昨天……哼,還敢說,那是你自找。』    
  昨天沒有特別,以客觀來看,是一個好心的騙子給一眾殘暴的受害者施刑罷了。    
  『但你們也不用那麼過份,打還好,上藥時你可是……唉,現在想想還痛著。』    
  那個惡夢是真實的重現。    
  看他那副抱怨時的慘兮兮模樣,孫明玉白了他一眼,低聲道:『怎樣,有那麼痛?』    
  沒有回答,易龍牙十足像小孩子鬧情緒,別過臉後一手按著左腰。    
  『還痛嗎?看來要多上一次藥,現在先幫你拆繃帶……你,真是的。』    
  本來孫明玉還想幫他拆掉繃帶,只是說到中途,他卻裝出痛得不能動的可憐樣子,看著如此,孫明玉沒好氣橫了他一眼,便是無奈地俯身,雙手由右至左環抱他的腰,開始解下他左腰的繃帶結。    
  事實上,易龍牙的腰部其實沒什麼痛感,剛才純粹是抱怨一下罷了。然而當孫明玉俯身拆繃帶結時,長期隱藏於保守衣服中的豐胸,微微壓著他的左邊身軀,讓他享受到人世間的天堂仙境,心中直歎幸福。    
  當然,拆繃帶時間不會長到哪裡,片刻拆解後,易龍牙就從仙境天堂跌回現實的人間。    
  並不知道自己給易龍牙吃了一下豆腐,孫明玉坐直身子,曲指輕輕敲了他額角,輕笑說:『懶蟲快起床。』    
  『喔!』心虛的他,簡單明快地回應。    
  面對孫明玉,他現在連一毫克的睡意也擠不出,慾望倒是多得滿溢出來,只是若他知道跟隨孫明玉下樓會有什麼結果,可能就算不想睡,也會打暈自己,死命留在房中。    
  飯廳    
  『小牙,你捨得下來了耶!』彷彿把昨天的事完全忘記,莉莎一如往昔,精神十足笑著跟他打招呼。    
  『就是。』    
  隨著孫明玉下來,易龍牙來到飯廳上即找到自己的座位。對於諸女那沒事人似的狀態,他語帶無力地說完後,就是白了莉莎一眼,不過她倒是笑著接收,還跟他吐舌。    
  『嘖……還是看看今天的早……唔?』    
  既是來吃早餐,自然要關心早餐,不過易龍牙敗在莉莎的熱情態度後,低頭一看,臉色即詭異起來,再望了望旁邊的姬月華,還有諸女的早餐,本來懶洋洋的神態陰沉下來。    
  他的早餐會比姬月華多不出奇,但豐盛程度,足有眾女的一倍,這才是問題。他遲疑一下,即怪聲問道:『你們……會不會給我太多了?』    
  『怎麼了,不喜歡嗎?』聽到他的提問,一旁的姬月華就像早知如此,不見意外的反問。    
  『不是喜歡不喜歡,而是很有問題,你們又在打什麼主意?』易龍牙表情僵硬的解釋著。    
  然而姬月華是搖頭歎道:『真討厭,給你吃多一點也不高興,唉!』    
  看見她的表情,深知她食量不大的易龍牙冷冷的道:『那我全部送給你吃,看你還高不高興?』    
  『這個沒所謂。』    
  『耶?』    
  平時吃正常人份量也會嫌多的姬月華,倒是聳肩笑了一下,在易龍牙奇怪的目光下,續道:『反正最後都是你來善後嘛,嘻嘻!』    
  對於她一臉的理所當然,易龍牙哭笑不得的罵道:『我……嘻你個頭!不要把我善後的事,說得那麼理所當然!』    
  罵完,他倒是回復過來,道:『你們也直說吧,究竟有什麼事?』    
  他這樣直接的詢問,眾女相視起來,似是在想應該怎麼說才好,這無疑更堅定了易龍牙的猜想。    
  然而,在孫明玉她們的眼神交流下,反是希琳率先道:『大哥哥,是這樣的!』    
  『不會又跟你扯上關係吧?』易龍牙望住忽然講話的希琳想了一下。    
  而希琳則是在他的注視下,續道:『因為老師說要去露營,所以我們全班去露營,而且因為是親子營,所以媽媽也會去,我們可以一起在外邊露營!』    
  『啊……那很好。』    
  聽見易龍牙說很好,也看不出他的奇怪臉色,希琳可興奮的道:『是的,很好喔!老師說可以玩遊戲,而且可以抓魚,還有營火會!』    
  『真是節目豐富。』相較於希琳的興奮,易龍牙的語氣極度欠缺活力,死板的說著。    
  希琳看到他的茫然表情,皺眉略帶失望的道:『大哥哥,你不明白嗎?露營而且有營火會喔!還有、還有……可以說鬼故事!』    
  聽見她的追問,易龍牙困惑地把視線移至眾女,顯然她們是瞭解怎麼一回事,但偏生不好直說出來,只衝自己投來或怪責或怪異的眼神,讓他摸不著頭腦。    
  『大哥哥,你不明白嗎?』    
  『唔唔唔……希琳,其實大哥哥腦筋不是很好,你到底想說什麼?』苦思了半晌,他最終選擇了放棄,完全猜不著她說的話,和自己有豐盛早餐有什麼關係。    
  『笨牙!希琳的親子營,就是要你和拉彌加一道去!』他一挑明說出來,莉莎沒好氣的吼道。    
  『啊,原來是這樣,不過剛才她說的太複雜了,我怎麼可能聽明……等等!』一臉恍然之色,易龍牙高興希琳說話的用意不到片刻,即直喊『等等』,轉頭望上莉莎,道:『你說我要跟拉彌加參加親子營,為什麼!』    
  『別說笑了,我幹什麼要參加什麼鬼親子營!』這是他心底最直接的話。    
  『沒為什麼!就是希琳要你參加嘛!』    
  莉莎擺手一說,易龍牙的目光頓時轉回希琳身上。    
  『你要我參加?』    
  『嗯,是的,因為、因為……老師說可以帶兩個人去,大家都是說帶爸爸媽媽,所以我想帶大哥哥和媽媽去。』    
  『本來我們也想去,不過我們不是男生,所以不能去。』此時,雪櫻有點晦氣的說著,她蠻想陪希琳玩的。    
  『搞什麼,一早就要我動腦筋!』自敲了額角一下,易龍牙不安的說道:『先不管男人女人,希琳說的親子營,是她學校那邊搞的特別活動嗎?意思是指一群死小孩聚在一起傻笑耍白癡,又很沒良心地玩弄野外各種小動物的可悲活動嗎?』    
  『誰覺得那活動會可悲耶?』    
  眾女詭異地睨視他,而不管他的理解為什麼會大異常人。    
  菲娜好氣又好笑的道:『具體而言,就是要跟其他小孩子和家長玩在一起的露營啦!』    
  不說明還好,一說清楚,易龍牙立時道:『不、不要!我才不要去!希琳,你給我換人!』    
  他口上反抗,心中更吶喊道:『該死!我為什麼要跟一群死小孩玩在一起!』    
  對於一個討厭小孩的人來說,這種露營還真是個折磨。    
  『不行啦!不是大哥哥不行,大家都是帶爸爸媽媽,一男一女的,而且我還說會帶大哥哥去的,你不能不答應!』    
  『先斬後奏!』醒來不到半小時,易龍牙的驚訝倒是一波接一波,看著希琳稚嫩天真的表情,氣道:『你何時學得這麼壞,未問過我就答應這種事!』    
  『不、不是,我沒學壞,素清姐姐是這樣教我,她說這樣會沒問題。』看見易龍牙發怒,希琳嚇得供出幕後『教戰人』。    
  『素清?』一聽見熟悉的名字,易龍牙立刻望上凌素清。    
  但後者卻是捧著茶杯,心虛的別過了臉,冰冷的道:『原諒我。』    
  真是蠻好用的三個字,高傲冰冷的她難得會這樣說。    
  易龍牙有氣卻不能發,呆了呆,慘兮兮的望上孫明玉,道:『玉姐,你來說句公道話。』    
  『這個……』本來想退開戰線,但以她領袖的身份可就滿難辦到,甫被問及,困擾似的一手按著臉頰,猶豫道:『龍牙……其實偶然跟小孩子玩一下也無妨。』    
  這是不明言的拒絕幫忙。    
  莉莎此時插話進來嚷道:『小牙,你就不要鬧彆扭,如果你不去的話,希琳會被同學取笑,而且……而且……』    
  心急插話進來,一時間莉莎可找不著而且什麼。    
  不過一直沒發話的拉彌加倒是接下道:『……而且會被欺負。』    
  『欺負?』取笑還好一點,但一聽到欺負,易龍牙神情由激動變得認真,道:『希琳,你被欺負嗎?』    
  『唔……嗯,那些男生很壞,常常掀女生的裙子,而且又拉女生的頭髮。』不瞭解欺負的意思指什麼,希琳紅著臉的說出了最在意的事。    
  而在她語畢良久,易龍牙本來認真的表情逐漸平靜下來,在眾女還奇怪地要問他有沒有事時,他淡淡的道:『希琳,那我也去露營。』    
  『你答應!』    
  對於他會突然答應,希琳和眾女都蠻驚奇。    
  然而易龍牙只是冷笑的道:『當然,要是那些小畜生敢亂來,我就要他們好看,嘿嘿!』    
  直覺上,眾女覺得他搞錯了什麼,不,應是他想得嚴重過火,只不過難得他肯點頭答應,眾女是選擇不多問為好,免得壞了希琳那好夢。                  
第十七集 第三章 希琳與拉彌加    
  港風小學內    
  『嗚……真想不到會再次踏上這種地方。』    
  國小和國中是易龍牙千萬個不想『光顧』的地方,原因無他,只因為這些都是小孩子聚集的地方,就這一點已經足夠說明。    
  此時,他和拉彌加是給希琳領著,往她平時上課的教室中。雖然是不同學校,但在走廊上粗略瀏覽一下,還是和一般學校大同小異,跟他以前讀的國小差不多……或者深入的想,他平時逃學逃得這般凶,恐怕屬自幼就養成,想也知道,要他跟一眾小鬼聽課,絕對是很恐怖的靈異事件。    
  在他充滿怨氣的抱怨過後,拉彌加笑道:『對不起呢,希琳勉強你來。』    
  下意識的抱怨被身旁人聽到,易龍牙頓感不好意思。    
  今天的拉彌加是穿著一襲淡藍色的連身衣裙,外加一件手織淺黃色無袖外套,外套並不短,不過外套衣擺是直垂及膝蓋高度,乍看像一件大衣,而雖然是用羊毛織成,只是每一針差距頗大,菱形洞孔工整地排列疏氣,穿起來並不會覺得熱,與其說用來御寒,這外套的用途是偏於裝飾。    
  而她手上除了左手無名指必有的戒指外,右手則戴了一條閃閃發亮的銀手鏈,除此二物就再無其他。甚少出門的她,打扮上顯得很樸素,不過縱使如此,她那高貴的氣質倒是不能騙人,近距離斜睨一眼,易龍牙實在有點移不開視線的感覺,看呆了。    
  長長的亮麗綠發,今天是束成一個髮髻,再用一條海藍色絲帶綁成一個蝴蝶結修飾,比起平時的放下,這種髮型是較適合活動,臉上則是施了點薄妝。    
  至於希琳,則是穿著早前給易龍牙稱讚的粉紅色長裙,上衣則是一件白色有蕾絲邊的短袖上衣,而白嫩的頸項上,則是掛著一條幼小卻能閃出點點銀光的項鏈。早些日子,這項鏈可跟下身的長裙受過易龍牙稱讚。    
  睨視了好一會,拉彌加並沒什麼不妥,仍是笑盈盈,反是盯人的易龍牙先意識到失態,略略尷尬的擺手道:『也不算是勉強,要是我真的不想來,就連那些魔女也拿我沒轍。』    
  『嘻,希琳喜歡你總是有原因啊!』    
  『這個還好。』    
  想到希琳平時對他的態度,並不是不高興,但卻是令他吃不消,語氣中不自覺滲入些許無奈。    
  『哎呀呀,你臉紅了……不過,這也好。』彷彿看到有趣的事,拉彌加有點高興的說著。    
  『這才不好。』    
  『唔嗯,不是啦,你臉紅是有趣啦,「也好」是說你會跟來。』她在帶笑之間,簡短的解釋著。    
  前面會讓人誤會的話忽略掉,易龍牙挺在意她最後的話,不解的問道:『為什麼?說老實話,跟小孩子玩的話,家中那票女人都比我合適,而且……』    
  說到中途,拉彌加不避嫌的用手指抵住他的嘴巴,止住了他說話,才慢慢道:『要是明玉她們跟來,那是不好的。有很多家長其實都是中年男人,以往的家長活動,他們可是常常活躍過度……』    
  拉彌加說得有禮貌,只是瞄到她的困擾表情,易龍牙也想到那些中年男人,前面應該加好色二字才對。    
  拉彌加這一位充滿母性、溫柔的成熟大美女,傲人身材不說,只是甩一甩長髮,再加個嫵媚的眼神,已能迷倒不少人,要那些男家長對她不動心才怪,私底下拉彌加是易龍牙某些『極個人』的行動和特殊夢境的主角。    
  看著易龍牙那恍然似的苦笑,拉彌加更是續道:『而且更重要,這是家長日,一般來說,不是一男一女的夫妻來看孩子嗎?』    
  『夫……夫妻,情況是這樣嗎?』    
  看著拉彌加笑盈盈的說著,易龍牙一聽,訝異地盯著她,也猜不透她究竟想著什麼,某個層面來說,她應該能跟席悠悠一拚。    
  而就在他腦海混亂之際,一直走在前面領路的希琳,停了下來道:『媽媽、大哥哥,我們到了耶!』    
  不知不覺,他們『一家三口』是來到了一個教室前。與其他班級一般,教室雖大,但要容納學生跟家長是很勉強,有不少男家長都是給丟到教室外,至於教室裡頭則是有女班主任、女家長,還有希琳的同學。    
  『真是可怕的光景。』    
  不用說也知道這番話是誰說的,不過除了說話人外,也沒別人聽到就是了。    
  來到教室前,希琳直拉著兩位監護人進到教室內,未說話,她的班主任倒是先發話,道:『璐卡緹,你今天遲了喔!你的媽媽來到……咦,這位是?』    
  國小的關係,通常班級都是採取一班直升,沒什麼程度分級,所以由希琳入學開始,這位女班主任便一直擔任希琳這一班的班主任,是以甫見到易龍牙,腦袋立時困惑,就她所知,希琳除了她母親,就再無其他親屬關係。    
  也算易龍牙沒有太堅持,今天的他衣著跟平時差不多,只是有點大為不同,那就是計都沒有負在身後,雖說武風沒有沒落,但在這個兩日一夜的親子營中,他沒變態得會背負大劍,在眾多小孩子面前晃來晃去,不然,班主任他未見到,就要在校門處給攔下來。    
  計都在他臨離家前,特意多加了封印,只要時間不是太長,封印方面是沒問題,當然要是過了三天他仍不回來,他可是有『命令』家中的人,不管怎樣也一定要把計都投入繁星海的遠海處,至於原因就不必多提了。    
  『文老師,他是跟我同宿舍的大哥哥,這次和我一起露營。』希琳很高興的介紹著易龍牙。    
  班主任文盈盈打量了易龍牙一眼,語氣微帶奇怪的道:『大哥……哥嗎?』    
  『你好,我叫易龍牙。』對小孩子厭惡,但對於教小孩子的女人,易龍牙沒討厭的意思,很禮貌的回應著。    
  『你好,我叫文盈盈,是璐卡緹的班主任。』    
  詳細一點的話,她是三年甲班的班主任,教的課是數學,現年二十四歲。    
  而當這位年輕的數學老師介紹說完後,又轉頭向拉彌加道:『迪捷尼路女士,還有易先生,歡迎你們來到,不過還有些同學未來,請你們多等一下。』    
  文盈盈認識了易龍牙,便是回到她的崗位上。眾多家長中,總有些特別麻煩,喜歡跟她這位班主任多溝通的家長,不管是男抑或是女。    
  看著文盈盈離開,希琳即道:『你們來看,這是我坐的座位!』    
  說著時,她拉著二人來到教室中心的位置,讓兩人看她平時坐在什麼地方。而就在她指完桌椅後,有兩個樣貌差不多的女生便來到他們的身旁。    
  『希琳!』    
  從稱呼上,易龍牙是猜她們有不錯感情,一碰面她倆就是以親匿的叫法喚著希琳。    
  至於希琳也是高興的道:『美詩、詩兒!你們看,我帶了媽媽和大哥哥來。』    
  兩個小女生倒是有禮貌,跟希琳說了兩句話,便是沖拉彌加和易龍牙,道:『伯母、大哥哥,你們好。』    
  『是的,你們兩姊妹真乖。』、『呃……乖。』    
  不單跟希琳熟悉,拉彌加也似跟她們認識,回應得非常自然。而易龍牙則是異常生硬,說出來挺羞人,他好像有點當了希琳父親、拉彌加丈夫的感覺。    
  『大哥哥,這位是黃美詩,這個是妹妹黃詩兒,她們是孿生姊妹。』    
  希琳為兩個好友多作介紹,雖說樣子沒厲害得一模一樣,即使乍看也可勉強分清。但衣著上,她們可一模一樣,都是穿著洋裝,不過姐姐是穿黑色,而妹妹則是白色。    
  輕咳一聲,回復過來,易龍牙心中想道:『對比性真強烈。』    
  『是了,蘭蘭她到了沒有?』    
  『她還未……她剛剛到了!』    
  黃美詩似是比較外向,回答希琳時,似看到什麼,即抓住希琳身子一轉,就是要她望去教室門口,剛巧能看到一個小女生正拉著一個男人走進了教室中。    
  『蘭蘭!』    
  三個小女生一見到來人,倒是丟下了易龍牙二人,上前找著了那個女生,途中又有些女生加入,成了個團隊似的。    
  而看著她『遠去』,易龍牙耳邊倒是聽到一道男聲,道:『迪捷尼路女士,你好。』    
  回頭一看,只見希琳一跑,即時有兩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來到拉彌加身旁,臉帶友善親切的笑容。    
  『黃先生,我們很久沒見了,張先生也是。』拉彌加看著兩位男家長跟自己打招呼,也自然是回應過去。    
  只是她一回後,兩個中年男人未開腔,又有另一個男人接近她,道:『迪捷尼路女士,我們也很久沒見了。』    
  『是的,利馬先生。』    
  當拉彌加報出了來人的姓氏後,易龍牙心想:『嘿,真是受歡迎的母女,不比莉莎她們弱。』    
  同樣是美女,當易龍牙陪著莉莎她們回明港大學或者上街,現下的『搶蜜糖』情況不時可見。    
  『龍牙,我來給你介紹,這位黃先生是美詩和詩兒的父親,而這位是張先生,還有這位是利馬先生。』    
  『呃!』    
  本來易龍牙是打定主意,要避開這種搶蜜糖的戰事,殊不知,拉彌加在應酬之際,一聲不響就把納涼中的他扯到檯面上,而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句,易龍牙登時感到帶敵意的視線。    
  『總算是成年人,還是說……他們認為我們沒可能有那種關係?』    
  易龍牙心想著,敵意雖然有,但比起仰慕凌素清她們的人,這些成了不知多少年的成年人的眼神是溫和得多,最低限度不會一下子送記殺人眼神過來,讓他不時打冷顫。    
  心中想什麼也只屬心想,他被拉彌加的舉動嚇了一跳後,嘴上是說道:『你們好,我叫易龍牙。』    
  『原來是易龍牙,是了,你今天怎麼會來的?』其中一個男人,語氣極其自然的問起重點。    
  『我嘛,是希……』    
  正當易龍牙說到一半,拉彌加卻是插話打斷道:『他是我找來的,希琳和我都很喜歡他。』    
  只消如此一說,她即時讓數名男性呆住,而更讓人抓狂的是她很端莊,伸手穿過易龍牙手臂,輕挽著他,沒眾女抱手臂的親匿,但足夠讓眼前的男士們驚惶失色。    
  『拉彌加,你不用這樣吧?』眨了眨眼,看著男家長們的愕然表情,易龍牙低聲的說著。    
  然而,拉彌加卻是斜睨他一眼,再來一個踮腳,把高度調好,能吐蘭香的柔軟小嘴附在他耳邊,道:『乖龍牙,笑一個。』    
  『笑一個……』就像是有魔力般,給她軟語所動,臉頰泛起一絲微紅的易龍牙,倒是潛意識的照做,把嘴角微微牽起……    
  『中計!』    
  當他輕微一笑,不用半秒就已然知道中計,女的附耳悄然細語,男的泛起微笑,這種調情般的情景,不會讓人誤會才怪。    
  『各位,先失陪一下!』看對方毫不吝惜地給予的殺意眼神和殺氣,易龍牙深知多說無益,強笑說了一句,即拉開拉彌加來到教室一旁,緊張兮兮的道:『拉彌加,你不用這麼陷害吧?』    
  被他拉開不見反抗,聽到語帶責備的話,也沒反感,拉彌加仍是掛著微笑,略略意外的道:『哎呀呀,你不開心嗎?』    
  『誰會開心!』    
  『傷腦筋,我以為你們男孩子會喜歡女生這樣的。』    
  『嗚……傷腦筋的是我才對!』    
  事實是沒錯,不過問題是,她剛才是在幫他樹敵,不是取悅他。    
  『哎呀,那真是對不起了。』    
  定睛看著拉彌加笑瞇瞇的道歉樣子,半晌,易龍牙額角滲出冷汗,心驚道:『傻氣歸傻氣,她絕對比玉姐她們更可怕!』    
  平時因為她的年輕美貌,總會讓人忽略她的實際年歲,而當易龍牙念及她是一女之母后,想來她應付男士們的追求總是會有辦法,甚至比起孫明玉她們更為高明,只是一直沒表現而已。    
  『拉彌加,我有點後悔來這裡。』    
  『哎呀呀,抱歉,只是剛才見到你好像很悶,所以想給你一點衝擊。』拉彌加仍是高雅的笑著。    
  而就在易龍牙哭笑不得的看著她時,那位文老師倒是拍掌的說道:『各位,現在人齊了,可以上車,請各位同學依平時學號排隊,而家長就站在自己孩子的身旁。』    
  『媽媽、大哥哥,你們快來。』    
  希琳這小人兒,在文盈盈說完後就是小跑過來,一手牽拉彌加,另一手拉易龍牙,往外邊走去。教室的空間有限,不夠容納一眾學生和家長。    
  給女兒拉著走,拉彌加輕笑道:『龍牙,現在後悔可不行。』    
  易龍牙望住了她,溫柔的笑容向來是他的死穴,搖頭苦笑道:『放心,我沒臨時拋下女士讓她們難堪的興趣。』    
  現在的後悔不過是一點點,如果現在跑的話,那就真是後悔了。                  
第十七集 第四章 有麻煩了    
  遊覽車是在校外的空地上,三年甲班排成一行後,即由文盈盈帶領離開校舍,很有秩序地來到車旁兼而上車。    
  而算是設計上的特別,遊覽車上每一行都有六個座位(最後一排除外),左右各三個,中間則是走道。易龍牙是挺懷疑這種遊覽車是不是為應付這類活動製成,車內的空間寬大得很。    
  然而秩序雖有,但是也有所謂的吵鬧存在,排在中間,有些小孩是要坐靠近窗位,也有些鬧彆扭要坐靠近走道的位置,為了位置,致使後面的人通常是走兩步就要停一下,而不幸地,易龍牙也成為其中一個。    
  『大哥哥,怎麼你坐在這裡,這是我的位置!』    
  易龍牙是三人中最先上車的人,一來到屬於他們的三人座位,很隨意就是坐到近走道的座位,不過卻惹來希琳的說話。    
  『是小孩就坐窗邊,這邊很危險的。』易龍牙皺眉的說著,近走道的邊邊座位一向都較多危險。    
  『不要、不要,我要和蘭蘭說話!』希琳搖頭的說道,他們這一排的另一邊,正是坐著蘭蘭和她父親。    
  『你這小鬼真是麻煩,不准……是了,我坐中間就是了!』    
  也不好意思阻後面的人,尤其是拉彌加還投來拜託的視線,易龍牙蠻不爽地說道,瞬間決定把窗邊位置給拉彌加,而希琳是近走道,他則是在中間。    
  『嘻,果然是大哥哥最好。』易龍牙的退讓,博取到希琳的高興。    
  只不過易龍牙本人卻是沒好氣地道:『不要學月華她們,快坐,礙著人了。』    
  就是這樣子輕輕的一鬧,後面的人,又一次嘗到走兩步停一下的滋味。    
  三人坐下後,時間一下子就過去不少,人也差不多到齊,當最後的文盈盈也上車後,遊覽車總算能開動,駛離港風小學,而易龍牙的惡夢也差不多正式開始。    
  『黃先生,你的頭髮好像又濃密了喔!』    
  『你也是,我正在用一種生髮水……』    
  『媽媽,我餓了……』    
  『小雅,你的鈴鐺借我看嘛!』    
  『蘭蘭,你們看、你們看,這個包包是不是很可愛!』    
  『喔!希琳,你在哪買的?很可愛喔!』    
  『是耶!』    
  車上空間大歸大,不過人一多了,噪音就是更能充盈車內。    
  『媽的!立體大迴環!』易龍牙心底生著悶氣的罵了一聲,要不是顧慮到兩名女伴的立場,他早就逃走了。    
  而專注看風景的拉彌加,眼角瞄到易龍牙的難看臉色,道:『唔嗯?龍牙,你的臉色不怎麼好耶?』    
  『拉彌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問題,不要太苛刻了。』    
  他厭惡小孩子是家中人盡皆知的事,除了希琳之外。    
  『這可不行喔,現在是跟孩子們到郊外玩,你的樣子會嚇到他們耶,笑一個嘛,成熟的男人要很有氣度喔!』    
  易龍牙呆然一刻,即泛出苦笑的道:『不要用男人的頭銜來壓我,我還未成年,不過……』    
  他忽然打住不說,冷冷地看了希琳一眼,再微微搖首的歎道:『算了。』    
  忠於自己心情的自由和不令身邊人困擾的責任,他在排隊前已經決定了,多懊惱是挺無謂的,反正再想下去,身旁的兩女也不會突然消失。    
  『這才對。』拉彌加頷首的輕笑,那個樣子就像早知他明白道理是必然的事。    
  『有時當個任性小孩倒不錯。』易龍牙瞧著她的表情,有種被打倒的挫敗感。    
  『好了,各位同學,難得今天是家長日,你們還記不記得,我們早些日子音樂練習的歌,你們可不可以唱出來?』    
  『喔!』車上的小孩轟然應了一聲。    
  『還有,要一面唱一面教大人唱喔!』    
  『是!』又一次轟然的應著,只是今次不獨稚嫩的聲音,還有湊熱鬧的成年人聲線。    
  『大哥哥、媽媽,我教你們唱,這首歌我很喜歡的,嘻嘻!』希琳連應了文盈盈兩次,即時找上了易龍牙和拉彌加。    
  看著她得意洋洋的表情,易龍牙的臉色可蒼白起來,慘兮兮的道:『拉彌加,我可以暫時放棄當個成熟男人嗎?說到底,我才十七歲而已。』    
  不算實際年齡,他倒是沒說謊,唱歌他本身就不在行,加上還是國小三年級的歌,他才不想碰,只是……    
  『哎呀……不行啦,因為我也想唱喔!』    
  港城北區,素來都是名門富戶住的區域,不過這裡也不是有錢人才能來。    
  這邊沒其餘四區的高樓林立和人造之物,天然資源保留了不少,有山有水,更有少部份莊園田地,港城不少出名的營地都是在此區,而今次易龍牙他們去的就是其中一個挺有名的營地。    
  接受了多次音波洗禮,當下了遊覽車後,易龍牙是感動的咒罵……沒錯,是一面感動一面咒罵道:『太過份了!一首就好,還要不停加上去!該死,跟十全大補湯有得拚!你媽的!』    
  車程之中,有了第一首便是有第二首,接下來便脫不了三,再來是四,總之是一直唱,唱到沒氣,就像預先錄好的,有心情再唱,給予易龍牙車輪式的精神攻擊。    
  『大哥哥,你沒事吧?你的樣子很奇怪喔?』    
  『沒事……只是現在的感覺,好像喝了一鍋子素清特製的十全大補湯罷了。』    
  『嘩!這不就很辛苦,很可怕!』    
  『哼,真難得你會明白。』易龍牙心中冷笑一聲,無力似的歎道:『不要說廢話,去聽一下那個班主任有什麼話說。』    
  對於他的不適,旁人很難幫到他,少說一句就已經是幫忙。    
  至於文盈盈講的話,其實沒多少地方值得多說,大概是要搭帳篷,然後是玩一些親子遊戲,直到夜晚來個重點的營火會,之後就是睡覺,大致如此。    
  『媽媽、大哥哥,你們懂得搭帳篷嗎?』聽完了文盈盈的講解後,希琳立刻急問起二人。    
  拉彌加直說不懂,但易龍牙聽後,心想:『不要問一個傭兵懂不懂搭帳篷!』    
  『呼,我當然懂得搭帳篷。』語畢,他就是從旅行袋處拿出自備帳篷的組件,再道:『看著,這個是圓頂型帳篷,一般人露營用這種就足夠……』    
  平時葵花居『旅行』都是用雙層三角型為主,因為能夠保暖防雨,功效性較強,但一般人出來遊玩,簡簡單單的圓頂型就足夠,而且比起搭雙層三角型的帳篷更輕易。    
  搭著圓頂帳篷時,易龍牙倒是能夠一面教兩女一面搭,不用多久即可完成。    
  『蘭蘭!』    
  完成後,希琳還未爬入帳篷,便是看到以蘭蘭為首的女生們,正在跟男生們你眼望我眼的瞪著,似在吵什麼一樣,有見於此,希琳是趕上前支援。    
  『唔呼呼,小孩間的爭吵。』    
  『呿!真是難為他們父母在辛苦工作,不務正業的死小鬼。』看著還有很多家長在搭帳篷,再看到那群小鬼在爭吵什麼,易龍牙有點受不了的說著。    
  『三分鐘熱度才是小孩子嘛,你不是一早就預算到了嗎?』    
  對於拉彌加丟過來的問題,易龍牙是皺眉犯愁,看了她一會,才道:『該怎麼說好……我真是沒預算過。』    
  易龍牙想到要是換作以前,這樣不務正業,可要受到鞭刑,而當時他才年僅五歲,要是九歲的他像小鬼們的樣子,恐怕早就死了。    
  『唔嗯。』    
  拉彌加看著他的皺眉樣子,凝視好一會,問道:『龍牙,你為什麼這樣討厭小孩子?』    
  『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全家都知道他討厭小孩子和小動物,但對於他為什麼會討厭,倒是一無所知。    
  『因為我想知道,如果不知道原因會很難幫到你嘛!』    
  『不要擅自幫人決定……』雖然他是這樣說,但看到拉彌加的目光沒有動搖過,就知道這話起不了作用,續道:『我沒什麼原因,就是因為討厭,所以討厭罷了。』    
  『喔,這樣不行耶,龍牙是乖男孩,倔強可不行喔!』    
  當拉彌加略帶意味的說完後,易龍牙給她弄得臉紅起來。也不知何時開始,易龍牙對女性那獨有的溫柔是很沒辦法,尤其是充滿母性的溫柔,這更是死穴。    
  他望住拉彌加的柔美表情,即羞得別過臉,支吾道:『不……不要說我是乖男孩……就是你這樣說,我也很難說得清楚。』    
  『沒關係,你可以慢慢說,我會聽的,所以即使少許也好,也請說給我知道。』拉彌加伸手輕撫著他的臉龐,輕聲細語的說著。    
  而彷彿是帶有魔力,本來想避開這種話題的易龍牙,聽見她關懷十足的說話,心跳率提高,眼睛無目標地游移,困擾道:『這個……也不是什麼特別不好……很久之前就已經是這樣,那時的我即使不動武也比現在恐怖多了……』    
  縱然不太想說,只是易龍牙仍是不自主的斷斷續續說著,要解釋自己的問題有時滿困難的,不過看見拉彌加那鼓勵的眼神,又是邊歎邊續道:『唉,說清楚點……就是當年我殺氣最盛之時,即使不在戰鬥狀態,小孩子也絕對不會接近我,而那些沒力量的小動物也是,總之他們抗拒我……』    
  易龍牙說到這裡,眉緊緊皺起,他不願說起這些事的因由,除了不想眾女牽涉到幾十年前的事外,另一原因,就是他本人也很避忌這種往事。    
  而拉彌加聽到這裡,則是帶點問話意思的低聲道:『所以你就討厭他們?』    
  『這也不儘是,還有另一……不,主要都是這原因,我試過接觸他們,但最後都是被抗拒,雖然現在殺氣減了很多,小孩子多數都感受不了,只是那些弱小動物其實也不怎麼敢靠近我……』    
  『既然這樣,那你為什麼不接受小孩子?』    
  問得是很輕柔,但實際上是挺尖銳,拉彌加雖然平時傻氣了點,但要認真時,她倒不會太含糊混過去,而且她看人看事,素來都看得蠻透徹。    
  『沒辦法,我已經習慣了,很難改回來。』易龍牙搖頭無奈的道。    
  對於長時間被抗拒厭惡的人來說,與其說易龍牙討厭他們是有理由,其實是想成沒理由還好,理由往昔是有,但現在卻不算有。    
  對小孩子也好,對小動物也好,長期的被厭惡造成他需要反過來抗拒兩者,而生存至今,這種抗拒已經化成一種本能。    
  『真是可憐的孩子。』拉彌加凝視著他,不由得露出心痛憐惜的表情。    
  搔著臉頰,乾笑一聲,易龍牙苦笑道:『還好,不要這樣看我。既然是習慣了,我也不覺有什麼遺憾,而且對希琳的態度上,我想只會比一般人來得差一點,算有一點改……咦!』    
  想到自己對待希琳,應該還算合格,他是有絲欣慰。只是當他自然地想看希琳一眼時,才發覺那一眾吵鬧的孩子,竟是沒了部份,希琳連個影兒也找不到。    
  『那……那隻小鬼又給我跑到哪?』    
  『奇怪,剛才還在的?』拉彌加少許訝異的說著,剛才她一心想開導易龍牙,也沒發覺希琳竟然跑開了原地。    
  『去問一下那些死小孩就知。』易龍牙說完,就是往剛才小孩們爭吵的原地過去,問道:『你們知道希琳跑到哪裡?』    
  被問到的小女生,迎上了易龍牙的目光後,立時變得慌亂,道:『耶……問、問我嗎?』    
  『就是問你,希琳她跑到哪裡?』    
  『呃……希琳她……她們跟男生去探險。』被問到希琳跑到哪兒,小女生遲疑一下,最後才猶豫的答道。    
  然而她甫回答,另一邊卻有男生開口,不滿地嚷道:『你怎麼這樣笨!說好了,不能讓大人知道的!』    
  『但是、但是你們說得很危險,不讓大人知道不行啦……而且是你們男生先壞,說什麼女生沒膽,弄得蘭蘭和希琳她們要跟去。』小女生起初回應地滿狼狽,不過頓了一下,倒是能反咬男生們一口。    
  然而易龍牙才沒心情管他們吵鬧,心煩的想道:『這群小鬼,哪來這麼多性別對抗!』    
  聽著他們吵著男生女生的無聊事,易龍牙很想吼他們一句『小畜生』,然而是拉彌加從後拉住他的衣擺,才讓他強忍下來,道:『那他們到了哪探險?』    
  他問著時,心中是惡聲的罵道:『該死,這種地方,有什麼值得好探險?』    
  他倒是不怕那些小鬼會『探』到像樣的『險』,只是一旦走散了就糟糕。    
  『他……他們……』那個小女生再一次聽到問題,稍一遲疑,即道:『那些男生說找到小熊……所以……所以想抓小熊來養……』    
  『什麼!』    
  莫說易龍牙,就連拉彌加也不禁失聲呼叫起來。營地附近會有熊,這是很少見的事,也是很危險的事,要是真的就不止糟糕,而是糟透了。    
  『熊!你們搞錯了吧!』易龍牙急聲問道。    
  這不是隨便拿來開玩笑,如果換作自己二人,遇見熊倒是沒危險,但那群小鬼,人家一隻好吃的熊掌也足夠打死他們。    
  『不是,那些男生說是真的熊,棕色的、毛茸茸的還軟呼呼,好像很可愛。』    
  『媽的,它們瘋起來時,真是很可愛,該死的可愛!』聽著小女生形容小熊時又怕又愛的樣子,易龍牙激動得低聲罵了出來。用不著見面,單是聽到熊的哮聲,恐怕她的可愛二字,會立刻換成可怕。    
  而此時拉彌加頭腦有些發暈,拉住了易龍牙的衣袖,抽了幾口涼氣的她,緊張的急問:『龍牙,現、現在怎麼辦才好!』    
  『當然是要去找他們,總不能等他們回來……你留下吧,我去找他們。』    
  易龍牙雖然討厭小孩子,但如他所言,總不能等這些不懂死字怎麼寫的小鬼回來,而且裡面還有希琳,想不找他們也不行。    
  然而當他說完後,拉彌加猛力搖頭,很認真的道:『不行,我也要去!』    
  比起他這個大哥哥,女兒有事,當母親的拉彌加更沒有靜待的心思。    
  那些知情的小孩,其實早又一次聚在一起,聽到易龍牙說要找人,小女生問道:『大哥哥,你們要去找他們嗎?』    
  『碰碰』    
  就在小女生問完後,營地旁的林子內忽然響起了異音,其他人一時間聽不明白,但是冒險經歷豐富的易龍牙,一聽就知是樹木被撞打的聲音。    
  『他們真惹到麻煩了!拉彌加,快!』    
  『呃……嗯!』    
  二人已沒閒下來的時間,易龍牙話音乍落,便牽起拉彌加的手,迅雷不及掩耳的沒入林子內。    
  『碰碰……碰碰……碰碰……』    
  『哇!媽媽、爸爸!救命呀!』    
  『不要,走開呀!』    
  『它會吃了我們,我不要!』    
  循聲音的源頭衝去,易龍牙除了漸漸地聽到樹木被撞擊的聲音外,還有一些稚嫩的哭喊聲。    
  『哼!現在才懂怕!』    
  『左邊!』    
  『嗯!』    
  以聲音來判斷距離和方向,當拉彌加出聲後,易龍牙就是更肯定判斷,『嗯』的低應一聲,前衝著的他右拳橫揮,硬生生把一棵粗如胖子的樹木劈倒一旁。    
  樹一倒,二人即時看到一頭棕熊不停在發出哮聲,與它那凶悍的臉孔一樣,它以後肢站起,用著它粗壯的前肢,猛烈揮打一棵大樹,而樹上或抱或坐了多名驚惶中的小孩。    
  『嘖,一群死小鬼!拉彌加,你給我想定希琳的處罰!』    
  『那個……哇!有大人來了!』    
  『是大哥哥和媽媽!』    
  『救命,它好可怕!』    
  把樹打斷和沉喝,易龍牙剛才是無心,但這一次則是為了吸引棕熊注意力,不過也連帶地吸引到驚懼中的小孩。甫瞧見他們,那些小孩子就像溺水者喊救命的狂叫,要不是有熊在下面,他們真想跳下來,尤其是希琳,她現在可是想把臉埋入拉彌加軟軟的胸口,再來易龍牙給她摸摸頭的安慰。    
  『嗄嗚!』    
  看見易龍牙和拉彌加的突然入侵,因為受襲而憤怒的棕熊,可是把咬不到小孩的怒火轉移到易龍牙身上,高高地站起怒視著敵人,然而……    
  別人不說,但它面對的人,可是非人的怪物,易龍牙如風一般衝至它身前數公分的位置,縱直小跳,在棕熊來得及反應之前,他的右手五指張開,按著棕熊的頭頂。    
  『哼!』    
  冷哼一聲,內勁疾吐,壓倒性的力量登時展現,僅以一手,易龍牙即強行把熊頭按到地面上,『咚』的一聲沉響,熊頭受壓,連帶整個巨軀都是給壓在地上。    
  『嗄嗚!』    
  受到襲擊,不知它會不會覺得羞辱,總之受襲後的棕熊的怒火可是更上一層樓,四肢拍打著地面,要用盡全力起身續戰。不過易龍牙卻特別優待它,右手壓制頃刻即放,雙眼射出濃濃殺意,直瞪住回復自由的熊。    
  『吼什麼吼!我不想見血,滾!』    
  人眼瞪熊眼,前者的針對性殺氣一旦發作,後者不用瞬間就已經發出戰敗者的低鳴,屈服於兇殺之氣上。至於易龍牙也沒追殺念頭,讓這頭成年的棕熊還有命退走,要不是有小孩在場,剛才的第一擊已經是爆頭破腦。    
  『嗚嗚……』    
  戰鬥者的低鳴過後,棕熊即時轉身離開。    
  而看著它的走脫,本來看得易龍牙出神的小孩們頓時呼喊起來。    
  『希琳,你們有沒有人走散?』    
  在樹下,拉彌加瞥見棕熊被擊退,並沒特別驚訝,易龍牙連熊象也能徒手幹掉,一頭棕熊實是算不了什麼。棕熊甫退,她即時問起樹上的希琳。    
  『我、我們……嗚哇呀!媽媽!』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剛才已被嚇破膽的希琳,可是什麼也不管的跳下大樹,幸好拉彌加反應不慢,能及時接下她。    
  『媽媽,好可怕!剛才真是好可怕!嗚哇呀!』    
  『希琳,你……真是個傻孩子……乖,不要哭,沒事了。』    
  看見懷中的女兒現下的身體還在抖震,拉彌加雖怒,但感情卻壓下怒火,微一搖頭,便是輕拍著希琳。    
  樹上的女生看著希琳如此,蘭蘭和黃家姊妹倒是學起了希琳,她們也早被嚇破膽,一看見希琳有人安慰,亦學著她跳下樹,嚇得腦袋大亂,她們淨是想好好在拉彌加身旁哭喊個夠。    
  『伯母!我要回去!』    
  『拉彌加伯母!那熊好可怕!』    
  『不是嘛!她們發什麼傻!』    
  她們一面哭一面跳,一個希琳還好,能給拉彌加接住,現在她們卻是一面哭一面跳,嚇得易龍牙瞪大眼睛,邊罵邊趕去接她們。    
  『伯母、拉彌加伯母,我不要了!』    
  『這裡討厭死了!』    
  『你們……都是好孩子,現在不怕了,有大哥哥在。』    
  女生們不怕死的跳下來,累得易龍牙要去接,而一個給安全落地,就是趕去單膝跪地的拉彌加身旁,不管是手臂還是頸項,能夠抱的地方就抱,堆在一塊。    
  『我也要……』    
  『我也要!』    
  樹上的男生,看著女生如此,也是想去哭一遍,但大概是習慣緣故,他們倒是懂得自行藉樹身回到地面,才一面喊一面趕去拉彌加身邊,只是……    
  易龍牙一連接了四個跳下來的女生,並把她們放到地上,便是沒動過分毫,只是當男生們想越過他,去拉彌加那頭,他是森然的說道:『你們這些小畜生,給我好好的站定……』    
  『呃!大哥……哥……』    
  女生還好,但對於男生,易龍牙可沒想過要他們碰到拉彌加,就算是這種特殊情況也是,厭惡小孩子的本能,讓他能狠心擋住男生們的發洩。    
  『不要想過去拉彌加那邊,你們給我想一……哇!你們作什麼,快放手、放手!』    
  『嗚哇呀!大哥哥!』    
  『大哥哥,剛才好恐怖!』    
  『我們也不要小熊了!』    
  人生奇事莫過於此,也不知有多少年,易龍牙沒被小孩子這樣主動接觸過,一個接一個,才不管拉彌加還是易龍牙,總之見到有大人的話,他們就是過去抱腳拉手的哭訴。這一瞬間,使得易龍牙不知所措。    
  『你、你們……不要這樣,是男人就不要這樣,不要邊哭邊抱我!可惡,你們這些小鬼!』    
  良久    
  易龍牙二人安慰了一眾小孩後,帶他們回去營地時,那些家長已經從剩下來的學生處聽到什麼,已然聚在一起。而當一回到營地,那些剛才已哭飽了的小孩,又是給來個威力不強的第二波,但對像不再是二人,而是跑到他們各自的家長處。    
  『真是一群死小鬼,也不知會辛苦誰!』    
  剛才給男生們的哭喊聲折騰了好一會兒,易龍牙的神情是差了一點,而看著他們如鳥獸般走散,更是自然不過的沒好氣怨罵。    
  『龍牙!』他要咒罵人,拉彌加平時倒不會反對,因為那多是沒實際惡意的抱怨,只是現在給她抱在懷中的希琳可是聽得到他的話。    
  『對、對不起,大哥哥,下次我不會了,對不起!』    
  誠實的她,也很誠實的道歉,不過看她緊緊拉著拉彌加的衣服,就知她是又在驚慌什麼。    
  『你說對不起也沒用,回家後有你好受……』    
  『對不起,我知錯了……呃!對不起!』    
  聽見易龍牙的冷酷話語,深知做錯事的希琳是慘兮兮的說著,而看到易龍牙驀然把手伸來,她驚得閉起眼,低叫地道歉。    
  『我像會打你嗎,給我怕什麼?道歉還是懲罰,回家再說,現在你不用怕什麼,有我和拉彌加在……真是的,不要給我有下次。』他的右手伸去,只是為了輕撫著希琳的小頭腦。    
  而感受到頭頂被撫又聽見說話,希琳趕忙張開眼,看著易龍牙沒好氣的看著自己,雙手按著頭頂的大手的手背,悲咽道:『對不起……嗚……我不會有下次了……嗚……希琳真的不會有下次了!』    
  瞧見她的模樣,易龍牙與拉彌加不由得相視一笑,今次真是給她嚇著了。                  
第十七集 第五章 風與牙的旅程    
  四月十二日    
  『龍牙,我要回公司了,爺爺就交給你看著……』    
  李清風的家的大門此時被一名女子推開,但因為逆光關係,可看不清這女子的長相,只能勉強看到她是穿著辦公室套裝。至於女子的說話對象,倒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身在廳上,看著套裝女子要離開,一個身穿灰色道袍的老人,表情是挺誇張的哭喊道:『寶貝碧雲,你不要走,你不要……喂,臭命牙,不要拉我!』    
  身穿灰色道袍的老人,正是李清風本人。    
  只見他誇張地哭喊,一步一步走往門口時,來作客的易龍牙有如鬼魅般,倏然來到他身後,伸出雙手穿過他的腋下,再曲臂鎖住他,道:『雲姐姐,我已經看著了。』    
  『嗯,沒錯、沒錯,就是這樣……爺爺,你也老大不小了,有時間就應該多耍些太極,這樣才會延年益壽喔!好了,我走了。』套裝女子笑說完畢,便是轉身欲走。    
  不過此時的李清風是道:『啊!我可愛的小碧雲喔!我給你的護身符帶了沒有?出門也要帶著它,不然爺爺會擔心,會擔心得大半天以淚洗面啊!』    
  『不、不是說了,不准叫我小碧雲嗎!護身符有帶,看!』套裝女子哭笑不得的從上衣內翻出一道折成三角形的黃符後,便是關起了門,隔著門板,屋內仍可聽到她在外喊道:『我出門了!』    
  當套裝女子的高跟鞋踏地聲音越來越細微,最後變成聽不到後,易龍牙才放開李清風,沒好氣地歎道:『你們玩了那麼多年也不會厭嗎?真是不知道雲姐姐怎麼受得了你?幼稚園、國小、國中、高中到大學還有工作,真是一個字︱︱唉!』    
  『呵呵,你管我們那麼多,這是我們兩爺孫的情趣,你不服氣的話,我也沒辦法,呵!』李清風臉上的表情回復了正常,不再是那麼的誇張。    
  『嘖!所以我才不想在雲姐姐出門時找你……好了,你找我來究竟有什麼事?我昨天,不,連今天回程的時間也是,我給那些小畜生煩得很頭痛,沒別的事,我要去睡覺!』想到昨天陪拉彌加和希琳出席港風小學的親子營,他的手很自然地按著額角,歎著頭痛。    
  李清風坐在廳上其中一張椅子上,道:『你少給我睡,你這樣遲早會睡死……不過話說回來,有個女兒的感覺還不賴嘛!』    
  早在李碧雲出門前,易龍牙來到時,他們已經聊起昨天親子營的事。    
  『女……兒……』聽到李清風的話,倚著廳上一個木櫃的易龍牙不解地眨了一眼,看著李清風的嘲弄笑容,似想到什麼,罵道:『囉、囉唆!』    
  『不跟你開玩笑了,要打電話就快,現在要上路了。』    
  李清風取過了一旁茶几上的茶杯,這是剛才他們聊天時擺下,內裡還有一口,一旦說完話,便是昂首一喝,比起平時的輕呷淺嘗,易龍牙已很久沒看到他會這樣子,除非……    
  『你很趕嗎?還有什麼上路?』    
  李清風會這樣子喝茶,除了是非常急趕,不然他很少會這樣子,對此,易龍牙是異常清楚。    
  『唔?我不是在上星期跟你預約了嗎?你不會忘了吧?』    
  『沒忘掉,但跟打電話和上路……喂喂,你該不會想要出遠門吧?』    
  『就是,這是你的旅行袋,裡面我幫你收拾好,衣服什麼的一應俱全。』    
  李清風不在意易龍牙瞪大雙眼,驚異地急問,就似是早料到如此,他慢條斯理的從廳上一個木櫃取了兩個飽漲的旅行袋,海藍色的踢到易龍牙腳邊,而自己則是勾起了白色的旅行袋,兩個都是同一款的單肩式長型旅行袋。    
  要說除顏色外,兩個旅行袋有什麼不同,那就是易龍牙的那個,外袋處是插著一把折扇,正是早前易龍牙交給他的那把。    
  易龍牙無暇理會折扇,現在可有更重要的事要談,道:『一應俱全……個鬼!清風,你究竟搞什麼,要是出遠門,怎麼不早點說!你……』    
  對他來說,要旅行的話根本不是問題,玉姐那邊交代一聲就可以。至於學校那邊,更加不用說,而且離五月十日的大學聯考也還有時間,港羽學院也不會管他那麼多。    
  而這兩點李清風不可能不知道,但他仍是用上近乎強迫方法,使自己去旅行,這當中必定有問題,他是不是跟自己開玩笑或者來個驚喜,易龍牙認識他那麼久,一看就看出,這次他是認真。    
  易龍牙皺眉道:『清風,你有什麼事瞞著我?』    
  別看李清風又老又瘦,勾起沉甸甸的旅行袋也不見費力,然而當這位壯健老人聽及易龍牙沒有重量的話,雙眼不由得輕輕瞇起,閃出一抹精光,搖頭道:『呵,早知瞞不過你,說實在,這事想瞞也的確瞞不了……命牙,你還記得我們跟明大哥和幽蘭四處旅行的事嗎?』    
  忽然被問到兩個自己親近的人,易龍牙瞳孔收縮,眉皺得更甚,道:『不要問這種蠢問題,我們四個一起時,走了那麼多路和地方,要說全部記得才怪。』    
  『是嗎……我也是,其實我們也有很多事情記不得了,只是你不會忘了白天山的事吧?』    
  『白天山我當然記得,為什……清風,你想找那隻怪物幹什麼!』    
  易龍牙本來還茫然無知,不過低念了白天山一遍後,腦海即時閃出一件雖封塵卻永誌不忘的事。比起五十年前的海底大戰更早一點,那是他們四英雄接到金色聖母的特殊任務,要翻過白天山,強攻一所在山上的秘密工廠時所發生的事。    
  『沒忘記就好……命牙,我想找它,拜託!不要問為什麼,我有必要找它,所以你一定要跟我去。』    
  這是一番異常強勢的說話,無畏無懼更不見愧疚,強勢的李清風是正面迎上易龍牙的驚異視線,好半晌也沒有動搖過,跟以往那種不認真的眼神相比,現在的感覺能以倍數計算。    
  『我……明白了,不問就不問,出門就出門。』    
  拿現在的他沒辦法,易龍牙雖然不解,但可以說,他對李清風的信任是絕對。不問就住口,出門就動腳,這兩個說起來簡單,但實際上是極難的行為,他是聳肩後徹底執行,逕自打電話回家,衝著接電話的凌素清稍稍交代,便是提起旅行袋。    
  『命牙,多謝你。』看著他打電話回家交代後,李清風是感動的說著。    
  只是易龍牙卻是冷笑道:『少來,就算我不答應,你總會有辦法迫我去的……不過說實在,我們也很久沒這樣子了……』    
  李清風邊笑邊寫下一張給李碧雲的紙條,說道:『沒時間更衣、沒時間多睡,說起行就起行的冒險,還真是很久沒試過了,久得有點懷念呢!』    
  二人相視一笑,其他的已用不著多說,負起了旅行袋,便是離開屋子。    
  港城西門    
  若說易龍牙在此次超突然的遠行中,有什麼猜得到的事,那就是李清風必然會準備交通工具,這點在他們離家後,前往城西門時,已經可以肯定,但是當李清風一臉詭笑的領著他來到一旁貨倉後,看著內裡的東西,他的臉色就頓變了……猜得到卻想不到。    
  『你不用這麼狠吧!連這種玩意也弄出來?』    
  貨倉之內,四周空無一物,唯獨有一輛跑車是在貨倉當中,但單就此一輛跑車也足夠易龍牙變色。外觀看去,這輛車的特點乏善可陳,車身是銀白色,而造型是呈完美的流線型,不過話雖如此,就算是一般人遠遠看見,也會感到此車不是凡品。    
  這一輛跑車,比起特戰隊平時用的車更為厲害,一般來說是每小時四百多公里,瘋狂地飆的話,能達至五百七十多公里,這種非常人能駕駛……駕馭的車,是政府特意留給特戰隊出動超緊急任務時所用,港城僅有兩輛,非必要時,港城政府絕不會動用它,更沒有對外公佈有這種裝備,要不曾是特戰隊一員,易龍牙是不可能知道有這種裝備。    
  額外一提,特戰隊一般都是高速車和磁浮車兩類,前者是一般場合用,至於後者則是緊急時所用。    
  『呵呵,厲害吧,就算憑我的身份,也要費一番功夫才能搬它出來。』    
  扭頭面對著李清風,易龍牙一臉愕然過後是詭異的道:『你搬它出來幹什麼,你不會想開它吧!』    
  臉上仍是詭異,說到這裡停了停,他續道:『你真的很趕時間嗎?』    
  看著這輛車的出現,易龍牙是又一次強烈地要追問李清風的感覺,會動用到這輛怪物,事態上有多嚴重還不清楚,不過可以肯定李清風的心態是有些變態。    
  『呵,不要多說了,快開車吧,我已經等不及了,而且我覺得有這種車,發洩方面會好很多。』    
  『發洩?』    
  『別說了,快上車,這種車我開不了,全程就要靠你了。』    
  不讓他多問,李清風轉眼間就開了車門,坐進副手席。車上的位置不多,只有駕駛席和副手席兩個位置,座位後有一個小空間可以勉強放得下旅行袋。    
  見著李清風逃避問題,逕自上車,易龍牙露出一個抽搐的笑容,跟著坐到車上的駕駛席,沉聲道:『清風,我告訴你,如果事後你不給我說清楚,我將會要你一輩子後悔。』    
  他避是沒問題,但要是事情結束後,自己仍是不明不白,那自己必然會和他沒完沒了。突然迫使出門,再加一輛『撕風四型』(跑車型號),這兩件事,他不會輕易算數。    
  然而他說得很沉,而李清風仍是笑道:『呵,那要回來再說了,開車吧!』    
  聽見他的笑聲,易龍牙頓感一陣無力的歎道:『如果雪櫻知道我開過這種跑車,我的下場恐怕會很淒慘……嘿,不管了!』    
  開這種跑車不是問題,問題是只有他開過的話,雪櫻絕對會氣他個三五七日,厲害一點,是會強迫自己陪她搶車來飆一趟。    
  雖然車是快,但易龍牙不是雪櫻,慢駛通過關卡後,才正式發動起撕風四型的可怕車速。    
  『轟』    
  排氣管發出一聲驚人的聲音,收回佣兵執照的易龍牙,就在後面的人和關員的驚異目光中,全力踏下油門,只是片刻,撕風四型就消失在公路上。    
  『媽的,這種車真不是一般人開的!』    
  就算有車前的擋風玻璃,但眼角瞄到景物的瞬息消逝,已可以感受到高速帶來的壓力,比起雪櫻的飆車更可怕。    
  『咳咳……真是一頭欺負老人家的怪物,呵呵!』    
  身在副手席,李清風今次可笑得不怎麼輕鬆,這種瘋狂的速度,就算不是駕駛者,也令他感受到不少壓力,只是……    
  『媽的,再這樣跑下去,肯定會撞上前面的車群!』    
  沒有眾女在場,也沒有小孩礙著,易龍牙的說話語氣也粗魯得多。平時他跟眾女說話,『干』字其實不敢多說,免得接受禮儀矯正,但現在只有一個男人在旁,而且還是戰友,講起話來,底線也自然不過的放寬起來。    
  『呵,那就不要跑公路,命牙,快轉去一旁,我們走野路!』李清風彈出一個讓人脫力的主意。    
  『你發什麼瘋?有公路不跑,跑野路!還用這種貴車!』    
  他們由離城後,都是走在一條六線行車的大公路上,至於公路旁有時是沙地,有時是草地,雜亂得很。    
  『有什麼所謂,反正都開了出來,不爽白不爽!看,真是有車群了!』雖然有壓力,但李清風倒是堅持著爽。    
  『不爽……白不爽……嗚,有點想哭,這是什麼爛理由!可惡!』    
  方向盤一轉,易龍牙倒是聽他的話,把這種貴車開到野路上,凹凸不平的路面,立時讓他們上下的震動起來,就算避震功能作得再好,但給他們亂來的話,仍是沒法子。    
  『呵,真爽啊!開快點、開快點,我心臟可沒問題!』    
  『嘖!要不是你的話,我早就把這種瘋子丟出車外!要爽的話……』    
  給李清風亂來建議,易龍牙本來哭笑不得的表情,換上一種瘋狂表情,按動車上某一個按鈕,天窗和兩旁的車窗立時拉開拉下,高速下而形成的猛烈狂風,就像一個又一個拳頭,轟擊到他們的臉上,雖然不痛但卻冷。    
  『噫,命牙,你瘋了!老人家可不能吹風!』    
  『該死!等你坐回椅上再說話,現在我的血給你撩得熱起來,你要玩盡,我就陪你玩盡!』    
  斜睨一眼,身旁人是站高過來,把上半身伸出天窗。易龍牙冷笑一聲後,表情越見瘋狂,很久沒展現出來的狂妄因子,再次活躍於漸熱的血液之間。    
  『撞車我不負責任!』    
  已不管撞車與否,反正以他們的能耐,撞車也不會有事,存心放盡速度的易龍牙,隨著里程表的指針升破四百,排檔桿也調至五檔。    
  野外砂礫灰塵特別多,平時若有一般車輛駛於野路上,已能捲起一陣煙塵,而現在還是一輛極高速的車,在一旁的公路的人,連車身也確定不了,僅見銀光飛掠,而後面即卷揚塵沙。                  
第十七集 第六章 李清風心願    
  清杭鎮,是一個在港城西面不遠的渡假小鎮,葵花居一行人早前也來過一下子。最近的特別大事,是它和港城間相連的公路要修建,變得不怎麼方便,不過除此之外便再沒其他,最低限度,易龍牙二人是沒有心思要進清杭鎮。    
  以近乎可怕的車速,不停下,頂多減速的行走於野路上,由港城到清杭鎮,二人只用一個鐘頭多一點的時間就給跑完,不跟公路所走,遇著小山河川,只要能開得過去的地方,都用直跑、飛躍方式,把撕風四型的價值丟到一旁晾乾,開得極為硬來。    
  至於這樣還可以不撞車,倒不是易龍牙的車術有多了得,他只是一般程度,離雪櫻那種操縱自如、變幻自在的車術還有大截距離,以普通狀況而言,其實他們早就有車禍發生,只不過還沒發生意外,是因為他倆都不是普通人……    
  『喂,清風!前面有樹!』    
  『乾陽殲爆!』    
  半個身子在車外,李清風單手一揮,本來擋於車前的大樹,登時被炸飛。    
  『後面還有!不要用爆,我會看不清前面!』    
  『來了、來了!巽風翻嶺!』    
  從善如流,李清風的道術一變,手再次揮舞,強烈的風流自車前捲起,烈風急遽,威力直教大樹拔地而起,只消瞬間,入目前路頓時變得空無一物,而就是這原因,他們便是在沒有撞車的情況下,越清杭而不入。    
  紅雲山,海拔五千多米的高山,在此山的七百米高處,是棲息有一大群火鷲,至於特點,早在四個月前左右,葵花居一行人來時已說過,現在可以不用多提。至於二人也是沒有理會這座高山,撕風四型仍是以絕塵姿態而過。    
  飛快越過清杭鎮和紅雲山後,危險可就多了很多,紅雲山西面可是一個無人看管的危險地段。    
  紅雲山西面是一片荒涼的砂岩地帶,沒有什麼正式名稱,不過這處除了廣闊之外倒另有個特點,那就是某種集團特別多。    
  港城、清海還有離風三城週遭的強盜和盜賊集團,多源出這沒名字的砂岩地帶,而正是這些集團的活躍,造就出這處被列為危險的地帶。    
  有往來慣這砂岩地帶的人士,一定會知道若落單走在這裡,沒錢沒貨的還好,要是穿得滿身名牌,那隨時會給幾個有心人架到一旁好好洗劫一番。至於武力不足的商旅更是不消說,搶貨物向來是這處強盜的主要工作。    
  然而在入夜時分,就是有兩個人連一輛不平凡的車闖進來,而他們正是易龍牙和李清風,還有他們的座駕︱︱撕風四型。    
  撕風四型仍是繼續運作跑在路上,但跑進這危險地帶只一陣子,前面就有東西礙著,這看得駕駛席的易龍牙滿不爽,道:『耶!難得有順一些的直路跑,給我擺什麼路障?清風,快清掉它!』    
  其實不清也無所謂,在車前的路障是一般工程的路障,只是攔阻路人用,以撕風四型的『撕咬能力』,隨時可以撞開。    
  『命牙,我覺得你要體貼老人家……』話雖如此,李清風仍是用道術捲起一陣小風波,把前面礙事的東西吹走,笑呵呵的續道:『已經清掉了,呵!』    
  比起一開始,他明顯是冷靜了不少,天窗也早就關掉,安份地坐著,只是兩側車窗仍是開著。    
  『噓,我和你差不多年齡,講什麼體貼……不過說起來,也是時候要停了,開這種車還真傷神。』    
  把速度慢慢減下,長期開著高速行走的撕風四型,縱然易龍牙是鐵鑄也感到吃不消,最後把車給停下來。    
  『也好,老人家果然需要休息,咳咳!』易龍牙要停車,李清風是沒反對,反是裝模作樣的咳著贊同,不過也隨即說道:『是了,同輩的也可以講體貼……真累人。』    
  『累你個大頭,也不想想這是誰害的,下車。』    
  強壓揍他的衝動,易龍牙沒好氣說完便是離開撕風四型。而能像他們在這地方無畏無懼的下車,一點也不怕受襲,實屬少數。    
  『啊呵,月亮和星星,平時在港城倒是很難看到,你說是嗎,命牙?』李清風下車後,伸了個懶腰,抬頭看著天空閃爍的光點和那一輪白月。    
  『……你比較難點,最近幾次出門我都有看到。嘿,厲害吧?』    
  『嘿嘿,多看幾次星星算什麼厲害……咦?』當聽到易龍牙的話,李清風倒是有點不服氣,但是當他把頭回過去後,是呆了一下。    
  就見易龍牙一手叉腰,一手緊握著一隻兔子的雙耳,滿冷血的道:『我是說這東西,這麼快就抓到野味吃,厲害吧?』    
  『你怎麼抓到的?』李清風一臉驚訝的說著。    
  『天曉得,大概是被車聲嚇得四處跑,剛好下車時就見到它衝著我這邊跳來。』    
  如實的說法,未令李清風釋疑,他擺手道:『不是說你怎麼抓,我是奇怪這種地方怎麼會有兔子?』    
  看看四周都是荒涼一片的砂岩地帶,會出現兔子倒是挺詭異的事。    
  『這個……靈異事件吧,你最好檢查一下它有沒有毒。』易龍牙很不負責任地說著。    
  而頓了頓,就是不懂得對待小動物太好,易龍牙不管兔子的痛苦,一手就是把它丟到李清風手上,然後回到車上。    
  『靈異事件?你倒是說得容易,要檢查的話,等弄熟它才作吧!』眼見他多年沒變,一副不把小動物痛苦看在眼內的特點,李清風只能聳肩的苦笑。    
  而此時的易龍牙,也不知按動車上的什麼按鈕,駕駛席的下面彈出了一個空間,在這空間內則是有規律的放著酒精膏和耐燃的火把。    
  他把翻到的東西搬了出來,隨意的道:『那就快起架生火,我還未吃晚飯的,現在餓得很……你發什麼呆?』    
  手抱著一大堆東西,易龍牙扭頭看去,就見李清風坐在撕風四型的車頭,抬頭望著那片星空。    
  聽及易龍牙的發問,他是道:『沒什麼,不過有兔子又有星空,還真懷念我們第一次一起在野外過的晚上……喂,你記得嗎?』    
  聽著李清風沒頭沒腦的說話,易龍牙稍稍一皺眉,便是忍不住笑著搖頭,歎道:『呀……當然記得,怎麼可能忘了,我們當時沒水沒吃的,就為了抓一隻兔子,闖進了兔子王國,想起那時還真……』    
  兩人本來懷念的表情,忽然變得嚴峻,李清風抽搐的笑道:『還真是危險,差點被當成禁臠養著,真恐怖。』    
  渾身打了個冷顫,易龍牙沒好氣的道:『不要再說,你好提不提,偏偏提到那件事,現在想起來,我們沒嚇得陽痿已經謝天謝地,還想什麼!』    
  此時,火把給堆成一團,然後再塗上酒精膏點火,一團篝火就此升起。至於李清風雖身為修道人,不過年輕時又酒又肉,早已習慣,幫兔子『準備』起來,功夫俐落得不見猶豫。    
  『也不是這樣說,就是那次,害我們整個月都不敢抓兔子,野狗野豬都是吃多了。』    
  『說什麼廢話,老規矩……哈,還真久沒說過了。』易龍牙似是說到什麼好笑的事,逕自搖頭失笑。    
  而李清風則是笑道:『呵,是分四份的老規矩,還是最老的規矩?』    
  易龍牙笑罵道:『去你的,說這些作什麼,當然是最老的規矩。』    
  分四份可是指四英雄時代,但在未遇上明滄海和幽蘭之前,他們的老規矩是樣樣野味分一半。    
  『唔嗯︱︱我從善如流。』    
  把兔子撕成兩份再給穿上鐵針,也不管兩手上的兔肉哪一份較大,李清風隨手便把一份兔肉拋給易龍牙。    
  『清風,你還在看什麼天?快把你的份放過來烤。』    
  握著鐵針的木柄,把兔肉在篝火上轉來翻去,易龍牙看著李清風仍是那副抬頭看天的姿態,忍不著的提醒說,不然到他有得吃時,自己早早就吃飽了。    
  從善如流的道士,坐到了易龍牙的對面,道:『沒有,只是想想我的確很久沒看過這樣的星空,港城這不夜城始終太亮了,不出來就看不到星星。』    
  『那容易,我隨時都可以讓你看星星,只要把你打暈,不就有滿天星斗,真好笑,哇哈哈哈……』    
  易龍牙爽朗的笑著時,李清風的表情卻是露出天大的困擾……    
  『這……命牙,以前的次數不計,重新拜託一次,你不要再在我面前說笑話,你……真是不行的,還有不要自己說「真好笑」三字,聽得我很辛苦的。』    
  說笑的人,恐怕最為尷尬就是這種情況,對像不笑,還很認真的拜託,所以……易龍牙惱羞成怒了,罵道:『少、少囉嗦!我有積極改進!』    
  『其實你再改進,也是一樣。』作為摯友,李清風很想這樣說,不過最終仍是忍住,反正……這句話也忍了那麼多年,不差今次。    
  『唔?……清風,你認為他們聽得懂我的笑話嗎?』雙手抱膝的易龍牙,似是想到什麼,忽然問了個摸不著邊際的問題。    
  只是李清風就像明白什麼,聳聳肩,表情一掃之前的滄桑愁緒,笑呵呵接下道:『命牙,勉強是不行的,還是由我來吧!』    
  老道士說完不久,多種引擎的聲音,即劃破了寧靜,傳到二人的耳中。    
  『來了。』    
  輕喃一聲,不消一會,騎著機車的車群終來到二人身旁,人數約莫是二十來人左右,是二人的十倍以上,一來到就是把二人圍著。也慶幸他們的車術過得去,而且懂得什麼叫距離,不然沙塵污染了兔肉,李清風或許會不追究,但易龍牙鐵定叫他們好受。    
  『喂,你們兩個在這裡作什麼,你們不知道這裡很危險的嗎?』下了車的其中一人問著。    
  如果是以外貌看人,這位發言人恐怕是被列為壞份子的榜樣,三色頭、鼻環、臍環還有唇環,對於兩名保守的『老人』來說,這是前衛得讓人火大的打扮。    
  『我們知道,這裡有很多強盜出沒……年輕人,你們是強盜嗎?』保持著盤膝的李清風笑著反問,他是盡可能以和為貴,不然他剛才也不會主動請纓。換作易龍牙開口,這群人大概有一條腿會踏進醫院中。    
  『啊!老頭,你不是嘛,竟然問這種問題,真好笑,哇哈哈哈!你們聽到嗎?他問我是不是強盜,真好笑,哇哈哈哈!』    
  『哇哈哈哈,蠢老頭!』    
  『我見到蠢老頭!』    
  當李清風的以和為貴態度,給一眾年輕人當成笑話來傳遞,他本人是不見動氣。反倒是易龍牙很慚愧地低頭,低喚道:『清風……』    
  『什麼事?』    
  『……我為剛才的笑話道歉。』    
  有人親身體會到什麼叫辛苦了。    
  『你們兩個在說什麼密話,不想死的話,就乖乖給我說出來。小子,你看我作什麼,我的俊不是給你欣賞,嘖!早就看你不順眼,長得那麼醜幹什麼,是想給我打死嗎?』    
  姑且勿論他的美醜準則大概跟常人不同,易龍牙聽後,是語帶無力的笑說:『抱歉,沒你俊朗得亂七八糟,是我的不對。』    
  單看他的三色頭,易龍牙已經輸了,萌生送他到地獄居住的念頭,不過這念頭很快就給某些原因壓下。    
  『喂,你這小子搞什麼名堂……咦!』    
  就在三色頭看著易龍牙不屑於自己的舉動,正要提步靠近時,李清風倒是歎一聲,打斷三色頭的話頭,道:『年輕人,口氣可不能這麼沖,多少也體諒一下有人正在壓制自己,蠻辛苦耶!』    
  冰封凍土瞬間展現,在凌素清手上展現不到的威力,由李清風隨意一施之下,卻能徹底解放,術起而陣陣不知名寒氣忽繞眾人而轉,其寒之極的寒氣所掠之處,衣物、皮膚盡皆凍成冰塊,好不厲害。    
  『這樣清靜多了,如無意外,你們死不了的……希望你們不會遇到仇家吧!』    
  前後不到三秒,二十多人變成二十多具冰雕,要是誰人惡意攻擊他們,他們必逃不了粉身碎骨的下場。    
  然而李清風算是為這二十多具冰雕祈福,但易龍牙卻是說道:『清風,我不反對你留活口,但拜託下次不要再用冰,一個不好會弄熄篝火的。』    
  他收起了折扇,現在場中的溫度已用不著一場微風。    
  『呵,我有幾多個十年,沒出過這種不好。』    
  他說得自信十足,道術已通玄境,要冀求他操控這種『小』道術有岔子,大概跟希望夏天落雪同等級。    
  『少賣弄……是了,清風。』易龍牙用手指戳了一下兔肉後,忽然喚起李清風。    
  聽他叫自己,李清風『唔嗯』一聲後,自然不過的問道:『什麼事?』    
  迎上了李清風的目光,易龍牙嘴角微揚,一臉平靜的道:『你去白天山有什麼目的?』    
  想不到易龍牙會突然問起,李清風的目光稍稍混亂一下子,但很快就恢復過來,輕歎道:『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問。』    
  『你知道我的性子,你到底想幹什麼大事?』    
  易龍牙移開包藏著認真的視線,焦點落回兔肉上,只是他整個人都散發著名為認真的氣勢,這事他不想打哈哈,讓李清風有機會馬虎過去。    
  『……』    
  沉默以對,李清風也把視線移到兔肉上,沉默半晌,才淡然的道:『的確是大事。』    
  『嗯。』    
  此時不管易龍牙或者李清風,都是透露出一種古怪氣氛,滄桑的憂鬱充斥在二人的空間,後者是因為知情,而前者則是不太好的直覺。    
  『清風,不要給我打哈哈,大事究竟是什麼?』易龍牙直截了當的說道。    
  『我沒有打哈哈的打算,哈……』乾澀的笑了一聲,李清風續道:『好吧,我告訴你。』    
  沒回話,易龍牙縱然聽到也沒作回應,任由李清風呆著。    
  好一會,李清風才語氣平靜的道:『命牙,我也活了那麼多年頭,作為一個道士,你知道我有多少極致成果?』    
  想不到要開腔解說之前,是拋了個問題給自己,易龍牙抬頭望了望他,雙眼一轉,皺眉道:『煉成返老還童的奇藥、令死人復生、能用上文策,還有寫了本「醉道奇鑒」,這是我記得的。』    
  他說起來倒是說得輕鬆,也不想想他剛才說的四件事中,有一半是扭曲了常世的定律,比起順著自然的不老不死,違逆時間的返老還童,和漠視生死因果的復活秘術,都是很直接的得罪世界。    
  親手幹了多件大事,李清風聽著也不禁發出會心的輕笑,頷首道:『人生匆匆數十載,我由當初的憧憬開始,也想不到我能把握到這匆匆的歲月,干到這種程度。』    
  『你的說法太傲慢了。』易龍牙不留情面似的冷笑說著。    
  如果是外人聽著,或者會認定易龍牙是因為李清風的自大說辭才這樣說。但明白他話中真義,李清風是微微聳肩道:『命牙,我……還有一個慾望。』    
  他的忽然表白,易龍牙聽後並沒有慌亂驚呆,只是很認真的點頭,道:『我不是瞎的。』    
  不然李清風用不著離開港城,易龍牙續道:『那到底是什麼事?』    
  易龍牙的追問過後,寧靜只是維持半秒,李清風回了他一記認真的眼神,深呼吸的道:『文策,在道術的極致中,我想在有生之年能親手創下一道文策。』    
  乍聽之下,易龍牙沒有反應,但是當逐漸理解到李清風的話時,臉色立時發青,雙眼瞪得老大,直盯著他,道:『你說什麼!』    
  對於被喝,李清風一點也不在乎,只是慢慢道:『我要創下一道文策,這是作為道士的人生中,其中一個極致,我想把它辦到。』    
  『你……不會是瘋了吧?你該不會忘了那隻怪物有多麼麻煩,當年我們打得那麼辛苦,你現在竟然……』    
  白天山有什麼特別,易龍牙不清楚,但是對於李清風要創下文策的對象,他卻是比誰人都來得清楚,但正因為清楚,所以他的反應才會激烈起來。    
  『我知道,那怪物當年我也有份打的,吃了明大哥七、八記霸帝的訣義,還有我們三人輪流狂轟,這頭怪物仍能不死,現在回想也覺得可怕,我怎麼可能忘了……忘了那頭怪物的可怕,但這是我的慾望,不,是心願。』    
  『你……嘖……』    
  看著李清風的迷惘神情,易龍牙一時間也不知說他什麼才好,雙手姆指按著兩邊太陽穴,默言無語,想起了那一幕白天山上的怪物……    
  四英雄,一個曾以走遍星之大陸每一個角落、發現各種遺跡和認識不同民風為樂的集團,亦因為他們的遊歷范園之大,發生在他們身上的故事可說多不勝數,而白天山一事,就是他們四人曾在五十多年前的戰爭時期間所發生。    
  當年奉了金色聖母的命令,四英雄這一行人,是要急行軍的翻過白天山這座危險山峰,不獨止要找出山另一邊的秘密工廠所在地,更要即時作突襲,把工廠徹底打壞。而任務本身是很順利,找到了工廠並成功摧毀,一切也是很順利,但問題是……任務完成後的一場大風雪。    
  身處於高山,遇上大風雪的機率很大,而他們一行人就是因為一場大風雪,迫使在任務完後,他們仍要留在殘破的工廠中避開風雪的襲擊,就算不給大風雪弄死,也會給累掉了半條命。    
  而事件的來源再追究下去,便是出於身兼多重身份,好奇心旺盛的幽蘭身上。在大風雪乍起不久,她即時提議在工廠內四處探索消遣時間,這提議其餘三人倒是一致贊成,正因為如此,他們才在這一次玩味性質極高的探索中,發現到此工廠的不正常處。    
  探索的收穫很快就有,翻查了工廠長日誌和偶爾發現到的神秘地下室門,他們才明白,這工廠的前身是一座古代神殿,而神殿的古代程度……可是銀色文明的末期。    
  憑著幽蘭精通科學和考古學等等豐富的知識,要解開銀色文明遺下的地下室封印不是難事。然而當他們來到地下室,從電腦讀出這神殿的建造目的,才明白到他們是無意間幹下了蠢得要死的傻事。    
  銀色文明是一個以應用空間聞名的時代,但可笑的是,他們最終是滅亡於空間的知識。初期和中期的研究是順利,但到了發達的後期,接連發生重大的研究事故,致使強悍的異空間生命體多次入侵海藍星,最終導致文明的覆滅。    
  而好死不死,當他們一面解讀資料時卻因電腦內部出錯,使得神殿一直運作中的『最大封印』停了下來,把一直封印的異獸釋放,至於這頭異獸正就是滅亡銀色文明的其中一大元兇,八角神狼︱︱門天。    
  種什麼因得什麼果,八角神狼雖然不是絕對殘暴,凡事以破壞為己任,但它卻是極度任性,要破壞時絕不會手軟。實際上門天一破去封印,第一時間就是要毀世洩恨。    
  為了彌補解封它的錯事,一行四人趁它封印剛去,力量未完全恢復而打起來,最終付出一日一夜的時間和辛勞,還有多次死亡危機下,才把它轟回封印處,解去一次牽涉到世界的危機。    
  事後,他們四人亦沒再提起,更沒對其他人說過,雖說消極,但就門天自己所說和四人戰後所感,它幾乎是殺不死的存在,只能把它封印。是此面對此事的最好方法,就是絕口不提,要是有哪個閒人,本著操控這頭怪物的心思去解開封印,那時可糟到不行,就好像所羅門事件一般,閒人永遠都有。    
  回到現在,稍微想起門天的事,易龍牙搖頭歎道:『可能會被殺的……』    
  『我知道……但是我忍不了那麼多,我心死了那麼多年,唯獨最近想起這事,我的心才能這麼活躍,已經很久沒試過了,單是想已經夠我興奮,靈魂就像對我說「啊!偉大的李清風,原來我還有未達成的目標。」所以……命牙,我知道這是很危險,但就因為這樣,我需要你的劍。』    
  李清風撫著左胸,略為激動的說著,他一個人沒可能對付門天,但加了易龍牙,一切都不同,他有信心應付門天。    
  『這是物極必反吧……沉靜那麼多年,累積的渴求一次爆發。』易龍牙看著摯友的激動樣子,心想一下子,皮笑肉不笑的道:『清風,我知道了,雖然平時很沉穩,但你瘋起來的話,任性的程度跟我有得拚,唉!說起來,四英雄有哪一個會正常。』    
  李清風靜看了他頃刻,本來的激動換上了笑容,道:『你要跟我瘋嗎?可能會被殺喔!』    
  看他的笑容,易龍牙就知道他已看出什麼,高興著奸計得逞,道:『我還有什麼選擇……可能會被殺,不就是我們一起才叫可能,我不想拉著可能跑掉,臭清風!』    
  『呵呵,兔肉熟了喔!』    
  葵花居    
  容許把時間調回早些時間的葵花居客廳……    
  『我明白了,你自己小心。』身在客廳的凌素清,在話說完後,就切斷了通話,低喃道:『要少煮一個的量……唔?』    
  就在她低喃時,坐到她對面的希琳是可憐兮兮的叫著,哀聲說道:『媽媽,我知錯了,你饒了我吧!要抄一遍宮廷貴婦規則,會很辛苦的!嗚嗚……』    
  現在,希琳是坐在四方桌的另一邊沙發,而她身旁則是坐著拉彌加。鮮少的情況,拉彌加的表情是略顯不悅,向來不是散發出傻氣就是高雅感覺的她,不悅神色是很少展現出來,不過凌素清並不奇怪,只因為她知道原因。    
  『不行,昨天你的行為太失禮了,平時還可以,但女孩子應該要有女孩子的高貴雅慧,要比男人更優雅、更懂禮儀,但是昨天的行為,實在太失禮,居然跟那些小男生野起來。』    
  拉彌加手上捧著一本紅皮書,這書中是記載著大量古宮廷婦女的必要禮儀,歷史價值非凡。雖說一向沒多管希琳,但唯獨禮儀上,她是管得很緊,沒越過界線還好,但一越過界線,就像昨天希琳跟班上男生冒險,而惹來了熊的襲擊,拉彌加就不會跟她客氣。可以考個爛成績,但淑女的禮儀絕不能放鬆。    
  『嗚……玉姐姐、雪櫻姐姐,你們救救我。』    
  深知母親一旦認真起來,自己是鐵定逃不了,希琳打著可憐的眼神,向最疼她的兩位姐姐求救。    
  只是疼得深時,氣也氣得大,自聽見她昨天的英勇事跡,眾女倒是贊成拉彌加施刑,而其中就有她們的份。    
  孫明玉皺眉的道:『不行,希琳,你昨天太頑皮了!』    
  『沒錯,一群小孩子就亂進未知的戰區,這是絕對的不明智!』比起孫明玉,雪櫻的說話是有點超過。    
  但是從雪櫻臉上的認真表情,希琳知道這是求救無望,而環看其他大姐姐的樣子,不是沒辦法就是贊同施刑,這更令她苦著臉。    
  『希琳,你今次跑不掉的,最近你的行為太野了。』    
  拉彌加很少會擺出這種剛硬的媽媽立場,但不表示她沒媽媽的自覺和責任感,成績爛不是問題,平時亂來一點亦沒問題,但禮儀上一定要達到淑女級數,這算是為人母親的她少有的堅持。    
  『是、是的……』看見母親一臉沒情面可說的認真表情,希琳是低喃著:『大哥哥,怎麼還不回來?』    
  這個時刻,只有易龍牙才能救自己,希琳是這樣的深信,而實際上有他幫腔的話,眾女大概會輕罰一點,只是……    
  『希琳,壞消息,小易他剛才打電話回來,說要出一趟遠門,這幾天不回來。』    
  『耶!他出遠門?』    
  被凌素清突然冷冷的報信,希琳驚呼,眾女也是愕然起來。    
  希琳急道:『大哥哥怎麼會不回來,他答應幫我抵擋媽媽……呃,糟!』話才出口,有些大人精明的希琳已發覺到不妙而掩口。    
  不過話講出口,就如潑出去的水,收不了也掩不了,拉彌加皺眉的道:『希琳,你何時學得這麼壞,竟然找龍牙來壓媽媽!』    
  拉彌加也不知該高興女兒的成長,還是氣女兒的成長,要是易龍牙幫她求情,自己和眾女真有可能不會追究,但……現時這救星可不在。    
  『媽媽,對不起啦!』希琳苦著臉的叫道,能幫自己抵擋母親和諸女的易龍牙不在,這幾天她想笑出來大概是沒有可能。    
  『素清,龍牙真是跑掉了嗎?』希琳驚叫,姬月華也是滿驚異地問起了凌素清。    
  『嗯。』    
  『可惡,他居然跑掉!剛才不是說了,待會跟我到市場幫忙嗎?』    
  『月華,你還好,我之前跟朋友說好,傍晚後要帶他出去。小牙你這個傢伙,竟然爽約!』比起姬月華,手拿著娛樂雜誌的莉莎更是不爽。    
  『你們才好,我可是糟透了,沒了他的話,明天要打掃浴室會超辛苦!』想到明天是定時清潔浴室的日子,負責明天的『工程』的菲娜也忍不住抱怨起來。    
  而另一個負責的人,席紫苑呆然一下,也低罵道:『太不負責任了!』    
  明天的工程,恐怕會累死她倆。    
  『你們不要說浴室啦,待會誰跟我去市場?』    
  『不行,我也有事要作!』    
  『希琳,快開始抄!』    
  『嗚嗚……大哥哥是壞人!丟下我!』    
  『好……吵。』    
  『臭小牙,竟然爽約!』    
  『明天……明天……明天誰有閒來管浴室?』    
  『不行啦,我明天也要打掃客廳和飯廳……』    
  『吵死了!嗚呀呀!他無端出什麼遠門!』    
  就是這樣子,這群女人在一片吵鬧之下……    
  『那個可惡的混蛋!』    
  得出了不合常理的最終結論。                  
第十七集 第七章 白山鎮    
  新歷九十三年,四月十三日    
  易龍牙和李清風離開港城也有一整日時間,當在紅雲山西面的砂岩荒地,隨意地過了一晚後,一大早,平時愛賴床的易龍牙,倒是回復了戰時狀態,精神了就即刻轉醒,沒有死命抱緊睡意不放手。    
  『嗯唔……果然家中的床是舒服些。』    
  轉醒過來的易龍牙,腦袋很快清晰過來,呆了呆就即想起昨天,自己給李清風強勢地拉出港城,迫得自己要在野外躺毯子。    
  『罷了,反正這樣也不錯,睡得滿涼快。』    
  稍微怨了怨李清風,易龍牙收拾好心情,望望四週二十多具冰雕,全靠他們,昨晚的悶熱氣息給退得一乾二淨。    
  『清風的法力還真是厲害,冰還未退……哈!』    
  看著一根又一根的冰雕,易龍牙忽然閉目輕笑一聲,然後立時輕喝的大力拍掌。    
  『呃!什麼聲!』    
  別看李清風一副沉睡的樣子,易龍牙那『啪』的拍掌聲一起,他立時睜眼,本能驅使身體作出戰鬥戒備的姿勢,直勾勾盯著前方的同時,也敏感於另三方的感覺。    
  『這麼多年,還沒忘記正確反應耶!』    
  分明存心耍他,易龍牙剛才看冰雕時,眼角瞄到他仍睡得又香又沉似的,心下一個不爽,就是給他開了個劣質的玩笑。    
  神經給完全挑起,李清風看著摯友臉上的嘲弄笑容,和聽著他的話,已知道剛才是什麼事,警戒心立退,換上不爽表情,強笑道:『命牙,你真是懂得開玩笑。』    
  『哈,不算什麼啦,立場換了的話,你也會開這個玩笑。』    
  易龍牙笑說得很輕鬆,但從他的戒備眼神和隨時退避的姿勢,就知實際上也不是沒防範。說到底,現在的李清風,仍是擺著作戰架勢,一個不好,會送一記青龍滅塵過來也不出奇。    
  對峙一下,李清風雖然心頭恨恨,想給他一個教訓,不過苦於找不到早有準備的易龍牙的破綻空隙,輕嘖一聲,便是收起了攻擊的念頭,陰森森的笑道:『呵呵,命牙,你下次最好比我早醒來。』    
  李清風動不了手就逞一點言語之威,不過易龍牙倒是不慌不忙的回嘴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早你醒來的。』    
  說完後,他也放下了戒備姿勢,續道:『是了,這些冰雕你要拿他們怎樣?』    
  真是一個為難問題……對普通人來說。    
  李清風一聽就知道易龍牙是想怎樣,對小混混或許可以留手,而有女士在旁,殺人更要盡可能減少,但是對一群強盜,而且還是找年輕人和老人這種組合下手的強盜,該死二字是免不了。    
  『你好像不想放過他們,怎麼昨晚不問?』李清風是有留活人的打算,但可不是堅持。    
  『這個嘛……睡在屍體附近,我會覺得很困擾。』說完,易龍牙嘴角微揚。即使生活得仍算『平淡』,但與李清風一起的話,易龍牙的殺性會很自然地加重,或者……說成解放也行。    
  眼眸深處的凶光一閃而逝,當他跟李清風會意地相視冷笑後,便是掏出折扇到冰雕旁敲打,扇骨雖然不可能比鋼鐵要硬,但在易龍牙手裡,要對付堅冰的話,一把普通的折扇已綽綽有餘。    
  頃刻,冰雕盡化碎冰。至於兩名兇徒,則是輕輕鬆鬆吃過麵包就回到撕風四型內,仍是由易龍牙充當司機一職,高速地往西進發……直至中午吃飯前,二人也沒停下來過。    
  當然,囂張而奇特,一看就知不是凡品的車,在荒郊野外咆哮飛馳,只是稍微停了一下子吃午飯,來自強盜們的騷擾立時暴升,比起還處於入口的階段,深入了砂岩地帶中心區,這裡是更多集團和人活躍。    
  路障、車釘等不時會在他們面前出現,而通常看到路障時,兩側多是會衝出不少人或車過來,很基本的強盜搶劫手法,只是這種基本而常常成功的方法,今日可是接連失敗。    
  李清風的法力似無止盡,不斷施寒放風,強吹走車釘、路障,又瞬間冰封過來受死的人車,把危機轉為危局︱︱一個會反殲滅強盜集團的危局,要不是李清風厚道而且不想多事,來襲的人,斷不會僅冰封了事的簡單。    
  約莫冰封十來次危機,二人於夜晚在車上休息時倒沒有被騷擾,而到了翌日,他們繼續行程時,亦沒有見到路障,甚至人影也沒半個。    
  撕風四型全速西行,最終脫離了砂岩地帶後,是來到了楬州城。而在這都市逗留了一天,順道為撕風四型補汽油,二人便是開車離城,往西北方駛去,穿過冰草平原和夏竹河,最終來到了白天山山下的小鎮︱︱白山鎮。    
  由港城出發及至現在到達白山鎮,即使二人有撕風四型可全程代步,而且又有大半天在趕路,亦需要七天時間才到,算算日子時間,現在可是四月十九的中午。    
  白山鎮    
  『呼……總算不用開車了。』    
  廣場內的露天茶座上,易龍牙坐在純白色的椅上,眼望桌上的紅茶,帶點解脫似的語氣輕歎。    
  方纔不久,把撕風四型開進了鎮上某個秘密倉庫後(李清風安排),他和李清風就是在街上逛著,而最後為了吃飯的緣故,他們找著了這茶座,邊坐邊解決午飯問題。    
  至於二人已是打定主意,今天是要放鬆的休息身心,待明天清早才會上白天山。    
  而易龍牙在抱怨,他對面的李清風,一副不聽他歎息的樣子,笑道:『呵,命牙,要我煎一碗補手筋的藥給你嗎?』    
  易龍牙雙手在胸前比了個大交叉,道:『別客氣了,我跟舌頭沒有仇的。』    
  李清風雖然懂得豐富草藥的知識,但他的廚藝卻爛得很,煮出來的菜餚可具有相當的精神破壞力。    
  李清風的好意被拒倒沒覺得可惜,事實上他只是隨便的說一下,莫說現在沒地方,就算有地方,他也沒興趣弄飯。    
  『廢話不說,你真是有文策可以制召門天嗎?』易龍牙攪拌咖啡時,忽然問道。    
  『嗯,只要成功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最要緊還是打敗它。』    
  『是……嗎……是這樣嗎,呼……雖說文策,不過最後仍是要打敗它。』    
  『不要苛求了,門天那種級數的怪物,就算用祭品方式,它也不會接受,商量又是不行,還是用最原始的有效方法吧!』    
  『你說得挺輕鬆,但跟它打起來可不是鬧著玩。』    
  『別抱怨了,如果能輕鬆的話,我就是帶親親的小孫女碧雲來,而不是你,呵呵!』李清風笑道。    
  『好噁心。』    
  易龍牙如實吐出感想,只是李清風不當批評是一回事,還笑著似要回說什麼,突然間,卻是響起了連串的『乒乒乓乓』聲音,打掉了他們的對話。    
  『什、什麼事!』    
  這問題不是出自二人之口,而是二人旁邊的男客。    
  當二人下意識望向聲音來源,就見到一旁的男客忽然怪叫起來,然後同時間,他鄰座的兩桌人,也似看到什麼,紛紛鬼叫的退避走開。    
  沒了一排人的阻擋視線,二人很快就看到本來排列得整齊的茶座桌椅,由外圍開始似被人刻意的破壞,不是飛左拋右,就是給打得支離破碎,而兇手則是一個女子外加一群男人。    
  『呃?』    
  兇手雖有男女,但男女的立場一看即知,女子握著一把長劍,兩側嘴角均流著血絲,一面跑進桌椅堆間,抓起輕便的椅子往後面的男人群擲去,而重的圓桌,不是給踢倒就是給長劍斬開。    
  『他們在作什麼!』    
  『不要說了,快跑,一定是黑社會抓人!』    
  『碰碰』    
  『我的手提電腦,我忘……哇,不要斬!』    
  『乒乒乓乓』    
  猶如一陣龍捲風,兇手在茶座內不久,便是把大半個茶座弄得亂作一團。想跑開不扯進其中,外加一些想回去拿回自己物品的人,還有些半上不下,又想跑又想看戲的人,在小小的露天茶座內不斷發出意見和身體衝突。    
  『可惡!別讓她跑!』    
  『站住!』    
  『你們可惡!』    
  在男人叫喊間,女子則是低喝一聲,即順手抓起一旁空的椅子,本來想再次反攻,只是當她回頭想確認目標前,卻是大叫糟糕,只見追擊的男人中,已有人追到她的後背,而還未反應過來,男人戴上了『手指虎』的拳頭更是印到她後背上。    
  『嗚!』    
  本來體內的血氣極其不順,如今硬受一記重拳,女子立刻口腔一甜,一口鮮血立時吐出,身子不由自主的直線飛前,撞倒四張圓桌,在撞倒第五張圓桌後,方能停下來,倒在地上。    
  『痛!』一手按著後背中拳處,女子眼角含淚的痛呼時,倒是沒忘記處境,勉強站了起來。    
  然而,背後的傷刺激到本身的傷勢,甫站起身,她立時抽了大口涼氣,傷勢生出來的劇痛,直教她雙腿發軟,再想勉強也抵不住身體的反應,站不了半秒即跌坐下來。    
  『糟……糟透了!』    
  意識到自己不由自主的跪下,縱然可以即時起身,但也是遲了,男人身形已是趕到眼前,站得了也逃不了,更何況她根本站不了。    
  『總算逮到你!』    
  剛才送她一拳的男人,仍是第一個趕來,只見他左手是手指虎,右手卻是拿著把鋒銳的開山刀,而攻擊女子的不再是拳頭,正是那一把開山刀。    
  『完了!』    
  眼看開山刀的刀身反照的光芒,女子看得一陣心寒,整個身軀都是因痛而抖動,莫說逃跑和起身,縱然想舉臂提劍擋格也沒能力。甫看到刀身劈下,她本能地低頭閉目,作好授首的覺悟。    
  『啪』    
  『什麼!』    
  女子閉目不看,以為死定之際,耳邊卻聽到了一個細微古怪的音節,然後就是男人的錯愕低呼。    
  『這……咦!手!』    
  女子睜開眼時,就是見到一隻人手不畏開山刀的刀鋒,用五指實實在在地抓住了開山刀,不讓它劈到自己頭上。    
  『你沒事吧?』女子還未驚異於人手的出現,人手的主人倒是問起話來。    
  『呃……你……問我?』    
  女子聽到聲音,自是向人手的主人望去,而第一眼,就是見著一個比自己年輕,樣子滿好看的黑髮少年,一臉古怪的望著自己。    
  『嗯,就是問你,莉……』    
  易龍牙本來的微笑持續不了,開山刀的主人就發狠怒道:『你這個小子,幹什麼多事!不想死,就給我放手!』    
  『哼!』    
  抓住開山刀的黑髮少年,不是別人,正是身為旅客的易龍牙,他一聽見男人的怒罵,閃出殺意的雙眸,即斜睨上男人。而深沉可怕的殺氣一旦碰上,男人不禁打了個冷顫,血腥殺氣的壓力,迫得他呼吸窒礙難暢,腦海中只是想到放手抽身,不能跟他對著幹。    
  然而,想法是正確,但卻遲了,男人的手在鬆開刀柄前,刀身處驀然傳來強力的帶雷勁力,乍然感受到,胸口就如給大鐵槌狠狠敲了一記,口吐鮮血,雙眼驀然瞪大的連退數步。    
  『咳……咳咳咳!』    
  給易龍牙的帶雷內勁一震,男人連退數步過後,雖勉強能站住腳,但是站住時僅吸一口氣,卻即時一手按胸,一手掩嘴的咳嗽起來。    
  易龍牙的力量豈是常人能擋?他沒給震得內臟爆碎,也算不明內情的易龍牙不願誤傷人物,特意留了一手之故。    
  『嗨,莉迪亞,你沒事吧?』    
  那邊廂,男人是驚嚇得不知該作什麼反應,而這邊廂,易龍牙是把開刀山丟到一旁,續問女子,但想不到易龍牙竟是能叫出女子的名字。    
  『沒、沒事……咦!你怎麼知……呃!』    
  女子今次沒反問回去,只是茫然地搖頭,她不清楚易龍牙力量有多大,但他會無端插手別人的事件,倒是讓她意外。    
  然而意外是接續而來,當痛得昏頭轉向的她,意識到易龍牙剛才是喊著自己的名字,可立時清醒不少,再看真一點,立刻認出這個救命恩人,脫口道:『你是那個易龍牙!』    
  女子的名字是莉迪亞,全名莉迪亞.蜜爾希,身份上是藍家下一代家主︱︱藍水影的貼身女僕。在『蘋果戰記』一事間,她也曾有牽涉到其中,為保護藍水影,她的長劍可飲了不少人的鮮血。她過了一月二十日的生日後,現年十七歲。    
  她脫口的話甫出,那些愕然於有人插手事件的一眾男人,卻是因她的話而回神過來,喝道:『媽的,竟然有個不長眼的臭小子,得罪了我們就別想跑!』    
  『小子,你一定是他媽的活得不耐煩!』    
  兩個男人喝著間,他們和同伴都紛紛掏出了防身的槍和刀,惡形惡相的怒瞪著易龍牙。    
  只是易龍牙正想回敬他們一個極其『兇惡』的眼神時,李清風倒是一派悠閒,來到莉迪亞的另一旁,笑道:『最近的年輕人真是的,說話可不要這麼沖,他這個人沒虐待自己耳朵的意思,說話乾淨一點會比較好,呵呵!』    
  雖然男人們平均有三十來歲,但看在李清風眼中,要說年輕人也沒問題。當然易龍牙也是,只是外表的年輕,使他向來缺乏老人家的自覺。    
  『這種程度我還受得了。』    
  易龍牙雖然這樣說,但聽到的人,也只有莉迪亞,音量是正常沒錯,只是他說話時,對面的男人大喝道:『死老鬼,你笑什麼笑!見到你的樣子就討厭,快給我滾!』    
  被人這樣說,李清風雖然皺眉,但也沒動怒的打算,正想用冰封凍土,要他們冷靜一下時,莉迪亞似是回復了不少,沒等二人有反應,即道:『你們不要亂來!』    
  莉迪亞雖然不知二人想什麼,但是見著他們對自己應沒惡意,而且有一個還是認識的,倒是邊說邊拉起李清風,續道:『你也快跑!』    
  她口中的你是指易龍牙,回頭剛說完,她就是拉著李清風竄進了茶座附近的一條小巷子中。至於易龍牙呆了一呆後,也往小巷子跑去。    
  雖然他起步時,一記大沉風道術,已經把男人們都壓至地面,臉面跟地面親吻,但他仍是跟著跑入了小巷子。    
  『我好像太順氣氛發展,根本用不著逃……算了,反正有人更喜歡這樣,嘿!』    
  易龍牙沒一下子就可以追上莉迪亞,只是當他看到給人拉著跑的李清風,正笑呵呵的跟自己揮手,一瞬間的苦惱立刻銷毀,人外總會有人呢!                  
第十七集 第八章 莉迪亞的麻煩    
  白山鎮,某個小公園處    
  以莉迪亞為首的擇路逃跑,過不了多久,當三人確定了沒有人追擊後,才在這個只有沙池、鞦韆和翹翹板,連半個人影也沒有的小公園處停了下來。    
  『呼……嗄……呼嗄……咳咳!』    
  相比起另兩人的逃跑,莉迪亞的情況可嚴重多了,一旦停下來,即時粗喘地呼吸,又不時咳嗽。    
  『小姑娘,你傷得可重了,吃了它會好一點。』    
  『咳……你……』    
  莉迪亞聽見李清風叫喚自己,倒是抬頭望去,然而先入目的是李清風手上的東西,一顆蠻搶眼的鮮綠色藥丹,大小約一個食指頭左右。    
  『這……這是什麼來……咳……來的!為什麼我要吃它?』    
  鮮綠色的藥丹,有什麼效用不管,一看見它,女子立時掩嘴的低呼,就算是痛得暈頭轉向,但對於看似噁心的東西,她是作了個厭惡反應,更不用說要吃它。    
  『放心,沒事的,雖然顏色是精彩了點,但對你的傷有幫助。』易龍牙看著李清風掏出來的『炫綠丹』,雖然明白莉迪亞的心想什麼,但仍出言勸說。    
  『小姑娘,現在你氣血不順不足,臟腑受創又脈象大亂,這顆炫綠丹可是靈藥,不要想這是似蠶蟲的顏色,想想這是葉子的綠色。』    
  聽著李清風這樣說,莉迪亞的臉色更是變得青綠起來。    
  至於易龍牙則是以看怪物的目光盯著李清風的臉龐,低聲道:『他是認真說的嗎?』    
  然而古怪是古怪了些,但深知炫綠丹的妙用,易龍牙心底詭異了一下,亦擺出一個『沒問題』的表情。    
  莉迪亞看了看李清風,又看了這『熟人』一眼,二人的表情均是鼓勵自己吃它,想了想,才遲疑地拿過炫綠丹吞下,要說『吃』的話,她可不敢。    
  『感覺怎樣?』    
  李清風問著,但一雙手其實已放到莉迪亞的後背上,另一手則是下垂。要是她再拖住不吃的話,雙手一動,一個完美地強迫人家吃藥的動作就會出現。很久以前,他就是有這種迫人吃藥的習慣,易龍牙也受過不少,所以見著他的不自然雙手,『沒問題』的表情即僵硬一下,想起以前不怎麼好的記憶。    
  『很像……咳……吞了一條蠶蟲。』莉迪亞苦笑的說著,多虧李清風剛才的好心,她現在口腔的感覺可是差勁到極點。    
  『呵呵,不要這樣說,老伯也是為你好喔,呵呵!』    
  『是、是這樣嗎……』看著李清風的笑容,莉迪亞也不好再說什麼晦氣話,更何況她本身也不喜說話。    
  隨便應酬的話過後,她倒是打量起二人,看著李清風一身神州獨有的道袍服裝,然後焦點又轉到牛仔褲配黑罩衫,又背著一把大劍的易龍牙身上,她只是感到怪異的不協調感。    
  她打量人家,人家自然也打量她,易龍牙雙手抱胸,隨意地坐在鞦韆上。莉迪亞是穿著標準的女傭服,自去年在清海城首次見到藍水影后,易龍牙每次看到她,都是穿著同款同色的女傭服,永遠沒變過,要說變化最大,也要數今次,服飾依舊,不過在上的破洞和缺口可多著,感覺滿新鮮。    
  現年十七歲的她,長得滿標緻可人,一雙大眼黑白分明,唇紅齒白。皮膚雖沒淑女般的完美白皙,但小麥色的顏色,散發出另類的健康氣息。留有一頭淺黃色髮絲,長度跟一般女生相同。至於個性上,大概是自小就充當起柔弱小姐的護衛角色,她的個性比較冷漠內斂,而且容易懷疑人。    
  粗略打量了一下子,易龍牙先說道:『是了,莉迪亞,你怎麼會在這裡,藍學姐來了這邊嗎?』    
  『不是,小姐她還在港城,我現在是休假回鄉。』    
  莉迪亞並不會奇怪易龍牙的問法,自己會出現在他眼前,也是藍水影的關係,像這種在沒藍水影的直接關係下而碰面,他們是未曾遇過。說到底,一個是豪門女僕,一個是標準壞學生,就字面而言已沒什麼交集,實際上就更甚。    
  『休假回鄉……你是白山鎮的人?』    
  聽見易龍牙的問題,莉迪亞點頭道:『是的,我以前住的孤兒院就是在白山鎮。』    
  她是孤兒,後來才給藍家收養,安排在藍水影身邊充當女僕和玩伴,亦同時接受劍術訓練,兼任起藍家大小姐的護衛一職。    
  『難怪你會在這裡。不過剛才追殺你的人,又是作什麼,他們好像非殺你不可?』易龍牙問起了重點,搞什麼回鄉休假,會休得給一群人拿刀追砍?    
  而本來莉迪亞被問到這重點時,是皺眉猶豫著,但似是想到什麼,才勉強點頭,把事情說出來……    
  從莉迪亞口中,二人是得知她早些日子離開港城後,便是回到了白山鎮。雖然這裡的一切,對於自幼就離開的她是沒什麼印象,但是那一座收養過她的孤兒院,卻是她所熟悉的。    
  七歲被藍家收養,但在之前,她一直都是住在鎮上的某孤兒院中。而現在雖不是有什麼傑出成就,但甚少用錢又衣食無憂的她,每年總有一次回來探望院長等人,兼把一些平時存下的錢捐給他們營運,再小住個一、兩天才回去港城。數年下來都是如此,只是今年,她卻是遇到『向來』之外的狀況。    
  莉迪亞以前待過的孤兒院,本來是在鎮上一處挺僻靜的地方,沒有什麼人會到,但正因為僻靜關係,致使給某些黑幫看上眼,欲拿它作據點,很自然,內裡的人們是變成不受歡迎的人。    
  起初,他們還可以嘗試交涉,即以極低價錢輔以恐嚇手段作交易,但院長因為找不到其他地方安置孤兒的關係,是以遲遲不答應,時間一拖久,黑幫可不耐煩起來,來硬手段要地。    
  未到縱火程度,但騷擾孤兒院卻是連綿不絕。而剛回來的莉迪亞,甫得知此事,就是跑去找上集團的老大談判,然而口才不好又不搬後盾,說不到一陣子,莉迪亞便跟集團的人打起來,殺了不少人,而自己負上不少傷後,就逃出了集團的事務所,最後是逃到茶座,遇上易龍牙二人。    
  『……事情,大概是這樣子。』莉迪亞一臉平靜的總結說著。    
  至於二人聽後,是由李清風先開口,但他所說的卻不是事情本身,而是問道:『小姑娘,身體還好嗎?』    
  『呃……身體還……』    
  雖然不是抱持二人必然回話的心思,但是莉迪亞卻想不到李清風竟在聽完後,問起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話。但只是愕然僅一陣子,忽然腦袋似想起什麼,她摸著自己的小嘴和胸口,臉上浮出訝異之色,道:『……我的傷,怎麼可能會這樣!』    
  她一想起自己本應帶傷在身,訝異隨之而來,不知由何時開始,她本來窒礙難暢的呼吸還有身上傳來的劇痛,已經消去了九成,體內血氣回復正常,剛才所受過會帶來劇痛的重傷,彷彿是從不存在似的。    
  李清風看著她的詭異舉動,心下已有十分肯定,笑道:『呵呵,看來是沒事了。』    
  聽見李清風愉悅的笑語,莉迪亞充滿驚異的目光是掃上了他的臉龐,道:『這是那顆怪東西的功效?』    
  她問得挺不留情,令李清風不自然地皺了一下眉頭,不過他正想說什麼之前,易龍牙倒是搶了他的話,道:『早講過不要不信,炫綠丹的功效可是大得很,而且很快生效。』    
  易龍牙說著間,李清風投過來沒好氣的目光,微惱他搶了本屬自己的說辭。只是易龍牙卻斜睨他聳肩邪笑,追加一記找麻煩的攻擊。    
  對於兩人的目光交流是沒在意,易龍牙這樣肯定的說,也不由得莉迪亞不信,更驚異於炫綠丹的療傷功效。    
  剛才說明孤兒院的事也不用十分鐘,時間還可能更短,但身上的重傷卻在這段時間內,不經不覺地治好大半而抑壓一些,那顆看起來噁心的丹藥委實不可思議,這是她的想法。    
  『莉迪亞,你的傷大概也好了,接下來想作什麼?』易龍牙問道。    
  突然被問到,莉迪亞微怔一下後,徐徐地道:『我要解決孤兒院的事。』    
  沒出奇於她會這樣說,即使沒深入認識過,但就他認識的莉迪亞來說,她不是一個容易放棄的人。聞言後,易龍牙從容地聳聳肩,道:『我想你需要幫忙。』    
  聽他主動說幫忙,莉迪亞確實是高興了一下,雖沒親眼看過,但易龍牙的力量之強,藍水影有時也會提到,不過亦因如此,她才會高興一下子,眨眼過後就冷靜下來,搖頭道:『不行,你們不用幫我。』    
  易龍牙露出了不明的表情,正想問著為何時,莉迪亞已續說:『對不起,你是小姐……小姐的朋友,作為下人,我不能把你牽進危險的事件中。』    
  說到中途,她似是苦惱了一下應該怎樣解讀易龍牙的身份,不過很快就想到一個概括而適台的身份。    
  然而,當她說完後,易龍牙是困擾道:『藍學姐沒要你當下人,你不用這麼拘泥,而且危險的事,我又不是第一次,像這次我給這個爛朋友……』    
  說到爛朋友,他是比了一下裝傻中的李清風。    
  只是他正想說下去,莉迪亞是雙眼直瞪著他,強勢地打斷他的話頭,道:『我說不行,你是小姐的朋友,我不能讓你涉險,我不容許!』    
  『呃……不、不容許?』    
  『是的,不容許!總之,我的事請你們不要插手,如果我太久沒回港城,請代我告知小姐,說我力有不逮,遺憾不能再回到港城。』    
  看她態度堅決的說著,一旁的李清風可在心中笑說:『啊,真是簡陋的遺言。』    
  『那再見了。』莉迪亞交待了『遺言』後,便是提著那把染了不少血的劍,跑離小公園。    
  背影由大漸小,最後在轉角消失,李清風望向一臉古怪的易龍牙,道:『你不阻止她?炫綠丹功效再好,要是短時間再受一次重傷,以小姑娘的修為,恐怕會即刻死去。』    
  炫綠丹療傷雖然是好用,但要是再次受到動搖到本質的重創,是會讓傷勢加劇。    
  『呃……這個嘛……老實說,我和她不是很熟,所以也不清楚她的性格,想阻止也不知怎麼作才好。』    
  就莉迪亞剛才的堅決,他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才好。然而,在李清風的狡黠眼光下,易龍牙是搔了搔臉頰,淺笑道:『不過,要看她去挑戰死亡,感覺可不好,你有沒有時間陪我?』    
  『時間當然有,不過說起來,跟你一起還真是沒平靜可言,只是出一趟門也有事件發生。』李清風好笑地歎息。    
  而聽他的歎息,易龍牙是笑罵道:『比起你找門天,這次只是小事件罷了。』    
  兩人相視一眼,腳步也隨即動起來,偷偷的跟上了莉迪亞。以她剛才的拒絕態度,她斷不可能讓二人再捲入事件中,明著跟去是不可能。    
  白山鎮這種小地方,會活躍的大黑幫只有那一、兩個,至於打上孤兒院主意的那一個,是鎮上比較小規模兼新興的黑幫,名字叫血衣。    
  血衣沒有什麼特別隱密的秘密地方,只是在鎮內一間殘破的兩層式空屋作據點。    
  『那個女人逃掉,真麻煩,追她的人呢?』    
  空屋的廳上沙發,正坐著一個光頭的中年男人,相貌不是窮凶極惡,但平民乍看也會認定他非善類。而在光頭男人的週身,或坐或站著不少人,衣著上都是簡單的罩衫加牛仔褲,離譜一點的是只穿褲而沒穿上衣,不過這樣倒更加真切看到,這些人的背和手臂不是紋了龍,就是虎。    
  聽著光頭男人一面叼著根香煙,一面不爽的問著,站的人沒敢發話。而坐著的二人猶豫了一下,穿著藍衣的男人倒是道:『老大,聽說好像就是給逃了……不過詳細就不知道。人是老三去追啦,我可不知道。』    
  前面那一句說完後,藍衣人看著光頭男人臉上的不爽提升,腦筋急轉,立時劃清了界線。    
  而有見於此,另一個坐著,穿白衣的男人附和道:『沒錯,人是老三追丟,我也不知情。不過老三真是丟臉,人不單追不了,還好像累不少兄弟受傷,現在還不敢回來。』    
  不單劃清界線,白衣男人還狠狠地參了那老三一本。    
  只是話音乍落,光頭男人更是不高興,半吼的道:『夠了,聽到就覺得心煩,老三又未回來交待,媽的!那個女的臉蛋不錯,連手上功夫也硬得很,要是給外面的人知道我們四個打一個也勝不了一個女人,我們血衣還用得著在江湖上混!』    
  先發言的藍衣人有感的點頭說道:『沒錯,要是那個女人沒被殺掉或抓到,我們會很麻煩的。』    
  四個打一個也抓不了一個女人,這消息一旦傳了出去,他們還真的不用再混下去。    
  『不就是,但是老三那麼沒用,現在人追丟了,我們還真是糟得很。』白衣男人看來非常不喜那位老三,感歎間也不忘攻擊人。    
  然而他只是剛說完,廳外倒是傳來了大怒的聲音,道:『誰沒用!老四,我給你機會再講一次!』    
  『啊,是老三回來了!』    
  一聽見人聲,光頭男人立時喜怒交集的叫出來,喜的自然是有人回來交待,怒的也自然是他追丟人的回來,態度還這麼囂張。    
  沒一下,身穿骯髒黃衣的老三便是到了廳上,只是跟光頭男人招呼了一聲『老大』,便是轉頭盯著白衣男人,道:『老四,我說給你機會再講一次,究竟是誰沒用!』    
  『呃!老三,怎麼這樣狂躁,追丟人回來還這樣大聲說話,質問有的沒的小事,你也太放肆吧!』    
  白衣男人的腦筋也轉得不慢,剛才人聲響時,他已經看向光頭男人,想看看他對自己的話有什麼反應,但看到的卻是一張喜怒交集的表情後,即時猜到光頭男人想什麼,計上心頭。    
  果然,在白衣男人有意說話之情況下,本就覺得黃衣男人囂張的光頭男人,立時喝道:『老三,你給我發什麼瘋!那個女的現在怎樣,你快給我說!』    
  光頭男人一喝,怒火中燒的黃衣男人,臉色突變得差勁難看,轉頭望回光頭人,強笑道:『這……這個……老大,對不起,我追人追丟了。』    
  雖說早知,但現在得到黃衣男人親口證實,光頭男人的心情可是糟到極點,一雙大眼似會吐出熊熊怒火,比起黃衣男人質問白衣男人時,憤怒程度更高。    
  眼看黃衣男人快要挨罵之際,卻不料一個幫中的小角色,忽然跑到廳上,喊道:『老大,不好了!』    
  『你衝進來說什麼不好!』隔岸觀火的藍衣人,此時可喝著來人的失禮。    
  然而來人卻急道:『真是很不好,那個女人回來了,還說是回來殺掉老大你們。』    
  『那個女人回來!』    
  不同於來人的急迫樣子,光頭男人他們四個,一聽到那個女人回來,倒是喜形於色。    
  『是的,其他人在外邊阻住了她,不過卻阻……』    
  未及說完,光頭男人粗暴的截斷道:『你們這些弱智,阻她幹什麼,快讓她進來!』    
  『哇呀!』    
  光頭男人語畢,來人就即時悶哼一聲暈倒過去,而沒了他的身體阻擋,廳上各人便見到莉迪亞握著染滿血的長劍站著。    
  當莉迪亞進到廳上時,外邊那些還未給殺掉的血衣成員們也隨她進來,瞬間,空曠的廳上即塞滿人,進不了就待在外邊,而唯獨光頭男人跟莉迪亞對峙的空間,是沒人敢闖進。    
  『哈哈哈,想不到世上的蠢人會這麼多,美女,你回來是不是想跟我投降?』光頭男人看著三個直屬手下和一群小混混,一出口就似知道必勝一般,說話時極有自信。    
  莉迪亞雙手握劍,劍尖雖斜指地面,但需要的話,她的劍可以快速的攻和守,她道:『不是,我是來勸你不要再打孤兒院主意,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不放過我又怎樣?我說了,如果你肯陪我一晚,我或許會考慮一下,美女。』光頭男人提起不久前那場談判之中,能惹得莉迪亞拔劍砍人的下流話語。    
  莉迪亞雙眸微縮,寒聲道:『那你真是說什麼也要孤兒院吧!』    
  她不擅長談判什麼的,聽到光頭男人的話,她是很困惱地說著,可以的話,她並不想打。    
  然而,她不想打,光頭男人卻是有恃無恐,淫笑道:『就是,孤兒院這地方我要定,美女,你說什麼也沒用,不過難得你肯自動送上門,多給你一次機會,不想死的話,就當我的女人,我不會虧待你的!』    
  莉迪亞長劍一揮,罵道:『無恥!』    
  武器一動,光頭男人已知道她的答案,喝道:『你們給我上,不用留手,一定要殺了她!』    
  首領這樣命令下來,在下的人倒不敢不聽。別墅內,槍肯定用不著,有刀有棍的人就搶先上前。至於追丟人的黃衣男人,還有跟他互不咬弦的白衣男人,也同時攻上來。    
  莉迪亞的對戰經驗不是特別多,只是卻滿清楚立場,並不會出奇這種圍攻局面,嬌喝一聲,即提劍與攻來的人們打鬥起來。    
  由被帶到藍家開始便苦練的聖光劍技,現在在她手裡再次爆發出威力,這套來源於伊甸園的神秘劍術,一旦用上,劍身會泛出白光,就像現下莉迪亞手中的長劍,甫打起來,劍身即泛出白光。    
  不過,雙拳難敵四手,人多欺人少的策略,在第二十個血衣成員倒下後開始生效。莉迪亞的傷雖然好了,但早前的重傷關係,精神和體力都是削弱很多,而這些都不是炫綠丹的作用範圍。    
  莉迪亞不激烈運動還好,但現在全力作戰下,精神和體力大幅度下降,連帶聖光劍技施展起來,威力也弱了個兩、三分,再加上血衣的人多勢眾,莉迪亞很快就轉到下風。    
  『白色炸裂……嗚!』    
  狀態不足,施招時遲了那麼一點,跟她有最大仇恨的黃衣男人,可是趁機會偷襲,手上那根粗木棒大力橫揮,直掃向莉迪亞的背部。    
  然而,莉迪亞反應也不慢,直覺一生,劍招即止,頭也不回地提劍反手擋下了大木棒,不過擋是擋住,但強行止招再加上木棒的巨力,下場是又一次咳血。    
  『咳……咳!』    
  一看到她咳血,本來還震驚她為什麼能不受重傷困擾,仍可以戰那麼久的光頭男人立時露出獰笑,道:『原來是死撐……你們退開,讓我來料理她!』    
  『沒錯,讓我們來料理她!』藍衣人此時附和著光頭男人,但可以聽得見,他是有心來分這立威機會。    
  大人物總要在高潮時立下名聲,他倆滿懂得這道理。只是在藍衣人語畢,想要踏前時,忽然一道沉而嘶啞的聲音傳進耳中。    
  『很可惜,你沒機會。』    
  『什……呃!』    
  藍衣人錯愕瞬間,一根如胸口般大小的深黃色尖錐忽而從後至前,硬生生刺破他的胸口,阻截了他的話和行動。而同時間,打傷莉迪亞而欲追擊的黃衣男人,也在此當口遭遇到致命人物。    
  易龍牙闖進場中,佇立在莉迪亞身前,剛好分開了兩人,二話不說,就伸手抓著了黃衣男人的面門,臉上浮現沒感情的冷笑,五指吐髮帶雷內勁,僅此一招,黃衣男人已經給死神找上談心。    
  莉迪亞看著易龍牙驀然出現,怪聲道:『你們怎……咳……咳咳……』    
  放下了新鮮的屍體,易龍牙回頭望住她,一手放到唇前止住了她的話,道:『你先休息一下吧,這裡我們很快會處理好……真的會很快。』    
  場中有外人突入,光頭男人倒是沒發覺後面的藍衣人被無聲無息地殺掉,一臉震驚的盯著易龍牙,喝問道:『你這嫌命長的小子,你是誰,幹什麼多事!』    
  他手上的大刀一揮,問得倒有幾分威嚴。    
  只是給他質問的易龍牙,卻是道:『你沒資格知道我……』    
  冷冷地掃了光頭男人一眼,本來想直接幹掉他,不過就像想到什麼,易龍牙忽然間詭異地淺笑一下,道:『我不是什麼嫌命長的小子,我只是受命運指引而來的審判者罷了。』    
  語畢,淺笑換成了不屑的笑容。                  
第十七集 第九章 桃源仙遇    
  良久    
  別墅之內,已再無一人活著,倒是有三人站到別墅外。不用多說,這三個人自是易龍牙三人,憑血衣這些小鎮囉嘍,是不可能傷到兩個怪物,至於給兩個怪物保護的莉迪亞,也可謂立於安全之地。    
  易龍牙回頭看了看別墅,道:『莉迪亞,現在沒事了,你的孤兒院應該沒問題。』    
  聞言後,莉迪亞稍稍遲疑才點頭道:『是的。』    
  如果以前藍水影說易龍牙的強,莉迪亞是信五分的話,那現在她可是信個十分。    
  方纔於客廳上,李清風不算,就算只得易龍牙一人,廳上的一眾血衣成員也根本不能威脅他,功夫不弱的光頭男人和白衣男人,在他手底下也走不過一招,前者給一拳爆頭,後者則是給內勁震碎心脈骨骼,如爛泥一般的死去,直接昭示著他的強不是人類級數。    
  莉迪亞的態度,易龍牙是看在眼中,不過就像習慣了般,並沒覺得不妥,只是笑說:『嗯,既然孤兒院沒事,那你也早點回去孤兒院睡一覺,然後回港城吧!』    
  莉迪亞不是專職戰鬥的人,而且精神方面已不見好,現下來說,易龍牙是覺得她需要好好的休息。    
  不過他還道莉迪亞會說再見時,她的回話竟是道:『我會的……易龍牙,跟住你……抱歉,沒什麼了。』    
  本來欲問出口的問題,到最後都是沒說出來,她在二人奇怪眼光下,便逕自轉身離開。不過在她走著時,卻不知道當她走了一段距離時,易龍牙二人是來到一旁的屋頂上,悄然地跟著她。    
  『我說命牙,你果然又是來跟蹤。』來到別人的屋頂上,陪伴易龍牙一道的李清風呵呵的笑說著。    
  『去你的,不要把我說得這麼變態,以她現在虛弱的身子,多少也會擔心的。』易龍牙雙手插著褲袋,衝著李清風不滿地說。    
  只是李清風聞言後,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莉迪亞,仍是笑說:『那就拜託你,直接跟上去吧!』    
  易龍牙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道:『不要明知故問,剛才她的反應,你也見到,看到那些場面,恐怕她會怕我呢!』    
  『嗯唔,我只是認為你杞人憂天,她的反應算是滿正常,你多心了。』    
  『多心什麼的也好,我不認為她現在有多想瞧見我,殺人王又不是偶像,你陪我一下不會死的,不、要、抱、怨、耶!』易龍牙不甩他的勸告。    
  『也不知該說你有自知之明,還是沒忘記過去。』李清風心念了一句,然後搖頭道:『陪你走一下路不會死,但像這樣子跟蹤妙齡女子,感覺很像變態。』    
  『哼,變態還好啦,我是給人拉去找門天,感覺跟傻子一樣,也不是好受的。』易龍牙反擊道,而在頓了頓後,又歎道:『真不知當日為什麼會答應你,不,是為什麼會給你找出來。唉,想想那日真是笨死,明明累得要死,還給你一通無聊電話找出來,哼!』    
  想到在清海城完成了碧鳥事件,回到港城後,卻給李清風一通電話找去,易龍牙倒是不爽起來。    
  不過這一番純粹抱怨的話,可讓李清風的笑呵呵表情僵住,道:『……你還記得那一天?』    
  『怎麼可能不記得,當我累得快要死時,你一通電話叫我找你,最後只是告訴我要陪你出門,這件事即使過了三個月,我也不會忘記。』    
  記仇記恨,向來是人類強項,然而說話是調笑打趣,但李清風聽完後,就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似的,張口啞然半晌,當易龍牙想問他有什麼事之前,先道:『命牙,那一天找你,其實不只那麼簡單的。』    
  李清風語氣之凝重,強得易龍牙也留心在意,偏頭皺眉地望著他,狐疑的道:『不……只那麼簡單?』    
  平靜得很,相對於易龍牙的目光,李清風微微點頭,歎道:『是的,當日找你,其實還有另一件事。』    
  他剛說完,易龍牙已直接的問道:『什麼事?』    
  雖然不清楚什麼事,但易龍牙很清楚心裡面正泛起不安的漣漪,沒意思跟他扯東扯西。    
  李清風聳肩苦笑,在易龍牙的『期待』下,清咳一聲才緩緩的道:『我是幫你求了一簽。』    
  『去!原來幫我求籤罷了,那拜託你不要說得……等等!你說……你幫我求籤?』    
  李清風說得很平靜,平靜得幾乎讓易龍牙誤以為他在玩。只是當易龍牙意識到什麼似的之後,本來鬆口氣的表情硬化起來,表情怪異得讓人可怕,目光定點鎖定李清風的蒼老臉孔,一字一字道:『你說幫我求籤,那你幫我求的是什麼簽?』    
  完全是預料到的反應,李清風支吾一下,才歎道:『是姻緣。』    
  『你!』    
  得到答案的這一瞬間,易龍牙也不知該說他什麼才好,本來還可以慢步跟上莉迪亞的他,立時停了下來,平穩的呼吸聲中藏著一絲的急躁煩悶,語調極沉的道:『媽的!你怎麼幫我求這樣?不是早講過,你不要再幫我預知感情的嗎!』    
  易龍牙雙眼放出寒芒,要不是對象是李清風,現在緊握起的拳頭,絕對會送到說話人的臉頰。學業、前途和健康什麼的,易龍牙都無所謂,唯獨他的姻緣,他是絕對不想參求,而他現下的怒氣正是來源於李清風是知道這事。    
  李清風眼神有點感傷,對著易龍牙的雙眼,歎道:『對不起,但……我認為我有這樣做的必要,幽蘭已經束縛住你五十年……』    
  一提起幽蘭,易龍牙可忍不了,雙手伸出,直揪著李清風衣領,喝道:『我不知道什麼叫束縛!就算是束縛,只要是幽蘭的話,五十年算得上什麼,是朋友就不要叫我放下感情!』    
  被揪著衣領,李清風只是皺眉,並沒有反抗,淡然地面對易龍牙,道:『還是老樣子,我不是勸你放下對幽蘭的感情,只是由你把貳式送出去開始,也應該明白到,你遇到一個連高傲的貳式亦承認的機遇,感情上,就算沒可能放下幽蘭,也可以接受其他人!』    
  『你胡說什麼!』    
  『我胡說什麼?那我問你,由開始到現在,你只愛幽蘭一人嗎?九日那一天,你跟櫻草又跑到哪裡?』    
  李清風的眼神認真得很,而當他大聲質問出兩個問題後,易龍牙臉色立時發白,不過卻是吼道:『她們不同、她們不同的,她們是跟幽蘭一樣!』    
  『不要發瘋了!她們的一樣,是指她們最後都是因你而死嗎?』    
  當李清風如此一說,易龍牙的手顫抖的放下,氣息急喘的道:『清風,不要再說,拜託不要想幫我。』    
  此時的易龍牙,可是明白李清風想幹什麼,他要把本應封塵、本應禁提的東西勾出來。    
  『不,既然到了這裡,我不會停下,所有愛你的女人,到最後都是因你而死,所以你可以愛著幽蘭的同時,也愛著她們,是這樣沒錯吧?』    
  『清風,你說夠了!你說過不會干預我的感情!』    
  李清風不讓易龍牙逃避,輪到他反揪著易龍牙,道:『不,我未說夠!我只是要你搞清楚什麼才是重點,而且也有原因!現在你在葵花居,不是過得很輕鬆嗎?想想這些年來,除了十八年前那段短暫日子,你有哪一段時間可以這樣輕鬆!』    
  易龍牙眼皮一跳,神色僵硬的道:『不……不輕鬆也沒關係!』    
  他掙開了李清風的雙手,不想再聽他說話,再聽下去會很辛苦。    
  只是手被掙開,不過李清風仍是半怒半憐的道:『不要說沒關係,人需要笑的,你想幽蘭願意見到你這樣嗎!你的其他女人又願意嗎!你再怕也好,已過了五十年了,不再是戰爭時期,有你在的話,葵花居的小姑娘們不可能會死的,付出多一次吧,今次一定不會失望!』    
  李清風明白,生於戰爭時期的易龍牙,並不會局限自己愛一人,只是每當他的愛人到最終變成死人,甚至最後連至愛的幽蘭也死掉後,他的心、他強烈的佔有慾差不多完全給封掉,根本沒辦法接受另一次戀愛。十八年前有一次機會,不過他錯失了,直到現下,葵花居多給他一次機會,李清風不想再看到他繼續心死。    
  然而,縱使李清風說得如此肯定,不過易龍牙卻是一臉痛苦的回應道:『不要說得那麼輕鬆!』    
  『但這是事實,你不是不能愛人,你只是過份在意過往罷了。放開你的心吧,我沒迫你放下什麼,但是你還有能力和條件,連火炎新娘你也敢愛,愛別的女人,不就是沒關係嗎?』    
  聽到李清風的話,他還真是豁出去,連火炎新娘也提到。    
  幽蘭是易龍牙的最愛,是禁忌的人物,不過這禁忌卻只針對惡意。但是火炎新娘不同,火炎新娘連提一下,不管是善是惡,也會挑起易龍牙的心情起伏,他吼道:『呀呀!不准提她!清風,你是想跟我打嗎?』    
  『你想的話,我這老骨頭會奉陪到底,你連殺你父母的兇手、跟你有母子關係的女人也敢愛,為什麼現在的小姑娘卻不敢!』    
  易龍牙倒抽一口涼氣,他與火炎新娘之間,他最在意的就是關係,火炎新娘是誅殺他親生父母的兇手,也是讓他浴血而生,得到一身驚人殺氣的人,不過諷刺的是,他與這火爆娘子居然是一對情侶。    
  『我說過不要提她!』    
  易龍牙雙眼似要冒火的盯著李清風,火炎新娘這人絕對不能輕提,儘管是李清風亦然,要是他敢再多講下去,也一樣沒情面可說,強烈的警告氣息迅速擴散開來。    
  而彷彿知道已經到了極限,李清風搖頭道:『那就不提,但是……連貳式也幫你作了抉擇,你還磨蹭什麼,你該早有心動的覺悟吧!你敢說,自己真是對小姑娘們沒有異常感情嗎!』    
  後面的問題,可是尖銳得很,即使再堅持也好,易龍牙是給事實衝擊著,就算打著什麼男性本能、意外也好,對孫明玉她們抱有異常感情這一點,他沒法否認,就算嘴硬否認也沒有用,李清風問的不是求答案,而是要他捫心自問。    
  易龍牙一臉呆然,脫力般的跌坐著。二人身處的此屋屋頂是平的,要坐也不怕會跌倒。李清風感歎的看著他,雖然怪責自己說得太過火,不過他有原因要這樣作。    
  易龍牙坐下低頭默然,李清風站著抬頭無語,二人就似各想各的,沒有干涉彼此的思緒。    
  也不知過了多久,易龍牙忽然悲歎:『唉……跟我有關係的女人,都會死的,冰瞳、雨兒、小夜美還有……唉,她們有哪一個可安穩活到現在,為什麼你總不讓我安靜,我真是很怕,很怕我愛的人再死在眼前,那種心痛受了那麼多次,還不夠嗎?』    
  聽見他語帶悲傷的問題,李清風只能苦笑,道:『因為我有必要。命牙,不要再騙自己,往昔還好,但時間已經過了太久,你是時候要擺脫了,而且就算你不承認也好,那些小姑娘要是死去的話,你一樣會心痛自責,不是這樣嗎?』    
  沒有疑問意思,李清風敢說他承不承認也好,只要孫明玉她們一旦身亡,他必然會傷心得很,續道:『命牙,不要再傻了,難道要待得那些小姑娘死去,你才甘心嗎?』    
  『不要咒她們死!』聽見李清風說孫明玉她們會死,易龍牙迷茫傷感的眼神忽然凌厲起來,頭一轉,目光直掃上李清風的臉龐,不過僅是一下,目光又平復過來,頭亦轉回來正面低下,雙手抱膝低喃道:『我不會讓她們死,只要我在的話,一定。』    
  『命牙,你與她們有那種緣份,貳式……』    
  話到半途,易龍牙已經揮手截斷他的話,平靜低聲道:『不要再說貳式,我明白當中的意思,只不過我很害怕,總覺得自己好像背棄了幽蘭,嘿……』    
  『……』    
  『……』    
  乾笑一聲後,李清風並沒有接話。    
  半晌過後,易龍牙說道:『清風,你幫我求的是什麼簽?』    
  李清風瞅視著他的背,然後嘴角漸揚,淡笑道:『洛文王桃源仙遇。』    
  僅是淡淡的一句,沒有重量的話,卻教易龍牙變色起來,一臉驚愕回頭看向李清風,皺眉而苦笑的道:『朋友,你倒是幫我求了支好籤,洛文王……桃源仙遇。』    
  易龍牙的表情只讓李清風感到好笑,低吟道:『劫難落魄玉生香,茫茫不解身何方,暮入林中戲七仙……』    
  當吟到此處,深悉此簽的易龍牙,『刷』的輕響,展開了隨身攜帶的折扇,只見扇子的一面依舊是一幅氣勢磅礡的山水圖,只是扇子的另一面,卻是以黑墨繪下了一副恬淡寧靜的桃花源景,而一旁則題有一首七言絕句(絕詩),他接話的輕吟……    
  『三生命定桃花緣。』                  
第十七集 第十章 白天山    
  『小鎮驚聞!黑幫血衣慘亡別墅!』    
  『大量死屍躺別墅!』    
  『血腥的別墅!』    
  今天四月二十日,本應是沒什麼特別的平凡日子,但是在報紙和新聞的影響力下,今早開始,這個平時不怎麼熱鬧的小鎮是多了一點兒的生氣。    
  由清早開始,每個人經過報攤和便利店時,只要能看到報紙的話,就必然會看到一則有關別墅內一夜間死了六十來人的新聞。雖說各報頭版都不一,但是誇張的標題和誇大的報導,還有死屍的現場圖片,倒是它們之間的共通點。廣泛如茶樓餐廳,細小如家庭之內,都因這則新聞,而大大炒熱了討論的氣氛。    
  有人看了報導後,會覺得兇手血腥,一夜殺掉六十人;也有人覺得黑幫早死早超生,死是死得好。討論的陣營大概是這兩方面。    
  然而,不管外界怎麼談論,真相也只有當事人方知道。    
  『喂,你怎麼看?一次死幾十人,兇手蠻凶殘呢!』    
  『還有怎麼看,這些又賣毒又走私的人,死就死,能死得這樣出名,已經要燒香祭祖。報紙頭版嘛,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上,這些向來都是明星高官的專利。』    
  『哇,你這句話的對象,倒是毒得很。』    
  『還好啦!』    
  現下身在下榻酒店的餐廳,易龍牙坐在窗邊位置,漠然而缺乏朝氣的簡略閱瀏手上的報紙,也順道聽聽鄰桌一對友人的說話。    
  『真是嚴厲的批評。』易龍牙心中不笑不怒地想道,再看看腕表上的時間,似是看到不如意的事情,把報紙折了幾下,然後右手持報,左手取過桌前的白杯子。    
  早些日子沒辦法,現在既然有地方喝咖啡,他倒是來光顧了一下。    
  『那個清風又搞什麼鬼,一早就趕我出房,想多睡一會也不行,嘖!』    
  左手手肘支著桌面,手腕微曲,配合著易龍牙微微左斜的身子,杯邊剛好能跟他的唇親吻。而右手則是提著報紙,冷淡無神的雙目,正閱覽上面一些沒營養價值的政治醜聞。    
  左手腕一動,杯子即傾過來,讓內裡的咖啡流進易龍牙的口腔內。    
  『唔嗯……還有十多分鐘,真是難過,唉!』    
  長歎一聲,他又呷了口咖啡,不過當呷完這一口後,心念一動,眼神倏然轉變,然後就是聽到一道女聲。    
  『易龍牙,你真是在這裡。』    
  本來臉向窗邊的易龍牙回頭,即看到莉迪亞。雖然昨晚因李清風的關係而跟丟,但看她的樣子,想她也沒事發生,呆了呆,易龍牙問道:『莉迪亞,你有事找我?』    
  『嗯……』莉迪亞點頭,猶豫一下,便是坐到易龍牙對面的坐位,在他狐疑的目光下,道:『易龍牙,你們等一會要到哪裡?』    
  『耶?』易龍牙愕然的反問道:『為什麼你問這個?』    
  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和報紙,他可不明白莉迪亞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    
  再度猶豫,莉迪亞給他一反問,眉頭立皺,目光不自然地移開,支吾道:『這個……我……雖然沒有必要,但我不喜歡欠人家的人情……你和那老人家,昨晚幫了我……我想這個人情一定要還,我還有休假剩下,能夠幫到你們。』    
  『耶?你想幫我們?』易龍牙出奇的道。    
  然而莉迪亞聽及後,是很認真的點頭,道:『雖然不知道有什麼事,但我不會過問你們要作什麼,當、當然……這是為了報恩,而且你是小姐的好朋友,所以不用跟我客氣。』    
  說到中途,抬起頭來的莉迪亞,發覺到易龍牙是直視於自己,就像自己說錯了話,臉頰飛快的微熱起來。    
  起初不明白,但稍一想想,易龍牙卻是露出恍然樣子,道:『藍學姐……朋友……啊,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不用擔心,別看我這樣子,我這個人挺守得住秘密,昨晚的事我不會跟學姐說的,也不會把它拿來當閒聊的話題。』    
  『嗄?』莉迪亞聽見他的奇怪回答,不明白地望上了他。    
  不過易龍牙倒是一臉自然的應對,笑道:『你是擔心我會把昨晚的事說出來吧?放心、放心,我不會說的。另外那個人嘛,我也擔保他不會說出去,所以你不用說什麼幫忙。』    
  『他誤會了!』莉迪亞一聽就知他誤會自己的原意,急道:『不是這樣,我不是擔心這個,只是你們幫過我,所以我才想……』    
  不讓她說完,易龍牙擺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笑說:『擔心什麼也好,我也多謝你的好意,只是……我們接著要作的事,你沒辦法參加,太危險了。』    
  說到後來,易龍牙逕自的搖頭歎說,不管莉迪亞出於什麼意思想幫自己,他還是那種態度,沒興趣看著朋友送死,更遑論要親手帶她去逛地獄,縱然是他,對付門天之時,也有一隻腳踏到鬼門關的覺悟。    
  『我懂得保護自己。』莉迪亞有點莫名其妙的堅持起來,或者長期沒什麼主見,現在一旦有了,會比起平常人更激烈。    
  只是當她迎上了易龍牙的目光,又尷尬起來,昨晚她就是自保不了,才會欠下易龍牙二人的人情。    
  『莉迪亞,沒事的話,最好就快些回去港城,藍學姐等著你的。我們接下來要作的事,不是你可以預算……』    
  此時,易龍牙望了望腕表,發覺時間已過了不少,即站起來,下意識地撫摸著莉迪亞的頭,道:『回去也要小心一點,孤身一人的美女挺危險。對了、對了,如果你想報恩,就順道幫我買些土產給學姐和玉姐她們。』    
  莉迪亞驀然被撫頭,是驚愕了一下,斷料不到易龍牙會這樣做,只是在她意識到要給些反應時,易龍牙已經鬆開手,還拜託她去挑手信帶回港城。    
  『等……』莉迪亞只是剛說了一個『等』字,一時間想不到叫他的理由,遲疑一陣子,易龍牙的身影已消失在餐廳。    
  『……怎麼感覺很不祥?』莉迪亞呆然片刻,小嘴中溢出了莫名其妙的感想。    
  而留下了幫助自己打發時間的莉迪亞,現在的易龍牙是乘電梯回到了房間門前,敲門道:『喂喂,清風,已經到時間了,我們要出發了。』    
  『啊,來了、來了。』    
  『呃!這聲音!』    
  就在易龍牙敲完門後,房內是傳來了一道聲音,不過卻不是一道蒼老的男聲,而是一道中氣十足的男聲。而就在這微愕之際,房門一開,易龍牙臉上表情即由微愕轉成錯愕,道:『怎……怎麼會這樣的?清風……你……』    
  驚訝得說不出一句正常話來,就因為開門的人,雖然仍是那身灰色道服,氣息也是同樣的人,不過站在他眼前的人,並不是一副年老力衰的糟老頭李清風,而是一個跟他年紀差不多,精力充沛的李清風。    
  一頭白髮盡去,換上了烏黑的長髮,白鬚不再,換上乾淨的下巴,雙目有神而臉泛微笑,兩手負後,一派悠閒溫和、仙風道骨的態勢,這就是現在的李清風。    
  『清風……你返老還童?』易龍牙瞬間的驚訝過後,臉上漸露一個有趣又感動的笑容,他可不會懷疑眼前的人是誰,因為他明白到一件好事,現在的李清風可是恢復了其最佳狀態。    
  李清風呵呵一笑,語氣倒是淡然的道:『命牙,現在可是去找門天麻煩,帶著一副又老又殘的身軀是不行的,而且跟傳說傭兵冒險歷練的道士,世上只有一個醉世道人而已。』    
  當他語畢,嘴角輕揚,一直背負的雙手竟是藏了一條長半米的黑色布帶。    
  當他把黑色布帶塞到易龍牙手上後,易龍牙發出會意的笑聲,一面把黑布帶捆在左臂,一面笑道:『也對,有了醉世道人,卻沒了傳說傭兵,這真不像話。』    
  當黑布帶捆於左臂上,而再綁了一個結後,現在的易龍牙或許要暫稱為易命牙,四英雄之一,強絕一時的傳說傭兵易命牙。    
  白天山,一座在港城西方,有相當距離的高山,佔地雖不廣,但山的最高峰足有海拔七千多米,直插高處的雲層,比山高五千多米的紅雲山更為離譜,可屬星之大陸有名的高山之一。    
  而白天山二千米以下的地方並未有什麼地方可述,只是當過了二千米,其危險性之高,就絕不是常人可以抵擋。怪物和異獸不會用到充斥二字,但卻是大量藏匿於山上,而且多半是具有強力攻擊力的物種︱︱三頭狼、上位雪巨人、上位山巨人、山魔、遺亡怨靈、血甲巨蟒等等,無一不是對活體極有破壞撕咬衝動的怪物、異獸和死靈之物。    
  凶險在上山路途是一重接雙重的厲害,而易命牙和李清風他們的目標則是在六千多米處,一個不會給人類太大生存空間的高度。    
  易命牙和李清風二人一早離開白山鎮後,便是往白天山進發,起初的一千米尚能有人工山道可走,但過了一千米後,山路的崎嶇性大大展現出來,不過對於兩個不正常的人來說,這一段路程還是輕鬆得很。    
  沒穿什麼御寒衣物,一個是牛仔褲加長袖罩衣,另一個則是粗布的道服,如果不是他們各有防寒法門,上到千多米以上,已經冷得要跑回頭。    
  而當過了二千米後,他們二人的上山旅程才會正式開始。    
  二千米以上,因為有凶殘生物的關係,白山鎮雖是一小鎮,但鎮上的行政機關仍是會在此處設下監測站,來監視山上的動態,雖然不是什麼大工作,但至少在山上有什麼生物要衝下山時,也可以及時通知白山鎮。    
  但監測站本身並沒有太多工作人員,這份工作雖說高薪,但除了沒家又沒上進心的人外,可沒多少人會想一年『三百六十天』都留在沉悶的監測站,不過這沉悶氣氛,在今天倒是變化了一下。    
  『你們兩個,怎麼跑到這兒?』    
  其中一個中年監測站人員,穿著大衣,拖著兩袋垃圾走出監測站時,就是看到了兩個年輕人,這對於向來鮮少人拜訪的監測站來說,他們的出現可是嚇到了這位倒垃圾的中年人。    
  然而更驚嚇的是,當二人來到他面前,中年人微一發怔,即吃驚道:『咦……天、天啊!你們怎麼會穿得這麼少!』    
  眼見二人居然穿單薄的衣物上山,除了驚訝之外,也實在找不出其他想法。    
  然而,相較於他,兩位來人倒是輕鬆得很,一派輕鬆自在的樣子,不消說,他們正是易命牙和李清風二人。    
  李清風一聽完工作人員的驚呼,笑著說道:『小朋……大叔,這個還好,我們還不冷。』    
  身體回復了,但習慣一時間改不了,看著眼前三十來歲的中年人,要是昨天,他還可以以小朋友相稱,不過今天就要叫大叔了。    
  『什麼叫不冷?你們一定發了什麼傻,快跟我進來,外面又冷又危險的!』    
  不知是平時少照顧到人,還是天生有愛心,見著兩個年輕人穿得這麼少,他不多想就一手一人,欲把他們拉進站內。只是當他才一接觸二人的手,戴上手套的他當然感覺不了二人那溫熱手感,但耳朵卻是聽到了一陣詭異的咆哮。    
  『嗚嗚啊!嗚嗚啊!』    
  霎時間被拉住手,二人倒沒反抗,他們不怎麼討厭好人,只是當聽見了咆哮聲後,易命牙的眼神一變,低喃著:『唔?這是……』    
  疑問的話一出,中年人更是急道:『你們快進來避一下!這是雪毛人猿的咆哮聲,給它們見著會被襲……糟了!』    
  中年人未完全把話說畢,一隻渾身白毛,有略似人類五官的物體,闖進了三人的視線範圍。高兩米,上身粗大,不過腰腹的下身則有點細小,是一隻成年的雪毛人猿,而現在這成年雪毛人猿,可是張開其佈滿利齒的大嘴,衝著三人怪聲咆哮。    
  『快逃……呃,你們!』    
  中年人乍看雪毛人猿出現,心中本就大喊不妙,直到他想跑入監測站時,發覺到易命牙二人都站住不動,心聲更直接跳到『完蛋』二字之際,易命牙卻是獰笑一下,右腕翻轉,掙開了他後,右手曲指成爪,往雪毛人猿的面門抓去。    
  迅雷不及掩耳,雪毛人猿雖然撲得快,但是易命牙的攻勢卻比它更快更猛,僅是一招,易命牙的右手五指直插入它的面門,然後用力一捏,面門登時爆碎,數秒不到,便廢掉其性命。    
  『愚昧。』易命牙把手抽出,整只右掌本是染了不少雪毛人猿的白血,不過在他冷冷一笑後,手上的白血卻忽然化作縷縷白色的輕煙消去。    
  『你……你用手……』看著易命牙迅捷幹掉雪毛人猿的表演,中年人還抓住李清風的手立時鬆開,似看到怪物一般,連連退後,盯著易命牙,語氣不順似的驚道:『……你可以用手……捏死它!』    
  對一個常人來說,易命牙的表演可是過激,尤其是他一直隱藏的殺氣,自剛才起便是透發出來,壓迫感更是非常。    
  不過易命牙嘴角微動,卻道:『大叔,小心一點,不止一隻……清風你來吧!』    
  前一句沖中年人說,後面那一句是對李清風說。    
  擺出一副無所事事的閒極樣子,李清風聳肩一笑,右手由左至右的橫劃一下,輕叫:『現。』    
  比老人時期更猛,李清風隨手一揮,大煉獄火陣即在一旁樹林前高高的升起,瞬間把數只躲起的雪毛人猿燒得骨頭也不剩。    
  看著一現即逝的沖天巨火,中年人更是看得說不上話,很難想像剛才的自己,是拉著兩隻不平凡的手,也是血腥得很的手。    
  『你、你們不要殺我,我雖然無親無故又沒什麼貢獻,但我還是很珍惜生命!』中年人急道。    
  『啊?』聽見中年人的求饒,易命牙雖然覺得好笑,不過眉毛一挑,卻是漠然的道:『很好,對生存有執著,你的靈魂還算有點看頭。不過大叔,我們只是上山,並不是殺人的,不阻止我們的話,你就不用擔心什麼。』    
  中年人聽易命牙如此說著,雖說似沒惡意,但曾看過他露了一手,中年人急搖首又搖手,道:『不、不!我絕對不會阻止你們!』    
  『那就最好。』    
  易命牙微一點頭,便是跟李清風再次上路,越過了二千米高度。至於中年人那邊如何,他們就管不了,他再受嚇也總不會呆在原地不動……    
  『啪』    
  『跑回去了。』易命牙冷冷地說著,那一聲關門聲挺響亮。    
  『呵呵,給你那樣一嚇,他沒嚇得發瘋已經是很好運。』李清風睨視著他笑說。    
  『才沒那麼誇張,剛才我已盡量平淡,不過在這種地方,始終很難抑止殺氣。』易命牙沉著臉,沒好氣的白了李清風一眼後,忽然轉了話題,續道:『清風,你想我們今天之內,能夠找到門天嗎?』    
  眼珠子一轉,李清風保持著微笑,搖頭道:『這個嘛,要問問這裡的住客……不過,我認為是不行的。』    
  二人只消踏上二千米以上的一小段路,氣息便在微微轉變下,變得極其認真。而到了某一個程度,易命牙雙眼再度透發凶芒,左手握拳,往前一轟,把一塊飛來的大石『磅』的一聲轟碎。而以此聲為號,二百來只雪毛巨猿,立時自一旁的樹林蜂擁而上,還『嗚嗚啊』的鳴叫。    
  『難怪,剛才的叫聲,我就奇怪,還以為聽錯,果然不是人猿,而是巨猿叫出來的!』看著比起人猿還要大一半的巨猿,易命牙半帶興奮半帶恍然的說道。    
  而同樣面對巨猿,李清風的心情起伏則是平靜得多,笑道:『有這麼多傢伙在此,你的殺氣還真是難以抑壓呢,黃土塵斧!』    
  李清風發動了攻勢,『兵中大七訣』的豪強訣立時出現,土黃色巨斧形象平胸展現,然後隨手一動而橫砍,遇物破物,沖得最快的十來只巨猿,也是死得最快,給攔腰砍成兩段。    
  另提一下,兵中大七訣可是李清風愛用的極高級道術,而他傳予凌素清的禁雷誅劍,正是來自君子訣。    
  『呼。』    
  李清風動了手,易命牙也不落人後,輕呼出來的氣息,彷彿也帶雷勁氣息,內氣行走於身上各脈要穴,帶雷內勁怒張,一出手就是雷龍怒鳴擊。    
  易龍牙低吼道:『死吧!』    
  巨猿衝來襲擊他,他人就如雷龍般直衝回去,雷龍所過之處,無不是焦屍亡體,而當衝至巨猿群中,他的殺戮才是開始。    
  『阻止我的話,就莫怪我無情,識趣的快走……如果你們聽得明白。』    
  料得到它們這些畜生聽不明白,雙眼怒睜,雷勁仍纏於身的易命牙,雙拳左右開弓,把兩側攻來的巨猿胸口打穿,同時以硬手法震碎其內臟。    
  至於現下被圍攻的他,對於那只正面攻來的巨猿,沒有防備似的,正面硬受它的一拳,然後露出獰笑,左右開弓的雙拳抽離兩條屍體,右手成掌,掌心由上至下的下劈,直教正面攻來的巨猿頭頂開花,爆頭而亡,至於左手,則是硬擋一隻由上空落下攻來的巨猿,以內勁反震死它。    
  『來吧,囉嘍們。』    
  事實上,易命牙對於巨猿們是看不上眼,以近身的肉搏戰來說,可能看不出他們兩方的優劣,但如果轉用道術看的話……    
  『游者訣︱︱木銳氣鞭!』    
  李清風淡然一念,本來已接近他的巨猿,忽然痛叫一聲,然後驀然往後飛退,有的更是當場被分成兩半。半空中,就像有一條無形的長鞭般,當給白血所染後,稍露出其形象,但一閃即消,只是單從那一眼看去,無形象長鞭足有一米多長。    
  憑著這一記,以李清風為中心而圓擴開去,十米之內,無一巨猿可生還。不過殺戮未止,李清風平淡的選了一個方向,將軍訣︱︱剛金絕槍,手指一點即點出十五桿黑金色槍氣,而槍氣放出,則槍槍斃命,絕無空擊。    
  兩記道術使出,巨猿數目瞬速減下,單此兩招,已去掉了五十來只巨猿,也別說另一邊還有煞星存在,能夠一拳斃一隻。    
  『算你們不幸了。』    
  李清風看了易命牙的戰況,搖頭一笑,他那可怕的道術就像無限制般,持續放出。    
  一面倒的戰事,閃電的結束,二百來只巨猿全數倒在地上,雖說是怪物,但可惜它們對上的也是非人的怪物,全數覆滅的結果,其實早在它們動手前已經給決定下來。    
  之後,路途上的戰鬥,可不止一次的持續發生,先是雪巨人,然後是又一批的雪毛巨猿,再來就是三頭狼、黑風魔。打完再行,然後又打,白天山就像無止盡的敵人巢穴,不斷會有新的敵人出來,而恰巧兩個闖山人,力量也像無止盡似的,跟白天山的住客死纏耗著。    
  若把時間定為近五十年的話,這一天可謂白天山最熱鬧也最血腥的一天,當然,這是不計算往後的日子,想到跟門天開打時,那才是最可怕的重頭戲。    
  日落入暮,不比之前的山路,自上了二千米後,易命牙和李清風二人因戰鬥關係,不斷要停下來開打,直到現下的傍晚黃昏,他們才上到三千米,費了不少時間。    
  『清風,我們……哼!走了多高?』    
  在山上一條崖壁走道上,易命牙在戰鬥中途抽空問起了李清風,不過在說至中途,倒是要揮拳應酬一下不識趣的三頭狼。    
  『呀嗚……』    
  三頭狼的三張嘴發出死鳴,不過卻沒動搖到它的同伴要咬殺二人的衝動。然而,李清風單手捏了法訣一下,十二隻火鳥即現於身前,更飛射往三頭狼。比起凌素清,他這個當前輩的用朱雀斗炎時,可豪華兼厲害得多。    
  那些散在外邊的三頭狼已清理得七七八八,李清風這一下豪華攻勢,直教餘下的三頭狼燒得連骨頭也不剩。    
  李清風看著三頭狼盡去後,怪聲的道:『命牙,你該不會要我算高度吧!』    
  心算距離的話沒問題,但說心算高度,這個真是抱歉了,他辦不到。    
  『當然,地圖在你手上耶,都黃昏了,應該升了一、二千左右吧!』    
  易命牙收起運轉中的內氣說著。    
  在一邊沒遮掩的走道上,他是很清楚看到太陽落下的景象,雖說是比地面早一點,但現在是黃昏時間這點,不用看表也能夠肯定。雙手插在褲袋,他悠閒地欣賞著那大大的金黃色火球。    
  李清風此時也望向日落,一手平舉至眉,眼睛瞇起的怪聲糾正道:『命牙,這笑話不好笑,一、二千米的中間差距是很大的。』    
  易命牙給他說了一下,沒所謂似的道:『這是小事……唔?』    
  忽然聽到他狐疑地低鳴一聲,李清風轉頭問道:『怎麼了,你唔什麼?』    
  『不要問我,你看看那裡,記不記得這裡,原來是這裡?』    
  『這裡?』    
  李清風由日落處收回目光,看向易命牙時,他卻是突然跑前不少路,直到他呼喊自己過去時,才明白到為何。    
  當他一走至易命牙身旁,便是看到一個近七、八十度的轉彎位,而在這轉彎位,有一樣東西是吸引了他的注視。    
  在山壁上,只見一副有四肢和怪異頭顱的巨大屍體給嵌在山壁中,像有不少年歷史似的。    
  而雖說是屍體,但身上的肉有一部份已經不見了,尤其是雙腿部份,差不多是完全沒了肉,露出了大根白骨,要不是有一些將斷未斷的筋吊著,可以肯定膝蓋以下的骨頭會掉到地上,然而,腳是最慘,但上半身也不是好太多就是了,有不少地方可以直接看到骨頭。    
  不過,頭顱已經沒法看出原樣,頸項以上的肉全沒了,然而二人就是知道,這七零八落的屍體生前是一隻擁有強大力量的罕見巨獸,上位山巨人和上位雪巨人的混種,一隻多年前曾有機會誅殺四英雄的可怕怪物。    
  李清風看清了山壁上的屍體後,半晌,平靜的臉上流露出異樣的興奮,道:『山……雪巨人……哈,原來我們是在這裡。』    
  易命牙看著屍體,似有感慨的道:『當年真是給這怪物害苦了,差點要我們一睡不起。』    
  『就是,我們可是在……喂,命牙,』提到當年事,李清風倒是把目光移到屍體之前,走道另一側的邊緣上,正獨有一棵耐寒而粗壯的大冰樹,他心思一轉,忽而改口笑道:『我們就在那棵樹下面休息一下吧,現在不多不少是三千米啊!』    
  絕對沒反對意思,易命牙一聽,會心的笑道:『真是一個好主意。』    
  主意一定,他們沒猶豫地走到了樹下,大剌剌坐下。    
  而剛一坐下來,李清風似是要補完剛才未說盡的話,道:『命牙,你還記得當時的狀況嗎?』    
  金黃色的光芒此時已然漸去,在黑漆漆的山上,李清風以道術點亮了四周,二人呆看著屍體。    
  易命牙沒有轉頭,只是淡然的道:『才沒忘記,當時我們在這裡睡到中途,就是遇上了它,還真驚險呢,那時你還邊打邊喊禍不單行,嘿哈哈!』    
  似是想到什麼趣事,易命牙忍不住笑了出來。    
  然而李清風卻沒氣惱,語氣帶有懷念意思的道:『那是事實,剛打完門天,又帶傷遇上這只變態,這不是禍不單行嗎?』    
  易命牙乾笑一聲,一手摸上了自己的右臂,雖然傷痛早愈,不過既說起了話題,他倒是想到了痛楚,歎道:『幸好明大哥還撐得住,不然我們那時已經死了。還記得那時明大哥像發了瘋般,強行用上剛完成的霸式,硬生生把它轟入山壁。』    
  李清風笑道:『我們四個當中,要倒下的話,他向來是最後倒下的一個。』    
  『對、對,還喜歡說什麼「做到死,也要給我做下去!」,他要是瘋起來,很難壓得下他。』    
  『沒辦法,誰叫他有那種領袖的威嚴,我們當小弟的哪可能反對,呵呵!』李清風想到多年前的趣事,搖頭失笑。    
  而彷彿知道他在笑什麼,易命牙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只是笑不到一會,他們漸漸浮現出落寞的神色。    
  易命牙道:『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明大哥時,是落雹的時候?』    
  李清風見他問起,怨聲的道:『怎麼可能不記得,慘痛的回憶,只不過第一次見面,便給他狠狠地教訓了一頓,早勸你不要跟他打,還連累到我。』    
  聽見埋怨聲,易命牙聳肩道:『那時怎麼知他那麼強,一打二都敗得那麼難看,不過老實說,到現在我仍是覺得很不適,瘦削的身體配上驚人的頑強,還有不時爆發的熱血,這始終是個奇怪的搭配。』    
  『彼此彼此吧,當初我遇見你時,感覺也是很突兀,呵!』李清風找了個機會小小的嘲諷一下。    
  『呵你個頭,我又不是讓你順眼才會碰面……呼!』易命牙沒好氣的說了一聲,忽然長呼一口氣的站了起來,道:『清風,走吧!』    
  『唔?不是說今天在這裡休息嗎?』    
  『這裡可是霸式完成的地方,不想給明大哥罵的話,不能偷懶……也不能輕易去死。』易命牙露齒笑說:『即使死也要做下去,太懶散會被說教的。』    
  『也對啦,明大哥可能看著的,而且坐著打和邊走邊打,後者會自然一點。』    
  李清風製造的光,不是太強力也不遠,在亮達十米的光圈外,是一片能見度低的黑暗。    
  當易命牙站起來後,黑暗中驀然展現出多雙窺視者的眼睛。稍稍活動了筋骨,李清風已然作好準備。至於易命牙……他左手握拳,而右手則是抽出了背後那一把灰色大劍。    
  『這裡開始將是四英雄的戰地,拍檔!』    
  葵花居    
  『玉姐姐,怎麼你在發呆?』    
  由白天山那邊,把焦點移回葵花居,此時的客廳上,希琳搖著孫明玉的白嫩手臂,眨著一雙大眼睛問道。    
  『希琳……沒有啦,只是想一點事……素清。』    
  發呆中的孫明玉,被希琳弄得回神過來後,想了想,即喚起了看食譜的凌素清。投以一個疑問眼神,凌素清無言的詢問起孫明玉有什麼事。    
  『龍牙,有沒有說過他何時回來?』    
  凌素清略微困擾的搖頭道:『沒有,他只說有事要出門,說起來,他出門也好像太久了。』    
  提到似失了蹤的笨人,她的話比平時多了一點。    
  『八天耶!』拭抹著相機的姬月華,從旁插話說著,由出發那天算起,足足有八天時間。    
  『八天嗎……小牙他很少會這樣的,不負責任的出走管家。』一個插話,另一個亦參一腳進來,修護指甲的莉莎皺眉的說著,片刻,又問道:『是了,玉姐,你無端問起他,是有什麼事嗎?』    
  『嗯,大學聯考就快到了,以他的個性在外邊浪蕩,就肯定不會溫習,要是他再不回來,我怕趕不及準備……他去得太久了。』說到學業方面,孫明玉實在沒少為他擔心,一手按著臉頰的感歎。    
  『那可能……易君,是遇上什麼大難題!』雪櫻很輕易就往壞方面想。    
  倒是菲娜滿認真的猜想道:『如果說是難倒龍牙的話,應該跟力量無關,能難倒的大概是……』    
  『呃!』    
  發人深省,大概是形容剛才菲娜所說的最好成語。    
  眾人本來還猜想那個離家笨人的安危時,聞言後即時轉了方向,沉下了臉色。    
  莉莎更是罵道:『喔,色牙!』    
  莉莎的話足能代表眾女心思,能難倒那位出走管家的事,最有可能就是女色︱︱這是在那一通電話來電前的『樂觀』想法。    
  『鈴……鈴……鈴』    
  電話響起了。                  
第十八集 第一章 八角神狼門天    
  白天山,海拔五千數百米高處 「獵!」    
  五千米的高度,絕不是人類不能活動的範圍,但在五千米以上的地方,看到兩個身穿薄衣仍能如常活動的人的話,那他們大有可能是鬼靈之物,而不是人類。    
  如果再看清楚,得知他們是跟一些上級雪巨人戰鬥,而且還幹掉了十個,這樣的話,那他們大概會是怪物──沒錯,是非人的怪物啊!    
  計都重新投入戰鬥,雖然還未解封,但已經足夠大大加強易命牙的實力,殺氣和雷勁纏身,易命牙嘴角一揚,以弧形劍氣表現的隔空劍──華光獵影,立時分雪裂空朝雪巨人身上斬去,硬生生把其中一個放倒在地。    
  「呼,雖然不覺得冷,不過感覺真差勁……清風!」    
  看著自己站的是雪地,至於身周則是吹起大風雪,還有面前那身體會自然發出寒氣的高壯雪巨人,看起來倒是有種另類寒意,易命牙皺眉的碎碎念,不過念到最後,他是喊著在不遠處跟另一批雪巨人纏鬥的李清風。    
  李清風的攻勢還是凌厲得很,兵中大七訣的游者訣乍起時,比三才術更強的陰陽術也連帶打出,直迫退一眾來犯的雪巨人後,問:「搞什麼?」    
  「噹」    
  脆響一聲,易命牙以計都的大劍身硬擋住了雪巨人打來的巨拳,說道:「走,不要跟他們耗……嘖,雜碎滾開!」    
  易命牙沉叫一聲,旋圓劍──黑暗輪迴無先兆下在劍拳爭持間施出,分外圓和內圓的黑暗輪迴,雖沒作外圓這肢體動作加強威力,但在接觸到對方下,內圓把巨拳力量借去再加乘劍力反襲的威力,足夠震得雪巨人鼻口滲血,痛叫後退。    
  「命牙,退開!」    
  就在易命牙擊退其中一個雪巨人後,後頭的李清風卻是往他方向驀然高呼。此刻兩人完全是達到心有靈犀的地步,乍聽他高呼,易命牙頭也不需回就知他想幹什麼,臉色發青的瞬速閃開。    
  兵中大七訣的霸者訣──業火芒刀施起,有如菲娜祭起皇家之刃,李清風高舉的右手一劈,大段火紅色刀刃,燒燬劃破暴風雪地,刀刃砍破三個雪巨人,開出一條染血的生路,比起菲娜「那點兒」力量,他的威力威勢實是不能同日而語。    
  「你這混蛋!想殺了我嗎!」易命牙不滿的罵道。    
  他剛才只是險險閃過刀刃,要是遲了半秒,他還真不敢想像後果如何,就算不死也肯定不會好受。    
  然而,他才喊完,李清風已經跑到他身旁,對於剛才襲擊戰友一事毫不在意,笑道:「放心放心,我知你避得開。」    
  特意殺出一條生路,如若不走實在浪費兼無聊,李清風趕來,易命牙也逕自以點跳疾躍的逃跑,但仍不忘表示自己不滿,不爽的道:「不要說得那麼輕鬆!」    
  「這個還好,我也想問自己,為什麼昨晚會輕鬆的答應你趕路。現在也中午了,還未好好的睡過一覺,嘿嘿!」    
  雖然李清風的尾音是笑著,但易命牙聽起來,他的陰森森冷笑聲實比週遭的大風大雪來得冰冷,易命牙苦笑道:「這個就天曉得了,反正趕個兩、三天路,還不算什麼……大概。」    
  昨晚一時頭腦發熱的結果,就是昨晚的整晚,今天的清晨、上午和現在的中午,都處於戰鬥階段,到現在還沒有給耗盡力量已屬他們不正常力量的功勞,換作其他強者,現在不是冷死,就是給無止盡湧出的怪物幹掉。    
  「切!」    
  二人邊跑也要邊留意四周,李清風一看見半路上突然跑了只三頭狼出來,眼中精光一閃,白虎殺擊即現,帶著無數刃芒的白虎氣相甫轟中三頭狼,狼身頓時給分成幾十塊,化整為零。    
  「嘖!清風,我又一次見識到時代的變遷了。」    
  易命牙看著面前突然浮現一個半透明又猙獰的靈體,也管不了他是什麼靈,對幽體劍──傷劍破心立時砍出,以特殊氣勁包圍劍身所成,劍氣遇火化火、遇水成水,遇著虛實之間的靈體,也能自轉化成靈氣,以同一立場施行最有力攻擊,縱使鬼靈之物也照斬不誤。    
  基本上,凶星劍訣只有打不倒的敵人,並沒有斬不到的敵人。    
  聽著易命牙驀然說出沒頭沒腦的話,李清風還未問及,易命牙本人已經接話,大歎道:「唉,五十幾年前,這裡的怪物異獸還不是這麼多的,可惡的白天山!」    
  「你……打傻了嗎?」李清風看著他竟然一臉認真抱怨這事,小吐槽的話也說不了半句,選擇忽視態度應付,不太想跟他瞎扯這個話題。    
  只是剛決定不搭理這話題的片刻,他的腦海卻靈光一閃,道:「該不會……」    
  「什麼該不會?」聽到李清風脫口說話,易命牙有閒地回頭問著,而左手則是握拳,把一隻從旁撲出偷襲的雪豹,打成無頭生物。    
  「剛才你不是說五十幾年前嗎?我在想會不會是我們曾解放過一次門天,所以才會造成現在的情況?想清楚點,當年上山時的異獸怪物真的不是這麼多的。」    
  本來還想這是戲言,但深思一下,發覺易命牙正因為有怪物特多的事實才抱怨,李清風倒是猜想著,這狀況會不會是當年解封門天的後遺症。    
  「跟門天有關,喂喂……不會吧?」    
  「不是門天,應該說是當年解封那件事,說到底,白天山有著古代遺跡,有很多名堂我們還搞不清,你不是最清楚這一點嗎?」    
  李清風的話可讓易命牙微微變色,古代遺跡的好處和麻煩,他是有非常深刻和多次的經歷,想了片刻,道:「我想……最好不是跟這個有關,如果是的話,今次對付門天,最壞結果可能不止死兩個怪物那麼簡單……不過,話是這樣說,你還要繼續嗎?」    
  前面講得倒認真,但是到了後來,適應了狀況後,易命牙回復平靜的問道。    
  「嘿嘿,這種抉擇又不是第一次了,當然要繼續,反正我們不會失敗。」李清風擔心歸擔心,但沒退縮的打算。    
  而易命牙亦沒反對意思,只是爽朗的笑道:「真是充滿信心的判斷,我們一定不會失敗,獵影!」    
  怒喝一聲,計都由上而下一砍,大弧形劍氣即隔空斬出,強勢地把前面擋路的大岩石分成兩半,然而當大岩石一破後,卻不是先見前路,首先入目是一尊褐黃色的石像兵。    
  「磅」    
  石像兵,身高沒巨人族的離譜,但是巨軀也有八、九米高,身上還穿有甲冑,手持巨劍,看起去氣勢也不會輸太多。    
  自然,石像兵這種人造之物,會放在這裡就不是圖好玩,見及二人,褐黃色的雙眼突露紅光,連警告的話也沒放出,就是提劍舉臂,往二人所在處大力砍下。    
  「嘖!這麼多年,這東西還是不懂待客禮貌!」雖然石像兵是攻擊自己,但是易命牙橫移閃開後,卻是笑著的說道。    
  「別說笑了,快走,不能傷它,它在這裡的話,工廠就近了!」    
  工廠雖說前身是銀色文明遺下來封印門天的遺跡,不過在流風皇朝時期,是給轉成為製造凡利爾的機密工廠,是以用在這兒的流風皇朝技術亦不少,流風皇朝慣常使用可自動防衛的石像兵,絕不在少數。    
  第一次來工廠,因為行動不能太囂張,所以四英雄未能對這些石像兵作破壞,而今次,則是因為知道這些石像兵是守護著工廠(封印),更萬萬不能破壞。    
  李清風的話,易命牙倒是明白,看準石像兵剛起動不久的行動遲緩,他早早把握時機,由石像兵腳旁掠過,幾乎是前後腳,他一掠過石像兵,李清風也從另一邊掠去,沒有停下等對方的意思,二人現在要盡快離開石像兵的感知範圍,不然就算越過了它,也沒作用。    
  「這是開始,接下來要辛苦了。」易命牙邊跑邊說。    
  二人在給後頭石像兵追殺下,可見前方是一條闊三十米左右的雪地通道,兩邊均有著陡峭的山壁,而在這通道前方,有兩尊分持雙槍巨斧的石像兵背靠兩邊山壁候命。而在通道的中間位置,二人與兩石像間的距離中,是有著一塊頗為嶙峋的大岩石。    
  「清風,你來!」    
  李清風聞言後,沒多廢話,僅點頭一下即道:「一!」    
  此時二人來到大岩石之前。    
  「二!」    
  二人跑上了大岩石上。    
  「三,跳!」    
  當李清風說了個跳字,他倆倒是合拍,平排疾走,藉著沒停下來的狂奔之勢,二人右腳同時踏上了大岩石的最高點,然後用力往前一跳。    
  若說大岩石本身,前面看去正常,那後面就是不正常,只見大岩石後面,是一光滑非常的石面。而致使此石變得如此怪異的原因,很快就出現。    
  一道薄薄的黑影,在二人起跳後突然自雪地下升起,高差不多有七米的黑影,瞬息間掠過石面,雖沒實物可證,但換作什麼人看到,也必然會覺得這黑影是鋒銳之極的東西。    
  兩人深有默契的一跳,高過了黑影的波及範圍,然而他們跳躍的最後是沒有落地,原因無他,只因為操縱黑影的石像兵,也自雪地上冒出來,距離不遠,時間又剛好,這一尊隱伏的石像兵一起來,頭頂剛好成了二人落腳點。    
  同時間,兩尊在旁邊候命的石像兵雙眼忽然閃出紅光,同時往二人走去。    
  「再來,一、二、三,跳!」    
  二人落地後,沒有即時移動,待得李清風說到跳後,二人再次起跳,乘著隱伏石像兵完全站起,高度比起兩尊石像兵只高不低的優勢,二人即分落兩尊石像兵的頭頂,然後急速進行第三跳,落到雪地之上。    
  「靠壁!」    
  李清風又一次喊叫,即看到他們分往兩邊山壁處跑去,盡可能把自己背部貼上山壁,藉此避開前面突然吹起的凜冽強風。    
  「中間!」    
  風不是太持久,當兩尊石像兵一旦回頭後,強風剛剛好停下來。而李清風在喊完中間,易命牙也立時離開山壁。此時,兩道光束即貼住兩邊山壁射出,要是待久了一點,他們肯定要挨上一招。    
  「跑!」    
  二人繼續並肩跑動,在中間處跑了一下子,即看到一個方形的石台,而上面則站有一尊臉上刻著慈祥笑意的石像,感覺就似人畜無害般。而比起前面的石像兵,這一尊慈祥石像兵顯得更大,石台闊度有二十多米,才能讓這石像站在其上。    
  「山壁!」    
  李清風邊跑邊發施號令,二人同時分開,只因為看似沒問題的石台,竟是驀然開出一個大口,而四周的風雪均有異動,不斷被石台兩側氣門抽進石台之內,然後「呼」的一聲,剛才差點吹到二人的凜冽強風,自石台那大口再一次吹出。    
  風現之後是光來,比起剛才的距離更近,風一消,一道粗而闊的光束快速射出,但二人總算是避得開,不過二人沒有再次於中間匯合,反是憑兩側那一米間的闊度,極快速越過陰毒的石台。    
  「好,最後……跑呀!」    
  然而,越過了石台,二人還沒能停下來,咬牙不斷的奔跑,只因為巨大的慈祥石像也挺陰險就對了,它的背後是刻著猙獰的樣子,與前面的大不相同,雙目怒睜,而大口盡張,二人一旦越過石台後,它只是聚能量一下子,大口即不斷吐出能量球狂轟,直至二人跑出了五十米遠後,才停下了攻勢。    
  「嗚……真要人命……」    
  「嗄……嗄……總算走完了……這條路還真是不好走!」坐在雪地上,易命牙回頭看看通道的景況,雖然身體沒覺疲累,但就精神層面而言,還真是挺累人,歎道:「想不到當年的努力還會再次用上……還好,沒有累死人。」    
  他在大歎,而發施號令的李清風的精神可更為疲累,聞言後,搖頭苦笑道:「真不知當年那些人,是怎樣弄到通過這裡的方法。」    
  兩人早在五十多年前來到白天山時,也曾經歷過這走道的麻煩,不過通過的方法,並不是他們所創,而是由提供工廠位置的情報人員所述,只是他是怎樣弄到這種怪異的通過方法就不得而知。    
  「嘿,比起通過方法,我更想知道是什麼人會無聊得在這種鳥地方造出這麼精密的連鎖陷阱。」易命牙假笑的說道。    
  「這個已沒時間想了,上頭那些巨冰鳥開始叫了,走吧,我們到了。」    
  二人望及上空,就見不少巨冰鳥正在盤旋而飛,即使是在大風雪中,它們冰藍色的身軀仍舊非常搶眼,只是它們再搶眼,二人也不想管它們,只因為走道的盡頭是一個大斜坡,而在斜坡下,就是二人今次旅程要找的凡利爾工廠。    
  荒廢於極高之處的凡利爾工廠,外觀呈三角狀,由高望下,能看到工廠平頂的頂部繪有一個大獅首,這是流風皇朝酷愛用的標記。    
  大斜坡雖又斜又長,但未至於難倒二人,倒是在下坡時,天上的巨冰鳥成為他們的麻煩,邊叫邊攻了下來,巨大的鳥軀不管哪裡都如堅冰一般,沒有一般生物應有的弧形曲線,身軀有很多冰塊突出,嶙峋非常,不過最奇怪的,還是用心看的話,可以透過冰軀瞧到一隻獵鷹正身處在冰軀中心處。    
  「悲哀的生物。」看著巨冰鳥來襲,李清風搖頭低喃。    
  巨冰鳥不屬自然而成的生物,它們是給流風皇朝胡搞下才會變成這樣。在一隻獵鷹身上,注入大量跟冰有關係之物(元素、原料),致令它們突變成如此模樣,適合在極寒高地充當守護角色,而以流風皇朝掌握到的技術,這種程度的改造並不是難事。    
  巨冰鳥麻煩歸麻煩,但在二人不想多糾纏的飛奔下,一到了工廠時,它們便像再看不到二人似的,逕自飛離。    
  縱沒驚天動地的苦戰,但尚可稱為要過五關斬六將的闖來,眼看正面對著斜坡的大扇鋼門,易命牙不得不歎道:「唉,終於來到了。」    
  「喔,是的……總算來到了。」李清風說道。    
  二人相視一眼,便以人力推開這扇高十五米的沉重鋼門,進入了工廠之內。    
  白天山工廠內易命牙和李清風一進到內裡,景色是不是依舊,他們已記不清,工廠很大,但區域絕不繁複。    
  三角形的空間內,其尖端處的二樓地方是司令台亦是辦公室,而左端雖也分上下兩層,不過均是員工睡覺的特大房間。    
  至於右端,則擺放著完成的凡利爾的地方。三角形的中間位置,雖有蓋頂,但那是強化玻璃制的頂部,可直望上天,而主要生產凡利爾的工廠則在地下空間。    
  荒廢工廠的標準殘景,地上散落著眾多凡利爾的殘體,至於右端處,則有著不少被固定拴鎖在牆上的完成機,但左胸和頭部,不是給打壞,就是給斬去,想使用已屬不可能。    
  「噹」    
  二人進到廠內,易命牙無意間踢到一個螺絲,當它落到地面時發出的清響,讓慢步看著廠內景況的二人「醒」了過來,易命牙有感道:「這裡還沒變過。」    
  「呵,這裡要是變了才可怕。」李清風淡笑的說。    
  易命牙輕輕的笑道:「也對,沒人能管這裡,其實是最好,唉……跟你來會不會是個錯誤的選擇,清風?」    
  「待會跟門天打將會是更錯的事,跟我來這裡,只不過是小事一樁罷了……你去巡一下周圍,現在我要開結界。」    
  李清風從懷中取過了多張黃符,易命牙知道憑他的道行,有大量道術已是施展得隨心所欲,只是為了安全而解開紫微星的封印,他也要藉手頭上的符幫忙對抗門天。以現在易命牙的狀態,怕只擋得了兩招便要宣佈完蛋,所以計都和幽冥的力量是必需的。    
  「弄妥了的話,再叫我吧!」易命牙微呼一口氣,便是轉身而走,但走不了數步,又道:「喂,清風,作安全些,我不想未跟門天打,就死在自己手上。」    
  李清風沉默片刻,隨意的道:「修正一下,即使跟門天打,你也不會死的。」    
  「喔……你也不會死的。」    
  易命牙搖頭晃腦的聳肩,便是轉身往尖端處的辦公室走去,踏過了外露的鐵製階梯,再推開那道曾給自己硬生生扯掉手柄的鐵門,進到工廠內的辦公室中。    
  辦公室中,面向工廠的牆是一面半人高的玻璃,而其餘三面都是鐵製牆壁,而右手邊是有一扇鐵門,通往廠長休息室,算是整個工廠內最高級的地方,左手邊都是一般工廠辦公室的模樣,用來裝載文件的鐵櫃、基本的書桌,還有滾輪和靠背的椅子等等。    
  理所當然,這裡的狀況不會好到哪裡,文件紙張散落一地,擺設被打壞,掛畫給血染成詭異樣子,四張客椅全倒在地上,沙發被完美地斬開兩半,用來廣播的麥克風則是被扭折,而這些通通都是易命牙所造成,當中只有慣常保留文件的書桌和鐵櫃可倖免於難。    
  「踱」    
  易命牙輕輕地拍了一下完好書桌的桌緣,除了震起一點灰塵外,也響起了一個小小的音節。坐到書桌後的大皮椅,他呆望了一下書桌,片刻,便從書桌左側最底的抽屜內,取過了一本白色書皮的日記本,這是工廠長寫下的日誌,算是對這間工廠有詳細解釋的文件。    
  日誌內裡記載的大意,是工廠長本身如何發現到有解不開的地下室存在,還有綜合在周邊探險得來的情報,知道這工廠前身是銀色文明的遺跡等等要事。    
  「今天,是我正式上任的日子,老實說,我還不知自己會適合這工作,當史料官竟然會扯上工廠長,唉,早知就不要親近上級。」    
  略過了日期,易命牙翻開了日誌,無聊中的他,是有興趣閱讀別人的日誌,隨便地翻過了數頁,又讀道:「唉,上任了幾天,難怪他們都說適合我,但是我在這個鬼地方,再沉悶的人也會覺得難受。」    
  「今天,大風雪來了,難得是有特別氣氛,在廠內的人都跑去睡覺時,我閒逛中,竟然發現到地下工廠內有個怪異的地下室,這對於史料官的我來說,總算是有得解悶!」    
  「銀色文明,今天,我真是很想大叫銀色文明!地下室的門,原來是銀色文明的東西,就情報所得,原來這工廠的前身是銀色文明的遺跡,這真是太好了!」    
  「今天,我又有新發……」    
  「呼,原來地下室……」    
  不連貫地,連續讀了數頁日誌,易命牙眼波逐漸流轉出複雜的眼神。    
  當年他是坐在這裡,懷抱著拿日誌的幽蘭,一面作些她容許的身體挑逗,一面聽她軟語細讀,最後當看完了日誌,二人除了興奮發現到古代遺跡外,亦同時笑著這工廠長的不負責任,雖不是工廠日誌,但日誌既有工廠長三字,怎麼說也應提一下工作事宜,但整本日誌都是跟正職無關的內容,委實不負責任。    
  日誌拋到桌上,此時的易命牙一臉哀傷,左手手肘支在椅側扶手上,手掌蓋過了雙眼,恍若是夢囈一般,嘴巴微動,但聽不清他在低念什麼,只知道他的低念,大概會有幽蘭的名字。    
  「命牙!」    
  暗自苦笑的易命牙,神傷了不知多久,就聽見李清風中氣十足的呼喚。    
  「呃……」    
  稍微一怔,似是因呼喚而回神過來,醒覺到自己現下是身處辦公室中,易命牙歎出一口濁氣,搖搖頭,才把日誌塞回原位。    
  「嗨,你總算回來了!」    
  回到工廠中心處,易命牙就見李清風站在一個太極圖之上,而太極圖之外則是給八卦圖所圍,兩圖加起來,也差不多佔了整個工廠中心的空地區域,這是李清風有意下的成果。    
  先踏上八卦圖,易命牙沒好氣的道:「說什麼回來,我又不是聾子,喊那麼大聲幹什麼。」    
  「呵,不這樣喊,你不會回來的……我說的是神智喔,你剛才又發呆了吧?」    
  李清風不改笑臉,但手上八張黃符一灑,黃符於半空忽地似長有靈性,軟軟的符身變得像刀片般剛直,分射八卦的八角,再懸浮空中,生出了帶黃色的微光。    
  「你怎麼會知道?」易命牙皺眉的說道。    
  「這麼容易看穿的事,我不知道才怪。好了,現在只差你和計都,心理準備好了沒有?」李清風聳肩的笑說。    
  跟易命牙那麼久,他是怎樣的人,自己很清楚,相對地,他也很清楚自己。    
  「……呼。」易龍牙搔著臉頰的輕歎。    
  「唔?你又在想什麼?」李清風見著他沒動過,不由得問說。    
  「嗯,這個嘛,忽然間想到了,比起跟門天打這事,其實最錯的,會不會是我想解封紫微?」    
  驀地聽到這話,李清風怔了一下,不過轉眼間就笑道:「真是遲來的覺悟。」    
  「不,這是由一開始就不想面對的覺悟。」易命牙說得很認真、很冷靜,也有無奈意思。    
  跟門天對打,最壞最差的結果,只是三者同歸於盡,但紫微星力要失控的話,星之大陸會給毀掉。    
  「那你現在又面對?」    
  「唔嗯,真是個好問題……」易命牙聳肩苦笑道:「因為來到這裡,我已沒逃避餘地。」    
  「真是個好答案。」李清風呵呵的笑道。    
  易命牙抽出計都,望住那灰色的劍面,歎道:「想不到一年未到,又要解開它的封印。」    
  雖是歎氣,但他給了李清風一個早準備好的眼神。李清風邊笑邊退出太極圖,再退出八卦圖,雙眼放出如獵鷹般的銳利眼神,由上山開始,恐怕這是他第一次認認真真的行使道術。    
  「喝!」易命牙清喝一聲,雙手反手握住計都,大力一插,正好插上了太極圖的中間位置,沒有抬頭,他插劍過後,頭低垂,雙腿分及雙肩闊度,雙手仍舊握著劍柄,有如一尊石像般靜止不動,道:「清風,這是什麼陣?」    
  「你走運了,這次應該沒那麼痛,這法陣是君伏閤天魔制惡真咒陣。」    
  名字很長,所以易命牙決定不記,聽完後,即閉起雙眼。    
  與此同時,李清風也結出印訣,念道:「靈元符命,以證天地大氣之道,聚殺入邪成魔,大兇惡類,冒犯罪劫天宮,得真君所授其訣、其氣、其器三者,運使星宿移位,浪海亂升,口咬焦雷猛炎,腳踏霞煙金雲,七尺纏劍有刀,雙目明知大道真理,心司真咒藉驅策莫大神力,元靈大道真君口述……」    
  李清風咒訣一念,雙目即空洞似無焦點所視,身上刃氣翻飛,露齒而半裂的嘴口吞吐朱雷白炎,雲煙霞物四方湧來。    
  現下有如天神一般的他,怒吼一聲,雙手法訣不住變轉,斥喝鳴吼:「大魔入凶、闖犯天宮、三道成神,咒起玉樓、盡裂山海、半人入道,火雷為用、萬物皆通、暴強暴魔,撕吞氣愚、行神明善、最有君伏!得元靈大道真君授課,法陣,君伏閤天魔制惡真咒陣!」    
  火雷煙霞怒張,瞬間,法陣金光充盈,升出強力的結界,把一切外來的物事給屏退,法陣之中,只存一人一星。    
  「計都,受吾意志所示所染,展現出汝之星力;幽冥星,受吾意志所感,展現出汝之星力;紫微星,受我意志操控,吾使汝之星力為安靜,不容外之所侵所擾。三星啊,吾是汝等之真主,吾之名為易命牙,吾之魂之強大,足讓汝等收入懷中,因吾之意所封被封的汝等,將在頃刻解放,得受吾所管所制,吾願之大力終及至汝等,為明釋萬事萬物之宇宙守衡者,應吾魂之音、吾魂之力、吾魂之意──解!」    
  當易命牙雙眼一睜,計都猛然劇震,深黑之色,似有兇惡其性要吞盡劍身上的灰色,誓要在今次徹底回復其真之巨力、兇惡之態。而藏於左臂內,介於靈質實質的「幽蘭.零式」也在同時刻全力運轉,發出淡綠之光,跟計都的黑色光彩互相輝映。    
  「嗚嗚嗚嗚嗚嗚!」    
  雙星力現,而封印在左胸心臟處的紫微星,也將破去制鎖,透發出的紫色光芒,足教易命牙痛得咬牙怒瞪,臉色盡變,紫微星力回應其主時,巨大得足以匹敵太陽等星體力量的星力,強烈地刺痛易命牙的身體和靈魂。    
  「嗚呀呀呀呀呀!」    
  痛吟化痛叫,易命牙身上先溢而後暴射出詭異的紫芒盛光,雙星封印慢慢的解開,在這段時間,易命牙將要忍受紫微星力逐步增強的回應。    
  「吾魂納星攬命!」    
  「吾為力掌控人!」    
  「吾乃非人怪物!」    
  「吾屬次元階級!」    
  「吾名字易命牙!三星啊,汝等將服於吾之魂下!」    
  每念一遍,易命牙將多承受更大痛苦,直撐至最後,雙眼佈滿紅絲、身上青筋盡怒,怒喝一聲,鼓動的計都即回復其完全的黑色劍態,零式淡綠光芒消退,而最麻煩的紫微星,則是紫光盡斂於心臟,終受易命牙所控。    
  「嗄……嗄……呼……嗄……總算搞定了,咕!」    
  痛苦一過,強如易命牙這非人怪物,也在解封過後渾身冒汗,脫力似的跪在地上,雙手倒是沒放開計都,借力似的維持現狀,深怕一放手,就會軟倒在地。    
  「嗄……哈哈……真是大破壞……」    
  喘著大氣的他,環視四週一眼,如他所料,法陣的結界早就被打破,雖然不甚清楚,但可以理解三星力解放時的亂流,尤其是紫微星溢出的星力,足夠把法陣打殘。    
  地上太極圖和八卦圖已不復存在,李清風坐在原地,衝著他苦笑,剛才結界僅擋了三星力一下子,就要他急速用法力修補,而且修補還是要持續不斷,即使是他也累得七葷八素。    
  相視一笑,二人也沒有交談,專心的回氣休息,直至狀態回復後,他們才走下了地下工廠,再走到工廠的一角,把一堆重型雜物弄開後,露出了一扇與工廠感覺大不相同的銀門。    
  銀門是呈四方狀,大小恐怕兩個人亦能同時鑽進去,而看其邊緣處的破碎地板,可以想像到這門本身應是藏於地板之下,不過是後來有人打掉了地板,才讓它展露出來。    
  銀門沒有把手之類可用人手抓到的東西,一片銀色面上,只中間處有一個九宮格排下的感應器,九格之內都是數字,開門的方法就是要從這裡著手。    
  其實這門還另有方法開啟,只要抱持把整間工廠毀掉的決心,硬生生把它打破就可以,不過對於當年來說,工廠長沒這種力量,而四英雄則是要避風雪,加上挑戰心態,才會卯起來的解讀古文,最終靠幽蘭解出密碼。    
  「清風,你記得密碼吧?」易命牙問道。    
  「嗯,那四個數字,我還記得。」李清風聳肩的笑說。    
  這種開門關門的機關,看似沒什麼特別可言,但實際上卻另有麻煩,只要屬銀色文明的話,那像現下的易命牙,在九宮格的感應盤上,由右上開始,再以順時針方式按下其餘三角,那感應盤的數字會自行消失,取而代之是浮現出古文,這是針對密碼的問題,雖然這種方法大多是要重複數遍,但此遺跡作一遍就成,算是少見。    
  陸續浮現的四條問題是問什麼,其實二人也不太清楚,只是看得明白一點,至於當年幽蘭曾翻譯過的也早忘掉,唯獨四個答案數字──開門密碼是記住了。    
  「首先是一,然後是五,再來六……最後是九。」    
  李清風邊按邊說,當按完後,「卡嚓」一聲,感應盤消失,銀門由中間為界,逕自往左右兩邊分開,現出了一條向下的爬梯。    
  「我忽然記得,密碼的最後害得我們好慘。」易命牙看著李清風爬下後,自己也跟著爬下,銀門是闊,但爬梯卻不是,僅一人用的。    
  「我也記得,最後那條問題,連幽蘭也看不明白,最後她由一開始試起,每失敗一次,就來一記小空間爆炸,我們足挨了八記才試出來。」李清風笑呵呵的道,不過笑得有點僵硬。    
  爬梯不是太長,爬了一會便能到底,二人來到一間有一面大螢幕的電腦室。    
  這裡是負責運作門天封印的重要地方,這電腦室要是停了下來,代表封印也會失效,當年四英雄就是不慎把運作中的程式關掉,才令門天一度破封而出。    
  「想不到當年是不小心,今次是有心。」易命牙沉靜的在心中感慨。    
  解封門天很簡單,只要把螢幕上的游標移到視窗左端處的交叉,再輕輕一按,那即可成功,就像李清風現下一般。    
  當按了一下交叉,運作中的視窗立時停格,浮現出一個警告訊息,不過因時間關係而錯誤,這訊息一出現,不用人手,電腦就決定了把程式關掉,視窗平穩的波浪功率圖和百分比數值,即切換成大量的古文,雖看不懂,但古文的最後一詞,他們卻知道是表示「關閉」的意思。    
  「走吧,命牙。」    
  二人接下來的行動,便是離開工廠,然後往東面(石像兵路線是南邊)走去。不像北面和西面是高高的山壁,工廠的東面是一個很大很深的巨洞,但不是自然而成,只因為洞的切口很整齊,只有人力才會辦到這事。    
  而要從工廠通往巨洞,途中是有一條小山道,不長,當走到了小山道盡頭處,二人便是停了下來,再走前的話,可要掉進深不見底的巨洞。    
  「命牙。」看了巨洞一眼,李清風喚著身旁人。    
  「什麼事?」    
  「沒什麼,只是好奇問一下,跟門天見面後,你第一句會說的話是什麼?」    
  「啊!」詭異地低呼一聲,易命牙睨視李清風,困擾似的皺眉一下,爾後冷漠的臉上綻出一抹奇妙笑容,沉聲道:「門天,你好。」    
  「還真是平易近人的打招呼。」    
  「還好,那你又怎樣?」    
  被反問到,李清風笑言:「門天,很久沒見了。」    
  「清風,你每次見著我時,都很想幹掉我嗎?」易命牙聽著他的鬼扯,不禁皺眉的說著。    
  「呵,說笑、說笑,見著它之後的第一句話,我想應該是問它,有沒有興趣被我制召?」    
  「就我覺得……你這是開戰的宣言。」    
  易命牙的輕嘲,李清風不在意似的聳肩,道:「我是有期望它會即刻答應我,換做是你,又怎麼說?」    
  「唔嗯……這個話題大概不用說了。清風,告訴我,有哪些人是不會死?」    
  此時,二人平視巨洞上方,空間是出現了不規律的漣漪,而漣漪本身是急速的在巨洞處擴散。    
  不在乎空間漣漪,李清風轉頭直視易命牙,輕笑道:「當然是不想死的人。」    
  「好答案。」    
  當易命牙露出一抹輕笑時,空間的漣漪已出現得極其繁雜,到最後,巨洞的空間生出一個震動,巨洞瞬間就被一個大雪原所佔,還原這地的原始狀態。    
  雪原之上,正有一隻以四肢站起,高有十米的藍色巨狼。外觀上,巨狼的額長有一支藍角,背上則有六支並排於兩肩,而最後一角,則是藏於其巨口之中。    
  當空間震動的初步過去,二人還未說話,即聽見了別的聲音……    
  「汝等要再次找死嗎?」                  
第十八集 第二章 死鬥門天 (上)    
  「汝等要再來找死嗎?」    
  這問題是問得低沉而帶殺氣,不過這絕不是出於二人的口中,率先開聲的是門天。    
  「剛才的討論好像白費了。」易命牙帶點無力的想道。    
  而明白到他在想什麼,李清風是怪笑的向他「擠眉弄眼」,然後一腳踏上了大雪原,朗聲道:「門天,很久沒見了。」    
  這一腳可是需要莫大力量才可以踏出。    
  「啊?」一聽他的話,拖著計都的易命牙跟上了他,苦笑道:「你還真敢說。」    
  「沒辦法,年輕人嘛,總是愛玩的……『年輕』喔!」    
  對於李清風搬出年輕兩字,易命牙只是無奈的笑著。    
  沒有插話時間,門天那邊已經再次放話,道:「很久沒見?汝等是跟我開玩笑嗎?」    
  它倒是沒有發怒的感覺,只是也不見友善,道:「汝等當年解開吾身封印,怎麼現在又來,其餘兩個小鬼呢?」    
  它早在空間震盪時已認出了二人,只是對於不見了另外兩人,它是有點興趣,只是當二人和緩臉色沉下時,卻料不到變換了話題。    
  門天饒有興趣的道:「啊,真有趣,另兩個是老死還是戰死了?汝等靈魂比以前強,但蒼老了很多喔,返老還童的方法,救不了靈魂的活力,嘿嘿!」    
  它的笑聲,聽得別人不會舒服到哪裡,不過它的話倒是真的,不被表象所迷惑,也不因外表和靈魂年齡有差異而驚訝,只說出了靈魂的事實,縱然知道他倆曾返老還童,也不過當作一件趣事罷了。    
  「你看得挺準,另外兩人戰死了。」易命牙淡然的道。    
  此時,二人已來到了門天的身前不遠處,看著它的雄壯巨軀,二人也沒表示過感歎。    
  「嘿嘿,那麼說,就剩下你倆來此,原因為何。一度看過吾力,為何又要解去封印?汝等該不會像當年一般,奇跡似的霎時失誤,致使封印解去?」    
  門天口中吐出大口冰冷的白煙,態度從容不迫,有空閒嘲笑起四英雄昔日的錯誤,對他們來說,門天的封印,已經不是那種失誤可以混過去,沒有心的話,那封印絕對不會自他們手上再次解開,是以門天倒是能放心嘲弄,也不怕被反嘲。    
  只不過,沒想搭理這話題,易命牙眼波一轉,臉泛冰冷之色,道:「門天,說出來意前,我想問一下,你是不是對周圍的生物作過什麼?白天山的怪物異獸會大量增加,與你是不是有關係?」    
  他倒是想起了白天山的怪物問題。    
  起初門天還不明白,但到了後來,它是道:「吾對生物作……嘿嘿,這不是吾之過,乃屬汝等之誤,加諸吾身封印,其力本源山深結晶,汝等強解封印,令結晶破碎,才讓週遭生物有所變異,汝等豈能把責任歸於吾之頭上。」    
  詳細情形可遲些再查,但一旦門天證實了跟他們是有關係,二人不無洩氣。    
  「話已足,吾沒時間給汝等浪費,汝等解封吾因為何?」    
  門天不會相信,二人是貪圖一時快樂或者腦袋短路才會跑來解封,他們來解封必有原因,而它就是要知道這原因。    
  「門天,你真是聰明……我們來的目的,是想用文策來制召你,不知你有沒有興趣?」對於門天的從容,李清風也不迫急的說著。    
  只是當易命牙抽劍呼出一口白煙,由一數到三後,門天驀然怒吼,喝道:「汝等之意圖足媲大蛇吞象!渺小如汝等之東西,竟妄想對吾加之文策驅策,雖吾早已不容汝等,不過……」    
  門天越說越怒,到最後一雙大眼盡睜,齜牙咧嘴,單看就已教人森寒萬分的尖銳巨齒和泛藍色角舌,映入二人眼簾,吼道:「汝等將為先人之失、封吾之過還有無知之愚,以生命來負責,吼!」    
  句末狂吼一聲,它的殺氣霎時大盛於場中。    
  「就說了是開戰宣言。」    
  看著門天發怒,易命牙心中雖是打趣,但臉上卻沒打趣意思,目露凶光,戾極殺氣透體而出,口中雖吐白氣,但不知情人士要是看到,恐怕雙眼心靈也會給嚇到,誤會他吐的是黑氣血霧。    
  易命牙嘴角揚出兇殺冷笑,道:「清風,開打吧,給我……獵!」    
  易命牙要打就不要遲疑,也不會對對手留情。    
  一出手,大道弧形白光流直劈向門天,比起上山時的狀態,此時的華光獵影更見凌厲威猛,白光流精純就不提,高十米而厚兩米的白光流,就體積來說,是可以完美地把門天砍成兩半,當然,前提……只是就體質來說的話。    
  易命牙率先攻擊,然而門天一副無畏怒容,大口一咬,整道白光流頃刻消去。    
  「死!」    
  門天的角舌綻放出詭異藍光,瞬間,空間震爆展現,料不到門天一上場也是重招,易命牙慘被震到,無先兆似的,易命牙只見身周感覺一變,身體內外立時給強烈的震動,不禁悶哼了一聲。    
  「果然不簡單。」    
  李清風此時雙手一捏法訣,易命牙的命他不用這麼快擔心,專心一致行使道術,法力一施,門天腳底下,五星圖現,倏然金光亂起,催動五行之力同時在固定空間逆亂,引起五行能量強力爆炸,「逆.五行大爆破」狠狠地咬了門天一口。    
  「陰中有陽天地生、陽內藏陰得乾坤,太極三生萬物意、六合唯心唯我言!」    
  一招接一式,李清風法咒一念,雙手即捏法訣,緊接而來,是一個太極圖在門天身周閃現,然後快速的收縮集在門天身上,引發出「陰陽融爆」。    
  然而,雙重爆炸絕不影響門天的本身,李清風陰陽術方過,一隻五指巨爪即在頭頂上空壓下來,不是擅於近身,但李清風的反應力和行動力都不會弱到哪裡,巨掌一至,靠著易命牙從旁突然斬出的華光獵影阻了一下,倒是跳出了巨掌範圍。    
  「呼……」    
  口中沉沉地呼出大口白煙,受了一記空間震爆的易命牙,臉上露骨的浮現出瘋狂笑容,牙齒縱沒門天巨大尖銳,但當他咧嘴而笑時,其兇殺之感,實是不遑多讓,令人冷入骨髓。    
  「殺!」    
  一看李清風閃開避過巨爪,易命牙提劍直刺,束刺劍──星血穿虹倏然放射,有如光束炮般的光束,黑色劍氣直穿射上門天。    
  考慮到體型上,星血穿虹對門天那巨軀委實沒太大作用,但是總有些地方例外。不過彷彿知道易命牙的意圖,門天毫不慌忙,合起左眼,劍氣先破十二層無形無色的空間障壁,直到眼皮時,已然沒有打傷它的機會,弄痛它倒還可以。    
  「嘖!難纏……獵!」    
  一招不成,自然拚上另一招,不過當易命牙連砍出兩道大白光流時,空間震爆即起,不過他倒是硬受過去,然後在受著的同時,繼續砍出華光獵影,三道可怕的弧形劍氣直衝射門天,先後打壞了門天張開的空間障壁。    
  而當空間障壁一壞,李清風那邊也準備好,沒有了麻煩的盾牌,他的兵中大七訣能完美地施展出來,霸者訣──業火芒刀,憑恃其既急且猛的強猛來勢,直砍上門天巨背,再產生出爆炸。    
  「嘿嘿!」    
  硬接上一記霸者訣,門天倒沒有什麼不適,帶著詭異的笑容,怪笑道:「原來已近次元層級,難怪想制召吾,小鬼!」    
  似是意識到什麼,門天渾身一震,巨口大張,八角即由藍轉白,二人知道剛才只是前奏,接下來的才是來真的。    
  白角乍現,門天不再是站在一處,四肢一動,整個巨軀霎時移後,巨口持續張口,然後角舌吐出嘴外,白角生白光,頃刻,一道超能量的光束,直射往易命牙所在之處,它的舌頭並不是擺著好看。    
  「嗄嗄嗄……呼!」    
  對著光束,易命牙拚命似的吸了大口涼氣,然後再一呼過後,臉上凶笑依然,計都往無物的前方直砍,斬出血色涅盤,外中內三層全數使用,十六道、八道及至內層的四道,二十八道劍氣,有如蓮花盛開似的,給易命牙擋下了光束。    
  「怎麼了,命牙?」此時,李清風提高音量的問著。    
  「還好,多得上次的十二宮,計都還是那麼配合我,真是好拍檔,哈哈!」    
  狂笑一聲,易命牙也給門天來真的,計都剛解不久,剛才的戰鬥還是有些保留,不過當完美地展露出血色涅盤,他就知道一切沒問題。    
  「門天,我來了!」    
  「小鬼……別沒大沒小!」    
  對於易命牙衝過來,門天的巨爪就像剛才襲擊李清風一般下壓,只是易命牙卻沒避的打算,左手處淡綠光芒瞬起,交界於虛實的「零式」立化成拳套「零牙」,以前傳說傭兵或許沒用,但到了現在的傳說傭兵,能夠把蘊藏星力再一瞬爆發出來的效果,可是極配合滄海殺法這等功夫。    
  左手握拳,帶雷內勁急速起轉,雷龍怒鳴擊輔上零牙,一團淡綠雷芒即聚在左拳上,強勢地轟開巨爪,然後……    
  「雷龍.瞬極連牙!」    
  內氣貫入劍上,只剩下右手使劍的易命牙,斬速依然驚人得很,人如疾風般消失,眨眼間由巨爪下掠到巨爪背,而此間已然把二十八道劍傷如數加到門天的巨爪上。    
  「哇呀呀!」    
  沉聲痛叫一下,門天也是送出一記空間震爆,不過不再是無空間的展現,而是附於身體某處。    
  右肢給斬痛,就由左肢來報復,帶有空間震爆的左爪,橫掃上易命牙,威力直接傳來,比剛才那些來得更要命、更吃痛,而這些亦不過是其五角威力罷了。    
  「命牙……哼!」    
  身在遠處的李清風,看著易命牙給掃中後,似脫力般的橫飛一旁,自知門天已把力量用於近身,手一動,無形似的木銳氣鞭,以其最遠攻距揮打向門天,憑著空間障壁,一鞭威力實是沒什麼用,但當連揮十多遍,再加上來至它身前,直接給它兩記鋼金絕槍,十二層空間障壁也擋不了,右肢巨爪傷剛好了,膝蓋就要給李清風開了兩個洞。    
  「嗄……呼!」    
  李清風也不理門天痛還是傷,只道它一吃虧,立時回本,口中白角一亮,傾吐出白色的尖錐,即使李清風避過重要部位,但手臂和大腿也要被擦破皮肉,尚幸傷得不深。    
  李清風苦笑的自言:「我不像命牙有驚人的回復力。」    
  難得他有閒想這種事,不過也是事實,易命牙的非人之軀耐打又快回復,而他的身軀是比普通人強很多,但卻未到易命牙的層級。    
  「小鬼啊,汝等於死前,告訴我,汝等制召吾之志為何!」    
  「目的?不要問我!」    
  易命牙從門天的一旁閃出,雙手握劍猛砍門天的肩頭:「雷龍.希望淚泣。」    
  劍上凝出一大帶雷劍氣團,就像行使巨錘一般,易命牙沒半點猶豫,用力「錘」往門天肩頭,這招算得上凶星劍訣中的大破壞力招式。    
  「嗚!」    
  沒有回頭,吃痛的門天,驅使背上的六角閃出一下白光,易命牙頭頂即多出十來支尖錐由上急射而下,雖然運轉內勁疾走全身,然而易命牙強大的護身罡氣也保不了全身,背部最少吃了十來記重擊。    
  「媽的,不要看輕我!」    
  比起希望淚泣還具威力,帶雷勁的無限領域,就算在沒準備下突施,也能把三十九重劍氣送給門天享用。    
  三十九重份量一樣的劍氣自肩頭入侵,門天狼臉立變,發狂似的高叫,身子大幅度抖動,把易命牙甩到空中後,背上六角盡顯白光,口中角舌亦怒展白芒,角舌角尖對準半空中的易命牙半秒不到,絕強的空間震爆,震得易命牙吐血沉鳴。    
  眼看易命牙被擊開,手捏法訣的李清風,怒喝:「君子訣──極雷誅劍!」    
  相較於自己由此開創的禁雷誅劍,極雷誅劍的攻距沒那麼長,只是威力更大。    
  極雷誅劍一出,萬千雷氣急聚在李清風身前,合成一巨大的古劍形態,手一揮舞,極雷誅劍即長軀直進,連破十二層空間障壁,最後給狼口咬住,然而招雖破,但破招的門天不見有多好受,狼口給雷劍最後的爆炸震傷,落得鮮血滿口的下場,場面挺噁心可怖。    
  「可惡……願制召吾之者,是汝之小鬼!」第一次可惡,門天是對李清風所說。    
  但當它大眼瞪著李清風時,李清風朗笑道:「門天,這就要難為一下你,創下一道文策是本人的心願,這個目的聽起來感覺怎樣?」    
  朗笑間,陰陽融爆再次炸起,李清風大概知道門天會有什麼反應。    
  「該死的愚昧!」門天狂怒咆吼,爆炸不礙它的衝擊行動,一副要非把李清風咬死不可的勢頭。    
  只是這當口,另一個找它麻煩的人也回到戰圈,頂著身上的痛楚,易命牙邪氣十足的笑道:「門天,我們真是意見一致!」    
  即使意見一致,門天也不感高興就是了,雖是早打真格,但現在看去,場面倒是一絕,對於易命牙的突襲,沒有出奇,門天一臉凶相,回身,用它那角舌迎上蘊含六十多重劍勁的計都。    
  「噹」    
  發出有如金鐵交擊聲響,易命牙持劍滯於半空,跟舌頭爭持一下,門天側身退了兩步,而他則是被反震回地面,然而雷勁和角舌的白色能量仍是在拚鬥中,雖是餘勁,但兩者的「余」可不弱,易命牙剛站穩身子,兩股水火不容的餘勁即炸了開來,大雪原被炸出個大洞不說,爆風引起的衝擊力,也夠動搖到二人。    
  要不是大雪原還處於空間融合狀態,未確實連接起海藍星,這一爆恐怕會震得附近生物不得安寧。    
  「來了!」    
  視線一時受阻,但未阻易命牙的心眼,一股比剛才還要強大的力量,在白色雪牆後出現,然後白光一閃,只見身體縮成了只高兩米多的門天,仍是帶著其兇殺之相攻來,除卻額上的角外,七角盡露白光,這已經是它現在最大的力量,不然它會直接一點,用額上那支最強的角來應戰。    
  「吼!」    
  「真是不適合狼的叫聲。」    
  「神狼總有些不同,清風。」    
  面對門天,他倆倒是開起了不好笑的玩笑。    
  門天縮小巨軀,他們二人也不能再用游擊的方法。    
  李清風急念道:「一氣見動盪,混沌生天地,萬物道生一,有始曰元始!」    
  結界急生,只見李清風道起術現,不似於陰陽術,只見一黑一白的圓形氣團,分在門天背上腳底出現,黑下白上,然後似有靈性,黑氣白氣,以扭曲姿態往對方一面進去,門天慘被氣團的結界困住,外觀看去,兩氣團中間,就像黑白兩色扭在一起的麻花。    
  若說陰陽融爆的威力在於以不平衡方式引起兩極的矛盾爆發,那現在的「歸元圖」,就是以絕對的平衡力量,壓滅著結界內的事物,平衡的力量要不是相銷,那只會是不相容。    
  「哇呀呀呀!」    
  門天沉吼一聲,只見七道閃光從黑白光柱的麻花中衝出,爾後,門天便是衝了出來,還未待二人有反應,它的速度比剛才可怕得多,軀體一個微晃,竟是來到了李清風身後,以附有空間震爆的五爪,在李清風的背上結結實實劃下了戰績。    
  「嘖!」    
  易命牙反應比李清風好一點,意識到不妥之時,計都隨著本能的往門天砍去,但一時的失誤卻補救不了,硬受了重擊就算未至於死,但李清風也有得受,吐血蹲下,要不是死命咬住,他還驚自己會不會痛叫出來。    
  「清風,快退!」易命牙沉聲一叫,兇殺之氣直照準門天,他現在可要把時間拖下來給李清風調息,喝道:「門天,你的死期到了。」    
  雖知他這樣說,是吸引自己注意,但門天本來就不是什麼聰明,個性上更是任性,一旦打得性起,才不管理智告訴它要先宰掉傷者,反而遵從「爽快」的戰鬥本能,挑上了近身戰最難搞的易命牙。    
  「吼!」再一次不是狼叫的吼聲。    
  雖然門天現在只得兩米高,不過看在易命牙眼中,它的壓力卻沒變弱過,也沒變強。嘴角微揚,易命牙雙手握劍,喝道:「雖說要制召你,但殺掉你,清風也不會怪我的,雷龍.瞬極連牙。」    
  比剛才那次發揮得超水準,當易命牙沖及門天時,即使巨軀縮小,速度反應大增,門天也避不了易命牙這招最大斬速的劍招,七十七劍有半數以上落到它的身上。    
  左身中了四十來劍,不過門天恍若只痛不傷,七角白光祭起,它的身軀便給白光包圍,有如一個大炮彈,直衝往易命牙。    
  「來得好!」    
  左手放開計都握拳,只見零式倏然化成零牙,本來一直輔助著計都的淡綠色光芒大盛,心知瞬極連牙傷不了它,易命牙才沒心情等它攻來,以攻擊來作迎擊。    
  「滄海殺法帝式──帝雷殲碎爆山河!」    
  淡綠色的巨大雷球,現於左手處,當碰上化成白光的門天時,並沒有阻礙,只是當易命牙拳頭迎上白光時,巨力才至顯現,雷球暴漲,激烈的淡綠色雷光,不斷互相轟擊。    
  比起對鮮藍色的凡利爾,雖同樣是帝式,但這次的威勢威力絕對要強得多,雷球的半徑少說有二十米,受到波及的地方,怕除門天外,就不能再容生物可存。    
  「嗚嗚嗚,難怪吾總存慮疑,這果然是另一小鬼的武功,不過!別願憑此壓吾!」    
  門天可認得出帝式是什麼來頭,但它本身帶白光的衝擊卻不是隨意可擋,力量一經催鼓,整個雷球登時爆消。    
  易命牙給打得連退數步,只是拳頭仍擋住身在白光處的門天,嘴角流血絲的冷笑一聲,道:「那麼……再吃吧,今次是霸式!」    
  「什麼!」    
  料不到易命牙在這一擊也有加注的能耐,門天微吃一驚後,雷球倏然再展。    
  即使看似倉捽髮招,雷球威勢和威力依舊,不過門天深悉,危險的已不再屬雷球本身,霸式的精華是在於與它接觸中的拳頭,霸雷破道毀十方的真正威力是存在於聚招點的拳頭上,雷球本身只是餘興罷了。    
  始料不及的連招,門天立時吃了大虧,根本沒有躲避空間和餘地,門天迫著和拳處釋出的龐大雷勁作拚鬥,不說別的,白光在爭持一下後也消弱了多分。    
  易命牙退勢急止,在霸式的影響下,霎時間竟與門天再度爭持下來。    
  「門天,我要幹掉你。」隨著易命牙如此一說,拳力倒有反壓制門天的傾向。    
  只不過聞言後的門天,卻是怒道:「少得寸進尺!」    
  受到挑釁,門天盛怒之下,白光再次放出刺眼的白光,霸式也終告給它壓下,這次不是嘴角流血簡單,易命牙大口鮮血吐出,而鮮血落到白光上,可給「滅」得連煙絲也沒有。    
  然而雖受重傷,不過拳頭仍擋住門天的易命牙卻狂妄地笑著:「門天啊,以你現在七角之力,嘿嘿……實在不應該跟我鬥一擊間的勝負,吃多次霸式吧!」                  
第十八集 第三章 死鬥門天 (下)    
  「給我雷鳴吧!」    
  當感覺到易命牙散發異樣危險氣息,門天就像有所感知,心跳忽地加速。    
  未及細想本能的警告,門天已察覺到易命牙心臟處的紫色星力,居然填補了他剛才耗掉的大半力量,讓他得以重新發招,就像不要命般,僅學懂滄海殺法的骨幹招式,其他旁支沒學,這樣連續用三殺法,堪稱一種自殺手段,但有著三星力作後盾,這點程度,易命牙自問還辦得到。    
  紫微星雖危,不過僅用上片刻,易命牙還有信心可控制到這股跟太陰、魁首相媲美的極強星力。    
  「嗚哇呀!」    
  拳上的雷勁再度爆發,門天痛叫一聲,護身的白光終是撐不了新生的霸式雷勁,硬碰硬的被打散,而門天縱有抽身想法,不過易命牙的拳終究是快它一步,左拳帶著萬鈞拳力擊上狼身。    
  受到霸絕的雷勁入侵,門天登時吐血飛退,而此際,雷球本身的雷勁也是送入它的身軀,更傷一分。    
  「咳咳……」    
  表面似勝了半籌的易命牙,實不比門天好受,整條左臂有大半焦黑,而零牙消失後,臂上更倏然爆出多道噴血傷口,無力地直垂,有八成經脈都給他的瘋狂反擊搞壞,要不是他的身體屬非人之軀,這條手臂大概會毀於剛才的雷勁之中。    
  「學不懂星雷聚體……咳……回去真要再學……嘿哈,真是難纏,嘖!」    
  臉上狂笑的易命牙眼看渾身帶雷勁的門天,在地上翻了兩圈即震散雷勁,重新站住陣腳。自知沒多餘時間想東想西,心臟處的紫微星力稍稍一催動,左臂本來需時的復元片刻即好了大半。    
  「嗚……嗄……汝之巨力,果不能小覷。」    
  「啊!」    
  才不過稍稍回氣過來,門天四肢即被白光所圍,在說著話時,以超高速來到易命牙身前,其勢之快,易命牙就算知它會攻來,也不禁發出低呼,只是在電光石火之間,他也不是閒著站住被打。    
  「既然知道不能小覷,就合作一點給制……呃!」    
  比快的話,易命牙最常用的瞬極連牙可稱一絕,然而力量上,即混有雷龍怒鳴擊的威力,兩者在中招後,高下立判,易命牙胸口那入皮肉的爪傷,和門天身上的三道淺劍傷,比起來,他可吃虧多了。    
  「好。」    
  門天的攻勢陸續又來,以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飛撲易命牙,不給他有足夠時間回氣。易命牙的左拳再凝出零牙,簡單地打出一式雷龍怒鳴擊,與狼爪對上,同時間,右手舞起計都一砍,雖看似無特色,但是計都的劍身上有著不少劍勁旋,給砍中的話,中劍處隨時給斬得「皮開肉綻」。    
  「你說好?」    
  凶險的戰鬥下,易命牙還有發話的空間,不過以他瘋狂發笑的樣子,這番話有說不出的突兀感覺。    
  「就是!」    
  狼爪給對方死命擋住,門天不理會計都的危險,狼口張開,竟是狠狠地咬住了易命牙左肩。    
  「嘿哈哈,你媽的咬我!」    
  計都如主人所願,把門天的狼背強扭旋出圓形的流血傷口,但是很快就轉招。易命牙咬牙卻咧嘴的狂笑,強打出完美的血色涅盤,方把門天斬退。    
  「嗄……門天,你既然說好,就不要打!」    
  話雖如此,不過迫退門天後,他是率先斬出華光獵影,驅使一道白光流往門天衝去。    
  「不,既喚醒吾之戰欲,汝等將以死來償,制召不了,吾更願直接滅世,嘿嘿嘿!」    
  門天越說越大聲,彷彿要對世界起誓般,側身閃過直縱飛來的華光獵影后,衝向易命牙的身前,巨爪在他胸前劃下一道五爪之傷,道:「文策,勝吾再說!」    
  「這是你說的……嘿!」    
  易命牙今次沒跟它拚命,即使被突襲,亦僅是全力運勁護身。    
  「久候了。」    
  靠著易命牙拚命拖著的一點時間,已回復過來的李清風,原來早來到一人一狼的戰圈內,戰友有默契的行動,他並未放過,強豪訣──黃土塵斧登時打出。    
  「糟!」    
  門天心下一驚之際,身體已然中招,黃色的斧形氣相,自上而下的砍落,力量巨大,足把門天打入雪地之上。    
  「嗚嗄!」    
  門天一被壓下,卻未有片刻喘息機會,退後一段距離的易命牙是對準了它,一連刺出三道劍氣束,要是給刺上,所受的傷怕不會比黃土塵斧輕。    
  反應大考驗,狼狽地避過了劍氣束的門天,四肢還未站定,那邊廂的李清風,即同時打出三記「三才毀狂道」,三劍形氣相,全數插進它走避不能的身體,大量怪異的力量入侵,體內本被壓下的傷即被勾起,又一次吐血出來。    
  「可惡!」    
  連續被打,門天可不服氣,狂吼一聲,竟然不顧身體的傷勢如何,往李清風那邊衝去,事實上證明,這是個很錯的決定。    
  兵中大七訣這一門法術,本身就是由武而演變出來,七訣各有用途,而當門天衝來時,早有準備的李清風,不是用擅守的善人訣,而是用上了殺手訣。    
  「烈毒殺匕。」    
  臉色蒼白的李清風笑起來,也有不少詭異感覺,兵中大七訣中,最擅埋身的可是帶有毒性的殺手訣。    
  深紫色的匕首形相,才不過三十公分,要說憑此擋下來勢兇猛的門天,外觀而言是不怎麼可能,只是當門天來到時,匕首氣相由地面處射上,直插進其狼腹後,門天心情立時大變,在狂怒之間醒覺到不妙。    
  殺手訣不比君子訣等具威力,但是後勁之猛,是其餘六訣不能比擬的,要不是受攻距所限,說它是最好用的一訣也不為過。    
  一招不夠,還要補上一招,當門天感到狼腹有異勁入體,半空處,易命牙提劍劈下,半喝半笑的道:「給我接招,門天!」    
  來得突然得很,當計都劈下時,門天根本沒可能避開,禍事不斷,吃了一招後勁猛烈的殺手訣不說,現在它還吃下了凶星劍訣的陰險劍招,蔓草劍──籐痛哀號,狀態有夠糟糕。    
  若說一般劍勁多是具爆發性,通常一次完事,那籐痛哀號就是一種讓人難以徹底驅除,會不斷侵害對方身體的可怕劍氣,用法上直與殺手訣相媲美。    
  現在給兩大陰險招數打中,門天就像想到多年前曾吃過的苦頭,四肢沒入雪地,欲退離開二人,驅除纏人的劍勁和法力。    
  「別想跑,嘿!」    
  易命牙可是拚了命不讓它跑,半空劈下一記來陰的劍招後,落地再斬,喝道:「囚牢劍──封禁慘禍!」    
  劍氣就像連天入地,被計都斬中的門天,身周即時爆出一道劍氣所成的劍柱,雖沒沖天之實,但有沖天入地之勢,這招血色涅盤的進化版,雖因為會傷及自身而不能成為劍訣中的最強守招,但是用來鎖敵殺人,卻是功效宏大。    
  「喝……破!」    
  門天不會被鎖太久,而李清風即把握機會,倉卒下祭出一道火刃,業火芒刀不必憂慮劍柱,因為易命牙早有默契的撤去,火刃直接轟上門天,即時發出此招的特性,引出大爆炸,莫說門天,就連易命牙和施法本人也要受到波及,煙雪塵土頓時混雜地飛舞場中。    
  「嗚咳……死清風,不懂留手,嘿哈!」    
  在濃濃的煙塵中,易命牙壓下了爆炸帶來的傷害,嘴中溢出了咒罵怨言,又隨即轉動計都,不用眼睛視物,純粹捕捉感覺,橫劍胸前一擋,闊大的劍身抵住了狼身已然見血的門天,門天雖傷不忘攻勢,而他抱怨亦沒放下戒心。    
  「門天,你真纏人!」    
  再次爆發出血色涅盤,不過門天卻是豁出去似的,站定硬接十多重劍勁而不退,狼口張開,泛著白光的角舌,就是近距離給易命牙一記結實的重擊,白光束把他連劍帶人的擊退。    
  「汝之話,吾方說之!」    
  「哼!」    
  眼見門天無懼地給了易命牙一記重擊,而且還有再來的架勢,李清風法訣一捏,一聲清喝,善人訣──水海寒棍頓起,十來根藍色長棍,在門天身周憑空顯現,以不規律的方式,交錯制鎖門天,更霎時間凍出一座小冰山,把門天困於冰山之內。    
  「行了……糟!」    
  還想著這一下能為易命牙爭取時間,殊不知,門天即使被封,仍依然故我的採取攻勢,角舌白光束強破冰山,往易命牙那邊招呼過去。    
  「命牙,小心!」    
  「嗚呃……打出真火了!獵影!」    
  才剛中招,易命牙還沒有躲避的空檔,咬牙提劍平刺,星血穿虹,以相當於白光束的大小迎擊過去,然而黑色帶綠芒的劍氣,只碰一下白光束,即時被擊潰,白光束長驅直進,再一次打到他。    
  「命牙,哼……爆!」    
  無暇作沒用的擔心慰問,五芒星圖在冰山下現出,李清風可連續施法,把逆.五行大爆破搬出來,當五行平衡同時被弄亂,當中的純能量爆炸,可直接衝擊著冰山……沒錯,只是冰山罷了。    
  「嗚嗚嗚!」    
  沉鳴而叫,李清風道術乍使,門天卻是突破了冰山制鎖,身軀雖已經傷得動一下也感到劇痛,不過攻勢仍是奇猛奇烈。    
  白光繞纏右肢的強力一爪,足把李清風的右臂抓傷,五道爪傷均可見骨肉,而且當空間震爆生效後,李清風更是感受到臟腑似要扭在一起的極端痛苦。    
  「咳咳……咳咳咳……」    
  門天以一敵二仍可轟退二人,可謂威面八面,不過代價相對地大得很,受傷後繼續強用力量,而且兩股陰險的勁力纏身,還站得住,僅吐血而已,實屬它的厲害。    
  「嗚……咳……咳……」    
  給門天發瘋似的反攻,易命牙的紫微星又一次起了作用,傷得很重,但只要忍著痛楚和內傷,他還可以站起來。    
  門天一見易命牙站起來,連狂吼的氣力也省下,身子飛奔向易命牙之處,帶重傷於身。它的速度已經沒之前的忽隱忽現,不過,易命牙的程度也不是好它很多,肉眼勉強捕捉到它的身影,計都再藉它的優勢,以劍面抵擋衝來的門天。    
  一人一狼戰鬥著,那邊廂的李清風也要參戰,右臂給打廢了,一時間不能回復,但仍有左手可用,盡量集中精神,坐在雪地上的他,左手盡力一揮,最長攻距的木銳氣鞭,彷彿無遠弗屆,瞬間抽打上門天的背部。    
  「還有……糟!」    
  「殺殺殺殺殺殺!」    
  門天心神一分,蓄勢待發的易命牙,可是不斷叫喊揮舞著計都,縱劈橫砍,直刺斜削,每一劍都蘊含不少劍力,衝著門天斬去,與門天鬥得極為激烈。    
  易命牙提劍直劈,門天卻是閃到他的腰側,想趁機反攻時,笨重的計都在易命牙手上卻比蛇兔等活物更靈巧,闊大劍身就如黑色的盾牌,擋住了狼爪,隨即手腕一翻,計都反攻斜斬,但最終結果,是狼口強硬地咬下計都,力量比拚間,是到李清風放出火鳥攻擊,門天才主動放棄已帶有大量雷勁的計都。    
  而這種你來我往的場面持續發生,易命牙就像一陣黑風,而門天則是一陣白風,在小小的數米空間,作著激烈而活躍的零距纏鬥,半步不讓對方,至於李清風則給予易命牙協助,把爭持的時間拉更長。    
  「嗄……嗄……」    
  「嗚……嗚……」    
  雙方的利害不一,但是結果出來卻是半斤八兩。憑藉個人力量,門天根本上是能壓倒易命牙,但多了紫微星和李清風攪局,卻是把它的優勢削掉不少,再加上那兩股惱人的勁力,門天其實跟易命牙一般,要咬緊牙關的出招接招。    
  兩人能夠忍受多久,門天不清楚,但是這種你來我往的,甚至以攻對攻的情況,門天此刻已受不了,極想一擊殺掉眼前持劍的麻煩人。    
  咬下了計都的它,不等有人來攪局,還是紫微星星力爆發,用力地甩頭,把易命牙連人帶劍的甩出小段距離。    
  「小鬼!決勝負吧!」    
  門天得到一刻喘息,決意把勝負壓在一擊的勝負上,七角綻放出光芒,白光大盛,狼身再一次被白光密不透風地包裹。    
  自門天甩開自己時,易命牙已猜著它想怎樣,一旦站住,喝道:「誰怕誰!」    
  打得性起,戾極殺氣暴漲,易命牙雙手握劍,綠芒黑氣充斥計都上,與此同時,劍身也射出多道曲折無定的雷線,那是滿溢出來、沒有心思控制的失控雷勁。    
  「嗚嗚嗚嗚!」    
  白光怒鳴一聲,門天聚勁已足,力量充盈於身,就似不吐不快,有如炮彈般衝擊往易命牙身上。    
  「吃吧!霸雷.無限毀十方!」    
  計都不避不閃迎上門天,兩者一旦接觸,綠中帶黑的雷球自計都上爆出,這一刻,他們可鬥得不相伯仲。    
  「呀呀呀呀呀!」    
  「嗚嗚嗚嗚嗚!」    
  在純力量的比拚下,兩者都完全是豁了出來,而結果也很快分曉,沒有漸漸落於下風,在門天大力催鼓下,白光終是壓下了計都,強把雷球迫爆,擊散了計都上的力量。    
  「小鬼,汝死期即至!」招已破,門天凶性更見大發。    
  但仍強提計都抵擋門天的易命牙,居然是詭異的獰笑道:「門天,我不是早說過,不要跟我鬥一擊間的勝負啊!」    
  「汝……等!」    
  「你……不,您大意了,門天。」    
  如果門天有辦法回頭,必然看到李清風站在雪地上輕笑,而左臂和受了重傷的右臂,各結出了法訣,念道:「帝皇道,江湖途,肉骨染血成名路;天無晴,地飄零,世間疾苦無人證;泯恩情,滅人性,幽冥凌宵罪真星;劍還在,龍仍存,寰宇紅塵我獨尊!禁道術,龍劍悟道真罪斬凶搏咒!」    
  李清風剛才的時間不是白混,任由易命牙打生打死,而自己只是在一旁間中給幫助。辛辛苦苦鎮壓傷勢後,精神一再集中,被視為禁忌的法咒再度借他手而問世。    
  半空之處,一把巨大的血紅之劍憑空顯現,暴戾氣息足能和易命牙分庭抗禮,而當劍現過後,金龍之相也隨即顯露。只見金龍氣相迅速纏捲劍身,再沒入劍相之中,把血紅染成金色,而整個施法過程,卻只不過短短兩、三秒間之事。    
  只道大雪原處,響起了能震驚萬物的龍吟,龍劍極有靈性,立時往正壓下了易命牙的門天射去。    
  意識到不妥,但壞在現下不能抽身,後面那股連次元也能撼動的力量,門天除了全力催鼓力量護身外,也只能做好心理準備,因為接下來的事,它自知會很糟糕。    
  「轟」    
  猶如旱天驚雷的刺耳,伴隨著巨響,巨大的劍勁撞上悍然迎擊的白光。    
  劍與光兩者一旦相撞,直生出連次元也撼動得了的爆炸。霎時之間,李清風入目的是多個重影,聽覺上只有惱人的耳鳴,下一個片刻,他就如雪人般僵直地站住,連自己七孔流血的事也不知道。    
  「嗚哇呀呀!」    
  更近距離下受影響,易命牙只聽及門天慘叫,即如李清風般呆住,對於大雪原上正翻起有巨大殺傷力的力量亂流,一點也沒避開意思,直至被亂流狠狠地掃了一遍,七孔流血外加吐出大口鮮血,才勉強回復了意識。    
  「呃咳……咳咳咳……我怎麼……是了,清風!」意識初開的模糊是難受的,不過過了一下,他即想到剛才的事。    
  而當他念及李清風後,李清風的聲音已傳進他的耳朵,道:「喂,命牙,沒死掉吧!」    
  「清……清風……」    
  聽見李清風的聲音,易命牙神智又回復了一點,才發覺到自己竟是大剌剌地躺在地上,雙眼凝望的是那烏雲密佈的天空。    
  發覺到自己躺著,易命牙還想站起來,不過僅移動一下,身體即傳來大規模的抗議,痛得他低呼:「呃……痛痛……嘖!」    
  咬緊牙關,他忍著痛坐了起來,便是可看到李清風左手按著右臂,以疲軟的步伐,往自己這邊走來。    
  「命牙,沒死掉吧!」    
  李清風回復清醒時瞥見他似倒地一動不動,還擔心他有事,不過看及他身子抖動了片刻,勉強坐了起來,心情才放鬆下來,要是自己的瘋招,就是幹掉戰友的主因,這還真是天大的諷刺。    
  「還好,沒死……清風,你真是不懂留手。」易命牙面對他,苦笑地輕諷著。    
  「還懂說笑,總不算太糟糕,呵呵,你就不要……咳……太挑剔……咳咳!」李清風邊說邊咳,把大口鮮血咳到易命牙的頭頂臉上。    
  「見鬼,很噁心……」易命牙喘著氣提手,想把臉上的血抹掉,不過此時,他才明白到,原來自己的衣服早不知何時毀掉,只能用手臂去擦血。    
  「這……咳咳……」本來還想說什麼的李清風,今次再度吐血,不過倒是能及時用手掩住。    
  「喂……清風,你沒事吧?」看著他又咳血,易命牙倒是反要擔心他來著。    
  把手掌心的血甩到一旁,李清風強笑道:「命牙,你想捐血車會不會願意上來?」    
  聽見他仍在說笑,易命牙嘴角微微牽起,道:「這個之前,應該要聯絡山難拯救隊……呼,門天怎樣?」    
  閒聊只能一下子,他們還有頭神狼要好好的照料。    
  「門天……它挺糟糕。」    
  易命牙艱辛地站起來一望,倒不是先看到門天,而是整個大雪原,那些本已被轟掉溶掉的雪和地,漸漸地重現出來,這個空間正處於回復狀態,為求以被隔離封印前的姿態回復,空間本身的定律是在回復大雪原的原樣,當然生命體是不會被納入其中。    
  至於門天,現下是倒在地上,雙眼半開半合,情況確實比他倆更糟糕,有氣無力地躺著,似是連動一下手腳也不行。    
  「嗨,門天,這種要死不活的樣子,可不像你。」吃力來到門天身前,易命牙劈頭就是如此笑說。    
  「此乃汝等造成,遺憾吾力未復,殺剮制召,隨汝等高興。」    
  它說的是實話,離空間正式融回現世還有一些時間,這期間,門天的力量不能說是完美,如果它真是能用上十足狀態,戰果肯定會被改寫。    
  易命牙道:「你倒是誠實。」    
  任性歸任性,但門天就算明白力量未足,倒輸得坦然,道:「汝等跟吾同屬一階,敗於次元層級,毋需不服。」    
  次元或說空間,是屬於一種常人不能輕涉的可怕領域,簡單而言,要是有生物在空間交界的話,基本上是會極快速被吞噬死去,不過總有例外生物會憑其強大力量,半自由地穿梭在這些空間,而這些生物,概括稱為次元流浪者。    
  當日,星星祭壇處,易命牙就曾用過三星共鳴的大力,保護六女不讓她們受空間力量吞噬,足見他已有此等力量,只是「不可」動用罷了。    
  門天表現出毋需不服氣的態度後,易命牙更是苦笑起來,單用這番話來推斷,很難想像它的實際個性是任性得很。    
  然而,在易命牙苦笑時,門天忽然道:「然而,欲作之事,亦看汝等能耐,哼……小鬼支持不了。」    
  「支持……」喃喃說了二字,就像想起什麼,回頭一看,方發覺李清風臉色極其蒼白,差勁難看。    
  「清風,你的傷!」    
  易命牙不用說什麼,一看就明白他的傷是比想像中來得重,右手攬著他的肩頭,把看似快要跌倒的他扶住,剛才他是走在前頭,沒空回頭,但現在有機會,他可是看到一條染血的雪路。    
  「呵,傷看來是挺重呢!雖說回復返老還童,但是……可不像你,這麼多年沒認真動手,感覺上已不太行。」    
  剛才昏頭轉向就沒有在意,現在稍微細意探察,易命牙很明白,李清風的情況是糟到不行。    
  但未待說話,門天已經道:「小鬼,制召吾之機會,僅此一次。」    
  「喔,說得也對。」    
  聽見李清風竟然這樣應著,易命牙臉色更是難看,罵道:「你腦有病呀!還說什麼制召!你的身體根本受不了!」    
  「臟腑靈魂俱寂,制召不過是黃昏路罷了。」門天很認同的道。    
  然而,對於敵友都認同的事,李清風反是無所謂似的笑道:「沒什麼,由開始我就沒想過會活下來,現在唯一要辦的事,便是制召。」    
  「清風,你……你說什麼蠢話!」看著李清風冷不防地掙開自己,易命牙立時怪聲的叫道。    
  「咳……命牙,不要阻我,難得門天肯自願給我制召,機會真的只有一次。」    
  「吾僅無力反抗,並非心甘。」門天不知真假的說著。    
  「結果一樣就是了,所以命牙,你不要阻我……呃!」    
  當李清風回頭說著時,已經完全明白到怎麼一回事的易命牙,可是倏然握拳,不輕不重,居然賞了李清風一拳。    
  他大喝道:「清風,你胡說什麼不要阻你!你究竟在想什麼,一開始就想死!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痛。」給這一拳打倒在雪地上,李清風並沒有什麼生氣,辛苦的再次站起來,直視著易命牙,很認真的道:「命牙,不是玩笑的話,當然不會好笑……咳……又咳了……捐血車不能來,真是浪費。」    
  「你還……」    
  當易命牙瞪大眼盯著他時,李清風卻似是撐不了,整個人撲到他懷中,雙手搭到他的肩頭,強笑的道:「嘖,身體真是不行了,不比當年……咳……命牙,不要阻我。」    
  借了易命牙的肩頭,李清風稍稍後昂,身體雖然不濟,但他眼神之銳利,並不輸健康之時。    
  他沉默半晌,直視易命牙,爾後沉聲道:「你不是發覺到嗎?世上最瞭解我的人。」                  
第十八集 第四章 一人的回歸    
  「豪飲三千不真豪,品醇一杯亦非君,杯中之物作來何?為求醉意方酒人。」    
  白天山,某一處的大雪原上,一個臉上有淚的少年,坐在一個用泥和雪堆成的小丘前,一手握幼薄鐵板,一手則以指在鐵板上刻字,期間口中或低吟或振呼著一首詩。    
  「你……好樣的,竟然陰我,嘿……」    
  也不知過了多久,少年把鐵板插上小丘,造就出雪造山墳後,便拖著一把灰色大劍離開。    
  大雪原上再沒有狼,也沒有活人,留下來的只有死人。    
  唔嗯……大雪原起風雪了,又黑又冷。    
  新歷九十三年,四月二十四日 「老康,你真是請了假?」    
  白天山的政府監測站內,身穿厚厚御寒衣物的工作人員,似是看到什麼奇怪的事,眼光直勾勾地看著樓梯處,而他入目的也是一個身穿厚厚御寒衣物的中年男人。    
  「你當我說假的?」被喚為老康的男人,對於發現他的工作人員,可是挺沒好氣的說著,然後又似自言般的續道:「我一定要避,那兩個人不正常的。」    
  「那兩個人……喂喂,老康,你不用這麼認真,反正是幻覺,你也不……」    
  當工作人員說到這裡,老康已經表現露骨的不滿,叫道:「什麼幻覺?這是真有其事!我要早點走,等他們離開,我才回來!」    
  「噓,小、小聲一點啦,其他人還在睡的。我當然知道那兩人不是幻覺,我怎麼會不知道,我只是奇怪你果真請假罷了,嘿……哈……你可是我們當中,想說要留在監測站到老的人。」對於老康神經質的叫喊,為了緩和他,工作人員很矛盾地乾笑解釋著。    
  不過也難得,叫老康的人,是如他所願的靜下來,道:「懶得跟你扯,信不信是你們的事,總之,他們一日不離山,我也絕不會回來。」    
  他說完後,便很灑脫的踏出了以鐵木混制的監測站,臨關門前,僅道:「幫我跟他們說,我要請假好一陣子,再見。」語畢,便是關門。    
  這時候的他,看看外邊四周,雖然常常出站,但今次的氣氛可是大為不同,給寒氣吹了一下,不禁微打冷顫,道:「嘩……好冷,早點回鎮好了。」    
  置身在白天山,即使僅二千公尺左右,寒冷仍是非常。只不過他卻在走不了多少步,遇上了更讓他心寒的事,若說剛才打冷顫是因為寒風,那麼說,現在他就像赤裸裸陷進了冰窖,附帶恐懼的冷入骨髓,猛打冷顫。    
  「怎麼、怎麼會是你!」    
  自己最近極其想避開的人,現在再次出現在自己眼前,赤裸上身、褲子殘破,最要緊還是他身上有不少血跡,一看到現在的易龍牙有如地獄處爬上來的惡鬼,老康愕然地低呼出來。    
  「啊……」    
  現下面無表情的易龍牙,本來是不想管監測站,但是經過時被老康的低呼聲所吸引,倒是望了過去,雖然記男人的程度不是很高,但他倒是認得老康,嘴角微牽,道:「原來是你,大叔,你也是下山……真巧,我也是呢!」    
  對著易龍牙的問題,老康很遵從本能的回應,不過不是說謊,而是怕編不出有力的謊言,而老實的答道:「是、是的。」    
  「很巧,我也是下山……一個人下山,感覺不是太好,要一起走嗎?」易龍牙仍是嘴角微牽,似在微笑,但更似苦笑,如果用顏色來形容,這是一抹灰色的笑容。    
  「這……這個不好吧!」老康心中就是不想遇著他們,聽見邀請,心中更吶喊:「不要、我死也不要!」    
  「不行嗎?」    
  易龍牙簡單而冷淡的一句,老康立時違背心中的吶喊,道:「這……當、當然不是,一個人下山,還真的挺孤獨,哈……嘿……是、是了,你不是還有同伴嗎,怎麼不……見……了……」    
  後面的聲音,越說越低,他好想不想,偏是想起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還要說出來。    
  聽到同伴二字,易龍牙的臉色沉了下來,冷冰冰的視線鎖定於他,壓力由此而來。    
  「他……騙了我,走吧,大叔。」    
  易龍牙那張冷冷的臭臉,已足夠迫退老康的好奇心,聞言後,強笑的道:「是、是這樣嗎?」    
  想不到有什麼好說,也不明發生什麼事,老康很敷衍的說著。事實上,現在跟易龍牙走著,壓力已經無形產生,也沒有心思多管閒事,而且比起預想更糟糕,現下眼中的少年,相較於當天初遇時,有了不少改變。    
  「……」    
  「……」    
  「……喂……你……先生……」    
  雖然老康是給易龍牙的氣勢迫住跟隨,但是二人一點也沒所謂同伴的氣氛,走了好一段距離,二人均是沒說過一句話。    
  然而,先開口的人,卻不是易龍牙而是老康。只見跟易龍牙並肩走著的他,悄然打量了身旁人一遍後,終於受不了脫口的喚著,不過很快就意識到失禮而改口,但當看著易龍牙拋過來的眼神,最終改用了一個挺特異的稱呼。    
  「什麼事?」拖著計都的易龍牙,轉頭一望。    
  老康雖然心寒,不過仍是續道:「其實也沒別的事,不過……你冷的話,我有衣服可以借給你。」    
  比起易龍牙身上的血,早就當他是怪物的老康倒是愕然一下,就不覺得奇怪,倒是這小段路看見他身上只有一條殘破褲子,就算他不冷,老康單就看也覺得寒冷,在白天山這高山區待久了,他就是受不了自己和別人不多穿衣服的模樣,勉強算是工作病,不然,他真的不想和易龍牙有多餘交流。    
  老康也不等易龍牙的答覆,便逕自找了件他不甚喜歡的罩衫和牛仔褲出來,塞到易龍牙手上。    
  呆看了手上的衣物,易龍牙倒是點頭道:「多謝。」說完,便是把計都插入地面,穿起了手上不太合身的衣物。    
  而看著他沒推拒自然好,但是瞥見他隨手就把一塊大鐵插入硬地上,老康不敢想像,要是他忽然打自己一拳,痛楚是有何等程度。    
  甩開了奇怪的聯想,老康笑道:「還好穿得了。」    
  「嗯,還好……你可以叫我……命牙。」把破褲丟到一旁,易龍牙稍稍猶豫,便是解去了老康一個難題。    
  「原來你叫命牙……哈哈……好名字,我叫老康。」    
  「你也認為是……我也認為是……」易龍牙此時倒是泛起了他一貫的笑容,不再是冷冰冰,看得老康有點愕然他突如其來的變化,只是下一刻,他卻是落寞起來,道:「老康先生,你真是好人……這樣吧,為了答謝你幫我,雖然我不是什麼神燈,但我可以幫你完成一個某方面的願望。」    
  聽見易龍牙突然說著,老康是瞪大眼,露骨的以看怪物般的眼神看他。    
  不過易龍牙卻不怎麼在意,帶點詭異的笑容,道:「你有沒有仇人,或者看不順眼的人?」    
  不解他為什麼這樣說,但是老康卻是有一種不好感覺,臉色略微發白,強裝鎮定的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願望嘛,人總會有某種慾望的,如果你有對象的話,前提只要他們是壞人,我可以免費幫你幹掉他,當然,最好是一群人,越多壞人越好,這些人殺起來才會爽快,沒問題的,就算目標是一千還是幾百,我照樣……」    
  望著易龍牙越說越詭異的表情,老康似是看到什麼可怕的事,嚇得把愈益接近的易龍牙推開,又驚又怕的搖首道:「不要亂說,我沒有那種對象,你不要亂說!我不是變態的!」    
  被他突然打斷說話,易龍牙先是呆住,良久,本來狂熱的眼神平靜下來,微呼出一口濁氣,道:「說笑的,我怎麼可能這樣隨隨便便殺人……又不是小鬼。」    
  後面不講還好,一旦講出來,老康對他的顧忌更上一層樓,不論小鬼其實沒有隨便殺人的權利,單是在老康眼中,他本身就是徹頭徹尾的小鬼。    
  見著老康沒回應,易龍牙自顧抽起了計都,然後繼續下山的路程,回頭自嘲道:「老康先生,走吧,剛才的玩笑忘了它吧,我這個人不是太懂開玩笑,哈哈!」    
  說完,當他面向下山的前路後,在老康看不了的角度,他的笑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疲憊的臉容,低聲自言:「是玩笑來的……我不可能會為了發洩去殺人的,又不是沒看過,男人大丈夫怎麼可以這樣就崩潰,不能倒下的,嘿!」    
  後頭的老康不知該為自己的處境說什麼才好,勉強跟上後,看著無表情的易龍牙,期期艾艾的道:「是……是了,命牙,你下山後……下山後……打算去哪裡?」    
  他本意只想製造一點和緩壓力的氣氛,但是開口後,又發覺未想清楚,最後才會突兀的問著。    
  但就像反射性動作般快速和無意識,易龍牙一旦聞言,是立即轉頭道:「回家!」    
  現在,他只是想回家。    
  白天山低過了監測站的高度,安全程度只比城鎮內差一點,不用擔心會受到襲擊。而下山路上再沒對談的易龍牙二人,漸漸感到氣溫轉暖,最後在入夜前,終是回到了白山鎮,此時的老康,也不再是穿得笨重。    
  「總算到了,可以擺脫他了!」老康踏進了白山鎮後,心中不由得激動的說著。    
  也難為他這數小時以上,沒說過話的可怕經歷,只是當他轉頭面,還想跟易龍牙道別時,居然看到本來無表情的人物,現下是笑著,像極第一次遇到時,他曾露過的尋常笑容。    
  「呼,大叔,總算到了,你行山的腳程也不賴嘛!」    
  「呃……你……怎麼會這樣笑的?」老康詭異的問著。    
  「我不能笑?」奇怪的源頭,易龍牙倒是詭異地反問著。    
  看著易龍牙那臉疑惑不解神態,老康就像要證明似的急著解釋,道:「不、不是不能笑,但你剛才一直都沒這樣笑過。」    
  他說得挺急,感覺上是真怕易龍牙會誤會自己是「誣陷」他,也不虞此話其實藏著危險性。    
  易龍牙聽見他的解釋,掛著的尋常笑容消去,取而代之是一張落寞淡然的表情,道:「因為那時我不想笑,現在可以笑,我認為這是很好,哈!」    
  「笑……笑當然很好……哈……哈……」見著易龍牙落寞說完後,又一次牽起一抹尋常的笑容,老康乾笑幾聲後,忍不住的道:「但你的笑容……有點假。」    
  說出這話後,老康暗恨自己的嘴巴總是不經理智,跟本能勾結,更開始懷疑自己的大腦是不是有大量自殺信息存在。    
  易龍牙盯著他,淡笑的道:「沒問題的,我不會有事。」    
  被他這樣盯著,老康委實無話好說,用理智壓下了喜歡管事的衝動,強把說話吞回肚中,便鼓起勇氣跟易龍牙告別,再說下去,他很怕自己會有什麼非一般體驗。    
  老康的告別,易龍牙可沒半點什麼不習慣,說了聲再見,便即回到他和李清風下榻過的酒店,取回行李,衣服他可以不要,但藏在行李中的扇子絕對非拿不可,它可說是李清風臨死給他的遺物。    
  而取回行李後,易龍牙便是動身開撕風四型離開,他對白山鎮並沒有依戀,現在的他一心只想回家,而撕風四型正好可以滿足他。    
  一旦開車離鎮,易龍牙就像發了瘋般,拚命將速度升至極點,很難想像,李清風是不是早預定了這種情況,才會把不合他慢步調的撕風四型拿來用。    
  有如不怕死一般,里程表上的指針是定在極限之處,要不是他特意跑在公路外,不消一小時,一宗車禍肯定會就此發生。    
  「終於……只剩下我了!」    
  在直線的飆車之中,易龍牙以額角撞到方向盤上,低吼出如此話語。                  
第十八集 第五章 回家    
  新歷九十三年,五月一日 「真的很抱歉。」李清風的家中,只見一身套裝的李碧雲坐在沙發上,拿電話聽筒正跟另一頭的人道歉。    
  當她說完後,被道歉的人即道:「不用說抱歉,我也知道,那……如果你爺爺回來的話,也告訴我吧,再見。」    
  「我會的,再見。」長長的睫毛微抖一下,李碧雲便是苦笑的切斷了通話,這半個月有餘的日子以來,這種道歉電話,她是作了不少次。    
  應酬多的她,只因為李清風留下來的一張紙條,把她尋常的生活大大打亂,下班即刻回家,早早約定的約會要全推掉,盡可能留在家中等待,而那些有過口頭承諾的隨便約會,不管男女,電話來到後,都一律道歉推掉,這種情況,這數天算少了,早些日子,她每天都要接上一、兩個,也讓她多次期待過是李清風打來……當然,結果始終是期待落空。    
  李碧雲,平時把長長黑髮在後腦盤髻的她,雖說是有點幹練的感覺,但現在的她,卻不見平日的精神,肌膚仍是嬌嫩潔白,紅唇明眸,鼻樑高挺,那是一張公認的美人臉孔,只是現在這張臉孔,卻是流露出教人心痛的疲憊和愁悶。    
  「爺爺,你們怎麼搞的?」她困擾的自言著。    
  坐在沙發不一會的她,把目光焦點移到一張紙條上,那正是當日李清風臨離開時留給她的東西,沒有特別花紋,只是一張白紙,不過上面的字,卻能讓李碧雲看得心驚,只見上面簡略地寫著: 「給我最愛的小孫女:碧雲,爺爺為了完成這生的最後心願,終要出這一趟遠門,如無意外,我大概不會回來。抱歉,我的最後你不能來,不過見證人只有命牙的話,其實也足夠,只是我瞞了你,騙了他,感覺上挺不好……好好修練道術,命牙會帶我的禮物回來,再不喜歡也要接受。我的子孫中,只有你能承繼我學道的極高天份,真不想你沒了督促後,就荒廢了這門知識……唉,這隨隨一筆也太多了,別矣,小孫女。    
  糟糕爺爺絕筆」    
  李碧雲雙手抱膝,蜷曲身體,俏臉埋進了兩膝間,已經過了半月有多,越是等待,她心中的鬱悶和疑問日益加重,語帶憂慮的念道:「爺爺和龍牙,到底怎麼了?」    
  「喀喀」    
  「唔!」就在李碧雲念著時,突然一陣敲門聲響起,嚇得她急急抬首,道:「是……爺爺嗎!」    
  說著同時,她早已飛撲到門口,也不管什麼人,即刻把門拉開,殊不知,她看到的是一個戴墨鏡和鴨舌帽的剽悍男子,只見他手拿開山刀,一見門開即刻撞了進屋。    
  「不要作聲!」    
  「你……」    
  被男子打退了兩步的李碧雲,只道眼前人不是自己想見的人後,剛一開口,男子已經沉聲道:「不想死就不要作聲,打劫!」    
  「打……劫?」李碧雲臉色微變,確認似的問著。    
  「就是打劫……或者可能劫色。」男子確認的回答後,看清了李碧雲的容貌,倒是不忘色心,腦海中浮現出下流之極的畫面。    
  聽到他自認來打劫,還看著他晃動了手上的武器,失落和慍怒情感爬到李碧雲的臉上。受李清風的淡看世事態度薰陶,由小開始,她本身的個性是挺優,只是積了半個月有多的悶氣,現在可是給男子的行為徹底挑起。    
  「你不應該來打擾我!」    
  沒有先兆,李碧雲左手捏下法訣,然後放到男子眼前,只需要一瞬間,冰封凍土便會讓男子變成冰棒。雖然外表是位柔弱的女性,但完美地承繼了李清風的學習道術天賦,李碧雲的道術絕不能小覷。    
  不過現況是,比起她的冰封凍土還要快上半秒,男子倏然悶哼一聲,竟是瞪大眼看著略略被他嚇到的李碧雲,然後昏倒一旁。    
  「龍……牙!」    
  就在李碧雲被男子驀然昏倒嚇著時,沒了男子的阻礙,李碧雲可是看到了日昐夜昐的易龍牙,出現在自己眼前。    
  以撕風四型由白山鎮處極速狂飆,其間吃喝拉睡,除了第三項外,易龍牙幾近與速度怪物融為一體。此刻他的神情帶了點疲累,不過裝作輕鬆的嘴角微揚道:「嗨,雲姐姐。」    
  除了裝作輕鬆外,他想了很久也不知該用什麼來面對摯友的孫女、自己的好姐姐。    
  「龍……龍牙……你怎麼這樣累……不對!你們出門是做什麼事,為什麼爺爺他會寫這種東西!」有如黑寶石似的明眸,不斷閃出驚愕與高興交集的光芒,而中途李碧雲想到他和李清風外出的事,立時把那張紙條遞給易龍牙,急問著。    
  「這種東西?」易龍牙懷著疑問看了一眼紙條,半晌,本來因車旅而疲累的表情,露出了苦澀的笑顏,自言著:「清風,你真是設想周到,嘿!」    
  李碧雲俏臉上因著急而升起一點淡紅,急道:「龍牙,你快些講,究竟你跟爺爺怎麼了……是了,爺爺他在哪裡?」    
  「雲姐姐,抱歉,我是來帶壞消息給你,清風……」易龍牙把紙條虛晃,臉容抽搐,不自然的笑道:「清風,他死了。」    
  「……」    
  「……」    
  場面即安靜得落針可聞,本來尚可的場中,驟然變成低壓區。李碧雲不斷眨動她那雙美目,小嘴張成代表驚訝、不信等情感的唇形,呆然盯著易龍牙,彷彿是要從眼前這位由小看到大的人身上,看出他其實在開著玩笑。    
  「龍牙……你……是開玩笑吧?」    
  「對不起,這種玩笑……我開不起。」    
  易龍牙不會拿摯友的生死來開此種低等玩笑,不過他並沒有自尊受損,只因為這些日子以來,他都是有著這種念頭……是喔,如是玩笑的話,多好,易龍牙心中無奈也無力的附和著。    
  「你……龍牙!你到底和爺爺他……呃!」    
  「雲姐姐,我會說的……」易龍牙把指頭放到李碧雲的唇前,表情因心痛而微微扭曲,道:「清風為了……完成一道文策,所以……制召了一頭怪物。」    
  說得很小心,心痛自家的事,但是說出口的東西,他顯得小心翼翼,生怕說錯話會刺激到李碧雲,姑且勿論平時的李碧雲是挺和氣和成熟,現在的易龍牙,只會把她列為要小心看待的大人物。    
  「文策!不可能,早在銀色文明時,我們人類的素質已經下降得不能與古人相媲,文策是沒可能再創造!」    
  對於易龍牙這番苦心,李碧雲並不能領情,若說簡單的一句話即可以安撫到她,那她的苦惱鬱悶,倒是跟政客的承諾一般,毫不值錢。    
  只是,她在說著這番話時,也隱約捕捉到什麼,臉色逐漸發白,面對於易龍牙游離的視線,斷斷續續的道:「龍牙……爺爺該不會是因為這文策……」    
  她不知怎麼樣去詮釋出她心中的概念,但可以說,這概念是很接近事實。    
  被她捕捉住眼神,易龍牙的眼珠子不再亂晃,以充滿多種情感的目光作回應,直接道:「可以……這樣說,對付那頭怪物後,其實五臟六腑已傷重,而他最後還硬來制召,所以……死了。」    
  「你……唔嗯……」    
  李碧雲嚶嚀一聲,胸口彷彿給一根寺院敲鐘木重重地打了一下,抽了一口涼氣,整個人就像發軟般,欲跌坐在地上。而留意著她反應的易龍牙,一見她不妥,立時伸手正面扶著她的肩頭。    
  「雲姐姐,你沒事吧!」    
  「嗄……嗄……我沒事……」右手橫蓋住了鼻尖以上的半張臉,不斷吐出蘭氣的李碧雲,另一手不輕不重,按到易龍牙的雙手,以行動示意他可以放手。    
  「雲姐姐……」    
  「龍牙……如果你還當我是姐姐,告訴我,你們去制召的事,我要詳細清楚的,不要敷衍我,我承受得了。」    
  「我明白了,但這之前,要先給你看一些東西。」易龍牙也不想瞞她,只是這之前,他有點事情要先作。    
  沒有詢問過李碧雲的意思,他逕自走進李清風的臥室,古樸的神州氣息蕩漾在小小的空間中,往昔看多了沒感覺,但現在一看,懷念的味道悠悠的充盈於胸口,這間臥室已經失了主人。    
  甩頭自嘲,易龍牙從一個櫃頂拿了一本似日記,但又像相簿的東西下來,背對著李碧雲,道:「是了,雲姐姐,你會學清風留下來的文策嗎?」    
  內容挺像忽然想起,但語氣上,卻讓人聯想到,他應該早預先排練好。    
  「不!為什麼我要學害死爺爺的文策!」李碧雲很決斷的說著。    
  「果然……不過,我希望你用心的學,這文策是清風的最後心血。雲姐姐,你知不知道,他為什麼把子孫留在大陸中部,唯獨帶你來港城定居?」    
  易龍牙面對著站在臥室門口的李碧雲,手上翻到了相簿的第三頁,低頭望著上面那一張照片,還有照片下面的一大串文字,他笑了。    
  腦袋雖說漸入混亂,但李碧雲仍能答道:「不知道。」    
  「嘿……他真是沒有說,因為你長得跟夏靈很像。」    
  「夏……靈……」    
  「是的,曾迷惑過一位年輕道士,盛夏的美精靈。看,跟清風站在一起的人,就是你的祖母。」    
  咬牙忍著傷感,易龍牙轉了一下相簿,交到李碧雲手上,上面有著一張令李碧雲腦海大混亂的照片,上面有一個握著黑色大劍的年輕人,有一個似在鏡頭前耍帥的傻氣大哥,有一個金髮的美女,在這以綠油油的田園為背景的照片中間,還有一個穿著道服的年輕人,和一個跟自己很酷似的年輕女性,並肩站在一起……    
  很久很久之後,月亮懸於天上,易龍牙離開李清風家,先看了一眼警車的離去,然後不禁落寞地看著這一間屋子,黑眸儘是晦暗的色彩,不多,僅一看他即獨自一人回去,這屋子已失了主人,而屋中的女人則失去了爺爺。    
  「為什麼會這樣的……」    
  背著李清風的家,不,應是背著李碧雲的家走了好一會,他的臉容逐漸扭曲,心房就像被大力揪住,痛苦異常,身體有如鎖上重鐵,每走一步也覺得重不可支。    
  這一區的晚上是寂靜的,孤獨地走在大路上,回憶沒被人聲打擾,在易龍牙「虛弱」之際,如潮水般湧上腦袋,一幕又一幕,慢慢地讓憶起當日……那一天的當日……    
  雪原之上,神狼、光柱均消失沒了,而他則是單膝跪地,雙手扶著倒地的李清風。    
  「咳咳……總算成功……」外貌年輕,不過身體已殘缺不堪的李清風,違反著身體狀況,很愉悅的笑著,對於身體不斷傳來的痛感,他就像感受不了。    
  「你這個天殺的,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語氣有著露骨的忍耐意思,他其實很想打李清風一拳,只是他要忍,這不是因為他成熟到遇上這種事而不生氣,而是比起生氣,他更能明白到一拳就會要人命的事實。    
  「就是知道,所以……咳咳……血真是不值錢……命牙,你會不會像猛火那樣?」    
  「你又在胡說什麼,什麼猛火、惹火!我是問你知道自己是幹著蠢事!」    
  「呵……八點檔的天若無情中,猛火見著冰天死時,可是……」    
  「媽的!現在還說什麼白癡話!」    
  「不能這樣說,猛火抱著冰天找神醫,最後醫好了,大團圓結局,那時我可是感動得很,呵……咳……呵……咳……你要傚法嗎?」    
  「你這樣子還開什麼玩笑?現在只要我再多動你,你就可以死了,還說什麼找神醫!」易龍牙苦笑的道。    
  「那真是抱歉,我的傷是連神醫也治不好……咳……不開玩笑了,命牙,我是死定的,聽我說,這是我的希望,我不要孤獨的死去……咳……把握機會,你可是中了桃源仙遇……」    
  「我知道,如果你不死的話,我會向你炫耀有新女朋友,好嗎?」    
  「呵,真是折磨人……可惜……這個折磨聽不了……喂喂,命牙,你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時的情況嗎?」    
  「怎麼會忘了,我給黑幫找上搶貨,你是敵對黑幫找上的人,最後我們的人打得激烈,弄得整個倉庫著火……」    
  「呵,跟著我們就順手把一箱貨搬走,後來到了兔子王國就掉了,到底那箱貨是什麼,到現在我也很想知道……老實講,真不知當時怎麼會聽你說。」    
  「嘿……大家……大家……還是小孩嘛,就算是敵人也有親切感。」    
  「是呢!那你記不記得,我們遇上了風雷寶珠?」    
  「記得、記得,嗚……我當然記得,那……是你無端發起善心,跑去幫人,最後連我也拉下水,那時我給你害苦。」易龍牙帶著哭腔的苦笑。    
  「呵,明明就是你先弄翻人家的東西……我……唔,你哭了嗎?」    
  「廢話,你看不……呃!是、是的,我哭了。」    
  「是嗎……你還和以前一樣,啊……真懷念四英雄的時代,我、你、明大哥還有幽蘭,我們四個東奔西跑,誓要走遍大江南北……咳……雖然現在說是遲了……但是比起遇著大統領,我其實更喜歡四處跑的冒險時候,那時真的很刺激有趣……」    
  「再來……清風,能撐下去嗎?我們再走,即使只有兩人,我們也可完成他倆的心願,我們還有大天險、破冰谷這些地方未去過,你也想看吧,山頂的壯闊、海底的瑰寶、草原的風光……」    
  「啊,是呢……還有很多地方未去過,真想去一遍……咳,不對,應該是重新多走幾遍……海藍星的一切,總是美的……哇咳咳咳!」    
  「清風!清風!」    
  「沒事……只是很累罷了……可惜,現在要睡了……命牙,你知道嗎,我這生最大的心願,並不是制召文策……而是我們四英雄再度去踏足,我們未踏足過的地方,你把當地歷史和傳說記下,幽蘭多翻譯一種方言,明大哥跟我繼續在武學道術努力,然後……然後……」    
  「然……然後我們再一起享受自由的旅行感覺。」    
  「對、對……就是那樣……可惜,這心願很久之前就沒了……我不行了,命牙,碧雲的事交給你了,哇呃!」    
  「我知道、我明白!不要死,拜託不要死!」    
  「命牙,我好像連話也聽不清楚……如果能回到五十多年前,那就好……」    
  「不要,清風快起來!」    
  「……牙!」    
  「清風!清風!醒來呀!」    
  「龍牙!龍牙!」    
  「清風!我跟你說著話!」    
  「龍牙!你沒事吧!你到底怎麼了!」    
  「小牙,不要嚇人!」    
  「冷靜一點!」    
  「呃!」    
  就在回憶期間,忽然,多道女聲竟是突入他的聽覺神經,而當他被吵,抽身回現實後,入目不再是雪原,不再是李清風,而是一張又一張他期盼見到的熟悉俏臉,至此,他才發覺自己在不知不覺下,竟是自行回到了葵花居的客廳。    
  「龍牙,你怎麼了,不要嚇我們,沒事吧?」孫明玉解下了計都,輕撫著他的背問著。    
  剛才看著易龍牙回來,廳上諸女本來還感到驚喜,不過當看到他的失神樣子,卻是驚奇起來,直到他發瘋似的叫喊,眾女可是驚嚇得連忙喚著他。    
  「龍牙,你怎麼哭了?」    
  「哭?」易龍牙機械化的重複了一遍孫明玉說出來的單字後,就像再受不了,雙手攬抱孫明玉的纖腰,把頭埋進了孫明玉豐滿柔軟而彈性的聖母峰間,不再淨是哭腔和流淚,而是放聲大哭,喊道:「死了、死了,連他也死了,我們四個最後只剩下我一人!」    
  被他突然非禮嚇著的孫明玉,呆然一下,再望上在場諸女,當讀出了她們也不明白的意思後,微呼一口氣,低頭望著哭著的易龍牙,玉手慢慢地輕撫他的背和頭,溫柔的說道:「乖,沒事的,我們都在這裡喔!」                  
第十八集 第六章 安慰    
  易龍牙在睡,而地點是在他自己的房中。    
  由他回來不久嚎啕大哭過後,大概連他也意識不了自己的狀況,哭累了便直接睡倒在孫明玉的懷中,然後眾女才把安靜了的他搬回房。    
  「他怎麼樣?」負責搬易龍牙的莉莎和姬月華甫回廳上,雪櫻便迫切地問著。    
  莉莎逕自搖首道:「沒有怎麼樣,睡得很熟。」    
  「他累壞了。」姬月華補充的說道。    
  「嗯。」    
  似是早知道一般,孫明玉她們聽見後,也不見突兀奇怪。    
  森流繪微微呼出一口氣,困擾道:「他到底怎麼了,與平時的他有不同。」    
  「與其說是不同,龍牙今次的崩潰是前所未見。」菲娜苦笑的道。    
  易龍牙平時不是不曾哭過,但那都是在睡覺時才會有,這些曾多次叫他起床的諸女都知道,但是在眾人眼前敢這樣崩潰似的大哭,她們還是首次遇上,震撼力可是非常。    
  「大哥哥是遇上很傷心的事嗎,媽媽?」希琳一副慘相的扯拉彌加的衣擺,剛才見著心中的「巨人」竟會那樣的悲傷,她的心靈也承受了不少衝擊。    
  拉彌加微微搖首,輕撫女兒的頭,淡淡道:「嗯,龍牙是遇上很傷心的事。」    
  「很傷心的嗎?」    
  雖然這樣問,但希琳心裡也自有答案,能令心中的強大巨人哭起來,這件事一定是非常傷心,就像有所感受,她不禁揪住了胸口,不知是不是想藉此感受一下心痛的感覺。    
  拉彌加看著女兒,本想開口的話最終吞了下來,落寞道:「一定很傷心的。」    
  「很可憐……大哥哥是遇上什麼傷心事?」希琳續問著,在場諸女都是靜默。    
  半晌,席紫苑徐徐說道:「希琳,你乖一點,早些回房睡,明天還要上學。」    
  要希琳現在去睡,本來是沒可能,她癟著嘴兒想抗議時,席悠悠忽然站起來,柔聲道:「希琳,風鈴草姐姐也想睡,你今晚能陪我嗎?」    
  「這……嗯。」    
  雖然還想留在這裡,但小孩的她終敵不過席悠悠給予的無形壓力,而且拉彌加也鼓勵於她,遲疑一會,才點頭跟隨席悠悠上樓。    
  方纔無言的默契下,席悠悠肯主動解決希琳在場的問題,諸女倒是鬆口氣,當確定她倆離去後,姬月華即歎道:「好險。」    
  「的確。」凌素清點說道。    
  這位冰美人現下的臉上,可以說比平時多了三分關切,也多了三分難看之色,感情化了不少,易龍牙給予的衝擊儘管是她和席悠悠也要動容。    
  「唉,我們說回正題吧,龍牙那樣子,李前輩的事,他真是很傷心。」孫明玉微微呼出蘭香之氣,左手輕按臉頰,露出一臉擔憂神色,明亮的星眸閃出憂慮光芒,剛才易龍牙的哭喊,直接感受著的她,可是很清楚他哭得連身子也抖震得非常厲害。    
  而在易龍牙哭喊之際,諸女也不是沒事可幹,早前她們曾接過李碧雲的電話,對於易龍牙和李清風出門也是知道一點,當易龍牙回來後就是激烈哭喊,她們更是肯定如李碧雲所想是出了事,致電給李碧雲,從她帶哭腔的話中,她們便是得悉李清風的死訊,這亦是為什麼要趕走希琳的原因。    
  「想不到,李前輩在易龍牙心中是這樣重。」莉莎雙手抱胸,如此歎道。    
  「他們的感情好像已經很久了。」    
  她們也不是全不知道易龍牙的事,只是四英雄也好,還是傳說傭兵也好,她們都從沒主動過問,因為她們很清楚這些事都屬易龍牙的禁忌,極不喜歡或說極不願意跟她們提起,所以她們只是等待他自己主動開口,只是到了現在,她們有點懊惱這個決定。    
  「的確是很深厚,他們見面時的吵吵鬧鬧,已經可以證明。」菲娜動容的說著,雖然不知怎麼表達出來,但每次見李清風跟易龍牙對話時,她總會感覺到話語中是藏著不輕易宣之於口的友好意思。    
  「這很糟糕,我們完全不清楚他們的事,就算想安慰他也不行。」雪櫻皺眉苦惱的說道,她很想幫易龍牙,只是開口容易,但內容方面是很難想。    
  孫明玉苦笑著,雪櫻的煩惱就是現在她們的煩惱,李清風的死,她們是會覺得很可惜,但不是太大感觸,這大抵歸功於她們並不熟李清風,而且李清風這人不管外表內在,都似快要行將就木,死亡,她們反而是比較能接受……雖然突兀總會有。    
  而她們現在最煩惱的,是如何去安慰易龍牙。    
  「……」    
  「……」    
  「……」    
  「你們想到方法嗎?」沉思了好一會後,孫明玉問著大家。    
  不過菲娜接觸到她的眼神後,率先不語的搖頭。    
  而後來的莉莎則是直接道:「我也不行啦,這麼短時間很難想出方法。」    
  她倒是困擾得很。    
  「小易心中想什麼我們也不知道,難。」凌素清簡短而漠然的說著,雖然外表仍是偏冷,但她為了想出安慰的好方法可是轉得腦袋發熱。    
  「喔,素清,不要說事實嘛,會讓人灰心的。」姬月華帶點沒好氣的輕罵。    
  「不過也是事實呢,龍君現在的心裡想什麼,我們根本沒底兒。」    
  「呃!」    
  雪櫻說著,跟姬月華相視了一眼,隨即苦笑起來,這個事實很惹人討厭。    
  「或者……他哭完了可能不需要安慰,就會振作起來。」菲娜此時雙手捧著白瓷杯子,內裡的咖啡透過杯子,傳了一點熱溫給主人。    
  「耶……菲娜,你是認真的嗎?」森流繪問起了菲娜。    
  不過菲娜想也不想,便是綻出苦笑,歎道:「我是認真的祈望啦!」    
  「消極中的認真呢!」席紫苑小小的打趣一下。    
  「玉姐,真是沒辦法嗎?再這樣下去,龍君可能會沒救的。」雪櫻的過度認真發作了。    
  「他不會死的啦,不過長期陷於低潮也不是好事。」姬月華擺手的說著。    
  「小牙,今次真是踢到麻煩了!」莉莎納悶的說著,即使平時不願多動腦筋,但這事上,她並沒有偷懶打算,來個腦袋細胞總動員。    
  看著她們各人有各人的說法,但最終結果都是沒方法,孫明玉閉目多想一下,最後,左手離開了臉頰,用力指了一下掌,在那「啪」的一聲過後,臉上浮現出堅定認真的神情,道:「好了,現在龍牙陷入了低潮,我們可不能亂的,不振作不行,我們可要卯足勁來想!」    
  「喔!」    
  雖然難想,但不想不行。    
  翌日 「唔唔……很痛……」    
  在這一天的早上,昨晚哭得快累透的易龍牙,是慢慢地睜開雙眼,睡飽了的他很自然轉醒過來,但是剛回復知覺,他就是感到肩頭上傳來的痛楚,整晚側臥的結果,左肩是傳來了刺痛和酸軟的抗議。    
  「哇,痛……到底怎麼了……」    
  醒來不久,他的腦袋仍是亂作一團,右手按著左肩坐了起來,閉起剛睜開不久的雙眼,極力回想起究竟發生什麼事。    
  「我好像是找過雲姐姐……後來……嘖!」    
  右手盡人事的按摩著左肩,而左手也沒靜下來,微微地運動著,不過這樣做的後果,是兩種討人厭的感覺加重。    
  「找完了雲姐姐……再來好像……好像……是了!我回到家,還見到玉姐……」    
  到此時,睡醒的他,才肯留意四周,發覺到這是自己房間後,思緒漸漸進入了狀態,頃刻即憶起昨晚回來後,便是搞精神崩潰,又攬又抱孫明玉,更把頭埋進對方的豐胸間嚎哭。    
  「糟透了!」    
  血氣上湧,兩頰因羞愧而升起明顯的紅暈,不知道是羞因為當著眾女面前哭的關係,還是當著眾女面前攬抱孫明玉的關係,或者最大可能是兩者皆有。    
  「唔唔唔……我怎麼這樣笨的!」    
  頭痛了好一會,易龍牙苦笑的甩頭,硬是把羞愧壓到心深處後,逕自想著:「待會自然一點,自然一點會好很多。」    
  「咦?」    
  算是接受了事情的發生,易龍牙換了套衣服,便是離開了房間,只是想不到,當他推開房門的一刻,料想不到,是看到了莉莎在房門口,而且一副正想進來的樣子,而莉莎看著他「突然」開門,倒是脫口低呼了一聲。    
  「莉莎?」見著莉莎,易龍牙是自然地喚著。    
  至於莉莎看見他已醒來,瞬間的愕然過後,爽朗笑道:「小牙,不簡單喔,今天會自行起床!」    
  聽見她的語氣,易龍牙想也不想,哭笑不得的反問:「你是讚我還是損我?」    
  如果是前者,那這讚美還真是令人感到不是味兒。    
  「兩樣都有啦,不說了,快下去吃早餐,今天有好吃的,吃死……你也行!」莉莎一邊笑說,一邊把易龍牙拉出了房間,爾後再移到他背後,推著他走下客廳。    
  而對於她說到死字時的突兀一窒,被她推著的易龍牙倒是沒多在意,淨是道:「喂喂,不要推,想我滾落樓梯嗎?」    
  「反正你滾落樓梯也沒事啦,男生就不要這樣小器。」急於把他帶到廳上,莉莎笑說出讓易龍牙無力的回話。    
  下廳的樓梯走得多,想要滾落下去的話,其實是有相當難度。安全抵達了廳上後,易龍牙還未及抱怨,眼角掃到了飯廳的情況,倒是嚇了一嚇,偏頭一看,飯桌坐滿了人,而桌上也差不多給菜餚塞滿大半。    
  「嘩……這是搞什麼,要慶祝什麼嗎?」看看飯廳上的時鐘,確認時間無誤後,易龍牙怪聲說著。    
  而就在此時,炎語和雷眼這兩頭小獸,是來到他身邊發出似臣服又似親近意思的叫聲,或許是太久沒見過面,它們的反應比往昔更激烈。    
  「吵死了,希琳,快……」雖說被桌上的情況嚇到,但是聽著它倆的叫聲,易龍牙立時叫著希琳。    
  然而,不輪到他開口,坐在椅上的希琳已然著急的指住兩隻小獸,道:「不准作聲,要靜!」    
  雖然沒自覺,但是作為兩隻小獸的主人,還是母親角度,她的話著實有力得很,兩隻小獸登時不敢作聲。    
  「大哥哥,它們很乖喔!」看著它們聽話不再作聲,希琳很認真的說。    
  只是易龍牙有點意外神色,平時希琳可沒有這種反應,而且也不會這樣聽話,總是會為兩隻小傢伙求情,然後要被駁回才肯合作。    
  「希琳,你沒事吧?」    
  「耶……我沒有事。」    
  事是沒有,只不過剛才是給眾女三令五申,今天不能違逆易龍牙罷了。    
  「龍牙,你真是的,怎麼你一醒來就咒著希琳,她很健康耶!」姬月華略帶不滿似的說了一聲。    
  而雖然是很平常,但她略略生硬的表情和語氣,可是讓易龍牙更覺奇怪。    
  「小牙,不要杵在那裡,快坐下啦!」發覺到他擺明是奇怪中的臉色,莉莎急忙的說著。    
  而易龍牙縱使奇怪,也沒反抗過什麼,回到他的座椅。    
  「今天的感覺,怎麼……」    
  「龍牙,你在想什麼?」就在易龍牙心底納悶怪異之際,孫明玉的聲音足以把他的思緒拉到現實層面。    
  望向了孫明玉那微笑中的溫柔表情,易龍牙腦海中即時翻到了昨晚的情景,兩頰再次泛出微紅,支吾的道:「沒……沒想什麼啦!」    
  「這樣喔!」孫明玉巧笑一語,便不再說話。    
  而看她一副不在意的態度,尷尬中的易龍牙倒是有高興又有失落,只是他很快就被桌面的豐盛吸引過去,重新回復到疑問狀態,皺眉問道:「是了,今天是什麼特別日子嗎?」    
  「咦?」易龍牙問的是對面的雪櫻,冷不防被突然點上,雪櫻愕然咦了一聲,語氣挺緊張的道:「不、不是,為什麼這樣問?」    
  「還問我為什麼?桌上這麼多道菜,比起晚飯,不,比上街吃的還要豐富,不是特別日子,那有什麼事要慶祝嗎?」    
  易龍牙很老實的把感想說出來,只是當他一說完,雪櫻是非常認真還有緊張的道:「我們絕對沒慶祝意思!」    
  「呃,是……這樣嗎……」被雪櫻的緊張叫喊壓倒,易龍牙一臉奇怪的問道:「那為什麼今天會這樣多……菜?」    
  雖說孫明玉似不在意,但下意識易龍牙仍想避她,而且這問題拋給廚房掌權人也是很合情理。    
  迎上他的眼神,向來冷冰冰的凌素清,臉上閃出一絲慌亂,說道:「唔哼,怎麼了喔,這麼多菜不喜歡嗎?人家我可是煮得很辛苦耶!」    
  號稱冰美人的凌素清,現在的表情和語氣甚至心境都是與稱號不符,俏嫩的臉蛋上透露出女兒家的嬌嗔輕怨,似是埋怨易龍牙的不細心,如果換作是別人看到,儘管是女的也會心動,只是……對熟悉她的易龍牙來說,她驀然要變臉演戲,心動不是沒有,但奇怪指數也相應的提高。    
  「有古怪,一定有古怪!」易龍牙心中肯定的想著。    
  就像明白自己的行動引起反效果,凌素清接收到眾女投過來「你弄糟糕了」的眼神,輕咳一聲,表情變回冷淡,彷彿剛才自己從沒做過什麼,也沒說過什麼。    
  眼看場面快要冷下來,孫明玉適時笑道:「好了,既然人齊了,還是先開動吧,各位吃早餐。」    
  她會這樣說,眾人倒是求之不得,應了一聲後,便開始對桌面上那些「不像早餐會有的料理」動手。    
  「小牙,這是你喜歡的咖哩牛腩肉。」    
  「吃多一點,這是滷汁炒小白菜。」    
  「還有椒鹽炸雞翼。」    
  「來,這是元貝清蒸水蛋。」    
  當早餐開始不久,易龍牙也不需夾菜,諸女已不斷把菜送到他的碗中,厲害一點,身在兩旁的莉莎和姬月華更直接把菜送進他的口中,服務周到得叫人不自在,至於離他遠一點,要嘛就不當一回事,彷彿這是自然,也有的不斷慫恿……    
  「來,龍牙,要吃多一點喔!」    
  拉彌加慫恿時,易龍牙可是感到為難,他手中的碗已經很難見到白飯,差不多給菜佔滿,有見及此,他阻截了諸女的送菜行為,怪聲道:「我已經夠多了。」    
  剛才也沒發覺,但仔細一看,桌上的菜餚全是易龍牙喜歡吃的東西,由高熱量的豬牛雞鴨等肉,又或是低熱量的芽菜、小白菜都一應俱全,與其說這是早餐,他其實可以切換成「易龍牙最愛菜餚巡禮」。    
  而雖然他自己說「夠多了」,不過拉彌加滿不在乎,逕自的輕笑道:「還不夠啦,男孩子要吃多一點才會有精神,明玉,你也是這樣想吧?」    
  孫明玉不自覺地把手提起,按著臉頰,露出溫柔微笑,道:「嗯,我也認為是這樣。」    
  「沒錯、沒錯,大哥哥,要吃多一點才會長肉長高,還有會長胸脯,這是你說的喔!」親愛的母親大人和溫柔的玉姐姐都這樣的勸說,希琳也參了一腳。    
  只是她的話,是很不適用在易龍牙身上,他不需再長什麼,怪聲道:「大哥哥我沒必要長高長肉,更加用不著長胸脯,倒是你現在才要吃……不過記緊長大後不要當個胸大無腦的女人。」    
  對拉彌加和孫明玉,他就是沒辦法,但對希琳他少有不懂應付,只是他倒沒想過,把這種帶色情意味的話說出來,是會讓自己很危險。    
  「笨牙!」莉莎心內沒好氣地罵著。    
  要不是情況特殊,姬月華和莉莎現在已給了他一記爆栗,多添一道非用口吃的菜。    
  「說……說些別的話題吧,好嗎?」看莉莎她倆好氣又好笑的表情,菲娜生怕她們會管不住手腳,立刻賠笑說道:「是了,繪姐你最近不是學按摩的嗎?學得怎麼樣喔?」    
  「耶?我何時有學……哇呃!」森流繪一臉愕然不解,但說到中途,一絲微聲的「啪」響起,腳背被對面一副專心吃早餐樣子的席紫苑猛然一踏,立時倒抽一口涼氣,不過倒是強忍著沒叫出來,悶哼一聲,臉容略微抽搐,生硬的道:「學……學得挺不錯……紫苑試過滋味,問……問問她吧!」    
  雖然不是不明白她一腳踏來的用意,只是埋怨的目光直鎖定席紫苑,壞心眼地報復,把焦點轉移到她身上。    
  「繪的技術很好嗎?」    
  其他人問還好,但這問題出於易龍牙口中,即使是席紫苑亦不禁窒了一窒,不過很快就回復過來,看似隨意的道:「還好……很舒服,尤其是……尤其是……按摩肩膊。」    
  她不想在這虛無的話題上打轉,簡短答著。    
  只是出乎意料,易龍牙在她說完後,倒是順口的道:「肩膊嗎?那真厲害,昨晚睡得不好,現在我的左肩又酸又痛呢!」    
  「呃!」    
  眾女異口同聲發出了單音節,雖然明白說者無心,只不過森流繪頓成為眾女的憐憫目光對象。    
  望了一眼桌上的菜餚,又掃視了眾女的忍笑和憐憫的表情,森流繪眼角跳動,瞪了一眼早早別過臉,不敢看她的席紫苑,然後強裝笑顏的說:「那……那真是巧了……龍牙,我幫你按一按好嗎?」    
  才提及過自己懂按摩,現在易龍牙又需要按摩幫忙,即使森流繪本人也找不出一個漂亮的理由能避得過責任。    
  「你幫我……不會想作弄我吧?」易龍牙很合理的愕然著。    
  不過森流繪是強笑說沒關係,咬牙別了那些未吃完的菜餚,經過席紫苑時發出了詭異的假笑聲,就是來到易龍牙背後。    
  「紫苑,被怨恨的感覺怎麼樣?」此時,席悠悠帶點惡質的詢問,換來的是姐姐哭笑不得的白眼。    
  來到了易龍牙背後,森流繪雖不諳按摩之術,但是起手搭肩的動作還做得有模有樣,但是她用力按了數下,放鬆中的易龍牙,立時肌肉繃緊,奇道:「怎麼、怎麼會這樣痛的?」    
  「會痛嗎?」森流繪擔心問著,事實上,她真的不懂控制力道。    
  「嗯,有點。」    
  當易龍牙點頭說完後,正想說她要輕力一點時,一旁的姬月華是忍不住的道:「繪姐,你的手指太用力了,按摩是讓人感受到放鬆,太硬的手法是不行的。」    
  深悉人體穴位經脈的練氣武者,姬月華其實是家中唯一一個是真懂得按摩的人。不過當她指導完後,看到了易龍牙恍然的眨眼、莉莎憐憫的表情、森流繪慢慢浮現的狡黠笑意,她心底直喊出糟糕,所謂的「自爆」不正是如此。                  
第十八集 第七章 武裝    
  『是了,月華,我差點忘了你是懂按摩的。』森流繪擺明是陰了姬月華一記,不輕不重,剛好是到達重點。    
  錯愕一下,姬月華乾笑道:『是懂得一點啦,哈!』    
  『那就換你來按吧,我才學了不久。』    
  『果然。』姬月華的內心在哭。    
  不過事情已到了這地步,兼而易龍牙投來的眼神,隱有想她來幫自己按摩的意思,所以……她放棄了抵抗,反正為了幫易龍牙,她跟莉莎這頓早餐也沒好好吃過,只是……    
  『沒問題啦,不過繪姐,既然是學了不久,就讓我當場教你一些吧!』有時,姊妹間的相處並不用講道理和情面,輕惱森流繪的她,一句話就反擊過去。    
  『這樣也好。』而就在森流繪想說什麼之前,易龍牙是一臉恍然的道:『這個主意挺好。』    
  就一句話,他已決定森流繪接下來的工作仍是按摩,不過有一點是毋庸置疑,他的身體實在是非常適合當指導按摩的素材,即使再大力了也不怕弄出個內傷。    
  看著兩女在易龍牙背後瞪來瞪去,有時也瞪向忍笑中的眾女,席悠悠心中不由得道:『真是一場誰被拖進去,就誰糟糕的戰爭……』    
  頓了一下,再望及易龍牙,她發出一聲不易察覺的歎息,低喃道:『還真的是沒人逃得了。』    
  『大哥哥,你昨晚為什麼會哭的?』    
  『啥!』正當眾女盡可能『粉飾太平』,仍是小孩子的希琳卻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把話明說了出來。    
  在座各人聽得露出訝色,眾女更同時心想:『希琳啊……你真是頑皮耶!』    
  『希琳,不要亂說話。』拉彌加雖掩著希琳的嘴兒,只不過出了口的話卻是掩不住。    
  『龍君!這是月華拿手的辣汁燉蘿蔔,嘗嘗!』就在易龍牙望住希琳楞住時,雪櫻倒是反應迅捷,隨手即取起盛了淺紅色辣汁和蘿蔔的湯碗,遞到易龍牙眼前喊著,把他的注意力引回來。    
  『耶,又是辣汁,剛才已吃了很多,我再吃不……哇!』    
  『小牙,不要拒絕女生的好意,很失禮的!』說到中途,擔心他記掛昨晚哭喊的莉莎,才不管他意願,用力賞了他肚皮一拳,直打得他張口叫了出來後,即把四、五塊辣汁蘿蔔送入他口中,動作完美得無可挑剔,乾脆俐落。    
  易龍牙被迫餵食,只頓了一頓,便即時哽咽似的道:『嗚……嗚……你們……辣……好辣的,水……給我水……』    
  肚子的痛楚是小事,驀然連吃數塊蘿蔔,加起來的辣味可是超越了一般人的味覺,辣得他臉色大變,高呼要水。    
  『糟糕!玉姐,借來用一下!』莉莎看見他被辣到的怪相,心道不好,即時取過了孫明玉盛著水的杯子。    
  『莉莎,等等!那杯是……』    
  孫明看見莉莎取了自己的杯子,已經是很快速想到待會的『慘事』,只是來不及阻止,莉莎已經把杯子中的液體灌進易龍牙口中,看得出無力地別過臉。    
  只道易龍牙迫不及待把水喝完後,他才發覺一個可怕的事實,唇形成『O』狀,不斷呼出大氣,可憐兮兮地瞟視莉莎。    
  『怎麼、怎麼了?哇呃!』莉莎困惑的問著。    
  只是答她的不是易龍牙,而是孫明玉,孫明玉哭笑不得的賞了她一記爆栗,道:『莉莎,早叫你等等,我那杯可是熱開水來的!』    
  聽到她這樣子一說,眾女才明白易龍牙為什麼喝完一大杯開水後,反而未見好轉,情況更惡化成一臉蠢相,辣汁混熱水,威力確實滿恐怖。    
  莉莎嚥下一口口水,定睛望著受害者,斷續的道:『小牙……你……沒事吧?』    
  本來還不想承認自己是喝了熱水事實的易龍牙,在聽見水杯主人的肯定後,渾身登時冒汗,整個人就像無骨般仰靠椅背,也因此讓後腦勺得以枕在從後扶他的森流繪的雙乳上。    
  只是很遺憾,他現在沒有享受心情,連慶幸的心思也沒有,僅嘶啞的道:『請……不要謀殺我……拜託……』    
  這求情倒是淒厲得很,凌素清心中一歎,口中即說道:『莉莎,給他喝。』    
  她把自己的水杯給了莉莎,雖然語調仍欠缺活力,不過擔心易龍牙這一點是不需懷疑。    
  『小牙……哈……今次是涼的,不是熱開水。』接過了凌素清的水杯,莉莎一面乾笑一面餵水給易龍牙。    
  『咕……咕……』如被猛火烤灼過的口腔和喉嚨得冰涼的清水一潤,總算讓他舒服些,大口吐出一口濁氣,似是要把激辣這種味覺完全吐出體外,道:『嗄呼……你們不用這樣緊張,我的心情沒你們想的糟糕……昨晚我為什麼哭,你們是知道了吧?』    
  一語驚人,孫明玉她們搞這麼多花樣出來,原意就是想他心情好一點,不過想不到他竟然會知道。    
  『你怎麼知……呃!』姬月華說了個開頭,已知失言趕忙住嘴。    
  但是這種反應更是讓易龍牙肯定猜測,道:『遺憾我不是沒腦袋,你們做得這樣張揚,想不知才怪……水。』    
  易龍牙答完了眾女心中的疑問後,便是端正坐好再把杯子舉起,雖然捨不得森流繪的雙峰,但占太多便宜是會遭到反彈。至於會意的姬月華是取過了水壺,把水倒進杯中,一杯水實難解他口腔喉嚨之苦。    
  『你知道了就早說啦,你是何時知道的?』莉莎有點不忿的嚷著。    
  『咕……早餐到中途就已經知道,水。』易龍牙苦笑的說,反省著自己的確應一早說出來,心中暗罵一聲,再一次問道:『你們是知道了原因吧?』    
  這一個問題,眾女都沒回答,倒是把目光投到孫明玉身上。    
  而明白到她們的意思,孫明玉想了想,語氣中微帶憂慮和哀傷,歎道:『李前輩死了……可以告訴我們是什麼事嗎?』    
  『這……』    
  縱然明白可能會觸及龍牙心深層的禁忌,只是她仍大著膽子的問著,直覺上,今次不問的話,很可能以後也沒辦法得知。    
  『玉姐。』凌素清稍稍皺眉的低呼。    
  不過孫明玉卻是衝她微微一笑,示意明白她的想法,讓她靜了下來。    
  『……』    
  『……』    
  場面靜了好一會後,易龍牙臉上泛出困惱神色,不過就在旁人想問什麼前,他終是有反應,歎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清楚……你們想知道什麼,就問吧!』    
  想了好一會,他並不是不想把真相說出來,而是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眾女相視一眼後,菲娜猶豫了一會,才道:『龍牙,你和李前輩為什麼要去白天山?』    
  其實問題有不少,只是作為『開場白』,這個問題是問得很正規。    
  『門天……』說出了門天的名字後,易龍牙很快就看到諸女露出濃濃的不解神情,解釋道:『我們是去山上找被封印很久的怪物。』    
  『找怪物?』    
  答案衍生出另一個問題,易龍牙抬首望了一眼天花板,對於眾女異口同聲的疑問,猶豫了一會後,便是再次問口,道:『是的,我們是去找怪物,那是一頭很久很久之前就存在的怪物……』    
  想到白天山的事,易龍牙眼波一轉,尚算精神的雙眼立時多了幾分迷茫。既然是開了頭,他已經知道從哪兒說起,緩緩地把他和李清風上白天山上的事說了出來……    
  由離開港城開始說起,然後是到白山鎮,再到白天山,跟著到門天,一幕又一幕發生不久的情景,又一次浮現在他的腦海,宣之於口。    
  『……』    
  『……』    
  『接下來,我就回來了……一個人的回來。』    
  易龍牙詳事簡述,對於遇上莉迪亞這些細節,並沒多講,單是把這次事件的始末簡述出來,已經夠他苦惱。    
  『你們太亂來了。』當聽完了事情的大概後,孫明玉十指屈曲扣於一起,雙手放於桌上,憂愁的歎息。    
  她們不明白門天與四英雄有什麼因緣,也不理解李清風有多執著,而除凌素清外,她們更無法清楚創下文策的問題,只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兩人上山找一頭強力的古代怪物,這實是非常不智。    
  『是的,有點亂來。』易龍牙很誠實的承認,搔臉頰的訕訕笑著。    
  只是這熟悉的舉動,看在眾女眼中,卻是與平時的不同,只因為他透發出來的灰暗氣息,雙眼充斥著懊惱和落寞,還有更多的自責。    
  他明顯的失落樣子,就算是希琳也看得出來。    
  而就在此時,姬月華感歎的道:『龍牙,你和李前輩還真的很要好耶!』    
  對於易龍牙現下的態度,她不願看到,只是這種態度,實是讓她明白到李清風在易龍牙心中有多重份量。    
  『是的,的確很要好……』聽見姬月華的話,失落中的易龍牙倒是泛起了一抹微笑,在當下來說,還真的是難得的表情,只見他似想到什麼,淡淡的續道:『我和清風……很小就認識,那時還跟他打了一場,如果沒有他,恐怕我早就死了。在開始時他的處世態度,是消去了我很多過份的錯誤。』    
  過份的錯誤,他沒多說明,只要眾女推測得出就可以,任意殺人這種事不值得他拿來驕傲,頓了一下,他才續說:『後來跟他遇上了很多的事,有傷心也有開心;遇上了不同的人,有好也有壞。或者比起用要好的話,出生入死的兄弟應該會更貼切。』    
  『果然是這樣。』孫明玉心中無力地輕歎。    
  男人這種生物,只要不是太娘娘腔的話,對於兄弟這種字眼,可是情有獨鍾。而彷彿明白到她的想法,看見易龍牙說到兄弟時的自傲表情,場中其實有不少無聲的輕歎。    
  當然會歎息的原因,除卻是不能完全理解所謂的兄弟涵意外,還有另一點,就是她們再次肯定李清風在易龍牙心中的地位著實重得很,雖然很矛盾,但她們縱然不理解出生入死的兄弟這種男人的浪漫,只是她們卻明白到這些字眼的價值,最低限度,易龍牙是不會隨隨便便跟人稱兄道弟。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是沒用的……我沒有事,哭過了的話,我就不會再留戀,你們也不用把我當作廢人一樣服侍我,吃飯這種事,還是自己親自來會好一點,而且你們這樣勉強也太著痕跡了,哈。』易龍牙爽朗的笑著。    
  不過對於外人奏效的技術,卻敵不過熟知他的在場諸女,而且最後那一聲更是假得可怕,皮笑肉不笑。    
  然而,既然他不想再說的話,眾女也不想多逼他。    
  孫明玉也好、菲娜也好、其他人也好,她們各有各的過去,雖不一定是什麼慘絕人寰,說出來會引起六月飛霜,不過這是她們個人所認定的『禁忌』,她們很重視這種過去,所以當明白到別人不希望說的話,她們也明白到逼迫是不行的,只有自己真心肯說,才是良策。    
  葵花街和竹籚,如果要選的話,葵無忌必選後者,價值這種東西,每個人心中都會有一把尺。    
  聽著易龍牙假到不行的假笑聲,擔心著他的孫明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微一搖首,便是拍了一下掌,裝出沒發覺異樣,笑說:『嗯,那就繼續吃吧!』    
  『喔!』                  
第十八集 第八章 享受    
  客廳中    
  『飽……很飽……』    
  早餐完了後,易龍牙便是坐在沙發上苦笑。    
  雖然是有叫眾女不要勉強自己,但是後來他才發覺,不挑明比挑明更好,話一旦挑明了,向來強勢的她們倒是沒了顧忌,『餵食』是比起之前來得強烈,在她們主導的早餐下,自己夾的菜可以不吃,她們專程送來的菜卻不得不吃,正是這樣,這頓早餐比起他平常吃的晚飯要多出一半份量有餘。    
  『世上……哪有人……早餐……會吃到這麼豐盛的,我的肝該不會變得好吃吧……』易龍牙胡思亂想的悲歎。    
  現在的他可是想到那些在某地給人飼養的肥鵝們,為著它們的肝,人類給予它們的是可怕的飽餐生活,就像剛才般可怕。    
  『小牙,你在想什麼……嘛!』    
  就在他胡思亂想間,剛好抱著圓球抱枕的莉莎來到他身旁,看著他的苦惱樣子,也不怎麼客氣,輕叫一聲即鬆手把抱枕放下,直擊中易龍牙的肚腹。    
  『嗚呃!』    
  驚人的慘叫聲不過如此,抱枕雖沒多重力,但給莉莎這樣一搞,卻能構成相當大的破壞力。    
  就在他慘叫響起後,廳中的諸女登時望向他,而他的反應很簡單,雙手掩口,閉氣發出嗚咽似的怪音。    
  『喂,不、不要吐,玉姐會殺死我們的!』他的嘔吐先兆實在明顯得很,莉莎打了個突兀,連忙嚷著。大掃除不久,地上的軟毯子又換了新的,要是現在就給弄污,她百分之一百會承受酷刑。    
  『嗄……呼……嗄……呼……』就像孕婦生孩子時的小心而露骨的呼吸著,片刻,強壓上湧的嘔吐意思後,易龍牙獰笑的道:『在……在……擔心玉姐前,你不認為……要擔心一下會給我先宰掉嗎?』    
  別說她會受刑,要是真弄污這張足蓋了半個客廳的軟毯,他這受害人亦會同一下場,怨聲的續道:『你知不知道,吃完飯後是不能攻擊人家的肚子,這是國際常識。』    
  這其實是人類常識。    
  看見他那副慘相,姬月華是深有同感的道:『沒錯,吃飽還要給人攻擊肚子,更要被迫工作,這真是酷刑,不過最慘仍是吃飽肚子,仍要被迫繼續吃,太可怕了!』    
  其實剛才喂易龍牙喂得最凶的就是她和莉莎。    
  讀著言情小說的孫明玉,當然聽得出她暗藏意思,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便是不語。    
  不過易龍牙才沒這般好商量,慘兮兮道:『你還敢說,剛才你和莉莎可完全不顧我感受耶!』    
  『呃……沒所謂啦,男人大丈夫不應該計較小事。』姬月華臉上露出一絲狼狽,但隨即平復下來,乾脆的擺手笑說。    
  而莉莎更是厲害,重新抱回抱枕,位置還是易龍牙的肚腹上,爽朗的笑說:『小牙,反正你不會追究嘛!』    
  軟語說得有如小女兒家,行為卻是充斥著威嚇意思,受到雙重攻勢,易龍牙自語般的輕嘖一聲,道:『果然是女暴君。』    
  『嘻嘻,不要這樣說嘛,頂多送你這個賠罪。』    
  莉莎把手上的抱枕按到他的頭頂,然後待它滾落時,易龍牙倒是會意的接過抱住,而她則是從一旁的空沙發上取過蘋果形的抱枕,與易龍牙手上的香橙,同屬於水果系列。    
  放下抱枕,易龍牙仍是沒多動自己,免得影響到飽漲的肚腹。    
  『給。』    
  此時,凌素清從飯廳處過來,手上拿著一杯微溫的消化茶,這是剛才易龍牙叫的東西,同時也是現在需要的飲料。    
  易龍牙衝著凌素清笑了一下,便是捧起茶杯把消化茶微飲入口中,要是一次就把茶喝到肚中,他的胃可要來多次革命抗議。    
  而就在此時,一直播放著新聞的電視,是播到了一宗多人被殺事件,這是讓今天都沒看過報紙的眾人有了一看意思。    
  『關於前晚,在大木道酒店區中所發生的二十死、三人重傷事件,從警方口中所知,兇徒疑為三到四人,各手持不同樣的凶器,有利器有硬物。而依警方所追查,諸多受害人背景大多無交接點,而再有昨晚高級住宅區發生的十二死、一人重傷事件,警方疑兇徒們雖不是具力量的特殊人物,只是生性極為凶殘,以無特定目標的下手犯案用以滿足殺人的衝動。』    
  眾人只見電視中的女記者頓了一下,又道:『政府呼籲,事發區域附近的夜歸市民最好不要獨自一人回家,也請發現到可疑人物的市民盡速報案,本台記者李婉媚現場報導完畢。』    
  畫面一轉,由女記者在案發現場的鏡頭,轉回攝影棚中的新聞人員,道:『現下是一則關於巨河灣幽靈……』    
  接下來賣噱頭的靈異新聞,眾人也沒再放多少心思。    
  聽完李婉媚的簡短報導,雪櫻最先皺眉道:『一群變態,幸好希琳不在!』    
  謹慎的她,暗暗慶幸希琳正跟著拉彌加和席悠悠在咖啡室幫忙,也同時怒罵著那些作案之人。    
  『麻煩的人。』凌素清冷冰冰說道,雖沒明言但可以肯定,她要是見著了兇徒,必然會直接宰掉,報案這種麻煩事,她才懶得去幹。    
  聽得出她話中意思,姬月華皺眉頭的道:『要是遇著了,比起抓他們去警局,這種事還是直接一點為好……呃……』    
  說到了中途,姬月華倒是發覺什麼,不經意下,她學起了易龍牙蠻喜歡說的話──有些問題,直接一點處理的確會好很多。    
  發覺到這點的不止她本人,本來也是一臉氣憤的莉莎,倒是饒有興致的問道:『喂喂,小牙,你也支持直接一點嗎?』    
  本來這種話題他們平時也會這樣討論(發洩),只是今次易龍牙聽到後,雙眼放出連凌素清也自愧不如的寒光,當中的殺意之烈,縱使沒迎上,也會感到一陣冰風入骨,冷笑道:『有丁點力量卻不懂自控,這種人當然是直接幹掉。』    
  其實這是很平常的回答方式,只是今次不比往昔,以往聽著這類直接宰掉的發言,眾女還不覺什麼,但是現在他說起來,彷彿連空氣也帶有血腥味似的,就像是他衷心希望自己會遇上這些兇徒,然後把他們幹掉,情緒之烈比以前高出很多,可以讀得出現在的他是很想殺人。    
  『嗯,你們怎麼了?』氣勢變化得極快,前一刻殺氣盈天,只是當感想完後,他卻回復正常,發覺眾女的訝異不妥臉色,惑然地問著。    
  訝異歸訝異,被他忽然問及,最接近他的莉莎稍稍一呆,即喊道:『沒有。』    
  耳朵給她的叫喊稍稍刺痛,易龍牙自然的掩耳皺眉道:『喂!你無端喊什麼勁!』    
  『呃!什、什麼無端嘛,只是因為你太笨,所以我才要這樣喊!』莉莎強勢又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解釋著。    
  不過看著她的樣子,易龍牙是吃驚道:『就算是笨,那跟你喊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耳朵有問題。』    
  『吵……吵死了!』    
  乍聽下去很理所當然的理由,被一句話連消帶打的反擊過來,莉莎惱羞成怒,把手上的蘋果抱枕用力擲向他的肚腹,結果則是廳中再一次響起男人悲鳴。    
  他倆的吵鬧情況並不是罕見,三日不到就可能發生一次,只是今次看著他們,一直保持沉默的眾女不如往昔加入其中胡鬧,對於剛才易龍牙的異狀,她們是交流著擔憂的意思,就算他口上說自己沒事,但反應卻是出賣了他。    
  『影響始終是很深。』    
  就在諸女暗歎之際,菲娜就似有所決定,放下了手上的研究用書籍,突然的道:『你們先停一下,龍牙,待會你有時間嗎?』    
  壓下了嘔吐感的易龍牙,本想再跟莉莎吵下去,只是聽著菲娜的驀然插話,轉頭望向她道:『我是有時間,你有什麼事嗎?』    
  菲娜會這樣問,他已經有九成肯定她是有事要自己幫忙,會問出來不過是順著她的話。    
  果然,在他反問後,菲娜是點頭道:『是的,我想你陪我上街。』    
  『上街……這是沒問題,不過要等一會,我現在想走一步也難。』    
  看著易龍牙聳肩苦笑,菲娜點頭說著:『嗯,我也沒這麼快,你答應就是了。』    
  他們兩個自說自話,至於其他人倒是沒參一腳進去,菲娜這樣做的原因,就算再突然,她們也不至於不瞭解,所以沒多攔阻,有些事要直接一點處理為好,不過也有些事非要迂迴一些才能解決。    
  在客廳上待了好一會,易龍牙再感受不到肚漲的難受感覺後,便是跟菲娜一起離開了葵花居。    
  『菲娜,你上街是打算到哪兒?』雖說答應跟她上街,只是對於目的地一事,沒問過的易龍牙是不清不楚,頓了一下,打趣道:『你是想賣掉我嗎?』    
  『才不是。』    
  與平時的打扮略有不同,現下菲娜身穿的可是跟易龍牙沒兩樣的衣裝,淺藍色的牛仔褲和罩衫,外加一件橘色短袖外套,除了衣服上的折痕和乾淨程度,他倆的打扮實在沒太大差距。    
  『不要亂想,我帶你去一個不錯的地方。』菲娜否定了易龍牙那開玩笑的打趣後,便是帶些狡黠和神秘意思的笑說。    
  看得易龍牙稍稍出神,要說美麗她有,要說可愛她也不缺乏,眼光在她臉上打轉了一圈,視線逐漸轉移她白滑的頸項。    
  菲娜不像平時,會把那頭波浪似的紅髮放下,而是把長髮束成了一條馬尾辮子,露出了其性感的頸項,讓易龍牙有些想親下去的衝動。    
  『龍牙,你怎麼了?』    
  菲娜輕聲一喚,即時把他出遊中,幻想著「失禮事宜』的心神喚回來,為掩飾自己的尷尬而輕咳一聲,他結巴的道:『沒……沒怎麼了?是……是了,剛才你說的秘密,真的不能說嗎?』    
  『既然是秘密,當然不能這麼快說。』菲娜輕笑的說。    
  雖驚而不亂,看著她由狐疑轉回暗地裡得意的表情,易龍牙自傲於話題轉移成功,心想著:『幸好經驗豐富,不然會被當成變態……嘿!』    
  現在的他大概不懂反省二字怎麼寫,不過腦海中那無謂的自傲並未變態得表現出來,對於菲娜輕笑的話,他問道:『那何時才能說?』    
  『到了自然會知道。』菲娜堅持著自己的立場笑說。    
  不明白要去什麼地方,只是很清楚菲娜不會害自己,易龍牙就算有點給悶到,不過仍能不當一回事,繼續隨菲娜而走,只是當二人走了數步後,易龍牙就像看到什麼,忽然間低『咦』了一聲。    
  『那個人不就是……』    
  讓他意外的對象,是一名身穿整齊套裝的女士,年齡約莫二十八、九左右,她站在一間精品店的櫥窗前,身子微欠,專注的看著櫥窗內的某種貨品。    
  易龍牙的反應是很容易發覺,他本人也沒掩飾,菲娜循他眼神望去,也看及了套裝女士後,柳眉輕皺,不過當看清後,很快就放鬆下來。    
  而此時,易龍牙則是喃喃的惱道:『這個女人……好像是……好像是在哪兒見過的……是錯覺嗎?』    
  『呃,你……』聽見他喃喃的苦惱低語,菲娜倒是給他弄得哭笑不得,本來還有點不高興他突然把視線移到街上女生的氣也忘了,道:『你真是很笨,那位黃小姐是素清的朋友,明港大學圖書館負責人。』    
  『圖書……館……』一言驚醒夢中人,易龍牙念了一遍,苦惱表情立換上恍然,歎道:『是了,她姓黃,個性滿像莉莎和月華她們,風風火火又似很會開玩笑的樣子。』    
  被提點的他回想三、四個月前,自己硬是跟凌素清到明港大學的圖書館時,就曾與這位黃小姐有過一面之緣,如果她不是女人,那這種見過一面,又不是太重要的人,他還真的不會輕易記起。    
  聽著他略微奇怪的形容,菲娜白了他一眼後,問道:『怎樣,要打招呼嗎?』    
  二人其實與她不熟,但是相識一場,街上點頭打一下招呼也算是正常禮貌,她並不會覺得多餘。    
  而易龍牙聞言後,則是想了想,道:『要打招呼是沒問……小心。』    
  就在說著間,忽然那黃小姐似看夠了,站直腰身,轉往二人方向走去,而一早發覺到她的動向,易龍牙竟是一手拉著菲娜,閃入一旁的暗巷中,行動鬼祟得教人皺眉。    
  『龍牙,你在做什麼?』菲娜瞪著易龍牙,說道。    
  但是她說完後,易龍牙就像中了什麼邪術,發傻的呆了呆,正當菲娜奇怪地還想追問,他則是搶先擺手,壓低聲音道:『噓,不要作聲。』    
  即使沒說話,跟他素有默契的菲娜,在見到他擺手,已然知道他要自己禁聲,聞言後就更是確信,當下再不發一語,只是眉頭仍皺,一雙美目瞪著易龍牙,其中追究之意,就算沒說話也能讓易龍牙清楚收到。    
  然而讓她氣惱,就是在黃小姐經過暗巷口時,他是面對自己,背對大街,一臉尷尬,訕訕的笑著,道:『抱歉,我好像太敏感了,見著被人發現,就不自覺想躲起來……哈……嘿哈……』    
  『不自……覺?』聽到他的話,菲娜念了一遍後,就像想到什麼,立時明白過來。人這種玩意,總是會有想偷窺他人的因子,而照他的說法理解,則是剛剛好他是這時候爆發,彷彿這樣做,會保持到一種優越感,惹得菲娜沒好氣的罵道:『你真是的!』    
  就是為了他這點莫名其妙地的優越感和神秘感,就要她作著這種奇奇怪怪的鬼祟事情,想到此,她不生氣才怪。    
  『耶!不、不是啦,我也不知道會這樣。』那黃小姐已經離得頗遠,易龍牙倒沒再壓低聲音,見著菲娜生氣,賠笑地說著。    
  不過菲娜似是不願管他,別過了臉。    
  『拜託,菲娜你就饒了我吧,好嗎?』見著她別過臉,易龍牙也不怕羞的移起了身子,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盯著她說著,應變得滿熟練。    
  本來還不想管他,要多給他一點教訓,只是在看著他那可憐兮兮的表情,又是狠不下心,半晌才沒好氣的道:『你真是的!不要裝了,原諒你就是!』    
  『呼……還好。』    
  看著他飛快放下可憐表情,菲娜白了他一眼,曲指輕敲他的額角,便是逕自離開暗巷,道:『變態,快跟來,不能遲到的。』    
  變態指的是誰,也不消多說,易龍牙聞言後,則是乾笑一聲才提步跟上。    
  中途遇了一個小插曲不久,二人也沒再當作一回事,邊走邊閒聊,約莫二十多分鐘後,易龍牙就是隨著菲娜來到了目的地,一個會讓他挺訝異的地方。    
  易龍牙奇道:『菲娜……你帶我來這裡作什麼?』    
  原來菲娜帶他來的目的地,是附近一個挺有名和廣大的體育館,而今天這體育館當中,是有挺特別的表演,被人群塞滿了的門口上掛著黃底紅字的橫布條,在上則是寫有『奇藝雜技團表演會』數個大字。    
  『當然是來看表演。』菲娜很自然的應著。    
  而看著她自然的說著,易龍牙是呆然的道:『對,當然是來表……才不對,這是要門票才能進的吧?臨急臨忙,我手上可沒有票。』    
  『蘭格爾度小姐!』    
  幾乎是在易龍牙話音剛落後,一道女聲是從他背後響起,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易龍牙回頭一看,就見一個十八、九歲的便裝女生,一邊揮手一邊小跑過來,完全沒管旁人側目……不過雖說側目,但是在場的大多人也不是每個留意她,誇張是誇張了點,只是她的揮手並不算太奇特。    
  『菲娜,你認識她?』這是易龍牙想問的問題。    
  但是沒等他問出口,那揮手中的女子就跑到二人身前喘氣,一手按著發育正常的胸,一手從衣袋處取過了兩張長形物體遞上來,道:『嗄……蘭格……蘭格爾度小姐……嗄……這是……嗄……這是票喔!』    
  『輕鈴,你不用這麼急,就算慢點來也沒關係。』看著女生的臉紅氣喘模樣,菲娜輕掃著她的背,語帶些許無力的說。    
  然而女生卻似不介意般,深吸一口氣,笑道:『不用介意啦,我本身也趕時間嘛,而且難得你有事拜託我,我只是盡力罷了──』    
  女生說到後面,把『了』字的音節拉長,眼角瞄上了易龍牙,然後再轉頭正視起他,發出一陣『呵呵』的別有深意笑聲:『還不錯嘛,這個傢伙算是合格啦,蘭格爾度小姐,挺有眼光喔!』    
  『家……伙……這個傢伙?她把我當作什麼?』易龍牙一聽到女生衝自己說的話,心中突兀地想著。    
  而菲娜聽到她的評語後,則是尷尬的急道:『別亂說!』    
  『嘻!票就給你們了,我還有事要辦,先走,再見!』    
  喚作輕鈴的女生,笑說一聲,即不再廢話,把手上的兩張票塞到菲娜手上,瀟灑的跑離二人視線,沒入人海當中。    
  半晌,易龍牙怪聲道:『菲娜,這個女的傢伙是什麼人?』    
  輕鈴的瀟灑,菲娜可是早就知道的,她說跑就跑倒不至奇怪,只是聽著易龍牙的話,笑道:『不要這樣說,男生的胸襟應該寬大一點……輕鈴,是專程送票來的。』    
  聽見他用傢伙來說輕鈴,菲娜自然明白他是出於報復用意。    
  易龍牙聞言後,難看的表情忽然轉成狐疑的皺眉,問道:『送票……是這雜技表演的票?』    
  菲娜點頭道:『是的,幸好還趕得及開場,這團體的表演其實我很想看,不過只開一場,而票早在兩日前賣光,不是有她,也拿不到票。』    
  『兩日前賣光……既然是想看,為什麼不早點跟那傢伙拿票,要到現在才拿?』    
  易龍牙臉上的表情不再狐疑,而是無奈,他大概想得出問題的答案。    
  『這個……』    
  被問起來,菲娜面有難色的頓了一下,她可說不出『因為剛才看到你的異樣,所以才想做些事安慰你』這原因,但一時間要她編出其他原因,很遺憾,她的反應沒那麼厲害,當場楞住不語。    
  看著她的『老實』,易龍牙搖頭無奈的歎道:『我不是說過我沒事嗎?不要把我當作有事,多相信我一下不行嗎?』    
  他並沒惱恨菲娜,只是用一種感謝和責怪的眼神注視尷尬的菲娜。    
  然而注視了好一會,就在他臉面露出失望之際,本來被他注視得有點不知所措的菲娜,是先說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讓人擔心……而且,這個表演我是真的很想來看。』    
  如豁出去般的氣勢,可見她仍不好意思,只是現在的她敢反注視著易龍牙,臉上表現得再不濟,但是說話可藏有相當大的決心。    
  聽到菲娜說是擔心自己,易龍牙失望的表情倒是僵住了,不過聽到後面的話,他還想說什麼之前,菲娜是搶先續道:『呼……你還記得鍾天父女的事嗎?』    
  『鍾天?』    
  驀然說起了鍾天,一向對男人不太有記憶力的易龍牙,本應是早早忘記,不過時間相距不遠,而且又因為他而發生了一點事,易龍牙也未曾忘記,道:『是女兒被搶的那個人,我記得,但跟現在有什麼關係?』    
  對於他的問題,菲娜可是溢出了一點不好意思的笑意,道:『跟鍾先生沒關係,但當日在離開雜貨店後,你還記得說過什麼嗎?』    
  『當日,我好像記得是……這……那個是這個嗎?』努力回憶當日說過的話,半晌,易龍牙臉上顯出蠻震驚的神色,食指往會場比去問道。    
  然而,相較於他的出奇愕然,菲娜僅搖頭道:『這個我才不知道……』    
  她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看著易龍牙被否定後的呆然表情,淡淡的笑道:『是不是一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當日曾應承過我的事,我認為目的是什麼也好,偶然放鬆一下也是不錯的選擇,所以……你願意遵守諾言嗎?』    
  菲娜一邊遞上票,一邊問著。    
  易龍牙怔了一下,而到最後,他搔著臉頰的甩頭苦笑,接過票,歎道:『你說得也對,那……入場吧!』    
  『好的。』菲娜笑說。    
  易龍牙一手拿票,一手自然不過的拉起了菲娜沒反抗過的柔荑,直往會場方向走去。    
  中途,就像想到什麼,易龍牙忽然偏頭笑道:『菲娜,告訴你一件事,你學壞了,以前的你不像現在這麼會狡辯。』    
  說話雖然滿失禮,不過給他牽住的菲娜倒是很認真的點頭道:『這絕對是近朱者赤的關係。』                  
第十八集 第九章 音樂    
  下午    
  易龍牙今早被菲娜算計而看了一場雜技團表演後,二人便直接回家,而易龍牙雖說想在外吃完中飯才回去,只是菲娜卻堅持不好,直至回到家中,看見飯桌上的狀況,他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飯廳上已坐滿人,而飯桌上則是擺了很多菜,直可用豐盛二字來形容,或者大魚大肉也可以。    
  『你們還真厲害。』    
  易龍牙啼笑皆非的看著飯桌,上面的菜餚是沒多得像早餐般離譜,但是也太超出午飯的範圍,不過讓人吃驚是桌上十五道菜餚均是與早餐時無一相同,對此易龍牙是不得不佩服。    
  然而對於他的怪聲讚美,跟他一起回來的菲娜自然是搖手,縱使有心,她也不會分身術回來煮。    
  至於姬月華她們則是搖首搖手,除了孫明玉外,異口同聲的道:『今次與我們無關,全是玉姐和素清弄的。』    
  早餐她們是有參與,但說到現在的午飯,她們可是沒加一腳進去,依照往常般,讓兩位廚房掌權人來負責,所以莫說易龍牙,比他們早些回來的森流繪和席紫苑也嚇了一跳。    
  『淨是玉姐和素清……她們還真厲害。』    
  『嗯哼,最厲害的是素清,這裡大部份的菜都是由素清一力承擔。』    
  就在此時,兩位廚房掌權人從廚房裡走出來,對於讚美,身穿家居服圍紅色圍裙的孫明玉是一面解下圍裙一面說道。    
  而孫明玉一說話,飯廳上的眾人倒是把視線投到她們身上,隨著孫明玉出來的凌素清,一身寬大的灰白道服外圍著她愛用的米白色圍裙。    
  孫明玉話音乍落,她一面用圍裙擦著濕潤的雙手,一面冷冷的道:『有些是早餐剩下來重新煮過,不用在意……你們要給我盡量吃。』    
  不比早上時的情況,早餐明顯是沒可能吃光才算數,但這一頓午飯多歸多,但是考慮到全家人的食量,這個份量應不會剩得太多。    
  聽到她後面的補充,雖然是有點刻意,但眾人知道今次要是再吃剩太多,這位冰美人真是不會輕饒人,再冰冷也好,看著辛苦弄出來的食物給糟蹋,她也不可能不氣。    
  『這個當然。』眾人異口同聲的說著。    
  這頓午飯,比起早餐是吃得自然,一開始菲娜已經把『安慰』被揭穿的事說出來,面對於這情況,大概是眾女都有心思,所以也不見得尷尬。    
  倒是易龍牙在橫掃菜餚時,有感的歎道:『我就說沒事,你們不用擔心。』    
  說得挺真摯,只是對於他邊吃邊說,孫明玉是皺眉著:『龍牙,不要邊吃邊說!』    
  正確來說,邊吃邊說不是不行,只是不要在口腔咬著東西同時還繼續說話,這是基本的餐桌禮儀。    
  『啊,被罵了。』莉莎小聲的歎息。    
  易龍牙則是被罵過後,乾笑一聲,當食物完全吞到胃後,續道:『我已經不小了,這種事經歷過不少,我習慣了。』    
  沒有嬉皮笑臉,語氣也認真得很,就連希琳也感覺他說話是有重量,只是……    
  『騙人!絕對是騙人!』    
  有過早上那節新聞的體驗,眾女是以看怪物的眼光看他,或者說他的確沒騙人,他很堅強,堅強得能自認為沒事,但是他受到的影響,看在她們的眼中卻是明顯得很。    
  就在眾女想著要說什麼才對時,家中向來喜歡跟他鬥氣的人率先喚起了他:『龍牙。』    
  『什麼事,繪?』森流繪驀然的叫喚,讓易龍牙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望向她反問著。    
  也不知是不是事情被揭穿的關係,森流繪聽見反問,竟是大起膽子的道:『你會說……你跟那李前輩的事嗎?』    
  『啊!』    
  有她忽然的問話,會出現驚訝的低呼也不算過份,喝著水的雪櫻更嚇得嗆咳起來,然而問的人臉上雖有點遲疑,但神情卻很認真,即使平常喜歡作對,但毋庸置疑,易龍牙的事她也不是沒上心,或者說,她沒可能不放在心上。    
  『繪姐,你……』    
  正當菲娜剛說起話頭,卻冷不防易龍牙是若有所思似的道:『我跟清風的事嗎?有很多呢,就像我們有一次,在森林中找到一個古代遺跡,之後我們是把這消息賣給了附近市鎮的集團……』    
  『咦?』    
  他說得很輕柔,輕柔得有點朦朧,陷入回憶的他,放下了碗筷,似是失神,偏又懂在重要處掃視了聽眾們一眼,觀察她們的反應,然後似是想到什麼趣事竊笑出來,稍稍吊著她們胃口。    
  而就在她們快要受不了的開口前,易龍牙笑道:『嘿哈……那時候……我們還很窮,把這個消息賣出後,又貪心的把消息再賣給第二個幫會集團,最後貪了一筆又一筆,弄得那城市鎮的集團幾乎都擠到那遺跡,只是最後吃了惡果,賣到最後,給人抓個正著,非要我們進去遺跡裡面不可,說就算死也要有陪葬品,嘿,最後還不是給我逃了出來。』    
  他們在遺跡裡如何逃,遇上了什麼事並沒多說,只是充當了聽眾的眾女倒是沒有不滿,因為在他說著期間,那一臉懷念似的表情和語氣,是讓她們感受到,他和李清風的確是有很深的淵源。    
  『想起來,那時還挺令人懷念呢!』    
  笑意過去,失落徐徐地爬上心房。    
  但就在他語調漸下,思及白天山之際,他身旁的莉莎眉頭輕皺,凝視他臉龐,片刻後即一手拍著他肩頭,笑道:『好了,小牙,快吃!』    
  『唔?怎麼突然叫出來?』    
  思緒一瞬間就拉回現實,易龍牙詭異地盯著莉莎,只見眼內玉人紅唇微張,『嘻嘻』的爽朗笑著,一時間也搞不清她在想什麼。    
  『不要問這麼多,快些吃完這頓飯,姐姐就帶你上街散心!』莉莎的意思明顯得能用露骨來形容,擺明是要帶易龍牙散心。    
  不過話出口後,易龍牙也沒見怒意,淨是盯著她,怪聲道:『我就說了不用安慰我喔,莉──莎!』    
  喚著「莉莎』時,他是有點兒不滿的拉長音節。    
  只不過莉莎卻不理他的不滿,直言道:『才不是安慰你,因為我最近也覺得氣悶,所以想出去散心,而你當然需要陪我,管家。』    
  『管家跟這個有啥關係?而且你剛才明明還說帶我上街散心?』易龍牙奇道。    
  莉莎呆了呆後,倏然信心十足的認真反駁:『剛才的是說謊,陪我散心才是真相,而且聽命於上司是屬於管家的義務!』    
  『啊!』看她臉不紅,氣不喘的自信樣子,易龍牙可給她搞得頭痛起來,想道:『唉……算了,她們高興就好了……』    
  『真厲害。』    
  其他人暗讚著,看易龍牙那臉愕然,已知辯論中誰勝誰負──他給莉莎的強勢壓倒。    
  在午飯過後,莉莎便是拉著易龍牙上街,讓後者在今天二度踏出葵花居。    
  『嗯唔唔,今天的天氣不錯呢,小牙,這種天氣不上街會遭天譴耶!』    
  二人走在碧港街上,今天的風和日麗還真的滿適合在街上逛,莉莎的感想倒是不假。    
  只是易龍牙卻無奈的道:『拜託,我現在是第二次上街,天譴早就避過了。』    
  對於男伴的無奈話語,莉莎吐了一下舌頭就當作聽不到,漠視易龍牙的怨怒。    
  『小牙,是男生就不要這麼小器啦,嘻!』莉莎愉悅地輕笑一聲。    
  易龍牙瞥見她的笑容也自問不能晦氣下去,微呼一口氣,歎道:『是、是,感謝你的教訓,那現在你想到哪兒?』    
  走在碧港街上,有了菲娜早上給的經驗,他是提早問起。    
  『這個嘛……就去三角塔吧!』    
  看著莉莎中途頓了一下的思索,易龍牙苦笑道:『莉莎,你該不會由一開始就沒想過目的地的事吧?』    
  『嘿嘿……』    
  莉莎沒答腔,僅笑了笑便混過去,使得易龍牙自然地手按額角的搖頭。    
  三十分鐘後    
  三角塔可說是港城有名的建築物之一,塔如其名呈三角形狀,合共三十二層。內裡商店設施沒特別指向,性質綜合,要吃的有、要玩的有、要補習的也有,設施也能說全面得很。    
  而作為一個港城居民,而且又屬市區,甚少會沒來過三角塔,平時愛鬧愛玩的莉莎還有間中喜歡散步的易龍牙,他倆更不止一次來三角塔。    
  『我說莉莎,來到臨時想出來的目的地,你現在想作什麼?』雖然在來時沒提起過,但一來到三角塔,易龍牙說話中不禁帶些惡質的問道。    
  『這才不是問題,三角塔這麼多玩意,可能走著就會遇到好玩的。』莉莎傲然的笑說。    
  看著她的樣子,易龍牙也不知該說她自信還是不謹慎為好。    
  『莉莎,我忽然間發現……我真是給你騙了出來。』    
  『小牙,你的感覺退步了,不要說那麼多,快進去!』莉莎斜睨易龍牙一眼,一手便是拉住他走進了三角塔。    
  『究竟她是來安慰我,還是想玩的?』被她牽住,易龍牙倒不覺有不慣,只是看著她爽直如常的表情,他是挺懷疑莉莎的目的。    
  『小牙,那間精品店好像不錯,要看嗎?』    
  『不好吧,有女生在裡面。』    
  『她們又不會吃你……那麼……那麼……那間賣衣服的也不錯耶,要看嗎?』    
  『你不會覺得太多人在裡面嗎?』    
  『小牙,你挺麻煩呢……那對面這一間怎樣,我想進去看看喔!』    
  『喂喂,你開什麼玩笑,那間是賣女用內衣的!』    
  『喔!小牙,這方面大男人可不行,要改耶!』    
  『那你找些正常點的店不行嗎?』    
  由進來後開始,莉莎並沒有乘電梯的打算,而是拉著易龍牙走上手扶梯,逐層逐層的上升,而中途她見著有興趣的店,就跟易龍牙說去看,只是她選中的都是易龍牙所避忌的。起初還好,但當走得久了,他倒是有些狐疑……    
  『總覺得她今天怪怪的……是要去那間音響店嗎?』易龍牙看著眼前的音響店,不禁猜想著。    
  只是莉莎卻是領著他直行直過,未有回頭。    
  『前面的時裝店?又不是?』    
  莉莎並沒如他所想停在時裝店,而且在往後時間,越是上層,店的格調感就越高,配合著人氣少的清靜環境,而店的種類也由趕流行、隨處可見的店,漸轉為商場上較少見的漫畫吧、補習社、茶室、家俱店等等店舖或廣場。    
  『很……幽靜……還沒來過這兒。』易龍牙眼見店舖種類越變越冷門,喃喃地自言出感想。    
  只是現在只有他二人的層數中,也差不多落針可聞,低聲自言,是瞞不了莉莎的耳朵。    
  『怎麼了,你沒來過嗎?』    
  『嗯,以前來時,總覺得上層的氣氛不怎麼適合我,所以都沒來過。』    
  聽見易龍牙老實的承認,莉莎可是得意的笑著,道:『嘿,那我今天就是帶你到了新地方,要感謝我喔,嘻嘻!』    
  看著她的笑容,易龍牙倒是苦笑的說:『還敢笑,你帶來我來這種地方作什麼?不是說來安慰我嗎?』    
  他到現在還搞不清莉莎帶自己來這兒作什麼,要說閒逛的話,莉莎那對任何店都是直行直過的態度,實在和閒逛扯不上關係。    
  然而當聽到易龍牙的抱怨,莉莎倒是搔著臉頰的乾笑一聲,然後才訕訕的笑道:『我們到了喔!』    
  『到了……』    
  此時,易龍牙才認真打量四周,一路上來的冷門店子越多,他就越搞不清楚,到後來他僅瞄一眼就算。是到現在,看著莉莎停步,他才再認真的打量,發覺到他們正身處塔內某一層的長廊中。    
  長廊左邊是一間診所和補習社,還有賣字畫的店,至於右手邊則是一間大型賣樂器的店,從長形櫥窗望去,有不少樂器擺著展示,而正中間對著二人的則是一間賣槍炮等熱兵器的軍器鋪。    
  看到這玩意,易龍牙苦笑了一聲:『嘿……莉莎,你就是為了這個才帶我來這裡?』    
  『不好嗎?』莉莎回頭有點緊張的乾笑說道。    
  瞥見她現在的可愛表情,易龍牙聳肩的道:『也不是,只是這個和安慰我又有什麼關係?』    
  『咳,先不說這個,快進去。』    
  『不用推我,我自己會……咦?』    
  莉莎說完後,便是從後推著他,只是當發覺到推的方向時,易龍牙倒是愕然起來,莉莎不是把他推向軍器鋪,而是一旁的樂器店。    
  『喂喂,莉莎,你推我進來作什麼?』自動門一開,被推入無人似的店內,易龍牙怪聲的問著。    
  然而莉莎的腔調卻是比他奇怪,皺眉道:『小牙你很吵耶,這種地方要安靜的,不說了,快給我坐下。』    
  『什?』    
  莉莎把易龍牙推到一張鋼琴的長椅前,然後稍微用力一按,茫然中的易龍牙,便是給按得坐在椅上,而她則是跑到店內的某一扇門後。    
  『她……搞什麼嘛?』    
  『怎麼這樣久……不會有事吧?』看著莉莎進了門後,久久也不出來,易龍牙心中倒是詭異地低呼。    
  就在他正考慮著是否要主動找她的時候,忽然一道奇妙音色,悠悠地傳進了耳中。    
  『這是……莉莎?』    
  易龍牙被音色吸引得遲疑一下,莉莎便是從門後走了出來,而且還一手拿著小提琴,一手握著琴桿,似是跟易龍牙訴說,剛才的音色是她製造出來。    
  『莉莎,你拿著小提……』    
  易龍牙發覺今天的莉莎是有點朦朧,少有的不能掌握她在想什麼,當話說到一半,回到他身前的莉莎,是無言的輕笑一下,把琴桿輕抵著他額角,示意他不要作聲。    
  見著易龍牙安靜後,她仍沒有說話,只是較少見,尷尬的輕咳一聲,左手握著那把亮麗的棕色小提琴,放到肩頭上,然後把琴桿放在琴弦上,輕輕一拉,動人的音符立刻跳出,而且不止一個,隨著莉莎的不斷拉奏,小提琴是連環製造出音符。    
  眼前玉人正站在身前演奏,易龍牙呆了半晌,雖是愕然,但是當他看清了莉莎那淡淡的笑意時,他本來呆然的表情,漸漸變得有感情,在優美的音色下,他好像得到什麼解脫,徐徐閉起雙眼,露出一絲享受似的淺笑。    
  易龍牙合眼,莉莎沒有,看見他會意過來的享受演奏,莉莎更是用心的拉奏出美妙的動人音色。    
  她所演奏曲調的旋律十分輕柔,就像春風一樣,的確會讓人放鬆下來,也不知過了多久,這曲調終是奏完,在一聲悠長的低響之下。    
  『呼……』    
  一曲既終,演奏的莉莎先是微呼一口氣,然後當她把頭抬起時,便是見到易龍牙在輕力的拍掌,那雙沉沉合上的雙眼已然睜開。    
  『好聽嗎?』莉莎問道。    
  易龍牙聳聳肩,道:『嗯,很好聽……你其實打從一開始,就是想帶我來這裡吧?』    
  答完之後是一個反問,只是莉莎聽到後,卻是來到他身旁坐下,笑著反問道:『這樣問是什麼意思,我有說過不是嗎?』    
  『這……那拜託你不要一開始就裝成臨時決定目的地吧!』看見她那笑顏,已知道她是刻意作弄,易龍牙語帶無力的說著,不過才說完,又道:『不過,也真猜不到你會帶我來這種地方……我還以為你是帶我去軍器鋪。』    
  『嘿嘿,那是你笨嘛……不過我腦筋也不好啦,帶你來這裡聽一下音樂,也是想了大半天,這樣你的心情應該好了點吧?』    
  『是好了點……但現在再想想,出奇的應該是你懂得拉小提琴。』    
  『喔!真失禮,你剛才的話很不尊重我……』前一刻是責備,但頓了一頓,她是續道:『不過這也沒法,我與這種地方是很不協調吧!』    
  『嗯,不是聽過的話,挺難想像吵鬧的你會來這種地方,而且還把小提琴拉得這麼好。』易龍牙很老實的笑說。    
  只是莉莎想了想,倒是放下了小提琴,道:『也不止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管風琴還有鋼琴,我都懂得演奏。』    
  『這麼多?』易龍牙不是懷疑她騙自己,而是詭異她竟然會這麼多樂器。    
  『嗯,小時候在養父、養母那邊學的,那時還學得挺辛苦呢!』莉莎笑了笑,也沒再多言。    
  她比較少提到自己的事,但是易龍牙記得本來是孤兒的她,是給一戶富戶收養,而且還給迫著當淑女,一旦想到此,他亦不再奇怪莉莎竟然會扯上這類地方,富戶人家的子女,的確是跟這類地方有相當緣份。    
  『難怪你會懂得這麼多樂器,這麼說來,你算是家中最會玩樂器的人。』    
  『這個當然,但如果真是說到厲害的話,菲娜是懂得彈豎琴,而且彈鋼琴的話,其實是玉姐比我厲害,我比較擅長的是拉小提琴。』    
  睨視莉莎那不太滿足的樣子,易龍牙是有點汗顏,不管唱歌還是演奏,沒多少音樂天份的他,是一樣樂器也玩不了,道:『拜託,懂得玩一樣已經夠厲害,不過說起來……這間店是怎麼一回事,讓兩個外人跑進來,也似沒人管?』    
  提到這個,莉莎倒是有了精神,笑道:『嘿,這裡的老闆是我高中的音樂課老師開的,前年我升大學時,她辭了教職,便在這兒開了間樂器店。別小看這裡,平時這裡有不少學生來上課,現在是沒課才借到時間和地方,讓我來安慰你。』    
  簡而言之,就是靠關係。    
  『不用說安慰我,我就說了沒事的。』明白過來的易龍牙皺眉的說著。    
  只是莉莎卻沒好氣的道:『好笨耶,剛才不知是誰說了幾遍安慰,嘻嘻,有期待就不要嘴硬了,小牙。』    
  『呃!我沒期待!』彷彿是被揭穿了什麼,稍微一怔,易龍牙略微大聲的否認著,但可以看到他的臉頰是泛起了微紅。    
  『很吵耶,不過算了……今天就當便宜你,要不要再聽,難得我有興致拉小提琴,這可是難得機會喔!』    
  莉莎重新執起小提琴和琴桿,站到易龍牙的身前,笑說間,琴桿不多不少,剛好抵到易龍牙鼻尖上,頑皮地沖易龍牙吐舌眨眼。    
  『這個……』易龍牙搔了搔臉頰,沉默了一下,最後是不好意思的說著:『你都這樣子了,我還可以說不嗎?』    
  『這個當然不可能,要仔細的聽喔,笨牙,嘻!』    
  莉莎輕笑一聲,便是再次拉奏起小提琴,不過意外的是,在音符乍現不久,易龍牙居然站到她的背後,一雙大手越過她的腰側,沒有徵詢過當事人的意見就從後輕抱著她。    
  『呃!小牙,你作什……』音色急停,莉莎被他突然從後抱著,可嚇得臉紅而慌亂的回頭叫著。    
  只是話到中途,易龍牙卻是沉沉的截斷道:『請……給我這樣一陣子,你讓我想起些重要的事情。』    
  『怎麼可……以……這……樣……』    
  聽著易龍牙的話,莉莎倒是想抗議,只是易龍牙交疊在肚上的雙掌微一加力,她的音量和堅決立時下調,而這些卻不是來源於易龍牙的壓迫,而是她自己的潛意識想壓下反抗。    
  『拜託,請讓我這樣多一會,這樣很舒服。』    
  當易龍牙再次提出請求時,臉上發燒似的莉莎,眼珠子急轉了數圈,最後是結巴的道:『你……沒騙人的話……只能……一會兒……』    
  『嗯,我保證。』    
  似是聽出他那語氣中有著高興和取笑的意思,莉莎的心跳繼續攀升,想想自己剛才的話,聽起來就似是容許他對自己無禮,但念及話已出口,只好收斂了心神,道:『不……不要騙人……』    
  莉莎羞澀的說完,手上的琴桿再動,拉出悠悠的動人音色,被男人從後抱著,還要繼續拉小提琴,這是讓她尷尬,但此刻的她,卻是能容忍這尷尬而沒再反抗。                  
第十八集 第十章 繼續    
  易龍牙給莉莎帶到三角塔的樂器店後,大半個下午就是聽著莉莎那動人心弦的演奏渡過,而當有樂器店的學生職員回來,才發覺自己二人是不知不覺,在這裡耗了不少時間,而回到家中,已是黃昏傍晚的時候。    
  『啊,你們回來了。』二人一踏上客廳,姬月華是第一個發現他倆,衝著二人說著。    
  而聽見她的話,易龍牙是慣性的沒好氣道:『我們當然是回來,不然你跟誰說話。』    
  對於他的好沒氣回話,姬月華也不甚在意,眼睛一移,把對像移到莉莎身上,笑說:『莉莎,今晚托龍笨牙關係,可比平時精采得多了。』    
  『托小牙關係?』才不過剛回來,莉莎可是聽得不清不楚。    
  而她身旁的易龍牙,則是更奇怪的道:『唔?跟我有關係,那是什麼事?』    
  他茫然地問完後,同在客廳上的雪櫻,插口答道:『是關係今晚的晚飯。』    
  『晚飯?』    
  聽到熟得不能再熟的名詞,易龍牙跟莉莎轉頭相視一眼,交互了一個疑問眼神。    
  然後易龍牙困惑的道:『玉姐和素清該不會把晚飯弄成豐富得可怕的程度吧?』    
  他望向姬月華問著,經歷過早餐和中飯,這個想法其實滿正規。    
  只是聽完後,廳上閒著的諸女,都是略微搖首竊笑。    
  姬月華『嘿嘿』一聲,擺手的笑道:『雖然是豐富,但份量只是和平常一般。』    
  『這是謎語嗎?』易龍牙聞言後,詭異地想著。    
  而在他想著間,席悠悠從樓梯處走了下來,當她看見二人回來後,表情冷靜如常,眉毛不可察的輕輕一挑,道:『龍牙,托你的福,今日是值得懷念的一天。』    
  『耶?』    
  對於席悠悠突然沒頭沒腦的說著話,易龍牙只是怪呼一聲。    
  只不過他身旁的莉莎是略略錯愕輕叫道:『騙人吧!小牙,你看看!』    
  她不單止用說話呼喚,更用雙手把易龍牙的身子轉了半圈,強行讓他面向飯廳。    
  『莉莎,你搞什麼……咦!不是嘛,這、這玩意不是就是素清的……』    
  被莉莎強行移動,他倒是不覺得痛,但在怨說之間,他的雙眼焦點卻被飯桌上一鍋湯水吸引過去,透過玻璃的透明蓋子看去,這個家中少用的藍白為色,充滿神州古風的器皿正盛著一鍋半透明綠的湯水,這湯清澈得能望到鍋底,並沒半點浮油在湯麵,而這種獨特的湯水,易龍牙不久前曾有幸喝過一次,不過雖僅此一次,但記憶猶新。    
  『百草仙酒湯!』來到桌旁,近距離確認了湯後,他不禁叫出了湯的名字,毫無疑問,這是凌素清少有烹煮的四道秘製菜色中唯一一道湯水。    
  『這該不會是素清弄的吧?』易龍牙不信似的自言著,就他所知,百草仙酒湯不是輕易能見到的玩意。    
  而此時,客廳的眾女也轉移陣地到飯廳,姬月華聽見他似自言,但實際是問人的問話,可是曲指輕敲了他的額角一下,怪聲道:『你該不會是認真的問吧?』    
  『呃?』被敲一下,雖是不痛,但易龍牙仍自然的摸上了額角,發出了一個不明音節。    
  『百草仙酒湯除了素清外,還有誰可以弄出來,龍牙?』菲娜接下了姬月華未完的話。    
  百草仙酒湯是凌素清秘製,更是獨門的湯水,除了她本人外,還真沒有第二人能弄出來。    
  醒覺到自己問了個笨問題,易龍牙露出恍然的表情,道:『那樣……難怪你們會說托我的關係。』    
  說著時他是蠻不好意思,除卻醒覺到問了個笨問題,他更是想起更重要的事。百草仙酒湯的煮弄過程十分麻煩,對於向來厭惡麻煩的凌素清來說,這是挺致命的缺點,加上他知道如無必要,凌素清是不肯煮這玩意,但她今天會突然破例多弄,除了是想安慰自己的關係,他實是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呆望住湯水半晌,易龍牙不禁搔起微泛紅潮的臉頰傻笑著,想著:『想不到素清是作到這樣子……安慰好像過火了吧,把我看得這麼嚴重,嘿哈……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他沒說話,但他的表情卻是出賣了他,已坐下來的雪櫻等人,看著他不好意思的傻笑,當中意思也大概猜得出來,對於熟悉他的眾女,有些事是瞞不了,很輕易就可看穿。    
  『高興著呢……笨牙。』諸女有點好氣,但更多好笑的想著。    
  『你怎麼了?』就在此時,湯的主人凌素清也從廚房處出來。    
  冷冰冰的語調一旦傳出,易龍牙立時回神過來,看著一臉漠然的凌素清,道:『呃!素、素清,你出來了。』    
  念及剛才所想,易龍牙就是有些奇怪的心虛。    
  然而手拿一碟蝦仁炒蛋的凌素清雖注意到,但望了他略略緊張的臉面片刻,才淡然的應道:『嗯。』    
  雖僅此一字,但是相處久了的易龍牙,可聽得出她是有些高興的意思。    
  而當凌素清把手上的菜放到桌上時,孫明玉和拉彌加也由廚房處出來,她們手上都是拿著晚飯的其他菜餚。    
  早在廚房中知道易龍牙和莉莎回來,孫明玉出來後,便是道:『你們二人回來的話,那就是人齊了,大家開動吧!』    
  她和拉彌加把最後兩道菜送到桌上後,便是衝著眾人笑說一聲,瞥見眾人的目光,都是瞄準那鍋百草仙酒湯,有話也是等一會再說。    
  『喔!』眾人轟然應了一聲,結果果然是去搶百草仙酒湯。    
  應聲完畢,姬月華即一手執起舀湯的勺子,道:『我是第一個!』    
  『才怪!』    
  『嗚!紫苑姐,你踏我……糟糕,菲娜搶了勺子!』    
  『不是啦,那是你丟下來我接……咦,不見了?』    
  『跑到風鈴草手上啦!』    
  『我手上的是湯匙……』    
  『但你左手收起了勺子……』    
  看著重要的勺子不斷易手,自問身份特殊不敢介入戰圈的易龍牙,是看得啼笑皆非,別過臉不想多看她們戰況。    
  而此時,同樣沒參戰的菲娜是苦笑道:『明玉,為什麼不把湯先盛好?』    
  她汗顏於戰況,然而也看戰況看得有些傻眼的孫明玉聞言後,想了一想,左手便是輕按臉頰,泛起一抹微笑,語氣中帶點無可奈何的說道:『嗯唔……如果是那樣的話,就好像上外邊吃飯,沒有家庭氣氛,傷腦筋呢!』    
  雖是如此說,但一旁的易龍牙望上她那抹微笑和神態,不由得狐疑地想著:『你真的會傷腦筋嗎?』    
  在易龍牙眼中,她倒是樂在其中,更不禁懷疑她是不是有心讓這種風氣持續。    
  而在此時,彷彿是投附和票般,凌素清是語調冰冷的插話道:『這樣就好了,有家庭氣氛。』    
  易龍牙和菲娜挺愕然她的話,原因是聽得出她是滿高興著,不過不論她是附和不附和,再觀察戰況的易龍牙是低聲的自言:『就算說家庭氣氛,但……現在已經過剩吧……唔?』    
  就在有感於戰況混亂間,忽然他的肩頭給人拍了一下,轉頭一看,就見本應是參戰中的姬月華,臉上掛著熟悉的愉快笑容,道:『龍牙,有事要拜託你。』    
  『有事拜託……不要,我不想自殺。』易龍牙中途停了一下,盯著姬月華的笑容,倒是猜想到她是找幫手來搶湯勺,立時改口的拒絕。    
  殊不知話才出口,姬月華卻是皺眉的怪聲道:『誰要你幫忙搶湯勺,我是想拜託你待會飯後,陪我去整理一下練武場。』    
  她倒是熟透了易龍牙的心思,一聽就會意他沒頭沒腦說的『自殺』是指什麼事。    
  『整理練武場?』易龍牙奇道。    
  『嗯,就是這樣,不行嗎?』    
  『也不是不行,反正吃完飯我也沒事做。』    
  易龍牙也沒多想就脫口答應,但片刻後望向姬月華那計劃成功似的笑容,靈光一閃,忽然想到菲娜和莉莎今天的舉動,心中當下想到姬月華為什麼會有這樣突然的拜託,只是……    
  『還是……算了……嗯,算了,反正是答應了人嘛,諾言是很重要的。』    
  想到歸想到,但看著姬月華的臉龐,他倒是沒表示出抗議。                  
第十九集 第一章 二人的心意    
  三十分鐘後    
  吃完了這一頓份量比前兩餐少,但珍貴程度只高不低的晚飯後,易龍牙便跟姬月華來到了北樓中的練武場。    
  在北樓眾多古靈精怪的設施中,練武場算是家中的人最常來的地方,雖說在樺園也可以練習,但要是真打起來,練武場內的設備會較多。    
  而正因使用量多,所以要不時來收拾,就像現在這般。    
  易龍牙本以為姬月華說來整理練武場是隨便找個借口,但是當來到後,卻發覺實在有此必要。    
  『嗚咿──這些都是莉莎留下來的吧?』    
  『單看上面的彈孔就知道,別自豪。』姬月華拍了一下手,笑著說道。    
  當燈光一亮,二人就看到場中的凌亂,留有彈孔的鐵人偶和移動靶子,還有散落一地的厚厚鐵板、護具、木製武器等等,都是蠻礙眼的。    
  『我為什麼要自豪,那麼……鐵板又是誰弄的?』易龍牙問道。    
  那些在地上的厚厚鐵板,沒被斬成兩半,但是鐵板面卻是穿了一個又一個的洞。    
  『那些……好像是素清試招時留下來的啦,她說收拾麻煩,下次才一次整理。』姬月華聳肩嘻嘻一笑,隨即不重不輕的拉了易龍牙臉頰一下,道:『嘻!龍牙,先講清楚,女生的秘密可不能深究,別小家子了,快些工作,做完有獎。』    
  看著她催促自己快整理的笑靨,易龍牙窒呆一下,別過臉的說:『知、知道啦!』    
  說完後,他們二人倒是工作起來。    
  對他們來說,整理這兒已經不是第一次,把雜物分類好後,便是把雜物搬放到一旁,待下一次認真的整理時才會一次處理。    
  『最後一疊。』    
  低唸了一聲,易龍牙便把手上那一大疊練習用的移動靶子拋到雜物角。    
  就在他轉身時,倒是瞧見姬月華毫不避忌的盯著自己看,他皺眉說:『你怎麼盯著我看?』    
  姬月華滿認真的說:『沒有啦,只不過有獎勵就是不同,很努力耶!』    
  聽見她的說法,易龍牙就像被誤會什麼似的,立時反駁道:『喂喂,我的信譽不是太差吧,就算沒獎勵,我也會認真工作。』    
  『那麼說,你不想要獎勵嗎?』    
  當姬月華稍稍愕然的發問後,易龍牙即道:『怎麼會扯到這個,兩者沒關係吧!』    
  他會這樣說的原因,其實明顯得很,看著他不好意思的樣子,姬月華『噗哧』的笑了出來,一臉誇張的說道:『唔嘿──果然是笨牙,嘻嘻!』    
  曲指輕輕敲了一下易龍牙的額角,姬月華在他開口前,先說道:『快些把那張墊子收好,那是最後的了。』    
  姬月華比了一張平放在場內的白色墊子,易龍牙雖說有話想反駁,但一時間也想不出話來,白了姬月華一眼,便往墊子方向走去。    
  不過當走到墊子前,他倒是福至心靈,想著:『奇怪?剛才我沒見到有墊……唔!』    
  就在他站在墊子前奇怪間,他身後的姬月華卻是忽然從後推他,直教他和墊子親吻起來。    
  『咳,月華,你搞什麼鬼?』    
  易龍牙正欲起身時,姬月華卻是盤膝坐在他身旁,輕按著他的背,笑道:『不要起來,現在可是本姑娘的獎勵時間。』    
  『獎勵時間?』聽見她的說法,易龍牙稍稍一呆便猜出什麼,歎道:『拜託,就算獎勵也不用這樣突然……這墊子是你弄出來的吧,你到底想怎樣獎勵我?』    
  獎勵也好,安慰也好,他倒是想知道她想怎樣。    
  『你辛苦工作完,那獎勵就給你來一次按摩……今早幫你按摩時,你的筋肉硬得可怕,是時候需要放鬆,這樣不行嗎?』    
  姬月華說要幫自己按摩,易龍牙立時心動,直到她反問,二話不說即答道:『可以。』    
  姬月華被他的快速反應嚇得呆了一呆,但很快就得意揚揚的說:『嘿嘿,就說你今次誠實……要放鬆些……』    
  姬月華說著間,那一雙搓得暖熱的白嫩柔荑,便是落到易龍牙的背上推按,不過就在易龍牙發出一聲低吟後,她得意的表情轉為平靜,續道:『不過今次雖然誠實,但也有事不誠實吧!』    
  『呃!』本來依她所言放鬆的易龍牙,一聽到她別有深意的話,心神登時一震。不需多言,她的話明顯是針對李清風一事而說。    
  『呃什麼呃?肌肉和精神都給我放鬆!』    
  易龍牙肌肉一緊,正幫他放鬆肌肉的姬月華眨眼間就發覺,用力的一掌拍上他的背,直痛得無防備的易龍牙急抽一口涼氣,喊道:『你!謀、謀殺!』    
  『才怪,你這個沒人性的傢伙,快給我放鬆!』這一刻,姬月華就像平時一般,看著易龍牙吃痛怪叫,衝他裝了個鬼臉說著。    
  『沒人性,還要傢伙?我可是受害……』聽見她把自己說成沒人性,易龍牙不是不想反駁,但是扭頭一望,瞥見她嘴角勾出一道小惡魔笑容,一掌舉起作勢欲拍,不由得改口說著:『抱歉,請原諒我剛才的惡行。』    
  『這才是嘛!』姬月華瞧他不敢與自己來硬,不無得意的笑著。    
  而有苦自己知的易龍牙,則強笑地把頭移回正面,雙手交疊在下巴下,托著一邊臉頰,再次放鬆自己。    
  『喂喂,龍牙。』    
  『又有什麼事了?』靜了半晌,默默地享受按摩所帶來的溫熱舒服感覺時,乍聽到姬月華的呼喚,他用了點懶音應著。    
  『你會再哭嗎?』    
  這個問題一出口,僅一布之隔的雙手立感易龍牙的肌肉又一次繃緊,但今次很快就放鬆下來。    
  易龍牙沉默了一陣子,最後是堅定的道:『不會了,哭過那一次就不能再哭了,所以你不用擔心。』    
  『是嗎,不過……我雖然最沒資格說這種話,但如果你想哭的話,我認為不要強忍,我是贊成你哭出來。』    
  『咦?這是什麼意思?』姬月華會這樣說,倒是出了易龍牙意料之外。    
  不過當他轉頭望向姬月華時,姬月華則是衝他淺淺一笑,一雙美目流轉出憂鬱色彩,道:『這個不是重點,我只是想說,開心就笑、傷心就哭,這是人的正常反應,有些事是不用忍耐的……我是希望你不要強迫自己不哭,這樣早晚會悶壞自己的。』    
  『我才沒強迫……哇!好痛,月華,不用又來吧!』    
  易龍牙也未說完,姬月華便是往他的厚背多送一記掌拍,打斷他的話,不過雖是如此,但她之後倒沒竊笑還是作弄意思,臉上掛了難得一見的苦澀笑容,語氣淡然的道:『你有沒有強迫自己一眼就看穿,如果不是的話……我們也不用這樣對你。』    
  就像意識到什麼,姬月華說到後來,語氣和氣勢倒是回復與平常一般。    
  聽著她的話,易龍牙不滿的道:『怎麼又是我錯?明明是你們不聽人說,自把自為,硬是亂七八糟的安慰我,我早就說過沒事了。』    
  他雖是如此理直氣壯的說,姬月華卻沒見退縮,淨是皺眉的道:『嗚哇──這張嘴巴真是跟你現在的肌肉一樣,硬得很,你就是不肯聽我們的話嗎?』    
  此刻的易龍牙,只感到皺眉中的姬月華驀然又強勢起來,不由自主的把視線移開,道:『我不是不聽……只是我真的沒事……真的……』    
  話雖如此,但這番話其實說得沒氣沒力。    
  姬月華看他如此,無奈的歎道:『你真是很笨,總是要勉強自己……我只是不想你跟我一樣,因為過份壓抑自己,最後弄得失去寶貴東西,我是真的很擔心你。』    
  『啊?』聽見她的話,本來避著她目光的易龍牙立時回頭。    
  今次竟是姬月華別過臉不去看他,而推按亦停下來。    
  如此反應靜待了好半晌後,易龍牙的嘴角不禁微微揚起,微笑的道:『月華,多謝你。』    
  語畢,姬月華的頭轉回來,迎上他那溫柔的微笑,臉頰微紅的道:『不客氣。』    
  吐出一口濁氣,她的雙手再次推按,平常吵鬧的她,這時倒覺得安靜會比較好。    
  只是頃刻過後,冷不防易龍牙忽然喚道:『月華。』    
  『嗯,什麼事?』姬月華問道。    
  『剛才你說怕我會變得跟你一樣,這是怎麼說?』    
  問題才出口,雖一布之隔,但今次是輪到易龍牙感覺到,背上那雙玉手倏然僵硬起來。    
  『不能說嗎?』易龍牙轉頭望上姬月華為難又落寞的表情,這追問的答案,其實已不言而喻。    
  『嗯,對不起……』    
  道歉不算出奇,但她說完對不起後,身子一彎,在易龍牙看傻眼間,那兩片微濕的櫻唇落在他的臉頰上。    
  被她突然親了一下,易龍牙是愕然得瞪大雙眼,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而姬月華則是接下剛才的道歉,續道:『龍牙,我還不想說,那些事我到現在也不願記起,你可以等下次才聽嗎?』    
  下次是什麼時候,易龍牙自然不知道,只是姬月華說話時那種歎息卻是清楚感受到,對於她的請求不假思索的說道:『嗯!就算死我也要等到那個下次。』    
  看著易龍牙那認真的眼神,姬月華笑了,感激的淺笑道:『龍牙,多謝你……不過,喝!』    
  『嗚啊!』    
  話至半路,姬月華那淺笑急變報復似的惡質笑容,嬌喝一聲,推按的雙掌力道大加,用上重手法對待那些堅硬繃緊的筋肉,頓時給予易龍牙一種又痛又舒服的爽快感覺。    
  『月、月華,你這是……哇咧!好爽……不對,你在做什……哇呵!痛……爽……啊!』    
  『嘿嘿,竟然敢追究本姑娘的事,簡直罪無可恕……接下來是本姑娘的按摩精髓!』    
  『啊啊!』    
  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安,她最後選擇了『心狠手辣』的決定,要易龍牙沉醉在痛快得說不出話來的感覺中,而之後的一段時間,易龍牙近似慘叫的呼喊聲,不絕於耳地在練武場內迴盪。    
  葵花居,北樓練武場    
  『月華,龍君還在這兒嗎?我想找……呃!』    
  此時,身穿著武士服的雪櫻,來到了北樓的練武場前,而當她邊說話邊推開閉起的大門後,被門後的狀況嚇了一下,詭異的道:『發生什麼事?』    
  在她眼中,只見一張墊子上,她熟悉的姬月華正不斷喘氣,雙腿同側在一邊坐著,而這樣本來是端莊的坐姿,但她身子卻是傾向另一邊,雙手支著墊子,不管怎麼看,與其說坐姿端莊,倒不如說她是虛耗過度才對。    
  不過比起姬月華,另一個她熟得不能再熟的易龍牙,是更為離譜,只見他伏臥在墊子上,雙手和雙腳筆直的伸著,而一張臉面陷進了墊子,身子一動不動。    
  乍看場內,雪櫻還道自己來到兇殺現場,犯人和死者給她同時逮到。    
  『你們二人怎麼了?』放開刀柄,雪櫻啼笑皆非的皺著眉頭,直來到他們身前。    
  而姬月華看見她來著,倒是用活躍的語調,笑說:『唷!雪櫻,你是來找他吧!』    
  『嗯,就是來找他……』雪櫻斜睨一眼還靜止不動的易龍牙,作了個怪表情,續道:『月華,龍君怎麼搞到這樣,他沒事吧?』    
  一說到易龍牙,月華立時擺手的笑嚷:『他才不會有事,你也不是不知道,他的身體真是很變態耶,就算幾百個胖子踏上去,他也不會有事!』    
  『嗄?』聽見姬月華答非所問,雪櫻先是露出不解的表情,但是下一刻,她卻是驚道:『哇,怎、怎麼了!龍君,放手、快放手,變態!噁心!』    
  此時,本應是死寂的易龍牙,竟是動起了雙手,還大膽地微抬上半身,雙手環抱著雪櫻的大腿,但帶哭腔的道:『嗚……雪櫻,救命……我快被她弄死,她果然是女暴君。』    
  『你先給我放手,男人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輕佻!』雪櫻被抱著大腿,換著別人,早已經是一刀砍下去,但奈何對象是易龍牙,刀是不能砍,不過越抱就越急,最後換上拳頭,賞了他一個爆栗才把他打開。    
  『嗚嗚……好痛……雪櫻,你不用這樣對我吧!』易龍牙仍是帶哭腔的說著,受到姬月華的重手法按摩,他現在的精神大概亢奮得很,就算雪櫻不願也要瞎鬧起來。    
  『我已經不行了,幫他按摩按到手痛……雪櫻,換你接手了,這個笨人請你將就點的收下吧,我先回去了。』姬月華站了起來,拍了拍雪櫻的肩頭,又橫了易龍牙一眼,然後逕自離開練武場。    
  看著她離去,雪櫻倒是狐疑地望住易龍牙,雖是猜到大概,不過仍道:『龍君,剛才月華是幫你按摩吧!』    
  此時,坐著的易龍牙也跟著站起身,稍稍活動著手臂,苦笑道:『嗯,她差不多全程用重手法,雖然舒服,不過代價也很大,嘿!』    
  毋庸置疑,現在活動起來,感覺倒是舒適得多,不知這是實際有效還是心理關係,總之他就是覺得身體很輕鬆,當然按摩時那種爽快中夾雜的痛,到現在他還未能忘記。    
  聽說他受了一整套姬月華流的重手法按摩,雪櫻露出明白的表情,苦笑道:『那真是難怪了。』    
  『你也試過?』    
  聽見易龍牙這樣問,雪櫻則是理所當然的道:『跟她在一起那麼久,沒試過才怪,而且有時更過份得會亂來……呃!龍君,不要再說這些了!』    
  當說到亂來後,雪櫻忽然間打住不說,白皙嬌嫩的臉頰升起羞赧的紅暈,衝著易龍牙罵道。    
  本來是無邪念,不過易龍牙看著雪櫻說到中途的羞赧臉紅,而且更沒來由的罵自己,不禁往某些方面亂想,喉結上下的動了起來。    
  然而在他『咕』的一聲吞了口水後,傻眼的看著雪櫻,幻想得出神之際,忽然間『錚』的一聲,頓把他的心神喚回來。    
  就見雪櫻眼皮微跳,一臉羞紅而認真的瞪著自己,手中則是握著出鞘的東瀛刀,強笑道:『呵……呵……龍君,你是不是在想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我認為這樣很不好玩的。』    
  說著間,她一副要砍人的動作,看得易龍牙立時陪笑的搖手,道:『沒有啦,我沒幻想過什麼……而且比起那個,刀劍也不是很好玩。』    
  雪櫻白了他一眼,倒是收刀回鞘,雖從他那臉色相已知他在說謊,但她卻不想在這話題上打轉,微呼一口氣,改說道:『現在你有沒有時間?』    
  『時間我是有,是要巡邏嗎?』易龍牙下意識的反問。    
  不過雪櫻聽到後,卻是搖頭道:『不是,我找你是另外有點事。』    
  『另外有點事,你也……我明白了。』易龍牙中途略微一頓,便是點頭說道,現在他並無拒絕的意思。    
  之後,易龍牙便是跟隨雪櫻走出了練武場。    
  『雪櫻,你想帶我到哪兒?』    
  走在黑漆漆的廊道上,怕黑的雪櫻是很貼近易龍牙走著,而聽著他的話,雪櫻想了想,說道:『龍君,你知道為什麼今晚不是找你巡邏?』    
  『這……』想不到她會這樣直接挑明的問,易龍牙呆了呆,但很快就回復過來,搔了一下臉頰,聳肩道:『沒猜錯的話,那我是知道。』    
  『那麼……我先說清楚,待會你不喜歡的話,不用勉強自己看。』雪櫻停了下來,說道。    
  她停下,易龍牙也停下,還附帶充滿疑惑意思的說:『唔?』    
  而停下來的雪櫻,則是在他看著下,伸手推開了一旁的門,原來她要帶易龍牙到的地方,只不過是練武場的旁邊,走不了幾步。    
  『咦?這不是體操練習室?』    
  易龍牙奇怪的說著間,雪櫻已然一手抓著他,把他拉進了練習室中。    
  『雪櫻,你為什麼拉我進來?』易龍牙被拉進練習室後,自然不過的問著,然而回頭一看,卻是看到正瞪著他看的雪櫻。    
  遲疑了一會,雪櫻先是把東瀛刀放下,然後支吾的道:『再說清楚,不……不喜歡的話不用勉強,但……但你記著不准笑,要是你敢笑的話……不要怪我不客氣!』    
  到現在還搞不清雪櫻想怎樣,易龍牙怪聲道:『雪櫻,你在說什……哇,你、你做什麼!』    
  看著雪櫻會放下愛刀已夠出奇,但更讓易龍牙出奇是她放刀後,竟是徐徐地解下了腰帶,在他不足三步之距的面前脫衣起來,他腦海中即時被裸露、赤裸、聖母峰、蜜桃等詞佔據,還不禁『咕』的連嚥著口水。    
  只是他的胡思亂想很快就過去,只因為粉白色的上衣和深藍色褲裙脫下後,並不是看到雪櫻的內衣,而是見著一件淡粉色的體操服。    
  儘管是失望,但淨是看到那一雙白嫩藕臂、光滑柔嫩的大腿,已夠養眼,再加上緊身的體操服,把雪櫻胸前的雙峰還有翹起的臀部勾勒出來的絕妙曲線,易龍牙可看傻了眼。    
  灼熱的視線就像有實體般,剛脫去武士服的雪櫻,甫感到視線的侵犯,立時一手擋在胸前,一手從門旁架子上取過圓球,往傻眼中的易龍牙擲去,道:『不要動歪念!』    
  因發傻而避不了,臉面硬生生吃了一球的易龍牙,被擲得清醒過來,雖然目光還不肯離開雪櫻,不過已經沒剛才的失態,咳了一咳,道:『不要亂擲人,是你無端脫衣……』    
  瞧見自己說到脫衣二字,臉紅到不行的雪櫻又拿起圓球,易龍牙連忙搖手,強鎮心神,續道:『我說雪櫻,你怎麼會穿著這種……咕……體操服的?』    
  『穿著體操服,自然是來表演……你不是說過想看我表演嗎,現在就是給你看。』雪櫻紅著臉的說道。    
  『唔……』當易龍牙稍微理解到話中的意思後,雙眼似會放出精光的緊盯著雪櫻,要知雪櫻素來不提不說體操這檔事,現在難得有機會,他怪聲的道:『真的嗎?』    
  看著他那臉興奮期待,雪櫻心中高興但也感到尷尬,羞紅著臉,無奈的點頭:『嗯。』    
  有她的確認,易龍牙也不怕她會食言,只是看看四周,不禁皺眉道:『但這裡沒什麼器具,你想表演什麼?』    
  空曠的練習室中,他找不著他預想中的器材。    
  『唉……我學的是藝術體操,並不是競技體操。』長歎說完後,雪櫻不知按了什麼開關,場中響起了一陣輕快的音樂,然後雪櫻就拿著圓球走到場中心處,羞澀的道:『不喜歡就不要看……這是球操。』    
  『啊!厲害,原來這是球操!』易龍牙熱切地拍手說道。    
  但是雪櫻卻連身子也未動過,聽到他的搶先讚美,想道:『你想我殺了你嗎?』    
  雪櫻因為身材的關係,對於緊身衣本就敏感,每次表演時,女的還好,但男的目光卻多落到她的胸脯和臀部,讓本來就不見得開放的她惱怒得很,雖然沒失了玩體操的興趣,但羞於在人前表演,而現在已尷尬莫名的她,再聽到易龍牙的傻話,腦海中有滿激烈的想像。    
  只是……想像是不切實際,當她用眼角瞄了一下易龍牙,看著他臉上那臉期待和色相,悶氣再大也不能發,心道:『真是的,戰鬥吧!』    
  雪櫻一個握拳振奮,便是摒除了雜念,深吸一口氣配合著音樂,舞弄起手中的球。藝術體操中,她每一樣都有涉獵,而球操算是她的強項之一。    
  『……』    
  雪櫻默默地表演,柔軟的身體就像要取悅易龍牙的視覺,藉著道具的輔助,不斷作著各種姿勢。而易龍牙亦在靜靜地觀賞間,由站著轉成盤膝坐著。    
  『哈,個性雖然硬,但身體卻很軟,抱著她一定會很舒服……胸部很大耶!』    
  『這首是什麼歌?滿好聽的。』    
  『這是什麼奇怪姿勢,她竟然可以辦到?』    
  『這裡的燈光……好像不太行,總覺得看的東西都矇矇矓矓……』    
  易龍牙觀賞著雪櫻的落力表現,腦海中卻是胡思亂想,然而到了後來,彷彿眼睛被什麼牽引,除了眼中不斷扭動身體的佳人外,其他的景像是看不清……伸手揉眼過後也是一樣,不經意下,原來眼睛已是只懂追著佳人來看。    
  『這樣喔……那麼……也不錯呢!』    
  當發覺到自己由分心變得專心,目光只懂注意雪櫻,然後又因過度集中而精神渙散,呆然似的他是無聲地泛起一個輕笑。    
  如夢似幻,就如清晨睡醒迷糊時,不想離開被窩,多眷戀於那種懶洋洋的舒服感覺,什麼都可以想,但又什麼都不想。    
  直到曲終、表演完結,他的目光依舊鎖定在雪櫻身上,他看著雪櫻拿著球來到身前,然後……    
  『你發什麼呆……跳得好嗎?』白嫩的臉蛋染上了紅暈,雪櫻來到易龍牙身前,第一句話就是用羞澀的語氣問著。    
  雪櫻的話,幫易龍牙解了另類的定身咒,他回復了清醒後,抬首以深邃的目光看著雪櫻,半晌才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呃!』想不到他會這樣說,雪櫻吐出一個錯愕的音節,霎時間惱怒和懊喪都衝至心頭。    
  只是在她呆住的表情快要換上生氣表情前,易龍牙卻是微微一笑,說道:『我不懂得體操,我只記得你在玩球……但是很好看,你把我的注意力吸掉了。』    
  彷彿有魔力般,近距離瞧見易龍牙的笑容,雪櫻頓感身體一陣發熱,小退了一步,別過臉急道:『說、說什麼傻話……原來你是這麼輕佻。』    
  『這個……不是輕佻啦,只是我說的都是真話。』    
  易龍牙不好意思的訕訕笑說,他也為剛才的話感到不好意思,但不表示他認為說錯,來多次的話,他也會再說出來,而且雪櫻的反應實是可愛得很,與平日乍看硬朗的她有很大的不同。    
  眼角偷瞄見他的訕笑模樣,雪櫻眉頭一皺即松,似是拿他沒辦法,坐到他的身旁,道:『龍君……』    
  『嗯?』易龍牙發出疑問音節。    
  『唔唔……你還記得我怕黑嗎?』    
  『啊……』    
  易龍牙楞了楞,他當然記得雪櫻是怕黑怕鬼,不過這是雪櫻引以為恥的事,向來不會多談,現在她會自己提起這檔事,倒是令易龍牙摸不著她在想什麼,奇怪的道:『我當然沒忘記……這麼重要的事,我到死也不可能忘記吧!』    
  後面那一句沒疑問意思的問話是多餘的,不過雪櫻聽著卻是滿受用,但表面上是裝出沒在意的樣子,口不對心的道:『我……倒是希望你忘掉。』    
  『我想……這是個不能實現的願望。』易龍牙很自信的說道,他自問沒可能會忘掉雪櫻怕黑怕鬼的事,不過說完後,又問道:『你為什麼突然說起這事?』    
  雪櫻思忖了一下,道:『因為我想告訴你,自從你來了之後,即使巡邏我也不再怕。』    
  『是因為有多一個閒人吧!』易龍牙訕訕地笑說。    
  『不是!』    
  易龍牙才剛說完,雪櫻已經搖頭,脖子一轉,正面望上了他。    
  而在他不解間,她露出一個滿足似的笑顏,柔聲道:『不是這樣的,因為你是能信任的人,我才能安心,你的可靠我是體會過很多次,更何況你不是閒人。』    
  凝視著易龍牙,當她說完後,再微吁一口氣,道:『我雖然很想說什麼,不過大道理我不知道怎麼說……然而如果你覺得累的話……我的肩頭可以借你。』    
  『我不……』    
  接下的『累』字他沒說出來,瞧見雪櫻那害臊表情,心頭一熱,不禁緩緩地說道:『這樣……可以嗎?』    
  『嗯。』生硬地點頭,雪櫻再沒正眼看他。    
  但易龍牙就是覺得感覺很好,看似簡單笨拙,只是那份心意已經足夠了,道:『那……我不客氣了。』    
  語畢,他身子微微一側,頭便是靠到雪櫻的香肩上。    
  而緊張兮兮的雪櫻,在他靠過來後,淡笑的道:『請不要客氣。』    
  這一天的易龍牙……實在勞累得很。                  
第十九集 第二章 廚房    
  五月三日    
  『嗚……呼……呀……』    
  今天的天氣倒是不錯,不過葵花居中,現下正有一人未能徹底享受這種不錯的天氣,一聲又一聲低沉而拉長的呻吟自易龍牙嘴巴吐出,就像得了什麼重傷,快要死去的患者。    
  昨晚雖說勞累的他能靠在雪櫻的身上睡去,但時間終究不長,小憩片刻即轉醒過來,能讓他長睡的地方,始終是他自己的床鋪。而一直睡至今天的早餐時間,惡夢便是找上了他。    
  一覺醒來的他來到飯廳後,縱然沒昨天的離譜,但是早餐的份量依舊是超出一般的標準,這可夠他看得心寒。    
  而眾女的態度沒昨天的曖昧造作,只是半強迫他吃菜的結果亦沒改變,讓他又一次體驗到漲肚的難受感覺,吃完早餐後,便是來到客廳,生硬地坐在沙發上呻吟。    
  『龍牙,你這樣很吵。』同樣在客廳的孫明玉沒好氣的說著,呻吟聲已持續了數分鐘,就算知他難受,但也禁不住罵出來。    
  『玉姐……我也不想的……呃!但真是很辛苦……她們是惡魔!』彷彿動一下也會刺激到正努力工作的胃袋,易龍牙半帶哭腔地說著,漲肚的感覺真是很不好受,只是不提那些迫他吃菜的女魔頭還好,一旦提及,思緒立轉,慘然道:『玉姐,你們為什麼還要煮這麼多?再這樣下去,我真是撐不了的。』    
  『這個我可作不了主,你要跟素清說才行,那些菜大部份都是她弄的。』看著他那慘然樣子,孫明玉稍稍一楞,便逕自搖頭說著。    
  而聽見她這樣說,易龍牙苦著臉的道:『那就是素清整我。』    
  『那些菜素清花了很多心血。』孫明玉皺眉說著。    
  『心血……』易龍牙聽完後不禁苦笑道:『我就知是這樣,不過和菲娜她們一樣,也是不管我的感受,這麼多菜我真是吃不下,有那份心意已經很足夠。』    
  想到昨天的事,雖然是很高興,但是無力感也有不少。    
  然而當他說完後,倒是留意到孫明玉是有些發呆出神,問道:『玉姐,你怎麼了?』    
  孫明玉回過神後先是搖頭,然後便是淡笑的說著:『沒有……只是想了一下「安慰」罷了。』    
  『耶?想……安慰?』    
  似是意識到易龍牙的狐疑,孫明玉淺淺一笑,臉上仍是掛著親切的笑容,道:『嗯,剛才在想安慰,因為說起來,莉莎她們昨天做的也算不上安慰,總有點勉強你,只不過……』    
  『只不過?』易龍牙見她說到中途打住,不由得帶催促意味的重複著。    
  他有興趣聽下去,孫明玉也沒吊他胃口,保持一貫的微笑,一雙美目深深注視於他,慢慢的道:『只不過她們都很用心。其實所謂的安慰,說來有點不切實際,但她們也不過是希望你能放鬆罷了。』    
  『咦?』孫明玉這樣詮釋昨天諸女的安慰,易龍牙倒是有點錯愕。    
  然而孫明玉卻沒這種表現,只是向來大方的她,現在的臉上是有點尷尬神情,笑道:『不要奇怪,我們也會有不知所措的時候,而且不清楚你們的事,說要安慰,那根本就不可能。』    
  說到後來,她是微一搖頭,而她口中的『你們』,易龍牙知道指的是他和李清風。    
  『這樣……也對,一知半解的安慰是很危險。』    
  就在易龍牙聞言後如此想著間,還未及開口,孫明玉放下了手上的小說,十指微曲合攏一起,道:『但是正因為如此,道理什麼的我們不懂亦不會說,所以莉莎她們才會用自己的一套方法盡量幫你放鬆,知道嗎……素清是卯起來做菜給你打氣的。』    
  『素清她……呃!』當聽見孫明玉最後一句話,易龍牙驀然低呼出來,他現在終於想起一件事。    
  看著他明顯的反應,孫明玉露出一個『你總算想通』的笑靨。煮的人未喊辛苦,用不了三十分鐘吃的人卻在叫嚷,這是一件怎樣的事……答案不用說也知道。    
  『玉姐,失陪一下!』不管胃袋極力抗議,易龍牙甫想到要點,雙眼盡睜的跳離沙發,直往廚房走去,剛來到廚房門前,便聽到『灑……灑……』的水聲。    
  『咦?』    
  待在流理台前,清洗著充滿食物漬的碗碟的凌素清,先是聽見一陣急遽的腳步聲,下意識的轉頭一望,就是看到易龍牙趕到門口處,緊盯著自己。    
  『什麼……事?』易龍牙無端跑來,還盯著自己,這雖然奇怪,但凌素清表面上卻沒變過,僅輕『咦』一聲,語氣貫徹一向的冷然。    
  『這個……這個……』被她問到,易龍牙念及自己沒多想便衝了過來,不由得後悔自己的衝動。只是當他看見凌素清一手拿布,一手拿碟子的清洗模樣,還有流理台上放著大量已洗乾淨的餐具,衝動的後悔也不過剩下丁點,說道:『我是來說多謝的……』    
  『唔?』    
  他搔著臉頰,一邊說著,一邊走進廚房,來到了凌素清的身前,而就像知道她在不解什麼,他慚愧的續道:『我是謝你昨天和今天煮的菜。』    
  像昨天三餐和剛才的早餐,飯桌上放的菜可是多得能形容為豐盛,只是相對地要煮弄『它們』的時間和心機也要多得很,換著一般人就算有理由也未必肯這樣犧牲,而像凌素清這樣討厭麻煩的人,這更是接近於不可能。    
  不過事實上,向來怕麻煩的她竟然真的犧牲大半天時間,留在廚房裡奮戰,對於想通這點的易龍牙來說,受到的震撼和感動是大得很。    
  凌素清聽見他的話,本來的疑惑立時解開,白嫩的臉頰浮上了些紅暈,猶豫了一下,支吾的道:『這沒……沒什麼。』    
  彷彿是發覺到嘴角不自主地牽起,她說著間把頭轉回正面,不再看易龍牙,表面上仍能表現得平靜,但是心底裡活躍的高興和感動卻是遏制不了,自己默默的努力總算是被發現到,這是教冷淡的她所高興。不如莉莎她們行動來得明顯,所以她一直期待著易龍牙能發現到──她並不是冷眼旁觀。    
  『但我……是滿高興咧!』    
  『這……』冷不防易龍牙會突兀地說出心情,凌素清愕然地望上了有點不知所措而訕笑著的他,良久,臉上的愕然才平息下來,語氣冷淡的道:『就說沒什麼……』    
  『但是……』    
  就在易龍牙還想爭辯什麼時,凌素清本應冷淡的臉上突然浮現了一絲微笑,而剛才的冷淡語氣彷彿從不存在過一樣,輕聲柔語的道:『雖然是沒什麼,不過你吃得高興的話……』    
  就像被凌素清的變化帶領、蠱惑般,易龍牙不禁呆呆的跟著道:『高興的話……』    
  視線焦點落到易龍牙臉上,凌素清用著柔和的眼神深深注視於他,半晌才輕笑的道:『你高興的話,我也會很高興。』    
  與演戲時不一樣,易龍牙很清楚明白,她現在的笑容是發自真心,當中沒有半分虛假,看得他有點……暈眩。    
  還未等易龍牙回神過來,凌素清已是用回平時的冰冷語氣,道:『好了,快走,別礙著我。』    
  『啊……不過……明白了。』被凌素清喚回神來,易龍牙是感到突然,但霎時間想不出要說什麼的他,支吾了一下,倒是聽話的摸著鼻尖轉身。    
  『我是不是被耍了?』    
  這是一個他沒瞧見背後人那惡作劇的淺笑,在心中升起的小小的愚笨疑惑。    
  『回來了喔!』    
  由凌素清那兒回到客廳處,易龍牙便是看到孫明玉一面放下電話子機,一面朝自己淡笑。    
  易龍牙搔了搔臉頰,不好意思的笑說:『嗯,今次全靠你提醒呢!』    
  他會道謝自然是因為凌素清,不過聽到他這番真誠的道謝,孫明玉倒是苦笑了一下,歎說:『因為你今次特別笨嘛!』    
  『唔?』    
  孫明玉沒頭沒腦的話,可教易龍牙皺眉不解,只不過說話的本人可沒解答的意圖。    
  歎說過後,孫明玉回復了一貫的淺笑,拍了拍手,道:『好,快點換衣服,今天你可要跟我一起上街。』    
  『……為什麼?』聽見孫明玉突然拉自己上街,易龍牙敏感地苦著臉反問。    
  然而對於他那戒備的表情還是語氣,孫明玉只是用高深莫測的淺笑帶過,說道:『剛剛有委託過來,我們要去工作啊!』    
  『委託……什麼來頭?』聽見上街原來是去工作,易龍牙瞄了一眼電話子機,改口問說。    
  『唔嗯──沒什麼特別,只是把一些嚴重滋擾某社區的不良份子消去罷了。』    
  『啊,又是這種委託,難怪會找我。』稍稍一揚眉,易龍牙帶點無力的說著。    
  在葵花居平時會接下的委託中,其實偶然會接到這一類型的委託,不過這種罕見委託倒是討不了葵花居各人的歡心。以葵花居的處事作風和同行公認的手法,面對面的談判是不可能成立,一旦接下了委託,傭兵們就是暗地裡在特定社區中進行狩獵。    
  通常被狩獵過後的社區會變得極其安靜,時間會維持多久並不清楚。而被狩獵的人因為明白有傭兵介入,九成九不會有報復舉動,儘管那些都是愚蠢得只懂在街上惹事生非的小混混,但他們也有自知之明和常識──普通人惹不起傭兵的道理。    
  工作無聊,加上葵花居各人的想法,這種委託就更是讓人脫力。姬月華單是性子就不喜歡悶,再加上她的力量較擅長小規模戰鬥,狩獵這種事她是沒興趣。而雪櫻即使能忍受悶,但一樣擅於小規模作戰的她自問不適合這類型委託。    
  而適合這類工作的莉莎,因為要避開要害來射擊,感覺比起直接殺人還血腥,所以同樣不喜歡。另外還有菲娜本身還不習慣工作,還有凌素清的怕麻煩,都是原因之一。    
  『明白就好,所以不要跟我說些有的沒的。』易龍牙也不喜歡這種工作,深知這點的孫明玉是先發制人的說道。    
  只不過易龍牙是連抱怨也沒有,笑道:『放心,我今次也有點興趣,不會拒絕的。』    
  易龍牙擺手笑說,態度一如往常似的。只不過面對他的爽快,孫明玉是不安的皺了一下眉,不知在想什麼。    
  回房快速換過衣服,易龍牙便回到客廳與孫明玉匯合。    
  易龍牙跟孫明玉離家後,二人就乘車前去港城南區。依孫明玉所說,他們今次要去的地方是一個喚作港樹區的地方,內裡住的都是一般家庭,不特別有錢也不特別窮。    
  『一般家庭嗎……』    
  看及剛聽完說明的易龍牙,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孫明玉好奇的問說:『一般家庭有問題嗎?』    
  『不,比起一不一般,我是在意最近港城的地下社會好像不太穩定,不良份子出來惹事的比早幾年多很多。』易龍牙的眉頭邊說邊皺起,港城這種狀況他並不喜歡。    
  『原來是這樣,不過……』孫明玉說到中途,輕歎出一口氣,續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現在港城可沒了所羅門,向來由四大黑道集團維持的平衡自然也會消失。』    
  港城自從十二翼瓦解後,地下社會的平衡一直是由黑光、所羅門、浩劫之眼,還有不墮天這四個黑道大集團來維持。現在當中排行第二的所羅門居然被幹掉,想教地下社會平靜恐怕是不可能。而好巧不巧,直接或間接導致所羅門覆滅的正是屬於他們葵花居的戰績。    
  『唉,早知當時就不用幹得太絕。』    
  在仙霞山宰掉所羅門王固然重要,但事後回想,他和席紫苑強闖所羅門的總部,把剩下的幹部一個不留的處理掉,才會造成所羅門迅速瓦解的局面。不過想歸想,當時要阻止席紫苑的決心,恐怕也屬不可能。    
  『……嘻……』    
  就在易龍牙正想著所羅門的事時,忽然耳邊聽見一聲清脆的笑聲,偏頭一看,就是看見孫明玉彷彿想著什麼有趣的事,一手按著臉頰,饒有興致的盯著自己。    
  『呃?』易龍牙的不解就似寫在臉上。    
  孫明玉未等他發問,已笑說:『說到這個,我倒是想起你來葵花居也差不多有半年……不知不覺呢!』    
  『啊?』忽然提起入住時間,易龍牙是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回復過來,兼且有感的說道:『半年……事情是經過不少,只是想想,時間過得真快。』    
  平時不察覺,但現在想起來,易龍牙倒不覺得已經過了半年,然而當他又往另一邊去想自己和葵花居的住客關係,他又覺得自己彷彿住了很久似的,不像半年的少。    
  而一念及此,他不禁自嘲的道:『真是奇怪的印象。』    
  自嘲是放心裡,易龍牙心內自嘲的同時,嘴上是說道:『玉姐,你為什麼無端拿這個來說?』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直覺孫明玉今次並不止為工作那麼簡單,在那溫柔的笑容底下就像另有意圖。    
  『唔嗯,對你這人來講當然是沒問題,不過我喔……在你來之前,我沒辦法想像葵花居竟然真會有男人住進來。』那邊廂的易龍牙在想有的沒的,這邊廂的孫明玉卻態度隨意的說。    
  『你想像不到的話,那又為什麼會讓我進到葵花居?』    
  聽見孫明玉那沒法想像的話,易龍牙並不覺得有問題。說到底,葵花居的狀況不是一句女多男少能形容,尤其是自己來前,葵花居的主樓更是全陰時期。在那情況會找個男人回來工作,還包吃包住這點實是很奇怪。    
  找男人回來當雜工,姬月華她們早就說過是出於『粗重工作要由男性負責』的想法所致。這一點他還可以理解,即使是她們也總不好對一個女性呼呼喝喝,要她終日去做葵花居的粗重雜務。然而能夠理解找男人當雜工,但對於包吃包住,易龍牙一直是有疑問,換作一般全女生的宿舍,還可解釋說有個男生會比較安心,但偏偏葵花居的女人全是不好惹,所以易龍牙一直都不太明白孫明玉為什麼會答應。    
  『啊,你不知道嗎?』孫明玉意外的反問。    
  易龍牙不住點頭,道:『你又沒說,我當然不知道……那到底是為什麼?』    
  『這個嘛……也沒什麼……唔?』    
  被追問原因,孫明玉的話語倒是泛起了一些尷尬,這是聽得易龍牙更好奇。    
  只不過當孫明玉說到中途,快要說出原因之際,她倒是留意到什麼似的,呆看了易龍牙的臉,頃刻,忽然道:『你很想知道原因嗎?』    
  『是很想知道。』    
  就在易龍牙誠實的說完後,冷不防孫明玉蠻認真的說:『嗯,那我不說了,這個是秘密。』    
  『秘……密?無端說什……』易龍牙怪聲說著,他想不到孫明玉竟然會突然搬個秘密出來。    
  而在他想繼續問下去時,孫明玉認真的臉轉換成惡作劇的笑容,一手按著臉頰,笑道:『就是秘密。』    
  『拜託,你別說得那麼得意,為什麼這個會突然變成秘密?』易龍牙怪聲的說著。    
  瞧見易龍牙那哭笑不得的樣子,孫明玉就像很滿足似的,愛理不理的笑言:『唔嗯──秘密就秘密,你這樣問我,我可是很困擾喔!不說了,看,我們要下車了喔!』    
  『呃,等等!』    
  『要關門了,快些。』    
  不遲不早,當她說完時,巴士就停了下來,這下子可教易龍牙錯失了最佳的迫問時機。    
  當二人趕忙下車後,易龍牙本是想繼續問下去,然而孫明玉卻是笑說:『嘻,就說了是秘密,就算殺了我,我也不會說出去的。』    
  聽見這種話,易龍牙就知拿她沒轍,難以置信的盯了孫明玉半晌,然後歎說:『簡單來講,你就是不願告訴我,沒錯吧?』    
  『很聰明喔!』    
  熟悉的拍掌聲響起,對易龍牙來說,這讚美是挺刺耳的。    
  『不,我不認為這很聰明。』    
  聽見易龍牙這番沒好氣的話,孫明玉並未回應什麼,在淺淡的笑意下改變話題,道:『好了,我們說回正事……來到這兒,我們要認真工作啊!』    
  心知孫明玉不想再談下去,易龍牙也沒多作糾纏,把好奇心拋到一旁,語氣頹靡的道:『就算要認真,但這種工作說穿了不就是逛街嘛,再說現在還這麼早,真的會有人來鬧事嗎?』    
  港樹區是個很平凡的住宅區,不過因為有點年齡,在這兒是存有不少的商舖店子,以致被有心人士盯上。    
  『這個就要走走才清楚了。』語畢,孫明玉倒是優哉游哉的負手緩步向前走,然後當走到第五步時,她忽然回頭向著正想提步跟上來的易龍牙說:『由現在起你可要跟緊我,不准你走失,什麼狀況也要跟著我,要是一個人在街上逛太久會很奇怪的。』    
  『明白了。』    
  苦笑一聲,易龍牙就跟上了孫明玉,一起進去港樹區了。    
  港樹區,雖是港城早年規劃下的產物,不過與其他社區不同,這兒的規劃是挺工整,有如九宮格似的。    
  社區外圍主要是十二層高的大廈和少量商店,而這九宮格的中間一格則是社區的心臟地帶,主要的商店超市都是建設於此,人流量極大,而被不良份子搗亂威嚇的便是這個商店地帶。    
  『外圍是大廈,內裡是商店,這社區感覺上還挺封閉的。』大致瞭解過港樹區的位置後,易龍牙一臉隨意的發表出感想。    
  此時他和孫明玉已經身處於港樹區的商店地帶,就表面的觀察,各式各樣的商店倒是如常營業,看不出有受過滋擾。    
  孫明玉道:『這是港城早期的建設特色,那時治安很惡劣,這種設計大概能增加住客的向心力。』    
  她說的話,易龍牙自是理解,好歹他也在港城住了十多年,對於那時的治安優劣,他本人有非常深刻的體會。    
  『呼,我去收集一下情報……唔?』    
  他們二人是站在一間肉店前對話,搔了搔臉頰,易龍牙便是邊說邊往肉店處走去。    
  但就在此時,孫明玉拉住了他,急道:『不用問。』    
  『為什麼?』易龍牙不解的問說。    
  『這樣會礙著人家做生意,你喔,不要再給人添麻煩。』    
  『怎麼說得我好像常常給人添麻煩?』    
  易龍牙嘴上雖是不服的咕噥,但行動上倒是依孫明玉所言,打消了跟別人收集情報的念頭,取而代之,就是他們二人在這片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地方閒逛。    
  『玉姐……我是認為該去問一下人,我們也走了很久。』以緩慢的踱步形式的閒蕩,也不知實際過了多久,易龍牙便如此說道,他是覺得半點情報也不收集,僅閒逛踱步是不太有用。    
  不過聽到他的話,孫明玉倒是自然地提起左手按著臉頰,表情半帶困惱的說:『不行,這樣會給人家添麻煩的。』    
  『麻煩的話,現在好像我們更麻煩耶!』對於孫明玉的說辭,易龍牙苦笑地回應,然後再續說:『而且我們再走下去也很無謂。』    
  『是嗎?』易龍牙所說的話,向來聰明的孫明玉有沒有理解,單從她那臉自然平靜的樣子是看不出所以然。當易龍牙語畢,她眨了眨眼,就把頭望回前方,道:『雖然這樣走下去的確很無謂,只不過我挺喜歡這樣子的散步,難道你不喜歡嗎?』    
  『我不討厭散步,但現在不是說喜不喜……』孫明玉的回答讓易龍牙哭笑不得。    
  不過當他怪聲的反駁時,孫明玉打斷了他的話頭,說道:『告訴你,這個港樹區是我第一次踏足港城的地方。』    
  『這有什……咦?』不快不慢、不輕不重,當孫明玉一派自然說完後,易龍牙還真的聽不明白,然而過了頃刻,會意到剛才那番話的含意後,立時住嘴,錯愕的盯住孫明玉。    
  眼角偷瞄了一下易龍牙那愕然的神情,孫明玉似是滿意地點點頭,笑說:『龍牙,怎麼不說話喔?』    
  不談她可以面不改色的談起自己第一次來港城的地方,在語法上,她會用第一次踏足港城,這已是夠易龍牙想不透,怪聲的道:『玉姐,你不會騙我吧?』    
  『為什麼要騙你?』孫明玉語氣有點不悅的反問,不過當中倒是沒疑問意思,頓了頓,然後伸指指向前方,那兒正好有一個專門給小孩子遊玩的小公園,就在易龍牙未搞清楚之際,她已續說:『那兒就是我第一次遇上素清的地方。』    
  『還有素清?』聽到孫明玉把素清也扯過來,易龍牙的表情倒是一絕,完全摸不著孫明玉的話是不是真的,哪怕孫明玉的表情蠻認真,不過他就是覺得難以置信。    
  『你不信嗎?』孫明玉問道。    
  其實從易龍牙那臉驚愕的表情,答案也不需多問。    
  靜默片刻過後,易龍牙一手按揉著臉,困擾的道:『拜託,與其說不信,倒不如說你的話也太衝擊過頭吧!』    
  看孫明玉的自然,易龍牙的確相信她不會騙自己,不管理智還是感情,他是認定孫明玉不會拿這種事隨便說說,然而因為相信,所以才會讓他有很大的不協調感,怪聲的續說:『你忽然這樣說,我是很難接受的。』    
  『笨,這些又不是天大的秘密,有契機的話就會說,才沒忽然不忽然。』孫明玉好沒氣的白了他一眼後,笑說:『還是說……這些事要事先通知,不能看心情的嗎?』    
  『這個……』易龍牙本來還有話要說,但聽完孫明玉的話,接下來要說的話倒是說不出口,事實上,他也認為說這些事是沒必要刻意什麼,搖頭苦笑的說:『是、是,我明白了,那我可以追問一下,促使你講起往昔的契機是什麼來著?』    
  『想知道的話,待會再告訴你。』孫明玉還不想把原因說出來。    
  而聽見她這樣說,易龍牙倒是明白自己很難迫逼她,肩頭一聳就接受了,歎說:『真是敗給你。』    
  『這才是嘛……呃!』                  
第十九集 第三章 趕走    
  易龍牙二人邊走邊聊,就在孫明玉回頭想伸手摸摸易龍牙的頭頂時,是來到了一個十字路口。而好巧不巧,從另一條路上走出了四、五個不論髮型、衣著還是裝備都滿誇張的年輕人。其中一名走在最前、手把弄彈弓刀的年輕人,就是在走到路口時,正好撞到想摸易龍牙的孫明玉。    
  碰撞很輕微,兩人撞完後都沒人給撞跌,孫明玉也好,年輕人也好,他們的肩頭都沒有特大痛楚,只不過這一記碰撞均讓雙方注意起對方。    
  『呃……是哪個東西不長眼睛!』姑且勿論對方有心無心,年輕人被撞後倒是立刻扯大嗓門的罵出來。    
  『真抱歉。』雖是被罵,然而孫明玉也不見動怒,眉頭稍微一皺,便是向年輕人道歉。這種好勇鬥狠的類型,她並不想多作糾纏。    
  『咦!女人……還是個美女!』    
  『這女的不錯啊!』    
  聽見柔和的道歉聲,被撞的年輕人倒是留意起來,再看清孫明玉那清亮嬌艷的臉蛋,他跟他的同伴都是感到意外,脫口讚著孫明玉。    
  『多謝。』孫明玉用起禮貌性的笑容回報年輕人們的讚賞目光和話語。    
  不是說討厭讚美,只是現在聽起來,孫明玉並不感到特別的高興……這樣子或許是跟她的心神正被某種狀況所吸引有關。    
  如果年輕人們不是把眼光太著重於孫明玉的臉蛋,就應該能發現他們眼中的美女所注視的不是他們任一人,而是她身邊的男伴。    
  『非常難看』這四字,是最能形容易龍牙現在的臉色,由碰撞那刻開始,易龍牙的臉色可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改變,比起孫明玉,他本人更似被撞又被罵的當事人一樣,冷眼盯住年輕人。    
  『喂喂,我說美姐姐要不要陪我們喝個茶?給你撞到的肩頭現在挺痛的,陪我們喝個茶當陪罪,好不好?』雖被易龍牙盯住,然而因孫明玉的關係,年輕人倒是沒留意,還敢出言調戲孫明玉。    
  不知是感受到易龍牙正開始散出特別氣息,還是對於別有所圖的邀請心煩,總之孫明玉就是深深皺了皺眉,道:『真抱歉,我們還有事要辦,龍牙,沒錯吧?』    
  孫明玉雖然感到心煩,只是仍保持禮貌大方的態度,而且在說著中途,一手圈抱起易龍牙的手臂,此舉彷彿在暗示他們二人的關係,也彷彿……她是另有目的。    
  手臂給抱住,易龍牙就像回神過來,愕然半秒後,便道:『是的,我們還有事要辦。』    
  打量了易龍牙一眼,年輕人語氣差勁的道;『啊!原來有個小子在這兒……』    
  說到中途,易龍牙可以清楚解讀到年輕人那輕蔑的眼神是在說『你這傢伙真是死好命』,而一旦解讀成功,易龍牙本來轉好的臉色又是沉下來,公然跟年輕人瞪眼起來。    
  『啊!你這是什麼眼神,信不信……』瞧見易龍牙的反抗行為,年輕人倒是不客氣的說著。    
  然而未曾說完,他的同伴倒是道:『喂,別搞事……算這傢伙好命,別管他們了。』    
  從孫明玉美貌處逃出來,年輕人的同伴雖有色心,不過逞口舌之快還好,要硬拉有男友的女人去約會,他們還未敢幹,一個不好被警察弄上就不好辦。    
  『哼!你這小子果然死好命,我們走,小子,小心你的女人。』年輕人送了個不禮貌的眼神給孫明玉後,便領著同伴們離開。    
  『真麻煩……不過還好沒事……』孫明玉心中雖是不高興年輕人們,但事情能簡單的完結,她是感到慶幸。對,如果是能簡單完結的話……    
  『走遲一點,腳都要打斷你們。』    
  不大聲,亦不小聲,剛好孫明玉還有正跟她擦身而過的年輕人們都是清清楚楚聽到易龍牙這一番話。    
  『啥!你個小子真是嫌命長!』    
  一看就知是好勇鬥狠,而實際上也是好勇鬥狠,當聽見易龍牙上述的話,最先反應就是手握彈弓刀的年輕人,厲眼一瞪,連他同伴也被他的動作嚇到,彈弓刀隨著右手一挺,就是筆直刺向易龍牙的胸口。    
  平時幹架就算,拿刀刺人也不是沒試過,但會像現在一開打就是彈弓刀卻是頭一遭。    
  『那傢伙瘋了嗎!』    
  看著同伴一副要宰掉對方的舉動,其他年輕人不禁心寒起來,但接下來的景象卻是遠超出他們的想像,更讓他們寒入骨髓。    
  『你要動手就別怪我!』    
  『嗚啊!』    
  一刀刺去……慘叫聲頓響,但這慘叫聲並不是來自易龍牙,而是本應拿刀刺人的年輕人的嘴巴。    
  只見年輕人握刀的手背被易龍牙抓個正著,然後不到半秒,手掌就給硬生生捏爆,噁心的手骨碎裂聲迴盪於當事人的耳邊。    
  當易龍牙放手後,看那年輕人的手,就算現在即刻去醫院也不可能救得回。    
  『這……嗚哇啊!痛、好痛……救、救命!我的手、我的手、我的手呀呀呀!』    
  看著自己的手,年輕人除了喊痛之外,只能提著那不完整的右手走向同伴處,然而未能回應他的請求,當他的同伴見著他的右掌,好一點就是目瞪口呆、一臉難以置信的愕住,而嚴重的話,就是有兩人受不了,把頭別到一邊盡情嘔吐,極力迴避著那只恐怖的……東西。    
  『人渣先生,下次罵人可要掂清楚對方的份量……不過也要你有下次才行呢,嘿!』    
  猶如來自地獄的鐘聲,當殘掌的年輕人聽見易龍牙那平淡的話語,驚心的回頭一看,正看到易龍牙的嘴角微牽,不禁脫口罵道:『別、別過來,你這殺人狂!』    
  『喊吧、叫吧,反正結果都由不得你了!』帶著黑暗氣息的笑容,易龍牙冷笑的說出讓年輕人顫慄的話,那只剛毀了年輕人右掌的手再度伸出,而今次取的不是手掌,而是頸項。    
  『不要!』    
  眼看那魔手快要來到頸項處,年輕人可是嚇得張嘴卻叫不出聲音。而眼看年輕人快要被幹掉時,倒是有人適時救了他。    
  『龍牙!你給我住手!』    
  孫明玉,是場中唯一一個能阻止易龍牙的人,而在她飽含著怒氣的斥喝命令下,易龍牙還真是停了手。    
  『玉姐……你怎、怎麼了?』聽見孫明玉的喝令,易龍牙語帶不安的喚著,這種帶怒意的喝令他不是常聽見。    
  『給我住嘴!跟我走!』    
  不讓疑惑中的易龍牙有所反駁,孫明玉打了個響指,霍地數名年輕人就像受到什麼重擊,不管動作如何,在響指過後儘是雙眼翻白的伏倒地上,不消說,這是她不知用上何種念術的關係。    
  『玉姐……』    
  知道孫明玉出手弄暈年輕人們,易龍牙倒是下意識再喚起孫明玉,不過孫明玉卻沒甩他,用著他罕見的憤怒表情筆直往前走,步速比平時快上不少。    
  『玉、玉姐……你沒事……吧?』    
  孫明玉的突然生氣讓易龍牙亂了陣腳,但儘管他跟上前追問,孫明玉卻像被侮辱到什麼,橫眼一瞪,這下子足讓易龍牙把腳步放慢,帶著不安的心情隨她繼續走下去。    
  『玉姐……我說……你聽到我的話嗎?』    
  沒反應。    
  『玉姐……你不舒服嗎?』    
  沒反應。    
  『玉姐……』    
  意識到是有不妥,但易龍牙仍強裝鎮定似的玉姐玉姐的叫著,不過叫了數遍下來,孫明玉仍是用著一張看不出想法的冰冷表情回應後,他就住嘴不語。    
  『到……到底怎麼了?』易龍牙心中有著天大的問號。    
  雖然力量天差地別,不過易龍牙現在是感到一股無盡的壓力,把他壓得非常難受。    
  『不明白!』抵受那難受的壓力中間,易龍牙不是沒想過會讓孫明玉生氣的原因,但想來想去,他始終是想不通。    
  『……龍牙……你跟李前輩的關係很好,沒錯吧?』就在易龍牙胡思亂想之際,一路保持沉默的孫明玉忽然開口說話。    
  雖然突然,不過聽見孫明玉肯開口,易龍牙倒是點頭,道:『嗯……玉姐,你為什……』    
  還未問清楚,孫明玉已是續問:『李前輩死了……所以你很傷心,沒錯吧?』    
  一次還好,但二度提起李清風,易龍牙倒是皺眉起來,稍再遲疑,才神色凝重的道:『玉姐,我跟清風的事還好,倒是你能告……』    
  『還好……嗎?那就當還好……』    
  一聽就知是不高興,當孫明玉平淡的說完後,易龍牙聽見她不高興的哼出來。    
  『玉姐……』    
  『別吵我!』近乎粗暴的語氣打斷了易龍牙的話頭,即使望不見正面,孫明玉這樣一喊也讓易龍牙住嘴。而確認到易龍牙真的住嘴,她剛才的粗暴不再,語調換回平時的溫柔,續道:『是了,龍牙,你還記得……我說過這兒是我第一次踏足港城的地方?』    
  『沒……沒忘。』已被孫明玉的氣勢牽著走,即使回答一個小問題,易龍牙也不禁要斟酌過才敢說出口。    
  『嗯,很好,那現在我再告訴你……剛才的話有點不正確,由這兒一直往前走,會有一個非常隱秘的小林子,很清靜的……那兒才是我正式踏足港城的空間……忘了說呢,抱歉,我會來港城是被傳送過來。』    
  『傳送……念力使用者嗎……』聽見孫明玉輕鬆的語調,易龍牙倒是能明白什麼。    
  而得她提醒,易龍牙才發覺自己二人現在已是走進了一個小林子,在本應是大廈或商店林立的地方,會有這種林子,感覺上是挺奇怪……有種走進秘密基地的感覺。    
  『是的,念力使用者總對空間特別有一手……』    
  當走進林子後,孫明玉終是停下了腳步兼且轉了身。在樹蔭與陽光的晃動下,易龍牙有些看不清孫明玉的容貌,哪怕兩人只有四、五步之距。    
  『……這兒是我第一次踏足港城的地方,所以對我來說,這兒挺有回憶的價值……不知何時開始,我如果有某方面大事要進行的話,我會選這兒作為地點……』    
  此刻,孫明玉那一貫的輕柔語調卻是讓易龍牙頭痛,眉頭緊皺起來,道:『那個某方面是指什麼?』    
  『嗯……對了,龍牙,你跟李前輩的事,可以跟我說一下嗎?我忽然很想知道你們的事。』    
  又一次提起李清風,易龍牙雖是不安,不過也有著不快,道:『玉姐……不要試探我,清風那邊我沒事的!倒是你到底在生什麼氣,我給你弄得莫名其妙!』    
  『這個我才想問你!』難得易龍牙鼓起勇氣直問原因,不過孫明玉卻是把溫柔換走,竟然厲眼瞪著他反問。    
  『剛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竟然想殺人!』    
  『這……如果是這個,那就更莫名其妙,你應該也看到,是他主動攻擊我!』易龍牙這一刻真是為自己叫冤枉。    
  然而孫明玉聽後更是怒火攻心,沉聲道:『別給我開玩笑!你當我是希琳好騙,他們那些小混混,明明不說話就可解決,但你剛剛竟然去挑釁他們!』    
  『我……那個……我不覺得我有做錯!他們禁不起挑釁是他們的事,再說我們本來就是來狩獵不良份子,又不是第一次,殺人本來就是不能避免的事!』    
  不說還好,當聽見易龍牙這樣說,孫明玉還真的想賞他一巴掌,只是看著易龍牙那倔強受傷的神情,她就是狠不下心,銀牙一咬,強忍怒氣的道:『我……不會去管那些小混混的生死,如果平時,就算你動手殺光他們,我也不覺得什麼。以前你殺人傷人,也總會有我能明白的考量和立場,更重要的是那一位龍牙不會濫殺。只不過你剛才算什麼!存心挑釁人家開打,你根本就是引誘他們送死,還卑鄙地裝出受害者的模樣!以前的你是這樣的嗎?』    
  『呃!什、什麼以前不以前,我就是我,才沒……』說到一半,易龍牙就說不下去,一半是底氣不足,另一半則是孫明玉出言打斷。    
  『別跟我說這種話,今早你去找素清時,我接到李碧雲的電話,她告訴我當日被你打傷的那個強盜在昨晚死掉,死因很奇怪,所有骨頭碎裂,重要內臟無一完整,在死前還哀號了很久才失去意識死去,別跟我說這不是你做的!』    
  『雲姐姐……強盜……這……』聽見孫明玉的話,易龍牙倒抽一口涼氣,他漸漸,不,他應該是大概猜到孫明玉生氣的原因,只是嘴上仍是道:『我沒打算否認,只不過我認為對一個入屋意圖強姦女性的人渣,這種手段不算過份。』    
  『你還給我裝傻!手段不是重點,我想知道的是你的心態,你當時到底抱持懲罰犯人的心態,還是為了你的快感才去殺人!』    
  當被問到這個,易龍牙本想回答是前者,但是看著孫明玉那一雙生氣卻哀傷的星眸時,他不禁把話斬去大半,眼神遊移而支吾的道:『……我……我不想多說。』    
  『認真的看著我,我說龍牙,你未從李前輩的事走出來不要緊,如果你是感到傷心就哭出來,這又不是丟臉的事,用多少時間也好,但你也應該對我們誠實吧!你想用面具應付我們到何時?』    
  『我……沒事的……』    
  『我沒事?我很好?不用擔心?這些話就算再說一百遍、一千遍,菲娜她們也不會相信!你以為一直說沒事的你,還會受到近乎煩厭的安慰是什麼原因?是我們無聊,所以特意尋你開心嗎?』    
  他那偽裝早就被看穿了。    
  『……』    
  『……』    
  『……』    
  沉默……當孫明玉點破易龍牙時,他是低著頭,不敢面對孫明玉,他想逃避孫明玉的目光,那一雙生氣而哀傷的目光,不管是生氣還是哀傷,都是因為自己的謊言所造成,他討厭認清這一點。    
  『怎麼不說話了?』    
  『……清風的事……我很抱歉……不過……我真的沒事,又不是第一次面對這種事,我懂得解決……所以沒有所謂的面具。』    
  本來還以為易龍牙會醒覺,只是當聽見易龍牙的回話後,孫明玉先是愕然,然後眼光就像銳劍似的,即使易龍牙沒迎上,也感到身體有種刺痛感。    
  看著易龍牙那不肯面對自己的態度,又不肯承認自己仍擺脫不了李清風的死,孫明玉狠狠地盯了他好一會,然後深吸一口氣,表情轉為冰冷,平靜的道:『我……我很喜歡易龍牙,一路以來,對那個易命牙沒有什麼感覺,不過!現在我非常討厭那個叫易命牙的人!』    
  『呃!』    
  『我認識的那個易龍牙,是一個傻氣不過卻非常可靠的大男孩,我甚至會想,就算天塌下來他也能笑著說沒事,我非常喜歡他。當中不是因為那人有什麼特別身份,由始至終,我對四英雄、傳說傭兵、易命牙,根本都沒多大喜惡,我只知道跟我一起生活的是名叫易龍牙的少年,不過現在那個叫易命牙的傢伙竟然束縛著易龍牙的感情,這實在叫人討厭到極點!』    
  孫明玉的話很沉重,沉重得幾乎讓易龍牙忘記了呼吸的動作,只是這不過是前奏……    
  看著易龍牙沒有半點抬頭面對自己的意思,孫明玉的冷漠更大,身子一轉,背對易龍牙,自言似的道:『這兒對我來講很有意義,我是由這兒開始決心前去葵花居……葵花居不是用來囚禁野獸的地方,更不是嗜血者棲息的地方,現在我宣佈,葵花居不歡迎那個名叫易命牙的人再住下去!』    
  『什麼!玉姐,怎麼可以這樣!』聽見孫明玉放的狠話,易龍牙嚇得不顧一切,把頭抬起。    
  『沒有怎麼可以,不服氣的話,那你告訴我,你到底叫什麼名字,而我應該喚你什麼,還可以像以前……喚你龍牙嗎?』    
  雖然是背影,不過易龍牙很清楚看到孫明玉的粉拳是緊握著……一如現在的自己一樣,不過縱使明白如此,他僅能辦到張嘴,卻始終沒辦法說話,然後頭再次垂下。    
  『沒用!』    
  等了半晌,他耳邊便是響起孫明玉不憤的罵著。    
  『我……到底在幹什麼?』    
  『我要搬出葵花居?』    
  『為什麼會這麼心痛的?』    
  『嘿嘿,我到頭來只不過是頭嗜血的怪物嗎?』    
  心中響起無數的疑問,易龍牙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些提問,但可以肯定自己的心在痛著。自從清風死後,他由白天山就是一心想趕回家,但現在居然聽見孫明玉的殘酷宣言,如今他的心情只可用亂來形容。    
  『這麼多年了……我始終是不配擁有家的嗎?嘿嘿……嘿嘿嘿哈哈……我原來是沒資格喔!』    
  越是問自己就越覺得心痛,然後痛楚就像成為某種動力,他想笑出來,由心底開始,他想發出一股不屬人類應有的笑聲來宣洩自己快爆炸的情感,他原先是想這樣,直到……那一聲輕歎……    
  『呃!』    
  因輕歎而抬頭的易龍牙,眼光往前一看,卻看到那一位本應離去的身影仍舊佇立於原地。    
  『玉……姐!』    
  孫明玉雙手負後,背部還是對著易龍牙的她就像煩惱什麼似的,聽見易龍牙那意外口氣的呼喚時,頭首往一旁轉去,睨視著身後人,她本來就不單純的表情就更見複雜。    
  『真的氣死人了!你真是這麼笨嗎!連記一點東西也不行!』    
  雖然語氣很沖,但卻不如之前的怒罵,彷彿是恨鐵不成鋼的心急什麼。    
  『玉姐……』    
  就像害羞什麼,眼見自己罵完後,那位蠢才還是呆呆站著,素來大方的她可是尷尬起來,甫感到臉頰發熱,即急道:『剛才要趕你走是我心底的真心話,只不過那是不可能的……』    
  說到這兒,孫明玉似放棄了抵抗,不甘心的瞪著易龍牙,續道:『雖然那決定是沒錯,但我還是辦不了,怎麼可能丟下你。可惡!別再用那種受傷害的眼神看我,你這壞人就是懂得利用別人的溫柔!』    
  孫明玉明白自己要趕他走的決定是百分百沒錯,只不過真要她實行起來,她連自己的那一關也拗不過。    
  『玉……姐……』眨著眼睛,腦袋已亂作一團的易龍牙是不知現在該有什麼反應。    
  『你別玉姐玉姐叫得那樣親匿,聽到就覺得你這人更加可惡!』受傷害的表情、軟弱的語調,還有悲哀的眼神,一旦認清到這些,孫明玉便是更加厭惡自己那個決定,生氣的道:『還杵在那兒作什麼!你不會真的忘了,不是說過你要跟著我,不准走失嗎?不管什麼狀況也要跟著我!』    
  對於腦袋不能正常運作的易龍牙來說,罵也好贊也好,他都是感到難以招架,不能明瞭當中有什麼意思,然而唯獨是最後那一句,他是聽得明明白白。    
  他一個箭步已是趕到孫明玉背後,雙手緊緊環抱孫明玉那纖腰,道:『我不要離開葵花居,別趕我走,不,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會走,連清風也死了,我已經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還真來不及有反應,孫明玉給抱住後雖是有反抗,只是論氣力,她實在敵不過易龍牙,急道:『你怎麼突然抱我,快放手!』    
  她可沒被男人緊抱的習慣,臉頰頓時感到一陣火熱,胸口不住的悸動,不過易龍牙卻不為所動,就算被說也照樣抱住,還霸道的道:『才不放手!我不會放手的!』    
  『還、還真敢說,剛才不是連一聲也不敢出嗎!』現在可以這麼勇敢大聲的說話,但想到他之前的窩囊樣,孫明玉心底就是有氣。    
  『誰叫玉姐你迫我選擇!而且還這麼野蠻無理!』    
  『誰比較野蠻無理?』孫明玉有這樣問他的衝動。    
  『有選擇給你總好過沒有,我們葵花居是傭兵來的,單是今次最糟狀況已有死人,更何況……』    
  就在孫明玉半怒半歎的解釋時,易龍牙卻是打斷她的話,道:『我管那些作什麼!我就是要住在葵花居!不管易命牙還是易龍牙,我就是我,不管名字是哪個都一樣!』    
  『這是什麼答案?你明明就是理解當中的意義!別裝傻!』    
  『不理解的是你,清風死了,你以為我不想傷心嗎?這些我都想,但我不能,一個由我小時候開始就在一起,清楚知道我大半生是怎樣的人死了,我很難過,我很傷心也很不安,但我卻不能做什麼,明明就是那麼難過,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不,我很想殺人,只有殺人才會讓我確認到自己的情感!』    
  易龍牙就像每說一個字都會傷害到自己,然而儘管聽出他的不安、他的煩惱,孫明玉還是道:『絕對不可以,用人命來判定自己的感情是愚蠢而不道德的行為!』    
  因為理解殺人是重罪,而用殺人證明李清風的死是能讓自己犯下如此重罪,藉著這種扭曲的價值觀來填補理智過度的空虛,這不難理解,但正因為明白殺人罪重,所以因無理原因而殺人的他,事後鐵定會陷於自我厭惡的漩渦當中。    
  『這些我都知道!所以……所以……我才會不知道怎麼辦!』    
  發洩至此,易龍牙的雙手徐徐放開,整個人無力地跪坐到地上,現在的他很想即刻去睡,不願再面對煩人的事。    
  孫明玉轉身低頭,看著易龍牙那疲憊孤寂的臉,不禁俯身抱住了他的頭,道:『就算說了你那麼多遍,你還是那麼愛把所有事藏在心底,自己把責任扛下,你就不能多點信任我們嗎?』    
  胸口的悸動被心痛所取代,撫著易龍牙的臉龐,孫明玉在心中歎道:『你真的累壞了。』    
  『玉姐,你教教我,我現在應該要做什麼才好?』易龍牙帶著疲憊的音調問道。    
  『我……哪可能知道,不過李前輩和你這麼要好,他不會自私得不考慮你的處境就離去,我一直是這樣的認為,如果他真是那麼理解你的話。』    
  『清風他……』    
  在不期望答案的狀況下聽見預想之外的答案,易龍牙愕然得沉默下來,彷彿被提醒什麼,身子一直,便擺脫了孫明玉的雙手,直勾勾的看著她。    
  『是想到什麼嗎?』坦然對上易龍牙的目光,孫明玉淺笑的問著。    
  『我……我……』點頭再點頭,然後再用力點頭,易龍牙高興得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點頭過後,他一手按著臉面,半哭半笑的恍然道:『沒錯,那傢伙才不會那樣,他明明把自己最重要的托付給我,為什麼我竟然忘掉!太好了,真的太好了!那傢伙不是留下我一個人啊!』    
  雖然不曉得易龍牙想到什麼,但看他那恍然的神情,孫明玉也知道不用再擔心他,笑說:『看來你是想通了。』    
  『嗯,是的……明明就是很簡單,我竟然到現在才發覺,玉姐,今次我真的沒事了。』一旦找到了目標,易龍牙可是迅速的振作過來,比起之前的虛假,他今次真的沒事了。    
  『……看來是這樣,沒錯呢!』眼見易龍牙那自信又帶點不好意思的眼熟模樣,孫明玉也為他高興起來,笑說:『我們回家吧!』    
  『嗯,回家吧!』    
  易龍牙找不到反對的理由,現在的他只想回去那一個能讓自己安心的地方。    
  『是了,玉姐,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今次委託人的姓名?』    
  『我沒告訴你嗎?』    
  『就是沒有,我才想問……今天的事應該不是偶然吧?』    
  當二人回到葵花居的大閘前,易龍牙忽然問起孫明玉,從他那充斥懷疑氣息的表情和語氣來說,他大概是想起了某種事情。    
  然而作為回答,孫明玉稍稍一呆,就是笑說:『嘻,我一直都認為自己不是旁觀者呢!』    
  在黃昏的光芒下,孫明玉的笑容是百分百的神秘,而她避重就輕的回答更是讓易龍牙摸不著頭腦,所以囉……    
  『我真的敗給你。』                  
第十九集 第四章 那一位重要的    
  『啊,恭喜喔!』    
  『你沒事就好了!』    
  『笨牙,你終於不再折磨人了!』    
  『傷神的時間過去了!』    
  葵花居的客廳中,愉悅高興的歡呼感歎此起彼落,而會導致這種狀況,除了易龍牙之外實不作他人之選。    
  姑且勿論孫明玉的手段如何,當留在家中的人瞧見易龍牙和孫明玉二人歸來,而氣氛在剎那間凝重詭異起來時,易龍牙適時道:『各位,今次我真的沒事了,氣氛用不著那麼僵,咳咳,對……對不起。』    
  無端端爆出如此的一席話,留在廳中的諸女本來就不知該怎麼反應,然而當他說過對不起後,那臉尷尬和不好意思的彆扭態度,僅僅一眼,諸女就是感動得各自發表出上述的感想。    
  『嘻嘻,龍牙你令她們很高興啊!』孫明玉以愉悅輕快的音調笑說。    
  『我說你們也不用這樣興奮,好像我之前弄得你們很壓抑!』    
  給孫明玉一損,再加上客廳那音量,易龍牙面部表情僵硬的不服氣罵出來,這下子可讓客廳忽然進入落針可聞的靜音境界。    
  『糟!』意識到不妙,易龍牙在心底處大喊出來。    
  不過當他鐵著臉要補救時,他才發覺自己像個傻瓜。    
  因為落針可聞的境界維持不到半秒,莉莎便是跟姬月華交互拍了一掌,二人俱是興奮的道:『哎呀,就是這樣子了、就是這樣子了,會有這個反應才是笨牙耶!』    
  『沒錯、沒錯,就是這樣才是龍君嘛!』    
  『之前那個,我早就懷疑是假貨來的!』    
  原以為自己的一席話是讓場面冷下來的急凍劑,殊不知自己不服氣的話實際是氣氛起爆劑,這讓易龍牙更為無力,雖然沒讓場面冷下來是好,但想到自己的立場變得那麼微妙,他為平時的自己感到悲哀。    
  『這、這些女人,還真不客氣!』    
  『明玉,你到底是如何把這傢伙降服的?』    
  明眼人一看就知易龍牙的改變是因為孫明玉,是故菲娜的問話並不會讓人突兀,反而再讓場面靜下來,眾人都等待著答覆。    
  『這個嘛……』腦海就像運轉出詭計,偷笑橫了易龍牙一眼後,孫明玉拍掌的笑說:『這是秘密啦!』    
  『啥!裝神秘!』    
  『不是裝,而是真的秘……你們兩人不要胡來!』    
  『就算是玉姐,今次也沒有秘密可言!迫供、迫供、迫供!』    
  孫明玉雖是想保持神秘,不過對已是鬧起來的姬月華和莉莎來說,可是毫無作用,不跟她廢話,就一人一邊纏上她,硬拉她進客廳中心,方便一干人等進行大迫供。    
  『等等,你們玩瘋了嗎!』    
  『……看來還是走為上策好了。』    
  不知是不是壓抑了太久,才開場不久氣氛就像到高潮一樣,看著狀況如此,儘管知道留下來的話,或許有些好風景可以觀賞,不過現在易龍牙是敬謝不敏。    
  不過當他想轉身時,一隻白嫩玉手卻拉住了他的衣擺。    
  『呃!素、素清?』    
  礙著他的人是寡言的凌素清,就見坐在單人沙發上的她,一手橫伸正抓著易龍牙的衣擺,另一手則握著半滿茶杯。    
  當她接觸到易龍牙的視線後,態度倒是悠閒自然,先是呷了一口茶,然後才向易龍牙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你這個罪魁禍首別想逃,我硬要把你留在這兒,今晚客廳是你的表演舞台喔!』    
  『素清,放過我好嗎……我現在很累。』面對凌素清的笑臉,易龍牙下意識扭頭避開,他怕自己會受不住誘惑。    
  客廳這個危險舞台是千萬不能進,趁現在孫明玉給大伙迫供,心神未在他身上,正是逃脫的最好時間。    
  『就算累都沒情面好講,難得我們兩姊妹還識相的帶了道具過來喔!』    
  就在易龍牙想盡快擺脫凌素清時,彷彿聽到來自地獄的聲音,回頭一看,便看到席家姊妹雙手各捧著大堆罐裝或樽裝,幾乎所有宴會都不會缺少的成人飲料──酒。    
  『糟……透了!』    
  至此,易龍牙已再沒逃脫的衝動,現實是殘酷的。    
  翌日    
  『該死,頭很痛!』易龍牙一覺醒來便按著額角的說著。    
  昨晚給家中的女人硬留在客廳,在壓抑得到解放和酒精的催化作用下,昨天他是受到鬧瘋了的女暴君們的強烈迫害。    
  酒精對他本人沒多大作用,不過其他人醉了、鬧瘋了的手段倒是讓他有『疲於應付』的錯覺,連向來幫他的菲娜也是一樣鬧瘋了,當她搖骰盅比賽一口氣攻上冠軍寶座後,對他的罰令可是……    
  『嗚──真是恥辱。』    
  想到昨天受到最大的精神傷害源自菲娜,易龍牙是悲從中來。即使平時再文靜也好,鬧瘋後還是會不能控制。    
  而因應各種懲罰的衍生和沒有任何自制,由昨天黃昏開始的宴會是到深夜才終告結束,除了中途希琳及時被雪櫻和拉彌加送回房中安睡外,其他人等全數『敗陣』廳上。    
  『有夠亂七八糟的香艷風景。』易龍牙苦笑的自言,不過出於男性本能,他並不討厭就是了。    
  『大哥哥,水來了。』就在此時,希琳倒是乖巧的拿著盛滿水的水杯過來。    
  易龍牙這個貪睡的人會比諸女早醒來,就是因為希琳的叫喚。到了上學時間,換過制服下來的希琳除了叫醒拉彌加外,也是一併把這貪睡的人弄醒。原因除了她想跟『久違』的易龍牙說話外,也因為他睡後是掛了寫有『叫醒我』三字的字板。    
  『啊,謝了希琳,真乖。』一口氣喝掉大半杯水,易龍牙精神一下子回復不少,邊說邊摸起希琳的頭,讓希琳樂了起來,高興的笑著。    
  不過當笑了片刻,希琳又像想起什麼,忽然道:『大哥哥,你不會再出門吧?』    
  『啊……嗯,不會,至少暫時不會,這樣答好不好?』開始時還弄不懂她為什麼這樣問,只是看著她那明顯的著急,易龍牙是再摸起她的頭。    
  『嗯!嗯!這樣答就好。』    
  看著希琳露骨表現出的高興,易龍牙心中沒好氣的道:『真是個容易看透的小鬼。』    
  『你們兩個快來吃早餐。』    
  這時拉彌加圍著圍裙走到二人的身旁,梳洗過後,她就是在廚房為醒過來的人準備早餐。    
  『糟了,要遲到耶!』    
  注意到時間的不足,希琳本是想奔去飯廳處,不過拉彌加倒是異常的柔聲道:『希琳,要有淑女的儀態,遲到不要緊。』    
  很難想像這是出自一位母親的建議,然而因為早前親子營一事,拉彌加對於希琳的儀態倒是留意不少,相比起學業,她比較注重淑女的儀態。    
  『喔!』乖巧的應聲,希琳知機地放緩自己的著急。易龍牙離開的那些天,她是吃了不少苦頭。    
  『龍牙,你也是,快點吃早餐。』拉彌加把目光移到易龍牙身上,看他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上,她不由得戳著他的臉頰說著。    
  『真不想起來。』這是易龍牙由衷的發言,不過動作上仍是站了起來。    
  但就在他拖著身子前去飯廳時,拉彌加是忽然的道:『龍牙,你不會再離開吧?』    
  『咦?』眨了眨眼,易龍牙呆然半秒,苦笑道:『怎麼你也跟希琳一樣……我不能保證,但現在的我是找不到任何一個離開的理由。』    
  『嗯唔──』意味深長的拉長了音節,頃刻,拉彌加是用著平時那傻氣的笑臉,笑說:『因為是母女嘛,龍牙。』    
  『媽媽、大哥哥,你們也快來嘛!』希琳正好在此時呼喚起二人。    
  『是、是,現在就來了。』    
  語畢,拉彌加就以輕快的步調朝飯廳處前去,至於易龍牙當然也是跟上去。    
  『哎呀,這種氣氛總不好醒來。』    
  當易龍牙的身影在客廳消失後,席紫苑的聲音倒是響了起來,而回應她的人則是躺在她身旁的妹妹。    
  席悠悠沉默了一會後,平靜的道:『這樣不太有趣……吧?』    
  語氣聽起來,她是有點不確定的失落,而當她發覺到自己的語氣不妥時,說:『繪也在忍耐呢!』    
  不說還好,她一旦說出口,遠在席家姊妹另一旁的森流繪,本來靜止的身體登時微顫,然後傳出不滿的聲音,道:『別、別把我也扯下水!』    
  沒有回應,當森流繪回應過後,客廳倒是再回到安靜的模式。    
  『我上學了。』匆匆說過這話後,希琳就飛奔出葵花居。    
  『喔!』看著希琳飛快消失的背影,易龍牙是沒神沒氣的應了一聲。    
  『龍牙,你又要出門嗎?』拉彌加目送女兒後,其實是想說希琳的急趕,不過眼角看著易龍牙在希琳走後,就是拉開鞋櫃找了雙鞋子來穿,語氣不由得多了幾分疑慮。    
  聽得出拉彌加的語氣變化,易龍牙一臉平淡的點點頭,邊穿鞋子邊說:『嗯,有點事必需去做,安全的。』    
  穿好鞋子後,易龍牙回頭聳肩的淺笑。    
  他這種態度是令拉彌加安心,恍然一笑後便退出玄關,認定易龍牙不會再亂來,她也毋需擔心什麼有的沒的。    
  見拉彌加肯這樣合作不多問,易龍牙心中是說了遍多謝。    
  離開葵花居後,易龍牙以普通的步速朝目的地進發,而正巧在這個上學時間,他是經過了自己所屬的港羽學院。    
  『……是學校……啊!』    
  聽起來倒是諷刺,當他經過自己所屬的學校時,用著意味不明的態度說著,彷彿是要經過才會想起學校。    
  『龍牙!』    
  呆看港羽學院時,身穿便服的學生十有八九都認得他,所以就算他活像個路障擋在路中心也沒人敢去碰他。是直到張新海和雷立賢這兩人看到他時,才有人敢去吵他。    
  『嗨,新海、立賢。』朋友見面,易龍牙很自然地跟二人打招呼。不過出乎他意料,招呼過後他倆均並不如平常扯些有的沒的。    
  雷立賢小跑到他身前,一開腔即道:『大哥,你最近跑到哪兒,就算你平時怎麼混,這個時候也應該留心一點吧!』    
  『嗄?』完全是狀況之外的音節,易龍牙看著雷立賢那副緊張兮兮的樣子,目光瞟向張新海,發現到他也是哭笑不得的看著自己,皺眉問道:『現在是什麼時間?我要留心什麼?』    
  『呃!』    
  雷立賢跟張新海相視起來,張新海一副他沒救的樣子,怪聲說道:『我說龍牙,平時你再混,我也會當你是個學生,不過你連大學聯考這種事也忘掉……嗯,作為朋友,我終於體會到你的人生真是有夠與眾不同耶!』    
  這些天來他倆不是沒找過易龍牙,但知曉了他離開港城,他們二人也大概猜到眼前的人是不把大學聯考放在眼內,只不過實際看著他的反應,二人還是受不了。話雖如此,張新海仍是有心情吐他的糟。    
  由茫然變化至扭曲,當給二人提醒大學聯考後,易龍牙終於想起那個屬於高三學生的惡夢。    
  『糟糕,我還真忘掉了……何時開考?』    
  真是令人火大的話,聽過後,雷立賢極力壓抑著咆吼動手的衝動,好歹易龍牙的身份與張新海不同,不過以她那充滿生氣意思的眼神,也教易龍牙不好意思的乾笑兩聲。    
  『立賢,加油呀!千萬別生氣,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們應該早就看開。』張新海抱持開玩笑心態跟雷立賢說完後,續說:『算你好運,開考本來是這幾天的事,不過教育部好像出了亂子,開考日是下禮拜一,也不算沒時間溫習,哈哈哈!』    
  『原來還有七天,這個倒還好啦,哈哈哈!』    
  驚訝完一會後,易龍牙老早回到平常心的狀態,對於大學聯考這事看得滿開,跟張新海一起笑了出來。    
  看著他們那副毫不緊張的散漫態度,雷立賢理智頓時短路,右拳直搗張新海肚皮,然後另一手指住易龍牙,喝道:『還笑!現在是什麼時候,以大哥你的成績怎麼還笑得出來!還有你……氣死我……你也不是好他很多!』    
  罵完易龍牙再罵張新海,而慘被她重拳直擊,張新海是痛得有口難言地看著她。    
  『咳……咳……咳……你……你這……』    
  無視張新海的抗議眼神,雷立賢又盯回易龍牙身上,道:『大哥,難得你今天正常起床就別給我混,現在導師教的課全是關於考試的事,你快給我來聽!』    
  被狀似失控的雷立賢眼神一瞪,易龍牙下意識別過臉,為難的道:『這個嘛……這個即是那個啦……立賢抱歉,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一……』    
  說到這兒,雷立賢就知他想逃,即刻伸手拉住他。    
  不過易龍牙反應也不慢,同時的道:『啊,新海吐血了,你想幹掉他嗎?』    
  『吐血,不會……呃!』聽見張新海吐血,雷立賢嚇得立時回頭,不過當她看著張新海耍白癡似的裝了個吐血樣子,再看看四周再沒易龍牙的蹤影時,是氣得再賞重拳給張新海。    
  『哇!你……也不用來多拳……咳咳……會死人……咳……』    
  『囉唆!』    
  對於跑掉的易龍牙,雷立賢自問沒可能追到,所以她是把目標鎖回張新海身上,一手提著他的後領硬將他拖入學校之中。    
  『真糟糕,我竟然會忘掉大學聯考……抱歉了,立賢。』    
  當張新海和雷立賢都消失於校內後,留在校外一角的易龍牙現身出來,對於雷立賢的關心,他真的只能說聲抱歉,雖然也想表現出自己挺重視聯考,但奈何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等待著他。    
  『呼……走!』    
  輕吁出一口氣,當易龍牙把視線移離港羽學院的校舍後,人如電光的快速消失,然後去到──李清風的家。    
  『咕……這種心情有夠煩人。』    
  深深吸了一口氣,當他來到這兒,心情不期然變得緊張,但是手仍提了起來,因為他並不是為了感受緊張才會來。    
  『喀喀』    
  規律性的敲門聲響起,不知是不是緊張關係,易龍牙是敲得比平時還要響亮,連他自己本人也嚇了一跳。就在他心中正怪責起自己的蠻力時,木門忽然被人從裡面拉開。    
  開門的不是別人,正是這屋的主人──李碧雲。    
  『雲……雲姐姐……』突然面對李碧雲,易龍牙的音調有著相當大的起伏。    
  李碧雲的臉上沒有掛上特別的表情,當她看見易龍牙後甚至連半點驚訝也沒有,靜靜地看了他一會,歎道:『你果然會來,進來吧!』    
  把木門大剌剌的拉開,易龍牙清楚看到李碧雲現在身上穿的是一套以淺黃色為主的套裝,一副儼如快上班的樣子。    
  就像解讀到易龍牙目光中的疑惑,李碧雲把人邀進屋內,邊關門邊道:『去上班的話,當然是穿套裝……不過看來今天要請假呢!』    
  說著,李碧雲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臉頰。    
  『……你沒什麼吧?』易龍牙很小心的問著,對於李碧雲現在能如常上班是蠻意外的。    
  李清風與她的感情相當好,易龍牙自小便知曉,說到底把她養大的人正是李清風,他們感情自然不會差到哪兒,從李碧雲即使有獨立能力還願意跟李清風一起住就看得出來。    
  『呼……你來找我是為了爺爺的事吧?』沒有正面回答問題,李碧雲不甚精神的反問,只是她的目光卻出奇的銳利,就像在警告易龍牙別說客套的話。    
  『嗯,這是當然的,因為還有很多事要交待……清風的事、你的事和我的事也是。』    
  在昨天經孫明玉軟硬兼施的糾正後,他已是多次在腦中實習起面對李碧雲的態度。    
  沒有迴避那銳利的目光,易龍牙歎了口氣即振作說:『清風臨死前,把你交託給我,要我好好照顧你。』    
  『照顧我?』李碧雲若有所思似的念著。    
  而易龍牙則像為此解釋,緊接的說:『或許聽來是有點奇怪,不過他真的這樣說……其實嚴格來說,我們的關係並不是……』    
  為了讓李碧雲明白一切,易龍牙早就下定決心要對李碧雲坦白,只不過當他說到這兒,李碧雲是忽然斥喝的道:『別說!』    
  『咦?』    
  聽見李碧雲的斥喝,易龍牙是用怪異的目光看著她,這下他是真被嚇著。    
  然而他正懷疑自己是否說錯話之際,李碧雲別過臉到一旁,續說:『別咦!如果是說你跟爺爺的關係,我不打算聽!』    
  『雲姐姐,這些是清風跟我的過去,你有資格也有需要聽的。』    
  如果什麼也不清楚,什麼也不知道,易龍牙是覺得會很對不起一直很疼自己的李碧雲。    
  親近的爺爺寧願選擇一個沒血緣的人送自己最後一程,不管怎麼想都好,這點對李碧雲來說始終是難以釋懷才對,所以他才想說明一切。    
  不過縱使他有坦白決心,但李碧雲卻是毫不領情,生氣的道:『我已經說了別再繼續!還不停下來!』    
  聽出她正在生氣,易龍牙是錯愕得目瞪口呆地望著她。    
  在他眼中,現在的李碧雲就像玻璃娃娃,彷彿稍微大力碰一下也會崩潰掉,只是在他想著應對時,他眼中的玻璃娃娃竟是握拳往木門打去,爆出了『咚』的巨響。    
  『還不明白嗎!我不想知道你們的事,我已經沒了一個爺爺,現在你是不是要搶走我那個叫易龍牙的弟弟!』    
  就像要把剛才壓抑的感情爆發開來,李碧雲生氣的質問起易龍牙從沒想過的問題。對李碧雲來說她只有兩位親人,她真的不想連另一個也失去。    
  『你是由我自小開始就看著,到現在長大為止,我也是在看著,如果這種關係不是虛構的話,那就不用說別的!』    
  李碧雲不是蠢才,在很久以前,易龍牙和李清風相處的態度,她就已經看出不妥,但她選擇了接受的態度去接納,所以在易龍牙直喊自己爺爺的名字時,又容許他喊自己姐姐,但要是易龍牙現在表明的話,她自問承受不來。    
  『我做錯了嗎?』    
  二人沉默了一會後,易龍牙心湖中泛起奇怪的感想,只是這毫不影響他接下來的舉動,昨天他已被類似的質問害苦。    
  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臉頰,易龍牙一洗目瞪口呆的呆相,神情平靜而緩慢的說:『雲姐姐,你不想聽的話就不聽,但我不會抹殺自己。就算當我把那些話說完,我也會叫你雲姐姐,我……已經改不了口。』    
  李碧雲聽見他的話後,渾身忽然一震,就像給什麼刺激到,道:『蠢才,就知道你會這樣說!你令我覺得自己不成熟、很討厭!』    
  明明一開始就是想叫易龍牙不用介意,但碰面後,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利用易龍牙的溫柔來安撫自己的不安,剛才的生氣彷彿是為尋求易龍牙的肯定話語而發,一想到這兒,她是罵起自己的柔弱和卑鄙。    
  『我是不知什麼事,但我想你要哭要抱怨,我怎麼也會奉陪到底。』    
  易龍牙邊說邊環抱住李碧雲,在他有記憶以來,他也很久沒再這樣抱她,上次是李碧雲因為父母不在身邊的國小時期。而不管是哪次也好,他會抱李碧雲的原因總是離不開她很少會流下的眼淚──現在亦是同樣。    
  『別……別這樣對我!』    
  口中是這樣念,但李碧雲還是敗於情感,雙手緊抓住他的衣服,沒有半點反抗的行為,即使自我厭惡也好,她就是克制不住淚水。                  
第十九集 第五章 黑色的翼    
  「雲姐姐,你搬來葵花居吧?」    
  在李清風的家中,當李碧雲哭過罵過後,易龍牙已沒再抱住她,放任她一人坐在沙發上。不過等不到一會,他就提出李碧雲搬來葵花居的建議,他不放心李碧雲自己獨居。    
  雙眼略略紅腫,冷靜下來的李碧雲以苦笑回應易龍牙,然後搖頭歎說:「龍牙,我不習慣跟陌生人一起住,而且這裡還有很多事需要整理。」    
  哪怕語氣緩和,但從李碧雲堅決的神情來看,易龍牙看出她是下定決心要調整自己的心情,不論是不是人多的葵花居或是別的地方,她暫時不想搬出這個家。    
  「這……我明白了,雲姐姐,如果有什麼事,記住找我。」    
  易地而處,易龍牙也不會想這麼快就搬離,心中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也只好放棄,心想道:「如果會答應,我才更擔心吧!」    
  想清楚一點,比起她的安全,如果李碧雲真的這麼快就丟下這個家,這種態度或許會更讓人擔心突兀。    
  「我沒事的,龍牙,給我時間冷靜自己……也不用擔心我的安危,雖然我沒特別喜歡道術,但我可是爺爺的孫女啊,而且比起我,你應該還有事要辦,大學聯考快到了,別讓其他事分了心。」就像看穿易龍牙在想什麼,李碧雲淡然的說著。    
  聽到這兒,易龍牙已是自覺再沒留下來的必要,沒有多話,就退出這個家。    
  「是早有預感嗎?」當易龍牙想到李碧雲平常對道術的不溫不火態度,一個大膽的念頭登時掠過腦海,不過僅是掠過而已,頃刻,他本人是甩頭把這種想法甩開,想道:「還有其他事等著我做的。」    
  大學聯考絕對是其中一項,只不過排在這個之上還有另一件要事,他還要去見一個女人,那一位擁有金色羽翼的貴婦人。    
  「想不到這麼快要再晉見她,嘿!」    
  想到那位貴婦人,易龍牙心情可是百感交集的邁步離開,無論如何,李清風的死訊他都要親自去說。    
  然而就在他帶著複雜心情去想像與那位大人物見面的情景時,忽然直覺生出異感,促使他回神過來。    
  「唔!」    
  剛回神過來,易龍牙是確認到自己已是融入了人群,隨手一點也可點到人,但這不是讓他回神的主因,最大問題是出於一個他勉強算認識的人。    
  「又是她?」    
  讓他回神的人正是明港大學圖書館的負責人──黃靜露,因為她與凌素清有點關係,連帶易龍牙也認識到她。    
  然而即使是有點關係,易龍牙也不至會對她有異感而回神過來,重點是她的氣息和舉止,易龍牙確認到她時,身穿樸素衣服的她是走進了一條小巷之中,而這小巷的氣氛實在令人難以想像會跟開朗的她連在一起。    
  即使是大白天,但這小巷卻是難以看穿,黑沉得很。    
  「這女人……」    
  易龍牙離小巷的距離不算遠,甚至能說非常近,但偏偏混在人群中的易龍牙是沒被發現,眉頭輕皺一直看著她走進小巷,原來也沒什麼怪念頭,然而想起上次跟菲娜一起時,自己也因為此人而下意識閃躲起來,不由得生出戒心。    
  「又不是殺氣鬥氣,為什麼她會觸動到我?」    
  為了尋找這問題的答案,駐足深思一會,他便隨黃靜露走進了小巷之中。    
  尾隨黃靜露進到小巷中,易龍牙也總算明白這巷為什麼會如此黑沉,正如很多小巷的形成,那是兩座建築物之間的空間,而這小巷也是,唯獨與眾不同的是抬頭一看,可以看見形成這巷的兩個同高七層的小型商場,在半空架有多條有蓋走道連接兩邊,把陽光都擋了下來。    
  「這是什麼鬼設計?」易龍牙為那些多餘的走道皺眉一下,便是搖頭繼續走進巷中。    
  除了陽光不足外,這小巷倒是沒什麼大缺點,或許不怎麼多人來,小巷的環境是蠻清潔,沒有一般小巷都是用來堆垃圾或流浪漢的狀況。既然什麼也沒有,易龍牙找起人來也算容易。    
  雙眼直望遠方,在沒障礙物下,易龍牙是勉強捕捉到在視線將盡處正有一個女子急步走著。    
  「真快。」在起步追著黃靜露時,易龍牙發現她的步伐比想像來得快,相應地他也是走得快起來。    
  沒察覺有人在後頭跟著,黃靜露在這條感覺古怪又長的小巷走到一定距離,似是安心又或者是感到累,步速逐漸放慢,然後當她來到這巷中旁邊的一道鐵門後,最終停了下來。    
  「噹噹噹……當當……當……」    
  沒過份接近,但瞧見目標停下,易龍牙找了個陰暗處躲著,然後細心的聽著,果然如他所想,黃靜露停下後就是望了四週一眼,看不見有人才敲起鐵門。    
  「暗號。」    
  對於黃靜露敲門的特殊節奏,易龍牙是用暗號來定義。    
  暗號響起不久,鐵門便被人從裡面推開,易龍牙的角度沒法看見開門的人,不過……    
  「是熟人吧,這麼輕易就進去。」    
  黃靜露幾乎是門一開就進入其中,完全不見彆扭卻步態度,這一點看在易龍牙眼裡是進行了點兒推定。    
  尖銳的聲音又一次滑進耳中,收容黃靜露後鐵門便關起來,這下子易龍牙也得走出陰暗處,點躍疾進,眨眼間落到鐵門之前。    
  「……」    
  凝視著鐵門,易龍牙開始思考入侵門內的方法,雖然自覺略嫌多事,不過戒心和好奇是勝過自制力。    
  「她怎麼想也是很……唔!」    
  當易龍牙思念自己行動的必要性後,手提了起來,不過未及敲出那獨特的節奏,直覺又一次生出異感,而且今次比起剛才的還要強烈。提起的手急收,整個人猶如電光迅速消失,沒入了陰暗處。    
  「咻」    
  破空之聲響起,一團黑氣自半空出現,在走道與走道之間降落,地點正好是那道鐵門之前。    
  黑氣落到地上後散去,露出當中的人物,僅是瞄及來人的身形體態,易龍牙已是有點兒眼熟,而當他粗略打量了來人後,一個人名硬生生從腦海提了出來。    
  皺眉看著鐵門,神態及至整個人都透發出可稱為高傲的氣息,這個人不算陌生,她正是當日在海崖古堡遇過的年輕真祖。    
  「克麗佩拉。」    
  克麗的姓氏穆萊亞德是記不清,但名字的話,易龍牙仍是記得清楚,而對於她的降臨就更是有興趣。    
  降落後的克麗收起背後那雙蝠翼,皺眉看了鐵門半晌,隨後手一揮,她擅長的水系魔法隨即出現。白色的寒氣掠過鐵門,瞬間就使鐵門凍成冰門再來碎裂,強勢地破開鐵門。    
  克麗不可能跟門內人有善意交集,易龍牙看到這兒是如此想著。    
  「怎麼她也來參一腳?」    
  克麗會在港城並不出奇,為了解除她父親在海崖古堡所下的結界,她還有段時間要留在港城,不過對於她好像跟黃靜露扯上關係,易龍牙就是充滿著好奇。    
  克麗進到門內後不消一會,戰鬥聲即刻傳出,然後是一團東西自門內飛出,直撞及牆上才告停下。看清楚一點,這團東西並不是死物,而是一個活生生的年輕人。    
  離年輕人飛出的時間約莫兩秒鐘,黃靜露就是狼狽的跑出門後,用著既急且快的腳步往小巷另一頭跑去。    
  「出來了!」    
  目標再次出現,易龍牙幾乎要跟上前……之所以用幾乎,則是因為他在起步追上之前,克麗也是追出小巷,只是在她回到小巷後,剛好瞄到黃靜露逐漸縮小的背影時,門後又有東西出來,而且還是一次兩個。    
  與撞牆到現在還嵌在牆中的年輕人同樣年輕,當兩個年輕人飛撲出來時,雙手大張,一上一下的把克麗抱住,一副拚死要掩護黃靜露的樣子。    
  「你們這些卑下之人別碰我!」階級觀念已重,再加上少女之身,克麗被年輕人抱住後,羞怒之火登時大熾。    
  在罵著的同時,克麗雙手用力推開正面抱住自己的年輕人,而後再對伏在地上抱住自己右腳的年輕人喂以冰錐,迫使他放手。    
  「卑下之人!」    
  迫退了二人,克麗的怒火仍未得到平息,纖手一揮,宛如白霧的寒氣瞬間在兩個倒地的年輕人身上形成、包裹。這記全力出手雖然會虛耗不少魔力,但效用亦相對明顯,僅是片刻就已讓兩人凍成冰條。    
  「不錯呢!」比起李清風這怪物級人物可隨隨便便把數十,甚至數百人凍成冰條,克麗自是有所不及,但考慮到年齡等因素,她能有此表現,易龍牙是讚賞起來,也同時想道:「果然不用擔心她。」    
  雖說不熟,但總算相識一場,易龍牙還是不希望她有事,現在見她獨力把人料理好後,他是安心的去追黃靜露。    
  然而就在他這樣想著時,一直嵌在牆上似昏死過去的年輕人居然發出如野獸般的咆哮。    
  「什麼!」    
  戰鬥經驗不多,克麗愕然轉頭看去咆哮音源時,那個年輕人已是撲到她面前,右掌撮成掌刀,直插入克麗的腰側。    
  「嗚哇!」    
  猝不及防的受此重擊,強烈的劇痛感霎時間吞掉了克麗大半的意志,痛叫一聲即握拳橫揮,強行把年輕人打走,不過當那掌離體,鮮紅色的血液大量流出,染紅了她的洋裝。    
  「咦!」    
  異變突生,易龍牙也傻了眼,不過幸虧他終究不是常人,見著那年輕人未死未昏又一次爬起來,他立時動身上前,擋在年輕人之前,一手探出,強勢地抓住年輕人的頸項。    
  遠看不覺,但現在可是近看,易龍牙清楚看到擁有少年身體的人的面貌竟是異常猙獰,儘管被抓住也只是一味咆哮狂叫,根本不像常人應有的反應,說他是野獸還比較適合。    
  「搞什麼鬼!」    
  易龍牙心下是為著年輕人的狂性一驚,但仍以非常熟練的手法把人弄昏,現在不是跟這傢伙大眼瞪小眼的時候。    
  「克麗佩拉!克麗佩拉!」    
  「咳……是誰……咳……別碰我……」    
  腰側給開了個洞,傷勢之重足教這位高傲的大小姐不能再威風的站著,一手按著傷口倒在地上,事實上現在的她也說不上神志是否清醒。    
  「我是……總之不是來害你啦!」他不想在名字上打轉,邊說邊拉開克麗按著傷口的手,察看她身上唯一的傷口。    
  「無、無禮……快放手……」    
  被一個男的傢伙觸摸自己,要不是有傷在身,克麗早就把人打走──從她那足以殺人的目光可以讀出她這個想法,不過目光也很快散渙起來,意識漸漸模糊。    
  雖然缺乏實戰經驗,不過克麗倒不太笨,在瞧見傷口後,易龍牙是這樣評價。    
  當不顧克麗的意願拉開她的手後,易龍牙看到那個傷口已是停止了流血,克麗用手按著傷口除了是自然反應外,也是盡她最大能耐把傷口凍住,遏阻失血量持續攀升。    
  「但還是不行。」只不過緊急對應是作了,但偌大的傷口依舊對克麗的生命有很大威脅,稍一深思,易龍牙便是橫抱起克麗,嘴上念道:「嘖,要快些治療才行。」    
  比起最近的醫院,葵花居要近得多,而且也沒有煩瑣的後續問題處理。    
  「你……放手……別……咳……隨便碰我……咳……咳……」    
  意識模糊到快失去的地步卻仍能堅持反抗到底,易龍牙不知該讚她還是該氣她,總之是哭笑不得的道:「拜託,我現在是送你回……暈了。」    
  毋需多作解釋,克麗一臉不快不甘的聽到中途就已是暈了過去。    
  看著克麗的神情,再看看黃靜露消失的方向還有昏倒的年輕人,最後易龍牙鬱悶的低罵過後,彷彿疾風勁吹的飛快離開。    
  「到底什麼搞什麼嘛!」    
  「玉姐!玉姐!」    
  易龍牙雖是帶著一個人,然而對他來說實在沒差,全力趕回家後,一進門便是拉大嗓門的喚起孫明玉。    
  「什、什麼事耶!」、「啊!怎麼了?」、「小牙,你很吵喔!」    
  易龍牙的大聲呼喚不單孫明玉,也同時驚動在廳中已轉醒的諸女,而當易龍牙趕入客廳後,諸女一看他手上抱著一個女人,都是愕然起來。    
  姬月華怪聲道:「龍牙,她是誰?」    
  她可代表了廳中各人,問出心中的疑問。    
  「這個遲些再說,玉姐在哪兒?」    
  「龍牙,你有什麼事,這麼吵的?」當易龍牙追問起孫明玉時,孫明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準備著午飯的她剛好跟凌素清從廚房走出來,而當她看及克麗時,反應也是滿愕然,即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是急症啦!」    
  「急……嗯!放她到沙發!」    
  本來還不明白怎麼一回事,不過看著克麗那蒼白的臉色,還有她腰間蠻搶眼的傷口,孫明玉縱不明白事情因由,但卻深悉自己應該要做什麼。易龍牙這樣誇張的回來,總不會是叫自己幫忙宰掉她吧?    
  「你們也別呆著,快讓個位子給她躺。」    
  廳上的諸女不是傻瓜,眼見這陣仗也明白她要救人,同聲應說:「明白!」                  
第十九集 第六章 克麗的情報    
  葵花居的客廳內,克麗她人正好躺在其中一張長沙發上,至於孫明玉則是坐在一旁。當泛著白光的手離開克麗的腰側後,那一雙泛著微紅之光的星眸亦回復為黑瞳。    
  「呼!」孫明玉吐出一口濁氣,連續運使重治癒長達一分鐘有餘,雖未到達谷底,只不過也虛耗掉她不少體力。    
  「明玉,她沒事吧?」森流繪迫不及待的問著。    
  在孫明玉救人之間,易龍牙也跟她們粗略說了一遍事情經過,而當她們想起克麗這人後,雪櫻和姬月華的表情最是豐富。    
  「嗯,她沒大礙,冰封的傷口讓我省下很多工夫,而且她的回復力也比常人厲害得多,休息個一、兩天應該就可以了。」孫明玉回答時當然不止森流繪一人,她是把狀況告訴在場各人。    
  而當她說完後,頓了頓,便是把目標鎖定在易龍牙身上,半歎半嗔的道:「好了,你快點把事情說清楚,怎麼出去走走也會給你遇到事的?」    
  在施行重治癒時她也有聽著易龍牙的解說,不過現在她要的不是粗略而是要相當清楚明白的解釋。讀出她的意思後,易龍牙亦沒彆扭便再次述說,但今次比剛才那次要詳細得多。    
  雖然前後分開粗略和詳細,然而這事的本身本就沒怎麼複雜,要說清楚也不用太花時間。而當聽過之後,眾人沉默下來,不過目光不期然移到凌素清身上,在場各人中就數她跟黃靜露最熟。    
  與平常一般面無表情,凌素清感受到眾人的目光後,表情也沒改變,僅是眉頭輕斜,望向易龍牙,漠然的道:「我對她認識並不是很深,所以我相信小易。」    
  寡言的她沒太多感想要說,但從她平淡語調之中,眾人都聽得出她並沒為這事有生氣或者猶豫,非常乾脆的選擇相信易龍牙。    
  深知她的個性如何,眾人為她的冷漠苦笑一下便回復過來,既然唯一要在意的人說沒關係,那就可以放膽討論黃靜露。    
  「那個黃靜露到底是有什麼古怪?」莉莎問起易龍牙。    
  易龍牙搖頭歎說:「不知道,不,是不太清楚才對,與其說她古怪,倒不如說她有讓我非在意不可的氣息,除了跟菲娜那次之外,之前的碰面我都沒察覺到她有不妥的地方。」    
  他並不是因為黃靜露的行為古怪而對她生疑,而是她身上散發的氣息使他產生疑慮。    
  「那是……危險的感覺?」    
  易龍牙搖頭回應雪櫻的問題。    
  「這樣子不清不楚,很難有結果耶!」想了一會,莉莎決定放棄猜想,擺手說著。    
  而其他人亦差不多是放棄,手頭上這點兒的情報實在很難得出什麼結論。    
  「只不過黃靜露有可疑這點是可以肯定吧,而且和那些不正常的少年拉上關係,又讓龍牙有搔癢難耐的古怪感覺,她的不對勁是很明顯吧!」    
  「喂喂,你可不可以別用那種古怪成語來形容我!」    
  「有什麼關係,反正意思一樣就行啦!」    
  「才不一樣。」易龍牙沒好氣的咕噥著。    
  「小牙是不是搔癢難耐就難說啦,不過這個女的也是當事人,可能她是主動找人麻煩。」莉莎前一句擺明跟易龍牙作對,還裝鬼臉給他好看,只不過下一句倒是認真的說,就算黃靜露不正常也不代表克麗是「好人」。    
  「這也對,這個女人很小的事也會大吵大鬧的。」對克麗稍有一點認識,雪櫻是認同似的說著。    
  不過才剛說完,姬月華和莉莎是同時怪聲道:「嗚──雪櫻,你這種說法很有攻擊性。」    
  「你們倒是有自知之明。」    
  在雪櫻報以苦笑時,易龍牙為報復剛才的事而插話取笑,想當然此舉是招來兩位火娘子的威脅性瞪眼。    
  看著他們四人因為一點事就有鬧起來的徵兆,孫明玉拍了一下掌,沒好氣地道:「好了,你們別鬧了,現在我們說認真的!」    
  「但現在的確很難討論什麼……唔!」接續孫明玉的話,菲娜略帶困擾的說著,然而當說到中途,她就像被什麼吸引到,立時改口道:「她要醒了!」    
  雖然是突然叫出來,不過聽見菲娜的話後,眾人都是有共識的把視線集中到躺在沙發上的克麗。毫無疑問,菲娜口中的「她」正是克麗。    
  「嗯唔──」在眾人注視下,重傷乍愈的克麗睜開眼睛,夾雜痛苦和睡意的嚶嚀過後,勉強自己坐了起來,看了四周陌生的環境,問道:「這兒是哪裡?」    
  「這兒是葵花居,克麗佩拉。」姬月華解答她的疑問。    
  聽見對方知曉自己的名字,克麗的眉頭是皺了起來,不過細想「葵花居」三字,她倒是有深刻的印象,神志未完全回復也勉強認得出孫明玉等人。    
  「我怎麼會在這兒?咳咳咳……」才一問完,克麗立時咳出大口鮮血。    
  孫明玉道:「你的傷還未好,別勉強說話,躺回去吧!」    
  「是我帶你回來的,你還記得小巷的事吧?」免得她給好奇煎熬,易龍牙聳肩的說著。    
  「你帶……啊!原來就是你!」瞧見易龍牙的樣子,克麗彷彿一下子全清醒過來,除記起小巷的事外,也同時記起易龍牙的行為,不過她瞪了易龍牙一眼便沒追究下去,道:「咳……算你幸運,遲點再跟你算帳……哇咳咳咳!」    
  不追究原來只是暫時,想起小巷的事後,她是想下地走動,然而坐起來就已刺激腰側傷口,更別說走動這種大動作,身體稍一發力即引來劇痛,冷汗直冒。    
  「就說你的傷未好,給我好好的躺下!」看她的臉色就知什麼事,孫明玉沒好氣的說著。    
  「這點傷才難不倒……嗚!」話雖如此,不過想再次嘗試起來的克麗感受到腰側的抗議,立時倒抽一口涼氣。    
  「克麗佩拉,你就別亂來,這種傷勉強不來的,傷口要是破裂的話反而更糟糕。」菲娜好意的勸說,很多時候硬來,反而會得不償失。    
  「不,我還要去追那個女人!」說的很有氣勢,不過克麗倒是沒再強行移動身子,連續接收到身體發出的警號,她也明白自己今次來不得硬的。    
  「啊,那女人是黃靜露嗎?你為什麼要去追她?」聽到克麗說追人,莉莎第一時間就聯想到黃靜露,開口問出其他人也有的疑問。    
  然而她是抱期待的問,不過克麗卻是皺眉回她一個古怪表情,惑然道:「什麼黃靜露,我不認識這個人。」    
  她的語氣異常篤定,完全不會讓人想到她有什麼隱瞞。    
  「你不認識黃靜露?不會吧,黃靜露就是……就是……給你由鐵門內迫出小巷逃走的女人啦!」就算不在現場,不過姬月華大致想像得到當時的情景。    
  而克麗聽後則是會意過來,語氣恍然的道:「原來那女人叫黃靜露。」    
  她語氣和神態已經很明顯告訴眾人,她是不認識黃靜露這號人物。    
  眾人匆匆用眼神交流了一下,雪櫻皺眉問道:「既然不認識她,那你為什麼會去追她?」    
  「因為她應該跟事件有關……」就像是讀出了在場各人的好奇目光,克麗頓了頓,略帶煩擾的續說:「詳細的不說,總之是我住的酒店附近有宗奇怪的兇殺事件……」    
  「酒店……兇殺案,該不會是大木道那一宗吧?」對新聞向來留意的雪櫻一聽克麗的說法,立時打斷她的話追問起來。    
  「就是那宗。」    
  易龍牙怪聲道:「這件事跟黃……那個女人又有什麼關係?」    
  「不知道,不過那宗事件的兇手就是那幾個年輕人,那一晚我親眼看見。」    
  基於熱愛晚上和不想引來麻煩人,這段時間的克麗一直都是晝伏夜出,到月亮升起時才去海崖古堡進行解除結界的工作。而當晚她從海崖古堡回來時,正是看到那宗事件尾聲。    
  雖然她那時看不過眼的插手,然而解除結界時虛耗太大,就算她有心抓人,到最後仍是給他們跑掉,對此克麗是非常的不高興,稍微讓她滿意的只是把三個半條腿踏進鬼門關的平民救回來罷了。    
  「所以你就為了當時抓不到人的關係而去追蹤他們?」森流繪問道。    
  「這是原因之一,後來那些警察調查起附近的酒店,然後又說我晝伏夜出非常可疑,要把我帶回調查,就算我表明身份,他們仍是說我可疑,我氣不過便趕跑他們,索性自己來找人。」    
  聽著她的述說,眾人都不禁想像克麗對著警察擺出不可一世的樣子,充滿自信和驕傲地自我介紹的情景。    
  想當然,警察會放任她,自然不是因為相信她,克麗所謂的趕走是行使她的武力,嚴格來說即是強行突破。    
  就衝著「他們是冷血兇手」、「讓高貴的我被懷疑」及至「沒法再在酒店下榻」這三個理由下,克麗是把尋找年輕人一事放到首位,然後就是今天當她買到那幾個年輕人的情報後便立刻趕去。    
  「那你跟黃靜露是今天才見面,沒錯吧?」易龍牙問說。    
  「就是這樣,我進去時才第一次見她,不過比起那些不懂說話的卑劣者,她倒是像知道什麼,所以我才想追她,怎知道……」    
  想到自己被偷襲至重傷,克麗接下來的話就說不下去,但從她的表情來看,眾人都讀出她的憤怒。    
  「這樣說來,黃靜露那邊始終是不清不楚……」    
  沒有明言,但不久前各人都認定能從克麗身上打探出黃靜露的情報,現在得知克麗比他們所知還少,失望是難免的。    
  正當易龍牙感到失望時,家中的電話忽然奏出鈴聲,瞬間把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喂?」子機就在身旁,孫明玉很自然的接起,不過眾人看著她才剛說完,半秒後立時露出愕然的神色,也不用眾人多猜想,她一邊把子機遞給凌素清,一邊冷靜的說:「素清,黃靜露找你。」    
  「耶?」、「不會吧?」、「怎麼會這麼巧的?」    
  孫明玉會說出來電人的姓名自是刻意為之,而聽見這電話是黃靜露撥來,易龍牙和菲娜他們面面相覷,難以置信地低聲念著。    
  沐浴在眾人的目光下,凌素清表情依舊冷然的接過子機,用著欠缺起伏的聲調開腔:「什麼事?」    
  就算這電話來得突然,不過她未至失掉方寸,用著一貫冷淡寡言的待人態度應對起來。    
  「……」    
  當凌素清問完後,易龍牙隱約聽到子機另一邊傳來了聲響,未幾,凌素清就是續說:「嗯,我的確是傭兵,你有什麼委託?」    
  有心把黃靜露的來意暴露出來,凌素清是夾雜提示意思的說著。    
  雖然意外,不過這次眾人相視一眼後,連克麗這外人也有共識的不語,靜候事情發展。    
  「……」    
  再度聽見子機傳來隱約人聲後,眾人便聽見凌素清說道:「簡單的說,就是你給一個瘋女人追殺,希望我們能保護你。」    
  「什麼……咳……」、「糟!」    
  子機另一邊的人想委託什麼已有九成清楚,眾人除了感到意外也同時釋懷過來,無力的黃靜露見識過克麗的力量感到危機時,又剛好認識一位傭兵,急趕下想去找保護不是沒可能。    
  當然眾人釋懷,不過被說成瘋女人的克麗則是受不了,眼看她想高聲抗議,幸好一旁的孫明玉趕及掩著她的嘴,不至使電話另一頭察覺出異樣。    
  「現在不能吵。」瞧見克麗的舉動,雪櫻也上來壓著不甘受辱罵想搶子機抗議的真祖小姐,不讓她壞事。    
  那邊廂有動作,但這邊廂的凌素清卻一點也沒受騷擾,聽著聽著,眼神忽然充斥著詢問意思望向孫明玉,道:「委託不是我負責,所以要不要接受……」    
  觸及那詢問目光,孫明玉立時會意,還即時衝她點頭示意。    
  「……」    
  「……但我會跟玉姐說,這應該不成問題。」得到答覆,凌素清裝作考慮一會才繼續說著。    
  而此時一直深思不語的易龍牙倒像想到什麼衝她打暗號,易龍牙右手的食指先是比自己然後又比向凌素清,再來食指和中指模仿人步行時方式在半空晃動。    
  「……不過電話說話不方便,我們還是約出來見面吧!」也虧凌素清看得明易龍牙那突如其來的暗號,而且還能不慌不忙對子機另一邊進行要求。    
  「……」    
  「嗯,那在黑樹林等。」    
  「是那間咖啡室吧!」    
  易龍牙想了一下,很快就想到黑樹林是什麼地方。    
  「……那我切線……唔?」就在凌素清想要切線時,就像想到什麼怪事,眉頭略略皺起,不過很快就放下來,道:「有必要時我就會多話,就這樣。」    
  從這答法,眾人勉強猜想到黃靜露是說出什麼話。彷彿回應她的疑慮,凌素清用著比平時更冷漠的語調說話,然後切線,態度超級乾脆。    
  「小易,我們要去黑樹林……」    
  易龍牙沒為她的冰冷嚇呆──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在她說到中途,便已擺手笑說:「已經聽到,是那間咖啡室吧!」    
  「……嗯。」    
  雖是很精簡的單音回應,不過易龍牙總覺得她像滿意什麼似的。    
  「錯覺吧!」他心想道。    
  五分鐘後易龍牙和凌素清已是離開葵花居,走在碧港街之上。    
  前往黑樹林咖啡室並不需乘車,走路即可。    
  而就在中途,易龍牙忽然喚道:「素清。」    
  「什麼事?」    
  「這個……唔……那個黃靜露有說她何時到嗎?」    
  「沒有,但她應該不會遲到。」    
  「是這樣……嗯……唔……」    
  不太像平時的對話,此時的易龍牙總是有著不自然感,即使沒心去留意,凌素清還是感受得到,在走著中途,漠然道:「我已說不必在意。」    
  「呃……」一語中的,易龍牙聽見後本還想隱瞞,但接觸到凌素清的「警告眼神」後,他不好意思的假咳兩聲,道:「是、是,我是有些為難……我說,你真的不介意嗎?黃靜露應算是你的朋友,這麼容易否定她行嗎?」    
  既然把話說開了,易龍牙倒是提起勇氣的問說。    
  然而凌素清還是老樣子,語調欠缺起伏的道:「不算容易,那是因為你,我才選擇懷疑她……這世界不能只用二元化去分,但很多事只需二元化就行,現在也一樣,比起她,我更相信你,只是這樣子而已。」    
  她說到這兒停了一下,然後似是補充的續道:「如果我說相信你,但又保持懷疑你的態度,這樣才算是大問題,你不這樣認為嗎?」    
  她的問題是讓易龍牙點頭,活了這麼多年頭,易龍牙深明她說的並沒有大錯,歎道:「的確,一面說著相信一面又否定,這種態度是很討厭……不過人的感情總會有矛盾,我是這樣的認為,你這麼容易拋下她,這樣就太冷酷了。」    
  前面的還好,但聽到後面,尤其最後一句,凌素清眨了眨眼,頭不由得低下來,雖然表情沒改變,不過為壓抑胸口急速滋生的空虛,她已是不自主的用力握拳。    
  「不過說真的……」    
  「啊?」    
  就在此時,彷彿戲弄人一般,易龍牙的語氣有著異於平常的輕鬆感,道:「……你能這麼相信我,我是覺得很高興啦,嘿哈哈!」    
  看及易龍牙搔著微紅臉頰的傻笑樣,凌素清只感到胸口的空虛是給莫名其妙地填滿。    
  「不、不要這樣看我吧!」凌素清的視線可謂有多凌厲就有多凌厲,更是讓易龍牙的尷尬升級。    
  「小易……」帶著淺淡的笑意,凌素清把目光收回,搖頭說道:「真是很麻煩呢!」    
  「咦?」聽見冰美人竟然罕有地用起輕嗔薄怒的語氣說話,易龍牙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什麼,想道:「錯覺?」    
  當他才想自己是不是幻聽時,卻是清楚看到凌素清正回頭衝著他輕笑,至此他是把錯覺幻聽什麼的念頭踢到一旁。    
  「小易,走快點,現在太慢了。」    
  易龍牙沒法明瞭她的心情為什麼會突然轉變,不過本著難得看到冷漠的她有如此明顯笑靨,所以……    
  「是、是,那現在走快點,這樣總行吧!」    
  他並無意破壞冰美人的愉快心情。                  
第十九集 第七章 保護    
  黑樹林咖啡室位處於明港大學附近,單就這點便已知它和葵花居相距不是太遠。    
  易龍牙與凌素清二人走了三十多分鐘的路,便是來到這間咖啡室。    
  咖啡室不管是主打的飲料還是裝潢都沒有個人之處,是很普通的一間咖啡室,而就易龍牙所知,大概因為這兒客人不多,所以凌素清偶然會來這兒看書打發時間。    
  剛一踏進門,易龍牙已是發覺到黃靜露。    
  「她在那兒。」    
  不知何時開始,凌素清已回復了平常的冰冷狀態,當她循易龍牙目光望去,就是看到黃靜露坐在店中的一角,靜默半秒即低語道:「異感?」    
  才一踏進門就能發現到人,要嘛就是剛好看到,不然的話恐怕是他的直覺作祟。    
  雖是問得精簡,但易龍牙卻沒有半分聽不明白,表情稍稍深刻的道:「嗯。」    
  二人在門口處稍作交談到這兒,黃靜露已是看到他倆,二話不說即舉手向他們揮動。    
  這種略嫌誇張的舉動是不是表現她正在緊張,二人沒法進一步判定,在他們的記憶中,黃靜露的個性跟莉莎、姬月華她們差不了多少。    
  「龍牙,你也來了啊?」    
  黃靜露選的是個廂座,當二人坐下後,黃靜露不掩憂慮心情的說著,只要不是太遲鈍,都聽得出她對易龍牙的存在感到煩擾不安。    
  「有問題?」    
  沒有跟她多作解釋的意欲,凌素清簡短的反問便讓黃靜露敗下陣來。    
  觸及凌素清的冷漠眼神,黃靜露才想起易龍牙除了是「跟凌素清蠻親密的人」這身份外,還是和凌素清同樣是傭兵。    
  「這……倒是沒有,我都忘了你們是一家子。」    
  這句話可圈可點,不過三人都沒注意。    
  既然黃靜露肯定了自己,易龍牙便是笑道:「我是為了你的委託才來。」    
  早就調整好心情,易龍牙用著數次跟她相處的輕鬆態度說話,而笑說過後才直接切入主題,認真的說:「我們直接一點吧,你委託的事情可以說清楚一點嗎?」    
  而黃靜露也像沒打哈哈的心情,呆了一下即說道:「是呢,直接一點比較好。其實這件事我也不知道。我剛才在街上走著時,突然有一個瘋女人跑來襲擊我,我也給弄得一頭霧水。」    
  「說謊。」    
  易龍牙用眼神如此告訴凌素清,假使不把克麗的狀況算進去,易龍牙也可以肯定的說她不是在街上受襲,更不用說鬼祟的她是不是真的無端受襲。    
  想當然,儘管不信她的說辭,二人也無意揭穿她,想了一下,易龍牙決定裝出不知底蘊的樣子,道:「給瘋女人纏上的確很不妙,不過我想問一下,那女人應該是有不尋常的力量吧?」    
  如果是普通瘋子,一般人才不會想到傭兵。    
  「當然,那女人懂魔法的,可以憑空變出冰錐出來。」    
  尚算欣慰的是這點上她沒隱瞞,大概是隱瞞這點並沒好處,易龍牙是這樣的猜想。    
  「懂得用魔法的話,那很有可能是來自地底城。」    
  魔法並不是地底城的專利,只不過地底城的魔法卻是聞名於世。    
  乍聞襲擊自己的人是扯到六大世外之境,黃靜露的臉色急變,道:「不會吧!」    
  對普通人來說,六大世外之境是非常的夠份量,所以易龍牙二人也不為她的反應出奇,尤其是易龍牙,他就是知道這結果才會把地底城搬出來。    
  「這是假設,倒是你有沒有想到會受襲的理由嗎?」易龍牙試探性的問著,他挺希望能從她口中聽出有關那幾個詭異年輕人的事。    
  「沒、沒有……是的,沒有,我最近都沒得罪人……我真的不怎麼清楚。」    
  哪怕不是知道些許端倪,單從這種斷續的語氣,已教人聽出她有所隱瞞。    
  「小易。」    
  易龍牙跟凌素清相視一眼後,立時有了決定,深吸一口氣的道:「想不起來也沒怎樣,只不過……我想你應該能說清楚一點事情,希望你不要再隱瞞下去。」    
  開始的語氣還是溫和得很,不過當中途頓了一下後,易龍牙的語氣毫無先兆變得低沉,質疑的意思充斥其中。    
  「老實的說,如果那人是懂魔法的話,你應沒可能逃得出來,再說會在有旁人的街道上襲擊你,這本身已很難令人信服……你是隱瞞了什麼吧?」語氣雖是質疑,不過易龍牙未至於擺出一臉不信任,他是盡量模擬出自己在完全不知情時的反應。    
  「別、別胡說……我根本沒隱瞞什麼,而、而且我是受害者,為什麼要給你懷疑,素清,你可以任他這樣說嗎?」    
  就算是惱羞成怒的找凌素清抗議,但黃靜露那不安和顫抖的語氣卻出賣了她。    
  面不改色的接下黃靜露投過來的複雜目光,凌素清態度漠然的道:「你的說話在顫抖,誠實比較好。」    
  凌素清簡簡單單的話已是表明自己的態度,易龍牙道:「黃靜露,請誠實一點吧!」    
  「這……」自己的處境已夠狼狽,現在還要給人質疑,黃靜露是忍不住的怒道:「夠了,我不找你們,這委託你們當沒聽過,我才沒必要給人懷疑自己……我沒有隱瞞過什麼!」    
  語畢,她是即席離開座位,她不想跟兩人再對話下去。在她的理想中,她是希望凌素清會義不容辭的幫助自己,而絕不是要被她問長問短。    
  「你把人趕走了。」    
  看著黃靜露的離席,易龍牙和凌素清同樣沒作攔阻,前者是不清楚,不過後者則是認為麻煩所以沒動作,頂多是說一下易龍牙。    
  「拜託,你也有份,又不全是我的責任……」給凌素清一說,易龍牙沒好氣的抗議,不過很快就回到正事上,續說:「不過沒關係,如果她不肯講真話,那我們接下委託也是白接。」    
  想監視她的話,找人跟蹤就好,要打聽情報,對方卻連最基本的事也要瞞著,還稱自己是一頭霧水,這種狀況接和不接也沒兩樣,最低限度易龍牙不認為接下委託就能得她信任,讓她把事情的真相和盤托出。    
  「也對呢!」雖沒怎麼參予過對話,但不插話不代表沒思考,從黃靜露對他們的保留程度這點來想,凌素清也認為接和不接是差不了多少。    
  「哇呀!」    
  二人坐在原位的交談到這兒,黃靜露已是踏出咖啡室,不過她消失於店內不到十秒,她的驚叫聲立時傳來,而且聲量之大足夠嚇到店內的各人,其中當然包括易龍牙和凌素清。    
  「走!」    
  沒有廢話,聽見驚叫的下一刻,二人是即時朝店外衝去。    
  「那是……嘖!」    
  甫衝出店外,易龍牙一眼就看到黃靜露是給數個男人圍著,其中一個更是緊抱住她的腰,一副要強行把人架入旁邊的小型貨車之中。    
  路人不是沒有,但礙於事情的突發兼且男人們那凶神惡煞的臉面,都沒人敢上前多事,除了易龍牙和凌素清之外。    
  雖然搞不清楚什麼事,不過易龍牙瞧見黃靜露就如小孩對大人般被輕易抓住,快要給塞到車中,登時運轉內氣衝到抓住黃靜露的男人眼前,賞了他臉面一拳。    
  易龍牙的拳有多重就不用說,就算留有餘地也是重得非常,僅是一拳就足以把男人打得昏死過去,伏倒地上,解去黃靜露的困境。    
  「你是誰,不想惹麻煩的就給我滾!」    
  同伴給人一拳打暈,男人倒是有所顧忌,一邊放話一邊掏出小刀之類的輕便武器,不過剩下來的人的注意力全數給易龍牙吸引過去,結果就是讓凌素清輕輕鬆鬆把他們弄暈。    
  「喂,你沒事吧?」不管男人們的結果,看著黃靜露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易龍牙是推,不,應是輕碰她的肩頭。    
  然而如此細微的動作卻是嚇了黃靜露一跳,道:「救、救命,我不是說笑的,那女人成不了事,他們就換人來襲擊我,拜託,你們一定要保護我!」    
  「這……你說什麼他們?」易龍牙聽得不明不白,怪聲道:「襲擊你的不是克……只是個瘋女人嗎?」    
  「那、那個抱歉,我是有隱瞞,那女人和這些人是一夥,都是不墮天的人!」    
  「啥!」    
  有夠驚人的發言,一聽見她說出不墮天,易龍牙和凌素清都是錯愕起來。    
  「你在……開玩笑吧?」易龍牙怪聲的問著。    
  然而黃靜露卻是大聲的道:「不是開玩笑,他們都是不墮天的人啊!」    
  如此肯定認真的確認,易龍牙重重吐出一口濁氣,望向了凌素清,而當他看見凌素清茫然搖頭的表示,心中詭異的想道:「喂喂,到底什麼跟什麼耶?」    
  「小易,不要呆在這兒。」雖然奇怪,但凌素清可不願多待在這兒給人觀賞,在掏手機的同時說著。    
  易龍牙也知這兒並不適合說話,點了點頭便拉著黃靜露離開。    
  不知是出於哪種原因,當三人跑離原地,沒刻意之下是跑進了明港大學的圖書館──黃靜露的工作場所。    
  身為這兒的負責人,黃靜露自是有專屬於她的辦公室,能夠讓三人再進行一次對話。    
  「館長,你們的水送來了。」    
  「放在那兒,是了!還有,沒我准許,不要讓人來打擾我。」    
  不再失了分寸,黃靜露除了因跑動而呼吸急促外,腦袋已冷靜緩和下來,跟送茶水來的女職員比了比長桌,便跟她下了個謝絕騷擾的命令。    
  「……明、明白。」    
  黃靜露的不妥是看得出來,不過女職員想了再想,最終是沒過問什麼的退出,而回應自己小小的好奇,她退出時是瞄了上司帶回來的二人一眼。    
  關門聲響起,當女職員不再存在於室內後,黃靜露歎道:「你們……喝杯水吧!」    
  現在她是跟易龍牙二人相對而坐,以一張長桌為中界線,兩邊則放有沙發,算是很典型的會客用擺設。    
  坐在另一張沙發上,易龍牙說道:「嗯,我想你也應該喝,這樣可以冷靜一下。」    
  說是這樣說,不過不覺口渴的他並沒拿起杯子。    
  「也、也對……」大概驚魂乍定又或者是需要依賴對方,這時的黃靜露是比在黑樹林時老實得多,真的聽從他的建議,而且僅用一口便把大半杯水給喝個精光。    
  「……」    
  「……」    
  「……」    
  沉默再沉默,場中的氣氛隨時間推移明顯沉下來,而這種狀況不知維持了多久,易龍牙終是打破沉默,問說:「黃靜露,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們想問什麼吧……為什麼你會跟不墮天扯上關係的?」    
  不讓黃靜露有絲毫再隱瞞的餘地,沒疑問意思的問完後更是長驅直進,直接問起她和不墮天的關係。    
  乍聞不墮天三字,黃靜露渾身一震,這個現下港城排名第三的黑道大集團在她心中的地位可佔了不少份量。    
  「這……這也是應該的。」黃靜露苦笑的說著。    
  目睹事件發生還加上自己說出不墮天的事,黃靜露也理解他會追問的立場,嚴格來說,他們不追問才可怕。    
  「我跟不墮天的確是有些關係。」嚥下一口唾液,當她組織好語言後,才繼續往下說:「那些人在打我的主意,不,該說在打我藏有的收藏品的主意才對。」    
  「打你的收藏品……主意?」易龍牙這番話的問話意味相當濃厚。    
  至於凌素清仍是沒多話,不過黃靜露接觸到她的目光,也知道她在等待解釋。    
  「那是我的一本書,不過請不要問那本書是什麼來的,我實在不想說……」    
  看她認真的樣子,二人都是想到她真的不想提那本書。    
  而她則是停了下來,等了片刻見二人都沒追問下去,才放輕鬆下來,續說:「其實說起來,那本書原來的主人是不墮天才對,對他們而言,這本書也很重要……不過他們得到這本書後不久,我爸發覺到這本書的危險,便從不墮天那兒偷了出來,直至現在傳到我手中。」    
  「你父親從不墮天那兒把書偷出來?」    
  明白易龍牙在奇怪什麼,黃靜露點頭的道:「我爸本來是不墮天的幹部,十年前也是他跟另一個幹部發現到這本書,只是當他看過這本書的內容後覺得這書不能給不墮天利用,所以把它偷了出來。」    
  「而我爸雖然是成功把書偷出來,而且也把書交到我媽手上,但他始終逃不過不墮天的追殺而死去。之後媽媽為了讓我不被發現的活下去,不單把我的身份換掉,還交給親戚撫養,她則是自殺封口。而托她的庇護,我一直安然活到現在,但好景不長,最近不墮天終於發現到我的存在。」說到最後,黃靜露泛起一抹苦笑。    
  「給他們發現到,自然是要你把書交出來,但你不肯……」    
  易龍牙皺眉說到這兒,是博得黃靜露肯定的說道:「這是當然,那是爸媽留給我的遺物,我怎麼可以交出去?」    
  不知理解她的想法又或沒爭論心思,聞言後易龍牙是點點頭,道:「你不肯,而且你又把書藏起來,不墮天不願失掉線索,所以沒敢傷害你,只想把你綁回去迫供,這樣想沒錯吧?」    
  不認為自己這樣推論會出岔子,在他大半人生中,這種家族、組織、寶物扯到一起之後的事情,大多沿著此種公式發展下去。而今次也是一樣,黃靜露是點頭肯定他的推論。    
  在黃靜露不察覺下,易龍牙快速跟凌素清交換了眼神,而後易龍牙沉聲說:「那你除了這些之外,還知道什麼?」    
  她跟不墮天的關係大致有個底兒,易龍牙轉問起其他事。    
  「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他們有個叫羅青禮的幹部,就是這個人不斷迫我交書,像剛才派幾個人來抓我也不是第一次發生。」    
  「羅青禮!」易龍牙怪聲的叫著。                  
第十九集 第八章 擄人    
  『你認識他?』    
  這個問題倒不是出自黃靜露,而是凌素清的口,但不管出自誰的口,她們想問的都是同一個問題。    
  『嗯,在以前出任務時,多少也會跟不墮天這些集團扯上關係,那個羅青禮是不墮天的第三當家,上面兩位當家是他的兄長。這個人能力或許不怎麼樣,不過他在集團內的權力倒是很大。』    
  本來就因十二翼的關係,易龍牙和黑光、所羅門、浩劫之眼和不墮天四者有非常微妙的關係,現在雖缺了個所羅門,不過他對其餘三個集團的態度仍沒怎麼變過,再加上以前曾待過特戰隊,是以他對不墮天仍有一定的認識。    
  『黃靜露,現在那本書應該還給你藏著,這沒錯吧?』    
  『嗯,但我不能……』    
  彷彿知道她會說什麼,易龍牙擺手打斷她,道:『我沒打算問你收在哪兒,你只要回答你認為那本書在不墮天眼中的價值有多大?你讀過那本書,沒錯吧!』    
  『這……非常的大,我可以這樣肯定!』    
  稍微給黃靜露回話時的狂熱氣息吸引,易龍牙沉默一下,再度跟凌素清作眼神交流,不過不再是偷偷摸摸,而是大方地作了個眼神交流,接著他起身道:『黃靜露,我們先回去商量一下,有些事我們要搞清楚。』    
  『你們現在就走,那我怎麼辦?那些人隨時會來襲擊我的!』看他們二人一副要走的模樣,黃靜露立時高聲叫著。    
  『放心,你不會有事的,我們很快會再找你,再說你現在身處的明港大學安全得很。』    
  明港大學這所港城第一學府,基於很多理由,是沒有人敢隨便在當中鬧事。    
  不過實況縱是如此,易龍牙還是非要多費唇舌說服,黃靜露才勉勉強強的讓他們離開。    
  慢步離開明港大學圖書館後,二人現在要去的地方自是回家無疑。    
  而當二人一路沉靜的走出明港大學範圍後,凌素清忽然道:『你怎麼看?』    
  問得算突然,易龍牙略感意外的揚眉,不過除此之外就沒再多訝異,瞬間即會意什麼的道:『非常奇怪,不久前我也沒辦法將克麗佩拉和不墮天想到一起。』    
  『……你懷疑克麗佩拉?』    
  『嗯,聽完黃靜露的話,很難不懷疑,現在想想,我們也好像太相信她了,跟她又不是真的很熟,沒必要百分百相信她……』說到這兒停下,半晌像想到什麼,易龍牙續說:『還是打個電話回家,叫玉姐她們小心。』    
  當易龍牙想掏出手機時,凌素清卻拉住他,道:『不用了,她們已經知道。』    
  『咦?』易龍牙定睛望住她,片刻過後就像明白什麼,恍然道:『搞什麼嘛,原來你是不信她。』    
  嘴角微微牽起,凌素清倒是引用起他的話,平靜的道:『因為沒必要百分百相信啊,還有我只是叫玉姐她們留意點兒罷了。』    
  沒必要百分百相信的另一層意思,就是沒必要百分百的不相信,兩人也只是懷疑克麗罷了。    
  『所以你們對克麗佩拉有什麼看法?』    
  葵花居的客廳上,一場會議正在展開當中。    
  當易龍牙二人回到葵花居時,自是把遇見黃靜露後的事詳細的說了一遍,引發出這場臨時會議。    
  現在家中大半住客都留在客廳上,至於不在的人,一個是趕稿中的拉彌加,基於打擾作家寫文的靈感是世上的大罪惡,所以沒人去騷擾她;森流繪則是自發性的前去明港大學那兒監視狀況;席悠悠是以有趣作理由去照顧躺在易龍牙房中的克麗;希琳還在學校就不消說。    
  聽過易龍牙的述說後,孫明玉閉目想了一下,就是問著眾人的看法。    
  『不要太相信為好……吧!』    
  第一個發表意見的人是莉莎,基本上她的意見也等同大部份人的想法,原因正如易、凌二人的想法,他們沒必要對一個外人予以百分百的信任。    
  『不過不管她襲擊黃靜露的理由是什麼,她給那幾個不尋常的年輕人傷著,是事實來的。』    
  『的確,就算退一步來講,她跟不墮天有關連,但她受傷的事倒是真的。』    
  姬月華和雪櫻倒是為克麗說話,沒人有異議,因為那是易龍牙親眼目睹。    
  『所以黃靜露也不能全信。』菲娜苦笑地說著。    
  如果莉莎剛才的搶先發表是代表眾人的想法,那現在菲娜的苦笑發言也是代表著眾人的看法。    
  孫明玉一手按著臉頰的歎說:『說到黃靜露的奇怪,實在比克麗嚴重得多。』    
  『她藏起的書真是那麼重要,那堂堂一個黑道集團應不可能讓她自由到現在……』莉莎搖頭道。    
  『每次派去的人只有幾個,而且還不改進的持續失敗……』雪櫻皺眉的說。    
  『隱瞞那幾個年輕人的事……』姬月華接續說。    
  『神秘的書……』凌素清簡短的說著。    
  『龍牙的異感……』菲娜歎說。    
  一個接一個的說,直至來到一直沒發言的席紫苑身上,她是好笑的道:『這女人的秘密真不少呢,不過……』    
  作為前所羅門幹部,不管對不墮天還有黑道集團的瞭解,她也遠比眾人來得多,所以這場會議她自問沒有不參加的理由。    
  『不過什麼?』易龍牙問說。    
  瞄了一眼易龍牙,席紫苑略帶無力的說道:『雖然不怎麼值得驕傲,但以我當過幹部的經驗來說,這件事還不至於扯到整個不墮天,你們或許不知道,不墮天的實力其實和所羅門不相上下,只是內部管理有問題。』    
  呼出一口濁氣,她並不甚喜歡當所羅門幹部時的自己,所以現在想起來她是有點唏噓,不過很快就平復下來,續道:『就我所識,羅青禮這人的能力實在不怎麼樣,但他倒是很熱愛權勢而且挺小心眼,總之我是不想跟他碰面。如果沒猜錯,那本書目前只有他和少數人知道,為了不驚動到其他幹部,他才沒大量動用不墮天的人手,還小心得僅找幾人去綁架黃靜露。』    
  『不會是真的吧?聽起來他好像小家子……比龍牙要小器!』姬月華訝異的怪聲說著。    
  『你那句比龍牙什麼的是多餘的!』    
  『啊,立刻小器給我看耶!』姬月華取笑著。    
  不管二人的爭執,席紫苑聳肩的道:『十中八九,事實上不墮天如果把第二、第三當家換掉,大概能即時跟所羅門爭比,退一步來想,也能勝過浩劫之眼。』    
  『你是認為羅青禮想把那書據為己有,所以直到現在對黃靜露的行動也全是他的主意。』    
  對於雪櫻的話,席紫苑是點頭肯定。    
  『玉姐,你怎麼看?』見孫明玉靜默盤算什麼的樣子,莉莎忍不住的問道。    
  而給她一問,孫明玉從沉思中回神過來,皺眉的道:『傷腦筋喔……』    
  才剛說完傷腦袋,忽然間家中的電話聲響起,打斷她的話。    
  『喂,是誰……繪姐?』    
  手邊剛好有子機的雪櫻接起電話不久,即道出來電人身份。    
  『什麼!被素清打暈的人,開車要闖進明港大學!』雪櫻聽見這消息立時脫口說出,可讓眾人意外起來。    
  『不是嘛,這麼大膽去動明港大學!』    
  聚在這兒的人差不多都是明港大學的畢業生或現任學生,而一聽見消息,莉莎跟姬月華是同聲說著。    
  『咦?沒事……他們被你打倒,這個應早說。』    
  驚訝不到一會,雪櫻卻是露出鬆一口氣的樣子說著,因為身在明港大學那邊的森流繪是把人打倒,才能這樣悠閒地打回家報告……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    
  『開車闖進明……糟!雪櫻,叫繪姐快去圖書館保護黃靜露!』    
  『啊……好的!』雖然一時間不明所以,但孫明玉如此認真喊話,雪櫻也沒多作遲疑,立時跟森流繪說著。    
  『明玉,你想到什麼?』菲娜不安的問說。    
  『他們可能玩調虎離山,再笨也好,如果想擄人也不至蠢得開車闖進去,而且那裡還是明港大學,所以……』    
  孫明玉不用說完,眾人也猜到她未說的部份,靜候不一會,森流繪再度開腔。    
  『玉姐,黃靜露真的給人綁走了!現在繪姐去追人!』    
  『果然!』、『還真的中計……』、『那傢伙原來有點兒智慧。』    
  就在各人為著孫明玉預言成真而脫口吵鬧間,易龍牙怨聲的喊道:『真頭痛!我去追人!』    
  『嗯!』當易龍牙說過後,第一個附和他的是凌素清,就算知曉將會有麻煩,不過這事上她似乎已有非徹底不可的覺悟。    
  『我也去!』、『我也要!』    
  彷彿是不甘人後,聽見凌素清附和跟去,莉莎等人也即席表明意向,除席紫苑之外。    
  『你們倒是懂得湊熱鬧……玉姐,這沒問題吧?』哭笑不得說了一下眾女,易龍牙轉望及孫明玉。    
  而孫明玉則是拍了拍掌,歎說:『嗯,既然事情都走到這步,那就沒辦法了……雪櫻,叫繪姐只跟蹤就好,千萬不要去搶人。』    
  『為什麼?』姬月華禁不住的問道。    
  而作為回應,孫明玉泛起一抹狡黠的淺笑,道:『與其中途插手,倒不如索性一次把事情解決,我們現在有的是導遊喔,還免錢免人情的。』    
  聽到這兒,眾人已是明白她的想法。    
  『原來打這個主意。』易龍牙恍然過後,便是奸笑說著。    
  基於各種理由,要去跟森流繪匯合的是易龍牙還有孫明玉六女,唯一排除在外的是席紫苑。懶得再想起所羅門時的自己,她並不願跟黑道集團多作接觸,再說她想不到這一行人會給羅青禮難倒,單是一個易龍牙已經夠嗆了。    
  『龍君,繪姐現在哪兒?』雪櫻異常精神,甚至偏向興奮的問著。    
  『嗯,她在港城北區的富樂道。』    
  電話子機換成手機,易龍牙一行人跟森流繪一直保持聯絡。    
  而聽見地點後,雪櫻十指一張,充滿幹勁的道:『好,我知道那兒,不用擔心,保證能短時間到達!』    
  如果真要說的話,易龍牙以至菲娜等人都沒擔心過時間。要一次運送一行人的話,家中的櫻花自是不二選擇,至於司機的選擇雖有,不過出於某種定律,坐上駕駛席的是雪櫻,而刺激萬分的副手席則是易龍牙。    
  『雪櫻,你不用保證也可以!』易龍牙很認真的說道,不過才一說完,迎上雪櫻瞟過來的鋒銳眼神,他立時住嘴,握著方向盤的雪櫻是很麻煩,尤其今次……    
  『燃燒起來耶!』眾人同時苦笑的想著,想阻止已是不行。    
  『很好,出發!』    
  語畢,櫻花猶如出閘猛獸般飆上公路。                  
第十九集 第九章 巴利克斯之證    
  港城北區因自然環境保育得很好,再加上多年來地產商有共識的打造,很多豪門富戶都會選擇來這兒定居,造就出港城北區是有錢人的地方這個特點,整個北區用安寧恬靜來形容是再適合不過。最低限度,森流繪現下身處的盛豐道便是如此,安靜得很。    
  而本來這兒說是道就有點奇怪,這條道全長不過二百公尺,闊三條行車線,兩旁是長滿野草的小山坡,而道的盡頭處則是有一座三層式的建築物。與其用道來命名,倒不如直接用該建築物來命名要來得好,留意建築物已有二十多分鐘的森流繪是如此想著。    
  『怎麼想也好,這種靜得出奇的地方大概有心人才會來……』    
  就在森流繪這樣想著時,就像發現什麼,眼睛往道路的另一端望去,不消數秒,她便看到一團粉紅色的東西正用著「豪邁』的氣勢往這鳥不生蛋的地方駛來。    
  『啊,終於來了!』    
  本性就不慣於呆等,現在一見到家中的人來到,森流繪是喜形於色,不過半晌她這份喜是換上了怪相,因為櫻花那股『豪邁』的氣勢讓她禁不住猜到坐在駕駛席的人是誰。果不其然,當櫻花在高速下居然能神奇的停定在自己身旁,這份能耐她只認識一個人。    
  『嗚嗚啊!』    
  車上的人一個接一個下來,而當中發出詭異的低吟是副手席的易龍牙。    
  看著易龍牙那張僵硬的臉,森流繪惡質的打趣道:『現在你有什麼感覺?』    
  不悅的橫了她一眼,易龍牙想了想,最後是又歎又笑的怪聲道:『哼,雲霄飛車真的沒什麼了不起!』    
  他倒是有心情幽自己一默,不過他怪聲說完後,莉莎在他身後低說:『笨牙,這種時候就不要開聽到都覺得悲哀的玩笑!』    
  『你也不對,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間!』莉莎告誡人的同時也被孫明玉告誡著。    
  『真是的,繪姐,黃靜露是給抓到裡面嗎?』孫明玉沒好氣的說完後,是沒疑問意思的問著森流繪。    
  『咦?』    
  『唔?』    
  剛巧聽見易龍牙發出幾乎細不可聞的怪聲,森流繪望了他一眼。    
  而易龍牙雖皺眉盯住建築物,不過眼角瞄到森流繪的目光後,擺手道:『不用管我。』    
  『我才沒管你。』語氣差勁的回了他一句,森流繪沖孫明玉說道:『就是在裡面,怎樣,要強闖進去嗎?』    
  『這樣不會太危險吧?』菲娜憂心的說著。    
  臉上仍帶些許興奮的雪櫻也擔心同樣問題,補充的問著:『裡面有多少人?』    
  『沒什麼人啦,才十一、二個人左右,而且這兒沒後門。』    
  森流繪聳肩說完後,姬月華即握拳說:『我贊成闖進去,這點人數可以快速壓制,我們一人一個,有剩的龍牙全包!』    
  『喂喂,聽到這種說法,我該氣好還是哭好?』易龍牙詭異的問著。    
  『應該是笑啦!』    
  孫明玉白了二人一眼,便環視了眾人一眼。    
  毫無疑問,各人都蠻贊成強闖,原因是這裡實在太過幽靜,幹什麼都不怕有人來管,秘密的地方反而減低他們的限制。    
  淺淺一笑,既然這麼齊心,孫明玉即笑道:『那就強闖吧!』    
  『喔!』    
  合拍的低聲一說,一行人即時行動。    
  莉莎和姬月華還多加個森流繪走在最前,既是強闖就不用跟別墅客氣,一來到門前,手握貳式的莉莎立刻往門鎖開槍,精準破壞門鎖後便是踢門而入。    
  『所有人都不准動!』    
  從爆門而入的動作到充滿威嚇性的發言都是一氣呵成,絲毫不見窒礙,有夠熟練得很。    
  『什麼事!』、『你是誰!』    
  很好的反應,看著別墅內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呆看自己,莉莎心中立即叫好,除了是滿足到她破門那一刻的威風感覺,更大原因是他們的發呆能省下很多工夫。    
  驚異於突然有美女來踢門,分佈廳上各處的男人一時間都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是直到姬月華和森流繪衝進其中,把其中兩人撂倒後,其餘人等才醒悟現在不是發呆時間,紛紛掏出武器自衛,不過顯然遲了。    
  『你、你們是……』    
  一邊掏手槍一邊怒喝的男人,槍口才剛對準莉莎,一陣香風拂面,姬月華的柔荑化成掌刀,斜劈頸項,僅是如此一記,頓時讓他失去意識。    
  『壓制完成!』    
  一行人不需全部動手,當走在最後的菲娜和孫明玉進到大廳時,廳上九個男人中有八個被打暈倒地,至於剩下那位則幸運地被易龍牙選作『情報人員』,還未受過大傷……現在還未。    
  『給你們抓去的那個女人,現在關在哪兒?』易龍牙冷眼盯住男人問說,雖然沒直接抓住他,不過易龍牙透發的殺氣是嚇得男人不敢隨意動彈。    
  『她、她在二樓……不要殺我……』顫聲回應的男人看樣子是把同伴歸納成死亡狀態。    
  而雖聽出他的誤會,但易龍牙倒是沒多閒話,即續問:『上面有多少人?』    
  『沒、沒人……』    
  『騙誰!你當我們沒事先調查過!』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上面只有兩個人守著那女人!不要殺……嗚哇!』    
  聽到想要的情報,易龍牙立時往他的肚皮賞了一拳,男人在中拳後,雙眼一瞪便口吐白沫的倒地暈死過去,原來他才是九人之中最慘的人。    
  『玉姐,我上去找人。』    
  『跟你一起。』    
  易龍牙才剛說完,握著出鞘銳刃的雪櫻緊接說著。    
  『嗯,你們兩個去二樓,繪姐和莉莎上三樓看看有沒有人躲起來,其他人留在這兒收拾吧!』    
  這座別墅算不上大,不過恐防有人躲起來,孫明玉稍微分配了一下各人職責。    
  孫明玉話音乍落,易龍牙跟雪櫻相視一眼便衝上二樓。    
  『真好認。』    
  二樓的房間不多,僅有三間,兩旁牆壁的門是通往應是預備作遊戲室的空房間,至於剩下來的是在廊道盡頭處,一派主人房的架勢。    
  至於易龍牙會說好認,則是因為主人房的房門並沒關起,一上二樓,二人視線越過廊道再越過那道大開的房門,確認到房中間正好有一個女人給綁在大椅上,大剌剌的正對樓梯口。    
  『龍君,這是陷阱!』    
  不要說向來謹慎的雪櫻,就算是再衝動的人也會覺得有問題。    
  『嗯,不過應該沒用吧?』    
  看著易龍牙帶邪氣的笑容,本來正想著應對的雪櫻放鬆了神情,半歎半笑的道:『也對呢!』    
  身形急化疾風似的,當易龍牙闖進房中後,槍聲是確切的響起,不過對內氣運轉中的易龍牙來說,這種槍擊實在沒多大作用。    
  ……    
  ……    
  『黃靜露,你沒受傷吧?』二人把兩名守衛放倒後,易龍牙上前邊問邊拉出塞在她口中的手帕。    
  『沒、沒事……快解開我、快解開我!』能夠自由說話,黃靜露第一句就是想易龍牙解開綁住自己的繩子。    
  『……嗯。』    
  再一次近距離面對黃靜露,易龍牙的眉頭更是深深皺了皺。    
  其實由別墅外就已感覺出來,直到現在,不知怎的,他對黃靜露的異感是越來越強烈,這讓他很不自在。    
  『到底搞什麼?』    
  『這是最後一個。』    
  客廳上,留在這兒的孫明玉等人是把男人們綁起,然後再放在一起。    
  『明玉,這些人要怎麼處置?』看著姬月華連口吐白沫的男人也綁好後,菲娜不由得問起孫明玉。    
  現下客廳上除了姬月華和孫明玉外,就只有凌素清和菲娜。    
  當菲娜問題出口,凌素清是冷然的道:『解決掉?』    
  葵花居行事向來就不想惹麻煩,平時有人在任務中認得他們或可算數,問題現在是扯到不墮天,留他們在的話有很大機會會惹上不墮天。    
  左手按著臉頰,食指輕輕拍動,稍為出神的想了一會,孫明玉道:『這樣就好了。』    
  『這樣妥當嗎?』    
  聽見她決定不殺,菲娜和姬月華自是高興,但心中也有著顧慮,而凌素清則是把她們的顧慮問了出來。    
  孫明玉苦笑的道:『不妥當,不過……我不想這麼快刺激到那笨人嘛!』    
  提到笨人,姬月華三人臉上登時恍然明白過來。    
  然而就在她們四人心靈相通的下一刻,姬月華就像發現到什麼,道:『唔!有人來!』    
  『主謀。』    
  『看來是了。』孫明玉點頭說著。    
  聽見別墅外的強大行車聲,四人都是聯想到主謀快要來到,廳上九名男人,再算上二樓只屬看守的兩名,主謀不在別墅內這事她們早就知道。    
  『干,這道門怎麼搞的,竟然是爛的!喂,那女人在哪!』    
  當車聲停下後,一個身穿白色西裝、約莫三十多歲的男人就走進別墅之內,不過教人意外是他的舉止與外表不搭,一進來就是高聲喊著。    
  『呃!你們是誰?』    
  非常合情理的質疑,當看著廳上有幾個自己不認識的人,來人是帶戒備氣息的問著,而和常人稍稍不同的是,他是從懷內掏出一把深黑色、槍口略長的手槍。    
  『給你猜猜吧!』姬月華兩手一攤的說著。    
  『你……呃!』    
  來人仍搞不清楚眾女的身份,不過有一點卻很清楚,自己的背後正好有人用冷硬又鋒銳之物放到他的頸旁,好讓他不能反抗。    
  如果他是早一點進來,可能會是孫明玉四人去制服他,不過他遲了那麼的一點,他那愛車的聲響早就通知了別墅眾人的的戒心,而當他進內後,森流繪是從窗戶飛出,把愛劍偷偷送到他的頸旁。    
  『繪姐,厲害啊!』    
  此時,莉莎還有易龍牙三人都從樓梯處趕下來,看著突襲作戰成功,莉莎高興地笑言。    
  『你們到底是誰?』    
  『別說廢話,快丟下武器進去!』    
  『你竟……好、好的!』    
  已說過不跟他廢話,瞧見他的不合作,森流繪立刻動起絕望聖劍,頓時讓來人的反抗意志降到最低,來人怒目咬牙的把手槍丟到一旁,緩步走進廳內。    
  『你們到底是……呃!原來是你這女人!』    
  當來人瞧見雪櫻身旁的黃靜露,那雙本是瞪得老大的雙眼就瞪得更大,如果目光可以殺人,那黃靜露大概死個十遍還有餘。    
  絕望聖劍收起,給一行人圍住,森流繪可沒必要再把劍架到他的頸旁。    
  『你們到底是誰!』    
  黃靜露是場中他唯一認識的人,不過其餘的人就不是,對男人來說看美女是很養眼沒錯,不過這種狀況他實在樂不起來,恨聲的說著:『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如果你們是站在那女人一邊,就等於……』    
  還未及說完,莉莎已是打斷他的話,道:『很吵耶,你是羅青禮吧!』    
  『呃……很好,你們既然知道我是誰,還敢這樣對我,你們還真是夠膽子!敢惹我就等於對上不墮天,狗屎!』    
  自己擺明身陷劣勢還敢這麼大聲恐嚇,要不是聰明得想唬人,那他就是笨得不懂顧及大局。    
  『嗚噫──還真是讓人無力的話。』姬月華搖頭歎著。    
  『羅青禮,你隨便把人拐到這種地方,還敢這樣大聲說話,你不會覺得有問題嗎?』易龍牙怪聲的說著。    
  『開玩笑,我算什麼拐她,我只是帶她回來,這跟你們有什麼關係?你們最好放掉我,不然你們別想活得過今晚!』    
  『我們就是來救人的。』易龍牙不自在的說。    
  誰說跟他們沒關係?    
  『哼!我警告你們,這件事別插手,那不是你們這幾個人管得住。那女人握有我們組織的高度機密,不想死的話就給我滾!』    
  『嘿……我敗了。』易龍牙強笑的念著,他終於明白席紫苑為什麼說不想跟他碰面。    
  『低水準的角色。』雪櫻心想著。    
  『我們滾不滾不是由你來決定,相反我們還有事要問你。』孫明玉語氣冷硬的說著。她不想再聽他自說自話,尤其他那種自大狂妄的態度更是教她不能恭維。    
  『什麼?』聽見孫明玉的無禮語氣,羅青禮是狠狠的往她臉上盯住,但才片刻工夫,他的氣勢就給壓倒。    
  與他靠關係混到堂堂一個大集團的第三當家不同,孫明玉的領袖特質是經過很多鍛煉才出來的,在氣勢上哪可能會輸給他這種沒水準的人。    
  這也是羅青禮首次覺悟到現在不是搬個不墮天出來就能解決的問題,環視四周的人,真的沒一個對不墮天有什麼明顯的畏懼感。    
  『你說的機密是不是跟那本書有關係?』    
  『咦?你怎麼知……是那女人說的吧?』此時羅青禮的態度收斂許多,或許,不,應該是真的意識到自己的性命有多危險。他只是遜而已,還不算真的無腦。    
  『怎麼知道就不用說,那本書既然那麼重要,為什麼你要瞞著不墮天?』想到席紫苑曾說過的猜想,再加上親眼看過羅青禮,孫明玉是認同了席紫苑的猜想。    
  臉上流露出訝異之色,雖是很快就平息下來,不過一直有留意他的眾人已看得出他的確有打從心底慌亂。    
  『……別、別開玩笑!那本書的事可是全組織都知道,我來這兒也有不少人知道,還說什麼隱瞞!』    
  『說謊也應該有個限度,不墮天要認真的綁一個女人會這麼辛苦嗎?』易龍牙冷冷說著。    
  『我希望羅先生你不要再說謊。』孫明玉淡笑的說著,語氣也很溫柔,不過正因如此,配上她身上的壓迫感,強大的反差足教羅青禮冷汗直冒。    
  『這……這……那個……』正面迎接孫明玉有意為之的強勢壓力,又苦於不能躲開,羅青禮只能囁嚅的說著,而好一會不知是不是受不了,居然惱羞成怒的喊道:『你這女人別這麼囂張,就算我不讓組織的人知道又怎樣,那本書本來就是我發現,是那個黃嘉浪把書偷走,別說是不墮天,那書的主人本來是我,我要取回來有什麼關係!』    
  『啊……反彈耶!』    
  看著羅青禮面紅耳赤,半吼半罵的喊著,眾人的心中所想倒是差不了多少。    
  然而他吼的並不是這麼簡單結束,當眾人還道他停口時,他竟然又吼道:『你們也是一樣,一樣看不起我是吧!以為我是靠關係才混到這地位,狗屎!我的能力根本不差,十年前若不是有意外,那我就是大當家,現在已遲了十年,我不覺得我有必要跟人分享!』    
  『……這個人有夠歇斯底里。』    
  易龍牙跟孫明玉交換了一個眼神後,都是為著眼前穿得人模人樣的傢伙搖頭。    
  『你也不用為了一本書就叫成這樣子。』莉莎純粹不想看他這樣咆吼大叫的怪樣,用什麼比喻都可以。    
  不過對於聽者卻是深感受傷害,羅青禮衝著她吼道:『你不懂就叫裝懂!如果把那本書運用到極致,就算吞掉整個港城也行,別小看那本巴利克斯之證!』    
  『啥!巴利克斯之證!』羅青禮才剛說完,眾女也未消化得及他的話,易龍牙卻脫口驚叫出來。    
  連帶羅青禮的眾人驚異望向他時,他是瞪著羅青禮,強勢的問道:『你剛才是說巴利克斯之證!沒叫錯吧!』    
  『是、是又怎樣!』    
  『你還敢說,難道你不知道裡面記載的是什麼嗎!』易龍牙罵著。    
  不過羅青禮倒是老實的道:『當、當然知道,不然我怎麼知道它的價值,只要有了……它……』    
  他不敢把接下來的話說完,給易龍牙那雙正透發戾氣的雙眼瞪住,連呼吸也感到辛苦。    
  『該死!那玩意竟然給人找出來!』    
  『小……小牙,你在緊張什麼,那本巴利克書是什麼來的?』    
  易龍牙一手按著額角,一副想要冷靜下來的模樣,聽見莉莎的問話,神色複雜的道:『是巴利克斯之證,那本書在以前非常有名……我應該有跟你們說過,流風皇族是以改造生物的力量,來維持它的國力,而當中巴利克斯這人是有著非常大的貢獻,巴利克斯之證就是他臨死前刻意留下來遺害世界的玩意!』    
  『流風皇……那書該不會記載著……』不知是頓悟還是諷刺,菲娜一聽易龍牙所說,居然是第一個明白過來。    
  『就是那個該不會,巴利克斯把他最擅長的改造生物成果全紀錄在上面,而且我可以說書裡面記載大量令人厭惡的改造方式,而這傢伙讀過之後竟然還會想利用,該死,巴利克斯真是有夠看透人心!』易龍牙厲眼瞪著羅青禮的罵著。    
  諸女對他的話感到好奇,不過當想到連易龍牙也罵成這樣,那當中的內容應該說不上乾淨。    
  『你這傢伙是想弄個十手人還是鐵皮人為你賣命!』    
  聽到易龍牙這樣的罵著,眾女更是肯定那未見過的書絕不是好看的東西。    
  『你、你怎麼會知道的!』    
  看著羅青禮那樣子,易龍牙氣得揪住他衣領,把他提到自己面前,沉聲道:『我這怪物一生之中除了對付人和怪物外,也對付過很多可悲的人工怪物,你認為我有理由不知道嗎!』    
  不知他底蘊的羅青禮自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不過眾女倒是明白他說的是五十多年的事。    
  『你、你、你想怎樣!』近距離看著易龍牙,羅青禮就像有預知能力,拚命地反抗著,然而易龍牙的手彷如鐵鉗緊緊的扣住他。    
  『除宰掉你之外,我暫時沒別的想法,你這個玩弄生命的敗類!』    
  『不、不要亂來!我根本未曾做過那些實驗,那本書一直都給那女人藏起來!是、是了,比起我想,那女人不是更罪大惡極!』察覺到死亡離自己越來越近,羅青禮大聲的叫喊著。    
  就在他慌亂提到黃靜露時,正要下殺手的易龍牙驀然怪聲道:『黃靜露?』    
  就像摸到有什麼給自己遺忘掉,易龍牙神情呆然的念了一遍。    
  而看他那樣子,就像找到一線生機,羅青禮急道:『就是那女人!她不單讀過還實驗過,比起我,那女人才該死!要不是她有實驗品從這兒走脫,我也不會留意到她!』    
  『那女人有實驗過……逃脫……你給我講清楚!』    
  『要、要我怎麼說清楚,這兒本來就是那女人的實驗場所,不信的話,你自己去地下室看看,那兒有她改造的大大小小的怪物!』    
  『這別墅不是你的,反而是她的!』    
  聽到這兒,眾人倒是意外的低呼。    
  『我沒興趣在這種地方住下!』    
  聽到這兒,易龍牙總算明白自己忘掉了什麼,現在,不,長達十年的時光之中,擁有巴利克斯之證的人不是羅青禮,而是黃靜露。    
  『難怪我總覺得那女人不妥!』    
  『黃靜露不見了!』就在易龍牙心底呼叫不妙的同時,提到黃靜露便想找人的莉莎,此時錯愕的說著。    
  這下子眾人先是往雪櫻旁邊望去,然後再掃視四周,還真的沒了黃靜露的身影。    
  『那女人何時不見的!』最驚訝的莫過於雪櫻,不知不覺中,她竟然因為羅青禮的話而忽略了身旁的人。    
  『她跑掉了?』、『黃靜露不會真的作過什麼吧!』    
  一旦認清有人消失,葵花居一行人倒是泛起了猜測。    
  不過未到一下子,孫明玉即喊道:『羅青禮,這兒的地下室在哪兒!』    
  黃靜露應該是跑到她保存最貴重東西的地下室,她是這樣猜想,當然前提也要羅青禮沒說謊才行。    
  『那道門有通向地下室的樓梯!我就是在那兒看到那些怪物,才會把她拐到這兒!』    
  他本意就是想用地下室的成果威脅黃靜露,而朝他的目光望到廚房旁邊本應閉起的房門正開著,凌素清甚至比莉莎和姬月華要早的提步走去,用著宛如到達冰點的語氣說道:『走。』    
  『嗯!』    
  『這、這樣就行了吧!』羅青禮看著圍著自己週遭的眾人都隨女道士朝地下室進發,強笑的向易龍牙說著。    
  『行了,你可以去死!』    
  『怎麼可以,你這傢伙竟然忘恩負義!』    
  『我沒說過不殺你!』    
  易龍牙才一說完,內勁疾吐,瞬息間羅青禮剛才還能直站的身子,即像缺掉什麼支撐,軟癱於地上。    
  『龍牙……』    
  客廳上現在只餘下菲娜和孫明玉二人。    
  鬆開羅青禮的手,易龍牙望了二人一眼後,歎道:『抱歉,不過不用擔心,這傢伙我是認為真的該死。』    
  『這個人我們也找不到可以放過的理由。』    
  當孫明玉搖頭說過後,菲娜是淡笑的說:『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們的感覺。』    
  心神領會的一笑後,易龍牙即認真的說:『那現在快去追素清她們!』    
  話才說完,他即往地下室方向跑去,而兩女則是跟在他身後。    
  『龍牙,黃靜露真的會完成那本書的實驗嗎?』就在中途,菲娜問了起來。    
  而易龍牙則是想也不想,即答道:『會,那本書普通人是抵抗不了的。』    
  雖然肯定的語氣不錯,不過現在聽起來卻是讓人皺眉,至少菲娜有期待他會說『應該不會』或者『不清楚』之類。    
  由地上走到地下室的路不算長,才說過一下話,三人便到了地下室……又或者可稱作黃靜露的實驗場所。    
  『這是什麼來的!』    
  地下室的範圍很大,比起別墅的平面還要廣闊得多,而在昏暗的燈光映照出來的各管大如人身的試管和隨處可見的奇怪魔法圖紋和文字,使得這個不管天花板、牆壁或者地板都是呈深黑色的地方格外的詭異。    
  不過空間雖大,然而一來到這兒,菲娜第一眼是看到凌素清眾人,而失蹤的黃靜露則是站在一行人的對面,相距約莫五十多步。    
  滿臉狼狽之色的黃靜露,左手握著一根金色的短棒子,棒子本是不奇,不過細看之下,這根棒子可是往兩側放射出淡黃色的線,而這些線則是自行成就出猶如紙頁的框架,而且上面還浮現出不斷轉換的文字。雖然未曾見過巴利克斯之證,只是孫明玉和菲娜都一眼就認定這就是巴利克斯之證。    
  『這是那女人的成果!』    
  姬月華望了菲娜一眼,然後回頭繼續瞪著黃靜露。    
  促使菲娜要問明的目標並不是巴利克斯之證,而是在黃靜露身後,乍看以為是一面紅色牆壁,實際上卻是一隻又高又壯、身體呈淡淡紅色的詭異生物。    
  『那女人原來早在數年前便已開始那本怪書的實驗。』    
  雖只比易龍牙三人先下來一些,但莉莎等人也大概從黃靜露身上探到些口風,不過理所當然她們探出來的事情不會令人高興到哪兒。    
  『你、你們別再過來,我不想對你們下手,只要有這本巴利克斯之證,就算你們是傭兵我也不會怕!』瞧見對面又有三人加入,黃靜露緊張兮兮的說著。    
  即使曾救過自己,但黃靜露現在是抱持戒備的看待葵花居的一行人,甚至跟她最熟的凌素清想多走近一步,她都不准許。    
  『黃靜露,我們不會對你……』孫明玉還想用語言化解對峙,好歹自己也認識她。如非必要,她是不想動到武力。    
  不過說到一半,黃靜露已喊道:『別吵,你們快走,我不想傷害你們,不過也不想被傷害!』    
  說著的同時,巴利克斯之證倏然發光,緊接下來是半空中伸下了多條長形物體,擋在黃靜露之前。    
  『小心那些觸鬚,那怪物可以用它們刺穿地板牆壁什麼的!』貳式對準黃靜露,莉莎提醒剛才的三人時,不敢大意讓黃靜露逃離自己的視線。    
  『龍牙,這怪物你見過沒有?』雪櫻問說。    
  『真遺憾,今次還是第一次看到。』    
  紅色怪物整個身軀是呈直筒狀,沒有多餘的線條,高度難以看出,不過闊度大概十五米以上,抬頭上望,可以看到它有兩隻似有手臂功能的長形物。至於它的觸鬚則是隨身可見,身體有六成地方都有明顯的突起物,這些突起物一旦伸長就是它的觸鬚。    
  『黃靜露,我不會害你,那本書不是普通人可以抵受得了,快把它交出來。』    
  易龍牙才一踏步上前,觸鬚登時自上前方射來,只聞它們的裂空之聲便知莉莎剛才的話不假,這些觸鬚真有刺穿硬物的能耐。    
  『嘖!』    
  面對觸鬚雖還未至於會死,不過易龍牙倒是不敢硬接,要是打起來,這頭怪物不會比凡利爾遜色多少。    
  『黃靜露,聽我講,那本書真的不是普通人能擁有,把它交給我,這才是為你好!』    
  『住口,你以為我不知你打什麼主意!想搶我的巴利克斯之證,哼,別妄想!這是我爸留給我的遺產,你有什麼資格說要!』黃靜露臉帶怒容的叫道。    
  『現在不是說資格,那本書你沒法子擁有它的!別沉迷它的力量!』    
  『你竟說我沒資格擁有!我爸辛辛苦苦把它偷出來,再傳承到我手上,你知道我為了它花了多少心力和時間,我為什麼沒資格!』    
  『就跟你說這不是資……』    
  『給我住嘴!』    
  話不投機半句多,黃靜露催動起巴利克斯之證,登時一度靜止的觸鬚再度攻來,不過易龍牙已是退回眾女的身前,可沒有路再退,他低罵一聲,一手抓下來襲的觸鬚,使力的扯斷。    
  『你……』    
  眼看易龍牙要罵出來似的,孫明玉卻適時拉住他,道:『龍牙,小心點,她的精神好像不穩定,根本不像她本人。』    
  小心點並不是指那些觸鬚,而是她希望易龍牙小心點說話,看黃靜露話越多就越見猙獰的表情,不管直覺還是理智都響起了警號。    
  『當然不像她本人,她根本就不知那本書的真正目的!』    
  『那本書的真正……』    
  對於易龍牙的說法感到好奇,不過未及問完,怪物的觸鬚忽然來襲,不過還好是沒人受傷,觸鬚來到之前,不是給憑空的爆炸炸掉,就是給刀劍斬下來。    
  『嗄……嗄……你們快走……我已說過不想傷害人……別以為自己是傭兵就這樣狂妄,我的成果是不能小覷的!』    
  也不知她是在說謊還是失憶,一句話才說不想傷人,下一個瞬間就是命令起怪物進攻,而且一用就是用上大規模的觸鬚。    
  『這、這麼多!』    
  眼看著數百條觸鬚自前方攻來,眾女在決定要擋要避之前,易龍牙一個咬牙抽出背後的計都,喝道:『無謂的花招!』    
  計都虛空一劈,轉眼之間,眾人眼前的空間立時出現裂痕,然後極速碎開,露出了一個紫色的空間,本就那個正常空間的觸鬚一陷入紫色空間,剎那間就給消滅得一點不剩。    
  易龍牙的對空間劍──末日碎裂,就是為了對付這些既密集又煩人的攻勢而創,與其一條一條的斬,倒不如直接借用空間的強大吞噬力。    
  一次被吞噬掉那麼多觸鬚,紅色怪物很不自然的扭動身軀,它是感到相當的痛楚。    
  『真厲害!』    
  看著末日碎裂輕易消滅掉觸鬚,眾女不禁佩服起來,哪怕已不是常常用劍,但用起劍來,易龍牙的實力還強得可怕,不過不能讓她們多看,因為才用過一次末日碎裂,計都的星魂已有反應。    
  『果然不能全力運用。』易龍牙邊想邊把計都收回背後。    
  要對付巴利克斯之證的產物,他剛才那劍是用上十成力量,連帶計都那被封的星魂也激動起來。    
  『黃靜露,快放開那本書!』    
  『怎麼可能,我明明照書上的指示去做,為什麼它會打不過一個人類!』沒有理會易龍牙的勸言,彷彿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似的,黃靜露一臉錯愕望著巴利克斯之證。    
  雖然紅色怪物沒被打敗,要是真想殺死它,不動用星力的易龍牙不死也要重傷,然而對於不懂戰鬥的普通人來說,看著剛才的全力一擊被輕易打破,實是教人心寒。    
  『不可能的!』    
  自己辛苦多年、深信能創造出比人類強上千倍的怪物竟被一個人類打倒,黃靜露不知是嚥不下這口氣,還是信念已經崩潰,一邊大吼一邊催鼓巴利克斯之證。    
  『喂!別催……嘖!』    
  易龍牙還想規勸之際,巴利克斯之證爆出刺目的強光,包圍狂吼中的黃靜露。    
  『那傢伙……要跟那個怪物嗎!』    
  眼看惡戰似乎不能避免,早進入狀態的眾女是準備發動攻勢。    
  不過在那之前,易龍牙卻橫手擋住她們,道:『那是不用打的……太遲了。』    
  看著那刺目強光越盛,紅色怪物的動作就越大,根本就是一副已充電完畢,躍躍欲戰的模樣。    
  姬月華怪聲道:『咦,不用打?』    
  她倒是問出各人的疑問。    
  『是的,由基詩.巴利克斯所編寫,擁有力量的高位寶書──巴利克斯之證,是記載著巴利克斯畢生研究成果的書,但亦同時是巴利克斯最後的研究成果。』    
  『最後成果?』    
  『嗯,巴利克斯之證不是單純把那些噁心的成果留下來。憑著巴利克斯之證改造生物,然後使之成為自己的力量,這是最單純運用那本書的方法,不過在持有人沉迷於力量和踩踏他人的生命時,巴利克斯之證也會入侵持有人的意志……』    
  『入侵持有人的意志……等等,這種說法怎麼好像怪怪的?』森流繪神色不對勁的說著。    
  『就是那種怪怪,巴利克斯最擅長就是改造,而他編寫的巴利克斯之證就是為了他死後能繼續進行改造、探索改造極致的玩意,所以書的持有人是改造者也同是改造對象。越是使用,持有人的性格就越變得偏激,最後會給巴利克斯留在書上的求知慾同化,變得漠視生命,只懂研究的怪物。』    
  『那現在黃靜露該不會……』    
  『巴利克斯之證本來就不是普通人可以閱讀,大概是身為圖書館負責人的她,找到什麼秘法能不用「力量」便閱讀,總之沒力量的她一旦操控起巴利克斯之證的產物,精神就是給削掉一分,到現在精神崩潰,巴利克斯之證便決定吞掉她來充實自己。』    
  說到這兒,那團包圍著黃靜露的強光終是消去,不過當中已再不見黃靜露的人,只有巴利克斯之證的『書脊』,當它墜地的一剎那,那只紅色怪物也同時崩潰,巨大的物軀化成粒狀,然後再粉碎消失。    
  『噹噹噹』    
  彷彿在追求新的主人,當巴利克斯之證墜地後,居然是滾到了易龍牙的腳前,也不知是它的意志,還是純粹墜地後的作用力使它滾來。    
  『這害人的東西,要毀掉它嗎?』凌素清雖是問著,不過語氣中倒是有說不出的堅定,彷彿是非要毀掉它不可,或許多少跟黃靜露有關……或許。    
  『不行的,就算我有能力,可惜不能用上,再說這東西跟流風皇族的皇具材料一樣,你們毀不掉的。』    
  易龍牙邊說邊俯身,當他拾起那根書脊後,巴利克斯之證的序言立時塞到腦海之中,而一度消失的光頁也展現出來。    
  『龍牙?』看著巴利克斯之證一副要操控易龍牙的樣子,莉莎立時喚著。    
  『我沒事……這玩意還迷惑不到我的。』    
  易龍牙冷笑的睥睨著手上的巴利克斯之證,對於早有毀掉星之大陸力量的他來說,支配世界這種程度還不夠格。    
  『那你打算怎麼處理它?』毀不掉又不能隨便丟下,如果放在家中又嫌危險,孫明玉苦惱的問著。    
  『放心,我認識人可以幫忙解決……我正好為禮物傷腦筋呢!』    
  『禮物?』    
  無端把巴利克斯之證這本爛書扯到有浪漫氣息的禮物,諸女顯然是不明所以。    
  只是易龍牙就算留意到她們的惑然臉色,卻沒有特別解釋,僅是笑道:『就是禮物,不過……這玩意充當禮物的話,真不知會被怎樣。』    
  『嗄?』    
  看著他半歎半笑的怪相,眾女也不知該說他什麼才好。    
  翌日    
  『什麼!青禮死掉?』    
  『是、是的,三當家在追巴利克斯之證時給殺死。』    
  『不可能,是誰殺的,那個叫黃靜露的不是只懂造失敗品嗎?青禮該不會是給那些沒思考力的人偶作掉吧?』    
  進行上述對話的是兩名男人,其中一名正是昨天看守黃靜露,後來給易龍牙打暈的其中一名守衛,而另外一個人則是一名臉上有著一條駭人刀疤的男人。    
  只見刀疤男驚訝的問完,守衛誠惶誠恐的道:『不、不是,是那個叫黃靜露的女人找了很多年輕人來幫手,三當家就是給他們打死的。』    
  『年輕人?青禮那小子會給幾個年輕人打死?』    
  『不是……』    
  『又不是!你這傢伙耍我不成!』    
  『對不起,三當家是給那些年輕人殺的,不過那些年輕人應該不是普通人,裡面好像有東瀛來的武士,又有神州的道士,總之他們都不像普通人,很輕易就把我們打暈!』    
  看著刀疤男的臉容,守衛連忙解釋,要是遲了解釋,隨時會給幹掉也說不定。    
  『六、六大世外之境……那女人倒是有手段,竟然跟六大世……不,那些年輕人沒一個像普通人,很輕易就解決你這班散蛋……難不成是傭兵?沒錯,那個女人要是識人的話,應該老早就找救兵才對。』    
  『二當家真聰明,那幾個年輕人應該是傭兵來的。』    
  刀疤男分不清守衛的附和到底是真心,還是純粹拍馬屁,而不管前者後者,聞言後他都是冷眼一瞪,道:『那你呆在這兒幹什麼!還不給我去查那些人屬於什麼傭兵團!』    
  『要查傭兵團?二當家你該不會想跟傭兵團開戰吧?』    
  『這是什麼低能問題!雖然青禮那傢伙又蠢又自私,連你給我收買也不知道,不過他始終是我弟弟,還是組織的第三當家,現在他給人幹掉,我怎麼可以不幫他報仇!』越說越激動,說到報仇時,刀疤男一直尚算平靜的臉容因憤怒而扭曲,本來已夠駭人的臉此刻倍添恐怖。    
  『是、是的,我即刻去查!』    
  守衛雖驚但沒有訝異,身在組織多年,他早已理解到眼前這位大人物的感情有多不穩定,要發怒的話就絕不會看環境。    
  離風城    
  『社長。』    
  『嗯,蒂迪有什麼事嗎?』    
  瞧著自己眾位秘書之一的蒂迪,金色聖母倒是放下手頭上的工作問道,對於被打擾工作這事上並沒什麼不滿意。    
  『這個……有人希望能夠見你。』    
  『蒂迪,社長現在不接見人,你應該早就知道!怎麼還來說!』金色聖母的首席秘書李晴不悅的說著,她才不想有人打擾偶像的工作。    
  『真、真的很對不起,不過這個人好像有點特別……他是上次那位背著把大劍的小弟。』    
  當蒂迪才剛說完,金色聖母已是想到拜訪者的名字,再接著是看到對應那名字的臉面,宛如繁星明亮的雙眼眨了一眨。    
  她才因好奇而泛起淺笑時,那位拜訪者已是搔著臉頰的道:『聖母,能夠接見我嗎?』    
  『嗯嘿,勉勉強強的准許吧!』    
  對於易龍牙的到來,這位貴婦人現在可是充滿好奇。                  
第二十集 第一章 衝刺    
  五月六日,葵花居    
  出門到離風城,晉見過金色聖母,把李清風的死訊和巴利克斯之證送上後,易龍牙是給金色聖母強勢地留在離風城渡過一晚,直至今早才能回家。    
  『呼,雖然不想面對,只不過……還是來了。』    
  佇立大閘之前,易龍牙回想昨天金色聖母那悲哀的臉龐、少有的頹靡話語,就像打翻醋罈醬缸,五味雜陳的複雜心情纏繞胸口。    
  『當年的決定到底是不是害苦你們?我偶然會這樣想的……命牙,答應我,別追過我,我不想看著你們再有人死。』    
  回想到這兒,易龍牙右手五指一伸一收,呆看著自己的拳頭,自嘲似的道:『嘿,真是為難……我是為死而活。』    
  身具三星之力,易龍牙自海底大戰後便是抱持為了能安靜死去才要繼續活下去的認知。但這種認知在歲月的影響下,他也不知不覺遺忘了,直到昨天才想起。然而,他仍是點頭回應了金色聖母。    
  『我還要活多少年?』    
  『小牙,你發什麼呆,一早就擋路?』    
  當易龍牙自問之際,另一個人倒是確切的發言問著。    
  一身便服的莉莎早不知何時已站在大閘的另一邊,雙手抱胸,用看怪人的懷疑目光打量著他。    
  『你不會又打什麼怪主意吧?』莉莎戲謔說著同時,一手拉開本應關起的大閘。    
  『喂喂,你也太傷人吧,什麼叫又打怪主意?』哭笑不得的罵完後,易龍牙倒是呆望了眼前人半晌,看得莉莎不自在得要說話前,他又一臉困擾的道:『對了,莉莎,我問你……你現在看我是多少歲?』    
  『耶──這是什麼蠢問題,你不會又發燒吧?』拉長了疑惑音節,莉莎一臉訝異地說著。    
  不過易龍牙雖然覺得自己問得笨,但仍是紅著臉的道:『咳……不、不是發燒,別問原因,總之答我就是了!』    
  『這個嘛……』瞧見他這樣認真,莉莎的右手食指放到唇前沉吟,本來開玩笑的心態變得認真。    
  半晌,她忽然間刻意收緊兩手,把自己本就豐滿的胸部夾得更為突出,大大考驗了白色襯衫的第三、四顆鈕扣承受力。    
  『怎樣,看到我胸罩顏色嗎?』    
  動作煽情不止,還加上挑逗性的詢問,易龍牙在錯愕同時,把目光盡量收緊在她的誘人胸部地帶,『咕』的嚥下口水,本就泛紅的臉頰更見漲紅,道:『你、你發什麼瘋?』    
  點到即止,就算是莉莎也會感到尷尬,當易龍牙問完後,她是立刻鬆手,然後一副沒好氣的樣子,嘲諷的笑說:『嗚──你的反應還很年輕嘛,色鬼,快收起你那張失望表情,看到就有氣。』    
  『才、才沒失望,還有你這是什麼邏輯!』沒鏡子也能察覺出當莉莎鬆手後,自己的面部肌肉變化,易龍牙除了感到羞恥外也有著被耍的不滿,惱羞成怒的轉移了焦點。    
  『你管我!既然問我就不要質疑我!還是說,要再確認一次嗎?』    
  前面的霸道可以不說,不過當莉莎傲然挺胸說到後面,易龍牙不自禁的雙眼一亮,道:『真的可……呃!不是那樣!』    
  為自己的本能而悲哀,當易龍牙脫口說到中途,眼見莉莎那奸計得逞的狡黠笑靨,就知自己已上了她的當,一場不知何時開始的決鬥,立時分出勝負。    
  一臉得意,莉莎喜孜孜地摸著他的頭髮,笑道:『嘻嘻,有人期待!乖乖,小牙真老實喔!』    
  看著易龍牙那臉複雜的不甘神情,莉莎是樂得笑著回大學,而在離去前,她笑說:『放心,別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十七還是七十都是又色又笨,沒救的啦!』    
  莉莎自問觀察力是不及孫明玉等人,然而易龍牙正在胡思亂想,她還是看得出來,如果他要為自己年齡而憂慮,在她眼中這是無謂的問題。    
  『啊!』呆看莉莎的離開,易龍牙低呼一聲,倒是在四周無人的狀況下不好意思起來,有時活了這麼久,頭腦反而不夠清晰。    
  『我應該用十七歲的身份繼續活著。』    
  如此低喃過後,他才昂首闊步的回到主樓之內。    
  客廳之上,只有孫明玉和菲娜還有凌素清待著。孫明玉和菲娜就像在聊著什麼有趣的事,即使沒直接參與,只在旁聽著的凌素清也露出似有若無的淡笑。    
  『我回來了。』    
  易龍牙話音乍落,立時為成廳中三女的視線焦點。半秒過後,孫明玉笑道:『龍牙,你回來就好,我有些事要……』    
  未待孫明玉說完,易龍牙倒是擺手阻截她的話頭,道:『玉姐,我想說,從今後開始,不管什麼,我會以十七歲身份繼續生活下去!』    
  理所當然,眼見易龍牙整晚不回來,一回來卻又說出令人聽得莫名其妙的熱血話語,三女不禁交換了詭異的眼神,但未幾,詭異眼神換成愉悅安慰的意思。    
  尤其是孫明玉,直道:『龍牙,原來你想通,實在太好了!』    
  『咦?』自己忽然有感的熱血會嚇著人是不出奇,不過當看著孫明玉那雙星眸透發的期待目光,易龍牙是直覺不妥。    
  而當看著孫明玉從一旁擺出一疊又一疊溫習用的筆記、參考書等玩意時,一個可怕念頭掠過腦海,他不安地強笑問說:『玉姐,那些是什麼來的?』    
  『啊,你不是下定決心要以十七歲的身份活下去?大學聯考將近,我們要加快步伐才對!』    
  猶如旱天轟雷,當孫明玉說出大學聯考四字後,易龍牙是不得不面對十七歲少年要迎接的現實。    
  『龍牙,我們剛才還說你回來要怎樣勸你,難得你有自覺。』    
  『沒錯。』    
  在學時期成績都屬優異的菲娜和凌素清點頭說著,這下子,易龍牙不期然痛恨自己無端熱血什麼,他發覺自己沒辦法辜負那三對激賞自己的眼神。    
  『我為什麼會這麼笨的!』    
  想到莉莎一直評他又笨又色,今天他是首次那麼的認同。    
  『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開始溫習吧,要追回之前失去的時間。』孫明玉愉悅的拍掌笑說,對於易龍牙這麼乖巧的表現,她是非常感動,伸手一拉就是把正罵著自己笨的人拉到沙發上坐下,道:『我們由數學開始吧!』    
  『不、不是嘛,一來就這麼難?』    
  數學向來是他的弱項,然而孫明玉聽後,倒是淺笑的道:『當然,就是要趁你鬥志燃燒時,唸書的效果會事半功倍。』    
  她很早就摸清易龍牙的底細,如果他不精神的話,數學他念了等於沒念。    
  『那個已經燒完了。』易龍牙多麼想這樣說出來,可惜他說不出口,所以深吸一口氣,便改口道:『玉姐,我會努力的,所以我要求膝枕!』    
  對於不能迴避的命運,他決定要撈回些好處。    
  『不行,你會睡覺的,要膝枕等聯考過後才可以,明白沒有?』好一個孫明玉,笑容不改的說道。    
  不過易龍牙卻清楚感受到她笑容底下有某種壓迫力向自己襲來──按照過往的經驗,每次膝枕的結果都是用來睡覺,根本就不能唸書溫習,一想到這點,孫明玉心中就是有氣,這分秒必爭的時段哪可能讓他放鬆。    
  『……明白。』易龍牙心虛的別過臉,孫明玉的眼神可銳利得很。    
  然而就在易龍牙知曉不敵,才剛舉白旗投降之際,忽然間電話聲悠然響起。    
  『我來。』子機就在身旁,菲娜自是義不容辭的接下,而她接聽不到片刻,便遞上子機,輕聲道:『龍牙,水影找你。』    
  此話一出,連凌素清在內的三女都用一種疑惑目光看他,以作為回應。    
  易龍牙則是茫然的脫口道:『學姐找我?』    
  他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一臉茫然的接過子機後,便道:『嗨,學姐。』    
  『呃……學弟,很……很久不見了。』乍聞易龍牙的聲音,子機另一頭的藍水影明顯是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易龍牙未有絲毫在意,不知何時開始,他已習慣藍水影偶然會出現的怯生感。    
  『嗯。』說到底,都是有點交情,至少易龍牙是這樣想,是以爽朗的『嗯』了一聲,便直接的道:『學姐,你找我,是遇上什麼麻煩嗎?』    
  不是以助人為快樂之本,但藍水影有麻煩需要幫忙的話,他是會義不容辭。    
  『麻煩……這個不是啦,我只是想找你……只是有點事想找你來我家一下,不過你沒空的話,也沒關係的!』說到後來,藍水影還是緊張兮兮,不知是羞於自己的唐突還是真怕易龍牙會拒絕。    
  『不,我不忙,我可以……呃!』本著平時習慣的不推拒態度,易龍牙很自然回答,然而才剛說完,他便看到孫明玉一臉沒好氣的比往那一疊又一疊的筆記本什麼的──他現在才沒空,忙得要死。    
  『學弟,有什麼不妥嗎?』聽見易龍牙說有空,藍水影的緊張心情是放鬆下來,但聽見他忽然低呼一聲,她不禁問起來。    
  『啊──這個嘛……這個……』話才剛剛出口,易龍牙實在不想說『不行』,不過看了看孫明玉,堅定稍微動搖。    
  然而,當他視線觸及那一疊又一疊的東西,決心再次堅守過來,裝作看不到孫明玉的提醒,道:『沒什麼,現在我很多時間,我現在就去找你,再、再見。』    
  『啊……咦……那我等你,再見。』料不得易龍牙會這麼急趕斷線,而且語氣也像非常緊急,藍水影聽得為之一愕,然而想到他的承諾,也就不再想其他。    
  『呼──玉姐,你也聽到吧,就是這樣子,所以我要出去一下。』匆忙地把子機丟到一旁,自問理虧的易龍牙即陪笑沖孫明玉說著。    
  『什麼叫就是這樣子,我問你,你的溫習要怎麼算才好?』孫明玉一臉強笑,就算語調平淡,但旁人總能聽出她語氣中的不滿……或者直接看她的僵硬笑容就知道她氣上心頭。    
  『別、別生氣嘛,你也知道學姐的境況,她好像有急事要找我,我想抽點時間幫她,應該沒問題吧!』壓根兒不同意藍水影遇上難題,只是為求脫險,易龍牙半真半假地說。    
  如他所說,孫明玉也知道藍水影的境況,雖是藍家的繼承人,不過就因為欠缺重要的魄力,所以即使她再有能力亦因此常常碰上麻煩。    
  『玉姐,你也沒話說吧,所以我出去一會,我答應你,回來後絕對會努力溫習!』看著孫明玉皺眉苦惱的樣子,易龍牙是把握時間開溜,匆匆離開主樓。    
  菲娜急道:『龍牙,你等……跑得真快……明玉,你沒事吧?』    
  雖然對於藍水影把人『搶走』是有些不高興,但是比起自己,凌素清和菲娜都曉得孫明玉才是感觸最大的人──她辛辛苦苦為易龍牙編好的溫習時間表又要再編過。    
  『菲娜、素清,龍牙今晚的晚飯要特製,補腦為主。』    
  『補腦?』    
  眨了眨眼,菲娜和凌素清相視起來,不過當她們瞧見孫明玉那彷彿透出寒氣的危險笑容後,倒是知機住嘴。    
  兩人默默聽著孫明玉輕笑的道:『是的,要補腦,那個笨人的腦袋要好好的大補一下才行,不是嗎?』    
  真是個令人感動的問題,有人能說不嗎?    
  『好像對玉姐做了很失禮的事。』    
  當離開葵花居後,易龍牙的歉疚感油然而生,當然也連帶著恐懼感。事實上,他清楚明白自己不是好像做了,而是真的對孫明玉做了非常失禮的事。    
  『如果回家的話……嘿嘿,還是不要想好了。』    
  一時好奇的想想當自己回家後的處境,易龍牙頓時打了個寒顫,搔了搔臉頰,苦笑地低語自我安慰後,便轉而猜想起藍水影那頭。    
  『又不是真的很久沒見,上次聊天時她也不似憂慮有的沒的,不會又跟藍家有什麼吧?』    
  藍天正對自己的大女兒向來是嚴厲,常常出題考驗她作為未來藍家家主的能力,老實說,易龍牙一直認為藍水影會魄力不足,藍天正此人絕對功不可沒。    
  『……唔?』就在易龍牙邊走邊想著人家父親的壞話時,忽然間眼角瞟到一個熟悉的人影迎面走來。    
  『莉迪亞?』    
  毫不理會旁人的目光,素來以女傭打扮出入大宅和街道的莉迪亞,正是讓易龍牙感到意外的人物,沒想到才剛跟藍水影通電話,她的貼身女僕倒是給自己遇上。    
  『你怎麼會在這兒,我現在正想找學姐。』    
  『我知道,小姐剛剛通知了我,所以希望我能順道把你接回去。』莉迪亞九十度角點了點頭,然後手往旁邊比了一輛黑色的轎車。    
  如果易龍牙記憶沒錯,這輛車是屬於藍水影的坐駕。今次並不是白山鎮那次偶遇莉迪亞。    
  『專車接送,好像太大陣仗吧!』不管是打扮,還是轎車的派頭,都是能逐漸吸引到旁人的目光,易龍牙心中雖叫苦,行動則是敏捷,毫不抗拒地走進車廂中,他才不想被人們當珍禽來觀賞。    
  『回大宅。』隨著易龍牙上車,莉迪亞也回到車廂內,下指示給待命中的司機。    
  當轎車發動後,易龍牙很自然的提起藍水影,想問為什麼她無端找自己。    
  『我……不知道,小姐只要我來接你,並沒說原因。』莉迪亞搖頭回答,只是她的回答卻有灰色地帶,藍水影的確沒說清楚原因,不過她有猜到。    
  沒在意莉迪亞回答時有過的窒礙,易龍牙聽後,臉容略顯失望後便回復過來,他不認為這事有非知不可的必要,聳肩道:『你也不知道。』    
  『真的非常抱歉。』    
  莉迪亞的道歉可讓易龍牙感到不適,連忙擺手說著:『你也不用道歉,這又不是重要的事。』    
  『小姐的事怎麼會不重要!』莉迪亞一度考慮想如此的糾正,不過細想一下這不是自己應說的話,她才壓下來,再想一下,片刻後倒是遲疑的道:『是、是了,你們是何時回來的?』    
  當她這樣問時,心底是萌生罪惡感,這或許是與小姐在意的人有了個共同秘密所致。    
  『啊……只是這幾天的事罷了。』知曉她指白山鎮的事,易龍牙聳肩的道。    
  『你和那位老先生,還好吧?』雖然是隨口的發問,不過莉迪亞卻很直接踏到易龍牙的敏感位置。    
  易龍牙聞言後,神色幻變不定,最後苦笑的道:『那個嘛……他應該還好,真要說的話,我比他要不妙得多。』    
  他並不想老實說出狀況,莉迪亞沒必要承受李清風的死亡責任,哪怕只是聽一下,死訊總會讓人不舒服,尤其對象是曾幫過自己的人。    
  『你受傷了?』莉迪亞很正經的解讀著易龍牙的回答,就算她看不出他有哪處受傷,不過仍忍不住追問起來。    
  『嗯,不是指受傷,是心情的問題……』不欲再在這話題上打轉,易龍牙擺手一說後,續道:『放心,我沒事的。』    
  不清楚易龍牙是否說真話,但他已這麼說,自知身份和立場有差的莉迪亞也不好追問,點頭過後就不再言語。車廂內歸於安靜的範疇之內……短暫的罷了。    
  『兩位,我們到了。』當沉默了一下子,予人印象像石頭似的司機,用不帶感情的語音說著。    
  真不知是他犀利,還是這轎車厲害,二人在這車廂也不是渡過太多時間,但這位石頭司機卻能使二人不怎麼為意下,快速回到藍家大宅。    
  這點教易龍牙匪夷所思,打從心底的道:『雪櫻有他一半沉穩就好了。』    
  他希望的當然不是指性格,雪櫻的個性本就謹慎,這方面不需要補強,她要沉穩的是開車時的態度罷了。    
  『易龍牙,我們到了。』司機的開車技倆,莉迪亞已是見識得多,逕自走出車後,便請易龍牙下車──她可以理解易龍牙為什麼會錯愕。    
  『啊……嗯。』近似迷糊的嘀咕著,易龍牙擺脫胡思亂想後才下車。    
  一如藍家在港城的地位極高,藍家家主一家所居住的大宅可是氣派不凡,絕不墮藍家在港城的地位。    
  三幢房舍一字排開,其中以中間一幢為主樓,高五層而廣闊得難以目測,至於兩旁的房舍雖沒主樓宏偉,但設計亦不失氣度,連天台的三層式建築,外牆俱為海藍色。    
  『真漂亮。』左看右看,看著兩幢海藍色的別捨,易龍牙由衷的說著。    
  藍家大宅,易龍牙不是第一次來,自認識藍水影后他也來過兩、三次,而每次看見兩座別捨,他都是感到舒服,海藍色正是他喜愛的顏色。    
  莉迪亞並不為易龍牙的話感到奇怪,逕自用手比起主樓左邊的別捨。    
  二人現在要前往的並不是主樓,而是藍水影所居住的別捨。    
  作為藍家家主的考驗,自藍水影小時已經開始,而自立便是其中一項。在藍水影還小時,藍天正便特別劃下左捨給她居住,所以這些年中,偌大的左捨均只有藍水影和莉迪亞兩名住客。    
  轎車停的是主樓大門前的位置,要想進左捨就得靠二人的雙腿。    
  沿著花卉小徑而走,約莫五分鐘左右,二人便離開主樓範圍,來到左捨的前園。    
  並不像主樓那架勢十足的前園,只能用於下瞰觀賞,又或者讓人經過時感受到藍家的偉大,左捨的前園較主樓的小,不過小橋流水、涼亭假山、石鋪小徑則完全不乏,是能夠讓人在園中休息觀賞。    
  而二人才剛來到前園,在連接主樓和左捨的小徑的白頂涼亭內,藍水影的身影赫然在其中。當她發覺到二人後,便向二人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的存在。    
  『小姐。』    
  『學姐……怎麼你在這兒的?』    
  二人踏進涼亭之內,莉迪亞是沒意義的喚了藍水影一聲,至於易龍牙則是脫口問著,他還道藍水影會在屋中等待。    
  『學、學弟,你好……因為這兒方便溫習。』略顯慌亂的喚過易龍牙後,藍水影是比了一下自己對面,示意他可以坐,然後又對莉迪亞道:『莉迪亞,你也坐。』    
  向來對莉迪亞就像姊妹般看待,藍水影可不喜歡莉迪亞總是站在自己身旁。    
  『嗯,不過我想先去泡茶。』    
  莉迪亞點頭,不過沒坐下,就算要坐,也要等待完成身為女僕的工作才行。她轉身退出涼亭,留下藍水影獨對易龍牙。    
  『溫習?』沒像藍水影胡思亂想,易龍牙坐下後,倒是發覺到藍水影身旁有不少筆記本、參考書什麼的,真是一副溫習中的樣子。    
  『呃……嗯,是的,會奇怪嗎?』    
  藍水影深吸一口氣,雖然她每次見到易龍牙,開頭都是緊張不已,不過時間稍微一過,她倒是習慣了,聽見他說溫習時藏著的疑問意思,不由得脫口問著。    
  『奇怪?這不是啦,說來失禮,我還以為你不用溫習的,學姐的成績不是很好嗎?去年不過是生病,所以才沒法畢業罷了。』    
  藍水影比易龍牙的第三段人生要年長,不過至今卻是同級,原因是出於去年的時候,藍水影因病,故沒法子參加大學聯考,所以才會繼續留在港羽學院就讀。要不然以她的成績,大學聯考根本不可能難倒她。    
  『不能這樣說的,如果不定時溫習,平時成績再好也可能發揮不出來。』藍水影搖頭說道。    
  『嗯唔……應考生的工作啊!』易龍牙一副狀況外的樣子悠然說著。    
  瞧見他這樣,藍水影倒是哭笑不得的道:『學弟,你也是應考生來的。』    
  『呃……嗚啊,我怎麼會忘了我也是應考生。』給藍水影一提,易龍牙倒是自憐自己原來真的很不尊重學業,苦笑一聲,似是想抹去這惱人的想法,苦笑道:『學姐,別談這個了,你今次找我來又是有什麼麻煩事嗎?』    
  聯考的事,他委實不想多聊,強勢地改變話題。    
  然而當聽見他的問題,藍水影的反應卻很有趣,一臉茫然地道:『咦?』                  
第二十集 第二章 糾纏    
  「啊?學姐,你不是遇到麻煩事,要找我幫忙嗎?」瞧見藍水影茫然的望住自己,目光之中儘是不解意思,易龍牙不由得皺眉的補充。    
  聽到易龍牙的補充,藍水影先是一愕,然後隨即想到什麼,忙不迭搖手道:「這個……不是那樣的,今次找你並沒有事需要幫忙。最近因為大學聯考,所以父親也沒給我考驗,讓我能專心應試。」    
  「原來是我搞錯……不過真難得,你的父親會讓你專心應試。」易龍牙搔著臉頰說。    
  「嗯,作為繼承人,我的成績不可以太差劣的。」    
  看藍水影滿足地笑說以上解說,易龍牙的心情可複雜起來,雖然有點惡質,不過他很懷疑藍天正會讓她專心應試的動機是什麼來的。    
  「該不會為了成績,才會放鬆學姐吧?」    
  就在易龍牙這樣想時,藍水影忽然道:「學弟,你在想什麼,臉色好像很不好。」    
  藍水影是留意到易龍牙臉色的差勁,想當然,易龍牙是不會說出心中的懷疑,給藍水影喚回神後,道:「沒什麼,是了,學姐,那你找我來有什麼事嗎?這樣急趕突然。」    
  既然沒遇上麻煩,他就猜不透藍水影找自己的用意為何。    
  本來嘛,聽見易龍牙大半段的話,藍水影是有些失望,不過聽見他最後的一句,失望隨即一掃而空,訕訕的笑說:「也不是什麼要事,只是昨天雷學妹她打電話來說,你回來了,但好像沒認真溫習過,所以想請我多教教你。」    
  本來雷立賢跟藍水影是沒什麼交集,頂多是大家都是女生罷了,不過多虧易龍牙的存在,她們兩人倒是認識對方,然而易龍牙就不知她們什麼時候感情好得會通電話聯繫。    
  「原來是立賢那小子……等等!」當易龍牙恍然藍水影會找自己的原因而喃喃低語至中途,就像想到什麼,恍然的臉色添上一層不安,遲疑的道:「學姐,那你今次找我來……該不會是了幫我溫習……吧?」    
  「不是這樣……」    
  「還好。」    
  「我們是一起溫習。」    
  「嗚!」    
  他不惜冒犯孫明玉逃出來,就為了不想唸書溫習,想不到原來一切都是白費,不,甚至是出現負數,逃不了溫習唸書已夠惱人,但更嗆的是孫明玉那邊。    
  「學弟,你沒事吧……呃,如果你不想溫習的話也不要緊。」看見易龍牙那臉鐵青,藍水影禁不住的說著。易龍牙的成績,她早有耳聞。    
  話是如此說,然而易龍牙看著她說到後面的失望神色,很自然說道:「不……反正都來了……那就溫習吧!」    
  當他嘴上如此說著間,心中不無悲歎:「我到底為什麼要逃出來?」    
  想到自己回家時的景況,他是打了個寒顫。    
  「那我們就從數學開始,明港大學很重視國文、數學和歷史這三科目。」    
  易龍牙能留下來,開心的莫過於藍水影,立時擺出有關數學的習題簿、筆記本等溫習道具出來。    
  「明港……也其實不用那麼麻煩……我的成績或許能進其他大學。」溫習熱情正處於低點,對於未來的學業,易龍牙是充滿著灰心的歎著。    
  「不……不行!如果要考大學,你一定要進明港大學!」    
  讓易龍牙意外,當他才考慮進其他大學也沒所謂時,柔弱的藍水影竟然激動地握拳,雙目有神地盯住自己,彷彿自己考進,不,甚至考慮其他大學便犯下天大的罪行。    
  「學姐……你好像有點激動……」    
  「這……抱歉,我不是有什麼意思,不過我想說既然要考的話,那最理想當然是考最好的一間,一開始抱著落榜的心態,我覺得不是那麼好,不是嗎!」雖察覺到自己失了形象,但頓了一頓,藍水影是堅持己見,極不贊同易龍牙進明港以外的大學。    
  難得一見藍水影的魄力,易龍牙愕然之下,不由得呆然道:「你說得也對,的確是這樣。」    
  附和藍水影之際,他心中有難於言喻出來的突兀。    
  「嗯,那就是了,抱歉呢,我好像說得太大聲。」回復到平常的語氣,藍水影紅著臉的向易龍牙道歉。    
  對此易龍牙除了說沒關係外,亦不知該說什麼為好。到今天,他才知曉藍水影認真起來,氣勢並不差到哪兒。    
  「如果平時有剛才的一半,她應能穩坐家主的寶座吧!」易龍牙沒來由關心到這檔事上。    
  剛巧,莉迪亞也在這時插話進來,用以解渴潤喉的紅茶已然泡好。    
  「請用茶。」    
  莉迪亞把茶具由藍水影到易龍牙,再到自己,依次分好後,便坐到藍水影身旁,道:「小姐,要唸書的話,不進屋中嗎?」    
  非常瞭解藍水影的心意,哪怕莉迪亞根本沒時間打聽清楚,但還是猜得到藍水影想與易龍牙在這兒一起溫習這個事實。    
  「不,今天天氣這麼好,坐在這兒會比較舒服。」藍水影搖頭笑說,自己已常常坐在辦公室,難得最近有空,她不想把自己困在屋中悶著。    
  她既然搖頭,莉迪亞也不囉嗦,取過一本筆記本,翻到摺有記號的一頁,續說:「小姐,那你們是要從這公式開始複習嗎?」    
  「我們還未開始……不過這公式的確要複習,學弟,我們就用這公式開始吧!」    
  「我是沒所謂,反正都看不明白。」易龍牙咕噥著。    
  「唔?學弟,這有問題嗎?」    
  「沒、沒有……呃,是了,學姐,我給你那枚銀鷹幣,還好吧?有沒有幫到你?」    
  「咦,那枚……銀鷹幣很管用,多虧它,父親給我的考驗也輕鬆了一點。」藍水影點頭說。    
  那一枚銀鷹幣給她妥善收起,事實上與其說它是用具,不如說收藏品更貼切,因為藍水影觀賞它多過用它。    
  「那就好,我還怕它會沒作用。」易龍牙當初會送藍水影銀鷹幣的原因,就是希望能幫她減輕一下重擔,目的既然達成,他自是安慰。    
  「那麼我們繼續吧!」    
  「啊?」冷不防藍水影突然這樣說,易龍牙吐出疑惑的弱音。    
  當他盯住藍水影時,是瞧見柔美的學姐,打氣似的說:「請振作。」    
  言簡意賅,這三個字加上鼓勵性質的眼神,是足夠表達出「請不要找話題來拖延時間,這樣不是太好啦!」這層意思。    
  「……抱歉。」    
  臉如土色,易龍牙強笑過後便老實道歉起來。    
  明港大學在易龍牙給逼迫溫習的同時,跟藍水影專用車同色,但是車型卻低幾個檔次的常見轎車,是駛到港城第一學府之前。    
  明港大學內的道路,有著不少穿便服的年輕人,而其中一個年輕人是特別靠在一棵樹下,彷彿……不,這年輕人就是在等人。當轎車的主人──一身黑裝的男人下車後,是主動上前找他。    
  而當年輕人發覺到男人後,劈頭就是道:「大哥!」    
  不知是真有血親,又或是純粹的尊稱,年輕人是如此稱呼著男人,至於男人也是毫不忸怩的接受。    
  「喂,我叫你辦的事,幹得怎樣?」    
  「大哥,這……有點為難啦,那個叫黃靜露的人,本來就很多朋友,現在才一天不到,我還沒頭緒。」年輕人陪笑的說著,尤其看到男人的難看臉色。    
  「真是廢物。」即使明瞭年輕人沒錯,但男人仍是低聲喃著。    
  眼下這名一身黑裝的男人不是誰人,而是黑道集團──不墮天其中一名成員,本來直屬羅青禮,只是經過昨天的事,他的上司很快就換上羅青禮的二哥羅青武。    
  羅青武一收下男人,第一個正式給他的任務,便是要盡快查出宰掉羅青禮的傭兵集團。考慮到各種因素,男人的辦事能力勉強合格,是想從黃靜露的人際關係入手,只可惜黃靜露為人本就開朗愛玩,朋友數量著實不少。    
  「媽的,一來就聽到這種鳥消息!那個羅青武又是個半狂不傻的瘋人,遲一天我就危險一天!」    
  男人在心中盤算著羅青武這人隨時會耐不住性子,給自己安個「辦事不力」的理由宰掉自己,想到這點,他不由得心寒起來。現在自己的頂頭上司,殺人從來不手軟。    
  「大哥,你沒事吧?」有見男人陰晴不定的臉色,年輕人自然地問說。    
  「喂,我告訴你,如果你真想進不墮天,你現在什麼也要聽我的,先帶我去那個黃靜露的工作地點。」    
  「是的、是的!」聽見男人的話,年輕人忙不迭點頭應說。    
  雖然明知他不是真心,男人仍有飄飄然的優越感。就在他不阻止,想多享受一會之際,年輕人那恭維敬語什麼的都靜下來,回神一看,赫然發覺前一刻不住討自己歡心的年輕人,現在連半點心思也沒系到自己身上。    
  男人語氣不善的道:「你倒是夠膽子,沒人教過你,什麼叫尊重……呃!」    
  就在男人不悅之間,又是對年輕人的舉動產生好奇,邊說邊循他的視線望去,而就當話說至後面,眼中捕捉到一個漂亮麗人後,流暢的威嚇之語立窒,訝異的道:「喂,那、那個女人怎麼會……不,她是誰!」    
  察覺失禮,年輕人心道自己闖禍,不過聽見男人的驚訝話語,年輕人稍微一愕,隨即像想到什麼,陪笑道:「那個美人嘛,大哥,你真是好眼光,那女的叫莉莎,全名是莉莎.伊娜蒂亞,是我們大學有名的美女,身材還很辣的!」    
  說到女人,年輕人是眉飛色舞的說著,或許他深信要這樣強調,男人才不會追究他剛才的失禮。    
  「莉莎……嗎……喂,告訴我,那個女人是什麼來頭?跟黃靜露熟不熟?」    
  「什麼來頭……很普通的學生,不過她對槍械倒是很熟,而且她還跟來自六大世外之境的人住在一起,說起來,難怪沒人敢動她,你不知道,她不怎麼喜歡男人……也不,最近她好像常常帶男的登場,嘖!那傢伙真夠運,把到這樣的美女!」    
  年輕人大概不是能悶能耐的類型,話匣子一開,尤其說到別人家的事,可越說越忘形,完全沒留意到男人的差勁臉色,最後還給他一句:「大哥,你是想把她嗎?是的話,小弟我一定挺你!」    
  多有氣勢和義氣的保證,可惜男人卻全然不領情。    
  男人猛然發覺當天有份宰羅青禮的傭兵在場,一臉驚懼的盯住年輕人,沉聲罵道:「你弱智呀!美女我沒把過嗎,干也幹過了,用得著拿性命開玩笑!要把她,十條命也不夠賠!」    
  料不到男人會發這麼大脾氣,年輕人除了驚愕,心中倒是想著要如何混過去。    
  然而在他未想到答案,男人已是跳回自己的轎車中,道:「我有事!你給我上課吧!」    
  語畢,轎車即絕塵而去,留下滿臉茫然的年輕人。男人不是不想追查,但方法絕對不會是跟蹤,見識過莉莎的厲害,他才不認為有能力不被發現。    
  「啊?這是什麼鬼的爛車法?」    
  雖然已離校門有一段距離,但莉莎仍靈敏的聽見後頭傳來古怪車聲,回頭一看,就是看到一輛黑色轎車不顧交通規定,魯莽駛離。    
  轎車離開視線的下一秒鐘,莉莎就是聽見有人喚著自己。    
  「莉莎!」    
  莉莎把視線收回,便看到一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黑髮少女小跑過來,不需思索,即能叫出少女的名字。    
  「嗨,裘珍!」    
  「招呼我就省下,剛好有事要問你喔!」    
  「有什麼事問我?」莉莎眨眼的問說,期待會是一個有趣問題。    
  「就是問凌學姐啦,你不是跟凌學姐住在一起,熟得不能再熟嗎?」    
  「素清,我當然熟。」    
  如果說不熟識,這個謊言她自己第一個就不相信。    
  「很好,那你知道我們戲劇社,每年為了月尾的畢業典禮,都會搞活動,沒錯吧?」    
  「當然知道啦,畢業典禮差不多是社團都會出來搞活動,你們戲劇社又搞舞台劇吧……你到底想問什麼?」    
  為了愛演也好,還是營運經費也好,月尾可是明港大學的社團活躍期。    
  「就是舞台劇,凌學姐的演技很好,你也知道,這問題不用答,總之凌學姐雖然演技很好,不過卻對演出沒興趣,在今次畢業典禮,她答應會回來出演。」    
  「出……咦!喂喂,開玩笑吧?怕麻煩的素清會專程回來演戲?」莉莎的臉色由不解霎時間轉換成愕然。    
  凌素清莫說現在已畢業,即使在求學時期,也不過出演過三、四次舞台劇,她根本就不為表演而學演技,然而怕麻煩的她竟然會答應社團邀請,這是有夠耐人尋味。    
  「你也覺得出奇吧!我就是想問,凌學姐應該不會開我們玩笑吧?」    
  「她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你到底是用什麼方法請得動她?」    
  聽見莉莎這樣說,裘珍的臉上綻放出喜悅的光芒,這下子她更確定凌素清的答覆,一臉喜出望外地說:「沒有什麼,只是跟學姐簡略提過角色,她便答應,我想她一定知道這角色有多難演,雖然不是主角,但難度卻是當中最難的,所以才會破例挑戰。」    
  作為三年級生的裘珍,她也有著豐富演技,現在連她也覺得那角色這麼有難度,莉莎不由得開口問道:「那是什麼角色?」    
  「那是……」                  
第二十集 第三章 備戰    
  「唉──」    
  在藍水影那兒撐了個半天,到現在回到葵花居的大門前,拉得特長的歎息聲不禁自易龍牙嘴巴吐出。    
  「算了,怎麼說也要面對耶!」    
  手一握拳,易龍牙即鼓起信心推門走進主樓之內:「我回來了。」    
  「啊,你回來喔!」    
  「是……啥!」    
  當易龍牙想著正面突破時,聽見有人回應自己,本是下意識回應,然而當他看清楚對自己應聲的人,不禁訝異的尖叫。    
  雖然臉色略顯蒼白,但是克麗佩拉瞧見他那臉訝相,重創初癒的她倒有氣力發怒,道:「你鬼叫什麼!我有什麼地方失禮於你!」    
  「不是失禮於我,只是你剛才也太自然吧!」易龍牙如實說道。    
  「古怪,歡迎人回家,還分什麼自然不自然!」    
  克麗的傷未完全好過來,再加上警察那邊仍當她是逃犯來看待,所以中午醒來時,她是聽從菲娜的建議,暫時留在葵花居。但話雖如此,她所謂會歡迎人回來,不過是形式上罷了,她壓根兒未當過葵花居是家。    
  「克麗,你呆在這作什麼……咦?龍牙,你回來喔?」自二樓下來,姬月華先是沖克麗說著話,然而當她看見易龍牙也在場後,稍稍一呆,語氣怪怪的說著。    
  「嗯,我回來了。」    
  「該說你幸運還是不幸……算了,現在要吃飯了,快去飯廳,今天的菜有點特別,克麗,你也是。」    
  現在吃飯時間,易龍牙是不意外,他只是有點奇怪姬月華前面近似自言的話語。至於克麗聽見姬月華非常隨性的呼叫自己名字,眉頭則是皺起來,不過卻沒發作,逕自走向飯廳那兒。    
  「大哥哥,你回來喔!」    
  易龍牙人才剛亮相飯廳,正跟兩隻小獸玩著的希琳立刻乖巧地喚著他,霎時間,多雙視線盡集於他的身上。除了長期缺席的葵無忌,還有正在廚房作最後努力的孫明玉和凌素清二人,其餘人等均留在飯廳。    
  「我就是回來了,怎麼了?你們的眼神這麼怪,不歡迎我嗎?」    
  除卻希琳外,易龍牙察覺到眾女的目光都藏有一種不能解讀的意思,簡單而言,就是她們的目光很怪。    
  「不是不歡迎,不過比起歡迎你……」不擅言辭的雪櫻,為難地說到這兒,一時間也想不出接下來的話。    
  莉莎則幫她續說:「就是說與其不歡迎,我們是在祝福你才對!」    
  「祝福……好像不太妙的說……」雖然莉莎擠眉弄眼說著的祝福也讓易龍牙在意,不過比起孫明玉的事,這並不算什麼,他壓低嗓子的問道:「別談有的沒的,你們誰知玉姐人在哪兒?」    
  「他要正面突破。」    
  聽見易龍牙的問話,除克麗和希琳外,眾女都是有此同一念頭。    
  「龍牙,找我嗎?」雖然壓得小聲,但離奇地才剛出來的孫明玉卻像聽到他的問話,一面捧著菜餚,一面詢問起易龍牙。    
  「玉、玉姐!」冷不防孫明玉突然現身,易龍牙立時為之一窒。    
  然而當他打量孫明玉片刻,瞧她一如平常,臉上掛著淡淡而充滿暖意的笑容,戒心倒是放下不少,心道:「好像……沒事呢!」    
  當心中這樣安慰自己後,易龍牙膽子大起來,支吾的笑道:「沒、沒有啦,我……我找你……是想說我回來啦!哈哈!」    
  傻笑中的他,大概沒留意到眾女的古怪臉色。    
  「原來是這樣,剛好要開飯,月華、莉莎,你們來幫忙上菜,今天的菜特別多,龍牙,你就乖乖坐定,其他人也是。」拍了一下手掌,孫明玉衝著眾人放話。    
  緊張褪去的易龍牙則是爽快地點頭,應說:「嗯。」    
  「這笨人有難了。」雖然明知插嘴不對,但森流繪實在忍不住,搖頭的歎說。    
  ……    
  不管上菜或是就位都非常的明快,今天的飯桌首度滿座,如果現在再多一個人進來,恐怕要取飯桌其餘塵封已久的部份出來。    
  人員飽滿,而桌上也差不多狀況,菜餚料理應有盡有似的鋪滿桌面,尤其是易龍牙的範圍,更是能用精彩形容……連帶他的臉色。    
  「……我說,玉姐,這是什麼來的?」    
  如果蒜頭炒菜瓜肉片等等是列為普通菜色,那他主要入目的料理就是大異於普通。墨綠色的湯水、紫黑色的肉排,還有內藏白色蘑菇的紅色果凍等等奇怪料理,如果要易龍牙來形容,觸目驚心這成語肯定逃不掉。    
  「料理。」相較於易龍牙的驚訝反應,孫明玉簡明地解答。    
  「你覺得似嗎?」易龍牙哭笑不得的續問。    
  「龍牙,不是似不似,料理就是料理,再說,這些都很有營養,這是補腦的魚腦湯.改,還有補眼的三色絲煎羊排.改……總之這些料理都是能補身的。」    
  雖然這樣說,不過易龍牙卻是聽到心寒,道:「等等,腦湯、羊排什麼的我知道,不過後面那些改字,是代表什麼?」    
  「細節不用理會,總之你吃就對,我記得你沒偏食習慣……快嘗嘗,再說感想。」孫明玉一個擺手,便把易龍牙在意的問題給掃到一旁。    
  到此,易龍牙往四週一望,才發覺眾女都採取觀戰態度,並沒介入意思,孫明玉那些不滿並未消失過。    
  「真……真是教我汗顏……不過,玉姐,就算不偏食也好,凡事也有個限度,不偏食不代表什麼都能吃的。」易龍牙此時語氣之謙卑,實非筆墨可形容。    
  「你這樣說,是代表這些料理是屬於不能吃的類型嗎?」一改之前的溫柔,孫明玉冷冷的問著。    
  單是這一擊,易龍牙已是慌忙的搖手,強笑道:「不、絕對不是這樣,我只是想……只是想……我其實肚子還不餓,或許……」    
  或許什麼的不用說,孫明玉冷然道:「不餓?原來不單止在水影那兒很愉快的溫習,而且更在她那兒享用過一頓豐盛的晚餐,所以現在不屑吃我和素清費盡心機為你補身而做的料理,是這意思嗎?」    
  聽見她提起藍水影還有溫習的事,易龍牙心道不妙,果然接下來的話,是讓他更難招架,連忙道:「當、當然不是,玉姐,你真懂開玩笑,我還沒吃飯……真奇怪,現在說個話,我又好像餓了。」    
  非常拙劣的謊言,然而孫明玉仍很「合作」,合掌笑說:「那太好了,這些料理,你一定要給我吃光,如果你敢留下丁點兒的話……真是討厭啦,那些就不要說好了。」    
  漠視易龍牙的心情,孫明玉隨心地變換語氣發話。    
  「要我一個人……啃掉這些玩意!」易龍牙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莫說全部加起來有五款,單是一款已讓他比死更難過。    
  「別說了,快嘗嘗,涼了就不好吃。」    
  「這些還能分好不好吃嗎?」易龍牙一臉慘痛喃念,再看看四周麗人,她們都沒跟孫明玉對抗意思,不是單純看戲,就是無可奈何聳肩。    
  半晌,他認命道:「我……明白了。」    
  筷子一動,易龍牙夾起一小塊羊排放進口中,僅是稍微咬嚼,表情即難看得如吃到石頭似,面部肌肉瞬即僵硬起來。    
  「我們吃飯吧!」不忍再看易龍牙的樣子,菲娜哭笑不得的道:「是、是了,克麗佩拉小姐,這道七菜濃湯,是我弄的,不介意的話請品嚐一下。」    
  既然他味覺已受到考驗,那最低限度在精神方面能減輕一下會比較好,菲娜這樣的想著。    
  「啊,這湯是菲娜小姐弄的,那應該會不錯。」同樣出身自貴族名家,對菲娜或者拉彌加,克麗總是特別親近和客氣。    
  然而這種近於客套的話是讓莉莎看不過眼,沒好氣說:「湯好喝是一定的,菲娜很擅長這類料理,不過拜託你別說得那樣客氣!」    
  「這是基本的禮儀……」當克麗不悅的說到這兒,忽然間停下來,直勾勾的盯住了莉莎。    
  「喂喂,你怎麼了?」被她盯得不自在起來,莉莎皺眉問道。    
  「沒有,雖然你很粗魯,但我一直覺得你應該有不錯的淑女禮儀才對,不過看來我今次是看漏眼。」    
  不說還好,當克麗困擾的說完後,莉莎登時錯愕的叫道:「吵死了!和家人吃飯是不用那麼禮貌的!」    
  孤兒出身,不過自小就被豪門富戶收養,一經克麗說破,莉莎不禁回想起小時候那種拘謹又不安的生活。不是討厭溫柔的養父母,也不是對親友的義兄弟姊妹有不滿,她只是討厭當時的自己罷了。    
  「你在叫什麼,哼!」被莉莎突然的喝住,克麗的心情稱不上好,冷哼一聲,就是繼續用餐,而莉莎也沒回她嘴。    
  「這頓飯有夠麻煩。」森流繪心中苦笑的說。    
  易龍牙與孫明玉,再加上莉莎和克麗一搞,飯桌各人都是找不著心情好好聊,這頓飯是在凝重氣氛下渡過,連小小年紀的希琳也不敢隨便發話。    
  「嗚哇──總、總算撐過去了!」    
  一臉僵硬笑著,當易龍牙清掉自問要付出的惡果後,便帶著詭異的呻吟聲逃亡似的離開飯廳,伏在客廳的沙發上。    
  「撐過去?你真懂說笑。」    
  人才剛伏到沙發,易龍牙即聽見比他先來的席紫苑的話。    
  抬頭一望,瞧著席紫苑向自己擠眉弄眼,易龍牙怪聲道:「這是什麼意思?」    
  「唉──看你這樣子,我也不繞圍子,你還有得受。」本來想逗一下他的席紫苑,瞧見他的慘相,也實在不忍再「加害」於他,直說出來。    
  「等等,剛才那一頓『改』已是酷刑……還非常的酷刑!接下來還有我受?」易龍牙不能當聽不到。    
  「是、是,剛才那一頓我們也看出是酷刑……還很非常,不過你別忘記那些料理的功用是什麼。」為他的不機靈搖頭,姬月華半帶歎息的說著。    
  而彷彿怕他想不到,旁邊的雪櫻苦笑地把食指比向一旁,那是一疊又一疊的溫習道具,歎說:「龍君,剛才的是前菜,那些才是主菜。」    
  回想起孫明玉那些補腦料理,易龍牙心中其實已閃過不妙念頭,待他看清雪櫻指出來的現實,他的心一下子沉下去,本來還慶幸自己終於逃出來的喜悅心情瞬間摧枯拉朽。    
  而造成此結果的主人,剛好在他瞠目結舌之際,來到他身後,笑說:「龍牙,剛才的菜還不錯吧,我們接下來還要加油喔!」    
  「呃!玉、玉姐……都已經到這地步,我們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撐過剛才那頓飯,渺小的我實在……」精神已被強烈摧殘,再要他溫習無疑是雪上加霜。    
  只是在他欲申明自己狀況極度不理想之前,他的家教是輕輕的用手按著他的嘴巴,笑說:「你真的要我說亮話嗎?」    
  僅僅一句簡單確認,已駁得易龍牙不能反擊,迎上孫明玉那深邃的目光,他知機的道:「不……不是,請多多指教,玉姐。」    
  「很好、很好。」笑嘻嘻的撫著他的頭髮,孫明玉就像捕捉到罕有獵物的獵人,高興地說:「一整個晚上,我們有很多時間指教,今晚我一定要搾乾你喜歡亂跑的體力,呵呵!」    
  本來會讓臉紅心跳的話,現在聽起來,卻教易龍牙膽戰心驚。    
  港城某處 「二當家,事情就是這樣子,所以大概會很快知道那些人是什麼來頭。」    
  在易龍牙受壓於孫明玉的同時,羅青武還有那一個早上曾出現在明港大學的男人,當下是在為葵花居一事商討。    
  「幹得好,你的能力還不錯,這麼快就有消息!」羅青武拍桌的讚許。    
  不管男人是運氣夠好或是能力拔群,能這麼快就有消息傳回來,他暴躁的心境開懷不少。若能找到那些壞事的傭兵,那不獨能幫羅青禮報仇,還可以迫問出不知去向的巴利克斯之證,一舉兩得。    
  「多謝誇獎。」男人謙恭說著。    
  「這些廢話就不用跟我說,你給我繼續去查……不,等等,那幾個人既然正途找不到,他們傭兵那方面的工作不是隨性得很,就是專為政府工作,看你沒背景沒實力,也沒能力查下去,你給我停下吧!」    
  「咦?不需要我嗎?」男人訝異的叫著。    
  「嘖!你這是啥的鳥樣!放心,你既然幫我辦過事,我一定不會虧待你,不過現在不需要你,快走,遲點我會再找你!」    
  貴為不墮天的二當家,羅青武手邊自然不乏有能親信,而接下來有難度的調查,便由這些親信負責,眼下的男人是應付不來。    
  「那我明白了!」    
  既然羅青武敢直言保證,男人也不好不信,當羅青武擺手時,他便退出房間,而當他才一出來,羅青武的親信瞄了他一眼,就是自行進到房中。    
  「呼──搭上了那傢伙,看來我也走運了!」    
  別人的態度他懶得去管,一想到自己曾好歹幫過羅青武,單是想就已經覺得興奮,然而就在這時,忽然一道沉重的人聲,叫住了他……    
  「喂,你給我過來!」    
  「誰會叫喂……哇噫!」    
  當男人看見呼喚自己的人後,嚇得眼珠子也差點滾出來……    
  「這條算式的答案,是七十八,是不是?」    
  深夜兩點,在此夜闌人靜的時候,易龍牙的聲音輕輕地在客廳迴盪。    
  現在的易龍牙兩眼佈滿紅絲,坐在排滿數學筆記的四方桌前,右手拿筆、左手習題簿,一邊說話一邊把習題簿交到督促著他的孫明玉手上。    
  今次孫明玉說一不二,擺明要易龍牙好受的她,是真的強迫易龍牙要徹夜的溫習,一來是作最後衝刺,補強他的成績,二來則是私人問題,這就毋需多說。    
  「七十八?又錯了,公式全部用對,不過最後的加減做錯,你怎麼這樣大意!」孫明玉看了習題一眼,立時白他一眼,生悶氣的說著。    
  如果最後一步的加減沒弄錯,這個單元便能成功通過,臨門一腳竟然失准,她這個家教比本人更為著急。    
  「嗚──」宛如地獄來使的沉吼,在孫明玉看著習題時,易龍牙早已伏在桌上,聽見孫明玉的話,苦笑道:「玉姐,你也想想現在是幾點,深夜兩點,我這陣子的休息已經不夠,你就當可憐我,給我睡吧,不然我即刻睡給你看!」    
  一整天都給數學纏身,再加上晚飯的衝擊,易龍牙的疲勞感是持續上升,現在說起話來,也有點不倫不類。    
  本來嘛,瞧他那臉老實的疲相,而且雙眼滿佈紅絲,孫明玉也是有點心動,不過當想到今早的屈辱,她立時板起臉色,道:「不行,要休息也要等這單元做完才可以,有氣力去別人家玩,怎麼現在沒氣力唸書。」    
  美人耍起小性子、鬧彆扭時總會讓人驚艷,但同時亦讓人頭痛,尤其是對一個腦袋快要抽筋短路,思想不清的人來說,頭痛就更甚。    
  易龍牙道:「玉姐,我知錯了,我答應你下次不會,總之你就是對,所有錯都由我包,這樣好了沒有?」    
  沒辦法再繼續念下去,易龍牙是拚命的哄著孫明玉,不然的話,自己一定會繼續受難。    
  「哼!你倒是說得自己好委屈,反而我像壞人呢!」    
  「呃!玉姐,這些小意思就別耍我啦,我敢保證壞人必定是我,就算有例外,那一定不會是玉姐你!所以我的好玉姐,請你發一下平時慈悲心腸,饒了我吧,我的好姐姐,我念得很辛苦。」為了得到休息,易龍牙已經豁出去,反正四下無人,再噁心的話他也敢說,假裝出痛苦的呻吟著。    
  「啐!瞧你現在的樣子,有夠難看……別鬼叫了!看到就有氣,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逃我的課!」給他左一句姐姐,右一句姐姐叫得臉紅心亂,孫明玉賞了他一記爆栗後,便輕嗔說著。    
  聽出她話中的答應意思,易龍牙心中一陣感慨,道:「不敢了,你這麼可怕,我還敢嗎!」    
  基本上,這種時候作的保證,其實跟酒醉後的保證一樣,聽聽就算了,然而就算明白此道理,孫明玉還是有點得意,輕哼一聲,道:「我會可怕,不知是誰害的。」    
  「對、對,總之就是我錯,你別生氣嘛,先放鬆,然後跟我一起睡好了。」伏在桌上的易龍牙,眼皮幾乎完全覆蓋眼睛,連語氣也多了七分睡意。    
  「誰要睡!我給你休息,不是給你睡,快醒來,有氣力睡覺,就用一點來溫習!」他那大言不慚的話可以不計較,但見著他一副快睡去的樣子,孫明玉很自然地賞了他一記爆栗,讓他清醒一點。    
  「嗚嗚──玉姐,別阻我睡覺,你都已經原諒我,那再念下去也沒意思,要知道我腦袋正在罷工,強摘的瓜不甜,念再多也沒用的!」易龍牙雖然已經迷迷糊糊,不過這話說起來,道理卻是十足。    
  明白到現在的他念再多書、做再多習題也是白費心機,思前想後,孫明玉喟然道:「這些話,你倒是說得清楚……睡覺就睡覺,不過明天還要繼續。」    
  「玉姐,你果然是好人,那麼……既然可以睡,那我想睡膝枕,反正都是睡嘛!」    
  「得……得寸進尺!」    
  得寸進尺也好,厚顏無恥也好,總之易龍牙是很厚臉皮的提出要求,就是這件事,他才肯努力睜開雙眼,用著可憐兮兮的目光望往孫明玉。    
  「不行,要睡就回房睡,還有當初答應你是為了溫習,我的大腿不是給你睡覺的!」說到後來,孫明玉是紅著臉的轉頭,那一雙目光再多接觸的話,自己可就不妙,直覺是這樣告訴她。    
  「你是好姐姐,不會拒絕的,我真的想要睡膝枕,桌子睡得不舒服,玉姐,你就依我吧!」    
  說得倒是挺可憐,但他的行為卻是乘孫明玉轉頭不能閃躲時,硬是把頭枕到孫明玉那柔軟的大腿上,此刻的他,臉皮大概連炮彈也擋得了。    
  「龍牙,你……真是的!怎麼會這麼不要臉!」看著他竟然硬來,孫明玉雖然想甩掉他,但偏偏雙腿使不上力,只能用言語苛責。    
  不過對陷於半夢半醒的人來說,這種壓低過嗓子的羞怒苛責聲是沒什麼作用,還有心情的傻笑說:「是啦,我就是不要臉……哈哈!」    
  「你!那你也讓我找張被子過來,這……這樣會冷到的。」    
  罵的不成,就用軟的,不過易龍牙卻是很大方,拖著懶音的斷斷續續道:「那個……不用麻煩……嗯唔,玉姐的大腿很溫暖……不會冷到的……嘻嘻!」    
  「還笑!你……龍牙……龍牙……」    
  本來還想再抗議,只是當她看著易龍牙那完全睡過去的樣子後,不由得白了他一眼,苦想了一會,最後只能屈服,讓他睡就好了……    
  「真是的……算了,反正我也有點累……」    
  不服氣的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臉頰,感到睡意漸濃的她也徐徐合眼進入夢鄉……    
  「晚安了。」                  
第二十集 第四章 羅青武    
  『呼……』    
  陽光現正灑落到葵花居之上,在這清晨時分,孫明玉的不精神低吟聲自廚房處響起,昨晚被迷糊的易龍牙佔去了大腿,雖然同樣是睡,不過到清早給凌素清喚醒時,不能安於睡眠的她,精神仍未滿足,而且兩腿都發麻。    
  『玉姐,你可以先去睡一下,你的臉色不太好。』有見孫明玉的疲態,正準備著早餐的雪櫻是如此建議。    
  同時,堪稱廚房的主人──凌素清亦道:『有我們就可以。』    
  家中的早餐,主要都是由她負責,現在還有人幫忙,孫明玉離開實不是問題。    
  『嗯唔──我知道,不過我想弄好早餐再回去。』反正用不到多少時間,孫明玉是想弄好早餐再去睡。    
  聽及她這種想法,當下廚房最後一人,是道:『玉姐,你還是回房睡吧,你的樣子真的很不精神耶!』    
  說出這話的人正是跟孫明玉一同被喚醒的易龍牙,雖然他不受廚房歡迎,不過為了消遣時間,他是堅決進來幫忙,理所當然,向來會為廚房幫倒忙的他,是沒有什麼工作可做。    
  至於消遣,為什麼不選擇打電動之類,則是應考生的立場,表現總不能太囂張,不然孫明玉肯定會看不過眼,當場迫逼他溫習。    
  『這還不是你害的!』    
  是好意的勸說,只是由加害人的他說來,三女均不由得要白他一眼。    
  易龍牙稍一觸及目光,倒是會意當中的意思,訕訕地笑說:『抱歉,這是我的錯,不過玉姐,你真的要休息。』    
  『真是的。』看著他訕笑模樣,已不精神的孫明玉也委實沒心力去氣他,接續歎說:『呼!算了,那我回房睡覺,不用叫我。』    
  『好的。』雪櫻點頭道。    
  既然三人都這樣勸自己,孫明玉也不想太堅持,自己有多想睡她自己最清楚,邊說邊解下圍裙。    
  當孫明玉離開廚房後,無所事事的易龍牙是跟兩女自薦找活兒。    
  不過雪櫻聽後,眉頭立時皺起,很認真的道:『不行,你每次都是幫倒忙。』    
  『給你留下,已是很大讓步。』比起雪櫻,更重視廚房的凌素清亦忍不住明確表示反對,易龍牙向來懂搞亂廚房。    
  『你們也不用這樣打擊我吧?好歹進來了,我也想幫點忙,我不是每次都不小心的。』易龍牙怪聲的說著。    
  無疑自己在廚房的紀錄不算良好,但他未到十次進廚房就十次有災難的程度,頂多十次中有兩、三次意外發生罷了。    
  『拜託啦!』易龍牙合掌的拜託著。    
  這下子可讓兩女交換了一個眼神,凌素清微一聳肩表示,雪櫻便道:『龍君,那你去把那邊的菜洗一下……今次別再太用力把菜握爛。』    
  不知是命格跟廚房對沖,還是廚房本身就不利於他,素來懂得控制力道的他,在廚房工作時,偶爾會失控,把東西、食材弄壞,雪櫻便曾親眼瞧著他洗菜時把菜握爛。    
  『知道了。』易龍牙苦笑地應說。    
  為他分配好工作,雪櫻收回了指尖,就像想到什麼,正為希琳的便當盒清洗的手停下來,道:『是了,素清。』    
  『嗯?』簡短的疑問音節從冰美人的口中吐出。    
  『你真的答應了戲劇社,參加舞台劇嗎?』    
  對於易龍牙來說,這是個難以明瞭的問題。    
  不過凌素清一聽就明白為什麼雪櫻會這樣問,沉默片刻,道:『嗯,是的。』    
  『但你要演的角色……』    
  當雪櫻語帶憂慮說至中途,凌素清是打斷了她,漠然道:『沒問題,正因為角色設定成那樣我才有興趣。』    
  凌素清語氣冷漠,彷彿現在說的事和自己沒關係一般,沒給雪櫻的憂慮影響。    
  『素清參演很奇怪嗎?』此時,易龍牙是介入問著。    
  『這!』給他突然問起,雪櫻憂慮臉色換成為難,心中不無責怪自己疏忽,然而話已出口,她是拚命轉動腦袋,道:『這個奇怪是有一點……素清,她不特別感興趣舞台劇……』    
  『雪櫻,不要勉強了,小易也不要再問,反正演完後,我會坦白告訴你一些事,所以你不要再過問。』    
  正當雪櫻苦惱之際,凌素清的清冷音語傳來。這下子,雪櫻的困惱立時解開,不過倒是用擔憂的目光看著凌素清。而明白用意為何,凌素清淡淡一笑,示意她不用擔心。    
  『一點也不能問嗎?』易龍牙皺眉的問著,他不認為這時候的凌素清或者雪櫻是在跟自己打馬虎眼。    
  『你認為可以問的話,就問吧!』    
  話雖如此,不過她的冰冷眼神根本就在警告自己『你敢問,我就要你好看』。    
  接收到這意思,易龍牙搔著臉頰,心想:『怎麼看,也知道不應該問吧!』    
  有著非常正確的認知,易龍牙聳肩道:『別這樣看我,我明白了,我不會再問……只不過,我可以去看舞台劇吧?』    
  無關乎追問,他純粹對怕麻煩的凌素清會有興趣演的角色感興趣。    
  『可以。』這方面凌素清是爽快的答應。    
  『那麼……雪櫻那時候也會有表演嗎?』    
  聽出易龍牙指的是自己的體操方面,雪櫻霎時間紅了臉,抗議道:『怎、怎麼突然扯到我!我不會參演的,請你檢點些!』    
  『呃!這有什麼不檢點?』易龍牙心中為自己叫屈,不過眼角瞄到便當盒旁邊正好橫置的菜刀,他即不敢亂說話,要是她抓狂的拿起菜刀,到時受苦的必然會是自己:『別激動,我只是問問罷了,嘿哈哈!』    
  『這是個不好的問題!』雪櫻臉紅的嘀咕著,倒不知是不是真心。    
  話匣子打開了,三人有的沒的聊著,而在中途……    
  『克麗那邊,你們怎樣想?』把白飯放到便當盒的雪櫻,中途扯到克麗身上。    
  『不妥當。』對於非葵花居人士卻住在葵花居,凌素清是很直接的說出想法,對於外人,她是真的很冷酷。    
  當然以雪櫻的謹慎性子,留一個外人在家中也是覺得不太妥當,只是比起凌素清,她還保有一點餘地,至少她想理解克麗。    
  『就算是不妥當,但一時間要趕她走也不是很好,至少待事情解決掉才行。』    
  黃靜露的事,葵花居因為要保密,所以克麗仍是那一宗大木道案件的嫌疑犯,而這嫌疑犯現在是失蹤狀態,嫌疑就更大。利用傭兵的身份和金色聖母的幫助,他們要不公開真相地解決事件不難,但過程當中仍需要一點時間。    
  『留下她是沒所謂,我只希望她會安靜一點。』    
  對於克麗,易龍牙是三人中最沒意見的一個,他只是為克麗的高傲而苦惱罷了,她的個性很容易招來爭吵。    
  『不過,總覺得她的事還未完。』易龍牙怕克麗惹起爭吵是理智的判斷,但直覺是認為克麗還有事會關係到葵花居。    
  『龍君,你在想什麼?』    
  『呃……沒什麼。』易龍牙搖手掩飾,那些事還是順其自然好了。    
  今次在廚房,易龍牙倒是沒給搞破壞出來。    
  而當各人陸續醒來,早餐過後,易龍牙難得主動想回去港羽學院,失蹤太久,偶爾也應該回去露個臉。    
  理所當然地,失蹤已久的易龍牙回校是引起一場哄動,尚幸是早前曾待在校門前,所以哄動的規模總算能控制得住,是麻煩到教職員……還有他自己本人而已,置身事外的人倒是看得高興。    
  『真想不到,你這傢伙真的跟藍學姐……唉,太花心了!』    
  教室之中,也不當正辛苦地演講應考事宜的導師是一回事,張新海用著誇張的表情調笑著身旁的易龍牙。    
  昨天易龍牙到藍家大宅一事,可給學院的好事者看在眼中,不需花時間,這事在當天已傳遍傳個學院,對於那些自命藍水影的追隨者而言,這消息除卻跟晴天霹靂四字有關係外,也可以跟替天行道扯上關係。    
  今早最為糾纏易龍牙的人,就是這些藍水影的追隨者。    
  『嗚,吵死了──我就不信你什麼也不知,我回來的事不就是你們跟藍學姐說的。』一早就給不怕死的人弄得亂糟糟,易龍牙揉著太陽穴,不爽地說著。    
  『呃,這與我無關吧,是立賢她自發性跟學姐說的,她說只要是女人,你就會安份一點。』    
  『啥!怎麼那小子把我說得像發情的公狗一樣?』    
  『不,你應該被比喻為變態的色魔,發情的公狗好像不會選對象,你嘛,就是比較挑……高素質才會發情。』    
  看張新海那臉認真神情,實難想像這傢伙竟然會說出這種下流的話。    
  然而張新海一臉不覺什麼,但被他取笑的對象是把不滿寫到臉上,陰森森笑道:『新海,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你有睡醫院的願望。』    
  『等等,剛才只是說笑罷了,真是的,最近你都不愛開玩笑。』    
  『是你最近特別愛演吧,罷了、罷了,陷入那回事的人總會特別風騷。』    
  『哇!你、你亂講什麼!』    
  姿勢頹靡的把臉頰貼到桌上,易龍牙瞧著緊張中的張新海,竊笑道:『沒有啦,你不是要開玩笑嗎?我就給你開一個。』    
  『嘖!真是懂得攻擊人家弱點……對了,說正經的,你最近是不是又惹上麻煩?』    
  『為什麼這樣問?』    
  『還敢問,你今次失蹤得怪怪的,不是我想說……好歹你也是學生,雖然是不正常的類型,不過也別常幹危險的事。』    
  『同學的勸導?』    
  『好友的忠告。』    
  『謝了,不過危險找我多過我去找它,我也拿它沒轍。』易龍牙淡然笑說。    
  『就知勸不過你,總之你小心吧,所羅門給宰掉後,地下社會可動盪得很,你們盡量別多事,連特戰隊也給這陣風吹得焦頭爛額,一團糟的。』    
  『這樣告訴我,被你老家知道會罵你敗家。』    
  『反正這些情報又不值錢,當是拿零錢來花花,心情還會好點。』張新海一臉無奈的攤手說著:『偶爾也要讓他們負一下父母的責任才對。』    
  『嗯。』易龍牙似有若無的應了一聲,便站了起來,即時吸引導師的注意力。    
  『我肚子痛,想去休息一下。』    
  『嗯,去休息吧!』    
  現在已不是常規的課堂,再說港羽學院的校風本就怪得很,他肯編個理由總好過不編,導師一個擺手就是批准他可以隨意離去。    
  『喂,你去哪裡?』張新海皺眉問說。    
  『去拿考生的證件,你不是說了嗎……我好歹也是學生。』留下這句話,易龍牙轉身就離開。    
  至於張新海呆了一呆,低念道:『是學生的話就不要翹課。』    
  雖然張新海是不滿易龍牙翹課,不過接下來的幾天,這個出名的壞學生可安安份份的回校。    
  大概是聽聽導師的感想或是應試策略,比普通課業要有趣一點,所以他才回來──這是其他人的看法。    
  不過實際上,易龍牙只是想縮短溫習時間。    
  平靜地渡過幾個日夜,直至大學聯考來臨的當天──五月十一日。    
  『今天要加油。』    
  『用毅力去克服蠢笨吧!』    
  『要全力應戰,考試跟戰場沒分別。』    
  『龍牙,別在考試中睡耶!』    
  『請努力垂死掙扎。』    
  『不懂的題目就跳過,先做自己懂的,你嘛,別浪費時間。』    
  今天一早,易龍牙便在上述的送行話語中出發,今天他要前往的試場是很近,不過由於開考的時間亦滿早關係,對於向來貪睡的他來說倒是個折磨。    
  『不知那笨人考得如何,算算時間,應該考完了才對。』    
  葵花居的街道上,此時正突兀置有一張附太陽傘的白色圓桌,週遭擺著同色系的四腳椅,而坐在其中的姬月華,輕呷一口紅茶後,倒是提到離家已有兩個鐘頭的易龍牙。    
  會在葵花街搞花樣的,除了葵花居的人也實在沒有別人,在這死寂的街道上,好處就是佔著大街都不會有問題。    
  雖然氣氛略為奇怪,但連日迫逼易龍牙溫習這工作已完成第一階段,孫明玉就是忽發奇想要開茶會,理所當然地,家中的人都是被邀請之列,不過有些人是沒法出席。    
  『如果他肯用心,成績應該不差,問題是……』說到這兒,孫明玉苦笑起來。    
  由莉莎聳肩接下的說:『小牙嘛,就是太懶了,而且又不喜歡唸書,可能到中途索性不考,伏桌去睡。』    
  『很有機會。』對於莉莎的猜想,雪櫻很輕易就能想像到易龍牙伏桌熟睡的情景,這幾天她看得多了。    
  『如果他聽到這些話,大概又會自暴自棄。』    
  『喔──菲娜,你就別那麼寵他,說考大學的是他,懶的人又是他,不嚴厲一點,那傢伙又會懶洋洋的。』    
  『我才沒寵他!』    
  『是、是,你沒寵他,只是非常寵他。』    
  『莉莎!』看著莉莎的竊笑,菲娜是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羞惱否認。    
  然而就各人所知,菲娜的確是最遷就易龍牙的人。    
  『總之,考試的事只能靠他努力就是了。』姬月華一副對考試不聞不問的態度,總結過後,端起杯子嘗了一口紅茶,滿意說道:『這些紅茶很不錯喔!』    
  又不攸關生死,考試這方面,她著實不想費神傷腦筋。    
  『嗯,又香又濃,這些紅茶的素質很高。』暫時充當住客的克麗是席中客人,稍聞紅茶獨有的香甜再小喝一口,不由得點頭附和。    
  『這是聖母著龍牙帶回來的。』孫明玉臉上掛著和悅的笑意,輕柔說著。    
  以金色聖母的興趣而言,她會送來的紅茶自不會差到哪兒,而克麗雖不知金色聖母,不過衝著這些紅茶,她對那位素未謀面的貴婦人是抱持好感。    
  『嗯唔──如果每天都這樣悠閒就好了。』姬月華一臉滿足的笑說。    
  然而對於她的感想,雪櫻是笑說:『以你來說,靜不了多久又會吵起來吧!』    
  『雪櫻,那些小事就別管啦!』不正面回應雪櫻的話,姬月華俏皮的吐舌,對於調笑毫不介懷。    
  『等龍牙回來,這些紅茶都沒了。』席悠悠彷彿自語地說著,不過音量卻能讓各人都聽見。    
  茶葉就那麼一點,現在給她們喝掉不少,再這樣喝下去,易龍牙真不用指望有得喝。    
  『風鈴草,這種小事就別管,當作是他遲回來的懲罰吧!』莉莎擺手笑說。    
  『也對……啊?』席悠悠倒不是要為易龍牙爭取什麼,純粹是說說罷了。    
  而正好她們聊得興起時,卻有人不解風情的打擾到她們。    
  姬月華眉頭一挑,自言似的說著:『這時會有人來?』    
  她可說出了眾人都有的疑惑。    
  隨著席悠悠忽的皺眉,扭頭往背後看去,其他人也自然循她視線望去,不用多久,她們多雙眼睛便鎖定了幾個迎面走來的人影,在葵花街來說,會有三五成群的外人進來是非常奇怪。    
  『菲娜,是心邃的客人嗎?』不知是誰問起來。    
  『我認識的人中,恐怕沒人有這種壓迫力。』菲娜皺眉搖頭。    
  這幾個人未正式站到自己等人面前,已讓她們生出戒心,這份壓迫力並不是常人應有。    
  『該不會是來委託吧?』    
  莉莎才一說出口,雪櫻已是進入狀態,凝重的道:『恐怕不是了。』    
  人影越是接近,壓迫感就越大,這種擺明來意不善的氣勢,說來委託實在沒什麼說服力,所以……    
  『我也這樣想。』莉莎有感點頭。    
  當眾女私底下交談了一會,幾個人影終是來到眾人的面前,四男一女,年齡相差算大,除了一個男的是比較年輕的二十歲後半,剩下來的三男,都是四十來歲,至於唯一一個女人則是三十歲前半。    
  『請問一聲,你們各位是?』五人擺明不是來觀光,但是孫明玉仍充滿禮貌的淺笑問說。    
  只不過當她這般禮貌應對,對方卻是不領情,站在中間的四十來歲男人,一開腔已怒喝似的道:『我是不墮天的羅青武!那你說我是誰!』    
  聞言,眾女立時面面相覷,心中只想著要來的始終要來。                  
第二十集 第五章 戰果    
  『原來是不墮天的二當家,那麼你帶人來這兒,是有什麼事?』    
  得知對方身份,孫明玉也不願跟他客氣,臉上雖保持微笑,只是語氣中隱有似有若無的敵意,一副不把羅青武的怒喝當一回事的樣子。    
  剛才還好,不過孫明玉霎時間氣勢大增,羅青武倒是給她壓了下來,與孫明玉的八面玲瓏相比,只管好鬥的他很難在氣勢一環壓得過『歷戰』的領袖。    
  『我說這街的氣氛已是怪,想不到連人也怪怪的……你們怎麼會喜歡在這種地方辦茶會?』    
  正當羅青武接上孫明玉凌厲的眼神,瞬間被擊退後,他身旁倒是有人出聲,而且劈頭來的也不是禮貌的話。    
  背著一柄長柄戰斧,男人邊說邊盯住茶會上的各女,眼中滿是驚艷之色。    
  『因為這是我們的地方。』對於長斧男說的話,孫明玉給他模稜兩可的答覆,讓人難以抓住重點來回應。而且最氣人莫過於孫明玉回答時,正眼也沒看他,只管繼續向羅青武施加壓力。    
  『哼,我還以為小女娃都比較喜歡詩情畫意的地方,連我這男人也不喜歡這兒,真難為你們能悶在這兒!』    
  『我有阻止過你離開?』長斧男強笑說完後,孫明玉倒是淡笑的回他一句。    
  『呃!』冷不防被反擊得如此厲害,男人即羞紅臉,怒道:『你……啥!』    
  『當』    
  惱羞成怒,長斧男伸手往後一摸,即摸出他的那柄長如人身高的長斧。    
  本來長斧男旨在威嚇,但眾女卻早有防範,當見他抽斧出來,槍聲頓響。    
  莉莎大剌剌站起來,不遮不掩的用貳式槍口指住他,不悅道:『喂喂,國際常識──別在人家的地方亂來,你沒學過嗎!』    
  『你!』差點被射瞎一眼的男人,滿臉怒容緊盯莉莎。    
  『別衝動!』只是他罵語未出,另一個四十來歲、腰上系有一把長劍的男人橫手攔下他,向孫明玉道:『不要廢話,我們今次來是要你們交出殺害我們三當家的兇手出來!別再東拉西扯!』    
  這話說起來,較羅青武和長斧男要好聽得多,不過凶險卻猶勝前兩者,完全把來意挑得如此明白。    
  『沒錯!別跟我大眼瞪小眼,我沒空跟你們這些母的玩!別給我裝蒜,今次我來不單止要報仇,還要連巴利克斯之證也拿回去!』一有人幫腔,羅青武的氣焰立漲,前一刻給孫明玉壓得死死的氣勢回來不少。    
  『母、母的!』    
  這種形容是讓聽著的女士們感到錯愕,還有更多的憤怒。    
  然而孫明玉再憤怒,不過表面尚能保持客氣,道:『那真是抱歉了,殺了羅青禮的人剛好不在,你們請回吧!』    
  雖是這樣的請,不過她才不相信他們會真的回去。    
  『不在!別說笑了,你們別想給我藏人,我警告你們,如果今天你們不交人,有什麼後果我不會負責!』羅青武說著時,掛於背上的兩把九環大刀倒是提上手,巨兵配上猙獰怒容,普通人見著大概會嚇破膽子落跑。    
  不過他眼前的不是普通人,別說落跑,瞧他的霸道不過眼,更有人敢嗆他,道:『吵死了!反正你來這兒也不會點到即止,殺了羅青禮的人是不在,不過我們不介意代他負責,反正我們都有份。』    
  對於姬月華衝口而出的話,孫明玉倒是沒反對。    
  『啥!你這樣說,是要跟我們不墮天卯上嗎!』此時,二十歲後半的年輕人聞言後,訝異地脫口問道,他還真不相信眼前的女人們會這麼勇敢。    
  別說是他,就連其他人也以為她們就算想保人,也會用各種理由推搪過去,可沒料到她們竟然大膽地一口承認,而且還是認得那麼乾脆豪爽。    
  『應是瞞著不墮天吧!』孫明玉心中有數,她從剛才開始腦袋已是不停作猜想,最後因為巴利克斯之證和人數問題,她是認為今次羅青武是瞞著不墮天這組織而來。    
  『要來的始終要來。』回應男子的訝異,雪櫻用言語和動作予以肯定的答覆,慎重的語氣下,東瀛刀亦離鞘而出。    
  姬月華的發言已夠嗆人,現在雪櫻更有動手舉動,這種挑釁可教來意不善的五人愕然……然後憤怒。    
  『很好,看來你們都有心理準備,那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    
  數算對方雖有七人,數量只是比自己等人稍多一點,加上又是女人,羅青武和四位同伴都是不覺得危險。尤其是那位沉默的女人,在羅青武語畢,她腰間東瀛刀刀鋒也在陽光下閃爍出寒光,不發一言的遙指雪櫻,鮮少遇上用同種武器的對手,甚至連性別也一樣,即使無言,女人也生出較勁之心,挑釁著雪櫻。    
  『啪鈴』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忽然一旁的咖啡室店門被人從內推出,從中走出身穿以白色為主調的道袍的冷艷少女,還有一個手執長長黑槍的貌美女性。    
  冷艷少女不清楚,不過當羅青武五人瞧見執黑槍的女人後,腦海中倒像有炸彈一下子炸開來。    
  定力最低的年輕男子,叫道:『紫苑,你怎麼會在此!』    
  曾為所羅門的知名幹部,不墮天五人自不能不認識。席紫苑一登場已即時被認出,毋需花時間。    
  『討厭,你們別這樣驚訝……』當她甜甜一笑的說過後,忽然臉容罩上寒霜,語氣冷酷的道:『要驚訝等你們敗亡前的一刻才品嚐,會比較好。』    
  聽見席紫苑如此一說,五人就是感到不妙。    
  果然,她的黑槍虛空畫了一圈,槍尖就直指五人,然後道:『風鈴草,今次你也要出手喔!』    
  話音乍落,本來位置上一直背對五人的席悠悠,已不知何時組合起隨身攜帶的白色長槍,道:『嗯,他們真的很不有趣。』    
  在孫明玉等人看來,她的表情並沒改變,然而她心中是非常不爽,難得的茶會給他們砸掉。    
  『我滿喜歡這種紅茶的。』席悠悠心中這樣說著,聖母這份禮物是除咖啡之外,她想用心品評的飲料。    
  『哪兒都有卑下之人。』狀況外的克麗,雖不清不楚,只是她倒樂於站在葵花居一國。    
  『看來你們真的想死,哼!』    
  瞧見一干人等都夷然無懼,羅青武目露凶光,猙獰的笑了出來,暴喝一聲,兩把巨兵便朝孫明玉砍去。    
  各人之中,他最不服的便是孫明玉,一開打即挑上她來砍,想當然,他的目的不會容易達成,席悠悠一個翻身,硬擋他的攻勢。    
  『好強!』二人首度交鋒,席悠悠不變臉色下是厭惡的說出感想。    
  羅青武就像某類典型角色,智力偏低,但武力卻高得異常,要不是孫明玉的熾.重力爆裂在他的手臂炸開,席悠悠肯定會被羅青武撞飛。    
  『念術!嘖,你還真是……啥!』吃了一個小虧,羅青武本是怒目瞪著孫明玉,然而從旁襲來的刃芒卻讓他再度吃虧──凌素清對於敢加害家人的『東西』是不會留情。    
  兩度受襲,羅青武本來想喚人過來幫忙,只是環視四周,四個助拳都給對方拖了下來,根本沒法子抽身來援。    
  長斧男給莉莎和姬月華槓上,雖然其態度囂張,只是揮動長斧的技巧實不容二女輕視。    
  至於雪櫻那邊,被對方的女人點中後,倒是老實的一對一近戰。而手執長劍的男人,其貌不揚但卻有能力抗衡席紫苑的攻勢。    
  最後的菲娜和克麗,對上實力最差的年輕男子,上風即占。    
  『嘖!』為自己帶不夠人來而吐出不甘音節,羅青武只好重新審視對方,心想只要幹掉她們兩個其中一個,那戰局就會變得輕鬆……    
  『咦!怎麼只得……糟!』    
  視線範圍確認出真的僅有孫明玉和凌素清後,他即心喊不妙,也怪責自己竟大意分神,尚幸經驗和反應能夠搭救,左手一擺,九環大刀硬生生截下從旁攻來的白槍。    
  『小花招……唔!可惡!』羅青武不是沒跟席悠悠交手過,只是當再度交手,想用力量強震開她時,他是驀然發覺席悠悠的槍勁大增不少,一時間震她不退。    
  接受過孫明玉的重祈禳,席悠悠各方面都得到提升。    
  眼綻精光,凌素清窺準羅青武反襲不果的空檔,接過重祈禳,天威神道驀然施出,直取羅青武的高壯身子。    
  『媽的!』    
  人說戰鬥中不能失去冷靜,只是對羅青武來說,戰鬥中暴躁卻是家常便飯,主動出擊卻未有傷人便被多次反擊,本來就不冷靜的他,現在是暴躁得彷彿能生撕牛羊,左刀格槍,右刀一砍,強破天威神道。    
  『糟!』    
  瞧見羅青武抓狂似的砍破道術,席悠悠心下一緊,本想撤招,不過羅青武的刀速驚人,一雙巨兵鋒刃,在她退後一步時,竟快得殺到眼前,然而他得手之前,數支念箭適時飛射來阻,瓦解了他的攻勢。    
  『真頑強。』剛從鬼門關回來,席悠悠的臉色依舊不變,反饒有興致評起羅青武的實力。    
  『風鈴草,沒事吧?』    
  聽見孫明玉的話,席悠悠淡淡的道:『還好……這物體好強。』    
  聽她這種答法,孫明玉兩女已不擔心她有沒受傷。    
  『上!』    
  孫明玉號令一下,打了記響指,連牙.超高溫爆裂立時在羅青武的雙臂炸開,而同時間,席悠悠也發動攻勢。    
  『當』    
  單刀制單槍,兩把九環大刀交叉一擋,彷彿不痛不癢,中了孫明玉的攻擊,羅青武一個咬牙即擋下白槍,而同時另一手竟是擲刀攻擊,取的正是孫明玉。    
  『玉姐……呃!』    
  九環大刀飛得既急且快,破空之聲大響,正打算接續攻擊的凌素清瞧見如此,即時撲倒孫明玉,雖然兩人都沒被直接打中,只是身體不夠靈活的凌素清,背部是給刀鋒開了條血痕。    
  『大意!』料不到羅青武會這樣大膽飛擲武器,孫明暗怪自己之時,倒不失分寸扶起凌素清跳離原地。    
  『嘖!』    
  羅青武雖狂不傻,早於擲刀同時,已是橫身追去,當九環大刀落下直插於地不到片刻,他已是再度執起,如果孫明玉剛才稍有猶豫,兩人必葬身於他手上。    
  『我來爭取時間。』    
  席悠悠平時雖高深莫測,只是打起來的話,她的話倒是易懂得多,持槍挺出,刺出一招燕子花,雖同樣被羅青武擋格成功,然而冷不防被定住的槍尖,驀然爆出一道槍勁,斜下而出,直插進他的大腿──燕子花的槍勁才是重點。    
  驚覺自己中了陰招,羅青武一怒之下,左刀迫開白槍,好讓席悠悠中門大露,然後右刀一提,一度飲血的刀鋒再度嗜鮮,削中席悠悠的肚皮。    
  席悠悠忍著痛楚,默言地飛退。當席悠悠努力鎮痛間,孫明玉已是上前,幫她處理傷口。至於傷口剛癒合的凌素清,也沒浪費席悠悠的爭取時間,傷口乍愈,數只火鳥應聲飛襲羅青武。    
  『燃!』    
  『哼!技倆還不錯!不過遇上我,算你們不幸!』    
  羅青武能穩坐不墮天二當家寶座,關係雖然是重點,但他的實力之高也是重要原因,以一對三的危險反激發出其人的凶性,面對火鳥,雙刀虛空一劈,劈出來的粗厚刀氣,立破火鳥之勢。    
  人多的好處就是攻勢能一波接一波,羅青武才剛破掉朱雀斗炎,孫明玉一面施展重治癒間,一面分出心神發動攻勢。    
  『隕星光墮!』    
  光體自羅青武半空集結,直至他發現之時,純能量的光體已經下墮直擊於他,孫明玉這一手比起在空間中的爆炸還要強力。    
  重招降臨,避之不及的羅青武狼狽萬分地舉刀接上,就算是有鍛練過身體,不過終究不比練氣武者那類人,吃上一記重的,他也會大吃不消。    
  『可惡!這些母的竟然難搞成這樣!』硬接隕星光墮,羅青武嘴中不服氣的怒吼出來。    
  不管手臂仍在發麻,抓狂的他,雙刀一提即衝向現在行動不便的孫明玉和席悠悠。羅青武的威勢教人不能小覷,凌素清手一揚,四靈毀裂殺隨即打出,然而一心求殺的羅青武卻像多長了眼睛,頭也不回不轉,左手用力一擲,充滿刀勁的九環大刀半路擋下殺著。    
  『糟!』四靈毀裂殺不能成事,三女心中俱是想著糟糕。    
  雖然羅青武手中僅剩一把大刀,只是對孫明玉和席悠悠已是非常大的威脅:『給我死吧!』    
  孫明玉一直從背後環抱席悠悠,雙手均是按著傷口,施行著重治癒,未算阻礙席悠悠的視線。看著落下的凶器,席悠悠眉頭一緊,即運使高雪輪,轉槍成輪狀直擋九環大刀。    
  『咳!』    
  有傷在身,再加上大刀的霸道刀氣,席悠悠立時噴了一口鮮血,但縱然如此,白槍依舊是挺著大刀,不讓它再壓下。    
  『嗚哇!』、『皇家之刃!』    
  正當兩女陷於危局之際,忽然男聲的痛呼高響,然後再隨菲娜的叫聲,淡綠色的大刃鋒,由遠處衝來,直取羅青武本人。    
  此時,年紀最輕的男子是給菲娜和克麗迫得敗象頻呈,那一聲痛呼更是他被冰針直擊後忍不住而叫出來。    
  給兩名有特戰隊級數的人圍攻,男子實在撐不了太久,尤其重傷之下,對於菲娜抽身援助另一邊戰局,他亦有心無力,現在要抵擋半空飛射而下的冰針已艱苦萬千。    
  『真是媽的!』    
  皇家之刃來勢既威且猛,即使羅青武喜歡以命搏命,但也不敢硬接這一招,撤刀退後。正好其餘人等的戰局也告一段落,長斧男一手握斧,一手提著年輕男子的後領,退到羅青武的位置,而剩下來的男女幹部亦是同樣退開。    
  不比羅青武好上多少,四人的情況都滿狼狽,長斧男跟年輕男子都是以一敵二,後者一身是血就不提,前者的衣衫破爛,身上還有地方在淌血,只比年輕男子好上一籌半籌而已。    
  至於一對一的女幹部和長劍男,前者是跟雪櫻打得最為激烈,互有攻守,而後者雖然佔了個歲數,但面對席紫苑亦碰得一鼻子灰,被迫落入下風一方。    
  『二當家,這些娃兒很強,我們不如先離開再作打算。』長劍男的腦筋是最好的一人,戰況擺明對自己等人是壓倒性不利,再打下去只會徒增傷亡。    
  『嗚嗚──媽的,你是想叫我落跑!被人知道堂堂不墮天二當家被幾隻母的打跑,你叫我面子放在哪兒!』羅青武聞言後,眼皮一跳,衝著長劍男叫罵。    
  『她們是傭兵,男的女的都會很危險,而且她們有六大世外之境的人!』羅青武是什麼性子,長劍男早已知曉,對於叫罵沒有半分上心。    
  『不止,還有個是吸血鬼!』年輕男子補充的說著。    
  說到逃跑,剩下來的三人都是大表贊成,剛才各人的交手中,沒一個穩勝,甚至連上風也佔不到半個,撤退是最好的選擇。    
  『二當家,現在還是忍一下比較好,等遲些再來搞垮她們吧!』長斧男也是不服氣,但現況是不撤退不行。    
  『媽的!竟然搞成這樣,撤就撤!』老實說,羅青武實在不想逃,只是被親信們勸著,最終仍是屈服下來。    
  不過他的凶性始終壓不下來,一決定要撤,便沖孫明玉喊道:『你們這些母的,下次我來時,一定要你們死無全屍!』    
  此話一出,親信們立時往街口奔去,而羅青武本應如是。    
  殊不知,他的話一出,冷靜的席悠悠竟是給了他一句話,道:『死廢物,要逃就別這樣囂張。』    
  羅青武再聽到席悠悠的放話,登時怒火中燒,他要發怒發狂本來就不會看地點、人物,還有狀況,現在聽見挑釁,哪能再忍,怒火掩眼,居然敢不顧一切衝向席悠悠,怒罵:『我需要逃的嗎!』    
  『二當家不要!』親信眼看羅青武獨闖敵陣,立時看出不妙。    
  果不其然,當羅青武的大刀要砍上席悠悠時,早就恭候多時的席紫苑和雪櫻同時把他截下來。    
  而就在羅青武空檔大露的剎那,得重祈禳幫助的凌素清全力放出三才威狂道,刃芒乍現即穿透羅青武的半邊身子,一擊斃命。    
  『二當家!』    
  沒有任何回應,瞬間被殺的羅青武只是眼睜睜看著正面出手的凌素清,根本沒法搞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被殺掉。    
  『別回去!二當家的仇,我們現在還不能報!』    
  長斧男本是想回身搶人,只是給長劍男拉著,連二當家也中計被瞬殺,現在回去的話,只會更糟糕。    
  『該死!』大聲咒罵出來後,長斧男臨離開前含恨掃了眾女一眼,怒道:『你們這些女人,我發誓,這個仇一定會回來報,你們走著瞧!』    
  音量很大的誓言,只是眾女卻沒當一回事。說句實話,她們反而怕親信們不會回來,今次他們來突襲的時機已是很不錯,不然易龍牙在的話,他們肯定能嘗到什麼叫徹底絕望。    
  『總算走了。』瞧四人消失的背影,姬月華不滿的說著。    
  『好端端的茶會,就給他們搞亂了!』莉莎怨聲的說。    
  屍體和血灑落一地,就算要繼續茶會,也沒那種氣氛,更何況她們不可能仍有心情。    
  孫明玉沒好氣白了二人一眼,便拍手的道:『好了,我們先把東西收拾好,待會要商量不墮天的事,比茶會還重要的……克麗,你也來幫忙。』    
  『明白。』克麗縱然高傲,卻就是敵不過孫明玉的領袖氣勢,聽見被叫到,倒是跟眾人一起應聲。    
  而湊巧這時……    
  『這兒發生過何事?』、『哎呀──好像很糟糕呢!』    
  兩位外出採購的女人,都是各抱一袋子東西回到葵花街,不約而同,森流繪和拉彌加都是關注起街上的狀況,尤其是羅青武的屍體。    
  『啊,你們回來……咦!小牙!』莉莎說至中途,赫然看見易龍牙正好跟在兩女身後。    
  『喔!怎麼現在才回來,你們應該要早點回來嘛!』    
  『唉,錯過了時間。』    
  『剛才有點麻煩。』    
  兩手各捧一個大袋子,此時的易龍牙聽著各女一人一句,正是摸不著頭腦,跟森流繪和拉彌加莫名其妙的相視一眼後,平靜道:『我說你們就算要責怪,也應該給我個交待……你們應該會告訴我們,剛才到底發生什麼事……吧?』                  
第二十集 第六章 對策    
  當考試結束,易龍牙很快就離開試場,拒絕了同班又是同試場的港羽同學去大吃一頓的提議,原因無他,只是在於孫明玉早上曾三令五申,要他盡早回家準備明天的另一場考試如此罷了。    
  事實上,一場兩個鐘頭的考試是能夠把一個人,由精神變成不精神,也許沒孫明玉的告誡,他亦沒心情陪人吃飯。    
  至於他為什麼會跟拉彌加和森流繪一起,則另有原因。    
  從試場回來中途,他是接到森流繪打來的電話,因為她們兩人的採購猶如血拚,到事後沒那麼多手抱提袋子,所以易龍牙便給臨時喚來。    
  老實說,雖然住進港城的時間連一年也不到,但對於港城的街道熟悉,現下的森流繪可能比家中任一人都要清楚。而就是因為記得試場在她們身處的市場附近,所以才會臨時找上他。    
  所以易龍牙遲遲沒有回來,直到剛才,孫明玉等人解決掉羅青武後,才跟拉彌加和森流繪回來。    
  此時,眾人已把街上的東西收拾好,連羅青武的屍體一併處理掉,回到客廳上。    
  聽完了剛才跟羅青武等人的事情後,拉彌加是發表了感想,不過語氣秉承一貫的特色,沒啥緊張感:『原來是這樣,唔嗯……繪,我們壞了點事呢!』    
  自問今次是要負上些責任,靠在廳上牆壁站著的森流繪眉頭深皺,不滿地說:『真是的!早知今天不要離開,不然就算沒龍牙,我們也可以處理掉那些傢伙。』    
  撇開易龍牙不論,葵花居之中,就數她、拉彌加和席紫苑的實力最強,如果多她們二人在場,就算不用偷襲,羅青武穩死不在話下,連那四名親信也不可能逃掉。    
  彷彿感受到主人的惱怒,森流繪腰間的絕望聖劍發出清脆的低鳴。    
  『繪姐,這又不是你的錯,他們會來襲也不是預料得到。』菲娜安慰的說。    
  『是預料不到,只是下次的話就大概會知道,他們今次來也是有備而戰,明明有組織卻只動用幹部的大人物,他們應該調查過我們是傭兵的底細,來襲的規模才這樣精簡,而且那個羅青武也應該私底下打著巴利克斯之證的主意,才會來襲得如此秘密。』孫明玉泛起憂心的神色,想到要跟不墮天卯上,她是感到不少壓力。    
  『那種人會打那本怪書的主意是很明白,不過我們不是完全對外公開的傭兵集團,他應該很難查到我們的資料。』    
  姬月華疑惑一出,坐在她對面的席紫苑是即時答道:『所以才會這樣少人,他們查到的應是這兒的傭兵數量而已,而對象是七名傭兵來說,他們剛才的陣容算是很萬無一失。羅青武他就試過幾次以一之力,拆掉有三、四個傭兵的傭兵集團。』    
  深諳黑道事宜,席紫苑說及此處,忽然輕歎,續道:『不管所羅門也好,黑光也好,還是不墮天,當得上幹部總會有不弱的個人實力,黑道風氣是蠻崇拜偶像、個人主義,他今次肯帶四名親信前來,已是說明他對今次來襲很留心,想把我們所有人都滅口。』    
  『紫苑,你對不墮天有多少瞭解?』明知席紫苑不喜歡談黑道,不過以現況來說,易龍牙還是要問她。    
  彷彿知道這問題是必定來臨,席紫苑僅是怨懟的瞄了發問者一眼,然後在多雙期待眼神下,徐徐說道:『據我瞭解,它是有十二名幹部,外加羅氏三兄弟為三名當家。其實它會壯大,主要歸功羅青文和羅青武二人。羅青武這個人不是太聰明而且又暴戾暴躁,但他的實力是毋庸置疑,說他是組織裡面的先鋒也不為過。至於羅青文,其實和他兩個弟弟一個樣,都是不太正常,只是他各方面都很優秀,而且最出名的就是他很重情義……』    
  一口氣吐出一大段話,席紫苑接過拉彌加遞給她的水杯,淺嘗一口,續說:『羅青禮,你們也知道這人,智慧和武力都輸人,尤其跟兩位兄長是沒得比,但他仍能當三當家,就是因為羅青文很重情義,而且不單對弟弟,大部份幹部都跟他有過命交情或者受恩於他,所以他們對羅青文忠心得很,即使看不起羅青禮,他們仍甘於留在不墮天。說到情義方面,羅青文在黑道是很有名氣。』    
  『這樣聽起來,那個羅青文好像是好人來的?』莉莎怪聲的說著。    
  席紫苑聳肩續說:『某方面是的,總之,因為他的義氣是收了不少有能人士,事實上,如果不是二當,不,只要把羅青禮這三當家換掉的話,不墮天本來就有跟所羅門爭地位的能力……唉!』    
  分不出她最後是為什麼而歎息,但眾人聽過後,可以肯定不墮天的大當家會和他們沒完沒了,一個重情重義的人,知曉自己的弟弟都是死在同一夥人手上,即使樂觀如姬月華和莉莎,也想像不了他會當沒事發生過。    
  『那即是說,羅青文肯定會找我們晦氣。』易龍牙煩厭地說著。    
  『嗯,多半是這樣,至少我是這樣想。』席紫苑點頭應說。    
  『真是麻煩耶!』姬月華歎說著。    
  跟姬月華有同樣想法的凌素清,是望向了孫明玉,問說:『玉姐,你怎麼想?』    
  她是肯定不墮天會來尋仇,儘管厭惡麻煩,但她並不打算往好的方面去想。    
  一手按著臉頰,食指輕微地敲著眼角,被問著的孫明玉,淺淺一笑,平靜地道:『不是我怎麼想,而是我們怎麼樣想。面對不墮天這個議題一開始就逃不了,今次可是關乎到家中的安危,你們有什麼意見?』    
  今次不是傭兵方面的問題,當牽涉到葵花居本身,她並不想有人抱持曖昧的沉默態度。    
  『我提議要反攻不墮天!』開了個議題出來,莉莎是第一個提出意見,而且直接得很。    
  『我贊成!』、『把他們打個落花流水!』    
  個性是往同一方向偏去,森流繪和姬月華是即時附議,十分贊同莉莎。    
  既然避不了就正面迎戰,毋需說明,眾人都理解到她們三人為什麼會有反攻的想法。    
  『真像你們的作風。』沒有半毫克的意外,易龍牙早料到她們想法似的,哭笑不得的點頭。    
  『什麼嘛!這種語氣真是讓人不爽,小牙!』聽見易龍牙那種嘲弄似的語氣,莉莎不爽的瞪住他。    
  『喂喂,不用這樣瞪我吧,還三個一起來,咳!』發覺自己引起了三名火娘子的不爽,花了半秒時間檢討過自己後,易龍牙衝著席紫苑問道:『紫苑,不墮天的總部,你知在哪兒嗎?』    
  『這是不可能的,港城四大黑道集團的總部很秘密,再說就算知道也沒用,如果算不對時間襲擊,沒法一網打盡,那也只會打草驚蛇。』明白到反攻的意思是什麼,席紫苑順帶把該說的都說了出來。    
  當天所羅門王死後,所羅門這組織本身並未滅亡,是後來席紫苑趁剩下來的幹部聚集時把他們一次處理掉,所羅門才正式滅亡。    
  所以就算搞定羅青文,但沒法子處理掉其他幹部,葵花居的麻煩仍是纏身,還可能因為意識到己方的過份強大,而轉用游擊來纏擾。    
  『不摸清敵人底細就闖陣,下場有多糟糕,看剛才就知道耶!』易龍牙兩手一攤,衝著莉莎三人說著。    
  他是覺得自己反對的理據很充足,而同樣地,其他人也很明白。    
  只是當他說畢,莉莎忍不住賞了他一個軟墊,嚷道:『臭小牙,你很囂張!』    
  臉面吃了一記軟墊飛擲,易龍牙怪聲的問道:『誰比較囂張?』    
  『當然是你!』莉莎毫不猶豫作出指責。    
  『夠了,你們別鬧,龍牙,你怎麼看?』    
  情況危急,他們幾個也能夠鬧起來,更遑論不危急。孫明玉瞧見他們又開始鬧起來,是沒好氣的說著,同時雙手左右開弓,精準地把兩個軟墊擲到想抗議的易龍牙和莉莎二人臉上。    
  湊巧的是這兩個軟墊上面,一個寫著蠢才,另一個則是笨蛋。    
  手捧軟墊,被孫明玉問到的易龍牙遲疑了一會,然後點頭道:『找出他們集合的日子,然後一次……』    
  說到這兒,易龍牙的指頭在脖子上一劃,用手勢接話。    
  『這不也是反攻嘛!』姬月華噓聲的說著。    
  拿她們的執著沒轍,易龍牙歎道:『拜託,我又沒說反攻不行,我只是想有計劃反攻而已。』    
  『總之,龍牙你也是贊成反攻吧?』孫明玉確認般的問著。    
  『嗯,說到底,我們宰了羅青武和羅青禮,他們的大哥就算不念情,但一個組織的二、三當家給人幹掉,不報仇是說不通的。』    
  『說得對,黑道對於復仇這檔事是很熱衷的。』席紫苑語氣沉重的說著。    
  真是讓人灰心的提示。    
  孫明玉無奈地微微搖首,道:『那其他人,有沒有其他意見?』    
  『……』    
  這問題沒有人回答得了,當孫明玉朝各人望去時,各人均是或搖頭或攤手的表示沒其他想法。    
  沉默一下子,菲娜歎道:『明玉,我想應沒有其他比較好的意見。』    
  她的話也是各人心中想說的話,所謂的對策,除了反攻之外還是反攻。    
  孫明玉用力拍了拍手,朗聲道:『看來是這樣,那麼,除了龍牙之外,我們就好好的調查。』    
  『咦!為什麼把我排除在外?』    
  『為什麼這樣問?』    
  『玉姐……你這樣問我,我實在不知怎麼答你才對。』給孫明玉語帶意外的反問,易龍牙臉上即堆起為難之色。    
  『你現在應該專心溫習,要是你不繼續唸書,會考不進明港大學的。』    
  『不是嘛!現在都這個狀況,大學的事先丟到一旁吧,反正總會有大學收我的,考試隨便應付過去,再說不用溫習我也樂得……嗚呃!』    
  當他越說越興奮之際,由孫明玉先發,凌素清、莉莎還有姬月華,四人各賞了他一個軟墊,剛好上面都寫有一字──別、說、笨、話……    
  這套文字系列的軟墊還真好用。    
  『龍牙,你記住,你的目標是明港大學,平時你對自己學業已經很隨便,所以選大學的事不能隨便!除了明港大學之外,你沒其他選擇!』    
  當孫明玉霸道的宣佈後,姬月華是點頭道:『沒錯,不然你就對不起我們!我們這幾天可是完成你份內的家務耶!』    
  『就是說,你要不進明港大學,我會請你吃子彈!』    
  玩笑別亂開,她們可是為了送他進明港大學才會特別賣力,現在哪輪到他輕言退讓。    
  就連菲娜也是很認真的盯著他,道:『龍牙,請不要這樣容易放鬆!』    
  『呃!是、是這樣嗎……』連吃四個軟墊再被恐嚇,易龍牙一臉錯愕過後,猶豫的道:『雖然……我明白你們的用心,不過……你們知不知什麼叫人權?』    
  『教壞人的玩意。』凌素清斬釘截鐵的回答。    
  易龍牙一手按著額角,似有若無的頭痛感好像又來了,被打敗似的低念:『怎麼能這樣理直氣壯?』    
  她們是橫蠻霸道,只是這種強勢是讓勢孤力弱的他感到這方面是沒情面好說,所以……    
  『我明白、我明白,總之,我盡量溫習吧!』易龍牙是如此回答。    
  『嗯,那就是這樣,總之我現在宣佈,葵花居現在是跟不墮天開戰,絕對要他們知道葵花居不是好惹的地方!』孫明玉用力拍了拍手,語氣中充斥無限自信。    
  而這些彷彿有感染力,宣言一出,即博得眾人的叫好聲。    
  『……』    
  在迴盪著鬥志的氣氛之中,易龍牙就像擔心什麼,眼光忽然移到某人的身上,而當某人發覺到他的視線後,嘴角微牽,報以一笑,然後加入起哄的行列。    
  有了決定,有負責的事便趕忙去辦,至於剩下來的人主要是仍留於客廳,當中,包括了現在立場頗為微妙的克麗。    
  『克麗,剛才你也聽到的,我們已經跟不墮天有了積怨,留在這兒會很危險的,只是你剛才也扯到戰鬥內,所以你決定是怎樣?要留在這兒,還是離開?』孫明玉不想跟克麗說太多客套話,好歹也與她相對了數個晝夜,還加上曾共同戰鬥,太客套反而顯得失禮。至少,克麗是很自然的接受她這種直接態度。    
  『我不清楚這兒的事,但這件事多少也跟我有關係,我沒理由抽身,就讓我紆尊……就讓我留下來,我會要對方的卑劣作出相應的代價。』克麗說到中途,傲慢的話才說出一點點,孫明玉本來平靜的淡笑即多出幾分詭秘,讓她驚覺自己的失態,硬把話改回來,高傲的她委實拿孫明玉沒辦法。    
  或許不是完全,只是克麗想幫忙的心思,場中各人都聽得出來。    
  孫明玉笑道:『不過很危險的。』    
  『請別開玩笑,我不會因為懼怕危險而逃避的。』克麗的傲慢是表裡如一,即使面對再危險的事情,她也不願表現出絲毫怯懦,令自己的身份蒙羞。    
  看及克麗被侮辱到的不憤,孫明玉安心的笑說:『這樣也好,事實上,我也不贊成你離開。』    
  有份出力參戰,克麗很有可能會被不墮天盯上。    
  解開了心中一個結後,孫明玉脖子一扭,視線焦點本是想移到易龍牙身上,不過當她環視四周,先前還在的易龍牙現下人是不在廳上,問說:『龍牙他人呢?』    
  沒有特別針對誰的發問,正想催促易龍牙溫習的家教,發覺學生消失掉,問起了廳中的各人。    
  『剛才拉彌加好像有事要上街,所以龍牙去陪她。』    
  聽見二人上街,孫明玉很自然的把視線投出窗外,惑然道:『還有什麼事未辦嗎?』    
  雖是看著二人離家,只是拉彌加到底要做什麼,姬月華倒是不清楚,攤手聳肩。    
  『到底是有什麼事?』    
  這是一個不太讓人重視的問題,孫明玉也好,姬月華也好,還是廳中其他人,都是不太上心,心中稍微想了一下便不再去想。只不過有人是對這問題在意得問了出口,而這人正是跟拉彌加一起的易龍牙。    
  『你猜不到嗎?』淺棕色長裙和黃色襯衫,衣著樸素的拉彌加,保持平和步伐往身旁的人提出反問。    
  『……我猜不到。』    
  『那你還肯跟來?』    
  『咦?』看著拉彌加那促狹笑容,本來正苦惱體面答法的易龍牙,是放棄苦思,尷尬的道:『拉彌加,拜託,別迫我嘛,咳咳!』    
  『嘻,明玉她們很擔心你的成績,作為男生,可別讓她們那麼擔心。』話雖如此,但拉彌加也保留了一點,儘管出門時,已看出易龍牙跟來的意圖,但她可沒有當場揭穿呢!    
  『那是她們緊張。』    
  『嗯唔──你不認真了。』    
  不明白拉彌加指的是什麼,但易龍牙卻受不了她那帶些苛責的目光,皺眉道:『拉彌加,你就別說些難懂的話,我是想逃出來,不過我也是很擔心你的。』    
  『咦?』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當拉彌加聽見他的話語,愕然的眨了數眼,然後就像想通什麼,一手輕挽起易龍牙的手臂,輕笑道:『龍牙,你剛才的說話不合格,不過就讓我這樣一下子。』    
  『怎麼給我打分數,呃,不是,這樣子走好嗎?』驀然給拉彌加挽臂走著,易龍牙是不知所措地想停下腳步。    
  不過拉彌加卻拉他一把,好讓他不會變成路障,笑說:『就這樣好了,還是你討厭這樣?』    
  『這絕對不可能。』對於問題,易龍牙是可以肯定回答,哪怕他根本抓不住拉彌加到底在想什麼。    
  『很好、很好,這種答法,果然是龍牙呢!』拉彌加高興說著間,身子倒是走近了他。    
  本來舉動已是親匿的二人,現下更是……嗯,如果是側面描寫,那是易龍牙正受到男性路人的怒火目光強暴,如果是正面描寫,易龍牙的手肘不時撞上一團軟肉。    
  『冷、冷靜!』心中是如此怒吼,不過易龍牙的舉動卻不太冷靜,總是在走動時,有意無意的尋求溫柔鄉。    
  不過拉彌加也許沒意識到自己正被佔便宜,仍是挽著易龍牙走著,只是她臉頰一直保持微妙的紅暈罷了。    
  『對了,我怎麼好像忘了什……算、算了。』    
  當易龍牙靈光一閃,想到好像忘掉什麼時,礙於手肘受到不可迴避的碰撞,他是決定把煩惱丟掉,好好享受跟拉彌加一起的樂趣。    
  港風小學    
  『你來找希琳的嗎?』    
  此時,易龍牙和拉彌加已是分開了手,而看著港風小學的校門,除了希琳之外,易龍牙實在聯想不到其他原因。    
  『嗯,我們家有了敵人,所以把希琳帶回家是很重要的事。』    
  原因不難理解,不過易龍牙呆然半晌,點頭道:『我是明白你的立場,不過現在可不到放學時間,我們來得太早了。』    
  希琳的確有危險,黑道集團不是恐怖份子,不會明著攻擊小學,但要綁走一個小學生,這絕對不成問題。拉彌加擔心希琳也是無可非議,只是現在離放學還有好長的一段時間。    
  『這不成問題,我們直接領希琳回家就行,再說希琳的事也要跟學校說一下。』    
  『希琳的事?』    
  『嗯,希琳從明天起不會再來上學,會一直待在家中。』    
  就在拉彌加解開了疑問後,易龍牙不掩心中的詫異,把心情寫到臉上似的,怪聲道:『拉彌加,你這是……該不會你是想幫希琳停學吧?』    
  心中是激烈反對這想法,不過嘴上他仍是問了出來,拉彌加的迷糊,他不是第一次領教。    
  拉彌加笑說:『龍牙,你真聰明,不墮天的人好像很麻煩,如果希琳再像平時上學的話,會很糟糕的,所以今次來,順道幫她請個十天八天的假。』    
  『等等,拉彌加,這會不會太魯莽?』易龍牙哭笑不得的說著。    
  難為他這個人竟然會擔心起別人的學業問題。    
  『不會,現在希琳的立場有危險,如果再留在學校,不單止她會危險,還可能會連累到其他人的,所以她不能再回學校,如果事情沒解決的話,可能要休假到新學期,還真傷腦筋呢!』口中是說傷腦筋,不過拉彌加的樣子卻是從容不迫,半點緊張感也沒有。    
  而且說到後面,嚶嚀一聲,她倒是有心情的打趣道:『那孩子應該會很高興吧……能夠放假呢,嘻!』    
  『這個……可以笑嗎?』眼見拉彌加說完後還可以那麼自然的笑出來,易龍牙忽然有種自己很蠢笨的錯覺。    
  不過一個母親可以這樣輕鬆幫女兒取得長假,會意外絕對是人之常情,就算是他亦然。當然,拉彌加是因為態度才讓他難以接受。    
  仔細想來,拉彌加平時縱然迷糊,只是人生閱歷豐富的她觀察力卻很強,而她會有的重大決定往往都有其想法。    
  就像今次,如果她是用雪櫻平時的語氣來說,易龍牙絕對不會有任何錯覺,因為她要領走希琳甚至要她停學的原因,都是非常合理,不讓希琳涉險,也不要讓其他人有危險,任一個理由已充分支持她的決定,再說……    
  『人際關係嗎?』拉彌加沒說出來,偏偏易龍牙就有這方面猜測。    
  為了在港城生活,拉彌加是把希琳的魔人力量封住,好讓她有正常的社交,而不管與不墮天結怨本身的對錯,希琳一旦累及同學老師,事後她的人際關係必定受到衝擊,為了完全避免這情形,不再回校是最好的方法。    
  當想到希琳最糟糕可能會被孤立,易龍牙禁不住問起拉彌加是不是連這個也考慮時,拉彌加卻是給他一個高貴優雅而迷人的笑容,笑而不語。    
  好半晌,當易龍牙回神過來後,第一句已是慚愧的道:『你……很厲害,比我細心多。』    
  『乖、乖,就喜歡你老實的樣子。』拉彌加看著易龍牙低頭自愧的說著,一邊摸著他的頭,一邊笑說,然後露出一種與別不同的溫柔和悅表情,輕聲道:『關心孩子是媽媽的責任喔!』    
  真是一句至理名言,尷尬中的易龍牙是如此認定。                  
第二十集 第七章 自力救濟    
  由港風小學那兒幫希琳交代好暫時停學的事宜後,易龍牙和拉彌加便領著希琳回家。    
  對於大人們的行徑,希琳其實是困惑不解,但在於有一個迷糊的母親,所以她也滿懂事,未抗拒大人們擅自幫她下的決定,至少她不認為抗拒的話會為自己帶來什麼好結果。    
  『真的要放這麼長的假嗎?』不難聽出,希琳是再作最後的確認。    
  『就是這樣,你應該高興這段時間不用回校,遺憾的是你沒法子隨意上街呢!』牽著女兒的手的母親,是很認真地答覆。    
  『家中有些事,如果你不聽話便很糟糕的。』走在兩母女後面,單肩負起希琳書包的易龍牙,稍微補充著拉彌加的答覆。    
  『嗯,那我會聽話。』希琳非常乖巧的回答。    
  正如之前所說,比起同齡小孩,她是懂事得多,不過作為小孩子的她,總有地方像小孩。    
  當易龍牙笑著伸手撫弄她的頭後,她是莫名其妙靦腆起來,喜孜孜的用另一隻手牽起易龍牙,至於當中存有什麼意義,易龍牙並不清楚,只是茫然的他倒沒有甩開那一隻柔嫩的小手。    
  理所當然,三人回家後,眾女得知拉彌加的決定,都是一臉驚奇意外,只不過她們對於拉彌加有什麼反應,易龍牙則是無緣得見,因為他一回來已是給孫明玉拉到一旁唸書。    
  『玉姐,捕獵成功喔!』    
  就在飯廳那邊忙著商量希琳的長假家教事宜時,從二樓回到客廳上的姬月華,看及易龍牙的存在,不由得把心底話吐了出來。    
  『喂喂,月華,你用的詞彙會不會太過份,我何時變了獵物?』    
  『不要奇怪,反正意思差不多嘛,還是說你喜歡捕獲成功?』    
  看著姬月華那裝出來的認真貌,易龍牙眼皮一跳,一字一字的重音說道:『捕獵和捕獲都不喜歡!』    
  『呿,小器鬼。』    
  『別隨便給人下定論……痛!』    
  易龍牙才不接受她的評語,然而他的話才多說一點,一旁的孫明玉已賞他一記參考書落斬,好讓他不要分神,道:『別說傻話,時間無多,還有月華,你幫我看管他一下。』    
  『有事嗎?』看管易龍牙溫習,姬月華倒是沒問題。    
  瞧姬月華坐在易龍牙身旁,孫明玉站了起來,道:『要去跟葵叔交待一下現況。』    
  主樓不管怎樣,葵無忌已經是交給她來管理,甚至把主樓送她也沒所謂,但怎麼說也好,卯上不墮天這種大事,她無論如何都要跟他知會一聲。    
  『不過他應該沒什麼好說吧!』    
  想到葵無忌平常的態度,易龍牙和姬月華敢肯定,葵無忌聽過事情始末,也不會動氣或者有什麼特異舉動,大概會用『喔,這樣子就交給你們了,萬事小心。』這類說話作為總結。    
  『笨牙,快溫習!』    
  孫明玉離開後,愛鬧愛玩的姬月華倒是盡起責任,一手拉著易龍牙臉頰,硬是讓他把注意力集中回桌上的讀物。    
  『你不用這麼認真吧?玉姐都走開了。』    
  刻意用眼角鄙視的瞄了他一眼,姬月華手按額角的歎道:『嗚咿──你的懶惰真是徹頭徹尾的沒救,不行,快給我溫習。』    
  『不要亂用成語,我還不叫徹頭徹尾!』受不了那鄙視的目光,易龍牙立時惱羞成怒的抗議。    
  然而姬月華倒是一副不甩他的樣子,直言道:『哼,我才沒亂用,難道你剛才不是想放棄溫習嗎?』    
  佔著道理,姬月華才沒必要跟他動氣,簡單的反問已經足夠。    
  『呃!這個……那個……我不是想逃溫習,事實上,我也很想溫習,只不過,現在不是溫習的時候,我是想抽空去處理不墮天的事!』    
  對於他前半截的話,姬月華是一點也不相信,只是聽到後面,她眉頭卻是一緊,不高興的道:『不行,不墮天的事,我們會處理,現在你應該多留心學業!』    
  頓了一頓,態度強硬的她又道:『反正這事到最後一定會用得著你,你現在只要給我們專心一點就是了!』    
  堅持早前表態,她要易龍牙全心全意應試,而不是去應付不墮天。    
  『唉,我說你們為什麼會這樣堅持我進明港大學,反正就算我落榜,我也可以當傭兵,完全沒問題的。』    
  除了繳稅那兒有問題之外。    
  『好囉嗦,你嘛,能有學生自覺總會好過沒有。』    
  聽見姬月華的話,易龍牙細想不果後,不解的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沒有意思,總之你就努力溫習,然後進明港大學當我的學弟。』姬月華聳肩說道。    
  『感覺很不好,你們到底瞞了我什麼?』易龍牙語氣中多了點焦躁。    
  『耶──你何時變得這麼大膽,敢這樣直接打探少女們的心思,很罪惡喔!』    
  『嘖,你是打定主意守秘密,沒錯吧!』    
  這是沒有疑問意思的問句。    
  『嘿嘿,這個本姑娘就不知道啦!』就像要逗弄他,姬月華即使聽得出他已放棄追究,但仍忍不住作怪聲笑說。    
  『真是的,我的事就不說,不過我想談一下雪櫻。』    
  姬月華的笑聲有如琴弦斷裂時一般,流暢的笑聲突兀地中止。    
  『你發現到嗎?』    
  『這麼明顯,我哪會發現不了,開會時她完全沒出過聲,一點也不像平時的她。』再說雪櫻本來就不擅於隱藏自己,易龍牙在心中補充著。    
  『嗯、嗯。』姬月華深有同感的點頭。    
  看她這樣輕鬆,易龍牙是覺得雪櫻的事應該不至於太嚴重。    
  『月華,你知道雪櫻發生什麼事吧?』易龍牙加重了疑問的語氣說著,可以的話,他是希望姬月華告訴他。    
  明知他的詢問,姬月華卻愣了愣,定睛看了他數秒,眉宇間透出凝重之色,輕歎道:『唉,我說你這笨牙,在家這麼久還不清楚嗎?我們就算再愛鬧再親匿,還是得尊重對方啊!』    
  姬月華平時怎麼鬧也好,好歹她也是有成年人的自覺,懂得在人際關係上劃下界線,而她亦少有越線。    
  『我當然知道,那即是說我不能知道吧!』被略略訓了一頓,易龍牙雙手抱胸、眉頭輕皺,雖沒不滿姬月華,但對於自己不能得知此事感到納悶。    
  『喔──你還未夠格說當然,我的意思是你不要想從別人口中問明,想知的話,你應該去問當事人才對,連這些都領悟不出,還學人說什麼當然!』    
  不知是當起臨時家教,還是真的那麼湊巧,姬月華真是擺出年長女性的姿態,不滿地再訓話起來,兼送他一記爆栗。    
  『痛……如果是這樣,你應該直接告訴我吧!』易龍牙揉著被敲處說著。    
  『如果是直接就不好辦了,這是有關家中事務的突擊考試,我不是玉姐,我的家教方針是針對家中事務,你還要再加油。』說著說著,看見易龍牙那不甘的樣子,她忍不住再賞了他一記,不過今次只是曲指輕敲罷了。    
  『……』    
  『怎麼了,這樣的盯住我看?』    
  易龍牙被輕敲了一記後,可是完全沒發過言,只是一股勁的盯住姬月華看,直到她受不了他的視線,尷尬地質問時,他才像回神過來。    
  然後他彷彿要氣人似的,攤手搖頭道:『真是越活越回去,想不到會被你教訓,以前真是看輕你了。』    
  先是意外,然後不悅,姬月華白了他一眼,道:『哼!知道就好了,本姑娘是很偉大的,以後你一有空就應該敬仰本姑娘的偉大……你這是什麼下流眼神!』    
  本來還想保持一下成熟,只是當她挺胸傲然說著時,發覺易龍牙的視線正是往自己『偉大處』盯住,理智立時被推到崩潰邊緣。    
  『什、什麼叫下流,還不是你……沒事……』    
  被姬月華當場揭破,易龍牙本意是想把責任推到姬月華身上,誰叫她的話跟動作那麼挑逗,不過當觸及姬月華熾熱的羞怒目光,他是乖乖住嘴。    
  『真是個色學生,不過還是要跟你說聲,雖然問題要自己問,但別迫得太緊,男生要遷就女生喔!』    
  沒有任何攻擊行為,當姬月華沒好氣忠告過後,便離座而去。而不等易龍牙問及原因,他的眼角瞟視到孫明玉已回到客廳上。    
  『月華,他沒偷懶吧?』    
  『還好啦,除了色一點外,其他還好。』姬月華說到後來,給易龍牙扮了個鬼臉,就是踩著輕快腳步離開。    
  『龍牙,你剛才做過什麼?』聽見姬月華說他色,孫明玉可是用懷疑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起易龍牙,一貫溫柔的笑容漸漸注入危險因子。    
  『月華!』心中沖已離去的可人兒咆哮,不過易龍牙反應不慢,在咆哮同時,果斷道:『冤枉,我什麼也沒做過!』    
  他自問沒說謊,所以語氣也強硬得很,是沒有做過,頂多看過罷了。    
  『唔?古怪,搞不懂你們。』    
  易龍牙的堅定眼神是洗掉大量懷疑,孫明玉給他嚇了一嚇,最後在不清不楚下,只好不再追究,把注意力回到溫習上頭。    
  當晚飯過後,各人就像平時一樣,留在客廳上各自做各的事。    
  辛苦撐過了溫習時刻,易龍牙本想去找雪櫻。不過雪櫻跟姬月華聊過後,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現身過,留在她自己的房間之中。    
  而不止晚飯,當時間再推移,到達雪櫻習慣會巡邏的時間,她仍是不見人影,這下子是讓易龍牙想著今天或許見不了她。    
  然後來到深夜時分……    
  『唔……嗯……唔……』    
  沒有節奏、沒有意義的呻吟自易龍牙的嘴巴處吐出,客廳之上,正有兩個人伏在四方桌上睡去,一個是被散亂的筆記紙埋住的易龍牙,另一個則是同樣伏桌睡去的孫明玉。    
  這一對師生,自飯後開始,已經是開始溫習,而溫習到中途,他們就是先後睡去,如果無人干擾的話,他們應該會就這樣維持到翌晨。    
  『卡嚓』、『吱……吱……』、『唔……呼……』    
  客廳上響起了細微的音節,而雖是細微,不過易龍牙卻聽得出這是家中門扉的把手轉動聲和開門關門的聲音……再確認一次,易龍牙是聽得出來,所以,他其實是醒著。    
  『是……誰?』    
  並不像孫明玉酣睡,淺睡的易龍牙在聞得異響時,是被『吵』得悠悠的轉醒,沒像平時的貪睡,一醒來腦筋很快就活躍過來,大概是這次睡眠睡得不久,而且睡前又是不知不覺,所以說他醒來時,根本不知道自己曾睡過,直至他看及時鐘。    
  『兩點鐘,我何時睡的?玉姐也是……』轉動著脖子和腰身,易龍牙醒來後,看及時鐘後是喃喃說著。    
  然後再當他看見孫明玉也伏桌睡去,他推了推她的香肩,道:『玉姐、玉姐,別在這兒……算了。』    
  輕輕的、節奏的,隨著胸口起伏,易龍牙可以聽見她的細微打呼聲,瞧她那臉熟睡相,易龍牙推了她兩下,便放棄喚醒她。    
  搔了搔臉頰,未經當事人批准,他自行把孫明玉抱到沙發上,再找過一張被子給她。    
  躺著總會舒服過伏著的睡。    
  『我怎麼會無端……呃,對了。』    
  當易龍牙把照出柔光的燈泡關掉後,才想起吵醒自己的門扉聲。在家中住了那麼久,聲音屬於哪扇門扉大致都聽得明白,吵醒自己的源於通往北樓的門扉。    
  『是誰這麼晚還走出外邊?』    
  在他這樣自問時,他是通過了前往北樓的門扉,自問既然得不到答覆,那就去親身求證。    
  也許是夜深的靜寂和孤獨刺激了他,他冒險的衝動來得特別大,即使有更快更直接的方法,他亦放下不用,靠自己雙腿去搜尋對方。    
  如果說他在期待異樣狀況,答案是肯定的。    
  『到底是誰?』    
  懷著這個會令心跳加快數拍的疑問,穿著拖鞋的他先巡視主樓四周,當無一發現時,他便朝北樓處走去。    
  比起主樓更奇怪,這是北樓被家中各人公認的特點,到現在為止,還沒任何人知道葵無忌為什麼要弄出這個建築物,算得上家中最謎的地方。    
  『果然,是練武場。』    
  進到北樓內,易龍牙就是看見練武場那道雙扇式大門,有一扇沒關起,淡白的燈光從門縫射出,在一片昏暗環境,燈光是特別搶眼。    
  出於危險意識?奇怪的偷窺慾望?還是說為著對方著想?    
  不論是哪一個,易龍牙都是決定要把腳步放輕,把氣息壓去,悄然地往練武場走去,藉由門縫觀察內裡狀況。    
  『哈!』、『霍!』    
  練武場中被人刻意清空,能夠站在上面的只有一個身穿武士服的女人,而那女人在被清空的範圍上,手執愛刀,使勁在虛空劃下軌跡,隨著吆喝聲,東瀛刀『霍霍』的裂空聲不斷生出。    
  『心情不好嗎?』    
  身在門外的人為什麼會有這感想,只能說天曉得,不過雪櫻在煩躁這點倒是不假,當她使勁的再揮刀數遍,就像厭惡什麼而停下來,掌心按到自己的額角,如果說她不心煩,那絕對是騙人。    
  『呼……呼……哇,是誰!』    
  就在雪櫻氣喘的想東想西時,忽然間門聲輕響,在如此寂靜的環境下,即使雪櫻正陷於自己的世界,仍是察覺出來,在驚叫出來同時,雙手急速緊握刀柄,面向大門戒備……三秒左右吧!    
  『拜託,別動手,是我!』                  
第二十集 第八章 淵源    
  最怕就是雪櫻會敏感得提刀斬來,易龍牙一給發現即時舉手表明身份,只是五官有點古怪的擠在一起。    
  夜晚又是單獨一人的雪櫻特別容易動手,這是易龍牙的經驗之談。    
  『龍……君……都這麼晚了,怎麼你跑到這兒來!』雪櫻看見來人是易龍牙,自然就沒必要戒備,不過當刀放下後,大概想到剛才的失態驚叫,反應敏感得很,羞怒的說著。    
  『沒……沒有啦……我不知道這樣會……會嚇到你……哈……剛才的「哇」真精彩……』想到剛才雪櫻那可愛的驚叫聲,易龍牙雖然想忍住笑,不過這種明顯的忍笑,卻又忍不住偷笑幾聲的姿態,只會讓當事人更惱怒。    
  『龍君!你胡說什麼,那是你突然進來,我……我才會比較奇怪!』激動自辯時,她是惡狠狠的盯住易龍牙,一度放下的東瀛刀也有重新舉起的跡象。    
  直覺跑到笑意前面,為了避免說不到幾句話就給她拿刀追砍,易龍牙今次真是壓下笑意,不好意思的道:『咳咳,抱歉,因為你剛才……的叫聲很可愛……』    
  本來不是那麼容易放過他,不過雪櫻衝著這句話,臉頰泛紅的她決定不予追究,僅是羞罵道:『別、別說這種傻話!你又不是那種輕佻的人!胡說個什麼勁!』    
  說到起勁,她倒是比易龍牙厲害,不過易龍牙沒有說出來,訕訕笑了兩聲就是混過去,道:『那些就不要談,倒是你這麼晚不睡,還特意來這裡做什麼?』    
  不知是為了隱瞞剛才的窺視,抑或想到其他原因,易龍牙是顯得多此一舉的問著,來到這兒除了練習之外,實在想不到另外的原因。    
  『這是我剛才問你的問題。』被問及原因,雪櫻霎時間擺脫了害羞,微嗔著提醒對方她也有同樣的疑問。    
  不過這答案不難去想,易龍牙只需把事實搬出來就行。    
  『原來是我吵到你。』聽見是自己把人吵醒,雪櫻的眉頭輕皺,明顯是為此感到懊惱。    
  反而被吵醒的人是不覺什麼,一臉輕鬆的道:『那些事別介意了,再說伏桌睡到明天,我也很不舒服……好了,我的說完,輪到你答我。』    
  『我……我只是來練習。』    
  答得非常沒誠意,當易龍牙看見雪櫻避開自己的目光,他打從心底肯定這個事實。    
  『除了練習,沒有其他嗎?』    
  易龍牙另有所指的意思,雪櫻不是不明白,不過聞言後是裝傻的道:『那是當然,來這兒除了練習之外,還會有什麼事?』    
  『但你不是怕鬼怕黑的嗎?會挑這時間來這兒?』    
  『什麼!龍君,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怕黑怕鬼會很好笑嗎!』    
  完全是對此事敏感得不聽人話,聞及易龍牙提起她所在意的事,雪櫻是立時把東瀛刀架到易龍牙的脖子旁,激動的抗議起來。事實上,她一路來時,不需運動,心跳已經快了幾拍。    
  『等等,我常說刀劍無眼,很危險的,我沒取笑你,真的,哈哈!』被刀鋒架住,易龍牙苦笑說道,今夜最終仍逃不過給要她威脅。    
  『下、下次別亂說!』把刀收回,雪櫻似乎特別心浮氣躁,皺眉又道:『好了,你快些回房睡,明天還要應試的。』    
  『考試可以多等一會,不過你的事好像還未說。』    
  『啊!』雪櫻詫異的回頭盯著對方。    
  不過回應她的,是易龍牙那帶點傻氣的笑容。只看他搔了搔臉頰,然後笑道:『那些事都算了,不過別想我回房睡,既然你說要練習,那我來陪你好了。』    
  話題急轉到練習上頭,雪櫻對於易龍牙打什麼主意是完全不瞭解,道:『怎麼突然說到這個,練習我一人就行,你要考……』    
  說到這兒,易龍牙就是強行打斷她的話頭,諷刺的說:『怎麼了,雪櫻,怕黑怕鬼就算了,現在連跟我練習也怕了嗎?』    
  『龍君!』    
  『放心,我會留手的,你不用怕我會傷到你。』    
  哪怕知道易龍牙是刻意挑釁,但本來雪櫻已心浮氣躁、為著什麼而苦惱得很,現下聽見如此挑釁的話,不憤急速升起,怒道:『練習就練習,別說那麼多!』    
  氣上心頭,雪櫻一個後躍即跟易龍牙分開一小段距離,看著易龍牙雙手提起,她也緊握著刀柄。    
  『計都還留在玉姐那邊,我用雙手就夠了。』    
  『別小看人!』    
  不是沒跟用劍的易龍牙對打過,雪櫻很清楚,易龍牙的拳腳功夫很強,不過用劍的他還要再強上一籌。    
  易龍牙大半生浸淫的戰鬥技術,絕不是她能抵擋得了,所以雖是叫他不要小看人,但雪櫻也是慶幸他不用劍,不然肯定會受到『侮辱』。    
  『哼!』沉沉一哼,雪櫻立時往前疾衝,而同時揮起東瀛刀,由上而下的朝易龍牙劈去。    
  『還不錯,蠻快的刀。』    
  對象是易龍牙,雪櫻的攻勢自不會有留力的必要,這一記已說得上全力一擊。    
  然而易龍牙卻不慌不忙,右手一伸,居然後發先至的托起雪櫻手腕,其力之大、其速之快,不由雪櫻有反抗之力,甚至連反應也未有,一度下劈的刀,迫得再度高舉。    
  雙手不自主的高舉,雪櫻立時中門大露,只是易龍牙卻沒急於進攻,在雪櫻準備對抗衝擊時,他一個後跳便離開雪櫻的攻距,情形儼如二人未動手前的樣子。    
  『怎樣?』易龍牙輕浮的雙手一攤,擺出一副要被讚美的態度。    
  這下子,被他阻截攻擊的雪櫻更是氣惱,不滿道:『別開玩笑,我不用你留手!』    
  她怒語同時,雙腳一蹬,再一次發動攻擊。然而當易龍牙進入她的攻擊範圍時,卻聽見易龍牙笑說:『如你所願。』    
  這句話一出,易龍牙的手就如變魔術似的,再度從下而上的襲來。    
  剛剛才吃過虧,如果不到一分鐘再度中招,那雪櫻大概早已戰死,一見易龍牙故技重施,她是立即剎停自己的前衝,藉此避開易龍牙的襲擊,只不過這一手易龍牙是有心陰她。    
  就在雪櫻避免重蹈覆轍,而把身子急剎的滯礙下,易龍牙的另一手來襲,行使同一種手法,竟又一次迫得雪櫻再次中門大露。    
  『嘿嘿,你輸了。』    
  兩度中門大露,而且均是敗於同一種方式,就算易龍牙不說,雪櫻也知道自己是輸是贏,又氣又不甘心的瞪了易龍牙一眼,便把刀收回,晦氣道:『我又沒說我沒輸!跟你打,哪可能會贏!』    
  前半段還好,但後半段的晦暗負氣意思,就算傻子也能聽出來。    
  事實上強弱懸殊是無話好說,只不過她要不心浮氣躁,也斷沒可能敗得這樣輕易,不過既然她是心浮氣躁,那失敗是不能避免。    
  沒太在意勝負,易龍牙兩手一攤,道:『贏輸也不重要,不過是時候到你了。』    
  『咦?什麼到我?』如果是攻守立場互換,那她恕不奉陪,現在單挑易龍牙只會讓自己更生氣罷了。    
  『當然是煩惱,現在都練習完,我是很想知道,你到底煩惱什麼。』    
  『胡說什麼,我何時答應過告……為什麼我非要告訴你不可!』話衝口而出的中途,雪櫻驚覺已沒法收回,銀牙一咬,就是倔強的說著,語氣中還有不少怒惱之意,今天的易龍牙糾纏得叫她心煩。    
  『真是的!他怎麼這樣纏人!』    
  易龍牙彷彿聽到這種碎碎念的聲音,不過他本人卻是沒有在這方面想太多,對於雪櫻的話,他是笑說:『別問為什麼,一切也是因為公平,剛才你請求我不用手下留情,我已經很老實的依你,所以你現在應該回應我的請求才對。』    
  老實說,這種儼如無賴而厚臉皮的論調,一聽就知是在亂說,不過這種用公平字眼編出來的玩意,卻對素來認真的雪櫻有很大作用。    
  不是絕頂聰明,說話技巧又不是大師級,當雪櫻聽著對方詭辯起來,霎時間是想不出半句適合的話去反駁,一臉著急的道:『胡、胡說!我不是請求……那個只是……只是……總之,我沒必要回應你的任性請求!』    
  預想得到的反應,所以易龍牙沒為她那沒威勢的反駁而頭痛,混有輕視的意思,用眼角瞄了她一眼後,便攤手搖頭。    
  這種舉動看在雪櫻眼中是讓她感到為難委屈,半晌,受不了他的『無理取鬧』,雪櫻氣道:『龍君,你……我……我說就是了!』    
  語畢,她不忙再補充:『哪有這麼無賴的!』    
  『這是公平的原則。』對於補充,易龍牙態度輕浮的提出修正,不過未獲得認可。    
  『那麼你在煩不墮天的哪方面?』原地坐下,易龍牙加重語氣的問著。    
  似乎不驚訝易龍牙會說出不墮天的事,這或許是本人也明白到自己的異狀有多搶眼。雪櫻聞言後,嘴巴微張,不過沒說什麼,片刻,收刀入鞘,在易龍牙旁邊跪坐,愛刀則置於另一旁,然後……    
  『幹部。』    
  『是用東瀛刀那個?』    
  不敢說自己聰明絕頂,只是即使沒親眼看過,但從各人描述的情況來看,易龍牙老早就懷疑雪櫻的煩惱是源於那一位手執東瀛刀的不墮天女幹部。    
  『是的。』用著鋼條似的硬直語氣,雪櫻一臉凝重的點頭後,不必易龍牙發問,她已是道:『那個幹部用的是四季刀。』    
  『咦?四季刀不就是……』    
  老實說,易龍牙起初還道雪櫻只是對來自東瀛刀的女幹部有什麼特殊心情,但現在聽來,卻是另有一種想法,心中的詫異甚至影響到說話上。    
  『就是你想的那樣,她用的是倉島流刀術。』    
  『這麼說,她是你的同門?』    
  『我不想承認!』對於易龍牙的說法,雪櫻皺眉的抗議,不過另一種方向來解讀,她是承認那女幹部的確是同門。    
  『我家的倉島流,並不是什麼大流派,只是我上幾代的祖先,從某個大流派自行改進延伸開來,歷史很短暫,而且規模一直維持著一個小鎮的道場,門下弟子到我這代,也不過十來人,而且他們全都是學東瀛刀的一些基本技巧,真正懂得倉島流刀術的人,世上不會超過十人!』    
  對於雪櫻的家事,易龍牙不是全然無知,聽見她的解說,易龍牙的表情不自主的深刻起來,明知故問:『那現在,除了你跟那個幹部之外,你想到還有誰懂得嗎?』    
  問題一出來,雪櫻就像被尾巴被踏中的貓,渾身一顫,眼神變得凌厲,道:『有,就是那個畜生!我曾經問過那個幹部,她說她的刀法,是一個叫倉島景人……我那個畜生伯父所教授!』    
  『那個幹部是來自東瀛?』    
  『不,那個畜生已經離開東瀛,而且不止來到星之大陸,還留在港城這兒。』    
  『他該不會是找你吧?』    
  『不知道,只是當年媽媽死命保護我逃出,但換轉現在,要是再見面,我一定要殺死他!』    
  十一年的仇恨,她本來已沒再去執著,但那個傢伙敢到她的地盤撒野,就肯定是另外一回事。八歲的小孩和快二十歲的成年人,相差是很大的。    
  面對昔日的惡魔,也難怪她的舉動會這麼奇怪。    
  易龍牙歎道:『果然會讓人煩惱。』    
  『不管怎樣,我都要把人殺掉,我要親手解決這煩惱,即使這會讓我墮入魔道,我也不會在意!』說到這兒,雪櫻的語氣充斥名為仇恨的情感。    
  而看著她居然把情感表現得如此激烈,易龍牙吐出一口長長的濁氣,忽然站了起來,一臉認真的道:『雪櫻,來練習吧?』    
  『這……呃!』    
  雖然摸不著頭腦,不過當瞧見易龍牙的拳頭攻來,雪櫻是當機立斷的急抓起愛刀跳離原地。    
  『龍、龍君,這是怎麼一回事!』幾乎是在落地的同時,雪櫻不悅的質問著。    
  『沒什麼,不過你既然想復仇,就讓我盡點心,放心,今次我不會太超過。』    
  易龍牙雙手一擺,流露出冰冷氣息的他,由拳化爪,一個如勁風般的疾衝,眨眼之間就已是突入雪櫻的範圍。    
  『啊!』    
  眼見易龍牙的突襲,雪櫻是下意識抽刀迎擊,刀鋒碰上掌心,兩者皆沒異樣的爭持了一下。正如易龍牙所說,他沒有把力量表演得太超過,一手制住東瀛刀後,另一手即往雪櫻的肚子擊去,再往後跳離。    
  『龍君,你夠……』    
  雪櫻雖然避過肚子受襲的危機,但是落地才剛說了一下,易龍牙已是再次追上來,一掌打上作抵擋的東瀛刀,衝擊力足教雪櫻退個四、五步。    
  『我說,雪櫻,我從不反對因為復仇而殺人。』    
  『咦……糟糕!』    
  聽見易龍牙無端說起話來,雪櫻的注意力是被分掉大半,而當她直覺不妙時,易龍牙另一手是從旁襲來,不過算她反應不錯,仍可勉強側身避開,只是上半身安全,下半身卻有難,易龍牙一記掃踢,已把她踢跌。    
  『因為有怨恨所以殺人,基本上,這是人類的本來情感,比起沒怨恨去殺人,理由已是十分充分。』    
  看著跌坐在地上的雪櫻,易龍牙彎腰雙手一伸,輕抓雪櫻的雙腋,把她當小女生抱扶起來後,歎道:『只不過因為復仇而殺人過後,往往得不到任何東西。』    
  『我知道,我根本沒想過要得到任何東西!』不知是抱怨對方的舉動,還是對方的話,雪櫻發洩似的道:『但我是怕失去!為什麼那個明明該死的人,我卻要煩惱他的生死,如果我為了復仇而殺他……如果這樣,我會覺得自己很差勁!』    
  『玉姐她們和我都不會覺得什麼,即使你親手殺掉親人。』雪櫻為什麼而煩惱,他想得出來。    
  不論是現在還是過去,都有敢殺民眾但卻懼怕弒親的人,在雪櫻眼中,她伯父死十次也不夠,但是她害怕別人的眼光,如果因為弒親而受到孫明玉等人的異樣目光,這會她讓生不如死。    
  『還是說你認為我們會糊塗得介意你去殺一頭畜生?』    
  如果是這樣,葵花居他早已待不下。    
  『蠢、蠢才!我當然知道不會!但我過不了自己那一關!』蠢才一罵出口,雪櫻臉紅得像個熟透蘋果似的,又羞又急的使力用刀柄一端撞上易龍牙的眉心,足夠讓後者爆出苦悶的痛叫。    
  『除了月華之外,親人對玉姐她們來說,都是美好的!要讓她們知道我竟然親手弒親,我……你叫我哪有面目去面對她們!』近似吼的把心底話說出來,雪櫻激動得把手上的愛刀拋到一旁,雙手掩臉,一副豁出去似的樣子,道:『我不想被玉姐她們討厭,我想永遠在一起,可惡,為什麼那個男人總是擾亂我,阻礙我跟喜歡的家人一起!』    
  『這……』    
  雪櫻的話莫說莉莎,恐怕是自己也不太會想說出來,就算心底有底兒,不過這種肉麻的話,要說出來也實在太羞人,尤其說出此話的人,正是向來認真的雪櫻,也難怪她會這樣的尷尬。    
  『雪櫻,你冷靜一點,你大可不必介意……你不會……哭了吧……』就在易龍牙搜索枯腸應怎麼面對雪櫻的中途,耳邊是聽見小而清脆的泣聲。    
  當他不安的問完後,雪櫻一個瞪眼,瞧她那兩行淚痕,易龍牙是急得道:『別、別哭,雖然你哭得可愛……該死,不是那樣,放心,你真的不用介意那些有的沒的,永遠在一起是肯定的!』    
  雪櫻就是這樣認真,性子缺乏彈性,一旦超過上限,淚腺立時失守,連忍都不想忍下來,聽見易龍牙的話,她是帶哭腔的道:『真的?』    
  『真的!我們一定會永遠在一起,即……即是……很開心的一起那種!』    
  雪櫻既然爆出那種羞人的話,那勉強自己吐出口也應該沒問題,易龍牙一邊搔著泛紅臉頰,一邊為自己開脫,不過正好此時,雪櫻的身子是忽然撞入他懷內。    
  『雪……雪櫻?』    
  不讓人看到自己的臉,雪櫻把頭埋到易龍牙的胸膛,嗚咽的低說:『繼……繼續說……我要聽!』    
  她會哭絕不是因為什麼大不了的事,只是認真的她過度擔心自己和自責的胡思亂想而已,不過她本人雖有認清楚這點,然而就是忍不下來,當眼淚滾出時,她就是豁出去的……撒嬌。    
  『繼續……你喜歡那種……那種……一起的話?』    
  當易龍牙毫不體貼的問完後,雪櫻渾身一震,哭腔的道:『別問!快說,我要……我要……聽……嗚!』    
  簡短的話到後面,附帶的泣聲似有加強趨勢,易龍牙再笨也知道應說什麼,只是想不到超過崩潰後的她,會想得到這種安慰……    
  『行,只要你想聽,我什麼也說給你聽……』頓了一頓,彷彿不夠肯定,他又逕自點頭道:『我保證。』                  
第二十集 第九章 戲份    
  『呼……呼……』    
  『好冷。』    
  深夜時分,當易龍牙離開練武場時,雙手正抱著呼呼睡去的雪櫻。    
  哭累了的她,在某人又哄又逗弄的說話下,是不知不覺的睡去,勞煩到那位腦汁去掉大半的某人抱她回去主樓。    
  而一想到自己在練武場說的話,他是低歎:『甜言蜜語……我果然看不穿女人。』    
  對於雪櫻的撒嬌行為,易龍牙只是有某個方向的概念,雖然不至抗拒對雪櫻說甜言蜜語,不過說完後,他總覺得自己好像三流肥皂劇的主角──尤其是台詞。    
  雖然平時他已厚臉皮,偶爾會一派自然的做出逾越行為,不過像今次有強烈害羞意識的哄騙別人,應不是第一次,只不過上一次到底是何時,他早就忘掉了。    
  『感覺還真新鮮,哦?』    
  回到主樓之內,他剛好低喃出感想。而甫推門進入,他就是看到以白衣為底,外披一件沒穿好的道袍的凌素清。    
  兩人四目相投,都是為彼此的出現而愕然。    
  凌素清的眼神愕然的打量完他臉上,然後焦點又移到熟睡的雪櫻,當看出她臉上的淚痕,冷然的道:『小易,你不會對雪櫻出過手吧?』    
  『才不是,只是我們有些事罷了……倒是你怎麼還不睡?』給了對方一個白眼後,他是改口反問。    
  稍稍沉默,凌素清也不是懷疑他真有侵犯雪櫻,稍稍把目光瞟視廚房那方向,道:『下來喝水。』    
  『啊,真是普通的理由。』    
  『你想要多精彩?』凌素清疑惑問著。    
  『呃,沒、沒有啦,純粹想說一下,哈哈!』被瞪的易龍牙訕訕笑說。    
  瞧他的樣子,凌素清心想要不是抱住雪櫻,或許他會一邊搔臉頰一邊傻笑,而就在她有閒想著眼前人的習慣時,耳邊倒是聽見有人喚自己。    
  『嗯?』她向易龍牙發出一個疑問音節。    
  『那個……那個……你的眼睛比天河的河水還要清澈。』    
  『嗄?』無端聽見讚美,凌素清訝異得盯著他不放,語氣難保持冷冰,詭異的道:『你……在搞笑嗎?』    
  『不、不是……我只是突然想看看你的反……不、不……抱歉,你當我發傻好了,要你聽這種三流台詞……』    
  對於易龍牙的慌亂辯解,凌素清有聽沒有懂,只是她聽到後面,低聲重覆三流台詞一遍後,就是移動起一度停下的腳步,步上樓梯,而在她擦過易龍牙的身旁時,後者是看出她的嘴角微揚。    
  『咦,呃,素清……』    
  彷彿聽不到話語,冰美人一直往樓梯走上,直至快到彎角前,她忽然回頭,笑道:『小易,告訴你,你的眼睛比天河的河水還要清澈……』    
  『啊!』忽然被贊,易龍牙不知怎地,臉頰通紅起來,傻傻應說。    
  給凌素清的眼神吸引住,霎時間居然忘掉這台詞的熟悉處,直到他想起來時,凌素清已經是狡黠的輕笑,道:『你可別小看三流台詞,下次說時要認真一點。』    
  留下一個小小的教訓,凌素清就是帶著笑意回房,心情倒是好得很。    
  『被看輕了,不過……』    
  佇立一會,易龍牙是自嘲自己也太得意忘形,那擦身而過的微笑是很厲害的餌食。然而自嘲到後來,他是感到有點不是味兒,其實他原意才不是觀測反應,當時他想說的是凌素清參與表演一事。    
  甩頭不再去想,易龍牙把想法念頭統統壓下,便抱著雪櫻到她房間,而之後則是回到客廳上,找了個適合位置躺下,不久便進入夢鄉。    
  ……    
  『水……水……唔?明玉、龍牙,總算肯休息……嗚──爛人的差勁習慣,睡覺連被子也不蓋一張。』    
  『小牙,別睡!』    
  『龍牙,要起床了,今天也有考試的!』    
  『快起床耶!』    
  『再不醒來就要遲到!』    
  易龍牙入睡不到八小時,他本人就是被一大串女聲騷擾得夢境破碎,迫得醒了過來,道:『嗚──吵死……了……唔……嗯……哪來這麼多……噪音……』    
  『仙音才對!』    
  『哇!』    
  一番迷糊的念喃後,易龍牙在莉莎的鐵拳下,是清醒了大半,頭首略略後仰,摸著鼻子道:『好痛……莉莎……怎麼今天會這樣粗暴。』    
  習慣成自然,有人叫他起床,他倒是很快就想出來。    
  人在他的正面,莉莎雙手抱胸,睥睨於他,帶威脅的笑道:『嘿嘿,非常時間非常手段,才不會給你有商量餘地,快給我起來。』    
  現在攸關考試,叫醒他的手段哪能像往昔的軟柔。    
  『龍牙,你就快點起床,遲了就不好。』菲娜也勸說著。    
  二人軟硬兼施,易龍牙的求情念頭是給打消,道:『是、是了,我起床就……唔?被子是你們幫我蓋的嗎?』    
  兩女相視搖頭,莉莎道:『不是你自己蓋的嗎?』    
  『我……我記得那時廳中好像沒被子……算了,吃早餐好了。』他決定不去想瑣事,解決掉肚皮的抗議聲才是重點。    
  當他來到飯廳時,看著五人不到的陣容又看看時鐘,他不禁問道:『其他人呢?』    
  『有的還在睡,有的則是比你勤力、比你厲害、比你好得多的早起去調查不墮天。』    
  『莉莎,略嫌無謂的中段,你可以刪去。』易龍牙強笑說著。    
  『才不要。』莉莎吐舌回應後,便催促道:『沒時間跟你拌嘴,快點吃,再吃不完,我追加辣味的爆裂彈給你吃!』    
  『有辣味的爆裂彈!』    
  『怎麼,你喜歡原味的爆裂彈?』    
  『我是兩樣都不喜歡!』    
  『嘖!偏食的傢伙!』    
  對話雖然沒營養,不過在催促下,易龍牙還真是快快吃了早餐。    
  比起昨天,今天的易龍牙明顯是趕得多,不過他也總算在開考前來到試場,而正好,張新海是跟他在同一試場,當他來到後不消片刻,二人就是靠手機碰面。    
  『噢,想不到你真的這麼準時!五月飛霜?』張新海劈頭就是來了這樣充滿嘲笑意思的話。    
  『飛你個頭,我只是盡一個學生的義務罷了。』    
  『……』    
  『喂,怎麼突然不說話?』瞧見張新海呆然的盯住自己,易龍牙可不自在起來,語氣差勁的說著。    
  『沒有啦,一大早你的笑話已經去得這麼盡,我實在很難接得下去耶!』    
  難為這個標準壞學生,能把學生義務說得這麼自然。    
  『去你的。』    
  『我只是陳述事實,不過這些別談,剛才你不是說有急事嗎?你又遇著什麼麻煩?』    
  張新海剛才接到的電話中,易龍牙除了表示要碰面外,還附帶說出有急事找他。    
  『啊,那是關於不墮天。』    
  『原來是不……呃!我說老兄,我不過取笑一下你,報復不用來得那麼強吧?現在別說,等考完試再談。』    
  張新海一聽不墮天,本來的笑臉變得鬱悶和懊惱,絕對適合應試的清爽心情乍聞那三個字後已是被打掉大半。    
  明白到他的心情如何,易龍牙也沒即時說出要求,苦笑的點頭同意。    
  雖然答應家中的人不插手調查,不過他還是耐不住非插手不可。    
  二人應試的狀態好不好並沒特別,而當考完試後,易龍牙就是把不墮天的事扼要地告訴張新海。    
  『……就因為那樣,所以你想知道「那個」的幹部集合時間?』    
  『沒錯,雖然還有其他打探的手段,只是拜託你會比較好,而且沒後顧之憂。』回應張新海的確認,易龍牙是用不客氣的笑容來應付。    
  張新海則是誇張的重重歎氣,道:『哈──哈──你的沒錯說得真輕鬆,一個弄不好會纏上身的……唉,算了,幫你是可以,只不過除了我找你之外,你絕對不能找我,連我家也是,如果你不答應,我是不會幫你的。』    
  為自己著想,他是盡可能把危險減至最低點。    
  『嗯,這個我知道。』    
  『那現在就快閃,給我一點時間,還有……』    
  張新海要易龍牙記下一個電話號碼後,就跟易龍牙分開,未來的『一點時間』中他們都不會再碰面。    
  調查的事拜託到張新海那兒,易龍牙本來應是選擇回家,然而在一個偶然下,他是延遲了回家,在他經過……    
  『明港大學?』    
  就在他回去葵花居的路上,他正好經過了明港大學的門口,至於後面那個問號,不是因為他奇怪明港大學什麼,而是看見明港大學後有了一個念頭。    
  『要看看素清嗎?』    
  雖然惹上不墮天,不過凌素清一樣是有參與戲劇社的排練,據菲娜所說,她今天一早就是前來明港大學。    
  想到昨晚自己被她的演技耍玩,他是滿有興趣。    
  『別跑!』    
  就在他想著要不要進去時,忽然一道氣勢十足的清喝自一旁傳來。當他好奇偏頭一看,就是見著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一臉狼狽的往自己這方向衝來,口中不斷嚎叫滾開之類的話。    
  瞧見他那讓人不敢恭維的狼狽相,莫說他有叫滾開,就算他不叫,路人也自發性給他讓路,才不要跟他有什麼交集。唯獨易龍牙是對他有興趣,路是讓了,不過不是大方任他跑過。    
  『什麼跟什麼嘛!』    
  易龍牙心中這樣想著時,他的腿刻意伸出,急奔中的男人立時給他絆倒,臉面跟地面來了記熱烈的親吻。    
  『嗚哇!沒撞掉牙齒……吧?』    
  效果意外的強,易龍牙心中倒是泛出點兒不好意思,不過看這男人手上拿著紫色皮包,而皮包的帶子又是給切開,不好意思是即時消失。    
  方纔他除了看到男人的狼狽之外,也是看到可疑的皮包,還有……緊追於他的女生,所以他才會絆住男人。    
  『你沒事吧?』    
  『好痛,媽的,你這傢伙幹了什麼好……追來了!』男人一手掩著嘴,怒瞪易龍牙放出惡言之際,眼角倒是瞄到一直追他的女人,心下一驚,本想放下易龍牙拔腿逃跑,但結果腿是拔起來,只是卻逃不了。    
  『別想跑!』    
  就在女生的喊聲下,一條紫影自她的手上射出,飛快劃過二人的距離,在男人再度逃跑前,紫影在他的腳踝打轉幾圈即靜止下來,而當男人看見自己是給一條紫鞭纏上,還未來得及解開,紫鞭另一頭已傳來拉扯力量,更是讓他再跟地面熱吻。    
  『很精準的鞭法……不過也太慘了吧!』事情就在身旁發生,易龍牙自是能目睹一切,望著男人雙手掩住嘴鼻在地上打滾呼痛,地上則留有紅色的液體,他是有點兒同情。    
  『總算逮到你了!』    
  此時,被易龍牙讚譽鞭法的女生也趕到,當她看著地上打滾的男人,二話不說就是踹了他一腳,好讓他傷上加傷。    
  對傷者施加襲擊已夠狠,而她的腳更是往傷者的胯下踹去,看著此情此景,還有聽著男人的哀嚎,易龍牙立時雞皮疙瘩、頭皮發麻:『好恐怖!』    
  女的不提,但只消是男的都是用同一種目光望向女生,不過女生卻渾然不覺一回事似的,對於地上口吐白沫的男人僅用鼻音哼了一聲便再不甩他,反而轉頭望住易龍牙。    
  『呃,那個……請問有什麼事?』接觸到對方的目光,易龍牙是下意識把雙腿合攏,無關乎力量大小,只要是男的又是看見剛才的一幕,這種戒備反應是很自然的。    
  『真是多謝你的協助,這個人情我會記下。』女生表現得極其禮貌,神情也很平和,沒激烈得讓人聯想到她剛才的喝叫,也沒冰冷得讓人聯想到剛才的恐怖踹腳,她是以很普通的態度和氣氛在說話。    
  受到落差影響,易龍牙即使聽明她的話,卻一時間答不上半句話,倒是女生像完成什麼似的,操鞭的手翻了兩翻,纏住男人腳踝的紫鞭即回復自由,給她收回到腰肢上面。    
  『那我告辭了。』    
  『呃……啊!』雖然有很多事想問清女生,不過她那自然態度,是讓易龍牙不自主的點頭,呆呆地目送女生離開。    
  半晌,當女生的背影消失在明港大學之內時,三個身穿黑衣又戴墨鏡的高大男人,就是出現在他身旁。    
  『先生,真是感謝你的協助!』    
  易龍牙是清楚聽見三人用同一種恭敬語氣這樣的說著,而跟女生一樣,也不想想自己的反應,他們就是抓起痛昏過去的男人,消失於道路的另一頭。    
  『搞、搞什麼鬼!』    
  背著計都的易龍牙本來已是很搶眼,現在再給這件事亂搞,當他心中不滿的喊叫同時,他是快步走進明港大學,避開路人的注視目光,在探班和回家兩者有了決定。    
  『看看就好了。』    
  既然進來了,他也不願想太多,以往常跟雪櫻她們前來,明港大學內的路他也認識不少,找了個學生問明戲劇社的社辦在哪,即移步前往。    
  『喂,那邊那個,別發呆!快工作!』    
  『不想死就快給我練習!』    
  『道具要緊,有課都要給我翹掉!』    
  『……』    
  『有夠熱鬧。』    
  深入明港大學範圍後,易龍牙一路走來都是見著各社團的人在準備活動,明港大學的畢業典禮素來都是六月舉行,而今年的則是六月七日舉行,所以大學內各大小社團現下都忙著社團的活動節目,其中戲劇社就是表演舞台劇。    
  基於明港大學批下來的經費、營運費都是靠社團的活躍度和精彩度來判定,換言之……    
  『……這是在名為歡送學長、學姐的崇高名目下,積極而赤裸地表現出對金錢渴求的節日。』一個文科出身的學生曾經有此評語。    
  哪怕是明港大學,可以光明正大翹課又不怕被當的日子也不見得多,所以社團會落力去幹倒不奇怪。就易龍牙所知,戲劇社那邊便有兩手準備,第一手是凌素清有份參演的舞台劇,第二手則是畢業典禮之前的一天──明港畢業節中的另一出舞台劇。    
  『嗯,社辦是天正樓,現在排練應該天正館……到了。』    
  看著一批又一批幹勁十足的明港大學學生,易龍牙最後是找到目的地。    
  『咦?你怎麼在這兒?』    
  當易龍牙推門而入時,第一眼不是看到凌素清,而是一個認識自己,名為裘珍的女大學生。    
  『裘珍,嗨!』    
  『啊,嗨……不是嗨啦,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我是來看素清的。』    
  『原來是這樣……』    
  『裘珍,你在說什麼話,那是誰來的,現在外人免進!』當裘珍一臉恍然的說至中途,一個留著小鬍子的年輕人走到二人身旁說著,語氣挺不客氣。    
  然而裘珍沒當一回事,比了一下易龍牙,介紹道:『社長,這個人是凌學姐的朋友,他來看凌學姐。』    
  『凌學姐……他,會是嗎?』    
  易龍牙總覺得裘珍介紹完後,眼前的戲劇社社長的視線是多了很濃厚的敵意。    
  環顧場中,先不提舞台上正有社員在排練,台下的幕後人員有很多都是不認識易龍牙(凌素清倒是清楚),起初還以為他是裘珍的朋友,不過聽見他是凌素清的朋友,週遭的眼神立時多了大量好奇和敵意。    
  『裘珍,他……真的是凌學姐的朋友?』想到凌素清的冰冷,再加上私心作祟,社長是皺眉的確認,他打從心底認為裘珍是跟他說笑。    
  『社長,你應該要問他才對。』裘珍聳肩的說著,社長的嫉妒心情她才不要應付。    
  『那你要問我嗎?』易龍牙惡質的問說。    
  『呃……不,我只是隨口問一下,哈哈!』社長尷尬的說著,暗怪自己說什麼蠢話。    
  不過易龍牙和裘珍也沒多給他什麼眼神,易龍牙是習慣了,至於裘珍嘛……應付易龍牙比較重要。    
  『易龍牙,凌學姐還在後合,一會就到她上台,邊坐邊等吧!』    
  語畢,裘珍逕自往台下的一排座椅走去,而易龍牙則是跟隨著她。    
  其他人見二人走遠,理智一點的社員,倒是回到工作崗位,繼續去顧台上的問題,至於定力不夠的,如社長那些,則是在專注舞台的同時,又不時用眼角打量易龍牙。    
  『不用在意那些人。』    
  裘珍不說,易龍牙也不會多理,對於凌素清的美貌他是有充分而正確的認知,所以自己會招來嫉妒倒不是奇事,反而會有某種優越感,感覺也不壞。    
  『嗯,我沒在意……唔,來了嗎?』    
  易龍牙說至中途,舞台上的燈光忽然由明轉暗,然後『喀嚓』一聲,台上的燈光再度光亮起來。    
  『那個就是凌學姐。』    
  其實不必提示,身穿黃衣的凌素清正是站到舞台前緣,跟一個男演員在爭執什麼,內容大意是她在質問對方為什麼一腳踏兩船。    
  亦是因為開始留心台上,易龍牙才發覺到台上並沒有背景物,道:『裘珍,這個故事……能夠說一下素清的角色嗎?』    
  『這個劇本是我們自己寫的,取材是現代都市故事,主要是講一個沒路用的男人變堅強的過程,還有女主角是怎樣幫他。至於凌學姐演的是男主角的前女友,因為被男主角拖累,由本來的開朗逐漸變得偏激和冷漠,最後失去人應有的感情。』    
  『聽起來不怎舒服,不過又好像有點意思。』凝視著凌素清跟男演員的對手戲,易龍牙沒趣的說著。    
  『呵,有點聰明,照一般看法這是王道之一的戀愛劇,男女主角的浪漫戀愛史,不過其實重點是凌學姐飾演的角色,在男主角變成好男人的過程中,凌學姐那角色的負向轉變也會逐一演出來,你以為如何?』    
  『該不會是暗示男主角其實是吸取了好女人的精華吧?』    
  『佩服佩服,劇本就是寫男主角因為還有一點良知,所以不斷傷害凌學姐的同時,他會感到內疚然後發奮,直至凌學姐墮落,反而變好的他是受到另一個好女人吸引,然後「忍痛」放棄凌學姐……』    
  『不是素清,男主角只是傷害素清演的角色。』對於裘珍的簡略稱呼,一直盯住台上的易龍牙,是皺眉提出一點兒修正。    
  然而裘珍聞言後,呆了一下,然後就是擠眉弄眼的說:『唔嗯,這樣喔──你明白就是了,嘿哈哈!』    
  怪笑了幾聲,她才回到正題上,道:『總之,凌學姐的角色在劇中屬於影主角,她的存在能影響到整個劇,也因此角色本身其實已要求嚴格,由正常變得不正常,再加上角色對劇的影響力,角色難度更是一等一,在我認識的人當中,大概只有凌學姐能演。普通觀眾看戀愛史就算,如果是有點研究的觀眾,則會把重點放到凌學姐演的角色身上,這一點很要緊的。』    
  這時台上又傳來一陣音效,凌素清是『生氣的』掌摑另一名演員,那一陣音效就是掌摑聲。    
  而看著台上的凌素清,易龍牙的眉頭不禁皺起,好一會,他才把視線移離舞台,問裘珍道:『你……你們戲劇社在正式公演時,應該不會在這兒吧?』    
  『這個當然,正式公演那天定在明浪館那兒。』    
  『明浪館……我記得好像是……等等,那兒好像是明港大學的偏僻地方,在那種地方公演會有人去看?』易龍牙略帶訝異的說著。    
  然而裘珍雙手一攤,含蓄的說:『那兒的確是比較偏僻,不過保證有重要人士的入場還有順利公演就可以,反正這場舞台劇,目標不是一般觀眾,不爆滿也沒所謂。』    
  『重要人……你們的手段也太超過吧,為了經費做到這地步。』易龍牙用看怪物的目光看著她。    
  所謂的重要人士,想來是這行的專業人士,至於順利公演,那就不在乎爆滿問題,這次公演另一作用,不過是社團活動上多添一筆,增加爭取經費的本錢,如果有專業的人士介入,諸如作出保送劇團或者媒體讚美,那就更完美。    
  『嘿嘿,等你進明港大學就知,明港大學的社團經費可是很龐大,我們這樣子出錢出力,要是一舉成功的話,全團要去一趟長途旅行也可以,所以囉,凌學姐今次肯回來幫忙,實在再好不過,這角色只有她能演。』提到凌素清,裘珍雙眼彷彿會發亮似的,緊盯住那一位台上最耀眼的人。雖然是金錢掛帥,不過對於凌素清的演技,她還有戲劇社的人都是深感佩服。    
  然而當裘珍雙目發光似的追逐凌素清的身影,易龍牙望向凌素清的目光卻愈見深沉,令人難以捉摸他的想法,喃喃道:『演技嗎……裘珍,我還是回去了。』    
  『不多看一會,很快就休息喔!』    
  易龍牙站了起來,望了她一眼,聳肩道:『不了,再看的話,我可能會抓狂什麼的,那時就糟糕……等她告訴我會比較好……嗯,那樣比較好。』    
  最後一句他是加重語氣,就像說給自己聽似的,然後對著一臉狐疑的裘珍笑說:『這裡沒我的戲份,她還未邀我上台啊!』    
  留下一句謎語似的話,他轉頭逕自離開。    
  同在今天的時間,某建築物的會議間之中,正瀰漫出一種緊迫的異樣氣氛。    
  身在這房間中的人,差不多都是不墮天的幹部,不過平時這些八面威風的幹部,今天是為著一個人的怒氣而感到不安甚至惶恐。    
  羅青文──不墮天的大當家,亦是創立不墮天的主要人物,同是壓迫氣氛的來源。    
  昨天羅青武戰死一事,他是在今天才知道,而帶著戰戰兢兢的心態把羅青武的死訊報上後,緊接而來的是羅青禮的死訊。    
  先後向兩位當家發誓效忠的男人,本來曾給羅青文抓住,不過那時羅青武在世,他不敢把羅青禮的死訊說出口,殊不知今天聽見羅青武的死訊,他是嚇得連羅青禮的死訊也說出來。    
  重情重義是羅青文的特點,當他一口氣聽見兩位親弟的死訊,結果就是超低氣壓的形成,男人則跪在他面前發抖。場面冷了不知多久,各幹部,尤其有參與昨天行動的四人,心跳率是高出了很多。    
  跟兩位弟弟一樣,羅青文的文武都有相當能力,只是對於控制感情的能力,他是比平常人要低得多,所以他越壓抑不作聲,各幹部就越是擔心。    
  『媽的!』壓抑到極限處,羅青文雙手一拍,眼前的長桌立時給震碎,而隨著這一手的是他雄壯的怒吼。    
  其他幹部還好,這只是噪音,不過對在他面前跪下的男人來說,這一吼足夠把他弄得昏死過去。    
  『你們四個到底怎麼搞的!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都不跟我說,他們兩個要搞謀反,我可以放任他們,但是為什麼他們的死,我到現在才知道!不,為什麼他們會死的!』    
  聽下去,語法和邏輯或許有點錯誤,不過各幹部均是聽得明白。    
  其實羅青禮和羅青武,一直想取他而代之的野心,他這個當大哥、當大當家的一直都知曉,但是在於他偏激畸形的重視感情下,他素來都是放任兩個弟弟胡搞,這是所有幹部也知道的事。    
  因此不墮天人才是多,但始終沒法壓下浩劫之眼。    
  不過出於此奇怪特點,不墮天才會有那麼多有能耐的幹部維持黑道大集團的地位,而這些幹部都是一心向他,即使跟羅青武一起行動的四人,都是因羅青文那放任態度,他們才會跟隨羅青武,要是兩兄弟決裂的話,他們一定會回投羅青文的陣營。    
  『大當家,這真是……』    
  昨天差點飲恨葵花街的長斧男,話才及一半,羅青文已吼道:『為什麼會這樣!為了那本爛書,我竟然沒了兩個弟弟的性命!忠飛,為什麼有你跟去也會變成這樣!』    
  喚作忠飛的男人正是那一名跟席紫苑纏鬥,四十多歲、使劍的男人。    
  被羅青文點名叫到,他心中打了個突,慚愧的道:『真的很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會變成那樣!』    
  『該死!講,那個什麼鬼的花居在哪,我要抄掉它!』熾烈的復仇之火高漲,羅青文是吼著的問說,膽子小一點的,也會給他嚇昏。    
  『大當家,不要衝動!』    
  就在忠飛感到為難,暗忖自己待罪之身好不好勸阻羅青文時,尚幸在座各人都夠義氣,其中一個男幹部見羅青文又想魯莽行事,立時介入。    
  『這不是衝動,而是復仇,難道你要我放著殺弟仇人不管嗎!』    
  『仇當然要報,不過對方可是傭兵集團,而且連二當家加上四位幹部,都奈何不了那些女娃,如果未查清楚就去報仇是不行的!』    
  男幹部苦口婆心的說畢,幹部們倒是附和起來。    
  在座各人幾乎都跟羅青文有過命交情,所以為恩情和組織著想,阻止這位大當家魯莽行事已不是第一次。    
  其實真要說起來,羅青文的脾氣是和兩名弟弟一樣,只是他的大當家能作得不遜所於所羅門王等領袖角色,靠的就是他向來重視幹部們的意見,還有幹部們肯真心效忠他。    
  撇開羅青禮和羅青武,不墮天幹部群的忠誠在地下社會出名得很。    
  『那又要怎樣!』羅青文即使怒氣足可盈天,但聽見屬下們的勸說,他是強壓怒意,咬牙切齒的詢問。    
  『我們應該先調查他們的底細,請不要說這太費時間,一切也是為了諸位兄弟們著想,那些傭兵的實力要是拚起來,我們一定會出現傷亡的。』    
  要跟傭兵戰鬥,雜兵的存在價值是很低,所以這人所說的傷亡,是指各個幹部。    
  『這……沒錯……我已經失去了青武、青禮,你們不能死的……可惡,那些母豬我到底何時才能宰!』一提到幹部安危,精神素來不穩定的羅青文還真冷靜下來,只是心中的不憤相對提高。    
  『大當家請放心,那些女人絕不會活得久,要打的話,我第一個幫大當家打頭陣,是生是死都不要緊!』    
  『我跟他一同打頭陣!那個殺了二當家的女道士,我一定會把她抓回來!』    
  『那女人一定要活捉!』    
  一個性格剛烈的幹部激動說畢,另有幾個熱血的傢伙也紛紛出聲附和。    
  其中則有人問起:『修智,我們的復仇到底要等多久?』    
  率先勸阻的幹部,聽見問題,一臉慎重的握拳,道:『對方不是張揚的傭兵,會麻煩很多,不過請大當家忍耐個十天,十天之內我一定會查出來!』    
  雖然是理智派,不過受到感染,這位叫修智的男人激昂地說著。    
  某種程度上,不,直接來講,這些幹部的感情已不是一般都市人可以理解。    
  『好,這段時間我就忍下來,修智,別叫我失望!』羅青文沉聲說著。                  
第二十集 第十章 公演    
  易龍牙離開明港大學後,在沒任何事情發生下安然回到葵花街,不過就在他回家之前,是被什麼吸引。    
  在空曠寂靜的街上,菲娜和森流繪正好坐在咖啡室的門旁,而且她倆一派自然舒適的表情,看來是坐了不少時間。    
  要回家就必然經過咖啡室,易龍牙自然不會看漏她們,問道:『你們怎麼坐在這兒的?』    
  『龍牙,你回來喔!』沒有回答問題,菲娜瞧見他後,便笑著歡迎他回來。    
  至於森流繪則是道:『什麼怎麼的,我們不能坐在這兒嗎?』    
  『不是不能,不過我就是想問為什麼。』    
  『哼,當然是看守,不墮天的人隨時會來,不是嗎?』    
  看著森流繪臉上的認真神情,易龍牙是感好笑,她果然還在介意昨天自己居然錯過羅青武等人的戰鬥。    
  『你的話還好,但菲娜,你該……』    
  彷彿明白了他想說什麼,捧著杯子的菲娜笑說:『如果只得繪姐一個人,那會很悶的。』    
  她是抱著陪森流繪的心態,倒不是為了看守。    
  『原來是這樣,只不過,你們也不用坐在這兒。』    
  開張但無客人的咖啡室,她們大可使用。    
  『沒關係,反正這兒比較清爽,而且也看得很遠,坐一會就會覺得很舒服,你也來試試吧!』菲娜展現出一個寧靜的淡笑,邀請他加盟看守人行列。    
  『繪,你不反對吧?』    
  只是用聽的,易龍牙倒很有禮貌,但實際上,他是邊坐邊說,當說完後,他已是坐了下來。    
  『我可以趕你走嗎?』森流繪冷笑說道,不過倒是沒動手。    
  『最好不要……謝了。』    
  易龍牙坐下後,菲娜是給他斟了半杯紅茶。    
  而當他取過杯子要淺嘗一口前,卻停了下來,然後望往森流繪,道:『裡面有檸檬?』    
  『呃!不喜歡可以不喝!』森流繪皺眉說著。    
  『龍牙!』    
  『不是啦,我又沒說不喝,我只是稍微問一下。』被菲娜沒好氣一瞪,易龍牙心內、嘴上都在叫屈,只是他很快就擺出沒事人的樣子,啜了一口紅茶,歎道:『不過這種氣氛,一點都不像在看守。』    
  坐下還不到一分鐘,他已是明白這兒的確滿舒服。    
  『說起來,龍牙,你好像遲了回來,是遇上什麼事嗎?』放鬆中的菲娜,倒是想到時間問題,精神為之一緊。    
  『沒有遇襲,我剛才是去找素清。』    
  『那你是被趕出來嗎?』森流繪惡質地問說。    
  易龍牙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道:『我為什麼非要被她趕出來不可!我是自己離開的。』    
  『聽一半不聽一半,我又沒說素清趕你。』森流繪氣說,雖然平時挺粗心,但這方面倒是細心,她不認為易龍牙會受戲劇社所歡迎。    
  『呃!』    
  『蠢才、笨蛋、傻瓜、不長腦袋、色情狂、變態、女人公敵……』    
  前面幾個易龍牙還可以忍住,不過後面那些明顯是順口溜出來的名詞,他可不能默認,抗議道:『繪,後面那些亂七八糟的,跟我聽錯有什麼關係!』    
  『嘖!』沒回答他,說得起勁的森流繪被打斷,就是沒趣似的輕嘖出來,一副不把抗議當一回事的樣子。    
  『好、好了,繪姐,你也不要那麼說,雖然是龍牙搞錯在先。』    
  菲娜怕他們有的沒的吵起來,出言調停。    
  然而森流繪卻是低聲跟她嘔氣的說:『我說菲娜,你總是這樣寵他是不行的。』    
  對於菲娜不站到她一方,森流繪感到不是味兒。    
  只是她的話也著實夠破壞力,菲娜聽後立時臉紅,沒好氣道:『繪姐,我哪有!不說了,紅茶沒了,我再去泡過!』    
  為了掩飾尷尬,菲娜取過溫熱的壺子離開,而茫然中的易龍牙雖然想告訴她,紅茶還有,不過那時她已經進到咖啡室裡面。    
  『繪,你跟她說了什麼?』易龍牙用懷疑的眼神打量起森流繪。    
  『這是女生的話題,與你沒關係,警告你,別仗著菲娜寵你,就想把她壓得死死。』    
  對於森流繪無端生出的忿忿不平,易龍牙有聽沒有懂,不過卻應道:『那不是寵,她是明白我,倒是你,何時才能明白我?』    
  『咦……我要明白什麼?』不知怎的,森流繪是有一瞬間想歪了。    
  易龍牙長長呼出一口氣,道:『當然是絕望聖劍,你不覺得很殘忍嗎?』    
  不必說詳細,當提到絕望聖劍,森流繪已知他想說什麼。他們兩人會為了絕望聖劍吵架的原因,基本上只有『那一個原因』而已。    
  無一次例外,森流繪在這事上,從沒跟易龍牙妥協,道:『才不要,我覺得檸檬紅茶很配它!』    
  『這種劍名哪配它!』    
  『哼,這個你別管,反正我是劍主。』不想跟他在絕望聖劍的劍名上打轉,森流繪押上她必勝的利器──她是劍主這身份。    
  『真是令人想哭的劍主……我真想知道,你為什麼硬要用這種怪名。』易龍牙說到中途,改口歎息。事實上,他不相信森流繪單單因為喜歡,才擅自把絕望聖劍改名。    
  『為什麼我要告訴你,這是我的秘密,就算撕開我的嘴,也不會說!』    
  瞧她那臉認真戒備,易龍牙還真是給她打敗,手按額角的道:『真是的,我又沒說要撕你的嘴……不談這個,倒是你在這兒住了那麼久,還習慣吧?』    
  『懷柔政策對我沒用。』    
  聽見森流繪這樣說,易龍牙用著怪腔調說道:『拜託,我似這麼有機心!』    
  『不是似,你就是這麼有機心……』雖然森流繪是這樣說,不過隔了一會後,她是道:『還好,反正每天都可以笑,這種生活會說過得不好才怪……該死,怎麼你問得這麼噁心!』    
  下意識回答後,她是尷尬得泛出紅暈。    
  『答這問題的是你喔!』雖然想吐槽她,不過易龍牙是忍住,道:『我是在關心你,怎麼可以說我噁心,不然你想我怎麼問?』    
  『這個我哪知道,你會問我,不就代表關心不足,連動點腦筋也省去。』    
  『有夠無理取鬧,那麼……嗯,你應該習慣了這兒的生活吧?』    
  他倒是有心情陪她瞎鬧起來,考試時腦力用多,這種時候作些無意義的無聊對話,他絕對不會討厭,反而覺得有趣。    
  森流繪雙手抱胸,佯裝認真的道:『這個嘛,還好啦,如果沒了某人的話……嘻……我想會過更不錯,嘻嘻!』    
  『我說,你忍不住就別裝。』    
  瞧見森流繪裝模作樣到一半時,已忍不住笑出來,易龍牙覺得好氣又好笑,而其中後者又是佔了大半。    
  所以囉,當菲娜回來時,就是看到他們正傻笑什麼勁似的,笑著問:『繪姐,龍牙又逗得你笑嗎?』    
  雖常對易龍牙凶巴巴,不過僅此凶巴巴而已,森流繪可沒討厭過他。    
  『修智!今天已是最後一天了,給我查到沒有!』    
  『查到了。』    
  與上一次集會的場所不同,今次不墮天幹部是身處一間氣派豪華、金碧輝煌的大房間中。    
  『那我可以殺了吧!』羅青文聞言後舐著乾澀的下唇,壓抑多天的怒火終於能夠爆發,他恨不得即刻飛去葵花居殺人。    
  『不行,大當家今次真的不能輕舉妄動!』    
  『調查也完成,為什麼還不行!』羅青文惱怒的說著。    
  事實上,如果他不聽報告就去抄人家,那調查本身就是沒意義。    
  『大當家,修智這樣說一定會有他的道理,請聽他的!修智,你也別吊胃口,快說吧!』    
  某位幹部打圓場的說完後,卻料不到修智一臉凝重,道:『葵花居比我們想像中來得危險,就我調查所知,政府給予傭兵資格的總共七人,六女一男,另外再算上當天的席紫苑、席紫苑的妹妹和一個叫克麗佩拉的女人!』    
  『等等,這樣算起來……那兒不就有十個傭兵!』    
  理解到修智表達的意思後,場中立時嘩然,連殺氣最重的羅青文也給嚇了一跳。    
  然而修智卻在此時又道:『不,這是最保守的推斷,那個葵花居恐怕是有超過十個傭兵的實力,單是一個席紫苑已經夠嗆。』    
  提到席紫苑,這位前所羅門四幹部之首的力量,場中各人無不動容,他們或多或少都領教過她那桿黑槍。其中飛忠臉上的表情最是精彩,即使實力已屬幹部們的三甲人選,但他仍是給席紫苑壓著來打。    
  『那我們就算全力攻打,恐怕……』曾經跟羅青武去打葵花居,二十歲後半的年輕人說到中途,就是不敢再想下去。    
  『死傷一定很慘重。』修智凝重的道。    
  『那……我們要逐個擊破嗎?』    
  『明宗,你亂說什麼,那種卑鄙的戰法能用嗎!』    
  熱血漢子居多的幹部們中,不乏討厭趁人家落單然後下手的手法,尤其對像還是女人。    
  『卑不卑鄙不提,不過明宗,對方可是傭兵來的,自從跟我們卯上了,他們出入大都雙人行動,而且又在人群中活動,再說就算他們有人落單,像我們這種程度的戰鬥,你以為可以在大街任我們開戰嗎?』    
  對付傭兵級數的敵人,不可能靠人多,不過就算一對一,只消打起來,聲勢一定會驚擾到人,所以逐一擊破是不可能成功。    
  『他們沒獨處時間嗎!』    
  『肯定有,但我沒法確切掌握到他們的獨處時間。』修智用著異常深刻的表情說著,他的幾名得力手下,就因為想掌握他們的行蹤,殊不知跟蹤不到一天便死了。    
  『修智,這裡就數你最聰明,告訴我,是不是連你也沒辦法。』此刻,羅青文又一次發言,然而他那平靜的語調卻透出一股肅殺之氣,讓人不寒而慄。    
  『不是!雖然沒法確切掌握,不過殺害二當家的女人,她在大後天會回去明港大學參演舞台劇,到時,那幾個擁有正式資格的傭兵已確定會出席,只要大當家不怕得罪明港大學的話,我可以針對對方安排陣容……一次吃掉他們!』最後那句話修智特別強調,除了為大當家外,他也夾雜著對報那幾名得力手下的仇的私心。    
  『要在明港大學動手,這……』    
  聽見動手的地點,哪怕幹部們再有想法,也不敢貿然開口,把目光集於羅青文臉上。    
  『修智,給我針對陣容,明港大學那邊,我要親自出手!』    
  決定很快就出現,當羅青文一臉凶相說畢,有人臉上泛出激昂振奮的神情,但也有人露出沮喪失望之色。    
  其中明宗更是道:『大當家,這樣不會有問題嗎?那兒可是明港大學,它的後台是……』    
  『明宗,你是看不起我們不墮天嗎!』某個性子剛烈的人為明宗的發言皺眉,拍桌叫喊。    
  『不是看不起,只是……還是沒有了。』明宗選擇會海闊天空的退一步,是因為眼角瞄到羅青文的臉色。他深信,即使能說服眼前人,但絕不可能說服大老闆。    
  『你們不用再說,這個仇我已是決定要報,如果夠義氣的話就跟來!莫說那只是間大學,就算是政府大樓我也不會怕!如果你們有誰想退出,就給我即刻離開,我不會怪責的!』羅青文大手一揮,遠遠的房門立被震破。    
  幹部們面面相覷,半晌,幹部們紛紛點頭,有默契的離座單膝跪下,齊聲道:『二、三當家的仇,就由我們出手來報!』    
  『很好!修智,說陣容吧!』    
  『喂,新海嗎?』    
  『你怎麼知道是我,難道你有未卜先知!』    
  『別玩,你會打來,是不是有了進展?』    
  『嗯,的確有了進展,不過與你想的有點不同,他們的集合已經錯過了,反而我知道另一樣,就是他們要襲擊你們的時間和地點,要聽嗎?』    
  『新海!』    
  『不要用這種陰森語氣,我說就是了……他們已經決定了,要在你家的凌素清演舞台劇那天發動攻勢。』    
  『在素清……那不就是明天!』    
  『抱歉,我也盡了力,不過你打算怎麼辦,那些人連明港大學都不怕,打算一次幹掉你們,明天他們會分成兩批,羅青文會親自帶人去明港大學,另一批則是找上你家,你再不想對策不行,他們的大當家真如傳聞一樣,行事風格魯莽霸道。』    
  『新海,今次真是多謝你,對策只有用武力排除。』    
  『這聲多謝我收下了,我認為是值得喔……所以衝著這些多謝,需要我找人幫忙嗎?』    
  『不用,明天的戰鬥全是傭兵程度的戰鬥。』    
  『說的也是……那你自己小心,我……我跟立賢也想跟你在大學當同學。』    
  『我知道,你也小心點。』    
  『這是當然。』    
  把手機放下,當易龍牙抬頭看著夜空,正想得出神之際,忽然間一道冷然的聲音鑽進他的耳內。    
  『你在看什麼?』    
  『素、素清,你怎麼也走了出來?』    
  『來吹風。』語畢,凌素清便不再說話。    
  而看著她的模樣,易龍牙把手機握緊了一點,不知靜了多久,當他吐出一口濁氣,打算開口之際,凌素清的手卻是忽然抓住他的手,用身體接觸告訴對方,她自己正在抖震著。    
  『素清,你……』    
  害羞的一笑,凌素清沒有直視易龍牙,僅是低頭應道:『抱歉,不過……其實我現在有些害怕明天的舞台劇,真丟臉,這場舞台劇我好像重視過頭……龍牙,你能聽我說個故事嗎?』    
  本來下定決心的易龍牙,瞧見凌素清那害羞卻又堅定的臉龐,稍稍沉默,然後把手機放入上衣的口袋中,笑道:『當然可以,只要能夠平復你的不安,要我聽什麼也可以,因為……』    
  『你要用最佳狀態上台喔!』易龍牙雙目閃出精光的說著。                  
第二十一集 第一章 絕對猛獸    
  新歷九十三年,五月二十四日,晚上    
  『修智,陣容決定得怎樣?』    
  港城酒吧內,正有一對男人坐在一角,二人的身材有著明顯對比。發問的人是一個身體健壯又高大的男人,年齡四十後半左右,至於喚作修智的男人,體形則較為瘦削,然而眼神卻蘊含精光。    
  他們獨佔的一角雖是酒吧內最有氣派的一處,不過對於二人的獨佔,並沒人敢有怨言,甚至連找麻煩的膽也沒有,只因為場中各人都曉得這兩人,一個是不墮天的大當家羅青文,另一個則是以智慧見稱的幹部馬修智。    
  『已經決定了,需要我說明嗎?』    
  『嗯!』    
  『葵花居我決定用忠飛、妮雅、郭明宗和卡麥,再加上空炎、空雨兩兄弟。』    
  馬修智報告出對葵花居的陣容,而聽過後,羅青文惑然道:『忠飛帶隊嗎?』    
  『是的,忠飛的實力和經驗都是最好選擇,而他和郭明宗三人都有親臨葵花街的經驗,都想再到那兒雪恥也是原因之一。』羅青文不是刻意問得隱晦,他只是霎時間想不到好問法,不過馬修智倒是聞言會意,報出他想知道的答案。    
  『那麼,我要帶剩下的人去明港大學,沒錯吧?』    
  『是的,包括我在內,還有妮雅的師父也會來幫忙。』    
  羅青文本來是想自己這方面的陣容會不會太大,讓葵花居那邊有危險,不過當聽見馬修智後面的話,他臉色立時一變,道:『為什麼你連那傢伙也叫來!』    
  『抱歉,大當家,我們明天要去的地方是明港大學,倉島景人的實力可是有保證,有了他,大當家……和我們都安全得多,說到底,明港大學也是個危險地方,就算是偏僻地方,一個不好,我們都有生命危險,所以請大當家忍一下!』    
  羅青文不滿那位東瀛來的刀客,已不是今天的事,對於倉島景人的某種嗜好,他是無法認同甚至是厭惡,然而倉島景人有很強的實力,這一點他不能否認。    
  不過就算認同他的實力,羅青文也不想與他為伍,然而一想到幹部們的安危,他立時住嘴,一臉陰沉的道:『修智,這件事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不過下次你要找他的話,之前一定要告訴我!』    
  馬修智謙恭地應諾。羅青文很看重情義,但他也有著首領的意識,就算過命交情,這種程度的『愚弄』,他絕不允許再有。    
  『那麼,我們是八個人一起,會不會太多了?』羅青文回到正題。    
  『不會,這除了戰力考量,要解決對方七名傭兵外,還要跟時間比拚,我們不能久留在明港大學。至於葵花居那邊,既然是傭兵的地盤,我們也不必怕別的勢力有動作,能夠撐到我們去支援就可以。』    
  在港城,殺人、聚眾鬥毆都是犯罪行為,不過凡事都有例外,因為傭兵不時要面對挑戰,所以他們的地盤常有戰鬥甚至死人出現,只要不過份,政府是不會對其干預,而事後也不會『明著』處分參戰勢力。    
  也因此緣故,傭兵的辦公室、總部和基地都不能選在住宅區和人多的地方。如果該地方在傭兵的辦公室落成後,才發展興旺起來,則另算。    
  『原來是這樣,修智,你真是幫我想到很多。』羅青文素來對他的幫忙,是予以相當感激。    
  『這是我的榮幸。』馬修智認真的說完後,稍稍一頓,忽然改變話題,道:『對了,大當家,還有一件事我比較擔心,小姐也是明港大學的學生,再加上她那麼討厭我們,如果……如果她知道我們……』    
  他沒說下去,不過羅青文已明白他的意思,語氣煩厭的道:『這個女兒,唉──真是的,不用管她,我事後會盡量跟她解釋,她聽就聽,不聽就算。』    
  『大當家,這方面我自然擔心,不過我更擔心的是,要是我們襲擊明港大學,大小姐在明港大學的立場或許會變得很尷尬。』    
  『……不管了,青禮、青武的仇要緊,如果她真受不住壓力就讓她轉學,再不行就退學,反正我也不想她讀什麼大學,別管她了。』羅青文稍微一想,倒是給了個不知算熱血還是冷血的決定。    
  『如果不考慮大小姐的立場,事後你們的父女關係一定會更糟糕。』    
  『我當然知道,不過有什麼辦法。我真不明白這個女兒,為什麼會那麼像她的媽,一點也不明白我,還敢罵我是社會的敗類、黑社會沒有好人,甚至威脅要和我斷絕父女關係,該死,她根本就不知我沒幹過那些骯髒的業務!』    
  在羅青文的領導下,不墮天幾乎沒幹過色情和毒品的生意,主要是干地下拳賽和賽馬賭博等業務,至於這些活動是不是真的有分別,還真的只有他才知道。    
  馬修智瞧他的難看臉色,最終放棄了勸說,道:『我明白,我會盡量兼顧。』    
  『是了,那個跟了青禮和青武的雜碎,現在怎樣?』    
  馬修智的指尖在頸項前虛劃一下,以此作為回應。雖然當時他是昏死過去,然而為了保密,馬修智是沒讓他繼續活下去。    
  羅青文連續點頭,基本上馬修智對那人的處置如何,他都不會不滿意,道:『很好,那現在就期待明天的大開殺戒!青禮、青武的仇,我要那些人用性命來償還,血債血償!』    
  雙眼一瞇,他的殺氣立時暴漲,即使再叫自己冷靜,他的報仇之心卻未曾有過一秒褪減。    
  翌日,在明港大學內,明浪館館門之前,此刻正聚集不少男男女女,當中有很多是明港大學的學生,不過也有不少外來人士,至於他們今天會來這兒的原因,則是為了將在館內上演的一出舞台劇。    
  『什麼!』在館前等待入場時,莉莎的聲音卻是自某一角響起,而她驚叫的對象是針對幾位同伴。    
  『玉姐,怎麼我也沒聽說過!』姬月華一臉愕然的說著。    
  對於孫明玉剛剛說易龍牙不能到來,因為有攸關某人生死的別事要忙,所以沒法子抽身準時來看舞台劇。聽到這件事,莫說出聲的兩女,就算是菲娜和雪櫻也是感到茫然,這種事她們是第一次聽說。    
  『怎麼他沒跟我們說?』雪櫻皺眉的道。    
  『他是在你們進洗手間時接到電話,然後就跟我說他有事非走不可,他好像……很緊急,連留下來的時間也沒有。』孫明玉懊惱的說著。    
  剛才的事發生得太緊急,本來在外邊等待她們上洗手間時,她正跟易龍牙聊著,殊不知一通電話過後,易龍牙的臉色頓變得難看,而且一副急得要死的模樣,只留下一句:『玉姐,我有事要走,可能有人有危險,拜託幫我跟素清說一聲,我一定會看到最後一幕!』    
  『說完,他就跑掉了。』    
  『不是嘛,素清很重視這出舞台劇的,他……居然不交待清楚就跑掉!』莉莎帶苛責意思的罵著。    
  『那現在怎麼辦好?』菲娜帶憂慮神情的問說。    
  『沒有辦法,只能,不,是一定要告訴素清才行,我們瞞不了的。』姬月華歎說:『我們是特等席嘛!』    
  『只好這樣,希望易君真能趕回來。』雪櫻語氣無力地說道。    
  然後,這一行五位女生便前去找凌素清。五名美艷的女生走在一起,自是會引人注目,尤其她們都是明港大學的學生和畢業生,認識她們的人倒是不少。    
  然而在打量她們的眼睛中,其中一雙與眾不同,懷著深重的內疚:『抱歉。』    
  『忠飛,那個葵花居都已經走掉了大半人,我們這邊會不會太多人?現在再分人去大當家那兒也趕得及的。』跟隨忠飛來攻打葵花居的空炎,就在某房間待命之際,是這樣跟忠飛建議。    
  『這兒有我或者大哥也應該夠打,我們隨時可以去支援大當家。』空雨一聽到建議,就是立時挺身出來。    
  跟兄長空炎長得一模一樣,這對已有三十三歲的雙胞胎,臉容相似得有九成相像,如果不熟識他們,會很容易把兩人搞混,不過性格上,兩人倒有明顯分別,空炎沉穩,至於空雨則衝動多話。    
  『空雨,你是想說多了我或你,都應該夠打吧!』對空雨的問題發言,空炎作出一定的修正。    
  不過空雨訕笑謝過修正時,忠飛他們倒沒有感到什麼,除了知道空雨的性格外,那句話本身也沒構成多大的恥辱感覺。    
  忠飛說道:『不用介意,空雨是什麼人,我們會不知道嗎,只不過,你們誰都不能去支援大當家。』    
  『為什麼?』空雨皺眉問說。    
  除卻空氏兄弟外,年紀最輕的郭明宗、揮舞東瀛刀的妮雅和背著戰斧的卡麥,都是擺出一副理當如此的表情。    
  『葵花居就算走掉一部份人,我們仍要小心,你們與其去支援大當家,不如快點解決葵花居,然後再全力去支援,這樣才是最好的方法,再說……』    
  『你說得對,不過你還有其他原因嗎?』空炎點頭示意,他明白到忠飛的方法未嘗不可行,然而對於忠飛最後的欲言又止是感到不安心。    
  『……沒有,那應該是我多心。』忠飛說出違心之論,其實他的直覺一直有反應,葵花居的危險不亞於明港大學那邊,莫說分派人手,他生怕即使現在的陣容也壓不了對方。當然,他選擇沒說出來,除了覺得說出來也沒用外,面子和士氣方面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應該是我多心。』違心之論說出後,忠飛暗地裡又跟自己再確認一遍,希望自己僅僅在胡思亂想而已。    
  近乎萬里無雲的天空,一群不知名也不知數目的飛鳥,組成一個三角陣式,劃過了藍天,而彷彿受它們帶動,一團鳥狀似的雲也在移動著,當此雲層甫移到太陽底下,忠飛的手機就響出鈴聲,刺激著待命中的六人。    
  『喂。』    
  『忠飛,我是修智,你那邊沒問題吧?』    
  『沒問題,紫苑她們沒離開過那條怪街,也沒特別動作,應該沒發現到我們。』忠飛對著另一邊的馬修智報告。    
  『那很好,我們已經來到新羅自然公園,不久就會到明港大學,就像早前所說,那七名傭兵都是在這兒,你們可以放手殺去……時間隨你決定。』    
  『很好,那我祝你們好運了!』    
  馬修智聽見對方的祝詞,也是同樣的回應於他。    
  然後在未切線狀況下,馬修智聽見了忠飛正在大聲喊話:『好,大當家那邊也差不多了,我們現在就出發!』    
  當馬修智的耳朵差點因為這句話而出現耳鳴時,通話就是由那邊先切斷。    
  『忠飛那邊怎樣?』身穿武衣的幹部問說。    
  『那邊很好,而且還殺氣騰騰。』    
  『那我們也不輸人。修智,我們現在怎麼走?』羅青文帶著異樣亢奮的喝問。    
  由羅青文親自帶領,六名幹部外加一名不屬不墮天的沉默東瀛刀客,這一行八人,現下正身處於一個名為新羅迪亞的自然公園,而此佔地廣闊的自然公園,正好是鄰接於明港大學。    
  『現在只要沿這條大道一直往前走,就會到達一個崖前,而崖下面就是明浪館,只要乘搭設在連繫崖上崖下的工程用電梯,我們就是能直接進入明港大學。』    
  他們不墮天的幹部再加上大當家,要光明正大走進明港大學並不容易,所以非要用這種彆扭方式潛入,更何況明浪館的地點剛好在這個容易潛入的缺口的附近,光明正大的方式反而更費時間。    
  『嗯,走吧!還有那個變態,你別想像上次一樣放水!』羅青文一雙凶眼瞪向身穿武士服的獨眼中年人。    
  只見這位來自東瀛的刀客接過兇惡的眼神後,聳肩怪笑道:『羅先生,今次不會的,因為今次很特別,難得你們找到我那心愛的玩具,我會盡心幫忙的,所以……先走一步了!』    
  對於刀客的自把自為,羅青文雖然憤怒,不過想到兄弟之仇快能得報,他的異樣亢奮是把憤怒排除,沿著大道往前衝去。    
  而其他幹部見狀,也自然是隨他們飛奔。    
  『青禮、青武,你們的仇就快能報……唔!』    
  正當羅青文一行八人飛奔半晌,眼看快能越過公園的大道,走上那個附有電梯的小崖時,卻是被一個景象迫得止步不前……    
  『這……怎麼會有人在這兒……給我滾開!』    
  就在大道中心之處,正好有一名背著灰色大劍的黑長髮少年,大剌剌地站著。    
  即使見著八人飛奔走來,他也沒半分退避意思。其中一個幹部瞧見就是越過眾人,提起手上的巨大鐮刀,往少年砍去,不管是什麼原因,他都認為這少年留不得。而當馬修智意識到不妥,這名幹部已經沖及少年的眼前……    
  『等等,祥雲,那個人是……糟!』    
  眼看巨鐮快要砍上對手,李祥雲卻未見任何歡愉反應,雙手立時發麻,嘴吐出一口鮮血,瞬息之間,竟由最接近少年變成最遠離少年的人。    
  『這怎麼可……』    
  在地上滾了數圈,祥雲沒空想到傷勢,反而是驚訝於少年的『不可思議』,不過驚訝到一半,他又是吐出一口鮮血。    
  而就在眾人應難以完全理解事情,只能用訝異和憤怒的目光盯住少年時,少年的凶狠氣息卻絕不輸人,一字一字、沉聲厲語的道:『容我介紹一下,我叫易龍牙,身份是葵花居的管家!所以──幸會了,不墮天諸君!』                  
第二十一集 第二章 羅青文    
  『葵花居的!』    
  聽見少年報出身份,一行八人表情各有不同,有憤怒、有意外,又或者是茫然。而當中帶著憤怒氣息的羅青文,是最先開口喝罵,道:『我知道青禮是給葵花居一個男人殺的,那個人是不是你?』    
  『是的,因為他該殺。』易龍牙沒有半毫克猶豫,聞言即大方承認。    
  『可惡的小子!』    
  『竟然這麼囂張!』    
  就算平時再怎麼看不順眼那位眼高手低的羅青禮,不過堂堂一位三當家竟然給殺掉,而兇手的態度卻就像不當一回事,這是讓幹部們惱怒。    
  『媽的,你這小鬼是活得不耐煩!你們葵花居殺了我兩位弟弟,居然還敢放肆!』    
  『我不想戰鬥,今天也不適合戰鬥,我要先說明,你兩個兄弟的死都是自找……』    
  『住嘴!我只知道你殺了我的弟弟,這已經夠該死!』    
  聽見羅青文不留情面的打斷自己的話,易龍牙表情稍稍抽搐,心道:『這三兄弟,還真是一個比一個不講理!』    
  『小鬼,我現在可是怒火中燒,有什麼遺言就給我說出來!』羅青文眼中閃出殺機。    
  卻不料易龍牙露出一絲猙獰的扭曲笑容,道:『怒火中燒?正好,你以為我想跟你們客氣!你們這堆該死的!』    
  本以為羅青文的殺氣已經夠可怕,不過當眾人感受到易龍牙邊說邊釋出的戾極殺氣,方知道在這檔事上,羅青文還有比不過別人的時候。    
  『這傢伙……』    
  馬修智還來不及評估易龍牙的危險程度,就見他脫下了襯衫,然後雙拳猛力一碰,有若雷鳴轟響,身上立時被雷勁所成的雷線纏繞。這番氣勢配上易龍牙的殺氣,足讓八名歷戰之人感到沉重的壓力。    
  『別以為……不出手就不用死!』    
  不是由羅青文等人開戰,反而是易龍牙先揭開戰幔,內氣一旦運走全身,雙目凶光盡展,他人就如疾風一般,往馬修智衝去。    
  『小心!』    
  馬修智陷於危難之中,李祥雲倒是及時擋在兩人之間。    
  『接招!』    
  巨鐮再度揮舞,不過易龍牙又一次用手臂硬接。    
  李祥雲方覺不妙,想要抽身之際,帶著雷勁的拳頭已是送到眼前。    
  『嗚哇!』    
  面門生危,會用手擋不出奇,而李祥雲硬接的一手被震得幾乎快斷也不是意外,但緊接下來的一擊才是他呼痛的主因。    
  易龍牙方才擋格巨鐮的手,朝他的胸口轟出一記快拳,無擋無避下,李祥雲痛呼之中又噴出一口鮮血,往後飛退。    
  『祥雲!』    
  『別再鬼叫,你最好快點救他,不墮天的幹部不是很講情義嗎?我那一拳已經要掉他大半條命,現在不救,以後就沒機會救了。』    
  聽見易龍牙這話,場中各人無不心下暗凜。    
  早趁李祥雲的幫忙而退開的馬修智,惡聲道:『你是刻意的!』    
  『憑拳頭我沒信心吃定你們,能夠削弱多少就削弱多少。』    
  『你這個惡魔!』    
  『卑鄙!』    
  聽見易龍牙的坦言,幹部們可是紛紛脫口咒罵,也同時怪責自己為什麼會給他鎮住,不然他絕對不會那麼輕鬆的打傷李祥雲。    
  『惡魔?卑鄙?喂喂,你們這些搞偷襲的傢伙給我節制一點,搞清楚立場,要光明正大就不見你們來下戰帖!先是巴利克斯之證,再來是襲擊我家,還有最可惡是現在的攪局……你們知道我現在有多憤怒嗎!』    
  當易龍牙雙目含怒地掃視場中各人過後,拳上雷勁立時爆發。這樣一副隨時攻擊的樣子是迫得羅青文心喊不滿和不妙,雙目一瞪,急振手中紅戟攻上。    
  牽一髮而動全身,當羅青文的反抗出現,各幹部即隨他攻上,唯獨馬修智要按易龍牙預料去照顧吃了大虧的李祥雲,至於身份奇特的倉島景人,則是遲疑一下才決定參戰。    
  『六個人……呼!』    
  吐出一口濁氣,易龍牙臉上泛起一抹猙獰的笑容,人再度動了起來,而給他挑上的是一個身穿武衣的幹部。    
  拳頭對拳頭,同樣是以內氣為主,當這名武衣幹部跟易龍牙的拳頭對碰,顯然是壓不住對方,才一個照面,他已是給雷勁震飛,其中受創的手更是發麻得短時間內不能再握拳頭。    
  『中!』    
  正當武衣幹部敗退同時,另一名幹部的攻勢剛好從半空落下,在幹部之中,有一名是能控制風的風使存在。    
  『風使!湯馬斯!』    
  大部份幹部的資料,易龍牙已從張新海那兒打聽回來,乍見大銳風傷壓頂,即時認出對方的身份,也同時做出呼應對方的攻擊。    
  『哼,別以為懂飛就安全!』    
  對空的一擊,當大銳風傷來到,雷氣鳴破擊對空打出,以塊狀的形式震動著大氣,不單止硬生生破掉大銳風傷,更有能耐直搗向湯馬斯,不過帶雷勁塊狀氣團來襲時,湯馬斯是及時躲開。    
  『這是什麼傢伙來的!』    
  當湯馬斯勉強避過雷勁而心想同時,耳靈的他倒是聽見另有人把這番話說出來,低頭一看,即認出這話的主人是素以冷靜見稱的暗殺者。    
  把職業化作名字,不墮天的暗殺者,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自己的名字,連羅青文也不知道。    
  不過縱然連名字也不知,但羅青文仍敢重用他,甚至曾捨命搭救過他,出於這種原因,暗殺者對羅青文是心悅誠服,效忠於他。    
  然而這一位素來忠於羅青文的幹部,現在不得不去想,自己是不是應該質疑羅青文今次的決定。因為易龍牙有多強悍,他是用很短時間和距離清楚明白過來。    
  把握著夏星夜和湯馬斯爭來的機會,暗殺者疾掠及易龍牙的背後,一雙匕首緊扣於他的頸項,打算下殺手之際,殊不知對方的反應竟是往後一仰,背部一貼上自己的胸口,雷勁立吐,不需手腳已把他震得五臟翻騰、血氣大亂。    
  『媽的!』    
  三重攻勢沒法建功,羅青文伴隨著怒喝,那桿沉重的紅戟立時往易龍牙刺去。同時間,另一名幹部手執專門用於刺擊的刺劍,隨羅青文攻來。    
  『別想避開!』    
  手執刺劍的洛維,完全是配合著羅青文的攻勢,就算易龍牙避得過紅戟,也別想避過他的刺劍,這是他的想法。    
  然而事實上卻是易龍牙沒迴避紅戟,反而是把目標鎖定於他,右手化爪,更是接下紅戟,另一手則是打向來不及反應的他。    
  『怎麼可能!』    
  『怎麼這樣久的?』    
  聽見莉莎的話,一旁的孫明玉低聲道:『莉莎,你在念什麼?』    
  明浪館之中,舞台劇早在五十多分鐘前已開始,除了舞台上的人,台下的人都是很合作的盡量安靜。    
  莉莎壓低嗓子,不高興的說:『玉姐,小牙還未到啦,已經開場那麼久!』    
  『這也沒辦法,他有急事,再說還有一個鐘頭,還有得等的……別說了,素清又出場了。』    
  『也對,還有一個鐘頭。』給孫明玉一說,莉莎是同意還有時間,不過點頭說畢,不到片刻,她望了一眼旁邊的空座,不禁低罵:『蠢才!』    
  『狗娘養的!』    
  就在莉莎背後罵著易龍牙的同時,易龍牙也是被人正面的罵著,不過兩者的心情卻是截然不同。    
  莉莎是出於不滿,但正面罵易龍牙的人卻是夾雜訝異、害怕和憤怒等諸多的情感,至於原因是因為打了那麼久,終於是出現了不墮天一方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身上帶著數條傷痕的易龍牙,右手緊抓虛弱的湯馬斯的頸項,然後零距離吐出雷勁。看著湯馬斯渾身一震,然後手腳雙雙垂下的樣子,被轟到一旁的羅青文等人,可謂目眥盡裂。    
  『剩下七……哼!終於使用看家本領!』數算同時敵人之際,易龍牙臉色忽然一緊,迸出冰冷的語氣。    
  『咦?』    
  當狐疑聲響起,易龍牙那條雷勁暴漲的右臂已往旁揮去,硬是接下釋出淡淡白氣的東瀛刀刀刃。    
  『專注速度的削切招式,這秋刀斷用得真老練!』    
  倉島景人的奇襲已不是第一次,他的攻勢一直都是很自我,不會管有沒有人輔助,而其中奇襲最成功的就莫過於趁著羅青文和洛維讓易龍牙分神之際,突入其中,在易龍牙的胸口紮實的斬了一刀。    
  『唔……這把刀!』    
  『成功了!』    
  看著易龍牙的臉色變化,倉島景人還道這怪物終於受到重創,然而……    
  『逮到你了,倉島景人。』    
  實際上這奇襲是成功,不過也讓他陷入險地,忽聞自己的名字,倉島景人不由得愕住。    
  而就是這個瞬間,易龍牙已露出獰笑,道:『幸會了,雪櫻的人渣伯父!』    
  『你跟雪……嗚哇呀!』    
  一式雷牙破碎襲,毫無花巧地打中倉島景人的肚腹,力量之大,足教倉島景人往旁飛退,連撞斷三、四棵樹才終告停下。    
  『嘖,反應真快!』    
  一擊得手的易龍牙倒是沒有太大高興,倉島景人的反應不弱,剛才那一擊是給他轉身卸掉幾成力道,不然會遭殃的才不止三、四棵樹。    
  『算了,你的命是雪櫻……而你們則是我的!』    
  才剛決定不管倉島景人,易龍牙的左臂是給一把刺劍狠狠地刺了幾下,而同時羅青文的長戟用力一掃,硬是把他掃離原地。    
  用著血和湯馬斯的性命換回來的教訓──絕不能跟眼前人在原地作比拚,是羅青文等人的共識,易龍牙憑恃強得不可思議的護身罡氣,隨時能以傷換命。    
  湯馬斯之所以會死,就是他硬生生接下本應能避開的重招,藉此取得一個必殺的事實。    
  『這下子傷到他……』    
  『碰』    
  沉重的拳聲打斷洛維的思緒,只見被掃開的易龍牙,還保持著他的殺氣,雙拳在胸口前相抵,然後當兩拳分開,他身上的雷勁立時變得激烈起來,這是他下重招的前奏。    
  『糟糕!』    
  『修智、祥雲!』    
  見著易龍牙的詭異笑容,羅青文心中一跳,突然感到不妙,不過即使他能夠發出警示,不過馬修智忙於為李祥雲療傷,而李祥雲本身更是被易龍牙傷得連走路都成問題,哪怕聽見警示也沒來得及作反應。    
  『我……等了很久,你們總算不注意戰局呢!』    
  『什麼!』聽見易龍牙的話,以馬修智的智慧是立時明白過來。    
  易龍牙放任自己二人,除了要削弱戰力外,也是在等自己二人放鬆戰局而專心療傷時,一次把沒防備的自己和沒法防備的李祥雲幹掉。    
  『快走!』    
  李祥雲少動腦卻多動手,當馬修智因易龍牙的算計而驚呆時,他雙手奮力推開馬修智,好使他遠離危險,然而此舉是讓自己背門大空,連擋的能耐也沒有,硬吃一下記雷龍怒鳴擊。    
  『嗚哇呀!』、『祥雲!』、『別想跑!』    
  三道不同聲音,幾乎於同時刻響起,李祥雲受雷勁的衝擊,已失去生命力的身體是直射到馬修智身上。    
  兩人體形雖然相差無幾,只是衝擊力,加上馬修智本人還未站穩,眨眼之間,馬修智是被李祥雲壓到地上,而當他臉面朝天,就是看到易龍牙自半空躍下。    
  一記雷龍怒鳴擊,雷勁先破李祥雲的身體,再咬入馬修智體內,根本沒有時間來得及作反應,五臟六腑承受不了雷勁的狂暴摧殘,身體急顫一下,他即沉默下來。    
  『你這傢伙!』    
  雖然已盡力趕來,身穿武衣的幹部──夏星夜終究趕不及,瞧見兩位兄弟被打得倒地不起,他是衝著易龍牙全力打出一記白虎怒襲。    
  『嘖!』    
  強如易龍牙,在經過長時間戰鬥又霎時間全力施行兩招雷龍怒鳴擊,也會感到吃不消,再加上夏星夜的拚命一擊,更是傷上加傷,悶哼一聲就是給打飛。    
  『可惡……啊……那個變態終於走了,剩下……四人。』    
  『天殺的!』夏星夜雖然一擊得手,但怒火卻未見半分平息。    
  眼見易龍牙在地上滾兩圈仍能站起來點算人數,他氣得立刻再度出手,然而剛才的全力一擊是聰明之至,現在今次卻是魯莽之極,換來了無法挽回的下場……    
  『愚昧。』    
  就在夏星夜伏屍地上後,易龍牙望向羅青文,冷然說道:『感情真的很不錯,可惜戰鬥默契,你們真的缺乏得很,各自礙事。』    
  『啥!』    
  『大當家,別衝動!』、『這人不正常的!』    
  眼見幹部們一個接一個死去,羅青文咬牙大喝,就是一副要衝上前跟易龍牙拚命的凶相,要不是有暗殺者跟洛維同時攔下他,他現在已再度跟易龍牙交手。    
  『領死吧!』    
  彷彿要助威似的,易龍牙雙拳猛力一碰,他沒心情理會羅青文對自己有什麼感想,內氣急速運轉,人如疾電,硬闖三人的範圍。    
  『怪物!』    
  暗殺者是第一個有所反應的,瞧見敵人襲來,雙眼一瞇便是咬牙迎上,只不過戰鬥已持續一個鐘頭以上,暗殺者再厲害也好,到現在也變得連平日的兩成力量也使不出來,當雙匕撞上易龍牙的雷拳,一對愛兵立時報銷,然後就是他的性命。    
  『殺!』    
  先破匕首,然後就像街頭的鬥毆,沒任何形式可言,一旦瞄到最佳位置,易龍牙就是給送上一拳,雖然沒用上重招,不過虛弱的暗殺者連續挨上七、八拳雷拳,侵體雷勁已夠要掉他的命,最終命喪於一記上勾拳之下。    
  『你這怪物,給我去死!!』    
  或許說早就知道,洛維本就是擅於配合別人,早在暗殺者迎上易龍牙時,他已解讀到暗殺者的意思,所以沒加阻止,反而把握著暗殺者為他爭來的機會,跟羅青文交換一個眼神,便是含恨的進行左右夾擊。    
  羅青文的紅戟仍走霸道而剛烈,至於洛維也是全力出擊,這一劍刺是以有去無回的氣勢和心意刺出,冒求以一劍搗穿罡氣,刺穿易龍牙的心臟。    
  縱然霸氣不夠羅青文強,但洛維這刻的必死一擊更讓易龍牙有壓力,走避不能的情況下,戾極殺氣猛然暴升,寧願腰側被紅戟刺上,他也要即時擊殺洛維……    
  就像這次戰鬥的風格,他用傷勢再度換取一個必殺事實,洛維不要命的攻勢,就如他所想,是會讓自己丟掉性命,而遺憾的是他沒法子如願傷到易龍牙的心臟。    
  『洛維!』    
  『給我滾開!』    
  就算是非人之軀,不過紅戟刺入身體,那種痛楚和受傷絕對不弱,一旦擊殺洛維,易龍牙立時回身,揮拳打退羅青文。    
  『嘖,果然趕時間是不行的!』易龍牙一手按著腰側,嘴中吐出僅自己聽到的念喃。    
  『怪物,今天不殺你,我就不姓羅!』    
  羅青文是這樣的吼叫,不過他的動作卻是冷靜下來,當想到現在竟然只剩下自己一人,他就算憤怒得真想吃掉易龍牙,不過動作上卻已顯出冷靜,也許是體力已給耗掉九成的緣故。    
  『你注定要改姓!』    
  當易龍牙發覺到羅青文逐漸冷靜時,心下一動,一腳朝洛維的屍身踹下,手骨碎裂之音,在靜默的場中倍增淒厲。    
  『如果再多幾個懂配合的傢伙,我應該沒法這樣輕鬆……抱歉了。』    
  當易龍牙獰笑說畢,洛維某地方再次傳出碎骨聲,本來想冷靜自己的羅青文見狀,先是不相信竟然會有人如此卑鄙,連死者也要褻瀆。    
  而到第二次碎骨聲響起,他可不能不相信,怒吼道:『禽獸!』    
  『果然重情義……哼!』    
  面對羅青文凶勢十足的提戟攻來,易龍牙仍是以拳相迎。沒了洛維配合,易龍牙放手一搏,全力打出雷龍怒鳴擊,力量之大,足夠搗破纏繞紅戟上的戟氣,把紅戟徹底廢掉。    
  『喝!』    
  失掉紅戟,羅青文的凶勢卻沒絲毫褪減,沒兵器可用,那就用手攻擊。    
  『呀呀呀!』    
  怪叫一聲,羅青文握起拳頭打向易龍牙,然而擅長的兵器也沒法討到便宜,更遑論他的拳頭,只消片刻,他的雙臂是給強大的雷勁廢掉。    
  『呀呀呀!』、『咦!』    
  沒了雙手,羅青文卻沒有停歇攻勢,彷彿不要命似的使盡吃奶之力踢出一記側踢,倒是踢得易龍牙感到一陣血氣不順。    
  『給我斷……什麼!』    
  忍著痛楚,易龍牙手肘用力下壓,立時讓羅青文連腳也廢掉,然而兩手給易龍牙廢掉,他就用腳,而當腳也給廢掉,他……    
  『我見過所羅門王,他雖然有能力、有志氣,不過給慾望迷惑,而你則比他更有情操,重情重義,只不過卻只懂依本能行事,一點也不配當領袖角色……野獸的當家。』    
  以上,是羅青文用人類的原始武器──牙齒咬著一臉驚訝的易龍牙時,易龍牙所說的話。    
  被憤怒所遮蓋,羅青文根本聽不出話中的意思,僅是一面瞪一面發力的咬,直到易龍牙吐出雷勁,硬生生把他的頭顱爆掉,他的攻勢才終告停止。    
  『可……可惡!』    
  當羅青文死亡,近似尖叫的怒罵也隨之響起,易龍牙轉頭一望,就是見著本應死去的馬修智用著一雙手死命的朝自己的方向爬來。    
  馬修智本來是眾人之中,沒有用過多少力量的人,再加上有李祥雲的屍身擋了一擋,哪怕力量不及任何一位同伴,但他卻是當中最後一個生還者,這一點是易龍牙始料未及。    
  『想不到這麼能撐。』看著他每爬一下就要吐一口血,就算自己不去管,他也活不了多久,易龍牙道:『別爬了,好好享受最後的生命吧,還是你有什麼遺言要說?』    
  這話是沒什麼惡意,不過馬修智聽起來卻是覺得非常刺耳,怒瞪住他,竟是咬牙地再爬前一段距離,含恨的道:『不用你操心,我只是想不到,我們竟然會死得這樣離奇!』    
  『想不到也沒辦法,我和你們本就不是同一層級,你們太年輕,別不服氣。』    
  當戰鬥結束後,易龍牙沒有再持續釋出戾極殺氣,在跟馬修智說著同時,是帶著疲憊的神情為各屍體補上致命一擊。    
  『不,我不會服氣,我就算死也會詛咒你!你走著瞧,當你回家時,你一定會後悔的!』眼睜睜看著他褻瀆著已死的同伴,馬修智哪可能會服氣,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易龍牙恐怕死十次也不夠賠。    
  『如果那是你的詛咒,那恐怕不會成功。』出奇地,易龍牙對於他的威脅沒有放上心,來到他面前說過後,手掌貼到他的額角。當雷勁疾吐時,易龍牙抬頸仰天,淡然道:『你……烏雲蓋頂。』    
  除卻走脫的倉島景人外,確認過已完全幹掉了羅青文等人後,易龍牙審視自己的狀況,片刻,低聲罵道:『始終是弄髒了,這種樣子怎麼可以給她看到!』    
  『褲還可以藏得住,但這件襯衫……』    
  易龍牙脫下襯衫,把之撕成一些布條應急處理起自己的傷勢,也同時把用不著的部份當作抹布,擦掉自己身上血跡。    
  今次易龍牙不單瞞住凌素清,更隱瞞孫明玉等人,所為的不過是想凌素清能放心去演舞台劇,不要有任何別的負擔,所以他必需連孫明玉等人也要瞞住,要不然再多一人缺席,也會打擊到凌素清,甚至讓她起疑。    
  如果現在這種樣子回去,那麼他的隱瞞就變得沒意義,而就在他懊惱為什麼一開始不脫掉襯衫時,眼角忽然捕捉到一樣非常具吸引力的物件,近乎沒經過任何戰鬥的馬修智身上,正是一件白襯衫,除了因爬行而有灰塵外,倒是沒爛掉也沒沾到血的。    
  『絕處逢生!』一旦捕捉到這件完好襯衫,易龍牙立時喜出望外的叫著。    
  他是慶幸自己為馬修智留下全屍,還是慶幸他會穿白襯衫等等,這些外人都沒法得知,但有解決眼下困窘的方案的話,他二話不說就實行。    
  『還有時間,趕得及的!』    
  老實說,即使換過襯衫,乍看上去沒有不妥的他,實際上已傷痕纍纍,身體狀況稱不上好,不過即使如此,他仍運轉內氣,以輕點疾掠的方式趕回明浪館。    
  『唔唔唔──』明浪館之內,莉莎正是發出了低沉的沉吟。    
  兩小時的舞台劇現在已去掉四分之三,只剩下半小時,但是易龍牙卻遲遲未到,對此,她是非常在意,不時望去旁邊空座,對於他沒清楚交待又不接電話,是感到煩悶。    
  孫明玉雖然也在意易龍牙,但未至於像莉莎那般,聽見她的微聲沉吟,勸說:『莉莎,別再想了,龍牙他會有分寸的。』    
  『哪有分寸,又不交待清楚,而且只剩下半小時,再不來就不行的,連素清的最精彩戲份也演完!』    
  『我說你……素清也沒介意,你就別這樣……是「那個」來了吧?』    
  聽見孫明玉最後一句,莉莎立時臉紅的道:『玉姐,那個……那個是原因之一啦,不過最主要是小牙那蠢才耶!』    
  『好了,就說他有重……呃!』正當孫明玉想著應該怎樣勸下莉莎之際,她就像看到什麼意外的事,流暢的話語忽然一窒,片刻,即改口道:『龍牙,你終於回來。』    
  『小牙……你這蠢才捨得回來!』見著孫明玉異常反應,莉莎回頭一看,瞧著易龍牙半秒,便是沒好氣的低罵著。    
  『抱歉、抱歉,我是回來了……所以不要再叫我蠢才。』易龍牙呼出一口濁氣,乾笑的說著。    
  本來莉莎是想多說一下,殊不知話未出口,近距離下的她,勉強看出易龍牙的褲帶散發出不安的奇異顏色,未及細想,便是耳聞:『莉莎,先別問為什麼,我要跟你調位。』    
  滿腹怨言的莉莎,沒有半點不從的意思,直覺靈敏的她是從易龍牙身上感到古怪,神情一正,立時點頭坐到空座上,至於易龍牙則坐在她的本來座位上。    
  座位本來就排得密,當易龍牙坐下後,孫明玉和莉莎細心一看,都能看出他的臉色比平時要糟糕,而且褲上的不安顏色,正是她們所熟悉的乾涸血跡。    
  『龍牙!』兩女異口同聲的說著。    
  而彷彿早知瞞她們不了,易龍牙低聲道:『噓,別張揚,我剛才是跟羅青文他們打了一場,受了點傷。』    
  『羅青文他……們?你怎麼會遇上羅青文他們,還有你的傷才不是一點!』孫明玉皺眉的道。    
  『他們為了報仇,想趁舞台劇開始時來這兒宰掉我們,所以我便去稍微擋擋,現在沒事了,他們到了地獄旅行。』    
  傻子也聽得出他的稍微擋擋代表了什麼,兩女聽過後,莉莎是不知該說什麼,至於孫明玉略略一愕,便是怒目瞪著他,道:『龍牙,你……』    
  『玉姐,我知錯的,我絕對不是想逞英雄……我只是為了素清能放心去演戲才這樣的,像玉姐你這樣冰雪聰明,應該知道事前說出來的話,後果會如何吧?』    
  孫明玉不喜歡明明有同伴支援卻還是獨力把危險擔下的人,這個認知,在巨妖靈事件時,易龍牙已有充份認知,所以甫看見孫明玉表現出怒容,他是立刻獻媚似的解釋。    
  孫明玉是聰明人,細心想了一想,倒是能理出一個大概,依照易龍牙的風格,他的確有不是存心耍帥,但卻非要一人擔下危險不可的選擇。    
  『就算沒心耍帥,但今次也太離譜,你一個人對上他們十三人,就算是你也會死的!』    
  『這個倒是可以放心……他們只是來了八……七個人,另外六個則是找到我們的家。』    
  『什……』    
  聽見莉莎訝異得想喊出來,易龍牙伸手掩著了她的嘴,道:『別叫……哇!』    
  著人不要叫的人倒是小聲的叫出來,莉莎咬了他的手一口,著急道:『你怎麼不早說!我們家受到襲擊,你還給我這樣懶散!』    
  『莉莎,別衝動,龍牙應該已想到辦法……不然也不會待在這兒。』聽見葵花居會受襲,孫明玉也是緊張了一下,然而看易龍牙的態度,她倒不認為他會放任葵花居受襲而不管。    
  『放心,紫苑她們都留在家中,沒人離開的,我昨晚已跟她們說過不墮天的事,再說我也請了援兵去幫忙。』    
  『援兵?』兩道不同聲線發出了同樣的疑問。    
  對此易龍牙只是淡淡一笑,只是語氣卻很堅定的道:『嗯,是援兵,我能用性命保證的援兵……』    
  聽見他如此堅定的一說,兩女倒是猜想他找了什麼樣的人物,而當莉莎想直接問時,易龍牙是續道:『別談這個,我們的家很安全,放心看舞台劇,不然我的苦心真的要枉費。』    
  跟兩女說過後,正好台上的凌素清是再度登場,當她出場後,眼角看見那一排預留的座位終於坐滿,而座上其中一人正衝著自己雙手合十,如此情景,哪怕是驚鴻一瞥,但已令凌素清露出一絲不易被察覺的笑容。    
  『第一次正式看你上台表演。』                  
第二十一集 第三章 援兵    
  『原來一早就知道。』    
  不說易龍牙這邊,回說葵花街之上,當忠飛一行六人走進這條默默無聞的死街中段時,便是看見席紫苑她們在街道中心開了個茶會,對於自己六人的到來沒有絲毫驚訝。    
  『忠飛先生還有空氏兄弟,歡迎你們呢!』席紫苑邊說邊取起桌上的黑槍,這種形式的歡迎實在稱不上友好。    
  沒有回答席紫苑的話,當見著她的動作,六人立刻進入狀態。    
  而卡麥在抽出長柄戰斧時倒是惡言相向:『嘿,想不到你們又在這兒搞茶會,是為自己送行嗎!』    
  『多話的人。』席悠悠的表情沒怎麼變化,不過她話中的嘲諷,倒是很容易聽出來。    
  卡麥眼皮一掀,本是想罵出什麼,然而忠飛卻是阻止了他,道:『看來你們已有覺悟,不過我想先問一個問題……你們真的以為我們不墮天好欺負嗎!』    
  雖然不覺得葵花居派人講和是明智作法,但照以往來說,任何一個傭兵集團得罪不墮天後,也會盡人事的找他們和談,雖然大多沒效果,然而像葵花居這樣,一開始就擺出沒餘地的迎戰架子,這倒是首次遇上。    
  想不到戰前會被問到這個,茶會的人們或多或少都感到苦惱。    
  而席紫苑想了一下,就是淡淡一笑,不是高興也不是看輕對方,語氣平緩的說:『當然不是看輕你們,如果你們真是好欺負,也不會用這陣容等你們。』    
  『紫苑,你倒是好大的口氣!』席紫苑的話雖然說得認真,不過就看她們幾個女人,空雨立時不服氣。    
  『空氏兄弟的弟弟嗎?』席紫苑略帶狐疑的問說,她可分不清空炎、空雨的樣子,只能憑語氣來猜測。    
  『就是,我就是空雨!』    
  『啊!』空雨一旦承認,那空炎的身份也不必多提,而恍然一聲,席紫苑忽然拉了一下席悠悠到身旁,笑說:『雖然不是雙胞胎,也不是太相像,但……正式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妹妹──席悠悠。』    
  被其姊拉出來,席悠悠沒見什麼表情,不過白槍一抖,竟是挑釁地直指空雨。    
  『妹妹嗎!忠飛,這兩姊妹交給我們兄弟!』    
  姊妹對兄弟,這種叫陣倒是有種不可思議的協調感覺,忠飛二話不說便點頭答應,而戰鬥也隨之發生,黑白雙槍槓上兩根墨色的六角棍棒。    
  當空氏兄弟和席家姊妹稍一交鋒,爆出金鐵交擊的聲浪下,森流繪也同時挑起人來:『原來你是領隊的頭子,那你就歸我吧!』    
  自上次被襲自己沒法幫忙,又拖住了最強的易龍牙,森流繪自責是固然有,而更多的是對不墮天的怒氣,眼看著有機會一洗自己『過錯』,她是挑上同樣用劍而且是當中最強的忠飛。    
  『你未見……咦!』瞧見上次沒看過的人,竟然抽劍挑上自己,忠飛本來已有點意外,但瞧見森流繪施力下所展現的黑色羽翼,他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道:『墮落天使!嘖!』    
  一認出對方的身份,森流繪的愛劍已是朝自己斬來,忠飛連思考也沒時間,憑著本能舉劍相迎。    
  『忠飛!』    
  忠飛被突襲是需要關心,但郭明宗僅有空關心這一下,接下來數支冰錐射來,他的戰鬥也隨之展開。    
  『卑下之人!』    
  僅用這話就當作打了招呼,蝠翼猛然張開,克麗可沒有時間浪費,縱使身為真祖,能無懼於陽光的死亡威脅,不過在陽光底下戰鬥,她的精力會消耗得比平時要多,並不適合久戰。    
  『卡麥,你去幫忠飛。』    
  妮雅本來是想讓卡麥去幫忠飛,而自己則是去支援郭明宗,雖然意外對方竟然還有人物能拖住忠飛,不過依照修智的分析,這些都算意料之內,不過問題是葵花居的戰力是超過馬修智的最保守估計。跟席紫苑和森流繪有同等實力的人,是限制了她和卡麥的動作。    
  『那樣是不行呢!』    
  柔和得彷彿不應該出現在戰場上的聲音,當妮雅直覺一生,立時往側跳開,而當她在半空中回頭,就是看到那個一直沒出聲的綠發婦人,手上拿著一把深黑色的長狀物體站在自己剛才停留的地上。    
  『那是新月斧……不,形式太大……那是……』妮雅打量著拉彌加,猜測她的武器正體是什麼。    
  這時拉彌加是直接的告訴她還有卡麥,道:『這一把叫黑色惡夢,是很厲害的鐮刀。』    
  伴隨主人蝠翼出現,黑色惡夢也進入狀態,垂下的刃鋒驀然拉直,前一刻混沌未明的武器立以鐮刀形態示人。    
  『你是吸血鬼?』卡麥瞧見拉彌加後面的蝠翼,脫口問說。    
  『不,我是魔人,或者說魔族也可以。』    
  拉彌加一旦說完,右手提起黑色惡夢,左手的食指中指撮成劍指,霎時間黑氣充斥於劍指之上,然後朝二人的方向一指,黑氣登時射出。    
  早已進入狀態,拉彌加這一手還不止突襲成功,不過在卡麥二人成功避開同時,飛射而來的黑氣卻毋需碰觸什麼,竟自行爆開,一團黑霧登時包圍卡麥二人。    
  『搞什麼,這是魔……啥!』    
  被黑霧奪去視力,妮雅還未驚訝於對方的魔法,直覺已是驅使舉刀胸前,然後『當』的一聲,黑霧散去,而在妮雅眼前,除了愛刀的刀身外,就是給愛刀擋住的鐮刃內側。    
  不用看,妮雅眼見自己擋住鐮刃內側,已猜著拉彌加現下是站在自己背後,用力地拉扯黑色惡夢。    
  『好、好險……』    
  當妮雅驚魂稍定,回復視力的卡麥見她陷於危局,即刻提斧劈來,哪怕對方是很合自己口味的美婦人,但他的出手可不含糊,不知道他是想迫切救同伴,還是說……感覺到拉彌加的厲害。    
  當戰斧快要砍到目標時,他是看見拉彌加的身形居然像鬼魅似的消失,然後又在自己旁邊出現,手腕一翻,她就如農夫使用鋤頭,以鐮刃的尖端照準自己的手腕劈來。    
  拉彌加雖然沒有殺意,但下手之際,實在不見她存有什麼猶豫。    
  『當』    
  解救卡麥手腕危機的是妮雅,她的東瀛刀能勉強擋住了鐮刃,然而行動仍是一氣呵成,拉彌加合攏的蝠翼展開,稍一被擋,就是退飛至半空。    
  『幻.鐮影傷天法。』    
  低喃一聲,黑色惡夢的鐮刃立時被黑氣纏繞,然後隨著拉彌加往下一揮,有如新月狀的黑氣,急轉成輪狀的飛襲過來,避得過一次,卻避不了第二次,黑輪直撞上卡麥的手臂,迸出來的血花沾染了妮雅的衣袖。    
  『我的手、我的手呀!』    
  『卡麥!你在叫什麼,冷靜一點!』聽見向來大膽的卡麥竟然因為中了一招就驚叫出來,妮雅是嚇得忙叫他冷靜。    
  『呃!我、我的手……還在……沒有斷掉……』被妮雅一叫,卡麥倒是回神過來,呆望一下自己的手仍在,半晌,他沉聲道:『妮雅,小心那女人,她懂得用幻術的!』    
  原來剛才在旁人眼中,中招的他只是稍受了點傷,但在他的眼中,剛才那一擊是把他的整條右臂都切開來。    
  『果然,精神極佳的時間,幻影詛咒是沒有效果。』不敢在半空停留太久,免得成了別人目標,拉彌加回到地面上,看著卡麥從幻覺回復,倒是沒有失望。    
  『沒辦法了!』    
  雖然拉彌加是認真戰鬥,但剛才那一氣呵成的攻勢,都是出於她想把二人擊昏再容後處理,然而確切交手過後,明白到對方的實力,即使不喜戰鬥,但她不得不立下殺心。    
  『虛像刃傷法!』    
  一旦有了決定,黑色惡夢的鐮刃上再度充斥黑氣。    
  『好快!』    
  憑著蝠翼幫助,拉彌加的速度足凌駕於二人之上,即使妮雅早有準備,但實際上要擋住拉彌加這全力施為的第一擊,她也是擋得很吃緊,不,應該是沒擋成才對。    
  即使不用暗系魔法幫忙,哀魔法則也存在著迷惑對方的招術,在妮雅自以為擋下的一刻,黑色惡夢已是撕裂開她的護胸甲。    
  『妮雅!』    
  速度沒法跟得上拉彌加,然而拉彌加一旦出手,她的速度是相對下降。    
  在急切迫退的同時也想除掉拉彌加,卡麥喊著之際,已是用最快的速度,朝拉彌加砍去。    
  『歎息.深黑之壁。』    
  傷完妮雅,拉彌加沒有閃躲,頭也不回,便是朝背後虛斬一下,沒有擊中任何目標,但在鐮軌之上,是突兀的留下了一道黑氣,而當卡麥快來到身前,黑氣立時擴散成黑牆,雖擋不了長斧的劈砍,只不過破開了這礙事的黑牆後,映入他眼簾的是黑色的影像。    
  『嗚哇啊!』    
  二度受襲,一旦破開黑牆,卡麥即硬接黑色惡夢,不單肉體,連精神也要受到襲擊。    
  平時再不怕痛、不怕傷的他,在受了附帶精神摧毀的攻擊後,反應已是下降幾分,再加上被多補兩記性質相同的攻擊,他是受不了而呼痛,至於拉彌加則是展翼脫離。    
  『可惡!根本被她打好玩!』    
  身為男性的卡麥,接連中招甚至還被『侮辱』叫出聲,這口氣他很難嚥下,只是看著拉彌加持鐮冷眼以對的形象,偏偏又是拿沒她辦法。    
  就力量而言,兩人加起來本來也不會輸她太多,最低限度應能戰個平手。然而拉彌加的速度和黑色惡夢,是將他們打入無力的深淵,前者不在話下,後者不單堅硬,而且更能幫助魔法的施展,在戰鬥之中,這是有著非常大的影響。    
  『卡麥,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由我牽制,看準機會,你就給我狠狠的攻擊!』胸口的傷痕不深,然而被人壓著來打的感覺是差勁得很,銀牙一咬,妮雅就是決定把攻擊要務交到卡麥手上,而自己則是負責牽制。    
  『你……』雖然一開始是猶豫,不認為妮雅能夠牽制那可怕的女人,然後當瞧見她堅定的臉龐,氣勢就像刀鋒般鋒利,他暗罵自己一聲後,便是喝道:『去吧,我會給她送上致命一擊!』    
  悄然一笑,妮雅眼光變得似鷹般銳利,雙腳一蹬,即沖及拉彌加那處……    
  那邊廂拉彌加戰個正酣,這邊廂的森流繪和忠飛亦戰個激烈,不過就局面來說,不墮天的一方同樣是落於下風。    
  『雷神之錘!』    
  挾著驚人速度飛射而出,森流繪行使出神術後,羽翼一拍,幾乎是與雷團並肩而進,而目標正是她的對方──忠飛。    
  『又是這……糟!』    
  神術和劍術同時來襲,已不是第一次嘗到,但當實際面對,忠飛是感到頭皮發麻,長劍才破開雷團,森流繪已是趕到身旁,毫不客氣給了他一記墮落魔斬,先是劍傷,然後劍招蘊含的衝擊波爆發,把忠飛整個人給吹飛,剝奪了他的反擊距離。    
  『哼!』    
  攻勢一波接一波,不過有過經驗,當剛穩住腳時,胸口忽然閃出白光,他就是立刻跳開,而下一瞬間,雷爆便是在剛才閃光位置產生,這種空間定點類型的攻擊,雖然威力不是太強,不過卻相當麻煩。    
  『嘖,避過……咦!』    
  突擊落空的失落感沒持續太久,森流繪心中才剛抱怨,終究不是小角色的忠飛,可是立刻反擊,一招火龍燒陣,劍身燒起赤火,衝擊刺來。    
  『好傢伙!』    
  隨著她沉聲一讚,絕望聖劍的劍身也因主人心意而不斷升溫,帶著強力的高溫,面對忠飛的火劍,她是運使魔天怒火悍然迎擊。    
  高溫、火炎在兩劍相撞時頓時消去,不過這兩位打起來都勇悍得很的人物,即使劍招效果散去也不要空手而回。森流繪直劍一刺,在忠飛的左臂留下印記,至於忠飛也不示弱,在退之前的狠狠橫劍一劃,反傷對方的右腿。    
  各自得手,他們才肯分開,森流繪按了一下右腿,感受到那股新鮮熱辣的痛楚,嘴角是帶點扭曲的牽起。    
  雖然心恨他們來破壞葵花居,然而在力量上她是肯定著對方,而為一個能全力施為的對手而振奮,森流繪或多或少都是存有高興,受傷反是激起她的鬥志。    
  不過相比起鬥志燒得正旺的森流繪,忠飛卻是驚心得很,他不是沒留意戰局,郭明宗那邊跟女吸血鬼打得算是不相上下,而空氏兄弟也是跟席紫苑二人戰個平手,但是卡麥和妮雅被壓著打,情況實在不怎麼好看,而且……    
  『怎麼可能這樣!竟然還有兩人是這級數!』    
  拉彌加的實力沒體驗也看得出來,而有體驗的森流繪就更不消提,她們根本跟席紫苑是同級數的強者。    
  『啊!跟我戰鬥,你可沒時間想東想西!』    
  忠飛的分神,森流繪是看在眼底,心中一個不爽,便是搶身進攻,兩劍一碰即成為爭持局面。    
  在隔著兩把劍之下,森流繪冷冷的道:『我說,你最好認真一點,別想給我拖時間,如果你以為會有人來幫你,別妄想!』    
  『這是什麼意思!』聽見森流繪那彷彿知道內情的語氣,忠飛瞪眼喝問。    
  『就是沒人會來支援的意思啦,你們惹火了我家的管家,那爛人嘛……』說到此處,森流繪力量忽然急爆,喝道:『那爛人可是我們之中最強!』    
  『擋不住了!』感受到對方的劍力增強,忠飛心中頓喊不妙,把握未徹底被壓倒的時間,立時抽身離開。    
  『該死,看她們這陣仗,就應該想到他們不是沒有部署!』才剛脫險,忠飛立時心懸於羅青文的安危。    
  就算是敵人,但見多識廣的忠飛不認為森流繪會是胡亂說謊的人,再說就現況來看,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等人是被算計的。    
  『嘖!各位,我們走!』    
  當忠飛如此高聲一喊,除席悠悠外,場中各人無不露出訝異、驚愕的表情。    
  而不需別人的質問,他已道:『別問為什麼,大當家那邊有危險!我們不能再待在這兒!』    
  『但這些女人怎麼辦?』空雨一面格開席悠悠的白槍,一面問起忠飛。    
  『不管了,我們只要想走,她們也不可能攔下我們!』    
  打起來沒辦法佔優勢,但逃跑的話,她們也沒可能把自己等人留下來,而早察覺戰局不利於自己一方,各人雖然沒說,不過要退的話他們不至於抗拒,只是感到恥辱罷了。    
  『別開玩笑了,你竟然想逃跑,要拿背部對著我嗎!』    
  任誰都明白讓背部對著敵人是何等愚蠢的事,不過聞及森流繪的怒語,忠飛除了羞愧得面紅外,決定卻沒改變,咬牙道:『隨你怎麼說!』    
  眼看不墮天的人撤退在即,而葵花居等人正想施行猛攻拖下他們時,戰局適時來了個絕對性的轉變。    
  『總算到了。』    
  正好在忠飛咬牙說畢,一道略嫌平板的女聲在場中響起。    
  留有一頭清爽的淡黑短髮,本應和葵花居沒直接交集的女子,正好握著一把泛著銀光的長劍進到場中,不墮天的人不認識她,但葵花居眾人倒是認得她是誰。    
  『莉迪亞?』拉彌加喚著來人的名字。    
  來人正是藍水影的貼身女僕,莉迪亞.蜜爾希。    
  『那個……我是受易龍牙拜託來報恩……來幫忙的,抱歉,我好像遲到了。』    
  聽見莉迪亞吐出來意,葵花居那邊的人是恍然,她們的確聽過易龍牙會找人幫忙,不過倒想不到他能找來莉迪亞。    
  一邊歡喜,另一邊則是發愁。莉迪亞進場時的架勢已是戒備十足,內行人僅是一眼就知她不是普通人,聽見她是來幫葵花居,不墮天這邊是不可能高興,但是更糟糕的是……    
  『我也好像遲到了。』    
  還未接受莉迪亞為葵花居助拳這事實,一個身穿套裝的女子,彷彿和戰鬥無緣的女人也是進到了場中,而她剛好跟莉迪亞擋在離開葵花街的方向上面。    
  『我也是來幫忙的……』    
  就像莉迪亞是有所準備才進入場中,當套裝女子說到這兒,雙手忽然一轉,眨眼之間,數張黃符已被她撮在手上。    
  『初次見面,葵花居的各位,我是李碧雲。』                  
第二十一集 第四章 謝幕    
  『還記得我說過我是冷血的人嗎?』那一晚,在繁星之下,女子問起了男子。    
  『記得。』男子是這樣的回答,不過他用不悅語氣補充道:『不過我不認為你是冷血。』    
  聽到這種回話,女子泛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微笑,道:『小易風格的回答。』    
  『我只是陳述事實。』    
  『這樣嗎。』    
  女子的語氣沒有太大的起伏,呆看男子半晌,她的朱唇才再輕啟,仰天說道:『那個故事,是從一個女孩來到港城開始,那女孩來到港城,她沒心留意週遭的人事物,彷彿是過客似的,本來是這樣的……直到她遇上了一個落魄的女孩。』    
  女子此時用指頭往身後的建築物點了一點,好讓男子會更易露出恍然神色。    
  『第一次見到那落魄女孩,冷漠女孩本來只是在意她並不想跟她有交集,然而當第二次見到那落魄女孩時,她那冰冷臉下的心是給嚇了一跳,那不是因為落魄女孩是變得很優美、很帥氣出現在自己眼前,而是來自她的言語。』    
  『「如果你也是一個人,要不要跟我一起住?你答應的話,我會很高興的。」落魄女孩是用這句話作為開頭嚇呆了冷漠女孩,然而那彷彿是必然的,冷漠女孩是惑然問「我失去了感情,這樣也行?」』    
  星空下的女子苦笑一聲,然後搖頭道:『聽到冷漠女孩的話,落魄女孩只是微微一笑,然後是這樣的說「失去和壓抑是不同的,我是這樣認為。」之後冷漠女孩是選擇點頭。』    
  『接下來,冷漠女孩跟落魄女孩住在一起,她們一起生活、一起上學、一起吃飯,在那段時間中,落魄女孩是用她的方式來適應冷漠女孩,只不過因為沒辦法表達感情,所以冷漠女孩一直認為自己沒法付出,愧對了落魄女孩,隨著幸福增加,冷漠女孩開始不安、開始自我厭惡,然後直到她認識演戲。』    
  女子與男子在此時靜默下來,前者是在整理,而後者則是等待。    
  『冷漠女孩非常有演戲的天份,而且她也很喜歡演戲,因為在那種時候,她可以忘掉自己身份,而一旦忘掉自己本來的身份代入角色的世界中,她終於取回了感情,那時開始,她懂得交朋友,更懂得去回應落魄女孩。』    
  『在那時,冷漠女孩自認為這就是最好的,她打從心底認為演技救出了自己,有了演技,她可以笑、可以哭、可以悲、可以怒,可以……清楚表達出自己的感受,不過隨著冷漠女孩沉迷於演技,不單止應對,就連平時的生活也用上演技,至此,落魄女孩終於發覺不妥,因為那時的冷漠女孩已經不是原來的她。』    
  『因為擺脫了身份束縛,所以能模擬出各種感情,演技雖然能達成冷漠女孩的願望,不過這點必需建築一個虛構的自己才能成立,因為熱衷於演戲,連日常生活也用上,所以冷漠女子終於沒法子回應落魄女孩的呼喚……對,冷漠女孩幾乎忘掉自己的「名字」,不是討厭,而是忘掉……虛構的不想承認真實的。』    
  『不再是表達感情的方法,而是被理想的自己所取代,沉迷於演技的冷漠女孩在那時是不能自拔,直到流著血的落魄女孩賞了她一巴掌,跟她說「壓抑和失去是不同的,你不這樣認為嗎?」冷漠女孩才醒過來。會受人喜歡的完美自己和受落魄女孩喜歡的冷漠女孩,她發覺後者才是自己想要的,所以她變回了冷漠的女孩,但保留了演技。』    
  說到這兒,女子轉了個身,不再仰望星空,當男子也想跟她轉身時,卻是被她阻止。    
  『演技對我來說不是興趣,而是必需要的存在,就算落魄女孩、衝動女孩她們再努力適應也好,但始終是人來的,如果沒法子得到清楚的回應也會感到不安,也會不愉快。』    
  聽到這兒,長時間沉默的男子,終於開口,皺眉道:『用演技來回應?』    
  女子輕笑一聲,道:『因為我想表達,所以才用演技來表演,不過偶然也有不需要的時候。等到有一天,偶然會變成自然的話,那演技……』    
  『將會成為興趣。』    
  此時,位於明浪館的公演已經進入最後的謝幕階段,當看著一眾出演的演員在台上鞠躬謝幕,易龍牙氣弱地念喃。    
  『現在已經行了,快給我看傷口!』    
  『小牙,快給玉姐看!』    
  謝幕並不長,當鞠躬完畢後,凌素清是立刻回到後台卸妝更衣,至於在觀眾逐漸離去的此刻,孫明玉和莉莎是分別以迫切語氣說著。    
  特等席與普通席是有段距離,一般觀眾還沒法察覺,然而工作關係和距離關係,易龍牙盡力隱藏的狀況騙得了專注於演戲的凌素清,不過絕對瞞不過姬月華等人。    
  而為了繼續他在台下的完美演技,在表演得精神奕奕的同時,他也沒讓孫明玉施展念術治療,免得驚動到台上那位人物,僅是在凌素清看不到的狀況下包紮一些傷口進行應急處理,硬撐到現在。    
  『你們不用這……哈……很吵的……』    
  『現在還管什麼吵不……喂……喂喂,小牙!』    
  易龍牙這種對身體彷彿不聞不問的態度,可是氣壞了莉莎,不過她才剛剛罵起,易龍牙驀然打了個突,然後嘴角流出血絲,兩眼一閉,竟然昏迷過去。    
  『龍牙!明玉,他怎麼了?』現在已是散場時候,沒必要再待於座位上,站在易龍牙正前方的菲娜是急聲的問著。    
  解開襯衫上的鈕扣,孫明玉看著他身上的多條傷口,眉頭立時一皺,不過也很快緩和下來,在幫他包紮時,她已有大概想像。    
  『沒事的,他的傷還要不了他的命,只是普通的昏迷。』    
  話雖如此,不過孫明玉已是施展出念術。    
  易龍牙的非人之軀並不是常識可以理解,雖然是受了不輕的傷,但也未至於會危及生命,不過受傷又迫逼自己要裝出精神奕奕樣子,精神自是大量虛耗,一旦能放鬆,他的意識是立時失守。    
  『什麼事?』    
  就在眾女看著易龍牙之際,一道冰冷音調忽而傳到各人的耳中,回頭一看,便是瞧見淡妝輕施的凌素清,外披一件白色藍線的道袍走來。    
  『素清,你這麼快?』    
  『換件衣服就行。』由開始到結尾都沒化過濃妝的凌素清搖頭說著。    
  至於跟演員們的互動,她壓根兒沒在意過。    
  『原來是這……但是你好像脫不了身。』中途留意出什麼,姬月華怪聲說著。    
  而隨著她的怪聲出現,彷彿會意過來的凌素清雙眉稍稍一揚,然後以一貫的冰冷表情往旁望去,很輕易就看到戲劇社的社長正引著幾個『知名人士』朝自己的方向走來。    
  『凌……咳……凌學姐,怎麼急著回家,我來介紹,這幾位你都認識……』    
  當戲劇社社長帶著人馬來到時,他立時以比平時更熱衷的音量和神態說著話,除了開頭第一次驚見傳聞中的幾名美女之外,接下來的話都是說得很順口,在沒人插話下,一口氣介紹了幾位同行是港城某些大劇團的有力人士。    
  『這一位就是凌素清。學姐,他們說很欣賞你的演技,想問你有沒有興趣參加等會的飯局。』    
  這人的意圖是怎樣,並不難聽出,事實上他也沒必要刻意讓人聽不明白。    
  『謝了,但我有點不舒服,不去了。』    
  語調依舊欠缺起伏,但不難聽出凌素清的心情挺不錯……這一刻是心情不錯吧!    
  『呃,這……凌學姐,原來你不舒服,不過這飯局……』    
  凌素清並沒有給予決絕回答,社長倒是不死心勸著。    
  然而聽到一半,凌素清感到納悶,想著怎樣打發他們時,先是瞄到了一個人,然後冰冷的表情立時大變。    
  『玉姐,他怎麼了!』    
  先前被眾女圍住,她沒法看清易龍牙,然而她納悶的眼光游移,越過姬月華肩頭,看到易龍牙的模樣,她不由得為此驚訝。    
  『素清,別失禮於人,他沒事的,回去時再說。』    
  甫聽見孫明玉這樣說,凌素清縱是訝異茫然,但也立刻明白易龍牙的事是不能張揚,乖乖住嘴。    
  『他沒大礙……雪櫻,你去取櫻花,莉莎、月華,你們幫我扶著他。』沒需要懷疑凌素清的理解力,孫明玉察看完易龍牙的傷勢後,即下著指示,把易龍牙塞到莉莎和姬月華二人手上,然後又道:『菲娜,我們拿皮包,素清,你也要快點跟來。』    
  『嗯!』、『好的。』    
  如說孫明玉沒需要懷疑指令的傳達,那麼眾女也沒懷疑指示的合理性,紛紛照她的話去做,而轉瞬間,易龍牙便是離開座位。    
  『現在就可以走。』    
  『咦,等等,凌學姐,那我們的飯……』聽見凌素清迫切的回應,社長一臉為難的支吾著。雖然對方好像很糟糕,不過他自問自己這邊也不能輕鬆對待……    
  再強調一次,這是他的想法,所以結局是凌素清再沒有半絲客氣,冷然的道:『我沒時間。』    
  簡單而直接,留下此四字答覆,她即快步跟上孫明玉,不管背後的社長和大人物們臉色有多精彩,關切問說:『小易,到底什麼事?』    
  『不墮天。』背包和皮包一律提到手上,孫明玉顧及到公眾場所,並未詳細說明,但只消幾個字,已足夠讓凌素清理解到大概。    
  『那些人竟然襲擊小易!』    
  『這個……』    
  聽見她的說法,孫明玉跟菲娜稍稍一呆。    
  雖然在氣氛上不太妥當,但菲娜仍是苦笑一聲,說道:『的確是襲擊,不過是龍牙去襲擊人。』    
  『嗚哇!』    
  『大哥!可惡……嗚哇!』    
  葵花街之上,戰鬥也進入最後的階段,不墮天的卡麥獨力迎戰拉彌加,不到一會便成為場中的首名死者,而次名死者則是孤身抵抗克麗和李碧雲的郭明宗,在『冰塵暴』和『寂月凍界』之下,體溫和生命一瞬間被完全剝奪。    
  而第三名死者則是空炎,沒了卡麥和郭明宗,剩下來的人根本擋不住葵花居眾人。被席紫苑和拉彌加夾攻,空炎的斃命已是定局,至於空雨雖是又悲又怒,但攻勢卻是給李碧雲硬生生截下,破綻一露,席悠悠白槍立時朝他的左胸刺出,一槍了結他。    
  死亡隨著援兵進場而出現和增加,當只能全力專注於森流繪方能一戰的忠飛回過神時,才發覺身邊只有滿身是傷的妮雅。    
  先被拉彌加所傷,妮雅的體力本就出現問題,哪可能抵擋得住最佳狀態的莉迪亞,打了幾個照面,身體便是連接掛綵。    
  『現在剩下你們了。』森流繪一抖手上的絕望聖劍,不得不承認眼前人的實力雖然不如自己,只是當他認真打起來,委實不能小覤。    
  就像有實體似的,森流繪的話是狠狠刺中忠飛的心房,教人難受得很。進街前雖不是意氣風發,但多了空氏兄弟,他自問要吞掉葵花居應是游刃有餘,然而殊不知結局居然是這樣。    
  『忠飛,看來我們只有力戰至死。』妮雅忍著身上不斷傳來的痛楚,對於只剩下她和忠飛兩人這局面,並沒有忠飛那樣難接受。說到底,一開始就被拉彌加壓著來打,深切體會過力量上的差距,對於結果或多或少都抱有負面的看法。    
  『現在不是更好嗎?沒需要再迷惘,只有全力一戰一途。』    
  『全力一戰,想不到……獵人竟然反被獵物算計,我……真是該死!』    
  話語中帶無限悲涼,自己的生死早有覺悟,但忠飛自責的是自己的判斷力和觀察力不足,沒發覺葵花居事先的等候,再來就算知道對方的實力也沒即時選擇逃離,直到援兵趕來時,想逃也已經再逃不掉。    
  『忠飛……』    
  『不用說,我的心情只是有點不好……不過,你說得對,我們只有全力一戰的選擇。』    
  重新燃起一度死寂的鬥志,忠飛咬牙瞪住森流繪一眼,被迫入絕路的他,除掉森流繪已是他唯一心願,大喝一聲,他猛然搶攻。    
  『墮落天使,跟我決勝負吧!』    
  『如你所願!』    
  絕望聖劍放出劍身,眼看忠飛來勢洶洶,其威其勢是自己所見過的最強時刻,森流繪是決定獨力迎擊,一個擺手向其他人示意後,雙目圓瞪,心內默唸咒文,然後劍氣夾雜雷芒……    
  『這是我雙翼狀態的最強一劍,接招吧,劍.神合技──究.舞天碎神襲!』    
  沒辦法用上極霸.雷神之錘的她,自然不能運用暴雷.究.舞天碎神襲,但輔以雷神之錘的舞天碎神襲,威力已是非一般的強猛,劍雷之氣所成就的白色雷球在身周飛舞,當忠飛來到,雷球受到牽引,頓往絕望聖劍迫入,瞬間雷芒刺目!    
  『嗚哇啊!』    
  因強烈的雷光乍出,各人都沒法直視他們的最強一擊,然而聽見男人的慘叫聲,結果倒是不難猜出。    
  當雷光消去,妮雅就是看到忠飛仰天倒地,胸口留下一條深而長的傷口,而因高溫關係,傷口處還升出輕煙。    
  忠飛的死狀,妮雅無法看得太久,因為在她受到吸引之時,已有人朝她攻去,席紫苑的黑槍化成黑虹,由遠至近,悄然刺穿妮雅的心房。    
  『終於……完結了,唉。』    
  雖是戰勝,但看著街上的屍體,場中沒人會感到什麼高興,而就在席紫苑歎息出來後,湊巧櫻花也帶破風勁聲回到這條死街。    
  當櫻花來到席紫苑等人附近時,車上的人就是下車,而其中包括已醒來的易龍牙。    
  『公演成功吧!』森流繪說道。    
  雖然相當狼狽,不過看易龍牙仍能安全回來,公演九成是完滿完成。    
  『嗯,總算……咳……解……咳……決了。』    
  見易龍牙即使咳也要答話,他身後的凌素清是皺眉,冷然道:『你給我安靜一點!』    
  已聽過事情始末,雖明白易龍牙的用心,不過因自己而使得他陷入危機,她本人是非常的不高興。    
  『就是,咳的話就不要說話。』莉莎湊熱鬧的加入訓話。    
  而易龍牙哭笑不得,被二人訓話訓得連聲稱是時,孫明玉倒是說:『是說一次就足夠。』    
  語畢,她便是把視線移往莉迪亞和李碧雲那兒,歎道:『不過真想不到,你的援兵竟然是找莉迪亞和……李碧雲。』    
  『我也沒想到呢!』姬月華如此說著。    
  至於聽見提到自己,莉迪亞很禮貌的點頭,道:『這點倒是同意。』    
  事實上,她到現在也是奇怪昨晚易龍牙居然打來拜託電話,但奇怪歸奇怪,被拜託時,她可是一口應諾。    
  當莉迪亞一說完,孫明玉倒是把目光移到那名外表是看不出和道術有關係的女性。    
  『那個──你們好,雖然有通過電話,不過今天是第一次見面,我是李碧雲。』李碧雲想了想,決定用比較親切的語氣說著。    
  『是初次見面呢!』孫明玉亦友善的回應,頓了一頓,又笑說:『多謝你來幫忙。』    
  『這種說法就太客氣了。』    
  當李碧雲這樣回說後,孫明玉會意的淺笑道:『好像是呢!』    
  『真是多謝雲姐姐,還有莉迪亞,不然今次會很難搞。』    
  易龍牙的話是引來莉莎等人的白眼,如果不是他有心隱瞞,戰事肯定要輕鬆多。不過另一方面,從他沒受多大責難來看,眾女能理解他的想法這點倒是錯不了,所以說,她們其實也挺矛盾。    
  『你是小姐的朋友,而且我……我也有人情要還,不用道謝,只不過既然是對不墮天的幹部,就算這種陣容也好像太輕率了。』    
  最同意莉迪亞的人是雪櫻,雖然事實是壓著對方來打,不過在未完全清楚對方底細之前,就決定只找李碧雲和莉迪亞來援,當中的冒險成份也未免高了一點,這是大部份人的想法。    
  『龍君,我也認為這太輕率了。』雪櫻歎息的說著。    
  『嘿哈,或許是這樣呢!』    
  易龍牙搔著臉頰笑著間,彷彿不經意地抬頭,望著乾淨的晴空獨有一片雲在飄浮,他隨即低喃一聲,眨眼間雲就是消失掉,根本沒人在意到這種突兀變化。    
  『辛苦你了。』    
  他請來的援兵又豈止李碧雲和莉迪亞二人,只要戰局中誰有危險,半空是會有可怕的玩意降下救援。    
  『我們回家再說吧!』    
  席紫苑的建議,沒人反對。                  
第二十一集 第五章 搬家    
  葵花居解決掉不墮天的幹部們,一行人是把對話地點移至葵花居。    
  除了選擇沖澡的席家姊妹和去葵無忌那兒接回希琳的拉彌加,與今次事件有關係的人都留於客廳之上。    
  基本上,不墮天算是給他們了結,雖然沒法預測地下社會得知此事,會捲起什麼樣的風雲,不過對葵花居來說,現在能安心總算沒錯,而暫時撇開商量讓人苦惱的問題,來到客廳後,眾人所聊的都是很普通的對話。    
  「痛!」    
  孫明玉一向奉行能自愈的話就毋需用念術,所以一旦幫易龍牙處理好嚴重緊急的傷勢後,其餘的傷則是靠各種藥物和繃帶來支援,至於自薦幫他包紮的人則是凌素清。    
  對於易龍牙的呼痛,凌素清僅是稍稍皺眉,便是道:「忍耐吧……反正你都忍了那麼久。」    
  顯然是對被隱瞞一事感到不是味兒,尤其看著易龍牙身上的傷,她就更感納悶,冰冷表情下的煩躁,是促使她用近乎粗暴的手段給易龍牙上藥包紮。    
  「素、素清,你該不會還惱我……嗚啊!」聽見話中帶刺,易龍牙倒是問出個蠢問題。    
  而毋需聽完,凌素清冷冷一笑,沾著藥水的棉花棒是狠狠地刺進他的傷口,封截他的話後,漠然道:「你想說什麼?」    
  「……沒……沒說什麼……」受過那麼明顯的惡質攻擊,易龍牙明白到現在是不能再說禁語,生硬地搖頭。    
  那邊的易龍牙受著惡質的治療,而這邊孫明玉等人倒是沒理會他的慘叫聲,沉醉於她們的對話當中。    
  「碧雲姐,你不是說笑吧?」    
  「不是。」    
  「真的不是?」    
  「真的不是,還是說我很不受歡迎?」    
  「不是這樣啦,只不過……只不過……」    
  「難以置信!」    
  「沒錯、沒錯!就是難以置信!」    
  以上的對話,是由姬月華、莉莎和李碧雲所組成,而讓兩位好奇和訝異得難以置信,則是指方才李碧雲所說過的事。    
  「李……那個……碧雲,你真的決定了要搬來住嗎?」    
  孫明玉沒像兩女表現的誇張,但聽過李碧雲剛才說想搬過來這邊居住,孫明玉和菲娜等人都是感到意外。    
  「這是真的……呀!」    
  回應孫明玉的是易龍牙,不過瞧他被凌素清折磨得異常「興奮」,並沒有人去追問他,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回李碧雲身上。    
  「那個是龍牙勸我,他說沒了爺爺的話,擔心我會做優事,再說,我其實也不想長時間留在那個家,所以就是想搬來住。」李碧雲扼要地說明。    
  其實會擔心她的不只易龍牙,她本人也是怕留在那個家太久,個性會變得怪怪的,所以也沒有多抵抗勸說,一旦整理好心情,她就是答應易龍牙搬來。    
  李清風的事是什麼沒必要多談,明白到她的想法,孫明玉倒是不介意,而瞄了各人一眼,瞧她們沒所謂或是贊成的神情,孫明玉是微笑的說:「葵花居並不缺房間,只要你想的話,我們隨時歡迎。」    
  聽到孫明玉答應,李碧雲倒是做了一個她們所熟悉的小動作,她搔著臉頰,略感不好意思的笑著,道:「那個,我的意思不是搬來葵花居,我其實不太習慣與人同居,所以我是想住在街口前那座兩層式的房屋,當然我會付租金。」    
  「租金……這個其實不是問題,但是主樓以外的事,我其實不能拿主意。」    
  葵花街不是孫明玉的物業。    
  「那個應該沒關係吧,葵叔不是說過除了竹園外,玉姐你可以打理整條葵花街嗎?」    
  莉莎說完,姬月華是點頭道:「我也常這樣的聽說。」    
  「葵叔應該不會介意。」雪櫻想了一想,也同意著兩女的話。    
  「這些我都知道,不過怎麼說也要問一下葵叔的意願……不過就我所想,應該不成問題。」沒好氣說了三女一下,孫明玉便是改向李碧雲說著,照她對葵無忌的認識,只要不關係到竹園,他是不會費神去管其他事。    
  「雲姐姐,那個……你放心,我肯定……葵叔會答應的。」終於撐過了教他「臉紅心跳」的上藥包紮,易龍牙以奇怪的腔調肯定的說著。    
  有心無力,雖然想復興葵花街,但一直沒行動的葵無忌,對於有正當人家住進來,不管是不是葵花居,他都是會歡迎。這一點,易龍牙比家中任一人都清楚。    
  對於李碧雲這事,孫明玉其實也不急,可以先放到一旁,稍稍點頭,便是望往克麗,道:「克麗佩拉,不墮天的事算完結了,現在你已是自由,有什麼打算嗎?」    
  警察那邊也再沒鎖定她來懷疑,至於不墮天的事也算是解決,克麗已經沒必要留下來。    
  「我?父親大人的結界未解除,當然還要留在港城……可以的話,我是想繼續留在這兒,這街的後半段,有一個很適合我待的地方。」面對孫明玉,克麗的態度明顯收斂下來。    
  只是原本打算離開的她,聽見李碧雲的話後,她倒是心動傚法,雖然她有的是錢,但在此小住的她蠻適應這兒的生活,比起陌生的酒店,這兒除清靜外還自由得很。    
  再說,這兒她找到能夠理解自己的人物,這點亦是很重要。    
  「咦,你也想留下來?」姬月華意外的問說。    
  「嗯,這兒沒外面的吵鬧。」克麗並不覺得自己唐突,反而很理所當然地解說。    
  姬月華給她的自然態度稍稍一嚇,然後也不跟她廢話,直接別過臉望向孫明玉,老實說,這種漠視態度是讓克麗不高興,不過倒是沒有發作。    
  「玉姐,你怎麼看?」    
  「葵花街本來就很多空屋空店,如果克麗要留下的話倒是沒有問題,不過還是要問過葵叔才行。」    
  與平易近人、親切友善等成語無緣,但克麗本身並不壞,這一點跟她相處過一段時間的眾人都明白,或許該說,雖然個性帶刺,不過用另一種解釋則是單純而不虛偽。    
  「哼,我肯來這兒住,那個人怎麼可能不答應。」    
  「克麗,你剛才有說什麼嗎?」    
  「呃!」看著孫明玉的惡質微笑,克麗立時打了個突,猶豫片刻,便是低聲道:「沒、沒什麼。」    
  「是這樣就最好。如果沒人反對,那我等會會去跟葵叔說的。」    
  基本上,克麗要來住是沒人反對,不過孫明玉問說過後,森流繪卻是有意見,不過倒不是針對克麗。    
  「明玉,如果你去見葵叔的話,那也順道說上我的份兒。」    
  「咦?」、「繪姐,你也有事嗎?」、「要說什麼嗎?」    
  聽見森流繪的話,眾女倒是好奇地脫口追問。    
  「咳,其實也沒什麼……其實這條街上,我有個地方想住進去很久,如果葵叔真的不管事,我倒是想去那兒。」    
  「怎麼未聽你說過,繪?」易龍牙怪聲的道,依她所說,就是她想搬出葵花居。    
  「因為沒必要,反正在這兒也住得很好,不過,要是能在那兒定下的話,感覺會很不錯。」    
  雖然是這樣說,但第一次聽見有人要搬出葵花居,這是讓眾人有點突兀感,本來還想勸她留下,不過……    
  「繪,那你想搬到哪兒?」    
  森流繪充滿精神的笑說:「就是後街的教堂,雖然破爛一點,不過只要肯修繕的話就沒問題的。」    
  當聽見她想搬去的地方是街上那座破教堂,眾人略略一呆便再沒人反對。如果是那兒,以森流繪的立場來說,委實無話好說,甚至更有人認為那兒的確比葵花居更適合她。    
  「墮落天使住的是教堂……嗎?」    
  易龍牙的怪聲自言給森流繪聽著後,是遭到後者的瞪視,雙手抱胸的道:「這種語氣是什麼意思,就算我墮落了,我心底仍敬神的!」    
  哪怕已墮落,但森流繪向來堅持自己對待伊甸園的神的立場,不認為自己墮落了就要敵視那個祂。    
  眼見森流繪的神情變得激昂,易龍牙是舉起雙手,道:「行了,我知道你很虔誠,我只是有點不捨得你離開我罷了。」    
  「什……咳咳咳!」    
  聽過易龍牙的話,各女的表情立時露出訝異神情,程度不一,而其中剛喝了一口清水的莉迪亞是嚇得嗆著,連聲咳嗽。    
  「你、你發什麼神經耶!」    
  「為什麼突然罵我?」不明不白被罵,易龍牙的訝異也是不遜於眾女。    
  「那個……煩死了!我又不是不回來,基本上,三餐我都會在這兒吃的!」一時間想不出罵他的原因,森流繪是急得改用暴躁的態度混過去。    
  易龍牙間中會有的可怕話語是很有威力,現在森流繪也感到臉頰發熱,要是再說下去,隨時會出洋相。    
  「這哪叫煩死?」    
  顯然有人還想問出答案,然而孫明玉是打斷易龍牙的話,道:「好了,我現在就去跟葵叔說一下,那個……繪姐、碧雲還有克麗,你們跟我來吧!」    
  誠意可是很重要的。    
  「莉迪亞,如果你不趕著回去,可以留在這兒。」    
  「沒錯,反正這兒已有個閒人,多個客人是沒問題的。」莉莎面向莉迪亞,不過手指卻是比向易龍牙。    
  「莉莎,你的手指不要亂比!」    
  「嘖,小器鬼。」    
  「那個,我看不要了,小姐今天還要出門,我沒辦法留下來。」莉迪亞說完後,便是提出離開的意願。    
  素知她常緊張藍水影,眾人也不好留她,只好讓她離去,至於孫明玉她們則是去找葵無忌。相對地,回到客廳的人是拉彌加母女和兩隻小獸。    
  「我去清理一下外邊。」    
  「啊,我也去。」    
  「你身體沒事吧?」    
  「不用擔心。」    
  在廳上待了一會後,似有什麼心事的雪櫻,是想處理忠飛等人的屍體,而附和她的人是易龍牙。    
  雖然擔心他的傷勢,不過只是一般的清場工作,她是點頭同意,跟易龍牙回到前不久才經歷過戰鬥的街道上。    
  「龍君,那你就……」看著忠飛等人的屍體,雪櫻先是皺眉,然後當望上妮雅的屍體時,深呼吸過後便是想分配工作。    
  然而易龍牙插話:「雪櫻,我有事想跟你說。」    
  「唔?什麼事?」    
  「那個……我前不久遇上了倉島景人。」    
  「……」    
  甫聽著易龍牙的話,雪櫻登時驚得目瞪口呆,用著看怪物的目光打量起易龍牙,半晌,她才能支吾的道:「龍君……你……你在開我玩笑嗎?」    
  「我不認為自己會開這種玩笑。」    
  當易龍牙一臉深刻的說畢,雪櫻雙目立時閃過凶光,抓住他的領口喊道:「告訴我!龍君,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傢伙到底在哪兒,我要宰掉他!」    
  「雪櫻,冷靜一點!我會說的,咳……咳咳……」傷勢不輕的易龍牙被雪櫻猛力搖晃,沒幾下就已經咳嗽起來。    
  而剛好這種咳聲是讓雪櫻回復理智,即刻縮手道歉:「抱歉,龍君,我……我太激動了,對不起,你沒大礙吧!」    
  「咳……沒什麼事,只是呼吸不太順。」    
  「這個……那龍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怎麼會遇到那傢伙的?」雪櫻迫切地問道,她也不相信易龍牙會脆弱得給自己弄一下就會出問題。    
  「嗯,那件事嘛,」說到這兒,易龍牙搔了搔臉頰,歎說:「在我跟羅青文打時,那傢伙也在場,他是來幫羅青文助拳的。」    
  「他與羅青文,一起……」聽到這兒,雪櫻下意識瞄了妮雅的屍首一眼,倉島景人跟羅青文聯上關係也不是沒可能,語氣繃緊,彷彿壓抑著什麼,連聲音也在抖震著:「那……那你……有殺掉他……嗎?」    
  她不是憐惜那位禽獸伯父,但想到那人就這樣死掉,她會感到相當失落。    
  「沒有,給羅青文等人纏上,最後他是逃掉了……本來我想把他抓到你面前,抱歉。」    
  「那……那麼他即是未死?」    
  「不清楚,但他是中了我的一拳,就算不死也是受到重創。」    
  易龍牙說得輕描淡寫,不過雪櫻知道他普通一拳已是非常夠威力,更何況雪櫻聽得出他說的那一拳才不是普通貨色。    
  「未死的話……我還有殺他的機會嗎?」    
  「我相信會有。」    
  「我還有機會……嗎?」雪櫻低頭喃喃自語,而說到最後一字,她是無意識地緊握起東瀛刀的刀柄。而彷彿是突然想到什麼,低頭的她忽然輕啊一聲,然後盯住易龍牙急問:「對了,龍君,那傢伙的刀,你有沒有看出特別?」    
  「刀……那把刀的確是蠻奇怪,不過我沒時間看清,那把刀很鋒利,而且揮動時會閃出白光。」想到倉島景人手上的刀,易龍牙臉上顯出憂色,原因是來自雪櫻的凝重臉色。    
  「雪櫻……那把刀跟你有關係吧?」    
  「是的,那是我倉島家的寶刀凝雪,是一位刀匠畢生的傑作,因為揮動時帶有淡薄白氣,所以才得名……後來那刀匠把這把刀送給對他有救命之恩的祖先,然後這刀就成了倉島家的傳家之寶,它的歷史比起倉島流刀術還要久遠。」    
  「意義……」易龍牙考慮了一下,然後臉色差勁的沉聲續說:「很重大呢!」    
  「所以我非要取回它不可,他配不上凝雪,在玷污它!」    
  「如果需要幫忙的話,請儘管開口。」眼見雪櫻壓抑得連表情也變得可怕,易龍牙稍稍聳肩,便是搔著那帶異樣紅光的臉頰說著。    
  「謝了。」                  
第二十一集 第六章 凌素清    
  「繪,你要搬走啊?」    
  把忠飛等人的屍首處理好後,易龍牙和雪櫻回到廳上即聞得拉彌加滿驚奇似的問著。    
  已由葵無忌那邊回來,森流繪一臉高興的笑說:「是的,就是後街那間教堂,所以……明天你要來幫忙。」    
  她說到中途,悄然一笑,即點上了易龍牙。    
  「喂喂,你的拜託會不會太直接了點?」    
  「誰說拜託,你可是管家來的,幫助住客不是你的義務嗎?」    
  「等等,為什麼葵花居管家的義務會延伸到教堂那兒!」易龍牙據理力爭的說著。    
  然而森流繪卻是沒跟他講道理,直言道:「煩死了──這些小事就不要計較,你到底幫還是不幫?」    
  「我想拒絕。」    
  「嗯,拒絕是想想就好,實際要來幫忙。」    
  聽見森流繪霸道的結束話題,易龍牙哭笑不得的嘀咕:「我的立場在哪兒?」    
  「龍牙,你就幫幫繪姐吧!」    
  「反正體力是你最大用處。」    
  轉頭白了莉莎和姬月華一眼,易龍牙怪聲道:「我是傷者來的。」    
  不說還好,當易龍牙說出自己是傷者後,孫明玉倒是學著他,白了他一眼,然後沒好氣道:「那你有傷者的自覺嗎?」    
  「咦!這個……那個……」支吾了一會,自問是駁不回,易龍牙晦氣的道:「是了,我又沒說不幫忙!」    
  「啊呵──龍牙,你真是辛苦呢!」    
  其他人倒好,不過聽見李碧雲笑話自己,易龍牙是感到相當尷尬,搔著那一直泛紅的臉頰,尷尬地說:「你就別用那種看戲的腔調好嗎?」    
  對此,李碧雲沒有回話,只是略略聳肩,連半分答應的意思都沒有。    
  「龍牙的事就別談,倒是那些屍體我們怎麼辦好?」姬月華倒是沒鬧下去,關心起後續問題。    
  「如果像上次不理的話……好像不行吧!」菲娜說的上次是指仙霞山中,對決所羅門王那次。    
  「嗯,始終是港城內發生,可不是在野外地方。」    
  雪櫻說畢,莉莎倒是歎道:「不能不理,不過要是處理起來……他們又不是小人物,一般手續都要辦很久耶!」    
  「麻煩。」凌素清做出一個簡單的總結。    
  如果把自己等人宰掉不墮天的事,當成例行手續去跟政府說,三不五時的詢問就罷了,而且還可能遭到監視和情報外洩,讓葵花居一躍成為風雲地方,這是最糟糕的局面。    
  「唔嗯──明玉,那現在怎麼辦好?」    
  拉彌加的心情算是場中第二輕鬆的人,至於最輕鬆的則是狀況外的克麗,她正忙著規劃新居的佈置。    
  「也沒怎麼辦,如果用一般手續,我們肯定會被關注,所以最好方法就是拜託大人物來解決……你們有人選嗎?」孫明玉一手按著臉頰,帶點厭倦氣息說著。    
  「大人物……找聖母不就行嗎?」    
  森流繪的意見立時被駁回,毋需多想,易龍牙聞言後,即道:「別打她主意──聖母可是很忙的,再說這問題沒需要她出面。」    
  或許在旁人眼中,他是笨得不用方便之門,但事實上他是敬重金色聖母而不是依賴。由戰爭時期養成,即使出事,如果是能力之內能解決,第三勢力並不會有人想去多打擾她,因為比起自己等人,她的工作是非常繁重,是以直到現在,她的生活已很悠閒,但習慣下來,易龍牙就是不想讓她煩憂。    
  「不能常麻煩她的。」易龍牙本來沒精神的態度一改,用著鋼鐵似的語氣下著定論──別打金色聖母主意。    
  「嗯,聖母不行的話,那大人物就算認識幾個,不過要是真拜託起來……」    
  莉莎逕自說到這兒,雪櫻倒是苦笑道:「會很糟糕吧!」    
  姬月華表現出露骨的厭惡,擺手道:「我不想欠他們人情耶!」    
  她們口中的大人物是指這幾年下來,一些任務中「認識」港城內的大人物,其中有些是對她們別有用心,有些則是吝惜到不行,無論是拜託誰,都讓人皺眉。    
  「菲娜,你能量店的客人,有沒有幫得上忙?」    
  「有是有,不過就我個人感想……是跟你們提過的那些人差不多。」社會地位可謂場中最高的研究導師小姐,用苦笑回應著莉莎。    
  並沒有接觸過孫明玉等人厭惡的人大物,那是菲娜住進來之前的事,不過從聊天偶然談到描述,她是認為能幫得上忙的人都是跟她們厭惡的人同一副德性。    
  「連你也不想接受,那就更不用說了。」莉莎點頭道。    
  「那個……雖然能量店的客人沒幫得上忙,但是我也有其他人選。」    
  「還有嗎?」莉莎喜出望外的說著,這也是眾人的心聲。    
  不過菲娜被多雙迫切目光注視,倒是有點為難,猶豫了一下,道:「其實是這樣的……你們也知道,我偶然都會跟艾露詩上街的,所以……」    
  一聽見人名,場中各人大概已明白她什麼算盤。    
  姬月華急聲道:「菲娜,你該不會想拜託……她們吧?」    
  「艾露詩她的人很好,如果拜託她應該沒問題。」    
  雪櫻皺眉道:「艾露詩的人是很不錯,不過拜託她,不就等於拜託她們嗎!」    
  這是帶有肯定意味的疑問句。源於易龍牙這基礎,再到相處時的衝突,孫明玉她們可不想欠特戰二隊的人情。    
  「其實也不用這麼大反應,人家可是特戰隊來的,拜託她們也是不錯選擇。」    
  雖然也惱著她們對易龍牙的態度,不過森流繪和拉彌加並沒孫明玉等人來得激烈,至於狀況外的李碧雲和克麗更不消提。    
  「話是沒錯啦,但那個……那個……討厭!龍牙,現在要怎麼辦啊!」    
  「呃!怎、怎麼突然扯到我身上……又不全是我錯!」被姬月華找上,易龍牙是嚇得渾身一震,要討論許清清那邊的問題,他絕對不想介入其中。    
  「明玉,你怎麼看?」菲娜輕歎的說著。    
  基本上,她和艾露詩都有著葵花居跟特戰二隊,是不能「安靜」相處的共識。    
  「……好吧!」    
  聽見孫明玉沉默半晌後的回答,姬月華、雪櫻和莉莎都是同聲喊道:「玉姐,真的要嗎!」    
  在她們喊著時,凌素清也用著惑然的目光望向孫明玉。    
  「我知你們在想什麼,不過她們是特戰隊,這種事她們比較能處理……還有我沒說過要直接拜託她們,如果我沒想錯,不墮天這案件不可能是普通警察負責,應該是由特戰隊調查,而看到羅青文他們身上的傷……」    
  「她們會接手。」凌素清恍然的接下。    
  能夠短時間內打倒羅青文等人,在許清清她們認知中,也大概只有易龍牙,以她們的立場和個性而言,九成會自薦調查,到那時候,才再進行交鋒的話倒不會太輸人。    
  一旦明白其中理由,場中某部份人士是感到安心的點頭,也有苦笑的搖頭。    
  靜靜看著她們的易龍牙,沒精神的想說:「搞什麼嘛,怎麼好端端的拜託要弄得這樣彆扭?」    
  當然,他的神智很清醒,清楚明白到心內感想的危險程度,所以他選擇保持沉默,沒有把心底話說出來,這一刻,他非常有傷者自覺。    
  「龍牙!」    
  「我、我什麼也沒說!」突然被孫明玉叫著,心中有鬼的他立刻擺手喊著。    
  「說什麼蠢話!小牙,你沒事吧,你在流血耶!」    
  「……流血……是啊,怎麼我會流鼻血……還好像有點暈……」    
  也不知從何時開始,易龍牙是感到身體重重的,此時與其說他是坐在沙發,倒不如說他是橫臥沙發,起初都沒人在意,他的身子是由端直慢慢的彎曲,自然得沒讓討論得起勁的眾女發現,直至菲娜剛好看到他的鼻孔流下血絲,眾女才赫然發覺他的異象。    
  「龍牙,別嚇人嘛!」    
  「月華,你好吵……我……我好像想睡一下……有點暈……」    
  沒有時間細想自己的狀況,易龍牙看著帶血的手掌,眼皮一闔就是暈死過去,而失去意識前,他僅是聽見很多人喚著自己而已。    
  「……好痛……嗚啊──我這生人,跟痛和傷真是有緣……嗚……」    
  這句話讓我有種親切感,不過也是當然的,因為說的人是我嘛……奇怪,我為什麼會看到自己一個人呻吟……看到自己很奇怪……不,比起那個,我應該先奇怪為什麼自己不能一個人呻吟……    
  「怎樣,好像沒有死去吧?」    
  咦……來了、來了,我就奇怪為什麼那時會只有我一個,我明明記得她也在的……唔?我為什麼會記得未來會發生的事……嗚啊,又痛了!    
  「……原來是你,我死了你會高興吧!」    
  「別看扁人,你是救我才受傷……你死了的話,我哪可能高興。」    
  其實看到她帶藥箱進來,我早就知道她進來的來意,不過我就是不願老實接受她的好意。    
  「明大哥叫我來幫你上藥的。」    
  「別硬來,會痛的……嗚哇!」    
  好痛!她怎麼還未懂怎麼上藥包紮!    
  「別吵,學東西時要專心才會有效果!」    
  「你才別拿我當教材!」    
  這時候的她真是有夠亂來……咦?什麼叫這時候的她……等等,我現在到底是……這不是重點!我記得她這次上藥是……    
  「嘖,果然用錯藥水,難怪你會喊痛。」    
  「什麼果然!我警告你,你給我小心點,我討厭痛的!」    
  「多餘,世上沒多少人會喜歡痛的,不過痛可是人要生存的必需品,這些就算是新手冒險者的我也會懂得,痛可是人活著的證明,你應該要感謝痛楚!」    
  我想不管是何時,只要我聽到她這樣說,一定會感到衝擊吧,當時我真是給她唬住,不過我記得僅是一下子吧,雖然她是很認真把過失合理化,但是……    
  「好、好痛!」    
  「糟糕,又搞錯藥水、紗布了,不專心真的很容易出問題……抱歉,易命牙!」    
  才……才不是……抱歉……快把那藥水、紗布拿開!痛!    
  「嗚啊!好痛……嗄……嗄……」    
  劇痛中易龍牙受痛楚猛烈襲擊,一個弓身便是由睡姿變成坐姿,渾身帶著痛出來的冷汗轉醒後,他沒有顧及環境,只是集中去抵抗肚腹傳來的劇痛,片刻,當痛楚感覺漸漸消去,他才喘著大氣靜下。    
  「嗄──這個該說好夢還是惡夢。」    
  抹去額上那些涼涼的汗水,他愣住半晌後,手指往自己的臂上傷口戳去,當指尖為自己帶來痛感,他眉頭稍皺,有感地歎說:「這種確認自己活著的方法,真是有夠激烈。」    
  痛楚不單讓他輕歎,又讓他多回復幾分神智,歎說過後,他倒是確認起自己發生了什麼。    
  「腦袋亂七八糟耶,我明明記得我應該在客廳,然後……然後……對了,我後來應該暈了,是她們把我搬回,唔……果然是呢!」    
  推敲中途,靜下來的他才發現,原來床邊一直有人伏著。    
  「素清。」    
  一手垂下,一手則是置於自己身上,臉面有大半給手臂擋住,然而相處那麼久,他憑感覺已能知曉她是誰,也順帶知道自己痛醒的原因。    
  「兇手耶!」    
  凌素清伏下的位置,正是自己的肚腹附近,每當她動一下,她的手就是隔著被子搔擾肚腹上的傷口,好教他睡得不安寧。    
  「一次面對那些人就算,太過急於求勝始終不行,自己竟然是最傷自己的人,有夠愚蠢。」    
  探查一下身體,發覺自己除氣息偏弱再沒其他異狀,他倒是自嘲起來,連續催運全力的雷龍怒鳴擊等招式,某種意義上比單一施出字訣更損自身,沒有星力、魂力作後盾的非人之軀,負荷量還是有極限。    
  檢查自己的身體,這是正常的行為,不過才自嘲一下,他的眼神就是可疑起來,似有意無意的往凌素清望去,她是無心,不過她伏的地方是很靠近他的男性象徵地。    
  「咕──有點小糟糕……我不是那種人,只不過她伏得那麼近,我又是……剛睡醒,所以會有反應不是很正常嗎!嗯,一定是這樣子!」    
  哪怕沒有人,但看著自己的肉棒如此爭氣直立,他就像要跟誰辯解的嘀咕,也同時想控制肉棒要放鬆,只不過那兒一旦自發性行動,僅用心力是很難辦到要求,所以,他的肉棒很強硬拒絕老大的心意。    
  「怎麼會那樣精神,現在有女人在你旁邊……就是那樣才糟糕!」    
  很想用手幫忙,不過正因凌素清就在旁邊,他就怕動作一大會讓她醒來,凌素清可是家中容易從睡夢醒來的人,天天早起床的她,訓練比他這懶人有素得多。    
  就在他盡最大努力時,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被子的幅度再小,但感受到異樣的凌素清先是不在意嚶嚀一聲,易龍牙聽起來還以為她沒在意,殊不知才剛鬆口氣,他就是看著凌素清扭了一下上半身,眨眼之間她已醒了大半。    
  「我睡……唔,你終於醒來,身體沒事吧!」    
  「沒、沒事,嘿哈哈,沒事!」    
  驚覺看顧的人醒來,凌素清是迫切的問說,而回應她的迫切,易龍牙是用著更迫切的表情和語氣作答。    
  當凌素清快要醒來時,他是硬著頭皮把被子拉上來,積加褲襠位置的被子厚度,算是千鈞一髮下給他混過去。    
  「但……你的腔調怪怪的?」    
  「這是有別的原……吧,不、不是!你才剛睡醒,所以聽錯了。」    
  凌素清按著額角皺眉,帶點迷糊的道:「好像真是聽錯……那個就不管,倒是你身體沒事嗎?」    
  「沒事了,不用擔心。」她肯自動轉移話題,易龍牙是再高興不過。    
  「以你的性格,要不擔心才怪,你等一會,我去叫玉姐來看你。」    
  「那個不用,玉姐已經睡了,別吵醒她,你就相信我真的沒事,好吧?」看看時間現在都是深夜,他並不想吵醒誰。    
  「真的?」    
  「當然,除了傷口之外,我的身體和精神都很好,而且比起這些,我倒是想知道我暈了之後,還有沒有其他狀況?」    
  這個「想知道」純粹是隨口編出來,不過凌素清仍是告訴他,他暈了後發生什麼事,而總括來說,就是沒有特別事,連送他回房,由孫明玉幫他仔細診察,再來留人照顧他都是預想之內,唯獨意外是凌素清自薦留下。    
  「真是謝了。」    
  「沒什麼,你會傷得這樣重,還不是因為我……你的身體真的沒事?」    
  「真的沒事,我只是給自己的雷勁反噬,沒大礙的。」    
  原因孫明玉其實已經說過,不過聽到他也是這樣說,她是安心下來,但冷冰冰的表情,易龍牙是沒法子探清楚她的想法。    
  「下次要是再有同樣的事,你不要再一個人去處理,可以找我們幫忙。」    
  「我是衷心希望沒下次,不過你這麼重視這次舞台劇,我不想壞你的心情。」    
  「你認為你的性命會比舞台劇更重要嗎?」她有點不悅。    
  「呃哈──不要用這種假設嘛,我又不是抱著必死心情去攔他們的,我只是盡努力的去攔阻,如果真的支持不住,我會去找你們幫忙的。」    
  他只是想盡力捍衛舞台劇的順利,而不是非順利不可,兩種心態不可能混為一談,不過話雖如此,向來習慣勉強自己的他,實在很欠缺說服力。    
  「很蠢的,就算你這樣想也很蠢的,這舞台劇沒你想像得厲害。」    
  給凌素清嚴厲地盯住,易龍牙苦笑道:「別這樣說嘛……是了,我也未曾問過,公演後你有得到什麼嗎?」    
  聞言後,冰美人呼出一口濁氣,沒好氣的道:「所以才說你蠢……我沒有得到什麼,這角色只是難演,並沒法回應我,其實早應該想到,那角色是因自身選擇而拋棄感情,跟我始終是不同……」    
  本人沒有不妥,但易龍牙聞言後倒是露出失望神色,搔著臉頰的苦笑道:「聽起來,我真的有點蠢。」    
  「是很蠢……不過……不過我蠻感動的。」頭三字說得很肯定,但說到後面那真心話,她尷尬得小聲起來。    
  然而即使小聲,但易龍牙仍清楚聽見,眨眼間,失望的苦笑換上不好意思的得色:「這……好像有點高興呢!」    
  「別高興,我這樣說不是贊成你瞞住我們行動!」    
  「這有點難吧……老實說,你的舞台劇能幫助你多少,我並不在意。由一開始,我就是想保護你能以最佳心情去演出,因為你期待能夠演這出舞台劇,所以我回應了你的心願,我覺得,不管有沒有得到什麼,但是你能如願順利公演,這不是很好嗎?」    
  看著易龍牙那穩重的淺笑,凌素清彷彿感到一陣暈眩,而在他視線之下,她更是感到莫名的害羞,臉上愈益發熱發紅,說道:「別隨便把想法套到別人身上,看著你兩次暈倒,已經是不好,想忘也忘不掉!」    
  「那個嘛──其實這樣也挺好,不是我壞心,不過這件事我也不想你忘掉,就當我是自私,你能永遠記住我,也算是一個很好報酬。」    
  「你在胡說什麼!」看著眼前人竟能面不改色,要自己永遠記住他,凌素清可是慌張起來。    
  而彷彿拿來比較,不知怎的,眼見凌素清慌亂起來,易龍牙的氣勢就愈加穩重,道:「拜託,不是胡說,這是真心話來的,答應我,別隨便把這件事忘掉。」    
  「你……我已說過,想……想忘也忘不掉,既然你沒事……我還是先回房。」直覺告訴她,要是再留在這兒,她會有危險,不過說完後,雙腿並沒移動分毫,不知是她根本沒打算移動,還是出於有人拉住她的手的關係。    
  「等等。」    
  易龍牙留人的動作完全是本能驅使,不知何時開始,他的穩重氣息慢慢地改變,變得沉重,本來沒特別針對什麼看的雙眼,現在是帶著異樣視線,巡視起凌素清那曼妙的身段。    
  「還有什麼事?」凌素清面對他那灼熱視線,心中暗暗叫糟。    
  她身上只是一件白色的連身衣服,本來披在身後的道袍,在醒來那時已掉到地上。只要認真的看,不難看出她裡面的內衣。    
  醒覺到自己太誘惑,她是想甩開易龍牙的手,不過觸摸到那柔若無骨的嫩手,後者卻是緊抓不放。    
  這種明目張膽的不放態度,是讓凌素清訝異,至於另一人則是臉紅耳熱,如說留人是本能,那今次就是他的意志。不能放開那柔軟的觸感、不能放開那微熱的體溫,而且還在渴望更加多的觸感。    
  「素清,給我一點獎勵好嗎?」    
  「什麼獎勵?」    
  「我想親一下你。」    
  「咦?親一下我?」    
  「可以吧……看在我受傷緣故,給我親一下吧!」基本上,他問和不問都是一個樣,身子一動就更接近凌素清,沉聲道:「拜託,臉頰就可以。」    
  「等……」    
  易龍牙略略施力的撫著她的臉頰,不讓她逃開,然後未經當事人同意,就是往她另一邊臉頰親去。    
  凌素清臉頰的熱度是教她叫苦,然而才剛這樣想著,易龍牙的雙手急翻,一手攬腰,一手扶著下巴,不單是親臉頰,還強吻起她的櫻唇。    
  「唔!你怎……唔!」    
  突然被強吻,她可不能再放任對方,只是才剛推開他,驚訝的質問未完,易龍牙已是再度攻來,攬腰的手一發力,被推開的距離立時消去,而今次,凌素清是想推也推不開。    
  嘴巴被封截又沒法推開,在發出不知第幾聲不成說話的奇妙語音,她本來抗拒的雙手忽然一震,然後就像認命似,僅象徵式碰在他的胸口,半點力也沒使上──不止櫻唇,易龍牙的舌頭已攻進了她的口腔。    
  本來充斥訝異和憤怒的雙眼,逐漸由迷離和享受所取代,思緒彷彿被那口腔異物大大的搗亂得不能自已。    
  「唔……唔……嗚……嗄!」    
  一記深吻過後,再支撐不住的凌素清,雙手終是再度發力。當被她猛烈拍打,易龍牙倒是知機放開她,好讓她正常,不,急速的呼吸。    
  擦著嘴唇,凌素清惱羞成怒的質問著:「小易……你……你到底發什麼傻!」    
  莫說她在驚怒驚懼,就連易龍牙本人也是為此舉動而不安和尷尬,深怕凌素清的反應,然而當聽見她對自己的稱呼後,一時被不安所壓制的渴求再度湧上心頭,沉聲道:「不是發傻,你也未答應我給我獎勵。」    
  「唔嗯……剛、剛才不就給你親了,而且還……」    
  說到被強吻,凌素清是霎時間語窒,剛才記掛呼吸和質問,她也忘掉處理二人距離的事,當易龍牙在她耳邊低語刺激到她時,才赫然想起他還抱住自己。    
  「剛才不算,那只是我行動,你都沒答應給我親。」    
  易龍牙現在就是所謂的得寸進尺,聽出凌素清僅是惱羞成怒的階段,他立刻再次強吻,而不知是有過經驗還是餘韻未褪,凌素清愕然之下居然沒半點防備,讓那異物輕易的再次入侵。    
  沒有防備甚至反抗,當被吻過後,凌素清雖然仍有神智,但因為想不到如何應對,不知是該拒絕還是接受,雙手無力地垂下、雙目閉起,而這種態度更是讓易龍牙高興,手力一發,把她由椅子抱到床上。    
  被子此時已不再像剛才有作用,當凌素清感到自己被抱到床上後,右手即觸碰到一根長而硬的東西,而沒有多想,就角度和距離,她很快就聯想到那是什麼危險的玩意。    
  「他來真的!」    
  本來是得過且過,打算讓易龍牙吻夠便算,然而一旦意識到那根又硬又長的東西,她心頭首次浮現自己將會被易龍牙壓在床上的情景。    
  「……放、放手……唔!」    
  在換氣之時,她是以嚴厲的語氣命令,不過對易龍牙卻沒有作用。易龍牙聞言後,眉頭稍稍一皺,即泛現一抹微笑,一頭埋進她的頸項,打起了那雪白的頸項主意。    
  「素清,你就讓我繼續下去,拜託,好不好?」    
  與那微笑相反的謙卑態度,雖明知他已強勢地行動,但凌素清聽見他那可憐兮兮的聲線,本來想激烈反抗的心意是遭到動搖。    
  「怎、怎麼說不出話來的……糟!」    
  因動搖而沉默,而這番默認結果是更讓易龍牙大膽,一手仍攬腰,但另一手卻是由耳後撫摸輕捏,然後輕輕地掃過臉頰、頸項,最後是探進衣料之內,隔著胸罩揉起那團軟肉。    
  「小易,給我縮手!」    
  只要她仍用這稱呼,易龍牙就不會想縮手,更何況都到了這地步,男人本能和尊嚴已不容許他的退縮,留下一個吻痕後,他刻意把嘴巴移到耳旁,笑道:「看到了,你今天是穿海藍色的胸罩,我很喜歡這種顏色,我記得這件是後扣式,對不對?」    
  火熱的氣息超出忍耐範圍,敏感得渾身一震,凌素清低罵道:「我怎麼知道!」    
  「告訴我嘛,素清,別再想其他了,告訴我,到底是前扣還是後扣?」    
  「別那……嗯──」    
  在攻擊耳朵的中途,他的手是忽然加大力道,這變化是讓咬牙忍耐的凌素清立時失守,才剛低罵完,自己便是吐出絕妙的呻吟。    
  「呵呵──告訴我嘛,到底前扣還是後扣?」    
  聽見易龍牙的輕笑聲,後悔自己忍不住的凌素清是感到相當尷尬,彷彿某種堅持將要崩潰,擰著眉峰忍受著頸項和耳邊低語片刻,她的語音已滲入微喘,道:「……後扣,啊──別這樣用力!」    
  一旦得到答覆,易龍牙即用力留下更深的吻痕,手勢往背後移去時,輕笑問道:「原來是後扣式,那麼我可以解開那個扣子嗎?它在礙著我們。」    
  「嗯……呃,不是!」聽見自己竟然下意識的答應,凌素清立刻慌忙的否認。    
  不過在她否認的下一刻,易龍牙的惡魔尾巴是徹底露出,右手一旦解去胸罩,五指一張便是抓住凌素清那豐滿的乳房,而左手也同時加入戰局。    
  自己的胸部被男人的手用力抓住,這種前所未有的感覺,可是教凌素清反抗的精神為之一振,不過當胸部都被用力的騷擾,她出口的拒絕立時變成快樂的悶哼,而雙手則是無力的按在那兩隻大手的手背,半分力道也沒有。    
  「好了,都已經這樣就別反抗,還是說,你想告訴我,你不舒服嗎?」    
  瞧她沒辦法反抗的模樣,易龍牙可是挺不客氣賞了她一個淺吻。    
  輕輕的一喙,霎時間擊潰凌素清的反抗意思。    
  「啊──那……」    
  「唔嗯──這些回應我很難理解,這是你的反抗意思?」    
  自己的理智正逐漸被欲情啃蝕,凌素清哪可能會不知道,情慾之火就像給燃點起,看著易龍牙那邪邪的笑容,彷彿品嚐著自己的嬌羞,她呼吸愈見急速,嬌喘的道:「我哪能反抗,反正……都比不過你。」    
  儼然是承認易龍牙接下來的行動,當凌素清如此一說,別說易龍牙,就連她自己本人也感到身體彷彿更是敏感,隨自己的害羞,她開始感到自己某個部位的防線已撐不下去。    
  「唔嗯──那樣的話,嘿嘿。」    
  怪笑兩聲,易龍牙的食指慢慢地放到她的唇前,沒有硬來,指頭只是放到唇上左右的來回,很輕柔但卻會令當事人有感覺的動作。就像讀出手指主人的意圖,不堪受騷擾的凌素清輕輕張口,便是任由食指進入口腔。    
  「太過份了!」    
  心中是這樣的想,然而她仍是用心的吸啜手指,對此刻的自己,她感到尷尬,不過也感到異樣興奮,情不自禁吐出淫靡的呻吟。    
  看著她那複雜的神色、生澀的反應,還有吸啜的聲響,易龍牙嚥下口水,帶著火熱的喘息,說:「感覺怎樣?」    
  「我……我不知道……嗚──」    
  含著手指的她才剛想否認,不過一直安份讓她吸啜的手指立時有所動作,輕輕翻動,立時麻痺她的說話能力。    
  「不能告訴我嗎,看你的樣像好像很享受呢!」    
  「才不是!」    
  雖被手指弄得說話不見清楚,但易龍牙聽得出她的意思,充滿惡質的一笑後,把嘴巴湊到她的耳邊,呼出熱氣的低語:「不用害羞,今晚你上下的嘴都要含東西,給你猜一下,你還有什麼東西要含,提示是又粗又長,而且還很熱的傢伙。」    
  「呃……」一旦把話說出口,易龍牙倒是收回手指,這是讓她感到一陣錯愕,差點低呼出不要收手這類話語,然而當聽見耳邊傳來的淫語,立時想到他在暗示什麼,羞道:「變、變態!」    
  不說還好,一旦說出來,可教易龍牙更為興奮。    
  雙手繞到她身後,用力把人抱到懷內,本來兩人間仍有的一點距離即時蕩然無存,豐滿雙乳貼上壯碩的胸膛,至於白嫩的背部則被兩隻大掌按住。    
  仍是在耳邊呵氣低語,易龍牙帶著喘息:「咕……我就是變態,一直以來,我都想對你變態,想擁抱你、想要吻你、想要更加接近你,還有佔有你……徹底的佔有啊!」    
  調情的傢伙也開始不能自制,厚著臉皮把一些心中秘密傾吐出來,想要看她更多羞赧溫馴的反應、想要聽更多充滿情慾的求饒,想要更多更多,只有戀人才能擁有的特權,他的真意是想要佔有凌素清的一切──肉體以及心靈。    
  呻吟聲輕輕的響起,聽著易龍牙如此明顯的表白,凌素清已經想像到自己將會怎樣,就像被他控制一般,自己一切動作都是順著他的心意,根本沒法子抗拒。    
  「還要來這招!」    
  當感受到背部的觸感開始游移,凌素清那僅存的理智是作出指控,不過沒效果就是了。白嫩的背部任由對方撫摸,以手指撫背,這種形式的挑逗是挺有效的,至少凌素清抵擋不了,因為舒適性感的呻吟已經不間斷傳來。    
  掃背同時,易龍牙的另一手也放到沒有贅肉的大腿上,由外側到內側,而每一次輕觸大腿內側時,凌素清的呻吟會變成奇妙的嚶嚀。    
  「嘿嘿,很好的反應嘛。」    
  語畢,易龍牙是又一次強吻凌素清,不過後者倒是沒反抗,順從地讓舌頭進入自己的口腔。    
  「別、別說傻話……現在停止……唔──我不追究……」    
  當一記長吻過後,凌素清便是發出威嚇。當然,這種帶呻吟聲的威嚇,聽在易龍牙耳中不過是笑話而已。    
  「才不停止,我已經忍不住,你也是一樣吧,如果真的不願意,那就試試反抗吧!」    
  如果是早一點時間,易龍牙可不會鼓勵反抗,然而看她已經被挑起情慾的樣子,那就沒必要壓抑。    
  「我一定會得到你的一切,今晚我要吃掉你!」    
  語氣中夾雜莫名其妙的焦躁,易龍牙一個邪笑,停下了大腿的撫摸,空出一手抓起凌素清的柔荑,硬是要她抓住一根溫熱的粗硬物體。    
  瞬間,凌素清羞得低呼:「別、別這樣過份!」    
  「嘿嘿,現在主導是我,照我的話做。」    
  當易龍牙的吩咐過後,凌素清就算感到羞恥,也不得不依指示去做,給予易龍牙莫大的快感。    
  「素清,想不到你這麼順從,是準備好沒有?」    
  當凌素清回應時,不管是誰,自制力都已見底,當易龍牙帶著粗喘氣息,以沙啞的聲音一問,沒有明確回答,凌素清只是咬牙羞惱地瞪了他一眼,便是低頭道:「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也是。」    
  笑說過後,易龍牙把凌素清平躺於床上,然後不多久,房裡即迴盪起凌素清的痛呼……    
  「嗚!好、好深!」    
  夾著一半痛楚和一半解脫似的快感,凌素清在痛與快感間,陷入了難以自已的境地。    
  「終於都成了,我愛你,素清……雖然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但我一直都想……得到抱你的特權,我真的愛你。」    
  姑且勿論他的慾望對像不止一人,戰時出生的他本就沒現代人來得重視一對一的戀愛觀念,只要有實力,莫說男人,就算是女人也能有好幾個面首,所以他說我愛你時,倒沒有半點猶豫和內疚,而當聽見他那不合時宜的真誠告白,凌素清是出乎他意料之外,流出淚水……    
  「痛嗎?」    
  易龍牙並沒顧著自己,然而凌素清卻不甩他,又愛又恨的在他背上留下指痕,帶淚光的咽嗚說:「進來了、你終於進來了,很實在……很真實的感覺,很熱,唔──好丟臉……別看我,蠢才!」    
  凌素清的手腳不聽使喚的緊纏住易龍牙,想到自己沒法阻止淚水流出,姿勢又是那樣的羞恥,就算想再自製冷靜,但就是靜不下來,語無倫次的說著。    
  完全沒有重點,慾望高漲的易龍牙只想更感受懷中玉人的一切,帶著情慾的道:「有什麼好哭……快告訴我。」    
  「……因為……你進來……可以感受你的存在嘛……」凌素清哀怨的瞪了他一眼,就像豁出去似的,羞恥的道:「我還以為沒機會再跟你說話……不過現在竟然被你抱住又親又……那個……感覺很實在、很真實……我、我……我剛才還擔心你會不會像哥哥那樣,因為要保護我而死去……很擔心的……蠢才!」    
  說到真實的心意,環抱易龍牙頸項的玉手發力,把半張熱紅的臉蛋堆進易龍牙的臉側,把心底話說出來後,她羞澀得不敢給易龍牙望住。    
  「傻瓜,我才不會死的,我還有很多事未做……更何況未把你征服得死去活來,我才不要死。」    
  宣言似的說畢,易龍牙立時感受到凌素清某處的變化,憐惜的笑說:「嗯哼──素清,開始有感覺吧?」    
  「……嗯……」    
  「那我要開始了……我愛你,素清!」    
  「啊──」    
  一旦呼喚對方的名字,強烈快感火速佔據了凌素清,急喘喊道:「我也是!」                  
第二十一集 第七章 畫家    
  五月二十六日 「龍君,身體沒事吧?」甫瞧見易龍牙現身客廳,雪櫻立時問說起來。    
  「嗯,沒事了。」    
  此時葵花居的客廳已有其他住客存在,易龍牙肯定回答過後,莉莎是懷疑的說:「真的嗎?」    
  「喂喂,那是什麼怪眼神,我真的沒事,懷疑我作什麼!」對莉莎的露骨懷疑,他是皺眉,哭笑不得地罵道。    
  不過莉莎卻沒半點應該要理虧的想法,打量了他一眼,怪聲道:「因為你有不誠實的前科,所以我會懷疑是相當合理。」    
  被她一瞪,易龍牙立時語窒,聽出她在暗指自己昨天的擅自行動,無奈的道:「是了、是了,我錯就行……真的是,難得這天下來的好心情給你弄得糟糕。」    
  老實說,莉莎現在是尋他開心,真正擔心他傷勢,是在昨天他昏暈那段時候,然而聽過孫明玉的說明,除了比較愛擔心的人,其他人早就放心下來。過份催鼓力量而傷及己身這種事,她們不是沒經歷過。    
  再說他的反噬又不嚴重,基本上有完善的治理,給他睡過半天就能回復八、九成,像現在一樣行走自如,還會……神采飛揚?    
  「好心情……說起來,你的心情真的很不錯,而且又這麼早起床,有什麼好事嗎?」    
  不說不覺,莉莎和雪櫻等人聽見易龍牙的話後,倒是留心他的神態,臉色紅潤、元氣飽滿,明明是帶傷在身,但他彷彿比沒傷時要來得精神。    
  「龍牙,你很可疑耶!」看他傷勢乍好,姬月華是欠缺作弄他的意圖,但看著他有別於傷勢乍好的情態,她不禁摸著下巴,裝出一副警探盤問嫌疑犯的質疑樣子──最近她是迷上了偵探片。    
  「那個……」被多雙眼睛注視,易龍牙眼角瞄了一眼默不作聲的凌素清,見著她態度平常而自然,才搖頭道:「好吵,由昨天開始睡,睡了那麼多,要我不精神才怪。」    
  持續懷疑不是沒有,但他一再堅持這種說法,並沒有跟他耗下去的立場和必要,眾女是蠻輕易的釋疑,而沒人察覺到他堅持之際,凌素清那嫩白的臉頰是泛了點紅暈,而且也把道袍的領子拉高了一些。    
  昨晚她跟易龍牙顛鸞倒鳳一事並不是虛幻,然而歡愛過後,他們都不約而同選擇保密。原因無他,凌素清深悉易龍牙在家中的存在非常特異,所以不願張揚。至於易龍牙對這方面缺乏自覺,然而在往昔的觀念下,團隊間一旦出現戀人,人際關係必然會發生異狀。    
  當年他與幽蘭之間的戀情非要考慮過後才敢說出來,在很多狀況下,戀人都會讓同伴質疑他們會有不顧大局利益而自行相互「勾結」的決定,而尤其關係錢財和性命的集團和團隊,這些質疑就更易產生和更有影響力。    
  雖說時移世易,但人類會因猜忌、懼怕或不忿等等而變得偏激,到現在都沒有改變過來。是以不管用意為何,他們就是有著保密的共識。    
  事實上就算撇開想守護家中的和諧生活,就凌素清本人意願也不想立刻張揚。    
  昨晚易龍牙前半段大多是挑逗和試探自己,而當那個事實發生後,易龍牙可不斷傾吐出壓抑已久的心情,而她要完全消化過來也需要時間──由曖昧關係跳過拍拖成為戀人,這是她完全沒想過的事……    
  話說起來,昨晚被快感支配的她,那些嬌美甜蜜的耳語也不在對方之下。    
  「素清,你沒事吧?」    
  「唔?」    
  留意到凌素清想事情想得出神的樣子,菲娜道:「發呆啊。」    
  火速的回神過來後,凌素清倒是沒有慌亂,以一貫的冷然語氣,應道:「有……有點事情想。」    
  「這樣喔,別想太多了,昨晚你照顧他那麼久,已是睡不夠,再用腦袋會很傷神的。」習慣了,甚至可謂非常擅於通宵不眠的菲娜,是很認真的作出勸言。    
  不過聽到她提起昨晚二字,凌素清的精神實在難以集中,只好含糊地說:「我會的,放心。」    
  易龍牙坐到單人的沙發椅上,整理好心情後,他不禁問說:「是了,不墮天有沒有上報紙?」    
  雖然不認為政府會這麼快公佈消息,不過他循例也要問一下。    
  「當然沒有,不墮天的大當家和大半幹部給人一天間除掉,這種事政府哪會這麼快有反應……如果有才叫糟糕。」莉莎沒趣地回答。    
  姬月華漫不經心的道:「說起來,沒了所羅門之後,地下社會已蠻動盪,要是再傳出不墮天覆亡的消息,動盪恐怕會升級成混亂。」    
  「艾露詩……特戰隊那邊應該會忙得一頭煙。」菲娜有感的道。    
  所羅門自五個月前左右被瓦解後,經歷以三大黑道集團為主的詭異對峙局面後,最近終是爆發出爭奪地盤的風潮。    
  不用說所羅門本來的勢力和地盤大部份是給三大黑道集團瓜分,而剩餘下來則是給其他幫派爭得頭破血流,而持續三個月左右的動盪是最近才稍見安定,不過不墮天的骨幹覆滅一事傳出去,這種安定肯定立刻消失。    
  以崇拜英雄主義、個人主義風氣為重,港城的黑道幫派和集團的存在,本身就是依靠強者為骨幹才得以成立,一旦骨幹「消失」,就算中層或基層人員再多也好,仍是逃不過被吞掉的命運。    
  當然,滅掉所羅門那次,地下社會是因為三大集團的關係才能保持「和平」,爭奪歸爭奪,數量是不少,但沒有一宗爭奪的規模和程度囂張得能震撼社會,然而今次缺掉不墮天的控制,黑光和浩劫之眼到底能不能壓下爭端是未知之數。    
  「最遲兩個星期,快的話……只能瞞過四至五天。」雪櫻推測的說著。    
  羅青文他們死在城內,而且又給政府發現到,情報能封鎖的時限,大概不會超出半個月,先是由各大人物、財團、家族(藍家、卡頓家等)和黑道集團(黑光、浩劫之眼等)知曉,接下來是傳遍整個地下社會,然後……    
  姬月華聳肩歎息:「我好像想得到,那時的黑社會會有多混亂耶!」    
  「我也想到,是了,怎麼不見玉姐她們?」是時候抽身這個話題,易龍牙改口問著不在廳上的其他人。    
  雪櫻說道:「玉姐跟李碧雲一起看房屋,紫苑姐是給繪姐拉去看教堂的狀況,至於拉彌加則是幫克麗搬行李。」    
  席悠悠和希琳,一個在睡,一個回校。    
  「玉姐跟雲姐姐在一起……我出去一下。」    
  「怎麼嘛,玉姐跟李碧雲一起有什麼好擔心?」莉莎滿感意外說著。    
  瞧易龍牙一聽見孫明玉和李碧雲走在一起便想跟去,聞言的眾女也有相同的念頭。    
  「才不是擔心,她們又不像你那樣愛吵嘴,不過我事要去那邊一下。」    
  「啥!小牙,你竟敢……」    
  就在莉莎要鬧起來似的反擊時,忽然葵花居的獨特門鈴聲,響遍整個廳中。    
  「客人?」菲娜脫口的說道。    
  「該不會是沒翼鳥她們吧!」    
  「這也太快了吧……我去應門。」口中是這樣說,不過擔心真是許清清她們上門,菲娜是自動請纓應門,免得她們未進門就得先吵一場。    
  「不知是什麼樣的客人?小牙,你說呢?」對於未知的客人,莉莎是感到相當好奇。    
  不過被她問及的管家先生,是跟她表現不同,聳肩皺眉說:「我是不希望現在有客人來。」    
  昨天才解決不墮天的事,而且帶傷在身,還有凌素清和李碧雲等等人際事宜,可以的話,他想安靜休息一陣子。    
  「嘖,你很懶啊。」    
  莉莎沒趣地念過後,易龍牙則是聳肩攤手,一副隨便怎麼說的模樣,而正好此時,大門那兒傳來聲響。    
  「菲娜,是來委……呃,那是怎麼一回事?」    
  聽見門聲響起後,莉莎才想問菲娜是不是有客人時,殊不知回頭即見菲娜扶著一個跟她有同樣髮色的女子回到廳上,而且還是他們所認識的人。    
  「菲娜,發生什麼事?」、「咦,這個不就是理卡!」、「她沒事吧,好像是昏倒了!」    
  理卡的髮色與菲娜相同,不過修短髮的她,在額前獨有一撮染上碧綠色,非常好認,當眾人多看一眼立時認出了她來。    
  「我也不清楚,先救醒她再說,素清!」    
  菲娜沒有心情去管問題,把人帶到廳上後,立時找人幫忙,而凌素清雖不解怎麼一回事,不過她沒有多話,用實際行動來回應,接過了理卡。    
  「龍牙,你等等,有人要找你。」    
  「找我?」    
  當凌素清接過理卡,易龍牙是想幫忙看看,然而菲娜把人交出後,是叫住了他。    
  在易龍牙惑然目光下,另一個女子也走進了廳上,這是讓易龍牙和眾女都愕然起來,不過性質略有不同,眾女僅單純疑惑女子的身份,但易龍牙卻是意外女子的到來。    
  「你……不就是清海城那個……」雖然認得出對方是誰,不過霎時間易龍牙卻難以想出她叫什麼名字。    
  而女子不知是體貼還是禮貌,在他苦惱之際,帶點怯生地笑說:「那個,我是在清海城得你幫過兩次的那個洛詩音。」    
  彷彿不夠全面,又或者覺得僅是數面之緣,洛詩音怯生說畢,片刻又急道:「即是那個學美術的大學生。」    
  這種多餘補充對易龍牙來說反而是障礙,然而聽見她說出自己的名字,他就是徹底記起洛詩音這人,那個補充倒是沒有妨礙他的記憶。    
  「我記得你……不是客套話,只是一時間說不出名字而已。」易龍牙搔著臉頰的訕訕笑說。    
  就在他倆自行陷於氣氛時,看不過眼只有他們明白,外人不明白,莉莎使力拉了一下易龍牙臉頰,不滿道:「小牙,這位女生是誰來的,你也介紹一下吧!」    
  「哇,痛……放手!」臉頰忽然受襲,易龍牙是痛得反抗的喊說。    
  而當莉莎縮手後,他是沖洛詩音訕訕一笑,然後才道:「這位是洛詩音小姐,是我在清海城認識的……那個她是畫家……大學生?」    
  事實上,他對洛詩音亦沒深認識,然而介紹出現難題時,洛詩音主動接下:「那時是美術大學的學生……不過現在畢業了,勉強算是位畫家……還不成材的。」    
  對於自己的實力甚至人生向來沒多自信,她說著間不忙加入自嘲。    
  成不成材的畫家到底要如何判斷,眾女並不清楚,所以她說是這樣那就給她聽下去,沒人質疑,反正比起這小事,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問。    
  「那個──洛詩音,你跟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易龍牙先是拖長了一下音節,整理好思緒便是問及問題的核心。    
  「呃……我跟她……該怎麼說好……我其實也不清楚,那是我……」不適應於眾人的關切目光,洛詩音說話有明顯的不順,不過意思上仍能表達出來。    
  從她的口中聽來,其實她跟理卡並不認識,只是在她離開清海城旅行不久,在西行中途,她是給一處林景吸引,由大道轉入小路,而在她進到樹林,畫具都未取出來,強烈的人類吆喝聲是把沉醉於林景的她喚回神來。    
  或許因旅行變得大膽,又或是人類的好奇因子作怪,總之聽見吆喝聲時,她倒是沒顧及自己的立場──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女子,居然循聲而走,一直深入到樹林的深處。    
  當她來到傳出吆喝聲的場所時,她第一眼就是看到本應直立的樹木變得東歪西倒,有的更甚至斷掉,換言之,場中是一片混亂。而就在這個混亂的場中,雖不能以屍骸遍地形容,不過屍體是很容易看見,有的壓在斷掉的樹下,有的則是掛到樹枝上,唯有一人是場中的倖存者。    
  說到這兒,洛詩音向理卡比了一下:「就是那位小姐了。」    
  當時的理卡身子有大半是血,染紅的雙手緊握著一根斷裂的騎士槍。因傷關係,她的意識是處於模糊狀態,洛詩音被場面嚇呆,半晌,才下定決心趨近。那時理卡幾乎和昏了沒分別,沒辦法完整回應洛詩音的發問,僅是用最後的精神和力氣不斷念喃。    
  「『葵花……幫忙……易龍牙……那些人……在港城……』那時她就是不斷這樣念著這些。」    
  說到這兒,洛詩音其實也有點尷尬,在那些字詞中,她最先有反應的是易龍牙的名字。對於曾兩度幫自己解困的人,她是深刻的記到心頭,而自問沒法丟下傷者不管,手上又握有線索,最終決定把理卡帶到港城,一盡人事。    
  依著記憶所及,洛詩音是先去港羽學院,而不消說,易龍牙雖不在其中,但以他的名氣,想要得知他的住處並不算艱難,不過稍為湊巧的是,告訴她葵花居所在的人是藍水影,所以即使聽見特異門鈴聲,也沒被嚇得逃開。    
  「你……也很厲害嘛,普通人是辦不到這地步。」聽完後,姬月華高聲的說著,不知是贊還是損。    
  普通人士見著戰鬥後的凌亂,沒即時跑開,還能上前已是需要勇氣,更不用說,憑理卡昏倒前的片言隻語,她就敢把人帶到港城,而且還幫忙找人,這委實讓眾人訝異。    
  「連我們也未必辦到這程度。」雪櫻說得很認真。    
  「那是……我也不曉得,不過,那時我覺得能夠幫上忙,所以就是行動了。」被說得不好意思,洛詩音生硬笑著,同時偷瞄易龍牙,能夠促使她這樣反常的原因,很大原因是落在這個人身上。    
  作為畫家也好、作為女性也好,她向來被友人公認為充滿感性和幻想的人,所以畫畫起來,作品也比別人更有感情和用心得多,而因此緣故,她其實對登場方式戲劇化又曾兩度幫自己解困的易龍牙是存有很大好感,一旦想到有理由去找他,就是停不下來,要付諸實行。    
  「怎麼說也好,你還蠻厲害。」    
  易龍牙一臉認真說過後,理卡的檢查也結束了。    
  凌素清漠然地掃視各人,道:「她沒事,只是虛耗過度和力量反傷。」    
  凌素清掃視各人間,倒是特別對洛詩音感興趣,冰冷的目光刻意多徘徊她的臉上,這是使得不熟悉她的洛詩音感到不安,逕自小退一步。    
  「應急也差不多,等玉姐回來再說。」沒在意洛詩音的舉動,凌素清已見怪不怪,續談理卡。    
  不過一般的應急處理早給洛詩音完好地辦好,而深入的治療則因為不趕時間,凌素清是認為待孫明玉回來再做,會比自己等人動手更好。    
  簡短的說畢,凌素清眉頭忽然急皺,以一言不發的突兀態度自行坐到就近的沙發上。    
  「素清,你怎麼了?」還道凌素清是看理卡看得連自己也出問題,雪櫻緊張地問說,不過這份擔心是不可能得到誠實答覆。    
  「有點不舒服,先回房。」凌素清臉頰略紅,橫了易龍牙一眼,便是逕自走上樓梯。    
  她的實際狀況,眾女是不清楚,不過她會說沒事那也不會有什麼問題,至於給她橫眼的易龍牙,則是心有餘而沒法子幫忙。    
  當他想跟上凌素清,殊不知對方卻像知道他的想法,兩腳已踏上階級的凌素清回頭一望,先是跟易龍牙四目交投,下一刻則是用深刻的目光瞟視全不知情的洛詩音。    
  哪怕沒有言語,但易龍牙就是明白她是要自己好好刺探那位畫家小姐,她素來就對不是家人的外人冷漠得很。    
  既然她親自「命令」,易龍牙自不敢不從,但才打消跟上的念頭的他,倒是對冰美人雙手合十,博得她沒好氣的瞪視。    
  「昨晚好像……太激動了。」    
  當凌素清消失,稍稍懺悔昨晚的激烈後,易龍牙便是把目光移及身旁的洛詩音,想道:「要刺探她嗎?」    
  對易龍牙的視線彷彿特別敏感,本來專注於昏迷的理卡被姬月華和莉莎二人扶起的洛詩音,一瞬間是轉頭看來。    
  「呃……嘻。」當她觸及易龍牙的疑惑目光,倒是低呼出來,然後又意識到自己的失禮,尷尬地低頭笑道。    
  瞧見她這種有趣的反應,易龍牙真是很懷疑自己有沒有必要去試她。    
  「真傷腦筋耶!」                  
第二十一集 第八章 畫家的委託    
  「洛小姐。」    
  「是的,還有什麼事?」聽見菲娜呼喚,洛詩音立即應聲。    
  此時廳上,也只剩下四人,菲娜以及雪櫻,易龍牙亦然,至於洛詩音也留在這兒,目送理卡被兩名女性扶上樓梯到消失後,她找不到理由主動開口。    
  「是這樣的……我想起你不是說來到港城,就是即刻找龍牙,我想你到現在應該還未有地方下榻……那個……就是說如果不介意,你或許可以留下來。」    
  「唔!」聽見菲娜的邀請,一旁的雪櫻倒愕視於她。    
  然而當她們的眼神稍作交流,雪櫻是放下訝異,既是禮貌也是手段,菲娜會留下洛詩音,其實就是想待孫明玉回來後,能夠刺探她的虛實。    
  雖然懷疑洛詩音這類人會讓她感到不快,只是從事件本身的嚴重性來看,這種手段也是必要的,或許說不墮天那邊還未完全解決,她實在不願多增不確定的危險。    
  「那……可以嗎?」洛詩音喜出望外,住宿問題她不是全沒想過,如果葵花居真能收留她,實是再好不過。    
  「嗯,這不成問題。」易龍牙鼓勵地說完後,稍微一頓,續道:「這兒不缺房間。」    
  在公在私,洛詩音能留下都對他有好處。    
  被二人勸說,還有另一人也給予友善的笑意,洛詩音倒是沒拒絕理由,是故,她點頭答應。    
  「洛小姐,你其他行李在哪兒托管,我們可以幫忙的。」    
  雪櫻看洛詩音只有一個旅行用背包,本想說她既然出來旅行,行李應不止這樣少,但想不到洛詩音聞言後,搖手說出自己帶出來的就這點份量,根本沒有其他行李。    
  「抱歉,我從未旅行過……這樣很奇怪嗎?」瞧見三人露出的訝異表情,使得洛詩音尷尬多作解說。    
  雪櫻輕咳一聲,說道:「我不是說這不適合旅行……如果僅在城鎮間移動,而且是開車子,這點份量勉強可以,但你說是長途旅行,就這點兒份量是不行的。」    
  對於不熟悉外出旅行,雪櫻並沒有取笑她的打算,稍稍的訝異過後便是回復過來,以認真正經的口吻告誡著。    
  「原來是這樣,看樣子,我好像太衝動了。」    
  「不是好像,而是事實。」易龍牙心中雖是這樣苦笑,但臉上倒是回復自然,道:「說起來,其實你為什麼出來旅行?」    
  他在無意下相當直接的問說,人家旅行的目的可沒必要跟他說。    
  然而洛詩音本就沒什麼脾氣,再加上目的又不是偷偷摸摸,聞言後,也沒表現出不高興,乾笑說:「也沒特別原因……我只是想出來旅行。」    
  「有什麼隱瞞嗎?」    
  易龍牙瞧她的神情總覺得她有點言不由衷,只不過沒理由當面戳破,他和兩女聽過就算,沒追問深究,然而他們不問,反而輪到洛詩音有問題。    
  或許人數減少又或時間的關係,此時洛詩音的緊張明顯放緩下來,用著聊天似的口吻,把心底的好奇說了出來:「請問……你們是真的住在這兒嗎?」    
  葵花街這條死街,要說洛詩音沒留心才怪。當扶著理卡來時,一路看著兩旁陰森殘破的建築物,她是幾度萌生退意,要不是藍水影早早再三強調葵花街是條死街的話,她大概不能來到,然而就算來到,她對於易龍牙等人會住於這種地方也有天大的疑問。    
  對於這類質疑已是司空見慣,三人亦沒表現出介懷樣子。    
  易龍牙笑說:「是的,雖然氣氛不正常,但我們真的住在這兒。」    
  「那樣……那樣……你們真大膽。」易龍牙爽快承認,反教洛詩音有點接不下去,支吾好一會才勉強吐出感想。    
  「也不算大膽,氣氛雖然可怕,但習慣後反而會覺得清靜。」    
  「清靜?這樣算是吧!」    
  菲娜沒好氣白了易龍牙一眼,這種搖擺的附和比直言否定還要可惡。    
  「能夠習慣下來也是很厲害,你……對了,我還未請教你們的名字。」當洛詩音說到中途,彷彿記起什麼,忽然間改變話題。    
  此時她才想起,除了易龍牙外,她是不懂怎麼稱呼菲娜和雪櫻。    
  「咦!真是失禮,抱歉,我們都沒自我介紹過。」被洛詩音一提,菲娜立時掩口低呼。    
  應門時認出理卡,她就迫不及待把人請進來,而回到廳上又忘記作自我介紹,現在想起來,她和雪櫻都覺得蠻失禮,分別自我介紹著。    
  「我叫菲娜,菲娜.蘭格爾度,是這兒的住客。」    
  「我是倉島雪櫻,亦是這兒的住客。」    
  聽見菲娜的姓名,洛詩音忽然有瞬間疑惑,但很快就自行搖頭否定,比起不著邊際的狐疑,她倒是發現有另一件事更值得在意。    
  「你們都是這兒的住客……易先生也住在這兒……那你們不就是……」接下來的同居二字,她卡在喉間說不出來,不知是因為覺得這用字是唐突失禮,抑或是她本人抗拒這個猜想。    
  洛詩音的問語能讓兩女尷尬,但對易龍牙倒是沒什麼效果,搔了搔臉頰的笑說:「我們是在同居。」    
  「龍君!你的語氣別這樣曖昧!」受不了洛詩音的訝異目光,雪櫻以刀鞘的一端往易龍牙的腳背刺下。    
  痛得易龍牙幾乎要叫出來,急道:「雪、雪櫻……你……我的語氣……哪有曖昧……」    
  捫心自問,他不覺有問題,不過……    
  「吵死了!」雪櫻用如此三字打發他後,便是臉上泛紅的朝洛詩音解釋說:「龍君,是這兒的管家,所以……即是沒其他意思。」    
  「就是那樣,洛小姐,請不要誤會。」    
  雖她倆是這樣說,然而從慌亂尷尬語氣聽來,與其說她們留有餘地,倒不如說她們沒打算要徹底否定那個誤會的可能性。    
  當然,經歷昨晚一事,易龍牙倒是心虛起來,忘掉腳背痛楚,別過臉低念:「我有其他意思嗎?」    
  「原來是這樣,好像有點複雜,其實這兒是宿舍吧?」苦惱一會,洛詩音還是難以為葵花居定下性質,說宿舍不像,要說合租,地方又太大。    
  「不是宿舍,這兒和普通的住所一樣的,我們只是因為各種關係,所以很自然住在一起,也方便工作。」雪櫻並不願用宿舍來形容葵花居。    
  而聽她的解說,洛詩音惑然道:「工作?」    
  「我們的工作有點特別,我們是傭兵來的。」    
  「咦!你們是傭……兵?」起初聽見,還以為自己被戲弄,然而望及到雪櫻身上的衣服和佩刀後,洛詩音不禁相信過來,六大世外之境的人會當上傭兵倒是很適合:「真想不到,很意外!」    
  她誠實說出感想,傭兵雖然不是珍禽異獸,只是常人實難得會遇上一個。    
  然而就在洛詩音佩服過後,三人也未說什麼,倒是發現到她的眼神是由意外變得出神。    
  在三人想開口問及她狀況時,她竟大步踏前,迫近易龍牙,凝視於他,急說:「請不怪我唐突,傭兵是接受委託而工作,沒錯吧!」    
  「呃……啊……就是這樣。」給她語氣迫切的問著,易龍牙意外之下也是點頭回答,傭兵會接受委託而工作是很基本的事。    
  「那麼你們可不可以接受我的委託?」    
  「洛小姐,你沒事吧?」由單純聊天扯到工作,菲娜顯然感到無所適從。    
  「我沒有事,只是我真的想委託你們,因為有一件事我想辦,但就我一人會很難辦到的,所以我想請你們幫助我。」    
  三人用著眼神交流心底的詭異,對於她突然委託都有點接受不來。    
  易龍牙呆然片刻,皺眉道:「洛詩音,那個委託的事,你不如先說清楚好嗎?」    
  心中有了計較,他想聽過詳情再談,而沒主意的兩女則贊同點頭,委託的答應與否,總要聽過內容才能決定。    
  而就像意識到剛才是在強人所難,洛詩音乾笑兩聲再說聲抱歉後,深呼吸一次,下定決心似的道:「這個委託,是要由一個畫展說起……」    
  當她整理好思緒,便是徐徐說出她出來旅行的主因。    
  今年正好畢業於美術大學,洛詩音和她的朋友就因為慶祝,所以決定要去酒吧狂歡一晚,而本來這一切都是沒有問題,唯獨有異樣的要素摻雜其中,讓洛詩音要出來旅行。    
  酒吧這種地方,情報流動量可說是非常高的地方,而在當晚喝得微醉的她,則是在找洗手間時,誤進酒吧後巷,就像某種戲劇化的發展,走錯地方的她還未及細想,耳邊便是聽到躲在暗巷一角傳來人聲的對話,而令她一瞬間清醒的則是「名畫」二字。    
  四月上旬左右的時間,清杭鎮在鎮長伊洛發起下,辦了一個以油畫作主角,為期半個月的畫展,而其中的油畫大多是價值不菲,五百萬銀元以上的名畫絕不下於三十多張,而那二人的對話核心就是這些名畫。    
  「他們是想搶劫名畫嗎?」聽到這兒,易龍牙提出疑問。    
  洛詩音先是點頭,但接下又搖頭。    
  想當然,要策劃那種大型行動的主謀,是不可能在後巷這種不安全地方商量,那兩人不過是藉某些渠道知曉有人打名畫主意,商量要不要趁火打劫,前去分一杯羹。    
  亦即是說,那兩人在案件中並不是大人物,不過他們是供出一個滿震撼的情報給洛詩音知曉,但當時的她卻因為意識不怎麼清醒,而且就算相信也沒有證據,所以她選擇當作沒聽過。    
  而她會後悔沒把事情說出來,則是在畫展完滿結束後,多張油畫被狩獵時開始。    
  「油畫被狩獵?我怎麼不知有這新聞?」易龍牙蠻感訝異的問著,伊洛發起的那個畫展,他們葵花居可是有份幫忙運送油畫。    
  雪櫻茫然的搖頭,而菲娜想了一下,語氣猶豫的說道:「這事新聞好像有報過,那應該是四月二十幾號時的事……當時你還未回來,所以不知道也不奇怪。」    
  再者,以他回來後的狀態,就算新聞有報也不會上心,雪櫻如此想著,但才剛想了一下,她倒是自嘲自己不也因為擔心易龍牙,所以連這個新聞也忘掉了九成,好歹,當天她是其中一名運送油畫的成員。    
  「那你是因為沒說出來才後悔嗎?」明白到自己為什麼不曉得,易龍牙便是把話題帶回主題上。    
  然而聽見他的問法,洛詩音苦笑道:「不是這樣,我並沒那麼偉大,對不起,雖然事發後,我也認為自己有錯,但令我後悔的是我母親唯一留下來的作品也給奪走了。」    
  「唔?」、「咦?」、「什?」    
  各自吐出不同程度的惑然音節,三人都給她的解說搞得有點混亂過頭。    
  「怎麼扯到她的母親身上?」三人心底同時有種疑問。    
  似乎理解到三人的疑問,洛詩音苦笑說:「要說清楚很難,不過我的父母因為在我很小時就離去,所以我自小就一直跟伯父他們住在一起,而作為畫家的母親的成名作品也因為托管關係,一直都由伯父保管……所以……」    
  說到這處,三人都感到她是很為難,不過她深呼吸一下,倒是能繼續說下去。    
  雖說托管通常是到十八歲為止,然而洛詩音的狀況是其伯父使計把托管時間延長至她大學畢業為止,美其名是要她用美術大學畢業的畫家身份去承繼這一份遺產,實際上是多佔有此畫數年時光,讓他能賺取更多錢和名聲。    
  收下伊洛的「禮物」把畫借出參展,亦是其伯父私下決定的事,洛詩音事前根本毫不知情,而直到事發後,本著終能承繼母親作品的她在知曉油畫被狩獵後,可是後悔難得過要死,而且因為她的伯父對此事愛理不理,反正油畫回來也不再屬於他,所以他的態度敷衍得讓洛詩音確信他並不打算把油畫追回。    
  「所以你才會出來旅行尋畫?」雪櫻的意外就差沒有在臉上寫上意外二字。    
  洛詩音急說:「是的,因為我知道那些油畫會被送到哪兒,如果能盡早到戒海城的話……」    
  「盡早的話又能怎樣?」易龍牙皺眉反問,語氣雖是嚴肅,明著不贊成洛詩音的魯莽行動,然而也只是不贊成,沒苛責她的意思,順帶理解到她為什麼會這樣沒準備就出來遠行。    
  被間接問出自己是無能為力,即使找到也沒可能成功要回油畫,洛詩音帶哀傷的道:「我知道,所以我才想……才想說委託你,如果是傭兵的話,我想應該會幫到我的。」    
  傭兵不是萬能,然而在她的事上,傭兵的確能幫到她。不過說實話,打從她一開始就沒委託甚至忘掉傭兵存在這點來看,要不是她比較信任易龍牙,恐怕也不會想到找傭兵幫忙,這世界總有寧願被債務迫死,就不肯問人借錢的人。    
  說白一點,她現在並不是找傭兵,而是以委託作藉口請可相信的人來幫忙。    
  「要幫忙嗎?」易龍牙心中自問。    
  最近有很多事要忙,而且不墮天還可能有餘波未了,他不想就這樣離開,再說最要緊還是凌素清,然而另一方面,委託本身是令他有種使命感,這種大型事件遇不著就罷,現在遇上契機,他實在不想拒絕洛詩音的請求。    
  「洛小姐。」    
  「是的?」聽見菲娜忽然喚著自己,洛詩音反射性應說後,倒是留意到對方的神情是凝重起來。    
  菲娜欲言又止,才問說:「洛小姐,你知不知道當時有多少張畫被搶去?」    
  「十七張。」    
  聽見回答,菲娜的臉色並沒好轉過來,在三人眼下,逕自默念過數字一遍後,即問說:「那你記不記得當中的畫有沒有一張『黃昏的田園』?」    
  「黃昏的田園,那是冬葉的作……呃,我記起了,你是不是冬葉小姐的親人?」提到該作品,洛詩音的腦海閃出靈光,想到略有名氣的畫家冬葉的另一個名號,她是一臉意外的看著菲娜。    
  那一位冬葉除了這名字外,現在多被稱作蘭格爾度夫人。    
  「冬葉……那不就是……」    
  意外的不止一人,當易龍牙和雪櫻聽過後,都是用奇妙的目光盯住菲娜。    
  而看見他倆的反應,菲娜苦笑道:「那是我母親的筆名,洛小姐,我母親的作品有沒有被搶去?」    
  聽見菲娜的承認,洛詩音臉上反而流露出糟糕的神色,坐立不安的道:「它沒有被搶,只是……」    
  「只是怎麼了?」    
  「只是那張畫被火燒到。」    
  菲娜立時倒抽涼氣。                  
第二十一集 第九章 準備    
  「……被火燒到,是指沒了嗎?」半晌,雪櫻慎重地追問。    
  「不全是,只不過沒了大半,我記得那張畫,冬葉好像特別喜歡。」    
  洛詩音才剛說完,菲娜即無奈長歎,道:「那是她自信的力作之一,想不到……比被搶去還糟糕。」    
  被搶去的話還有機會完整取回來,但被火燒到卻是神仙也救不了,菲娜大概想到母親知曉那張畫的狀況後,會有多傷心。    
  「你沒事吧?」料不到會扯至菲娜母親,易龍牙把手搭在她肩上,怪聲問說。    
  「沒事,只是……唉,我明知道她的畫參加那展覽,但出事時我竟然沒多關心,心情有點糟糕。」要不是給洛詩音「打擾」,菲娜還真忘掉了這檔事,然而她苦笑說畢,神色一斂,說道:「這個委託我要答應。」    
  「理由十分充份。」雪櫻心中如此想說。    
  「真的!」聽見菲娜要答應委託,洛詩音立時喜形於色。    
  不過這可苦了易龍牙,本來這委託已經讓他為難,到現在連菲娜也扯到其中,他不知該慶幸逃離矛盾還是該為天意幫他做選擇而發愁,攤手說:「這件事好像輪不到我拒絕,委託就接下來吧!」    
  「那太好了。」    
  以微笑應付過洛詩音的高興後,易龍牙轉問及雪櫻,不過後者是沮喪的搖頭,道:「不行,明港大學的畢業禮不能缺席。」    
  所以,這委託她不能一起。    
  「這樣或許也好。」易龍牙心中念著。    
  「那……這委託不行嗎?」雪櫻的拒絕是讓洛詩音敏感地急問。    
  「我不是拒絕委託,洛小姐。」雪櫻聽出她在誤會,立時搖手說明,道:「就算我不成,他們也會跟你一起的。」    
  「你放心,雖然我還不成熟,但是龍牙他很可靠的。」菲娜反而擔心洛詩音會質疑戰力問題。    
  「他的確很可靠。」雪櫻附和的說著。    
  然而給二女讚賞著的人卻心不在焉,當他皺眉呆然半晌,發覺到三女的目光正注視自己,他立時想到自己的失態,道:「那個……抱歉,我有在聽……你們先聊著,我有事要失陪一會。」    
  說至中途,他的心情就更見鬱悶,連洛詩音也看得出他在煩惱,不過沒需要問到,他接下來就是改變話語,忽然提出離席。    
  「唔?」    
  聽見他的要求,三女雖是狐疑,但都沒阻礙他。    
  易龍牙離開客廳,直上二樓後,便敲起仙霞閣的房門:「素清,睡了沒有?」    
  「進來。」    
  得到房間主人允准,易龍牙立刻推開房門,走進神州風味極為濃厚的房間,當他把目光移到床上後,即看到上身挺直,而下身則埋在被子內的凌素清。    
  此時的她與昨晚差不多,身上只穿一件單薄的連身白衣,要是在前天,她是不可能以這無防備的姿態露面,瞬間把易龍牙的注意力吸掉大半。    
  「別看,怎麼了?」問話時,她滲入了不少催促意味,她又不是為了被觀賞才讓他打擾自己的休息。    
  易龍牙尷尬地搔了搔泛紅的臉頰,乾笑一聲後,道:「那個……何時看都很誘人,不、不是,我是有點事來找你。」    
  他邊說邊走至床前,腦海中是想找椅子,但現實他是坐在床緣。    
  「是關於那個洛詩音嗎?」看穿來人抱持什麼心態,凌素清沒反對他的行為,這種沒慾望單純地想更親近對方的行為,她還蠻喜歡。不過說起話來,她的語調仍是冷冰冰。    
  「嘿,是的……」易龍牙訕訕一笑,即談起洛詩音的委託。    
  聽過後,凌素清十指交扣,放在小腹上拱起,冷然道:「你的意思,就是想答應委託?」    
  「不是想,我答應了……因為連菲娜也扯到裡面,所以……」    
  未等他說完,凌素清的眉頭略皺,道:「這個時候,你能夠離開嗎?」    
  先不管不墮天對葵花居的威脅仍可能存在,單就是在她調整心意時,他竟然選擇離開,乍聽下去,易龍牙也覺得答應委託是不太好。    
  「素清,抱歉啦,我知道這時候離開,會有點不妥,不過這件事不能不管。」    
  「別說得這樣認真,如果這件事不是扯到菲娜,你真的會肯離開嗎?」    
  「呃……咦,這個……什麼嘛,別懷疑我的人格好嗎!」易龍牙回答前的片刻猶豫,已是把最真實答案反映出來。    
  面對他後面的惱羞成怒,凌素清輕吐蘭香,說:「懂得分家人和外人是好事來的,我很贊成的。」    
  她比易龍牙還要冷漠,停了片刻,續說:「有必要就去吧,我認識的小易並不冷血。」    
  為結尾那個形容詞稍稍皺眉,易龍牙憂慮道:「但這時離開你,並不好吧!」    
  「笨,我只是在調整那個之後的心情……心意……才……才是沒打算改變……咳,只要你肯回來,我就會等你,所以別想太多。」凌素清清冷的臉頰泛起紅暈,不著痕跡地把臉別到一旁,支吾道:「我昨晚……不是已說了很多遍那個嗎……」    
  說過很多遍什麼,還真只有他二人才知曉,不過想來是熱戀中的肉麻耳語,單從易龍牙那張回想寶貴回憶的樣子,這推斷應是十中八九。    
  「說起來,你還痛吧!」想回昨晚的戰事,易龍牙的手開始不規矩起來,隔著被子在凌素清小腹上按下。    
  「別耍壞,既然你已有決定,快走,我要睡。」    
  花了大半晚時間進修加實習,凌素清是徹底體會得寸進尺的真意,伸手拉起易龍牙的耳朵,雖然對自己說不要在意,但下體傳來的感覺是讓冷淡的她感到煩躁,可不能再……    
  「那我走了。」    
  「嗯!」    
  略微失望即回復精神,輕啄過凌素清的櫻唇,易龍牙才緩步離開仙霞閣。    
  當他離開仙霞閣後,凌素清呆望那扇關起的房門,低喃道:「菲娜嗎……算了,這樣也沒不好。」    
  不知她想什麼,但當感受唇上的殘留觸感,她倒是帶著淺笑輕易入睡。    
  然而相較於她的安然入眠,才離開她房間不久的易龍牙,卻是受到壓力。    
  「呃……咦,怎麼這樣盯住……不,你們怎麼站在這兒?」    
  離開了房間後,易龍牙第一眼就是見到菲娜和雪櫻正皺眉地盯住自己,雖然沒動作,但無形的壓力是迫使他有點窒礙……還是說,其實他心中有鬼?    
  「這才是我們要問你的,突然走來找素清,好奇怪。」雪櫻滿困擾似的皺眉。    
  菲娜雖沒說話,但是她的表情跟雪櫻幾乎如出一轍。    
  「那個……我是……委託嘛,因為有委託,所以有點事要跟她商量。」    
  這番說辭雖有人自認為應能混過去,但是聞言後,兩女的不悅就更甚。    
  雪櫻不解的道:「為什麼要撇下我們,反而要找素清商量,好奇怪。」    
  「咦……那個……一定要答嗎?」    
  「這是最好選擇。」菲娜略帶幽怨的說著。    
  「也……也沒什麼……我只是昨晚答應過今天要跟她出去一下,所以囉……我是來交待的。」    
  雖然他跟凌素清本意就是想隱瞞,但是眼下的謊言卻不只出於此「本意」的簡單,直覺是告訴他絕對不能誠實,不然會遭逢非常可怕的危險。    
  快速的眨了數眼,雪櫻也不是說懷疑,倒是自然的道:「就是這樣?」    
  「當、當然,不然還會是什麼……我這樣有問題嗎?」    
  瞧她們表示恍然信服的神情,他倒是配合氣氛和話題反問二女。    
  「問題是沒有,不過突然留下我們,你卻來找素清商量委託,這樣子的感覺很不好。」菲娜老實的說出感想,要商量委託卻不是找一同接下的她,退一步來講,也不是找知道事情原委的雪櫻,反而是找凌素清來商量,這種奇怪的差別待遇其實是讓她們不爽和莫名其妙的煩躁。    
  易龍牙雖然露出恍然神色,但心底卻是喊出不妙,稍一遲疑,即道:「真是抱歉……對了,洛詩音她人呢?」    
  「她還在廳上,是時候要回去……別讓人家等太久。」    
  兩女是給他成功轉移注意力,菲娜以意外的語氣說畢,雪櫻立時補上道:「龍君,沒別的事就快跟來。」    
  「是了。」    
  應說過後,兩女逕自走下了樓梯,至於在她們身後的易龍牙,臉色卻有著異樣嚴肅。    
  「真差勁,差點忘記團隊戀愛的麻煩……蠢才!」    
  有過不少經歷,易龍牙是為自己的不謹慎而大罵,團隊戀愛本來就容易讓同伴產生隔閡,這類不爽厚此薄彼的狀況是蠻常見。    
  說到底,本來立場上應公平相互對待,卻突然有某些人得到優待,就算理智明白到戀人就該如此,不過要同伴接受和往昔不同的差別感總會帶來麻煩,而且戀愛本來就能影響到週遭的人,不少團隊就因多角關係而分裂甚至相互殘殺,雖然他還未認真看待到這層面,但團隊戀愛會造就危險這點,他是相當戒備。    
  「真是亂七八糟,嘖!」    
  煩躁地用雙手拍了一下臉頰,他決定收拾心情,這方面屬於次要,要首要處理的是洛詩音的委託。    
  「盡快解決吧!」    
  得出結論把心情收拾至平常後,易龍牙才敢提步跟上兩女的路線回廳。    
  「易先生。」    
  甫看到易龍牙回廳,正跟兩女交談的洛詩音明顯多回幾分精神,儘管菲娜和雪櫻都很親切,然而易龍牙是能讓她安心。    
  「抱歉,有些事要忙……咳,好了,那你們談到哪兒?」    
  雖然道歉時的態度輕浮,不過決心盡快解決委託的他,朝三女雙手合十道歉後,立刻問起了她們討論到什麼程度。    
  「才剛說到行程。」稍微一頓,待得易龍牙坐到沙發後,菲娜才續道:「明天出發應該沒問題吧?」    
  「這麼急?」    
  初聽之際,易龍牙其實認定太急,不過想到委託,他是點頭明白過來,時間不是無限制給予,勿論油畫安危,賊人可不是收藏家,油畫只是換錢的道具,並不是用來收藏,而一旦轉手,追回的難度就高得多。    
  「我是沒問題。」    
  聞言,洛詩音輕撫著胸口,就委託人的立場,她是最擔心時間不足的人,所以她是最堅持要盡早起行。    
  「那明天就拜託你們兩位了。」    
  「嗯!」易龍牙和菲娜同聲應說。    
  由不平凡的客人搖身變成委託人,當莉莎和姬月華回廳知曉這消息,臉上頓露出驚異和期待的神色,在震驚中也期待把賊人們揪出來,然而就在雪櫻提醒她們還有畢業典禮,期待立刻換成失落。    
  至於孫明玉、席紫苑等人回來時,得知洛詩音的委託,除了冷靜得叫人搖頭的席悠悠外,反應大抵脫不出訝異的範疇,而受制於不墮天可能有的餘波,孫明玉是被迫得留於港城,而其他人無一例外,知道易龍牙會跟去的話,就毋需擔心那麼多。    
  而相較於委託能輕鬆接受的態度,對於理卡的重創,各人反而是比較多慮和沉重。理卡的重創是看得到的,但更糟糕的是她一心想保護的人物,竟然不在她身邊,某種意義上,比起重創但沒生命危險的理卡,她的主人尤加莉的處境應該更不好才對。    
  「應該是陷於什麼危機吧!」這個推測是出自莉莎的嘴巴,至於她的對象,則是留於客房內的數人。    
  此時,孫明玉正用念術盡可能地幫忙理卡回復,而姬月華和雪櫻則是跟莉莎談著理卡的事。    
  尤加莉會陷於危機,這基本上不難想像,姬月華雙手抱胸道:「或許她們只是失散了。」    
  就算沒說清楚,但跟她同居多年,姬月華可聽得明白,莉莎推測的危機是指人為因素。    
  「雖然不是沒可能,不過你是這樣想嗎?」要雪櫻在危機和失散兩者選一,以她的個性而言,肯定是前者無異。至於給雪櫻問著的姬月華,猶豫了一下,即正色道:「哪可能。」    
  比起失散,她其實更偏向尤加莉現下陷於危地這推測,親眼看過理卡的嚴重傷勢,要她相信這僅是單純的失散,委實沒什麼可能。    
  「就是說,所以理卡應該是為了救尤加莉,才會跟人拚命到傷成……」    
  當莉莎用著正經口吻說著時,冷不防給人從後賞了記爆栗,不單是她,就連雪櫻和姬月華也給了賞個痛快。    
  「痛,玉姐,怎麼揍人了!」莉莎詭異地問說,也順帶問出另兩人的想法。    
  不過問話一出,孫明玉沒好氣白了她一眼,再賞了爆栗給她,氣道:「還敢問,你們很吵喔,傷者是需要安靜的,理卡不像龍牙那樣強得沒話說!」    
  「嗚──痛!我也不像小牙強啦!」連吃兩記爆栗,莉莎忍不住拿易龍牙作擋箭牌……不曉得本人聽到後會作什麼感想。    
  「別鬧了。」孫明玉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沒跟著瞎鬧下去。    
  而她們一停,雪櫻即問說:「玉姐,理卡的情況怎樣?」    
  「嗯唔──」沒意義的音節稍稍拉長,孫明玉手按臉頰,歎說:「性命沒大礙,但是被反傷得很厲害。」    
  「玉姐,那要送她到醫院嗎?」姬月華皺眉問著。    
  對於送院此事,孫明玉考慮一會後,搖頭道:「最好不要,她是因為戰鬥受傷,但她又不是傭兵,追究起來醫院可能會叫警察過來,把她送院反而更麻煩。」    
  雖然她的治療不能稱好得過醫院,但卻不會差太多,只要不關乎生病,處理傷勢這等事,她絕對勝任有餘,葵花居的領袖才不是隨便給她當上。    
  「說得也對,那麼……玉姐,你想到她和尤加莉的情況嗎?」姬月華同意過後,倒是問起孫明玉對事件的想法,而這問題也是另二人想問的事。    
  吐出一口濁氣,孫明玉無奈的搖頭:「想不到,就算她的確受了重傷,也未必跟尤加莉有關,而且洛詩音也有說謊的可能。」    
  她們三人之前的對話,近在咫尺的她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你懷疑洛詩音?」莉莎一臉意外的發問。    
  「嗯,就普通人而言,目睹戰鬥還敢上前,這還不算罕見,性別同樣是女,危機意識也應該會降低很多,然而她將理卡確切送來,反而不交給警察,這未免太可疑了……時間對她來說應該很寶貴才是的。」    
  堅持行程盡早的人,卻會浪費時間於陌生人身上,這不叫可疑還能叫什麼?    
  「要提醒他們嗎?」姬月華雖是自問,不過另外三人都清楚聽著。    
  孫明玉道:「嗯,不過菲娜應該沒懷疑,至於龍牙,他就算沒懷疑,也……」    
  她沒接續說下去,不過三女就是會意過來。    
  雖然看不出易龍牙有沒有懷疑過洛詩音,然而客觀上,他處理的方式其實很簡單直接,除了有理由的菲娜外,葵花居所有人仍留於港城,戰力保持充裕,至於委託方面,他又絕對有能力照顧唯一的菲娜。    
  所以不論有懷疑,抑或不懷疑,最好的處理方式大概都是這樣子。    
  「怎麼說明天也要提醒他們。」雪櫻的堅持並沒人反對。    
  然而接續她的話,莉莎卻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道:「是了,素清還在睡嗎?」    
  「是喔……說起來,她晚飯時還在睡,今天有大半天都在睡。」姬月華聳肩說著。    
  雪櫻點頭道:「她好像很累似的。」    
  「很累……是昨晚積下吧,小牙迷糊時就特別麻煩,又多要求。」分不出是煩厭還是無奈,莉莎彷彿想到什麼,不滿地嚷說。    
  沒有多作追究,莉莎的感想也是其餘三人的想法。    
  孫明玉無奈一笑後,便是拍了拍手,給三人下驅逐令:「好了,別再妨礙傷者休息,今晚我來照顧她,你們快離開。」    
  「喔!」    
  同聲應說過後,三人便是退出房外。    
  至於留下來的孫明玉則坐回床旁的椅上,靠著椅背,定睛看了理卡片刻,有感的長歎:「最近都不安靜,唉──真希望能夠安安靜靜渡過純姐姐的冥壽。」                  
第二十一集 第十章 前往戒海城    
  夜晚轉眼而過,迎來清晨的第一道陽光時,孫明玉已出現在大閘前,為易龍牙三人送行。    
  「你們要小心。」    
  「嗯,我們會小心。」很一般的叮嚀,然而當菲娜應說後,想了一下,又續說:「什麼也會小心的。」    
  聽在洛詩音耳中,其實這補充是突兀的,但是對給同伴提醒過的二人,這種突兀補充自有它隱藏的真意。    
  孫明玉微微一笑,就是正式目送三人離開。    
  就在此時,圍起圍裙的凌素清也從主樓走出來,勉強瞧見那三個依稀的背影,她跟孫明玉無言地相視了一眼。    
  片刻,孫明玉笑說:「素清,感覺有點怪,龍牙和菲娜一走,感覺好像回到以前,只有我跟你和莉莎她們。」    
  「玉姐,秋天未到……再說還有早餐。」凌素清淡然說著間,是往街的另一端比了一下。    
  被凌素清說中心事,素來大方得體的孫明玉倒是臉紅起來,雖然明知很蠢,但看著兩人離開,她心底就是傷感、捨不得。    
  混雜尷尬的曖昧一笑,當她往街的另一端望去,眼見一位腰佩絕望聖劍的人走來,不由得笑說:「也對,我們還有早餐要弄。」    
  「嗯!」    
  「龍牙,我們要乘公車到離風城嗎?」離開葵花街後,菲娜便是如此問說。    
  另一提,雖說以往港城的雙層專線車,可用巴士或公車來作稱呼,不過依照官方最近得出的最終選擇,是以公車作正名。    
  聽見菲娜的提問,易龍牙聳肩道:「不了,既然是要到戒海城,那去租車會比較好。」    
  乘公車到離風城,然後又要轉車到戒海城,想起來,他寧願花點錢去租車,直接駕到戒海城為好。    
  「洛詩音,你不會介意吧!」    
  「咦,嗯,當然不介意……不過……那個我不太夠錢。」洛詩音搖手急說,付了葵花居的委託費後,即使是優惠價,她身上已沒再多金錢。    
  「啊,嘿哈──我們不是黑心的傭兵,這種錢我來出就行。」知道她在急什麼後,易龍牙失笑說道,反正沒儲蓄習慣,為了方便委託進行,這種錢他是不介意花自己的。    
  「那……拜託了。」    
  「洛小姐,其實你不用尷尬的,龍牙他有很多錢,所以花一點都不成問題,我也常這樣。」    
  菲娜原意是要洛詩音不用在意,不過話才出口,易龍牙卻是冷笑道:「菲娜……你會不會覺得自己說得太過白?」    
  「呃……這個……抱歉。」一時興起把話說得明白,菲娜慌忙地想了片刻,都想不出如何修補,所以她是很認真的道歉。    
  「嘿,以前的你,絕對不是這樣子……以前的菲娜到底跑到哪兒,我很想你喔!」見著菲娜理虧,易龍牙倒是惡質的說著。    
  這下更令菲娜尷尬,又急又氣的道:「就說了抱歉嘛,別這麼記恨好嗎,我才沒跑到哪兒!」    
  很好的表情,易龍牙堅信如果自己再玩下去隨時會遭到攻擊,所以假笑兩聲就停下來,反而在意起洛詩音。    
  「洛詩音,你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連臉色也不好起來。」    
  洛詩音臉上是帶著明顯的不自然,彷彿吃到苦澀果實似的,出神發呆,直至聽見易龍牙的話,才被喚回神來,勉強的笑道:「啊……咦,我很奇怪嗎?」    
  她的反應是讓易龍牙有說錯話的自覺,搔著臉頰,苦笑道:「又不是說奇怪,只是有點繃緊罷了。」    
  「這、這樣,真抱歉,看到你們這麼要好,我是有點意外。」    
  「唔?」、「啊……」    
  兩種不同反應,聽見洛詩音下意識的回話,菲娜是愕然,而易龍牙則是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    
  他望了一眼菲娜,道:「那是因為有很多事發生。」    
  說實話,會跟菲娜這麼要好,他是沒實際想過過程,所以要他認真說出「很多事」是指什麼,他未必說得準,然而就事實來看,他的話並沒半點錯處,因為他們的確經歷不少,才會有要好的感情。    
  然而,儘管他是回答得如此輕鬆,不過聽在洛詩音耳中,是沒可能像菲娜一樣,有那種發自心底的會心一笑,以截然不同的沮喪表情虛應一聲,便不再言語。    
  一路來自南門,憑恃傭兵身份輕鬆通過租車到出城的手續後,以兩女充當乘客、易龍牙為司機下,駕著一輛黑色轎車離開。    
  三人要到的戒海城,是位於港城的西南方,就地理而言,兩者中間是隔著大片山林和半個凶獸林,想直接前去是不可能。    
  所以最安全而快捷的路線,就是先走沿海公路,直達離風城後,再轉向西方。戒海城與離風城相距不算遠,而且中間又有高速公路連接,是很適合駕車的他們。    
  「戒海城……如果在清杭鎮那兒,嗯,的確是好選擇,犯案後往西逃跑,到那片沒人管的砂岩地帶後,可以直接走平原道路筆直南下,幾乎是直達戒海城。」    
  對港城附近以外的地理沒興趣,不過昨天有意惡補過,現在又有地圖在手,他不難想到賊人們的逃走路線。    
  一手打方向盤,粗略地看過另一手拿的地圖後,易龍牙正好聽見後座的菲娜問道:「路線沒問題嗎?」    
  「嗯,沒意外的話,大概六、七天後會到戒海城。」手臂一轉,他把地圖往後遞給菲娜。    
  「要六、七天,可以快……一點嗎?」同在後座的洛詩音不安地問說。    
  「嗯,最快也要五天,不過那對你不太好。」    
  如果撇開在離風城休息,由他和菲娜輪流持續駕駛的話,五天時間應是沒問題,不過這種方式,傭兵的他們還受得住,但普通人就很勉強。    
  「不用擔心我,我可以的,易先生,請盡可能的趕快!」    
  她的反應這麼大,倒是讓二人有點意外。    
  易龍牙乾笑兩聲,道:「嘿嘿,那個……可以是可以,你受不住就出聲吧,不過,也不用這麼拚命趕時間,那些失竊的畫可是給很多大人物關注,短時間內應該沒人敢接這些賊贓。」    
  「但莉莎小姐說過,他們可能有自己的管道散貨!」    
  「呃,她好像多嘴了……洛詩音,雖然有那種可能,不過就算他們肯冒險自行散貨,那些買主可不會冒險,有前科和對油畫有興趣的收藏家,大部份都給監視,不可能在這時進行交易。」    
  一直生活在社會光明面的洛詩音,是沒法說他是對是錯,不過能聽到還有希望,她是安定不少。    
  「不過離犯案也過了一個月,又是越區案件,那些監視警戒應該開始撒去。」    
  「時間還是很緊迫吧!」    
  洛詩音安定下來時,易龍牙和菲娜心中都有補充,算算時間,危險期其實已到尾聲,某些拆家和黑市商人,應該會夠膽去吃掉這些寶貝。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    
  聽見洛詩音這番歎說,兩人的面部肌肉是不禁抽搐了一下,心生出罪惡感。    
  「咳咳,是了,洛詩音,你為什麼會跟我們出來?」易龍牙轉移話題的問著。    
  不過安心下來的洛詩音卻一副聽不明白的表情:「這……什麼為什麼?」    
  「那個嘛,作為委託人,你也把所知的情報告訴我們,其實你可以留在港城,等我們消息,不用跟我們一起的。」    
  留她在港城,意思除了為她外,也是為自己二人著想。現在的洛詩音,好聽的說是陪傭兵出生入死,難得的說就是累贅。    
  「那是因為我有必要,如果只是等的話……我怕自己會受不了。」    
  她本來就因母親的畫被搶和心底譴責才會跑出來,要是把此事交給別人來處理,就算畫能回來,但心底的譴責卻不可能消失,她最想的是親手奪回母親的畫。    
  「抱歉,拖累了你們。」當洛詩音解釋過後,是因自己成為二人包袱一事而道歉,對於自己現在的立場意外地清楚。    
  「我們沒怪你意思。」乍聞道歉,菲娜立時搖手說著:「你的心情我們也很明白的,是這樣嗎?龍牙!」    
  「當、當然,我純粹想問一下,沒惡意的,哈哈!」姑且勿論是客套還是真心,如果他敢說不,就算是菲娜也不會輕饒他。    
  洛詩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怎麼說也好,我跟上來始終是礙事的。」    
  「那就當我們還人情給你好了,雖然相處時間不多,不過理卡可是我們的朋友,你能把她救回來,這可是個人情呢!」    
  「這件事我們也沒多謝你,你明明這麼趕時間……唔……」當菲娜附和說著間,忽然想回昨晚姬月華的特意提醒,心中立生出不協調感覺,當時洛詩音明明說是為了一個林景才中途下車,之後再遇上理卡……    
  「那、那件事不用謝的,事實上,我沒你們想的好,哈!」    
  菲娜快要陷入沉思時,洛詩音正好是為易龍牙的道謝而乾笑說著,剛好把菲娜的神智拉回現實。    
  悄然斜睨洛詩音的苦笑,與其說是害羞的她感到不知所措,菲娜更有一種她是因為要掩飾什麼才會乾笑。    
  「她不可能設計我們吧?」雖然不喜歡懷疑人,不過一想到那種不協調,菲娜免不了要抱持適當的懷疑。    
  她的個性非常普通,而且又不特別睿智和強悍,然而她只是普通卻不是會無條件相信人的傻瓜,深呼吸過後,她的語氣略略沉重,道:「洛小姐……」    
  當她想試探時,卻冷不防洛詩音打斷她的話,道:「那個,其實你不用小姐的叫我。」    
  「咦?」    
  「我說你不用小姐的叫我,那個感覺上有點怪,你直接叫我的名字或者詩音都可以。」    
  對於菲娜來說,先生夫人、公子小姐這些客套叫法,在出席聚會場合是必需,所以說慣了也不覺得突兀。然而一直聽著年齡相距不遠,甚至比自己大的女生,用著小姐來稱呼自己,洛詩音是不太能辦到,哪怕是覺得尷尬,不過仍是提出這種要求。    
  「……嗯,好的,那我叫你詩音就好了,一直用小姐的說,我也沒留意。」瞧見她那尷尬的表情,菲娜想了一下,放棄進行試探,自己和易龍牙小心一點就好了。    
  「我也插一腳,洛詩音,你其實不用喚我先生。」易龍牙倒是適時插話進來。    
  雖說不上融洽,不過聽見他這樣突然的發言,菲娜和洛詩音相視一眼後,都是不禁笑了出來。    
  「喂喂,為什麼突然間笑起來?」    
  「不知道,是因為覺得好笑,所以才笑。」    
  「沒錯,請不要介意,易先……不,易龍牙。」    
  好端端人家女生在交流感情,他一個大男人卻插一腳進來,她們就是忍不住覺得好笑。    
  然而給她們弄得糊塗的易龍牙,在聽見洛詩音的話後,皺眉地嘀咕:「哪可能不介意。」    
  這方面他是很坦白,嘀咕過後,便是把話題導回正事上,道:「恕我打擾兩位的興致,暫時停住,洛詩音,除戒海城之外,你手上還有沒有其他情報?」    
  這種打擾的確教人無力,菲娜從後座好沒氣白了他一眼,但沒任何反對聲音,至於被問著的洛詩音雖然意外,但很快就進入狀態,皺眉回想酒吧後巷的對話。    
  「抱歉,真的沒有了,當時我只是聽到他們談起那些賊人會在戒海城聚集,至於集合方法,連那兩人都不清楚。」    
  這不是意外的答案,如果連那兩個小混混都知道關乎同伴安危的集合方式,那計劃這場大型搶劫的人應該可以跳樓自殺。    
  「那樣──我們只有到戒海城才會知曉。」    
  「龍牙,你在戒海城有情報來源嗎?」遠離根據地港城,跑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菲娜自問沒有任何得到情報的管道。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幻影湖,不過最好別打這個主意,去到後,先找當地的幫派下手,那些人藏了那麼久,風聲也應該開始鬆懈,問起來比較容易。」    
  遲到也有遲到的好處,但是不是真的這麼順利,就要實際去過才知。    
  他們二人一旦交談到這方面,洛詩音頓時沒有插嘴餘地。    
  她神色複雜的偷瞄了一眼正跟易龍牙討論情報的菲娜一眼後,欲言又止,半晌,她是放棄什麼,沒精打彩似的把視線移出窗外。    
  看著那高速消逝的景物,她反而是想起自己到底是為什麼出來,道:「別想傻事,我不能再退縮的!」    
  她用著自己才能聽到的音量念著。    
  「……唔嗯!」    
  就在易龍牙三人氣氛還可以地聊著間,葵花居的廳上也有著對話。    
  起勁地打著電動的莉莎,聽見身旁的古怪音節,是用著異樣目光睨視發出古怪音節的主人。    
  此時的雪櫻,手拿的是一本言情小說,雖然不曉得她原先是看小說抑或是看莉莎打電動,但此時此刻,她的注意力明顯被什麼吸引,一臉想得出神的呆相。    
  「雪櫻,你發什麼呆?」    
  「咦,我有嗎?」    
  「有,該不會那個來了吧!」    
  「要死啦,別說得那麼下流!」身為女生,雪櫻是能瞬間理解莉莎指什麼來了,沒好氣地罵著。    
  不過對於鬧著玩的莉莎,這種責罵是沒什麼效果,她饒有興致地追問:「那你到底在想什麼?」    
  「……也沒什麼,只是有點擔心……龍牙和菲娜罷了。」瞧見莉莎的雙眼彷彿閃出精光,雪櫻稍稍猶豫便是放棄抵抗,語氣不太順暢地回答。    
  莉莎可不意外她有這份謹慎,聳聳肩,笑道:「還真像你的作風,不過有小牙跟去,你就不用那擔心。」    
  「我知道龍君很厲害,不過……」倉島景人的去向未明,如果可以的話,雪櫻其實想易龍牙留在葵花居,不過想了又想,她是討厭這種懦弱的想法,懊惱地續道:「還是沒了。」    
  「什麼叫還是沒了,你的樣子明明……」給雪櫻的反應挑起了興趣,莉莎本來想好好盤問她,但是興趣乍起,卻是受到門鈴聲的阻礙。    
  當爆炸聲響起,莉莎第一反應是瞧向大閘方向,自言道:「唔?又有客人?」    
  兩人相視一眼後,雪櫻一手執過佩刀後便是前去應門。而當一分鐘不到,莉莎看見來人時,是稍微意外的低呼出來。    
  「咦,我好像在哪兒見過你。」    
  雪櫻帶回來的是一名年輕的棕髮女子,身上穿的只是普通牛仔褲和罩衫,不過配上她冷艷的相貌,這種中性打扮還蠻適合她,然而衣著雖然一般,但細看的話,不難看到她腰間除了皮帶外,還有一條紫鞭存在。    
  「她是攝影社的社員,月華的學妹,你們應該有見過。」    
  「伊娜蒂亞學姐,上次燒烤時,我們見過一次。」    
  莉莎稍微一想,立時拍掌道:「我記起了,你叫蒼杏雨,明港大學一年級。」    
  「是的。」蒼杏雨語氣呆板的說著。    
  「是了,那你來這兒做什麼,是找月華嗎?」    
  「是的,前幾天姬學姐借了雨傘給我,所以我是來還她的。」    
  蒼杏雨晃動握傘的右手,兩女都認得這把傘的確是屬於姬月華。    
  半晌 「杏雨,那把傘還了嗎?」    
  當蒼杏雨離開主樓,回到大閘時,跟她前來的女生問說。    
  「姬學姐不在,不過倉島學姐她們說把傘放下就可以。」    
  「那應該沒問題,我們走吧!」    
  「你沒事了嗎?」    
  蒼杏雨的朋友聽見她提到自己,眉頭立時大皺,厭聲道:「嗯,好了不少,最糟糕還是前天的時候……心情真是差勁得很。」    
  雖然她口中說沒事,不過蒼杏雨想到她前天一臉不精神的陰沉,還是為她著想,道:「你不如回家休息吧!」    
  「不用,休息也去你家,要是回去見到那老頭,我會更不舒服。」    
  聽見友人不悅的發言,蒼杏雨也沒多表示,她肯休息總比不休息為好。    
  就在她們敲定了接下要到哪兒時,忽然間,葵花居對面的咖啡室卻是響起鈴鐺聲,門被人從裡面推開。    
  「……」、「咦?」、「呃!」    
  即使突然遭遇,不過席悠悠的表情卻半點沒變化過,反而兩女是被她的出現稍稍一嚇,而當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們是立刻噤聲,呆然地看著席悠悠。    
  「不算有趣。」    
  被她們兩個看著,席悠悠眼珠子輕轉,是給了這樣的感言,然後也不理會兩女的反應,逕自推開大閘回家。    
  「這是什麼人來的?」被突如其來又古怪的評語弄得糊塗,蒼杏雨邊念邊跟友人相視,只是她們都不能從對方的眼中得到想要的答案。    
  蒼杏雨的友人皺眉說:「這兒還真怪得很,這些學姐怎麼可能住到這兒。」    
  「是的,有夠奇怪,不過……有件事倒是肯定,這些學姐都不是普通人,有很高的實力。」    
  蒼杏雨說完後,她的友人是會意過來,臉色奇怪的呢喃:「尤其是剛才那個女的。」    
  二人呆看著葵花居,片刻後帶著詭異的心情步離葵花街。                  
第二十二集 第一章 淵源    
  戒海城,一個位於離風城以西的城市,規模沒港城和離風城大。    
  事實上,作為新聯邦有意打造的『三重巨都走廊』,港城、清海城和離風城不管哪一個的規模都是屬於頂尖級數,拿它們作比較,也沒幾個城市可以比得過。    
  多個政商勢力統合的是港城,商業主導的是離風城,政府獨大的則是清海城,而雖然三種不同營運方式,但它們這些年來卻是緊密合作得很,算是很罕見的現象。    
  不過雖說拿離風城與之比較是有不妥,但實際上,戒海城因為本身的問題,所以在規模和發展才會連追及離風城的背影也不行。    
  同樣以商業為主導的城市,但戒海城與離風城卻有很大不同,以金光集團為首,離風城的商家多是正當商人,手段姑且不論,他們表面上很合法就是了,然而戒海城所謂的商業卻是走上偏鋒歧途,城外城內,大型毒品培植場至少七個,中小型更是數不清。    
  毒品氾濫甚至向外傾銷,幫派不時火拚,當地政府的貪污腐敗等等,小小的一個戒海城可謂黑色事務聚合體,是以不少犯案的罪犯、逃犯,甚至到被追殺的人都會逃到這兒藏匿,堪稱犯罪者天堂。    
  當然,說的話是非常糟糕,但除非執政當局有八成是腦殘弱智,不然就算地下社會多猖狂,政府也不會容許『它』凌駕於政府本身,換言之,只要不受好奇誘惑又不走偏僻地方,旅遊人士始終是安全得很,再簡單來說……    
  『就是表面很平靜。』    
  此時天色早已換上黑幕,某輛以穩定車速行駛的出租車的車廂內,握著方向盤的易龍牙是向對方解釋著。    
  菲娜披著毛毯,側臥於後座睡去,為了接下來的換手駕駛,她需要相應的休息。很自然地,現下坐於副手席,跟易龍牙對話的便是這次委託的委託人。    
  不清楚地下社會的法則,甚至連戒海城是個怎樣的地方,洛詩音本來就是全不知曉、一頭霧水,不過當她聽過易龍牙大概的解釋,臉色已見鐵青的她不禁狐疑自己是不是不應詢問。    
  努力平伏思緒上的混亂,當她勉強控制好微亂的呼吸節奏,又問道:『戒海城真的這樣糟糕?』    
  『嗯,這是我所知道的。』    
  瞧見易龍牙苦笑點頭,她不禁沮喪的歎說:『我真的很笨。』    
  原先她是沒想過戒海城會是如此糟糕,至少以往在電視上,她也看過不少介紹戒海城的旅行特輯,即使當日聽見賊人們會在戒海城集合,她也從未想過那兒會是個魔窟。    
  仔細想想,能夠容納犯下大案的賊人的地方又哪可能正經到哪兒。如果早些些想到這點,她或許會打消出來尋畫的念頭。    
  『你也不用這樣說,況且那兒雖是危險,不過我們是有自信保護你,才會讓你跟來的。』眼角瞧見她的失落沮喪,易龍牙輕笑說。    
  其實他們葵花居一開始是認定她清楚戒海城的事,會答應讓她跟來也是出於尊重委託人的決心,偏偏她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對於她這次出來尋畫的舉動,除了用心能受讚揚外,其他一切都不合格。    
  『多謝……不過不用安慰我,跟你們相處過,不,或者說一冷靜下來,我就知道自己是多麼魯莽。』    
  待在葵花居的那一天,她可是接受了很多善意或無意的提點批評,再加上看見易龍牙二人雖然臨時起行,但準備和考慮都比自己周到,她是感到汗顏,不過從另一方面來看,她也是很感謝二人的幫忙就對了。    
  如果用顏色來判斷感情,現在的洛詩音是很灰色,瞄了她一眼,易龍牙沉吟苦惱半晌,道:『那個……安慰人的話我不太懂說,至少沒菲娜她們厲害,不過你真的不用介懷,你的生活本來就和這方面無緣,就像叫我繪畫,我除了地圖外,其他就一竅不通,和你的狀況一樣啊!』    
  想不出適合的話,又不想用『笑話』來緩和氣氛,他是老實地把某些立場對調過來,不過效果倒是意料之外的好,聽過他的話,洛詩音是窩心的向他道謝,就算不擅說話,然而他的擔心和真誠,洛詩音是很容易聽得出來。    
  『也不用多謝,而且也說過多遍,救回理卡這人情要還喔!』    
  其實葵花居跟理卡,感情真的不算什麼,但好歹照顧過一段日子,而且又知她背負著不少重擔,這是讓眾人拉近對她的感情。    
  然而這番本人認為完美的總結,卻在說出口後,洛詩音本來回復精神的臉色立時沉下來,苦笑說:『這件事……我也說過很多遍,真的不用謝。』    
  先前還沒有發覺,但在這個寂靜得教人耳鳴的狀況,易龍牙剛好瞄到委託人小姐那一閃而過的愁容。    
  『錯覺?』    
  心中升起這樣的問號,不過答案卻久久沒出來,他不是沒懷疑過洛詩音,事實上,看似不甚在意的他,一直都沒完全相信過洛詩音,只不過,在另一方面,他亦沒把洛詩音看待成敵人。直覺告訴他,洛詩音是有隱瞞但並沒惡意。    
  ……    
  當某人陷於沉思而沒接話,本來就熟稔的二人的氣氛立時冷下來,易龍牙倒好,陷進自己的世界,不過對洛詩音來說,她是覺得自己說得不客氣。    
  以為易龍牙的深刻表情是因為惱怒而生,她強行轉移話題,道:『易、易龍牙,你怎會是傭兵的?』    
  『唔?』洛詩音強行轉移話題的結果,是招致易龍牙的狐疑,不過當易龍牙瞧見她慌張的避開自己視線,不知所措的支吾,他倒是明白怎麼一回事,笑道:『為什麼突然這樣問?』    
  『這個……傭兵不就是那種打打殺殺的職業,跟你好像不太配。』洛詩音似是豁出去的說完後,又在後來補充道:『而且你又年輕。』    
  易龍牙的身材並不高,雖然身上儘是肌肉,單從手臂已看出來,但氣質斯文又穿起衣服的他,除了那把大劍外,如此普通的一個年輕人,委實令人難以想像他居然是名傭兵。    
  並不奇怪洛詩音的質疑,對於傭兵,戰鬥通常是普通人第一印象,幾乎是誕生、洗禮於戰爭之中,傭兵的工作就是戰鬥,清楚又難聽一點說──為錢而進行破壞、殺人等事宜,而傭兵本身則是慓悍、兇惡、頑強等等,這是一般人心中的普遍形象。    
  像易龍牙這樣一個十七、八的少年,不好好唸書和尋找正常工作,反而一股勁投身於其中,老實說,洛詩音其實到現在也還未能接受,不,應該說,對於葵花居的人都有著超越常人的力量這點,她都抱有相當懷疑。    
  『年輕嗎?其實也不算了……話說回來,你眼中的傭兵是不是一定要凶神惡煞的巨漢才可以?』洛詩音不是第一個問他的人,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所以易龍牙沒有發怒,反而饒有興致的反問。    
  『咦,那個當然不是,我只是奇怪你還年輕,甚至比我還要小,會去當傭兵……總之,很奇怪啦!』被看穿心中所想,洛詩音的回答是含有大量緊張和懊惱,她要表明自己沒歧視傭兵,只是奇怪易龍牙跟傭兵兩者的不協調關係。    
  『在你眼中或許會很奇怪,不過,就算別人再怎樣說,我是不可能完全明白,對我來說,會當上傭兵是必然的事實,我出生的時……在我出生的地點,當傭兵是件很平常的事。』    
  『但你才多大?傭兵是很危險的!』洛詩音說得很認真,因為風氣使然,所以就當上隨時都會送命的傭兵,這一點她不能苟同。    
  『用地方代替果然不行。』聽見她的反對,易龍牙心中無奈地想著,不過臉上則如平常,聳肩說:『危險當然是有,不過比起這個,我有更多要當傭兵的理由,我不可能因為危險所以就不當傭兵的。』    
  沒辦法理解話中蘊含的真意,但又能聽出這並不是敷衍的回答,洛詩音只能聽得愕住,皺眉苦思。不過一直過著充實正常人生,她就算想破頭也不可能想出真正的答案。    
  當然,易龍牙也不想她得出答案,因為她能有答案的情況,只有兩種,一個是充份體驗過不正常的生活,另一個就是她接近自己,兩種情況都是易龍牙不願意發生的。    
  『……』    
  『……』    
  自易龍牙說畢,二人間的氣氛再度沉靜下來。    
  等待良久也聽不見對方的回應,易龍牙倒是偷瞄向副手席,而當看見洛詩音雙眼半開半合,目光渙散地呆望前方,他是明白到為什麼沒有回話。    
  『龍牙,讓她去睡吧,我來坐副手席。』    
  正當易龍牙發現到洛詩音一臉睡意,菲娜的輕聲正鑽進他的耳朵,本應睡熟的人,現在是滿臉精神的坐著。    
  『咦,你何時醒來?』    
  『有關係嗎?』    
  對於菲娜的反問,易龍牙一副理所當然的態度,道:『當然,你是哪時喜歡上偷聽的。』    
  『咦!我才沒偷聽!』雖然語氣很重,不過匆忙否認完畢,菲娜是急說:『這就不要說了,停車先讓她睡在後座吧!』    
  『是、是。』    
  依言把出租車停下後,易龍牙抱起熟睡得不知週遭的洛詩音到後座,讓她能躺著的睡去,至於菲娜則是代替她坐到副手席。    
  不消太久,一度停下的出租車便是再次出發。    
  『龍牙,你在想什麼?』當出租車再出發時,頭腦一片清明的菲娜很容易就發覺到易龍牙是在出神。    
  『沒有,我只是在想你何時有偷聽的習慣,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    
  『龍牙!怎麼還說這事!』聽見他在開自己玩笑,菲娜立時帶警告氣息的道:『我沒偷聽的習慣!不管現在還是以前!』    
  『唉,現在你怎說也行,反正都給你偷聽過了。』    
  儘管知道他是在戲弄自己,不過正因他知道自己所在意的事,所以才能戲弄成功,菲娜不滿道:『龍牙!』    
  不像莉莎她們的強悍態度,菲娜甚少會想動手教訓易龍牙,不過看著他得意洋洋的臉龐,她難得地有想揍人的衝動。    
  『只是開個玩笑,你別那樣瞪我嘛,抱歉啦!』    
  雖沒期待他又跪又拜的道歉,不過這種敷衍過頭的道歉,聽起來恐怕更有殺傷力,菲娜不滿念說:『真是的!你就是這樣才會給明玉她們念。』    
  『你也在念我耶!』易龍牙心中是這樣想說,但沒有宣之於口,靜靜地聽著菲娜的碎碎念,但腦海中可是想另一回事。    
  『龍牙,你有沒有在聽?』    
  『嗯,當然有。』    
  對於他毫不臉紅的扯謊,菲娜雖然聽得出,不過念及他應是在想委託的事,沒他辦法之下,只好把氣悶在心底,說道:『就算有聽,還要再專心。』    
  『是、是。』    
  瞧著他那賠笑的樣子,菲娜是有點哭笑不得,罵他不是、氣他又不是,最後白了他一眼,取過放在一旁的寶特瓶灌了小一口,想著不要管他。    
  這時,易龍牙倒是假咳一聲,道:『嗯,專注那些事遲點再說,倒是你今次沒有問題嗎?』    
  『問題?』    
  驀然聽見易龍牙沒頭沒腦的問題,菲娜的臉上是爬上了名為茫然的反應。    
  『嗯,今次委託雖然多少跟你有關係,不過為了那張畫出來,我是覺得不太像你的作風。』    
  以菲娜的個性而言,她會以主動出擊報仇的立場介入這次委託,實在不像她的風格。    
  在易龍牙眼中,菲娜斷不是如此小心眼,因為賊人們只是傷到其母的畫,而不是傷到她母親本人。    
  『看、看得出來嗎?』    
  『你說呢?』    
  聽見易龍牙帶嘲諷語氣的反問,菲娜臉紅的訕訕笑了一聲,隨即又灌了一小口清水,道:『其實說起來是因為巧合,還記得早兩、三個月前,你不是跟我去過那間雜貨店,找過一本兒童書刊嗎?』    
  菲娜會答應委託,易龍牙原先是想她應該是同情洛詩音才編借口答應,不過聽見她現下的解釋,易龍牙倒是呆了一呆,皺眉道:『是說那本你有得過獎的東西嗎?』    
  『就是那本。』    
  眼見菲娜滿意的點頭,然後又用期待的眼光瞧著自己,易龍牙定格片刻,困擾的道:『等等,菲娜,我腦筋其實不太好,我想不到你答應委託跟那本東西有什麼關係?』    
  『你腦筋不好是世界新聞,不用強調。』與其說想不通,倒不如說他根本沒用心去想,菲娜不悅的低罵過後,也沒迫逼這個『腦筋不好』的人多想,道:『你還記那一期的結果是雙冠軍嗎?你想想跟我同時奪冠的人是誰。』    
  『不是嘛,無端考我記憶,咦,等等,我記得……唔!』    
  聽見她要自己去想東西,易龍牙是有點不情不願,還想撒個嬌什麼混過去,反正菲娜對自己向來寬厚,不過才想到中途,把這次的重要人物聯想進去後,霎時間豁然開朗。    
  只是在他驚訝的想轉頭時,菲娜倒是像小女孩一般,無聲無息把食指放到他的臉龐,一旦轉頭,白嫩的食指立時戳進他的臉頰。    
  『菲娜。』知道是被惡作劇,易龍牙無奈地喚著,真不知她是在鬧還是說正經的。    
  『想到了吧?笨牙。』    
  雖然之前他一副不願動腦的樣子,不過菲娜總覺得他會自行想起,所以才會小惡作劇一下,來個小小還擊剛才的被忽視……這方面的報復她倒是樂於進行。    
  『原來真是那樣。』    
  『呃,別像小狗亂咬!』    
  菲娜的反應已是肯定他腦海的回憶,不過當他想著這事的反應時,是反擊起造就臉頰不自在感的源頭,輕咬,不,輕含那白嫩指頭,致使菲娜不得不收手,橫了他一眼。    
  要是洛詩音看到這幕大概又會感到沮喪,不過在兩位當事人眼中,這種親匿行為反而像不時發生,意外地很能接受,臉上找不到半點的尷尬。    
  『你就是因為她……那個……緣份,所以才想幫她?』    
  如果這樣想,倒是想得通。    
  『嗯,因為你那時好像不想幫她,所以我才會幫一下忙。』菲娜乾笑說。    
  洛詩音拜託之時,她是看出易龍牙的猶豫,而不是她自大,要不是有她幫忙,易龍牙有很大機會會拒絕委託。    
  『我說你,真是這樣的話就早說。嗯,那你母親的畫也……』易龍牙一邊看著她手上的寶特瓶,一邊沒好氣說著。    
  不過他說到後來,菲娜是搶下了話,道:『那是真的,我沒騙人。』    
  『咦,那張畫真的被燒到?』易龍牙略帶訝異的問說。    
  其實想清楚,洛詩音沒有跟她夾口供,被問到『黃昏的田園』這張畫,也自然是老實回答,並沒有說謊的餘地。    
  『嗯,我就說沒騙人,幫洛詩音雖然是原因,不過媽媽那張畫也是很重要的原因,我想盡點孝心,她很喜歡這張畫的。』    
  說到盡點孝心,易龍牙先是遲疑,然後不確定似的問道:『菲娜,你到現在還沒有跟他們聯絡嗎?』    
  葵花街的眾位住客,與雙親關係不是沒有,就是挺複雜,唯獨菲娜她是例外,健在的雙親加上單純的親子關係,除了有些財產的貴族這點外,她的一切可謂與普通人無異。    
  然而在父母眼中的好女孩,堅持己見的離家已半年有多,但是除了易龍牙救起後跟家中報平安外,直至現在,她都沒跟家裡有過一丁點的交流,連書信也沒半個。    
  『嗯,我還未想到怎樣跟他們解釋。』菲娜歎息,就像小時候第一次出現零分考卷時的狀況,不特別嚴重,但非常惱人。    
  『傭兵這身份也太刺激他們了。』    
  其實以菲娜擁有的名銜──研究導師,她大可以用這絕不失禮人的身份矇混過去,但偏偏她沒法子隱瞞,一旦和父母交流,勢必會把自己是傭兵的事說出。    
  明白菲娜的想法,易龍牙皺眉道:『他們真的接受不了嗎?』    
  其實這種問法是多餘,看菲娜的禮儀,明顯是接受過淑女禮儀、貴婦人禮儀等等訓練,可想而知,她的父母的教育方針如何。    
  『不行,他們一直認為身為女性應該要弱於外而強於內,平時要有儀態,即使工作起來也要優雅,與灰色或黑色地帶有關事務是男性的專門,身為淑女是不能弄髒自己的手。』    
  說畢,她本人倒是乾笑兩聲,連人也殺過,還說什麼弄不弄髒,而且就算他們肯接受,皇家血技也必定要說出來才行。想到這些,她不由得想學易龍牙常說的話──『我的頭很痛耶』。    
  『你可別染上我的頭痛症,這個會比較糟糕,哈!』    
  『龍牙,我是說認真的!』    
  被菲娜薄怒地橫了一眼,易龍牙訕訕一笑,道:『抱歉,但這事急不來,船到橋頭自然直,再不行的話,我親自去跟你父母談。』    
  『不是我說你,你想用什麼說服他們?』菲娜苦笑說,事實上,要他去,倒不如讓孫明玉去還好。    
  被質疑能耐,易龍牙倒是聳肩接受,反正他也知自己口才不好。    
  不過聳肩過後,他倒是說真心話,道:『我是沒什麼好借口,也許直接用我的性命保證你這一生的安全,這好吧?』    
  『才、才不好!』菲娜臉紅的罵說。    
  『不用這麼否認吧,我的性命蠻值錢的。』    
  他倒是說認真的,但這種認真話肯定不受菲娜歡迎,所以他是被罵:『就說不好,別再說這話題!』    
  罵說後,菲娜是再喝了一小口清水,而當她喝完後,倒是皺眉望了易龍牙一眼,然後把寶特瓶遞給他,道:『拿去吧,想喝就要出聲,別一直望。』    
  雖然不算特別,然而留意到易龍牙不時會注視著寶特瓶後,她是沒好氣說著。    
  『也不是特別渴啦!』易龍牙神色複雜的搖頭,就像想回什麼,一臉糟糕。    
  連菲娜也看不出他在搞什麼鬼,收回寶特瓶,惑然說:『你怎麼?如果累了,就換我來駕駛。』    
  菲娜原以為他是累了,殊不知易龍牙聞言後,眼皮一跳,苦笑道:『我也想累,可惜不是……』    
  『唔?』    
  望了正狐疑的菲娜一眼,易龍牙打從心底的念道:『怎麼越夜越……真糟糕。』                  
第二十二集 第二章 戒海城    
  新歷九十三年,五月三十一日    
  『五月尾,明天就是六月開始……不好。』    
  『喂喂,月華,你這是什麼怪總結來的?』    
  葵花居廳上,當躺在沙發上的姬月華有了古怪總結後,坐在她對面的雪櫻可是擺出了狐疑的表情。    
  『才不怪,還有一星期便是明港畢業典禮,龍牙他們連戒海城也未到,這樣可趕不及回來。』姬月華一個蜈蚣彈,由躺變坐,取過球狀的軟墊抱入懷內。    
  聽見她說是易龍牙方面,雪櫻倒是一臉恍然,道:『原來是這個,這也沒辦法,如果是趕得及回來,我們也不會留下來。』    
  她們就是因為時間不允許,才不能跟去戒海城。    
  『嗯──難得今年的作品,我是信心爆滿,真想他倆能看到。』身為攝影學會的一份子,姬月華的作品自然是在展覽上登場。    
  然而漠視她的失望,雪櫻一副沒她辦法的樣子,歎說:『你有哪一年會說對自己沒信心。』    
  從雪櫻沒有疑問意思的問句來看,答案就不用多提,姬月華不服氣的橫了她一眼,就像失去動力,整個人又躺回沙發上,好半晌,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道:『雪櫻,那個人你有沒有打算找他?』    
  本來心情平靜的看著賽車雜誌,但乍聞姬月華的問話,雪櫻先是一愕,然後雙眼放出銳芒,道:『不,沒這個必要,我很清楚他,那個變態就算我不找他,他遲早會找上我,到那時候……我要親手送他到地獄。』    
  『到時我幫你壓陣。』對於雪櫻的反應,姬月華並沒有半點意外,聽完雪櫻那冷酷又冷靜的回答,她是笑著的自薦。    
  『多謝,那我何時可以為你壓陣?』    
  『不管是誰,要壓陣的話,可不能忘掉我。』    
  就在雪櫻說完後,孫明玉拿著擺放了茶具的托盤來到廳上。帶著一貫淡笑的她,說話時的氣勢可是堅定得很,雪櫻稍稍一愕便是會意笑著點頭。    
  至於姬月華,則是重新坐起來,想了一想,用著曖昧的笑容,說:『嗯唔──我才不會忘掉,那個時候總會來的,雖然我不想他們找到我啦!』    
  無悲無喜,平淡得井水般的表情,很難想像會出現在姬月華臉上,這刻的她,彷彿跟剛好下來的凌素清對調。    
  『素清,你也為我壓陣啊!』罕見的表情不持久,當看著凌素清來到廳上,姬月華是笑著高呼凌素清。    
  雖然不知她在說什麼,但感受到異樣氣氛,這位冰美人小姐卻是以沒起伏的聲調說:『隨你高興。』    
  『就知你會這樣說。』    
  正當姬月華又感動又高興的笑說間,葵花居的另一位火娘子帶著強勁的步伐和音浪強襲客廳。    
  『玉姐、玉姐,你在哪……嗨!素清,小心點!』    
  近乎沖的一般走下樓梯,一旦看見那熟悉的背影,莉莎的動作急變,立時從後抱住了她。要不是她有控制過衝擊,凌素清可要給她撞得仆倒。    
  『莉莎,你怎麼了?你不是看顧理卡嗎?』    
  『就是,怎麼突然撲下來。』    
  見著莉莎衝下來,四個女的都是感到愕然。    
  而莉莎在於當事人沒反對,是保持從後抱住凌素清的姿勢,深吸一口氣,催促道:『很好、沒錯、就是這個!理卡她好像要醒了,玉姐,你快去看她吧!』    
  『啊!』    
  被她抱住的人沒叫出來,但臉上有意外之色,至於孫明玉三人則是意外加上低呼。    
  五女相視一眼,莉莎一馬當先,拉過最缺乏行動力的凌素清上樓梯,道:『總之快跟來啦!』    
  『等等!』雖然為免跌倒,凌素清是很合作地跟莉莎跑著,然而她口中倒不忙說出自己的期待。    
  『喔!』、『上去看看!』、『終於醒了!』    
  隨著不同的回應,三女可是立刻跟上去。    
  『你說什麼!』    
  港城北區之內,一幢雙層建築的白色平房傳出了一道高而尖銳的聲音,可以聽得出這是一道年輕女子的尖叫聲。    
  細看平房內的廳上,只見一名女子上身前傾,屁股離開椅面少許,雙手緊握著四腳椅的兩邊把手,而在她對面的則是一名單膝跪下的中年人。    
  女子擁有烏黑的秀髮和亮麗的黑瞳,髮長及肩的她沒特別在髮型浪費心思,很簡單的留長,唯獨特別是在於發尾處有著顯眼的淺棕色。    
  雙目明亮但不算迫人,相貌可用漂亮或者清秀形容,年齡不過二十的她,間中會被沒留心的路人誤認為是長得漂亮的男生。    
  不過漂亮也好、美麗也好,都不適合現在的她,一臉難以置信似的鐵青臉色,給眼前中年人帶來的消息嚇著,霎時間除了驚訝和詭異外,她是沒法子作出任何反應。很容易想出,在場三人當中,那一聲尖叫正是出自她的小嘴。    
  撇開中年人和女子,在廳中另一張四腳椅上,也坐有另一名女子,打扮與黑髮女子一般,都是牛仔褲加罩衫,不過髮色不同,她是留有一頭深棕色的長髮。    
  那一張平時冷淡得彷彿不管他人死活的臉,現在可是因震驚,而露出少見的訝色,呆呆地望著中年人,就像想從中年人的臉上找出什麼破綻似的。    
  『梁叔,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不明白!』好半晌,黑髮女子才想出適切的話,她是很希望喚作梁叔的中年人能夠點頭回應自己。    
  然而事實上梁叔是搖頭,語音悲痛的道:『大小姐,老爺真的死了,這件事我們已反覆證實過。』    
  『不、不可能,堂堂一個不墮天的大當家,怎會……那老頭怎會無聲無息的死去!』    
  激動中的黑髮女子,正是不久前死於易龍牙手上的羅青文的女兒──羅青穗。    
  『青穗,你冷靜一點,這件事一定是梁叔搞錯,就算反覆證實……』錯愕於這次平常的探訪會演變成聽見重大消息,棕髮女子只能盡力安撫好友。但是她才剛說一半,梁叔已衝她苦笑,道:『杏雨小姐,梁叔今次可沒有騙你們,這個玩笑,梁叔的糖果可賠不起。』    
  小時候開三位大小姐玩笑,他拿些糖果出來就可了事,但這件事已經不是他這身份能開得起。    
  『胡、胡說,你快去叫修智叔過來,我要知道到底是什麼事!』梁叔『一意孤行』要開玩笑,羅青穗可受不了。    
  不過羅青穗想找那位聰明絕頂的叔叔時,梁叔不得已下只能又一次搖頭,慘然道:『不行,大小姐,馬先生還有不墮天的所有幹部,還有二、三當家都已死去!如果你真的不相信,杏雨小姐,請原諒我失言,你或許能打電話到「老家」問一下!』    
  聽見不墮天所有高層死去,別說羅青穗,就算『外人』的蒼杏雨也感到呼吸窒礙,羅青穗思緒亂作一團不說,連蒼杏雨也考慮自己是不是應該跟『老家』聯絡。    
  『青穗,我可……』    
  就在蒼杏雨有所覺悟時,羅青穗卻是擺手截下她,道:『不要,別勉強自己,或者……我、我們……要搞清楚……梁叔,如果老頭他們真的……那個……這個即是那個,呃,總之,他們到底是怎樣那個!』    
  不知說她鎮靜還是慌亂也好,羅青穗一方面試圖冷靜,但始終冷靜不了,尤其說到死亡,這兩個字彷彿帶有魔咒,硬是滯留喉頭說不出來。    
  『大小姐,我們也不知,我們只知道老爺他們死於新羅自然公園,而忠飛幾位則不知死在何處,只知他們屍首在一個小公園處發現,他們全都由特戰隊那兒保管。』    
  『那不就什麼也不知……』    
  聽到梁叔的話,羅青穗胸口一陣鬱悶,幾欲想昏倒,不過在她怒氣攻心之際,家中的門鈴聲適時響起,把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回來。    
  『是家嘉!』    
  當蒼杏雨脫口叫出來後,梁叔就像收到什麼指令,立時往門處跑去,邊跑邊道:『來、來了,碧小姐,你來得正好!』    
  一想到碧家嘉來到,梁叔打從心底的感激,這時候,她比自己要有用得多。    
  同日的晚上    
  易龍牙三人終是抵達戒海城,拚著精力趕路,剛好能應易龍牙的推測,在出門的第五天就能進到戒海城內。    
  留於葵花居時,孫明玉已是為三人訂了房間,進到城內,三人依地圖一找,很快就來到下榻的酒店,辦理手續。    
  洛詩音的委託金並不多,然而在於男女有別,孫明玉倒是要了兩間房,比起要一間三人房,要兩間房的價格是讓節儉的她無奈掉淚。身為同伴的菲娜雖不是第一次跟易龍牙同房,但總不好連委託人也如此看待。    
  房是兩間,然而把簡便的行李安置過後,兩女是來到易龍牙的房間,商量尋畫尋人的事。    
  『龍牙,我們也來到戒海城,我們真是要找幫派下手嗎?』    
  單人房不比雙人房,當容納兩個人進來,房中的空間一下子縮小許多,不過對於身材都不胖的三人來說,還未至擠迫。    
  菲娜和洛詩音坐在床緣,至於易龍牙則是坐在房內唯一的椅上。    
  『龍牙?』    
  『易龍牙,你沒事吧?』    
  房間不大,加上菲娜的聲音不是念喃的小聲,一般情況,易龍牙沒可能聽不見,但事實上,在菲娜問過後,易龍牙彷彿沒有所覺,逕自陷進自己的思緒,直到兩女喊他,他才回神過來。    
  『呃……嗯……我沒事,就找幫派下手吧!』    
  明顯只有聽而沒深入剛才的問話,菲娜可是想他說些實際手段和方法,而不是重複一個已決定的方案。    
  『龍牙,你又在想什麼?最近你都是這樣子。』菲娜皺著眉頭,憂慮的語氣中又帶著質問氣息。    
  開頭的一天還好,不過之後的天數,易龍牙很多時候都不集中精神,雖沒到惹人生厭的地步,不過他老是分心出神,是教洛詩音感到不安,要不是認為失禮,她倒是想學學菲娜那樣用質問語氣問他。    
  『尤其夜晚。』洛詩音心內補充著。    
  『沒,只是給點事煩到,對不起,剛才你們說到哪兒?』對於質問,易龍牙是避重就輕的回答,沒解釋在煩什麼。    
  『我們在談,你知不知道戒海城幫派的事,不然我們沒法行動。』菲娜稍一遲疑,便是順著他的意願把話題修回正軌上。如果換作其他人,易龍牙才沒這樣容易過關。    
  『嗯,多少也知道一點,色情和賭場方面的黑幫應該不用理,我們先找走私商,就算今次跟他們沒關係,風聲也肯定聽過不少。』    
  『你心目中有目標?』菲娜問說。    
  『不能太大規模,免得事後面子會掛不住來尋仇,不過生意也不能太小,省得什麼也不知,而且當家的人的風評要夠大膽,又要肯做毒品和軍火以外的生意,能符合這幾種條件只有兩、三個左右,蠻好找的。』    
  在戒海城沒有門路,不像港城能有張新海作支援,或有熟悉的本地人,所以他只好靠自己來判斷要去找誰的麻煩。    
  『那你知道他們在哪兒嗎?』洛詩音倒是插口問說,雖然不熟知傭兵事務,但她不認為易龍牙會知道那些幫派當家在哪兒。    
  『這個嘛……』    
  才剛想回答,房外便是傳來敲門聲,話至中途的易龍牙立時揚眉,擺了手停下話題,逕自去應門。狐疑中的兩女從他背後看去,大概看出敲門人是酒店的服務生,不知兩人交談什麼,只知他們談得不久,易龍牙便是給錢打發掉服務生。    
  『龍牙,那個是……』當易龍牙回到椅上,菲娜其實已有猜想,不過她並不確定。    
  而易龍牙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點頭道:『他是幻影湖的人。』    
  『咦,但你不是說最好不找他們嗎?』    
  『我不是叫他們找出賊人和贓物,我只是跟他們要目標的住處罷了。』    
  『那是何時的事?』    
  『你們在擺行李時,我稍微拜託過,再說玉姐也顧慮周到,這間酒店很容易就找到幻影湖的人。』    
  看著易龍牙攤手笑說,菲娜倒是感到意外,雖然不知他為何渾渾噩噩,但即使如此,他做起正事來……    
  『實在很可靠呢!』這是她的感想。    
  『明天就去打擾這位利先生。洛詩音,明天你要留在這兒。』    
  易龍牙把一張紙條遞給兩女,那是服務生給他的東西,上面寫著三個地址,而每個地址均是對應著一個人和組織的名字。    
  『我……明白了。』當明白自己跟來原是非常大的累贅後,洛詩音已下定決心不能再拖累二人,所以即使無奈,她還是妥協了。    
  『這就好。』易龍牙滿意笑說,其中也沒特別的惡意或輕視,只是如果她堅持跟來,不管答應她還是拒絕她,也勢必費上一番工夫。    
  『那就這樣說定,不過洛詩音,你記住千萬不能離開這座酒店範圍,簡單一點說,這兒是有勢力的地方,而且在鬧市區,普通強盜或者小偷,都不會來這兒冒險,蠻安全的。』    
  戒海城本身的治安已經提過,如果她隨便逛街的話,會被抓去也不是什麼奇事,不管年齡還是樣貌,她都是處於最容易被盯上的級數。    
  既然易龍牙把一切都安排好,兩女也找不到可挑剔的地方,明天的事就大致說定,至於諸如回來時間、有沒有暗號之類的細節方面,粗略交待過便成,不過話雖如此……    
  『好了,你們快回房睡吧,明天還有事要辦的。』    
  細節才剛剛交待完畢,易龍牙就像著急什麼,請二女離開。    
  『啊,好的。』不過菲娜點頭後,倒是狐疑地說:『咦,龍牙,你真的沒事,身體不舒服嗎?』    
  他會催促別人回房睡已是比較少見,再加上坐姿總有點怪異,這是讓菲娜產生些狐疑。    
  而與她的些許狐疑成反比,聞言後的易龍牙,面部肌肉立僵,擺手強笑道:『沒事啦,我的身體很好……你們先回房,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狐疑並沒有消失,但的確感到疲累的菲娜也不反對回房去睡,應說一聲,便是跟洛詩音站起來,而一點也沒送門打算,易龍牙是帶著複雜神色盯住菲娜,其中本是安心佔了大部份,但偏偏兩女在離房前是邊走邊說起話來。    
  『睡之前,還是好好洗過澡。』    
  『要一起嗎?』    
  『咦?』    
  『對不起,我忘記了,我們家這方面比較開放,浴室蠻大。』    
  『原、原來是這樣,我好像想歪,那浴室的確很大……』    
  當聽見這一段對話後,易龍牙的神色是精彩的變化,不過最厲害還是目光,異常的熱烈,彷彿要看穿什麼似的,死命盯住菲娜婀娜的背影,直至她們二人離開房後,這種目光還殘存不少熱息。    
  『怎搞的!』易龍牙哭笑不得的低罵著。    
  而在四周無人之下他才敢站起來,不過即使如此,當看著下身的器官正努力鼓動,他仍是感到不好意思。    
  『洗澡的事,就不要讓我……呃!』    
  也不知他那臉凝重的樣子底下,到底是拚命壓抑,還是努力想像,但可知是半晌過後,他一屁股坐到床上,除了遙控窗簾拉起外,便是開啟電視,選了一個需要特別收費的頻道……    
  『嘖!』    
  雖然是自己動手,不過沒幾秒,他便是帶著煩厭的聲音把電視關起來,快步往有衛浴設施的廁所,沖澡冷靜。                  
第二十二集 第三章 知曉(上)    
  六月一日,早上 「真的!嗯,好的,我會跟他說……再見!」    
  早海堂酒店的大堂上,菲娜是在電話區那兒跟孫明玉通著電話。    
  因各種外在因素干擾,無線的手機是不可能進行城際通話,所以易龍牙三人自當天離開港城後,到現在才真正的有聯絡家中。    
  通話僅進行了短短時間,當二人把重要的事也交待完後,菲娜便是切斷通話。    
  洛詩音還留於房中,至於易龍牙則是坐在電話區附近的沙發,不過雖能看著菲娜的舉動,然而正煩惱的他,卻是要菲娜來到身邊呼喚他,思緒才能回到現實。    
  「龍牙!」    
  「咦,啊……抱歉。」似是想藉搖頭把煩惱甩開,易龍牙略略搖頭兼道歉過後,語調倒是回復輕鬆,說:「怎樣,家中沒事吧?」    
  「家裡沒事,反而有好消息,理卡昨天曾醒過,雖然很快昏迷過去,但明玉說她恢復得很不錯。」    
  城際通話的收費是蠻可觀,以孫明玉的立場和個性而言,理卡的情況自然是用最精簡的方式來交待,至於菲娜也同樣,事實上,三人這邊也沒什麼複雜的好說。    
  聽著理卡的消息,易龍牙劍眉稍動,右手食指碰住下巴的點頭,道:「也對,她的傷是時候好起來,進展正常呢!」    
  「我們也要加油。」雖然正事做起來他很可靠,但菲娜仍不禁打氣起來,鼓勵他的同時也鼓勵自己。    
  沒發覺菲娜的用意,不過對於打氣,易龍牙是蠻高興的接受,笑說:「是呢,快些解決事情,便可以回家看看她,希望能一矢中的。」    
  「嗯。」    
  早海堂酒店在戒海城中,可說是蠻有名氣的地方,即使時間尚早,不過已有相當人流,其中以觀光團體為主,一大早就有三、四個領隊在點人數,然後帶領旅客們去乘車。    
  在於人流多,易龍牙和菲娜在別人眼中也不過是對年輕情侶,離開或留下都沒人留意。    
  「要用車嗎?」    
  那輛在港城帶來的出租車,現在正位於酒店的停車場處,一切功能正常的它,隨時能夠發動。    
  「不,駕車很顯眼,搭公車去吧!」    
  他們接下來的行動是越低調越好,快捷便利這些倒是次要。    
  不過提議簡單,然而他們要找的人卻是住在城中的豪宅區,這意味公車專線將會少得可憐,在普遍有車代步的人士的地區,公車的存在意義大概等於後備交通手段,而賺不了錢的專線自然是被總公司忽略。    
  二人費了一番工夫和時間,才找著目標公車。    
  早海堂酒店的鬧市區是位於城中的西區,至於二人要去的地方則是城中的南區。    
  利恩榮於戒海城來說算是有點名氣,手上的天利幫是其父創立,所以其父過身後,獨子的他很自然接管幫內事務成了當家,至今為止,最驕人功績是不過不失的維持天利幫十多年不亡不衰。    
  搭乘公車來到利家大宅所在的地段後,二人也沒特別隱匿,很輕易就接近了大宅附近,大宅被人工的樹叢所圍繞,這種設計除了有益身心和觀景外,也同樣方便有心人的藏匿。    
  看著五層式建築連天台、外牆上墨綠和暗紅兩色交錯著斜紋的大宅,菲娜眉頭不由得皺起,道:「那個人會在家嗎?」    
  「嗯,想知就要進去看看。」    
  易龍牙的話沒什麼好惱人,然而菲娜斜眼瞄及他雙手抱胸,眼中放出欣賞似的精光沖利家大宅看去,她就是有點兒稱不上良好的感覺。    
  「別再看,動手吧!」    
  不想深入那會惱人的方向去想,她是催促起易龍牙行動。    
  近幾年過著風平浪靜的生活,天利幫的幫眾大多缺乏危機意識,利家大宅的守門守衛還算盡忠職守,只是在大宅內的守衛,態度就不敢恭維,為吸一口新鮮空氣而把強化玻璃窗推開,結果就是遭到易龍牙的愉悅重擊。    
  「呼──我還擔心硬來的話,會觸動到警報,真幸運。」    
  賞了守衛頭顱一記重拳,把人打暈後,易龍牙便是從窗外跳入,至於菲娜則是尾隨他進來。    
  「龍牙,他沒事吧?」    
  「這個嘛──我是留了力啦!」    
  瞧了那昏暈守衛一眼,易龍牙是用著不確定的語氣說著,然後把人提起來,塞進房中的儲物櫃內,生或死不用關心,只要肯定他一、兩小時內沒法子醒來就可以。    
  易龍牙雖答得不確定,然而菲娜也無心在這話題兜圈,易龍牙把人藏起,她也同時把窗關好。    
  然而就在二人認定處理完畢時,房門外忽然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未幾,腳步聲的主人更是轉動起房門的把手……    
  「喀喀」、「幫主,失禮了。」    
  書房之中,房門的把手伴隨敲門人的聲音轉動,走進了一名身穿黑西裝的男人。    
  「幫裡沒事發生吧?」    
  書房之內,步入五十大關的利恩榮,正是坐在皮椅上,隔著辦公桌問起穿黑西裝的男人。幾年來的風平波靜生活,是讓他的問話中沒抱過多期待或緊張。    
  「是的,都是些小爭執,不過麻煩……」    
  穿黑西裝的男人本是想盡責說完,然而利恩榮已是擺手截下,一副慈祥長輩的模樣,道:「既然是小爭執,你就放手處理,我信得過你,幫裡需要的是年輕的領導者……對了,離開時順道幫我找個侍女來,年輕的。」    
  沒有大事他就不想費神,多留精力給接下來的時間會比較好,他是這樣想著。而這種對話大概不是第一次發生,穿黑西裝的男人臉上沒意外,說了些離開的客套話後,便退出房外,至於利恩榮則是期待地等……比起聽取幫裡事務還要期待。    
  大宅內的侍女全跟他有過肉體關係,而他本人也很享受做愛這件事,需求跟年輕人無兩樣,然而不知從何時開始,在做愛這事上,他是加進一個小小遊戲。    
  他不再自己挑對象,而是吩咐手下選侍女進來,自己則留在房中等待,大宅內的四位女傭都是他親自挑選出來,並沒特別厭惡誰,所以在沒可能失望狀況下,他是很享受等待的時間。    
  活了那麼久,大量經驗使得他偏好質勝於量,自妻子死去那刻便體會到自己沒法子再有靈慾交流的情況下,這種能挑起慾望的趣味是必要的存在。    
  一如易龍牙,即使沒任何期望,但當他有所自覺時,他已愛上抱住對像來纏綿的姿勢,不管坐在床上、椅上,還是難度更高的站著,在緊抱對方同時,又能被對方緊抱這種姿勢總讓他特別興奮和安心。    
  「個人的惡趣味呢!」    
  摸摸自己的左胸,感受心臟的急速跳動,利恩榮不禁有了自嘲,但語氣上,實在聽不出有半分尷尬或者慚愧,依舊享受對未知的期待。    
  「喀喀」    
  就在腦海被四個女生名字所佔據時,敲門聲就像強力的炸彈,把一切綺麗遐想都炸碎。    
  這一刻的利恩榮帶著異樣的激動,喊道:「進來、快進來,讓我看看今天到底是誰來侍候我!」    
  沒有應聲,不過隨著他的准許,門把是又一次轉動,然而下半身堅硬僅是一下子,當利恩榮瞧見進來的人竟是一對自己不熟悉的男女,身上又不是黑西裝,他的熱情登時冷卻,幫派當家的因子則瞬速醒覺……    
  「別動也別喊。」    
  乍見利恩榮想張嘴大叫,右手更是往抽屜想取出什麼,雙眼一瞇,易龍牙即搶身到辦公桌後,左掌撮成劍掌,抵在他的咽喉之前,時間不過一到兩秒,當利恩榮被制服後,菲娜才把門關起。    
  「你們是誰?」總算見過大風大浪,利恩榮驚懼中也不乏冷靜,止住隨時會讓自己喪命的叫喊後,嚥下一口唾液,以不失幫派當家身份的沉穩氣度問說。    
  「很遺憾不能告訴你,不過肯定不是來侍候你。」帶著某種彆扭的心情說著間,易龍牙無意識地把劍掌往前稍稍推進。    
  「好像是這樣。」    
  不認識,但看過菲娜的容貌後,利恩榮不無遺憾,要是眼前的紅髮女郎真能侍候自己就再好不過,雖然四位女傭不輸她,但好色的他才不介意多添女傭。    
  「我們沒惡意的,只是想問點事。」確認利恩榮沒反抗意圖,易龍牙也相應表示出自己二人沒惡意,收回劍掌。    
  「突然闖進來,還進行威脅,說沒惡意能相信嗎?」想到他們有事相求,利恩榮倒是想藉此契機扳回氣勢上的不利。    
  然而他才剛說完,易龍牙卻是猛然發出教人心寒的殺意,道:「我是想說,如果你期待我帶惡意的話,結果將會很糟糕的。」    
  沒有多餘的肢體接觸,但利恩榮一接觸到他的殺氣,即如裸身墮進冰窘,直教他打了個寒顫,斷斷續續道:「好……好的,我相信你們沒惡意……那麼……你們到底想問什麼?」    
  「是關於清杭鎮那些被搶的畫。」    
  「呃!你們是政府的人!」    
  「我也不清楚。」對於利恩榮的不答反問,易龍牙只是給予模稜兩可的答覆:「我們的身份不重要,倒是看你的樣子,應該是知道什麼吧?」    
  「先說明,我只知道少許,這件事與天利幫沒關係。」不清楚易龍牙是不是屬於政府,利恩榮心中有了計較,立時跟事件劃出界線。    
  說到底,這件事與自己無關,犯不著冒險隱瞞,而兩位入侵者又不像有惡意,而且諒他們也不敢得罪整個天利幫,所以他倒是安心──雖然以為二人不敢得罪天利幫是一個錯誤,但以結論來說,他安心的確沒危險。    
  「那些賊人藏身在哪兒?」    
  「不知道。」    
  「那些畫?」    
  「沒聽過有特別藏起來,應是跟他們一起。」    
  「有沒有賣家?」    
  「比起賣家,應用市場來形容才對。」    
  聽見利恩榮的不屑,易龍牙和菲娜都是有點意外,想不到那些畫是這麼搶手。    
  「既然是市場,那應該有拍賣會……不,現在有勢力接贓沒有?」調整思緒,易龍牙重新發問。    
  而利恩榮覺得這問題還可以,不過卻是搖頭道:「別問得這麼詳細,那些畫上個星期已確定由煉海會接手,後天就是拍賣會,不過畫現在還是跟銀馬一起藏著。」    
  銀馬並不是指人,而是那個策劃搶畫的組織名,一共九位成員。    
  「上個星期,那即是說,他們私底下已有行動銷貨?」菲娜訝異的問說。    
  地下世界的拍賣會可不是無限制時間,多個勢力的當家首領聚在一起,又黑又灰,甚至連白的都有,要是時間一長,這些人很容易會產生不安,所以時間通常不長,能搬得上拍賣會的也自是珍品。    
  銀馬手上的畫是不可能完全用拍賣方式銷去,這是菲娜的想法。    
  「這星期陸陸續續有這個消息,不過要有門道才知曉。」    
  「糟!」    
  聽見回答,二人的心情絕不能稱好。菲娜對畫界也算有點認識,洛詩音母親的那張作品,在同時被搶的畫中,名氣只屬中間程度,稱不上珍品。    
  「那請問你知道那些畫的下落嗎?」菲娜迫切的問說。    
  劍眉輕皺,雖然為她表現出的著急而輕歎,不過易龍牙沒怎惱她,把糟透的心情暫時拋掉,為菲娜的問題補充道:「既然要管道,你應該清楚什麼吧?」    
  易龍牙本擔心利恩榮知曉自己等人的迫切,會耍什麼花樣,但實際上,利恩榮是表現大方的跟菲娜說:「真是抱歉,這些我就不清楚了,或者你留下來,我可以幫你調查一下。」    
  瞧見菲娜因著急而不安的表情,他是刻意表現寬大而親切的長輩態度,然而看在別人眼中,他的偽裝不怎出色,從那雙不斷上下巡視菲娜的目光已可得知其真實意圖。    
  「不用。」易龍牙語氣決絕而沒半分商量餘地,又問:「煉海會的大本營在哪兒?」    
  「啊,這一區的哥利德道二段十七號,外牆深紫色的便是海樂智的住處,他是煉海會的當家老大,最近跟打網球的情婦學打網球,常常進出附近運動會所,不過他的人很小心,除手下和工作人員,每次打網球都不准外人進去,而且時間多是清晨。」    
  「還有他的人是很好色,比我還厲害,我覺得你們應該好好利用這一點。」    
  二人相視一眼,易龍牙稍稍消化過得到的回答後,皺眉道:「我會懷疑你能這樣合作,應該是很自然的事吧?」    
  「當然,雖然不知你們身份,但能夠搗亂煉海會,我是非常樂意提供情報。」    
  「果然是敵對勢力。」    
  望見利恩榮的燦爛笑容,二人總算明白堂堂一個幫派當家,為什麼會這麼容易妥協於自己二人,他的腦袋還是有點計謀。    
  「嘖,我們走。」無可奈何似的輕嘖一聲,易龍牙忽然把手朝菲娜遞去。    
  一臉茫然,不過菲娜仍是從房中心走到他身旁,把手放到他的大手上,而又再雙手一碰,易龍牙忽然翻轉大手,抓住白嫩的手腕,把菲娜整個人拉到自己身上,然後一手環抱纖腰。    
  「再見了。」、「咦?」    
  既然利恩榮要利用自己,那他就來一個小小的表演吧!    
  未理解再見的意思,利恩榮就是見易龍牙一手推窗,一手抱起菲娜,大膽得在沒任何繩索器物輔助之下,自五樓的高度跳下。    
  「啊!」    
  當見著這種離開的方式,利恩榮是急速往窗外望去,不過他僅來得及見人影沒入樹叢前的一刻,還有被突變嚇呆的守門守衛而已。    
  「示威嗎,看來不能追究。」    
  自己也是實力者,然而要像易龍牙從容自五樓跳下,然後著地即時行動,這點就算在自己力量的巔峰期也不能辦到。    
  「幫、幫主!」、「您沒事吧!」    
  就在利恩榮心中有了想法時,身穿黑西裝的手下們也相繼闖進書房。    
  「太慢了,為什麼入侵者進來,竟然沒半個人發覺!」利恩榮回頭過來,衝著手下們罵說,雖然已知易龍牙的實力不弱,然而他總不能不訓誡手下們的懶散。    
  「真是非常抱歉,不過入侵者沒傷到您吧?」    
  「當然!你們當我誰,那兩個小偷是給我打跑的,會傷到我一條毛才怪……還有,給我備車,我要回大本營。」    
  「幫主,您要回幫?」手下倒是對這件事有興趣,臉上儘是意外。    
  「廢話,快給我備車,最近應該有事需要我親自來!」    
  「是的!」    
  「那、那即是說我母親的畫也給……」    
  從早晨到中午,一直沒離開過房間的洛詩音,本來見著易龍牙二人回來,心底的期待和喜悅都寫在臉上,不過在聽完二人帶回來的消息後,她已是感到不妥,而到最後菲娜把最糟糕一點稍稍分析後,她忍不住低呼出來。    
  「我的畫已經取不回來嗎?」    
  瞧洛詩音那明顯的不安,彷彿快要受不了的昏倒,菲娜是上前讓兩手能搭於她的肩上,道:「別氣餒,能不能取回來,其實還未斷定。」    
  話雖如此,她跟易龍牙都是以糟糕的情況看待,那一張畫──星與白色花園已給人買下。    
  「是真的嗎?」被菲娜略帶橫蠻的搖了幾下,洛詩音的神智多少都回復過來,聽見事情還未有定論,迫急地問說。    
  「嗯,現在還不能肯定,所以現在最先應找出那張畫的下落。」考慮到糟糕情況有很大機會發生,易龍牙認為現在把話說白一點比較好,不過這跟安撫的原意會有衝突,而且菲娜也投來別亂說話的眼神,所以他接下來的話,只能在心道:「不過你最好有心理準備啊!」                  
第二十二集 第四章 知曉(下)    
  六月二日,早上 「小牙他們有消息回來嗎?」    
  葵花居客廳上,素來有一張實用性強的四方桌,上面很多時候都擺滿東西,不是小食的殘骸,便是用來溫習的書本、筆記又或者小說等等,很少能見到它「身無一物」的狀況,不過現在例外,拿著抹布的莉莎為了清潔桌面,而清掉上面的東西,有用的放到一旁,沒用的送進垃圾桶。    
  另外一提,剛才保養著某幾把槍枝的她,因為看見桌面有污跡,忽然就心血來潮,清潔起這張四方桌,而因為四方桌不大,所以坐在四方桌附近的雪櫻和席悠悠也沒出手幫忙。    
  沒幫忙意思,不過聽見她的話,兩人倒是有回答她的衝動。    
  席悠悠一臉平靜的點頭說:「很遺憾我沒收過。」    
  席悠悠在遺憾什麼,兩女大概想得出來,以易龍牙為中心,製造壓力和散播詭異氣氛是她的興趣,不,應該是說她很喜歡看易龍牙的即時反應,所以才會有如此手段。    
  只不過,有成年人自覺的她,總是有其界限底線──絕不開造成隙嫌和挽回不了的玩笑,是以到現在,她仍能在不被討厭狀況下繼續待在葵花居。    
  「總覺小牙聽到你的遺憾,會感謝得賞你兩個饅頭。」    
  「三個……會比較有趣。」    
  「這要看他會不會小器了。」    
  對於她們這番認真的對話,當事人聽到大概會哭著用饅頭把二人的嘴巴塞住。    
  受不了她們沒營養又能自得其樂的對話,雪櫻哭笑不得的道:「菲娜昨天不就打過電話回來,他們沒生命危險。」    
  「就是知道昨天有,才不爽今天沒有耶!」莉莎歎說。    
  「如果他們真的打回來,應會輪到玉姐不爽吧!」雪櫻答得非常認真。    
  「這個比較危險。」    
  「你們果然在這兒。」    
  沒營養對話持續之際,忽然拉彌加的聲音介入其中,吸引住三人的注意力。    
  「新小說寫完了嗎?」莉莎邊說邊調整位置,好讓她能坐下。    
  最近因為要寫新小說關係,所以拉彌加很多時候都不見人,獨自一人在安靜環境工作。    
  「嗯唔──還沒有,因為有點事需要你們幫忙。」拉彌加高興什麼似的搖頭,一點也沒需要別人幫忙的樣子。    
  不過聽見她需要幫忙,莉莎倒是有了興趣,追問說:「是什麼事?」    
  「資料搜集。」    
  聽見她要這方面的幫忙,莉莎立時變了臉色,雪櫻則是皺眉,至於席悠悠……她啜了一口咖啡。    
  「拉彌加,翻書這種事,我可以拒絕嗎?」莉莎慘然道。    
  體力勞動還好,她最怕就是要翻書查資料,大學的論文和報告已夠她忙得一頭煙,額外負擔可免則免。    
  「翻書可以拒絕,不過問題嘛……我不是要書上,而是要你們的資料。」    
  如果這種話出自易龍牙口中,應該會招致攻擊,不過出自她口,三人都不會覺得她是有黃色意思。    
  「要我們的什麼資料?」雪櫻拿起馬克杯,淺喝小口清水。    
  「嗯唔──複雜的說會比較麻煩,所以簡單來說,你們對一夫多妻的制度,有什麼看法?」    
  「啥!咳……咳咳咳……」、「嗚哇──拉彌加,你也太精簡吧?」    
  拉彌加的精簡促使雪櫻嗆咳,而莉莎則是用著詭異的誇張語氣反問。    
  「那應該是你們太激動,是嗎,風鈴草?」拉彌加笑盈盈的問說。    
  不過面容平靜的席悠悠道:「不,我也給嚇著。」    
  「這真是災難耶!」    
  稍稍沉默,拉彌加是露出遺憾的樣子,不過三女未曾適應,她又笑說:「所以……你們的看法如何?」    
  「呃?這個所以是怎來的?」    
  為了拉彌加堅持不說明原因而懊惱,然而在同時,三女都記下這狠招。    
  「雪櫻,你先說。」基於沒有反對聲音,所以主導權便落於拉彌加手中。    
  被點名一說,雪櫻立時露出為難臉色,她倒是蠻認真看待問題,思忖半晌才臉紅的道:「幸福不是必然的,如果有……那個比喜歡要高級的感情,我是認為沒問題,一個女人只有一個喜歡的人,我不想錯過。」    
  「這是東瀛女性的看法?」拉彌加柔聲的問說。    
  「不,這只是一個叫倉島雪櫻的女生的看法。」雪櫻只感到臉頰一陣發熱。    
  「我還以為東瀛會比較接受這方面。」    
  對於拉彌加的意外,雪櫻倒是為難的說:「神州也是一夫多妻的。」    
  聽得出拉彌加是知道東瀛這方面的事情,所以雪櫻決定把神州拉下水。    
  而正好在雪櫻說完後,姬月華即道:「你們說神州什麼?」    
  從飯廳處回來,剛好聽見有人提及神州,她滿有興趣的插話進來。    
  「是拉彌加的資料收集。」    
  人越多,這種話題就越有熱度,當雪櫻稍稍交待後,姬月華略感意外的望向拉彌加,而後者則是報以一個笑容和點頭。    
  「月華,你的看法又怎樣?」    
  「這種事,沒所謂吧?」雖然是這樣回答,然而姬月華的表情根本不像沒所謂,一副凝重而深刻的樣子。    
  雖說平時蠻迷糊,但觀察力卻是強得很,姬月華的非比尋常拉彌加是留意到,是以一旦問說,語氣不由得留心起來:「神州的風氣?」    
  「和那個才沒關係!」姬月華聳動香肩,表情肅穆而冷漠,皺眉續說:「曾經海誓山盟的夫妻也不能保證一生幸福,只要能讓當事人幸福的話,一夫多妻會有什麼問題?」    
  藏於話語中的寒風,就像能吹進腦袋,在場的人頓感一陣頭皮發麻,她這種肅穆態度和平時的態度簡直是南轅北轍,落差感強得足教人愕住。    
  「月華,別想那麼多,你嚇著我們耶!」彷彿要為眾人解凍,莉莎擺出苦惱樣子,怪聲說著。    
  「呃……對不起啦,認真過頭了,不過補充一下,接受不等於期待,實況而言,一夫一妻是比較能幸福啦!」經莉莎提點,姬月華立時尷尬擺手笑說,眨眼間,剛才的肅穆就像從沒存在過,消失得無影無蹤。    
  對於她的轉變之快,席悠悠倒是沒表示,至於雪櫻則是擔心得皺眉。    
  而拉彌加則是一副沒在意樣子,道:「看來有隱情呢!」    
  她並沒有深究下去,便是把目光移到莉莎臉上,繼續她的搜集資料。至於姬月華聞言後也沒介懷,僅是敷衍地吐出一個沒意義音節作回應。    
  接觸到投來的目光,莉莎雙手一攤,說:「不用問,跟她們一樣,婚姻只是想更加幸福的其中一種手段,如果能得到幸福的話,就算不結婚也沒所謂……」    
  她的態度倒是挺隨意,而中途略微一停後,她是豎起右手的食指,作了一個開槍手勢,似笑非笑的說:「不過要是對方不願意的話,我肯定會盡力把人搶到身邊,我的幸福並不需要敵人。」    
  就她而言,與其乖乖地等待男人作選擇,倒不如反過來作出猛烈的攻勢。既然不能大夥一起,為了自己,她可是有覺悟要把喜歡的人搶到身旁,沒打算讓愛,更沒打算等待。態度率性隨意,不過她是很認真的作答。    
  而就像從話中聽出什麼特殊意味,姬月華和雪櫻聞言後眉毛不自主地作出傾斜,莉莎的想法和決心是她們所沒有的。她們不過是接受而不是期待,然而莉莎的回答卻彷彿看出一個確切未來似的,這是教她們苦惱。    
  「果然不能尋常看待。」幾乎低不可聞,拉彌加僅以自己聽到的音量念喃過後,便是把目標轉移到廳上的最後一人。    
  「風鈴草,你又怎看?」    
  「只要能讓生活有趣就是了。」相對於三女的情緒化發言,席悠悠的回答明顯是能列入異類。    
  只是拉彌加倒是聽得明白,隱有意味的笑說:「嗯唔──很像你的風格。」    
  「因為這是我的回答。」席悠悠取起馬克杯同時,嘴角輕揚的說。    
  一連收集過四位女性的看法,拉彌加的搜集也算走了一小步,而湊巧凌素清在席悠悠語畢時,便是踏著比平時略快些許的腳步來到廳上。    
  看見廳上那慣常會有的熱鬧場面,她自然沒半點抗拒,搶在拉彌加等人要把她也拉入討論之前,以一貫的冷然語氣,說:「理卡醒了,叫玉姐。」    
  「咦!醒了?」、「……玉姐!」    
  說得很少很精簡,不過一聽之下,沙發上的各人都能聽個明白。    
  愕然頃刻後,姬月華即小跑去廚房叫孫明玉,至於莉莎和雪櫻則是隨凌素清走上去,唯獨拉彌加和席悠悠留下,未幾,她們就是看見孫明玉跟姬月華也跑上樓看人。    
  「你不去看?」來自席悠悠的發問。    
  「太多人會很擠的。」拉彌加鬱悶的回答。    
  「咳……咳咳……」    
  由醒來那一刻開始,理卡的咳嗽聲不時在葵花居的客房中響起,待得服了些藥,咳嗽才緩和下來。    
  「喝點水,喉嚨會舒服些。」坐在床緣的孫明玉如此說著。    
  剛才讓理卡服下的藥,是凌素清私人煉製的丹藥,喉嚨的麻癢感已是消退很多,不過連聲咳嗽卻讓喉嚨多少發痛。    
  沒法子自由行動,理卡還是留於床上坐著,上半身略略往後仰臥豎立的床頭。    
  接過遞來的水杯,理卡以沙啞的聲線道謝,然後一口氣喝了大半杯水。    
  「感覺還好吧?」姬月華問說。    
  「嗯,腦袋比昨天清醒不少。」    
  「不過身體還是要調理。」孫明玉補充的說著。    
  理卡還有些外傷未完全癒合,而內傷就更離健康線一段距離。    
  「真是抱歉,又麻煩到你們。」道謝過後是道歉,理卡也知道自己的狀況有多糟糕。    
  「這些還好,倒是你的麻煩好像不止這個,而且我們也想知你為什麼會受到這樣的重傷,還有尤加莉不是跟你在一起嗎?」莉莎的疑問也的確是眾人的疑問。    
  乍聞尤加莉這名字,本來平靜的理卡立時怒火攻心,咳嗽聲又響了幾遍。    
  「冷靜一點,有什麼事都慢慢說吧!」雪櫻勸說同時,孫明玉是再給了理卡一杯水。    
  「……尤、尤加莉小姐……咳……已經不在了!」    
  雖然老早就猜到這個結果,然而聽到事實,各人不無失望,因為之前,她們是抱有尤加莉躲在某處的想法。    
  「又是因為那個謠言,所以被抓去吧?怎樣,需要我們幫忙嗎?」姬月華雙手抱胸的道。如果要救回尤加莉,葵花居倒是可以仗義幫忙。    
  「不是這樣……不是這樣……」本來聽得能有助力應該會高興才對,偏偏體虛的理卡聞言後,卻是以哀音沉聲說著,垂首而雙手緊抓被子,因過度激動而止不下身體的抖顫。    
  看著理卡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五女是感到奇怪和不妙,事情恐怕不像她們所想的簡單,而當中姬月華更是急得臉色都變起來,甚至思忖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不過很快她就不需煩惱,只是換來更不好的感覺而已。    
  「尤加莉……小姐……小姐她死了!」    
  「咦?」    
  異口同聲表示出自己的驚訝,理卡的聲音是沙啞沒錯,聲音不響亮也沒錯,不過五女都是清楚聽見她那短短話中的一切,不由得面面相覷。    
  茫然和不知所措佔據了客房,不過沒過多久,孫明玉已是鎮靜下來,閉眼想了數秒,態度認真的問說:「理卡,你跟尤加莉回去時,到底遇上什麼事?」    
  理卡不會拿尤加莉的性命來開玩笑,所以沒人會懷疑真確性,不過亦因此緣故,她們自聽到尤加莉死訊時,有點像一口氣吃過量的冰,頭痛得很,一點緩衝的餘地都沒有。    
  被問到的理卡,一度把頭抬起,那一刻,五女都接觸到她的目光是非常悲涼無助,還有的就是憤怒,忍受心靈的刺痛,她再度垂頭,兩手仍是緊抓被子,一字一字的訴說出她跟尤加莉的經歷。    
  兩個月前左右,在清海城與易龍牙告別後,決定啟程回故鄉的二人是以行動來表示,一直朝西方行進,然而因應要照顧非實力者的尤加莉,行程的速度是在水準以下,不過兩人都沒抱怨,所以也沒大不了,一路安穩的西行半個月左右,安穩才受到衝擊。    
  正如各人所想,她們兩人即使隱匿再好,最終在一個市鎮休息時,尤加莉是給認出而招來危機,就像上次的事件,尤加莉成為了當地一個黑道勢力的狙擊目標,讓理卡忙得焦頭爛額。    
  受襲而逃本是理所當然,然而那黑道勢力就像鐵了心要活抓尤加莉,即使她們逃出市鎮,那名幫派的當家仍是派出追兵,迫得二人幾乎想好好睡一覺都不行。    
  連日休息不足,即使不用戰鬥,非實力者的尤加莉已是虛弱得不適合活動,而理卡的狀況亦不遑多讓,然後追逐戰的終局出現,被黑道勢力迫回東走,來到森流繪安眠的仙霞山上。    
  「當時小姐為了讓我逃出去,所以跳崖自盡!」    
  斷崖的高度足以教人送命,而當時感到再沒法子逃離,尤加莉是決定跳崖好讓理卡能逃過被侮辱。    
  而接下來的事,縱然理卡本人也記不清楚,她只能告訴五女,當時她是怒得發瘋似的提槍宰掉那些迫死尤加莉的人。    
  所謂迫死尤加莉的人也包括該幫派的當家,理卡在仙霞山宰掉所有追兵後,便是帶著憤怒回到市鎮上,那一天,她是搶過一輛機車直闖入幫派的大本營。    
  本來諸神流槍法,或說她的圓身槍,正名是騎兵槍,需要有馬匹或機車等等東西輔助,才能發揮威力,再加上當時的幫派早因為過份投入活抓尤加莉,已讓敵對勢力傷著,再來多一個怒不可遏的實力者,整個幫派是給理卡獨力挑起。    
  「接下來,我真的記不清楚了,我只記得不斷追殺那些散亂的傢伙,那些日子就像機器人一樣,或許在小姐跳崖時我已是變得渾渾噩噩,是到現在才有點清醒。」    
  對於自己追殺那逃逸的幫派當家和幫眾,理卡沒什麼特別需要記住地方,那些日子就算她能走能吃,更甚能動手殺人,不過精神層面,大概連現在的虛弱自己也比不過。    
  「所以,那你在昏倒前,跟洛詩音說來葵花居,是有什麼要事嗎?」    
  起初她們只當理卡想尋求助力,但現在想來,她們想幫也幫不到什麼。    
  「洛詩音?」顯然為此人名感到困惑,理卡狐疑地重複念了出來。    
  「你倒下時,不是有個女生來扶你嗎?」    
  莉莎稍作說明,理卡即有印象,頷首說:「原來她叫洛詩音,是她把我帶來這兒?」    
  莉莎點頭應對。    
  「她也蠻倔強,但真是感謝她,不然我也不能找你們。」    
  聽見理卡對洛詩音評論,總會讓人覺得不協調,不過比起這件事,她後面的話還比較刺激到人。    
  「你好像非要找我們不可?」姬月華問說。    
  「是的,因為我需要幫手,那傢伙給逃掉,而且就我所知,他應該是跑到港城來投靠人。」    
  理卡感到相當不好意思,因為自己是來求援,不過為了報仇,她已經決定不惜豪擲千金,將用剩下來的旅費、生活費,全數轉換成委託金,幫眾嘍囉可以作罷,但唯獨那傢伙,她是絕對不能放過原諒。    
  「那傢伙投靠了誰?」    
  「浩劫之眼!」    
  「啥!」    
  明白她的來意,五女倒是恍然,要在這兒找人出來而且還會得罪另一個組織,人在異鄉又無所依靠的理卡,會找上葵花居也不是怪事,不過當聽見她的對象時,五女分別露出訝異或愕然神色。    
  姬月華眨了兩眼,難以置信的盯住理卡,問:「你確定是浩劫之眼?」    
  「是的,你們知道?」理卡緊張的說。    
  真是聽得人哭笑不得的問題,孫明玉眼皮一跳,以僵硬的笑容說著:「是的,我們當然認識,雖然我不想認識。」    
  「你查得怎樣?」    
  白色平房內,羅青穗跟蒼杏雨現下正坐於廳上,管家梁叔則不在其中,廳上僅有二女,然而羅青穗的說話對象並不是蒼杏雨,隔著話筒,她是跟位於遠處的碧家嘉作通話。    
  「青穗,你先冷靜一點,昨天我答應過會查出來,就絕不會食言,要相信我,如果你不信我,那我會有點傷心。」    
  電話另一邊傳來的聲音,是一道很普通的聲線,也許經過電話會跟本人不相像,但純以這番話來聽,很容易聯想到碧家嘉是那種比較優雅的女性。    
  「家嘉,現在就不要戲弄她吧!」    
  沒法子聽見通話內容,只是看到共處的好友那急得不知所措的樣子,蒼杏雨也大概想到一些。碧家嘉看起來很溫柔優雅,事實上她卻有著小惡魔性格,常令她跟羅青穗頭痛無奈。    
  「家嘉!」    
  「抱歉,我只是想讓你舒服一點,你父親還有幹部的事,我已查了點頭緒。」    
  聽見碧家嘉的追查有進展,羅青穗卻沒有半分喜色。雖說厭惡黑道,只是想到父親及至眾位幹部的死亡,她這位不墮天的大小姐委實難以高興。    
  「那……那是怎樣?」    
  羅青穗發覺自己的聲音在抖顫,曾經是那麼討厭過的父親,開口閉口都是老頭的叫,但是當他實際死了,這是讓她有說不出的悲傷。    
  「今天也算好多了。」    
  聲音的抖顫還好,蒼杏雨昨天看過羅青穗的反應可更厲害。    
  昨天,甫聽見碧家嘉帶來的消息跟梁叔說的完全吻合,羅青穗剛想出聲便是暈倒於地,蒼杏雨也因此緣故留在平房內照顧她。不過反正她一個人住,就算不回家也沒所謂。    
  「要有心理準備,就我所知,你父親他們是給傭兵殺害。」    
  「是傭兵殺害的!」一旦聽到兇手是傭兵,羅青穗登時抽了一口涼氣,這不是因為意外……或許也有點意外成份,但會令她如此,最主要還是得知對方身份的一點。    
  「竟然是傭兵?」    
  羅青穗是失聲叫喊,蒼杏雨自是能夠聽見,而她心中的訝異,是比羅青穗來得深入一點,在照顧昏倒的羅青穗時,她不是什麼都沒想。    
  然而,她本來道是其他黑幫勢力,又或是政府派出特戰隊,殊不知答案竟是傭兵。    
  「不墮天的確曾挑過傭兵團,但我未聽過有那麼大規模的『傭兵聯合』組成?」    
  不墮天實力堅強程度,蒼杏雨可說非常瞭解,以港城的傭兵團來說,除非首三位的傭兵團主導聯手再加上四、五個中等級數傭兵團幫忙,不然根本不可能一日之內格殺所有幹部和羅青文,而且還是那樣的無聲無息。    
  同樣的疑問也出現在羅青穗心底,不過當她把疑問問出口後,卻又目瞪口呆的急罵:「怎可能!」    
  「怎麼了?」蒼杏雨倒是給羅青穗的態度嚇著,生怕她又會氣得昏倒什麼的,立時出言詢問。    
  沒有即時回答,羅青穗盯住蒼杏雨一會,耳邊還是貼住話筒,就像聽到電話另一頭傳來的確認。    
  蒼杏雨看得到好友就像一瞬間流失大量血液,臉色異常的蒼白,而這種現象卻是帶起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怖,乍然一看,惡寒登時傳來。    
  「青穗,到底怎麼了?」    
  「家嘉……家嘉……她說不墮天是給一個傭兵團滅掉!」    
  「啥!」                  
第二十二集 第五章 麻煩    
  六月三日 「龍牙,要起……唔?」    
  比清晨還要早,大概是四點十五分左右,菲娜在房間中經過梳洗後便是進入了易龍牙的房中。    
  雖說昨天回來,跟洛詩音交待過後,他們也定下計劃和時間去找煉海會當家海樂智的麻煩,不過想到易龍牙的貪睡,她是不得不讓自己比預定的早起一些,好讓時間更充裕,能應付那貪睡的同伴。雖說電話很吵,只是實際跑來推他搖他,他會醒得更快,菲娜是這樣的想,然而當她推開虛掩房門,帶著喚聲進房後,卻是看到平時貪睡的易龍牙已是離開夢境,坐在床上發愁。    
  「龍牙,你這樣早起來?」    
  渾然不覺菲娜的呼喚,易龍牙還是用著陰沉的臉色逕自發愁發呆。    
  已經不是第一次遇上,這幾天菲娜可看多他這種狀況,也不跟他多話,便是皺眉道:「龍牙!快醒來!」    
  她提高音量,然後邊說邊用力拍了一掌,聲響足夠吵醒易龍牙,把他帶離失神的境地。    
  「呃!菲、菲娜?」顯然他是連菲娜進來也沒留心。    
  「這才要問你,我是來叫你的,你有沒有忘記今天我們要做什麼?」菲娜盯住他問說。    
  「當然沒忘記,不然我才不要這樣早起來,很辛苦的!」易龍牙用著平時的態度發話,而最後那句歎息更是他的心底話。    
  「受不了你,最近你老是這樣,到底在想什麼?」    
  他可以不當剛才發愁一回事,快速轉回平時的態度,這一點倒是讓菲娜有點焦慮,語氣也帶了些質問意味。    
  「我為了自己而煩惱!」被菲娜迫視,易龍牙差點想這樣喊出來,幸好他及時制止這股衝動,因為預感到一旦說出口,自己將會對菲娜有非紳士舉動。    
  「沒事啦,只是真的有事煩,哈哈!」易龍牙訕訕笑說,沒法子把真實的想法說出來,他只好選擇這種方式矇混過去,因為菲娜絕不會深究為難自己。    
  「真是的。」聽出他不想說這層意思,菲娜最終是如他所想,沒深究下去,但卻不是沒想法。事實上,對於易龍牙會早起床的原因,她到現在還不完全相信,可能他真是在想行動,但也許他只是給煩惱纏繞得睡不好罷了。    
  「連衣服也沒換好。」菲娜心底歎息過後,即沒好氣道:「那你快些刷牙洗臉,還有換衣服,我回房等你。」    
  「別這麼麻煩,留下來吧!」    
  「咦,但你要換衣服?」聽見易龍牙的話,菲娜倒是蠻奇怪。    
  不過發言人也同樣驚訝,片刻,即道:「是、是呢,忘掉了,那你先回房,我很快弄好!」    
  「慢一點也不要緊。」本意就是離開,菲娜也沒抗拒,不過心底的奇怪和狐疑總是有一點。    
  「越來越糟糕了。」當關門聲響起,易龍牙是痛苦的沉吟。    
  剛才他挽留菲娜,根本就是想在她面前換衣服,才沒有忘掉。    
  「根本就是性騷擾!那一晚,我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抱她!」    
  一想到「那一晚」的自己,他是害怕得雙掌拍面,快步去梳洗,好讓冷水能冷醒自己。他確信那一晚強要凌素清是因為愛,但隨著性慾的復甦、反撲,他開始質疑當晚的自己究竟是抱持什麼心態。    
  「真是見鬼!」    
  大堂 「好的,我會跟他說。」    
  「沒問題。」    
  「我們會小心,再見。」    
  電話區內,菲娜是跟家中聯絡,而當交換完情報後,她就是切斷通話,跟坐在一旁等待的易龍牙匯合。    
  「家中沒事吧?」此時的他,也把煩惱迫至心深處,再沒有半點自責、懊惱。    
  「沒事,理卡昨天又醒來,不過身體還很虛弱,說了一些事又睡過去,到現在也沒法醒來。」    
  「她的身體透支和反噬都很強,不過沒事的。」易龍牙不難想像這結果。    
  「明玉也是這樣說,不過跟理卡談起時倒是有些憂慮洛詩音,她跟理卡的相遇好像有點內情,最好是過問一下。」    
  雖然早知洛詩音有所隱瞞,不過兩人至今也沒特別想瞭解的意圖。    
  「那是奇怪了點,這些回來再說,我們走吧!」    
  「嗯。」    
  清晨的時間,大概是五點到六點半左右,也有人認為是四點四十五分到七點,雖是兩種說法,不過五點半至六點半就肯定安全。    
  作為高級住宅區,海樂智的住處附近當然也有網球場,或者該說高級運動會所才對,而正如利恩榮所述,海樂智在最近的清晨總是跟情婦在網球場「耍樂」。    
  時間加上勢力,會所倒是很妥協把少量的客人趕去,六個網球場地隨他們愛怎用就怎用。    
  「比昨天麻煩呢!」    
  會所的大堂,偶然能看到一些穿黑西裝的男人走動,全是海樂智帶來的保鑣,大概有二十來人左右,他們主要都是待在網球場旁邊充當觀眾,會經過大堂原因也僅是上廁所而已。    
  比起天利幫,這些保鑣護衛態度明顯要強得多,以激烈手法侵吞別家地盤的新興幫派,帶來的危險自是不在少數,就像利恩榮那般,一逮到機會便捅他一刀,是以海樂智保鑣們的工作從沒清閒太久。    
  此時易龍牙和菲娜身穿的正是會所員工的工作服,以偽裝的方式混進大堂,稍稍留意過後,便是直進至女廁,清晨的客人本來就沒幾個,再加上海樂智的關係,女廁是非常安全。    
  「要硬闖嗎?」菲娜問說。    
  白色襯衣、黑色領帶、灰底白點無袖外套、黑色的及膝套裙──會所女員工的工作服現在正好是給菲娜穿上。至於作男性員工的打扮,易龍牙除穿長褲這點外,都跟菲娜一樣。    
  「硬闖可以,但麻煩是事後處理,我們還要留在戒海城。」易龍牙抱胸說著。    
  保鑣自然不能攔他,不過他可不願把事情鬧大,閉路電視在會所裡面可不缺,而且這種高級會所又有直接通報警局的暗鈕,想來想去,一旦襲擊保鑣便要沒完沒了,這些都不是單純的力量能解決。    
  如果不是還有銀馬追蹤和顧及洛詩音,他倒是不反對。    
  「打壞閉路電視不行嗎?」    
  「打壞一個還好,一次打壞幾個會惹警衛懷疑。」    
  「把警備室的警衛打暈?」    
  「這兒的警備室很隱蔽,時間能多一點會比較方便。」    
  「打壞閉路電視,再直接把人綁走?」    
  「這個不錯,早知就應該找輛車,可惜。」    
  「躲在廁所,乘他落單下手?」    
  「他這種人,應該會有保鑣跟出跟入。」    
  「那躲在更衣室,他應該不會在人面前換衣服吧?」    
  「這是有點可能,但我們根本沒時間盤問,他太久不出去,保鑣會起疑。」    
  「那還有什麼辦法……呃,龍牙,我臉上有什麼嗎?」    
  一連串的提案均是否決,菲娜可是一副傷腦筋樣子的繼續想辦法,不過易龍牙卻是以詭異的眼神打量著她,讓她不自在起來。    
  「那個……或者我是多事,你何時學到這麼多綁架手法?很像綁架犯人。」    
  說是技巧,她未到那層級,考慮未夠周全,不過對於她這些亂七八糟知識,易龍牙還是感到相當訝異。    
  「咦,沒、沒有啦,別用那種怪怪的眼光看我!」菲娜尷尬的急說,被看得自己好像是名綁架賊人,她是為此感到在意,擔心被人看成怪異份子,解釋說:「這是我出席聚會時聽回來的!」    
  她的研究導師身份,總能出席各種上流社會的聚會聚餐,那些大人物多喝了兩杯,又見是美人,會說一些綁架行劫什麼的倒不出奇,反正他們的確容易招來這種事。    
  「別再說這些事,你快想辦法吧!」她可不想在這話題上打轉,輕嗔說著。    
  「已經想到了,就是在更衣室等他。」    
  「但你不是不行?」    
  「嗯,你的方向很好,只要加點技術就可行了。」    
  菲娜這時可以看到易龍牙正露出一個非常奸狡的笑容,而當聽過所謂的技術,她是不禁盯住這位奸笑中的同伴,嘀咕道:「你才是綁架賊人!」    
  她還在介懷。    
  「今天就玩到這兒,寶貝。」    
  網球場上,海樂智一邊擦汗,一邊坐在場邊的椅上,至於情婦則是坐在他的對面,也同樣擦著身上的汗。    
  「嗯,好的。」年輕的情婦其實還打得不盡興,不過卻識趣點頭同意,應答時,臉上更沒表露半點真實想法。    
  她就是靠溫馴才能待在海樂智身邊,不過就情婦而言,要想當久一點的話,她應該冒險表現多點反抗才行,包養她已半年有多,對於虛假的溫馴,海樂智其實已開始覺得沒趣。順帶一提,海樂智已是五十三歲,至於這名運動健將的情婦,才不過雙十年歲。    
  「我們回去。」海樂智跟一眾保鑣們說著。    
  察覺出情婦的異狀,哪怕她的演技已相當出色,不過海樂智沒揭穿她,說到底,她那具性感而年輕的胴體,現在仍能給予他相當大的樂趣。    
  二十名保鑣,除一名最親近海樂智的保鑣作回應外,其他人都沒出個半句聲,安靜地讓路給海樂智和情婦離開,然後尾隨跟上。    
  由室外進到室內,走了一段小距離的廊道,直到一個岔口前,一行人才有人離隊,男子更衣室和女子更衣室是分開設置。    
  「乾爹,待會見啦!」    
  姑且勿論這名少女的撒嬌,她本人有沒有感到尷尬,只是對海樂智來說,聽到後倒是蠻高興。    
  「待會見,寶貝。」    
  好色的他,其實正考慮要不要叫她進更衣室,不過想到可能會有閒人打擾,他是打消這念頭,想當然,在女子更衣室的地方,一堆男人在門前也不會好看到哪兒,是以只有一個保鑣隨她離開,而其他人則仍跟隨海樂智。    
  「老大,要不要先進去查查?」來到更衣室前,海樂智的親信保鑣如此問著。    
  「不用,這個時候也沒什麼人,不過覺得有異狀的話,你們就進來吧!」    
  海樂智不想作多餘的事,起初的時候還好,不過近月內,出入這兒都沒出過狀況,他不想太花時間,說完便逕自走進更衣室,至於十九名保鑣則留於廊道上。    
  「呼,年紀漸漸大了,不多運動一下不行。」當關起更衣室的門扉,海樂智是坐在長椅上吁氣自嘲。    
  「很正確的認知。」    
  「唔!」    
  海樂智的自嘲本來就不想有人能回應,一旦聽見人聲,他立時瞪眼回頭看去,他很清楚人聲是從背後傳來,然而脖子一轉,他即看到一名黑髮年輕人正微笑的看著自己。    
  張口正欲吐出什麼,他眼中的少年卻像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剎那間,來到自己的身前,五指一張一收,便是緊抓住他的頸喉。    
  不像利恩榮那般,海樂智本身並不是實力者,在崇拜個人主義的黑道中,他完全靠智謀和卑劣手段求存,是以就算沒易龍牙的力量,只要稍微受過搏擊訓練的普通人,也可以輕鬆將他制服。    
  「不要叫喊,我相信你明白這規則吧?」    
  命在別人手裡,自己最好乖乖聽話,這種事海樂智當然知道,雖驚卻不亂,冷靜道:「年輕人,要錢可以,不傷我的話,我不會反抗。」    
  「我不是要錢,我只是想問點事,希望你能合作。」    
  還以為對方只是個糊塗小賊,不過聽他的語氣,實情恐怕不是如此簡單,海樂智的腦海瞬間閃過不少敵對幫派的名字。    
  「你應該是道上混的,是誰派你來?」    
  「好問題,但你認為我會答嗎?」    
  「哼,年輕人可別這麼囂張,你把我抓住也不是辦法,我太久不出去,我的保鑣會起疑心。」他挺相信保鑣們的能耐。    
  「我也相信他們會起疑心,所以囉!」    
  看著易龍牙泛起的詭異笑容,海樂智的心情不由得加重一點,而湊巧此時外邊傳來了一陣擾攘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拜託,求求你們讓我進去,我打掃時遺下了很重要的東西在裡面,求求你們讓我進去!」    
  「小姐,待會再找吧!」    
  「不行啦,我等不了,拜託你們!」    
  「我就說不行!」    
  當外面一旦吵起來,海樂智即聽見年輕人的低語,道:「問問外面發生什麼事,千萬別耍花樣。」    
  感受到頸上被擠壓,海樂智縱然狐疑,不過仍是照他的指示去幹,大聲問著外面在吵什麼。    
  「抱歉,有一個會所員工說留了重要東西在更衣室內,想要進去取回。」    
  「跟他們說,讓那女員工進來,快點,別給我猶豫!」    
  現在海樂智正跟外面作對話,易龍牙並不想他有突兀的停頓,配合手力的迫令,海樂智瞪了他一眼,便是依他指示發話。    
  還真的沒有耍花樣,當保鑣聽過後,未幾,更衣室的門便是再度開啟,走進一名作會所女員工打扮的女子──菲娜。    
  「成功了。」當菲娜關上門後,立時擦著額上的汗水,衝著易龍牙笑說。    
  「很好。」易龍牙笑說點頭,然後便是把說話對像針對回海樂智,笑說:「海先生,現在請你配合一下我們的劇本,充當一個色狼。」    
  「咦?」    
  ……    
  「哇,請不要這樣!」    
  「別吵!你最好給我乖一點!」    
  「老先生,請不要這樣!」    
  「老大,裡面怎麼了?」    
  「沒事,不用管我,我只是幫一下這個女孩,別再問!」    
  「啊……明白了!那老大你玩得盡興一點。」    
  當聽著少女的呼喊,還有當家的說話,素來知道海樂智好色,尤其對少女特別有性趣的他,應該是看上剛進去的女員工。莫說別人,他們這些保鑣其實也覺得進去的女子很漂亮,會惹來海樂智垂涎並不稀奇。    
  「真可惜!」    
  正當保鑣們想像室內的桃色風光時,更衣室內的情景倒是另一回事。    
  易龍牙依舊挾持海樂智,至於菲娜則是帶著尷尬的坐在近門處,理所當然,剛才的那一出老色狼欺負俏員工的戲碼是偽裝。撇開易龍牙不論,自醒覺到皇家血技,菲娜已可以隨時撂倒三、四個男人,哪可能會怕一名運動不足的老人。    
  總之,利用海樂智的好色還有菲娜幫助,先刻意製造噪音,提醒室內人,然後再想辦法叫她進來觸發一幕老套戲碼,這就是易龍牙的計劃,非常簡單易懂。    
  「很好,這樣我們爭取到十分鐘時間。」    
  「一個鐘頭!」    
  「嗄?」    
  被易龍牙盯住,海樂智的不悅臉色稍稍一變,頃刻,改口道:「好吧,你們有二十分鐘。」    
  「這個比較正常。」    
  話雖如此,易龍牙心中還猶豫應不應該相信,不過聽到菲娜滿認真的問說後,他是立時停下話題。    
  「龍牙,你們說什麼?」    
  「咦,沒什麼大不了……」    
  「如果是她,我承認十分鐘!」難得海樂智會有心情幽自己一默。    
  「你別妄想,我們還是說正事吧!」右手還是抓住海樂智的頸項,雖沒給他任何痛苦壓迫,只是易龍牙總要讓他明白到自己能隨時幹掉他。    
  把菲娜的問話拋到一旁,易龍牙厲眼一瞪海樂智那含怒的面容,道:「煉海會最近接了銀馬的贓,沒錯吧?」    
  「是沒錯。」    
  剛才的廢話,除了本能要澄清能力外,也是想拖延時間,不過瞧見對方的眼神,海樂智是打消這種念頭,一個弄不好,保鑣發現不妥而闖進來時,自己的脖子也會同時給扭斷。聽見跟銀馬有關係,海樂智稍微整理思緒,便是如實應答。煉海會接贓的事已經有風聲傳開,這樣想瞞也瞞不了。    
  「很好,那你有沒有接過一張叫星與白色花園的畫?」    
  「沒有。」回答時,海樂智心中是有點鄙夷這個問題,不過聽見易龍牙接下來的話,他倒是收回鄙夷。    
  「我也不期望你說有,只是要你明白為了那張畫,我可是會拚命而已,千萬別騙我。」    
  「嘖!」    
  心中發出不服氣的音節後,海樂智倒是合作的回想起來,雖然接贓的事他沒管太多,不過那些畫有一紙紀錄,是手下們特意寫來給他過目的。    
  「真的沒有,信不信隨便你。」    
  海樂智平靜的表情讓人沒法解讀他說話的真實性,易龍牙瞄了菲娜一眼,而後者則是給他打了個安全信號,就近於門,用心細聽的她,可以聽得見外面有沒有多人同時移動。    
  「真的沒有?」易龍牙加重聲音的同時也加強右手的力道,有時無理取鬧的行為,才能得到正確答覆。    
  「沒有就是沒有!」海樂智略帶痛苦的說著。    
  看著他堅持如此,易龍牙也收回力道,遺憾沒時間進行盤問,沉聲道:「那最後一個問題,銀馬到底在哪兒?」    
  「不在。」    
  「這是什麼意思?」聽到他這樣回答,易龍牙是挺懷疑他該不會把銀馬滅了。    
  「他們已經離開戒海城,好像是要去港城。」    
  「為什麼?」    
  「他們手頭上的畫,在那兒有買家。」    
  「不是嘛!」菲娜不禁跟易龍牙訝異的相視起來。    
  片刻,易龍牙即道:「他們何時離開的?他們有多少人?」    
  「昨天早上八點,從早海堂離開,成員已經給政府宰掉,只剩下他們兩位頭子,大概是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    
  「喂喂,什麼跟什麼嘛!」    
  對方竟然同住於早海堂,而且還是在昨天早上,正好跟自己二人離開的時間相同。    
  「他們兩人叫什麼名字?」    
  「本名不知道,但男的化名齊金,女的化名李蜜,我只知道這些。」    
  「龍……」    
  菲娜剛開口想喚易龍牙時,後者擺手止住她,道:「時間剛剛好,我們走。」    
  「走……好的。」菲娜聞言即會意,情報已經收集足夠,現在應是盡快回早海堂進行後續。    
  「海老先生,我們只是來追畫,並不想多生事端,希望你別介懷。」    
  「好說、好說!」老奸巨猾的海樂智倒是微笑的說著。    
  他完全不知道易龍牙到底在想什麼,直至看到易龍牙一拳打碎牆壁,臉色才變動起來,而當看著「兩個歹徒」從離地兩層高的破洞處跳下後,也不用他喊話,保鑣們已給牆破之聲吸引,衝進室內。    
  「老大,什麼事!」    
  「還問,我剛才給人挾持!他們還囂張得從這兒逃走!還不追!」    
  「是、是的,我即刻派人!」親信保鑣見著海樂智發怒,立時給後面的人使眼色。    
  瞬間,大半保鑣都離開去追人。    
  「老大,你沒事吧?還有沒有吩咐?」海樂智給人挾持而自己等人竟沒發覺,親信可頭痛得很,誠惶誠恐的問說。    
  「我要去總部處理拍賣會,你們找個閒人送麗兒回去!」    
  「知、知道!」    
  「是了,我進來更衣室有多久?」    
  「咦,大概七分鐘……吧!」    
  「該死,這哪叫時間剛剛好!快把人追回來!」    
  「明白!」    
  早海堂酒店,電話區 「那麼那邊就拜託你。」    
  「沒問題,我會處理這邊,你們也要小心。」    
  當聽見電話另一邊的孫明玉如此說過後,易龍牙便是說了聲別擔心,放下話筒切斷通話。    
  而菲娜此時也小跑的走過來,一邊把金鷹幣遞上,一邊急說:「龍牙,我問到了,昨天早上的確有一位姓齊的年輕男人辦理手續結帳離開,房間是雙人房。」    
  「嘖,兜了個圈,我們先去跟洛詩音說明一下。」易龍牙收回金鷹幣,便是跟菲娜如此說著。    
  「嗯。」菲娜點頭應說。    
  自海樂智那兒成功逃離後,兩人甫回早海堂便是分別打電話回家和找幻影湖的成員,至於跟洛詩音交待是留在這些事的後面。    
  葵花居,客廳把電話的子機放到一旁後,孫明玉重新面對現況,微微一笑,道:「或許我們可以做個交易,清清。」    
  環顧此時的葵花居客廳,除了凌素清等住客外,許清清和奈華爾赫然也在其中。    
  當聽見孫明玉的話,許清清就像察覺到什麼,笑說:「明玉,看來你們也遇上麻煩了。」                  
第二十二集 第六章 分工    
  六月三日,早上當易龍牙和菲娜正在著手於對付海樂智時,這邊廂的葵花居倒是安靜。    
  「明玉,龍牙那邊怎樣?」    
  「大哥哥他們怎樣?」    
  乘著森流繪的發問,肩上停住兩隻小獸的希琳也加入問話。    
  年僅九歲,過完暑假也不過十歲的她,也開始有某方面的成長──易龍牙和菲娜的外出是因為要事,而且還是有危險,而她的問話裡面便是包括著擔心二人,而不再是單純的想見他們或者想跟他們一起。    
  因為母親的迷糊再加上單親家庭,她的早熟其實不怎麼意外。    
  此時飯桌上除了一、兩人缺席外,大部份人都是身在其中,而一聽見問話,各人立時留心起來,想聽聽易龍牙那邊的狀況。    
  「沒什麼,不過他們接下來要找一個叫海樂智的人,他好像是在戒海城接贓的幫會當家。」    
  「海樂智?紫苑姐,你聽過沒有?」    
  當姬月華把目光瞟向席紫苑時,後者是假笑說:「親愛的月華妹妹,我不是黑道的百科全書,戒海城的我怎知曉。」    
  席紫苑素來對身在黑道時的自己存有不適應,姬月華這樣尋她開心是教她不高興,狠狠地白了姬月華一眼。    
  「黑道……地下社會,還真是麻煩呢!」莉莎念了一遍後,是沒針對誰的搖頭歎說。    
  至於聞言後,反應最大的應數孫明玉無疑:「知道麻煩就別說,不要弄糟一個美好的早晨。」    
  「玉姐,逃避是不行的。」莉莎竊笑說。    
  「明玉,理卡那邊,你打算怎樣處理?」森流繪滿認真的問說。    
  孫明玉的反應,主要是為了來自理卡的求援,剛剛對不墮天出手完畢,要是再緊接對付浩劫之眼,這種事實在很難讓她接受。    
  先不談葵花居的雄厚實力,不過接二連三的事件,會隨時把葵花居的名字浮上檯面。    
  而且例如席悠悠她們,本身又是有各自的生活,總不能每件事都把非傭兵的她們牽扯進來。家中受襲還說得過去,但刻意找人家麻煩而惹來殺機就另算。    
  「再說,我們也沒來由要招惹浩劫之眼。」    
  孫明玉心底泛出一抹苦笑,雖然她不是想容忍罪惡,只是作為領袖角色,她要盡量保住各人的安全和利益,而不是純粹以感情為首要。    
  得罪浩劫之眼,情況才不像所羅門或不墮天輕鬆,前者是於偏僻山野進行決戰,解決掉所有人,然後再回來把剩下的幹部剷除。    
  至於不墮天則是比較簡單,以武勇掛帥這一點,時常讓他們衝破很多危局,但偏偏易龍牙的力量幾乎是他們不可能衝破的,就是因應這一點,葵花居才能「安靜」的滅掉不墮天。    
  所以即使同為大黑幫,上述兩者的參考價值低得出奇。    
  「暫時還沒有,還是等龍牙二人回來再說吧!」孫明玉重新想過一些利害關係後,主意其實已有,不過還是等易龍牙和菲娜回來再談。    
  帶點歎息遺憾的語氣,這樣一聽,熟知她的人也大概猜到她有什麼樣的想法。    
  莉莎立即道:「玉姐,我認為理卡要幫的!」    
  「不錯啦,以她的性子,不會放下尤加莉的仇。」、「就算沒幫手也會獨身前去,我能瞭解她的心情。」    
  姬月華和雪櫻分別說著,而意見則是一致。    
  然而凌素清喝了一小口熱茶後,是用著冷然的語氣道:「那會很危險的。」    
  「算我多事,不過我也認為別亂來最好。」席紫苑參了一腳進來。    
  她是跟孫明玉、凌素清二人抱相同態度,她對於理卡的情感並沒雪櫻她們來得強,純粹是以事論事。為著此原因而招惹浩劫之眼,實在並不明智。    
  「那我贊成莉莎她們,要打的話,我可是隨時出手。」森流繪如此說著,雖然已經搬離葵花居,不過她仍當自己是葵花居一份子。    
  除了立場中立的席悠悠外,飯廳上是傳來各人的意見,而一副受不了的樣子,孫明玉眉頭稍稍一皺,微笑依然的她,卻是突然合掌一拍,頓時讓飯廳上的各人靜下來,感受到她那微笑底下的不悅,沒人敢吭聲。    
  「莫說現在不是開會,你們也應該看看有小孩子在場,是不是該自律一點呢!」孫明玉微笑問出沒疑問氣息的話。    
  眾女一聽,立時訕訕的笑著點頭。    
  只是唯獨有一個不知趣的舉手揮動,急道:「是的、是的,我不要緊,我不怕聽的,而且很快就暑假,我可以不用上學!」    
  看樣子希琳是想打入大人的討論中,不過……    
  「希琳,這件事可不是隨隨說說啊,你可以再說一遍嗎?」    
  望著微笑中的孫明玉,希琳的表情為之一僵,半晌,支吾道:「好、好像……沒有啦,剛才好像失言了。」    
  住在家中那麼久,她今天總算親身體會到孫明玉的可怕,不過她仍能改口的反應,實是孺子可教,只是不知道,易龍牙發覺連希琳也變得這樣「聰明」時,會有何感想就是了。    
  「很好、很好,善解人意是好女人的必備要素。」    
  真是有夠切合時宜的教授。    
  「不過,理卡那邊怎辦?」姬月華皺眉問說。    
  葵花居可容後再談決定,只是理卡恐怕等不了,只要回復狀態,除希琳外,眾女都不難想像到她應該會衝去浩劫之眼要人。    
  「這個比較好處理,她現在的傷勢雖然好了很多,但沒那麼快能自由走動,龍牙他們應該能趕回來,麻煩的是要跟她說明,我們沒辦法即時決定。」    
  與其說麻煩,倒不如說為難,理卡拚著性命來尋求幫忙,但換來的居然是這種模糊的答覆,雖然道理在她們這邊,但想到要跟她解釋,也著實教人頭痛。    
  「真希望龍牙他在。」孫明玉歎息的說著。    
  而剛好這亦是場中大多數人的心思──這種鳥事「應該」拜託他才對。    
  「我明白的。」    
  早餐過後,孫明玉便是來到安置理卡的客房內,正好理卡適時醒來。    
  沒有隱瞞的打算,孫明玉見她醒來後,是如實告訴她暫時沒法決定幫忙與否,既不拒絕又不是答應,然而意外地,理卡聽過後,也沒表露什麼憤慨,只是用著哀音歎息。    
  「我其實也預感到不會那樣順利,要住在這兒的你們幫忙,我的拜託一定會造成困擾吧!」    
  為了保護尤加莉,她這位護衛保鑣也吃過不少苦頭,世間的常識也自然知得清楚,當知道浩劫之眼正是港城一個具實力的黑道集團後,沒想過葵花居會拒絕才怪。    
  「私人身份,我會對你說抱歉,但我們也有自己立場。」    
  孫明玉的無奈,理卡也明白得到,苦笑說:「我沒有怪你,再說,你們本來就有拒絕的權利,也別道歉,不管小姐還是我,都覺得能遇上你們總是件好事,讓你苦惱的話,反而是我要道歉才對。」    
  理卡表現得很平靜,不過孫明玉並未因她的話而開懷,就像莉莎她們所能想像,被自滅氣息所纏繞,理卡此時的平靜大多歸因於她準備戰死明志,所以對於旁人的想法,她並不甚在意,無論如何,同伴有還是沒有,她都會執意為尤加莉報仇。    
  「你應該為自己打算一下。」看出她的意圖,孫明玉一手按著臉頰,皺眉說著。    
  理卡所背負的,她也多少明白,想守護的人竟然在自己眼前死去,更諷刺的是因為對方要保護自己才如此,這經驗,孫明玉可是曾有近似的體會。    
  「絕望的復仇只是褻瀆當事人的意志,尤加莉既然是為了讓你脫險才跳崖,你就算想復仇也應該抱住活下去的意志才行,不然就對不起她的心意了。」    
  「孫明玉,你……」復仇的意志出現了共鳴,這是教理卡訝異,料不到平時和藹親切的孫明玉也能散發出深沉的復仇氣息。    
  「叫我明玉,沒記錯,你跟我是同年的,這樣會比較親切。」復仇的氣息僅是存在一瞬間,孫明玉似有若無的淺淡一笑,便是打斷理卡的話。    
  「復仇只會讓人不幸,所以不需要的時候就盡量別想那麼多,不過當遇上需要的時候就別客氣了,人絕對要為自己所犯下的惡行承擔後果。」    
  「嗯。」    
  理卡看著孫明玉說到後面時,眼神的銳利足夠撕裂自己的防線,即使想婉拒她的好意和勸言,但四目相交下,她是沒法子說出口,只能點頭同意。    
  「那在養傷時,就請盡量放……」    
  當孫明玉看著她快要接受自己那套比較彈性的復仇心態,自滅氣息也逐漸減少時,恰巧家中的爆炸門鈴聲忽然傳來,霎時間,打散了她主導氣氛的局面。    
  「這兒的門鈴聲,還是那麼厲害。」理卡就像想起什麼,好笑的說著。    
  不過孫明玉瞧她回復至自滅氣息纏繞的局面,心內感歎:「可惜。」    
  可以的話,她想減輕理卡的心理負擔,至少別抱持沒未來的心態去復仇,不過這次給打擾,恐怕不能即刻再作誘導勸說。    
  「這種門鈴聲很難找得到。」孫明玉心底的思潮翻湧,不過臉上卻沒表現出來,保持嘴角微揚的淺笑。    
  葵花居的爆炸門鈴聲,正是由她親自找回來的。    
  「你好好休息吧!」    
  「好的。」    
  因傷關係,理卡的體力、精力比常人要差,稍微一聊就已經出現疲乏,雖然勉強可以多撐一會,不過孫明玉沒這個必要,便是主動退離客房。不過當她把門關上後,不由得低呼一聲,她竟然忘記問明理卡跟洛詩音之間的事。    
  孫明玉雙手抱胸,苦惱地偏頭,低念道:「唔──笨,竟然忘了問。」    
  她是這樣的罵了自己,只是這個懊惱很輕微,也沒引起多大的自我厭惡,也就在她偏著頭,陷入自己的世界時,腳步聲忽然由小至大,沒幾秒鐘,莉莎的人影便是闖入她的視線範圍。    
  「啊,逮到玉姐!」    
  「什麼逮到?我可沒有犯事!」孫明玉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即和氣的問說:「找我有什麼事嗎?」    
  「來了麻煩人,玉姐,現在要靠你了!」    
  「咦?」    
  這一刻孫明玉倒是摸不著莉莎說的麻煩人是誰,莉莎的表情混雜著苦惱、好奇等等多樣的感受。    
  某時候來說,能如此率直的表達出情緒,反而教人難以摸透想法,比刻意目無表情的還要難猜度。    
  「……難怪。」    
  當孫明玉帶著疑惑下樓後,朝常招呼客人的四方桌看去,立時明白過來。    
  原因無他,只因為特戰二隊的實際領袖,以及同隊中最講究禮貌儀態的隊員,正是坐在四方桌前的沙發。    
  看及許清清和奈華爾二人到來,也難怪莉莎急著要找自己來應付,每次特戰二隊的人來訪,廳中的氣氛總是變得怪異。    
  坐在二女對面的正是凌素清和雪櫻,前者保持冷漠的步調自顧喝茶,至於後者則是備戰狀態似的,直腰而坐,臉上缺乏表情。    
  至於姬月華則是坐在四方桌右側的沙發上,拿著一本雜誌翻閱,同沙發上,席紫苑則是帶著輕鬆的笑意看介紹花卉的專題雜誌,場中恐怕只有她才能輕鬆。    
  「我還以為你應該更早來到。」    
  當孫明玉現身,未曾交鋒,許清清已跟她作了個眼神比拚,直至孫明玉坐下雪櫻讓出的位子後,才由她率先發話。    
  事實上,許清清今次到來,比她所預算的要遲個兩、三天。    
  「因為我們也很忙,不過話說回來,不墮天的事果然跟你們葵花居有關係。」許清清難掩心中的不滿,強笑的說著,孫明玉劈頭第一句就是點明重點,她也沒必要再裝什麼。    
  「那些傷勢很難瞞過你們吧!」    
  雷勁侵體傷及臟腑還有骨折碎骨,而屍身內外亦因雷殛而出現不少焦黑處,這是羅青文等人的狀況,至於忠飛那邊則更精彩,傷口成因很多,包括刃物和尖狀物,也有非凶器做成的傷害。    
  後者那些狀況,許清清等人不盡認識拉彌加等人,沒法子辨認,只是羅青文等人的傷口,在許清清等人眼中,明顯是指證出兇手是誰。    
  「托你們的福,我們特戰隊的工作量變多了。」許清清笑說,不過說話內容可是叫人笑不出來:「到底你們葵花居跟不墮天,發生什麼事?」    
  「私底下的話,我不怕告訴你。」    
  孫明玉的話,是令許清清不自在起來。    
  她們被授命,又或說爭取回來的調查命令,是要寫成報告呈交上級詳閱,葵花居私底下的承認根本沒有正式效用,不能當作真確證據加入報告裡面,頂多是寫在備註一欄而已。    
  「既然想到我們會來,你也不會沒打算,你到底想怎樣,直說吧!」    
  想不到她會這麼好說話,孫明玉倒是有點愕然,照理來說,為了特戰二隊的最佳利益,許清清斷不會在未認清對方的虛實之前輕舉妄動才對。    
  「看來你們也遇上不少麻煩。」孫明玉意味不明的說著。    
  「是的,也不怕老實跟你說,近些日子,所羅門覆滅帶來的後遺症已累得我們特戰隊和警察半死,需要四處平亂,現在再來一個不墮天潰散,五個小隊已經很勉強,還要有一整個小隊出差,這種狀況,你怎看?」許清清這番話並不是單純的發洩,也是讓葵花居明白,港城的局勢正朝不利面倒去。    
  如果葵花居再耍花樣,政府狠下心來,絕不排除對葵花居有所動作,諸如發出幫忙處理任務的戰伐令又或緊急納入旗下的召集令等等。    
  「現在上面已醞釀要不要緊急開啟第六隊和第七隊應付事態,如無意外,我們小隊會有推薦權利。」許清清的威脅已經很明顯。    
  然而,沒為她的威脅而動怒,只因為聽見事態的嚴重,孫明玉心中是吃驚的念道:「局勢比我想的要糟糕。」    
  就她所知,港城政府對於實力者的培訓雖然很努力,但是成效往往不大,可信賴又能隨時投入狀態的實力者絕不超過個位數,要是開啟第六、第七小隊,高層會詢問各小隊的意見絕不是奇事。    
  不過比起推薦本身,孫明玉所謂的糟糕也指港城的地下社會狀況。    
  就算平時有留意,但始終不是政府或黑道中人,所得資訊並不即時和詳細豐富,而政府竟然為局勢而醞釀增添特戰小隊,這本身是非常嚴重。    
  一個特戰小隊的維持費用,絕對能用昂貴稱呼,福利、薪金加上獎金,一個普通都市也只維持得起兩到三個,像港城這樣有五個小隊已經很離譜。    
  再說,一旦增加小隊,小隊的關係也會隨之變化,而其中最可怕的則是聯合反叛,特戰隊會反擊政府是有先例可尋,所以一個都市不能有過多特戰隊,這是連正常人都曉得的常識。    
  所以聽到政府想一口氣增加兩個小隊,這點是教孫明玉驚訝。    
  當然,地下社會變得如此惡劣,葵花居或多或少都有責任,然而孫明玉並沒打算改變原先立場,道:「明白了,那我也不兜圈子把實情說出來,還有承認不墮天的事,但相應,滅掉不墮天的功勞希望由特戰隊來擔下。」    
  當許清清和奈華爾聽見交易內容後,即使以奈華爾的修養也不禁露出訝異神色。    
  至於許清清則是瞪住孫明玉,語氣決絕又一字一字,不失條理的道:「絕對不行!我們肯善後已經很給面子,還要我們整個特戰隊替你們背書,這根本不可能。」    
  要是特戰隊敢背下這份功勞,遭到警察那邊責難是不用說,連帶政府高層也會把怒氣壓下來。如果所羅門還在的話,滅掉不墮天當然是大功績,但在此時把「一同維持」港城和平的不墮天滅掉,令局勢傾向不利面,這種功勞很難想像會有人能開心的啃掉。    
  「果然。」自聽及局勢後,孫明玉本來已不抱期望,不過許清清這番不留餘地的態度,始終讓她感到沮喪,不過臉上倒沒太大變化,輕呼出一口濁氣,點頭道:「那退一步,這事要列作機密處理,只要不對外公開,我們會承認這件事。」    
  「還是太過份,就算你們不承認,我們也可以照樣公開。」    
  雖然這樣的前提肯定會遭到上級問責。    
  「外間沒人會相信一個不出名的傭兵集團能滅掉不墮天。」    
  「葵花居以往的功績騙不了人。」    
  「能夠給外界知道的功績並不多。」    
  「單就凶獸林一事已經足夠。」    
  「你的意思是要打破默契和承諾,把已列為機密的事公開?」    
  「我不反對有所謂的最後手段。」    
  「惡質違背諾言的最後手段?」    
  基本上,葵花居曾幫政府做的大事,條件都是列作機密處理,這是默契,契約上也有清晰指出。    
  短暫的交鋒,要是藍水影在場旁觀到兩位女領袖所展現的魄力,應該會羨慕個一陣子。果斷而不失分寸,看似得體大方卻是瞄準對方在意的地方襲擊,全無怯懦之情的堅持,她們均散發出極其強大的存在感。    
  許清清盯住孫明玉半晌,在眾人追著兩女的思考進度時,她是點頭道:「的確是很惡質,不過道理在我們這邊,再退一步吧!」    
  要是把機密事項公開,各傭兵集團鐵定會對政府產生不信任感,事關傭兵的業務很多都不乾淨,不時都需要跟政府勾結相互保密,少有像葵花居那樣從沒接過暗殺、情報操作或破壞等等黑色委託,更反而把值得張揚的委託列為機密。    
  而傭兵集團一旦質疑政府,對政府來說絕不是好事。    
  然而取決要不要公開機密是在於高層,特戰二隊能選擇的,僅是在報告書上進行建議與否,還有要不要把實情寫出來。    
  沒證據的報告書,九成九會受到責難,而且建議方面也是,不過她們總不能漠視同僚,整個特戰隊體系並不只有二隊,還有其餘四隊人馬。    
  這亦是賈桂心給予許清清的界線,只要她認為正確,賈桂心並不介意被上級責難甚至免職。    
  立場上的衝突,場中各人都預料得到,孫明玉對於自己的底線也很清楚,稍一搖頭,以極其冷靜的口吻,平靜說:「不點名對外公開,這是一宗傭兵集團跟不墮天的敵對事件,其餘一切列為機密,這是我們最大讓步。」    
  「玉姐!」    
  當聽到這說法,姬月華等人立時意外。此舉無疑令葵花居更容易曝光,但是轉念想到地下社會的局勢,她們也無話好說。    
  就算立場上是被害者,但把不墮天滅掉,令地下社會陷於動盪這點,也是一個事實。    
  「清清。」奈華爾輕聲喚著,葵花居的讓步已是可以接受範圍,接下來的已是高層所負責,她們沒必要再爭取下去。    
  說到底,那些高層當初不管各小隊的進言,實行靜觀其變策略,放任所羅門覆滅的後遺症發生,好等黑道爭個你死我活,從中圖更多利益和安逸,才會埋下今天大禍的種子。    
  「嗯。」向奈華爾點頭示意,許清清這位領袖的立場其實跟孫明沒兩樣,能先保住自己的團體就可以,至於上面那些素來不明前線人員辛苦的高層,他們的利益,才沒興趣去捍衛。    
  「這個沒問題。那接下來應該是時候說一下,到底你們跟不墮天發生什麼事?」    
  事實上,特戰二隊在此忙碌時間中仍爭取這燙手山芋,除卻其餘留於市中的小隊沒法子查出什麼外,另一個原因,是她們都有著相當好奇,與葵花結下的「孽緣」使得她們特別在意這個傭兵集團。    
  本來就已經打定主意,用真相來換取特戰隊的善後,早就把事情歸納好的孫明玉合作的點頭。    
  不過湊巧的是,她剛說起原由不久,家中的電話聲響起,本來一般電話是礙不著她的說明,然而當雪櫻接過電話片刻,是皺著眉頭過來,介入她的說明中。    
  「玉姐,是龍牙打來,緊急的事。」    
  本來就想說小事不用找她,但易龍牙會說到緊急的話,這倒是不能不聽。    
  「玉姐,接下來的由我說吧!」發覺到孫明玉要接過子機,莉莎機靈的自行接續話題,這倒是讓氣氛不致僵硬太久。    
  「嗯,可別亂說話。」孫明玉一派不在意模樣,淺笑的把解說一事交到莉莎手上,至於自己則是接過子機。    
  「由你來說?」見著莉莎接棒,奈華爾倒是忍不住皺眉。    
  「啊,你有不滿嗎?」雖然想出口損她,不過莉莎並不想壞事,只是強笑反問。    
  至於奈華爾也知機的道:「這倒是沒有。」    
  她不習慣莉莎的野蠻,而莉莎也介意她的拘謹,但現在不適合爭吵,所以她們都收下舌劍,至於許清清則是樂意換人。    
  而隨著莉莎解說,孫明玉也跟易龍牙通話起來。聽著重點交待過銀馬的事後,已站於客廳一角的孫明玉瞭解到這通緊急電話並不是假。    
  「如果他們連夜趕來,那最快後天晚上會進港城。」    
  「就是這樣,如果那張畫轉手,要追回來就糟糕得多。」    
  「但傭兵沒能力監視出入……不,或許有方法。」    
  孫明玉明白易龍牙這通電話用意是要自己負責阻截監視那二人,但沒時間緩衝,她本來是不可能辦到,不過說到半路倒是想到什麼,口風立改,而目光焦點是移到許清清身上。    
  不曉得孫明玉打什麼主意,但她既說有方法,易龍牙是予以信賴。並不是因為是孫明玉所以一定行,他的出發點是孫明玉一定有考量才會應諾,並不是隨便輕率的誇口。    
  「嗯,那麼那邊就拜託你。」    
  「沒問題,我會處理這邊,你們也要小心。」    
  當孫明玉跟易龍牙說完後,莉莎也解釋完畢。    
  孫明玉坐回原先的位置,把電話子機放下後,泛起一抹淺淡的笑容,說:「或許我們可以做個交易,清清。」    
  許清清沒留意她跟誰通電話,不過當她回來後即跟自己提到交易,不由得笑說:「明玉,看來你們也遇上麻煩了。」    
  雖然葵花居與不墮天的事很吸引人,但孫明居然主動找自己幫忙,這一事她更是感興趣。    
  「你們特戰隊的權限應該能夠監視港城的出入境吧?」    
  「是的,其中還包括拘留可疑人物二十四小時。」    
  雖然沒能耐大得拒絕入境,但特戰小隊有「擅自」拘留可疑人物還有監視出入境的權利。    
  「那麼我要拜託的事,是想請你們監視兩人,男的叫齊金,女的則是李蜜,都是二十七、八歲左右。」    
  「要監視倒是可以,只不過我們為什麼要幫忙?」    
  「情報,我想你會樂意知曉的情報。」不難猜想許清清會要報酬,不然就稱不上交易,稍稍一靜,孫明玉仍是跟許清清的眼神對抗,微笑說:「能夠讓出差中的特戰小隊回來,這樣你們的工作負擔會大大減輕吧!」    
  「我不認為你會知道這些事。」沒半點出口損人的感覺,許清清淡然的說著。    
  而孫明玉亦沒在意,道:「銀馬剩下來的兩位頭子,清杭鎮是港城有義務保護的地方,在那兒失竊又是名畫,不難想像。」    
  說得挺輕鬆,但其中肯定有混雜她早先聽過的一些情報和流言,才能如此斷言。    
  「你要我們監視的二人,就是銀馬逃脫的頭子?」    
  「所以,要不要答應這個交易?」對於許清清的猜想,孫明玉沒有加以否認,直接問說。    
  不管怎樣也好,比起監視,直接拘捕是再好不過的事,反正就是要拖延時間,絕不能讓剩下來的名畫轉手,只要這前提能成立,不管是特戰隊,還是自己等人,那些名畫也必定會回到原主人手上。是後者的話,固然能理所當然跟洛詩音收取酬勞,而就算是前者,孫明玉也相信洛詩音只要能夠追回失畫,酬勞是走不脫。    
  「明白了,我會對那兩人有動作。」許清清仔細一想,倒是覺得這交易不賴,押對了就能取回一個特戰小隊戰力,好讓工作負擔減輕,即使情報有誤,也能當循例的檢查,不會有實際損失。    
  「這樣也可以讓高層打消開啟新小隊的念頭。」許清清心中念說,開啟新小隊雖能幫忙,然而也會帶來相應的麻煩,她是不贊成開啟新小隊的人。    
  「那交易成立。」孫明玉把手伸到四方桌上。    
  而許清清瞧見後,也作出相應的舉動,握手道:「是的。」                  
第二十二集 第七章 憤怒    
  「事情就是這樣子。」    
  跟孫明玉通話後,易龍牙和菲娜二人即回房,把現況告訴洛詩音。    
  大體上,菲娜是把重點說出來,至於細節就省略掉,因為僅聽見母親的作品已不在戒海城,她即表現出焦慮,所以恐怕細節說了,她也沒法子會意過來。    
  「那、那麼說,我們追不回畫嗎?」洛詩音臉色凝重的問著。    
  以她的性格而言,不可能沒想過追不回畫,所以現在與其說她在驚訝,倒不如說她在沮喪失望。    
  「也不是這樣,我們已經打電話回家,明玉她們會準備抓人,放心,既然接下這委託,我們會盡力的做。」菲娜搖首說著。    
  「多謝。」聽得出菲娜的話是安慰自己的成份居多,洛詩音能回應的也只有這個詞彙。    
  不過在道謝過後,她是把話題修回正軌,問道:「我們現在是不是要離開?」    
  安慰仍是有點兒作用,至少能讓她擺脫絕望,思考下一步。    
  「不是,我們還要留在這兒。」    
  與洛詩音想像不同,就算知悉目標對像離開,易龍牙也不打算緊隨離開,反而是留在戒海城。    
  「但、但我們應該要去追才對。」    
  「原來是這樣子,不過也有其他考慮,港城有玉姐她們擋下,那我們還能夠彈性處理,最低限度要確認清楚,你母親的畫到底有沒有給海樂智收下。」    
  「意思是那人騙了我們?」    
  「只是有這個可能,別太擔心,再說我們現在追上去也不能做什麼,既不能檢查清海城的出入境名單,又沒法子認出他們的樣子,這種狀況,我們做不了什麼的。」    
  簡單而言,盲目追趕是沒有作用,他們現在能夠辦到的也只有盡可能確認情報的真偽,所以才有必要繼續留下。    
  「要是再早一天來到就好了,抱歉。」    
  聽見洛詩音的歎息,菲娜連忙說:「別這樣說,而且你也是因為救理卡才會遲來,不用道歉的。」    
  話雖如此,但不是有理卡的關係,洛詩音根本沒可能跟葵花居扯上關係,那樣的話,給她早十天來戒海城也沒用。    
  「還有,我這是忘了說的,理卡早些時間已經好轉醒來。」    
  「咦?她、她醒了?」    
  這個消息對洛詩音倒是有點震撼力,瞧她那臉訝色,菲娜狐疑地頓了頓,裝出沒在意樣子,道:「是的,如果回去的話,你最好能看看她,她一定很想親口跟你道謝。」    
  「那個……這個……我……」也不算是迫供,不過當聽到菲娜說要自己跟那位理卡見上一面,洛詩音的臉色更是不好。    
  本來就對她有所懷疑,這下子看及她的慌忙,易龍牙不由得乘勢說:「洛詩音,你不想理卡嗎?」    
  「那個也不是……我……」被他直接問著,洛詩音的慌亂就更甚,支吾半晌後,連本人也曉得自己這種態度已讓人起疑,最終低頭道:「真的很對不起,我騙了你們!」    
  「啊?」    
  也分不出是刻意配合,還是給她道歉時的氣勢嚇著,易龍牙和菲娜都是吐出同樣的音節。    
  「我跟那位理卡小姐的事,並不全是事實!」    
  「這是怎麼說?」菲娜接下話的問說。    
  就像在為難什麼,洛詩音苦惱好一會,才慢慢說:「我當初說因為風景才會走進樹林並不是真!」    
  隨著她的「用力」訴說,兩人是聽到有點兒哭笑不得,當初洛詩音會中途下車,是因為她在車上才發現自己是乘錯車,急起來便是在中途下車,而她下車地方正是理卡進行戰鬥,進而昏迷的樹林之前。    
  接下來發生的倒是跟真實狀況差不多,下車的她,看過車站旁的牌子,發覺要等上兩小時後,很自然地朝樹林那兒過去,以描繪風景為主,就算手邊沒正式的畫具,不過用筆記本和鉛筆的話,兩小時並不難過,而就是這樣,她才會往樹林深處走去。    
  人們的吆喝聲與金屬交擊的聲響,是在她深入樹林不久便聽見,出於好奇,她朝音源走去,然後才會看及理卡的戰鬥,又或者說……她正式踏入戰圈裡面。    
  完全沒想過遭遇戰鬥,快步走著的她未能及時止步和逃走,先是看見受傷的理卡,當上前不到數步,把自己暴露於人前時,相對地,跟理卡戰鬥的黑幫成員也是發現到她,居於劣勢之下,黑幫成員顧不上道德,更是把她抓起好讓她充當人質。    
  雖說對洛詩音不清不楚,但理卡見著黑幫成員想對一個外人下手,倒是分出心神保護完全狀況外的洛詩音。    
  當然這樣是加劇原來的傷勢,所以把最後一人宰掉時,她的身體和精神再承受不了,僅來得及跟洛詩音提起葵花居即昏迷過去。    
  而出於被保護的感謝立場,洛詩音這位普通人才會有不合常理程度的幫助,不單把人救起來,更盡心完成她的希望。    
  然而在努力幫忙時,那場讓她親身見識到生死的戰鬥,並不是全無影響。    
  想到黑幫仇殺(當時她是這樣認為)竟然如此激烈,是讓一心追回失畫的她萌生怯懦,所以在找葵花居同時,也是想找藉口逃避不去戒海城,因為她實在害怕戰鬥。    
  「所以我不是像你們想的好心,理卡小姐是因為我才昏迷,而且若不是為了找藉口,我不可能一直帶著她!」    
  這件事她已悶在心裡很久,每次聽見二人說起理卡,她就是會感到不安,然而害怕兩人知道真相,她只好把不安和真實通通藏起來。    
  有意無意,易龍牙和菲娜都是把她救助理卡一事托得太高,致令她常覺得要是真相大白,二人一定會氣得把自己和委託都丟下不管。    
  懷疑一旦解開,搔了一下臉頰,易龍牙歎笑的說:「原來是這樣,不過你也想太多,我們葵花居只要接了委託,都會盡可能完成,並不會輕易的放手,再說,理卡始終是由你親手帶來,你沒有把重傷的她拋下,已經是很了不起……雖然沒原來那個來得偉大啦!」    
  是跟早前那個故事有很大不同,只是易龍牙並不認為這樣就能否定她的努力,說到後面,他一邊笑著一邊撫著洛詩音的頭。雖說已經二十一歲,不過對於年輕的心上人的舉動,她倒是沒抗拒,反而害羞得把頭垂得更低。    
  看著他們二人的神態,菲娜眉頭稍稍一顫,即不悅道:「龍牙,最後那句是多餘的。」    
  「呃,反正意思明白就好。」易龍牙訕訕笑說後,把手收回,一副離房的架勢,道:「你們還是先休息一下。」    
  「沒其他事要辦嗎?」    
  聽見易龍牙的吩咐,兩女倒是有點愕然,總覺得現在不是休息時間。    
  不過易龍牙稍一聳肩,道:「現在已經沒什麼好管,只是等待確認罷了,明天我們應該能離開,最快可能是今晚,所以盡可能儲存體力比較好。」    
  除了等待之外也沒什麼好辦,再說情報一拿到手,他們還可能即時行動,有時間應該盡量休息才對。    
  宛如教官般的口吻,聽著的兩女倒是露出一副似瞭解又不瞭解的樣子,不過答覆倒是一樣,實際上,她們也想不出自己能做什麼。    
  「好、好的。」、「嗯。」    
  不管她們想法如何,但她們既然同意,易龍牙也沒廢話,逕自回到自己那間單人房中。    
  「沖個澡吧!」他低聲念著接下來的活動。    
  早起床加上大量運動,身體雖不覺什麼,但精神上的疲勞已有一定累積,被慾望所困擾,這幾天來他並沒一天能夠睡得百分百精神。    
  「想不到會這樣厲害。」冷水由頭灑下來,易龍牙不禁苦笑起來。    
  二十來歲時的慾望,他其實早已忘得七七八八,現存的回憶大多是純情、浪漫,就算有清晰的激烈肢體交纏,但當時到底有多興奮已不能記起,沒法子拿來參考。    
  「冷靜是最緊要吧!」易龍牙才剛低念完畢,不過一想到利恩榮和海樂智那種能肆意歡淫的行為,冷靜即去掉大半。    
  腦海亂七八糟,然而行動卻沒太多猶豫,沖了個連二十分鐘也不到的澡,身體也未完全擦乾,便是穿回衣服,伏在床上發呆。    
  「真是麻煩,別想了!現在還有委託在身的,沒錯,我是有委託在身。首先要想,海樂智是說真話,我們應該朝清海城方向,再轉回港城,如果是謊話,那就是要搶在拍賣會開始前搶畫……總之就是不能讓畫轉手,不要讓無關的人士扯進來,方針就是這樣子,然後完成委託後,就可以回去跟素清……」    
  認真想著委託不一會,他的思想已回到征服凌素清那一晚,而下半身也隨黃色思想而鼓動。    
  「見鬼!」    
  低罵一聲,一直伏床的他是立刻站起來想找些事情來做,好讓自己別再閒下來時,房門那處是傳來規律的聲響。    
  「是誰?」聽見敲門聲後,易龍牙心中是升起疑問。    
  不過在他應門後,疑問很快就有答案,敲門的人正是菲娜。    
  「菲娜,有什麼事嗎?」    
  「不是重要事,只是想跟你聊聊,詩音睡了,我有點悶呢!」瞧易龍牙那臉凝重的臉色,菲娜是立刻道出來意,免得增加他的心理負擔。    
  來到戒海城後一切行動,大都是由他出主意策劃,對菲娜來說,雖然感到安心,不過也有歎息,她並不想易龍牙負起所有擔子,現在瞧他那臉凝重,這種歎息就更甚……倒不知她知曉那凝重臉色的真意時,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看來她也睡不好。」聽見洛詩音已睡去,易龍牙倒是猜到原因。    
  不過這番脫口而出的話,倒是讓菲娜狐疑,道:「你也睡不好嗎?」    
  「呃,這個不全是,哈哈,是了,你進來再說吧!」    
  哪可能跟她說自己的實況,易龍牙打哈哈笑了數聲,便是把話題帶過。    
  「你怎麼怪怪的。」菲娜沒好氣給了他這一句後,便是走進房中。    
  她跟易龍牙共處一室並不是第一次,亦不會是最後一次,所以也沒彆扭,進來後,更是自然的佔了床這個舒適位置坐下。    
  「好了,你有什麼要聊的,儘管放馬過來。」深呼吸後,易龍牙暫時壓下慾望,拉過椅子到床旁坐下,語調蠻輕鬆的問說。比起有洛詩音在,現在的氣氛倒是很自然,沒什麼好拘謹。    
  「有什麼放馬過來,還不是隨便聊聊,就好像你有什麼煩惱一樣,如果不介意,你可以……龍牙?」    
  如果易龍牙腦筋清明的話,大概會想到菲娜來意並不隨便,然而當菲娜邊說邊脫去外套,露出裡面那件短袖的罩衫,他不由看傻了眼,菲娜的胸部本來就有份量,加上罩衫是有點強調胸部,很難教人不在意。    
  「龍牙?你在發什麼呆!」    
  「咦,我沒有發呆。」被菲娜不悅的喚聲吵著,易龍牙立時把目光移開。    
  不知怎的,這幾天就算洛詩音的衣著也蠻清涼,但他並沒太大興趣,反而菲娜每次接近自己,就算衣著密實,但慾望總是會增加。    
  更確切來說,望著菲娜胸部那一刻,他是有想用力抓下去的綺念遐想,甚至說他有這種衝動也不為過。    
  「是了,你有什麼想聊的?」    
  好一句能充分反駁自己剛才的否認,不過他本人倒是沒自覺。    
  「還說什麼沒發呆!」菲娜皺著眉頭,心底罵過後,沒趣的道:「我沒什麼特別想聊,不過也許你的煩惱能跟我說一下。」    
  「煩惱?」    
  望著他那臉奇怪神色,菲娜輕嗔的道:「別裝傻。」    
  「怎麼無端聊到這方面?」    
  易龍牙是真的感到訝異,不過在菲娜的立場來說,不聊這方面才奇怪。    
  「你最近總是在發呆,今早沒時間,所以現在有時間當然要問。」對於易龍牙今早提起過的煩事,她並沒有忘掉。    
  「這個……」她問得理直氣壯,只是易龍牙卻是感到困窘,心念著:「那些事叫我怎說?總不能告訴你,我慾望纏身?」    
  苦惱當晚佔有凌素清,究竟是慾望還是愛意,又因為這幾天的慾望高漲,不斷有很多失禮的想像,而且對像除凌素清外,還有其他女人,而其中菲娜正是其中之一。    
  如果當晚是因慾望才佔有凌素清,他會很看不起自己,再說,自己對菲娜抱有幻想,也讓他的心情低落,但最糟糕的是不管前者或後者,沒法子瞭解自己的心意才是最大問題。    
  「龍牙!」    
  當易龍牙苦思應答之中,其實亦等同陷於發呆的局面,看著他又在發呆,菲娜的語氣已滲入相當不滿。    
  醒覺到自己又在發呆,易龍牙立刻賠笑的合掌道歉,道:「抱、抱歉,對了,剛才說到哪兒?」    
  眼皮不自然的跳動,對於他發呆過後居然還敢反問自己,菲娜真是想狠狠罵他,不過看著他那賠笑的臉面,彷彿難以抓住重點來罵。    
  最終她是嘔氣的道:「沒有了!剛才我是說既然難得來到戒海城,我們應該好好逛逛才對。」    
  脖子一轉,她面向著牆壁,語氣並不激烈,但是卻相當明顯。    
  把一切看在眼中,易龍牙除了害怕她的耐性已剩下不多之外,也是給她嘔氣時的模樣吸引到,抓住了那只白嫩的小手,下意識的道:「別這樣,我可不想逛街,聊天總可以,我發誓除了煩惱之外,什麼也能聊!」    
  他可不認為現在去逛街會是愉快的事。    
  「沒有,我只是擔心你的煩惱,如果不聊這個,那我沒什麼好說。」    
  真是個讓人為難的說法,易龍牙聞言即苦笑起來,道:「菲娜,你就別生氣好不好,平時的你不會這樣為難我啦!」    
  「現在是誰為難誰啊!」菲娜不悅的說。    
  「呃,當然是我,菲娜永遠是好人,所以絕對不會為難我,不是這樣嗎!」    
  給他抓住重點問著,菲娜一時間也反駁不了什麼,沒好氣的道:「我才不是好人,也沒什麼好說。」    
  「你沒有,我倒是有,就像你住進來時的模樣。」    
  提到自己住進來的模樣,菲娜倒是留心起來,狐疑道:「我住進來時的模樣,有不妥嗎?」    
  「也不是不妥,只是有點怕人,而且有一段時間你好像除了跟玉姐她們說話外,也不肯主動跟我說話。」    
  本來是隨便找話題,不過說起來時,他不禁認真起來,到現在他仍懷疑自己當時是不是被她討厭。    
  「這才不出奇,我本來就不外向,再說,你當時的眼神也怪怪的。」    
  因性別而出現時間差的熟稔,這並不出奇,但實際上,菲娜是被半強迫跟孫明玉她們一起洗澡之後,才會因為同伴意識而快速融入女性的圈子中。    
  「眼神,也不能說怪吧,我只是有點在意蘭格爾度這個姓氏罷了。」    
  當時沒法想清楚蘭格爾度這姓氏,易龍牙為此是對菲娜留心不少,不過看在誰的眼中,也只會說他有不可告人的企圖,哪怕當時他根本對女人沒太大興趣。    
  「怪就是怪,如果不是看在……沒有了。」    
  菲娜想到當時的自己之所以能忍受那種眼神,很大因素是出於對易龍牙曾幫助自己的好感。    
  「是了,龍牙……流風皇朝,不,流風皇族的事,你可以告訴我嗎?」    
  「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    
  「因為你總是不告訴我,我也想知道家族一些事的。」    
  菲娜雖然不覺得自己跟家族非要有什麼掛勾不可,然而想知道家族歷史的心情,並不是沒有。而雖然知道的絕對比歷史書詳盡,但易龍牙一直以來,都是不肯告訴她,這是讓她蠻納悶。    
  「我不想你知道那些,流風皇族是個混雜麻煩、惡質還有可悲的家族,就算我們跟他們敵對,某程度上,也是能夠體會到他們的苦處。」    
  「那是什麼苦處?」    
  「這……是天生擁有力量和權力,還有這兩樣東西帶來的立場和慾望,流風皇朝末期,他們主要的暴政很少是跟個人興趣利益有關,大都是為捍衛權勢才會犯下,他們不想因為祖先的愚行而被剝奪權力和力量。對於天生就覺醒魂力又被世人懼怕的第三勢力來說,兩者立場是有某程度一樣……」    
  「是這樣嗎?」菲娜並不能明白當時的狀況,只是從易龍牙那複雜神色來看,她不認為易龍牙只會同情流風皇族。    
  宛如把玩什麼精緻的玩意,易龍牙自握著菲娜的手後,其實一直沒放開過,不管是與不是,他只要握著菲娜的手,心緒就像能安定下來,沒有再煩惱。    
  「不過我們不是認同他們的行為,第三勢力的出現,或許說覺醒魂力的人,本來不會同一時期出現太多,我們會那樣異常,是因為流風皇族打破星與人的默契,使得星魂墜落,從而讓人更容易得到接觸魂力的機會。第三勢力的出現,也可以說是流風族親手造成,所以我們的悲劇,也是算到他們頭上。」    
  不過說來諷刺,第三勢力最後只有數人生還,也正是因為全面抵抗流風皇族緣故,而剩下來的人又因深悉魂力可怕,所以在兩政府抹殺第三勢力的歷史時,李清風等人也沒意思反對,彷彿有人要欺瞞世界,魂力和皇家血技幾乎絕跡世界的舞台。    
  「好像說太多,總之,菲娜就是菲娜,我需要敵視的是名字而不是姓氏,就算你的姓氏是蕾萊茵,我也不會對你有什麼偏見。」    
  會心一笑,菲娜搖頭說:「這點我從來都沒懷疑過。」    
  就算他對自己有偏見,那也不會是負面的偏見,她是這樣的想著。    
  「說起來,我們說到真正熟稔也好像是你覺醒後的事,由紅雲山回到家後,你跟我說的話才變多和輕鬆。」    
  「嗯,因為那時很高興,而且對你也很好奇,那時我也想不到竟能這樣跟你說話……呃!」    
  當菲娜想到初住進葵花居時的窘態,不由得笑起那時的自己,然後說到後面,意識到易龍牙正是肆無忌憚似的把玩自己的玉手,臉頰一陣發熱,尷尬的把手收回,但當手縮回後,她又是後悔,被他摸著時的感覺可是很不賴的。    
  她是後悔,然而易龍牙卻是驀然感到一陣失落,脫口道:「怎麼把手收回去?我還想看多一會。」    
  「呃,胡說什麼,人家的手有什麼好看!」    
  菲娜雖尷尬,但易龍牙再次抓住她的手時,她倒是沒反抗。    
  「你的手可比我好看得多……菲娜,你現在還有沒有後悔過當上傭兵?」    
  「問法錯了,我一直都沒後悔過,只是不習慣罷了。」菲娜提出修正,不過明白他想問什麼,略為一頓,就像回憶似的說:「葵花居我住得好開心,比起我之前的生活要快樂得多,雖然也不能肯定,只是我認為現在的生活是因為當上傭兵才會有的。」    
  菲娜輕笑一聲,續道:「雖然已經殺過人,只是傭兵的各種經歷真的很有趣,而且不是傭兵的話,我這生人大概也沒法子能過得這樣充實。」    
  聽到她說自己殺人,易龍牙是為此而皺眉,不過轉念想到她已能面對殺人這事,不無感到安慰,他絕對不相信菲娜會濫殺,所以她只要肯面對殺人這事已經很足夠。    
  「嘿哈,這種充實你的確需要,老實說,當初跟你出來旅行,你那表現真的搞笑。」    
  「為什麼要用搞笑來形容!」    
  即使自己回想起來也覺得當時的自己是累贅,尤其是這幾天都面對洛詩音,煩厭說不上,但總要考慮這位普通人才能行動,這是教她困惱。    
  「仔細想想,我也好像沒成長過,總是負累你們。」    
  菲娜想了一下洛詩音,便是把問題拉回自己身上,其實像她連一年也未過,要說她是名老練的傭兵是不可能的事。    
  「我說你,也別對自己那麼嚴格,你已經辦得很好,如果純粹戰鬥層面,家中任何人都是我的負累,只不過傭兵可不止戰鬥,就像今天,你不是拚命的出主意綁架嗎?」    
  「但是沒一個正確。」    
  菲娜雖是在沮喪,不過這看在易龍牙眼中,她的美貌倒是另有一番風味,一邊把玩小手,一邊笑說:「有益的建議會讓人腦筋轉得更快,如果不是有你出主意,我也未必想到辦法,而且我會讓你跟來,也是希望你能照應我,才沒負累我,到最後你不是有幫忙嗎?」    
  「但還不足夠。」    
  聽見她任性的話,易龍牙好笑又好氣的歎說:「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你真的很在意呢!」    
  菲娜皺眉說:「這當然會在意,因為很重視所以才會在意,這有什麼不對!」    
  起初聽她的話,易龍牙不甚在意,然而想真一點,心底處的暗雲就像露出了一點陽光,呆然的低念:「因為重視……才會在意……沒錯了,就是這樣,嘿哈哈!」    
  「這有什麼好笑!」誤會了易龍牙發笑意思,菲娜只道自己說出肉麻的話後,他就是笑出來,這是讓她尷尬懊惱。    
  「抱歉,我可不是笑你。」當他道歉之際,對於輕輕地放在掌心的小手,把玩起來更是小心而大膽過火。    
  看著他著迷地撫摸著自己的手,菲娜的臉頰頓時感到一陣發燒,羞惱的罵道:「蠢才,我是說認真的!」    
  雖被菲娜罵著,但易龍牙卻渾然不覺,點頭笑道:「我也是說認真,我很喜歡這種感覺,能夠讓我安寧放心的人並不多。就像這樣子的觸碰,已經能讓我放鬆,負累是不可能辦到這種事。」    
  把小手放到自己的臉頰上,易龍牙一副享受似的樣子,歎說:「我這個人只能從別人那兒得到幸福,而為了得到這份幸福,我會努力去做。」    
  「好了、好了,你看看自己像什麼樣子,像個撒嬌的孩……唔!」    
  察覺出易龍牙的行為愈加過火,菲娜本來僅想罵他一、兩句,然而易龍牙就像換了人似的,忽然把頭湊近,不到半秒鐘,待她驚覺唇前的異樣濕潤時,已是阻止不了易龍牙的強吻。    
  以往本著好感和包容,菲娜對於他偶爾會有的大膽行為是採取放任態度,就像讓玉手給他把玩,然而接吻這種級數可不能隨便。感覺到他還想把舌頭伸來,她是立刻推開他。    
  「龍牙,你、你做什麼,怎可以這樣隨便對女性!」二十二歲的她,並不是沒試過接吻,不過強吻倒是頭一遭。    
  「我只是剛好想回一點事……菲娜,我想吻你一次。」    
  這是她首次迎上易龍牙那異樣灼熱的目光,給易龍牙盯住,菲娜彷彿一下子升溫,臉紅心跳,煩惱著應該怎辦。    
  她並不是反感,也許腦海早已經有過不少預習,但被這樣問著,矜持是讓她慌亂得不能言語,自己開口答應好像很蠢,但不說就更蠢,要是拒絕的話又是不願,一瞬間,複雜的心思讓她腦袋短路。    
  「不說就當你答應。」彷彿沒有耐性,易龍牙抓起玉手輕輕一舐。    
  甫感覺到手背的濕潤,菲娜立時清醒過來,不過未待她及時反應,易龍牙已再一次強吻。    
  「唔──嗯──」    
  今次有了準備反而是不能反抗,菲娜一臉害羞的接受著這一個吻,並不如想像中的長時間,知曉菲娜沒有反抗打算後,易龍牙才停止自己的魯莽行動。    
  「感覺還好吧?」    
  「我、我怎知道!你這樣子對我……到底……到底是什麼意思?」    
  要她說出感覺當然是不行,但她罵過後,意識到易龍牙那注視著自己的目光,不由得支吾的問說,這位受害者彷彿是加害者,居然不敢直視加害者的目光。    
  「喜歡你……我想吻我喜歡的人。」    
  「呃,太突然了,怎麼……」    
  易龍牙用著認真的語氣和表情說著,對菲娜來說,這是非常的夠威力,不過在她為著這答案慌亂時,卻料不到耳中竟是傳了這樣的一句……    
  「所以我也吻了素清,而且還做了更過份的事。」    
  由慌亂變成訝異,菲娜瞪大雙眼,呆看著易龍牙,半晌,以不確定的語氣,道:「龍牙,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你說……你也對素清做過這種事?」    
  「是的,而且還有更過份,因為我也喜歡……呃!」    
  易龍牙的表情已經可以不管,一聽見他的承認,菲娜一個咬牙,是狠狠地賞了他一巴掌,怒道:「那你剛才是什麼意思!為、為什麼那樣……對我!」    
  若說家中的人因身世而對於男女關係有獨特見解,那成長背景愉快的她,在這方面的見解可是非常的普通,易龍牙居然在強吻自己兩遍後,連自己一直刻意忽略的期待也開始活躍時,卻說出他曾跟凌素清有過那種關係,哪怕菲娜平時怎樣,這一刻的她可是有著難以估算的怒火。    
  「變態!別把我當傻瓜耍著玩!」    
  有一種想揍人的衝動,不過她並沒有動手,匆匆罵了一句,她是拿起外套,想連再見也不說的離開。只是她才剛站起來轉身,易龍牙第三度抓住了她的手,不過與之前兩次不同,他的目的是簡單明瞭,絕不讓她即刻離開。    
  「放手!」    
  「我還有話要說。」    
  「有什麼就快說,我不想再看到你!」    
  相比於菲娜的激動,易龍牙臉上只有苦惱和堅持,尤其看著菲娜為表示什麼似的,努力用另一手擦嘴,他感到憤怒、不安以及覺悟。    
  「我要跟你說,是我對你的感情,不過現在我不想說……可以的話,你夜晚時回來這兒,到那時我告訴你。」    
  「開、開什麼玩笑,變態!」    
  易龍牙中途那一頓,然後再說出來的話,菲娜是很清楚當中有什麼用意,羞怒之下,想提步再賞他一巴掌,但今次卻是不順利,易龍牙後發先至的攔截下來,然後不管當事人的意願,再次索吻。    
  「唔──嗯!」    
  第三度遭到襲擊,今次菲娜稍一愕住即有激烈反應,眼角泛出混雜恥辱和傷心的淚光,用盡所有力氣把易龍牙推開,半個字也沒吭出來,一手掩嘴跑離房間,現在的她只想要時間和地方來冷靜。    
  「砰」    
  猶如爆炸一般的聲浪震撼著耳膜,然而沒有不適應異響的神情,易龍牙呆望已空無一人的床鋪,用著只有自己才能聽見的聲音念說:「原來不知不覺,我已陷得那麼深。」    
  想到菲娜跟自己曾經歷過的一切,他不由得露出苦澀微笑。                  
第二十二集 第八章 菲娜.蘭格爾度    
  「砰」    
  關門時的聲響,足夠讓本來安睡中的洛詩音驚醒,不過欠缺反應,她只是茫然地坐在床上,呆呆地看著菲娜小跑到她的床鋪上,背對自己而坐。    
  「菲娜……你……你怎麼了?」    
  「對不起,我吵到你!」    
  若說關門聲吵醒洛詩音,那麼現在菲娜的語氣則是完全讓她清醒,與平時的語調不同,彷彿混有屈辱以及憤怒等感情的語氣,聽得她一陣莫名其妙。    
  「這不要緊,我也不是太貪睡……」洛詩音說的是事實,而且就算是貪睡,見菲娜這樣也不可能會有什麼怪責意思,稍微一頓,續說:「菲娜,你沒事吧?」    
  背對著茫然中的洛詩音,菲娜用力地搖頭,彷彿似是要甩開什麼,然後當她回頭過來時,她的表情除了稍稍生硬外,其餘的就像平常那樣。    
  「我真的沒事,別擔心我。」    
  「是這樣嗎?」    
  「別那樣看我,我……我只是剛剛跟龍……龍牙吵了一架。」當提到易龍牙,菲娜的臉色立時沉下不少。    
  沒辦法知道方才易龍牙跟菲娜的對話,但是見及這種情形,洛詩音也沒理由不相信,而為了瞭解狀況,她沉默一下,即小心翼翼詢問:「那個……你們到底是為什麼而吵起來?」    
  「沒有特別,只是一些小事。」菲娜並不認為把實情告訴她是件好事,就算心中生氣怒惱,不過骨子裡對易龍牙的遷就包容並不見得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且她本身也不好意思把這件事張揚出去。    
  「不,這件事根本沒張揚價值!」對於被強吻而開始期待有的沒的,但強吻自己的人卻又緊接吐出一個離譜事實,這樣羞人的事,她哪可能告訴一個外人。    
  「菲娜,我聽服務生說過,這兒有一個室內溫泉,你要不要一起泡?」    
  「咦?」這個建議倒是讓菲娜意外。    
  而彷彿知道自己建議唐突,洛詩音尷尬的笑道:「不好意思,我是認為如果你不高興的話,可以去泡一下溫泉,這樣心情會舒暢一點。」    
  「原來是這樣。」明白到她的用意,菲娜是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這種時候去泡溫泉冷靜一下也不算壞事:「多謝你,詩音。」    
  「不客氣,因為我只能做到這些。」    
  決定了要去泡溫泉,兩女也沒有需要準備什麼,不過在離開房間時,菲娜明顯是加快腳步走進電梯中。    
  早海堂酒店的室內溫泉,雖然設備上並不差,不過在於戒海城本身也有幾個天然的露天溫泉,相比之下,人工的溫泉就不是那麼吸引人,所以當二人圍浴巾進到女用溫泉時,也沒太多客人在其中。    
  選了一個假山背面作為地點,當二人坐下後,有好一陣子雙方都沒有開口,菲娜的沒心情已是可預料得到,至於洛詩音的心情則是比較複雜,雖然對易龍牙有好感,只不過她也不討厭菲娜。    
  這時候不管是慶幸還是失落,都是讓她本人皺眉,心中重重歎了一聲,洛詩音是有意打破沉默,道:「這兒的環境也很不錯。」    
  「嗯,很不錯。」    
  「心情有沒有好了一點?」    
  「是好了一點。」如果只是泡一下就輕鬆,那她跟易龍牙之間的事也太兒戲。    
  「不過或許這樣也好。」菲娜心中苦笑,如果真是這樣,自己可輕鬆得要多。    
  不過這想法才想了一下子,心頭的沉重壓力已是足夠將「它」打散,她很清楚二人的關係才不是兒戲。    
  「……娜、菲娜。」    
  「咦,你叫我嗎?」陷入自己的想法之中,直至洛詩音略微大聲的叫喚,菲娜才回神過來。    
  「是的,剛才你在發呆……是想吵架的事嗎?」瞧見菲娜一臉茫然,洛詩音苦笑的點了點頭說道。    
  「也不……是的,我在想吵架的事。」近幾天充分見識到一個人發呆是有多明顯,菲娜並不想多此一舉,苦笑頷首。    
  「你們是為什麼吵起來?如果是委託的話,你們其實不用硬來的。」    
  「不是,我們不是為了委託,那是比委託更糟糕的事。」    
  聽見菲娜這樣篤定的否認,洛詩音一時間又是安心又是失望。雖知道這樣想是不對,但她還是容許自己低聲歎說:「他們果然有著比委託更要緊的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沉默,洛詩音主動的道:「菲娜,你跟易龍牙認識很久嗎?」    
  本來是因為受不了沉默氣氛而隨便找個話題,然而當脫口說出來後,意識到把心底的疑問搬出來,她的胸口立時一緊。    
  顯然聽到易龍牙後,菲娜的眼神是由呆滯變成灰暗,不過也是一瞬間的事,想到自己跟他認識時的光景,她的眼神即恢復幾分光亮,搖頭道:「也不是認識很久,我們認識的時間連一年也不到。」    
  「是這樣嗎?」    
  「怎麼你這樣驚奇?」看著洛詩音訝異地盯住自己,菲娜狐疑的問說。    
  「這個……當然,我看你們相處時的氣氛,好像已認識很多年似的……一點也不像連一年時間都沒有。」    
  洛詩音說的是實話,換作其他人,評語也許是更極端,在外人眼中,好友死黨已是比較次級,不知情的人都是把他們當作情侶來看待。    
  聽著洛詩音的評語,菲娜皺眉一想,頃刻,若有所思似的笑說:「這是因為我們經歷了不少,現在想想,當初我住進葵花居時,最不擅長就是跟他講話。」    
  「那時你討厭他?」    
  「正好相反,那時我待在葵花居時,雖然明玉她們對我很不錯,不過我就是有一種不安。因為當時我不單前途,就連住宿都有問題,而那時就是他建議讓我在葵花居住下來,我想由那時開始,我就覺得他真的很不錯,不過出於這些緣故,我是覺得不知該怎麼跟他講話,而且那時的他的眼神又蠻詭異的。」    
  彷彿在笑當時自己的想法,菲娜輕輕一笑,續道:「是到後來,逐漸瞭解他的為人,我們的關係才好起來,因為本來就是我單方面抗拒他。」    
  以往一幕一幕的情景閃過腦海,而每一幕總是教她窩心。    
  「不管是抱住我在山林走動、戰鬥時的勇猛身影,又或是在家中的懶散模樣,當我意識到自己習慣這些的時候,我就是能跟他自由自在的講話。」    
  稍稍的描述,洛詩音的心情已是稱不上好,不管是動的戰鬥還是靜的休息,她都沒有辦法接觸這些方面的易龍牙。聽著聽著,她的心就像被人用手狠狠地揪住,感情豐富的她,這時候恐怕是最糟糕的,然而菲娜也不是很好過,越是想到自己對易龍牙的好感,她就越是低落,她並沒忘掉易龍牙跟凌素清的關係。    
  「那樣你們的感情真的很好。」    
  「可能吧!」給洛詩音這樣一說,菲娜心底倒是想著這份感情將會很快消失。    
  不過當她消極的想著時,卻不想洛詩音在她說完後,居然緊接說:「那我的勝算,真的低得很。」    
  「咦?」    
  迎上菲娜疑惑眼神的是洛詩音那失落的目光,知道菲娜是在疑惑,她苦笑的道:「老實告訴你,我喜歡易龍牙,或者在你眼中是很奇怪,不過自從第二次見著他後,我就是喜歡上他。」    
  就算看得出洛詩音對易龍牙有意思,只不過卻沒想到她竟然能這樣說出口,菲娜呆然片刻,才能說:「那個……當然是奇怪,你們認識才不久。」    
  「我知道,所以我想我勝算不高,不過我想跟你說清楚我對易龍牙的感情。」    
  「那為什麼要跟我說?」    
  「因為我想問清楚你的想法。」    
  洛詩音的認真態度可不像席紫苑她們,對於孫明玉等人對易龍牙的情感,她們是看得很隨緣。而相較於身份是外人卻偏偏又是感情豐富的洛詩音來說,這種迫逼作抉擇倒是菲娜第一次遇上,家中有關易龍牙的話題是不少,唯獨在情感方面,她們都是有共識的刻意淡化。    
  「老實面對自己的心意,我認為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事,你應該要面對自己的心情,把感情弄清楚才對。」    
  雖然聽得出菲娜跟易龍牙的關係非同一般朋友,不過也同時明白他們的關係並不是戀人,如果菲娜真的沒法弄清楚自己,那她將會有所行動,哪怕是給拒絕,她也不想留下遺憾,她是有著這方面的積極性。    
  「弄清楚自己的心情?」    
  「抱歉,我不是迫你,我只是想說清楚我的立場。」    
  當洛詩音也覺得自己這外人好像說得太過火時,菲娜擺了擺手,似有什麼覺悟,用力點頭道:「你說得對,我應該要先把事情弄清楚才對!」    
  時間是晚上的九點正,對於專門收容旅客的酒店來說,這時間並不算晚,大量旅客仍是出入酒店,不是疲憊的自夜市處回來,就是興高采烈的前去夜市。    
  然而在早海堂酒店中,一個服務生倒是知曉有些客人來酒店的目的是蠻特別,只是作為幻影湖的員工,他只會完成工作,而不打算過問深究。    
  「這些是我們收集回來的,如無意外,應不會有錯。」面對著持有金鷹幣的年輕客人,服務生的態度顯得有點兒恭敬,雙手遞上臨時弄的簡陋目錄。    
  「幻影湖的情報,也很難有錯吧!」年輕客人笑說。    
  不過這番話並沒讓服務生有多高興,因為年輕客人的語氣很明顯是在客套,彷彿心思也沒留意手上的臨時目錄。    
  「那麼打擾了。」奉行幻影湖的規定,不跟客人有太多接觸,服務生展露出一個職業性的微笑回敬年輕客人的客套。    
  不過站在房門之前說畢,他背後房間的房門倒是被推開,回頭一看,便是看到今早拜託自己搜集資料的女客人的臉面。    
  「呃!」    
  為著這一幕的突然而錯愕,年輕客人和女客人都是同時間吐出一個充斥著意外的音節,而且兩人還幾乎是同一時間回神兼臉紅起來,偏偏他們又沒有開口講話,這使得服務生有點不滿,因為自己沒有發呆看戲的理由。    
  「那麼打擾了。」帶著遺憾意思說了這一句後,服務生終於是離開,至於他怎想像兩位年輕人的關係就只有他才知曉。    
  「咳,你……要進來嗎?」臉頰仍看得出有點紅暈,不過易龍牙的反應終究快捷,急速冷靜後,假咳一聲便是讓出一點位置。其時兩人相距不過數步之距,菲娜因尷尬的臉紅他是看得真切。    
  「我們的事要談清楚吧!」    
  他把話挑明倒是教菲娜皺眉,不過正如剛才所說,數步之距,她也看得出易龍牙的臉色甚至小動作,邊說邊搔臉頰,這一個熟悉的光景,是讓她好氣又好笑。    
  「先、先說清楚,我只是來問明你跟……素清的事,你不要打什麼壞主意!」    
  「壞主意?」    
  「別裝傻,你既然有了素清,就別想再像之前強吻!」菲娜想到這傢伙有了素清還對自己出手,而且更讓自己有過短時間的期待,這條罪行可不輕。    
  「這是當然,要吻的話也要你同意才會。」    
  聞言後,菲娜可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莫名其妙的焦慮和不耐煩湧上心頭。    
  易龍牙在當時沒急於說明,反而把約會定於晚上,菲娜也大概想像到原因,現在聽見他露骨的言語,倒沒有憤怒,只是強調自己的立場,道:「你別想有的沒的,我只是來聽你們的事!」    
  她一面說,一面如易龍牙所願走進房間之內,某方面來說,她的說服力略嫌不足。不再那般的放任,菲娜進房是找了椅子坐下,離床鋪也有段距離。    
  「現在都已經晚上,你到底想說什麼?」她並沒有正眼瞧易龍牙,而是裝出一副沒在意的樣子往旁邊瞄去。    
  瞧見她對自己的態度,易龍牙深呼吸一口氣,不是朝床鋪走去,而是來到椅子之前坐下,即使菲娜想拉開距離,他可不願意。    
  「你做什麼,別坐在這兒!」    
  「不要!」    
  菲娜本意想遠離他,殊不知他竟能厚著臉皮的坐在地上,現在兩人的坐法有相當大的曖昧氣氛。菲娜就像動彈不得的洋娃娃給他打量著下半身,想趕走他又覺得自己笨拙,不想法子又會給他看得怪怪,陷入為難局面。    
  「別、別做多餘的事,我只是來聽那件事!」迎上易龍牙那雙深邃目光,菲娜忽然厭惡自己為什麼對他認識那麼多。讀出他的堅定意思,一個咬牙,菲娜只好忍下這口氣,刻意漠視他的舉動,沉聲說出來意。    
  「你說過會說的吧,那你給我解釋,為什麼你會跟素清……你已經跟素清有那種關係,為什麼還要那樣對我!」    
  女性的直覺准不准她不清楚,不過直覺告訴她,要是不快點把事情弄清楚,局面絕對會超出界線。    
  「當然是喜歡你,才會對你那樣!」    
  聽見突如其來的表白,菲娜可是愕住了,也不知自己的心態如何,不過一從衝擊回復過來,她是怒說:「別胡說,如果你……你喜歡我,那素清怎辦?我討厭玩弄女人的人!」    
  「我才沒有玩弄,我很喜歡她,而且她也是!」對於被指責是玩弄女人的人,易龍牙可是很認真的否認。    
  「別開玩笑,既然你們都已……既然都相愛了,那你為什麼吻我!」    
  如果他喜歡的是凌素清,那就不應該吻自己,菲娜心中一緊,狠狠地瞪住他想著。    
  「已經說過我很喜歡你……不管是你還是素清,我都是一樣喜歡。」    
  「咦……一樣喜……什麼!」    
  瞧他那樣把一腳踏兩船的意圖說出來,如果菲娜的個性再激烈一點,鐵定會賞他一巴掌,只可惜她的個性不夠激烈,所以聞言後,反而是不知罵他什麼才好。    
  「我看錯了你!原來你最終還是跟其他男人沒兩樣,為了那種事就隨隨便便把喜歡什麼的掛在口邊!」    
  「我是認真的!」    
  「誰會相信!」    
  「天曉得,我現在只是要你相信就可以!」    
  彷彿再忍耐不住什麼,事實上易龍牙的擔憂自數天前就開始,到現在已是再忍不住心底的慾望還有不安。    
  雙手抓住了菲娜的手,他沉聲道:「我受夠了,這幾天裡都是這樣苦撐,為什麼非要忍得這樣辛苦不可!你不是想問我這幾天煩什麼嗎!現在我可以答你,我的煩惱很多都是因為你!」    
  「輕、輕力點!」    
  玉手被輕易抓住,菲娜的身體立時繃緊,心跳率也隨即升高,比起以往的輕柔,易龍牙今次是抓得她有點痛。不過當她請易龍牙輕力點後,立時自責為什麼要向他求饒,而不是叫他放手。    
  而就像要掩飾自己的「馴從」,她即大聲道:「你別亂說,為什麼你的煩惱會跟我有關係!」    
  先不說易龍牙有沒有深思她的求饒反應,不過手的力道倒是減輕了一點,然而語氣仍是依舊強勢,道:「當然有,這幾天裡我可是不斷想佔有你,要不是這樣,我才不會常常發呆!」    
  「少……少過份!那是你自己胡思亂想,為什麼我要負責!把慾望跟喜歡搞混的是你!」    
  知曉這幾天自己都是他洩慾的對象,菲娜的胸口就像給什麼綁住,頓時感到一陣呼吸不順,臉頰泛出紅潮的反駁。    
  然而當她一面反駁一面想掙開玉手的束縛時,易龍牙眉頭一皺,便是站了起來,二話不說就是強吻她,唇瓣經過數小時的分別,這一刻是再度相接。    
  「唔──嗯!」    
  雖說自己防備不足有問題,不過再度被強吻,菲娜是嚇得用力把人推開,又急又怒的罵道:「你做什麼,剛才不是說過不會硬來的嗎!」    
  「那當然是騙你的!」    
  「騙……呃!你別說得這麼理所當然!」聽他說得那麼自然,菲娜也是感到一陣狐疑,不過一旦想清楚當中的意義,她是生氣地指住易龍牙來罵。    
  「這個不是重點,我只是希望你明白……我真的很愛你,我並沒有把慾望和喜歡搞混,我這幾天很辛苦壓抑!不過想得到自己所愛的人的身體,想佔有自己所愛的人,這不行的嗎!因為重視,所以在意,這是你提醒我的!」    
  被迫視之下,菲娜只感到尷尬萬分,垂首難以回應。    
  而彷彿更要鼓動她的激烈情緒,易龍牙由上而下的迫視,頃刻即改為仰視,雙膝跪地,沉聲說道:「拜託,別把我當成那種只因為美色才欺騙女人的傢伙,我已不是那種年齡,我是因為喜歡你才會跟你表白。如果你接受不了,你大可拒絕我,這事我不會騙你,但不要因為素清的關係而拒絕,我只想知道你的真正心意!」    
  分不清他是因為忍耐還是痛苦,總之他的語氣聽起來雖像求情,不過卻毫無求饒意思,清楚表達出他只想知道菲娜的心意。    
  「但是素清……」    
  「素清那邊,是你能回應我時才會有的問題!告訴我,你真實的心意到是什麼,你喜不喜歡我?」    
  「這……」    
  被強勢地質問到自己的心意,菲娜著急得想奪門離開,如果不是喜歡,哪可能會著緊他跟誰要好,如果不喜歡他,又哪可能會在這迫切的時間中猶豫起來?    
  自從給洛詩音迫得面對真實的心意時,她已經知道自己是在想什麼,從見面那一刻開始,易龍牙就是愈益佔據她的心扉。由一開始的恩人身份,隨時間和經歷還有見識過易龍牙的不同面貌,當她回神過來時,才赫然發覺自己已不能把他當成恩人或者同伴什麼的……    
  「你是我所思念的人,是我所愛的人啊!」菲娜心中歎息,迎上易龍牙那執拗的視線,良久,終是為難說道:「我對你的心意,是比喜歡還要……嚴重啊!」    
  「菲娜!」    
  這是一場可怕的戰鬥,易龍牙是這樣斷定。    
  他並不是情聖,雖然必要時他大多能看出女性的需要和心情,但他看不出菲娜對自己到底抱有什麼感情,所以在等待答覆。不,等待夜晚的到來時,心情已是七上八下,想知曉菲娜的心意,並不是他一時衝動才問出口,所以當聽見回應,他立時喜形於色把上半身伸直,混雜狂喜和緊張,緩緩的把頭湊近,索吻意思極其明顯。    
  這是二人今天的第五次接吻,亦是最激烈和最持久的一次,彷彿再沒辦法反抗,菲娜反而配合起易龍牙的動作。    
  「我想得到更多的你。」    
  這是二人的唇瓣分開後,易龍牙說的第一句話,但對於菲娜是怎樣回應可不曉得。    
  不過她是拒絕了這個要求,用著最後一分理智說道:「我愛你,但現在不能給你!」    
  當會意她的拒絕原因,易龍牙只能露出一絲苦笑。                  
第二十二集 第九章 凶眼    
  六月三日,晚上 「大小姐,這真的是你的決定嗎?」    
  兩層式建築的白色平房內,作為房屋主人的羅青穗,還有管家的梁叔正好一坐一站的留於廳上,至於蒼杏雨則是回到自己的家中。    
  聽見羅青穗的決定,梁叔雖然不是發怒,不過也是感到不少失望,當確認似的詢問時,語氣也不禁夾雜焦慮和期待。    
  昨天早上,從碧家嘉那兒打聽到不墮天是給一個傭兵集團滅掉後,羅青穗的震驚固然不少,然而在冷靜過後,她是拒絕碧家嘉的深入調查建議。    
  羅青穗相信碧家嘉有能力查出到底是哪個傭兵團盡殲不墮天的骨幹,然而在想著這事之際,一直導致與父親不和的原因也浮上心頭。    
  自己就是討厭黑道,所以也討厭羅青文的作為,不過更多時候,她其實是擔心羅青文的安危。事實上,不墮天的幹部要不是一夜間被格殺,單是羅青文一個死去,她大概能輕易接受,因為自小她已明白羅青文的身份是非常危險,死亡並不是遙不可及的事。    
  是以她拒絕繼續深入調查,對她來說,查不到是最好的狀況。    
  不過對於她這個決定,蒼杏雨和碧家嘉是沒有大力反對或贊成,認同過就算數。但作為服侍羅青文和她已多年的梁叔,則是對這決定有所保留,在蒼杏雨離開後,他忍不住重新問起此事,不過聽見羅青穗堅持不找兇手報仇,他是感到沮喪。    
  羅青文雖然幹的勾當是很黑暗,只是對於梁叔卻是很關懷,重情重義向來是羅青文的特點,對於一直努力打理家中事務的管家,他自然不會吝惜情感,而梁叔也因為年紀老邁,膝下又無兒無女,受感動下,早就把心思全投到這對父女身上。所以,要他對羅青文的死沒感到憤慨,是不可能的事。    
  「梁叔,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老頭是在黑道生存,他既然不能金盆洗手,這種事遲早都會發生的,老頭的生意害了多少人,你也是知道吧!」    
  獵犬終需山上喪,將軍難免陣中亡,這個道理羅青穗很小的時候就知曉,而教她這個道理的不是別人,而是她的父親羅青文。    
  對於自己沒機會得到善終,羅青文早是預感得到,當初會跟羅青穗說明也是想給她一個心理準備,別為自己的死亡而過份傷神。    
  「大小姐,老爺的仇,你真的不打算報了嗎?」    
  「梁叔,這事別再提了,現在我們要做的事,是要領回老頭他們的屍首,給他們來個風光大葬……這已經是我們最後能做的事,至於不墮天剩下的事,就說我不會接任,一切事務與我無關。」    
  「大小姐,這樣子不墮天會散的!」    
  「要散就散,反正沒有實力者的幹部,是支撐不起現在的不墮天,尤其不墮天只慣用武力來鞏固勢力,已經失去武力的不墮天的命運,已經是很清楚。」    
  她怎說也是黑道當家之女,對於港城的黑道絕不是一無所知,沒有實力者所支撐,不墮天被吞併是免不了的事。    
  「梁叔明白了,或許這就是命運。大小姐,我答應你,就算政府不肯交還老爺他們的屍體,我梁叔拚死也會搶回來!」    
  「嗯。」羅青穗苦笑點頭,不過眼神早已不在梁叔的臉上。    
  她帶著那一抹苦笑走到廳上的一角,那兒擺放著一個兵器架,上面多放有槍、戟、戈、長斧等等兵器,而看著這兵器架良久,她最終是挑了自己愛用的關刀。    
  「已經……沒機會再對練。」    
  六月六日 「鈴鈴鈴鈴鈴」    
  「唔?」    
  晚飯過後,葵花居的人是慣性地聚於客廳處,不過就在她們各自用不同方法渡過飯後時間時,家中的電話忽然響鳴,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喂,請問有什麼事?」最接近電話的子機的人是孫明玉,很自然伸手取來應著這通電話。    
  「是龍牙嗎?」對於這通電話,莉莎是滿有興趣的低語。    
  這時的她正好跟姬月華湊在一起看娛樂雜誌,距離甚近下,姬月華倒是聽到她的低語,接道:「不可能吧,他們昨天才離開戒海城,現在還在公路上面,哪可能打電話回來。」    
  「嗯,戒海城跟離風城之間的公路,開車子也要三日半左右的路程,沒可能這麼快打電話回來。」    
  對於雪櫻會知道那條公路的事,倒是沒誰會感到奇怪。    
  「也對,求救電話也不會……」    
  正當莉莎頷首同意之際,孫明玉那邊卻是突然脫口道:「那是真的嗎!」    
  雖然不是什麼叫喊,但在尚算沉靜的狀況下,眾人都清楚聽見她的脫口叫說。    
  「有事?」拿著某本菜譜細看的凌素清,瞄及孫明玉那眉頭輕皺的樣子,心中即有所警戒。    
  給易龍牙破身已是數天前的事,身子早已回復正常的她,並未有改變生活的態度和模式。    
  當然,看到孫明玉皺眉的並不止她,所以跟凌素清有同樣猜想的人也佔大多數,也因此各人都留心起孫明玉跟電話另一頭的對話。    
  「這樣子,你們掌握到嗎?」    
  「……」    
  「意思是只能靠自己?」    
  「……」    
  「那沒問題,我們會解決。」    
  「……」    
  「再見。」    
  孫明玉發覺到眾女都是留心起自己,只是並沒刻意壓低音量,對眾女擺一擺手,著她們靜下來。    
  待至她把通話切斷後,莉莎即時道:「玉姐,有什麼事嗎?」    
  聽見她用「我們會解決」這種字眼,總不會是沒事發生。    
  「嗯,待會要出門,剛才那通電話是許清清打來的,她說五分鐘前已經抓到齊金和李蜜。」    
  「那很好,還有什麼要解決?」雪櫻皺眉的問說。    
  「問題是十分鐘前,他們兩人是給人救走,雖然不知出了什麼漏洞,但他們應該是早知曉會出事,早就有了準備,而且救他們的人正好是那些畫的買家。」    
  雖然是有拘留的權力,只是在入境處那兒的拘留所,可不能跟警署相比,那地方對普通人是很有效果,不過對實力者來說,那兒的防備實在稱得上兒戲。    
  「畫現在怎樣?」凌素清冷然問說。    
  「不在他們身上,他們應是用藏畫地點這秘密,才迫得那位買家出手解圍。」    
  「這些收藏家真是麻煩……那他們兩人現在逃到哪兒?」姬月華雙手抱胸沒好氣的罵過後,倒是問起最為重要的核心。    
  「大概知道,特戰隊那邊也不是閒著,已掌握到那二人逃走路線。」    
  「耶──既然掌握了,為什麼不去抓人?」    
  「她們沒人在附近,全都出任務。」孫明玉歎息說著,如果特戰二隊有人在那兒,齊金他們想逃也絕不輕易。    
  事實上,齊金二人逃脫這消息也是出任務中的許清清在收到電話後,迫不得已才打來通報,對她來說,連人也拘留不了這點,是教她感到彆扭,更何況要找葵花居幫忙。    
  「事情就是這樣子,你們都要來幫忙。」    
  當孫明玉總結過後,姬月華是歎道:「真是累人耶,今天才玩了大半天。」    
  話雖如此,不過她的動作卻極為輕快的找了件外套穿上身。    
  「對、對,真是麻煩啦,明天還是畢業典禮。」莉莎笑著的歎說間,將最近製造回來的槍袋掛於腰上後,把貳式放入其中。    
  雖然口上儘是怨言,但她們實際蠻高興的這點是騙不了人,本來這就是屬於葵花居的委託,如果在最後不工作一下,她們也是會不爽的,而這個心情,雪櫻和凌素清都是清楚不過,相視一眼後,雪櫻便是執起自己的東瀛刀。    
  至於凌素清則把菜譜閤上再置於一旁,對她來說,這突發事件肯定是麻煩,只是想到不用欠特戰二隊太多人情,她並沒有厭噁心情。    
  當然,這是傭兵的事務,席紫苑、拉彌加等人並沒必要參予,幫她們打氣加油後便是繼續自己在家中的活動。    
  看著素清她們不需要多準備什麼,孫明玉稍稍高興一笑,便是拍了一下手,說道:「很好,那我們出發吧!」    
  葵花居是位於港城的東區,本來就跟南門有段距離,然而湊巧齊金他們逃的路線是用迂迴路線,想盡法子要逃到北區這個人少樹多的地方,而迂迴路線所偏向正是東面──也因此緣故,正在西區出任務的許清清等人才沒法顧及。    
  「玉姐,他們是用車逃跑,該不會要用櫻花去追吧?」    
  離開主樓後,一行五女是朝車房走去,不過在途中聽見齊金二人是駕車逃亡,雪櫻不得不擔心自己的愛車的安危,真是發生車輛追逐戰,櫻花九成九會受難。    
  「別擔心,我也不想花太多錢。」    
  沒了易龍牙,莉莎可是給其餘人等推到副手席上,而在駕駛席後面的孫明玉一手按著臉頰,她也是擔心櫻花的安危。    
  「雪櫻,你不是蠻熟悉高速公路嗎?他們兩人應該跑到東區第七公路上面,那你認為怎辦?」    
  「東區第七公……嘻,我大概想到了。」雖然看不到孫明玉的臉面,不過雪櫻在會意後,已想到她帶著淡淡笑意的面容,道:「原來是這樣,你們都坐好吧,我會用最快速度飆到現場!」    
  孫明玉已經得出了辦法,那她也不用再擔心有的沒的,當凌素清把車門關上後,櫻花的引擎立時進入狀態。    
  「雪櫻,最近警察正落力取締夜間的非法賽車!」近幾月來已少坐櫻花的副手席,聽見雪櫻的興奮豪語,莉莎禁不住嚷叫起來。    
  不過雪櫻聽後只是稍稍皺眉,不過又像想通什麼,笑道:「要是有人敢取締我,我絕對會用百分之兩百的速度甩掉他,不用擔心被抓到!」    
  「我才不……」    
  看著雪櫻愈益激烈興奮的表情,莉莎才剛想否認,雪櫻已是低喊道:「上!」    
  隨著興奮叫聲,櫻花不用片刻已消失於葵花街任何一個角落。    
  聽見東區第七公路,雪櫻便立時妥協,當然絕對不是沒有任何考量,除了這條公路在葵花居附近外,最重要還是附近有一條車線能夠直駛上此公路。    
  因為這公路目的是直通東北兩區,所以自穿過葵花居附近後,途中僅有一、兩條車線能夠離開公路,而其餘路段的兩旁則是綠意盎然的山林,對於傭兵來說,這些絕對是良好的工作地點。    
  齊金所乘的車是那位買家派人救援時,順便帶來給他們逃亡專用,速度方面早就調到不是普通車輛能夠追及,是以當駛上東區第七公路上面時,後頭的警車也差不多沒了影兒,事實上接過許清清的電話,入境處和警察都是放棄追趕。速度沒辦法跟上,他們縱然想追也沒有沒法子。    
  總之多虧他們兩方面的妥協放棄,葵花居做起事來也能有更大動作。    
  粉紅色的車身在高速下,總讓人看成一道雷光似的,同樣是違法改裝的車輛,不過黑車的速度還有駕駛者的素質明顯不及後頭的粉紅追擊者。    
  「雪櫻,快給我上!」眼看前方黑車的車影愈益清晰,坐在副手席的莉莎可是興奮的大叫。    
  沒辦法抵抗雪櫻駕駛的車速,她是索性把緊張化作動力和破壞欲,左手伸出車外,而左手握著的正是貳式。    
  「莉莎,要一擊必殺!」坐在中排的一邊位置,姬月華給副手席的人打氣。    
  對於追截齊金和李蜜,孫明玉的第一方針是廢掉他們代步的車輛,而責任自然是落到擅於狙擊的莉莎身上。    
  「嘿嘿,這是當然,看我……啥?雪櫻,目標切線了!」    
  正當莉莎瞄準了黑車的輪胎,準備來個必中的一發時,黑車適時切線到旁邊,避開被狙擊的角度。    
  「發現了。」凌素清稍感意外的念著,不過倒沒什麼擔心意思。    
  「雪櫻,我們也快切線!切線!」    
  「當然,別指望想逃得了!」    
  對於莉莎的催促,雪櫻可說欣然,不,是狂喜接受,露出一絲獵人盯住獵物的詭異笑意,雙手一打方向盤,櫻花也立時切線。    
  一直留意著後方的追擊者,櫻花一有動作,黑車亦相應地移開,切線回到原本的路上。    
  不過他們反應縱使快絕,不過莉莎的槍更快,槍聲一響,黑車的切線動作立時不穩定,在路上不斷打滑,最後當櫻花超過時,黑車已是撞上一旁的山壁,不能行駛。    
  「你不當殺手真是浪費了!」    
  對於姬月華這番讚美,莉莎只是用得意洋洋的笑聲作為回應。    
  「你們兩個不要鬧,要工作了。」    
  雖說公路上沒什麼車,不過為免夜長夢多,賞了姬月華一個爆栗,孫明玉便是離開櫻花──早有所覺,瞧見黑車撞上山壁時,雪櫻已是作好停車動作。    
  這種模式的追逐戰,她已不是第一次遇上,偶爾葵花居也會接到一些攔截逃亡車輛的委託,這也是雪櫻當初聽見孫明玉提到這條公路時為什麼能會意過來的原因。    
  「看來不用追人。」    
  各人都下車後,凌素清看著公路後方跑來的一男一女,不由得欣慰的低念,她可是很感激不用追人。    
  「自動送上門,很好。」    
  貳式那銀白色的槍身反照出主人的笑容,莉莎用著貳式的槍口直指跑來的二人,雖沒有開槍,不過這已教驚魂未定的兩人都嚇破了膽。    
  「你、你們是誰?」男子又驚又怒的質問。    
  無端受到非警察以外的襲擊,他跟女同伴都是感到相當不妙,只是槍口正是指住自己,他們即使想逃也動不了腳,深怕一動就會招來攻擊。    
  「來找你們的人,你們就是銀馬的兩位頭子吧?」姬月華活動著十指的問著。    
  「什、什麼銀馬、金馬,我們只是普通人,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人!」聽見銀馬什麼的,男子倒是一臉悲憤的喊叫。    
  「不承認,你們不是叫齊金和李蜜嗎?」莉莎眉頭一動,用煩厭的語氣問著。    
  「是又怎樣,我們跟銀馬、金馬才沒什麼關係!」    
  看著男子的憤怒,雪櫻不由得瞄了一眼凌素清,只見後者略略聳肩,淡然道:「演技尚可,略嫌浮誇。」    
  「好傢伙,到這時候還想耍我們!」姬月華怪聲的說著。    
  「別開玩笑,什麼演技,我根本不知道銀馬什麼的!」    
  「夠了,我們不是來跟你們聊天,你們用那輛車逃跑已很不正常,別想混過去。」    
  孫明玉打了個響指,下車後一直積蓄的力量立時解放,男子和女子頓時感到身體就像被什麼重物壓著一般,難以活動。    
  用念力模擬出操控重力的力量,對實力者來說,孫明玉這點重力不算什麼,不過對普通人來說,這些重力足夠剝奪他們的行動力。    
  不疾不徐走到二人身前,孫明玉冷然道:「我沒興趣跟你們多談,一切等送你們回去警署再說,還是說,你以為自己能有機會靠演技混過去?」    
  「我真的不知道什麼銀馬,所以……嗚呃!」    
  就在男子盡最後一分努力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時,已受不了他的蠢話,姬月華白了他一眼後,即朝他的頸後賞了記手刀,把他弄暈。    
  「我說,別以為我們有耐性跟你談。」跟失去意識的男子說了一聲後,姬月華便是把目光移到一直沒有出聲的女子身上。    
  沒需要別人出聲,只要夠聰明,或者該說只要不太遲鈍,女子也會清楚自己的立場,臉上陰沉半晌,最終低頭道:「我明白了……我不會反抗,請不要傷害我,你們到底想知道什麼?」    
  看樣子她的頭腦比男子管用點,看得出孫明玉等人另有所圖,又沒法子逃脫之下,她很合作投降歎說。不過沒期待她們會放過自己這點,倒是蠻消極的。    
  「我們想知道畫的下落。」雖然不介意對女生動手,不過孫明玉也盡可能想避免這結果,點頭說過後,即問說:「拍賣會不收的畫,你們到底藏在哪兒?」    
  女子沉默半晌,縱然努力裝出一副平靜神態,但她的演技遠不及男子,沒法隱藏心中那股不安。    
  對於孫明玉五女,她本來並不當成什麼知情人士,但聽見孫明玉提到拍賣會這事,顯然有深入調查過後,不禁亂了方寸。    
  「看來你想隱瞞。」東瀛刀的刀尖此時放到女子的面前,雪櫻充斥著敵意的盯住女子。    
  「我、我明白了,我告訴你們就是了。」    
  刀鋒的尖銳和寒氣,就像提醒了她的立場並不安全,嚥下口水,臉如死灰的把藏畫的地點說出來,那是在港城外邊的地方。    
  「你真的沒說謊?」    
  「真的!」被姬月華確認般的問著,女子立時點頭,東瀛刀的刀尖未曾移開。    
  「玉姐。」    
  鮮少說話卻一直留意著暈倒的男子和女子,凌素清此時是跟孫明玉相視了一眼,毋需說話,孫明玉是明白到她認為女子並沒說謊。    
  「玉姐,那個地方要去看看嗎?」莉莎問說。    
  「嗯,當然要去看看,不過在這之前……」孫明玉頓了一下,目光焦點移回女子身上,續道:「畫的收藏地方除了我們知道之外,幫助你們的買家知不知道?」    
  「當然不知道!」    
  聞言後,孫明玉右手按著臉頰,食指的指頭輕輕敲著臉頰,頃刻,就像理出什麼似的,她用著微笑的表情道:「很好,那最後一個問題,跟你們交易的買家到底是誰?」    
  考慮到現在算是跟那位買家槓上,為日後的安全著想,知道總比不知道來得好。    
  「真的要說嗎?」聽見問題,女子的臉色可是布上陰霾,難以介定她到底是懼怕回答這個問題,還是純粹在意這個問題。    
  「是的。」微笑依然,只是孫明玉卻是無聲無息地把氣勢增大,給予女子相當的壓迫感,她可不想女子抱存什麼僥倖心態來回答。    
  「我明白了,我會說……」    
  六月七日,早上 「今天是明港的畢業典禮,應該會是好的一天吧!」    
  港城北區的某處,正好有一座遠離人煙的大宅,而大宅的主人清早醒來後,由窗戶望出來,看著那無雲的晴天,心情是滿舒坦。    
  然而就在大宅主人心情愉悅之際,就像察覺什麼,往門處望去,不消數秒,隨敲門聲而起的是一道男性聲線。    
  「大老闆,請問你醒來沒有?」    
  「是佑家吧,進來,門沒鎖。」    
  「是的!」    
  大宅主人朝辦公桌走去,按下通訊機後,交待了一下門外的人,其中一扇房門便被人從外邊拉開,走進一個年約三十上下的男人,比大宅主人年輕十年左右。    
  「有什麼事,不是說了,今天沒要事就別打擾我嗎?」    
  「是的,不過有些事比較嚴重,需要跟大老闆交待清楚,銀馬最後兩人都被政府抓了。」李佑家並沒有跟大宅主人廢話,立時交待出自己此行的來意。    
  「啊,那兩人都被抓,這件事倒是挺重要,他們好像跟鮑老做交易,是這樣嗎?」    
  「是的,就是清杭鎮那次的畫,雖然不是在交易時出事,不過四老闆可能有些麻煩,銀馬那兩人都不安全。」    
  「鮑老應該沒事……不過你也說得對,他們兩人都不安全,找人解決他們。最近政府雖然忙得要死不活,不過相對來說,他們現在很敏感,我們有什麼事發生,特戰隊會來找麻煩。」    
  「是的,待會我會安排,另外,蒼白夜說想見你和杏雨小姐一面。」    
  「啊,又是那不成材的傢伙,杏雨我也管不了,她大概也不想見那種父親,至於我,幫我找個夠體面的理由推掉就成……還有那傢伙始終是我弟弟,別直呼姓名,用副老闆這稱呼。」    
  李佑家聞言後,立時低頭道歉:「真的很抱歉!」    
  「算了,這只是小事,他也這麼久沒回來,也難怪你,還有沒有其他事?」    
  「還有一件,那位倉島先生已經醒來,而且傷勢也好得七七八八。」    
  「倉島先生醒來了,這倒是個不錯的消息,你有沒有問過,他那把刀賣不賣?」    
  「抱歉,他說那是不賣,不過已問清楚那刀名為凝雪。」    
  本來聽見不賣,大宅主人是沮喪一下,但聽見凝雪此名後,倒是頷首點頭,似是很滿意的樣子,道:「這個名字很好,配得上那把刀,靈器名品就是要有相應的名字才對……佑家,你的樣子好像有什麼想說?」    
  本來臉上不見絲毫表情的李佑家,此時眉頭是稍稍皺起:「是的,請別怪我多言,那位倉島先生雖然看起來不錯,但我總覺得跟他親近並不是好事,他有種很怪的感覺。」    
  「啊,你的直覺還是那樣準確,不過這次,我就不聽你的了,他跟我可是有相同的興趣嗜好,我們將會成為朋友。」    
  「共同興趣……是指收藏靈器名品?」    
  大宅主人沒有回答,只是笑了一笑,便把目光移回背後的天空,道:「今天的天氣真不錯呢!」                  
第二十三集 第一章 浩劫序幕    
  六月八日,早上    
  『呼呼……呼呼……』    
  沉穩而規律的打呼聲,在出租車的後座響起,不過因為聲量過小的關係,並沒有誰聽得見。    
  一連幾天下來雖沒有實際做事,只不過精神的負擔是教洛詩音受不住,當出租車走在沿海公路時,正在休息的她並沒能力欣賞那美麗的海景。    
  然而想到自己母親的畫終於有了下落,現正給政府保管著,恐怕她做著的夢會是比海景更漂亮美麗。    
  昨天深夜來到離風城後,易龍牙已是打電話回家問明狀況,雖然沒法子詳細,但那包括星與白色花園在內的名畫,現在都是由政府那邊暫管這點,易龍牙倒是知道,而聽見這消息,洛詩音總算能真正放心休息。    
  而為洛詩音也好,還是為自己也好,易龍牙駕駛的出租車除了在離風城稍稍停頓,打電話回家問明狀況外,中途是沒再停下來,一直到現在,沿海公路也跑了個三分之二,不用多久就能回到港城。    
  『看來她真的是放心了。』悄然探頭看著後座,瞧見洛詩音安詳的睡相,菲娜就像受到感染,語氣滲入了高興意味。    
  藉著車內照後鏡,坐在駕駛席的人也能看到洛詩音的睡相,道:『為了那張畫,她也辛苦了很久,今天大概是這一個月來,她睡得最好的日子吧!』    
  『我想也是。』菲娜把視線移回前方後,取過一旁的寶特瓶扭動起蓋子,道:『渴嗎?』    
  『不。』易龍牙搖頭說著,同時打著方向盤,好讓出租車轉了行車角度。    
  『不過今次真是有點白忙一場的感覺,想不到最後會在港城解決事件。』菲娜喝了一小口水後,帶點無奈的說著。    
  想到自己三人特意來戒海城,但最終還是要在港城解決事件,雖說是來到戒海城才能找出齊金和李蜜的情報,不過今次出差總是讓她有白忙一場的感覺。    
  『我倒不覺得,今次出來可是大有所得,我是這樣認為。』就像想到什麼奇奇怪怪的念頭,易龍牙一邊搔著臉頰一邊訕訕的笑說,同時間他的眼也往旁瞄去。    
  留意到他的眼神變化,再想到他所謂的所得後,菲娜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道:『你不是說不渴嗎?』    
  『現在有點渴。』    
  對於他能不退縮的回答,菲娜的臉色立時為難起來,低罵說:『你很變態。』    
  『咳咳,也不用這樣說我,有些事忍不住。』假咳兩聲,易龍牙用著怪怪的腔調說著。    
  而聽到他這樣說,菲娜就更是有氣,心中不無感歎自己以前真是太寵他,而遺憾是寵他好像不止用『以前』來形容,還有繼續發展下去的趨勢。    
  『你應該努力控制自己!』    
  雖然想讓語氣盡量凶狠,但裝出來的狠話配上她遞上寶特瓶的餵水動作,實在是……讓易龍牙露出勝利者的邪笑。    
  『我也想努力控制,不過控制不了也沒辦法。』    
  『別說得那樣輕鬆,如果素清不肯的話,你才不會這樣輕鬆!』看著他能如此輕鬆的蓄意調戲自己,弄得自己尷尬羞恥,菲娜不由得搬出一個非常具殺傷力的『武器』來反擊。    
  霎時間,易龍牙是被駁得無話好說,苦笑道:『你也不用這樣說吧!』    
  擔心著凌素清的反應,易龍牙其實不如表面的樂觀,也幸好洛詩音因著菲娜的真實心意而卻步沒有告白,不然他只會更加煩惱。    
  『對你是有必要的。』    
  菲娜看著他那以苦惱為主調的複雜神情,落井下石似的訓了一遍後,便是把目光移到旁邊的車窗,雖不是靠海那一邊,但看著凶獸林亦別有一番風味。不過事實上,她並沒有心思欣賞風景,她現在大概想到回到葵花居後,自己將會迎接什麼樣的答案。    
  似懊惱又像期待,菲娜略略皺眉,帶點煩厭的看著手上的寶特瓶,頃刻,她喝了一口水,然後用著僅自己才能聽見的低語罵道:『太寵他果然不行!』    
  中午    
  『我們回來了!』    
  『啊,總算回來了,笨牙、菲娜,還有你洛詩音!』    
  『莉莎,怎麼我好像覺得有差別對待?』    
  『你好吵耶──不要在事實後面加上問號。』    
  由客廳朝飯廳移動,剛好來到兩廳中間的廊道時,聽及主樓大門有鑰匙聲響,不到一會更看見易龍牙邊喊邊拉開門,後頭還有菲娜和洛詩音,見著如此,莉莎立時上前帶笑的應門,同時不忘戲謔易龍牙。    
  回到廳上,除了孫明玉和凌素清外,其餘的人都不在其中,有些在房間睡覺,也有些有事外出。    
  『玉姐,素清,我們回來了。』    
  『嗯,我們回來了。』    
  易龍牙和菲娜分開睡覺,不過二人在跟凌素清說話時,都有點猶豫和罪惡感,雖然聽不出來,不過他們本人都明白自己是很在意她。    
  而就像平時一般,這位冰美人的反應還是依舊漠然,不過冰冷表情下的善意歡迎,對易龍牙和菲娜兩人來說,仍是感受得到。唯一例外是洛詩音,不熟悉凌素清,就像普通人一樣,總會覺得她是不好親近。    
  『孫小姐,請問那張畫的下落,真是確認了嗎?』    
  先不談凌素清那方面,洛詩音來到廳上後,倒是即時問著畫的事情。    
  沒怪她唐突,孫明玉給她突然問著後,只是稍微一呆便露出一抹教人安心的溫柔淺笑,跟她談起有關於畫的事。    
  雖說很想把心頭的擔憂解決,不過易龍牙知曉現在不適合說話,乘孫明玉跟洛詩音說明的空檔,先是菲娜離廳,然後易龍牙跟凌素清交待了一聲,便是一起離席朝樺園走去,菲娜正在園中等待他們。    
  『什麼事?』就算明白自己不問也可以,但凌素清仍是順著氣氛問起來。    
  『這個……我其實也不清楚怎麼說,但是對不起!』    
  『咦!』看著易龍牙尷尬的搔著臉頰,凌素清還只是猜想他在搞什麼,殊不知他會突然衝自己道歉,而且表情還是那樣的認真。    
  『菲娜,到底發生什麼事?』望了易龍牙一眼,凌素清是把愕然狐疑的視線投往菲娜身上。    
  不過菲娜卻是別過面,為難歎道:『那個還是由龍牙來說吧!』    
  瞧見眼前二人一副有屬於他們的秘密的樣子,凌素清心中倒是感到不爽,眉頭輕皺,冷然道:『小易,我怕麻煩。』    
  僅是一句,她就把自己的不耐煩清楚告訴二人。最低限度,她現在沒心情費神猜啞謎。    
  看著她那稍稍皺眉的表情,易龍牙深吸一口氣,鼓起心中最大的勇氣,沉聲道:『素清,我不想瞞你……我愛你,不過也同時愛上菲娜!』    
  『……』    
  本來不耐煩的等待表情,霎時間換上愕然,凌素清眨了眨眼,定睛看著易龍牙那緊張害怕的神情。    
  沒用言語來確明,當瞧見易龍牙的神情,又瞄及菲娜那咬牙不語,彷彿倔強什麼的神情,沉默良久,凌素清向來欠缺起伏的語調是有了明顯變化,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先別生氣,我只是發覺到自己的心意,所以才這樣……抱歉,不過我道歉意思並不是代表我覺得不對,我只是認為這樣會傷害到你才道歉,我……我不知道你是怎樣,但我絕對不是不愛你……我愛菲娜,但我也很愛你……我……老實的說,我想你們都能接……不,我想同時得到你們!』    
  哪怕心中已經有不少腹稿,只是當正式上場時,易龍牙的舌頭就像打了結,腦袋也像被什麼塞住,說話起來全然沒平時的通順。    
  不過作為他本人的最真實意思──我想兩個都得到,這種念頭他是蠻清楚的表現出來。    
  見凌素清聽完後還是沒所回應,作好挨打挨巴掌準備的易龍牙,倒是鼓著勇氣續道:『雖然你聽起來會覺得很荒謬,只不過這是我真正的心意,我……請不要覺得我一腳踏兩船就認為我不認真,我絕不會拿別人的感情玩耍!』    
  『我到底聽到什麼。』聽見易龍牙再次宣言,凌素清終於有了說話,不過不是直接回應易龍牙。按住額角低唸一聲,她把目光移到菲娜臉上,深呼吸後,盡力保持冷漠的聲線,道:『菲娜,你清楚整件事的真相?』    
  面對凌素清,菲娜是有身為第三者的自覺,不過她並不覺得有錯,因為不管凌素清有什麼決定,她都已經有心理準備作出相應的選擇,最糟糕的結果,她會選擇離開葵花居。    
  如果說,她應該負上第三者的責任,離開葵花居就是她能做的極限,至於易龍牙跟凌素清之間的關係,那時的她根本沒有力量幫忙和挽回。    
  想享齊人之福是易龍牙下的決定,並不是她所煽動。    
  『知道,你們曾經相互表白,而且還……還發生過關係,這些在他向我表白後,他已經說出來,不過我雖然想避免,但作為女性的我,也不想逃避自己的心意,我也愛他!』菲娜肯定的點頭。    
  不過語畢,她又很快補充道:『不過我跟他除了接吻外,還沒有發生關係……我並不想犯下彌補不了的錯。』    
  聽見二人沒有發生關係,凌素清的臉色倒是緩和一點。    
  『沒發生關係……真難得你會忍得住。』    
  『呃,這個……不是那種狀況啦,哈哈……對不起。』    
  凌素清斜睨的嘲諷過後,易龍牙本想把氣氛弄得輕鬆點,只是缺乏這方面天分,他假笑兩聲後,便是敗於凌素清那雙顫抖中的冷眼。    
  『小易,你知不知道現在的法律規定,是一夫一妻制?』    
  想不到凌素清會丟來這個問題,易龍牙眉頭急皺,便是一臉認真的道:『我從不當這是一回事……只要有能力保護和滿足對方就是了。』    
  『說得好聽,那麼我想要找個情人,你會准許嗎?』    
  『絕對不行,因為我接受不了!』    
  『那麼你就想強迫我接受?』    
  『才不是強迫,如果是這樣,我會輕鬆得多……我並不想強迫,所以才緊張你的決定……我並不想失去你或者菲娜,任何一個都不想失去!』就像忍受什麼痛苦似的,易龍牙苦澀地說。    
  他並不是無理取鬧,如果是能強迫還好,但就是因為不行,他才要問清楚凌素清能不能接受。    
  他沒法子理解現代人的戀愛觀,縱使一直生存、一直待在人類的社會,只不過一味抗拒接受愛情的他,也等同封印由戰爭時期開始保有的戀愛觀。    
  他不接受自己的愛人會有第二個情人,所以相對地,他也會接受愛人會跟自己有相同的想法。    
  如果凌素清不願意自己有第二個情人,那他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僅此而已,至於後果是如何,也只能到時再說。    
  『真是充滿你的風格。』    
  『我只是……』    
  易龍牙是認真對待事態,這一點是毋庸置疑,聽見他那番話,兩女也沒懷疑意思。    
  而見他想反駁自己的話,凌素清一個擺手,歎道:『你給我回去廳上,我有事要單獨跟菲娜說。』    
  『這樣……』本來想著說到舌頭擦損也要說下去的易龍牙,這下子倒是意外起來。    
  不過當他愕然望向菲娜時,菲娜給了他一個意味不明的淡笑,道:『龍牙,你先回去,接下來可沒你的事。』    
  『……我是不是該展露多點氣魄才對?』    
  戀愛觀的時代錯誤,是讓他有所猶豫,這種狀況他還是第一次面對,在戰爭時期他也有過很多女人,而且複數的狀況亦有出現過,但當時女方的接受程度跟現在可謂天差地別。    
  『好吧!』    
  雖說有想表現強勢的念頭,不過易龍牙很快就打消了,直覺告訴他不要壞事,所以他遵從這份直覺,點頭過後便回到廳上。    
  當場中唯一一個男的離開,樺園再沒有易龍牙的身影時,凌素清把目光放到菲娜身上,半晌,歎說:『我……真的有點愕然,你竟然會肯妥協,在家中,最堅持一夫一妻的人應該是你。』    
  葵花居各人之中,差不多每一位住客都有奇特的背景和個性,她們會接受共侍一夫並不出奇,只不過不稱為普通的菲娜會接受,的確是讓凌素清感到意外。不管身世背景,及至接受過完整的教育等等,旁人很難想像她居然會妥協。    
  『這是因為拿他沒轍,如果在半年前,我會拒絕,不過跟他相處後,我發覺自己真的不能沒有他,雖然不是初戀,只不過他比我的初戀情人還要來得深刻。』菲娜臉頰泛紅的說。    
  『如果我不答應的話,你是不是打算離開?』    
  『你怎麼知道?』聽見凌素清說穿了自己的最後手段,菲娜倒是錯愕起來。    
  而看她那臉錯愕,凌素清浮現出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淡然道:『你不是莉莎或者月華,如果我拒絕的話,你不可能會激烈得跟我搶人,所以你只會選擇離開,不是這樣嗎?』這是沒有疑惑氣息的問句。    
  聞言後,菲娜呆了半秒,然後不禁苦笑的說:『的確,我並不想跟別人搶男友,所以到時候我真的會離開,勉強留下來,也只會讓我們的關係惡化。』    
  『菲娜。』    
  『什麼?』    
  『我說你真的太寵小易,連到這時候也為他想。』    
  看著凌素清的平淡表情,浮現出沒好氣的表情,菲娜很自然的吐出:『咦?』    
  『你會堅持不跟他有關係,我大概只佔了三成吧!你擔心一旦發生那種關係,而我又拒絕的話,小易不單你,甚至會連我也失去,所以才堅持不給他吧?』    
  『別、別胡說!』雖是尖聲否認,不過被凌素清的雙眼盯住,菲娜的目光是游移起來,道:『是了,別這樣望我,真是給你說中,我真的太寵他了!』    
  被看穿真實的意圖,菲娜也只能羞赧的說著,而接下來她是收起羞赧,凝重的道:『素清,你是早猜到這樣的結果吧?』    
  重新迎上凌素清的目光,菲娜說畢後,稍稍一頓,又續道:『你比我想像的更快接受。』    
  正如凌素清知曉菲娜的心思,菲娜也能大致瞭解她的想法,由回來時開始,她已想著凌素清會答應共侍一夫這結果。    
  凌素清沒提出能帶動氣氛的多餘問題,她不喜歡這樣,想了一會,才道:『喜歡小易,這件事我們就算不說出來,但從有共識刻意不談他的感情開始,我已在想各種結果,你也應該想過才對。對我來說,我喜歡他、愛他,如果他的對象只是家中的人,我是沒問題,我也很喜歡你們,而且也習慣一起生活……不過如果對象是外人的話,我真的不曉得自己會怎麼選擇。』    
  對她來說,她並不鼓勵易龍牙要找女人,但不會反對,只不過要是他敢找外人的話,她很難想像自己能不能接受,外人是不在她的心理準備範圍內。    
  『很奇怪,聽你這種說法,好像是贊成他繼續花心。』菲娜皺眉的道。    
  『不贊成也不反對。』凌素清搖頭說畢,就像想到什麼趣事,露出一個複雜的笑容,說道:『以後,我們有機會用姊妹相稱呢,菲娜姐。』    
  聽見她稱呼自己作菲娜姐,菲娜只感到一陣突兀,泛出同樣複雜的笑容,道:『雖說我比你年長一點,不過入門次序不同吧,再說,我可不打算這樣。』    
  『那是當然,重婚是公訴罪。』    
  聽到這兒,菲娜總算明白她是拿這件事來開玩笑。    
  『那以後,就請指教了。』    
  『嗯,那麼……今晚需要讓你嗎?』    
  『素清!』                  
第二十三集 第二章 克麗的皺眉    
  『龍牙,你的臉色怎麼這樣古怪?』    
  『咦?沒有,玉姐,你看錯吧!』    
  在凌素清和菲娜談著的中途,她們的男人倒是帶著忐忑的心情回到廳上,雖然盡可能保持鎮靜,不過仍是給孫明玉一眼看破。    
  『看錯嗎?』莉莎一臉狐疑的說著。    
  在易龍牙三人離開客廳時,她也由飯廳那處回來,跟洛詩音同坐一張雙人沙發。    
  『先別說我,畫的事已經商量好嗎?』    
  勉強收回對樺園二女的關注,易龍牙才不想在這話題兜圈子,一個擺手,便跟孫明玉坐到一起。    
  四人現在正好相對而坐,易龍牙跟孫明玉一起,而莉莎則是與洛詩音一起。    
  雖說有點疑惑,但瞧他沒病沒痛的健康樣子,三女也沒當他剛才的奇怪是一回事。    
  『已經說妥,雖然有點不服氣,不過有特戰二隊那些人從中作梗,詩音的畫這幾天就能取回。』莉莎兩手一攤的笑說。    
  這委託能完滿解決自然是最好,但聽見她那種說法,易龍牙倒是哭笑不得的說:『莉莎,你的不服氣大概不止一點吧?用從中作梗形容她們。』    
  『小牙,你好吵耶──』莉莎沒好氣的低嚷,還刻意把音節拉長。    
  『總之,畫的事大概已經結束,如果洛小姐你沒要事的話,要不要在這兒小住一下?』    
  『這可以嗎?』此時洛詩音的臉上就像寫滿意外二字。    
  他們平時吵吵鬧鬧就算了,如今有洛詩音在場,為免失禮,孫明玉是把話題修回正軌上,笑說:『當然,臨時要你找酒店、旅館的話,也蠻辛苦的,再說理卡也想見你,你可以留在這兒。』    
  雖然聽得出是隨便編出來的借口,不過當中也不無道理。    
  酒店、旅館不難找,問題是旅費方面會有危機,對於葵花居這免費住宿又包吃包喝的地方,洛詩音想不到拒絕的理由,至於理卡那邊,她更是想見一下。    
  她一副喜出望外的樣子,急道:『那真是太感謝,如果可以的話,請讓我住下來!』    
  『這兒的房間可不缺,莉莎,你幫我帶她去客房看看,順便準備枕頭、被褥。』    
  莉莎點頭笑說:『沒問題。』    
  雖然想跟易龍牙吵鬧個夠,但家中有點緊要事需要交待,她也不好阻礙孫明玉。離開沙發,她便是用快三拍的節奏把洛詩音拉去客房,也不讓洛詩音有拒絕的機會。既然不能跟易龍牙鬧起來的話,與洛詩音聊一下也是不錯,她一向習慣跟女性相處。    
  『……』    
  『……牙……』    
  『……』    
  『……牙、龍牙!』    
  『咦!玉姐,你叫我嗎?』    
  當莉莎和洛詩音離開後,場面是陷於短暫的沉默之中,而沒有說話,易龍牙很自然把心思移到通往樺園的那一扇門處,孫明玉連續喚了他數遍的聲音也聽漏大半。    
  『家中除你之外,還有人叫龍牙嗎?』看他回神過來,孫明玉是邊說邊曲指敲了他的額角一下。    
  雖然不痛,不過易龍牙倒是習慣性的揉著被敲處,裝出一臉認真的道:『讓我認真想想,家中大概沒其他人叫龍牙,是這樣嗎?』    
  剛才是象徵式攻擊,不過聽見他這樣認真的反問,孫明玉是賞了他一記爆栗,沒好氣道:『真是的,我不是跟你說笑,有重要事要說。』    
  『啊?』    
  易龍牙本來靈光一閃,想到這麼久沒見孫明玉,才想開個小玩笑,不過聽見她那認真語氣,那點兒的玩樂心思即時被拋到一旁,問:『還有什麼事?』    
  『很多,有繪姐和克麗佩拉要幫忙到碧雲搬進來,還有理卡的事等等,不過最重要的事還是關於銀馬的交易對象。』    
  之前從簡短電話通訊時,也稍微聽過這件事,現在想起來後,易龍牙是用著恍然的表情問說:『那個交易對象是大人物嗎?』    
  雖然不至於從『那人』手上把貨物搶回來,不過他已派人來救援銀馬,也算插了半條腿進這趟混水,如果是大人物的話,他們的確有需要擔心和商量。    
  易龍牙現在的認真專注是毋庸懷疑,孫明玉先是搖頭表示他不用過份猜想,然後才歎道:『不算是大人物,但也有點來頭,跟銀馬作最後交易的人叫鮑應天。』    
  『鮑應天……不太有印象。』易龍牙念了名字一遍細想後,搖頭說著。    
  『起初我們也沒印象,不過後來紫苑姐告訴我們,鮑應天今年六十歲,是一名非常強的重力使……』    
  當孫明玉說到這兒,靈光一閃,易龍牙本來受教的臉色立時一沉,打斷她的話,道:『等等,那個鮑應天該不會是跟浩劫之眼有關係那個吧?』    
  被他突然打斷,頃刻回復過來的孫明玉,一手按著臉頰,帶點愁緒的點頭道:『原來你也知道。』    
  她的話是間接承認了易龍牙的猜想,對於鮑應天,他的印象真的不深,只不過聽到這件事會扯到席紫苑,還有數量非常稀少的重力使,黑道人物鮑應天的印象立時清晰起來。    
  『這是什麼樣的命運?』    
  對於這問題,孫明玉只是用歎息回答。雖然問得不清不楚,但孫明玉就是聽得明白其中意思──先是所羅門,再來不墮天,而今次又扯到浩劫之眼,易龍牙對此是感到蠻無奈。    
  『鮑應天是浩劫之眼的主要幹部,組織的人都叫作四老闆。』    
  『嗯,浩劫之眼的確是用老闆稱呼主要幹部……蒼望儀的習慣。』對於鮑應天不甚熟悉,不過對於浩劫之眼的創始人蒼望儀,易龍牙倒是知曉。    
  聽見他直呼蒼望儀名字時的態度,孫明玉好奇的問說:『你認識他?』    
  『是有過點兒孽緣。』沒隱瞞又沒解釋,易龍牙稍稍聳肩,便是回歸正題,問道:『那個鮑應天對我們有威脅嗎?』    
  『應該沒有,鮑應天的性情好像挺溫和,這件事應該不會招致什麼報復,再說有特戰隊作煙幕,這樣也多點保障。』孫明玉其實並沒太擔心鮑應天會有報復,只是她有必要跟易龍牙交待清楚。    
  『如果你說沒問題,那應該不用擔心……其他事又怎樣?』    
  孫明玉的預想策劃能力比自己要厲害,她既然認為沒事的話,易龍牙也省下多餘的擔憂,說到中途稍稍一頓,便是轉話題,問起其他的事務。    
  完結關於銀馬的話題後,孫明玉週遭的氣氛倒是輕鬆不少,聽見易龍牙的問話,她本來溫柔的笑容忽然滲入了惡作劇的味道,道:『其他的事就要看你了……』    
  在瑣碎的事務中,森流繪雖然覺得教堂很適合自己長住,但礙於日久失修,她需要人來幫忙翻新和清理雜物,至於克麗佩拉,她的住處正好是教堂對面的雙層式平房,垃圾雜物雖沒很多,但礙於身份問題,她是急切想找人來幫忙。    
  而李碧雲的事比較簡單,雖則家俱已搬到葵花街的住處,然而這些天來,她的人仍留於舊居中,看樣子需要某人去勸勸她,她才會捨得離開舊居。    
  最後……    
  『理卡的事比較麻煩。』    
  說起森流繪三女時,孫明玉的神情輕鬆得很,不過直到理卡時,她的神情即增加了幾分凝重和憂鬱。    
  『是什麼樣的麻煩?』    
  理卡為什麼會受到重傷,易龍牙只曉得一點,其餘的則是一概不知。    
  『說起來會有點煩人,等月華她們回來時再說。』    
  其實易龍牙不想等,只是當孫明玉說完後,剛好凌素清和菲娜已是回到廳上,立時吸引了他的所有注意力。    
  『你們……』    
  本來已經甩開的『要事』即時佔據了腦海,易龍牙錯愕的想開口說什麼時,凌素清倒是一派自然的道:『算你幸運。』    
  『唔?』、『啊!』    
  各有不同反應,孫明玉是有聽沒有懂,不過易龍牙聽見後,僵硬的神情逐漸放鬆,露出一張強忍笑意的古怪表情。    
  瞧見他那辛苦轉動著腦袋的樣子,彷彿想擠出一句合適的話,菲娜心內輕歎,然後便是挽著凌素清坐在對面,就像剛才跟莉莎二人對坐一般。    
  『好!』    
  把這個親匿動作收入眼底後,易龍牙立時情不自禁的喊著,嚇得一旁的孫明玉眉頭大皺,對面的二女也是。    
  『龍牙,你無端叫什麼?』    
  『沒、沒有啦,有點……有點開心過頭,嘿哈哈!』縱使易龍牙想忍下那發自心底的愉悅,只是嘴角始終是微微揚起,溢出相當的笑意。    
  瞧見他極力忍笑,孫明玉心中立時感到一陣突兀,望了一眼正在瞪他的凌素清跟菲娜一眼,然後又把目光收回。    
  發覺到自己始終理解不了狀況後,她是帶著狐疑的語氣,道:『龍牙,不准笑得那麼古怪!』    
  『沒、沒笑,嘿……呃,剛才那一聲不算……嘿嘿……』    
  如果是乾脆的大笑還會好一點,不過看著他陷進自己的世界中傻笑,凌素清和菲娜看著就是有氣,不過場中不爽的大概是不知原由的孫明玉。    
  『別再鬧,你這樣很恐怖的!』    
  『不用說我恐怖……只是我想,呃,好的、好的……我不笑了,你們別瞪我!』    
  起初還想控制,不過看著孫明玉露骨的不耐煩,還有兩女的警告眼神,易龍牙是乖乖住嘴,這世上總會有需要別人對他嚴厲才會懂得自製的人。    
  『男人!』    
  看著他止住笑聲,場中三女的內心倒是喊出相同的詞彙。    
  『好的說一遍就夠,不用說那麼多!』孫明玉沒好氣白了他一眼,續道:『你還是去看繪姐,剛才的事,我也要跟菲娜說一下。』    
  『這……好的。』易龍牙語調不自然的說著。    
  本來他想找個借口推掉,但看見凌素清的眼神時,她倒是贊成自己離開,關於自己三人的事等遲些再談,又或者……晚上再談。    
  『沒錯,如果到了晚上……菲娜,今次應該會肯……嘿嘿!』    
  帶著三女眼中的古怪臉色離開葵花居後,易龍牙可是半出神地幻想菲娜在床上的嬌羞樣子,但忽然間一陣『喀喀』的敲門聲響起,硬是把他的思緒扯回來。    
  在他出神之際,原來他早就走到葵花街的教堂之前,至於剛才的敲門聲正是由他本人所敲。    
  『該死,只是幻想,我興奮個什麼勁!』意識到自己走路時也會有色情幻想,易龍牙倒是罵起自己的變態。    
  勉強收起心神,當他呆在教堂的大門前良久,大門也敲了幾遍,但內裡卻一點反應也沒有時,他不由得低念:『她上了街?敲多一遍看看。』    
  當他打定主意敲個最後一遍時,隨著「喀喀』聲響起,他的敲門終於有了回應,但不是教堂的大門,而是教堂對面的平房大門。    
  『是誰這樣吵。』    
  音量並不大,但是說話中的煩躁和不悅意思卻能清楚打入聽者的心底。    
  易龍牙回頭一看,即看見克麗穿著一襲連身的黑色絲質睡衣,一手扶著大門把手,上半身前傾,就像需要借門的力道才能站著,疲憊的臉上因著不滿而皺眉。    
  『克麗……早啊!』    
  易龍牙頭一次看見克麗的睡衣姿態,雖然樣式並不性感,不過剪裁上比較貼身,很輕易勾勒出主人身體的美好曲線,教易龍牙一時間看傻了眼,然而心中暗讚過後,他倒是打起招呼來。    
  『你看……嗯?』    
  發現到易龍牙的下流眼神,克麗本能之下是用手遮擋起胸口,但才剛想罵起來,她就像發覺什麼而停了下來。    
  半晌,她臉上的煩躁不減,但語氣是溫和下來的說:『易龍牙,我比較喜歡晚安。』    
  即使身為上位吸血鬼能夠在陽光下走動,但克麗絕對不想在陽光底下活動太久,對於人類來說,她的活躍時間是晚上,白晝是睡眠的時間。    
  『上位吸血鬼,應該不怕陽光才對。』    
  『不怕,不代表要喜歡。』克麗很正經的修正易龍牙的看法,然後用鼻音無奈的輕哼一聲,道:『如果你找森流繪就不用敲,她好像有事出了門。』    
  『果然。』敲了那麼多遍也沒回應,易龍牙也大概想到原因,輕歎過後,彷彿想到什麼,盯住克麗,意味不明地低念:『天使和吸血鬼嗎?』    
  被易龍牙盯住,克麗倒沒有半點不自在,把森流繪出門的事說畢,又說:『雖然她不在,不過我正好有事找你。』    
  語畢,她就像不怕易龍牙會拒絕,逕自轉身往平房內走去。    
  沒有拒絕的理由,易龍牙倒是沒介懷她那份自我,提步即跟著她進平房。    
  住在葵花居已有一段時間,只是對於這條死寂街道的一切,易龍牙卻甚少觀察,拿克麗現在的住處為例,莫說細看,就算在外邊看看也沒有。    
  是以當他進去後,心內即時想著:『原來裡面是這樣。』    
  雙層式平房內,有一個小玄關,然後往前有一段寬而短的廊道,廊道旁邊有一個雜物房。    
  走過廊道,易龍牙的視線立時豁然開朗,這座平房的一樓,幾乎完全否定房間的存在。    
  大廳的左邊靠牆位置是通往二樓的樓梯,至於右邊牆上設有兩道單扇設計的門扉,一道是通廚房,另一道則是附衛浴設施的廁所,接下來廳上再沒其他房間。    
  而面對廊道那一邊的牆壁是橫拉式的落地玻璃窗作代替,便於出入後園。    
  『不過這兒還真亂。』    
  易龍牙環視過偌大的大廳,倒是發出克麗非常贊同的感想。    
  大廳之上,大大小小雜物堆在一起,橫倒的高腳燈到破舊得不能坐人的沙發,還有古老的電視機,這些都是惹人歎氣的搶眼玩意,而從它們會被堆到一旁的狀況來看,易龍牙總想到克麗帶著不耐煩的表情和動作,把所有東西都丟在一起,至於搬出這堆垃圾的工作,因為有失身份和做起來很笨拙,所以她並不想親手做。    
  『你是要我解決這堆東西吧?』    
  『嗯,就是,這些垃圾很麻煩。』克麗一臉認真的說著,途中還狠狠盯住那堆垃圾一眼。    
  『既然麻煩,你就自己做吧!』    
  易龍牙很想這樣吐她的槽,不過心情正好的他也不想計較什麼。事實上,這些垃圾已集中在一起,要清掉它們也不過眨眼工夫,只是克麗自恃身份不肯把工作做得徹底。    
  把垃圾丟出平房外的舉動儼如收垃圾的工人,對此她是感到抗拒,至於把垃圾裝入塑膠袋又把大型垃圾丟到一起,則是因為淑女有整潔自己居所臥室的義務,所以她才肯去做而已。    
  『職業無分貴賤的道理,大概從沒存在過她的腦海吧?』    
  當把最後一袋垃圾丟出平房外邊後,易龍牙對克麗是有個新評價,而姑且勿論這評價是出於什麼心態,但克麗聽到也大概會老實的點頭應是。    
  『克麗,這次應該是最後一袋吧?』    
  在易龍牙忙著出入平房時,克麗一直是跟在他身後或者旁邊看著,窮極無聊又沒法現在睡去的她,是用這樣的方式來消遣時間。雖然易龍牙並不覺得她這樣做會很有趣而且有時還礙著自己,但她本人倒是跟得挺『興高采烈』。    
  此時二人回到廳上,看著廳上的四周已空出了不少位子,克麗皺眉把頭微微一偏,就像不滿足什麼,沮喪的道:『好像是最後……唉,真是的。』    
  『喂喂,怎麼你好像嫌不夠似的?』    
  狀似懊惱的克麗,瞪了一眼易龍牙後,便是一手指著廳上的一張紅木圓桌,道:『你給我坐到那兒,我請你喝茶當作謝禮。』    
  紅木圓桌是克麗不知從哪處買回來,但易龍牙敢說不是在家俱市場等地方,因為紅木圓桌是有兩張完全不配顏色的白色椅子。    
  『真想不到你會請我喝茶。』    
  當易龍牙坐下不久,克麗不用太久便是端著兩隻杯子回來。    
  當她坐到自己的椅上,聽見易龍牙這番沒頭沒腦的感言,眉頭即皺,狐疑道:『為什麼想不到?你既然幫了我一個大忙,我當然要回禮。』    
  『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不早清掉它們?』    
  由克麗端杯子,到把杯子放到自己眼前,易龍牙都沒正眼看過杯中盛的是什麼樣的液體,直至他問完,把杯子放到唇前淺嘗一口後,立時喝出這是紅茶的味道。    
  『這當然是不能,我可是有身份的貴族小姐,再說這些工作本來是僕人去做,不過我現在沒僕人在身邊,所以只好將就點找身為男性的你。』    
  看著她那份理所當然的氣度,易龍牙怪聲道:『難怪你不會去找玉姐她們幫忙。』    
  『這、這個當然啦!』提到孫明玉,克麗的理所當然氣度立時變調。    
  雖然不能找同為女性來幫忙是她的想法,但這些天來都不找葵花居的人來幫忙,亦跟孫明玉多少有關。要是她知道自己不親手處理垃圾,反而要找人幫忙,自己一定會吃不完兜著走,克麗總是有這樣的念頭。    
  『啊──淑女禮儀教育也分很多種類呢!』彷彿看穿了她慌亂的原因,易龍牙在心中哭笑不得的低念。    
  孫明玉和拉彌加也接受過淑女的禮儀教育,但她們可從不反對親手處理垃圾這事,尤其孫明玉,有輕微潔癖的她,有時候非要親手除掉衣服、家俱的污垢才能安心。    
  『咳咳──總之,現在沒了垃圾,我是正式多謝你,終於可以整理擺設。』    
  前半段的道謝雖是不夠誠意,不過易龍牙也沒多管,因為他對後半段的話比較感興趣,茫然問說:『你真的打算在這兒長住?』    
  『也不算長住,不過至少要待在這城市幾年,父親大人的結界並不容易解開。』克麗無悲無喜應說。    
  差不多每一晚,她都是會前去海崖古堡努力地把結界力量削掉,但儘管如此,她努力的成效只是相當的小。    
  不過她在努力同時,也是有著額外工作,海崖古堡這地方素來是年輕人舉行試膽大會的熱門地點,不過自從克麗來了後,看不過這些人把其父的古堡當作遊樂場,所以作了點『手段』,弄得沒人再敢在晚上到海崖古堡……短時間之內。    
  『這算長住吧?』易龍牙低聲嘀咕。    
  克麗丟過來的答覆是一個微妙的數字,幾年要說長不長,說短又不短。    
  『……』    
  『……唔?』    
  場面在一陣短暫交談後,便是陷入了氣氛怪異的沉默,當易龍牙一面喝茶一面盤算幾年的定義時,忽然心中一動,一度迷糊的視線焦點立時清晰映照出克麗那狐疑的臉面。    
  眼見自己被對面的人盯住細想,易龍牙不由得單手摸起臉頰,惑然問說:『我臉上有什麼嗎?』    
  被發現到自己的視線,克麗卻不見什麼尷尬失態的表情,很鎮靜的聳肩說:『你的臉沒有什麼,只不過我是想看清楚你。你這個人很特別,雖然是有美女在你眼前,但你竟然沒有半點反應。』    
  『嗄?』易龍牙詭異地吐出一個代表疑惑的音節,他真是想不透為什麼克麗會突然說出這種話。    
  『為什麼突然這樣說我?』    
  『才不突然,我觀察也有點時間,雖然你有時很像色狼,不過更多時是像對女性沒興趣的人,實在不像一個正值壯年的年輕人。』    
  想到易龍牙除了門前那一眼是非常灼熱外,其他時間,對隻身穿睡衣的自己彷彿沒有特別興趣,這是教她疑惑,對於自己的美貌身材,她是很自負,就算這襲睡衣樣式老套和單純,極其欠缺誘惑力,但易龍牙那冷淡反應也未免太過頭。    
  『你到底是不是色狼?』    
  當然,如果這種話出自莉莎或者姬月華口中,易龍牙絕對會覺得她們在戲謔自己,不過以淑女自居、自傲的克麗,卻絕對不會開這種玩笑,她是在說認真……除了她父親外,她大概把世上所有男人都當成好色之徒。    
  『拜託……突然給我這種問題,你想叫我怎麼答?』    
  不提也沒什麼大不了,但她提起後,易龍牙本來自然的視線倒是不知該瞄到哪兒,看她的臉蛋不是,看她的睡衣就更不是,尷尬地搔著臉頰苦笑。    
  『就是有這種反應才對,哼,你果然很古怪。』    
  留意到他的目光開始升溫,帶著一陣灼熱氣息,克麗在滿意說至中途,倒是用著戒備目光盯住他。    
  易龍牙倒是想問是誰比較古怪,自己的異狀明明是她挑起,現在又擺出一副防備架勢,哭笑不得的道:『拜託,你也太自我吧?』    
  『才不是!』    
  哪怕克麗是這樣認真否認,但解開自己的煩惱,便置『受害者』的立場不顧,她的否認是沒什麼說服力。    
  匆匆喝過杯中剩下的紅茶後,易龍牙即道:『夠了,我想先離開,再見。』    
  落荒而逃,大概能夠形容他的情況,因為連克麗有沒有留人意思都沒聽,他就是逕自離開了這座平房,重新站到葵花街上。    
  『我果然不擅長應付她……』易龍牙回頭看著平房,嘴巴是念出了這樣子的一句。    
  不過當他把視線移到離開有一定距離的葵花居時,便是沉默一會,歎說:『說起來,不擅長應付也不止一個……嗚嘿!』    
  怪笑一聲,易龍牙轉瞬間已知曉自己應該要前去哪兒。    
  比起凌素清,比起菲娜,比起家中任何一位,有一個『人』是現在他最想見一面,也應當要見上『她』一面。                  
第二十三集 第三章 她的看法    
  港城行政大樓在這幢政府總部,也同時身為港城政務的心臟地帶之前,擁有特戰隊資格的斯麗亞以及艾露詩,都是靠在大樓一旁的牆邊。    
  「她們也進去很久了,上面是時候放人吧!」望著行政大樓前的置地式時鐘,斯麗亞是用著不耐煩的語氣怨說。    
  斯麗亞的火爆急躁性子已不是第一天領教,艾露詩聽見她的抱怨,倒是用著慢半拍的語氣,平靜說道:「你也別這樣急,心姐她們才進去一會,大概很快就出來。」    
  「十五分鐘前,你也是這樣說,露詩。」    
  斯麗亞的眉頭輕皺,她可不能像艾露詩那樣安靜地等待,雙手抱胸,兩手的食指還不停地盒夆_衣服,已可想到她現下有多少不耐煩。    
  「真是的,上面那些傢伙都不知我們工作有多辛苦嗎,那邊要我們盡快工作,這邊又要我們浪費時間報告,煩死了,他們到底想我們怎樣!」    
  「斯麗亞,報告也是很重要的一環,不過……今次也是太久了,可能是在問心姐她們開啟新小隊的意見吧!」    
  現在才等了三十分鐘,艾露詩倒未覺得等不下去,只是比起平常十五到二十分鐘的報告時間,這次顯然久了一點。    
  「新小隊要開啟就開啟,這樣負擔也可以輕一點,反正別動到我們就是啦!」    
  「恐怕他們就是想動到現存小隊,才會這樣猶豫不定。」艾露詩苦笑說著。    
  薪金、福利及至獎金,只要一有新小隊開啟,其中一樣都一定會有減少,好填補新小隊的開支。    
  「還真是麻煩,早就說過所羅門的後遺症要盡快處理……真是的!」斯麗亞越說越來勁,說到後面可是狠狠瞪了一旁總是偷望自己的男人,立時把人嚇跑。    
  「嘖,很煩啊!」    
  眼見她的舉動,艾露詩心中可是想著她今天的不耐煩比平時還要厲害。    
  「大概是工作量太大吧!」她心中念說。    
  特戰隊最近的工作量實在大得叫人咋舌,連她這樣的人有時也會覺得非常煩躁,更不用說斯麗亞她本人。    
  「露詩,我說啊!」    
  「嗯,想說什麼?」    
  抱怨過一輪,斯麗亞的耐性倒是回復了一點,歎了一口氣後,道:「就是那個決定,我在想心姐和清清她們會不會被問到關於黑光跟浩劫之眼的事。」    
  「你是指要我們特戰隊殲滅他們其中一個那事?」被斯麗亞突然問到,艾露詩倒是有點兒吃驚。    
  雖然沒有實證,但近期特戰隊都流傳出這樣一個傳聞──為了盡早解決地下社會的動盪,港城的政治人物有了一個極端想法,選擇殲滅黑光或者浩劫之眼,用意是當一幫獨大時,結果就是剩下的大幫可以放膽擴充勢力,小型的幫派根本不能承受,從而瓦解歸入大幫派集團中,而另一方面會更促進某些幫派合併,造成另一個有規模的幫派集團。    
  這種做法的好處是表面一定會比現在和平,小幫派不會硬跟大幫派火拚,至於新的幫派則是因為合併,短期內不會出現大型火拚。    
  有優點自然有缺點,因為做法過於極端,而且當中又充滿了幾分過份期望的成份,結果能否如意也不能肯定。    
  再說就算成功,一幫獨大自然會威脅到政府,四大黑道集團存在時,任一個集團,政府也不想惹,即使能夠解決,也會傷到元氣,更遑論一幫獨大後的力量,隨時會有撼動政府的能耐。    
  「就是這個,上面那些傢伙可能就是問著這事的意見。」    
  「但這沒證實過,而且這方法實在太……太愚蠢。」    
  「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如果那些傢伙是聰明就不會弄得我們這樣,聽說他們是參考過十二翼的事,所以才有這決定,等到一幫獨大後,他們想像十二翼那時,用強大的力量徹底擊潰。」斯麗亞皺眉的說著。    
  港城四大黑道集團,可是自黑道大集團十二翼被擊潰之後而誕生,這件事並不是什麼機密,只不過……    
  「那太亂來了!」艾露詩語氣煩厭的說道:「當初擊潰十二翼的二人都是有著超乎我們想像的力量,就算我們五個小隊一起……也太難了!」    
  當初十二翼的十一位幹部以及首腦,每一人都有著所羅門王、羅青文那種等級甚至更強的程度,但他們在完好狀態一起開會時,竟然會給人一夜宰掉,而且還有不少手下在旁幫忙,這種實力並不是特戰隊能夠代替。    
  就艾露詩猜想,就算聯手默契很好,不過一旦遇上羅青文,至少能拖下四、五個有特戰隊資格的成員,換言之,要殺一個十二翼的幹部差不多要換上一個小隊的能力才行。    
  「我也是這樣想,不過上面那些人,哼,我才不敢想像。」斯麗亞對於常常左右特戰隊行動方針的高層是沒有太大好感,鄙夷的冷哼。    
  同樣對高層沒太大好感,然而艾露詩的反應倒是擔心起未來,不像斯麗亞純粹把這事當閒雜話題,道:「如果上面真是指派這工作給我們……或許我們需要找人幫忙。」    
  「唔,不會是真的吧,這時候已經這麼忙,其他小隊也很難抽人來幫,呃,等等,你該不會想……」當斯麗亞接續話題時,就像會意出艾露詩的幫忙是什麼意思,瞪大眼盯住艾露詩,半晌,難以置信的道:「這個我要反對!」    
  「我說斯麗亞,菲娜他們其實也滿不錯的。」    
  當艾露詩歎說過後,行政大樓的玻璃門後,是出現了許清清和賈桂心的身影。    
  建於港城東區鄰接南區的偏僻地段,在這一片空曠的草地上面,即使失去原主人,不過李清風的居所並未有半點改動,遠遠看去,易龍牙總會不自覺地憶起摯友。    
  「我已經這樣子,她仍住在這兒,不糟糕才怪。」    
  離開葵花居而來到李清風的居所,想到孫明玉曾說過李碧雲仍不肯離開「舊居」的事,易龍牙的眉頭輕皺,展露出愁容。    
  「雲姐姐,是我。」    
  來到門前,當易龍牙帶著呼喊聲而敲門時,良久,裡面都是沒反應。    
  「看樣子是上班……沒鎖。」    
  李碧雲不在屋中也說不上出奇,算算現在的時間,她還在辦公室上班是很自然的事,只是門戶沒鎖倒是教易龍牙出奇,門才敲了數下,虛掩的門便是給敲門時的力道推開。    
  本來熟悉的客廳,現在卻有著不熟悉的味道,需要的家俱搬得七七八八,至於沒用的家俱則老早就處置,空虛的客廳易龍牙還是第一次看及,陌生得很。    
  「是不怕有東西被偷吧!」    
  已經把重要的都移到葵花街的住所,而且李碧雲也有存保險箱的習慣,在這間房屋內,根本沒什麼值得被竊的財物,鎖與不鎖也沒關係,主要看李碧雲的心情如何罷了。    
  經過李碧雲的房間,易龍牙沒有刻意推開那道沒關上的房門,從那不大不小的門縫看進去,可窺見內裡已少了很多東西。    
  「該不會除了床之外,就沒其他吧?」    
  因為這份擔心,他想推門細看,不過想來想去,他是放棄這念頭。    
  然後,他來到李清風的書房……他來這兒主要不是為了找李碧雲,他要找的「人」是在這居所的地下室之中。    
  「櫻草,我來看你了。」    
  看著眼前那高達六米的白色機器人,易龍牙邊說邊把手按到機器人的小腿位置,就像遭到輕微觸電似的微震一下,低念過什麼後,白色機器人就像接到指令,雙眼綻放出奇異的藍光,雙腿一動,即跪坐面對易龍牙。    
  「易命牙主人,有什麼事嗎?」女性的聲音自機器人的嘴巴處傳來,話語當中沒半絲感情,不過卻有相當的疑問和不太友善的氣息。    
  「是有點事,我想來看看你。」易龍牙說畢,再度把手移到櫻草身上,當觸電過後,即低念道:「以傳說傭兵易命牙的名義,解除機體禁制,意識系統與身體機能完全融合。」    
  櫻草的雙目閃過一絲紅光,不過隨即轉回非戰鬥狀態的藍光。    
  「易命牙主人,我的身體有四成處於封閉狀態。」當確認過身體能自由活動時,這具機器人倒是報告出狀況。    
  「都這麼多年了,你不能自行解除嗎?你可是有學習回路、回饋機能的。」    
  「不可能,我的力量太大,有嚴格管制自主意識,過份侵犯主人權限的機能是不被允許……如果不是要我戰鬥,我想這方面沒需要有動作。」    
  天空都雖是遺世之地,但櫻草卻是出雲小夜美以凡利爾為假想敵而開發,力量之大,是必須採取保障,就像意識系統跟身體機能,沒主人允許就不能百分百同調,而就算兩者同調,但沒主人再特意允許,她也不能完全起動「攻性系統」,亦即是有很多破壞武器不能使用。    
  「今次並不是找你來幫忙,上次真是謝了,要你去幫忙壓陣。」    
  「不用道謝,幫助主人是我的義務。」    
  櫻草的女聲仍是老樣子沒有起伏,只是她拒絕接受道謝時,過份公式客套的回答是讓易龍牙苦惱。    
  雖然不久前,易龍牙是難得需要她幫忙,不過完全解放的狀態卻沒有進行過半點攻擊,只是在天空盤旋,當時葵花街的戰局根本沒需要她出手,哪怕接到的命令是保護對像有危險就出手,不過就她所看所紀錄,保護對象都沒人出過什麼事。    
  「學習回路果然不是沒效果,你好像不太情願,櫻草。」    
  「肯定,雖然媽媽交待過我需要聽從你,但總括而言,我並不想接受太多愚蠢的命令。」    
  「那不是命令,只是我個人的請求。」    
  易龍牙象徵式踢了一下地面,然後便坐下,背部正好靠到櫻草的膝蓋位置。    
  櫻草那彆扭的態度,他早已經見怪不怪,當初作為敵人,他曾把她重創,幸而沒超出小夜美的能力範圍,至於他往後成為小夜美的戀人,她也抱持質疑態度,算是女兒看不慣母親交了男朋友……雖然她本來就沒所謂父親的存在,不過討厭易龍牙分掉小夜美的愛是能看得出來。    
  但即使如此,櫻草對於易龍牙仍是很有責任感。    
  十八年前,在易龍牙二度戰死的戰鬥中,她就是跟易龍牙並肩作戰,最後戰至重創,而期間並沒有過半點捨棄易龍牙的打算──以權限自主為由,拒絕接受逃跑命令。    
  及至事後,易龍牙為修補她,亦花費了好一番工夫才把她修理回原樣,那時也是他最感謝自己曾在天空都有偷偷學習機兵士的知識和技術。    
  「對我來說都一樣。」    
  櫻草不想區分請求或者命令,就算她明白到兩者的分別,不過就當時的狀況而言,她懶得去區分。    
  「那麼請問你有什麼事?」    
  「嗯,我只是想談談……櫻草,你應該還有紀錄我以前的事,你以前對我有什麼印象?」    
  「破壞、自我中心、沒有禮儀、戰鬥狂、戀姐情結、冷血、不懂處理人際關係……」    
  「夠、夠了,我不是叫你乘機損我!」聽見如此多難聽的印象,易龍牙是用著高分貝的叫喊喝止。    
  「不是損你,我只是履行誠實回答主人的這項義務,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你為什麼想知道以前的事?」櫻草避重就輕的反問起來。    
  「嗯,這個……我只是想問清楚而已,我想知道我以前的戀愛觀是怎樣……最近我有點搞不清楚自己。」    
  想到克麗之前曾對他說過評價,他是突然想知道以前的自己是怎麼看待男女關係,感覺上,如果不搞清楚這些事,他會沒法子面對凌素清和菲娜。    
  「你是指男女關係?」    
  「是的。」    
  背靠著櫻草的膝蓋,易龍牙仰首望住黑沉沉的天花板和照出柔光的吊燈,視線愈益迷糊朦朧,等待良久,他才聽見櫻草傳來的聲音。    
  彷彿是經過非常多的思考和情報過濾,遲疑良久,櫻草才道:「易命牙是一個不安定的人物……」    
  「啊?」    
  「我沒法給予你想要的答案,不過相同的問題,我曾經問過媽媽,而她是有回答過我。你並不是正常人,雖然擁有粉碎一切誘惑的精神,不過這份精神是用幸福來換取,所以你只有從別人身上才能得到幸福,並不能自行令自己幸福。」    
  「小夜美……她真是這樣說?」    
  「肯定,因為身世關係,你的感情本來就有很多不正常地方。在男女關係上,你並不像一般年輕男性,除身體本能需要解放之外,你對女性的性慾非常不穩定,遇上多美麗漂亮的女性也只會驚艷,卻甚少聯想到性愛,不過一旦需要發洩,你會長時間處於興奮狀態,就像一頭色狼。人類三大慾望中,睡欲和食慾你是用著理智控制,唯獨性慾你是採取壓抑手段,所以超出界線,你的性需求會比正常人來得多……以上都是媽媽的回答。」    
  修正過一點你我他等等字詞後,櫻草把當初出雲小夜美的評價重現出來。    
  「我是這樣嗎?」    
  「是的,只是你一直沒發覺。而戀愛觀念上,你絕對是個內向的人,雖然能夠正常跟異性談話,不過你永遠不會主動,在相互陌生的時期,只有對方主動接觸你、瞭解你、對你釋出好感,最終讓你能感到安心,你才會敞開心扉,否則你是不會主動去追求對象。簡單而言,人家不對你示好,你就永遠不會向前踏出一步。」    
  「我……有這麼不堪嗎?」易龍牙皺起眉頭。    
  他從來沒自覺自己是這樣子的一個人,不過想到這是出雲小夜美的評價,語氣立時弱了幾分。此時此刻,迷離的視線彷彿看到那位總是身穿白袍的女性出現在自己面前訓話。    
  「你渴望被保護、渴望撤嬌,但又因為男性自覺或者自己有高強實力等等關係,你又有保護對方的想法,所以單是讓你有好感的異性,並不足夠讓你動心,你還需要安全感,至於你對安全感的準則,媽媽也不知曉,因為這件事很隨你心意。」    
  「隨我心意,那即是沒有答案,連我自己也糊里糊塗……我只是想待在能讓自己安心的場所……不,應該是我想找個地方給我逃避。」    
  來自五十多年前的評價,是讓他自嘲起來,這下子他總算明白自己最近的失控原因,因為明白到不用再壓抑,自己已有心愛的人作對象,與其說失控,倒不如說他只是正式面對慾望,在他而言,戀愛和性慾是相等存在,戀愛感覺的復甦,也等同於慾望的解放。    
  「原來不是過大,只是我過的生活一直太寡慾。」    
  或許有些時候他的確特別來勁,不過準確來說,他只是取回正常的慾望。    
  「以上都是媽媽對你的評價,不過在最後,她叫我不要在意,因為沒法完全瞭解你的想法,所以這些評價只是情人的主觀立場,並沒有百分百可信性。」    
  「對我來說,情人的評價是比較準確,至少我不想再當她的研究對象。」易龍牙落寞的搖頭歎說:「不過就算想當,現在也沒辦法當。」    
  「你在傷心?」    
  「還好,只是感觸而已,遲早你也會明白……櫻草,我給你一個命令,去守護葬星墓,現在清風也死了,你已經不能再留下來,去陪陪小夜美,也去陪陪幽蘭、冰瞳她們。」    
  「你不需要我?」    
  「不是,正是因為需要你,你不是常說那兒的雜草沒時間除掉嗎?現在你有很多時間除草,能夠陪小夜美,應該是你最大幸福吧,所以我需要你代替我去守護那兒。」    
  「但沒有我,你能回去嗎?」    
  聽見櫻草的提問,易龍牙身子一直便是站了起來,抬頭看著櫻草,笑道:「別鬧了,當初那小島是誰發現?就算要自己划船,我每年也會準時回去,你可要在那等我。」    
  迎上易龍牙的迫人目光,櫻草有沒有感覺並不知曉,不過沉默片刻後,她是點頭道:「我明白了,請每年也記得回來。」    
  「乖孩子。」    
  撫著櫻草那白色的裝甲,緩步來到左腳處寫有「出雲小夜美」五字的地方,手一碰下去,觸電感覺又是傳來,然後他低念道:「以我傳說傭兵易命牙的名義授命,真風五十六型,代號櫻草,以第二模式完全起動,行動基準為五個層級,第一層級為預設待機狀態,第二層級為預設警戒狀態,第三層級為預設自衛狀態,第四層級為預設戰鬥狀態……呃,真是累人。」    
  作為機兵士,不管才能和經驗,易龍牙都不出色,偏偏櫻草卻是極其複雜的機器人,要依序解放她的程式實是累人不過的事。    
  「遵命,全預設狀態正在起動,發言,請指示第五層級內容。」    
  「嗯,第五層級為預設殺戮狀態兼預設毀滅狀態,容許啟動自我機能消去以及深層封鎖。」    
  「遵命,第五層級設立中,發言,殺戮狀態欠缺最終兵器使用權限。」    
  「准許動用最終兵器『水星印』。」    
  「遵命,殺戮狀態完成,發言,毀滅狀態欠缺自爆系統使用權限。」    
  聽到這兒,正努力集中精神的易龍牙倒是沒好氣罵道:「不給予,你若是深層封鎖還有辦法挽救,但自爆的話,我可沒能力救你!」    
  「遵命,權限自主完成,易命牙主人,需要我的時候,請呼喚我!」    
  隨著雙目綻出藍光愈益強烈,然後再歸於平淡,櫻草已是得到徹底的自主權限,毋需要再發問,那白色身軀是進入飛行狀態。    
  「我會的,還有,可別要我殺上天空都要人。」    
  「我一定不會被發現。」櫻草靜想片刻,最終是用這句話當作分別語。    
  退後至一旁,易龍牙碰了一下設於某儀器上的按鈕,地下室的一面牆壁忽而分開,展現出一條黑沉沉的路線,那是專門用於櫻草離開的秘密路線。    
  引擎隨著低響發動,然後就像從不存在過一般,白色的櫻草不用多久便完全消失於地下室,獨留下易龍牙一人。    
  「……是時候去處理最後的事。」    
  注視那黑沉沉的通道良久,易龍牙一面念說,一面提步離開地下室。    
  他今次的來意,除了想問清楚自己之外,也是想解放櫻草,比起保護自己,她也是時候去陪伴出雲小夜美。                  
第二十三集 第四章 新居    
  「龍牙?」    
  時間已經不早,而就在身穿套裝的李碧雲回到住所時,帶點疲累的臉容立時精神起來,回家後不用數秒,已是發現到易龍牙正在廳上,一副等待自己的樣子。    
  知曉是李碧雲回來,本來背著大門的易龍牙,是轉了一下身子,正面朝著李碧雲,笑道:「嗨,雲姐姐。」    
  「啊!」看著他那熟悉的笑靨,李碧雲倒不至於會認為自己有幻覺,稍一冷靜已想到他的來意,語氣無力的歎說:「你是要把我帶離開吧?」    
  搔了搔臉頰,易龍牙微呼出一口濁氣,語氣強硬的道:「是的,這兒已不再適合你居住,今天我是來帶你走。」    
  他並沒有等待李碧雲的打算,就算用上強硬手段,也非要把她帶離這兒不可。    
  然而,李碧雲沒有直接回答他,反而是一邊關起大門,一邊問說:「你何犰^來?」    
  「今天。」    
  「一回來就要帶我走,你也太沒良心吧!」李碧雲皺起眉頭,易龍牙出差到戒海城,她當然知道,不然也不可能多待在這裡幾天。    
  當自己決定搬至葵花街時,易龍牙已不會再容許自己繼續住在這兒,李碧雲是有這種覺悟。    
  「怎麼說我沒良心,我就是擔心你,才要把你帶走。」被評沒良心,易龍牙倒是露出呼冤的表情,怪聲說著。    
  「有沒有良心,就你自己才知,不過真的不能再多留幾天嗎?」    
  夾雜著輕鬆話語的問題,遭到易龍牙認真的搖頭,應說:「那是絕對不行。」    
  「那麼今晚就讓我……」    
  求情也沒說完,易龍牙已經擺手道:「一晚也不行,你已經留在這兒很久,是時候要離開,今天我非帶走你不可,我是認真的。」    
  李碧雲就是拿這樣子的易龍牙沒轍,不像平時那樣耳根子軟,當他認真起來時,可是很難反抗。    
  瞧見李碧雲那張苦惱的表情,易龍牙續道:「雲姐姐,你也應該明白再留下來,其實是沒有作用。」    
  「我當然知道,只不過我真是捨不得,我由小開始便跟爺爺住在一起,這兒充滿著我的回憶,你現在站的地方,我還清楚記得,是爺爺把你抱回來時,我站著的地方,那時的你還是個手抱嬰兒……想想也真不可思議,你不到一星期已長得能跑、能跳,我當時卻沒有訝異,只有高興,還帶著你四處跑,真是的。」    
  受三星力共鳴而重新組織肉體,易龍牙維持嬰兒的時間其實是短短五、六天的事,見著李碧雲不用太久,他已經能自行站著、跑動,而當時還小的李碧雲卻沒被嚇到,反而高興他能快快長大。    
  一旦想起這些,易龍牙那鋼鐵堅硬的表情也不由得流露出懷念,當時的他會跟隨她四處跑,其實是為了保護這位友人孫女而已。    
  當時港城的治安並沒現在那般良好,黑道大集團十二翼橫行一時,偏偏李碧雲自恃學習道術即四處亂跑,好幾次不是有易龍牙跟隨,她不是被變態拐去,就是被人口販子抓去。    
  「那時我也跟她玩瘋了。」雖然心底懷念,只是當易龍牙看及李碧雲望住廳中那股溫和的眼神,不得不狠下來,道:「雲姐姐,雖然值得懷念,不過今天我說什麼也不會放過你,我說過今次是認真的。」    
  溫和懷念的眼神一變,李碧雲不悅地盯住他,彷彿是責怪他的不識趣,只是易龍牙卻有更為強硬的神眼反擊回去。    
  半晌,李碧雲才別過臉,不高興的念:「我明白了,我去把衣服收拾一下就行了。」    
  其實她已想到,當易龍牙回來之時,也是自己正式搬離之時。    
  不想自己一個人離開,想找一個人能分擔搬離這兒的心情,如果說易龍牙是來勸她,或許應該說她本來就在等待易龍牙來帶走自己。    
  「龍牙,告訴你,我已經辭掉現在的工作。」收拾最後的衣物,也順道換過舒適的便服,李碧雲進房不久,便是衝著門外的易龍牙談起自己的工作狀況。    
  「辭掉工作,為什麼?」    
  「因為已經過了見習期,我想有更多時間來修習那道文策。」    
  「原來是這樣,你終於肯修習。」    
  對於李碧雲辭掉工作一事,易龍牙顯然不再在意,算算時間,她的確過了兩年見習期,現在算是一位能獨當一面的執業事務律師。    
  「為什麼不修習,既然這是爺爺用性命換來,我不願也不行吧!」    
  當房門推開後,作了一點簡單打扮的李碧雲是拉著一個旅行袋出來說著,不難聽出語氣中的無奈。    
  「爺爺,他為了道術,真是什麼也顧不得。」    
  天資聰穎又有李清風親身指導,李碧雲對道術的瞭解實在不少,連凌素清也不能與她相媲,但不記得從何時開始,她是突然捨棄道術,這件事易龍牙一直想問,不過話到了舌上,他又猶豫起來。    
  「別怪他,對力量的追求已是我們的本能,而且清風的心也早就死了,忘情棄愛,直至親眼看著愛人死去,我們這些人並不能生活於和平,因為不會被接受,也同為不能接受,他只是找了個能笑著死去的方法。」    
  李清風看似出世神仙,整天悠閒過日子,不過實際上,他的心靈卻是空虛疲乏,追求道術的極致是他過世前的最大心願,不能再旅行,沒辦法再愛人,甚至說再沒有人生目標,拚命追求道術極致是不能避免的局面。    
  「你是說爺爺不喜歡和平!」聽見易龍牙的話,李碧雲的臉色是嚴厲起來。    
  然而易龍牙卻是苦笑搖頭,道:「不是不喜歡,我們都很喜歡和平,所以我們才追求,只不過我們的追求方式,使得我們不能生活在和平……哪怕再短暫也好,和平會殺掉我們,這是絕對的事。」    
  「龍牙,你是這什麼意思,難道你也……」    
  並不清楚易龍牙跟李清風的事,因為自己沒有心理準備,不過聽到他說著間,是連自己也扯進去,李碧雲皺起眉頭,與易龍牙那輕鬆臉色相反。    
  「我不是,和平還未真正來到,而且我也另有使命,暫時還不能死。」    
  「和平到來時,你會死嗎?」    
  首次聽見易龍牙如此說著自身的事,李碧雲不禁想問出心底的疑惑,不過看著易龍牙那無慾無求的表情,彷彿是能跟李清風的臉容重疊,她害怕了,害怕得不敢問出來,害怕的是易龍牙會點頭承認。    
  對易龍牙的奇怪,向來是力量和他跟李清風的關係,不過現在,卻是為他那獨特的人生觀而奇怪甚至害怕。    
  「呃,雲姐姐,我不是有心說這種煩事,不過懷念清風就好了,別太傷感。對他來說,死始終是一種解脫,而因為創製文策才死就更是天大樂事。」眼見李碧雲那鐵青的臉色,易龍牙就像醒覺到自己的錯誤,連忙補救解說。    
  「嗯,是的。」    
  瞧見她露出淡淡的笑意應說,易龍牙才鬆下一口氣。    
  只不過李碧雲的心卻是在痛,道:「抱歉,我還未有準備。」    
  對於易龍牙和李清風的事,她知曉自己有立場知道,甚至可說是作為李清風孫女應有的義務,但遺憾現在的她根本沒足夠準備。    
  提起那個並不沉重的旅行袋,易龍牙說道:「是時候了,我們走吧!」    
  「抱歉。」    
  「嗯?」聽見李碧雲的道歉,易龍牙面帶傻氣的笑道:「不用謝啦,提過旅行袋罷了,而且又不重。」    
  「……重的並不只旅行袋吧!」李碧雲苦笑的說著。    
  至於易龍牙則是有聽沒有懂,眨了眨眼,也沒追問什麼,因為李碧雲已經搶先步出大門。    
  葵花街的前街位置,這兒正好是李碧雲的新居所在。    
  雖然孫明玉曾給過她建議,前街因為就近於熱鬧的碧街,作為住所的話,其實並不算理想,而且前街又多以店舖為主,感覺上也不適合單純的居住,然而李碧雲倒是沒介意,仍是定下原先看中的街口附近的兩層式房屋。    
  「有整理過呢!」    
  進入房屋後,設計其實跟一般的居家沒大分別,通道一小段廊道,便是來到大廳,然後有廚房、廁所到一些客房,至於廳的左邊則有著通往二樓的木製樓梯,只是日久失修關係,這木製樓梯也老舊得出現問題,不修理的話大概會有絆腳等危險。空曠的廳上可以見到以往在李清風家中的家俱,也有一些新買,連封條也未拆下來。    
  不過對於這些不怎麼關心,易龍牙來到後,稍微品評過沒雜物的大廳後,倒是注意起樓梯,問說:「雲姐姐,這條樓梯快不行吧!」    
  「嗯,所以走的時候要小心,遲些要找人來修理,再不行的話,可能要換過一條新的樓梯。」    
  李碧雲對於這條樓梯已是有了想法,她可沒打算放任它繼續爛著,因為她的實際住所是在二樓,至於大廳因為鄰近於碧街,每天早上到中午都是有人出出入入,弄得窗戶不能長開,除了擔心會有人進屋,也不想別人從窗戶偷看進來。    
  唯獨地理這點,李碧雲是對後街特別動心,不像前街是連接碧街,後街的盡頭是一處天然而成的山壁,根本沒可能遭到人聲和人影的騷擾。    
  「不用修理,直接換過一條新的比較好,這條梯修好也用不了太久。」    
  在李碧雲開始拆起新家俱的封條時,易龍牙用力敲了樓梯其中一階,「啪」的一聲,殘破的樓梯立時有一階報銷。    
  「嗯,果然換新的比較好,哈哈!」易龍牙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後又瞄向李碧雲,發覺到她正瞪著自己,惱怒他在搞破壞,打了個哈哈便轉移話題,道:「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    
  「嗯唔──暫時沒有,現在我還想著怎樣擺設佈置。」收回帶警告意味的目光,李碧雲看了四週一眼,倒是搖頭說著。家俱雖然還沒有正式佈置,不過都是有規律地放到一旁,現在倒不用搬來搬去。    
  「佈置的話,我可以幫忙啊!」    
  「不用。」    
  「咦,但一個人想……」    
  「不用。」    
  本意是想分擔工作,只不過當易龍牙第一次自薦,李碧雲卻不用半秒時間,立刻拒絕,而且神情還異常的漠然,這是讓易龍牙意外,不過當他再一次自薦時,李碧雲仍是保持同一種回答和表情,硬生生把他的好意推掉。    
  「雲姐姐,原來你喜歡佈置由自己一力包辦。」摸著下巴說著間,易龍牙是沒掩飾訝異,在他記憶中,李碧雲當學校幹部而要辦節日活動時,也會徵詢別人意見才對。    
  「這已經不是喜不喜歡一力包辦的問題啊!」雖然心中是如此吶喊,不過李碧雲始終把真相說出來,擺手道:「有些事還是自己來比較好。」    
  「這樣也對,唔?」    
  當易龍牙點頭間,大門處便是傳來了敲門聲。    
  兩人才剛想是誰來敲門,敲門者已是自行來至廳上,一直沒關上的大門並沒有能力抗拒。    
  「終於找到你了。」    
  「繪?」    
  易龍牙二人同時用愕然語氣道出來人身份,而之後,易龍牙倒是偷望李碧雲一眼,真不曉得她何時跟森流繪混熟起來。    
  當然混熟的感覺是易龍牙所用,不過實際二人的關係也不是太親密,只是朋友程度,親匿的稱呼比較流於彆扭的客套關係。    
  「有什麼事嗎?」    
  易龍牙沒有反應,李碧雲倒是問說起來。這疑問是他們共有的,誰問出口也沒差……雖然森流繪進來後的第一句話是盯住易龍牙說。    
  「我有事找龍牙,把他借來用一下,很快還你。」沒像李碧雲有抗拒心理,森流繪一邊擺手,一邊笑說來意。    
  聽著她的話,易龍牙本來是皺眉想說她什麼,只是讓他失望的是李碧雲竟然點頭,一臉不在意的道:「不用還,我的事已忙完,隨便。」    
  有人肯帶走易龍牙倒是好事一件,不忍告訴他,他的品味有多差勁,偏偏他本人又是對這方面的事有點興趣,就算他嘴裡說沒問題,不過要是再留下來,他的意見肯定不少。李碧雲雖覺得可惜,只是易龍牙最好現在能離開。    
  「啊,那我不客氣了……呃,龍牙你那是什麼眼神?」    
  李碧雲不介意當然好,只是森流繪望向易龍牙時,發覺對方正無聲的強笑,目光詭異的盯著自己,不由得皺眉的抗議,他那種眼神可是會讓人不自在。    
  「喂喂,我才要問你說什麼蠢話,怎麼把我當貨物一樣借來借去!」易龍牙不爽的說完後,倒是睨視起李碧雲,又沒好氣道:「雲姐姐,你也別跟她鬧好不好,還過份得加上隨便!」    
  被易龍牙氣罵,李碧雲是尷尬的搔著臉頰乾笑。    
  至於森流繪則一副沒耐性的樣子,道:「很吵耶──這些小事就別記住,快跟我來,我有急事找你。」    
  態度倒是強硬,森流繪抓住易龍牙的手,便是邊說邊拉他走,聽出他沒有拒絕就一切好辦。    
  「碧雲,我們走了。」    
  臨離開前,保持最低限度的禮貌跟李碧雲說畢,森流繪便是把易龍牙拉出兩層式房屋。    
  調整著被拉著走的姿勢,易龍牙惱道:「我說,你該不會為了芝麻小事來找我麻煩吧?」    
  雖然調過姿勢,不過易龍牙仍是給森流繪拉著跑。    
  聽見他的話,森流繪倒是不以為然的道:「當然是麻煩,我已經等你很久。」    
  葵花街本身蠻長,緩步走完街道大概需要三十分鐘,不過對於體能異於常人又是奔跑的二人來說,由前街到後街根本不需要十分鐘時間。    
  而當來到教堂前,森流繪一副易龍牙應該明白什麼似的,比了一下教堂,然後道:「看,是不是很大問題!」    
  問得非常有自信,甚至讓易龍牙錯覺出她根本是在肯定著什麼,但事實上,易龍牙是有看沒有懂,呆然道:「啊,抱歉,我是看不出有什麼問題。」    
  他看不出有問題,倒是心底有了問題,不明白森流繪究竟要自己看出什麼。    
  「當然是修繕,這教堂你認為可以久住嗎?」    
  經她一說,易龍牙重新打量起教堂,外牆的油漆出現裂紋甚至剝落,外觀上實在不甚雅觀,要說修繕的確有此需要。    
  「這種外觀倒是有必要,不過上油漆這種事緊急嗎?」    
  「上油漆當然不重要,我自己來也行,不過屋頂出問題,穿了幾個洞。」    
  聽到這兒,易龍牙即心想原來如此。教堂的屋頂是先用鋼製骨架支起,然後再鋪上一層暗色的鋼板,最後再鋪上多條深藍色木條,造就出深藍色的屋頂。木條易斷易裂,鋪上去自然是為美化外觀,屋頂或說天花板,實際是由堅固鋼板負責,如果連它也撐不下去,這倒是麻煩的問題。    
  「骨架看上去是沒問題……不過看得出有問題的話也太遲吧!」    
  此時易龍牙已進到教堂內,燈光是由森流繪從北樓處搬來的數盞大型照射燈和一些臨時弄成的燈泡提供,抬頭看見離地數米的鋼製骨架沒有鬆脫移位,算是個好狀況,不過當看見天花板穿了幾個洞,他的心情又是低落起來。    
  「有沒有得救?」森流繪聽見他的感想,倒是迫切問說。    
  「唔?」    
  「怎麼,沒救了嗎?」    
  聽見問題後,易龍牙是用著莫名其妙的目光看著自己,這使得森流繪皺起眉頭,還以為屋頂沒有辦法補救。    
  「不是沒法補救,不過我比較想知道,你為什麼找我來商量?」易龍牙怪聲說完後,彷彿是覺得不足夠,頓了一頓,即續道:「我先聲明,我不懂這方面的事,你可別指望我能幫忙修理。」    
  「嗄,你不懂!」    
  「喂喂,你這是什麼語氣,我又不是萬能,補屋頂還好,但這個天花板,不,是連木條在內的屋頂也要換過新的才行,這已經超出我的範疇。」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萬能,不過我是以為你能幫到我啊!」聽見易龍牙沒法子,森流繪立時反擊回去。    
  不過話雖如此,易龍牙聽後是嘀咕她的以為是打從哪來?    
  不管傭兵還是學生,這兩個身份都跟木工扯不上關係,不是當他萬能,哪可能會特意找他。    
  「算了,我沒辦法,不過我知道有專家,明天我再幫你找人吧!」    
  「等等,你的意思是找工人來修理?」    
  「這種規模的修理當然要找專業。」    
  其實骨架沒事,他本來是有點心動,他的興趣其實滿廣泛,但這份心動是給擔心壓下來──擔心有天,森流繪會在睡著之時給天花板砸傷。    
  「繪,這有什麼問題嗎?」    
  「這個……當然有問題!」森流繪雙手抱胸,眉頭緊皺,不服氣似的喊過後,就是尷尬為難的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該死,我沒那麼多錢啦!」    
  真是有夠清晰易懂的重點,易龍牙不用多想已經瞭解她為什麼煩惱。    
  作為食客似的存在,森流繪偶爾會幫忙傭兵的工作,只不過平時卻非常的空閒,偏偏她又不像席紫苑有豐厚積蓄,又不像拉彌加有職業,更不用說坐擁數間咖啡室的席悠悠。在家中,她的資產只比小孩的希琳好上點兒。    
  「啊!」    
  「啊什麼啊,這樣你應該明白我的難……你怎麼笑得那麼詭異!」    
  「沒有啦、沒有啦……只不過我突然想到,你會搬出葵花居,是不是在意起什麼事而已。」易龍牙邊說邊摸著下巴,用著會教人憤怒的目光打量起森流繪。    
  性情本就不溫和,被他這樣刻意嘲弄,森流繪是氣得瞪了他一眼,只不過沒有否認,煩躁的道:「吵、吵死了,這些有的沒的別關心那麼多!」    
  「想不到你也有纖細的一面。」    
  森流繪一直給人的印象是比男人還要強悍,能見識到她纖細的一面,易龍牙真是從沒想過。就算當初首次見面,哀說妹妹被活祭一事,她那驚人的怨怒配上招術,絕對與弱氣纖細等等形容不搭。    
  「你這是什麼意思!」    
  易龍牙的感想可是傷害到森流繪,她可從沒忘記自己女性的身份,所以當然也會有纖細的一面。    
  「抱歉,不過這與當初硬要來葵花居的豪氣,是有點差距。」    
  當初不管他人反對,獨自決定要住進葵花居,但現在卻又是因為這種原因而自覺尷尬離開,對易龍牙來說是蠻有趣……只是森流繪本人不覺得就是了。    
  「不過想起來,當時的她原來已經表現出纖細,因為不安,所以不想硬要跟隨吧!」易龍牙心中是這樣的想說,然而望及森流繪愈益不善的表情,他乾笑兩聲,搖手道:「放心,今次的錢我幫你出吧!」    
  看著易龍牙那勝利者的笑容,森流繪雖然想反擊,不過始終沒有底氣,噘著嘴兒別過臉,不服氣的碎碎念著:「嘖,欠人情了!」                  
第二十三集 第五章 方針    
  在教堂門前,易龍牙告別森流繪,便是直接回去葵花居。    
  雖然沒有特別交待什麼,不過今天的晚餐,恐怕不會見到森流繪,不是高傲,只是自覺難以抬頭,依她的性子恐怕決定今晚將不會出席晚餐,從她拒絕自己一起回家,易龍牙心中便是這樣想著。    
  『到了明天,又會像沒事人吧!』    
  森流繪比起莉莎和姬月華更大而化之,這件事不可能對她有什麼影響,至少在自己離開前,她仍有力氣和心情警告自己別因為家中少了個人便亂來。    
  『亂來……嘿,如果這警告早一點的話,大概會有點效用。』    
  由染指凌素清那刻開始,他已經是在亂來。    
  『終於回來。』    
  正當易龍牙陷入深思之際,忽然間,耳邊卻是聽到思緒中的角色的實際聲音。回頭望去,赫然發現凌素清正跟菲娜一起,從席悠悠開設的咖啡室走出來。    
  『你們……』    
  雖說自己有很多話想說,例如想向她們證明自己是很愛她們,也想對她們有什麼動作,不過突然遇上,他卻是說不出話來。    
  『你先進來,有些話在家中還是談不了。』    
  『裡面沒人。』    
  不知是席悠悠把看店的工作交到她們手中,還是她們主動提出,總之現在的咖啡室除了三人之外,就再沒其他人。    
  『素……素清……菲娜……那個……』被帶進咖啡室內,在充滿悠閒氣氛之下,易龍牙卻在緊張。    
  『不用那個,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作為安撫的話語,菲娜的話顯然有效果,緊張中的易龍牙看見她那溫和的表情,還有凌素清也不像有什麼奇特氣氛纏身,這是讓他放鬆下來。    
  三人都是當事人,而且也明白現況是怎樣,而她們仍肯用這種姿態跟自己一起,當然能收到安撫效果。    
  一切彷彿盡在不言中,毋需要言語輔助,易龍牙是再一次感動自己的運氣和福份,還有最重要是兩女的心意。    
  『我有點不好意思,不過我是真心的,那個……或許多餘一點,但請你們答應我能夠跟我一起。』搔著略泛紅潮的臉頰,易龍牙說到後面,倒是『裝模作樣』起來,一臉認真的跟兩女說著。    
  要交待的已經交待過,答覆也已經有了,不過他仍是認為自己有必要親自詢問,在他立場來說,今次的詢問是充滿了希望和沒有半分迷惘。    
  害怕染指凌素清,只是一時衝動;苦惱自己承諾菲娜,是因為慾望過大;懼怕想享齊人之福,只是與愛情無關的純粹男性慾望,哪怕他不在意什麼樣的夫妻制度,卻總苦惱自己到底是因為性而愛,還是因為愛才想性。    
  直至聽過出雲小夜美的評語,他才豁然開朗,因為自己本身就不是正常人,心理可說變態,沒法子像普通年輕男人見著美女就會有性慾,但對自己所愛的人則有著相當慾望,這就是真實的自己。    
  某程度上,這種不正常的變態心理,卻更為方便確認自己的感情,因為他的性慾『幾乎』能跟愛情劃上等號。    
  『別問多餘的。』    
  菲娜對於他認真的問話是沒免疫力,困惱地別過臉小聲『嗯』了一聲,至於凌素清倒是比較大方,雖則語氣冷漠,只是她的嘴角倒溢出一絲笑意。    
  『我就說多餘,不過我是認真的嘛……嘿嘿!』    
  易龍牙說到中途,看著兩女都是把手放到桌上,看著看著,他就是帶著緊張心情同時握起兩女的白嫩玉手,而數秒下來都沒遭到拒絕,他是滿足的笑著。    
  『蠢才。』心中這樣的罵過後,菲娜歎道:『那接下來,你想怎麼辦,要對明玉她們說嗎?』    
  擔憂家中產生的變化,其實菲娜原先就不曉得,不過半天下來都跟凌素清一起,她才明白團隊中的戀愛將會有的後果,除了瞭解到他們為什麼保密外,也曉得他們還要面對更大的麻煩。    
  『玉、玉姐她們……嗎?』提到孫明玉等人,本來愉悅的易龍牙立時發愁,這是他最不願面對的事。    
  其實看菲娜同樣展露出愁容,易龍牙已想到凌素清跟她交待不少,如果只是二人的話還能隱瞞,但菲娜不擅說謊,會被拆穿也是可以預料得到的事。    
  『不可能用回以前的心態。』    
  凌素清雖然沒特別表達過什麼,只不過她確信自己不可能控制心態的變化,而習慣冷漠的她也如此,更不用說菲娜,在心中念著相同的話語時,她的語氣可是更為『堅定』。    
  『暫時先瞞住,這件事真的急不來。』易龍牙左思右想,最終是選擇繼續隱瞞,在沒任何契機下,將這事說出來,實在預料不到會有什麼結果。    
  『看來只有這樣呢!』、『嗯。』    
  易龍牙的決定,兩女也大概想得出來,說到底,這一天才剛接受了一件大事,她們也沒心情、精力續戰另一個大問題。    
  『拖下去嗎?』凌素清漫不經心的念說。    
  聽見凌素清漫不經心的念說,易龍牙倒是聳肩的應道:『等待契機到來,這樣說會比較得體嗎?』    
  凌素清跟菲娜相視一眼,交流著心情後,菲娜是頷首苦笑道:『除了比較得體之外,本質不會有改變吧!』    
  『就是這樣。』易龍牙無奈的歎說。    
  『喀喀』    
  當三人商量出一個不值得炫耀的結論後,咖啡室的玻璃窗倒是被人刻意敲打。    
  咖啡室的外牆設計為米黃色,而牆壁中間是特意空出來安置一面長方形的強化玻璃窗,上面則寫有店名。    
  透過玻璃窗,雖然敲窗人的臉容被店名的線條遮擋大半,不過從那沒被遮擋的臉面,還有那獨特的深紅武衣,三人已知道這是姬月華來的。    
  帶著蓄意騷擾別人談話的惡作劇心情,這邊廂姬月華衝著店內的三人眨了眨眼,那邊廂的店門在『鈴當』聲下被人從外拉開,而開門的人則是身穿東瀛武士服的雪櫻。    
  『你們……你們怎麼一起回來?』    
  率先提出問題的人是易龍牙,不過突然被打擾而心虛起來,他的問話是有突兀的中斷,至於兩女的臉色則是僵硬起來,罪惡感和緊張感一下子膨漲得影響到表現。    
  『我跟月華回去明港辦點事。』    
  『就是這樣子。』    
  進到店內,雪櫻回答過後,姬月華也緊隨進到店中,用著理所當然的態度說畢,便是問說:『倒是你們為什麼會待在這兒?』    
  由緊張變成安心,瞧她們都沒發覺到自己三人的不妥,就連反應最差的菲娜也能立時回神過來,更不用說其餘兩人。    
  凌素清漠然道:『風鈴草拜託我們顧店。』    
  『我則是被她們拉進來。』易龍牙乾笑的說著。    
  姬月華和雪櫻本來就沒懷疑過什麼,聽見了也沒多想什麼,實際上,她們對於易龍牙和菲娜的興趣來得最大。    
  『原來是這樣,龍君、菲娜,歡迎回來。』雪櫻笑說著,隔了差不多兩星期沒見面,她是很高興他們終於能回來。    
  至於姬月華則是捏起易龍牙的臉頰,笑說:『歡迎你們回來,龍牙,你瘦了喔,一定是在外面沒足夠食物,嘻嘻!』    
  看她那高興樣子,也不用說她現在的心情是怎樣吧?    
  『別捏,拉也不要,別找借口把我當作焚化爐!』姬月華一旦鬧起自己,易龍牙倒是立時嚷說。    
  『啊,很好、很好,能夠這麼配合,你果然是真的龍牙,至於菲娜嘛……』    
  放開了手,當姬月華別有意圖的目光移到菲娜身上時,後者是立即臉紅的在胸前比了個交叉,喊道:『你可別在這兒亂來!』    
  『嘻嘻,這也是真……』    
  當姬月華滿意的笑說間,雪櫻倒是笑著插口,搶先道:『也是真的菲娜。』    
  『呃,雪櫻,你很過份耶!』    
  『這可是報復喔!』    
  擺明是存心來搶話,姬月華是用著怪音調來叫喚雪櫻,不過後者卻是用略帶輕浮的語調回她,想來姬月華剛才是有作弄過她。    
  『月華,你剛才作了什麼事?』易龍牙倒是好奇的問著。    
  『那不就是……』、『哇,別說!』    
  姬月華和雪櫻分別說著,但一個是不以為然,至於另一個……非常緊張。    
  『到底是什麼事?』    
  兩人的反應連菲娜的興趣也挑了起來,但姬月華的嘴巴已給雪櫻死命按著。    
  『啊,原來你們聚在這兒!』    
  『怎麼你們都聚在這兒?』    
  就在這時間,先是莉莎,然後是孫明玉,她們兩人在『鈴當』的門聲下走了進來。    
  『玉姐、莉莎,救命,雪櫻瘋了!』    
  雖然是呼救,不過剛進來的二女都沒營救打算,莉莎樂於看戲,至於孫明玉倒是白了鬧著中的二人一眼,沒好氣道:『你們……不,還擔心你們怎麼這樣遲都不回來,原來都聚在這兒玩鬧。』    
  她跟莉莎可是為了找人才出來。    
  『痛!玉姐,怎麼只是教訓我!』本來笑看鬧劇的易龍牙,抗議的說著。    
  指責過眾人後,孫明玉是找了易龍牙『祭旗』,曲指敲著他的額角,不管高度還是角度,現時坐著的他,敲起來特別容易。    
  『難道你想我公平?』    
  問題才剛出來,易龍牙立時遭到多雙充斥警告意味的目光所注視,是以他的回答也不用多提。    
  『怎麼連玉姐也好像興奮起來?』    
  『別胡說,我很正常,還有別再發呆,快點給我回去,我們還有理卡的緊要事要說的!』孫明玉沒有多說廢話的打算,打發掉易龍牙過後,立時接續發出充滿魄力的命令句。    
  一聽之下,各人立時應聲:『喔!』    
  理卡那個委託要等易龍牙和菲娜才能有決定,這是莉莎她們所知道,至於易龍牙和菲娜也知道有理卡事件等待自己,所以孫明玉一說之下,其實也沒什麼好疑惑,頓時走出咖啡室。    
  『真是……嗯?素清,怎麼你好像很高興?』    
  看著男的、女的那小孩般的反應,孫明玉倒是想碎碎念一下,但轉頭一看倒是發覺凌素清正跟自己慢步跟在易龍牙等人後面,而她那冰冷的臉色則流露出相當的溫和感。    
  聽見問話,凌素清大有深意望了一臉平常的易龍牙和菲娜一眼,聳肩道:『因為有點高興,有時想想擔心是多餘的……現在家中的感覺很好,不像以前。』    
  不明白凌素清前半段說什麼,但後半段則是有所會意,緬懷什麼似的,輕笑道:『以前,要冷清得多呢!』    
  『嗯,真希望能夠永遠這樣。』凌素清就像感觸什麼,忽然間抓起孫明玉的手,低聲的道:『我真是這樣子的希望。』    
  『嗯唔,我也是這樣希望,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比以前的更喜歡。所以你要留下來看到最後,你可是我第一個找回來的住客喔!』    
  本來是意外凌素清的突然『表白』,不過聽過後,孫明玉倒是很快冷靜下來,泛起一抹彷彿能溫暖人心的微笑,柔聲說著。    
  葵花居之中,她跟凌素清可是相識最久,凌素清脆弱的一面,她可不陌生啊!    
  一行人回到廳後,希琳正好睡在一旁,至於拉彌加則是捧起同樣睡去的兩隻小獸到飾櫃上的某格,那兒擺放了它們的床鋪。    
  時值傍晚,希琳雖然很想等易龍牙二人,不過今天的運動課,顯然消耗不少體力,沒等太久便睡了下來,至於小火鷲和幼虎鳶則是見希琳沒辦法跟它們玩,沒趣之下也跑去睡。    
  看著孫明玉才剛出去不久,便把眾人『趕』回來,拉彌加倒是有點意外,不過卻仍用那種漫不經心的語氣,笑道:『唔嗯──很久沒見呢!』    
  『回來了。』、『嗯,我們回來了。』    
  易龍牙和菲娜分別回應著她,不過在看到睡去的希琳時,他們都是把聲音調低。    
  『嗯唔──歡迎喔!』喜孜孜的笑說過後,拉彌加是朝女兒的方向走去,彷彿知曉他們要開會,她把睡去的女兒抱起,笑說:『待會再跟你們聊。』    
  語畢,她便是回房去了。    
  雖說平時蠻迷糊,不過她總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麼。    
  沒有希琳和拉彌加,客廳便是給這一行七人的傭兵集團佔據,目送拉彌加的背影消失,易龍牙便坐在一張三人沙發上,莉莎和菲娜則分別坐到他兩側,而雪櫻和姬月華則是最早坐下,一起擠在雙人沙發上。    
  至於為咖啡室關門兼最後進廳的孫明玉和凌素清二人,她們分別坐在單人用的沙發椅。    
  雖然坐的沙發不盡相同,不過剛好圍成一個小圓,挺適合討論開會。    
  『玉姐,到底理卡發生什麼事?』    
  易龍牙和菲娜算是最迫切想知道的人,場中也恐怕只有他二人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我現在就是想說。』    
  孫明玉稍一點頭,便是把理卡和尤加莉的遭遇說出來。    
  『不是嘛,又是浩劫之眼?』    
  在菲娜聽得皺眉同時,易龍牙更是把訝異化為言語,一臉苦惱的說著。    
  武力逼迫理卡和尤加莉,最終使後者墜崖的兇手,是一名叫蒼白夜的男人,而這名男人也正好是浩劫之眼的首腦──蒼望儀之弟。    
  非常簡單顯淺的道理,當蒼白夜的黑幫抵擋不住理卡而逃到港城後,便是找蒼望儀求援,而蒼望儀則是用點頭作為回應,換言之,要殺蒼白夜就是要跟浩劫之眼槓上。    
  想也知道,易龍牙這種反應並不會惹人反感,因為當初知曉這事時,場中各人都是有相同的訝異。    
  已得罪過港城的兩大黑道集團,現在是跟第三個有關係,而湊巧的是,葵花居最新接下兼完成的委託,又是跟浩劫之眼過不去,這種湊巧……    
  『也未免太湊巧吧!』易龍牙心中高聲叫喊。    
  孫明玉下意識的一手按起臉頰,語帶憂慮的道:『就是那個浩劫之眼,理卡說什麼也要報復,現在還好給說服,等身子完全好了才去,不過等她完全好起來,那就阻不了她。』    
  雖然極想為尤加莉報仇雪恨,但這幾天理解到浩劫之眼的勢力後,她是勉強妥協繼續養傷──如果走幾步路就有疲累感覺,這種狀態實在不適合動武,這一點她倒是認了。    
  不過等身體回復最佳狀態,她就不管葵花居的決定如何,即使獨身一人也要找蒼白夜報仇,而且還是完全豁出去。    
  『她把身上所有旅費都交到我手上,說那是醫療費……五十萬銀元耶!』    
  『嗚噫──五十萬的醫療費和住宿費,玉姐,你賺的比專科醫生還要凶。』    
  易龍牙並沒有任何嘲諷意思,不過這種無聊的玩笑,孫明玉也是不想多聽,白了他一眼。    
  『那即是說,她已經打算尋死吧?』菲娜不安的問說。    
  『這是很明顯。』孫明玉點頭道。    
  雖然兩者的意義有點不一樣,但其中細微的細節既然大家都明白,就沒必要刻意糾正。    
  『那麼等我們回來,才要決定的事?』    
  最靠近易龍牙和菲娜,莉莎聳肩歎說:『就是決定幫,還是不幫。』    
  聽到這樣的回答,菲娜的表情已有相當僵硬。    
  『這筆錢根本是委託費、酬金吧!』易龍牙無奈的咕噥,又續問:『玉姐,你真的打算收下這筆錢嗎?』    
  『別跟我說小家子氣,這是她決定用來當作住宿費的,我可以拒絕收下,不過我不打算這樣子。』孫明玉說這話時,表情是很認真。    
  雖然明白這筆錢的意義,還有理卡的期望,但孫明玉仍把它當作住宿費收下。客觀立場上,她找不到應該推拒這筆錢的理由,這是作為領袖的態度。    
  如果理卡用這筆錢找其他傭兵還好,但不熟悉這方面的她,倒是欠缺找幫手的意願,自失去尤加莉,她的身心都傷痕纍纍,葵花居肯幫就幫,不幫的話,她就自己一個人,除了報仇一事外,不想再去煩其他事。    
  所以,這筆錢既然不能增加理卡的生機或力量,那交到自己手上保管還會比較好,這就是孫明玉的理解。    
  『我才沒鄙視,不過幫還是不幫,真難決定。』易龍牙聳肩說過後,沉默想了一下子,然後又搖頭困惱說:『對了,理卡她人在哪兒?』    
  『在客房睡覺,洛詩音不久前跟她聊了一會。』莉莎簡略的回答過後,立時催促的續說:『別問其他事,你是怎樣想的?』    
  『我……不太想惹事。』    
  催促易龍牙作決定的可不止莉莎,他身旁茫然中的菲娜,還有這幾天都在苦惱的孫明玉等人,都是把目光鎖定他身上,迫使他要當場作了決定。    
  『為什麼!』    
  異口同聲,姬月和莉莎同時訝異的嚷著問說,至於雪櫻和菲娜則是皺起眉頭。    
  『問我為什麼……很多原因啦,不墮天那邊的事,還未完全處理好,而且我最近真不想再管閒事。』    
  不墮天的事後固然麻煩,不過事情都發生了,追究是沒有用,現在正給戀愛關係困擾,他真的不想再分心管其他事……就算為義氣和人情而多管閒事,但浩劫之眼這程度委實太超過。    
  『我也正煩惱著喔!』易龍牙在心中是如此補充。    
  就像讀出他的心意,本來抱贊成態度的菲娜,此時亦不禁猶豫起來。雖然想幫理卡,但會讓易龍牙再加重精神的負擔,她可是猶豫卻步起來。    
  『你何時變得這樣沒膽子!』莉莎有點不服氣的叫嚷。    
  雖說知她是隨口說出來,不過易龍牙倒是回了她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怨聲道:『拜託,這跟膽子沒關係,好不好!』    
  『菲娜,你怎麼看?』聽見易龍牙這樣說,雪櫻倒是問起菲娜。    
  場中各人都表態過,孫明玉和凌素清是不贊成,至於連自己在內的三人則是贊成,現在易龍牙也是反對,那菲娜就成為最後的決定票。    
  『我……那個……我想我是反對。』支吾一會,菲娜最後是低聲歎說。    
  『耶!』、『不是嘛!』    
  姬月華和莉莎分別嚷了起來。    
  『我是投反對票,只不過,我們或許能盡量支援。』菲娜有點急忙的解釋。    
  別說易龍牙不想,她又何嘗不想多作休息,只是在人情和現實之間,她選擇了一個折衷的方法……雖然這個不乾脆的決定有可能侮辱到理卡,不過盡可能給予幫忙這點,她是很認真。    
  『這樣好嗎?』雪櫻的眉頭打結苦思。    
  『這樣也算是盡了力,雖然比較偏向自我滿足就是了。』菲娜也明白她在苦思什麼,不過這總好過什麼也不做,眼睜睜看著理卡去送死。    
  經菲娜一說,場中各人都是沉默下來。    
  看著如此狀況,孫明玉點頭說:『看來已有了定論,明天再跟理卡說吧!』    
  『但是我們應該怎樣支援?』    
  姬月華的問題,菲娜也沒有實際想過。    
  倒是孫明玉聳聳肩,漫不經心的說:『有很多方面,也許能對蒼白夜做一些小動作。』    
  態度漫不經心,但實際上她並不是因為有了不幫這決定而放輕鬆,不認真的回答,只是因為她在積極想著對策。    
  『好了,開會的事就到現在為止,素清,今天的晚飯就拜託了。』    
  用力拍手宣佈過後,孫明玉是把晚飯的責任交到凌素清手上。    
  明白到孫明玉是想多爭取時間想辦法,凌素清可是蠻瀟灑的即時點頭,不過菲娜接下來的自薦幫忙,是讓她有點錯愕和好笑。    
  『這麼久沒到廚房,就讓我來幫忙吧!』這是菲娜的理由。    
  說不上是不是她的真意,不過各人都沒反對,反正場中除易龍牙是不受廚房歡迎外,每人都具備相當的料理技巧,進出廚房都沒有問題。    
  當然,沒人反對不代表沒困惑,凌素清原以為她會想多待在易龍牙身邊,說到底,自己單是能靜靜守護易龍牙已覺得幸福,不過作為現代的正常女生,菲娜應該會希望多待在易龍牙身邊才對。    
  『因為我怕露出馬腳啊!』在廚房之中,菲娜用著無可奈何的表情和語調,小聲解答著。    
  『這的確需要迴避,不過也好,到深夜之前,你應該要多點準備。』    
  『素清!』    
  凌素清的語氣冷漠,不過菲娜卻聽出她的另一層意思,臉頰略略泛紅的抗議。    
  『今晚肯定會來找你,他的慾望很大。』    
  『我會趕走他。』    
  菲娜繼續她的抗議,理卡一事還沒有解決,她才沒那個的心情……只不過到了深夜,她是沒辦法反抗就是了,早在戒海城那兒,她已有那個覺悟,到現在就更不消說。    
  當易龍牙厚著臉皮的進到菲娜的房間,公然坐在她的床上,把她整個人抱住撒嬌後,她即深切體會到母親忠告的真實性──『男人的花言巧語是很危險,尤其只有兩個人的時候。』    
  『你又說來聊天!』    
  『我們不是在聊嗎?』    
  『但你答應過不會亂來!』    
  『那個嘛,我是騙你的。』    
  『你這騙子!』    
  接下來,菲娜沒法再罵下去,因為兩張嘴都給封住。                  
第二十三集 第六章 假期    
  六月九日    
  快踏入夏天時分,甚至說現在是夏天也不為過,因為今天的天氣實在是很熱。    
  炎熱往往容易讓人煩惱和憤怒,不過現在有一個人,她亦正在煩和怒,只是這兩種情感都不是源於悶熱天氣。    
  在自己的小套房中,蒼杏雨一反常態,並沒有開動那套高級的音響組合來調劑自己的生活,又煩又怒的她,或許認為給眼前人聽見自己珍惜的音響組合的美妙樂聲會是種侮辱吧!    
  直腰的坐在椅上,兩手放到兩邊的扶手,蒼杏雨沒有擺出什麼明顯架勢,不過她的表情正訴說心情的煩和怒,至於在椅子扶手上的雙手則是緊握起來,無聲地告訴對面人,現在的蒼杏雨其實想跟他來一場血腥的大戰。    
  小套房之中,除了蒼杏雨這主人外,另一位用客人身份來訪,帶著七分親匿和三分尷尬,這就是蒼白夜現下的表情,不過看起來,二人之間並沒有他們真實關係來得親匿。    
  為蒼杏雨帶來負面情緒的人,正正就是蒼白夜,而這一刻,根本沒有平常那種父女久違再見時應有的溫馨懷念。    
  『杏雨,我們真的很久不見了,你過得好嗎?』    
  『不好!』簡短而直接的回答,蒼杏雨一聽見蒼白夜的聲音,眼皮頓時一跳。    
  『是、是嗎,這真是糟糕……不過爸爸也過得不太好,我們不愧為父女,呵呵!』    
  呵呵這種笑法,如果用錯地方,素來只有增加聽者的煩躁和厭惡,顯然蒼杏雨是討厭笑聲,個性本來就不和善,忍容眼前人待在自己的天地數分鐘已是極限。    
  右手用力捶打椅子扶手,蒼杏雨怒道:『蒼白夜,我正式警告你,別那樣跟我裝親匿!跟你是父女這件事,我引以為恥,識趣的話,你最好快給我滾出去!』    
  雖然蒼杏雨之前的態度已露骨表現出厭惡,不過也料不到女兒會對自己惡言相向,蒼白夜可是愕然起來,不過也難怪,眼前的女兒已經有好幾年沒見,孩童時期的個性,經歷過成長期,已出現相當大的變化。    
  『你怎麼可以用這種語氣……』蒼白夜在疑惑和懊惱之中,亦有多少憤怒,給女兒直呼姓名的怒罵還加以驅趕,這種事,蒼白夜並不能一笑置之。    
  只是當他想進行訓話之際,蒼杏雨已一副受不了的樣子,罵道:『我已經很忍耐自己,別要我動手!』    
  蒼杏雨生氣得身子開始顫抖,如果有外人看見,就算不清楚事情真相,不過能肯定蒼杏雨和蒼白夜之間是存在非一般的父女仇隙。    
  蒼杏雨眼中爆發的殺氣,就算是普通人也能看出來。    
  『杏雨,你這是什麼態度,難得我來看你,你竟然這樣子!』蒼白夜也不是和氣的人,女兒那露骨厭惡不單讓他傷心,也同時讓他憤怒。    
  只是沒有對他的凶相有半點懼怕,已不再是小孩的蒼杏雨,對於父親的凶相反而露出嘲諷的表情,道:『啊,那真是天大意外,父親來看女兒,居然會用上難得,這種低能的道理,請問你打從哪兒學回來?』    
  蒼白夜的臉色瞬間鐵青起來,蒼杏雨說話很難聽,偏偏他解釋不了,因為他本來就沒足夠理由去解釋。    
  『沒話說吧?沒的話,快給我滾,我並不想再看到你,哪怕是一秒也好!』嘲笑成功並沒有減輕蒼杏雨的差勁心情,見蒼白夜無話好說,立時再下驅逐令。    
  『哼!』    
  蒼白夜的冷哼是招來蒼杏雨的怒視,不過當看見他肯離座,才省下跟他瞪眼的工夫,如她自己所言,侮辱蒼白夜並不會得到多少快感,只有他離開,自己才能愉快,所以……    
  『別給我瞪,快給我滾!』她心中如此期待。    
  而當開門聲和關門聲相繼傳來,小套房之內立時迴盪起激烈的聲浪。    
  『該死的!』    
  遙控器放在一旁,開動音響後播出手上擁有的最激烈歌曲,但卻沒法子排解心中那股煩悶之情,十分鐘過去,她是沒對象的咒罵,關掉音響,往小套房外的空間走去。    
  『去找青穗吧!』    
  就在她決定去向時,湊巧一個文質彬彬的西裝男子是朝她走來,一頭金髮在陽光下似能閃出亮光,相貌也是俊秀得很。    
  然而這位能吸引女生注目的男子,才剛問道:『請問……』    
  『請問』下面的沒有說下去,對著男子那張明星般的俊相,蒼杏雨卻沒有心思多看,一個擺手,不耐煩的道:『我不會入教,抱歉!』    
  沒誠意的道歉過後,蒼杏雨便是遺留訝異的男子不理,逕自離開。    
  公務大樓    
  炎熱和寒冷,素來對於有完善空調管理的政府地方,沒太大影響力,不過隸屬於特別激戰隊第二小隊的大部份隊員來說,能夠放假始終是一件好事。    
  昨天小隊中的領袖和主力隊員回來後,賈桂心是特別宣佈今天的假期,使得最近常常忙於後勤工作而沒法返家的眾隊員一陣狂喜。    
  雖說特別激戰隊這部門是屬於政府,不過被任命為隊長的人物,對於部門內的人事有著相當大的權限,當然前提是用部門營運經費來衡量,只是在高額經費和福利下,每個小隊隊長的風格都有相當差異。    
  例如菁英制的特戰二隊擅於進行突破、奇襲,以及混亂敵方,至於採取多人制的特戰五隊,雖然主力隊員是很普遍的五人,不過後勤方面卻能自行組成搜索隊之類的非武力隊伍,以輔助主力隊員各種任務。    
  以上,都是關於特戰隊不太重要的重點。    
  回說現在,雖然今天是最近難得一見的有薪假期,不過在這天中,特別激戰隊的主力隊員,都是待於這個熟悉的辦公室之中。重力使的賈桂心、暗殺者的許清清、魔法師的斯麗亞、神術使的艾露詩、音術者的奈華爾,還有風使的秦希怡。    
  在以必需行使武力的任務為核心的特戰隊中,這種全女班的小隊是蠻奇特,不過她們的力量和各方面的能力倒是貨真價實,所以除了搶眼一點之外,也沒什麼地方比其他小隊來得特別……不,實際領袖是由隊員來擔任這點,也算是一個奇特之處。    
  近期難得有的假期也不去盡情享受,這六位女性自然不是為了閒聊才聚到這兒,而是為了商量出對策。    
  『實在是太亂來!』斯麗亞的眼皮跳動,雖然昨天已知曉事情,不過到了方纔,聽見許清清為整理現況而多述說一遍後,她不由得握拳罵說起來。    
  『的確是亂來得很,上面的人真以為我們是萬能的嗎?』問問題的人是秦希怡,雖然不比斯麗亞的衝動,但行動派的她也是偏向把感受率直說出來的類型,再次聽見上面指派下來的任務,她可是跟斯麗亞有相同的憤怒。    
  『雖然不完全那樣認為,不過他們認為錢再加上我們,我們幾乎萬能。』賈桂心輕歎過後,攤手說著。    
  『這算什麼想法。』奈華爾皺起眉頭。    
  對於這次任務,她也非常不愉快,不過總是強調淑女要有儀態的她,只用皺眉表現出憤怒,沒像斯麗亞和秦希怡二人那般。至於坐在奈華爾旁邊的艾露詩並沒說什麼,不過從那憂慮的神情來看,她對於今次的特別指派任務也不存有好感。    
  『既然是特別指派,我們也沒法子,雖然大可以辭職,不過現在應該未到這情況。』許清清聳肩說過後,掃視各同伴一眼,續說:『我們還是好好想一下,要怎樣對付浩劫之眼吧!』    
  莫說聽見浩劫之眼的人都立即流露出不自然神態,即使說話本人,也因為浩劫之眼四字而感到苦惱。    
  政府高層指派給特戰二隊的特別任務,就是要瓦解黑道大集團浩劫之眼。為著港城最近地下社會動盪而不安,港城政府的高層,最終決定要讓黑光獨大,好讓它能一舉橫掃整個地下社會,進而減少小幫派間的煩人鬥爭,比起四集團相互牽制,甚至三強鼎立的局面,地下社會如果只分成兩種顏色,那一旦全面對抗起來,將會是大力撼動政策管治威信的程度,所以趁能管理時就想法子解決這局面。    
  某程度上,那些政府高層的出發點是不錯,不過先不論日後黑光獨大,五個小隊合力後有沒有能耐瓦解,就算瓦解成功,特戰隊又會有多少傷亡,單是瓦解浩劫之眼的任務竟然要一個小隊來承擔,這決定用亂來形容其實已很客氣。    
  『不能從其他小隊找人幫忙,就算給我們錢有什麼用,我們哪可能找到幫手!』斯麗亞嚷叫似的說。    
  為平伏港城各處的幫會爭執,特戰隊的工作已經忙碌得很,在人情上,五個小隊的關係雖不特別親匿,但絕對不惡劣,所以要借人倒是可以,不過在這時候,其他小隊根本沒法借人出來,而且對上浩劫之眼還會高機率出現傷亡,是以借人幫忙根本不可行。    
  再說高層也有明言別騷擾其他小隊,給予賈桂心一大筆經費後,便是命她私底下找人幫忙。    
  『說什麼找傭兵,聽到是浩劫之眼,根本沒傭兵會來幫忙。』斯麗亞心中抱怨罵說。    
  經費雖然多,高層倒是沒吝惜,只是出於對象是浩劫之眼,傭兵不是直接回絕,就是坐地起價,委託金鐵定會翻個數倍,麻煩得很。    
  『浩劫之眼的幹部,本來已很有實力,再加上他們那個特點,就算他們實力少一半,我們也沒有勝算。』奈華爾的眉頭持續皺著。    
  『小奈,這種話就別說了。』許清清露出一抹苦笑。    
  五個小隊之中,雖然一直以來都覺得沒所謂,不過想到這次任務是自己等人的任務達成率招來的,許清清的心情其實滿複雜。    
  這種對黑道集團的戰鬥,因為主要目標是那些集團幹部,所以比起其他小隊處理任務的風格,擅於用主力隊員作為重心的特戰二隊,是最適合今次的任務。    
  這方面,高層倒是瞧得出來,可惜只是半吊子,要她們出動無疑是正確,不過以為錢是萬能,就封殺其餘小隊的幫忙,最終弄成這局面,許清清寧願他們什麼也不清楚,總好過用半吊子的眼光來下愚蠢決定。    
  『清清、心姐,你們真是沒辦法嗎?』    
  當斯麗亞叫嚷過後,場中是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很難說。』許清清搖頭歎說。    
  至於賈桂心則是聳肩苦笑:『你們有什麼想法?』    
  沒有人能回答,不過奈華爾倒是道:『清清,先整理一下,我們現在沒法子推拒這任務。』    
  許清清是用點頭作回應,除了同意把狀況整理外,也開始道:『我們沒法子推拒,然後我們沒能力打倒浩劫之眼,所以說……』    
  『所以說我們要找可靠的幫手,這樣我們才能解決問題。』奈華爾頷首說著。    
  『那現在的重點,就是我們沒有幫手。』斯麗亞率直說出想法。    
  而秦希怡則是補上一句:『而且還要可靠。』    
  『這才是最難的地方吧!』賈桂心低聲喃說。    
  只是在靜寂的環境下,其他人也聽到這番感想,但沒人表現出反應,因為這真的是難題所在,好半晌,她們都沒有作聲,直至艾露詩的發言為止……    
  『或許我們也不是完全沒幫手。』    
  『啊,露詩,你想到什麼嗎!』秦希怡的語氣除了意外之外還有著驚喜,臉上瞬間洋溢出期待神色。    
  同樣地,許清清她們也是有相同的期待。    
  承受著眾人的目光,艾露詩的嘴唇微微一動,似是有所猶豫,但她很快就甩頭不再多想,道:『嗯,要說到可靠的幫手,葵花居應該是不錯的選擇。』    
  『啥!』、『開玩笑吧!』    
  斯麗亞和秦希怡分別失聲的叫起來,至於另外三人則是用著相當訝異的目光盯住艾露詩。    
  許清清搖頭怪聲道:『露詩,怎麼你想到他們頭上?』    
  『清清,你就算這樣問我,我也不知怎麼答你。』艾露詩苦笑一聲,道:『葵花居的實力很可靠。』    
  許清清的問題根本不是出於疑惑,而是出於訝異。    
  『實力的話,他們的確很可靠……呃!不是這個啦,露詩,現在你是要我們去找他們耶!』斯麗亞是認同葵花居的實力,但問題是,她們都不想去找葵花居。    
  看著同伴的臉色都是存在著抗拒,艾露詩當然明白她們的心情,歎說:『這個時候就別管那麼多,我們已沒有多餘空間退後。』    
  『但是……』秦希怡才剛說但是,不過轉念想到現在處境,就但是不出什麼。    
  出於易龍牙關係,特戰二隊跟葵花居的交情並不能單純用『惡劣』或者『親匿』來形容,兩者關係是蠻複雜,最低限度,撇開菲娜和艾露詩,其他人有出事時,也絕不會想去找對方來幫忙。    
  『清清,你的意思怎樣?』奈華爾皺眉問說,對於葵花居,她倒是沒像斯麗亞和秦希怡來得抗拒,不過也不會太高興就是了。    
  『我還挺混亂的說。』許清清的臉色凝重,不過語氣倒是沒有完全否定葵花居的意思。    
  說到底,作為戰友而言,葵花居是絕對的優秀,有他們幫手,當然會少很多煩惱,而且最近他們也欠了自己人情,不可能會拒絕委託,只是……    
  『我從來沒想過,要跟他們再次聯手!』許清清心中這樣吶喊。                  
第二十三集 第七章 平淡的生活    
  快踏入夏天時分,甚至說現在是夏天也不為過,因為今天的天氣實在是很熱。    
  炎熱往往容易讓人煩惱和憤怒,不過現在有一個人,他卻是跟煩和怒這兩種情感都拉不上半點關係,反而不怕炎熱,積極地追求熱度。    
  『龍牙,你夠了!』    
  這是來自菲娜的低聲斥喝,不過對於斥喝對像而言,這種斥喝並沒有效果。    
  自從昨晚軟硬兼施跟菲娜燕好過後,現在的易龍牙倒是夠膽子待在菲娜的房間──究研墅之內。而當菲娜睡醒後,彷彿未滿足似的,他坐在床上,雙手一攬便是從後抱住菲娜,不規矩起來。    
  『抱歉、抱歉,不過我不是還要啦,我只是想這樣抱住而已。』    
  易龍牙在說謊,只不過礙於菲娜剛剛破身的關係,他是忍下這份衝動,但後面想攬抱的意願倒是真心話。    
  『別在別人的耳邊說話!』聽見他的耳語,菲娜心中升起反駁,但卻說不出來,胸口被窩心的感覺揪住,身體就像不聽自己的話,放任他的雙手亂來不規矩。    
  『沒辦法,就是要這樣才能調情嘛!』給菲娜罵說一下,易龍牙裝出一副可憐聲調,繼續他的耳語,癢得菲娜又氣又好笑。    
  『別用這種下流字眼啦!』個性不是激烈的菲娜,沒幾下子就徹底軟化於耳語下。    
  不過當她連拙劣的強勢也不裝,改以求饒時,易龍牙怪笑幾聲,耳語道:『這樣叫下流,那改用挑逗好不好?』    
  『這樣子更下流……唔嗯!』聽見易龍牙用著更難聽的字眼,菲娜立時提出抗議。    
  不過就像印證易龍牙的話,本來只撫摸白嫩的大腿和手臂的兩隻大手,忽然改襲去那豐滿的胸部,頓時讓菲娜敏感得呻吟出來。    
  『龍牙!』    
  『抱歉、抱歉,一時失手,嘿哈!』    
  菲娜今次的斥喝倒是有幾分威嚴,易龍牙訕訕笑說後,倒是收回雙手。事實上,他自己也怕越摸下去,自己的慾望越難平息,不過這種黏在一起的感覺,他實在不捨得。    
  『好了,到時間,給明玉她們看到,我們說什麼也沒用。』    
  被突襲後的衝擊,是讓菲娜稍稍回復一點理智,看看時鐘,發覺快到有人來叫醒易龍牙的時間,她不由得催促。    
  這下子,雖然不捨得,不過一從溫柔鄉回到現實,易龍牙的不捨得立時被現實的煩惱壓下去,帶著沒神沒氣的表情走下床。    
  老實說,菲娜被放開後也不太愉快,她亦很喜歡二人膩在一起的感覺啊!    
  『真可惜。』    
  跟身上只穿汗衫的菲娜不同,易龍牙身上甚至連內褲也沒穿。    
  當他回頭歎著時,正感到不愉快的菲娜可是羞紅了臉,低哮道:『別那樣晃來晃去,快穿褲子!』    
  『是、是。』    
  雖然想再借題發揮來戲弄一下菲娜,但菲娜連內褲也給丟到自己身上,他是打消了這念頭,露出一個不滿表情便是把衣服穿妥。    
  『唉,不能光明正大,還真辛苦。』    
  這種狀況,已不是第一次經歷,在跟凌素清歡好過後,自己也是給凌素清趕出房間,雖然她們用意是好,不過被趕出去的感覺,始終讓他不爽。    
  『我……要盡快想到辦法才行。』    
  當易龍牙有著這想法時,已經是跟菲娜耗了一、兩分鐘之後,站在菲娜房門外的事。而正好在他呆想之際,耳邊是傳來了某人驚愕的聲音。    
  『啊!小牙,怎麼你起得這麼早!』    
  聽稱呼已知是誰,再加上那刻意誇張過的說話語氣,易龍牙轉頭一望,便是看到穿著一條白色長褲,上身是一件白襯衫的莉莎笑盈盈看著自己。    
  『我起得那麼早,很出奇嗎!』    
  吃驚於莉莎的出現,不過看了片刻,發覺她並沒有什麼狐疑不妥表情,易龍牙才安心下來,沒好氣的回話。    
  『唔嗯──有點兒慢了,果然沒睡醒。』    
  對於易龍牙一開始的遲疑,莉莎雖然有點困惑,不過很快就自行想了個解釋。    
  『別說那麼多,快去刷牙洗臉,我還要叫菲娜起床。』    
  『嗯。』    
  沒有反對理由,不過他在應說後,倒是沒怎麼動過,待得莉莎敲過房門,聽見房內人說不吃早餐,二人才一起走下樓梯。    
  雖說二樓也有盥洗室,不過易龍牙今天選擇在浴室附設的洗手間來整理儀容。    
  『月華、洛詩音,你們在看什麼?』    
  由洗手間處回到廳上,易龍牙是看到姬月華正跟洛詩音坐在四方桌前,而桌上則擺有一本熟悉的相簿。    
  『嘿嘿,當然是給她看看我的傑作。』對於易龍牙丟來的問題,姬月華是用著自豪的語氣說著。    
  而聽到她的話,不用親眼確認相簿,易龍牙已知道為何有熟悉感覺。    
  對攝影有興趣的姬月華,也自然有收集自己作品的習慣,而她的作品則是收在這本厚厚的黑皮相簿之內,易龍牙不時可以看到,除了姬月華主動給人觀賞外,在收了新作品入內時,她也會在廳上對著相簿苦惱好一會。    
  沒需要說太多,她們二人是因為興趣有共通點,喜歡照風景相片的姬月華,碰上喜歡描繪風景畫的洛詩音,便是出現『志趣相投』的結果。    
  『真好呢,如果我也有你這樣好的體能,可以去更多地方作畫。』    
  看見有些作品是來自巨雷山的險峻山峰,洛詩音不由得羨慕起來,作為實力者,總有地方會方便過普通人。    
  『其實體能也不用太好,這些山峰一般人只是比較難行罷了,但怪物和野獸這些倒是危險。』    
  姬月華不覺得爬上這些山峰有多困難,用不著拿實力者的體能來比較,不過對於巨雷山的怪物、野獸和異獸,的確需要到實力者的力量。    
  看著她倆聊得正起勁,易龍牙也沒硬插話進去,逕自朝飯廳走去,雖然這時間已聚集不少人,不過當踏入飯廳時,令易龍牙在意的倒是希琳,瞧見她在飯廳、廚房忙出忙入,也算是挺有趣的事。    
  『大哥哥!』把餐具拿到飯桌後,一見易龍牙,希琳立時喜上眉梢的喊叫。    
  『嗚──希琳,我就說別這麼精神跟我打招呼。』雖然今天他的精神很好,但習慣使然,他仍是搖頭的說著。    
  『希琳,別管他,一日之計在於晨,早晨當然要精精神神才好。』    
  『嗯!』、『我說繪,你何時學懂神州的諺語?』    
  希琳跟易龍牙分別對森流繪的話作出回應。    
  森流繪此時倒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一手端起盛滿清水的茶杯,答說:『我是跟素清學,嘿嘿!』    
  『你到底自豪什麼?』    
  看著森流繪那臉自豪,易龍牙心底是有點無力感,不過他沒有問出來,免得跟她沒完沒了,再說停在希琳雙肩的兩隻小獸已是隨著主人的步伐,來到自己身前吵個不停。    
  『希琳,叫它們住嘴,這兩隻傢伙很吵,你也是。』    
  『耶──我們才不吵!』希琳不滿意的反駁,不過伴著兩隻小獸的助威吶喊聲,她的反駁是沒有說服力。    
  『嗯,希琳可沒你那麼吵。』席家姊妹的姐姐,是站在希琳那邊。    
  『紫苑,你很無聊嗎?』稍稍怨說一下聲援者,易龍牙倒是自行來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至於希琳則是繼續忙她的工作,而彷彿滿足什麼,看見希琳這樣忙出忙入,拉彌加可是喜洋洋的笑看,一點幫忙意思也沒有。    
  『有趣嗎?』    
  兩人相距有一點距離,但拉彌加仍聽見易龍牙的問話,回神過來,看著易龍牙那困惑眼神,點頭笑說:『唔嗯──真的很有趣。』    
  『是嗎?』劍眉一揚,易龍牙偏頭看了看希琳,瞧她那嬌小的身子在忙出忙入,也真是蠻有趣,而且還在『工作』時向自己揮手,總有點可愛感覺。    
  然而對比起希琳,易龍牙倒是覺得拉彌加也很有趣,雖然平時的迷糊是不像已為人母,不過這一刻她看著希琳的溫柔眼神,沒有人可以懷疑她跟希琳的關係。    
  『真是的。』    
  在拉彌加跟希琳兩人間來回巡視數遍,最終看及拉彌加那溫柔的淺笑臉容,他也不由得露出笑意,不過才淺笑不久,他倒是留意到拉彌加臉色稍稍一變,循她視線望去,就見希琳兩隻小手捧著疊得高高的飯碗餐碟走出廚房。    
  『希琳!』    
  希琳的狀況是明顯接近危險,飯廳眾人一看,都是愕然得喊了出來,易龍牙更是立刻離座,想接過她的工作。不過已是捧得搖搖欲墜,再聽眾人同時喊著自己,一個失神,希琳手上的東西頓時『乒乒乓乓』的散落地板。    
  『哇呃!』    
  碗碟脫手時的驚訝,是接下來的驚慌前契,聽見噪音,更看及地上的餐具碎片,年僅九歲的希琳,可嚇得想退後,不過她一腳離地後,剛好易龍牙是趕上,雙手遞到她的雙腋下向上發力,把希琳整個人抱起來。    
  葵花居的拖鞋全是紙拖鞋,擋不住碎屑。    
  『沒事吧?』    
  悠閒的早上,忽然來個了小爆炸,這當然是讓人有點措手不及,席紫苑和森流繪已呈離座狀態,至於拉彌加更是來到易龍牙身後,當易龍牙把人放到安全地方後,拉彌加是擔憂的問著。    
  『對、對不起,我不是有心、不是有心的!』驚覺自己惹出麻煩,沒事的希琳倒是急得想哭出來似的。    
  『嗯,你只是不小心。』拉彌加撫著希琳的頭說著。    
  不過當茫然的孫明玉從廚房處走出來,詢問發生什麼事時,希琳立時急道:『玉姐姐,我不是有心,我不小心把東西打碎,對不起、對不起!』    
  『希琳?啊,那不要緊,打破一點東西……反正沒人受傷,是不是,拉彌加?』孫明玉的腦筋轉得很快,大概想到原因後,即時露出溫和的笑容安慰。    
  同時,拉彌加也明白到她的意思,笑說:『嗯,這是小事來的。』    
  『嗯。』不知自己該說什麼,沒受到責罵處罰當然好,但打破東西的罪惡感和自卑感,希琳很清楚這是為人添了麻煩,是以只能帶些許嗚咽聲的應著。    
  眼看希琳平息下來,眾女是鬆了口氣,只是打破點東西,又不是什麼大事。    
  不過易龍牙此時卻是眉頭緊皺,道:『希琳,你為什麼一次拿這麼多,拜託,下次別這樣子。』    
  就算虛驚一場,不過把碗碟疊得高高的捧著走動,連大人都沒法子勝任,更何況是小孩子,今次沒事已算挺幸運,易龍牙這種想法,眾女雖然明白,不過對於他這樣嚴厲,卻不由得送出責怪眼神。    
  教導訓話可留待事後再來,當場教訓只是傷害到希琳,連拉彌加也不敢這樣做,所以當易龍牙皺眉說著完後,這位母親都是呆了起來,不知該護著女兒,還是該站到易龍牙一國。    
  『這是因為……唔──沒有啦!』希琳被易龍牙盯著看,小嘴一扁,便是負氣喊說,不過接下來她是用責怪不服氣的眼神反盯住易龍牙。    
  『怎、怎麼了?』不瞭解希琳在想什麼,被盯住的易龍牙倒是困惑起來。    
  至於就像看出什麼端倪似的,孫明玉拉了一下易龍牙臉頰,道:『沒有怎麼了,快幫忙收拾這兒。』    
  『咦?』易龍牙發出一陣怪聲。    
  不過孫明玉沒有理他,逕自朝希琳道:『好了,希琳,你可是犯錯,罰你今天不准進廚房,知道沒有?』    
  『這……是的。』希琳雖然想反對,不過很快就改口答應。    
  可以看得出她是非常懊悔,因為想在易龍牙面前邀功,最終卻把餐具打破,這樣子她又有什麼反駁餘地,『沒』被人看穿其實已很幸運。    
  接下來也沒特別事情發生,雖然這個小插曲是弄得氣氛出了問題,不過幸虧希琳還小,給兩隻小獸又吵又鬧,加上其他人又沒特別怪她,很快就恢復過來,只是心情仍有點鬱悶。剩下來的鬱悶不是其他人有能力消除,所以放任她自個兒冷靜就可以。    
  當意識到這點,易龍牙就是問說:『對了,理卡她不吃早餐嗎?』    
  飯廳上,除了不見菲娜、席悠悠和不習慣白晝活動的克麗外,那一位已回復八、九成狀態的理卡亦不在其中。    
  『她仍在睡。』孫明玉搖頭道。    
  就算回復健康,不過她的作息時鐘仍是很混亂。    
  『這樣喔……嗯。』意味不明的『嗯』了一聲,易龍牙是沒多說什麼。    
  反而坐在他身旁的姬月華問說:『你有事找理卡嗎?』    
  問題本身很正常,不過看著她邊問邊把吃不完的太陽蛋弄到自己的餐碟上,易龍牙是對她投以冷眼,道:『你也別裝好不好,吃不完就出聲吧!』    
  雖然早早解決掉自己那份,不過他也不介意幫忙就是了。    
  老實說,孫明玉等人也許是看習慣,連最有資格妒嫉的凌素清也覺得不算什麼,但對於外人的洛詩音來說,則是有點接受不了。然而礙於昨晚曾被菲娜找過說了些話,茫然的她只當作這是葵花居的問題,沒有發表什麼驚人言論或者行動。    
  『嗯,那這個就拜託了,我很飽呢!』聽見易龍牙的無奈說話,姬月華倒是裝出『我再吃不下去』的飽食表情。    
  看著她那拙劣的演技,易龍牙碎碎念了一下,便是動起一度放下的刀叉。    
  『問起她不是有什麼事,只是想她會不會因為介意,所以才不一起吃早餐。』易龍牙邊吃邊說,而他所指的介意,自然是指昨天傍晚他們反對幫忙的決定。    
  『那個不可能,我未曾告訴她。』孫明玉搖頭說過後,便指了一下易龍牙的嘴角,太陽蛋的蛋黃沾到他的嘴角。    
  『今天才告訴她?』接過凌素清遞來的面紙同時,易龍牙皺眉的續問。    
  而當孫明玉露出憂鬱神色的點頭後,他又道:『要找人一起跟她說嗎?』    
  『要的話,我也可以喔!』、『沒錯!』    
  莉莎跟姬月華是附和易龍牙的發言,事實上,孫明玉要找人陪伴是非常輕易。    
  不過想了一下,她最終搖頭說:『不用,這件事還是我一個人去說比較好……又不是談判,再多的人一起也沒用處。』    
  這種沒意義的助威,她才不想發生。    
  好意被回絕,各人也不好說什麼,稍稍一頓,眾人便是聊起今年暑假做什麼、易龍牙聯考成績又或是教堂那邊的修繕等等,關心起各人的狀況。    
  『抱歉。』    
  在眾人興致勃勃,連希琳也甩掉鬱悶的介入話題間,易龍牙心底其實在跟理卡道歉。    
  像現在那樣愉快聊天,偶爾又能跟凌素清眉來眼去,這種幸福他著實不想被打擾,至少現在的他是有一個非常沉重的負擔,稍微處理不好,現在的幸福就會給打碎,不想多分心在別的事上。    
  老實說,如果他知道葵花居將要面對的問題,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第二十三集 第八章 突如其來的邂逅    
  六月十二日,中午    
  越是接近學生們最重視的暑假,天氣就越是炎熱,有些國小學校更是偷跑關起學校閘門,提早放學生的暑假,不過可惜這些偷跑學校中沒一所是港風小學,所以希琳今天仍是要回校,不過在她本人而言,不能提早放假倒不是可惜的事。    
  「因為現在每天上學,都是很期待喔!」    
  希琳是這樣子回答狐疑的易龍牙。    
  雖然說不能提早放假,只是國小三年級學的課業本就沒壓力,加上臨近暑假,她回去幾乎都是跟朋友聊天和玩樂,要教的課都教完,老師不是叫小傢伙們自習,就是自己搞點集體遊戲來玩。    
  另外一提,現在易龍牙和希琳,是在前往校風小學的路上,難得今天會有心情,早餐過後,他是負責送希琳回校。    
  說實話,希琳平時就靠自己上學放學,有沒有人接送也不成問題,不過易龍牙肯接送的話,她當然喜上眉梢的點頭答應。    
  「那你慢慢玩,好了。」    
  「嗯!」    
  在港風小學的校閘之前,二人才分開過來,而易龍牙可以看到希琳進到學校範圍後,便是遇上了朋友,雖然曾經在不久前的親子營活動有介紹過,但他是想不起名字。不管男女,他向來抗拒小孩子。    
  「呼,去找人吧。」    
  低聲念喃過後,他轉身就走,而表情也浮現點煩惱。    
  這三天時間來,雖然理卡很理智的接受過葵花居的決定,算是解決了一個問題,但是纏繞他、凌素清和菲娜的重大問題,他卻沒有頭緒解決,即使每晚過得很快活,但只要想到這件事一旦見光,心情都會大打折扣。    
  「最好的方法,是先跟玉姐商量,如果她能幫我,我就不用煩了。」    
  這些時間中,他想到的最好的方法,就是單對單的把事情交待,這樣子是比較容易控制狀況,但他就是不肯去做,除了擔心不會被接納外,同時本能也抗拒這種做法。    
  「但這樣的感覺很差勁,真煩惱。」    
  森流繪和席紫苑她們不成問題,只是每當想到孫明玉等人時,自己一旦交待事情出來,感覺上他自己很難接受,就像跟她們劃清界線……    
  雖然不願理解這界線是在定義什麼,然而大概因為預感這界線的定義將會是什麼樣的衝擊,他才不肯面對吧。    
  即使每晚有菲娜和凌素清相伴,不過他某種下流夢境中,仍不缺孫明玉、姬月華她們的出現,只是當他醒來後,總是無意識的忽略。    
  就像現在,一想到界線的定義,他是不禁甩頭,轉而朝理卡的復仇方向想著。    
  「現在想起來,理卡這幾天也會動身吧……呃,是了,打個電話才對,不然撲了個空就糟糕。」    
  腦袋亂糟糟想著間,他倒是醒起要去找雷立賢。    
  當日他告訴森流繪有認識人做木工這事,其實就是家中經營裝修裝潢公司的雷立賢。    
  「請問?」    
  就在易龍牙掏出手機之際,忽然間旁邊是傳來人聲,轉頭一看,易龍牙是看見一個留著清爽的短髮,髮色呈金色的男子,帶著些許尷尬看著自己。    
  黑色的西裝褲和白色襯衫,還有那件黑色外衣,這種打扮在炎熱的天氣下,應是歸為不受歡迎一類,不過金髮男子倒是沒有這方面的自覺,雖說帶點尷尬,但他就是有那種很適合穿西裝的成熟氣質。    
  「有什麼事嗎?」    
  易龍牙打量了一下男子後問說,而正好男子也是打量著他,聽見他的問話,才自覺失禮的收起眼神,道:「是有點事。」    
  「我是想問路,凱君酒店,你知不知道怎走?」    
  男子很有禮貌道出意圖。    
  「凱君酒店,在港城中央廣場附近,可不在這兒附近。」    
  易龍牙搖頭說著,雖然對於男子的禮貌有好感,但要是男子開口要求,自己帶他前去的話,那必定會直接建議他找計程車來幫忙。    
  「不能用走?」    
  「這就要看你,有沒有決心浪費半天時間。」    
  易龍牙聳肩攤手,算是間接回答過問題。    
  「這樣——真是勞煩你了。」    
  大概意識到易龍牙沒進一步給予幫忙的打算,男子露出笑容點頭過後,便是跟易龍牙告別,沒有主動要求什麼。    
  「最近很少機會遇到的類型。」    
  搖了搖手作為回應,易龍牙看著男子瀟灑離開,心中是升起了一個奇怪的念頭,像這種有禮而溫和的男性,他近期真是很少機會遇上。    
  「不過,怎麼好像熟悉的感覺?」    
  感慨過自己最近的人際後,他又是升起了另一個疑惑,喃喃自語起來,只是從男子那二十來歲左右來看,他應該沒多少個相熟的人,想通這點後,他是把疑惑歸類為錯覺。    
  「回家……不,是找立賢才對。」    
  下意識決定過後,握在右手的手機倒是提醒他,現在還未是時候回家。    
  「喂,大哥嗎?」    
  「立賢,我有裝修工作要找你。」    
  聽見手機另一邊傳來的問話,易龍牙是直接切入主題。    
  跟雷立賢對話,並不需要多客套的說話,這是易龍牙的認知。    
  「裝修工作?是葵花居給人炸掉什麼嗎?」    
  「……為什麼你會有這方面聯想?」    
  「那個就不要管,因為葵花居很像會遇上這種事啦。」    
  「拜託,我家沒有事,只是我們街上有個教堂需要料理屋頂。」    
  「嗄——真厲害,那條街竟然連教堂也有!我怎麼沒看到!」    
  「你激動個什麼勁?總之,你有沒有時間來幫我看看,就我看下去,那屋頂好像要整個換去。」    
  「我說大哥,既然你都看出來就別這樣麻煩,你都學滿師啦!」    
  「我學的只是一般家庭狀況,換屋頂的事,當然要找專業……」    
  說到這兒,易龍牙倒像想到什麼似的,稍稍一頓,片刻即歎道:「…我說你,你不覺得偶然來我這邊約會是件好事嗎,我是指,待會你跟新海的約會。」    
  「我、我才不是跟他約會啦!我只是跟他上街……呃,大哥真是的!我明天幫你看就是吧!」    
  「嘿哈,那就拜託了。」    
  「嗚嗚——要收線啦!」    
  當雷立賢發出不滿的怪聲,便是立刻切斷通話,易龍牙能夠想像到,她現在大概羞紅了臉。    
  「別讓約會泡湯就行了,不然麻煩還是要算我頭上。」    
  張新海和雷立賢的關係一旦有變,他向來是第一個受害者。    
  「總之,現在教堂是急不來,雲姐姐和克麗佩拉又不讓我插手……回家吧。」    
  總結過現在沒事可做,他是選擇回去葵花居。    
  「唔!」    
  就在他朝家中方向提步的一剎那,忽然間他背後是傳來不尋常的吆喝聲,那是夾雜著某種激烈意志的吆喝。    
  「真是精彩?」    
  吆喝聲的出現是讓易龍牙吃了一驚,而當他下意識朝音源方向走去,他的吃驚是轉為皺眉的煩躁,除了吆喝聲之外,他還聽到金鐵交擊之聲,而走不了幾步,他就是看到為三十來個年輕人,正在街道上演一場街頭毆鬥,不,是街頭混戰才對,每個年輕人的手上不是拿著刀械,就是球棒來充當揍人武器。    
  「喂喂,什麼搞什麼!」    
  看得出來混戰是兩股勢力,想來應是最近頻有的幫會爭地盤事件,易龍牙這想法也是很多趕上班的男女的想法,只是稍微有點不同,他們不太清楚地下社會最近的動盪,大多只曉得最近很多幫會毆鬥而已。    
  認為有空餘的人是留下來看戲,至於沒空的人,就是各找另外的通路前進,而本來易龍牙也是後者一群,然而當他看混戰之中,剛才那問路男子也赫然在其中,更雙手抱胸的皺眉觀看戰況,似在懊惱什麼,然後當某個幫會成員賞了他一拳後,他的懊惱就更甚,同時是憤怒盯上襲擊自己的人。    
  「你們太野蠻了,不知道這兒警察嗎!」    
  混雜憤怒和緊張,還有苦惱,男子被一拳撂到在地,便是邊喊邊伸手進外衣內側,似是想掏什麼東西,正好看到這個舉動,手執球棒的幫會成員,是吃驚得想給這位路人來一棒,殊不知球棒才剛舉起,棒身已遭人抓住。    
  「是你?」、「是誰!」    
  兩道不同聲音傳進易龍牙耳中,看著前者發出疑問間,手上已出現一把深黑色的手槍,眉頭稍稍挑動,便是打暈幫會成員,拉住男子逃出這沒水準的戰圈。    
  本來就處於混戰,要顧及自己已不容易,對於兩個明顯外人的傢伙要逃跑,倒是沒人有心思攔下來,二人這樣一跑,就是直到跑過兩條街才停下來。    
  「到這兒應該安……你沒事吧?」    
  本想告訴男子已經安全,不過回頭看著男子那上氣不接下氣的急喘模樣,易龍牙不由得詢問起他的狀況。    
  男子雖然長得滿高,但仍看得出他屬於體能不甚好類型。    
  喘氣的中途,遞手搖著,好半晌,他把氣息稍為調整過後,勉強的笑道:「有……有點累,不過……嗄……真是多謝你幫了我……我剛才還煩惱要不要逃……嗄……」    
  「剛才應該沒煩惱時間才對,遇到這種事,應該即刻逃跑他才對。」易龍牙哭笑不得道。    
  不管是本地人,還是旅客,遇上這種場面哪需要煩惱,就算要煩惱也應該是選擇逃跑方向,而不是去留問題。    
  「那個……嗄……我本來想勸他們,始終動武是野蠻的行為。」    
  男子的氣息已算回復狀況,瞧見易龍牙哭笑不得的說著,臉頰略略泛紅下,提出自己剛才的煩惱根源。    
  眼皮半開半合,聽見他的解說,易龍牙霎時間不知該怎反應。    
  「你也未免太搞笑吧?」    
  彷彿聽不出易龍牙的吐糟意思,男子稍稍側頭,道:「啊,嗯,是這樣。」    
  沒辦法理解這話,男子是用敷衍的方式混過去。    
  「我說你,你應該是旅客吧?是的話就別再亂跑,留在中央區比較好。」    
  「我的確是旅客,不過我來不是為了玩樂購物,我是來尋人的,所以恐怕要繼續四處走動。」    
  男子苦笑一下,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即使易龍牙沒興趣追問,他是逕自的道:「我來這個城市就是為了我的妹妹,她是我的未婚妻,不過已失蹤了好多年。」    
  「尋妹,咦?未婚妻……妹妹……拜託,不是嘛!」    
  聽見男子來港城尋妹,這一點易龍牙聽過就算,但男子接下來的話,卻是教他心寒,雙眼瞪得老大的看著男子。    
  易龍牙的失禮視線,是讓男子醒覺什麼,急得嗆咳一聲,道:「不、不是你想那樣!我跟她沒有血緣關係,所以我們不是亂倫!」    
  急忙的辯解,是讓他的聲音也提調起來,瞬間惹來多雙怪目光,幸好沒人上前來多事,瞄了二人一眼便是快步離開。    
  也多虧如此,男子是覺悟到自己太多話,尷尬笑道:「我讓你見笑。」    
  「那不緊要的。」    
  話雖如此,但易龍牙心底是想即刻離開,當初純粹看不過眼才救這斯文人脫險,並沒有想過會有什麼交情什麼的,尤其無心下聽見眼前人述說來意,這更是讓他為難——亂倫會讓他聯想到一個女人。    
  「嘖。」    
  無意義的低嘖一聲,易龍牙本來想開口男子道別,然而男子尷尬笑說過後,表情忽然一正,在易龍牙發話之前,居然說道:「抱歉,跟你談了那麼久也未請教,我先說吧,我的名字叫卡斯,全名卡斯.伊娜蒂亞,幸會了。」    
  當男子有禮的點頭說畢,易龍牙的卻像被施了凍結魔法,表情和雙手動作立時僵化,雙眼眨了又眨,半晌,被弄得茫然的卡斯,是聽見眼前人似在自言,又似詢問自己的動起嘴巴……    
  「伊娜蒂亞?」                  
第二十三集 第九章 疑慮的時間    
  「啊?」    
  嘴巴溢出輕聲的音節,這是代表蒼杏雨正為眼前的數人感到意外。    
  此時,蒼杏雨正好身處於羅青穗的住處前,只是當她煩惱應敲門還是按門鈴時,門卻是被人由裡面拉開,沒有阻礙,她很清楚看見,有四名陌生垂頭喪氣的中年人正巧離開這雙層建築的白色平房。    
  蒼杏雨的意外彷彿有傳染力,中年人瞧見有人在大門前,也是稍稍一驚,更有些發出意味不明的音節,不過沒幾秒,四人是回復垂頭喪氣的樣子,不理會蒼杏雨的逕自離開,至於蒼杏雨則是知機的讓步,而在她順道走進平房內時,立時看到負責送人離開的梁叔。    
  「杏雨小姐,又來找大小姐吧。」梁叔笑道。    
  「是的……剛才那四人,是來麻煩青穗嗎?」    
  以她跟羅青穗和梁叔的交情,這種問話並不算失禮。    
  「不算麻煩,他們只是來找我接任不墮天的新首領。」    
  此時,羅青穗的聲音代替梁叔作答,不知何時,她也是來到玄關附近。    
  身為黑道集團的一份子,有心無心,蒼杏雨是懂得黑幫的事務,大概理出重點後,便是邊走近羅青穗邊道:「你應該是拒絕吧?」    
  露出無力的苦笑,羅青穗聳肩的說:「是的,不墮天都已經這樣子,與其留著丟臉,不如直接解散更好。」    
  自從有了一般的道德良知,羅青穗就是對黑道沒有好感,也常常勸說羅青文金盆洗手。    
  雖然不墮天被瓦解得可謂莫名其妙,只是這份厭惡黑幫的心態,她並不打算改變,實施上亦沒改變,反而因為這事,更體會到黑道的冷酷一面,比起過往偶然會有的暗殺,現在找她的有心人,十個有七個多少都帶著可謂之下流的想法。    
  「簡直叫人作嘔!」    
  羅青穗總是這樣喊話,然後把人趕出平房外邊,武術方面是被羅青文親自調教,她的實力並不是三腳貓腳色可以應付。    
  「現在組織剩下來的人物不到百人,而且大多有點年紀或者沒意思混黑道,所以我想給他們一筆錢,讓他們能作些小生意過活。」    
  羅青穗邀著蒼杏雨進廳後,也順帶說起不墮天的事,同時間梁叔又端著兩杯香茶進來。    
  在羅青穗小時,他已開始在這平房當管家,是以對於三不五時跑來玩耍甚至渡宿的蒼杏雨,他也是很清楚這另一位給自己服侍的「大小姐」的口味。    
  雖然喜歡吵吵鬧鬧的激烈音樂,不過她卻討厭酒類,反而喜歡茶或者清水。    
  「這樣的話,看來……謝了,梁叔……這樣的話,看樣你真是不打算報仇。」    
  接過茶杯後,蒼杏雨是如此說著,對此,羅青穗是無奈聳肩,然後說道:「不要說我了,比起我,你應該比較糟糕才對,那個人有沒有再煩你?」    
  羅青穗話一出口,蒼杏雨已是皺起眉頭,至於梁叔也是同樣。    
  「嗯,他沒有再來,其實也沒什麼,反正那混蛋只是回來投靠蒼望儀,又不是跟我相認,與我無關。」    
  「就算要用也不是用相認,你們不是失散的關係。」    
  「這個沒所謂,今天我來不是增加鬱悶,說說大學吧,你打算副修什麼?」    
  「這麼快就說定?連錄取都未公佈。」    
  「差不多了,你也說過有自信,總之,這些早點想定比較好,入學時會很忙的,學妹。」    
  「學妹……大概有一年沒被你這樣叫過,學姐。」    
  聽見那熟悉的稱呼,羅青穗不由得笑說。    
  蒼杏雨上了明港這一年間,學妹學姐偶然會有的稱呼,她倆已經丟下整整一年。    
  「說起來,也應該叫那位家嘉來,她今天應該很閒吧。」    
  當羅青穗邊笑說邊取起電話時,蒼杏雨倒是笑道:「你應該叫她學生會會長才對。」    
  「回來喔!」    
  不知是命運有意作弄,還是真的湊巧如此,當易龍牙帶著奇怪心情回家後,在廳中環視一眼,平時鬧哄哄的客廳居然靜寂得很,沒半個人影,除了……莉莎之外。    
  「呃!」    
  「啥?小牙,你這是什麼差勁表情!」    
  滿心歡喜等到終於有人回來解悶,而且還是易龍牙,殊不知易龍牙一望見她,就像受到驚嚇似的低呼出來,莉莎頓時不滿的嚷說。    
  「拜託,我哪有差勁表情!」    
  易龍牙強笑的說出違心之言,當低呼的同時,他也自覺到臉色不會好到哪兒。    
  瞧見易龍牙那生硬的強笑,莉莎怪聲的道:「你這種笑容更古怪!還是算了,我也有事想跟你商量。」    
  「咳咳,我的事先不要談,我也有點事想問你。」    
  本來不想放過損他的機會,但聽見他有問題問自己,莉莎是來了興趣,拿過一旁的抱枕抱在懷中,盤膝坐在沙發上,裝模作樣的道:「啊啊——小牙小子,有什麼事想問本賢者。」    
  本來心情挺複雜,不過聽見莉莎那裝模作樣的發言,易龍牙好氣又好笑的道:「賢者的舉止應該更得體吧?」    
  莉莎聳肩的道:「那些只是細節,你到底想問什麼?先說清楚,賢者的知識是很寶貴,一條問題要一盤牛肉。」    
  「喂喂,就一盤牛肉,你這假賢者會不會太輕視賢者的知識?」    
  「什麼叫『就一盤牛肉』?牛肉是很寶貴的!別再吐我糟,你到底想問什麼?」    
  給他挑著錯處,還輕視牛肉,莉莎狠狠的橫了他一眼後,懷中抱枕即時朝他的臉面擲去。    
  跟莉莎相距數步之距坐下,又沒有躲避意思,易龍牙臉面吃了一記抱枕後,倒是把抱枕平放大腿上,至於莉莎則隨手抓起另一個方形抱枕抱住。    
  眼見莉莎的坐姿還有輕浮的態度,易龍牙是看得有點出神,這樣子很難跟「那個人」重疊一起。    
  「算了。」    
  心底對自己說過後,他稍稍甩頭,似是把多餘的思緒甩掉後,裝出漫不經心的樣子,問道:「其實也沒什麼,不過……對了,我是忽然有興趣知道你來葵花居之前的事。」    
  問到中途,他不禁搔起臉頰。    
  顯然為易龍牙的問題犯愁,莉莎期待的臉色拉下來,偏頭一想,才皺眉道:「那個沒什麼好說,我不是告訴過你,我是孤兒,然後給養父養母收養嗎?」    
  異常簡單的說明,間接告訴易龍牙她並不願意多說下去。    
  「我沒有忘記這些,我只是想多知道一點那時的你,例如……為什麼離家出走?」    
  易龍牙問著時,其實心底也有很大掙扎,但心底總是有種壓力迫逼他非問出口不可。    
  再沒有玩鬧之心,莉莎認真的道:「小牙,你今天很怪!」    
  「我也覺得。」    
  平時自己不會這樣迫逼,這點他當然知道,然而口是這樣說,不過沒停止的意思,這是讓莉莎的眉頭皺得更深。    
  沒有被自己目光迫退,對峙半晌,莉莎彷彿投降似的揉著太陽穴歎說:「……離家出走有什麼好說,我只是受不了家中的氣氛,總之很多原因啦。」    
  既然不是人生污點,說出來其實也沒大不了,只是心情會很差勁而已,所以她又一次用抱枕襲擊易龍牙,負氣道:「滿意了吧!」    
  「是、是,我也不氣你,其實剛才我是遇上一個人。」    
  「人?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可不管,現在我非常不高興,你準備……」    
  就在莉莎負氣說起賠償時,倒是易龍牙不管她要自己準備什麼,打斷道:「我遇到一個名卡斯的男人,姓伊娜蒂亞。」    
  「什麼卡……伊娜蒂亞……啥!卡斯.伊娜蒂亞!」    
  抱持易龍牙說什麼也要好好教訓他的想法,一瞬間就給打碎,錯愕低呼。    
  「小牙,你開什麼玩笑!」    
  「我也想是。」    
  「喂喂,你說笑吧?」    
  「你認為呢?」    
  「我當然認為是!」    
  「那真是可惜。」    
  「小牙,我是認真啦!」    
  「……」    
  沒有回話,不過看易龍牙兩手一攤,莉莎立時發出哀號似的聲音,道:「怎可能!小牙,你到底去過什麼地方!」    
  「別遷怒我,我只是去送希琳上學。」易龍牙苦笑搖頭。    
  「呃!這、這……沒錯了,你沒有亂說我的事吧!」    
  易龍牙送希琳回校這事,她當然知道,一時間找不到好藉口開罵腦袋亂糟糟之際,靈光一閃,想到一件最重要的事。    
  「沒有,如果有說的話,我是會把人直接帶回來。」    
  「這樣還好……喔,這才不好,小牙!他都來到港城了!」    
  「拜託,就說別遷怒我,好痛,我都沒說過好!」    
  只要不是蠢才,誰都能看出莉莎正在混亂,不過對於易龍牙來說,是有點她瘋了的感想,沒來由的怪責自己後,她是急得跳到身前,拉扯著自己的臉頰。    
  用力扳開莉莎的雙手,解放自己臉頰變形的危機後,易龍牙哭笑不得的道:「你別鬧,那個卡斯還很努力找你,你跟他到底是什麼關係?」    
  「別說風涼話,我並不是鬧!」    
  莉莎的混亂已經平息不少,不過她卻是處於一種稱為焦躁的狀態,撓頭的道:「卡斯是我的兄弟……義兄弟,也是我們兄弟姊妹當中最早被養父母收養。」    
  莉莎並沒有血緣關係的兄弟姊妹,就算有她也不知是誰,所以她口中的兄弟姊姊,都是沒血緣關係。不過他們同樣都冠上伊娜蒂亞這個養父的姓氏。    
  「但他說你是他的未婚妻?」    
  這個易龍牙其實最想知道的事,聽起來的感覺非常差勁。    
  「可能吧,養父母就愛作這些事,他們很喜歡配對。用港城的風格來說,他們最喜歡做月老和紅娘,作為養子養女的我們,他們更加用心和落力。」    
  溫柔歸溫柔,但莉莎無法喜歡他們這種興趣,不,應該說她不喜歡自己會成為這興趣的犧牲品。    
  其實,她的養父母也不是強迫配對,不過礙於當時的她嚴己又律己來說,這種好意,她實在不能推拒,這也是她會離家出走的主因。    
  「這樣你明白沒有。」    
  老實說,易龍牙並不能完全瞭解,不過她養父母幫她和卡斯訂下婚約這事,倒是能夠理解出來,而他也因為莉莎的反應而悄悄地放鬆某種情緒,而這種悄悄的放鬆,是自然得連本人也沒察覺。    
  「嗯,大概明白一點。那現在你打算怎樣?」    
  點頭一說,易龍牙是問起她。    
  在跟狀況外的易龍牙說明之間,莉莎其實已冷靜下來,被問到要害,她的表情不時變化,時憂時愁,偏偏喜與樂卻是與此無緣。    
  充分把心底的困擾表現到臉上,莉莎最終是搖頭,頷首道:「我並不想見他。」    
  這是她的想法,不過當她認真說畢,卻像洩了氣的氣球,頹然道:「不過該來的總會來。」    
  雖然很不願碰面,只是她卻明白到不能逃避。    
  事實上,易龍牙也同意她的決定。    
  卡斯的腦袋蠻不錯而且有靠山,用著銀彈攻勢,在港城這段時間他已攻陷許多大學的防線取得學生資料,如無意外,明港就算不會淪陷,但當其他大學都失守後,那卡斯只要進明港稍微提起莉莎的姓名,十個有八個可以給予他想要的答案。    
  明港大學有數的美女,更是許多女生仰慕的偶像,莉莎.伊莉娜亞或說「伊亞小姐」的名氣還滿大的說。    
  骨子裡屬於多話類型的卡斯,在跟易龍牙聊著間,也有提到尋人進度,他不知是從哪兒打聽回來,莉莎是正在港城中生活,而他亦深信消息的真確性。如果大學沒下落,他還打算本著耗上數年、十年的決心,留在港城繼續搜尋。    
  「果然是沒得逃避。」    
  聽易龍牙說過後,莉莎眼皮微跳的歎說,易龍牙談及卡斯的印象,正好跟自己記憶中的卡斯相差無幾,頑固得很。    
  「真不知該讚他意志堅定,還是笑他頑固才好。」    
  說到這兒,莉莎的嘴角微微上揚,這是一抹充滿著懷念意思的淺笑。    
  然而懷念不用太久,易龍牙卻是把她拉回現實世界,道:「那即是說,你真的下定決心要去見他?」    
  「嗯。」    
  點頭說完後,她轉而問道:「小牙,你應該知道他在哪兒吧?」    
  莉莎相信易龍牙不會沒問清楚就跟卡斯分別,而事實上,他是真的知道卡斯住在哪兒,但不是他主動詢問,而是卡斯在拜託他幫忙留意時,同時把凱君酒店的房間號碼告訴了他。    
  「呃……唔……我是知道,那你打算何時去見他?」易龍牙此時帶點怪音說著。    
  「這當然是即刻,這件事要速戰速決!小牙,你也要跟我一起,不要有怨言!」    
  看樣子,她的確是不能久等,然而,在她預料易龍牙會有想像得到的抱怨時,她卻沒聽到半句抱怨,甚至連回話也沒有。    
  這時候,男方是坐在沙發上,而女方則是充滿軟墊的地上。    
  當莉莎抬頭望去時,卻是發現到易龍牙正出神的望住自己,稍微呆然,她已知道他為什麼連話也說不上,在角度之下,易龍牙是帶著尷尬和下流的意思,死命盯住自己的胸部。    
  悶熱的天氣下,本就慣於穿清涼服裝的莉莎,在家中的衣著更是以涼快為主,闊領口的罩衫是暴露了一片雪白的嫩肉出來,她的胸部本就豐滿得教人咋舌,當易龍牙無心一瞄,瞄到那片白肉還有那深深的乳溝,思緒和目光就像被凍住,久久不能移開視線。    
  「小牙!」    
  本是談論著重要的事,但易龍牙卻這麼不專心,莉莎立時羞紅了臉,不悅的喊出來,同時間橫手掩著領口位置。    
  「呃……怎、怎麼了?」    
  猛然回神,看到莉莎那掩胸的姿勢,還有她羞怒的目光,易龍牙已知不妥,不過就算認為沒用,他仍是打算裝傻的混過去,當然,結果如他所想是沒用……    
  「什麼叫怎麼了,你別給我那樣色!我跟你是說正經的!」    
  羞怒起來,胸口的起伏更見明顯,就算遮擋暴光位置,但隔著衣服的起伏反而洋溢出異樣色情感,又一次看得易龍牙出神,不過今次沒幾下,莉莎已氣得沉聲道:「小牙,你識趣就收起色.魔.眼.神!」    
  「沒、沒有,什麼色魔眼神,我只是不小心瞄到!」易龍牙心虛的說著。    
  「不小心?」    
  莉莎瞪了他一眼,隨即想到什麼似的,雙手抱胸的道:「這麼想看,要是你告訴我卡斯在哪兒,我可以給你摸一下。」    
  「真的!」    
  「當然是假的!」    
  對答幾乎瞬間完成。    
  聽見莉莎的「回報」,易龍牙是立時驚喜的發問,不過就像知道這結果,莉莎不用半秒,已經冷眼給了他答案,又羞又怒的道:「沒用鬼,一試就試出來,怎麼最近你好像下流很多!」    
  給莉莎耍著玩,易龍牙連耳根子也紅起來,最近自己在色慾方面是真的不像話,但想到沒有因此被鄙視重責,他的心跳不自主的快上不少。    
  「咳咳,是了,我帶你去找他。」    
  「你也要跟來。」    
  「這是當然。」    
  回到正經事上,易龍牙的順心回答可是讓莉莎訝異。    
  事實上,即使她沒叫自己,易龍牙還是想跟她一起,對於卡斯,他存有莫名其妙的介懷。                  
第二十三集 第十章 爭辯    
  凱君酒店的七零一號房,是卡斯在港城的住處。    
  跟卡斯分開後,他到底有沒有回來,易龍牙也不清楚,只是來酒店找人總不會有錯。    
  在港城中央區,凱君酒店是有提供直通巴士這種服務——酒店以單層式的公車,接載往來酒店的客人和非客人的免費服務。    
  當然,這種免費的服務是不能中途下車。    
  「莉莎,當年你離家時才幾歲?」    
  「為什麼這樣問?」    
  坐在只有稀少乘客的直通巴士內,衣著打扮跟平時沒兩樣的莉莎反問起來。    
  身穿淺紫色的罩衣和背心外套,下身則是黑色的緊身短裙和高筒馬靴,頸上掛有一串銀十字項煉,看著莉莎這身平常的衣著打扮,易龍牙有點難想像卡斯看到的反應。    
  「忽然想知道,我沒記錯,你是十三歲才來到葵花居吧?」    
  「嗯,應該是十三歲那年,但住進葵花居時仍是十二歲。」    
  就在說到這兒,彷彿想到什麼,她是頓了一頓,續道:「伊娜蒂亞家族,是流風皇朝的貴族,有些習慣是沒改過來啦!」    
  語氣是帶有不爽的悶氣,但這些都不是針對易龍牙而有。    
  臉上流露出恍然,如果伊娜蒂亞家真是有貴族背景,那他就不用多疑惑。    
  「那是沒落貴族?」    
  「沒有侍奉君主的貴族,應該算沒落吧,他們也沒打算去叛軍那邊。不過因為田地和物業,倒是能過貴族式生活。」    
  莉莎的養父,主要是管理一下產業和田地,有農民或者工人不滿的話就努力排解,偶然調整薪金,基本上都沒出個大問題,財富還在持續累積當中。    
  當年,她的養父母也是因為沒法子生育,但又想有人承繼家業,才會領養卡斯,殊不知領養之後就像上癮了,也許,這是兩位不能如願生育的人的一種興趣,再說,能時間留在家中,又有傭人幫忙分擔,他們是不介意小孩子那些吵鬧和要求,甚至有點期望他們會吵吵鬧鬧,好讓他們能有父母責備孩子的經驗。    
  「不過,因為都是領養關係,我們其實不會亂來,生活表現都很規矩,而且又要求自己是模範生,尤其是我。」    
  當莉莎如此補充時,已來到凱君酒店的大堂。    
  「你是……」    
  聽見她最後的自嘲,易龍牙是想開口問說,不過她卻是深呼吸一口氣,壓根兒沒聽見他的話,道:「小牙,我們上吧!」    
  邊說邊握拳,擊往另一手的掌心,這個非淑女的表現,表明出她是相當的認真。    
  瞧她那備戰似的專注神情,易龍牙略略沉默,便是道:「……好的。」    
  卡斯作為伊娜蒂亞家的首席繼承人,不管在哪兒的生活都不可能寒酸,不過也存在於務實的個性,他沒有訂下總統套房之類能大量消耗金錢的高級房間,只是訂了景觀合格的小套房,而附加則是酒店方面有專人服侍飲食及至其他瑣碎需求。    
  而大概是這關係,所以當二人按下門鈴,卡斯還以為酒店極速完成自己剛提出的午餐需求,把按鈴的人當作酒店員工。    
  「你……易龍牙先生?」    
  當瞧見易龍牙,卡斯顯然出現了狐疑,對他身後的金髮女性也是同樣,看樣子,他認不出這位失蹤多年的妹妹。    
  「請問有什麼事嗎?」    
  彷彿對易龍牙沒戒心,卡斯邊說邊作了個「請進」的手勢,讓兩人得以進到小套房內。    
  「是有點事,不過現在應該不是我說明的時候。」    
  「唔?」    
  卡斯眨了眨眼,並不能理解易龍牙的話中含意,但是仍依易龍牙說話間的比划動作,往莉莎方向望去。    
  小套房的空間足夠容納三人,但兩張椅子卻是不足,但這是無妨,因為易龍牙是拉了一張給自己,也順道拉過一張給卡斯,至於一路都沒作聲的莉莎則是坐在床緣,三人算是圍了一個圓。    
  「那個……這位小姐真是很漂亮。」    
  卡斯望向莉莎,但莉莎卻是皺眉苦惱什麼的反望他,片刻都沒有交談,這是令卡斯有點接不上來,只好發出讚美。雖然是「只好」,然而這番讚美也是他的真心話。    
  「這位小姐……你不覺得這有點陌生嗎,我親愛的卡斯?」    
  本來抱有卡斯驚鴻一瞥,就能看出自己是誰的想法,然而聽見他的讚美,莉莎不禁苦笑起來,搖頭的反問。    
  「這個……」    
  「不用這個,還是要那個,我是你要找的莉莎。」    
  「莉莎……原來你叫……呃!」    
  別人自我介紹就要盡力記下來,盡可能別要短時間忘記,發生尷尬局面,這是他的想法,然而就在他遵照這習慣而默念之間,他猛然醒悟過來。    
  愕然、失神、打量,然後是不悅,當帶著訝色的打量過莉莎後,卡斯這位好好先生,是露出了不悅神情,衝著易龍牙沉聲道:「請別開我玩笑,易龍牙先生!」    
  「我沒跟你開玩笑。」易龍牙茫然的搖頭。    
  「這玩笑太大了,我是很認真找尋妹妹下落,但你……我並不是懷疑你,只是這位女仕,根本不可能是我妹妹莉莎!」    
  中途望了一眼莉莎,他承認莉莎的美麗和漂亮,但對於她的衣著打扮,卻是不能肯定。    
  「就算你這樣跟我說……」    
  說話明顯停頓得詭異,易龍牙睨視著莉莎,他可沒法子證明什麼,雖然可以提議拿身份證之類的東西,不過那就沒有氣氛……他相信莉莎是有證明自己的能耐。    
  「莉莎是我的妹妹,曾經接受過淑女教育,不單衣著和舉止都是很大方得體,並不可能像這位女仕……不拘小節。」    
  又不是真的在階級制度下生存,卡斯當然不會歧視奔放的女性,認為這些人都是野蠻人和沒家教之類,但現在的莉莎委實與他多年想像的「淑女莉莎」不能重疊。    
  「小提琴課堂,當我終於學懂拉出第一支曲時,我從卡斯那兒得到一個紅紅的、圓圓的東西。」    
  就在卡斯用著被侮辱似的惱怒目光盯住易龍牙時,卻因為莉莎這一句沒精神的話,惱怒目光頓時渙散,用著訝異神情盯住莉莎。    
  「……」    
  「……」    
  良久,當卡斯再度發話時,語氣是顫抖起來,道:「那個是什麼東西?」    
  那一件事,並沒有第三者知道。    
  泛起一抹充滿勝利以及緬懷意思的微笑,莉莎聳肩道:「那是一個番茄,一個從田地處偷回來的番茄。」    
  前面不是重點,但後面卻是大大打擊卡斯的思緒,自己一生中從沒作過偷雞摸狗的事,唯獨是那一次之外,亦因為那一次,他是給當時那位田農的女兒當小偷追著來打。    
  「養父……現在多少歲?」    
  「現在多少歲再加兩歲,就是了。」    
  當說出二人共有秘密後,卡斯已訝異得很,再聽見這個只有養母和兄弟姊妹才可知曉的養父秘密,卡斯望了望易龍牙,然後焦點又回到莉莎,驚訝良久,他是痛心什麼似的,慘然道:「怎可能,為什麼莉莎會變成這種模樣!」    
  卡斯近乎質問似的朝易龍牙瞟去,彷彿在問他,又像在責怪他。    
  他受到的衝擊還蠻強烈。    
  「什麼叫這種模樣,我現在才沒有不好!」    
  莉莎很認真的反駁,不過聽在卡斯耳中這些比地獄的哀號更難受。    
  「這種語氣……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的!」    
  如果不是教養深厚,他真想在為什麼之前喊上「主啊」一遍。    
  「莉莎……當年的你,可是我們兄弟姊妹之中最有教養,絕、絕對不可能像現那樣……那樣……那樣的……」    
  一時間找不著適合的形容詞,用粗魯不好、豪放又不算、野蠻更不對,想來想去,卡斯即往易龍牙投以求助目光。    
  這種情況看來,易龍牙倒是比莉莎更親近卡斯?    
  「試一下吵嚷如何?」    
  「小牙!」    
  易龍牙雖然露出詭異神色,但仍出了個主意,這是教莉莎不爽起來。    
  「是的,莉莎你變得有點……吵嚷。」    
  吵嚷並不能正確反映卡斯心底的感想,只是意思差不多就行了,現在的莉莎的表現實在跟淑女這身份背道而馳。    
  「這算是認同了吧?」    
  卡斯會驚訝莉莎的變化,也算是間接告訴別人他是相信了,不過瞧他那臉訝異慘然神色,易龍牙也有點不爽,但想到多年尋找的人,居然與自己所認識的有天壤之別,亦難怪他會如此反應。    
  同樣的道理,莉莎也是明白,帶著無奈的道:「卡斯,直說我不淑女就是了,咳咳,總之就是這樣子,我是莉莎,很久不見了,卡斯。」    
  也許是作為導入正題的開場白,又或者是不滿意沒有正式相認的情節,莉莎假咳兩聲,便是再次自我介紹。    
  「啊……嗯,是很久不見了,莉莎。」卡斯臉有難色的回應。    
  「那麼,說回正題,我不會回家的。」    
  正式相認後,莉莎是毫不猶豫把核心事情提出來。    
  聽見她的聲明,卡斯本來的為難已是消去,大概已消化大量訝異和衝擊,皺眉道:「為什麼?養父養母這麼多年都在擔心你,我們也是,擔心你會被壞人抓去,更擔心你會過得很不好。如果你回家,一定沒人會怪你離家出走,而且一個女孩子在外邊生活,也很不安全了!」    
  「不會不安全,我有自保能力。」    
  「這是因為還沒有意外發生在你身邊,你不要再堅持,我們一家人正在等你回來!」    
  就算見著莉莎能成長至成人,而且生活也看似不錯,但他就是擔心一旦有意外發生,她不能自行解決。他仍把莉莎當作小女孩來看待。    
  「意外其實已經面對很多,我現在已是一名傭兵,有能力應付各種狀況。」    
  當說出傭兵的身份,卡斯並沒有像二人所想有過度反應,只是神色訝異的呆望莉莎,沒驚叫和誇張動作。他受的衝擊已經不少,算是有暫時抗體。    
  再說,傭兵在貴族富豪眼中也沒有貶義(戰爭時期則另一回事),比起他最糟糕的預想,莉莎靠肉體維持生活,傭兵已是好得多。    
  「你為什麼會當上傭……算了,這些都不問,如果你是放棄不了傭兵的工作,回來也可以繼續當,我相信養父養母一定不會反對,只要你肯回來的話。他們准許烏帕爾去當田農,傭兵並不會有問題。如果你還需要什麼,我們也會盡量滿足,雖然這樣說很俗氣,但養父養母是有相當資產,所以……」    
  看著卡斯越說越皺眉,莉莎是跟易龍牙相視一眼,然後苦笑搖頭,道:「不用所以了,卡斯,這種暴發戶話語你單單是說,已經夠辛苦吧。我現在很好,生活已經很優渥,就算要頭痛三餐,也不是因為沒有食物,而是沒有牛肉的關係。」    
  「但是!」    
  「沒有但是,錢的確很有用,不過對一個已能舒適生活的人來說,錢的作用很容易被否定,而且……真的夠了,我有著不能離開港城的理由,我已經在這兒有了家,有了新的家人。」    
  說完後,她稍稍一頓,發覺卡斯在訝異同時把目光移向茫然的易龍牙,靈光疾閃過腦海,在卡斯還沒有發表「詭異」的言論前,即道:「收留我的人是傭兵,而我也把那兒當成家,所以我都把同伴看作家人!」    
  「那我們就不是你的家人嗎!」    
  如果莉莎是因為有了情人甚至結婚,卡斯反而不會憤怒,不過她把同伴當成家人,而棄自己伊娜蒂亞一家不顧,這是讓卡斯有被侮辱的感覺,不憤的說著。    
  「當然是一樣,不過他們和你們是兩回事,他們是代表我的現在,而我也很喜歡現在的生活,所以別拿這事來比較!」    
  莉莎邊說邊用手指比向易龍牙和卡斯,伊娜蒂亞家的人雖然是家人,但和葵花居的卻有著不同意義。    
  「哪可以不比較,難道我們足足擔心你八年的心情,你就一點也不珍惜,看成笑話嗎!」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很高興沒被人遺忘,但是我已經習慣了這兒!」    
  「那你也可以習慣回波路爾的生活,比起港城是不夠繁榮,但那兒有廣大優美的田園還有純樸的民風,如果你覺得不夠,作為照顧你下半生的人,我也會努力充實自己和滿足你!比起親情的家人親人,擁有愛情的伴侶應該更值得你珍惜!」    
  「卡斯,你該不會想不到我是因為什麼才離家出走吧!」    
  一談到伴侶這件事,莉莎心底的不滿也是爆發出來。    
  「這……我們可以嘗試,如果真的要分開,養父養母也不會介意!」    
  「並不是他們介不介意,我只是想自己挑選所愛的人,不管什麼原因,我只是想跟深愛的人一起,而對象並不是你們!」    
  莉莎一直不想這樣說,她從來沒把連卡斯在的兄弟當成戀愛對象。    
  「你沒有試過……」    
  「卡斯!」    
  看著這對久別重逢的兄妹爭吵到這兒,易龍牙其實是越聽越心煩,而當聽到伴侶一事,他的心情更是可用惡劣來形容,雖然沒表達在臉上,但是他不得不開聲插嘴。    
  由當初平心靜氣的理論,到現在的可稱為對罵的爭吵,卡斯給易龍牙喝止後,也想不回中間的過程,然而呆看「多管閒事」的易龍牙,他激烈的思緒倒是平靜不少。    
  他曉得莉莎並不會跟自己一起,連帶其他兄弟也是同樣,早在那年莉莎離家出走時候他就知曉。    
  莉莎有她自己一套的想法,那不是他人能輕易干涉到的範圍,所以當她因感激和敬仰的心意而不能直言拒絕養父母那個撮合意思下,她才選擇了不溝通、也不通知的方式,獨自逃出伊娜蒂亞家。    
  重重吐出一口濁氣,雖然這樣並不能輕鬆多少,但即使有丁點效果已經足夠,卡斯冷靜細想過後,問道:「莉莎,你真的不回來嗎?」    
  「嗯,對不起,所以請你跟養父母說一聲,我現在很平安。」莉莎露出一絲笑容的說著。    
  「……我忽然覺得自己很愚蠢,老實說,我真的沒想過你會拒絕回家。」    
  聽見莉莎的回答,卡斯就像累透了,本來端正的坐姿軟化起來,無力地靠在椅背上。    
  「我一直都在想只要告訴你,我們有多擔心你,而且又不會責任你的話,你一定會跟我回去,所以我一直都有練習,雖然練不到成績,不過我仍是想培養出跟你相同的興趣。」    
  伸手到上衣的口袋,卡斯摸出一把普通人都能自由使用的槍。    
  不慎捲入幫派的街頭混戰時,他就曾經取過這槍,然而現在看來,這槍首席功用並不是用於自衛。    
  「我知道你很喜歡槍械,即使你盡力學習當淑女時,唯獨這興趣你不能放棄,所以我一直都想擁有這興趣,不過看來是不行的。」    
  當卡斯歎息過後,是把槍交到莉莎手上,後者雖然有聽沒有懂,但看見他把槍交來,下意識地是遞手去接。    
  「我也不想多說,這把槍以後就交給你,雖然只是隨便買回來,但它也跟了我很多年,當一份慶祝重逢的禮物,應該勉強夠格。」    
  「卡斯。」    
  「我明天就會離開,雖然有點為難,但養父養母,還有其他人知道你平安,一定會很高興。」    
  「這麼快!」莉莎脫口低呼,如果是自己讓他不快的話,她將會感到難過。    
  「三年,我離開波路爾其實也有三年,這樣還能說快嗎?」    
  「但我們見面連三小時也沒有。」    
  莉莎並不想這麼快就讓卡斯離開,然而卡斯是有自己的想法,搖頭說:「既然知道你在這兒,我們始終會再見面,而且我想盡快把這消息帶回家中。」    
  「電話不行嗎?」易龍牙倒是插嘴進來。    
  「波路爾離這兒很遠,電話並不能進行清楚的交談。」    
  卡斯平心靜氣回答。    
  「那你真是要走嗎?」    
  「把你帶回波路爾,是我這些年來的最大心願,不過現在都變成這樣子,我已經沒再留下來的必要。」    
  「但你不想跟我多聚一下嗎?」    
  莉莎倒是生出悶氣,即使不把他當成戀愛對象,但以兄妹感情為前提,她仍想跟卡斯多相處一會,而她亦希望卡斯有相同的想法。    
  「所以我希望能跟你進餐,當然,易龍牙先生也可以陪同。」    
  卡斯用著另一種方法回答。    
  莉莎顯然不滿意只是一頓午飯的相聚時間,但當二人相視對峙半晌,她是敗陣下來,歎道:「果然是勉強不來。一餐就一餐吧,小牙,明白沒有。」    
  「嗯,大概明白。」他這位外人倒是應得順口。    
  以這話作為結束,三人是決定朝酒店內的餐廳進發,至於卡斯預先訂下的餐點是理所當然的取消。    
  ……    
  ……    
  「我先失陪。」    
  凱君酒店的餐廳內,由莉莎作為主導的午餐轉眼已接近尾聲,而在這個時候,莉莎用紙巾抹過嘴巴後,便是點頭逕自離席。    
  不知是因為地點,還是在進餐時閒聊起一點波路爾的事,易龍牙覺得這位火娘子的舉止比平時要優雅得多。    
  女兒家要暫時離席的原因,基本上都是那個原因,兩人自不會追問。    
  三人所選的位置很隱密,前後都有人造的假花花壇作為遮擋,至於左邊則是靠牆,至於右邊,則是空曠的通道。    
  看著莉莎離席,彷彿一瞬間失去對話的核心,卡斯想不到跟易龍牙說些什麼才好,然而就在他苦惱話題時,易龍牙卻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不用一下子,就已經聽見他問著自己。    
  「卡斯,我想問你一點事,可以嗎?」    
  「啊,當然可以,關於莉莎的嗎?」    
  卡斯回答同時加入了疑問。    
  「嗯,差不多,只是想問一下,你真的很敬仰你的養父養母?」    
  「這是當然,他們不單止是我的恩人,養父更是我的人生目標,而我亦希望伴侶能夠像養母那樣溫柔和善。」    
  聽見他能不會尷尬的說出這番話,易龍牙心中可是為他尷尬起來,不過倒沒有看輕他的意思,道:「這樣你不覺得太盲目嗎?為了這份敬仰而犧牲自己的幸福?」    
  雖然沒有指出什麼,但卡斯倒是明白他的意思。    
  「你果然會在意。不過我想說明,我不覺得這是犧牲,我印象中的莉莎,是一位非常可愛和文靜的女生,而且談吐得體,待人方面亦很溫柔,不管在任何一方面,她都是很接近我心目中的……」    
  當卡斯認真解說到這兒,易龍牙在他冷不防下,打斷道:「妹妹。」    
  「咦?」    
  「莉莎不是你心目中的女神、伴侶又或者妻子,她只是你心目中的幾乎完美的妹妹,不是這樣嗎?」    
  「為什麼你會這樣想?」    
  「因為某人離家三年的行動都是在尋妹,而不是尋妻。」    
  當易龍牙淡然的說過後,卡斯明顯接不上話,好半晌,卡斯搖頭的笑道:「我相信愛情是可以培養,所以尋妹和尋妻都一樣,只是我現在真的只能當她妹妹看待。」    
  「所以才連半天都不想久留?」    
  易龍牙用著一種似是知曉答案的語氣問著。    
  「起跑線雖然差不多,只是這麼多年後的重逢,我們已經有很大差距,繼續留在這兒,只會製造尷尬……你也看得出來,在沒有心理準備下的相認,我不能跟這樣的她相處。」    
  卡斯很清楚知道心底響出什麼聲音,他想扭曲,不,是糾正莉莎現在的生活,他希望莉莎能變回以前那樣,只不過,另一方面,他知道這想法是不行。    
  莉莎的個性不是他能改變,所以要想繼續跟莉莎保持友好關係,他需要相當的心理準備才行。    
  「這個是看得出,不過我剛才還在想,你還有個更重要的原因才不能久留。」    
  「……那個也是原因,波路爾的女性大多在二十五歲前已經訂下婚姻。雖然莉莎的變化讓我不習慣,不過我也有點慶幸,因為她希望自己是我的唯一。」    
  卡斯有點狼狽的笑說,而對此,易龍牙也只笑道:「能夠令男人急著回家,大多不是親情而是愛情。」    
  「我是兩種都有,那麼,你對莉莎是哪一種情?」    
  就卡斯看來,易龍牙跟莉莎的關係是非比尋常,而他亦相信易龍牙是位可靠的人物。    
  「呃!」    
  誓想不到會被反問,易龍牙吃驚的望住卡斯,而察覺到出的驚訝,卡斯本來調笑的眼神滲入了疑問和猜疑,皺眉道:「易龍牙先生,你難道不喜歡莉莎?」    
  如果易龍牙敢承認,卡斯除了失望之外還會非常憤怒,莉莎對於易龍牙的好感,是很容易看出來,他並不希望莉莎的心意會被拒絕。    
  當然,卡斯是出於不知底細下才會有這問題,然而明白到自己是什麼狀況的易龍牙,卻是用肯定語氣來回應突如其來的問題。    
  「我希望能成為她的唯一。」    
  這個答覆,有兩個人聽到,一個在明,而另一個則在暗……    
  「龍牙!」    
  「月華,你別喊,龍牙他不在。」    
  葵花居的客廳內,看見姬月華甫回來就高聲喚著易龍牙,席家姊妹倒是相視一眼後,席紫苑說出了易龍牙不在的消息。    
  「耶?不在,他又飄到哪兒!」    
  「月華,龍牙他不是飄的啦!」    
  菲娜哭笑不得的說著,儘管現在的身份是易龍牙的伴侶,然而菲娜的糾正發言也不算近期的事,她喜歡維護易龍牙已是很久就有的事。    
  「菲娜,細節不要太在意,總之龍牙他跑到哪兒?」    
  姬月華邊問邊坐在凌素清身邊。    
  此時的廳中,除上述有提及過的人外,孫明玉也在其中,她正好跟菲娜坐到一塊看著拉彌加的新小說稿件。    
  孫明玉聳肩道:「他好像跟莉莎一起,大概被拉著上街玩。」    
  「找他有事?」姬月華身旁的凌素清冷然問說。    
  「不算有事,只是想找他練習一下,因為最近對那個有點心得。」    
  提到高興事,姬月華立時喜孜孜說著,然後又像醒起什麼,問:「是了,雪櫻她在哪兒,不見她?」    
  「她正跟理卡一起調查蒼白夜。」孫明玉答道。    
  雖說拒絕了理卡的委託,然而葵花居卻是讓她隨便出入,也因為有這一個硬得可怕的總部,所以她也改變當初不要命硬闖浩劫之眼的想法。    
  不要命的想法還是依舊,然而現在的她卻正在努力收集蒼白夜的行蹤情報,始終不是跟浩劫之眼有直接仇恨,只要能到殺蒼白夜就足夠。    
  「知道那人在哪嗎?」姬月華深入的問說。    
  「還不肯定,所以她們才去調查,最有可能的就是蒼望儀的大宅。」    
  「蒼望儀。」    
  聽見孫明玉說起答望儀這人,席紫苑是不由得念說出來,聽到這話的席悠悠沒說什麼,不過孫明玉則是投以一個疑問目光,道:「紫苑姐,蒼望儀有不妥嗎?」    
  「浩劫之眼的首腦,想說沒不妥也沒可能吧。」    
  稍稍吐了個糟後,席紫苑的表情才認真一點,道:「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我有點不好的預感。」    
  曾經接觸過蒼望儀這人,席紫苑對他的能力評價並不低,不管個人武力還是智謀上,他都是能跟所羅門王相媲,四大黑道集團能夠相互制衡的發展,也可說因為有他的存在。    
  「不好的預感,應該沒問題吧,單純調查的話,她倆的身手不會輕易被發現。」    
  姬月華自信的說著,尤其是當中還有雪櫻,她那謹慎的個性在這時總會特別受到信賴。    
  「也對,那就不用在意,我可能有點緊張。」席紫苑笑著的點頭。    
  她還真的一瞬間就拋下胸口的鬱悶。    
  「好了,這些事先不談,我們暑假宿營的地點,你們有頭緒嗎?」    
  孫明玉拍了一下手掌,倒是把話題帶到各人都挺期待的暑假宿營。雖然場中大部份已不是學生,不過因為數年之前已說習慣下來,所以她沒打算改變這稱呼。    
  「沒有。」    
  提到宿營一事,凌素清是很直接的說著,至於其他人也是差不多如此,雖然知道要訂場地就要快,而且這次的宿營,人數還是十人以上,需要營地起來也有相當不方便。    
  「月華,你也沒想法嗎?」    
  望了場中各人一眼,席紫苑看得出是期待,不過卻是搖頭,至於席悠悠只是聳肩回應,接下來的菲娜則是苦笑說抱歉,她還不熟悉港城。    
  而當目光最後落到姬月華身上,孫明玉是有點希望她有想法,不過姬月華倒是漫不經心的聳肩,道:「我是有想法,但都不夠好,而且莉莎好像有了頭緒。」    
  「她有頭緒?」孫明玉接下問著。    
  「好像是,不過她說未定,可能今天就是找龍牙一起看場地。」    
  姬月華說出自己的猜想,其實打一通電話便可知道,只是她或是其他人都沒這打算,這件又不是緊要事。    
  「砰砰砰砰砰」    
  就在這時個時候,家中的獨特門鈴聲是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而聽見後,孫明玉一派自然的道:「我去應門。」    
  雖然沒法子想像客人,不過孫明玉仍帶著一點點愉悅心情離座,如果這次客人帶來的是一些小委託的話,她絕對樂意接受,這樣委託費可以用作補助暑假宿營的經費,不過這點點小小的幸福感,很快就給毀滅……嗯,又或者說消滅殆盡也可以。    
  「……」    
  不是出於遊戲心態的玩起大眼瞪小眼,孫明玉此刻帶著平靜的臉色,跟在大閘外的訪客們對視,不過只消片刻,她已回復過來,淺淡微笑說:「看來你們是有指教吧。」    
  在諸位訪客中,她只對中間的一人說著。    
  「打擾了。」    
  ……許清清這樣的回答。    
  蒼家大宅 「佑家,怎麼樣?」    
  大宅廳內,李佑家正恭敬的站在一旁,而詢問他的人,則是坐在一張沙發上。    
  蒼望儀此時正好跟倉島景人相對面坐,中間隔著一張被精心雕刻過的六角矮桌,當蒼望儀詢問之際,倉島景人是留心起來。    
  「真的很抱歉,刺客的身手很好,我沒法子追上去。」    
  「追不上也是應該,你起跑有點遲,不用道歉。」    
  蒼望儀並不介懷李佑家會追不到人,他的能力早已肯定下來,追不到必定是有什麼因由,怪罪反而沒用,不過對於他的回答倒是另有微言。    
  「還有,佑家,我就說過你看事情別太主觀,剛才那兩個人,大概只是想打探什麼,並不會是刺客,我感覺不到那種氣息。」    
  「是的。」    
  「另外,那兩個女孩應不是黑光的人。」    
  聽得出蒼望儀話中另有玄機,只是李佑家倒是面不改色,僅依字面來解讀,應道:「是的。」    
  「很好……啊,倉島先生好像有話要說,覺得我想錯了嗎?」    
  跟蒼望儀喝茶的倉島景人,此時是浮現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不過沒幾下,他就回復過來,道:「不,我也認為你是對的,只是剛才好像有點熟悉的感覺,不過應該是我搞錯吧。」    
  「這樣……」    
  倉島景人一副不用在意的態度,蒼望儀也沒有多說,而且看見他把目光移到牆壁上一張大油畫上,目光一變,問說:「對這張畫有興趣?」    
  蒼望儀跟倉島景人現在看著的油畫,背景是刻意的模糊,所以看不清楚,至於畫內主角有兩人,一個是站著的男人,而另一個則是坐在一張大椅上的女孩。    
  不像背景被刻意模糊,男人的面容及至衣著都很清楚,筆直站著的他,一手搭在大椅的椅背上,另一手則是放到身後,臉上有著難以形容的歡愉表情。    
  女孩年紀很小,大概介乎九歲到十一歲之間。身上穿有一套連身的公主服裝,留有一頭棕色長髮,手上抱著一隻熊寶寶,看起來可愛得很。    
  「蒼君,那一位可愛的女孩,是你的女兒嗎?」    
  「不是,這是我可愛的侄女。」    
  蒼望儀淡淡的笑說。                  
第二十四集 第一章 浩劫    
  「沒死,他果然沒死!」    
  「雪櫻,你沒事吧?」    
  理卡聽著雪櫻出神似的低語,是不由得擔心的問說。    
  剛才她們二人可是處於逃亡狀態,為探查兼掌握蒼白夜的行蹤和生活規律,她跟雪櫻是潛入蒼家大宅。    
  憑著身手,她們很容易潛入大宅內,不過就在調查中途,她們卻在庭園中看到一個偏廳,而到這兒,一直深信雪櫻會謹慎行事的理卡,在瞬間即感受到強烈的殺氣,偏頭一看,立刻看到雪櫻用著仇恨目光鎖定偏廳中一名身穿東瀛武士服的男人。    
  「逃!」    
  理卡是為當時當機立斷而慶幸,首當其衝感受到殺氣,她是想也不想即拉著雪櫻離開,也幸好雪櫻沒有堅持什麼,被自己一拉,即時有所反應,同時翻牆跳離大宅,不然也逃不過那個可怕的追擊者的追蹤。    
  「他的力量絕對高我數段。」    
  雖然現在已安全,但想到那追擊者的追度和力量,她不禁冒出冷汗。    
  「我……沒事,抱歉,我搞亂了行動!」    
  此時的雪櫻已是冷靜下來,雖然臉上仍帶有一、兩分出神,不過仍是能作正常的對答,而想到自己壞了事,她是很認真的道歉。    
  即使不是全沒貢獻,但理卡一直都在感謝葵花居的幫忙,現在給她認真的道歉,理卡反而不好意思,搖手道:「不要緊,再說,我經知道蒼白夜住在哪兒。」    
  事實上,她也是一個非常認真看待事情的人,也許是因為護衛成長背景之故。    
  而在前去庭園之前,她們已從一些傭人的對話中知曉蒼白夜的住處——蒼家大宅的西樓。    
  「不過,那些傭人總覺得怪怪的。」    
  想到大宅內的傭人,理卡是有自己的想法,能夠輕易進入蒼家大宅,身手固然是一大要因,不過潛入後的順暢,卻是因為傭人中有大部份都是警覺性嚴重不足的傭人——大部份都是十二到十五歲左右的女生。    
  「雪櫻,你認識那個男人嗎?」    
  略略甩頭,理卡是把注意力轉到雪櫻的反常。    
  「嗯……理卡,我們還是先回家。」    
  「……好的。」    
  含糊的應說表達出她的回答意願,理卡稍微一呆,便是點頭同意她的建議,並沒有追問下去。    
  而在她們決定回去葵花居時,葵花居則是陷於一個不平凡的局面。    
  傭兵和特戰二隊的對峙,在葵花居的大廳開展。    
  以許清清為首,當特戰二隊進到葵花居的大廳後,因為人數過多,以四方桌為中心的三張沙發有了點改變,反正廳上絕不缺軟墊、抱枕還有沙發,能夠輕易再組合出一個以四方桌為中心的沙發圓陣。    
  對峙已然持續好一段時間,雙方面都沒有立即發言的打算,其間也只是打了個形式上的招呼罷了,至於非傭兵的席家姊妹,不知是覺得事有蹺蹊,還是純粹好奇,同樣選擇留下來,令氣氛更朝詭異方向邁去。    
  良久,當凌素清和菲娜把香茶都泡好後,便是端著茶具回來,分別給予各人,雖然是不受歡迎的訪客,只是主人家應有禮貌,孫明玉仍是堅持。    
  「菲娜,謝了。」    
  這是當菲娜把茶杯送到艾露詩面前後,後者所說的話。    
  姑勿論雙方心思如何,但絕對不是來喝茶這點是肯定的,無言對峙是沒有用處。    
  心中歎了一口氣,許清清終於在茶具分發過後,開腔說話。    
  「今次是為了回收人情。」    
  「銀馬的人情。」    
  聽見她是來回收人情,孫明玉眉毛輕顫也不見特別反應,只是淡淡的微笑回應。    
  「對,就是這個!」    
  長久的沉默下,斯麗亞是忍不住插話進來。    
  「唔嗯——斯亞,你真激動。」    
  雖說那次的最終仍是要自己等人親自出馬,只是孫明玉並沒有因為這樣,而覺得自己沒欠她們人情,衝著斯麗亞淺笑一說,後者的反應立時給凍住。    
  不是因為孫明玉有什麼小動作,只是她的反應跟自己的迫不及待的發話,比起來實在優雅得體要多。    
  「清清,你們要回收人情,我們會盡量幫忙,不過相應的也要知道那是什麼的事才行。」    
  在斯麗亞那兒扳下一城,孫明玉順勢打破緩慢又詭異的局面,順勢的續道:「請開門見山的說吧。」    
  「的確,我也不想花太多心思,因為『我們』現在是沒有時間。」    
  話雖如此,不過從她那特意強調出「我們」這點,她仍是跟孫明玉進行一場影響場中氣氛的切磋,尚幸沒有對決的程度。    
  「果然有麻煩事。」    
  聽見兩位女領袖肯放鬆氣氛,姬月華也是參了一腳進來,而聽她如此說著,秦希怡倒是反問的道:「不是麻煩的事,我們會找你們嗎?」    
  「喂喂,明明是你們遇到麻煩事,怎會還那樣囂張!」    
  被吐糟的姬月華可是不滿的喊著,而相對地,秦希怡是喊回去,道:「我哪兒有囂張!」    
  「啥!你有器官專管囂張嗎!」    
  聽見反擊,秦希怡來想駁下去,不過許清清是阻止了她,至於孫明玉也同樣阻止姬月華,她們放鬆氣氛是為了省時間,可不是給她們吵架……再說牽一髮而動全身,再吵鬧多一會,場面就不是「兩人」的爭吵簡單。    
  「嗯,那你們是遇上什麼事?」菲娜善意的問說起來。    
  有人作介面的把話題導回核心,許清清自然樂於接受,稍稍點頭,便是續道:「簡單來說,我們現在需要對付一個強敵,不過因為戰力不足,又不能找其他小隊幫忙,所以我是來委託你們助戰。」    
  「啊。」、「強敵?」「嗯……」    
  葵花居方面的反應各有不同,不過對於許清清用的「強敵」都是起了疑心,會讓一個特戰小隊陷於難局,這種強敵不是隨處可見。    
  「那個強敵是指誰?」    
  當孫明玉把疑問丟出來後,許清清就像早知如此,聳肩的即席回答:「不是誰,是一個叫作浩劫之眼的黑道組織。」    
  「浩劫之……咦!」    
  聞言後的片刻並沒有反應,不過當會意浩劫之眼是什麼來的後,葵花居一方立時驚訝起來,除了席悠悠還能保持平素的冷靜。    
  「這是笑話嗎?」    
  姬月華盯住許清清的問說,而後者只是聳肩的道:「我也希望是。」    
  「為什麼你們會跟浩劫之眼對上?」孫明玉語氣凝重的問說。    
  雖然特戰二隊會來找自己等人,已知曉事情的不妥,偏偏她們的麻煩的竟是跟浩劫之眼有關係,對於這黑道上的大集團,最近葵花居可是費了很多精神。    
  「這當然是有原因。」    
  賈桂心點頭說著,不過她禮貌回應過後,斯麗亞卻忍不住的追加道:「說起來,還不是因為你們的好事!」    
  「斯亞,我們不是來吵架。」    
  斯麗亞的發言,凌素清其實想給她來個反擊,不過奈華爾既然作了迅速的補救,她也沒幹勁吐糟回去。而給奈華爾一說,斯麗亞作了個懊悔的表情後,便是沉默不語,事實上,她對於自己常常損人的個性也感到困擾。    
  「為什麼跟我們有關?」孫明玉問說。    
  雖然是問說,只是從她那沉著無疑的臉色看來,她也想到是什麼一回事。    
  「現在地下社會的動盪,和你們沒有關係嗎。」    
  許清清簡單回了一句沒疑問意思的問語。    
  「……果然是這樣。」    
  孫明玉心中苦笑,隸屬於政府的特戰激戰隊會找上浩劫之眼麻煩,想來是從早陣子那個政府為鎮壓地下社會動盪的策略的傳聞有關。    
  如果是平時,葵花居是不會收集到如此深入的情報,因為這些情報九成是不會用到自身的委託,然而因不墮天的關係,葵花居對於最近的黑道局勢是有相當的關注。    
  看見孫明玉皺眉,還有其他葵花居各人大都露出差勁臉色,許清清就知她們已瞭解事態的嚴重,不過……    
  「看樣子,你…你們也知道了大概,不過我仍是解釋一遍吧。」    
  中途停了一下,不曉得易龍牙知不知這事,所以改變一下說話對像後,至於解說這點則是堅持下去。    
  她已算著葵花居不會拒絕這委託,而本著將會一起行動和盡責的委託人心態,她是不厭其煩的交待出重點。    
  許清清一副有話要說樣子,孫明玉也沒阻止她,事實上,她也希望多些時間來解讀現況。她真的沒想過,掩著良心拒絕理卡之後,葵花居竟然又會跟浩劫之眼扯上關係,而且還是一個難以推拒的委託。    
  而許清清的解釋,大致上跟傳聞差不多,為了火速平伏黑道集團的爭執衝突,政府高層下了一著險棋,以政府的意志為由決定消滅浩劫之眼,變相輔助黑光的獨大,從而驅使安穩了七、八年的地下社會進行一次大整頓。    
  黑光成為地下社會的首腦,然後中、小幫派迫於現實下合併出能讓黑光顧忌的集團,這就是政府高層的想法——藉政府之手,促使新的黑道大集團形成,然後再用戰力高強的特戰隊狠狠的作重點打擊,粉碎能威脅政府威信和社會和諧的因素。    
  這政府不管是外人還是內行人,都很難斷定這政策的智愚,因為成功失敗大概是三比七,雖然成功率偏低,不過卻符合一直嚴守不滋擾社會表面和諧而解決黑道事宜的方針,得到政府九成高層和豪門富戶的贊同,某程度來說,這種團結也算另一種強大力量。    
  「就算這樣,派一個小隊就想殲滅浩劫之眼,這簡直在搞笑!」    
  席紫苑沒有作聲,她跟特戰隊並沒有話好說,再加上黑道話題,她本人是很敏感,僅僅是心底有偏向憤怒的微言。    
  就算沒多大交情,但看著眼前的女生們快被愚蠢的人送往死地,她就是有忿忿不平感覺。    
  黑道的專家沒有作聲,不過其他人倒不像她保持沉默,姬月華聞言後,立刻嚷道:「這是什麼玩笑耶,要這點人去對付一個浩劫之眼,那些高層沒腦袋嗎!」    
  「野貓,我非常贊同你的話!」    
  秦希怡是真心的認同,不過對於她習慣性的稱呼,姬月華是覺得有點刺耳,但看在立場一致份上,她沒有吵起來。    
  「那些高層跟前線的戰鬥無緣。」    
  「嗯。」    
  菲娜說過後,凌素清是點頭附和,然後二人又同時把目光移到孫明玉身上。    
  「簡直亂來。」    
  一手輕按著臉頰,孫明玉臉上帶著三分煩厭和七分憂慮的下著評語,看似是自言,不過音量足夠讓場中各人都聽見。而對於她的評語,許清清一行人可是大有共鳴。    
  「清清,我想知道一件事,這些高層還有什麼王牌未打。」    
  孫明玉此時的憂慮目光一下子變銳利起來,跟許清清的目光在半空中對上,彷彿迸發出肉眼不能看見的火花。    
  先是一呆,然後又像明白認命,憑良心的說,許清清是非常欣賞孫明玉,同為領袖角色,她就跟自己一樣是有著相當高的才能。    
  閉目而眉頭稍稍一斜,然後當恢復過來時,她是緩緩睜眼,用平靜的語氣說道:「開啟第六、七小隊又或者組織傭兵聯盟,事後,任選其一。」    
  平靜語氣卻帶出讓人驚愕的消息,開啟新編的特戰小隊,意味著戰力和政府庫房支出的大幅度提升,而另一個傭兵聯盟,衝擊力也不同凡響,一般的單獨委託還好,要是政府親自組織聯盟,那就是明顯的干預傭兵的行動,除戰爭需要外,政府本來都是要跟傭兵保持一定距離。    
  對傭兵來說,政府要組織聯盟的委託是很難拒絕,因為傭兵有不少把柄給政府抓住,而且一旦拒絕,還可能遭到政府事後的刻意為難,拒絕委託要說多麻煩就有多麻煩。    
  「受不了。」凌素清低聲念著。    
  「你應該明白到那些高層的決心吧。」    
  許清清針針對孫明玉問說,而後者是理所當然的點頭。    
  「提示都這樣明顯,不明白是不可能吧。政府是作好賠大錢的心理準備,一舉擊潰最糟糕的局面。」孫明玉輕歎的說。    
  她所說的最糟糕的局面,就是黑光獨大後,其實力將會嚴重威脅到政府,就這方面而言,政府的準備倒是很足夠,不過前提會增加庫房負擔以及傭兵的不滿。    
  「不過這兩個方案也是事後,但現在對浩劫之眼,他們又有什麼對策?」    
  孫明玉輕歎說畢,立時把話題導回眼前的事上。    
  「沒有。」    
  孫明玉眨了眨眼,呆看許清清,而難得後者是露出羞澀無奈的臉色作回應,瞬間,孫明玉就知道自己是沒聽錯,現在的局面仍持續向惡劣方向進發。    
  「他們原來沒對策。」孫明玉搖頭的一說後,賈桂心倒是用歎息聲來附和。    
  早前聽說時,她還道政府方面會有王牌支援特戰二隊,殊不知,現實卻殘酷得很。    
  「我想問一下,那些人的腦袋到底怎想。你們應該有提出過抗議或者說……建議吧。」    
  這個疑問是沒有半點惑然,她才不信許清清和賈桂心會不表達意見。    
  「抗議當然有,不過他們那些人都是沒接觸過戰鬥,以為對方的每位幹部都是我們能獨力應付,就算我們再說很多遍,他們都沒聽進去。」    
  說到這兒,許清清苦笑起來,至於席紫苑心底則大罵那些政府高層愚蠢。    
  「他們堅持要我們獨力瓦解,不能找其他小隊幫忙,至於私下的經費倒是給了不少,『建議』我們去找傭兵幫忙,不過不能用政府名義。」    
  許清清續說時,可聽出當中的露骨諷刺。    
  「這種委託誰會肯接!」    
  姬月華雙手抱胸的不滿念說。沒有政府這個名義,這委託根本不可能找到傭兵來幫忙。    
  「……原來是這樣,他們打算送傭兵去死,保留特戰隊的力量,好讓事後能確保有足夠力量實行下一個階段的鎮壓行動。」孫明玉苦笑說道。    
  「他們大概是這樣想。」深悉政府的賈桂心聳肩說著。    
  只不過他們算漏現在的傭兵,有實力的早已成名和家產,才不會為金錢而賭命,至於沒實力的就不需多說。    
  當然,即使再惡劣的想法,他們也要作個樣子,所以才派一個小隊進行號召,一來可以避免政府干預傭兵工作,而另一個則是作了個強而有力的門面工夫。    
  「他們也『提醒』我們能盡量讓傭兵們賣力一點。」    
  「這太過份了!」    
  菲娜用不服氣的語調回應艾露詩的歎說。    
  「事情大概是這樣子,所以我就是為了找能夠支援我們的傭兵。明玉,我們最高的委託金是二百萬銀元。」    
  「二百萬,這比上次還要多!」姬月華低呼。    
  聽見委託金的數目,除了席悠悠外,葵花居的各人都是露出訝相,比起凶獸林那次的八十萬,今次的數字更是驚人。    
  不用別人多問,賈桂心就像公式報告似的,道:「預算經費五十萬,政府高層私底下五十萬,另外五大家族各捐一百萬,合共六百萬。」    
  當賈桂心把數目報完後,又像補充似的,道:「現在只是前奏,到了最後階段決戰黑光,家族和富豪還有政府,加起來大概會有三千萬。當然,九成九都是三方面私底下的資助,庫房方面最多只會出現一百萬支出。」    
  政府庫房收支每年都要公開見人,特戰隊就算出名耗錢,不過一旦某時期出現五百萬以上的支出必定會讓公眾起疑,更不用說一千萬以上的支出,這根本不能瞞人。    
  「嗯。」    
  對於賈桂心的話,孫明玉的手再一次按著臉頰,頭微微往旁斜去,露出了相當的憂鬱的神色,半晌,當她的手放下來後,坐姿端正的她,雙手交疊放小腹前,以平淡的語氣問道:「這個人情,你不覺得要還得太超過嗎?」    
  凌素清、姬月華甚至菲娜都沒有人作聲,要不要接下委託,她們全都交到孫明玉手上,至於非傭兵的席家姊妹自然不會在此時插嘴,只是看著孫明玉跟許清清。    
  「是的。」    
  就在許清清老實點頭間,忽然一道非自人類發出的聲響傳入廳中,把各女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                  
第二十四集 第二章 解釋說明    
  「誰回來?」    
  當門聲響起,菲娜剛想是誰回來時,答案頃刻出現。    
  身穿便於行動的衣服,雪櫻和理卡此時是用著略急的步速的來到廳上。    
  「玉……咦?」、「啊!」    
  當二女回來後,雪櫻是有話跟孫明玉說,不過當進來後,看及許清清等人的存在,她的說話立時止住,愕然的掃視許清清等人,然後用著惑然目光無言的詢問諸位同伴。    
  「她們為什麼會在這兒?」    
  雪櫻的無言詢問,孫明玉等人都能明白過來,道:「她們是來委託,為了剷除浩劫之眼而來的委託。」    
  當孫明玉說到後面,目光明顯是瞟移到滿臉茫然的理卡,而果不其然,當聽見自己的解說後,她的表情立時一緊,驚喜交集,她的反應算意料中事,不過雪櫻聞言後也露出同樣表情,就是教人納悶的地方。    
  「玉姐,你答應了嗎?」、「明玉,你答應了!」    
  二女的問話略有偏差,不過意思卻是相同。    
  「這個還沒有。」    
  困惑的朝雪櫻望去,不過孫明玉的惑然,雪櫻卻沒法子接收,左手不自覺下抓緊刀鞘,右手握拳,似因為下了某種覺悟而激動,她是直言提議:「玉姐,可以的話,請一定要答應這個委託!」    
  「啊?」    
  個性謹慎嚴肅,依照平時的狀況,她是可不能這樣直言,除非……    
  「剛才是遇上什麼事嗎?」    
  熟悉雪櫻的人都是如此想著,至於特戰二隊的各成員倒是猜想起雪櫻跟浩劫之眼是有敵視意識。    
  「這樣的話,也好。不過這兒的實力者真不少。」    
  賈桂心心中想說,如果雪櫻跟浩劫之眼有不快關係,多少都方便到自己等人。    
  作為一個實力者,賈桂心除力量外,眼力也是非常不錯,看得出理卡這陌生人,身上有著能匹敵傭兵的氣息。    
  彷彿是一個自然反應,賈桂心想著之間,也是跟許清清等同伴交換了眼神,其中意思主要是奇怪於理卡的出現,還有雪櫻的反應。    
  「雪櫻,你是認真嗎?」    
  姬月華是把家人們的疑問化作了言語。    
  「那個變態,現在應站在蒼望儀那邊。」    
  用一個實際狀況來回答,當雪櫻提到那一個變態,孫明玉、凌素清、菲娜和姬月華都是呆然的盯住她,然後,當孫明玉回神時,是發出了一個意味不明的輕笑聲。    
  「嘿,雖然對不起龍牙和莉莎,不過我想沒問題的。」    
  難以捉摸她的心情如何,當她露出平常的溫柔笑容後,她是稍稍提到不在現場的另兩位傭兵。    
  她本來就想等他們回來再作決定,然而,現在的她是放棄了這念頭,因為葵花居這邊的人,即使默然卻是用眼神訴說出她們的決定。    
  「清清,這個委託我們接下,不過這事要列作最高機密,而且委託金要事前一次過付清,還有別指派單個任務,我們可是要參予行動的策劃。」    
  委託金再沒有討價還價的空間,孫明玉只是交待出她在意的事,而許清清則是即席點頭,道:「這些全部沒問題,我亦想你會提供幫助。」    
  不難看出奈華爾等人現在是露出喜色,即使挾持回收人情的名義,但在此危險時刻,她們也沒絕對信心葵花居會答應。    
  「明玉。」    
  理卡望著孫明玉,她仍不能確定這是什麼一回事,事實上,雪櫻也不清不楚,然而沒辦法即場回答,孫明玉擺了擺手,道:「我們待會再說。」    
  「……好的。」    
  看得出現狀不是說話時間,理卡也沒怎堅持,再說聽到葵花居要對浩劫之眼有動作,她也需要點時間來調整心情。    
  「那麼,我們明天再聯絡,委託金方面也是明天再轉帳。」    
  目的一旦達到,許清清語畢便是離座準備離開,即使得到葵花居協助,她還有很多細節和其他事需要處理。    
  當然,許清清已決定離開,奈華爾她們也不會閒著,紛紛離座。    
  「那就不送了。」孫明玉點頭的說。    
  訪客們的離開是沒人阻止。雙方僅是作個樣子向對方微微點頭,是艾露詩臨離開前,道:「那麼打擾了,我們先離開了。」    
  「要小心。」這是菲娜給予的回應。    
  不管特戰二隊還是葵花居,雙方面現在都是各有各忙,並沒有時間多餘閒聊。    
  「玉姐,打算怎辦?」    
  問的人是凌素清,當許清清等人離開後,她很自然的問說,而這個也是眾女最想問的問題。    
  「很多打算。」    
  苦笑說畢,孫明玉拍了拍手,續道:「月華,你打電話去找龍牙和莉莎,要他們盡快趕回來,我們待會要開會,紫苑姐,希望你能幫忙。」    
  「喔!」    
  姬月華是爽快的邊應聲邊拿起電話,至於席紫苑,則是露出憂色的聳肩,答應這個拜託。    
  「雪櫻和理卡留下來,至於其他人,自由活動吧。」    
  除了跟雪櫻和理卡說明事情外,她也要聽取二人的調查是什麼一回事。    
  而雖說被安排自由活動,不過菲娜和凌素清倒是沒有意願離開,而席悠悠則是帶著漫不經心的態度,稍稍點頭便是回她的房間。    
  總是這時候,席紫苑會特別羨慕妹妹的獨特個性。    
  而在紫悠悠離開之際,姬月華所撥的電話正好通電,從話筒另一邊傳來龍牙的聲音。    
  朝家的方向走去,而走在碧港街之上,易龍牙對於自己有種莫名其妙的厭惡。    
  他不知道莉莎為什麼這樣高興,跟卡斯在餐廳那兒分別後,她整個人就是透發似有若無的愉快氣息,雖說這樣很好,愉快總好過不快,然而看著莉莎的高興笑臉,他對於自身的慾望便是會多一分認同。    
  就算已擁有凌素清和菲娜,只是在得到她們之前就存在的慾望,並沒有隨之拋掉,對凌素清也好、莉莎也好甚至姬月華也好,在很早之前他已有著強烈慾望,直至現在,他仍是這樣子。    
  雖然不認為自己的想法有錯誤,只是不適合現今的風氣罷了,然而在苦惱如何跟家人解釋同時,卻又多了一個不能放棄的戀愛對象,這讓他有著不能再逃避的覺悟和自我厭惡感。    
  「就算沒錯,但目標居然有六個,也未免太過份吧?」    
  他心中這樣的自嘲,本來得到兩位美嬌娘的垂青,他已刻意忽略自己的感情,然而卡斯的出現,卻引發出他的妒嫉迫使他正視問題。    
  當時,卡斯在自己面前不斷說要帶莉莎回去波路爾,而自己卻沒有立場插口,僅是呆呆的旁觀,哪怕深信莉莎不會離開,但自己沒辦法理直氣壯的介入這點,是讓他沮喪苦惱。    
  餐廳之中,他那近似期望的回答,也是因為覺悟才會出現。    
  「小牙,你在想什麼?」    
  就在他決定先向兩位女性坦時,莉莎的聲音是把他帶回現實。    
  「沒、沒有啦!」    
  就像怕被看穿心事,他否認時的聲浪是蠻大,聽得身旁的莉莎皺眉起來,厭聲的道:「嗚——不用說得那麼大聲,我又不是聽聾子!」    
  雖然語氣不好,但從她那表情來看,她並沒有追究的意思,很快就換上愉悅的笑容,聳肩道:「算了,反正……」    
  她想反正什麼,恐怕除她自己外便沒人知曉,因為手機鈴聲是打斷了她的話。    
  「唔?」    
  兩人同時吐出惑然音節,然後易龍牙掏出手機,從來電號碼中,只曉得是家裡撥來,至於撥的人是誰就不知曉。    
  「喂喂,是誰?」    
  用著此話作開頭,而莉莎也因為他的電話而中止說話,逕自看著碧港街的店子的櫥窗。    
  「龍牙,有急事,快給我回來,莉莎也是!」    
  即使沒有回答問題,但聽見對方的說話語調和聲音,易龍牙已經知道是誰,不過語氣挺悠閒的道:「我說月華,你好歹也說明一下吧?還有,你怎知我跟莉莎一起?」    
  「別想有的沒的,本姑娘是很厲害的,總之,家中有急事,一時間很難說清楚,跟浩劫之眼有關係,所以快給我回來!」    
  而彷彿覺怕易龍牙會費時追問,她匆匆的道:「記住,不體貼的追問女性秘密是罪惡來的!」    
  乍聽像在開玩笑,不過在認真的輔助下,這卻是異常有魄力的說話,更何況之後她是提到了浩劫之眼……    
  「什麼!」    
  單是提起浩劫之眼,已夠易龍牙認真起來,愛理不理的態度立改,認真道:「明白了,我們在碧港街,很快回來!」    
  「小牙,什麼事?」    
  聽見易龍牙收起手機前的凝重話音,莉莎帶著奇怪的問說。    
  「不知道,家裡好像出了事,跟浩劫之眼有關係。」    
  「咦,該不會雪櫻她們被發現吧!」    
  雪櫻跟理卡今天正是去調查蒼家大宅一事,會惹上浩劫之眼不是沒可能。    
  「天曉得,回去再問吧。」    
  「嗯!」    
  兩人稍稍交談後,即快步朝葵花居走去,身在鄰接葵花街的碧港街,他們要回家是不會超過五分鐘,然而就在快步而走的中途,他們卻是在街口遇上迫使他們停下的因素。    
  「咦!你們怎會在這兒?」、「你們來做什麼?」    
  葵花街的街口,以許清清為首的一行人,正好碰上急欲回家的易龍牙和莉莎。    
  「易龍牙!」許清清心底念說。    
  她們的臉色本來如何,易龍牙是沒法知曉,只是她們現在的臉色說不上很好,除艾露詩表現得尚好外,許清清、賈桂心和奈華爾則像無視自己卻又辦不到而皺眉,至於秦希怡和斯麗亞則表現出露骨的厭惡。    
  「還真是熟悉的表情。」    
  瞧見她們的態度,易龍牙倒是沒受傷感覺,只是有種難以應付的頭痛,反而莉莎是看不過眼,不爽的擋在易龍牙前面,道:「你們怎會出現在這兒?」    
  「我們是來委託,這些事你們回去就知道。」    
  奈華爾用著禮貌性的語氣回話,不知是出於她跟莉莎「緣份」最深,還是她僅僅依照自己平常的態度來回話。    
  「委託……你們……笑話嗎?」    
  莉莎是很認真的問回去,然而奈華爾倒像被侮辱到似的,高聲的道:「絕對不是笑話!」    
  「沒錯,所以接下來要多多指教,我們走。」    
  沒時間也沒興趣跟易龍牙對峙,許清清跟二人說過後,就是拉著一行人離開,留下一對惑然的男女。    
  「喂喂,小牙,她們跟浩劫之眼有關係嗎?」    
  「……回去便知道。」    
  雙手抱胸,雖然想不通兩者的關係,然而回家便是最好的回答。    
  「也對。」    
  莉莎先是點頭,不過又旋即搖頭,盯住了易龍牙。    
  「咦,我臉上有什麼嗎?」    
  「……沒有啦!」    
  櫻唇翻了再翻,莉莎明顯想說他有的沒的,只是看著他那蠢相,沉吟片刻,最終是放棄心底那個念頭。    
  「現在還不能問!」    
  即使很想搞清楚虐殺一事,然而莉莎就是不想迫逼問說。    
  「快回家,月華她們在等著!」    
  「嗯!」    
  本來就被煩惱所困擾,像莉莎這種莫名其妙的欲言又止,易龍牙是沒心思的應付,點頭過後,即隨她身後回家。    
  既然回到葵花街,那要回去葵花居也不會花到怎多的時間,二十分鐘後,他們二人便是出現在葵花居的客廳上。    
  眉頭輕皺,臉上有著稱為凝重的表情,聽過許清清帶來的委託原由後,莉莎並沒有作聲,至於易龍牙則是吐出一口濁氣,道:「這樣,真是有夠麻煩。」    
  他指的麻煩可能包括很多原因,說過後,他環視起各女的目光,也細看她們的臉色,這時除了身為傭兵的六女外,也只有臉上帶著憂鬱的席紫苑存在和悲喜交集的理卡。    
  眾女被他望上時,除了苦笑外和無奈外,也沒有其他像樣一點的反應,她們都非常同意易龍牙的感想。    
  「就是有夠麻煩,不過也有好事。」    
  莉莎也發表出感想,不過比易龍牙好一點,她附和過後,倒是望往坐在一起的雪櫻和理卡,半晌,彷彿肯定自己的話,用力點頭道:「那個人渣找出來不止,還能幫助理卡復仇,這算是值得欣慰吧。」    
  「的確,另一方面看來,今次也算是好事,能夠有特戰隊作後台。」    
  即使許清清不來找自己等人,不過只要知道雪櫻的變態伯父正在浩劫之眼作客,再加上理卡這因素,葵花居誓必會對浩劫之眼宣戰。    
  易龍牙清楚特戰隊的權力有多大,有他們作支援,行動就沒那麼多掣肘,比起葵花居單挑浩劫之眼,不止戰力連帶政府也會站在自己一邊。    
  易龍牙想到的事,在早前各人也有提起過,某程度上,特戰二隊的到訪的確是幸運象徵。    
  「沒人反對這次委託就好。」孫明玉微笑的說。    
  「那是當然耶!」    
  姬月華很認真的點頭,雖然有點對不起理卡,只是事關到雪櫻的回憶甚至未來,葵花居絕不可能當作沒事發生過。    
  「多謝!」    
  沒辦法把道謝說出口,不過她的眼神已是把道謝的話語告訴給眾人。    
  「既然事情是這樣,現在是等清清那邊的消息吧?」    
  不擅長解決這方面的事務,菲娜用惑然的語氣問說。    
  「還不行。」這是凌素清的慣常的冷漠簡短回應。    
  「除了等她們之外,我們也要深入瞭解浩劫之眼,是吧?」    
  易龍牙先是朝孫明玉望去,看著對方的點頭後,便是轉頭看往席紫苑,歎說:「紫苑,又要辛苦你了。」    
  此時,一直沉默的席紫苑,苦笑的道:「嗯,的確挺辛苦呢。」    
  「紫苑姐。」    
  分不出這是誰的呼喚,因為那是幾道聲音混在一起。    
  席紫苑苦笑過後,狠狠的歎息一聲,便是認真的道:「你們想問什麼,我大概知道,不過……明玉,你還是給我一個方向吧。」    
  並沒奇怪她的要求,孫明玉很自然的想了一下,然後問道:「浩劫之眼的幹部,是一個怎樣的組織?」    
  「它怎樣的組織……很正確問法。」    
  席紫苑挺滿意這問題,熟悉將要對抗的組織,這是非常基本的理論。    
  「如果要說,我還是先把四個黑道集團說一遍吧。」    
  要瞭解一個組織,有時連同其他組織一起說明會比較好,而席紫苑的說明,其實也等同告訴眾人,以往的四大黑道集團存在時的營運方針和勢力。    
  不墮天是以賭博場所和地下拳賽為主的組織,是最單純的黑道集團營運模式。    
  而所羅門則是靠色情事業輔以一些雜項為主,也是四個黑道集團中生意分佈最為廣泛。而亦因為色情事業關係,所羅門其實掌握很多知名人物的桃色證據,用作為威脅,所以所羅門的勢力,並不是單靠力量而穩坐第二大的黑道集團。    
  至於黑光,則是四個黑道集團中最為詭秘,它做的生意是最專一卻也最危險——走私軍火,一個橫跨新、舊聯邦的國際級的生意。    
  「黑光的詳情,我也不怎清楚,因為它所做的生意,並不絕對跟黑道掛勾,反而跟政府的人士有更多接觸,也是因為這關係,它能夠掌握最多政府內幕的組織,比所羅門還要強。」    
  當然黑光的事,並不是重點,席紫苑粗略說過就可以。    
  「那麼說浩劫之眼?」莉莎迫不及待問說。    
  而回答的人倒不是席紫苑,而是易龍牙,摸著下巴,他插口道:「毒品和走私,以毒品為主,走私各種貴價品為輔,是這樣嗎?」    
  席紫苑點頭的確認。    
  黑光走私是國際級的軍火,至於其餘三大集團,就是各司黃賭毒三方面,這種奇妙的「分佈」,除了各首腦們想專注發展外,最重要還是有人推動,而這個人正正是蒼望儀。    
  黑光還好,對於這種分工是愛理不理,不過所羅門王和羅青文,在當時也認為這是最佳作法,是以這八年以來,他們四位首腦(主要是三位)都是有著微妙的互不侵犯共識。    
  「如果說到他們四人的印象,黑光的炎火將軍是高深莫測,所羅門王聰明狡滑,而羅青文則是重情重義,至於最後的蒼望儀大概是傲慢的孤芳自賞。」    
  說到這兒深呼吸一口氣,她再續道:「以蒼望儀為首的浩劫之眼,作毒品生意是因局勢而導去,不過走私其他貴價品,則是蒼望儀及至其餘八位老闆的嗜好。」    
  「是收藏靈器名品吧?」莉莎問道。    
  「這個倒是很出名,我偶然也會聽到。」    
  出言附和的人是菲娜,出席一些上流人士的聚會時,蒼望儀這名字間中會聽見,不過那時他的身份不是「大老闆」,而是一個收藏家而已。    
  「嗯,蒼望儀本身對黑道的態度很難看出來,不過他很喜愛收藏靈器名品,所以私底下結識不少有名望和財富的收藏家,而且他又作這方面的生意。你們也應該知道,或者多少聽過,浩劫之眼的幹部,每人都是擁有靈器,使得他們的力量大大提升吧?」    
  「嗯,而且據說他們各有能增強力量的藥品。」易龍牙點頭道。    
  易龍牙的話更讓各女點頭,比起靈器,這傳聞是傳得更猛。    
  「經營毒品生意時也會自行研製毒品,他們的確有增強力量的藥品,但不到生死關頭也不會拿出來用,因為副作用很強烈……」    
  席紫苑停頓了一下,像是想到什麼,聳肩歎道:「但也是要注意,雖然他們擁有的靈器很麻煩,但那些興奮劑什麼的也很危險。」    
  「靈器嗎……龍牙,你的計都也算是吧?」    
  一直聽聞的浩劫之眼的特色,終於得到可靠人士的證實,姬月華想了一下,倒是問起易龍牙。    
  問題是挺突然,不過眾女聽到後,亦來了興趣,露出催促的眼神。    
  「喂喂,你也顧一下有其他人在場吧?」    
  心中雖是哭笑不得的抗議,不過他也沒有拒絕,道:「嚴格來說,計都不是武器,這是星魂武器、星星武器。只是一個名為計都的星魂,為了方便殺人才會結成劍狀,所以不是靈器,明白沒有?」    
  「這是什麼語言嘛?」    
  「我是說很難明白啦!」    
  不知該怪解釋過於簡單,還是聽眾的理解能力低下……不過場中多了不少疑惑不解的眼神,這應該屬於前者無疑。    
  「這個……星星武器真要說的話,其實和普通武器沒分別,不管是自行形成各種型態,還是被刻意改造成槍、劍什麼的,他們最獨特就是因為以不滅的魂魄(星魂)存在關係,擁有者會較易接觸到自身的魂魄,如果能夠掌控星魂的話,更是能行使出不屬於人類的力量——星力。」    
  老實說,易龍牙並不想在理卡面前說出這些事,不過只要她肯保守秘密,也就沒大問題,他相信像理卡這種個性認真的人,絕不是那種藏不住秘密的人。    
  「還是有點複雜啊!」莉莎很認真的說著。    
  「說簡單一點,小易。」凌素清也加了一句。    
  「簡單的說……星魂武器是不滅,就算斷了壞了,只要星魂不滅,就可以近乎無限次再生,像計都也斷過碎過十來次,不過只要我想的話,短時間之內,就可以回復到新的一般,這是星魂的特性,而這些武器所帶來另一特徵,就是能讓擁有者使用星力和接觸魂力。」    
  彷彿要一氣呵成,未等別人提出問題,他是接下道:「至於所謂的靈器,則是出自世間的各種傳說之類,附有各種特性的物品器具,像繪的絕望聖劍,其實並不鋒利到哪兒,只是出自鑄劍者那『不讓希望消滅』的心意,絕望聖劍是有不會折斷和粉碎的特性,兼自行認主的能力。拉彌加的黑色惡夢,則是能幫助聚結暗元素,幫助魔法的施展,與一般鐮刀不能相提並論。」    
  順猜一提,這是流風皇朝時期,「大魔女工匠」的傑作之一。    
  「特性分別?」凌素清歸納整理過後,作出非常簡易的說明。    
  打了個響指,易龍牙就像找到方向,使勁的點頭道:「對、對,就是這樣,星魂武器沒幾件會有特性,他們只是作為星魂存在,才會刺激到擁有者的魂力,還有能行使星力和不滅的特性,而這些並不是因為作為武器或者道具才會存在,而是他們本身就有的特性……就像免子的耳朵,並不是為方便人類捕捉才長出來,而是因為它們本來就需要。」    
  幽冥三連星的武器是其中的罕有例外,那是幽蘭還有她父親,為著研究而改造,當中包括有給人類使用、滿足人類使用者需要的意義。    
  「嗚——你一早這樣不就行嗎!」    
  「龍牙,你剛才的解釋很囉嗦耶。」    
  聽見莉莎和姬月華的不客氣,易龍牙只是不好意思的搔著臉頰,自己要理解很容易,不過他並不擅長教導別人。    
  「是、是,我也是盡了力。」    
  易龍牙攤手說著同時,是白了兩女一眼。    
  「換言之,浩劫之眼的幹部都是擁有強力的力量增幅器和藥品。」    
  孫明玉皺眉的說著,瞬間讓場面冷下來。    
  「嗯,所以說,他們動用靈器的話,力量已經很麻煩,如果再用上那些興奮劑,他們的個人力量也許會在我之上。」    
  葵花街中,除卻易龍牙外,席紫苑、拉彌加跟森流繪就是最強的三人,她們有著凌駕孫明玉等人的戰力,而接下來的就要數不常動武的席悠悠和李碧雲二人。    
  回想在破壞天使的遺跡時,自己跟孫明玉和席悠悠一起,才能使席紫苑落於下風的情景,姬月華禁不住的皺眉道:「如果真是那樣,我們就算佔了人數,也很難打勝吧。」    
  「那也未必,龍牙他可是一個人就擊斃半數不墮天的人,連最為強悍的羅青文也走不了。」    
  席紫苑是用著評審的語氣說著,她可不是在恭維。    
  「這個倒是,龍牙只要包下我們應付不來的……」    
  就在莉莎頷首,又以眾人都聽到的音量自言間,易龍牙是臉帶困擾的道:「拜託,你們別高估我,那時候是他們不懂得合擊、又沒有戰鬥的默契,相互阻礙,再加上我一點手段,才會輕鬆的獨力殺敗。」    
  不解放星力和魂力下,就想再次上演一次過獨力殺敗數名實力者的戲碼,這是很困難的事。    
  所以,他很難回應莉莎的話,以及正對他投以厚望的眾女目光。    
  「嘖,小氣的小牙。」    
  不知是耍他還是真的失望,莉莎可是搖頭的歎說。    
  「我說莉莎,這不是小氣的問題,而是現實的問題!」    
  易龍牙哭笑不得的道,只是沒什麼效果,莉莎是用一個鬼臉來回應他。    
  「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莉莎。」    
  笑罵過莉莎後,孫明玉把視線焦點移回席紫苑身上,而迎上她的目光,席紫苑彷彿會意到當中的意思,道:「真正要討論的才剛開始吧?」    
  「就是這樣。」    
  剛才那些僅是四大黑道集團的特徵,算是熱身題目而已,場中各人都是如此的想著。    
  這一天是新歷九十三年,六月十二日,對於行事低調的葵花居來說,又是一個不平凡的一天。                  
第二十四集 第三章 會議    
  「回去後你自己可要小心一點。」    
  這一天的早晨,葵花居的客廳是為某人作了個小小歡送會,已經收回母親遺下的作品,洛詩音終於要告別葵花居和港城,回去清海城。    
  「多謝,我會小心的,希望你們也能平安。」    
  那一張名貴的畫,是交由政府的機關送回去清海,而保持輕便的裝束,此時的洛詩音,是沖葵花居的眾人真誠致謝。    
  昨天給特戰二隊的委託弄得亂七八糟,然而在臨時會議過後,他們都沒打算讓將要離開的洛詩音知曉。    
  「今次就可別再亂跑了。」    
  這是理卡給她的話,不知是開她玩笑還是真心忠告,但聽過後,洛詩音仍是感到高興,道:「這次不會了。」    
  當她笑說的應畢,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到易龍牙臉上,雖然她並不明白他跟菲娜還有葵花居的人,到底是存在什麼關係,只是單就自己而言,挺不捨得離開他。    
  「真是遺憾……你不是我可以接觸。」    
  心底深處,她用感性的話語來作總結。    
  身為常人的自己,是沒法跟這一位超常的存在發展,這是她的想法。    
  「日後有事的話,你可以來這兒,我們接受委託是蠻廣泛的說。」    
  姬月華笑說。就算跟洛詩音沒怎相處過,不過依她的性子,想要跟對方混熟並不需要太多時間,同樣地,這種公式亦能應用於另一位熱情開朗的火娘子身上。    
  「沒有委託時也可以來聊一下啊。」莉莎接下的說著。    
  「我會的,希望下次來的這兒,並不會是委託。」    
  「那麼,玉姐會有點失望……哇!」    
  當姬月華說到後面,孫明玉已賞了她一記爆栗,不悅道:「別把我說得好像很貪錢。」    
  姬月華給她白了一眼,可是沒話可說,而懲罰過後,孫明玉以一貫的微笑向著洛詩音,道:「我也希望你下次來,並不是遇上麻煩事。」    
  「詩音,一路小心。」菲娜說道。    
  如果不是因為有著浩劫之眼的問題,她倒是想多留下洛詩音一會,縱使自己不再外繪畫發展,之不過跟她聊起這方面的事時,她是覺得很有趣。    
  「好的,你也要加油才行。」    
  洛詩音點頭笑說後,便是完結這場小小的歡送會,事實上,預定九點正離開的她,拖到現在都已經九點三十四分,再不走的話,她就趕不上自己編定的回程時間。    
  看著洛詩音離開葵花居,雖說有點對不起,只不過以孫明玉為首的傭兵,還有理卡現在都要忙於另一件事。    
  凌素清漠然的問說:「玉姐,現在要走?」    
  「還有時間,先收拾一下吧。」    
  看了看時鐘,孫明玉是搖頭的說著,不過席紫苑倒是道:「飯廳那兒,由我們來收拾吧,你們去找公務大樓吧。」    
  「這個,可以嗎?」雪櫻皺起眉頭,確認似的問起來。    
  「說什麼可不可以,你們現在有事要忙,況且拉彌加和繪她們都會幫忙。」    
  席紫苑說完後,是朝拉彌加跟森流繪望去,拉彌加報以一個優雅的微笑,至於後者則是聳肩道:「你們去找人吧,這裡有我們就行……風鈴草,你也要來幫忙。」    
  飯廳的活兒,席悠悠可是走不脫,不過被點名的席悠悠,卻搖頭道:「不,我也想去參加一下行動,那邊比較有趣。」    
  「那邊比較有趣……風鈴草,難道你要跟我們一起?」莉莎語帶訝異。    
  沒有即時回答,但席悠悠又拿外套和愛槍,這種行為已是間接的回答。    
  「不是難道,就說你們這邊比較有趣,還是說不歡迎我?」    
  帶著笑臉,席悠悠毫不在意自己的突然參予,反問過去。    
  對於席悠悠的奇怪個性,眾人早就見怪不怪,雖然今次是挺奇怪,不過想到平時她的作為,眾人倒是沒意見,不過易龍牙倒是苦笑的問:「風鈴草,你到底是看中那一點的有趣?今次只是商討罷了。」    
  在昨晚,當眾人吃過晚飯後,是收到許清清的電話,大意是請葵花居在今天中午左右來公務大樓商討行動,至於詳細地點,則是大樓內的會議室之類的地方。    
  被他問到,席悠悠顯然是覺得困擾,等了半晌,她是聳肩的道:「說出來就不會有趣。」    
  直接的說,就是「你別問那麼多」的意思。    
  「那即是不能說吧。」    
  「要我讚你聰明嗎?」    
  看著易龍牙那哭笑不得的神情,席悠悠擺明是調笑著他。    
  「這就不用了。」    
  當易龍牙不滿的說過後,席悠悠的參予也成了定局。至於特戰二隊那邊,也不可能不會介意這位強力的幫忙。    
  不過聽到席悠悠介入,森流繪本來也是想參一腳,然而今天是雷立賢來察看教堂的日子,她是沒辦法分身,只能帶著懊惱目送一行人離開。    
  葵花居各人中,會到過公務大樓也沒幾人,除孫明玉和凌素清偶然會來,各女還是首次來此,至於易龍牙,當然熟悉這個曾經工作過地方,是以許清清才會把地點定在這兒,不怕他們找錯地方。    
  乘搭電梯到了目的樓層後,一行人只是看到三道雙扇式的磨砂玻璃門,第一道是對正電梯口,雙扇都是關著,另外兩道門則是在廊道的兩端。    
  從這種格調來看,即使是首次來到的各女都看得出,三間會議室的空間必然寬廣得很,而事實上也是如此。    
  隨易龍牙帶領走進預定的會議室,內裡並排擺有三張白色長桌,目測下,每一張大概能供給十五人以上使用,椅子當然也是充足得很,對正室門的牆壁是玻璃窗,不過現在給厚實的窗簾阻隔。    
  置於角落的櫃內擺放有投影機等會議用工具。    
  陽光給厚實的黑窗簾阻隔,然而室內的光線卻意外的充足,而且非常柔和。    
  「你們來了。」    
  要察看空間大卻沒多少東西可看的會議室,不過是眨眼間的事,當打量過後,眾人是把注意力移到,早早就在這兒等待的六名女性——特戰二隊的六名骨幹成員。    
  聽見秦希怡主動的話,孫明玉是點頭笑道:「我想我們沒遲到。」    
  「嗯,只是我們早到。」許清清客套的應著。    
  特戰二隊此時是坐在中間的長桌,而且就像表明什麼似的,是一字排開坐在同一邊(近窗一邊)。    
  「怎麼好像多了點人?」    
  在易龍牙一行人打量室狀況時,斯麗亞是數量他們,看見多出席悠悠和理卡,她是單純疑惑的問起來,倒是沒半點惡質的刻薄。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席悠悠,而這位是理卡.特托雷,是今次的幫手。」    
  孫明玉作了個異常簡略的介紹。    
  如同之前所想,現在多一個人就是多一分力量,更何況這兩人都是實力者就更是有力,特戰二隊倒是沒反對她們的參予。    
  「原來這樣,你們都隨便坐,別客氣。」    
  賈桂心隔著長桌,比了一下長桌另一邊的椅子。    
  彷彿是比照由凶獸林所結下的緣份,許清清跟孫明玉相對而坐,賈桂心對雪櫻;秦希怡對姬月華;斯麗亞對凌素清;奈華爾對莉莎;艾露詩對菲娜,而接下來的席悠悠則是對空氣的坐下,不過她們本來就沒發言打算,所以離遠一點也沒所謂。    
  一位個性奇怪,另一位則已鎖定目標,只需專心對付九位老闆之外的副老闆而已。    
  至於作為場中的唯一男性,易龍牙是給孫明玉拉到自己的另一側坐下,這種距離下,易龍牙的存在是為許清清帶來煩躁厭惡,不過當意識到孫明玉的意圖時,她便刻意忽略心底的厭惡感。    
  對待易龍牙態度,雙方的親匿和厭惡是很容易起衝突,一旦吵起來是很難收拾,許清清很明白這事。    
  「這是什麼樣的位置!」    
  易龍牙用著眼神詢問,不過孫明玉有看也有懂,但就是沒理會,強勢地瞄了他一眼,示意他安靜後,便是說道:「對付浩劫之眼的事,你們有商量到頭緒嗎?」    
  既然各人已就座,那她切入話題倒不是怪事,雖然是有點愕然她的直接,不過許清清等人倒是很快回復下來,許清清搖首說:「還沒有,所以希望你們能提供意見。」    
  這是一個非常有禮貌的謊話,孫明玉並不相信她們在這些時間中,沒討論出什麼結論,不過……    
  「是想我們一切從零開始吧。」    
  理解到許清清的意思,孫明玉泛起一個善意的淺笑,道:「如果是這樣,那就由共識開始吧,如何?」    
  「這當然是最好的選擇。」許清清毫不意外的笑說。    
  雙方現在是合作關係,當然是有要最基本共識——對浩劫之眼有多少理解,以及所謂瓦解浩劫之眼的標準線到底在哪,諸如僅僅單純逮捕幹部,殺敗幹部還是別的等等,其實這些應該在接委託前有所談及,不過有參予會議的權力,這種事孫明玉倒沒有即場談及就接下委託。    
  葵花居對於浩劫之眼的認識,可以說現學現賣,大多都是從席紫苑那兒聽回來,至於有數天時間籌備行動,更何況身份特殊,特戰二隊所知的也滿詳細,那些入門階段的熱身知識粗略說過便可以跳開,進入下一階段。    
  「你們知道九位老闆吧?」秦希怡問說。    
  「幹部。」    
  簡單而明快,姬月華的答案就是這調調,只是聽見她這番回答,發問者可是惱怒的道:「我當然知道是幹部,我就問你們到底知道這九個幹部的資料!」    
  「咦!喂喂,你發什麼怒,誰知道你是問得那麼詳細,是你自己問得不清不楚!」姬月華可沒忍下去。    
  大體來說,秦希怡也不算發怒,不過她的語氣蠻沖也對。    
  「啥!那是你的理解能力有問題吧!」    
  「開什麼玩笑,我不想給理解力比我低的人批評!」    
  「你才開玩笑,你憑什麼說我理解能力比你低!」    
  如果把人類分成衝動和冷淡兩類人,那毋庸無疑,現在爭吵中的二人均是屬於前者,吵鬧不到一會,她們已激動得拍桌站起。    
  理所當然,對於她們的鬧事是百份百不歡迎,在她們拍桌之時,她們二人的兩旁的同伴都是伸手把她們拉回椅子上,挺有默契的阻止她們的吵鬧。    
  「我們不是來吵架的。」、「冷靜一點,月華。」    
  「真是的。」    
  看著二人雖被同伴壓下,只是臉上都像寫上不服氣三字似的,易龍牙是為此而苦笑,並不是怕她們打起來,但不管是姬月華抑或者是秦希怡,一旦鬧起來的話,都是非常難善後。    
  這位前特戰二隊成員(兼職),及現任葵花居傭兵,對雙方都有相當的認識。    
  「九位老闆,我們是知道不少,不過還是說清楚會比較好。」    
  「同意。」    
  兩位女領袖決定無視同伴的鬧劇,逕自說下去,而用禮讓客人的理由,許清清是請葵花居先述說對浩劫之眼的幹部認知,在自己未揭底牌前,就迫使對方早早揭牌,這是她領袖身份的壞習慣。    
  「……好吧。」    
  理由挺冠冕堂皇,但對孫明玉來說,自然不會覺得怎高興,但略微思忖,她是點頭答應,不過同時間笑對著易龍牙,道:「龍牙,你來負責說明。」    
  「為什麼是我!」    
  自進來後,他可說表現得力求端正,他可不想有太多動作。單是特戰二隊投來的冷淡目光和來自葵花居的支持目光,是讓他心情瞬間緊張起來。    
  「曾經在特戰隊待過,現在則是葵花居的傭兵,你應該很合適作說明吧。」    
  又是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    
  「拜託,你們玩歸玩,怎麼玩到我頭上!」    
  很想這樣跟孫明玉說,不過在群眾的視線下,他只能強笑,而沒辦法順暢說話。    
  「……請快點說。」    
  許清清在跟孫明玉對望間,語氣帶點不耐煩的催促起來。    
  「原來連她們也沒救了。」    
  易龍牙心底搖頭歎息,只是給人催促下,他深呼吸一口,倒是開始述說講解……不,在這個之前,他是另有動作。    
  離開自己的椅子,就像為剛才盡力的規行矩步而有所反動,他來到長桌前的牆壁旁按下暗鈕,霎時間,牆壁是往左右分開,露出後面的一大塊白板,而他則是在雜物櫃處取過一根可伸縮的幼棒和寫白板用的黑彩筆。    
  「唔?」    
  長桌有人發出惑然音節,不過易龍牙沒認真聽出這是誰的聲音,只用著黑彩筆在白板上畫了一個圓,然後又用這個圓為中心,以八角形的形式多畫出八個圓。    
  「既然要講解,那就詳細一點吧。」    
  畫圓並不費時間,十來秒就可以完成,當畫完後,易龍牙打算用白板作說明,已是能夠肯定的事實。    
  當然,他會這樣大動作並不是沒原因,如果單純的講解,他鐵定會被視線迫入險地,現在能隨時隨地背對眾女,不必迎上她們的視線反而更好。    
  他畫下的九個圓點很大,這也是方便到離牆壁最遠的兩位沉默女性而成。    
  中間的圓點寫上一個蒼字,然後在其餘八個圓點也寫字在其中,完成一個簡略的浩劫之眼的幹部圖。    
  「蒼望儀,暫時不說他,只知道他有一個很值得注意,叫李佑家的下屬。」    
  他一面說一面在中間的圓點旁,加上一個小圓點。    
  李佑家的事也是從席紫苑那兒聽回來,實際如何,他沒法說清楚,是以稍稍提及後,便是把講解對像移到大圓上方偏右的圓——圓內寫有一個周字。    
  「周輕慎,浩劫之眼排行第九的幹部,稱作九老闆,現年四十二歲。擁有無弦貫炎神弓,聽說弓術修為很厲害。」    
  此時伸縮棒已伸至最大長度,當棒端指到周輕慎的圓時,賈桂心就像補充似的道:「無弦貫炎神弓,就是那把能夠借使用者的精神,射出火炎箭的神弓。」    
  「嗯,就是那把,不知道他實力如何,不過在九位老闆中,他應該是最弱的一人,不過身邊倒是有有能耐的保鑣,雖然不能跟傭兵相媲……算是剛踏入實力者的程度。」    
  易龍牙在停頓中途,在周輕慎的圓邊加上四個圓點。    
  周輕慎這人就此帶過,事實上,席紫苑也不可能真的深入知道這麼多黑道幫派的幹部的事。    
  順時針方向的移動,棒端先是碰了一下接下的圓,然後又再碰下一個圓,在中間畫上用一條連上,而兩個圓中都是寫有莫字。    
  「莫星諾和莫賴雅清,莫氏夫婦,組織內的七老闆和八老闆,擁有紫雷真君劍和吞火咬炎劍,神州斬星羅門的門生。」    
  「如果要對付他們,絕對不能讓他們聯手,他們最大合技的威力很可怕。」    
  雖然不爽易龍牙,然而瞧他認真講解的模樣,斯麗亞還是壓下心中的不爽和厭惡,說出感想。    
  她曾親眼看過莫家夫婦的全力一擊。    
  「嗯。」莉莎是點頭的應聲。    
  莫氏夫婦的合技,葵花居等人曾聽席紫苑講解,不,是警告過,除易龍牙之外,其他人都不要妄想獨力接下。    
  「不過,他們非到最後關係也不會用吧。」    
  奈華爾補充說著,但湊巧易龍牙已經轉述起另一個幹部,沒人聽見她的話,不,還有一個人聽見。    
  雖然聽不清楚,不過知道沒人留意她,莉莎是不禁給了她一個「親切微笑」,直教修養再好的奈華爾也不自主的回以一個「友善眼神」。    
  而在這兩人陷入決鬥中,菲娜和艾露詩都是察覺出來,不過這對關係微妙的友人僅僅相視苦笑。    
  被多雙眼睛所注視,易龍牙也沒留意長桌的狀況,把棒端指到另一個圓,述說起這個寫有拜字在其大的圓所代表的幹部。    
  「拜仰樹,浩劫之眼六老闆,念力使用者,同時胸口埋有封冰珠,能夠讓特定對像產生低溫現象。」    
  「他的念術也是以冷氣為主,配合起來相當麻煩,能夠妨礙行動同時作出攻擊。」    
  許清清說著間,視線是落到同為念力使用者的孫明玉身上,對此,孫明玉是笑道:「與我領悟的方向有點類似。」    
  「配合起來是麻煩,不過倒不至於妨礙到行動,封冰珠對於木製品最沒轍,只要有木製品在身上,封冰珠的寒氣會失效。」    
  「咦,這是真的嗎?」    
  聽見易龍牙的話,特戰二隊一邊倒是嚇了一跳,然而易龍牙聳聳肩頭,認真的道:「我會有理由騙人嗎?」    
  「這倒是沒有。」許清清很老實的反應。    
  「出自武雪峰深處的封冰珠,我不是第一次遇上,只要有木製品……還要配上樹葉,那它的寒氣會起不到作用。」    
  這個知識可不是來自席紫苑,而是易龍牙的親身經歷,不過他當然沒有對許清清完全交待,就算昨晚開會,他亦只用經歷過封冰珠而混過去。    
  「如果是這樣的話,這個人反而是最弱的一個。」    
  斯麗亞可是重新評估起來,九位老闆是以個人的力量(連靈器)而排次序,但要是封冰珠失去能讓對手有低溫現象,那對付起來反而是最容易。    
  不過她才剛說完,許清清倒是提醒她,封冰珠仍是能提升拜仰樹的念術威力。    
  「不過他是九人中最弱,應該沒錯吧?」    
  莉莎也是有這種想法,而聽見她的話,許清清亦頷首的說:「這個也沒錯。」    
  對於拜仰樹這位六老闆,眾人是有共識把他定為最弱的幹部。    
  述說過拜仰樹後,棒端又移到下一個圓,圓內寫有一個艾字。    
  「柏加.艾斯頓,五老闆,擁有結界護腕,效果單純但強力的靈器,能夠施放出難以攻破的結界牆。」    
  浩劫之眼的四、五、六老闆,名氣倒是不少,眾人的瞭解也有相當,而簡略過柏加後,易龍牙便是介紹到曾和葵花居有點孽緣的四老闆——鮑應天。    
  「鮑應天,浩劫之眼的幹部中最老的一人,不過他持有純白天使淚煉,能夠令他飛翔,而他本人卻是名重力使。」    
  「而且是非常具實力的重力使,如果不是年齡關係,他可以跟蒼望儀戰個不相伯仲。」    
  同樣是重力使,賈桂心自然比其他人更清楚鮑應天的可怕,尚幸他已老邁,只要能撐過一段時間,勝負就能分出來。    
  「這個人由我來對付吧。」    
  秦希怡毫不猶豫的說著,如果真要開打,除非戰場是在地底,或者不能發揮飛翔的地方,不然同樣擁有飛翔能力的她,是絕對不能避開跟鮑應天相鬥的局面。    
  秦希怡的風使身份,在座各人除卻理卡都知道,倒沒有人會嘲笑她不知自量,事實上,她也沒說要自己一個人包下鮑應天,賈桂心點頭道:「我會跟希怡一起對付鮑應天,重力使對重力使,這樣會較安全。」    
  即使沒有實際商量過,不過以兩人或以上夾擊一個幹部,這是他們持有的默契。    
  「心姐、希怡,這些還是待會再談。」許清清語調平和的提醒二女。    
  現在仍是在述說各幹部的資料,戰術、甚至乎戰略等等,都是接下來的事。    
  「龍牙,繼續吧。」孫明玉在許清清說畢,也跟易龍牙說著。    
  「之後,就沒有吧,浩劫之眼的第二、三老闆很少動手,也很少露面,我們都不清楚他們的事。」    
  之所以用到我們,自然是指葵花居一邊,所以他說著間,是帶著「你們知道嗎?」的詢問目光,往許清清等人望去。    
  特戰二隊的骨幹成員快速的交流一下眼神,然後艾露詩說道:「這方面我們也是,只知道他們也是喜歡靈器名品的人。」    
  「這是當然啦!」    
  莉莎心底是想這樣的說,不過礙於艾露詩的和善個性,還有她跟菲娜的交情,莉莎是選擇吞下這嘲諷。    
  浩劫之眼的九位老闆,每一人都是有相同收藏興趣,雖然範疇有異,不過大體來說……收藏家就可以解釋。    
  鮑應天這位溫和老人,之所以會在黑道混,也是因為興趣相同之故。    
  易龍牙繼續道:「除周輕慎外,其他人的身邊倒是沒多少個厲害的實力者,最多只有兩個而已,而直屬於蒼望儀的李佑家,則是擁有與幹部差不多的實力,而且這個前提是他並沒使用靈器。」    
  這是席紫苑提供的可信情報,她曾經過李佑家交手,而結果是戰個平分秋色。    
  「蒼望儀這人很少動手,不知道實力如何,但他手上握有『禍因』這寶珠,肯定會有羅青文、所羅門王的級數。」    
  也許是過於自然,沒人對他這種肯定態度感到不協調。                  
第二十四集 第四章 戰鬥方針    
  「除這九個人之外,現在的浩劫之眼還有其他人在。」    
  以蒼望儀為首的「九位老闆」都被拿出來講解後,許清清頓時發言。    
  就像明白她想說什麼,沒等她接下繼續續說,易龍牙已再九個圓形之外的白板空間再添上兩個三角位。    
  「一個是長時間不在浩劫之眼的副老闆——蒼白夜,同時也是蒼望儀的親弟,雖然是實力者,不過沒什麼威脅。」    
  甫提起蒼白夜,安靜的理卡心胸倏地一緊。想到尤加莉的死,她必定要親手讓蒼白夜後悔自己的罪惡。    
  「啊……這個人雖然不算什麼,但他怎說也是名實力者。」    
  本以為葵花居不會曉得這兩位食客的存在,不過看樣子,這個想法是錯誤,中途停了一下,之後許清清就是回復過來,評估蒼白夜將會帶來麻煩。    
  「那個人我會來對付,放心,只要沒人干擾,我一定會親手將他殺死。」    
  「唔!」    
  一直保持沉默的理卡,此時的帶有肅穆殺氣的話語,是讓各人,尤其特戰二隊產生愕然。    
  「請問……你跟他有過節?」    
  艾露詩比較近,所以她倒是很自然代替同事們發言。    
  「是的。」    
  「大概是這樣,理卡,她就是為了蒼白夜這人而來的,可以的話,希望你們別把蒼白夜搶去。」    
  孫明玉就像在打圓場似的,稍稍補充起理卡的立場,然而就在特戰二隊那邊還想著應怎樣回答間,孫明玉又平靜的道:「另外,那個在蒼家大宅當食客的倉島景人,也希望你們能把他讓給雪櫻。」    
  「玉姐!」    
  會議開到現在為止,雪櫻都沒有怎發言過,不過她卻不是想出神,而是因為過於認真的聽講,才沒發言而已,是以孫明玉的話,她是能一字不漏的聽下去。    
  訝異的臉色和語氣,雪櫻料不到孫明玉會對對方提出這樣的要求,一時間是亂了點方寸,不過姬月華卻在長桌底下,悄然握著她的手,低聲道:「雪櫻,比起我們,那個人對你的意義是最大,我們才不會把他讓給別人耶。」    
  「但、但是……」    
  「沒有但是,不管你對他做什麼,我們也不會管,只不過,你一定要面對他。」    
  不單姬月華,現在她的另一手也給孫明玉握住,而聽見她們的話,雪櫻也安心下來,慌亂的表情回復到眉頭微斜的認真表情,道:「抱歉,也許會搞亂什麼,但是倉島景人,我有非跟他戰鬥不可的理由!」    
  「我想你們應該也有些關係,不過倉島景人的實力,並不是你一個人能應付。」賈桂心皺眉說著。    
  特戰二隊自然調查過倉島景人,撇開血緣關係,賈桂心並不想讓雪櫻挑戰倉島景人,就算沒所羅門王的級數,但他還是擁有比席紫苑等人強上數籌的實力。    
  「不會讓她一人。」    
  讓賈桂心有點意外,說出這話的人是凌素清,語氣的冷然依舊,而當中那鋼鐵似的態度更是直說入心坎。    
  「這個人無論如何,都是不能被你們搶去的,所以可別跟我們爭。」莉莎笑說。    
  「……如果要堅持,我們也不會爭。」    
  看出她們的堅持,知道說不過她們的賈桂心,也只好選擇聳肩的同意,可以的話她比較想跟雪櫻一起,場中除易龍牙外,就數自己是最強,亦即席紫苑等人的等級,對上倉島景人也自然比較順利,然而偏偏還有一個鮑應天需要到她。    
  「唉,人數不足…不,是力量不足吧。」    
  老實說,就實力以言,場中沒有一個不是高手,不過對方亦然。    
  如果真要打起來,勝負率是出現四比六的數值,如果還要兼顧安全方面,勝機就更是讓人擔心,現在不是玩遊戲,部下一旦死了可不是再補充就能回復舊觀。    
  而在她越想越苦惱時,也有兩人想著相同的問題。    
  「雖然沒有說出來,不過我們的戰術,是採用最低小度的二人鎖定一個目標,沒錯吧?」    
  一臉平靜的易龍牙把話題導入戰術和戰鬥方針。    
  「嗯,的確。」    
  秦希怡很自然的附和,不過當說畢,又像醒覺什麼,臉色立時變得差勁,幸謗她沒再多說什麼,只是陷入懊悔而已。    
  「這是最安全的作法。」    
  菲娜則是百份百贊同這作法。    
  「但那樣問題就出來,對方有十二人雖然注意,如果照這種作法,我們最小也要二十四個人。」奈華爾現實的說道。    
  「蒼白夜,我一個人就可以應付。」理卡有點不滿意的強調。    
  應付蒼白夜,她倒不需要協助。    
  然而扣除蒼白夜和理卡的名額,還是需要二十二個人來應付,奈華爾的回應大意是如此。    
  「等等,人數應該可以算少一點吧,小牙能夠一個打幾個,而且肯定穩勝。」    
  莉莎的話倒是引起各人把目光焦點移到易龍牙身上,至於被擺上檯面的人,則是錯愕的反望住莉莎,怪聲道:「那個……我倒是沒所謂,但說穩勝就……」    
  正當他心底為莉莎的說法而哭笑不得時,孫明玉和許清清卻是異口同聲的道:「這是不行。」    
  「咦?」    
  「龍牙是要單挑蒼望儀和李佑家。」    
  孫明玉用著簡潔的話語回覆眾人的疑惑。    
  「這傢伙要單挑?」    
  秦希怡的語氣是讓人皺眉,不過現在可沒人有心情吵她,因為許清清很快就接下的說:「易龍牙是我們實力最高,由他來對付實力不詳,不過卻肯定很強的蒼望儀和李佑家,這是最佳配搭。」    
  許清清的話,一聽就知她是跟孫明玉有某方面的默契。    
  真難想像她們是在沒言語交流下發展出這個共識,當事人的易龍牙對此最有感言。    
  「李佑家一直都跟在蒼望儀身邊,要同時找他們應該不用太花心機,不過我勉強可以追加多一、兩位老闆。」    
  易龍牙的話聽在外人耳中是挺刺耳,不過看過他的力量後,還有他的戰績,倒是沒人會說他自大,然而……他的話卻是一致不獲通過。    
  「這樣非常魯莽。」賈桂心是用這種評語。    
  就算討厭易龍牙,不過既然是合作夥伴,許清清等人也不打算將所有危險推到他身上,不然她們會有很強烈的自我厭惡。    
  某程度上,她們並不算擔心易龍牙安危。    
  當然,葵花居的立場是不必多提,即使他有獨力格殺羅青文等人的戰績以及傲人力量,但在感情來說,一個實力未知的對手,加上一個席紫苑級數的李佑家,這個陣容已經很足夠。    
  「這樣……嗯,好的。」    
  自己的建議被否決,易龍牙搔了搔臉便不再作聲。    
  「基本的加減的話,對方就有九個要留意的人物,而我們方面則是有十二人,而且雪櫻要對那個倉島景人,心姐和希怡則要對上鮑應天……這樣怎想也不夠分配。」    
  莉莎自言到最後,是得出很基本的答案,自己這一邊還是缺少人手。    
  「不是九個人,別忘記,我們可是佔有先發制人的優勢。」    
  孫明玉此時淺淺一笑,雖然看似和平時沒兩樣,不過莉莎等人卻看得出笑容含有某種陰謀的意思。    
  「嗯,玉姐,你在打什麼壞主意?」    
  「是有詭計嗎?」    
  莉莎和姬月華喜孜孜的同聲問道,如果要不是場合不當,她大概會賞二人一個爆栗,雪櫻心中是這樣的猜想。    
  「這不算詭計,不過既然是有先發制人的機會,我們可以先進行襲擊,除掉對方的一些危險人物。」    
  孫明玉雖然解說給兩女聽,不過也是說給眾人聽,而聽見她的話,許清清則是點頭一笑,雖然沒有交流過方法,但她大概有跟孫明玉相同的想法,一點就能即刻明白。    
  「原來是這樣。」、「這個倒是。」、「不過只有一次機會,而且成效都不大。」    
  在這些意見紛紛出閘時,許清清抓著一個眾人剛好住嘴的小空檔,笑道:「明玉,我想到你會選誰作目標。」    
  「清清,你想到嗎?」    
  斯麗亞除驚訝許清清這種近乎同意的回答外,也很好奇她們兩位女領袖會選定什麼人物。    
  「這是很容易想的,不過,現在要大家都要贊同先發制人這個策略才行。」    
  許清清點頭笑說間,是稍稍控制一下討論的進度,不讓議題跳得太快,使人無跡可尋。    
  「現在浩劫之眼,還未發現我們的目的,而我們要使它瓦解,就必需掌握它的高層的聚會時間,然後一次過擊潰他們。」雪櫻點頭的說著。    
  這也是各人的共識,不然又不也跳出剛出那些意見和方法,就是因為要一次過解決會存在相當大的問題。    
  「聚會時間要掌握並不難,我們的後勤部隊都很優秀。」賈桂心自豪的說著。    
  領導她是交給許清清,只是特戰二隊的人材尋找方面她是親手進行,所以說到這點是很自豪。    
  「嗯,我們有先發制人的優勢,所以能先消除危險人物,不過這樣沒什麼作用,那些幹部都分開居住,而且一旦有人出事,他們還可能隱密行動,這樣要想等他們有聚會,不是更難嗎?」    
  秦希怡說完後,姬月華倒是提出反論,道:「但能打倒一個,名額就可以減少,這是很普通的四則運算耶。」    
  「野貓!你當我這大學生是白當的嗎!我當然懂四則運算!」    
  「咦!什麼叫野貓,誰曉得你是不是大學生!」    
  比秦希怡一罵,姬月華可是拍桌的罵回去,尤其不滿秦希怡對自己的稱呼。    
  「我有哪點不似大學生,一看就知是高級知識份子!」    
  「哼,我也是大學生,但就是看不出來!」    
  「啥!」秦希怡一副受不住的憤慨模樣,半身前傾,瞪視著姬月華,而被她瞪住的人也沒退讓,回了她一句:「不服氣嗎!」    
  「……這叫高級知識份子嗎?」    
  看著她們快要衝突起來的樣子,易龍牙不由得困惑起高級知識份子的事。    
  「根本就是小學生程度的爭執嘛。」    
  他是這樣回答自己的疑問,當然這自問自答是沒說出口,現在的他很有某方面的自覺。    
  其實也不需易龍牙費心,就算他不作聲,只是兩位女領袖也沒放任這兩位火娘子不管,各自開口警告起兩人。迫得兩女停下爭吵,只是目光仍在半空中交匯,抽像一點來說,目光能迸出火花。    
  「好、好了,總之,如果選擇個體的突襲,我們的負擔會減輕,這絕對是有利。」菲娜有點像打圓場的把話題導回正事上。    
  一個幹部能拖下己方的二人,如果能先消減,這無疑在最猛然的真正行動時,有莫大益處,不過……    
  「現在就是擔心一旦有幹部被打倒,浩劫之眼那邊就不會再聚首一起,尤其所羅門和不墮天相繼被瓦解,聚首一起等於給這『匿名』的組織或人物有理由進行攻擊。」    
  奈華爾的話並不難理解,要對付這類大型的黑道集團,最佳方法就是一次過打倒幹部還有首腦,這點除了傭兵會知道外,黑道更不會不知,不然他們的聚會時間和地點才不會挑得那樣隱密,非要調查過才能得知不可。    
  「這是最麻煩的地方,因為一旦動手,我們要三天之內進行最大攻勢,如果超過這時限,事件會逐漸超脫我們的控制。」賈桂心說道。    
  「不能製造一個類似私人恩怨的理由嗎?」    
  「不行,上面給了時限,需要今個月把任務解決,現在只剩下半個月左右,來不及布下私人恩怨的局面。」    
  「今個月?現在也十三號,時間怎能這樣急!」莉莎是有點看不過眼。    
  「這也沒辦法,地下社會的爭執已經很難在收在底下,最近的幫派暴力事件已是沒法子再壓下去,上面才那樣急。」    
  賈桂心絕對不是為高層辯解,不過以事論事,政策高層正是為了不讓公眾知曉才會實行指派這次任務,所以這種急迫倒是很符合方針。    
  給她一說,易龍牙立時想到自己會跟卡斯認識的經過,幫派爭執的確已經逐漸浮上檯面。    
  「而且時間即使充足,他們也未必受騙,尤其蒼望儀是個聰明人,很難騙到他。」賈桂心續說。    
  想打們幹部又不會讓其他幹部戒備起來,那用私人恩怨當作榥子是不錯選擇,只是騙不騙得了蒼望儀就是另一回事,事實上,這位大人物並不是沒人脈在政府,所以現實狀況來看,眾人越遲肯定,就越有機會給蒼望儀發覺。    
  情報,有時難以維持絕對的不洩露。    
  「這又不行,那又有麻煩,真是想到人心煩!」莉莎挺不負責任發出讓氣氛下沉的沉重說話。    
  「玉姐,你們是怎樣看?」    
  就在莉莎發話過後,凌素清倒是針對孫明玉和許清清的問起來。    
  在眾人都陷於頭痛間,這兩位女領袖卻不見憂色,心中明顯已有計較,不過為了多聽意見才不發言而已。    
  「玉姐,你想到什麼嗎?」雪櫻抱持期待的眼神追問。    
  「嗯,多少有個概念,首先我們是贊成先削弱對方的戰力。」    
  孫明玉望了許清清,瞧她的點頭同意,她微微一笑,便是續道:「不過,這行動有隱憂,那就是會讓浩劫之眼的幹部戒備起來。」    
  彷彿總結似的語氣說畢後,斯麗亞立時接下,說道:「對,就是這樣子。」    
  「……你們想到解決這問題的方法嗎?」易龍牙若有所思的問說。    
  孫明玉跟許清清的頭腦都很厲害,她們這樣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與其說各人好奇她們的解釋,不如說期待她們會有什麼可行的辦法。    
  「不完全是。」    
  許清清模稜兩可的回答過後,又續說:「回到前一點,首先削弱戰力和保持先發制人的優勢到最大攻勢,這兩個形式各有優點,不過前者是佔有壓倒性的有利。浩劫之眼的幹部並不是弱者,就算是突襲,並不會分散到他們的精神力,反而直接削減他們的戰力會比較實在。」    
  「但是後者的突襲,我們幾乎可以策劃出完美的突襲計劃,能夠自由迫使他們分開。」秦希怡純粹述說著突襲帶來的益處。    
  擁有一支後勤作支援,他們可以策劃出一個完美突襲計劃,把聚在一起開會的幹部,用各種方法分別錯開,從而順暢形成出二打一的夾攻局面。    
  如果是來一場大混戰,雖然己方會有利,混戰是以數量取勝,不過換個說法就是硬碰硬,亦即必定會有人傷亡。    
  而要有高成功率錯開各幹部,那必需要完全掌握開會的時間和地點,然後選出地點作出埋伏、選人進行誘敵,這些都是要花時間,短短三天內掌握幹部的聚會地點和時間,還有探查適當的埋伏地點和諸多雜項,三天時間根本不夠。    
  「我們的想法,就是要捨棄完善的突襲戰術,以直接削弱敵戰力為主。」許清清頷首說著。    
  「果然是早有計較。」    
  此時易龍牙的心中所想,亦是其他人等心聲。    
  突襲的優劣,她們已瞭然於胸,不過她們仍是認定直接削弱敵戰力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是這樣取捨,其實可以理解,不過要如何解決幹部的戒備心?」    
  不熟悉於策劃事務,菲娜是比較容易接受過來,當然,在她表態支持之前,也是要解決最大的問題,如果為了削弱敵戰力而使得不能進行最大攻勢,這就是本末倒置。    
  「很簡單,我們不能用暗殺等方法,因為在襲擊的時間,需要驚動到其他人來看,但在看到後,又絕對不能久留場中,而且也不可以人多,還有對方的實力不能太強。」許清清望住菲娜回答。    
  就像知道眾人心中的疑問,在許清清說畢後,孫明玉接下道:「雖然不算完好,但我們要讓其他幹部有一個我方只有少量人數的錯覺,而且還要讓他們得知我們的每人的力量都不強,需要合力才能勉強擊殺目標人物。」    
  「這是為了讓其他幹部不會起疑?」易龍牙雙手抱胸,臉色凝重的問道。    
  「疑心是不可能沒有,我們只是把他們的疑慮方向改一下,他們各人都擁有靈器,能夠滿足我們的裝出行劫的條件。」孫明玉說道。    
  「他們真的會相信嗎?為了靈器而擊殺浩劫之眼的幹部,單是聽也覺得有點怪怪。」斯麗亞皺眉的道。    
  孫明玉答說:「其他人不知,不過對於鍾情靈器的人,這方面應該會有不錯的加分效果。再說,裝出行劫樣子也是次要,我們目的就是為了不讓其他幹部有戒心而削弱敵戰力,只要讓他們明白我們的力量並不強大就可以。」    
  簡單而言,目的是不能讓幹部還有那位首腦,心驚戒備得不進行聚會。    
  「所以不能不動聲色打們他們,還必須給人看到我們需要勉力作戰的模樣。」雪櫻喃喃自語的說著。    
  「同時,也不能選太強的對手。」    
  當許清清補充著雪櫻那略嫌大聲的喃喃自語,人便是離席,執起易龍牙放到桌上的伸縮棒,來到白板前面,道:「你們認為,我們該找誰下手?」    
  「如果是不能太強,那應該是周輕慎。」    
  艾露詩的想法,是讓不少人認同,不過也有人不認同,既然要殺敗的話,實力最好是有一定程度,這樣才會比較賺。    
  「我認為是那個叫柏加,他的力量很好,再說他的結界護腕應該會拖下不少時間,進行最大攻勢時,會是阻礙吧。」    
  「這個不好,他的名次排在第五。」    
  「我認為這是剛剛好。」    
  「要說剛剛好,那不如找拜仰樹,他的靈器都被識破,要做出勉強應戰的戲,還比較容易。」    
  「那比找周輕慎不是更糟糕,既然說封冰珠失了大半效力,那他的力量可是最低。」    
  「這樣也對……今次的行動有高成功率殺敵,當然要挑力量大一點。」    
  「鮑應天如何?」    
  「這個太高級。」、「不行啦!」    
  「那不然要找誰?」    
  「現在就是想著啦!」    
  說到找對象,眾女都是發表出意見,不過看在易龍牙眼中,現場倒是有點像市場買菜的光景,還挺雜亂吵鬧。    
  「……玉姐,你們是想到對象吧?」    
  「是的,要猜猜嗎?」    
  易龍牙忽然的低聲問語,是讓正為場面感到好氣又好笑的孫明玉有了點興趣,帶著戲謔的微笑,反問著易龍牙。    
  「猜猜……大概不會是一人吧。」    
  聽見易龍牙的說法,孫明玉先是一呆,然後像滿意什麼的點頭,而這時候,許清清已是看不過眼,眼見賈桂心和奈華爾也加入的吵著,她用著伸縮棒拍打白板,當吸引到眾人的注意力後,她假咳一聲的道:「咳,在討論之前,我想你們應該再留意一下今次的行動,並不是鎖定特定一位的人物。」    
  她說到這兒,是把棒端移到某兩個圓,然後用伸縮棒虛劃出橢圓,把兩個圓都圈入其中,而比其他圓特別,這兩個圓是存有一條黑線連接著。    
  「莫氏夫婦!」    
  不能算笨,許清清的提示已這樣明顯,眾女一看就知道是什麼意思,比起排名高低抑或力量,作為夫婦當然是會住在一起,要是定下他們作目標,就能夠一次剷除浩劫之眼的兩個幹部。    
  「你猜中了。」    
  孫明玉低聲笑說,而說話對像自然是頷首中的易龍牙。                  
第二十四集 第五章 行動    
  『真是個好對象!』    
  不知是誰發出讚歎,不過沒人會反就是了。    
  完全不用多作解釋,把目標定作莫氏夫婦的優點,各人都想得出來,一次過能除去兩名幹部,而且又不會讓人起疑,比起分別派人在短時間內解決分開住的幹部要自然得多。    
  而且,他們在組織內的排名亦不高。    
  『如果是這兩人,我想沒人會反對吧?』    
  許清清掃視場中的各人,發覺到這問題有點白問,不過即使看及各人的贊同表示,她倒是沒有立刻露出喜色,因為這次行動還是有限制。    
  『嗯,既然沒人反對,那當然最好。不過,因為今次的偷襲,是要給別人發現,在這個前提下,這次偷襲只能交由葵花居來完成。』    
  『為什麼!』    
  聽見這次偷襲只能由葵花居完成,最先有反應的倒是斯麗亞,不知是為葵花居不值,還是為自己等人不能參與其中而懊惱……主要都是後者吧?    
  其實在整個會議中,這位心直口快的女魔法師有不少機會得罪人,不過礙於坐在旁邊的奈華爾一直暗中用手按住她,她才能這樣安份。    
  斯麗亞是有著能輕易挑起別人不滿的利嘴,所以不小心看管是不行的。    
  而斯麗亞搶先的提問,亦是讓葵花居那邊的不滿壓下來,不過質問的眼神是死命鎖定於許清清身上。    
  傭兵總是有很大機會被僱主當作炮灰或者敢死隊。    
  『這是單純的傭兵和特戰隊擁有的立場關係。這次偷襲必需要曝光,如果被蒼望儀知曉襲擊的人有特戰隊成員,一定會惹來他和其他幹部的猜疑,因為我們特戰隊是代表政府。』    
  許清清不疾不徐的解釋,說到這兒,理由也足夠讓葵花居信服。    
  『而且,因為今次的偷襲也不能人多,所以四到五人便是極限,而易龍牙的強大力量正好發揮到作用。』    
  提到易龍牙時,許清清的心情滿複雜,易龍牙這個強得教人咋舌的傢伙本來就是特戰二隊的成員。同樣,聽著這番補充,賈桂心等人也是有點怪怪感覺。    
  『有小牙在,是沒問題啦。』、『龍牙一個打兩個都可以耶。』    
  莉莎跟姬月華脫口說出感想後,雪櫻也像滿意什麼,道:『龍君是絕對可靠。』    
  易龍牙的力量可是教人放心,葵花居不管有出聲還是沒出聲,都是放鬆神情。    
  有易龍牙在的話,區區兩名幹部實在沒什麼了不起,不過就在眾女如此想著間……    
  『我是不行的!』    
  這個充滿著拒絕意思的話語,明顯是一道男聲,而且還是一道熟悉的男聲,而場中唯一的男性就只有易龍牙一人。    
  『龍牙,你為什麼不行?』孫明玉眨了眨眼,星眸閃亮出困惑的光芒。    
  易龍牙不會是怕危險的人,事實上,不管戰鬥所需的勇猛還是力量,他都從來表現過缺乏,而且他也甚少有這樣堅決的拒絕出戰,是以很難想像他為什麼會有這種反應。    
  『如果是快捷不動聲色的暗殺,我可以幫忙,不過要是必需曝光,我並不能上場……直接一點,不能讓蒼望儀知道我的存在。』    
  說到中途稍稍一頓,發覺眾女的疑問沒有消褪,他是皺眉的說出結論。    
  『我跟蒼望儀有過點緣份,要是他知道我有份參與偷襲,行動一定會小心很多,這樣反而累事。』    
  『為什麼?』莉莎困惑的問說。    
  『要說為什麼,我很難說出口,總之,我肯定一旦他知道有我存在,我們整個計劃都會給打亂。』    
  易龍牙有所保留的說著。    
  姑勿論,他這種說辭會惹來多少不滿,不過他表面的態度是很堅決,一看就知沒辦法說服他,所以許清清把目光移到孫明玉那兒,道:『易龍牙不行的話,那葵花居還要答應嗎?』    
  『這個……答應是可以。』    
  如果顧及大局著想,這次偷襲行動,葵花居必需答應,不然最大攻勢到來時,葵花居和特戰二隊都要面臨非常之高的危險。    
  『真的嗎?』    
  許清清會追問並不是挑釁,因為她問著時,是掃視起葵花居的其餘人等,而接觸到她的目光,雖然對易龍牙那邊有所疑惑,不過也明白到這次的偷襲必需由葵花居完成,眾女還能夠點頭接受。    
  『雖然不能出戰,但我們會全力支援。』許清清很認真的說著。    
  現在以瓦解浩劫之眼為主,整個特戰二隊的後勤,可以作全面性的支援。    
  『那拜託了。』孫明玉帶著少許憂色的說著。    
  『放心,只要有時間,我們可以畫出莫氏夫婦的住址設計圖!』    
  秦希怡說得有點誇張,不過這可以看出她對後勤的能耐有多信賴,而且也可以感受到因為不能參與偷襲,所以她需要找其他方面來努力。    
  『那就這樣說定吧。』    
  『嗯。』    
  會議結束後,兩組人馬除了菲妖和艾露詩外,就沒其他人有私交,一旦散會,葵花居也沒有久留便是離開,氣氛比以前有點進步,沒有濃濃的火藥味,但不會予人友好感覺。    
  特戰二隊還有事要留在會議室,當衝著葵花居一行人說了些客套話,便是繼續留在會議中,至於葵花居一行人則是離開。    
  也不用多說,當一行人離開會議室,進入電梯後,姬月華是即時的問起易龍牙跟蒼望儀的事,然而易龍牙卻始終不肯說。    
  『龍牙,你到底又瞞著我們什麼?』    
  『拜託,你這口氣怎麼我好像常常瞞你們似的?』    
  『小牙,別在事實後面加上問號。』    
  『那個,隨你們怎想就好了。』    
  眾女之中,就數姬月華和莉莎迫得最緊,不過易龍牙見沒法子說服她們,便是用著賴皮的態度,聳肩的說著。    
  『這是什麼態度,玉姐,你也來幫腔啦!』    
  孫明玉有點意外的反問著:『要我幫腔?』    
  『就算是玉姐,我也不會說。』    
  『是嗎……那麼我就不問,倒是你雖然不用出戰,只不過在行動時,你也要跟來。』    
  聽見易龍牙的話,孫明玉想了一下便是火速轉了個方向,這是讓兩位女火娘子感到不滿,姬月華抗議道:『玉姐,別陣前倒戈,這會很顧人怨耶!』    
  『啊——月華,給機會你再說一次。』    
  聽見抗議,孫明玉的表情稍稍一僵,不過隨即回復笑容,只是這個微笑是教姬月華不敢恭維,別過臉的道:『沒有啦。』    
  而同樣的反應,也出現在莉莎身上,當迎上孫明玉的目光,她已是裝出不知情的樣子搖手,而至此,孫明玉才把危險笑容收起,換上帶淡淡憂色的表情,道:『我說你們,就算想輕鬆也不要完全放鬆,現在我們還有偷襲的事要處理……龍牙的事,待事後再迫供吧。』    
  前面還好,不過說到後面,易龍牙放鬆的表情立時一緊,而轉頭望去,即看見孫明玉的強勢……微笑。    
  『嗚——看來不易善後。』他在心中歎息。    
  『咳咳,素清,你在想什麼?』    
  只要是孫明玉想的話,她的眼神是有力量的、銳利的、迫力十足的,不管魄力還是存在感都是極強,易龍牙可不願與此時的她對望,否則會輸得很慘,強笑的別過臉,硬是把話題扯到別的事上面。    
  『……會議進展。』    
  不夾氣氛的把話改變,還扯到自己身上,凌素清倒是白了他一眼,然後才冷然說出自己在想什麼。    
  『有問題嗎?』    
  莉莎並不覺得剛才的會議有不妥,而凌素清也是這樣的想著,所以搖頭的道:『不,我只是在整理。』    
  雪櫻急急問說:『那有整理出來嗎?』    
  也莫說雪櫻緊張,就連孫明玉也是閃出期待目光。    
  家中各人都曉得這位凌素清,是擅長把雜亂的事情整理出來,而對於現在葵花居,把浩劫之眼一事整理出重點,是相當重要的工作。    
  凌素清沒有即時回答,因為此時他們一行人已經來到離公務大樓非常近的公車站,而正巧有他們需要公車到站,直至到各人都上車,佔了沒人的上層最後排位置,她才冷冷的道:『是整理出一點。我們整個委託,錯開成兩部份,第一部份是由我們主力的偷襲行動,以及第二次,也是本委託最重要部份——最大攻勢,這部份的責任是由我們葵花居跟特戰二隊來攤分。』    
  『而成功率極高的偷襲行動,則是以剷除兩名幹部為主,同時為不讓其他幹部起疑,這次偷襲亦要演出一出不俐落的殺人越貨事件,總之,目的就是為不讓浩劫之眼忌憚我們真正的實力,導致他們有躲起來等等不利最大攻勢進行的舉動。』    
  當需要整理時,她的話是比平時清晰得多,雖然仍有點簡潔,但她也只想說出重點,其他細節並不需要傷神。    
  『小易不能參加偷襲行動。但因為有需要被人發現、打倒目標,以及不能被抓的因素,可以想像,當被人發現之後,我們需要短時間內,完成打倒目標和逃跑的動作。逃跑方面,當然是由不出戰的小易和另一人作現場支援。』    
  說到這兒,凌素清便是點了點頭,續道:『暫時是這樣。』    
  能夠清楚分析的,也只有這個階段,至於接下來偷襲過後的變數和行動,就只有偷襲過後才能知道。    
  『我也可以去幫忙。』    
  會議中是可以,不過現在聽見凌素清那讓各人點頭的整理,竟然沒有自己的份兒,理卡似是自廌又像不滿什麼,很認真的說著。    
  『今次的偷襲,我想參加。』    
  如果說理卡的發言是讓人感動,那席悠悠的發言就是讓人錯愕。    
  『理卡肯幫忙當然好,不過風鈴草……你覺得偷襲有趣嗎?』    
  姬月華挺意外的問說,而席悠悠聞言後,卻是挺納悶的道:『不曉得,想像不到……我只是有理由參加而已。』    
  『是、是這樣啊。』    
  姬月華跟旁邊的菲娜相視起來,怪聲的說著。    
  席悠悠會撇開一貫回答方式,其實也教葵花居各人納悶,不知不覺下,她那獨特的回答方式已像葵花居的門鈴聲一般,聽到習慣了。    
  『人選的事,還是待回家再商量吧。』    
  孫明玉用著這話作句點。    
  偷襲行動上限是五人,現在己方則是有九人,所以人選的事是需要商量,而要商量討論、進行會議的話,當然是在家中為好。    
  打定主意回家商量人選,不過當他們一行人回去後,易龍牙卻是被某人抓去,致使不能出席這次的商量,過因為他打從開始拒絕參戰,有他沒他,倒是沒所謂。    
  『嗯,如果是那樣的話,工程應該會很快完成,只有屋頂需要更換,其他地方我們都可以應付吧?只是補油,不,重新上油漆些小工程都成,繪,你怎看?』    
  站在葵花街教堂內,易龍牙跟森流繪並肩站在一起,前者是眺望四周的狀況,至於森流繪卻是若有所思似的,沒有答話。    
  半晌都沒得到回應,易龍牙瞟視著森流繪,瞧她出神想什麼的呆相,不由得道:『喂喂,繪,你在想什麼?』    
  『呃,沒有想什麼……也不對,這次跟浩劫之眼的事,我還是來幫忙吧!』    
  『你還提這事,這幾天就換屋頂,你沒辦法分身。』    
  聽見森流繪念念不忘的是這事,易龍牙好氣的好笑的說著。    
  回到葵花居就被她抓到教堂這兒,除了講述雷立賢的『報告』外,也想多管閒事到葵花居的委託,不過因為這八到十天內,更換教堂屋頂需要她跟進,並沒有辦法分身。    
  『這個隨便啦!』    
  這件事的確可以隨便,因為雷立賢算是熟人嘛。    
  『你才別說得那樣隨便。』易龍牙苦笑輕責。    
  『放心,這件事還未超出能力,繪,你要知道,玉姐她們並不想讓你曝光,你的身份是墮天使,要是在行動中給人看到,消息洩露出去,不管是天使還是墮天使,你兩方面都不想看見吧?』    
  天使與墮天使是敵對的存在,而現在森流繪偏偏是敬仰聖神的墮天使,兩面不討好的中立位置。    
  『那麼……只要不洩露出去就可以!』    
  『但我們今次,就是需要洩露。』    
  『嗄——哪有這樣亂來的計劃!』森流繪不高興的喊著。    
  『別遷怒到我身上,總之,你的擔心用在屋頂的事就好了,我可不想這件事後,,要多操心你跟天使們的事。』    
  『呃,才不需要你操心!』    
  森流繪賭氣似的加強語調,不過看著易龍牙那沒動搖過的苦笑表情,半晌,她不由得晦氣的道:『嘖!好吧好吧,我不參戰就是了,真是的!』    
  才剛說完,彷彿不夠表達出自己的不滿,她又是刻意的喊著:『為什麼就不能把浩劫之眼引到郊區!』    
  這個方法,其實連本人也覺得不可能,但只是抱怨的話,這倒是無傷大雅。    
  『這個方法很難實行吧。總之,你現在關心教堂的事好了,相信我吧。』    
  『……』    
  看著易龍牙那一貫的笑容,森流繪眉頭皺得更深,道:『嘖,不是不相信,我只是想盡點力,看到你那快累死的樣子就忍不住……你有很多事要處理嗎?』    
  『我累壞?』    
  聞言後,易龍牙是露出愕然神情,不過當接觸到森流繪的目光,彷彿在說『怎樣,這個要瞞我嗎?』的意思,他搔了一下臉頰,苦笑道:『別盯我,最近的確有點事要煩,不過還可以撐下去。』    
  『撐下去?聽下去的感覺很差勁,算了,這裡沒你的事,快走快走,明玉她們應該還在開會。』    
  『喂喂,你這是什麼手勢?』    
  『別管那麼多,哼!』    
  裝了個鬼臉回答後,森流繪便是用驅趕小狗的手勢,把哭笑不得的易龍牙送出教堂。    
  『也不用哼吧。不過說起來,最近的確睡得不太夠……還是要煩的事還多著?』    
  被森流繪親自送出門後,易龍牙倒是自嘲了一下,不過可以肯定,他主要煩惱戀對象。經歷過卡斯一事,他明白到自己還有喜歡的人而未曾向她們表白。    
  『比起賭命的戰鬥,這個是賭上幸福的決定。』    
  他喃喃低語挺感性的感想,而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忽然視野邊緣出現某種晃動,偏頭一看,自己早就不經不覺下回到葵花居,而某種晃動則是來自咖啡室裡面。    
  席悠悠正隔著玻璃窗衝他招手。    
  『啊……你不去開會?』    
  『真是個沒趣的問題喔。』    
  瞧見易龍牙進來後,劈頭就是此種問題,席悠悠眉毛輕顫,聳肩說著。    
  『那你要趕我走嗎?』易龍牙聳肩笑說還擊。    
  席悠悠不置可否『啊』了一聲,便是直勾勾看著易龍牙坐在對面。    
  『會議完了。』    
  『啊,你好像答得太遲。』    
  『難道你認為我不答會更好嗎?』席悠悠蠻訝異的說著。    
  『這……也對。』    
  『順帶一提,別問我人選的事,我現在挺累。』    
  語畢,席悠悠輕呷一口咖啡。要問的話,請去找孫明玉她們,這就是她的意思。    
  『不過我看你很悠閒吧。』    
  雖然是面對浩劫之眼,然而不作為傭兵的她,倒是比身為傭兵的孫明玉等人更為放鬆,然而,她決不是她不曉得今次委託隱藏的凶險。    
  『這份冷靜,你可以出書寫心得吧。』    
  對於易龍牙這個不甚好笑的玩笑,席悠悠率性應道:『不可能的,我天生就是這樣子,沒有心得,以前還常被人說呆,所以我挺羨慕像你這樣能隨時惹人發笑的人。』    
  『呃……就算你無聊得想開劣質玩笑,今次可沒心情奉陪!』    
  『呵,給你看出來。』    
  即使席悠悠是笑說,不過易龍牙卻像看出什麼,搔著臉頰的道:『唔,認識你那麼久,多少看出一點,今次的事,你覺得很沒趣是吧?』    
  席悠悠略略錯愕後,饒有興趣打量了易龍牙了一眼,逕自的笑道:『別在事實後面加上問號——語出 莉莎.伊娜蒂亞。』    
  『想說沒趣,就直說,反正我也沒少聽。』    
  當易龍牙苦笑說過後,假咳一聲,續道:『今次你要參與,是有什麼理由嗎?』    
  『……不體貼的追問女性秘密是罪惡來的——語出 姬月華。』    
  『那個嘛,男性是帶著罪惡出生,你相信嗎?』    
  『這個不可能反對吧,你都已經以身作則給我看。』    
  見他還是有追問意思,席悠悠可沉著應說,並不打算說出原因,而且還故意用喝咖啡室的動作,把對話的節奏拖下來,然後……    
  『客人,現在要關門了,敬請自便。』    
  『冰水也沒點過一杯,不算客人吧?』    
  『那更糟糕,白坐的客人,現在要關門。』    
  跟易龍牙聊天向來是她的樂趣,而今次也不例外,不過在高興同時,她亦能毫不留情把易龍牙趕出門,不,是把人趕回葵花居才對。                  
第二十四集 第六章 挑戰    
  『我回來了。』    
  給席悠悠趕出家中後,易龍牙甫踏進客廳,即看到孫明玉、莉莎和姬月華三人。孫明玉是坐著,至於另外二女則是站著,一副欲離開的樣子。    
  『小牙,繪姐那邊怎麼了?』莉莎見著他回來,立時問起森流繪。    
  『沒什麼,只是談一下屋頂的事。』    
  易龍牙邊說邊來到三女附近,而聽見他的話,她們倒是露出不置可否的表情,沒有特別的追問下去,而自覺森流繪那邊不算重要的事,易龍牙回答過後,便是提問:『對了,偷襲的人選是怎樣?』    
  問題才出口,莉莎立時比了個無特殊意味的勝利手勢,笑道:『決定了,我是其中之一。』    
  當莉莎表明後,姬月華也不甘後人的笑說:『我也是,不過偷襲的細節沒商量到多少。』    
  說到自己是人選之一,她是笑著,不過當說到後面的細節,她是歎說的攤手聳肩。    
  沒足夠情報下,能商量出自然有限,不過話雖如此,易龍牙仍有心的問說:『除了你們之外,其他人選是誰?還有細節商量到多少?』    
  『那個嘛……』    
  就在兩女想要回答時,一直坐著的孫明玉是介入的道:『好了,你們兩個又說要去買菜弄晚飯,那個秘製辣肉排要給人搶走。』    
  要跟易龍牙完全解釋說明,一時三刻是辦不了,想到這點,兩女是立時把重心移到『優先處事項目』上頭,莉莎急道:『那玉姐你跟他說好了,月華,快走,豬肉雞肉就算了,再不走會牛會給那些主婦團搶掉!小牙,你可要專心一點聽,今次你是罪惡的缺席人士!』    
  『是耶,要乖乖聽玉姐話,不然姐姐不給你飯吃,嘻嘻!』    
  雖說她們是著急什麼,不過風風火火穿起外套,臨離開廳前,仍不忘打趣一下易龍牙。    
  『吵死了,你們到底………呃!』    
  雖然想吐糟,不過還未說完,兩位火娘子已經給離開客廳,只留下尷尬中的人與及樂於當觀眾看戲的孫明玉。    
  『嘖,跑了。』    
  就在易龍牙不憤氣的輕嘖出來後,作為觀眾的孫明玉是笑說:『好了,是男人的話就別那麼計較,現在還有計劃要談。』    
  『嗚——總是在這時拿男人的身份壓我。』    
  心中抱怨同時,易龍牙是坐到孫明玉的附近,歎道:『是、是。』    
  眉頭輕輕一皺,孫明玉白了他一眼,道:『是說一次就夠,別這樣晦氣。』    
  『是、是。』    
  易龍牙倒不是想戲弄孫明玉,不過習慣下,他仍是重複相同的錯誤。大概是沒有給孫明玉重點改正過來,其他人又不在意,所以這惡習他一路都沒打算改正。    
  『真是的。』    
  懊惱地歎息過後,孫明玉也不再跟他說廢話,直接切入核心,說起偷襲的人選事宜。    
  『這就是出戰的人選,至於你們則是待在附近作支援,這沒問題吧?』    
  不用一會兒,孫明玉已把偷襲的人選交待出來,除了他之外,雪櫻、席悠悠和理卡都是負責應付突發事件的支援人員。    
  『不讓雪櫻出戰啊。』    
  聽及人選的事後,易龍牙可是想到那一位個性認真的女生的不滿樣子。    
  席悠悠還好辦,因為今次偷襲不需要徹底壓制,還要考慮到默契,把她放到支援層面倒不見問題,只是雪櫻的話……    
  孫明玉露出一抹苦笑,他會這樣提起雪櫻,那他在想什麼也自然一清二楚。    
  『她可是生著悶氣,不過現在她不能現身吧,如果那個倉島景人真的站在浩劫之眼一邊,那要是雪櫻曝光就守不住秘密……說起來,這都要怪我們有個笨勇者啊,不然我就輕鬆多了。』    
  苦笑到後面,孫明玉是惡質打趣著。蒼望儀要是知道易龍牙的事,笨拙的強盜團形象必然立刻崩潰,這就是她目前的認知。    
  『玉、玉姐,你不是說過不會生氣嗎?』易龍牙不安的急說。    
  『哼,我才不是生氣,只是偶然想想,有點不高興而已。』    
  彷彿故意什麼,孫明玉刻意地雙手抱胸,一副不爽的態度別過頭。    
  『呃……玉姐,這兩者有分別嗎?』    
  帶著不安的語氣問語,是換來睨視的反問:『沒有嗎?』    
  『……』    
  『……』    
  『是的,我堅信沒有!』    
  『嘿,識時務者為俊傑,算你識時務啦。』    
  『當然、當然,我是永遠效忠葵花女皇!』易龍牙裝出一副認真樣子的笑說。    
  『啐,總覺得你最近很像輕浮了。』    
  雖然是輕啐一口,然而她可是邊說邊滿意點頭,現在客廳上亦只有他們二人,在這個環境下,這位女領袖倒是想想稍微的放鬆一下。    
  孫明玉想找點小樂子來輕鬆自己,易龍牙當然是看出來,最近葵花居都給麻煩找上,即使聰慧和意志力極強的女領袖也是會感到疲累,不管身體還是精神層面。    
  不過說句實話,易龍牙挺喜歡這樣子軟弱的孫明玉。    
  『……我還真是糟糕。』    
  易龍牙在心底慶幸能遇上疲累的孫明玉時,心情先是高興然後便是複雜起來,不同於往昔,只是因為自己能得到認同,可以看到孫明玉表現出軟弱一面而有優越感,在某種心情的催化下,他是有一瞬間陷於難以自拔的綺想。    
  『……麼了?龍牙,你怎麼了?』    
  『咦?玉姐,你叫我嗎?』    
  就在他心底胡思亂想之際,一道音量略高的聲音是把他喚回神來,而定睛一看,他即時看到孫明玉的擔憂皺眉的表情。    
  『當然是叫你,現在只有我跟你在客廳啊。』    
  聽見反問,孫明玉更是肯定他剛才在發呆,不禁好笑又好氣起來,不到半分鐘前,他們還有說有笑,根本沒其他人在客廳,自己不是跟他說話,還會是誰?    
  『家中可沒有第二個叫龍牙。』    
  雖然有氣惱,只是看見他回神過來,孫明玉也沒有怎怪責。    
  『是呢,沒第二個龍牙,啊哈哈。』易龍牙不自然的笑起來。    
  『古怪。你剛才到底想什麼?』    
  易龍牙那顯眼的失態,是引起本來沒興趣的孫明玉疑心,雖然不至於懷疑到男女關係,但想到他曾獨戰不墮天的英勇事跡,表情也不禁認真起來,道:『龍牙,不墮天那一次可以原諒,不過今次要是你敢再逞英雄,我並不會輕饒你……連想都不准想!』    
  『呃,不、不是,我今次沒有這樣想,真的,別隨便懷疑我!』    
  作為一個領袖,除了魄力、意志力等等外,展現嚴厲的一面也是相當重要原素,而孫明玉亦正好具備此特質。    
  就算沒猜著重點,不過被她的銳利眼神所迫逼,易龍牙的語氣亦不禁滲入相當的不安以及緊張。    
  『現在對你可是要抱有適度的懷疑。』    
  孫明玉盯了他一會兒後,便是放鬆下來,然後一手按著臉頰的歎說。    
  易龍牙很喜歡或說習慣勉強自己,要是不好好限制他一下,那是不行的——這是孫明玉自易龍牙從白天山回來後而得到的貴重知識。    
  哪怕他活得再久、處事起來再有分寸,但他對於自己的人生根本沒怎特別盼望,這種人是很容易走上讓人感到悲哀的道路……但當事人不覺得就是了。    
  『怎麼我總覺得自己變了嫌疑犯一樣!』易龍牙不滿的說著。    
  『你認為不像嗎?你可是瞞住我們蒼望儀的事。』    
  對於易龍牙的不滿,葵花居的領袖立即搬出一個有力的理由。    
  乍聞蒼望儀,易龍牙霎時間沒辦法回話,遲疑好半晌才搔著臉頰,慘兮兮的道:『玉姐,你就饒了我吧,我真的沒想過單挑浩劫之眼!』    
  『算了,諒你也不敢。』    
  見著他那慘兮兮的表情,孫明玉就算有氣也發不出來,皺眉輕罵一聲,便是結束跟他的對話,她也是時候在廚房作點準備工夫。    
  『你幫我去樺園,素清跟菲娜在那兒,晚飯需要人幫忙。』    
  『她們……我知道了。』    
  就是為了這道玉旨,當易龍牙目送朝飯廳走去的孫明玉背影消失後,便是活動起身子,走至樺園那兒。    
  當來到樺園時,易龍牙遠遠的就看到兩女,她們正坐在鞦韆上聊著。    
  『你們聊著什麼?』    
  『龍牙,你回來了!』    
  當易龍牙走近兩女時,看見他的到來,菲娜立時高興應說。    
  『嗯,跟繪談完換教堂屋頂的事。』    
  就像洞悉到凌素清想問什麼似的,來到兩女身前後,他是望往凌素清說著。    
  『沒有其他嗎?』菲娜稍露疑惑的表情。    
  『唔?』    
  易龍牙這時不解的望向菲娜,而明白到他不解什麼,菲娜並沒吊她胃口,直說:『我們剛才還在猜,繪姐找你是因為今次的委託。』    
  眉頭輕顫,聽見菲娜的話,易龍牙不由得失聲笑了一下,歎道:『啊……是直覺吧。』    
  『果然。』兩女相視之際,心中均有著同樣的想法。    
  易龍牙不管反應還是說話都已經把答案告訴了兩女,而匆匆的相視過後,菲娜是苦笑說:『不是直覺,那是經驗來的。』    
  對於森流繪那種風風火火的個性,家中的人早已經有不少體會,而聽見菲娜的說法,易龍牙倒是懷疑起孫明玉她們也應該是猜到出來才對,只是沒費神追問罷了。    
  『你們剛才在聊什麼?』    
  稍稍想過後,他就是把森流繪的事拋到一旁,看著兩女一個靜靜坐在鞦韆,另一個則是以極小幅度的輕蕩,他是邊說邊坐到兩個鞦韆的中間,靠近於凌素清,然後拉過冰美人輕抓鐵煉的白嫩玉手,按到自己的臉頰。    
  沒有感到不適應,看著他用著再自然不過的態度坐下,然後抓著自己的手,凌素清稍稍一愕後也沒反抗,反而是用手自行緩緩摩擦著他的臉頰,比起抓鐵煉,易龍牙臉頰當然比較好摸,她是這樣的想著。    
  而眼看易龍牙那滿足什麼似的幸福樣子,菲娜則是哭笑不得的道:『軟墊骯髒,不要坐。』    
  『這點骯髒也不要緊。菲娜,你也過來跟我一起坐嘛,我現在抱不到你。』    
  兩位都是自己紅顏,易龍牙說起話時也沒什麼束縛,笑著的沖菲娜招手,他現在是想抱住菲娜。    
  『才不要。』    
  菲娜雖然有點心動,不過她可不想這樣早就跟他胡鬧,臉泛微紅的拒絕後,又續道:『要是明玉看到,她才不會讓你回主樓。』    
  想到孫明玉有輕微潔癖,現在的易龍牙肯定會讓她皺眉。    
  菲娜的拒絕是教易龍牙失望,不過當聽到孫明玉三字時,他倒是想到自己好像有什麼還未做——這時的他,正因為舔拭一下那只白嫩玉手,而遭到冰美人的拉臉頰攻勢。    
  『怎麼,好像忘掉什麼?』    
  正跟兩女調情的他,心中略略質疑一下,片刻,他就像醒起什麼,道:『對了!你們剛才到底在聊什麼?』    
  胸口那股不踏實感覺,他誤以為是因為兩次發問都沒得到答覆才會有,而當他說過後,是帶惡質心思,伸手抓住凌素清的手,然後再次舐舔,所以……他兩邊臉頰都給拉扯。    
  看著他那壞心的行為,菲娜跟哭笑不得的凌素清相視一眼後,便是道:『沒什麼,只是聊一下浩劫之眼的事。』    
  『浩劫之眼有什麼能夠聊嗎?』    
  易龍牙調整一下身子,是把身子往後靠,剛好能靠到凌素清的大腿,為了能用雙手拉扯臉頰,凌素清是用了點力把鞦韆移到面向菲娜的方向。    
  『蒼望儀。』    
  眼看今天的凌素清是比菲娜還要百依百順,不過當她用著一貫冷然語氣使出某人的名字後,本來高興於能夠這樣靠著她的易龍牙,幸福的微笑立時凍住,苦笑的道:『這是什麼意思嘛?』    
  之所以會這樣問,是因為他看到菲娜正對他投以一個別有意圖的微笑,而這笑容的正是有著詢問著他跟蒼望儀的關係意思。    
  『你跟蒼望儀的事,真的不能說嗎?』    
  菲娜皺眉的問說,她雖然不打算迫供,不過可以的話,她仍想知道多一些易龍牙的事。    
  『不是不能說,只是我不想讓你們知道,這件事說出來,其實也跟清風有關係。』    
  『跟李前輩有關?』    
  提到李清風,同為道士的凌素清不禁追問起來。    
  『嗯,那是十二翼未被滅掉時候的事,總而言之,我跟蒼望儀並沒交情,之不過,他對我會很有戒心……或者是說對一個背負灰色大劍、又懂得用雷勁的武術的人特別留心。』    
  近似念喃的說過後,他是歎息的續道:『我現在不想說,等到事後我再告訴你們吧。』    
  本來就沒有非知道不可的意思,既然他都這樣說,凌素清並沒有說什麼,至於菲娜則是點頭的道:『嗯,那我們就等到事後。』    
  『那就這樣說定吧。』    
  易龍牙笑說回應後,頭首後仰,由下而上的望住凌素清時問說:『那你們坐在這兒,就是一直在聊蒼望儀的事嗎?』    
  『不是,也有其他事,像莉莎的哥哥之類。』    
  『……』    
  『…………龍牙,你怎麼不出聲?』    
  當平靜的菲娜如實答畢,易龍牙是突兀地陷入沉默狀態,眼睛眨了再眨,而等了半晌都不見他回話,菲娜離開鞦韆,在他眼前晃著玉手。    
  『咦……我沒事……沒事,哈哈。』    
  視界被小手晃動擾亂,頓時讓易龍牙回神過來,而看著俯身中的菲娜,易龍牙是漠視她的走光,急急搖頭說著。    
  一旦想到卡斯那件事帶給自己的衝擊,他是有某種衝動……    
  『沒事嗎?』,顯然菲娜是不怎相信,只是沒追問下去,改問說:『是了,你來樺園是做什麼?是玉姐叫你來修剪樹枝嗎?』    
  她不認為易龍牙會無端端來到樺園,而聽見她的問題,易龍牙則是下意識的道:『不,玉姐她是叫我來……呃,忘了,玉姐是要我來找你們,要準備晚飯。』    
  他下意識回答至中途,總算想起自己今次來樺園的目的,臉上滿是糟糕之色。    
  男的是糟糕,至於女的均是恍然神色,凌素清把手抽離,站了起來,廚房是她主要管理的地方,家中的三餐亦然,她可不想拒絕去做事,不過就在他輕罵了一聲『笨牙』,正想回去主樓時……她卻是被某人抓住了。    
  『唔,怎麼?』、『龍牙?』    
  手腕被易龍牙抓住,雖然沒有用力,不過發覺到他正抓著自己,她是沒有反抗,只是回頭的問說,而這時候,她才發現一臉惑然的菲娜也是給他抓住手腕。    
  『你們等等……我……』    
  看著兩女霎時間的轉身,易龍牙幾乎是本能似的把人抓住,而當他回神後,才發覺自己硬留下兩女的行為,但縱使如此,他僅是呆了一下,便像下定什麼決心,道:『我有話想你們說。』    
  彷彿被語氣中的決心弄糊塗,菲娜的目光焦點一偏,正好跟凌素清的視線迎上,交流起相同的茫然。    
  『什麼事?』凌素清漠然的問說。    
  『那個……老實說,我不知道怎說清楚……本來我是想等這件事過後再說,但也許現在說會比較好……』    
  雖然是下定決心跟兩女坦白,但真要說出口時,他的語調即變得怪怪,而且也說得支支吾吾的不流暢。    
  『龍牙,你沒事吧?』    
  相對於凌素清的目光漸露沉著冷靜,菲娜則是浮出關切神色,空出一手輕按易龍牙左手的手背。    
  易龍牙的雙頰泛紅,不要是因為兩手都輕抓兩女,他大概會習慣性的搔起臉頰,不過這些細節他沒空多想,被菲娜問到,他是用的表情困擾看了兩女一眼,然後暗地裡作了個深呼吸,道:『我沒事,不過我想說……我好像有其他喜歡的人!我不是說希琳那種,我是說……就像你們那種程度的喜歡……即使……我好像愛上除了你們之外的人!』    
  『呃!』    
  凌素清雙目圓睜,至於菲娜更是失聲低呼出來,呆看著一臉不安的易龍牙,半晌,她是沉聲的道:『你是說,你又喜歡其他人?』    
  輕按手背的力道不自主地加強,然而易龍牙並沒半點呼痛意思,就像逃犯去自首的心情,老實的點頭:『就是這樣……而且還不止一個。』    
  『這是什麼意思!』    
  『別生氣,我現在什麼也沒做,我只是……只是……』    
  看著菲娜一副把怒氣死忍壓下的樣子,他還真怕自己會說錯什麼,嘴上念了好幾遍『只是』,但就『只是』不出什麼。    
  『你到底喜歡了誰?』    
  就在易龍牙忙於應付菲娜之際,凌素清雖是皺眉,不過比起菲娜則是要好得多。    
  『素清!』    
  這時候,菲娜不由得用複雜的目光緊望凌素清,她憶起凌素清是用什麼態度來對待易龍牙的花心……當日以姊妹相稱而互相戲謔時的話,現在於心底處作出多重迴響。    
  『菲娜,先聽他一下吧。』凌素清輕輕搖首的說著。    
  菲娜拋來的複雜眼神,要完全解讀是很困難,不過有一點是很清楚,亦是最清晰,她並不是在怪責什麼,而是沒有任何目標的懊惱著當日的猜測。    
  並不瞭解兩女間有默契,易龍牙沉默一下子,便是分別說出四個女性匿稱……    
  『跟你們一樣,我不知怎說清楚,但我很喜歡她們。』    
  當聽完他說出來的匿稱後,菲娜是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低頭的按著額角,這時的她已沒再被易龍牙拉住,同樣地,凌素清也是一樣。    
  『龍牙,你怎能這樣子,你到底想要我們怎樣!』    
  『我……我是希望你們能接受!』    
  『這已經不是接不接受問題!』    
  菲娜急聲的罵說,不過雖是罵語,但聽在易龍牙耳中,這卻是比剛才的說話來得安心,這是讓易龍牙感到不可思議。    
  『菲娜……』    
  易龍牙正想說什麼時,菲娜已是幽怨的橫了他一眼,然後朝凌素清的望去,道:『素清,你還是那樣想嗎?』    
  被問到的凌素清,此時露出一個苦笑,歎道:『嗯,這問題遲早要面對。』    
  聽見凌素清的回答,菲娜不由得歎道:『也對呢。』    
  兩位紅顏的奇妙對話,易龍牙雖是聽得彆扭,但現況他沒立場多作抱怨,用總結似的語氣,硬是介入她們的對話:『那個,我不希望你們離開我。』    
  『但你想跟她們表白。』    
  對於易龍牙的總結,菲娜可是生著悶氣的接下去。    
  『這、這個……我並不想找什麼借口,我想跟她們一起,所以,我是希望你們能接受。』    
  當易龍牙帶著困惱表情說過後,菲娜和凌素清的視線再度相迎,良久,菲娜看著易龍牙,賭氣的道:『我不想再談這個話題……你想怎樣就怎樣吧!』    
  『這樣是贊成嗎?』    
  懷著不安等了良久,但當聽見菲娜的說法,易龍牙立時喜形於色的追問,這樣子可教接受事實大半的菲娜好氣和好笑,伸手用力捏著他的手臂,嬌斥:『才不是!』    
  『這!』    
  手臂傳來的劇痛無暇理會,他很怕菲娜是反對自己,然而未等他追問原因,他另一隻手臂也傳來相當的痛楚,偏頭一看,就見凌素清先是用著冷然目光盯住自己,但很快目光冷然轉換成幽怨,道:『我們不算贊成,只是不反對罷了。』    
  『總之,我們不會幫你做什麼的。』    
  『不會幫我是指?』    
  『就是不會幫你這色鬼騙明玉她們,笨蛋!』菲娜不滿的說著。    
  『我並打算……啊,等等,這樣說,那你們真是同意了嗎!』    
  起初聽見菲娜用騙的字眼,易龍牙還想澄清,不過一細想當中的意思,他不由得迫切問說……                  
第二十四集 第七章 偷襲    
  『唔——怎麼我好像聽到有人說到我的名字?』    
  地點仍是在樺園,不過人數上卻是起了點變化,帶著打趣似的語疑問語氣,本應在廚房忙著晚飯的孫明玉,此時正好來到兩女的身後。    
  不知何時開始,這位家中的女領袖,可是進了樺園而三人卻沒有察覺。    
  『玉、玉姐!』、『呃!』、『明玉!』    
  易龍牙三人均是因著孫明玉的出現而感到吃驚,各自失聲的低呼。    
  『你們怎麼事?』孫明玉用著一個大方的笑容問說。    
  她是感受到三人中間瀰漫著特異的氣氛——易龍牙是喜形於色,至於兩女則是一副拿他沒轍的輕嗔懊惱表情,但不管如何,自己的突然現身,明顯是嚇得他們三人都緊張起來。    
  很久之後,易龍牙回憶起此時此刻,可是非常慶幸這位聰慧成熟的女領袖並沒有特別留心起此刻的特異氣氛。    
  見三人都沒有反應,孫明玉是眉頭略蹙,哭笑不得的道: 『怎麼了,我很可怕嗎?』    
  『咳咳,不是可怕啦,不過……給你嚇著,你不是準備晚飯嗎?怎麼來到這兒的,玉姐?』    
  聽她口氣並不像有什麼懷疑,暗自慶幸一聲,易龍牙便是假咳兩聲,帶點不自然的問說。    
  『啊——原來你還記得這件事,我不是要你幫我叫人幫忙嗎?』    
  提到這個,孫明玉心底就是有氣,她就是因為遲遲不見人來幫忙,才會親自過來一趟。    
  冷眼看著易龍牙,拉長音節說過後,她用著反問的方式責怪,然而說到後面,她的腦海倒是閃過一個困惑,望了望兩女,話鋒急轉的道:『你們是在說商量什麼事嗎?』    
  易龍牙記得廚房的事,卻沒有讓人過來幫忙,而且三人現在的還一副『談判』的樣子,這是讓她有點困惑,她是挺敏感氣氛方面,然而未等她深究氣氛的怪異,凌素清已是漠然道:『別管這蠢才,我們去廚房吧。』    
  『蠢才?他又做了什麼蠢事嗎?』    
  驀然被指蠢才,易龍牙不禁心念:『我?蠢才?』    
  看著凌素清出聲解困,菲娜也適時加入,道:『不是做蠢事,只是……不,他是蠢才就是了。』    
  雖然想用好一點的言詞來修飾,始終她是很遷就易龍牙,不過想到這位冤家的花心,中途停了一下便是賭氣的罵說。    
  『嗯?』    
  有聽沒有懂,孫明玉此時把目光移到易龍牙臉上,想要他為自己解惑,不過現在的易龍牙卻有口難言,就算想解釋也不知怎開口,只能帶著彆扭的心情搔著臉頰苦笑。    
  『不用管他,走吧。』凌素清拉著孫明玉的臂膀,淡然說著。    
  『……很古怪呢。』    
  換轉平時,孫明玉或許有心思猜度,但被浩劫之眼的事所困擾,她並不想在小事上再花精力,怪笑的輕罵三人古怪後,她就是給菲娜和凌素清二人,一左一右的夾回主樓。    
  ……    
  ……    
  『是因為接受了,才會這樣子嗎?』    
  看著三個女生愈益縮小的背影,良久,易龍牙才把一些心底話低歎出來,早在他下決心之時,其實是預想出不少壞透的局面,就偏偏沒想過兩位情人竟會如此大方。    
  本來就沒有理解現代的夫妻思想,眼見兩女的態度如此,很自然讓他產生『既然接受一個就可以輕鬆接受第二個』的錯覺,當然,他是不可能知道兩女早在他開口前已有相當心理準備。    
  幾乎每天都會碰面聊天、開對方玩笑、相互戲謔玩鬧,這種狀況,即使沒有刻意去注意也會讓她們有某種猜想,一如當初她們有共識不談易龍牙感情那般,沒有拿出來正式討論,卻就是會意當中意義。    
  相對地,兩女是比起易龍牙擔心,女性在對待感情時,很多時都會特別敏銳,也許有人已發現他們三人的微妙關係。    
  『嘿,搞不清楚。』    
  雖然有著錯覺,但他本人並沒堅持下去,細想片刻便是否定自己剛冒出不久的想法,凌素清也好,菲娜也好,對感情她們都是很努力和投入,那種錯覺根本不可能發生,不過正因為他堅信兩女對感情的認真而敷衍的態度,他才會對於現代夫妻思想有更深的疑惑——他就是想不到為什麼她們能這樣輕鬆接受。    
  『算了,現在也不是想這些事了……還有個蒼望儀,不,是「禍因」要解決。』    
  甩頭低喃,把男女關係的事拋到一旁後,他仰望起今天多雲的天空,思緒緩緩的超脫時空阻隔,天上的一片片白雲,就像松上一層灰色的油漆,而藍藍的天空還有月亮則是給灰雲所掩——那是一個下雨的夜晚、一個騷動的夜晚、一個流血的夜晚。    
  『不好好應付的話,大概會有那時的繪厲害吧。』    
  半晌,當他思緒回到現實時,他是朝著天空,握拳低念:『怒氣之翼的遺害。』    
  公務大樓,二十七層的特戰二隊辦公室內    
  『我回來了。』    
  『啊,希怡,你這麼快回來?』    
  辦公室中,特戰二隊的骨幹成員幾乎不在,只有數名後勤成員在作著各種文書類工作,而當看見秦希怡回來後,其中一名男子是挺意外的說著。    
  今早骨幹成員是跟某一個團體會面,然後許清清就像分發任務,把骨幹成員都派了出去,除了賈桂心之外……不,這說法有點問題,賈桂心也是有工作,那是跟自己等人所屬後勤繼續負責這幾天的主要工作——收集浩劫之眼的情報和調查浩劫之眼各幹部的過去等事    
  『因為今次的消息來得快,心姐在隊長室嗎?』    
  快速回答後,她是問起賈桂心所在,而男子想也不想便是朝辦公室內的隊長室指去,道:『還在,而且很努力查資料。』    
  『嗯。』    
  特戰二隊的隊內關係可以用融洽來形容,除了易龍牙之外,各人都對對方有相當交情,所以秦希怡聽過後,是可以挺不禮貌的應了一聲,即動身往隊長室走去,也不怎顧給留下的男子的感受。    
  『心姐,是我喔!』    
  『希怡,門沒……算了。』    
  當秦希怡敲了兩下隊長室的門後,房內人也沒完全說完,她便是逕自推門而入,這種舉動是讓賈桂心無言了一會。    
  『你這麼快回來,是收集到什麼情報嗎?』    
  不喜歡多餘花俏的裝飾,專屬賈桂心的隊長室是一間很平凡的辦公房間,不過有一點是特別搶眼,那就是撇開辦公桌前招待客人用的椅子外,一邊牆壁是擺有五張不同款色和顏色的椅子,這五張椅子可說是隊內骨幹成員的專用物。    
  當賈桂心問著間,秦希怡已搬過來自己的椅子到堆著一堆檔案的辦公桌附近坐下來。    
  『心姐,真聰明。』    
  彷彿自豪什麼,秦希怡點頭笑說道:『那一個李祐家的資料,剛好有眉目,說來真是夠我幸運,剛好找到一個來自清海城的線人。』    
  『清海?李祐家跟那兒有關係?』    
  調查浩劫之眼並不是這一、兩天的事,不過聽見李祐家竟然跟清海扯上關係,可就有點離奇。    
  『這是調查盲點。』    
  秦希怡肯定的說過後,便是遞了一份文件到桌面上,略顯誇張的道:『當初我也給嚇到,那個李祐家雖然在港城土生土長,不過未進浩劫之眼之前,他是在清海住過半年,不,應是說每個月有二十五日以上「非法停留」在清海,然後定期回來港城住過一、兩天便回去清海。』    
  『他是偷偷離境?』賈桂心確認的問說。    
  『就是這樣,所以才沒他多少進出境紀錄,而且那時又不是值得注意的人物,要不是線人那邊剛好有私人的線索,根本就查不出來。』    
  『他跟清海有什麼關係?』    
  『嗯,清海那兒有一間雷哈麥的醫院,雖然名氣不怎大,但也不算差。那個李祐家在清海住下時,正好跟醫院的院長那家人住在一起,而出奇的是,他根本和那院長都沒交集,雙方的父祖輩沒有往來,又不是跟院長兒孫是同學,總之他們是沒有關係。』    
  『這的很奇……等等,希怡,你剛才是說雷哈麥,沒錯吧?』    
  聽見秦希怡滲了三分主觀感想的解說,賈桂心是起了相當的懷疑,不過懷疑不到一會,她腦海中忽然閃過靈光,迫切問起秦希怡。    
  『咦,啊……是喔,就是雷哈麥,有什麼問題?』    
  『這當然有問題,你還記得這事吧。』    
  聽見秦希怡的反問,賈桂心皺眉一緊,便是把本應翻閱中的文件,送到秦希怡的眼前,而接過文件一看,秦希怡的表情立時僵硬起來,道:『心姐,怎麼無端讓我看這玩意,當日那件事我當然記得,尤其是今天還見過那傢伙!』    
  『我不是要你抱怨,你知不知道雷哈麥醫院背後的是哪個財團經營?』    
  賈桂心沒好氣的問完後,卻沒等她回答,便是逕自答道:『雷哈麥醫院背後是由沙卡巴醫療財團撐著。』    
  『啊,心姐,怎麼你沒看過報告,卻好像比我更清楚,你知道它們的事嗎?沙卡巴醫療財團,我可沒聽過。』    
  『你就算沒聽過,也一定接觸過,你看清楚這份文件是怎寫那個強盜團。』    
  現在在秦希怡手上的文件,封面封底都是用硬膠製成的制式檔案夾,而被賈桂心提醒,秦希怡才算是留心起這份文件的封面封底均是黑色,這是屬於高度機密的文件,而她很清楚知道,當日自己等人跟易龍牙去剿滅強盜團一事,是被高層人士列作機密,就算賈桂心也無權翻查才對。    
  秦希怡臉上堆滿意外神色,訝道:『心姐,這份文件……』    
  『別問那麼多,先看清楚那個強盜團。』    
  『那個強盜團,我記當初是……是作為通緝犯而去抓人,他們並沒沒在港城犯事,然後……呃!沙卡巴醫療財……』    
  彷彿是回憶起細微,當她一邊念說一邊讀著當日那強盜團的背景時,讀到中途,她猛然抽了一口涼氣,在訝異神色下,她是急開出一手,取回剛剛交給賈桂心的簡單報告,一個比對下,她即失聲道:『沙卡巴醫療財團……這邊也是沙卡巴醫療財團,什麼耶!心姐,這是在搞笑嗎?』    
  『不跟你開玩笑,雖然不知為什麼,但當日那個強盜團在字被通緝前,正是受雇於沙卡巴醫療財團,一直在它底下做事,不,他們的團長甚至在財團是有一個「財團最後應對方式顧問」的古怪銜頭,能夠參與財團的重大會議。』    
  秦希怡把檔案文件放回桌面,黑而細長的眉毛傾斜,道:『心姐,你是指他們有關係?』    
  『不曉得,可能是純粹的偶然,只是這偶然的機率卻很低。』    
  『我有點混亂耶,先等一下,撇開外來貨源,浩劫之眼一直跟雷哈麥醫院有暗地裡勾當,雷哈麥也是它的製藥和處理藥物的中心,至於李祐家則是在當蒼望儀下屬時,卻跟雷哈麥醫院那邊有關連……我忘了說,李祐家直至現在都有跟雷哈麥往來,不過很少人知道,那個清海來的線人正好是屬於醫院的人才知道內情。』    
  『下次應該早點說,不過這樣聽起來就更是複雜,蒼望儀跟易龍牙有「過節」,而當日強盜團則是屬於沙卡……屬於雷哈麥醫院,而今次又跟雷哈麥扯上關係,他可能知道什麼內情。』    
  秦希怡聞言後,搖頭道:『開會時他的態度,我不覺得是,但……但他又分別跟浩劫之眼的蒼望儀和雷哈麥醫院有關係……』    
  說話到這兒是停止下來,深思好半晌都沒有半點著得,她是煩躁的道:『啊——真是的!很難想出來,心姐,你有想到什麼嗎!』    
  『沒有。』    
  眼見秦希怡的煩躁樣子,賈桂心的心底是有點抱歉,最近的工作量和壓力都迫人得很,現在再給她額外的情報和推測,還真是有些不體貼。    
  『好了,這些事別去想,易龍牙也好、李祐家也好,現在只知道前者是盟友,後者是敵人就可以。』    
  『李祐家我沒話說,不過易龍牙,我才不想當他盟友。說起來,心姐,你為什麼會有這些資料的?』    
  秦希怡沒好氣說著間,倒是醒起賈桂心的手頭上為什麼會有當日那任務的檔案文件。    
  『這個嘛,該怎說好……這件事我也有點意外,這個檔案是極秘的玩意,本來我就不能翻閱,不過最近因為要對浩劫之眼有動作,所以高層是給予我很大自由使用資料室,只要不跟「金錢」有關的檔案都可以查閱。』    
  當然,這種逾越權限是非正式產物,只是高層睜一隻眼又閉一隻眼,所以她的借出並不會有正式紀錄。    
  不能翻閱當日那任務的資料,秦希怡自然知道,聽過後,倒是點頭道:『這是明白啦,那些高層就是這時特別慷慨,不過我是奇怪你為什麼會找這些資料?』    
  聞言後,賈桂心倒是笑道:『難得有機會便拿來看看,那件事一直都讓我費解,尤其最近見回他,雖然不想說,不過他作為隊員而言,除了人際關係之外,他可以說是全方位角色。由知識到戰術策劃、戰鬥方針等等,他都很出色很搶眼,更不用說他的力量,而且……他的個性出奇的溫和。』    
  『你懷疑當日的事是別有內情?』秦希怡有點受傷害的問說。    
  『我不是懷疑你們說謊,只是看見他跟葵花居時的狀況,我是懷疑應該事件本身另有內情。也許跟雪櫻她們說的一樣,他是有內情才會犯下惡行,但也許他本來就是那麼噁心,總之,知道越多就越能想像事實,這點是錯不了。』    
  『……』    
  沒有預想之中的回話,賈桂心看著秦希怡用惑然目光盯住自己良久,不由得道:『嗯,怎麼不說話?你是認為即使有理由,也不能做那種事,對嗎?』    
  『這是其中之一,那件事我始終看不過眼。我剛只是在想,你是不是因為易龍牙在葵花居那邊有更好的發揮,你才會特別在意。』    
  秦希怡可是很認真的說著,而彷彿給她說著痛處,賈桂心愕然一下,然後乾笑的道:『……那個也是原因之一,隊長的通病。』    
  『如果當時不淨是針對他,也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吧。』賈桂心心想著。    
  當初聽見易龍牙虐殺以及姦殺他人的行為,整個小隊無不感到憤怒和好奇,而湊巧這份唯一能緩和事態的『好奇』,卻因為高層壓下來的禁制命令而削去,至使小隊各人都只能抱持敵意看待這位兼職少年。    
  賈桂心就是因為看到葵花居對於易龍牙的維護和信任,才勾起對自己的懷疑——當日沒阻止事態發展,甚至還加入針對一方這決定,是不是選錯了。    
  就結果論而言,易龍牙真的很優秀,偏偏這良材竟然輕易從自己手上走脫,而且還在不久後,跟一個與自己小隊有不少共通點的隊伍出現,這是讓她受到傷害。    
  搖頭輕歎,賈桂心把屬於自己的煩惱丟到一旁,道:『還是別說他了,我們……呃,對了,這件事別跟其他人提起,清清這陣子已經很忙,我不想她多操心。』    
  本想回歸正題,但這件事會帶來不少煩惱,一旦想到許清清最近的忙碌程度,她是決定事情隱瞞下來。    
  『這個是沒問題,我本來就不想談那傢伙的事。』    
  秦希怡很老實的點頭,事實上,她也不認為這事說出來會對大局有什麼大幫助,即使要說出去,她亦只會等到事後有空閒下,當作茶餘飯後的話題。    
  親眼見識過易龍牙當天犯下的惡行,她是拒絕有深入接觸。                  
第二十四集 第八章 蒼家    
  六月十五日,早晨    
  『大老闆,請問有什麼事?』    
  蒼家大宅中,每天總會有異常恭敬慎重的聲音,而這些話往往是出於一名叫李祐家的人的口中,而他畢恭睪敬的說對象,亦大多時候是他的直屬上司、浩劫之眼的首腦——蒼望儀。    
  『偶然也想聽聽你輕鬆的語調。』    
  就在李祐家進入偏廳,用著平常的語氣跟蒼望儀說起話來之際,打扮得儼如貴族紳士似的蒼望儀,心中是有著奇怪念頭,不過這奇怪念頭很快就給他用無聊二字打退。    
  『算了,由開始時他就己這樣子,他態度輕浮的話,反而我受不了吧。』    
  在心中逕自補充之時,蒼望儀揮了揮手,示意待於偏廳門旁的年輕……或者說,年約十二、三歲左右的女傭離開,向著筆直站立的李祐家招手,慢條斯理的道:『祐家,今天有什麼事要報嗎?』    
  看著女傭離去,李祐家來到蒼望儀的身旁,雙手負後,機器式的說:『是的。今天沒有什麼事。』    
  本來悠閒的樣子稍微沉下來,蒼望儀把視線移到庭園那兒,無意下瞄及那天『刺客』曾逗留過的位置,淡淡的道:『沒有事嗎……這個時候沒有事發生,感覺不太好。祐家,昨天的刺客有找到線索嗎?』    
  不知他是為了找點事來煩惱才問,還是真的關心,不過李祐家稍微一想,仍是維持機械式的態度,道:『抱歉,現在還在搜查,需要加強力道嗎?』    
  『不用,這樣子就好,她們好歹也是實力者。』    
  『……我能夠應付。』    
  『嘿哈,我不是質疑你的實力,我只是不想在此時去煩其他事。如果沒其他事要報告,你現在還是給我辦另一件事,刺客的事就放著好了。』    
  『是的。我需要辦什麼事?』    
  『幫我叫杏雨回來,我今天想見見她。』    
  當聽見特別要求辦的事後,李祐家的眉頭立時皺起,雖然是很小幅度,盲 算面對面也未必看得出來,偏偏蒼望儀就像在後腦勻長了眼睛,笑道:『怎樣,這件事很難辦吧。』    
  『……是的,對我來說,這事太難。』    
  『今次用武力也可以,別傷著她就行……最近蠻想看看她。』    
  中途靜止了一會後,他就像意猶未盡補充解釋起來。    
  『容我多事一下,這是倉島先生的關係嗎?』    
  『算是原因之一,反正我也很久沒看她,不知她過得如何。對了,白夜仍是跑去煩著杏雨嗎?』    
  『是的,副老闆似乎想跟杏雨小姐修好關係。』    
  『嗯——這樣,那就這樣好了,你不用去找杏雨,偶然也應該由我親自去看她,你幫我再辦另一件事。』    
  『是的。』    
  聽見不用介入蒼家的家事,李祐家多少也感到放鬆自在,只是沒多久,他的心情又是沉下來,因為他聽見了……    
  『你幫我去約見炎火將軍。』    
  黑光的首腦人物。    
  『龍牙,這個請你吃!』    
  當蒼家大宅有人因著炎火將軍而困惱時,這邊廂的葵花居的生活倒是依舊的熱鬧。    
  姬月華把死活賴在床上的易龍牙拖到飯廳後,今天的早餐便是正式開始,然後結束,一如以往,沒事可做的人都聚到客廳上,而當易龍牙坐在沙發上發呆間,姬月華可是精神奕奕的遞了半包巧克力豆給他。    
  『這些巧克力豆很不錯,看你那樣沒精神,所以本姑娘賞賜給你。』    
  嘴上是這樣說,不過易龍牙看了她一眼後,神智立時回復過來,怪聲道:『少來,只是你又吃不完吧!』    
  『好吵耶!剛剛才吃完早餐,我現在當然吃不完,這是很理所當然!』    
  『喂喂,這是哪門子的理所當然?』    
  聽見她那自負的說法,易龍牙可是沒好氣盯住她,不過始終是頂下那半包巧克力豆,對於甜食並不特別偏愛,這些巧克力他幾乎是用快吞的方式解決。    
  『嗚噫——超浪費啊!』    
  眼看巧克力豆被他瞬速解決,姬月華是作了個可惜的表情,而莉莎則是用著怪腔調碎碎念起來,現在她正是跟姬月華坐在一塊打電動。    
  『不滿的話,由你來吃吧。』    
  『才不要。』    
  莉莎裝了個受不了的樣子,而姬月華則是擺手說:『不行啦,就是因為她不要,所以才給輪到你耶。』    
  『……拜託,說這種話前,你是不是應考慮我的心情。』    
  這樣聽起來,倒是讓他有點不爽,然而姬月華卻毫不在意的給他笑說:『放心、放心,我認識的龍牙才不會這樣小器,嘿嘿。』    
  『我現在蠻想小器。』    
  瞧見姬月華在賊笑,易龍牙白了他一眼歎說。    
  『嘖,小器龍牙。』    
  姬月華衝他作了個吐舌的鬼臉後,便是給莉莎拉回電動世界之中,把易龍牙晾到一旁。    
  要是有外人看見這種狀況,大概難以想像他們是將要面對浩劫之眼的人,除三人外,看小說的孫明玉也好、靜坐養神的凌素清也好,廳上各人的表現都沒緊張到哪,算是歷經不少事件下的回報。    
  廳上洋溢著難以言喻的和平懶散氣息。    
  不過說實話,就算他們想行動,也很難找到方向,反正收集情報沒政府機關來得厲害,在行動前的最佳方針又是低調,他們想不安靜下來也不行。    
  身為傭兵是如此看待狀況,拉彌加和席紫苑兩人就更不用說,精神飽滿得很,席紫苑更是拉過理卡,一起拿甜果餵食給兩隻不正常的小獸。    
  『這些甜果,它們最愛吃,你要不要試試?』    
  拿著一個跟巴掌差不多大的甜果,當席紫苑問起看得投入的理卡時,甜果已是給兩隻小獸搶去,對於正在發育的生物來說,食物素來重要。    
  『可以嗎?』    
  『它們不怕陌生。』    
  席紫苑邊說邊甜果塞到她手上,而看了手上的甜果一眼,理卡帶點拘謹的道:『那讓我試一下。』    
  當甜果遞上前,幼虎鳶只是稍稍聞了理卡的手,便是咬下甜果,比起小火鷲要快上一點。    
  『怎樣,它們挺外向的。』席紫苑笑說。    
  本來還想稍微享受過餵食的過程,但甜果轉瞬間就被吃掉,對此,理卡是有點哭笑不得的道:『它們都很活潑……不過還真神奇,能夠驅策水元素的火鷲,還有三隻眼的虎鳶,真是想不到我又見到這些異種生物。』    
  『啊,又見到?』    
  當理卡讚歎的說過感想後,就近於她們兩人的菲娜,倒是聽出『語病』,把雜誌放到一旁望往理卡,略顯訝色的問說:『之前,你也見過嗎?』    
  就她所知,這兩隻小獸的異質,都是給易龍牙誤打誤撞下弄成,並不是隨意可見。    
  『嗯,那是在獨角獸森林的事。』    
  話題本身是很輕鬆,不過提到獨角獸森林,理卡頓時時泛出哀色,那時候的她,正是為解救尤加莉才會去那兒。    
  雖然表面看去,她並沒有什麼驚人怨氣,不過這也是因為知道報仇有望才會如此,尤加莉的仇直到現在她都沒放棄下來。    
  『……獨角獸森林,那之後如何?』    
  看著她那神色,明白到她是想起尤加莉,菲娜霎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然而對於她和尤加莉的關係沒有來得太強,席紫苑是裝出很自然的態度,把說話接下去。    
  『啊,那個嘛……也沒怎樣,但我記得當我進林後,有一晚是看見一匹小獨角馬,不過它的角是紫色的。』    
  『紫色的?』席紫苑滿意外的說著。    
  莫說她,其他有份兒聽著的都蠻感訝異,獨角馬的角是金色,這可是常識來的說,而彷彿知道這事會讓人奇怪,理卡是加強語氣的說:『對,紫色的。』    
  『……龍君?』    
  保養著愛刀的雪櫻,也是屬於感到奇怪的一份子,思忖一會,便是喚起場中的唯一異性,雖說僅僅是喚聲,然而卻像理解到她的用意,易龍牙即聳肩說:『我從未見過,連聽都沒有聽過……等等,我反對別人當我字典。』    
  『你大可放心,雪櫻是當你活字典使用,那是兩碼子的事。』    
  聽見莉莎的打趣,易龍牙的難看臉色不說,本來也想吐糟的姬月華心底是佩服的念道:『還使用耶。』    
  『莉莎,我可沒得罪你耶。』    
  『對,所以今次就由我來得罪你吧。』    
  莉莎厚著臉皮的笑說,很滿意這一次的勝利。    
  易龍牙正為莉莎的態度感到無奈時,另一邊,倒是有人不滿於他,聽見他的否定,理卡是很認真的道:『那是真的,我不會看錯!』    
  她可不想被標籤成說謊的人。    
  『呃,不是啦,我不是說你說謊……那個嘛,反正都看過這兩隻傢伙,我想有其他奇奇怪怪的生物也不出奇,只是有點非常識罷了。』    
  相處過一段時間,理卡的性格他是認出底兒,她並沒有刁鑽得叫人咋舌的性格,只是她很容易認真,跟雪櫻差不多,對自己有一定要求,哪怕是平常的生活,某程度而言,她是屬於難以相處的類型。    
  想到小火鷲和幼虎鳶,場中各女倒是釋然,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有紫角獨角馬也不是完全沒可能,反正就如易龍牙所述,都已經有兩隻脫離常識的小傢伙擺在眼前任摸任看。    
  彷彿幻想出那匹小獨角馬的可愛模樣,拉彌加用著優遊自在的語氣,喜孜孜道:『嗯唔——我倒是想看看那匹小馬呢。』    
  『希琳也會很高興吧。』    
  孫明玉跟拉彌加坐在一起,聽見身旁人的悠閒發言,她不由得笑說起來,要是希琳看到,大概會抱著它不放吧。    
  『嗯,有機會真的要給她看看。』    
  難得打著電玩的姬月華是能分心過來,朝著孫明玉和拉彌加同意點頭。    
  『拜託,就是這個不好,這兩隻已經夠煩。』易龍牙露出厭惡神色。    
  兩隻小傢伙每天都來吵他,這點已讓夠他頭痛很久,還再多一隻?可免則免!    
  『小牙,你知不知什麼是愛護動物協會?』    
  『一個邪惡組織。』他頷首說著,一副很滿意自己的形容方式。    
  『你會被他們歧視耶。』姬月華盯住他,怪聲說著。    
  『沒關係,反正我一直忽視他們。』    
  討厭小動物的他,對於那個協會可是沒多少好感,不過才剛說完,家中的電話突然響起。    
  『啊,人家終於找律師要告你,找上門了!』    
  聽見電話聲,莉莎倒是給了易龍牙這樣的一句,而當事人聽後,是哭笑不得的道:『是、是,律師要告人不是發律師信,而是用電話。』    
  『就是這樣才糟糕,傳訊方式由信件升級到電話啊!可憐的小牙要跟警察喝咖啡了!』    
  莉莎邊笑邊衝著易龍牙說,還裝出一個假得不行的哀色,而看著她這樣子,易龍牙是無力的白了她一眼,道:『別裝這種怪表情。』    
  『好了,你們兩個別鬧!』    
  接過雪櫻遞來的子機,孫明玉是給了二人警告,平時的電話就算了,但這通來自公務大樓的電話,就不能用平常態度看待。    
  她很清楚知道,特戰二隊並沒有跟葵花居,閒閒沒事就用電話來聊天的交情,沒有必要事,她們根本不會主動聯絡。    
  『雪櫻,是誰打來?』    
  瞧著雪櫻由拿起子機,到看見子機上的來電後,而把子機交到孫明玉手上,這種狀況可不平常,菲娜不解的問說。    
  聽見問話,雪櫻壓低嗓子說:『清清她們。我想她們是有消息過來。』    
  雙方的交情有多少,並不止孫明玉一人的認知。    
  『啊。』    
  聽見是特戰二隊的來電,眾人不其然進入狀態,留心起孫明玉的說話,不過有趣是坐在孫明玉旁邊的人,倒是帶著似有若無的微笑,靜靜地看著雜誌,對於這通電話顯得不怎關心。    
  『是清清吧。』    
  被眾人留心著說話,感覺其實不會太好受,只是孫明玉也沒因這點小事而畏縮,只是略略不悅的瞄了眾人一眼。    
  『嗯,是我。這次的電話,你應該想到什麼事嗎?』    
  就在孫明玉稍微『應付』過家人後,電話另一頭便是傳來許清清的聲音,和一些瑣碎得難以聽清楚的聲音。    
  『她也一樣吧。』    
  孫明玉心底泛起一個滿微妙的感想間,嘴上則是說:『偷襲的事應該有了眉目。』    
  『港城北區互樂道,那兒只有一座三層式的大屋,他們兩位就是住在那兒。』    
  『你打算何時行動?』    
  許清清的情報,她是沒有懷疑必要,聽過之後便是問說另一個重要的事情。    
  『這要看你們,但最後是明天就行動,你不這樣認為嗎?』    
  老實說,此刻的孫明玉是想到許清清用著標準的笑容說著,雖然是看葵花居狀況,不過她真實想法是明天就行動。    
  『……有些事還是越快處理越好。』    
  孫明玉望了眾人一眼後,又續道:『行動之前的一小時集合,時間地點你決定。』    
  『互樂道南出口旁邊有一條小徑,我就在那兒,行動晚上八點,七點集合述說部署,有沒有問題?』    
  許清清並沒有廢話的態度,而孫明玉也沒這個打算,回了一聲不用,兩人便是切斷通話。    
  而當孫明玉放下子機後,雪櫻即問道:『玉姐,行動怎樣!』    
  『我們要行動嗎!』、『他們的住處在哪兒?』    
  莉莎和姬月華亦同聲的問著。    
  剛放下子機就聽見三女的連環迫問,孫明玉好笑的皺眉,用力拍了一下手掌,讓想開口的人都住嘴後,頷首道:『的確要行動,莫氏夫婦的住處找出來,連時間也決定了,至於其他細節集合時再談。』    
  孫明玉說畢後,便是把時間和地點告之眾人,而聽過後,雪櫻則是皺眉道:『這樣可以嗎?行動前的一小時,會不會趕了一點?』    
  即使不用出戰,但是她仍會擔心進攻的細節,出戰的可是她的家人,要她不擔心才怪吧。    
  『時間是有點緊迫,但我們本來就是要讓人發現,這方面倒不用太講究。』    
  『那她們除了清清之外,就沒其他人來幫忙嗎?』莉莎倒是問到這方面。    
  微呼出一口氣,孫明玉淺笑的搖頭,道:『她們盡可能不想被發現。』    
  『立場相反呢。』    
  菲娜語氣帶點無奈,雖然特戰二隊不能來現場這點,各人都早就想像得到,不過現在聽起來,還是有點兒不爽。    
  姬月華歎道:『那明天的晚飯要在外邊吃耶!』    
  她倒不是討厭外食,只不過想到明天那頓會吃得不悠閒愉快而已,不過對於這事,凌素清倒是低念道:『真不錯。』    
  就算多喜歡做料理,偶然也是需要休息的。                  
第二十四集 第九章 進攻    
  六月十六日,晚上    
  港城北區,這一個素來是港城豪門富戶鍾愛的地點,教人舒暢身心的自然綠景和空氣質素,遠遠超過城中其餘地區。    
  然而這一個寧靜的地區,總是會有事發生,而今晚也將會是出事的一晚。    
  互樂道位於北區的西面,而這條全長不超過五百米的街道的四周,除了西面的山壁外,其餘三面都是有著民居。    
  多餘的說,北面是同樂道,南面是安樂道,而東面則是享樂道,每一條道路都比互樂道長一點,而且都有三到四座平房,有人使用的別墅住宅。    
  如果把四條街道圈起來,或可稱為一個另類的小型住宅區。即使名義為街道,但四者的相距實在不能算遠。    
  回說互樂道,現下位於街道一旁的隱蔽小徑中,易龍牙一行人已跟許清清匯合,其時正好晚上七點正。    
  『那我們就長話短說,先說一下部署和細節。』    
  當粗略地打過招呼後,許清清便是直接切入今晚的主題。    
  小徑雖是隱蔽,不過倒是能夠一窺三層式大屋的外觀,許清清用手比了一下大屋,續道:『那一座三層式大屋,就是莫氏夫婦的住處,就我們所知,他們在港城有不少住處,而最近他們都這兒留宿住下。』    
  許清清頓了一下後,補充道:『當然,今天也是。』    
  黑道集團的幹部級聚會甚少會有特別固定,所以幹部的活動都很自由,只要不住到別個幫派的地盤,那他們幾乎可以四處住下,不過仍有人是習慣定居一處,這樣一來能夠集中部署人手和陷阱之類。    
  所以說,喜歡四處轉移住宿地點的幹部,除了不想被人輕易發現而襲擊之外,也理所當然對自己實力有相當自信。    
  菲娜一手舉到臉頰高度,作了個發問樣子,問:『大屋裡面,只有他們夫婦嗎?』    
  『不是,這個住處一直有住家式的傭人看顧,那個傭人是不會離開的。』    
  『那麼這傭人就是今次的人證嗎?』    
  姬月華此時站到小徑的邊緣,盯住大屋的白色外牆,隱約可以看到廳中的燈光正亮。    
  許清清點頭道:『是的,所以盡可能不要碰他。』    
  『這個倒是沒問題,我們也不想傷害無辜。』    
  莉莎聳肩攤手,這個可是葵花居一直不能出頭的原因之一。    
  『那麼他們夫婦,和那傭人的作息是如何?』    
  孫明玉的右手五指屈曲,輕抵下巴,在聽著許清清述說之際,她也進入狀態,一直盤算今晚的行動。    
  『那位傭人已有點年紀,通常九到十點就會就寢,房間位於大廳旁邊,至於莫星諾二人的主人房則在三樓,他們沒有定時的作息規律。』    
  『他們的劍放在哪兒?』    
  雪櫻雙手抱胸的問著,不過答案她倒是想得出來,因為她也有一把能自豪的東瀛刀。    
  『當然是隨身,就連睡覺,那兩把劍亦會放在床旁。』    
  紫雷真君和吞火咬炎除卻是他們的收藏品外,更是他們的愛兵,是以並不會特意找個富麗堂皇的地方藏起來。    
  『這樣說起來,我們還是假定他們能全力一戰。』易龍牙漫不經心說著。    
  『看來是這樣子。』雪櫻用著沉穩的語氣同意。    
  『是了,你們的人選選定沒有?』    
  當許清清問畢,沒幾下就已經從孫明玉口中得知。    
  『這樣的人選可行嗎?』    
  許清清聽過後是有一瞬間的猶豫,不過很快就釋然,那一位喚作理卡的女性,是因為跟蒼白夜有關係,至於易龍牙則是與蒼望儀有私人問題,至於雪櫻方面又跟倉島景人有糾纏,循這方向想,人選方面還蠻正確的說。    
  『有意見嗎?』    
  孫明玉帶著平靜神色問著。    
  『沒有。』許清清搖頭說著。    
  人選方面沒有問題,那就是輪到襲擊大屋的細節。    
  簡單來說,就是要進屋的襲擊隊引發出激烈戰鬥,進而誘出那一位傭人,甚至是週遭的居民來觀看,然後才能格殺莫氏夫婦,以及取走他們的愛劍,最後再以二人或三人一組逃離現場。    
  『即使說開始後,就不能放手一搏?』莉莎語帶疑惑。    
  『不是,雖說要被發現後才能殺掉他們,只是他們都很強悍,一開始還是盡全力比較好。』    
  莫星諾和莫賴雅清,絕不是她們能輕鬆應付,隨時能殺敗的對手。    
  『這個倒是。』莉莎倒是沒感到被侮辱,認同似的點頭。    
  反正莫氏夫婦的實力,她已經有『猶勝自己』的概念。    
  『那麼我們可以做什麼?』    
  雪櫻是挺介懷今次只能看而不能動手。    
  『當偷襲不順利時,我們就介入。』許清清也是會留在這兒。    
  『那何時行動?』    
  姬月華此時從小徑邊緣回來,雙手已是戴上淺紫色的手套,手套在拳骨位置上面,縫有適合指骨輪廓的奇質薄片,雖說不慣常戴手套拳套或者手指虎之類,只是今次她是認為有必要。    
  『這要看你們。』    
  許清清否定昨天在電話中的約定,然而行動時間被更改倒是沒人異議,反正任誰都覺得那只是一個時間概念而已。    
  抬頭望了一眼天空,一直沒有發言的凌素清終是開口,一貫的冷然的語氣問:『有建議?』    
  『有,他們的合技,千萬不要接,這是斯亞很強調的事,雖然我也沒真正看過,但是我希望你們能相信她。』    
  『那一招很強的嗎?』    
  彷彿聽出什麼,許清清稍微一想,是用著嚴肅的語氣道:『菲娜,我想你應該要有,「盾」會被打破的覺悟。』    
  『嗯,還是小心的好,紫雷真君和吞火咬炎都是很可怕的劍器。』    
  易龍牙也給了個良心建議,而連他也這樣說,菲娜即使對自己的盾非常有自信,亦不由得動搖起來。    
  許清清暫見不說,但易龍牙的戰鬥知識,她可是予以相當高的信任,是以點頭的歎道:『真不希望他們能用上那一招。』    
  『今次不是比武切磋,不面對當然好。』姬月華很贊同菲娜的希望。    
  『如果是這樣,那趁他們分開時,發動攻勢如何?』    
  莉莎彷彿得到啟發,提出一個很簡單卻很異常有效的各個擊破戰術。    
  『例如?』凌素清問說。    
  『例如上廁所的時候。』    
  『我不贊成,這個很難辦到,又不能長時間消除氣息的潛藏某處,這樣一時三刻還好,但時間拖長,這對夫婦勢必察覺出危險的氣息。』    
  雪櫻是很認真的反對,這個方法太亂來。    
  『那麼可以換作洗澡。』莉莎不死心的說著。    
  『那個恐怕不行,就我所知……他們還是很恩愛,而且會把劍帶進浴室。』    
  許清清說到後面,倒是難為情的別過臉。    
  『很恩愛是指……呃!』    
  聽見許清清的隱晦說法,起初各人都是疑惑奇怪,不過片刻一過,他們倒是明白過來,莉莎帶著浮誇的驚喜表情,衝著孫明玉道:『玉姐,這算老當益壯嗎?』    
  『我哪知道,要問就問龍牙!』    
  孫明玉雖然的舉止雖是大方得體,不過面對這種話題,她是抱持敬謝不敏的感度,然而她這種反射性的即答……    
  『咦,我其實對這個沒怎興趣。』    
  『嗄?』、『啥!』、『嗚哇——』、『……』    
  發覺到自己的失言,易龍牙臉色立變,急道:『不、不是啦,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很喜歡那方面的事,只是對鴛鴦浴沒……』    
  『龍牙,別說蠢話!』    
  聽見他越急越是說錯,孫明玉登時止住了他的話,不過都把鴛鴦浴三字說出來,這制止是趕不上,瞬間,場中的氣氛是變得詭異起來。    
  『……』    
  『……』    
  『……好吧,我承認,我今次很的很笨,請不要在意我。』    
  沉默良久,受不了眾女投來的各式各樣目光,諸如白眼、挑釁、戲弄等目光,他的雙手舉至臉頰高度,尷尬的說著:『我們說回正事吧。』    
  『好笨!』    
  孫明玉這時不知該笑還是該氣,但氣氛肯定不能再壞下去,稍稍甩頭,即拍了一下掌,尷尬的道:『我們說回正事吧。』    
  這個提議可是得到一致認同。    
  『……或者回去後,可以試一下。』某人的心中補充著有的沒的。    
  『那麼計劃細節很簡單,等到九點半左右,那一位傭人回房後,不管當時他們二人的地點在哪兒,我們就那時發動攻勢。』    
  『就這樣?』莉莎挺意外這個明快簡單的進攻。    
  『嗯,就這樣。』    
  孫明玉點了點頭,許清清則像理解她的用意,道:『這樣也好,雖然能提高暗殺效率方法有不少,不過沒時間佈置,又有條件限制,那與其用成功率不確定的即席提案,倒不如直接的戰鬥為好。』    
  『不過,還是有更好方法吧?』某人是從綺想中抽身,皺眉抱胸的說著。    
  『龍君,是什麼方法?』    
  『在他們洗澡下手,雖然他們是一起,之不過,人一旦光著身子的話,動作一定會受到影響。』    
  他這個建議是很認真,之不過,能體諒到他的用心,卻不代表支持他。    
  如眾女那就像有質的銳利目光盯住,易龍牙不自在的喊道:『怎、怎麼了,你們的眼神很古怪!我的方法是很管用!』    
  聽見他的話,雪櫻跟凌素清相視了一起,然後為難的道:『龍君,不是說你的方法不行,但……但是……』    
  『但是我們不想忘掉女性的身份,小牙。』莉莎怪聲的為雪櫻接下去。    
  『沒錯。』、『就是這樣。』    
  諸女是很認同這莉莎的話,並不是說覺得卑鄙,但作為女性,她們並不期待跟裸露身子的敵人戰鬥——不管是男還是女。    
  甫想到那種狀況發生,姬月華是打從心底的惡聲道:『會作惡夢耶!』    
  時間正值七點半左右,葵花居一行人以及許清清在商量出結論後,便是開始說長不長,話短不短的待機狀態。    
  在這段時間當中,他們仍留於無人使用的小徑上面,而藉著特戰隊的監視裝備,他們是分成兩組人在小徑不同地方監視大屋。    
  說老實,房間和客廳的窗簾拉起,又不能輕易接近,他們的監視也不過是確認有沒有外人出入大屋罷了,不可能準確判斷莫氏夫婦還有傭人的位置。    
  易龍牙雖是能消除氣息的接近,不過遺憾是他不能曝光,所以他是不能接近大屋,只好跟雪櫻、席悠悠、理卡還有許清清呆在小徑某一點上面……感覺並不好。    
  雪櫻的神經拉得繃緊,說話是省下來,至於理卡,自從來小徑後,她一直保持盡量不發言的『半個外人』立場,溝通起來不見得容易,至於許清清,這一位特戰二隊的實際領袖更不用說,雖然認識時間最長,不過交情卻異常的險惡。    
  最後提得一提是席悠悠這人,她由出發後就一直表現得很安靜,比起行動發言,她是對於觀察易龍牙的反應更有興趣,現在易龍牙那種困窘表情,是教她在這不有趣的行動中帶來點光明。    
  『想想,我真是有點惡質呢。』話雖如此,她心中所想跟行動並沒有協調過來。    
  就在這個侷促氣氛持續醞釀當中,卻意外的給理卡打破。    
  『……今次的偷襲,真的沒辦法做得再好一些嗎?』    
  『咦?』    
  易龍牙回頭一看,正好看及理卡的苦惱樣子。    
  觸及四人投來的線視,理卡並沒有不好意思,目光斜睨那座大屋,道:『其實我是不想說,只是今次的偷襲應該能做得更好。』    
  看樣子,這個問題是纏繞很久,易龍牙看及她的複雜神色後,心中生出這種念頭。    
  『你認為我們做錯了?』許清清帶著惑然意味的問著。    
  『也不是說做錯,只是今次總有點匆忙罷了。』    
  『的確。』    
  依雪櫻的個性,不難想像她為什麼同意理卡,然後又續說:『時間太急趕。』    
  『……』    
  聞言後,許清清很自然把視線焦點移到易龍牙身上,用著眼神詢問他的意思,不過易龍牙卻是不置可否的聳肩,這是教她有些氣惱。    
  『呼——我明白你倆的擔心。』    
  沒發怒心情,也沒此必要,許清清輕歎口氣濁氣說畢,便是朝大屋方向望去,靜靜道:『能夠讓她們更安全的方法當然不少,引誘他們到伏擊地點、用虛假情報錯開他們、又或者更卑鄙的方法都可行,不過這些都需要時間,而且也有限制條件,並不是我們能控制。』    
  雪櫻和理卡所擔心是孫明玉等人的安危,而不是任務的成敗,許清清很輕易就看出來。    
  『今次是偽裝成不高明的強盜團角色,所以需要由這方面作為思考起點才行。』    
  換言之,就是不能把事情做得完美。    
  當然,可以做的事前工夫、前置作業都已經辦妥,特戰二隊的後勤並不是擺好看,最低限度,他們是很努力散佈有人狙擊紫雷真君和吞火咬炎的虛構情報,不然單靠證人的證供,才不可能讓別人相信這事跟強盜有關係。    
  『不過消息才剛散出,他們二人就遭到事件殺害,那樣不會不自然嗎?』    
  對於雪櫻的懷疑,許清清僅是苦笑一下,道:『能夠的話,當然是拖過一星期左右行動比較好。但話說回來,正因為外面已傳出風聲,強盜們為免夜長夢多而提早行動,這種錯覺不是更接近實際狀況嗎?』    
  『這個倒是。』    
  雪櫻念喃一聲,便是不再言語,至於理卡其實不熟悉這方面的事,聽過許清清這番條理分明的解說也就釋懷。    
  『有事的話,就去救人吧。』她心中是這樣的想著。    
  自從失去尤加莉後,她是把葵花居看待成同伴,除了現實發展的因素外,她多少也想藉此來填補心底的空虛。    
  饒是半個外人的理卡也如此,雪櫻就更不用多說,手中的東瀛刀隨時能出鞘,然而在她左手緊握著刀鞘之時,一隻大手悄然搭在她的肩頭上。    
  『龍君?』    
  易龍牙作了一個著她小聲的手勢後,便是壓下嗓子笑說:『放心,玉姐她們不會有事,別那樣緊張。』    
  不想招惹到許清清,他刻意小聲過來,僅僅讓雪櫻聽見便可以,許清清正跟理卡談著,倒不會留心注意到這邊。    
  『但是對方並不弱。』雪櫻轉頭過來,盯住易龍牙小聲念說。    
  就像會意易龍牙小聲的用心,她也不想張揚,不過縱使如此,她語氣仍是相當有壓力、質感,並不因為小聲而使說話變得無力。    
  易龍牙聳聳肩頭:『那麼,需要拔刀時就不猶豫好了。』    
  靜靜地看著易龍牙,片刻,雪櫻就像得到安撫似的,繃緊的臉色也緩和下來,頷首的笑說:『的確。』    
  也許,這件事會讓另外兩位覺得不高興,但現在想清楚一點,留在這兒的並不止自己,那一個同為家人的笨管家是跟自己一起,只要想到他的存在,充斥心坎的不安總會慢慢地褪去,緊握刀鞘的手也徐徐的放下。    
  場中,也唯有易龍牙能讓她有依靠的感覺,至於許清清和理卡,她只能在心底說著抱歉……不過要是凌素清聽見,應該會念她:『懂得分家人和外人,這是好事來的。』    
  『放鬆下來吧。』    
  眼見雪櫻的神經不再繃緊,易龍牙是收回了手,即使隔著衣服,但觸摸到那小小的肩頭,也會讓他開始想著有的沒的。    
  然而,就在易龍牙自認能夠不再開口時,已冷靜下來的雪櫻卻是突然改變話題,問道:『龍君,我有件事想問你。』    
  聲音仍是壓得很低,僅只他倆才可聽見,不過說話當中的質感卻異常的大,聽得易龍牙不由得皺了皺眉,惑然道:『什麼事?』    
  易龍牙偏頭看著雪櫻,只見她一度放鬆的表情是再次皺眉,只是今次她的目光不再鎖定大屋,一副眺望遠方似的樣子,半晌都沒有回應,直到易龍牙想叫喚她前,她才搖頭的道:『還是沒有了。』    
  『啊,那個不能說……』    
  呆等問題片刻,卻換來對方的不用介意,易龍牙可是想追問一下,但在他追問之際,忽然一道異響劃破了寧靜的空間……    
  『乒乓』                  
第二十四集 第十章 反應    
  『什麼!』    
  一旦聽見『乒乓』異響,雪櫻的左手立時移到刀鞘上,右手則握著刀柄,這備戰動作比起說話還要來得快。    
  『玻璃的碎裂聲。』    
  玻璃被硬物打碎的聲音清脆好認,只消一聽,席悠悠很輕易聽得出來,不像其餘四人有震驚樣子,她表現出來的態度還是老樣子的冷靜沉著。    
  這種非自然聲音是代表不祥,當聲音乍響之時,易龍牙把目光移到音源那兒,即看到兩條人影飛掠到孫明玉她們的方向。    
  『糟,他們發現了!』    
  『可惡!』    
  看著九成九屬於莫氏夫婦的人影闖進孫明玉等人的地點,雪櫻是為藏匿失敗而發出咒罵。    
  『要過去嗎!』    
  自己愛用的騎兵槍丟掉,一時三刻不能要回新的,是以理卡現在只是手執席紫苑借來的長槍,一桿碧綠的神州式長槍。    
  雖說不是擅長兵器,但既然同是穿刺為主的長槍,槍氣方面仍是能夠運轉出來。    
  特別一提,不像神州對氣有深入研究,能隨意操控,一般實力者的鬥氣都是需要有慣用兵器才能發揮出來,所以理卡要是沒法子認同神州式長槍是槍類兵器,那就不可能運轉出槍氣。    
  正如易龍牙曾說過,力量其中一個來源是精神,是以疑惑只會造成不必要的負累,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暫且略過不提。    
  『這個!』    
  被理卡問到,雪櫻立時把目光移到易龍牙身上,用著眼神無言地詢問出『現在是不是拔刀的時候?』這話。    
  『不行。』    
  今次無意敵視易龍牙,只是看著三女都把決定權交到易龍牙身上,許清清不得不強行插話進去,續說:『我們留在這兒作支援是有原因的!』    
  正因為有原因,他們也只有在孫明玉等人最危急時才能出現。    
  『不過現在被反襲……呃,龍君!』    
  雪櫻說到中途,易龍牙卻是拉住了她,望住離自己等人遠遠的一方,沉聲道:『不要失了分寸,她們又不是沒見過大場面,再說,那兒有玉姐在,就算被反襲,她也可以瞬速反應過來。』    
  『即使不能幫忙?』理卡確認般問說。    
  『嗯。』    
  看見易龍牙點頭,許清清倒是安心下來,她並不是冷酷,不過就她見識而言,現在真的不需要自己等人出面。    
  『但不是完全不幫……那邊我一個人去就可以。』    
  『龍君!』、『這是什麼意思!』、『啊?』、『……』    
  聽見易龍牙的補充,四女各有不同反應,雪櫻是茫然,而理卡則像被侮辱的皺眉,至於許清清倒是摸不出想法的盯住他看著,席悠悠則是默不作聲。    
  『我不是看不起你們,那邊多人去也沒有,再說,計劃有變,我認為現在其他事 需要辦,清……許清清,你應該想到吧。』    
  易龍牙衝著理卡解釋到後面,是把對像轉到許清清那兒,只是明顯聽得出,他流暢的話語是因稱呼而有了窒礙,不過現沒人在意就是了,已經評估著現況的許清清,已得出自己等人現在應做的事。    
  『明白了,那我們分頭行事吧。』    
  許清清會意的點頭回應後,便是沖兩女說道:『我們也不能閒著,走吧!』    
  『咦!』、『好的!』    
  易龍牙的說話雖是原因,不過許清清本來就有領袖魅力,當她認真的看著兩女說著話,雪櫻和理卡均下意識的回應起來,而席悠悠則是點頭回應。    
  事實上,許清清要做什麼,易龍牙並不清楚,但曾經共事,他非常相信許清清的智慧和人品,即使鉸況多危難,她也不會背叛同伴、獨自逃離,反而會拚命想著應付對策,這一點,她跟孫明玉沒有兩樣。    
  『龍君,別讓玉姐她們出事!』    
  『嗯!』    
  眨眼間,五人已是動身離開原地。    
  六月十七日,清晨    
  蒼家大宅——是一座很容易讓人有種『這是富豪所居住的地方』的想法,當然這也是事實。    
  位於港城北區,大宅佔地寬廣,而四周均是被刻意修整過的樹林,遠遠看去,這座大宅儼如一座遠離人煙的城堡。    
  單主樓式設計,樓高五層,房間是雙位數字,不含大廳和飯廳,亦有四個分別落於主樓四角的偏廳。    
  整座主樓中間是刻意採用露天設計,方便栽培以需要陽光為主的花草的庭園,乍看下去,這主樓其實有點近似四合院的格局。    
  除了飯廳之外,大廳和四個偏廳都能看得到庭園,而就在這庭園中,正好有人一早就來到發呆……是的,不是賞花,而是發呆,或者說鬱悶也可以。    
  帶著耳機,手上拿著便宜的隨身聽,蒼杏雨翹著腿坐在一個花壇的邊緣,雖然看得出她極力融入節拍強勁的音響,不過聽了好半晌,她臉上的煩躁鬱悶卻未有減少一點。    
  懷疑起最近是交了什麼災星,羅青穗的事已經夠她傷惱筋,而接下來的就更是離譜,先是厭惡的父親歸來,一副沒事人似的樣子常常騷擾自己,然後是那位大伯無端來找自己,最後更強硬要求自己回來『老家』小住,每當想到最近的經歷,她的心情就很難好起來。    
  『算了,反正再住多一晚就可以,真是的,明天就選地方旅行好了,免得再見到他們兩個……還可以順道幫青穗散心。』    
  沒辦法融入自己喜愛的音樂,不過她倒是因為其他事而漸漸甩開煩躁,然而就像她所想,她真像跟什麼災星碰上一般,心情才剛好了一點,她的視界範圍便是搜索到一個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該死,這世界真是沒有神的嗎!』    
  蒼杏雨並沒有待別宗教信仰,但她一向相信這世上有所謂音樂之神,之不過當看見那人朝自己方向走來,她是開始懷疑音樂之神的存在。    
  『杏雨,這樣早起來!』    
  『媽的,為什麼這個時間也會撞到他!』    
  對於來人有著威嚴的打招呼,她是完全沒理會,只是在心中一股勁兒抱怨有的沒的。    
  『杏雨,我在跟你說話!』    
  被女兒如此忽視,蒼白夜的表情可是瞬間沉下來,然而蒼杏雨卻一於少理,雖說耳機輸出的音聲很大,但她多少也能聽見別人的話,只是不想理會罷了。    
  『你這是什麼態度,現在爸爸跟你說話,你還聽什麼歌!』    
  即使本著不管他的態度,然而蒼白夜一伸手摸到她的耳機,她立時打了一個冷顫,眼神倏然變得凌厲,右用力打開蒼白夜的手。    
  『別碰我,你的廢話用說就好了,我不想被你碰!』    
  『你這是女兒跟父親說話的態度嗎!』    
  『你要搞笑、開玩笑拜託滾到一旁,就是別在我眼面!當初我被遺下後,我已經在沒爸爸之下生活了很多年,現在的你算是什麼,擺出一副父親的樣子跟我說話,聽到都覺得噁心!』    
  『住嘴!你知道自己說什麼,像個瘋女人似的,大人的世界是很複雜,並不是你想像中的簡單!』    
  聽見女兒直斥自己,雖然這些日來,都聽過不少,但蒼白夜仍是接受不來,要不是還有些理智,他是想賞這女兒一巴掌。    
  『那真是可怕了,大人的世界啊!』    
  蒼杏雨倒是用著嘲諷似的腔調,睨視著父親的說著。    
  『你!』    
  『怎麼,想跟我打嗎!』    
  蒼杏雨一手扯下耳機,一手則是摸到腰側,要是蒼白夜動手起來,這個作女兒的可絕不會手軟,全力還擊。    
  『白夜,你想在我這兒動手?』    
  蒼白夜被蒼杏雨連番輕視,還真的想動手教訓,不過在這個之前,又一位姓蒼的人登場。    
  蒼望儀無聲無色的站在蒼白夜身後,用著平淡的語氣說道:『你最好別亂動手,不然就算是我親弟,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你何時來的?』    
  一點也沒兄弟間該有的和睦氣氛,蒼白夜的心情根本沒鬆懈下來,反之蒼望儀亦沒在意他,態度不冷不熱,僅僅斜瞄一眼便當作回應過來。    
  『杏雨,這麼早就來賞花,這樣很不錯呢。』    
  對蒼白夜沒興趣,不過蒼望儀對蒼杏雨倒是和顏悅色,不,他只是用回平常那種紳士風度而已,不過他或許忘掉,他的侄女並不是淑女。    
  『嘖,我沒那風雅會賞花,再說有,也不會是現在!』    
  作為後輩、晚輩,但蒼杏雨卻是敢於向二人嗆聲,沒有絲毫怯懦,對父親也好、對大伯也好,她的目光都是凌厲得很。    
  『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花。』    
  蒼望儀眉頭輕皺,露骨表達他不喜歡蒼杏雨的說法,不過後者卻毫不理會,逕自道:『那真是抱歉,原來我的小時候是這樣無知。』    
  『這個可是你媽媽的興趣!』蒼白夜氣惱的說著。    
  『少給我廢話!你到底知不知道,噁心兩個字怎寫!』    
  『你有膽再說一遍!』    
  『我警告過,別在這兒開打!』    
  『我教女都要得你批准嗎!』    
  『給我搞清楚,我沒有被人渣教訓的興趣!』    
  場中三人雖是姓蒼,然而其關係卻惡劣得不行,他們碰面後的對話,根本起不到半分親近作用,反而使關係持續惡化……當然,前提是他們的還有再惡劣餘地。    
  看見此情此景,一些早起的傭人是嚇得不敢進來庭園,不論十二、三歲,還是三十來歲,都不願意介入其中,只是一股勁的問著老天,這三個人為什麼好好睡覺,一大清早就來吵架。    
  身穿一套整齊的黑色西裝,蒼白夜的外觀其實並不像會亂吼亂叫的人物,不過對著叛逆的女兒,他的怒火是很難收斂,尤其是蒼望儀也在場中。    
  『這段時間,你到底教了他什麼!』    
  把被女兒稱作人渣的怒火轉到蒼望儀身上,蒼白夜惡聲的罵著。    
  『我沒理由要跟你交待。』    
  蒼望儀漫不經心的說著,只是隨後他是道:『杏雨,就算對方真是人渣,不過把這兩個字說出來,是很沒教養。』    
  『對喔,所以我一直沒叫你人渣,多有教養啊。』    
  蒼望儀的良言勸語,蒼杏雨不單不領情,還尖銳得作出攻擊。    
  『這種玩笑開得太大了,杏雨。』    
  蒼望儀不是蠢才,當然會聽得出蒼杏雨正嘲弄自己,邊說邊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不悅道:『你現在應該要道歉。』    
  不單止冷顫,蒼杏雨還起了雞皮,瞪著蒼望儀,異常用力的把手腕的束縛甩開,喊道:『別跟我裝熟,我可沒打算跟你開玩笑!』    
  被她甩開,蒼望儀倒是沒有動作,只是表現出煩悶的表情,一時間都沒有說話,至於看著他如此,蒼杏雨可沒半點同情內疚,當然也沒有畏怯,逕自續道:『你們這麼喜歡花草,就自己看過飽,我不想奉陪!』    
  『等等,我還要話要跟你說!』    
  蒼杏雨逕自說完後,就是瀟灑的轉身離開,連蒼白夜的喝止也不管,然而她才轉身,忙著戴上耳機之際,她幾乎是撞上某種物體。    
  『呃!』、『小心!』    
  身穿白色為主的西裝,李祐家在蒼杏雨轉身,快要撞上自己之前,及時伸手按到她的肩頭上,阻止了意外發生。依照蒼杏雨的走路拍子,沒準備下的衝撞,她一定會被反撞到地上。    
  『是你?』    
  蒼杏雨對於李祐家沒興趣,不過倒是認識他,而李祐家只是向她點了點頭,就是把手收回,走到蒼望儀眼前,並沒有跟蒼杏雨多作交談。    
  『……』    
  雖然行動上,是很像他那端正的風格,只是蒼望儀仍看得出他在苦惱,蒼家的三人都聚在一起,這種狀況實在教人不願介入。    
  『祐家,有什麼重要事?』    
  蒼望儀一開口就是提到重要事,既然看得出李祐家的苦惱,也自然想到,正因為有重要事情,他才不得不進來打擾。    
  『……』    
  被問到的人沒有回應,直到蒼望儀擺手說了聲『沒關係』,他方不介意蒼白夜父女,應答著問題,事實上,現在他只想盡快作報告。    
  『壞消息,七老闆、八老闆,昨晚遇害死亡。』    
  『啥!』    
  聽見這消息的有三人,這三人都是姓蒼,而驚愕的呼喊則是當中的唯一女性。    
  『祐家,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雖然沒像蒼杏雨低呼出來,不過蒼望儀仍流露出相當驚異的表情,眨了眨眼,得到片刻冷靜,語氣變得嚴厲起來,證明他有多關注事情。    
  『現在仍很難說,不過很有可能是強盜所為,兩位老闆死後,吞火咬炎劍是被搶去,至於紫雷真君劍則是被七老闆拚死的保住。』    
  『那兩把劍被搶……強盜……我要更清楚的報告!』    
  『是的,昨晚兩位老闆在互樂道的居所外邊遭到五個人襲擊,而他們的戰鬥到後來,八老闆被殺,七老闆則受到重傷,當賊人搶過吞火咬炎劍逃去後,七老闆因傷重難治而死去。』    
  『靈器被搶……強盜倒是有可能,祐家,有沒有調查過港城的實力者!能夠擊敗配上靈器的他們,這是重要的線索!』    
  港城之內,能配得上這條件的人,絕對不會太多人,雖驚不亂,蒼望儀這份能耐並不是誰都能模仿……最低限度,蒼白夜不能。    
  『我已經派人調查,不過這事也可能是外來人做的。』    
  『這方面當然也有查……你是有什麼頭緒?』    
  『是的,最近我曾聽過有外來的強盜團在打七老闆與八老闆的劍的主意,所以我想……』    
  『這消息何時傳出?』    
  『就是最近,不過這只是小道消息,沒有證據。』    
  『最近傳出的小道消息。』    
  聽見是小道消息,蒼望儀倒是難怪自己沒聽過,然而現在既然聽過,就不能不了了之,道:『你就因為這小道消息,就猜想對方是強盜團?』    
  『不是,依照傭人和附近的居民所說,那五人在搶過吞火咬炎劍後,就是立刻撤退,並沒有追擊已受重創的七老闆,很典型的強盜行為。』    
  『連附近的居民也扯進來?』    
  『是的,照傭人所說,兩位老闆是發現到有人的藏身監視,所以衝出大屋搶攻對方,也因為這樣,戰鬥是驚動到附近的居民。』    
  『因為驚動到別人,所以才放下另一把劍逃走……算了,祐家,這件事你快給我調查出來,我總覺得不對勁,就算要搶劍也沒可能選他們夫婦,而且還只用那點人數。』    
  易地而處,蒼望儀是很奇怪懷疑的舉動,不管怎說,既然知曉紫雷真君劍和吞火咬炎劍,那他們的主人是誰,有多少實力都應該有先打聽過,但事實對方是憑五個人就想搶劍,雖然是成功,但這樣實在很奇怪。    
  『還有,把那個傭人叫來,我需要親自問他。』    
  『是的。』    
  李祐家應聲領命後,便是即刻動身離開,至於蒼望儀補充過後,則是朝訝異中的蒼杏雨問道:『要回去嗎?』    
  『當然!』    
  聽到莫氏夫婦被殺,蒼杏雨是驚訝的,不過回應她討厭浩劫之眼的原則,她並沒有悲傷,被問話帶回現實後,立時裝出事不關己的樣子搖頭說道,而蒼望儀也沒有多大表情,淡然的道:『那隨便你。』    
  說畢,他即轉身離開,毫不理會有插嘴打算的蒼白夜。                  
第二十五集 第一章 衝突    
  六月十七日,清晨    
  葵花居之中,向來貪睡的易龍牙意外的很早就脫離床鋪懷抱,一大早就來到廳上,只是他的目明顯不在等待早餐的頭上,雙手抱胸,他是盯住那一把劍柄墨綠而劍身透出亮紅的劍器——吞火咬炎劍。    
  『龍牙,你一直看它,不會無聊嗎?』    
  易龍牙早起是異數,不過對於其他住客來說,早起則不是鮮有的事,在易龍牙附近,姬月華、莉莎、雪櫻等人都幾乎待在廳上,等待著孫明玉和凌素清的早餐。    
  『咦,不會,這可是難得一見的劍器啊。』    
  對於姬月華沒好氣的問題,易龍牙是用著相當愕然的態度回應,那表情彷彿在問姬月華『你為什麼會問這個蠢問題?』的樣子。    
  『就算是,你也看得出太奇怪吧,好像想把它吞掉似的!』    
  姬月華沒好氣說著,自從前天晚上把劍搶過來後,易龍牙就是分了大部份心思看它,雖然不是不行,不過他這種看得入神的樣子,總是教人有些不寒而慄。    
  『嘖,怎麼把我說得好像變態一樣……不看就不看,只是偶然能夠拿在手上,你們也可以看看,劍內所含的寶炎,如果全力透發的話,足夠把一片森林都燒掉。』    
  易龍牙雖然不至於迷戀,不過他對劍器有興趣倒是真的,這跟他習劍的過去是有很直接關係,作為劍士,面對如此的靈器,會為之著迷倒不過份。    
  『小牙,這個就別贊,當時的火炎很再麻煩啊!』    
  聽見易龍牙對吞火咬炎的讚揚,莉莎是惡聲的說著,而曾經歷過這劍上的寶炎的威脅,菲娜更是猶有餘悸似的抖顫一下,點頭的附和:『現在想起來,那時還真是危險得很。』    
  語畢,她的語神多出幾分幽怨的瞟視易龍牙,怪責他的讚賞。    
  『喂喂,我不是說你們值得被寶炎燒……算了。』    
  易龍牙輕歎一聲,便是把劍還入其專用的火紅色劍鞘內,而看著他整個還劍入鞘的工夫,廳上的眾女都不約而同留心起來。    
  『你們怎麼了?』    
  『什麼我們怎麼了?』姬月華一臉不解的反問回去。    
  『喂喂,你這個問題,我很難回答!』    
  易龍牙苦笑的道,霎時間,有多雙眼神變得銳利的盯住自己,這種狀況,他問出怎麼了這種話,應該是很理當然,他心中是這樣的想著。    
  『沒什麼啦,不過你真的不覺得熱的嗎?』姬月華語氣有點不爽的問著。    
  『嗯,寶炎還傷不到我。』    
  聽見他這種回答,姬月華立時作了個誇張的不甘心表情,嘴巴微動的咕噥著什麼,但不由得易龍牙多問,另一邊的莉莎已是歎道:『真好,我也想那樣輕鬆的摸啊。』    
  她這句話,絕對是眾女心中所想,因為自從把劍搶來後,能稱得上拿過它的人,其實僅有易龍牙而已,但這絕不是眾女對這劍沒興趣的關係,想著想著,莉莎的思緒不由得飄回去那個雷火之夜……    
  『玉姐,小心左邊!』    
  幾乎是同一時間作出反應,當聽見姬月華的叫喊,孫明玉沒有半毫克的猶豫,立時讓身子往右側去,勉勉閃開那自天空劈來的白色劍芒,不過閃得過劍芒,卻避不了劍芒帶來爆炸,在爆風之下,她整個人是給炸飛起來,幸好莉莎及時跳前把他抱住,才沒狼狽的倒地。    
  『女人!你們到底是誰!』    
  手執紫雷真君劍的莫星諾,還有手握吞火咬炎劍的莫賴雅清,在衝出窗戶後,就是採取急攻突襲孫明玉等人,而當雙方打了個照面後,都是急速重組陣形,莫氏夫婦分開一點距離並排而站,至於五女則是以莉莎和姬月華在前,其餘三女在後的陣式。    
  『嘖,被發現了嗎!』    
  沒有理會莫星諾的盤問,莉莎邊說邊把右手的破袖子扯掉,剛才莫賴雅清並沒有閒著。    
  『女人,你們到底是誰!為什麼來監視我們!』    
  來不及用頭罩什麼的蒙面,莫星諾自然看到五女的女性容貌,雖不是性別歧視,不過他是為著對方的性別而驚訝,如果對象是男性的話,他是比較容易接受。    
  『星諾,她們不簡單。』    
  就在莫星諾再度開腔後,他的妻子是小聲的告誡起來,而莫星諾則是小幅度的點頭,道:『這倒是看得出來。』    
  即使被突襲,但她們卻沒有亂起來,只是沉著的跟自己二人對峙,這種態度已教人留心,更何況她們的壓力絕不是普通人能夠擁有。    
  『明玉,現在怎辦好?』    
  就在莫星諾二人小聲交談間,這邊廂的五女亦是有交談,心底念出咒文時,菲娜用著迫切的語調問說。    
  『要撤嗎?』凌素清冷然地加入問話。不是任務至上的她,並不介意撤退。    
  星眸胖出微紅淡光,對於被突襲一事,她是很快接受過來,進入了迎戰狀態,而腦袋亦是努力想著對策,當被問到要不要撤退,只見她的眉睫輕顫,即堅決的道:『不,別當被突襲,只是我們提早戰鬥……莉莎,莫賴雅清的實力怎樣?』    
  『超強!』    
  莉莎的槍口正是指住莫賴雅清,被孫明玉問到,她沒多思考便說出感想。    
  『玉姐,想到辦法了嗎?』姬月華問著。    
  『莉莎,你跟我一起,其他人集中全力對付莫賴雅清,要來了!』    
  沒時間把想法說出來,孫明玉說到後面,倏然打了個響指,頓時在四人和自己的身上施出重祈禳,讓身體能力得到短暫提升。    
  『好吧,看來是你們是不想談了!』    
  孫明玉的重祈禳儼然開戰的號令,莫星諾眉頭一皺,便是跟妻子說聲,即提劍叫喝衝前,氣勢一時無量。    
  『哼!』    
  不為對方氣勢所攝,瞧見對方二人衝來,五女即各有行動,而率先面對莫星諾的莉莎,冷哼一聲,六連快射頓時射出,而且還是一連六發的爆裂陣。    
  本以為是普通的手槍子彈,卻料不到是有強力爆炸效果的玩意,莫星諾揮劍一擋,立時引出六個小型爆炸。    
  被起一般的子彈,這種爆裂彈可是挺消耗魂力,之不過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孫明玉臨時編出陣容後,她是心神意會,真正針對的人是莫根雅清,而自己二人只要拖下莫星諾就行,用盡全力把他拖到『那個人』的趕來。    
  『跑出來反而危險啊!』    
  當莉莎心底說著這話時,莫星諾的身影已是神速的趕到自己眼前,幸而孫明玉的高溫爆裂及時出現,迫得莫星諾退開。    
  就在孫明玉跟莉莎對上莫星諾之際,另一邊也是開戰起來。    
  寡言的莫賴雅清,黑褲白衣,如果就一名女性而言,她的衣裝打扮實在不算用心,不過在一名戰士來說,這種適合活動的裝束就再適合不過。    
  通紅的劍身散出灼氣,莫賴雅清每劍一斬,都是迫得姬月華手忙腳亂,老實說,如果一對一的話……    
  『一定會給她斬了!』    
  姬月華誠實的念著間,是乘著凌素清天威神道來援,握拳強打吞火咬炎劍的劍身部份,希望能一舉打掉,而這時她特別的感謝兩件事,第一是有同件真好,第二則是慶幸自己戴上拳套。    
  即使沒像傳聞有寶炎發出,不過劍身帶著的熱浪,就算罡氣護身,但赤手相觸也必然會吃虧,就像現在,戴了拳套又是運轉內勁,不過接觸不到數秘,她已經有種拳頭快被灼傷的錯覺。    
  『嘖,打不掉!』    
  如果這一拳是成功,她的拳頭當然不會繼續跟劍身,用力握著愛劍,似是早讀出姬月華的意圖,莫賴雅清保著愛劍同時,使力的往她肚腹踢去,集快狠準於一身,這一踢是讓姬月華感到強烈的痛楚。    
  『糟!』、『月華!』    
  強烈的痛楚使得行動遲緩,就在她暗叫糟糕,看著莫賴雅清正揮劍朝自己砍來,菲娜倒是隨著叫聲趕到自己身旁,左手抱起自己的腰,用力後跳一步,而在中途,她的右手平胸往前推去,四葉.皇家之盾剛好抗拒吞火咬炎的追迫。    
  『謝了,菲娜!』    
  頃刻時間已夠姬月華壓下痛楚,當菲娜後跳落地時,她的行動力亦恢復過來,反攻去那一位被因盾而嚇得有些許失神的女劍士。    
  『喝!』    
  聽見嬌喝之聲,莫賴雅清立時從失神中回復過來,不過這倒是沒關係,本來姬月華就不打算需要親手打倒她,因為主攻的可是在她的身後。    
  『嘖,真纏人!』    
  雖說有自己的打算,但莫賴雅清的實力總是高出於她,沒幾下,就迫得姬月華咬緊形關的叫苦。    
  『本姑娘,才不打算瀟灑!』    
  實力不及對方,她認了,但口舌之爭,她倒是有心思的爭回一席之地。    
  『牙尖嘴……啊!』    
  莫賴雅清說到一半時,倒是生出意外之情,因為姬月華在不服氣的回話過後,是往後跳開,遠遠的避過自己橫削,不過這不是她意外原因,而是在她退開同時,一些淡綠色的光點是朝她的方向砸來,而糟糕的是……    
  『凍!』    
  她的雙腿正給寒氣凍得血氣不順。    
  『小玩意!』    
  話雖如此,面對如雨似的光點襲來,她可是不敢小看,清秀的臉容浮現出煩躁,運轉內勁於劍,一招虛空星網,微紅劍氣滯於半空不散,彷彿一面鐵牆般擋下光點。    
  『沒用的怪招!』    
  『那就再來!』    
  看著皇家之雨給擋下,菲娜心底一個不服的吶喊,憑忖追現技之助,她是追現出皇家之刃,雖然今次沒星力幫助,不過已經夠傷到莫賴雅清。    
  『可惡!』    
  罡氣護身,皇家之雨倒不會要掉她的性命,不過感到胸口血氣翻湧、身體各處一陣刺痛,莫賴雅清可是打出怒火。    
  冰封凍土的效力早就迫退,擺脫行動上的束縛,她是朝娜那兒衝向,不過中途卻是給姬月華擋了下來……如果是擋到的話。    
  『少礙事!』、『誰聽你!』    
  劍氣吞吐,一眼看就看出劍招已在成形,然而即使用上護月守華壁,莫賴雅清的七星連閃,卻是把她的防線撕裂,吞火咬炎劍一劍刺出,硬碰過姬月華的拳套,七重劍氣在不同方向襲往姬月華。    
  『哇呃——好狡猾!』    
  護月守華壁就來就是擅於與對方觸碰時,進行一個不斷的循環來消弭勁力,殊知,七星連閃卻是把劍氣分出劍身進行攻擊,完全迴避了護月守華壁的卸勁方式。    
  『姬家太陰清月拳法!姬名揚是你什麼人!』    
  不用上招式,莫賴雅清霎時間也沒看出來,各門各派的套路她可不全認出,不過一旦用上太陰清月拳法的招式,姬月華立時露底。    
  『哼,斬星羅門,要管閒事到舞君山嗎!』    
  一次過挨下七劍,想說姬月華沒事是不可能,不過她不閃不退,硬是運使裂月凶華擊反擊回去,誓想不到眼的女生如此拚命,莫賴雅清左臂即挨上一拳,連退十來步。    
  『你果然跟姬家有關係,太陰清月拳法從不傳外姓人!』    
  沒有得到完整解釋,只是既然知道對方的姓姬,莫賴雅清續道:『姓姬的,為什麼要來找我們夫婦麻煩?』    
  『……吱吱喳喳,真討厭。』    
  聽見對方的稱呼,姬月華只感到一陣煩心,不過就在她要喝回去之前,凌素清的冰冷語調是搶先一步吐出,而且語氣還有強烈的殺氣,她可不想姬月華的傷口會被莫名其妙人觸碰。    
  『七度魂亡成星辰,雷威刑罪誅天人!』    
  咒訣念動,凌素清劍指虛空一點,由李清風所創的禁雷誅劍頓時出現,劍芒氣相於身旁出現,纏繞著黃白色的雷線,電閃的瞬間,禁雷誅劍已是傷及根本沒時間迴避的莫賴雅清。    
  『糟,避不了!』    
  看著劍相急襲,莫賴雅清倒是有了相當正確的判斷,舉劍擋下劍相,不過劍相與劍刃一旦相碰,禁雷誅劍頓時引出巨大的雷爆。    
  『嗚——這些女孩!』    
  近距離承受雷爆,即使有護身罡氣,不過莫賴雅清仍是給炸得吐出一口鮮血,自從得到吞火咬炎劍之後,她並不是沒碰過釘子,不過就是沒像今晚這般,被三個女生迫得如此狼狽。    
  雷爆揚起塵土,莫賴雅清在爆炸過後,頭也不回的引劍朝向砍去,剛好斬上了一隻黑色的拳套。    
  『嘖!』    
  同時間的發出不滿音節,莫賴雅清再看及姬月華後,可是厲目而對,至於姬月華則是用凌厲的目光頂回去,劍拳乍碰即分,當莫賴雅清正想追擊時,一道淡綠色刃芒卻朝自己射來。    
  『是那個紅髮!』    
  菲娜的盾和雨都是呈出獨特的淡綠色光芒,是故她很輕易看出皇家之刃到底是發動,只是看出歸看出,她並不想被這記刃芒傷著,雙腳急動,就是朝刃芒飛射的方向衝去。    
  塵土亂飛範圍並不大,她一旦衝出後,菲娜的身影赫然在她眼內,而兩人相差也不到十步之距。    
  『先除掉一個。』    
  莫賴雅清雙眼一瞇,吞火吐炎劍的劍氣即盛,一式晚空星馳,盛烈劍氣即聚於劍尖成球,急射而出。    
  有欲除掉菲娜的心思,莫賴雅清下手自是不會留力,晚空星馳毫無花巧的擊中菲娜,超出預算外的痛楚,足夠讓她痛呼跪地,然而在莫賴雅清眼中,這記功成卻沒辦法高興,因為菲娜是一手按著傷口,另一手卻是高舉,就像在堅持什麼似的,嘴巴持續念喃出古怪話語。    
  『她到底……什麼!』    
  就在她有瞬間的疑惑之際,靈覺陡生,揮劍往上揮去,正好擋下姬月華帶怒火擊出的絕月穿海心。    
  在姬月華眾多招式之中,絕月穿海心可是最有聚焦力量的一擊,要是這一拳成功,莫賴雅清不死也要重創,所以雖說擋下,但倉卒之下,她是擋得很吃力。    
  壓力半空而來,拳劍今次可不是乍碰即分,只因為姬月華是拚了性命之虞也要把她的行動拖住,當莫賴雅清察覺到姬月華的憤怒表情上竟是泛起一抹得意洋洋的笑意,未經細想,她是想依直覺的跳開,不過她始終避不了來自凌素清那邊的三才威狂道。    
  又一次被劍芒氣相所迫,當半空的壓力消去時,她並沒有時間迴避,迫得挺劍抵上這記一擊三重的強力道術。    
  『皇家之刃!』    
  菲娜那只一直高舉的玉手,就是在此時此刻放下,不,是砍下。    
  聽見女性的低哮,莫賴雅清偏頭一看,就是看到菲娜朝自己用手刀虛劈,然後……難以閃躲的金色刃芒頓時射來。    
  以眾敵寡的優勢,此際完全顯露出來,莫賴雅清縱是能傷一人,就不可顧及另外兩位。    
  『菲娜,傷勢怎樣!』    
  四人的戰鬥可是在這小林之中,引出不少塵土,當皇家之刃一過,塵土飛揚時,姬月華和凌素清都沒打算追擊,而是湊到菲娜身旁。    
  『咳,應該還好!』    
  受襲之後,沒有即席處理傷勢,更反而全力進攻,這是讓她的傷勢加劇,基本上,沒管她的回答,凌素清已是給她用上道術療傷。    
  『素清,她怎樣?』    
  『沒事的。』    
  聽見凌素清冷然的回答,姬月華倒是安心下來,不過很快她就是給菲娜拉過身子,道:『月華,拜託你也顧顧自己身子,劍氣入體不好受吧。』    
  凌素清的道術是止血鎮痛如此,對於劍氣俊體倒是沒有辦法,幸好姬月華是深悉內氣的運用,要迫散體內的劍氣不是太難,只是虛耗不少體力而已。    
  『我還好啦,不過說起來,該不會就這樣解決了她吧?我們不是要演一場狼狽笨拙角色的戲嗎?』    
  比起自己,她倒是關心起莫賴雅清。    
  『我們已經夠狼狽。』    
  對凌素清而言,她不想把狼狽的定義得太嚴格,再受傷下去就不是開玩笑。    
  『但是沒人看。』菲娜歎說。    
  需要在曝光情況下戰鬥,這個是今次目的之一,然而被反襲所累,她們單單為顧自己已是不能停下來,哪有空去想這多餘事。    
  就在她們說到這時,交談是迫得要中止,因為在那飛揚的塵土中,是突然爆出異常強大的壓迫力,震撼著她們的心坎。    
  『嘖,看來不用愁了!』    
  眼看莫賴雅清重新持劍出現,姬月華頓時擺出迎戰架勢。    
  『嗄……你們真的很可惡,我們夫婦可沒有犯著你們,不過要打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我絕對要把你們三人斬成兩半!』    
  雖不覺得她之前有客氣過,只是比起之前,現在的她的確是充盈殺意,吞火吐炎劍的熱氣也逐漸變成寶炎,依附於劍身之上。    
  『怎麼她好像變厲害了。』    
  三女分開一小段距離,而看著莫賴雅清,菲娜不由得皺起眉頭,不安的小聲說著。    
  聽著莫賴雅清的話,還有她那繃緊的神情,凌素清想了一下,冷然的應道:『……也許是用了藥。』    
  莫賴雅清看起來,由身體表現到說話,都是要激烈得多。    
  雖是有靈器之助,不過她的實力亦未至於能以一敵三,當她挨上一記皇家之刃,認清楚自己的勝算後,就是服下了自蒼望儀手上得來的禁藥。    
  『你們都該死,說,為什麼要狙擊我們夫婦!』    
  吞火咬炎虛空一揮,她人如疾風般是急衝到姬月華身前,對於姬月華,她是最有敵對意識,比起曾傷及自己的菲娜或凌素清,姬月華的纏繞是更煩人。    
  『你是要我說,還是要殺!』    
  姬月華沒好氣的吐她的糟,只是沒有什麼得著,吞火咬炎一挺,就是朝她斬來。    
  『殺了你,還有兩人可以問!』    
  莫賴雅清說畢,劍刃就是再度碰上拳套,而就算是外行人也可以看出姬月華是處於下風。    
  拳劍相碰,吞火咬炎的寶炎大盛,火灼之力輔以劍氣的直侵姬月華體內,短短的一秒間,姬月華是果斷的一次過送出大量太陰氣到拳上,借力飛退。    
  雖然是很傷身體,瞬間轉出大量內氣打出,整條右臂任劍氣火勁肆虐,但這總好過跟吞火咬炎劍的寶炎作長時間拚鬥。    
  『別想逃!』、『別想再來!』    
  眼看,不,也不是看到姬月華飛退才行動,當姬月華一動手時,菲娜已急念頌出咒語,直至到姬月華借力飛退,而莫賴雅清欲搶身追擊時,她已是擋到莫賴雅清身前,放出勉強抵擋她的四葉.皇家之盾。    
  之所以說勉強,是因為真的很勉強。    
  『礙事!』    
  劍刃撞上淡綠色的半圓障壁,頃刻,兩者鬥個伯仲之間,然而莫賴雅清的劍氣正烈,被盾稍一抗拒,往後退了一步,即斬出異常有力的一劍,硬生生把已弱得不像話的盾斬成兩半,間接傷及菲娜。    
  『菲娜,別硬碰!』    
  菲娜一旦受創,得到援護的姬月華倒是能及時攬腰的把她搶到一旁,然後急速後退,不然莫賴雅清有十多種角度和方法將她致於死地,凌素清匆忙下打出的四靈毀裂殺,並不能把她完全拖住。    
  『月華,你的右手!』    
  『異勁侵體,經脈窒礙,沒問題的,很快就可以活動!』    
  『你沒時間才對!』    
  『咦!』、『打瘋了……嗚!』    
  驀然聽莫賴雅清的說話介入,姬月華和菲娜可是各有反應,看及她竟然不顧一旁的凌素清發動攻勢,硬吃一記四靈毀裂殺,以換取最大空間能斬殺自己二人。    
  姬月華咬緊牙關,左手用力把菲娜拋到一旁,舉起還不能正常活動的右臂,以拳頭再次硬碰吞火咬炎劍,只是低吟一聲,便是給震得往後飛退,撞折數棵大樹才停下來。    
  『月華!』    
  聽見有呼喚自己,姬月華是帶點意外,因為她認得這聲音不是來自凌素清或者菲娜。    
  『莉莎……嗚哇,真精彩……』    
  忍著傷勢的回頭一看,她是發現自己已闖進孫明玉和莉莎的戰場,莉莎的情況跟自己差不多,是被勁力震到一旁,而孫明玉是跟莫星諾纏鬥起來,不過姬月華會說精彩並不是戰鬥緣故,而是來自這個戰場,週遭竟然是聚了不少平民觀看。    
  『陷於苦戰耶!』    
  雙方互瞧一眼,在站著身子同時,不禁幽了對方和自己一默。                  
第二十五集 第二章 劍與刀    
  『月華,沒事吧!』    
  當莉莎跟姬月華有心思幽自己一默後,菲娜和凌素清就是趕到來,而當看及莉莎也在,菲娜是脫口道:『莉莎,你受傷了!』    
  『喲!給你說中了!』戴著黑色頭套的莉莎是如此說著。    
  雖然是在說笑,只是她手上的貳式已是吐出子彈,可以看到本應被黑衣包裹的雙腿是被切開,可見到一條淺卻長的劍痕,當她說笑之際,凌素清已是給她用道術治癒著劍痕。    
  『這時候別說笑……月華,傷得怎樣?』    
  菲娜苦笑一說後,是扶起受到寶炎所傷的姬月華。    
  『傷是沒怎樣,不過現在這下子真是很狼狽耶,而且不用擔心觀眾問題。』    
  用手背擦掉嘴角的紅絲,姬月華雖說沒怎樣,不過體內的寶炎著實麻煩,就算已迫出體外,她的經脈亦受到相當損傷。    
  『這些觀眾是雪櫻她們引來。』    
  腿上的劍傷甫回復大半,莉莎頓了站起來,貳式也同時轉換成陽電子炮強攻莫星諾,輔助那一位同樣戴上黑頭套的領袖。    
  『他們趕到來了嗎!』    
  當姬月華問出口後,是覺得自己發傻,開戰已有點時間,連觀眾都能引來,他們自然是趕到了,事實上,許清清三女都是混進觀眾之中,進行適度的情報控制,即是跟驚遑又好奇的居民說些話,例如『這些強盜真是笨拙』、『那男人很強之類』之類。    
  『趕到了,龍牙剛才就是……』    
  才剛說到龍牙,忽然間,一條黑影是自姬月華三女原先的戰場飛來,而且去勢之強,比姬月華猶有過之。    
  『龍牙!』    
  人影是屬於莫賴雅清,而轟傷她的人不必現身,她們都猜得出是誰,只是易龍牙並沒有緊接的登場。對於已充滿觀眾的地方,他哪可以現身,所以取而代之……    
  『不有趣的戰鬥。』    
  淡然的聲音並沒有誰可以聽著,然而提著白槍的席悠悠,卻是成為一部份人的目光焦點,當她現身戰圈後,立時趕到凌素清身旁,小聲道:『我去幫明玉,你們去應付那女人。』    
  語畢,她立刻握槍朝莫星諾刺去,本來窮於紫雷真君劍的奇雷的孫明玉,倒是樂於她的介入,雖說計劃上不行,只是……適時變通是領袖所需要的技能。    
  『莉莎,要轉目標耶!』    
  『完全沒問題!』    
  找不到理由拒絕,莉莎異常精神的應了一聲,便是把新一輪的攻勢鎖定於狼狽萬分的莫賴雅清,老實講,對於以眾凌寡一事,她是沒有感到慚愧,原因無他,只要明白到她的身份,慚愧就不可能存在,最低限度,她是有這種想法。    
  『雅清!』    
  瞧見愛妻的不妙狀況,莫星諾雖有心救援,然而卻受阻於精力極佳的席悠悠,一時三刻,他是衝不破的防線跟妻子匯合。    
  『給我滾開,女人!』    
  沒有服下藥物,紫雷真君劍的奇雷根本沒給迫出來,只有不礙事的淡紫雷線在劍身上『啪勒』的閃動。    
  事實上,兩把靈器根本沒有承認過主人,它們所擁有的奇雷寶炎,僅在兩人服藥過後,力量得到提升才會出現,只是這種走偏道的短暫提升方式是不可能得到劍的認可,所以一旦藥力過去,他們沒及時封住奇雷寶炎的話,那劍將會自行迫使劍主進入靈器試煉。    
  精力有所耗損又受傷,進入靈器試煉有多糟糕就別提,不過值得一說,雖不能迫出奇雷寶炎,甚至要把這力量封印,只是劍上適度的力量,是讓他們的內氣運行得更順心順意還有更強大。    
  金鐵交擊之聲連連響起,莫星諾很快就醒覺到席悠悠的實力,猶勝過剛才與自己纏鬥的任何一人。    
  在他眼中,那位不擅埋身戰的黑長髮的女生,即使有金髮女生幫助,現在亦因傷而難以援助,更何況現在的金髮女生本人又跑去對付愛妻,在一對一的狀況下,他很輕易分析到席悠悠有多少斤兩,不過這種結論對他的煩躁沒安撫作用就是了。    
  『滾開!』    
  『呼,真是的。』    
  擁有幾乎絕對的冷靜,然而席悠悠是冷靜,並不是沒表情,看著眼前人的急躁,她是感到一陣莫名其妙的焦慮,不過一如以往,她沒有表露出來。    
  『別叫,用實力讓我滾開,會比較有趣。』    
  『該死!為什麼,你們要來襲擊我們!』    
  沒有服藥的狀況下,莫星諾也是多話的一份子,劍槍一旦交擊,他是以咆哮的方式質問起來,他自問沒有惹過像她們這種特異的人物。    
  『她們,我不能告訴你……』    
  席悠悠輕聲一說,人就是往後退了一步,當擺出另一個架勢,再硬拚對方的靈器時,眉頭略皺的續道:『……至於我,原因不太有趣,就這樣子。』    
  『少戲弄我!』    
  席悠悠的確有威脅他的能耐,甚至乎沒了紫雷真君劍下,他不曉得戰況會如何,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現在的他握有紫雷真君劍,而且具有濃濃殺意,所以……席悠悠的形勢逐漸變壞。    
  自己逐漸不妙雖是事實,然而在席悠悠來說卻沒有半分擔憂,一來是易龍牙肯定已在留心,二來是她已經看到莫賴雅清已是給四女迫得手忙腳亂,這也許是莫星諾愈益沉不住氣的主因。    
  就在這時,一個響指的微細音節是傳入了她的耳中,然後,一股異樣的力量是遊走身體,這種感覺她不陌生,這是孫明玉送來的禮物。    
  力量驟然提升,席悠悠本想著繼續努力一把子,只是當她翻動白槍之際,耳中又有聲音傳來,與那細微的響指聲不同,這是音量滿大的陌生女性慘叫聲。    
  『雅清,你們都該死!喝!』    
  對席悠悠是陌生,但對莫星諾卻是熟得不能再熟,凶悍狠勁一發,帶著強而密集的劍雨是硬生生衝破了席悠悠的防線,比起重祈禳的提升,他的發狂還要更可怕。    
  衝破席悠悠,莫星諾是很清楚看到那個金髮女生,強奪過妻子的愛劍,從她低呼的反應看來,她是吃上擅自觸碰吞火咬炎劍的惡果。    
  『雅清,沒事吧!』    
  無暇理會對方,莫星諾來到妻子身邊,把她扶起時,身子一個顫動,莫賴雅清是噴了一小口鮮血出來,把他的衣服多染一層不必要的色彩。    
  『別管我,我不行的……咳……幫我……咳……幫我搶回來……她們是打劍的主意……』    
  看到金髮女生即使被寶炎所傷,但仍不肯放手,莫星諾那一刻已猜到大概,更何況之前還在戰鬥中匆匆戴上頭套掩飾身份,只是現在聽到,他就更覺怒火攻心,對方不是行家的尋仇,而是來強盜靈器。    
  『你們這些強盜,給我去死!』    
  莫賴雅清傷勢已及五臟六腑,再加上禁藥的傷害,在生死間打滾多年的莫星諾瞬間已判斷這是難以救活,衝著六女狂吼。    
  『接續要打倒他嗎!』    
  漠視狂吼,姬月華急聲問著過來會合的孫明玉。    
  沒有片刻的猶豫,孫明玉聞言即道:『不用,現在要逃!』    
  『喔!』    
  真是深得民心的決定,當眾女應了一聲,就是同時間往一個方向逃跑。莉莎這位持劍的人,全部精力九成九都在對抗劍的侵蝕上,戰力歸零,不可能讓她落單,就算是有兩、三人一起,也會很危險,現在的她肯定成了莫星諾必殺的目標。    
  『別想逃!』    
  紫雷真君劍,在莫星諾催動之下,忽然間響出有如雷鳴的巨響,然後劍氣暴漲,隨著一心一意的殺心,人劍彷彿合一,成為一道紫色劍罡,直衝及六女所逃跑的方向,所過之處,摧枯拉朽。    
  樹木被紫色劍罡斬成兩半,感受到背後的壓力,莉莎不由得喊道:『這傢伙真拚命!』    
  真難得她可以分心神叫出來。    
  『快跑,他快來到!』    
  劍罡威猛不在話下,荒謬的是速度竟然在全力逃跑的六女之上,感受到背後壓力越大,眾女都準備要拚他一記狠的時,一道可靠聲音剛好傳來,道:『這一劍我來頂!』    
  『龍牙!』、『在的話就早點出來!』    
  就在眾女各有反應之際,一雙大手正好是擋在紫色劍罡之前,能夠有此能耐徒手擋下如此猛招,除了易龍牙之外,實在不作他選。    
  『嘖,這傢伙真是拚命!』    
  易龍牙雖強,不過仍吃了這著強猛劍罡的苦頭,然而擋格片刻,劍罡頓時失去威勢。    
  『怎可能!』    
  拚著自損的心思的殺著,被別人徒手擋下來,莫星諾可是受到相當大的震撼,但不用震盪撼多久,他的胸口便是硬吃一拳,只不過不是來自易龍牙,他雖然有把人打飛的想法,不過中途是停了下來,這一拳正是來自姬月華,本想跟劍罡硬碰的圓月無缺式。    
  『嗚哇!』    
  猛招被擋,再加上太陰氣侵體,莫星諾整個人就如炮彈般往後飛退,連連咳血。    
  莫星諾受到重創很容易看出來,,只是並沒有人要對他打什麼主意。    
  『嗚哇——他好像很傷。』    
  『你讚歎什麼鬼,快跑!』    
  用著俐落手法把人抱起後,易龍牙邊罵邊跑。    
  易龍牙是因為眾人已經稍稍遠離人群,才敢現身,所以不能久留,至於其他人則是理所當然的再度動起雙腿努力逃跑。    
  計劃都亂成這樣子,就算莫星諾已經一副被打殘的樣子,她們也沒心思去拚回來,仔細聽聽,警車的警號聲還在四周響起。    
  『那時,我還擔心會遇到警察。』    
  回到葵花居的客廳,早餐仍是未進行,呆在廳上的莉莎收回思緒後,情不自禁的說出當時的心情,然而易龍牙聞言後,是用著詭異的眼神看她,道:『你當時真有擔心嗎?』    
  『這是什麼意思,那時擔心有什麼不對!』    
  『這個問題,我很難回答。』易龍牙怪聲的說著。    
  當晚抱著莉莎逃號時,她可是蠻興高采烈的提示自己別跑太慢,又不要跑太快,更不要把孫明玉等人甩開,完全把自己當作聲控的玩意來控制。不過最糟糕,就是那時候她仍拿著吞火咬炎劍。    
  『要是當時有這劍鞘,我也用不著這樣辛苦。』    
  現在吞火咬炎劍是還入鞘內,莉莎把連劍帶鞘的抓起來。    
  這個火紅色的劍鞘,是雪櫻在眾人逃離後,跟理卡一起脫離現場時巧合拾到,在打鬥的最後,莫賴雅清的腰帶被削斷,劍鞘也因此而留於現場。    
  『那樣說的話,龍牙,這把劍你打算據為己有嗎?你總是瞧著它賊笑耶。』    
  不知是有心抑或無意,姬月華臉帶笑容,卻用著負面說法問起來。    
  易龍牙本就是用劍出身,劍術高明得很,他會使用吞火咬炎劍倒是不會奇怪,再說,這把劍辛辛苦苦搶回來,也沒人會打算交到特戰二隊那邊。    
  『拜託,什麼據為己有,說得我好像很奸!』    
  『你本來就很奸嘛。』姬月華調笑的說著。    
  易龍牙沒好氣橫了她一眼,便是望往現在正落於雪櫻手中的靈器,歎道:『不會據為己有,就算是被封印,但計都不喜歡我用其他劍。』    
  他邊說邊敲置於沙發旁的愛劍,續道:『再說,我的凶星劍訣一旦用上,也會刺激著它,所以我沒打算據為己有。』    
  嚴格來說,他不常用劍是有很多原因,並不單單一直找不到好劍而已。    
  『啊,你不行的話,那即是要把它放著鋪塵。』    
  『這樣太浪費了,好的劍器應該配上好的主人,或者把它交給許清清她們……咳咳。』    
  原意是好,易龍牙並沒有收藏劍器的癖好,只是當他隨口的提議到中途,即時感到四周有著異常的的重壓,乾咳兩聲,便是停下話來。    
  重申一次,她們反對把吞火咬炎劍交到特戰二隊手上。    
  『啪』    
  熟悉的拍掌聲響起,就在易龍牙突兀的停下說話後,孫明玉已是站到廳的一角,道:『你們別聊,快過來吃早餐。』    
  聽見等待的早餐終於出來,眾人倒是應了一聲,不過未讓孫明玉離開,莉莎倒是問道:『對了!玉姐,她們那邊有聯絡嗎?』    
  她口中的『她們』,是指特戰二隊那邊,聞言後稍微一愕,理解到她指的是誰後,孫明玉搖頭道:『還沒有。』    
  雖然是搖頭,不過她臉上仍是帶著微笑,沒有失望之情,續道:『不過今天應該會有消息過來。』    
  聽到她這樣說,莉莎只是『啊』了一聲,分不清她是同意還是什麼的。    
  『雪櫻,那把劍放好一點,別讓希琳碰著。』    
  看著雪櫻手上的吞火咬炎劍,孫明玉是多提醒著,雪櫻則是點頭回應,疼惜希琳的她當然不會反對,把吞火咬炎劍放在希琳構不到的飾櫃上層。    
  剛根在她把劍收妥後,拉彌加跟希琳就是從樓梯處下來,聽不到方才有談論到自己,希琳下來後,甫看見易龍牙,倒是失聲的低呼:『哇!今天是下雨嗎!』    
  『嗄?』、『希琳,說得好!』、『希琳,這句妙啊!』    
  希琳愕然低呼的反應,明顯是針對易龍牙,而當想到希琳的驚奇,一直飽受易龍牙賴床所困的眾女倒是忍不住竊笑起來,其中莉莎和姬月華更是大力表揚著暗叫糟糕,雙手掩嘴的希琳。    
  『希琳,你這樣很失禮的。』    
  話雖如此,這位人母卻是帶笑的罵著。    
  『我……我,對不起啦,大哥哥!』    
  『我說希琳,你這是什麼的反應?』    
  易龍牙尷尬的掃視眾女,連菲娜也笑起來,他是哭笑不得的盯住希琳。    
  『不是啦,我只是有點……有點驚奇啦。』    
  『我早起……』    
  就在這個關頭,孫明玉可是帶著笑聲的介入,道:『希琳,不用管他,你的反應很好,快來,我們吃早餐吧,嘻嘻。』    
  隨著孫明玉拉過希琳的手往飯廳前去,眾女都是動了起來。    
  『玉姐,怎麼你也這樣子!』    
  『好了,希琳只是小孩子,不要那麼計較。』    
  經過他身旁的雪櫻是沒好氣的說著。    
  『你也應該反省一下平時,今次不是驚奇,應該是驚嚇才對,嘻嘻!』    
  姬月華笑說之際,一手挽著了雪櫻的臂膀,而聽見她的取笑,雪櫻的嘴角難以自控的揚起,道:『月華,你別笑啦,我忍不住的!』    
  『那就不要忍,忍笑會傷身啊。』    
  看著她們兩個親匿的粘在一起,說話卻是戲謔自己,易龍牙呆了片刻,最終悶聲的道:『什麼搞什麼嘛!』    
  悶聲念過後,他便是往飯廳走去,也許,為了將來著想,他應該要好好教育一下希琳才對,不過可惜他沒這樣做。                  
第二十五集 第三章 會議再展    
  簡略說明一下,自從前天晚上,葵花居一行人『完成』了任務後,便是直奔回來,至於本應跟許清清一起的雪櫻和理卡,則以比一行人更快的移動手段回來家中等待。    
  想當然,計劃亂到不行,就算最終是達成一半目的,然而不能卯起來自傲的話,行動也沒什麼好說,僅僅專注於處理傷勢,而完結之後,就是很直接的去睡。    
  他們會洋溢出達成一半任務的氣氛,則是在昨天,當他們睡飽,傷勢也安定下來後才出現。    
  亦是那時候,他們才正式反省行藏的敗露,還有處理吞火咬炎劍的事宜,對於特戰二隊,因為許清清跟雪櫻二人分開時,是說過由她們進行主動聯絡,是以他們到現在都沒主動跟特戰二隊聯絡過。    
  只是依孫明玉所推想,她們今天將會有所聯絡。    
  說起來,偷襲一事是前天發生,以蒼望儀的智慧和反應,時間拖得越久就對他們這同盟不利。許清清沒有避諱過,當偷襲一事過後,戰鬥方針將會是速戰速決,並不會浪費時間。    
  重點移到吞火咬炎劍上面,正如之前所抽述,這把靈器是很強,即使在神州也是大大有名的靈器,如果把它放出售賣,葵花居鐵定會得到一筆異常豐厚的金額。    
  不過他們並不打算賣出去,作為紀念品也好,作為實用的兵器也好,吞火咬炎劍留在家中的價值無疑勝於賣出去的價值。    
  當然,吞火咬炎劍的強大,現在也只有拉彌加那種等級能收服,不過拉彌加沒興趣接手殺戮的玩意,而且又有家傳的黑色惡夢,至於森流繪和席紫苑都是同樣否定它,所以看顧它的責任,即落到易龍牙的身上。    
  『能夠操縱它的人,只有他啊。』    
  眾女都是如此認為,事實上,易龍牙亦真如自由操縱它的能耐,吞火咬炎劍會給予劍主的試煉,他不用十分鐘就可輕鬆走過,對於同為實力者的眾女來說,那時候的他特別討厭。    
  雖然不是本人親口證實,只是在樺園揮舞過吞火咬炎劍後,見多識廣的易龍牙倒是肯定了一個事實,莫星諾跟莫賴雅清並不是劍主,所以他才不能自由運使奇雷寶炎,一個需要服藥,而另一個則是要用密招提升,但損傷自己以換取力量這共通點並沒有不同。    
  其實當晚他消除氣息,隱伏一旁的觀察中,已是猜到莫氏夫妻跟兩把劍的關係,不過實際揮起來,才肯定這事實罷了。    
  『莫星諾的密招就不說,倒是那個女人的藥,真是很危險耶。』    
  早餐已進行一半,把別不完的份兒轉移到易龍牙的碟子後,姬月華一邊摸著手臂一邊歎說。配合著特製軟膏和孫明玉的念術,她身體並沒有半絲劍痕,只是當晚的痛楚,仍殘留於她的腦海。    
  菲娜同意點頭:『本來我們能夠壓制她,不過她一旦吞過那些藥,實力反而壓著我們來打。』    
  『跟那些傳聞一樣,他們這些浩劫之眼的幹部,都會帶著這些怪藥。』    
  想到他們這突襲,還會隨身攜帶那些怪藥,雪櫻不禁用起相當凝重的語氣。    
  『換言之,很難否定那些怪藥對接下來會有重大影響吧。』    
  莉莎代替眾人說出心聲。    
  即使肯定那些幹部都是佩有靈器,只是對於那些怪藥標藥的傳聞,他們在那一晚都是有所保留,不過現在恐怕不行。    
  『這個真是麻煩——素清,你有沒有煉這類型的丹丸藥水?』    
  『會嚴重傷身。』    
  凌素清搖頭說著,煉製興奮劑、支命丹之類是有,不過這是作為一名全面性的道士於煉丹方面的成就證明,她根本沒打算把這些玩意用於戰場上。    
  『如果把這些藥都算進去,明玉,我們的狀況會如何?』    
  『現在我們跟清清是以偏去安全的方向行動,要是這一點不變,每位幹部都需要三人來牽制。』    
  孫明玉一手按著臉頰,一臉憂心忡忡,手上的麵包才剛放到嘴邊,便是放回碟子,用歎息代替咬嚼。    
  作為領袖,她本來不應示弱,只是家中的人好像已習慣下來。    
  孫明玉——只要在需要時候振作,那就可以給予各人勇氣,平時的話,充當一名愛操心家中財政的大姐姐就足夠。    
  另外一提,約莫三、四分鐘前,拉彌加是跟希琳一起離開,前者是心血來潮的想送女兒上學,所以廳中除了傭兵之外,也沒有其他人。    
  森流繪昨天忙於跟雷立賢處理屋頂的事,至於席紫苑一大早就帶同理卡離開,騎兵槍是需要特別訂造的武器,所以早些日子的理卡是拜託她去找相熟的武器工房、鍛治師傅什麼的新制一桿騎兵槍。    
  按照順定,新騎兵槍本來應是後天或者大後天才會完工,不過時間迫切,她們是跑去催促師傳們的速度。    
  至於克麗跟李碧雲,一位是晝伏夜出,繼續她消去父親的結界,對於搬進新居一事已適應下來,作息的習慣也回復她的『正常』,另一位遞上辭呈後,就是關在居所裡面研究文策,完全無視外界所發生。    
  席悠悠則是早早走到她的咖啡室裡面發呆,雖然只是猜想,但易龍牙總覺得她不喜歡現在的葵花居所面對的事,所以才會離開。    
  以她的角度而言,現在的葵花居很容易會有讓她感到不有趣的話題,易龍牙是這樣的想著。    
  『三對一,真是個惡劣的數字。』    
  聽見雪櫻的沉重批評,孫明玉苦笑道:『未必會堅持這點就是了。』    
  『……怎樣都好,如果情況真的不妙,我可以包底。』    
  易龍牙漫不經心的說畢,用著挑釁性質的目光睨視著姬月華。    
  所謂的包底,就是把一些多出來的東西包下,很容易的名詞,所以……    
  『喂喂,今次我沒要你包底!』姬月華不高興的念著。    
  莉莎曲起手指,『喀喀』敲著桌面的問說:『沒錯,你不是想專心對付那個蒼望儀嗎?』    
  『那個只是想,對付他我想用最佳狀態,如果不是的話,你們有可能會全滅。』    
  漫不經心的態度,是難以想像他竟說不得了的話,小嘴咬著食物也好,還是安穩的喝著清水也好,甚至沒有動作的菲娜都是給他嚇了一跳。    
  『啊!小牙,你這是什麼意思,這種話我不能當聽不到!』    
  『說笑吧,那傢伙竟會這樣危險!』    
  『龍君,你說真的嗎?』    
  聞言後,眾女各有反應,而就像預想到狀況,易龍牙是忽略去她們的諸多訝異說話,直至到可稱為的噪音的說話漸小,孫明玉帶著深刻的表情問說,他才肯回話。    
  『龍牙,那個蒼望儀真的那樣再厲害,可以把我們全部人打倒?』    
  孫明玉素來有接受同伴死亡的覺悟,這不是單純的領袖,而是作為傭兵理就所當然擁有,不過她並不期望會有面對和實行這覺悟的情況,更不用說全滅這糟糕的局面。    
  『詳細的很難跟你們說明白,不過面對蒼望儀,你們最好要有跟我對打的認知。』    
  『他跟你一樣強!』    
  『先不談這方面,排除感情因素,面對認真的我,你們會怎辦?』    
  不用思索,凌素清是代替同伴們,說出最真實的答案:『逃。』    
  易龍牙,她們可以傷著,即使誇稱他的力量再大,現在的他也不過是實力者的巔峰,理論上並不是無敵,當然理論是如忘,就不知要傷他甚至殺他,是要賠上多少位莉莎、多少位孫明玉才行。    
  『就是這樣,面對他,你們只要逃就可以。』    
  易龍牙滿意的點頭,然後不等她們發問,續道:『放心,他的力量再大,也是你們可以接受的程度,並不會像我那樣犯規作弊。』    
  『……這樣說,應該是他的靈器是很危險,所以你才要我們逃,是吧?』    
  孫明想了一下,就是問起重點。    
  『就是這樣,所以即使你們跟他交手後發覺,他並不是強得沒法迎戰,但也必需要逃,他擁有的禍因是很麻煩。』    
  『這樣說起來,蒼望儀的靈器是有什麼用,我們真的沒聽過。』菲娜很認真的念說。    
  『龍牙,你會說出來吧?』姬月華用著點質疑的語氣問著。    
  彷彿回應姬月華為什麼要語帶質疑,易龍牙聞言後,是露出一瞬間的為難,然而被這樣盯著,不繼續下去,又真的過意不去,道:『說出來,有點麻煩,不過簡單而言,你們應該知道劫血這顆寶珠吧?』    
  『當然知道,好像三年前,還是四年前的新聞,那顆寶珠弄得深青城一圓糟。』    
  『沒錯,那時還鬧得很大。』    
  莉莎下意識應過易龍牙後,雪櫻是蠻有精神的附和,憶起當時同杜區的城市都鎮都為之一震,報紙和新聞是如何大篇幅長時段的報導,然後……    
  整個飯廳的忽然冷下來,氣氛變得沉重。    
  『小牙,你該不想說那顆寶珠是……』    
  『嗯,雖然不是同一樣東西,但是威力和性質都是一樣,這樣,你們應該明白那是什麼回事吧。』    
  很明顯,這個問題是不必加上問號。    
  瞧著眾女的表情瞬間就差勁起來,易龍牙漫不經心的道:『就是這樣子,那玩意是必定交給我處理,這件事也要跟許清清她們交涉,不過我想她們不會反對就是了。』    
  許清清是一位賢名的領袖,如果她知曉禍因這顆寶珠的真實,她一定會贊同自己,所以剩下來的問題就只是其他幹部的問題。    
  『如果禍因是那麼厲害,那你不應該分神去對付其他幹部!』菲娜語氣中滿是擔心。    
  『最好方法當然是完好的跟他一戰,不過有了它的話,倒不用那樣麻煩。』    
  易龍牙把眼光瞄到飾櫃上的吞火咬炎劍,自信道:『雖然要對不起計都一下,只是我能用劍的話就沒問題,這不是我自誇,是吧,雪櫻?』    
  『咦,這個……的確,龍君的劍術而高,而且還很不可思議。』    
  被突然問到的雪櫻,很誠實說出感想,偶然會跟他有木刀木劍進行單純的劍術對打,真刀真劍的模擬實戰也有,而全部對打之中,她沒一場能勝,也從沒佔過上風。    
  雖然起初很不服氣,不過當她知道易龍牙自小就有『必需跟劍睡在一起』的經歷後,這份不服氣是消失得無形無蹤,刀劍之術雖是她所愛,而她也很努力求取,然而比起先天就需要跟劍一起才能求存的戰士來說,自己的修行還是太奢侈。    
  能夠比得上易龍牙,亦只有被倉島景人迫害時的那段時間,兩年也不到。    
  『我不敢想像他認真用劍時,我能不能擋下。』    
  雪櫻心深處是有這樣的想法。    
  『我可以多應付幾個幹部。』易龍牙聳肩補充。    
  『呼,這些事還是等真正討論時再說。』    
  孫明玉搖頭的回應,並不是她抱有不信任,她只是不想讓易龍牙獨力面對太多危險罷了。    
  吃過早餐,收拾餐具的人就收拾餐具,沒事可做的人則賴在廳上休息,尤其前晚所受的傷,並不是短短的一至兩天可以完全治好,像菲娜也只回復到平時的八成狀態,但不怎妨害戰鬥,對實力者來說,狀態要跌至平常五、六成才會擔心不能應付戰鬥。    
  所以,能夠休息就休息,並不需要辛苦的動著身子,而就在各人享受似的養傷期間,沒受傷的人就是跑去練習。    
  早餐剛過,雪櫻便是拉著易龍牙到練武場處,用著真正的劍和刀進行實戰訓練。    
  『當』    
  鐵製品相互交擊發出了短暫而清脆的音節,視線鎖定易龍牙,雪櫻專心不二的發動一連串的猛攻,不過她的攻擊對像卻像有預知能力,總是把她的攻擊封截下來,猛攻一過,連雪櫻都知曉,足以致命的破綻不十多處。    
  『雪櫻,這種猛攻還不夠強。』    
  猛攻雖有緊迫對方,強勢地撕裂對方防線的優點,只是消耗也很大,就差距來說,雪櫻的猛攻還要更猛烈和持久才勉強緊迫到易龍牙。    
  『這已經是極限。』    
  就算知道易龍牙沒有追擊意思,不過既然是實戰訓練,她當然不會老實的在易龍牙面前呆站,稍一回復即大幅度的後跳,小聲嘀咕。    
  『還要來嗎?』    
  當易龍牙如此一問,雪櫻雙眼立時銳利得如獵鷹一樣,發動起常人難以迴避擋格的突擊。    
  『當』    
  金鐵交擊之聲再度響起,說明了突襲的失敗,三指寬的長劍劍身,直立於易龍牙的眼前,硬生生擋下東瀛刀的前進路線。    
  雙臂往前一推,長劍頓時把東瀛刀推後,氣力比拚的優劣立見,雪櫻是因陷於下風而迫得再度後退。    
  這個差不多半小時有餘的練習中,與其說為雪櫻求刀術的進步,倒不如說是練習後跳後撤這些動作。    
  『真是優美。』    
  看著雪櫻後退的動作,易龍牙用著僅自己聽見的聲量念喃。    
  他的讚美並不是指雪櫻的容貌,固然她是很美,不過那保持著迎擊態勢的後跳,卻是讓身為戰士的他動容,不過也僅此瞬間罷了。    
  雙手握著刀柄,雪櫻沉著地盯視易龍牙,儘管他的劍尖指地,看似全身破綻,不過貿然進攻也只會以充滿屈辱的方式給打回來。    
  獵鷹的焦點遊走易龍牙身上各處,然後……    
  『當』    
  東瀛刀的進迫又一次被攔截下來。    
  『哼!』    
  發出不服氣的鼻音,雪櫻驅使愛刀一連再斬三記,然後每一刀都被預先擋下,又一次的無功而還。    
  『看來還是很有很大差距。』    
  當她跳開之後,雖是擺出迎戰的架式,不過隨著心底的歎息,她的鬥心是消褪下來,雙手就像承受不了東瀛刀的重量垂下。    
  『嗯,不練嗎?』    
  瞧見她的垂刀動作,易龍牙有點意外的問說:『不是想要進步嗎?』    
  『我只是說來運動一下吧!』    
  騙人。看著她彆扭的表情,明顯就是因為攻擊被擋而灰心。    
  『也對,反正進步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面對雪櫻的彆扭眼神,易龍牙心想一回事,嘴上說的當然是另一回事。    
  『……』    
  『……』    
  就在長久的沉默之中,雪櫻在易龍牙沒防備之下,忽然長歎的問:『呼——龍君,那個人我可以打倒嗎?』    
  落寞的眼神中並沒有包含期待,看出這點的易龍牙拋開多餘的安慰,道:『不可能,倉島景人的實力,足以凌駕拉彌加她們,單是你一人,並不能打敗他。』    
  『果然是這樣嗎。』    
  語氣中沒有失望,因為沒期待,只有厭惡,因為這件事她早知道。    
  人類所擁有的力量,九成九是隨時間而累積,像易龍牙那般,雖是自言犯規作弊,之不過他的內氣卻是貨真價實用時間和努力練回來。    
  要說他有什麼過人資質,那就是他幾近完美的非人之軀,可以讓他修練內氣時硬來,不用怕弄傷身體,迴避很多瓶頸位置,但即使如此,他的內氣仍是有五十年歷史。    
  所以,她即使再努力,也很難彌補時間帶來的差距,更遑論倉島景人就算變態,但他也的確努力於追求力量,這個差距就更難拉近。    
  『不要單挑,跟玉姐她們聯手才是根本。』    
  『我當然知道!』    
  『這……』    
  『抱歉,龍君,我有點激動。』    
  雪櫻空出一手搓著臉頰,為剛才的激動而懊惱。    
  『嗯唔——不用道歉,想親手打倒卻又不能,這種心情我理解。』    
  『你明白?』雪櫻彷彿聽到什麼奇聞一般,皺起了眉頭。    
  『我說,別把我當成萬能……好吧,說一點無關重要的,我現在所展現的力量,如果換算戰爭時期,亦即是跟第三勢力或者凡利爾,甚至甚是流風皇族,我就算拚著性命,也乎必會有勝算。所以那時候,我也曾遇過很多不能戰勝的對手。』    
  易龍牙閉起雙眼,雪櫻並不知他在想什麼,但可以肯定是想起一些難以言喻的過去。    
  『龍君?』    
  『……雪櫻,雖然我不知道對你適不適合,不,適合就肯定,只是可能太早,或者你聽過便算。』    
  當易龍牙雙眼睜開後,是盯住雪櫻自顧自的說著。    
  『龍君,你沒事吧?』雪櫻有點遲疑的問著。    
  『咦,抱歉、抱歉,老實的說,我雖然精於劍術,只是始終是劍,雙刃的劍與單刃的刀在使用上,總會有區別,所以我不能教你什麼,不過我可以給你一個建議,其實你不用太拘泥現在的刀術。』    
  『咦?』    
  雪櫻那疑惑目光,易龍牙並不感到意外,搔了搔臉頰,臉上略帶困擾的道:『倉島流刀術,雖然是你家傳的刀術,不過這始終是掛名,倉島流刀術並不像一些流派,真有特別適合倉島家後人的特點,就像皇家血技那般,所以說,你跟倉島流刀並不一定掛勾。』    
  起初聽是不明所以,但聽到最後,雪櫻最終理解到,他是想要自己放棄家傳的刀術後,不由得叫道:『龍君,這種事我不能當作玩笑聽過去,沒有合理解釋,我絕對不會饒了你!』    
  『是我說得太糟糕嗎?算了,怎說也是一樣。』    
  看著雪櫻的混雜驚訝和不滿的怒容,心中無奈一說後,緩步走到刀尖之前,道:『我不是開玩笑,就如我之前所說,如果你真是想追求力量,我知道有一種刀術會比起倉島流刀術更適合你。』    
  『你練過東瀛刀術?』    
  雪櫻倒是有點驚訝,她是知道易龍牙曾經到過東瀛搞風弄雨,但並不清楚他會不會東瀛刀的刀術。    
  易龍牙漫不經心似的搖頭,道:『我並不曉得,我到東瀛的得著,頂多是從東瀛刀上面學到真正的狠辣,和見識到忍術罷了。』    
  『那你為什麼那樣說?』    
  雪櫻的追問不是決定什麼,而是單純的好奇罷了。    
  『因為我真是知道,雪櫻,我是說認真的,倉島流刀術要是你再練過五年、十年,我不會跟你說,這些話只有趁你現在才能夠說,你曾經確切感受到靈魂的鼓動,所以才會用得上魂力,沒錯吧?』    
  他的話,不禁令雪櫻想起面對十二宮魔神的狀況,那時候的她,是沒有任何花巧,覺悟到魂力的存在,甚至可以很自然的操控它,斬出直到現在為止的最強一刀。    
  『這個跟我的刀有什麼關係?』    
  『嗯,靈魂的鼓動是每個人都有不同,所以說……只要你能跟隨靈魂鼓動時的節奏,那麼你將會擁有這世上最適合你的刀術,那是他人絕對不能模仿干預,僅僅屬於名為倉島雪櫻的你的唯一一套刀術。』    
  易龍牙神色複雜說著。                  
第二十五集 第四章 對策    
  時間永遠不會管人們的思想,只會一直的往前推移,而當易龍牙二人從練武場回來後,便是沒停下來的離開葵花居。    
  許清清那邊方才是有聯絡過來,準備著手於下一輪的最大攻勢。    
  不過令人費解,今天的櫻花並不是由雪櫻來駕駛,駕駛席是換上易龍牙,至於雪櫻則是一副失神的樣子,坐在副手席處呆看外邊的景色。    
  雖說不用受高速所困是好事,然而雪櫻的失常卻是令人更擔心。只是問到易龍牙跟她在練武場發生過什麼事時,他也只是搔了搔臉頰,支支吾吾的混過去。    
  『我沒做過什麼,只是她在煩惱一下將來罷了,所以別盯著我,我很安份守紀啦!』    
  這句總結的後來,是混有點無奈。    
  他的話能不能盡信是聽眾的問題,只是他堅持不說詳情,而雪櫻又不好問說,孫明玉她們也只能抱持疑惑的停止追問。    
  反正雪櫻沒拔刀砍人,足可證明沒什麼大不了。    
  今次葵花居赴約的地方並不是公務大樓,而是在港城北區,賈桂心的私人物業。作為特戰隊的小隊隊長,她的收入自是不會少到哪兒。    
  渡假用的兩層式別墅,不能用豪華形容,但卻舒適,大廳上面有『L』型的吧檯,還有三張低矮圓桌,各配上三張沙發,這種擺設格局有點似餐廳之類。    
  『是剛剛擺出來,還是原先就這樣?』莉莎是想到這方面。    
  因為在眾人進來時,是看到特戰二隊的骨幹成員圍上圍裙,頭髮又是束起,有些手拿吸塵器,有些則是拖把,儼然一隊女清潔工似的。    
  『歡迎,這兒是我的別墅,別見怪,剛剛才打掃,有點混亂。』賈桂心是負責應門的人,當她把葵花居一行人領進客廳後,客套地說著。    
  『我想你們現在做的事,應該跟要我們帶這些過來有關係吧?』莉莎問著。    
  看到這副光景,再看看手中的簡便行李,結果是怎樣,大家都是心裡有數,在電話之中,葵花居眾人是給賈桂心叮嚀要帶日用品過來。    
  『是的,因為到委託結束之前,我都希望你們能在這兒住下來,電話是不能用來開會的。』賈桂心的答案倒是沒讓人驚喜:『看你們的樣子,也不會反對吧!雖然不算完全乾淨,但大廳已經差不多,接下來的等開會過後再繼續。』    
  大廳的乾淨程度,雖然會令孫明玉有點皺眉,但倒不是不能接受,沒有反對之下,他們十來人就是把九張三人用的沙發搬到一起。    
  當眾人都坐下後,賈桂心是最先道:『咳咳,先說清楚,這兒是個秘密場所,開會的事並不會洩露出去。』    
  浩劫之眼已經開始對特戰隊有調查動作,說到底,能夠符合當晚的條件來擊殺莫氏夫婦,特戰隊是滿可疑,現在要是貿然再請葵花居過來開會,就更是惹人懷疑。    
  『不過這樣子突然失蹤兩、三天,也很可疑就是了。』賈桂心心想著。    
  雖然名義上是整個小隊的骨幹成員都出差秘密任務,不過這秘密能守到何時,就不得而知。    
  『也許你們早已經聽過了,但是我也多說一下,莫星諾在那一晚之後,是傷重不治。』    
  賈桂心的補充,眾人是沒有聽過,不過心中倒是早有底兒,莫星諾那全力一擊,被易龍牙硬生生擋下後,沒有片刻喘息就承受姬月華的圓月無缺式,不管怎麼說,肯定非死即傷,短時間內都不會有威脅。    
  這個補充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所以當賈桂心說畢,許清清是望了孫明玉一眼,瞧她沒有特別想動口的意思,便是接下說道:『當晚的偷襲雖說很差勁,只是目的算是已經達成,好歹應該說聲萬歲。』    
  話雖如此,然而想到那一晚的行動,並沒有人會真的喊萬歲,就連本人也是。    
  當晚偷襲的『成功』,根本不是歸於有條理的行動上,純粹是投入大量戰力硬碰硬得來,毫無計劃可言,而且姬月華三人的樣子更被別人看見,這種狀況想喊萬歲也著實有難度。    
  『這樣子,他們還會相信我們是強盜嗎?』莉莎聳肩的問著。    
  『就我所知,有不少人相信,只不過蒼望儀好像有保留。』許清清同樣聳肩回應,這些情報都是托後勤隊的努力收集回來的。    
  『這樣,會有問題嗎?』菲娜皺起眉頭的說,可以的話,她當然是想一帆風順。    
  『這方面擔心是沒用,我們需要裝出強盜樣子,目的是為了讓他們的幹部聚在一起,只要他們有聚會什麼的,強不強盜倒是沒所謂。』許清清稍稍糾正一下菲娜的想法方向,為了手段而忘記目的的人,並不在少數。    
  而聽她那安穩不驚的語氣,雪櫻問道:『你的意思,是指他們確定有聚會?』    
  許清清稍稍點頭,便是說道:『三日後的蒼家大宅,深夜兩點鐘。』    
  『這麼快就知道!』雪櫻有點兒訝異。    
  事實上,葵花居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相同感受,除了易龍牙之外。    
  孫明玉眨了眨眼,也不追究情報的真偽和來源,問道:『你掌握到多少重點?』    
  地點和時間都在手上,以許清清的個性和聰慧,鐵定不會等自己等人來到,才作考慮。    
  『並不多,就只有地點和時間,蒼家大宅的內部是怎樣還不清楚,而且根據蒼望儀以往的習慣,他要在哪兒開會,都是很隨意,有時會在庭園,有時會在偏廳。』說到這兒,許清清是有點無奈。    
  『不過既然知道是三日後的事,那可以擬定進攻的細節。』孫明玉頓了一下,解釋道:『雪櫻和理卡,不久前才進過蒼家大宅。』    
  壁紙,一種本應貼在牆上的東西,不過在應用上偶爾會有超出本來目的的用途,就像現在,霎時間找不著白紙白板給雪櫻繪出蒼家大宅的大概,最後奈華爾是找到一張壁紙來代替。    
  理卡雖是缺席,然而雪櫻仍順利地畫出個大概。    
  圍著壁紙看去,蒼家大宅的二樓至五樓,這四層是沒辦法知道,不過雪櫻畫出的一樓倒是清楚。    
  從正門進入後,便是即刻進入以紅色為主的寬廣大廳,然後在正門的對面,整面牆壁均是橫拉式的落地玻璃門,可以自由進出庭園。    
  假四合院的格局,蒼家大宅本來是沒有庭園,只是蒼望儀後期加工改建,奇跡地讓一座四方形的建築物的中間空出,弄成一個露天庭園。    
  四個偏廳位於大宅的四角,同樣有進出庭園的門扉。而在整座大宅之外,則是有高約三米左右的護牆守著。    
  『大致上是這樣,傭人的房間和雜物房,還有廚房,都是分別在這兩條通道上。』雪櫻動著彩筆說道。    
  以庭園為中心點,東南與東北、西南與西北,這兩條道通上,就是設有雪櫻所說的房間。東南和西南之間的通道,是大廳就不用說,東北和西北兩個偏廳之間的通道,則純粹是通道,並沒有房間或者什麼,頂多有不少油畫或者放置甲冑罷了。    
  『飯廳、會客室、遊樂室等等都是在二樓,三樓以上大概是客房和主人房等等。』雪櫻多作補充,就算不知實際分配,只是在潛入期間,也從女傭間的對話中得知飯廳等等的大概。    
  完成了一幅粗糙的蒼家大宅內部圖後,以孫明玉和許清清的沉默為首,並沒有人作聲,只是滿認真的看著內部圖。    
  半晌,秦希怡念說:『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開會的地方,很有可能是在飯廳,又或者是會客室之類。』    
  她的推測也是眾人所想,姬月華頷首同意:『這樣可以忽略掉三樓和以上的層數。』    
  斯麗亞雙手抱胸,困惱的道:『那兒沒有地下室嗎?』    
  『不知道,至小我們沒聽到。』雪櫻搖頭表示。    
  如果當時不是那麼大意,迫得那麼快要撤退,她自問能答得更肯定。    
  雖然知道一點點內部,不過對於進展卻沒大幅度的幫助,所以他們是把討論的細節修改了一下。    
  曾經與莫賴雅清在服藥前後的時間交手,摸清楚藥效的力量是多少後,他們是簡略進行了一次四則運算的題目。    
  包括倉島景人和李祐家在內的實力者仍有九人,而自己這邊則是十三人,人數所佔有的優勢,其實跟對方持有靈器這點所抵銷,而且對方還有禁藥和神秘加持,危險程度就更大。    
  然而,在於他們這邊也有一個凌駕於常識的易龍牙,這場戰鬥,才不至於未打先輸。就算孫明玉和許清清都很在意同伴,但在各方面衡量下,二對一的方式堅持不變,至於剩下來的就是由易龍牙打包吞掉。    
  『這樣可以嗎?』    
  聽見易龍牙要用吞火咬炎劍多對上幾名幹部,撇開私人感情,艾露詩對此都是有相當的厭惡,在她眼中,這跟推易龍牙落地獄是沒有兩樣。    
  同樣地,即使討厭易龍牙,不過對於這種事,許清清她們倒是挺介懷,然而在旁人帶著複雜心情之際,自薦本人反而是最平靜。    
  易龍牙肩頭微聳,點頭道:『嗯,我不覺得危險,只是蒼望儀一定要交給我來處理。』    
  『開玩笑嗎!蒼望儀可是他們之中最可怕的人物!』    
  同時間對上幾名幹部,還要再負責蒼望儀,這種話,斯麗亞可是忍不下來。分不清她是因為有『那點粉末』的同伴意識,還是單純的驚訝,總之語氣是令凌素清皺眉。    
  『是的。』    
  呆看易龍牙那臉平淡,許清清偏頭望向孫明玉,道:『明玉,你能容許他這樣?』    
  她看得出孫明玉並不是完全放心這決定,在對待易龍牙的態度上,葵花居跟特戰二隊是有天壤之別。    
  然而即使眉頭大皺,孫明玉迎上許清清那混雜訝異的目光時,一手按著臉頰,歎道:『這也是沒辦法不容許。』    
  靈器──禍因,這是特戰二隊知道蒼望儀所擁有的靈器的名字,而且也知道那是一顆寶珠,不過對於這顆寶珠有什麼功用,她們到現在為止還摸不清楚,原因無他,因為蒼望儀很少動手,而且就算動手,他也沒用過這靈器……    
  是的,名為蒼望儀的男人,即使在他最需要力量之時,亦未曾動用過這顆寶珠的力量,純粹是靠自己的實力來創立出浩劫之眼,所以對大部分人而言,這顆寶珠到底有什麼用處,到現在都是謎……但特戰二隊很快就屬於小部分的人。    
  當把那顆寶珠的底細簡述一遍後,蒼望儀是毫無阻礙需要由易龍牙來負責。    
  在個人力量上,只要想到他擊倒三眼巨獅時的狀況,特戰二隊就算有反對聲音,也會給壓下來。    
  易龍牙單人獨挑羅青文幾位不墮天的幹部,她們因為沒有親眼看過,反而沒什麼實際感覺,不過凶獸林那次,絕對是她們一輩子忘不了的事。    
  『除了蒼望儀之外,另外倉島景人,是由雪櫻負責,而蒼白夜則是交由理卡處置,這些就是你們的條件。』    
  易龍牙也好,蒼望儀也好,許清清把他們都拋到一旁,確認葵花居的其他人選的條件。    
  孫明玉頷首應道:『就是這樣。』    
  『這倒不是大問題。那麼,能夠拿出來商量的都已經拿出來,剩下來的就要看情報,在這三天中,我們還是會繼續收集情報。』    
  骨幹成員躲在這兒,並不表示後勤隊會偷懶,好歹也是精英,骨幹成員沒失蹤個兩、三個月,他們還是會繼續努力情報的搜集,然而……    
  『沒法子期待吧!』孫明玉心底泛起一抹苦笑,她不覺得這三天內會有突破性的發展。    
  三天?    
  『太緊迫了。』易龍牙評估時限,他可是跟孫明玉有相同的想法。    
  姑且勿論其他人怎麼想,既然雙方都沒法子再深入討論,那會議就是停下來,然後開始打掃……是的,這別墅極需要打掃。    
  除了大廳可以見人外,別墅其他地方根本是亂糟糟,不,其實也稱不上亂,只是非常的骯髒。就賈桂心所說,她大概有兩年沒來過,然而就孫明玉的推算,這兒少說有四到五年沒有人來過。    
  而正因為長時間沒人打理,要用來作息的房間、淨身的浴室,甚至乎廚房,都是需要打掃,為了今晚能睡覺,能夠洗澡和吃飯,葵花居是需要加入其中。    
  另外一說,因為客房只有五間,各房間僅有兩張單人床,而主人房則是雙人大床,以各種情理來說,易龍牙本來需要作廳長,不過合選一房的菲娜和凌素清,倒是收留了他。    
  想當然,收留易龍牙一事,她們會用得體的借口混過去。    
  因為出差過不少次數,易龍牙會跟葵花居的住客同房倒不是奇事。    
  孫明玉她們沒有反對,至於特戰二隊,不認為易龍牙跟兩女會有什麼特殊關係,所以也沒理會。也許,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們才會舉手反對。    
  一起行動的同伴,因為需要,所以很快樂的一起打掃,這樣聽起來,好像不錯,而且也非常適合形容打掃前的三十分鐘,至於三十分鐘過後……嗯,偽裝很累人的。    
  『你小心一點好不好,扶穩梯子!』鋼製的梯架上面,秦希怡一面擦著玻璃窗的頂緣,又一面警告著下面扶梯子的姬月華,剛才她就差點跌倒。    
  『嗄──你既然懂飛就別用梯子,這樣很麻煩耶!』    
  『沒知識,在這兒亂驅使風力,不是更亂嗎!』    
  『這麼大聲作什麼!說到底,還不是你超重,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能壓扁鋼鐵!』說到後面,姬月華可是取笑起剛才的一幕。    
  姬月華可不是預先跟秦希怡一起,剛才她看見秦希怡站到鋼梯上面,然而鋼梯顯然有相當歷史,才剛受力,便是有一隻腳折曲。    
  『別開玩笑!我只有五十四公斤!』    
  『哈!弱者,你再輕五公斤再說吧!我可是四字頭啊!』聽見秦希怡的體重,姬月華本來的懊惱立時換成興奮,發出了勝利者的笑聲。    
  不過作為還擊,秦希怡可是脫口道:『不好意思,我那兒的發育很好,重過你是理所當然!』    
  『胡說!』    
  『誰胡說,夠膽子就比一下,我有量尺!』    
  『誰怕誰!』    
  『可惡,跟我來!』    
  隨著雙方的挑釁,兩位火娘子最終是帶著異樣戰意,風風火火的離開工作崗位。而一直聽著她們的對話,同樣是抹窗的菲娜是尷尬得沒有作聲,至於奈華爾則是聽得有想哭出來的衝動。    
  『你們不能夠淑女一點嗎!』她的心底是這樣的罵著,就算其中一個是自己同伴,也是要這樣罵。    
  像他們,不,撇開易龍牙的她們要相處下來,本來就是件難事,姬月華和秦希怡也算小事,凌素清跟斯麗亞在廚房中拿食材來比拚,還有莉莎卯上賈桂心都是讓寧靜的別墅有著騷動似的噪音。    
  『呼──該說幸運吧!』努力清洗廁所的易龍牙,可是很清楚聽見外邊的吵吵鬧鬧。    
  雖然起初不想來廁所,然而當聽見女性們的叫囂挑釁聲,他不得不為此慶幸。要是他在人前轉圈,一定會被扯入其中,最終結果就是兩邊不討好。    
  雖說被特戰二隊厭惡,但易龍牙卻甚少感到不滿,這與葵花居支持他應該表現出憤怒來還擊是背道而馳,總之,不想頭痛的話,就是敬她們的爭執而遠之。    
  『別管為好,這三日大概會很難過。不過說起來,我好像忘了什麼,除了吞火咬炎劍之外……』    
  就在他努力工作期間,驀然腦海閃過一個片斷,雖然不是大事,但他是把手上的工作和女性的爭執都放到一旁晾著,皺眉的沉思,這種似記起又想不清楚的感覺是非常討厭。    
  『吞火咬炎劍、吞火咬炎劍……不,不是跟它有關係,我應該是忘掉……忘掉……對了,是風鈴草!』有如唸經似的低吟良久,他終於把握到了那一個片斷──穿著女侍應的服裝的席悠悠,在咖啡室前面聳肩的道:『這會議不有趣,回來再告訴我就行。』    
  出於這充滿席悠悠風格的回答,眾人只能把她留下來。    
  『這樣也好,可以打電話通知她把劍帶……』當易龍牙想著能一舉兩得,不必親自回去一趟之時,一個事實是堅定了他原先的決定。    
  席悠悠的迷路能力很強,正確一點來說,她是個路癡,用經驗猜想,她是不可能孤身一人來到這兒。    
  『還是我親自回去比較好。』當易龍牙心中下了決定,就是放下清潔的工作,走出廁所外面跟菲娜道:『菲娜,我先回家一趟。』    
  『嗯,你記得告訴風鈴草要來這兒。』    
  『咦?』    
  『有什麼問題?』菲娜不覺得自己的話,會有地方會讓他『咦』出來。    
  『嗯,沒有。』易龍牙搔著臉頰說著,心底可是挺不好意思的念:『看來其他人也想到吧!』    
  原以為只有自己才想到,不過看看奈華爾沒有驚奇,菲娜又是那派自然神態,席悠悠的事,她們大概沒忘記過。    
  『就是這樣,這次可別說有趣不有趣。』    
  回到葵花街上,席悠悠依然穿著女侍應的服裝,但與今早的不同。    
  現在她身上的女侍應服裝,沒有蕾絲,也不是黑白,彷彿是某些特種行業的工作服,窄身短裙,彷彿小一號的襯衫,上半身強調胸部,下半身又是強調雙腿和臀部。作為男性,易龍牙不得不感歎這種奇妙的衣服搭配,尤其是她還要穿著一雙黑色的雙排滑輪鞋。    
  『咕,這種服裝真是勁爆。』易龍牙很正經的道出來意,但腦海倒是關心起另一回事。    
  雖說男性本能作祟,不過沒一陣子,他是趕忙用意志力克服下來,要是再這樣下去胡思亂想,天曉得自己會不會脫口說出什麼蠢話而招來白眼看待。    
  對於他那色狼的視線,不時偷瞄自己的性感地帶,席悠悠也不怎麼在意,她只是聽到要到別墅渡宿,眉頭已是略略皺起來,道:『這次真的是不有趣。』    
  『我說風鈴草,別反抗了,這次可不能任性。』    
  被易龍牙哭笑不得的說著,席悠悠搖頭歎說:『唉,算了,今次果然不有趣。』    
  『把這次想作有趣的事,不行嗎?』    
  『才不行,我不會把樹看成兔子的。』    
  瞧她那苦惱為難的表情,易龍牙苦笑道:『事實是這樣沒錯,不過你可以為這棵樹冠上兔子的名字吧!』    
  『那不是更悲哀嗎?』    
  『你不是那種認為,人生必定會時時刻刻都快樂的人?』    
  『真是敗給你了,不過我先說明,我也不是認定人生必定淒苦的人。』    
  看到席悠悠少有的彆扭神態,易龍牙是有點惡質的點頭道:『我知道,因為你總是在原則之上追求快樂。』    
  席悠悠雖然跟拉彌加一樣,很難捉摸她到底在想什麼,但也不是完全抓不住。    
  沒有氣力和心情,席悠悠就算口頭同意,然而實際上,她很難把今次的事當成有趣來看待,聳肩道:『我去收拾一下。』    
  席悠悠的收拾,除渡宿需要的簡便行裝外,她也要換回一點正常的服飾,先不管她會不會在意旁人眼光,但現在他們的行動是需要低調,要穿現在這套勁爆服裝四處走是完全脫離所謂的低調。    
  二人回到家中,席悠悠是回房換衣收拾,至於易龍牙取劍後,便是呆在客廳,順道跟廳中唯一一位女性說明之後數天的事,也拜託她通知一下理卡。    
  『唔嗯──這樣喔,還真辛苦。』雖然拉彌加是這樣的輕說,然而她的笑容,卻是瀰漫著迷糊的呆然感覺,跟憐憫的說話扯不上關係。    
  易龍牙苦笑道:『拜託,你真是在感歎嗎?』    
  『啊──為什麼這樣問?』    
  『咦,這個……』被拉彌加一臉茫然的反問,易龍牙一時間也接不下去,好半晌才擺手歎道:『沒有,當我發傻好了。』    
  『這樣喔!』浮現出一抹詭秘的笑容,似是憐憫又像是惡質,看著易龍牙那沒轍了的表情,拉彌加想了想,慢條斯理的道:『龍牙,雖然是有點自私,不過,希琳很快就要放暑假。』    
  『啊!』先是愕住,然後就像理解她的意思,易龍牙露出自信的笑容,點頭的道:『放心,不會拖很久。』    
  就在這時,席悠悠也收拾好簡便的行李回到客廳。    
  『你們要加油喔!』拉彌加是用這話作為送行。                  
第二十五集 第五章 別墅    
  『……十七號,今天不能算好日子吧!』    
  望著廳上掛上的月曆,羅青穗打從心底的如此認定,今天並不是好日子,原因則不是什麼多愁善感、傷春悲秋什麼的,她的感想是來自眼前大剌剌坐著,即使聽著心愛的歌曲,臉上也未見歡容的蒼杏雨。    
  自從蒼白夜回來港城後,蒼杏雨的心情可說長期處於低水位。    
  『只要想到那傢伙,我的心情就不可能會好!』她曾如此宣言。    
  對於父親剛死不久,羅青穗其實應該勸導蒼杏雨孝順,不過只要想到蒼白夜的『功績』,她是半點勸導的念頭也沒有,需要的話,她更會加入咒罵的一方。    
  『杏雨,你再這樣的話,聽再多的歌都沒用。』羅青穗並不反感這些有強勁節拍和沉重音浪的歌曲,只是看著好友的皺眉表情,她是多餘的提醒著。    
  『我知道,不過能聽,總好過不聽,真是的!』蒼杏雨的說話充斥著怨氣。    
  正如她的宣言一般,她一想起蒼白夜,心情就不會好到哪兒,尤其是之前的二十分鐘,這個人更出現在自己眼前,這是更讓她心浮氣躁。    
  另外一提,蒼白夜來拜訪的結果是連進門機會都沒有。    
  『那個人的事我也不想多說,不過他的話多少有點道理。』    
  『啥!你不是想說我應該跟他一起住吧!我絕對會死的!』    
  聽見蒼杏雨那敏感的反應,羅青穗沒好氣道:『才不是那樣!我只是想說,浩劫之眼好像也給盯上,你也應該小心自己才對。』    
  『你相信他說的,真的有人敢狙擊浩劫之眼?』蒼杏雨的語氣滿意外。    
  而羅青穗聞言後,臉上則是多了點陰霾,皺眉道:『雖然沒根據,只是別忘記不墮天也給人挑掉,要說有人打浩劫之眼的主意,不是沒有可能。』    
  想到父親跟他下屬們的死法,羅青穗就算再討厭黑道,也很難表現出高興的樣子,裝出一副沒有在意的樣子已是極限。    
  至於蒼杏雨則是蠻平靜,道:『如果是這樣也好,只要不煩到我就行。』對於浩劫之眼的存亡,她根本不在意。    
  『所以說,你要不要搬來我那邊住?』    
  『咦,這樣……還是不要,反正這件事也未證實。』    
  羅青穗的家,蒼杏雨可是非常的熟悉,有時她會住下一、兩個星期,所以這提議倒不會有引起什麼不便,然而這段時間,她比較想獨處冷靜,尤其蒼白夜掌握住自己的行蹤,她可不願在羅青穗的家門前吵起來。    
  『但是……』    
  羅青穗才剛開口,蒼杏雨已擺手打斷她的話,說道:『不用但是,反正我是這樣決定,如果有危險的話,我才去你那裡吧!』    
  『那時恐怕會來不及。』羅青穗心中這樣的說著,她有預感,如果浩劫之眼真是遭到襲擊,必定會是雷厲風行,絕不會讓人有喘息空間的攻擊。    
  『怎麼了,青穗?你該不會不高興吧?』    
  『呃,這又不是……總之,你自己小心一點。說起來,家嘉應該快到,你還是關掉音響吧!』既然勸她不了,羅青穗聳肩的把話題改變。    
  聽見她的話,蒼杏雨稍稍一呆,便點頭道:『差點忘了,不然又要給她念。』    
  『當當』    
  正好此時,門鈴聲是告知兩人,外面有訪客到來。    
  就在蒼杏雨和羅青穗迎接著碧家嘉之際,一輛公車是駛至港城北區的中途,是因為某兩位乘客的需要而停下來,直到他們都下車後,公車才用著可稱緩慢的速度再次行駛於寂靜的公路上。    
  『接下來就是用走嗎?』    
  席悠悠邊問邊打量起四周,當她問話後,易龍牙是看到她像滿意什麼的點頭。    
  『你喜歡這種環境嗎?』易龍牙曾經想這樣的問說,不過最後還是放棄了,答道:『就是這樣,你應該沒問題吧!』    
  席悠悠可不是柔弱不堪的女性,聞言後,老實的點頭,只是接下來她把背包塞到易龍牙手上,淡然道:『如果你不幫忙,這地方不會有趣的。』    
  『威脅嗎?』易龍牙怪聲的道。    
  『不,忠告罷了。』席悠悠說畢,便是一副國王悠閒出巡視察民情的樣子,雙手擺於腰後交疊,饒有興致的觀賞四周,倒不急於前去別墅休息。    
  『風鈴草,你喜歡這種地方嗎?』易龍牙的右肩掛著背包,至於右手則是握著火紅色的劍鞘。    
  『不知道,只是間中會覺得有趣。』對於這種讓人困擾的回答,她是很輕易說出來。    
  不過看她的樣子,易龍牙眉頭才皺起數秒,便是放鬆下來,現在的席悠悠很喜歡郊外,這一點應該錯不了。    
  『說起來,好像聽紫苑說過「她?她自小就很會迷路,尤其走進樹林裡面,十次有八次都會失蹤,不過她倒是不怕,常常跑進樹林裡面發呆,反而是我們給她嚇壞。」這種話。』    
  『個性自小便這樣奇怪……唔?』正當易龍牙陷於自己的想法之際,他是給席悠悠的目光帶回現實。    
  二人現在正好來到一個分岔路之前,席悠悠是表現出她第一次來的反應,向易龍牙投以詢問目光。    
  『是東邊。』明白到她的疑惑,易龍牙倒是很自然的說著。    
  不過他的回答才剛說出來,就看見席悠悠露出苦惱的樣子,沒辦法動起腳步。    
  『……』    
  『怎麼了?』呆等片刻,易龍牙瞧著她仍是不動的樣子,反而用著懊惱的視線盯住自己,不由得問說起來。被她這樣盯著,感覺絕對不會良好。    
  『沒什麼……到底我們應該要走哪條路?』    
  『不就是說要走東……』說到此處,易龍牙彷彿想到什麼,錯愕換為哭笑不得,當兩人對望半晌,他才怪聲道:『我明白了,拿筷子的手。』    
  心情彷彿一瞬間跌進不有趣的境地,席悠悠的眉毛輕蹙,裝出漫不經心的樣子,往左右手瞄去,數秒後,她以一副勝利者的口吻說道:『那就是右邊吧!』    
  『你真聰明。』看著她那得意洋洋的表情,易龍牙終於肯定了一件事,現在站於眼前的人絕對是不能拿地圖的人。    
  『原來她真的沒有方向感。』    
  慶幸於自己親自回家把她帶來,席悠悠總算沒有迷路而來到別墅,不過他又同時問自己為什麼不迷路,因為當他回來別墅時,清潔工作已大致給完成,葵花居也好、特戰二隊也好,都是擁有獨立生活能耐的女性,這種事當然沒難度,問題是……    
  『嗚──這是什麼鬼氣氛?』、『這樣看來,挺有趣呢!』    
  易龍牙和席悠悠一來到客廳,雖然門窗及至家俱沒有破損,然而葵花居一國、特戰二隊一國的分開坐著,而且彼此之間就像醞釀出詭異低氣壓,教易龍牙未開口詢問,心底先涼了半截。    
  對於席悠悠來說,她倒是不在意氣氛的怪異,反而更覺有趣,一面低念,一面小步移開,跟易龍牙保持一點距離。    
  『龍牙,回來了。』    
  『咦,啊!是的……回來了。』    
  冷不防孫明玉突然的關懷,僵硬於門前的易龍牙,是支吾的應說,而彷彿為掩飾失態,他是轉身把門關起,趁此冷靜亂作一團的頭腦。    
  『什麼跟什麼嘛!該不會要提早開戰吧!』    
  與其說是易龍牙冷靜,倒不如說是把緊張感藉抱怨吐出來才對。    
  『風鈴草,這裡有椅子。』像要拉攏人似的,莉莎堆起笑臉盯住席悠悠說道。    
  老實說,席悠悠並不想反抗,本能是警告她現在不要亂來比較好,頷首過後,便是提步朝葵花居的勢力走去。    
  『嗯──那個,這裡發生什麼事嗎?』    
  易龍牙不是自戀或者自我中心,但很明顯,自己一進來便是受到注視,莫說葵花居,就算是特戰二隊,也是把目光移到他身上,不過這不是自己有什麼問題,而是她們或多或少期望自己能打破這僵局──不能拒絕的不討好工作。    
  『……』    
  第一步的努力沒有得到回應,按理來說,葵花居應有反應才對,可惜現在是跟特戰二隊暗中較勁的途中,先出聲的一方就像輸掉比賽那般,所以沒人肯出聲。    
  『喂喂,你們到底想我怎樣!』易龍牙心底發出怒吼,清楚接收到她們的注視用意,不過又不肯跟自己合作,他忽然有種被戲弄的感覺。    
  『算了,反正她們吵起來的原因千奇百怪都有。』    
  易龍牙把追究的心情拋去,實在是一個聰明的決定,如果他知道事情的始末,恐怕會咒罵出來。    
  簡單而言,方才不久,姬月華是踏中一條擺於地上的抹布,以至失去平衡把手上的水桶脫手,擲中斯麗亞,而開始了一場葵花居死鬥特戰二隊的罵戰,由追究抹布是秦希怡丟下,然後又扯到當時秦希怡是給葵花居方面找去,沒完沒了的對罵之下,終於弄成現在不上不下的僵局。    
  『咳咳,理卡她暫時不能來,最遲應該是明天的中午。』    
  『啊!』、『嗯。』、『這樣喔!』    
  這次發言比較好一點,不過不讓人高興就是了。    
  孫明玉輕輕一歎,瞧見易龍牙那彷彿快要直呼頭痛的慘兮兮樣子,她乾咳一聲,假裝沒在意沉重的氣氛,笑說:『龍牙,那一把吞火咬炎劍,沒有問題吧?』    
  『咦?它會有什……啊!是的、是的,它沒問題。』吞火咬炎劍已被自己馴服,想說有什麼問題是不可能,不過易龍牙反問到一半,立時會意過來,連忙的點頭說著。    
  而孫明玉跟他一搭一唱造出來的機會,許清清自然是看出來,正為氣氛所苦的她,裝出笑臉的說:『那把就是吞火咬炎劍,很好。』    
  『就是說,這是一把好劍。』    
  『原來是這樣,不錯的劍。』    
  『就是說,劍很不錯。』    
  該怎麼說好……就這樣說吧!非常虛偽,拿吞火咬炎劍作為契機,雙方人馬都是裝出沒有低氣壓的樣子,用著單調的話語交談,沒幾下,她們這些女人就是發出銀鈴般的悅耳笑容,乍看上去,可以用喜氣洋洋來形容……乍看上去的話。    
  『嗚哇,好、好虛偽的笑聲!』雖然眾女的氣氛和樂,一副有說有笑的樣子,然而看穿真實的易龍牙卻暗自心驚著,低吟:『接下來的三天,該怎麼辦?』    
  他倒不擔心這種信賴關係會影響到行動,曾經待過特戰二隊,現在又是葵花居的人,他深悉雙方並不至於會有私怨而誤了大事,所以行動不見得有害,反而是接下來的三天相處,才叫人煩惱。    
  一面聽著本應非常悅耳的清脆笑聲,一面又想著未來三天的光景──地獄交響樂也不過如此,他是這樣的自嘲。    
  虛偽不真心的笑聲沒維持多久,接著除了最後的收拾外,就是要扯到晚飯方面,基於剛才的氣氛,由菲娜提議,然後艾露詩附議的混編是被其他人狠狠的否決,表面理由是大家不熟悉,實際理由……    
  『我才不要跟她們一起進廚房!』斯麗亞心底的理由,是足夠說明其他人的心態。    
  混編的方案遭到否決,那退而求其次,是應該到輪流制,不過遺憾是未來的三天有早午晚三餐,輪流的話,必定會有一方多弄一餐,所以……    
  『寸土必爭。』凌素清心深處的堅持,正好反映出大部分人的意願。    
  『那你們到底想怎樣?』    
  雖然今次沒被擺上檯面,只是瞧著她們隨便找個借口便進行否決,易龍牙可擔心起今晚的晚飯有沒有著落。    
  表面光明正大,暗地裡卻是浪濤狂翻,在這種氣氛下,易龍牙的最糟糕預想並沒有發生,因為她們是採取非常公平的抽籤制度,抽出凌素清、斯麗亞、莉莎和賈桂心進廚房。    
  是的,雖然不是易龍牙的最糟糕預想,但這是超出他預想範圍的糟糕局面,從四女一起步進廚房時,彷彿能看到奇異的火花在閃動。    
  『那麼晚飯的事就停下來,現在就自由行動吧!』    
  別墅這兒也收拾得七七八八,房間也整理得能讓人好好睡上一覺,基本上已沒事可做的眾人,都是留在廳上發呆,除了易龍牙之外。    
  橙紅色的寶炎於劍上吞吐不定,時而成團包裹劍身,時而像蛇的遊走劍刃,手執吞火咬炎劍,離別墅百來公尺,易龍牙在四周儘是樹木的環境舞弄起吞火咬炎劍。    
  『嗯,普通的劍術還好沒退步,但劍訣還是要多多小心。』    
  凶星劍訣僅用了其中的四、五招,背後的計都星魂已有點蠢蠢欲動的跡象,雖然搞不清楚上限,不過劍訣少用為妙就是肯定的事。    
  『哼!』    
  虛空之中,用著劍刃劃出一個紅色的交叉,雖然是少用為妙,不過難得有趁手又能承受自己的劍力的劍器,他倒是忍不住再露一手。    
  『零碎……唔,是誰?』    
  正當他的劍力在劍刃上以某種方式遊走凝聚之際,他的靈覺忽然捕捉到有人侵犯範圍,立時收止即將放出的劍招。這份收發由心修為,可不是誰也能辦到。    
  其實也不用問,當他回頭之時,就是看到身穿便服的賈桂心,從草叢處走出來,帶點意外目光盯住自己。    
  『不是敵人。』看到易龍牙的惑然樣子,賈桂心的意外目光很快就消失,簡單的應了一聲。    
  相比起葵花居的人,易龍牙的應對顯然是拘謹得多,略帶猶疑的道:『那個……看得出來……嗨,你好,賈小姐。』    
  斷斷續續的語氣加上那一聲言不由衷的『嗨』,聽起來實在教人不舒服,然而考慮到他的立場,賈桂心也沒管他。    
  『你怎麼會來這邊?』    
  『我是來散步的……別墅裡面不怎麼好。』賈桂心說畢,倒是懷疑自己會不會說得太白,習慣面對上層,她總是會不自覺衡量說話的輕重和明暗度。不過,看著易龍牙那恍然的樣子,她就知是沒隱瞞必要。    
  『我明白的。』易龍牙頷首的說著。    
  『……抱歉,我是不知道你會在這兒。』比起前一句,現在這句她才更應該斟酌。    
  『如果知道的話,你也不會特意來吧!』易龍牙心底一個輕歎,表面倒是不在意的笑道:『那不用說抱歉,反正沒什麼大不了。』    
  『啊!那就不礙你了。』    
  始終是成年人,還是該說成熟的人?雖說討厭易龍牙,不過也總不會凡事都認為對方是錯的,既然自己打擾了他,那當然是自己離開……本來應該是如此的。    
  『啊!那個嘛……小心的走。』    
  易龍牙後面的話,不管用看用聽,都明瞭他是很辛苦擠出來,聞言後,本來一心想走第二條路散步的賈桂心是停了下來。相比起自己,易龍牙的態度卻總是這樣子有禮,不禁令她憶起當日他離開時的情況。    
  當天她批准易龍牙離開時,情況就像現在一般,一眼明瞭誰是善意,誰又抱有惡意。    
  看著她明顯是有一腳轉了方向,整個人卻偏偏不動發呆,易龍牙惑然問說:『有事嗎?』    
  『你知道沙卡巴醫療財團嗎?』    
  『嗄?』驀然被問到自己聽過的醫院的名字,易龍牙立時呆然地望住賈桂心。    
  老實說,賈桂心也不知為什麼會這樣衝動,也許是厭惡自己有種當上惡人的感覺,又或者只是純粹的好奇心罷了。    
  『為什麼你會問這個?』    
  『因為最近有些事查到這個名字。』想不到易龍牙竟會突然嚴厲起來,賈桂心暗地裡是吃了一驚,不過仍是找了個借口混過去。    
  顯然相信了她的話,易龍牙的嚴厲很快就消去,僅是皺起劍眉,道:『原來是這樣,不過你最好不要靠近這個名字太多。』    
  『你是知道什麼嗎?它有危險嗎?』聽他那深悉什麼的說法,賈桂心是好奇起來,迫切的問著。    
  就像意識到自己多話,而不察覺賈桂心其實是有私下調查,他苦惱半晌,道:『那個不算什麼,只是它真的有危險,不要深入。』    
  『那到底它是有什麼危險?』    
  『一時很難說明白,總之,別深入調查就是了。』易龍牙擺明是想敷衍過去。    
  『這樣下去,沒可能問出什麼。』易龍牙的態度,賈桂心當然能看穿,心底稍一盤算,竟是立刻擺出戰鬥的架勢,道:『嗯,現在我不想散步,你不是正練習嗎?由我來當你的對手吧!』    
  也不讓易龍牙有時間思考,她已是催運起重力,兩團暗紫色的圓球在她雙拳聚集,然後整個人化作一道疾風,朝易龍牙衝去揮拳。    
  『咦,等……重力!』    
  要避過這著突襲不難,然而當易龍牙握劍往後跳開想說什麼時,一股無形的壓力是自上空壓下,想當然,這是賈桂心的傑作。    
  『唉,沒辦法了。』                  
第二十五集 第六章 相互    
  賈桂心的行動,已經是當易龍牙答應下來,不過她的戰意卻是實戰的程度,攻起來絕不留手,易龍牙才剛動起真格,她已是再度衝前,用著那雙帶異樣重力的拳頭朝自己攻來。    
  『那就練習吧!』    
  易龍牙心底暗中一說,吞火咬炎劍立時在半空劃出一道長痕,劍尖所指之處,赫然是賈桂心衝來的方向,哪怕是她攻得再快,易龍牙仍能捕捉到她的身影,重力場彷彿沒有阻礙到他的行動力。    
  『呼!』    
  對於易龍牙的實力早有在意,當他用劍尖封截自己之時,賈桂心立時作出應對,重力場由壓力即轉成低重力,意圖破解易龍牙的架勢。    
  『很耗力的。』    
  由壓力即時變為低重力,這種急速的變換是需要相當的體力和精神力,而且也要求很高的技術,低重力比起增加重力要求更高,不過這一著確實破壞掉易龍牙的守勢,身體一浮,劍尖立時偏離原來的位置。    
  然而,易龍牙對重力這種能力顯然有應對心得,身體才剛浮起,劍氣猛然一振,他身周的重力干擾頓時消去,重力使能干涉重力,也不過是一種特殊能力,只要用純粹的力量攻擊身周,倒是可以脫離重力的掣肘。    
  賈桂心的重力場並不是攻擊人,而是空間,放出的力量再強,但始終不會密集,只要找對方法就很容易被破去。不過話雖如此,像易龍牙那樣攻擊空間,其實是很過份的事,不是普通人可以辦到,正常的應對方法,應該是守住一分鐘,因為要維持低重力是非常的耗力。    
  重力場一旦失效,劍尖立時回到正軌,迫得賈桂心非要改變路線不可,然而她一連改了三次,偏偏易龍牙是站著不動,又連續改變劍尖所指的方向,硬是把她的攻勢封截下來。    
  『十倍!』    
  易龍牙只守不攻,倒是助長了賈桂心的猛烈攻勢,心底一喊,沒有必要作出任何的動作,一度被劍氣吹飛的重力場再度展現,比起之前的五倍,今次賈桂心是來個十倍重力。    
  『呼,果然如此。』    
  承受著十倍的重力,易龍牙卻渾然沒當一回事,想制壓他,至小要二十倍重力才行,現在的他可是有空閒去讀取賈桂心的戰鬥模式。    
  『重力使的典型戰術。』    
  對於所在空間有重力場干擾,易龍牙並沒有急著離開,甚至連移動的念頭也沒有,任由賈桂心攻來。    
  重力使的戰術其實很簡單,先是用重力場干擾敵人,然後用猛烈的近身戰進行一連串攻擊,對於沒有先兆出現的重力場,又不能消除重力力量,對於很多實力者來說,重力使幾乎是壓倒性的有利。    
  簡單而言,先是用重力干擾敵人的行動,更甚至逼迫對方進行自己所擅長的近身戰,這就是重力使的典型戰術,簡單卻異常有效。    
  不過這種戰術用於易龍牙身上,卻是失去作用,比起逃出重力,易龍牙是選擇留在重力場之內,把移動的心思和力量都用於守勢上面,維持重力場是需要精神力和體力,時間拖得越久,對方就越虛弱。    
  賈桂心的戰鬥經驗不比易龍牙,瞧著他那輕鬆應付自己的態度,低嘖一聲,也不管重力場能發揮多少作用,就是提步前衝,朝易龍牙揮出強力的一擊。    
  『呼──那是沒用的。』長吐出一口濁氣,件隨忠告而來是沒有寶炎的劍刃,易龍牙擋下賈桂心作出的強攻:『賈小姐,給你一點建議,這種重力使的戰術,如果用在鮑應天身上,你一定會死得好慘。重力力量,他比你只強不弱。』    
  『咦?』    
  『要完結了。』    
  未能完全瞭解易龍牙的話,賈桂心剛想收手後撤,吞火咬炎劍的劍力卻是有著異樣的變動。頃刻,賈桂心立時心涼半截,直覺響起最大級數的警報。    
  『糟!』    
  易龍牙露出一抹詭秘的輕笑,然後就像奔雷一般,倏然向後急退,只是這不代表給賈桂心機會追擊,劍氣在虛空之中凝留,當易龍牙一退,留於空中的劍氣雖是被賈桂心打碎,但這卻是危險的前奏,劍氣破碎,立時在賈桂心身周形成一個又一個小小的劍罡團,然後產生一連串的爆炸。    
  『陷阱劍──零碎散花,也很久沒用了。』    
  看著賈桂心確實的身陷劍氣團的爆炸,易龍牙就是還劍入鞘,陷阱劍說不上是凶星劍訣,只能說是半招,因為效用跟囚牢劍差不多而被否定在劍訣之外,不過偶爾也有它的用處。    
  『咳咳!』    
  爆炸來自前後左右,多方位的襲擊是殺了賈桂心一個措手不及,尚幸易龍牙留手,當爆炸過去,她只是覺得耳鳴和氣息窒礙罷了,嗆咳兩聲,身體倒是沒大礙,不過這一招的落敗已教她沒打下去的興致。    
  『根本就是被耍著玩!』    
  就算不想承認,不過面對事實,她是認清自己跟易龍牙的實力上有多大差別。    
  起初雖然想借口留下,再找個時機套口供,然而打到中途卻是動了真格,連本來只想留下來的目的也忘掉。    
  『現在應該是停手吧!』    
  『看來是這樣。』賈桂心緊盯易龍牙片刻,就是邊說邊收回力量,然後輕吐蘭香,問道:『剛才你說我打不倒鮑應天,是真的嗎?』    
  『嗯。』易龍牙點頭過後,續說:『同樣是重力使,你對他進行重力場,基本上沒任何作用,與其浪費氣力做沒意義的事,倒不如把精力留在自己身上還好,鮑應天可是老人啊!』    
  雖然未曾跟鮑應天打過照面,但是他既是在黑道上混了那麼多年,不管戰鬥經驗還是力量都是遠遠凌駕於賈桂心,力量已是同質,如果再採用相同的戰術戰法,那幾乎是不用打。    
  賈桂心是心領神會,易龍牙的意見很中肯,就算有秦希怡作為助力,不過要宰掉鮑應天這位危險人物,只有從他年老這一點進攻。    
  『總之,你要小心。』知道自己被討厭,易龍牙很難要求她相信自己什麼,不過賈桂心並不笨,對於鮑應天,她應該早就有某方面覺悟,自己的提示其實應該算微不足道。    
  忠告完畢,一時間沒有其他話要說,易龍牙搔了搔臉頰,道:『嗯,那……就這樣子。』    
  對易龍牙來說,這忠告是應該給予,然而對於賈桂心來說,這個中肯的忠告卻異常刺耳。對於被厭惡一事,易龍牙始終是這副調子,這種彷彿不上心的態度,賈桂心很懷疑是讓自己等人持續討厭的原因之一。    
  『為什麼還可以給我這種建議!』    
  就在賈桂心心中這樣的問著時,易龍牙已用緩慢的步伐朝回去別墅的方向走去,正好這方向就是賈桂心所站的地方。    
  眼見易龍牙快要經過自己的身旁,賈桂心終是忍不住,居然脫口問說:『你……怎樣看待姦殺?』    
  『嗄?』驀然被問到這個奇妙的問題,易龍牙立時愕住,絲毫想不透她為什麼會這樣的問自己。    
  不過呆了一會,聽不見賈桂心有修正意思,他才用惑然的語氣說道:『姦殺是指,先強姦然後再殺掉的那個……姦殺嗎?』    
  其實他聽得很清楚是姦殺,只不過他不敢相信賈桂心會跟自己聊到這方面。    
  姦殺,男性也許會一時興起拿來當話題消遣,但對於女性就……    
  嗯,他不認為自己有跟她聊到這方面的交情。    
  『當然是那個姦殺!』賈桂心心底是這樣的說,然而她也清楚易龍牙在想什麼,事實上,無端扯到這方面的問題,本來就是自己有問題才對,所以她只是點頭道:『對,就是你說的那個。』    
  『為什麼突然問我這個?』    
  『那你到底是怎麼看?』賈桂心強硬的說著。    
  『咦,啊……突然問到這個,那應該是討厭,不是人的所為吧!本來強姦就不是一件好事,對女性來說會是很大傷害吧!』    
  易龍牙這個老實的答覆是很不錯,但眼前的賈桂心卻皺起眉頭,易龍牙沒法理解她為什麼會好像不高興似的樣子。    
  『我應該贊同姦殺嗎?』易龍牙心底有這個疑問,不過很快就給道德觀否定。    
  『強姦當然是很傷害女性,不過我要問的是,你是用什麼眼光去看這種事,不是要你代女性出聲!』    
  易龍牙可給賈桂心的焦躁聲調嚇著,遲疑半晌,理解到她所問的真義後,才道:『這樣……當然是反對、敵視,就算不是考慮到女性,我也是很討厭這種事,可以用罪該萬死來形容。』    
  語氣是不確定,但這都是來自賈桂心的莫名其妙,事實上,他對於姦殺一事,就算不顧及女性的話,他也是表現出厭惡。不過他這種反應看在賈桂心眼中,只是讓她的焦躁更為強烈。    
  『你真的是這樣想?』    
  『呃,你想有其他嗎?』易龍牙有點無奈的反問回去。    
  『如果你是那樣的,那你即是不會做這種事,是吧?』賈桂心問起來時,是察覺到自己的心跳竟然加快,手心也開始滲汗。    
  她不是懷疑許清清跟秦希怡刻意撒謊,只是她們要是搞錯什麼的話,自己等人在那半年,可說鑄下滑稽又糟糕的錯誤。    
  『當然不會做……』    
  聽見他的回答,賈桂心立時聽到自己的吸氣聲,心神亦為之一震。    
  不過正當她口舌劇震之際,易龍牙彷彿跟她開玩笑似的,是接續的補充道:『前提是,沒有另一個「當然」之前。』    
  『咦?你的意思是?』    
  聽見他後續補充似有所指,賈桂心想也沒想就是立即追問,而被問到的易龍牙,卻是沒有半毫克愧色,很理所當然,不,用著相當冷酷的聲線道:『罪該萬死的人,當然是沒有人權。』    
  如果說剛才因為想到自己做錯事而後悔,致使心神一震,那現在賈桂心的心頭居然發涼顫抖,就是因為易龍牙的冰冷殺意,不自知下,她可是小退一步。    
  『抱歉,我不是嚇你。』    
  賈桂心不自覺,但易龍牙卻清楚的看在眼內,瞧她那臉震驚又小退一步的動作,他是懊惱自己霎時間認真過頭。    
  『那你的意思是……你曾經做過?』    
  『嗯,我這生人總會遇到罪該萬死的人,真是的。』    
  比起賈桂心所預想的反應,易龍牙現在的反應可真是天差地別,沒有變態的自豪,又或者刻意的隱瞞,當他說起來,居然是溢散一種滄桑唏噓的氣息。    
  『你真是做過這種事!』    
  『有問題嗎?』    
  這種反問方式真是有趣,聽得極力鎮靜自己的賈桂心的臉容也扭曲起來,沉聲的道:『這當然有問題,你剛才不是說過姦殺是很傷害人的事嗎!你還敢反問我!』    
  『那犯過姦殺又毫無悔意,這種人應該如何處理?』當賈桂心激動而沉聲的質問過後,易龍牙一反之前表現出來的善意,用著冷酷的目光掃視起對方,語調冰冷,深沉得教人感到寒心。    
  賈桂心才剛嚥下口水,他已續道:『我總算知道,為什麼會被你們討厭……真是的,雖然不知道你們是如何知道,但是我竟然容忍會同情那些雜種的人在我身邊半年之久,哼,我真是有點笨!』    
  話到後面,賈桂心能夠看到一些雷線不斷在他肉體上閃動纏繞,甚至還感受到他那戾極殺氣。    
  『你要動手!』    
  『向東方跪下,叩頭,大聲的說「我對不起夏南燕小姐」,那樣就饒了你。』易龍牙冷冷的說著。    
  可以肯定,他不是在開玩笑,但縱使如此,賈桂心也不會想依他的命令。    
  『開、開什麼玩笑!』認識易龍牙已算一段時間,賈桂心還是首度面對他的憤怒和殺氣,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也彷彿要很用力才能說出來。    
  『那真是沒辦法了。』就像沒有說服對方的意圖,易龍牙冷然的說過後,雷勁暴升,道:『劍與拳,給你選一樣。』    
  誓想不到會觸動到他的逆鱗,賈桂心現在是努力盤算如何逃走,才不是選哪一樣來戰,因為一旦開戰,她根本沒有取勝的機會。    
  『放心,你不會死,也不應該死。』    
  等了半晌都沒有回應,易龍牙沒執著非要她作決定不可,把吞火咬炎劍拋開,瞬息之間,他已決定用滄海殺法開戰。    
  然而,就在他的雷勁暴漲得教賈桂心咋舌,急得運起最大力量迎擊間,他的眼睛忽然一瞇,一道風刃驀然從後襲來,不過卻不見得能破掉護身罡氣。    
  『秦希怡。』輕喚出風刃的主人的名字,易龍牙平時雖是直稱或尊稱特戰二隊的人物,然而此刻的喚聲,卻是叫人皺眉。    
  『易龍牙,你想對大姐怎樣!』    
  易龍牙的戾極殺氣一旦四散,足以影響到別墅裡面的各位同伴,而一馬當先趕來的秦希怡看見易龍牙跟賈桂心對峙,二話不說,是先給前者一個沒傷害力的警告。    
  操縱風力自天上急降下來,護在賈桂心的前面,本來就討厭易龍牙的秦希怡,是很不客氣的怒喊,然而當她觸及易龍牙那冷冰冰,是自己從沒見過的視線後,體內的神經一瞬間繃緊起來。    
  『希怡,別亂來!』賈桂心邊說邊把秦希怡拉到自己身旁,現在面對的是易龍牙,這位年輕的風使就算拚命,也難以獨力進行牽制。    
  『對她沒有什麼,不過是想好好教訓她一下,還有你也是。』    
  秦希怡的到來根本動搖不到易龍牙的殺氣,感受著他那龐大的壓迫力,當兩位女性迫得想要搶先出手之前……    
  『龍牙!』、『小牙,住手!』    
  幾乎是同一時間,易龍牙的背後是傳來了姬月華跟莉莎的聲音,繼秦希怡的介入後,她們二人也是趕到,而就在易龍牙為她們進場而呆然下,許清清等人亦趕到現場。他選擇練劍的地方,本來就不是離別墅怎麼遠。    
  『你們都來了?』易龍牙的話是有點意外,同時間,外溢的殺氣也緩和下來。    
  『龍牙……你們到底怎麼了?』姬月華看看當事人,又望向賈桂心,苦惱半秒,就是提出了問題。    
  不過當事人沒有回答,反而是斯麗亞耐不住的罵道:『易龍牙,你這傢伙想對心姐做什麼!』    
  『不是一個,我要把包括你在內的特戰二隊,全都送進醫院躺一、兩個月。』    
  易龍牙一度緩和的殺氣再次遭到激發,不過已沒有方纔那股迫得人快喘不過氣的程度,但已夠嚇人,因為不單止說,他的內氣仍是不停的流轉於經脈之間,一副隨時開戰的狀態。    
  『等等,易龍牙,這並不關她們的事!』    
  『心姐,剛才發生什麼事?』許清清不敢妄動分毫,然而仍是提出問題,易龍牙要攻擊特戰二隊,這肯定是有什麼原因引起。    
  『我們剛才說起姦殺……』賈桂心說到這裡,忽然很難繼續說下去,一時間要把狀況說清楚倒是不容易。    
  不過也不需要她費心神,易龍牙已續道:『剛才是說到姦殺。你們應該知道,我進入小隊後,曾經做過姦殺這事吧?』    
  『這果然是事實!』斯麗亞怒道。    
  『哼,我何時有否認過,算了,總之,你們會討厭我,另一種解釋,就是你們同情那一次被我玩弄的人,沒錯吧?』    
  『不要亂答!』賈桂心很想這樣喊出來。    
  然而,秦希怡卻是搶先她一步,率直的道:『不同情他們,難道要同情你,我們又不是變態!』    
  完全憑那腔熱血,她才敢大聲跟易龍牙叫罵,當喊過完畢,她是給易龍牙那一雙綻出凶芒的眼睛凍住。    
  『希怡,別亂說話!』、『小心!』    
  許清清跟賈桂心分別的警告出來,但這並不能改變秦希怡已說出口的話,這句話幾乎成了她的遺言。    
  『啥!』    
  才剛說完,秦希怡立時感受到一股壓迫力衝自己而來,就在她零防禦要硬接這股壓迫力之前,尚幸孫明玉及時叫道:『龍牙,不准亂來!』    
  『嘖!』    
  只見易龍牙仍站於原地,不過事實是孫明玉再叫遲一點的話,他一定會瞬間重挫秦希怡。                  
第二十五集 第七章 真相    
  『玉姐!』    
  對於葵花居方面的聲音,易龍牙自是不能忽視,硬生生停下突襲的念頭後,易龍牙偏頭為難地看著易孫明玉,吐出不快的音調。    
  『你也要阻我嗎?』    
  可不像對特戰二隊散發的冰冷氣息,他用回平常的語氣說著,這樣看來,多少也會令人安心,即使主動厭惡他的特戰二隊,也慶幸著他這種有商量似的態度。    
  『都不是這個問題,就算你要開戰,也總有個理由吧!』    
  代替孫明玉回答,莉莎哭笑不得的半念半罵。    
  她倒是堅信易龍牙不會傷害自己,語氣就像平常那樣,沒有丁點客套。    
  不過她堅信的也是事實,被她半念半罵,易龍牙亦只皺起眉頭,道:『理由,她們已經知道。厭惡我也就罷了,但她們竟然同情那幫雜種,我可不能當作不知道。』    
  姬月華嚷道:『你才別說自說自話,她們有誰真的曉得理由!』    
  隨便找一個,就拿她身旁的奈華爾為例,正是擺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龍牙,萬事也有商量,別這樣子突然開戰,能夠商量就坐下來商量。』    
  莫說跟艾露詩有交情,菲娜也不忍瞧著特戰二隊被他修理得進醫院。當然,她比起莉莎,更是有理由深信自己是絕對安全。    
  『我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奈華爾深吸一口氣,冷靜地表明出自己是狀況外,便是續道:『所以,能夠商量的話就最好。』    
  聽見她的聲音,易龍牙有一剎那輕皺劍眉,只是接續孫明玉的話,倒是讓他屈服下來。    
  『龍牙,現在我們是要面對浩劫之眼,陣前殺傷盟友這種事,我一定要有合理解釋!連清楚的解釋都沒有就要打要殺,根本不像你的所為!』    
  有贊有損,又有一定道理,是不是真心就先不論,聽到孫明玉這番魄力十足的說話,易龍牙終是冷靜下來,急劇遊走體內經脈的內氣漸緩,回復常態。    
  『龍君……』    
  易龍牙甫一放鬆,已拾起吞火咬炎劍的雪櫻,本來想追問下去,適時凌素清按著她的肩頭,搖頭示意,阻止了她的話,然後再續道:『回去再說。』    
  沒有特別針對誰說,這個提議是搏得眾人一致贊同,這個地方可不適合說話。    
  一路上,各人都保持沉默,而且是葵花居一邊,特對二隊一邊,沉重氣氛比起下午那時有過之而無不及,直至回到別墅,明亮的室內環境並未舒緩到氣氛。    
  分開兩方人馬就坐,而席悠悠則獨獨佇立於某張沙發後面,表情認真的觀察著易龍牙。    
  席悠悠的特異沒有影響到事情的重點,當各人都處於靜態後,許清清深呼吸後,即道:『好了,現在你們應該說一下,到底發生什麼事吧?』    
  許清清說著之際,把視線焦點移到賈桂心身上,而受到多雙目光所注視,賈桂心搖頭道:『我也不清楚,不過易龍牙知道被厭惡是因為姦殺之後,就是那副樣子。』    
  簡單得可稱蒼白的解釋過後,女生們的焦點是移到易龍牙臉上。    
  『你這是什麼意思,發覺被厭惡就想找人出氣嗎!』斯麗亞敢這樣說,純粹是個性使然罷了。    
  『要說厭惡,我老早就發覺,沒必要特別記住。』    
  易龍牙說得冷淡,不過話語間,卻失去平時那種和順的感覺,聽起來就像因為迫不得已,才勉強作出回應。    
  『那你為什麼要趁大姐落單,才找她麻煩!』秦希怡加入的質問。    
  『那只是剛巧而已,還有我已經說過,這次跟我被你們厭惡沒有直接關係。』    
  『那到底真相是怎樣?為什麼你要動手?』菲娜是跟艾露詩同時問說。    
  一個是自己的愛人,另一個則是鮮少敵視自己的神術使,聽見她們的問話,易龍牙呼出一口濁氣,應道:『真相很簡單,我只是看不過眼。那時候的姦殺也好,還是虐殺也好,他們根本不配做人,會同情他們那就等於向我挑釁。』    
  解釋還真是相當簡潔,一路回路時,他的腦袋不是完全沒運動過,對於葵花居方面,她們很顯然是知道當天的事,所以沒特別詳述。    
  『你知道什麼叫霸道嗎!姦殺和虐殺,我不覺得這是正確的行為!』    
  聽他沒有悔意的述說,許清清是感到相當的憤怒。    
  『我有說過,我的行為正確嗎?』    
  易龍牙浮現一抹詭異的笑容,對於許清清的指責照單全收。    
  『我不想說廢話,當年那個強盜團,其中有十二人,在你們未出生之前,已經犯過姦殺和虐殺,更離譜還有生吃活人到強擄平民加以玩弄,我只是用罪大惡極的懲罰方式來對付這些罪該萬死的雜種罷了。說我變態,我不會反對,但你們同情他們,那真是抱歉,我接受不到。』    
  『就算是這樣,你也沒資格審判他們!』    
  『資格?你又有什麼資格譴責我的行為?』    
  『只要是人,這種事誰都會看不過眼!』    
  『同理,只要我是人,我就有資格審判他們。還是說,你有資格承認我不是人?』    
  女領袖少有的落敗,加上被指責人罕有的惡質反駁,當易龍牙冷淡的回諷回去後,許清清可是接不上說話。    
  『小牙,真的發怒耶。』    
  聽見易龍牙加入諷刺的反駁,莉莎不禁悄然跟雪櫻說起話來,這種惡質的態度,不是親眼看見,也很難相信會出現在他的身上。    
  也許說諷刺也過於保守,他根本就是在攻擊許清清。    
  雪櫻微微點頭,不過目光仍離不開易龍牙,低念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不止她,場中所有人都是有這種想法。    
  『別開玩笑!他們那些人有沒有犯過罪都不知道,你憑什麼斷言!』    
  斯麗亞不服氣的嚷說。    
  『你又沒見過我做過的事,我又沒有正式出庭被告,你又憑什麼厭惡我?』    
  『呃!』    
  『只不過聽信別人,也敢這麼大聲斷言。』    
  看著斯麗亞那困窘的模樣,易龍牙聳肩道:『算了,跟你說再多也沒用,討厭姦殺虐殺的我,竟然會因為不服氣就極力維護姦殺虐殺的人,真是有夠正直。我所說的全是真話,不信的話,你們自己去找檔案也可以。』    
  嘴上雖說算了,不過他卻是說得斯麗亞等人臉色異常難看。    
  易龍牙並沒有說謊,這是連特戰二隊也不得不承認的事實,不過正因為這樣,才教特戰二隊不知所措,為了爭回面子什麼的,自己竟然維護起那些強盜,這樣可說走入歧路。    
  『沒有問題要問吧……很好,我也沒話要說。』    
  到底是失去開戰心情,還是已經冷靜下來,不想凡事訴諸暴力,又抑或是顧慮到葵花居的女生,這些外人都不知曉,甚至連本人也沒特別細想過,然而不想傷害特戰二隊這事,倒是一個事實。    
  『咦,龍牙,你就這樣說完嗎?』    
  姬月華雖是問得沒頭沒腦,不過意思易龍牙是明白過來,苦笑道:『應該沒有其他事要交待吧。』    
  『有。』    
  『……』    
  就在用回平常的態度,應對姬月華後,一直沉默的賈桂心卻是驀然介入其中,眨眼間,易龍牙是用冷淡的目光瞄住她,半晌,道:『啊,還有什麼?』    
  『你會這麼憎恨那十二個人,是跟那位夏南燕有關係,沒錯吧?』    
  『心姐!』    
  賈桂心無端運使重力力量,本來應是讓人訝異,然而當感受到那股一閃即逝的殺氣,眾女都是明白過來,易龍牙的視線除了冰冷之外,還有仿若利劍的鋒銳感,緊盯住賈桂心不放。    
  『龍牙。』    
  擺手示意,孫明玉想自己冷靜他當然知道,事實上,他也沒有激動的打算,冷冷盯住賈桂心,半晌,他閉起眼睛,平靜的道:『不止她,那十二個人的惡行還有很多……嗯,不過要說因為她,我也不會反對。』    
  話至中途,他是突然望了孫明玉一眼,然後才繼續閉眼說下去。    
  『給你們一個警告,別同情那些雜種,他們單單為維持青春,最小已犧牲掉上千個孩童。同情他們,等於褻瀆受害者。』    
  『為什麼不能說下去,我差點要死在你的手上,這種事,我能夠當作什麼也沒發生嗎?』    
  賈桂心的迫問,真教人倒抽一口涼氣。    
  『我沒打算殺你。還有,這是我的私事,追問……』    
  『我就是要追問,我們應該有權知道當時的事!』    
  莫看賈桂心平時對什麼事也愛理不理,此刻,葵花居是發覺到,這一位女性也有其原則和過人膽色。    
  『……』    
  『……』    
  對望良久,易龍牙緩緩的道:『夏南燕,是被那些雜種……侮辱過的女生,最後她沒辦法活下來,臨死之前,她還帶著不能跟我一起的侮恨死去,這樣夠了嗎。』    
  聽到這兒,知道他那特殊過去的葵花居,多少可以想像到他跟夏南燕的關係,然而對於特戰二隊來說……就算不曉得他的過去也沒關係,他那落寞神情已經是很大的提示。    
  『夏南燕……』    
  在沒發覺到之下,小嘴溢出細不可聞聲音的菲娜,正跟凌素清悄然地相視一眼。    
  夜色降臨,月掛半空,晚飯的時間在奇妙的氣氛渡過後,大部份人都是各自回房間。    
  『真是清靜。』    
  呆在廳上,雪櫻清潔過愛刀後,就是如此低念出來,大廳雖然仍有人,不過大家都是保持著沉默,對於易龍牙那件事,她們都陷於沉思,不管葵花居還是特戰二隊都是一樣。    
  『其實我也不能說人吧。』    
  看著各人都因為沉思而失去說話的心情,雪櫻自問也是同樣的狀況。    
  『不知道,龍君是怎樣了?』當她想著間,不由得抬頭望上天花板。    
  跟其他人的相距並不遠,然而四面牆加上地板天花,就是構成出一個只屬於易龍牙三人的空間。    
  晚飯過去,易龍牙是率先回房,而菲娜跟凌素清兩女,也沒久留大廳,先後的回房看他。    
  兩張雙人床合在一起,要容納三人倒不是難事,彷彿失去了活力,此刻的易龍牙正是躺在床上,視線沒焦距的望住天花板發呆。    
  床頭處,菲娜的大腿是給他枕住,至於凌素清則是坐在身旁,抓住他的手輕揉。菲娜也好,凌素清也好,當她們回房後,其實都沒有作過聲    
  菲娜回房後,看見他在床上發呆,便是把他扶到自己的大腿上,至於寡言的凌素清,亦二話不說就坐到自己身旁,輕揉他的右手。    
  『你們都不問嗎?』    
  也不知發呆多久,易龍牙稍稍扭動一下脖子後,視線雖仍盯住天花板,但很明顯是跟兩位紅顏說話。    
  菲娜有點好笑的反問回去:『你想我們問嗎?』    
  『那個,我還以為你們會問。』    
  被反問的易龍牙,可懊惱地皺起眉頭,道:『你們沒想什麼奇奇怪怪的事吧?』    
  見他擔心有的沒的,菲娜可是哭笑不得,不過凌素清卻很直接解開他那無聊的懊惱,淡然道:『那麼,她是誰?』    
  『她是我很喜歡的女生。』    
  『情人?』菲娜問說。    
  『不知道,我們未曾發展,她就已經死了,那時的她才十五歲,若果活到現在,也應該有三十三歲吧。』    
  『十八年前的人?』    
  『……嗯,是我第二次戰死那年。』凌素清既然察覺出來,那自己也沒隱瞞必要。    
  『現在想想,我的獨佔欲真的很強,若果他們不是對南燕做過那種事,我或者不會那麼狠。』    
  『你覺得自己做錯了?』    
  菲娜這問題,是被易龍牙即答否定。    
  『不是,我不認為這事有錯,只不過偶然想想,當時我沒有把握機會罷了。有時,我真的很蠢。』    
  當易龍牙說到這兒,他可是平靜地流出淚水,雙眼依舊望住那天花板,不過他的心大概是想著那一位早已遙不可及的不幸少女吧。    
  『傻瓜。』    
  易龍牙分不出這是誰的低罵,不過分不出來也沒所謂,淺淺的一笑,然後就是動起身子,離開兩位女性給予的溫柔鄉,道:『我先出去一下。』    
  語畢,他就是自窗戶處離開,至於兩女相視了一眼,倒是同時聳肩的苦笑,倒不是說到阻止他,只不過……    
  『好歹也應該多穿件衣服吧。』                  
第二十五集 第八章 仇恨的價值    
  山谷之中,火炎熾盛,純白色的大型人造建築物不斷傳出爆炸的音響,承受不到多次爆炸的蹂躪,建築物逐漸朝崩潰的結局走去,這是一個能輕易打碎心神的災難情景。    
  而在這個災難現場,男人帶著粗暴的聲線四處搜索他的目標,很明顯,他跟四周相繼逃亡的人們有強烈的違和調。    
  『易叔叔!』、『你做什麼,快點逃!』    
  男人沒有理會身邊不時傳來的稚嫩呼喚聲,也沒理會正確的忠告,現在他的耳中只能聽見自己的粗暴的呼喚聲,對,一直的呼喚、一直的尋找,然而他的呼喚始終沒有回應,直至到,他來到了那個將會讓他一生難忘的房間時……    
  少女依舊是穿著那件她所厭惡的袍服,不過,衣服卻殘留著不協調的東西。    
  少女依舊是用笑容面對他,然而,她的笑容已失去活力。    
  少女用著纖細的雙臂,把自己上半身撐起,在空白的房間中,男人是她唯一的顏色,她想再次去接觸,之不過,手掌上那些東西是讓她失去平衡,上半身再次貼著冰冷地板。    
  『別過來!』    
  被痛楚所提醒,她想抗拒男人的到來,不過男人卻不如她所願,用著複雜的神色大步走到她的身前。    
  這個男人,總是不順她的意思,少女苦笑的想著。    
  『燕子……』    
  男人的聲音在抖震,少女聽得出來,也看到男人的視線巡視自己的身體,那真是讓她為難。    
  『討厭啦,別這看……別這樣看我嘛,我現在很骯髒,真是的,別看嘛,要看也等一下,這些東西我很快弄走,拜託,一下子就可以……所以,別看……求求你,我不想你看到……嗚……嗚……求求你嘛……順我一次心意,可以嗎……』    
  手掌上、臉上、到身上的衣服,有著那發出異味的白色體液,少女討厭這樣,不過這些體液,虛弱的她已沒有力氣拭去。    
  『易叔叔,你想要我的身體嗎?』    
  發覺到自己的虛弱,少女就像是想隱藏什麼,帶著哭腔的問著。    
  『燕子……』    
  『呃,也、也對啦,不要擺這種樣子嘛……我乾淨時你也不碰我,更何況都這樣子……我現在很髒……所以你不用,呃!』    
  少女在哭,因為她不明白為什麼男人會抱住自己,她並不想弄髒男人的色彩。    
  『別這樣!不要抱我,我現在真的很髒……所以……』    
  『沒有所以,你很乾淨,才不骯髒!』男人接受了少女曾有過的經歷。    
  『不!我很骯髒,這些東西我不想要!討厭、討厭、討厭!為什麼不能弄掉它們,我不要這樣子,為什麼會這樣子的,我討厭啊!易叔叔,為什麼……為什麼要我被他們,我明明一直想給你的,嗚嗚嗚!』    
  感受到男人的體溫,少女終於不想再忍下去,情感爆發的大聲哭出來,死命抓住男人的臂膀和後腰。    
  『燕子,別說這些,我先帶你離開,那樣的話,你想再給我……』    
  『不要!我要被你抱住,我已經不行了!求求你,別丟下我,求求你!』    
  『燕子,我一定會想辦……好吧,什麼地方也不去,我什麼地方也不去。』    
  男人憐惜的撥開了少女臉上的髮絲,雖然這是會摸到那種體液,不過現在也沒差了。    
  『那就好了。易叔叔,你終於肯順我心意,我很高興。』    
  少女強裝出笑容,不過看在男人眼中,這種哭著的笑容實在不適合她,然而男人沒有多說半句話,只是溫柔的點頭,因為少女的雙眼已逐漸失去生命的色彩,能夠溫柔對待她的時間已經不多。    
  良久,吵鬧的爆炸聲終於都有減緩的趨勢,然後二人身處的天花板,亦再支撐不住,在二人的上方落下……    
  『高興就好,燕子一定要高高興興才可以喔。雖然你已經聽不到,不過好好的睡一覺,易叔叔帶你去洗澡,然後再帶你去那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島,那兒的風景真是很不錯,真的,我沒騙你。』    
  男人抱起已失去生命力的少女,無視落下的天花板,緩緩的朝出口走去,彷彿不想有過多的動作而吵到懷中的可人兒。    
  『燕子……啊?』、『是誰!』    
  易龍牙從恍惚的狀態回到正常,當看著一道人影從迎面過來,他先是一愕,然後意外的道:『雪櫻?』    
  身穿搶眼的東瀛武士服,手執東瀛刀的雪櫻,現在跟易龍牙有相同的表情,料不到會在此時此地遇上他。    
  『龍君,怎麼你怎麼會這兒?』    
  這個問題正是易龍牙想問出來,不過被雪櫻搶先一步,他不禁把問話吞回肚中,有點因為這突然遭遇而沒了反應,呆呆的說:『我是出來散步。』    
  『啊……抱歉,我礙著你了。』    
  『我說你,也不用這樣拘謹,我又不會傷到你。』    
  即使個性認真,不過雪櫻平時也不會這樣拘謹。    
  『還是說,你也看不過眼?』    
  『才不是!』    
  雪櫻幾乎是用喊的回應,而發覺到失態,她是尷尬的說:『抱歉,太大聲了。不過,我沒看不起你的意思,如果那些人真是罪大惡極,我可以理解你有你的理由。』    
  『但不是贊同吧?』    
  對於易龍牙的追問,雪櫻稍一遲疑,便是不高興的道:『……別那樣過份,我不想認同那種事。』    
  『嗯,這個看得出來。』    
  彷彿早知道雪櫻會是這樣子回答,易龍牙帶著笑意的點頭,其實他也想不到要是雪櫻贊同自己的話,自己應該給什麼反應才好。    
  『龍君。』    
  『嗯?』    
  『練習,你來當我的對手吧。』    
  由遇見時開始,雪櫻的手就是一直握著東瀛刀,她離開別墅的目的可是為了練習。    
  然而就在她擺出架式之後,易龍牙只呆然地望住她,好半晌都沒有反應,直至到雪櫻想再次發話時,他是搖頭苦笑:『我今天的練習限額已經很足夠,也很糟糕。』    
  對於他來說,今天是對練習這行為有點敏感,不過會拒絕當雪櫻練習的對手也有別的原因,當他搖頭苦笑說過,假咳一聲,續道:『再說,不練習也可以回答問題。』    
  『呃!』    
  聽到他道破自己的意圖,雪櫻的臉蛋立時通紅,暗罵自己一定是表現得太造作,但示管腦袋是如何責備自己,低呼過後,就是尷尬的道:『我才沒有那個意思!』    
  『雪櫻,你在說謊耶。』    
  看著她的死撐反應,易龍牙只在心裡輕輕的取笑,至於嘴上則是道:『真的沒有?』    
  『咦,這個、這個……』    
  把這樣的問說,雪櫻的舌頭就像打了結一般,片刻,她自己也曉得自己的表現已是把答案表現出來,受不了易龍牙的等待目光,歎道:『……是的,我是有那個意思。』    
  既然已經被道破,雪櫻亦沒有多作隱瞞,承認『意圖不軌』後,即小心翼翼的問說:『那個,我可以請教那位夏南燕小姐的事嗎!』    
  聽見夏南燕三字,易龍牙僅僅雙眼輕瞇,想來他早就知道這個問題會到來,打從他拒絕當練習對手時,又或者該說,他拒絕之前那段沉默,其實是深思該怎樣介紹夏南燕才好?    
  『為什麼你會問她的事?』    
  『你為了她可以做那種事,我覺得我應該在意她才對!』    
  雪櫻不假思索的說著,看著她這樣理直氣壯,易龍牙輕吐濁氣,就是說道:『那麼……你想問她的什麼?』    
  『咦?』    
  雖然是在意夏南燕,不過這問題也只是因為衝動才問出口,雪櫻根本沒想過實際要問什麼,如果直接問夏南燕是他的什麼人,也未免直接過頭了。    
  『這時怎可投直球!』    
  茫然中的雪櫻,倒是有心情亂想,不過雖說腦袋亂想有的沒的,不過湊巧是給她想到一個得體的問法,道:『她、她、她……她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怎樣的人?是性格吧。』    
  無視雪櫻的混亂想法,易龍牙自問自答後,抬頭望天,月色雖然不錯,不過他的目光卻明顯不在月亮,也不在星星浮雲,頃刻,慢慢的道:『她是一個愛笑的人,很樂天、很活潑,老套的說一句,她是很典型的太陽女孩,開朗愛笑,而且總是很有朝氣和活力,會讓認識的人有一種她很溫暖的錯覺。』    
  看著易龍牙那滄桑的臉龐,雪櫻沒來由的煩躁起來。    
  『是莉莎、月華那種類型嗎?』    
  『不全是,如果跟她相比,莉莎跟月華還是有點不同。她是純粹用感情來行事,常識欠缺,而且蠻不講理,這方面我可是吃了很多苦頭,嘿哈。』    
  姬月華也好、莉莎也好,雖然很多時都會感情用事,之不過仍會有常識的存在空間,相比起來,夏南燕一旦決定行事,就是會把常識丟到一旁乘涼,單靠直覺和原則行事。    
  很多時,易龍牙都不會從她身上體驗到女生的可愛,而是魯莽人士的可怕。    
  『比她們還厲害……』    
  比起莉莎和姬月華更魯莽衝動的人,森流繪勉強可說上一位,但易龍牙那語氣,夏南燕的程度不止勉強超越兩女,而是大大超越兩女……這是雪櫻所想像不到。    
  『也許這是她承受過實驗後的結果吧。』    
  看見雪櫻露出相當苦惱的神色,易龍牙不禁補充的說著。    
  『實驗?』    
  果然會被吸引,當易龍牙心中這樣想著時,眼神也變得複雜起來,沒精神的道:『燕子……夏南燕她在很小的時候,就是被擄去當作實驗品,那是一個很有規模和極高隱密性的研究所,她在生時,最小有十年時光都是被看成實驗品而渡過。』    
  『人體實驗品!她該不會念力使用者吧!』    
  『啊?』    
  說到這兒,兩人都是露出訝異的神色,雪櫻是訝異夏南燕是念力使用者身份,而易龍牙則是奇怪她為什麼會猜到。    
  『你怎知道的?』    
  『這……沒、沒什麼,不過她真的是念力使用者嗎?』    
  雪櫻把話題拉回後,易龍牙也沒追問意思,點頭的道:『你還有什麼想問嗎?』    
  眨了眨眼,雪櫻的雙唇稍稍顫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還有一件事。』    
  『是什麼?』    
  『這件事,應該算是你的心事,為什麼你會這樣輕易告訴我?』    
  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易龍牙雖然是意外,但不假思索下,他卻是搔著臉頰的說:『那個……你是想確認什麼嗎?』    
  這一晚的月亮很不錯,憑著月光,雪櫻看到易龍牙的臉頰浮現出紅暈,不知怎的,她是覺得自己的臉頰正在發熱。    
  七章 攻擊    
  雖然歷經昨天的不愉快爭執,不過到了今天,特戰二隊的骨幹成員倒是沒有太大表示,易龍牙也是同樣。    
  他們能夠同桌吃飯,不過也理所當然沒有理會對方。    
  易龍牙顯然回復常態,始終經歷和見識都遠超常人,倒不至於持續無謂的生氣,不過他本來就是採取迴避特戰二隊成員的態度,所以雙方未能多說多話,倒是滿合理。    
  稍微可稱變化是許清清等人,很難再用敵意的目光盯住他,不過即使如此,冷漠的目光也不能歸入友善的一類吧?    
  除艾露詩之外,她們霎時間也很難正式面對易龍牙,一路以來的厭惡都是建立於易龍牙恃強凌弱,做出侮辱他人尊嚴的罪行,然而,要是在這立場之前,對方是犯過相同,甚至更離譜的事,這又該怎樣判斷?    
  聰穎如許清清,也很難回答清楚,不過可以肯定,時間將會幫助她找到答案,所以易龍牙的事,她是告誡賈桂心等人不要再為此而心煩,把注意力回到浩劫之眼上面。    
  至於葵花居方面,倒是把事情完全交到易龍牙本人控制,他要吵就吵、想鬧就鬧,若果他是要和平的話,亦當然奉陪。    
  這件事本來就是易龍牙跟特戰二隊之間的恩怨,葵花居嘛,選擇支持易龍牙就是了。    
  『我是不是太過份呢?』    
  對於全面支持易龍牙的態度,孫明玉雖然知道易龍牙能看清大局,不過有著浩劫之眼這前提下,要是真的跟特戰二隊鬧翻,這是很不智,始終,她不可能完全掌握到易龍牙的想法。    
  『如果他真是要耍笨的話……那接下來可就辛苦了。』    
  想到易龍牙真的跟特戰二隊鬧翻後的狀況,她無奈地苦笑起來。    
  總之,基於各有各的看法和心態,當理卡在今天的下午來到時,是感覺不到大不妥,只是對特戰二隊的觀感並不太好,她們對待易龍牙的態度會讓她皺眉,好歹她是對易龍牙抱有一定的好意和敬佩。    
  『這就是新的騎兵槍,怎麼好像把以前小號了一點?』    
  坐在客廳的一角,莉莎倒是找著理卡聊著,新的騎兵槍仍是圓錐狀,不過圓錐形的槍身是大幅度給削了幾圈,長度也是,新騎兵槍比她本人矮了少許,與往昔那桿騎兵槍有顯著分別。    
  『以前那桿是有點歷史,從我爺爺開始傳下來,所以是比較適合在馬上或者機車衝刺,嗯,其實騎兵槍本來目的就是在騎乘物上面使用,不過現在,應該是近身戰鬥的格式會比較適合。』    
  比起講求騎馬衝刺,一擊必殺的標準騎兵槍,理卡現在的手執的騎兵槍的確是便於近身戰。    
  對於需要戰鬥的莉莎來說,她的解釋只需聽一遍就已經能完全明白過來,點頭道:『原是這樣,的確有需要改動方便接下來的戰鬥,而且這樣子攜帶起來也好看多……比以前那捍好看啦。』    
  『咦,是這樣嗎?以前那桿,我一向是把它收入長袋裡面。』理卡給了她一個意外表情。    
  『問題不是有沒有長袋啊,如果你穿得可愛一點的話,那樣感覺會蠻怪的說。』    
  如果易龍牙聽見,一定會吐她的糟,因為她本人正是那種即使穿著晚宴服裝,也會毫不猶豫在大腿上綁上簡便的槍套,當然槍套裡面一定會有其相應的危險東西存在。    
  『是這樣嗎……我是沒這方面的想法,而且易龍牙不也是這樣背著大劍,我覺得一個人類背著一些大兵器反而會比較吸引人。』    
  完全理解不到她所謂的吸引是指單純的搶眼,還是覺得好看什麼的,總之,莉莎聞言後是作了個誇張的怪表情,怪聲道:『我說理卡,雖然小牙是挺不錯看,不過他絕對是錯誤示範,因為他是男人,背起來這些笨重的傢伙當然沒問題。』    
  『你這樣算是歧視男人。』    
  理卡倒是說得滿認真,不過莉莎沒反對也沒承認,只是聳肩的擺手道:『我只是陳述事實,你不適合那樣子啦。』    
  『是這樣嗎?』    
  理卡明顯是有點適應不到她的論調,看樣子,她是覺得自己即使背著長袋又不會影響到自己的女性外觀,不過莉莎這種積極建議態度,又是讓她有所動搖,苦惱之下,她是轉移了話題,道:『說起來,易龍牙他到底怎麼了?跟許清清她們又發生什麼事嗎?』    
  『他們?』    
  莉莎循著理卡的視線望去,廳上是很顯著地分開兩大彈容,而其中理卡所注視,正是在葵花居一邊的易龍牙。    
  一臉苦惱的抓了抓頭,莉莎雙手一攤,道:『那個嘛,理論上是真相大白、冰釋前嫌,關係向前邁前和好。』    
  『和好?是我錯覺嗎,他們好像沒有和好過,反而更糟糕。』    
  『沒錯覺啦,所以剛才我說的是理論,而你說的是事實。』    
  聽到這兒,理卡倒是佩服她能把這件事當笑話來聊。    
  緊接下來的兩天,易龍牙仍是跟特戰二隊保持距離相處,然後直至最大攻勢的時刻到訪……    
  『祐家,我要你查的事,到底辦好沒有?』    
  蒼家大宅內,蒼望儀坐在某一角的偏廳的沙發上,用著沉穩的聲線問著直屬他的手下。    
  一如以往,被蒼望儀問到的李祐家,是用著沒起伏的聲調,道:『是的。你要的情報,已經查到。』    
  稍微一頓,續說:『特戰隊裡面,的確有一個小隊最近有些奇怪舉動,先後接觸過一個傭兵集團,而且整個小隊從前天開始失蹤,推斷是進行機密任務。』    
  『是哪個小隊?』    
  『第二小隊。』    
  『那應是叫賈桂心的女人和許清清……哼,有點不妙,從前天開始鬧失蹤。』    
  蒼望儀用鼻音哼了一聲,用著沉穩的聲音念說:『這樣可就要和政府作對,嗯,有點糟糕。』    
  『需要延遲集會嗎?』    
  『……』    
  對於李祐家的建議,蒼望儀顯然是動心,不過略微深思,就是道:『不用,明晚的集會還是舉行吧。還有,吩咐女傭們不要打擾我,有些事我要想清楚。』    
  『是的。』    
  無意干涉蒼望儀的決定,李祐家順從地應答一聲,便是轉身退出偏廳,而就在他快要離開前的一刻,本來想靜思的蒼望儀倒是開口叫住他,道:『七老闆死前留下的口信,你再多說一遍。』    
  『忘記了嗎?』    
  李祐家有一瞬間是這樣的猜想,不過回望蒼望儀那半帶出神的表情,他知道是猜錯,他純粹是想借他人的口來聽聽口信,有時這種多餘的行為,是會讓人得到突破性的想法。    
  『是的。他臨前死,是說過「可惡!我幫不到雅清報仇,我竟然會輸!」這句話。』    
  『除了說明那些強盜們有一定實力之外,也沒其他線索呢。』    
  對於上司丟過來似問非問的話語,李祐家思忖過後,倒是直問說:『請問,你也認為那些人是強盜?』    
  如果是這樣的話,就可以不用擔心政府那邊的不好傳言。    
  『嗯唔——天曉得,反正強盜這個稱呼也不是謊話,吞火咬炎劍可以給搶走了,連劍鞘也被搶掉。走吧,我沒有問題了。』    
  蒼望儀把視線轉到庭園那兒,模稜兩可的答過後,便是催促李祐家離開偏廳。    
  『是的。』    
  這次就真的是正式離開,即使不在蒼望儀面前,李祐家的表情仍是繃緊得很,這一點蒼白夜是可以證明。    
  縱使湊巧的碰面,剛離開偏廳的李祐家,並未因為蒼白夜的出現而露出訝色,反而是這位剛想找蒼望儀的人是嚇了一嚇。    
  『請問,有什麼事?』    
  『原來是你……沒什麼事,我有事要找大老闆。』    
  李祐家不時會被蒼望儀找來,這並不是奇事,稍稍嚇過後,蒼白夜也沒什麼多表示,很公式應答,而同時間也動起腳步,彷彿連門也不想敲就進去廳內。    
  『副老闆,請你等等。』    
  『啊,有什麼事?』    
  『是的。大老闆剛說過別讓人打擾他,所以請不要進去裡面。』    
  李祐家總是恭敬說話的樣子,即使吐出是讓人不快的言語,但也常教人難以發作,被阻礙的蒼白夜斜視著他,不悅道:『我有事找他。』    
  語畢,他就是擺出一副誰理你的態度,本來這是會讓人為難的情景,儘管李祐家素來是公事公辦,不過此刻也要為將要面對的麻煩景況而暗自歎息時,蒼望儀的聲音正好隔著廳門的傳進二人耳中。    
  『祐家,讓他進來,還有你再幫做一件事,今天給我看著杏雨,她可能會有事。』    
  『……是的。』    
  指示很簡單易懂,不過李祐家卻是要思忖一下才能應說,蒼望儀口中的看著,到底是有實權的看管,還是單純的監視,這個可是要好好斟酌才行。    
  如果是有實權的看管,他絕對會嘗試提出反對,因為蒼杏雨跟兩位同姓的血親一樣,很難相處。    
  雖說為此感到小小擔心,但這份擔心很快被點不好的預感取代……    
  『明晚……要集會嗎?』    
  『今晚……就是集會吧。』    
  別墅之外,一名少女望著天上那逐漸落下西邊火球,輕輕的念喃。    
  詭異的手法把一對於雙掌的匕首收到腰後,然後又從雙袖裡取出一對匕首,從小接受過暗殺者的訓練,連取三個同門性命而滿師的她,身上總是會帶著多對樸素匕首,有些專用於常規戰鬥,塗著反光銀色的匕首,有些則是便於暗殺偷襲的全墨黑匕首。    
  『很好,裝備齊全。』    
  確認過身上的裝備後,許清清的雙眼綻放出一種攝人的凌厲眼光,即使現在即刻開戰,她肯定能即時進入最佳狀態,縱然,這幾天的別墅生活一點也不悠閒舒適。    
  對於浩劫之眼的幹部集合時間,雖然只摸清是晚上,然而地點卻是在蒼家大宅,只要知道這些,就已經足夠讓他們一行人發動突襲。    
  『其實應該有更多情報才行事。』    
  雖是滿意自己的自身狀態,然而這份滿意後,格外覺得局勢的不妥當,沒法子深切掌握對方的動態,她的擔心倒是很正常——孫明玉是很認同。    
  『啊,是你!』    
  當她擔心將要到來的行動之際,更換過適合戰鬥的便服的孫明玉,正好是離開了別墅,站在她的身後,不過這次相遇倒是意料之外。    
  『啊,是的。』    
  沒想過許清清也會在別墅的門前面,孫明玉是感到些許訝異,然而個性使然,她倒沒有大吃一驚的失態,訝異留於心底,表面是挺鎮靜接下話來。    
  『你在想待會的行動嗎?』她是這樣的問說。    
  『嗯。』    
  她既然是看穿自己會在這兒的意圖,許清清也沒想多隱瞞,因為有這方面的目的可不止她一人。    
  『你也是在擔心吧。』    
  聽見她那肯定的語氣,孫明玉淺淺一笑,來到她身旁,道:『嗯,的確有點擔心……雖然不吉利,但蒼望儀是聰明人,今次的行動不會這樣簡單的。』    
  說到後來,她是習慣性伸手按著臉頰,雙眼沒焦點的往前望去,語調平靜說:『幹部的會議通常會開很久,尤其今次有幹部遇刺身死。然後在我們所假定的時間行動,把他們一舉撲殺。』    
  說到這兒,她止住靜想一下,然後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道:『很冒險的方法。』    
  這是她對於將要採取最大攻勢的評語。    
  雖說混戰是數量一方會有優勢,只是這道理並不絕對,之不過……    
  『沒辦法抓住他們何時散會,又沒有高成功率分散他們的方法,採取短時間的逐個擊破,我們本來就沒有選擇。』許清清歎說。    
  狀況並不絕對傾向自己等人,如果說現在最能夠依賴,並不是上層撥下來的那筆大錢,亦不是運氣,而是那個強得深不可測,彷彿與敗陣二字無緣的易龍牙。    
  『真是諷刺。』    
  甫想到易龍牙,許清清的心情可是出現明顯的下跌,本應是最能依賴的人,但關係卻不見得好,別墅生活之內,沒有出現所謂和好的先兆,而可笑的是,這種狀況並不是易龍牙能夠獨力弄出來,而是自己等人有份『努力』才成就出來。    
  想到跟這張皇牌的關係,她真是很無力,眉頭輕皺的說:『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嗯,好的。』聽見許清清突然的提問,孫明玉是點頭回應。    
  『……你說過易龍牙所做的事,一定會有他的理由,那麼,現在你是原諒了他的行為嗎?』    
  自己等人就不說,倒是葵花居那邊在事情攤開後,仍能跟易龍牙有講有笑,彷彿從來沒有事發生過一般,許清清是感到困擾。    
  『原來是這個。』    
  面對許清清的目光,孫明玉淡淡一笑,柔聲的道:『原諒早在你告訴我時,我已經原諒,我說過他既然做出那種事,就一定有他的原因,我現在仍深信這點。也許你沒法理解,不,其實我自己也不清不楚,但龍牙他有非常特異的過去,而能夠讓他如此憤怒的人,恐怕真的是禽獸不如。』    
  對她來說,其實並不認同那種惡質的懲罰,只是她可以想像到當時的易龍牙有多憤怒,不是她自誇……    
  『我家的龍牙,脾氣有多優,你不是最清楚的嗎?』    
  面對孫明玉的反問,許清清一瞬間真是啞口無言,易龍牙的忍耐力,她可是親身體會過,不,應說她曾親手去測試,而時間則是長達半年。    
  『的確,不過你這是怪責我們嗎?』    
  對他的過去不甚瞭解,只是易龍牙的脾氣的確很優,然而在苦笑承認同時,她又是有點不滿的反問回去。    
  只見孫明玉聞言後毫不介懷,語氣輕柔的道:『我不會贊成誰去敵視龍牙,僅僅如此。』    
  直接的說,你既然敵視他,那麼用小小的諷刺來怪責已經是給面子的事。    
  『……這樣也對,只不過,我不認為他是對的,既然遷怒於對方曾犯過的行為,但為了報復竟然使用相同的方法,這種墮落不是很自相矛盾嗎?』    
  許清清的話是讓孫明玉皺眉,只是在她開口之際,居然有第三者的聲音傳來。    
  『對他來說,應該沒所謂吧。』    
  突然聽見異音,兩位女領袖立時微訝的回頭,望往音源,即見到席悠悠不知何時就站到一旁的樹陰下,不仔細看的話,蠻難發現。    
  孫明玉問說:『風鈴草……你何時來的?』    
  『沒什麼。』    
  對於問題,席悠悠是很簡單的帶過,然後來到許清清身前,道:『你們的對話滿有趣。』    
  雖被說成有趣,只是看著全身都被一件又大又長黑色大衣包裹,就像某些電影裡面的特務成員,許清清倒是想著到底誰才比較有趣。    
  當然,心中想的是亂七八糟,只是她沒有想法說出來,稍稍思忖,便是道:『你剛才的話有什麼意思嗎?』    
  她倒是沒想追究偷聽一事,至於席悠悠也沒有偷聽者的自覺,淡然道:『就字面意思,很純粹的報仇。』    
  『你的意思……』    
  就在許清清說到這兒間,背後是傳來大門被推開的聲響,而就在她考慮應不應該追問時,席悠悠是逕自的歎道:『唉,純粹得難分有不有趣。』    
  『唔?你們真早。』    
  隨著大門被推開,先是莉莎,然後其他人也跟住一起出來,看著人已多了,許清清的追問念頭立時被打消,跟旁邊的孫明玉相視一眼,隨意地回應起莉莎。    
  而在這時,孫明玉則是把視線移到那個只剩下一點兒的火球,念道:『報仇……嗎?』                  
第二十五集 第九章 速攻    
  浩劫之眼,以名字來說是一個兼具氣勢和不祥意義的名稱,而以這名稱命名的黑道集團,由出道至今,表現亦很配得上此名字,不過事實上,浩劫之眼的原來名稱亦不過是浩劫二字罷了,之所以會在後加上二字,可是關係到它的大老闆——凶眼蒼望儀。    
  儘管名稱是如何,對蒼望儀本人來說其實沒多大意義,不過今晚浩劫之眼,倒是迎上一個猶如猛烈暴風可怕難擋的浩劫……    
  與之前的晚色不同,今晚的月亮正被厚厚的浮雲所遮,然後,一度等待的人們終於待到可以行動的時間。    
  『一切照計劃行事,目標完全殺敗所有幹部,作戰方針自己決定,行動!』    
  沒有那熟悉的拍掌聲,不過彷彿再沒隱藏的必要,熟悉應諾自一處樹林中響起。    
  『喔!』    
  決戰舞台——蒼家大宅!    
  『這是什麼聲音?喂,有人衝過來!』、『是什麼人!』    
  『女人!』    
  突然聽見近處傳來巨大的聲響,留於蒼家大宅外的眾多黑衣男人,訝異得立時作出戒備,然而只聽見一聲高呼回應,一個足以引發出爆炸的火箭卻是落到他們的眼前,然後……    
  『飛彈…哇呃!』    
  其中一名男人留下了蒼白的遺言,便是葬于于強力的爆炸之下,而連帶兩名男人一直守候在旁的黑色長車也遭殃,數十萬甚示數百萬的車子瞬間報銷,而在火光之中,爆炸的始作俑者亦隨之現身。    
  『那個是火箭筒!』看著來人的手上的東西,某位黑衣男人不禁脫口低呼。    
  蒼家大宅的前園大得能作停車場,而在大宅大門前的一百米乘一百米空間之中,是率先被燃點起戰火。    
  『也可以說,火箭推進榴彈炮!』    
  肩托著看似沉重的火箭筒,搶先作出攻擊的莉莎,是這樣建議某位發出低呼的黑衣男人,至於有沒有作用,她就不管了,在貳式型態時限未過之前,炮口再次發出咆哮,目標是另一輛車和車旁的黑衣男人。    
  『小心,有敵襲!』    
  反應快一點的人,是比起這一個警示更快有動作,當莉莎再度攻擊之前,已經有黑衣男人對她發動到攻勢,然而他們這些人都是給轟飛到一旁涼快。    
  『啊——近看還挺壯觀,雪櫻,你認得出多少輛?』    
  剛動完手的姬月華站到在莉莎身旁,跟站在莉莎另一側的東瀛刀少女有的沒的聊著。    
  『當然是全部!』    
  雪櫻自信的說著間,心中其實挺痛苦,為了斷絕目標人物的移動方式,她可是要狠心做出相當可怕的行為,需要把這些名車都給毀掉……不過她其實不用出手,因為正面來襲的人,並不止她們三位,就說探希怡,她的風刃已經毀掉好幾輛車。    
  『啊,住手,那是九老闆的車!』    
  面對突如其來的攻擊,黑衣男人就算趕得及反應,但壓倒性的戰力差卻是讓他們吃盡苦頭,即使想阻止也不阻止不了,眼睜睜看著名貴車子報銷。    
  『誰要管第幾老闆!』    
  探希怡喊回去後,右手一揚,風刃立時切破周輕慎的愛車,另一手則是賞了另一道風刃給想喝止她的黑衣男人。    
  慘叫聲在短短的一分鐘內頻起,當一分鐘過去,黑衣男人有死有重傷,偏偏是沒有一個能完好無缺,甚至輕傷也沒有,當蒼家大宅裡面的人推開大門時,就是看到前園一片混亂,有些車子燒起火苗,有些更有爆炸,而同伴們則全數給撂到地上,而唯獨能站著,都是身穿便服的敵人。    
  『到、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沒時間答你!』    
  姬月華邊說邊沖,當她說完,人已經閃至黑衣男人的眼前,一記側身飛腿,踢中黑衣男人的胸口後,去勢之強,足夠把人撞傷之餘,更是直接闖進了大宅裡面的大廳。    
  『敵、敵襲,開火!』    
  早在前園頻起慘叫聲和爆炸聲時,大宅地下各處的黑衣男人都是急忙聚到大廳,手中更是執有不同的槍械,見著姬月華的闖入,不由分說的即席開火,然而所有子彈都給一面聖光之盾擋下來。    
  『有神術使!』    
  在眾多黑衣男人之中,有一人可是如此叫出來,而獎勵則是斯麗亞的赤炎爆火炸裂。    
  『還有魔法師!』    
  神術使配上魔法師,這種組合倒是教黑衣男人稍稍心寒,不過當中亦不乏有勇之士,周輕慎的保鑣也在場中,見著敵人當中有實力者來到,倒是毫不畏懼地上前迎擊,他們好歹也是實力者,或者接近實力者的程度。    
  然而,好歹遇上資深的實力者,情況其實滿糟糕。    
  以莉莎、秦希怡等等活力十足的成員作為先鋒闖門,然後其他人作殿後工作,以這模式持續推進,基本上沒人能阻擋到這一個團隊,亦沒辦法把先鋒跟後方人員截斷,所以說數名保鑣有勇氣歸有勇氣,只是對上一行十三人的實力者團隊,實在是以卵擊石。    
  打了一個響指,孫明玉登時用上積蓄已久的念術,重祈禳同時間降臨到諸位同伴及自己的身上,這下子,周輕慎的保鑣更不用說,交手幾個回合就完全敗亡,至於在此時刻,沒有多動手的易龍牙等人是找上了其他浩劫之眼的成員,迫問蒼望儀等人的所在。    
  『蒼望儀到底在哪兒!』    
  『你、你們想怎樣!』    
  回應易龍牙的惡言質問,一名黑衣男人是慌張的反問回去,然而結果是遭到一記要不了命卻異常沉重的鐵拳。    
  『嗚哇!』    
  『講!蒼望儀他們到底在哪兒!』    
  需要動用到武力的迫供,易龍牙可是很懂得控制力道,如何令人劇痛而不會昏倒,這算是一門學問。    
  『我、我不知……』    
  黑衣男人吃過一記重拳,只能說受過一般鍛煉的身體根本沒法子再消受多一記,劇痛加上殺氣的迫逼,他即時老實起來,但在他回答到中途,易龍牙已經不需要他,因為那邊的許清清已經迫問出來……    
  『各位,攻上二樓!』    
  飯廳    
  『啊,要攻上二樓?』    
  許清清的嬌喝聲倒是讓某位耳靈的浩劫之眼幹部聽著,一邊低念覆述時一邊透露出異常的嘲諷氣息,這一位幹部,貌似對大宅被襲一事全然沒有訝異,四十來歲的男性臉孔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大宅板,看來你的預言中了,政府那邊果然想弄垮我們!』    
  現四十二歲的周輕慎,可說場中最老輕的一人,不過處事和思路可稱穩重,很符合他的年齡,帶著慍怒的說畢,右手即執起一旁的愛弓。    
  『我說大老闆,既然你已經猜到他們會來,為什麼不阻止這集會,我這身老骨頭,其實不想動手。』    
  四老闆的鮑應天,就像外間所傳,性情真的挺溫和,然而蒼望儀能回答的就是聳肩,淡淡道:『驕傲吧,這些日子裡面,可沒誰敢找我們麻煩,所以就沒阻止集會。』    
  李祐家站在蒼望儀的後邊,雖然看不出表情,不過對於直屬上司的說法,他是不會相信,與其說蒼望儀信不過自己的猜想,他其實是想藉此機會,利用各幹部的力量來阻擋這個不能避免的襲擊。    
  浩劫之眼表面看似風光無限,不過有鮑應天這種溫和的老人,又有莫氏夫婦那種有愛就萬事足矣的夫妻檔,還有乖僻的二、三老闆,浩劫之眼其實是相當的不團結,既是用靈器名品作招來,但亦是弱點,因為各大幹部除了是黑道人物之外,還是收藏家,而很多時,收藏家名銜總會放到黑道人物的身份之前。    
  『浩劫之眼,能夠在四大黑幫中,壓過不墮天而排行第三,八成功勞來源於蒼望儀一人。』這是席紫苑給予浩劫之眼的評價。    
  話雖如此,但蒼望儀本人倒是沒什麼怨言,或者該說,根本沒人知道他想怎樣。    
  『總之,對方既然來到,那就麻煩各位了。』    
  蒼望儀用這說話作總結,然後瞄向旁聽中的倉島景人,看他那沒有任何表示的樣子,那麼只是瞄過便算。    
  『看來要動動手腳了。』    
  年屆四十九的五老闆——柏加.艾斯頓,作了一個手腕的伸展運動,蒼望儀到底是真的意外事件發生,還是其他什麼的,眾幹部倒是沒有深究,他有心機也好,沒城府也好,莫氏夫婦被殺一事可是千真萬確。    
  『為七老闆和八老闆報仇吧。』    
  舞弄項煉上的封冰珠,拜仰樹有點迫不及待動手,而就在這時,飯廳的雙扇大門被人用力的從外推開!    
  不過來人並不是敵人,而是浩劫之眼的成員,當他走進飯廳後,見著諸位幹部還有蒼望儀,立時道:『各位老闆!有敵人正在攻來這兒!』    
  『哼,果然來了。』    
  發出不屑的聲音是柏加,而接下來的則是蒼望儀,沒有為入侵者的進攻速度而驚訝,蒼望儀輕撫過一旁的深紫色劍鞘,然後把它系到腰間,道:『他們倒是有點能耐……對方的陣容如何?』    
  『是、是的!』    
  蒼望儀親自詢問,黑衣男人也許是跟他同輩,不過仍是被氣勢壓得緊張而低頭下來,連忙應說:『很、很難數清,大概有十餘人,而且……都是女生!』    
  『嗄?都是女生?』    
  早知道賈桂心的特戰二隊是全女班,不過聽見報告是十來位女生,這是讓在場的幹部感到可笑兼詭異,不過對於幹部甚至首腦的奇異臉色,黑衣男人卻渾然未覺,還補充的道:『是的,是女生,而且都很年輕!』    
  『……你沒開玩笑吧!堂堂一個浩劫之眼竟然會被十多個小女娃弄得焦頭爛額!』    
  受不了黑衣男人的愚蠢,周輕慎是這樣的訓斥,這下子,黑衣男人總算想到自己等人作為護衛的尷尬立場——竟然被幾個小女娃弄得如斯狼狽。    
  『對不起!是了,她們之中,還有個年輕男生!』    
  他是為什麼而道歉只要他才知道,不過明顯他這次補充是比剛才要大聲有力得多。    
  『啊,好像有男生?會跟一堆女人行動的男生……倒是艷福不淺。』拜仰樹對那未知的敵人有了輕忽定論。    
  『能夠跟賈桂心她們一起行動,這個男的應該有些實力……他厲害嗎?』    
  蒼望儀本來只是抱持『既然有點時間,那就隨便問點什麼打發時間』這種心態,不過當他問完後,黑衣男人只是搖頭道:『不知道,我沒看過他動手……不過,他好像蠻厲害,背著一把很大的灰劍,應該也是實力者!』    
  『什麼!』    
  這是一聲充斥著激動的質問喊叫,而令黑衣男人震驚得難以言語則是因為蒼望儀在喊叫同時,可是用力的把華麗的飯桌給拍成兩邊……    
  『你剛才說灰色大劍!』                  
第二十五集 第十章 孽緣    
  『咦?』    
  『我問你是不是說灰色大劍!』    
  把意外之情完美地演繹出來,幹部也好,黑衣男人也好,他們都想不到一向冷靜得幾乎與大吵大鬧無緣的蒼望儀,竟然是會突然咆哮出來,而且就像如臨大敵似的,與往昔何時都會從容面對逆境的印象大相庭逕。    
  『我……是、是的,是灰色大劍。』    
  受制於異常龐大的氣勢,黑衣男人只感到身上的冷汗急速滲出皮膚的表層。    
  『他是個怎樣的人,快給我形容!』    
  『咦,這個、這個……他、他背著灰色大劍,然後是長頭髮…啊,是黑色的頭髮,跟住很年輕,年輕的男生,還挺好看……』    
  突然要形容一個陌生人,而且心情又是緊張萬分,黑衣男人只能把心底所有形象都說出來,不過凌亂的形容雖聽得別人摸不著頭腦,但蒼望儀彷彿能從中描述出什麼,久久不能言語。    
  『啊?』    
  瞧見蒼望儀竟然露出如此狼狽之色,倉島景人不是全然沒有感想,不過這邊的表達力極其蒼白,那邊廂的李祐家倒是表現得挺色彩豐富,蒼望儀那少有的失態,足夠讓他開口問說:『大老闆,你沒事吧?』    
  『呃!』    
  被李祐家問著,蒼望儀低呼一聲即回過神來,發覺到其他人的訝異目光,他頓時重新冷靜下來,思忖半晌,道:『那個男生,除了留著黑長髮和灰色大劍外,還有沒有其他特點?』    
  語氣已經回復平常的狀態,但細心聽下去,方纔那緊迫的餘溫其實仍未散去,但不管如何,黑衣男人是不可能反抗問題。    
  『我不清楚,只是我看過他動手時,身上好像會發出一些雷線……』    
  當黑衣男人勉強自己想到這兒,蒼望儀已是擺手打斷了他的思緒,立時道:『祐家,現在給你一個任務,給我離開這兒,去找黑炎將軍。』    
  『不是吧!』、『嗄?』、『說笑嗎!』    
  蒼望儀當著大家的面前的吩咐,是教場中的各幹部有著不同的反應,而其中最奇怪也莫過於李祐家本人,聞言後,意外的道:『大老闆,請問為什麼要我在這時去找他!』    
  『別問為什麼,總之去找他就是了,現在我需要幫手!』    
  『大老闆,你要找黑光幫忙!』    
  聽出蒼望儀的意思,周輕慎滿臉訝異的說著,反而蒼望儀是回復平素的淡然樣子,道:『就是這個意思,另外,接下來我要離開一下子!』    
  表情很淡然,但語氣卻是緊迫,蒼望儀匆匆說過後,就是把目光落到倉島景人身上,說:『倉島先生,你要走的話我不會阻你,不過照我猜想,當日那兩位潛入者,應該跟這件事有關係。』    
  『……我也有這種感覺。』    
  回應已離座的蒼望儀,倉島景人雙手抱胸,露出了一抹詭異的怪笑,直到此刻,他是明白到蒼望儀為什麼會鼓勵自己當旁聽。    
  不是因為知道血親關係,而是蒼望儀早在那一天已洞悉到,潛入者跟他是有某種緣份,而再從事件發展推想下去,蒼望儀覺得他一定會想跟那位潛入者見上一面,而顯然這是正確的想法。    
  『等等,大老闆!』    
  瞧見蒼望儀那副沒想多作交待就離開的樣子,周輕慎可是忍不住的拍桌,語帶微怒的道:『我反對這樣做,只不過是一批不識好歹的政府走狗,這樣就要去找黑光幫忙,這太沒道理吧!』    
  他的話絕對是眾位幹部的心聲,然而就算獲得同伴們的認同目光,然而蒼望儀卻沒有改變意圖,只是道:『我也不想找他們,但那個人要是真的來臨,這就是唯一的自保方法。』    
  『你意思是說我們會撐不過今次的危機?』周輕慎不相信似的問說。    
  『我沒時間解釋清楚,現在我要離開一下子,這兒就交給你們撐住。祐家,還不快些行動!』    
  『這個!』    
  對於蒼望儀帶斥喝的催促,即使是李祐家也要感到相當為難,他不是沒思想的機器人,他也是有自己的想法,而很明顯他的想法是跟蒼望儀的意圖有很大出入。    
  『李祐家,你不要亂跑!現在是浩劫之眼的問題,別找黑光!』    
  單此一番說話,柏加是擺明站到周輕慎的一邊,然而蒼望儀卻是再道:『祐家!你可是直屬於我的,我的說話就是命令!』    
  『李祐家,外面那些小娃兒有什麼好怕,堂堂浩劫之眼需要什麼幫手!』    
  拜仰樹因為封冰珠關係,身體的膚色總是比常人蒼白,然而當他說著之際,他那蒼白的臉色亦蒙上一層激動的紅光。    
  諸位幹部,由從未發言的二老闆、寡言的三老闆算到敢言的九老闆,他們都是表態出不應該去找黑光,這是一股相當大的力量,李祐家來回巡視場中各人之後,最終是謹慎道:『……大老闆,你是認真的嗎?』    
  『我何時說笑,你應該比我清楚。』    
  『那麼,我的雙腿需要一個讓它們跑動的理由。』    
  『黑炎將軍並不是誰都可以見,另外,最重要的理由就是十二翼惡夢再臨,這也是你必需跟黑炎將軍請援的理由。』    
  李祐家的身份是特別的,環顧整個浩劫之眼,有資格隨時隨地去找黑光的首腦的人物,除了蒼望儀之外,就要數李祐家這人。    
  不然,在這個危急時候,蒼望儀才不想讓這份可靠戰力離開大宅。    
  『十二翼惡夢?』    
  在黑道混了多年,八、九年前橫行一時港城的十二翼,絕對是場中各人都曉得的名詞,除了倉島景人之外。    
  『別問為什麼,總之你跟黑炎將軍說這個就行。其餘的事,就交給你們了。』    
  『等等,大老……嘖,怎可以這樣跑掉!』    
  當蒼望儀交待完畢,便是快步離開,周輕慎想阻也阻止不了,至於同時間李祐家也是打算依言離開,不過正好給鮑應天所阻。    
  『四老闆,請別阻我。』    
  『我說祐家,我知道你忠心,不過剛才大老闆的命令顯然是錯誤,孩子,適當地糾正上司的錯誤決定,才是忠心的表現。』    
  『四老闆,我是用不聞不問來解釋忠心的!』    
  對於剛才還抱持懷疑的人來說,這種話是相當諷刺,但是作為一個借口卻異常有力,不過對鮑應天沒什麼作用。    
  正當鮑應天執意拉著李祐家的手臂,不讓他離開之際,二老闆適時出聲:『鮑老,就讓他去吧,我倒是想知道大老闆到底在想什麼。』    
  沉默寡言比起三老闆還要厲害,一身厚厚黑袍裹身,臉上帶著白色的悲閻羅面具,二老闆的發言是教諸位幹部都有異議,但未及抗議,來通報的黑衣男人的身後那道雙扇大門,被人從另一側強破毀掉。    
  雙扇大門一經炸破,首當其衝自然是恭敬對待諸位幹部的黑衣男人,不過他的死亡並沒讓人留意,失去門扉的阻擋,幹部們、倉島景人還有李祐家終於都跟入侵者們碰面。    
  『原來三樓也有飯廳。』    
  周輕慎等人均是見慣大場面,對於飯廳門被強掉一事,雖驚而不慌,周輕慎即時往前大力揮擊愛弓,硬碰硬地撕裂一個帶著高溫射來的火球。    
  『果然是一堆女生!』    
  瞧見典型魔法師打扮的斯麗亞,周輕慎匆匆一瞥,便是打量起伴隨斯麗亞闖進來的女生,還有那個特別搶眼的易龍牙。    
  『吞火咬炎劍,七老闆他們的死,果然是跟你們這些人有關係!』    
  眼尖的周輕慎一看到那獨特的火紅色劍鞘,縱使劍未離鞘,但已經足夠他認出來。    
  『不能否認。』    
  易龍牙稍稍聳肩,又道:『廢話少說,蒼望儀到底那兒!我不想在你們身上浪費時間!』    
  受到入侵者們的騷擾,李祐家早就溜掉,沖量過形勢,鮑應天只好留下來。    
  『啊——這種口氣,倒是挺配合大老闆的失態……小子,叫什麼名字?』    
  『鮑老,還說什麼,大老闆的事待會再談,先收拾掉他再說!』    
  體格魁梧壯碩,艾斯頓就是憑借一雙豪拳,攻往易龍牙那處,能夠影響到蒼望儀的人,不管怎想,他也是很有興趣,然而他才剛衝到半途,正好有人擋在他的身前,同樣以拳來迎擊。    
  『哼,大塊頭,別隨便定下對手!』    
  面對著浩劫之眼的幹部,姬月華口氣可以托大,但手底功夫卻未敢輕怠,一出手已是滅月驚塵爆,然而艾斯頓的戰鬥風格素來就是慣於硬碰硬,即使被突然攔阻,也無礙他的前衝之勢,豪拳一揮,倒是強行把姬月華轟退。    
  『怎可能!』    
  不是來自被轟退的姬月華,她早知幹部不能單挑,但也不是來自被截下步伐的艾斯頓,他並沒輕視對方是一個柔弱的女子,這一聲驚愕低呼,是來源於戴著悲閻羅面具的二老闆。    
  『你怎會懂得幻月傷華破!不,剛才那招有點不同,你到底是誰!』    
  悲閻羅的低沉聲音常讓人誤會是鬼魅之聲,首次聽著,姬月華倒是有點受不了,但聽見他能喊出幻月傷華破,即道:『本姑娘是誰,你可管不著!』    
  她邊說邊迎上撲來的艾斯頓,本來悲閻羅也想動手上前,但正好給奈華爾跟許清清盯上,音術在他眼前引發出爆炸之後,一雙鋒銳匕首就像憑空出現,自他的背後劃來。    
  『嘖!』    
  心神雖被姬月華分散,但對於突襲,悲閻羅卻沒有任何中招的跡象,發出輕嘖的動著身子,匕首連他的衣角也劃不到。    
  『你就是浩劫之眼的二老闆吧。』    
  突襲不果,許清清倒是沒氣餒,站在原地,語氣清冷的詢問起悲閻羅,不,確切來說,他不詢問,因為對方未曾回答,她逕自續說:『可以的話請投降,不然我們就是你的對手。』    
  聽見許清清這番毫不認真的勸降,悲閻羅沉默片刻,才冷冷說道:『你們未夠格。』    
  『人多勢眾……啊,小姑娘是找我嗎?』    
  艾斯頓跟周輕慎分別被糾纏,而悲閻羅又被盯上,鮑應天倒是有種需要找個對手的念頭,剛好身穿藍白色為主調的武士服的雪櫻是朝他的方向衝來。    
  『可不是這位,前輩!』    
  回答鮑應天的是賈桂心,當鮑應天鎖定雪櫻為對手之前,她跟探希怡已是搶先一步出手。    
  『重力使跟風使……有點意思。』    
  當鮑應天如此說著間,他脖子上的項煉立時綻出白光,頃刻,這位老重力使的身軀已飄浮於半空中,剛好跟半空中的秦希怡維持相同高度,運轉起重力法約。    
  『當』    
  就在飯廳淪為戰場之時,雪櫻的愛刀已跟另一把東瀛刀對砍。    
  『找到你了!』、『找到你了!』    
  相同的話語,突破了鮑應天的雪櫻,此時終於正面迎上倉島景人。    
  倉島家的傳家寶刀——凝雪,此刻,正散發出淡淡的白氣。    
  『雪櫻,這三年來,我找你可辛苦了!』    
  已經多年不見,當年那迷倒自己的小女孩,現在已是一位亭亭玉立的美女,不過縱使相貌已變化,但她那純粹的眼神,足夠他一眼認出這位世上唯一的血親,不是服飾,也不是熟得不能再熟的刀術,而是那一雙令自己陶醉的眼神。    
  『我這三年,可是過得很快樂!』    
  聽見倉島景人那久違的聲音,雪櫻立時雞皮疙瘩,勁力登時一催再催,戰鬥才剛開始,但她已經迫不及待要把倉島景人斬倒。    
  血親久別重逢會是這種狀況,倉島景人並不意外,相反還會更興奮,尤其看見雪櫻怒視自己的眼神,那種一心一意只想到自己,彷彿自己已完全獨佔了這位侄女的心房,他——真的興奮了。    
  『沒錯,就是這樣的眼神,快像當年那樣,努力的殺掉我吧!我親愛的雪櫻!』    
  老實說,雪櫻的到來根本不是他所能預料,但他的接受力顯然極強,即使突發的遇上,他已很快進入狀態,手腕一轉,破解兩刀爭持的局面,凝雪的刀鋒輕易割破雪櫻身上的武士服。    
  能夠令他興奮的是跟雪櫻碰面,但更興奮的是看著她的絕望,狠狠打碎雪櫻所努力的成果,才是他的快樂的泉源。    
  『就讓我粉碎你多年累積的快樂吧!』倉島景人打從心底的愉悅念說。    
  然而,當他感到自己最大快樂已離不遠之際,心臟猛然急跳,當他往橫跳開時,左肩頓時傳來刺痛感,痛感是源於一道刀傷,而刀傷則是源於一把無名卻被主人所珍惜的東瀛刀。    
  『倉島景人,你以為我會讓再次如你所願嗎!』    
  右腹雖被凝雪所劃破,不過戰鬥經驗豐富的雪櫻,可沒有因此而慌亂,回了倉島景人一刀——本應致命的一刀。    
  『啊——好像變堅強了。』    
  『哼!』    
  跟倉島景人才不是那種好說話的關係,聽見流於調侃的話,雪櫻厲眼瞪視,東瀛刀再次朝倉島景人的脖子揮去,陰刀襲可是速度最快的瞬擊刀招。    
  『呵,已經是三日刀的階段,進步真快。』    
  口頭上在稱讚,但凝雪卻神速的架住東瀛刀,陰刀襲雖快,但力量、速度和技術,晝光殺都在它之上。    
  『雙界刀!』    
  『對,攻與守的分別。』    
  雙刀再次拚上,被硬生生擋下的雪櫻只感到從愛刀傳來的排山倒海刀勁,難受得幾乎想吐出鮮血,東瀛刀則是給帶著強猛力量的凝雪彈開,唯獨是刀客的自尊,不容許她的刀脫手。    
  中門大露,尚幸倉島景人並不急著殺她,只是把攻擊擋下即往後退開,既然不攻自然要退,現在的雪櫻已不是以前那位小女孩。    
  沒有感激倉島景人的『仁慈』,雪櫻只消片刻就強行調整回狀態,再度攻上,拚勁之強,叫倉島景人皺眉。    
  就算不期待可愛的侄女會意志消沉,但是攻擊被擋下後,仍能有如此拚勁,彷彿毫不在意的冷靜態度,倉島景人只能說意料之外,他根本沒料到雪櫻會成長到這種地步。    
  事實上,雪櫻其實不是完全沒挫折感,然而……    
  『比起龍君,這根本不算什麼!』    
  她曾經揮出過不少次自認為完美的刀,只不過這些自信的刀擊,都是給易龍牙輕描淡寫的化解,挫折感她早已習慣下來。    
  『倉島景人,今天是你贖罪之日!』    
  雪櫻的低吼震撼著倉島景人的心靈,但不是慌恐,而是激奮,露出異樣詭秘的笑容,朝著正衝自己過來的雪櫻揮砍出凝雪。    
  『雪櫻,這次可是來一記夜暗殺!』    
  是愉悅的輕忽?還是別有用心的激怒?    
  不管如何,倉島景人自報底細的行為,絕對會讓雪櫻更為憤怒……當然,前提是她的憤怒還有上升空間才行。    
  『喝!』    
  帶著無畏的斥喝之聲,東瀛刀猛然揮砍,單純的由上而下,九十度角的縱劈,雪櫻這一刀雖捨技術而取力量為主,不過技術的差距她已經有了底兒,這種嘗試倒是可以理解。    
  雖說決定不錯,但從現實來看,東瀛刀的刀鋒一旦碰上凝雪,其中本應爆發的刀勁登時被吸蝕大半。    
  『嘖!果然是這樣!』    
  雖然未修成雙界刀的階段,然而雪櫻早知雙界刀的特性,一旦發覺自己不能衝破倉島景人,刀勁還被消化,除了暗叫不妙之外,也要想著自救之法。    
  『要來啊!』    
  看雪櫻暗叫不妙的凝重臉色,凝雪立時作出改變,倉島景人由夜暗殺霎時間轉換成晝光殺。    
  即使被提醒,但是雪櫻已經來不及閃躲或者防禦,比剛才還要強悍的刀勁猛然湧進身體,霎時之間,劇痛幾乎麻痺了她的意識。    
  雙界刀的特性是連貫,不管是晝轉夜,還是夜轉晝,招與招之間可說極其暢順,彷彿絲毫沒有阻礙,但偏偏這兩招是倉島流刀術的攻與守而成,截然不同的屬性,但轉變之快和通順卻會叫人咋舌。    
  基於雙界刀這種理論,可以想像當雪櫻吃痛之下,小退一步又揮刀阻截倉島景人時,會遭到什麼樣的防禦。    
  『當』    
  『糟糕!』    
  意識到倉島景人已轉換成夜暗殺,雪櫻可是暗怪用意迫退倉島景人的一刀,居然成了催命符,東瀛刀的刀勁再次被夜暗殺吸蝕,然後晝光殺再現。    
  『嗚哇!』    
  再次受到刀勁侵體襲擊,雪櫻雙腿發軟得差點跪地而坐,現在仍能站著,全是意志力支持,撐著肌肉被撕裂的劇痛,用盡所有氣力往後跳開。    
  『嘿哈哈,雪櫻,如果你只有這程度,可不能殺掉我啊。』    
  『糟!擋不了!』、『雪櫻,快讓開!』    
  『啊!』    
  聽見耳邊傳來的聲音,雪櫻沒有半分猶豫,立時依言讓開,頃刻,四葉.皇家之刃在她身旁劃破,朝二在前衝的倉島景人轟去。    
  『菲娜,你不是跟月華一起嗎?』    
  『這個人比那個人要危險!』    
  雖然是答得挺混亂,不過雪櫻仍是明白到她的意思,斜眼看見姬月華對上艾斯頓,就算被結界護腕壓制,但狀況可沒自己的狼狽,能獨自多撐一會。    
  雖得到一絲喘息空間,但本來就不是樂天者的雪櫻並沒有安心的時間,粗略打量一下飯廳各處的戰鬥,她實在稱不上是好的畫面。    
  周輕慎以一敵二,跟孫明玉與莉莎二人戰個激烈,而拜仰樹倒是依照計劃被配上木製品的斯麗亞和凌素清卯上,封冰珠威力雖被大大限制,但是幹部本身的實力仍叫人佩服。    
  跟姬月華處於單挑進行中的艾斯頓就不必說,最可怕是數鮑應天,這位老人家的力量配上靈器,絕對是場中最強的人,獨自面對三女仍不落下風,賈桂心和秦希怡還有艾露詩加起來,都是被他壓著來打。    
  嗯,對了,之所以說他是場中最強,是因為二老闆跟許清清和奈華爾二女,打到出飯廳之外,至於三老闆則是完全看不見。    
  『菲娜,龍君他在哪兒?』    
  『他知道蒼望儀跑了,就是跑去追擊,那個三老闆則是追著他跑。』    
  菲娜順帶提供出另一位消失人物的行蹤。    
  『龍君,他去追……是有什麼原因嗎?』    
  『我也不合 ……呃,他又要來了!』    
  打量場中戰況加上對答,前後都花不到十秒,而在這短短的時間之中,一度被攔下來的倉島景人已進入最佳的攻距——對雙方均是最佳的攻距。    
  『紅髮的小姐,我對你沒興趣,別妨礙我!』    
  『我也不想你對我有興趣!』    
  菲娜倒是滿靈巧的回了他一句,不過倉島景人渾然沒在意,如果菲娜是年幼的話,他也許會在意,不論是失望還是興奮,然而既然是成年女性,那是可歸為能夠無視的範疇。    
  『真礙事,別打斷我難得的樂子!』    
  不是被言語,倉島景人純粹對菲娜介入自己跟雪櫻之間的決鬥而激動。    
  咒罵一聲,他拖著刀尖幾乎碰地的凝雪疾跑,二十多米的距離極速完成。    
  突襲速度之快,很明顯是比剛才更快,對雪櫻能留手,但對菲娜,他當然不會,不過,另一個當然也是同時間發生,菲娜不能及時躲開,那雪櫻當然不會坐視她被斬而不行動。    
  『你別想傷她!』    
  帶著異常緊張的但哮,東瀛刀橫架直劈的凝雪,再次形成爭持的局面。    
  『哈哈——雪櫻,你真不懂得汲取教訓嗎!』    
  倉島景人倏然怪笑,既然兩刀相接的話,他的意圖即刻改變過來。    
  『你可別——輕視我!』    
  『雪櫻,我一直都很重視你啊!為什麼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我也是因為這樣才會對你啊!』    
  『誰——誰要明白這糟糕的事!』    
  清晰地聽見倉島景人的說話,那種猶如告白時的深情語氣,直讓雪櫻雞皮疙瘩兼而怒氣急振,強大爆發力驅使下,凝雪首次被彈開。    
  『這可不糟糕!』    
  『當』    
  凝雪被彈開,不過倉島景人卻未失身形,凝雪火速補上雪櫻欲攻的破綻,擋下了來勢兇猛的東瀛刀。    
  『我不想跟你討論無聊事!』    
  『對、對,就是這種眼神……不明白就算了,現在是要再給你愛的教育!』    
  再次擋下一刀,倉島景人很快就把菲娜拋到一旁,跟雪櫻進行激烈的對攻,然而交距離的守了數刀,掌握到節奏後,他是自信的喊道:『來多記雙界刀吧!』    
  聽見發話,不過雪櫻已是揮出東瀛刀,沒法子改變過來,所以……她打算硬碰!    
  『當』    
  清脆的金鐵交擊之聲響起,倉島景人愉悅的笑道:『雪櫻,給我絕望吧!晝光殺!』    
  『我……我已不是以前那個雪櫻!』    
  『咦!』    
  『反殺.逢魔時刻!』    
  兩把愛刀,一把有名,一把無名;    
  兩名主人,一個驚心,一個決心;    
  兩套刀術,一套倉島,一套雪櫻。    
  『蒼白夜,今晚你是逃不掉!』    
  『可惡,你別在這時候煩我!』    
  『風神.銳破!』    
  跟大隊分開而獨自找尋蒼白夜,而終於在一條空曠無人的昏暗廊道找到目標人物後,理卡以姓名起誓,今晚必定要親手將他誅殺。    
  『該死,你真以為我好欺負嗎!』    
  醒覺自己已被眼前的年輕女生拖了不少時間,蒼白夜終於忍不住而破口大罵,動起手中長劍跟理卡拚命起來。    
  『欺負?你別侮辱我的心情,現在的我是來復仇,哪可能是欺負!』    
  『嗚哇呃!』    
  蒼白夜的力量實在不怎麼樣,而且氣勢和決心已輸上理卡一大截,硬碰硬之下,他的防線登時被攻破,吐血飛退,把一旁的牆壁都撞出一個輕微的凹陷。    
  『嘖,好狠的婆娘!』    
  不知該說他什麼才好,一旦醒覺到勝不了,頓時咬緊牙關,把手中的長劍擲出,然後即刻朝廊道的一端飛奔。    
  長劍沒有失準頭,而他的雙腿也能夠自由活動,只是當他背對理卡而跑時,耳邊卻是傳來殺氣極重的聲音。    
  『廢物,你不要想逃!』    
  『啥——哇呃!』    
  即使把長劍飛擲,但卻沒有爭取到時間,因為理卡她根本沒顧及自己身體,緊緊追上的她不停下作擋格或者閃躲,任由長劍刺進肩頭,把握著每個能致蒼白夜於死地的機會,騎兵槍狠狠地刺進他的小腿。    
  『該死!你這婆娘不要命嗎!』    
  蒼白夜的意志力倒是驚人,小腿被刺,仍能夠往前狂奔,這是連理卡都感到意外,只是當他一心想到廊道盡頭,就是自己絕地大反擊的機會,一道熟悉的聲音卻是打碎了他的心靈。    
  『廢物就廢物。』    
  『蒼望儀!』    
  偏頭一看,蒼白夜可看及蒼望儀的臉龐,不過僅僅是驚鴻一瞥,因為蒼望儀根本沒有理會他或者理卡,逕自朝廊道深處走去。    
  彷彿看穿蒼白夜的心思,蒼望儀的背影快將消失之際,倒是留下冷漠的說話:『別拿不屬於你的東西,廢物。』    
  意圖被猜中,蒼白夜本想罵出來,不,是追上去才對,要扭轉自己的命運就一定要把比他更快到達廊道的盡頭,但在他想要追上去之前,一股強大的壓迫力卻是席捲了整條廊道,凍結了他一切行動。    
  『理卡,有沒有看到蒼望儀!』    
  沒需要回頭,蒼白夜也知道這聲音是源於壓迫力的主人。                  
第二十六集 第一章 混戰 上    
  『理卡,有沒有看到蒼望儀!』    
  『是誰!』    
  蒼白夜幾乎不肯相信自己的感覺,伴隨急迫的聲調,從背後傳來的強大壓迫力,可教他這位實力者未戰先怯,雖說跟他卑劣的個性有點關係,但突聞這種極具魄力的呼喊,會被嚇到實在不出奇。    
  『龍牙,你不是跟明玉她們……』    
  蒼白夜回頭一看,立見手執火紅色劍鞘的年輕男生,正跟追殺自己的瘋女人在交談,不過瘋女人茫然反問中途,年輕男生卻不耐煩的道:『這個遲點再說,蒼望儀剛才是不是經過這兒!』    
  『咦,啊……是的。』    
  『很好!』    
  易龍牙莫名其妙低聲喊好,目光即席鎖定於蒼白夜,這下子可讓後者進入最高級的警戒,不過實際上,易龍牙並不是瞪他,他只是瞪著他所在的方向而已。    
  比起蒼望儀,蒼白夜並不算什麼,儼如迅雷一般,確定過蒼望儀的去向,易龍牙立刻動身追趕,對於理卡跟蒼白夜的戰鬥,採取無視態度。    
  『好傢伙,你別打算想逃跑!』    
  就在易龍牙快要沒入廊道盡頭的黑暗時,後方又是傳來人聲,而今次則是來自於三老闆的聲音,不知為何,本應完好的他,此時的太陽穴附近有著一條漸漸乾涸的血痕,雖然出血不多,但乍看之下卻會教人驚心。    
  三老闆是浩劫之眼不常露面的狠角色,與二老闆悲閻羅不同,他不是神秘主義者,但因為沒必要露面的關係,他也常隱藏自己。    
  現在,這位臉上總會帶著兩分嘲諷氣息的三老闆,嘲諷已經不再,在血痕的配合下,誰都可以看出他正在發怒。    
  當他來到戰圈之際,沒有任何特別心機,他只是見著有武器可用,在理卡發呆而不能反應之下,伸手強行抽出蒼白夜的長劍,然後往易龍牙快要消失的背影擲去,其中,他的動作半點也未慢下來。    
  『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先是蒼望儀,然後是神秘的少年,最後是一反常態的三老闆,蒼白夜一時間的思緒是陷於短路,但沒短路多久,他就能清醒過來,他可沒有發呆這種奢侈時間。    
  『蒼白夜!』    
  蒼望儀也好、易龍牙也好、三老闆也好,理卡都只會把他們放到次要地方,現在首要的事非常簡單。三老闆抽劍時引發的痛楚,把她從發呆之中喚醒回來。    
  『給我去死!』    
  騎兵槍再度刺出,一度停下的戰鬥再展,不過蒼白夜是處於非常惡劣的局面,換過便於近戰的騎兵槍,實力又在他之上,更別說長劍被三老闆拿來丟擲,赤手空拳對上理卡,蒼白夜只想到自己必定會死在槍尖之下。    
  『我才不會認輸!』    
  吼出了一句讓理卡摸不著頭腦的怒語,蒼白夜居然轉身拔腿狂奔,而方向正好跟前三人一樣,與其苦戰至死,他現在只想得到能夠逆轉局面的力量。    
  『沒錯,只要拿到那玩意,只要有那顆寶珠,我就……嗚哇呃!』    
  『別想逃!』    
  把背部讓給理卡,那理卡也不會跟他客氣,諸神流槍法之中,風神擅於為騎兵槍加上不屬於它的撕裂特點,而火神的話,則是以爆破作為特點。    
  『火神.炎爆!』    
  騎兵槍的槍尖陷入蒼白夜的厚背,然後在零距離下引出爆炸,足夠把他炸開十多米。    
  帶著低鳴,在地上翻滾兩圈的男人,抬頭一望,只見追殺自己的瘋女人,正用冷漠得不像常人會有的目光盯著自己,在她眼中,他自己彷彿不是人類,而是連人也不如的害蟲。    
  『她是來認真的!』    
  雖然有點語病,因為他從不覺得理卡是跟他開玩笑,然而也不能說他形容錯誤,因為任誰看到現在的理卡,也一定會說,現在的她跟玩笑、玩鬧等等字詞扯不上關係。    
  『蒼白夜,現在我問你,你到底為什麼襲擊我們!我們主僕,明明跟你無仇無怨,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迫死小姐!』    
  理卡問到後來,騎兵槍突進,槍尖狠狠地貫穿了蒼白夜的右大腿。    
  『嗚哇——我……嗄……我為什麼要告訴……嗚哇呃!』    
  雖然擺出傲氣的姿態,但是在騎兵槍的刺擊之下,與其說他傲氣,倒不如說他不識好歹較好。    
  『因為我有知道的必要!』    
  眼看理卡沒被自己的『傲氣』動搖,反而還想再刺自己,蒼白夜的胸口頓時充滿著屈辱不甘,彷彿要豁出去的喊道:『還會有什麼!只要知道水音都塔倫家的寶藏,誰都會心動!』    
  『我們根本不知道這種事!什麼寶藏不寶藏,我們根本不知道!』    
  『誰信!如果不是寶藏,你們主僕為什麼要突然失蹤人前,別跟我說你們不是為了尋寶!』    
  咬著牙關,蒼白夜忍著大腿的痛楚,朝理卡撲去,雙手抓住了騎兵槍,用著激動的語氣咆哮,不過聽到這兒的理卡卻是『驚歎不已』,聲音也發抖的道:『就……就為了這個原因,你才迫得小姐跳崖?』    
  想不到蒼白夜就因為尤加莉是突然失蹤,才會堅信塔倫家的寶藏,想到這兒,理卡先是愕然,然後怒罵:『混蛋,我們失蹤只是因為要逃避,根本不是為了尋寶,小姐根本不知道寶藏在哪兒!』    
  風神.螺旋在騎兵槍上展現,沿著槍身奔走的銳利槍勁可把蒼白夜的手劃出多條血痕。    
  『誰要信!若果她肯乖乖把寶藏交出來,她根本就不會死,說到底,還不是她的錯!你們根本不知道我多需要那個寶藏!八年前我被趕出港城,落得要到那種鳥不生蛋的地方過生活,你知道這是有多屈辱,為了保住這條命,我甚至連女兒也不能要,這個仇我發了誓一定要報,但偏偏你們就是把我復仇的曙光葬送,這哪能怪我!』    
  空出一手,蒼白夜沒有憐香惜玉之心,橫拳揮打向理卡的臉頰,貨真價實的一拳,在理卡的臉頰留下了明顯的紅印。    
  『……』    
  『怎樣!無話可說吧!沒辦法保護寶藏的人,本來就有被殺死的覺悟,而且我要狙擊寶藏有什麼不對!我不來,還有其他人會來的!』    
  『……歪……這是歪理!』    
  聽到蒼白夜自己主僕的真相,理卡再也不能忍受眼前的人存活世界多一秒鐘,槍勁全面開放,硬生生震開蒼白夜的手,帶著彷彿燃著火炎的目光喝道:『你這種人……小姐竟然被你這種人……被你這種……哇哇哇哇!』    
  根本想不到怎樣去形容外表穩重成熟、內裡卻是滿腹廢水的蒼白夜,理卡只能用行動代替語言,騎兵槍先是貫穿蒼白夜交疊抵擋的雙臂,然後騎兵槍長驅直進,在喉結位置前入後出。    
  『可、可惡……我怎可能……可……可惡……你別以……以為……這樣就沒事……就算主人死了……但你一定不會安寧……一定會有其他人來找你要寶藏……你走著……』    
  帶著不甘的恨意,喉嚨被貫穿的蒼白夜並不能活多久,不能出常呼吸,雙臂的出血量又是足以致命,狠狠瞪住理卡,拚盡最後一分氣力訴說心底的惡質感想,他的身體就像失去絲線的線偶。    
  『該死!』    
  把騎兵槍回收,理卡雖然想再在他身上多補幾槍發洩,然而她終究沒這樣做,除了沒時間之外,她也不想犯下這種惡質的殘忍。    
  『轟隆』    
  而就在她作出抉擇之後,爆炸聲是突然傳進她的耳中,而且距離也似乎不遠,聲浪大得讓她稍稍的耳鳴起來。    
  『啊!』    
  耳鳴是教人難受,尚幸並不持久,不過透過廊道上的窗戶望去,先是確認到易龍牙三人跑來的方向的一處外牆是被炸出一個大洞,然後從這個洞是有數條人影跳出來,直落至大宅的露天中庭。    
  而這些人,理卡都能認得出來,唯獨是一個貌似年過花甲老翁,她霎時間不能叫出名字,不過倒是叫出他的身份……    
  『四老闆!』    
  『呵呵——小姑娘,你的程度還不足於壓制我。』    
  以一敵三仍不落下風,憑借純白天使淚煉,於半空飄浮的鮑應天,帶著輕鬆的口吻針對剛剛被他轟回地面的少女說著。    
  『嘖,好強!』    
  聽見鮑應天的話,秦希怡可是不服氣的低罵出來,即使身為風使,但竟然不能壓制這名年老重力使在空中的動作,這一點是讓她很難受。    
  『希怡,別衝動!』    
  正當她想行動之際,賈桂心卻從旁伸手拉住她,同時間,艾露詩則行使神術為她治療身上的創傷。    
  『心姐,我不是衝動,現在不迫他下來會很糟糕的!』    
  沒有掙開賈桂心的手,但她可是要交待清楚,現在不比剛才於飯廳的戰鬥,室外的戰鬥會對能飛翔的對手給予巨大的優勢。    
  『我當然知道,所以才要你別衝動,你沒辦法壓制他的飛翔!』    
  賈桂心帶著苛斥的語氣,露天地方對鮑應天有利這點,她知道、艾露詩也知道,而正因如此,她們才要小心應付。    
  『心姐,但是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艾露詩介入說道。    
  賈桂心的話無疑是正確,然而現在也的確只有秦希怡能壓制鮑應天,如果在往昔,這種飛翔對手或許能用重力來限制,然而同為重力使的能耐,鮑應天可比賈桂心高出數籌,這方法根本用不著。    
  『不,再這樣打下去就行,只要撐到最後就可以。鮑應天始終是上了年紀,不論精神或者體力都已經退化。』    
  『即是要拖至他的精力耗盡?』艾露詩問說。    
  『……就是這樣。』    
  這是易龍牙所提供的建議,賈桂心本來就抗拒,因為那次到最後鬧得很不愉悅,不過親身體驗過鮑應天的力量,她不得不承認易龍牙的判斷是非常正確。    
  與其發動無意義的攻擊,倒不如盡量保護自己,拚命撐至勝利光芒的到來。    
  『沒錯,現在只有這樣辦!』    
  心中激動一喊,賈桂心即道:『你們聽著,現在開始只要守著自己就可以,別勉強進攻,時間是我們所掌握的唯一一個優勢!』    
  『明白了。』    
  艾露詩是很輕易的同意,這是賈桂心意料之內,但是這種建議對於火爆的秦希怡來說,就是有點難度,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    
  『希怡,沒時間考慮了?』    
  『……明白了。不過女人的時間可不多喔。』    
  聽見她這樣說,賈桂心露出一絲苦笑,道:『所以拚命祈禱他快點耗盡精力。』    
  她才剛說完,艾露詩即道:『他要來了!』    
  飄浮於半空的鮑應天雖是想等待她們主動主攻,然而看著她們三女一動也不動,那他只好作主動一方。    
  『反正,我一定會是主導一方。』    
  不管攻守,他有自信憑借力量而不會被三個黃毛丫頭所擊敗,唯獨懼怕她們會有什麼能夠一發逆轉的策略。    
  『先來個十倍吧。』    
  右手一推,暗紫色的空間憑空出現,而且神速的侵蝕著三女所處的空間,不到數秒鐘,暗紫色的空間充斥著兩股截然相反的重力力場。    
  『雙異重力場!』    
  同時間操控兩種截然不同的重力運動,這是賈桂心未到達的階段,不過還能勉強應付,消弭重力的『反異質重力場』頓時展開。    
  理所當然,而對強過自己的對手,她對於重力的操控可不能像往昔豪爽,反異質重力場只在自己身上和兩女身上展開,至於三女週遭的空間她沒法子顧及。    
  『希怡,快攻上去!這個十倍是前奏,他最小能用到三十五倍!』    
  重力使所使用的重力法約,招式其實不多,事實上,一般的重力場在戰鬥的應用之中已是很足夠和廣泛,由凝聚於手足到對空間進行干涉都可以,所以重力法約並沒有想像的多招式,重力使的修習大多傾向純粹的力量層次。    
  雖然單純,但只要力量夠強的話,單純將會凌駕任何的花巧。    
  『嘖,那真是糟得不行了!』這是秦希怡的真心話。    
  賈桂心進行重力場最強也不過是十五到二十倍左右,而技巧繁亂的雙異重力場更只能用上十倍的程度,這就可想而知,現在哪怕是一點點的錯誤,也隨時會造成不能挽救的結果。    
  儘管真心話是糟到不行,不過現在可不能躲起來,秦希怡冷哼一聲,即運聚風力,突破雙異重力場的空間,飛昇至跟鮑應天相同的高度。    
  『啊,風使的小姑娘,你是來投降的嗎?』鮑應天用著儼然勝利者的口吻問說。    
  說實話,鮑應天已經老了,這是連他本人也承認的事,行事作風也溫和得多,雖然對不起死去的『同伴』,不過可以的話,他真的不想再多動手腳,尤其要殺死年輕人,對於今晚一睡就可能不會再醒的老人來說,只會是件可惜的事。    
  『多說無益!我們的底蘊,你應該清楚才對!』    
  不能給他時間回氣,秦希怡邊說邊催谷風力,兩臂向下方斜斜伸展,然後再在胸前使勁的交疊,大裂風衡突立時擊出。    
  『這招有點氣勢。』    
  混亂得沒法子掌握的強猛壓力波,要是被這一招擊中,鮑應天並不會傷到哪兒,但是飛翔方面肯定會出問題,純白天使淚煉能幫助持有者飄浮飛翔,也是因為風力關係,一旦風力受到混亂是挺麻煩的事。    
  沒有正面硬碰,鮑應天倒是輕鬆的往上攀升,不過這情況也算是秦希怡的預料之內,數道風刃迫急裂空射出。    
  『我還以為會衝過來。』    
  從飯廳的戰鬥中,鮑應天是推斷出秦希怡的戰鬥摸式是屬於勇猛一類,本以為她會用上衝擊的招術追擊自己,而不是使用風刃。    
  『風刃對我可沒作用。』    
  凝聚著暗紫色的重力球的左手一揮,頓時破開兩道迎面而來的風刃,至於其他的風刃則像旨在擾亂視聽,鮑應天只要不動就可以從容的『避開』。    
  『啊,就這樣……不妥!』    
  鮑應天擋過風刃之後,就是看到秦希怡一動不動的跟自己對視,半下動作都沒有,頃刻,他立時明白她是打著壞主意,不過當他明白之際,也是地面有所動作的時刻。    
  『雙重.聖光增幅!』    
  『給我下來吧!』    
  得艾露詩的神術增幅,二十倍的重力場登時升至三十倍的程度,突破鮑應天用於護身的重力場,把飄浮於半空中的強行扯了下來。    
  『小輩有點門道!』    
  重力場干擾,純白天使淚煉登時失效,不過鮑應天的反應也著實不慢,在撞上地面之前及時抗衡賈桂心的重力場,然而……    
  『看招!』    
  『咦!』    
  身如疾風,秦希怡以最大速度下降,當她輕喝之時,雙拳合攏而週遭捲纏起激烈的猛風,這是作為風使的她的殺著——怒風捲殘雲!    
  純白天使淚煉受制,半空中的鮑應天可沒辦法迴避這記窺視己久的超級重擊,秦希怡那合攏雙拳無遮無擋的強轟上胸口,那一瞬間,猛烈的風力得到解放,產生出一個短暫的小龍卷。    
  『成了!』    
  這一記重擊是用上十二分力道,如此完美的直擊,秦希怡登時大喜,不過看著半空中的狀況,賈桂心的臉色立時一緊,急道:『糟!希怡,快退!』    
  『心姐,你說……啥?』    
  『小輩狂妄!』    
  雖然得到提醒,但是因為大喜關係而忘掉一擊即退,當秦希怡看見鮑應天那雙憤怒目光時,即使逃也已來不及。    
  凝聚著暗紫色的圓球的拳頭,由上而下,重重地落至秦希怡的肩頭,眨眼之間,秦希怡就如炮彈般,不由自主地往下直衝。    
  『嗚哇呃!』    
  『露詩,快過來!』    
  秦希怡會被反擊,賈桂心倒不是出奇,見著她急速下墮,立時在墮地點附近製造出無重力的空間,安然地把她接過後,立時把人交到艾露詩那兒治療,而自己則是瞪視安然落地的鮑應天。    
  『嘖,沒效……幸好。』    
  看著鮑應天硬吃秦希怡的全力一擊,如果他仍是沒傷沒痛,那今次的戰鬥恐怕比想像中來得艱難,但瞧他安然地落地後,嘴角是流出一道血痕,這是教她安心。    
  『你們惹怒了我。』    
  回到地面上,鮑應天似是沒有再飛翔的打算,雙手舉至雙眼的高度,十指一伸一緒,當雙手握成拳頭那一刻,暗紫色圓球頓時凝聚於拳頭上面。    
  就如字面所說,他是真的被惹怒了。    
  『迫人動手可不是好習慣!』    
  『請你把這番話告訴我的上層。』    
  雙拳一握,賈桂心也把重力力量凝聚到雙拳上面,如果是單純的搏鬥技巧,她自信不會敗於身體機能已差的老人家,但是在重力力量上面就不是這種說法。    
  『不能跟他硬碰硬!』    
  這是她的覺悟,她的拳頭一旦碰上鮑應天的拳頭,她鐵定會受到重創。    
  『牙尖嘴利。』                  
第二十六集 第二章 混戰 下    
  『可惡,為什麼甩不掉你……哇呃!』    
  最大攻勢進行途中,蒼家大宅內的某一條廊道剛好有生命消去,身穿黑衣的男人連遺言也未曾說完,一桿白槍便是刺穿他的左胸。    
  白槍主人看著那已失去生機的屍體一眼,沒有留戀,臉上也沒有表情,不過當她環視廊道兩側,發覺到兩邊都是不能望到盡頭之時,她是用帶點懊惱的語氣低念:『嗯,我到底是從哪邊過過來?』    
  白槍的主人席悠悠是很認真思考著,剛才一行人進攻之時,好本來還跟大隊一起,不過打著打著,缺乏團隊精神的她倒是跟大隊走散,落得現在只聽到上方傳來吆喝聲、爆炸聲,卻又找不到上樓的樓梯。    
  『我好像是從那一邊……啊!』    
  有著路癡屬性的席悠悠,正苦思自己到底應該走哪邊之時,忽然間,目光變得凌厲起來,就見一道黑色的身影往自己的方向奔來,而且來勢之中夾雜著清晰的敵意。    
  來者不善,席悠悠可是進入狀態,當黑影來到時,白槍已是舞動起來,剛好擋住了黑影的襲擊,而當兩人分開過來,席悠您可是看到黑影是屬於一名陌生男子。    
  『原來還有人。』    
  身穿一套黑色西裝,乍看之下,跟分佈於大宅各處的黑衣男人沒有分別,不過稍稍交手,席悠悠敢說眼前的人,絕不會是嘍囉或者小卒,心念道:『好強。』    
  剛才以白槍擋格時,她的雙手可是擋得發麻。    
  『我沒時間浪費。』    
  雖不知道對方是打什麼主意,不過當他略略停留片刻,他就是再次急奔,化作一條黑影朝一旁的窗戶衝去,撞破玻璃的脫離戰場。    
  『他……追不了。』    
  當席悠悠意識到他是逃跑後,往窗外望去,已尋不到他的蹤影。    
  『他好像叫李祐家……算了,快去找人才有趣。』    
  不明白李祐家為什麼會逃走,不過直覺告訴她,李祐家來時的方向,就是她欲求的正確道路。    
  提著白槍,她即朝李祐家奔來的方向跑去,她深悉現在不是鬧著玩的時間。    
  全速的狂奔,不到一下子,她已找到樓梯直衝三樓。    
  既然來到相同的樓層,接下來已不是路癡不路癡的問題,循著打鬥聲音趕去,即可找著已被弄得殘破異常的飯廳。    
  『唔!月華!』    
  飯廳大門在一行人入侵時已被炸壞,而當席悠悠來到門前,身穿深紅武衣的姬月華,是橫身的往她的方向飛來,也算席悠悠眼明手快,單手把她接了過來。    
  當然,如此突然之下仍能把人接下抱起是值得一讚,但要說她眼明手快,則是因為她在接下姬月華同時,白槍急抖,往追擊姬月華的艾斯頓刺去,把他趕離一定距離。    
  『沒事吧?』    
  『風鈴草,你倒是來得剛剛好耶。』    
  姬月華身體倒是沒什麼大礙,被接下後,可以立時站回地上,而瞧見席悠悠趕來,她還有心情開了個小玩笑。席悠悠的離隊早在闖進來時,他們眾人已經發現,不過那時沒時找人,所以才放任她一人罷了。    
  『……因為這兒很不有趣。』    
  對於姬月華取笑自己的迷路,她稍微一想後,是很認真的解釋著,就是不肯承認自己的迷路。    
  『這兒的人也不有趣!我來守!』    
  席悠悠不喜歡被說路癡這兒,姬月華也見怪不怪,急迫一說,即席打出一式護月守華壁,對於艾斯頓的攻擊,她倆瞬速達成了默契。    
  『啊!』    
  力量雖是有差,但此刻姬月華沒像剛才那樣,藉飛退而減低損傷,反而拚命的擋下自己,艾斯頓是感到意外,不過他很快被另一波意外所吸引。    
  『中!』    
  輕輕低喝,白槍直線刺出,沒花巧也沒任何先兆,席悠悠運使全力的一槍,只求極速刺中目標。    
  筆直的白芒一閃,哪怕艾斯頓有結界護腕,但仍不能倖免白槍的強襲,左肩被刺出血洞,不過也多虧凝於皮膚表層的結界,這一槍才沒貫穿肩頭。    
  『臭女人!』    
  吃了大虧,艾斯頓怒而不瘋,咬牙瞪視兩女過後,立時往後退開。    
  『真是嗆人的比拚,咳咳!』姬月華帶咳的苦笑著。    
  『沒事吧?』    
  『還好、還好。』    
  姬月華一邊擺手一邊歎說,仍可以繼續戰鬥,難得等到席悠悠介入可以來個大反攻,自己可不能退下。    
  『最低限度,要撐到把人打倒才行!』她暗暗立下誓言。    
  『月華,你去幫其他人,他由我來應付吧。』    
  『嗄?』    
  正當姬月華立下誓言之時,冷不防席悠悠是給她一個驚嚇。    
  『風鈴草,你要一個人單挑他?』    
  『我不習慣跟人一起戰鬥。』    
  『說謊。』    
  姬月華即席戳破她的理由,然而本人卻是沒有意外,雙肩微聳,續道:『那麼,因為一起戰鬥就不有趣,所以就讓我一人吧……雖然這件事本身已不有趣。』    
  『你認真的嗎?』    
  『當然。』    
  『你是有另外理由……算了,總之那傢伙就交給你負責,我很快回來。』    
  席悠悠腦袋在想什麼,姬月華不能理解,但只要明白到她是很尊重自己性命的人就已經足夠。    
  反正沒自信能勸阻性格飄忽的席悠悠,那麼就順應要求,趕忙跑去其他地方助戰為好——她倒是挺瀟灑的作出決定。    
  姬月華離場,而剩下來的席悠悠則是鎖定艾斯頓。    
  『啊,女人,想要單挑我嗎!』    
  本來打量著兩女對上自己的形勢,但是當看見姬月華離開,艾斯頓眉頭急皺,用著不悅的語氣質問起來。    
  『嗯,所以你肯自盡的話,我會很懷念你……應該吧。』    
  『嘖,我看你囂張得多久!』    
  艾斯頓沉哮一聲,壯碩的身影立時前驅,帶著結界的護腕右拳,直往席悠悠的面門送去。    
  暴風一般的激烈互碰,憑忖結界護腕和內氣,艾斯頓敢於用拳頭硬碰白槍,不過連連的猛攻倒是攻不破白槍的最終防線,幾乎絕對的冷靜,總是讓席悠悠能夠看清楚對手的一舉一動,即使被猛攻,也不會輕易有反應出錯的時刻。    
  『著!』    
  處於守勢的席悠悠,低聲一呼,抓緊了艾斯頓猛攻過後的一剎那空檔,立時舉槍平刺,槍尖直指左胸而進,然而艾斯頓的反應亦不慢,見著席悠悠的反擊,立時提臂下劈,及時截下白槍的前進。    
  『糟!』    
  雖說能阻止白槍的前進,然而右臂一旦劈上白槍的槍身時,發覺到槍身渾然無力,毫無質感,直覺是響起警報,但肯定已經遲了,燕子花這一招,素來是長槍本身無力,而殺著在於難於防範的槍勁。    
  維持平舉於胸的高度,白槍一被截下,槍尖頓時爆出壓縮的槍勁,斜下推進,在艾斯頓的肚腹留下一個血洞。    
  『嘖,中計!』    
  感受新傷傳來的陣陣刺痛,艾斯頓凶性爆發,咬牙急喝,本著以傷換傷的完全覺悟,雙臂一展,在零距離之下給席悠悠來了一個熊抱。    
  『女人,你的身體真是又香又……軟!』    
  雖然說話內容很挑逗,不過艾斯頓眼中卻沒有半絲慾望,反而是充斥著殺氣,說到最後一字之時,可是說得咬牙切齒,一副想就此把懷中玉人抱得折腰而亡。    
  『不有趣的招式。』    
  可能出於性別關係,女人對於攻擊男人要害是一點也不會留力,席悠悠的膝蓋絕不留情往艾斯頓的要害頂去。    
  『果然是女人!』    
  艾斯頓露出一抹奸笑,彷彿早算定席悠悠的膝頂,他是把結界護腕所有力量都置在要害之前,抵禦著無情的膝頂。    
  『怎樣,我看你還有什……哇呃!』    
  就在艾斯頓自豪於預知一切時,席悠悠在膝頂失效後,立時改用頭頂,前額狠狠地撞正不斷張合的嘴巴,冷不防如此突然,艾斯頓立時鬆手喊痛,中途更吐出兩隻和著鮮血的門牙出來。    
  『淨說沒趣話的男人……不有趣。』    
  席悠悠的批評是宣之於口,聽見她那沒感情的冷酷批評,慘然看著地上兩隻門牙的艾斯頓,立時用足以燃燒大地的目光狠瞪著她,口齒不清罵道:『嗄……該、該死的女人!』    
  『呼。』    
  輕吐蘭香,席悠悠就算再狼狽也好,但表面上永遠都是那副平靜的調子,艾斯頓的熊抱沒想像中來得嚴重,這是多話的人時常會有的缺點,要是剛才他不作發一言的使力抱緊,怕且席悠悠現在不死也要得個重傷。    
  『幸好掙脫得快。』她暗地裡為自己剛才的瞬間決定而自豪。    
  當然,她的自豪並不會影響實際判斷,不著痕跡的移了腳步,便是發力蹬前,彷彿與白槍合成一道白影似的,風水輪流轉,這下子可到白槍少女回攻艾斯頓。    
  『宰掉你!』    
  席悠悠肯主動來攻實是再好不過,滿腔怒火的艾斯頓可是很認真的感謝著,燃著熾烈的怒火,他是前衝迎上席悠悠,以攻對攻。    
  『你別指望能活著回去!我絕對不會容許這事發生!』    
  兩隻門牙被弄掉,不過艾斯頓多話的習慣卻未有改變下來,而在多次的拳槍對擊下,除了無謂的說話之外,讓席悠悠納悶是對手說話時噴出的血點。    
  『死!死!死!死!』    
  就算沒說出口,單憑眼神,艾斯頓極想殺死席悠悠的意圖已很明顯表露出來,而他的攻勢也倒是配合這種激烈殺意,一雙豪拳均是針對席悠悠的要害擊出。    
  然而,席悠悠也實在不弱,用著跟艾斯頓相反的情緒,全力抵擋如雨點迫來的豪拳攻勢。    
  『怎麼了,你剛才衝來不就想要主動嗎!』    
  『啊啊——為什麼現在只懂得守,快來攻擊啊!我正等著!』    
  『怎麼不出聲,該不會是後悔吧!』    
  面目猙獰的斥喝,艾斯頓的豪拳終於突破白槍的防線,近距離之下,擊中席悠悠的肚腹,力度之強,足夠動搖到席悠悠那平靜的臉色。    
  『啊啊——你的臉色很差喔,就像寫著『好痛」這兩個字!』    
  看著席悠悠的臉色終於有變化,艾斯頓蠻滿意的怪笑起來,不過兩隻門牙的仇恨還不止如此,而就在興奮得欲再賞席悠悠一記重拳時,一直保持沉默的席悠悠,適時道:『你真的很不有趣!』    
  『什麼!』    
  白光一閃,哪怕有結界護腕作為防禦手段,然而面對處心積慮的渾身一擊,結界護腕也起不了多少作用,以艾斯頓所不能預算的刁鑽角度,白槍直刺眼球,席悠悠在冷淡的表情之下,下手的凶狠程度卻猶勝於艾斯頓。    
  抵不住白槍的聚焦出擊,結界一破,艾斯頓的右眼頓時報廢,要不是本能立時後退,這一槍絕對會要了他的性命,席悠悠又豈是要廢眼那樣簡單,這一槍的本意,可是想直接貫穿頭顱。    
  『魔女!』    
  完全的意外是教艾斯頓連憤怒也忘掉,心中只有吃驚,對著自己本應稍勝一籌的對手,他居然會陷於性命嚴重受威脅的險地。    
  『吱吱喳喳的盡講無聊說話,這是教人感到非常的不有趣!』    
  艾斯頓吃驚後退,而席悠悠則是帶著厭惡聲調揮槍追擊,槍勁透發寒涼氣息,薄雪草朝艾斯頓的右腿刺去,剝奪了他的行動力,雖沒能耐完全凍結他的大腿,然而寒氣足夠讓他的右腿血氣運行不順。    
  『嗚哇,糟!』    
  一手掩著被傷的眼,另一手則是抵擋住白槍,當拳頭與槍尖碰上之際,艾斯頓是從席悠悠那厭惡的目光中,彷彿看到自己的下場。    
  『我、我不會輸的!』    
  這是他強烈的欲求,不過事實上,在眼睛被傷的那一刻開始,他就是走上敗亡一途,回應著他徒有氣勢,卻沒凝聚足夠力量的直拳,席悠悠以巧勁把拳頭掃開,歎道:『這種戰鬥,真是很不有趣!』    
  她不是針對艾斯頓而說,只是因為心底納悶才會這樣低罵,而聽見她的不滿,艾斯頓可是下意識的喊道:『不有趣就不要打,可沒人迫你來送死!』    
  眼睛和口腔傳來的痛楚已經麻痺了他的理智,沒法認清自己已走上死亡一途,堅持的跟席悠悠戰鬥,艾斯頓才剛喊出,席悠悠可是用沉重的語氣斥罵:『你以為我來這兒,只是湊熱鬧嗎!』    
  白槍猶如疾風的劃過臉頰,頃刻,艾斯頓的臉頰即多出一道血痕,不過對於受到重創的本人來說,這道血痕已算不了什麼。    
  『你們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不有趣!最近總是跟黑道扯上關係,她的心情可是糟透了!』    
  這是艾斯頓第一次感受到席悠悠的殺氣,彷彿擁有絕對冷靜的她,這種氣息其實很難會在她身上找到,然而看著艾斯頓,她終是忍不住。    
  這場戰鬥,早就被她判定為不有趣之列,本來依她處事法則是不會介入,然而因為席紫苑對於黑道組織的矛盾態度,這個當妹妹是忍受不了,唯有代替席紫苑出戰。    
  席紫苑因為黑道才會有的不有趣歎息,她才不想再次聽到。    
  作為什麼樣的身份也好,名為席悠悠的少女,也不過想遵從自小就有夢想,跟父母和親姊一起過著悠閒舒適的生活罷了,然而父母的離逝既然發生又改變不了,那麼就跟親姊一起舒適生活,她可是明白到現實的殘酷,不過……    
  席紫苑卻因為黑道而苦惱自責,如果偶然的歎息還好,但最近一次、兩次、三次……多次的歎息,卻是讓她這小小的夢想扭曲,因此,即使行動再不有趣,席悠悠始終有著必需參與的覺悟。    
  『你到底……是誰!』    
  面對難以改變的未來,艾斯頓只有盡最後努力,最小他想知道能打敗自己的是誰,不過對於他的身份,席悠悠卻沒有表示出任何的尊重,事實上,也沒必要給予。    
  浩劫之眼,說到底,也不過是販賣毒品機器罷了,尊重?    
  對於這輩子過著不偷不搶、安份守紀生活的席悠悠來說,要給予為非作歹之人尊重,那可以說等同侮辱自己的一直過的生活,故此……    
  『你沒資格知道。』    
  白槍貫穿神速地艾斯頓的頭顱,不過艾斯頓也揮出這生人之中的最後豪拳……                  
第二十六集 第三章 雪櫻之刀    
  『就算換轉得再快,但始終不是一招!』    
  『怎可能!』    
  倉島景人無法相信可稱突變的變化,眼看要收服反抗的雪櫻是志在必得之時,自信的一刀卻是被在他眼前被破解。    
  就在夜暗殺轉為晝光殺的剎那,凝雪的虛無是讓雪櫻有機會突破,即使晝與夜轉換得再完美,不過始終不是一招……    
  『倉島景人,晝與夜之間,必然會有黃昏存在,別忘了這件事!』    
  晝光殺完成前的一刻被反殺,始終不及的倉島景人,眼睜睜看著雪櫻舞弄起東瀛刀朝自己直劈,就算進行了迴避的動作,不過這集快絕狠於一身的斬劈,頓時在他身上留下一道深長的傷痕,頃刻,鮮血就像缺堤般的染紅了上衣。    
  『不、不可能這樣!你剛才那一刀不是倉島流刀術!』    
  好一個倉島景人,頂著胸口那道重傷仍能保持氣勢不墜,強勢地追問親愛的侄女。    
  『我沒必要答你。』    
  淡淡的語氣,摸不清她到底打什麼主意,儘管握刀方式仍是倉島流刀術,然而倉島景人卻是感受到之前沒有壓迫感。    
  『你修習什麼流派的刀術!你這樣還配是倉島家的承繼者嗎!』    
  倉島景人近似野獸的咆吼。    
  雪櫻在外邊要怎樣都好,不過要是她修習其他流派的刀術,這是倉島景人所不准許的事,他所追求的雪櫻,應是跟他一樣才對,他才不允許有雜質污染到她。    
  『沒錯,剛才那一刀不是倉島流刀術,因為……』    
  倉島景人不滿的咆哮,相反雪櫻卻似神遊太虛,被追問起剛才那一刀的底蘊,思緒不知覺的回想起那一天,自己跟易龍牙在樹林處的偶遇,然後以夏南燕為契機,她得到了……    
  『……因為力量和經驗不能比擬,那用同一種刀術只會落得慘敗的下場,所以說,那個建議,你考慮得怎樣?』    
  言猶在耳,當晚的易龍牙並沒理會臉紅窘困又腦袋短路的自己,便是在半失神的她眼前舞出一招,雖僅此一招,但已足夠她今天所需,跟雙界刀有異曲同工之妙,但卻是歷經多年戰鬥和考驗的完整一招——黑暗輪迴。    
  『既然倉島流刀術不行的話,那麼答案已經很明顯!』    
  散亂的心神自此收斂,重新把神智收回戰圈,在散發異樣壓迫力之時,她亦調整著握刀戒備的方式,雖然微小,不過瞧著她徐徐地變換握刀的角度,倉島景人真的怒了。    
  『雪櫻,你太令我失望了!』    
  『你不懂汲取教訓嗎?』    
  相較於倉島景人的暴怒,雪櫻用著冷淡的語氣一說,她知道倉島景人是用上了暗夜殺,所以她沒有猶豫,回想起那時靈魂的鼓動,然後模仿起當時的感覺,從而揮出愛刀。    
  『當』    
  『雪櫻,快給我道……咦!』    
  兩刀一旦對碰,倉島景人是迫不及待要由夜轉晝,然而在晝光殺完成之前,雪櫻已經搶先反擊回去,道:『你別妄想再從我身上奪走尊嚴!』    
  『咳咳咳!』    
  雪櫻反殺的一刀,再度重創倉島景人,在他身上刻出另一道傷痕,剛好在他身上形成一個駭人的交叉傷口。    
  『這是什麼刀術……嘖!』    
  外傷雖重,然而侵體刀勁並不強,看樣子,雪櫻也未完全掌握到反殺的一刀,這是倉島景人的想法,事實上,雪櫻的領悟,並不會增強她的力量,之不過對倉島景而言,雪櫻是變強了。    
  『春刀碎!』    
  雙界刀連續被破,倉島景人也不至繼續使用,改斬出四季刀,但是作為對手的雪櫻,卻是流露剛強的攝人目光,毫不畏懼抵刀相迎。    
  『春祭.花見閃!』    
  劈擊對劈擊,雖然模式相同,然而雪櫻正是洞悉倉島流刀術的人,哪怕頓悟不會助她力量成長,不過擺脫跟倉島景人使用相同刀術,知彼知己之下,現在她的刀術絕對是在倉島景人之上,倉島景人所有刀招,她都是瞭然於胸。    
  『呃!再來!』    
  春刀碎被封截,然而倉島景人卻是打出倔強,硬吃技巧雖有而乏力的一刀後,立時再斬出一刀,不過丕如之前所述,倉島景人的刀是逃不過雪櫻的眼睛,心中默念:『秋祭.紅葉狩!』    
  斜削對上斜削,儘管是同一種方式,然而夏刀破終究敵不過雪櫻的紅葉狩,只要迴避硬碰硬的場面,然後搶先傷及對方,那這場戰鬥,雪櫻將會立於不敗之地。    
  一刀不足夠,那麼再補一刀,第二刀都不夠力?那麼……    
  『再來!』    
  『冬祭.冰濤絕!』    
  冬刀震往前一斬,即在虛空之中生出一個刀勁亂流的空間,然而冰濤絕的刀勁卻是絲絲入扣的扣住冬刀震的刀勁,硬生生把一小個空間的刀勁都給鎖住。    
  儘管今次比拚沒有受傷,不過冬刀震被破,卻是狠狠地傷著倉島景人的心靈,就算她想像到雪櫻會勝過自己,但他從未料到,雪櫻會用倉島流刀術以外的刀術來打敗自己。    
  『倉島景人,為你自己的惡行贖罪吧!』    
  『開玩笑,我哪可能會輸給已受到污染的你!』    
  倉島景人怒視雪櫻,由愛生恨,彷彿雪櫻是作出了什麼不能饒恕的事,他那雙目光之中充斥著異樣的怒火,縱然倉島景流刀術被克制,本著力量上的差距,他是含怒揮刀再攻,一點也沒投降的打算。    
  『你才是受到污染!』    
  徹底粉碎倉島景人的含怒一擊,夏祭.花火碎,憤怒在更大的憤怒面對變得無力,三刀連斬,狠狠地搗破倉島景人的攻擊。    
  『只要你仍用的是倉島流刀術,我就不可能敗給你!』    
  『竟然說出這種話,雪櫻,你真是罪無可恕!』    
  『這一輩子,你是最沒資格說我罪無可恕!』    
  嚴父慈母被害,自己的童年被破壞,這些都是倉島景人所造成,而對此人,雪櫻並不存在親情的概念,在她八歲那年,距今十二年前之前,倉島雪櫻已跟倉島景人斷絕了關係。    
  『既然被污染,那麼打壞了也沒關係!』    
  雖然身上挨了數記雪櫻給予的刀傷,然而雪櫻的刀招,始終是欠缺火候,施展起來還可稱圓潤,不過內裡的刀勁卻沒倉島流刀術時期的凌厲,如果能給她時間,大概幾天就會調整過來。    
  始終雪櫻現在的刀術,也不過是在倉島流刀術之上,調整為最適合自己的模式所成,要說真的進行變革改動,可不是強敵當前的時刻進行,所以說,基礎的四季刀就罷了,但三日刀是要危險得多!    
  『雨刀襲!』    
  一層又一層的刀勁迎面撲來,盡佔上風的雪櫻一下子是被迫入困境,能夠進行反殺雙界刀,是因為有黑暗輪迴作參考,加上深悉雙界刀的運作,才能進行反殺,然而三日刀,她沒有辦法按自己而加工過來。    
  『不會讓你有機熟習到!』    
  面對倉島景人斬出來的層層刀勁,雪櫻咬牙一瞪,右足前置、而左足後移,雙手緊握愛刀高舉過頭,刀尖筆直的指天,三日刀是沒辦法用技巧破解,是以她只能盡最大能耐自救。    
  『我許下的勝利約定,一定要把它實現!』    
  目露堅定神彩,雪櫻大步向前,在刀勁加身的同時,也揮出一斬四勁的一刀,喝道:『四祭.季節之風物詩!』    
  『愚蠢!』    
  即使拚盡全力,然而力量差距,在兩刀相拚時終於出現,東瀛刀突破重重刀勁跟凝雪對砍的下一刻,雪櫻如遭電殛似的猛然一震,但就是咬緊牙關的撐了下來。    
  『現在的你真難看!』    
  『我知道有誰會欣賞我——就足夠了!』    
  四目相互瞪視,對倉島景人的不善嘲諷,雪櫻立時反駁回去,一度佔有的上風失去,不過她沒有認輸的念頭,這輩子,她不會再向倉島景人低頭,所以……    
  『即使死也要撐下去!』她心中如此吶喊。    
  『想撐下去,但我沒時間跟你耗!』    
  蒼家大宅之內,忍受不到自己趕時間的中途,是給人多番攔阻,在一道緊閉的單扇門之前,易龍牙終於對一路跟隨尾後的傢伙動手。    
  雷勁無匹、戰鬥技巧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浩劫之眼的三老闆,力量雖強,然而面對易龍牙的雷拳,即使已注射過禁忌藥品,但絕望之花卻仍是在他身上綻放。    
  三老闆當初追趕易龍牙之時,可是一招落敗,這亦是理卡為什麼會見到他時,會掛綵受傷、怒火熾盛的原因,然而待到現在,易龍牙動真格停下跟他交手,他才不得不承認易龍牙的可怕。    
  『好像聽到身體傳來的悲鳴,這個到底是什麼人來的!』    
  三老闆死命盯住易龍牙,這種壓倒性的差距,他還是第一次嘗試到,除了驚嚇之外,他不知道現在還應該有什麼感想才對。    
  『別開玩笑了,這個人誰能打敗!』    
  雖然他的心中是這樣的呼喊,之不過,雙手反握匕首的他,卻沒有進行求饒或者逃跑,憑著一股不服戾極殺氣的氣勢,提著一雙匕首前衝。    
  昏暗的廊道劃下兩道淡淡的綠光,三老闆無論速度和判斷力都是有相當的水準,不過較之易龍牙的話,已經不是水準的高低,而是他並不夠格單挑對手。    
  三老闆可以看到年輕的對手,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然後雷勁暴漲,當匕首於昏暗的廊道上劃下銀光,眼看快能切斷易龍牙的脖子時,彷彿突然遭到停格,他整個人卻是僵立不動,凶悍的目光化作愕然。    
  往下瞧去,易龍牙帶著無匹雷勁的右拳,已然沒入自己的胸口,如果說剛才他聽到身體的悲鳴,那現在他可說聽到靈魂的哀號。    
  『作為暗殺者,你應該更懂分析對手的實力。』    
  面對不能夠一擊即殺的對手,聰明的暗殺者應該選擇逃跑,才不是服藥續戰。    
  『算了,反正你也有戰鬥的立場,不然,要打倒加貝爾指環的主人,會是很浪費時間。』    
  『你知道我擁有的靈器!』    
  『剛剛猜出,啊……放棄吧,不會給機會你再生!』    
  易龍牙冷然一喝,右拳的雷勁全數送進三老闆的體內,哪怕擁有常人沒有的高度再生能力這優勢,但是面對必殺一擊,不存在能把這項優勢徹底發揮的空間。    
  『呼,我也應該感謝你肯跟來,她們應該會輕鬆一點吧。』    
  看著三老闆的屍體,想深一層的易龍牙倒是慶幸著三老闆的跟來,雖然煩厭,才使得他沒能趕上蒼望儀,但轉念想到他沒留在飯廳戰鬥,易龍牙的確需要慶幸。    
  『不過,想不到這傢伙這麼行,竟然連這玩意也尋回來。』    
  望著三老闆右手的五指,如果作為一名暗殺者,五隻手指都戴上指環是不合格的行為,不過如果當中是為了混淆視聽,那麼也算是個不錯的方法,最低限度,易龍牙是給混淆到。    
  『因為同是十二翼的遺產嗎?』    
  無實際意義的念喃過後,易龍牙立時把注意力鎖定在緊閉的單扇門。    
  設於這條昏暗廊道的盡頭,沿途沒有房間也沒有人影,彷彿這一條廊道,是為了這道單扇門而存在,在這種錯覺影響下,易龍牙感覺到這道門好像比外觀看去要重得多。    
  『大概是趕不上吧。』    
  如此自言過後,易龍牙立時踢壞單扇門,宛如強盜進屋搶劫的行為,闖入了門後的世界,而彷彿預想易龍牙的到來,蒼望儀用著平靜的表情迎接著粗暴的訪客。    
  單扇門後的世界並不是正常的房間,即使沒有藝術氣息,易龍牙仍是能認出這昏暗的房間內,藏有不少價值連城的珍品,由珍寶到油畫之類,更不消說那些他可以認出來的靈器。    
  『嗯,寶物庫嗎?』    
  房間的中心有著一個約有半人身高的石台,上面置有一個玻璃盒子,而蒼望儀就是站在這石台的旁邊,右手的手心向天,沒有遮掩,他是讓易龍牙看清楚他的手心正是托著一顆比巴掌要小一點的玩意。    
  特異的半透明墨黑色,這個世間罕見的小圓球,很符合易龍牙腦海裡面的印象,無損無破,這一顆寶珠跟八年前一樣。    
  『禍因!』    
  『你果然是當年的小孩!十二翼的惡夢!』    
  蒼望儀的瞳孔微收,把禍因收入懷中,擺出一副不急著動手的模樣,打量著易龍牙,不過其中語氣的肅穆,卻教人不敢小覤。    
  『……哼,早知道當年,我不應該急著離開。』    
  眼見蒼望儀這副從容態度,易龍牙猜想到他已是歸納出某要些點。    
  『八年前算是我的幸運吧。』蒼望儀聳肩淡笑。    
  十二翼,一個曾是君臨港城黑道,由十二位實力者所掌控的集團,而蒼望儀在八年之前,正正是其中一位能擠身於幹部行列,也許是會將十二翼的名字改成十三翼的男人,然而這個可能,在八年前,卻是被一老一少所粉碎。    
  當年,易龍牙跟李清風,就像今天一般,乘著十二翼的幹部集會,便是用著極端的力量徹底殺敗十二翼的十二位象徵。    
  其中,當時直屬於怒氣之翼卡萊瑪德的蒼望儀,就是親眼目睹卡萊瑪德被當時的易龍牙殺敗的過程,更見識到易龍牙如何壓制已然突破臨界點的禍因。    
  蒼望儀,比起所羅門王、羅青文還有黑炎將軍,他可說是最正統的十二翼傳承人,所以當初黑道各幫要瓜分十二翼留下來的勢力時,由他提出和平四分是很輕易博得其餘三人的同意。    
  因為他只消把身份亮出來,憑著當時浩劫的實力,十二翼的殘餘勢力最小有七成會歸附於他的旗下,不過他肯放棄,而選擇平分當時十二翼的勢力,其餘三人可是想不到拒絕的理由。    
  就因為這樣,四大黑幫的發展才會在短短八年間發展得如此順利,沒發生過能動搖根本的攻伐,甚至連衝突也極小,在這種默契上認同的同盟情況下,小幫派不能傷著它們,而它們的實力卻是每日增進,是以八年光景,足夠它們發展得有聲有色。    
  不過對於黑道分配還是次要,當年怒氣之翼死去而留下失控的禍因,縱使能夠讓易龍牙手忙腳亂,但始終沒辦法如願的同歸於盡。    
  而易龍牙壓制禍因之後,本來想一併解決蒼望儀,只不過時間緊迫,對於不是幹部的蒼望儀,他最終是選擇放棄,比起當時不成氣候的蒼望儀,其他幹部的價值更重要。    
  『我意想不到的是,十二翼被滅後,我放過的人竟然能這麼快重建一個黑道勢力,還快速統合了當時十二翼的一部份力量。』易龍牙冷冷說著。    
  『是這樣嗎?我還以為你意想不到,是當年逃命的我取走禍因這件事。』    
  『……哼,當年我可沒發覺你取走禍因,真是有夠白癡,我是兩年前才知道失蹤的禍因原來一直在你手中。』    
  說到這兒,易龍牙是自嘲起來,當年的他還在想禍因究竟丟到哪兒,一點也沒懷疑過蒼望儀的驚人膽色,居然在死門關前走了一圈後,仍夠膽子把禍因取走。    
  『沒想到也很正確,當年我的手骨被你震斷,正常人也不會想到當時,我還會有心情把禍因叼走。』    
  蒼望儀說得挺輕鬆,但當年他是徒手硬擋三次雷龍怒鳴擊,要不是逃跑時遇上垂死的罪雲之翼,從他身上承繼到加貝爾指環,他這雙手,恐怕到現在也不能恢復,哪兒還有能耐去創立浩劫。    
  『當年不管對十二翼,還是對我而言,都是一場浩劫啊。』    
  當年他會把組織命名為浩劫,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不過,我倒是想知道,既然兩年前你知曉禍因在我手中,為什麼不即刻來找我?』    
  『沒有必要,你這麼多年沒用過它,那代表你知道使用它的意義,不,應該說,我來找你的話,還怕會讓它突破臨界點……我不相信你會毫不抵抗,乖乖地把禍因交出來。』    
  『真是正確判斷。』    
  對於易龍牙的原因,蒼望儀是老實的點頭,而看著他的反應,易龍牙眉頭一皺,道:『我也認為是,不過……看來你是有備而待,見著當時滅掉十二翼的我,你竟然有心情跟我閒扯。』    
  『啊,閒扯?你是這樣認為嗎?』    
  就像聽到什麼不好笑的笑話,蒼望儀露出了苦惱的樣子,道:『我可不認為是,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開戰之前,我只是想搞清楚……這八年裡面,我可是一直在等待,一直在等待你或者那個老人來找我。』    
  蒼望儀動手弄了一下頭髮,他的保護還滿不錯,即使四十來年歲,外觀上仍跟三十來歲的人有得拚。    
  『一直在等?』    
  『就是一直在等,支撐著我活著的信念當中,想搞清楚當年的因由,正是其中之一。所以,我想請問閣下,為什麼你們要滅掉十二翼?』    
  不管是十二翼的小卒、浩劫之眼的大老闆、還是名為蒼望儀的人,是哪個身份都好,他就是想知道當年易龍牙跟李清風為什麼會找上十二翼的麻煩。    
  『你這是認真的問嗎?』    
  易龍牙倒是用著詭異的神情盯視著他,彷彿蒼望儀的問題是一個玩笑似的。    
  『我是希望你別當我在開玩笑。』    
  『哈。』    
  看著蒼望儀那臉認真,易龍牙不禁吐出一個無力的音節,稍稍遲疑,才笑道:『也對,你是有資格知道,雖然不是什麼特別理由……十二翼當時弄得港城風風雨雨,老實說,只是這點看不過眼罷了。』    
  『就這樣?』    
  『對,就這樣。』易龍牙點頭時,其實多少有點心虛。    
  當年他們會找十二翼麻煩,很多因素都是出於李碧雲身上。    
  當爺爺的擔心可愛孫女會給色魔或者惡徒看上;    
  當弟弟的則怕寶貝姐姐因愛鬧性格而惹上麻煩。    
  這兩份擔憂在長時間累積下,兩個怪物級的人物,終於把問題歸咎到十二翼頭上。    
  雖然他們的結論是正確,失去十二翼的港城的治安是得到飛躍的提升,然而有又誰會想得到,他們當初的用意,居然是會有非常大比重的荒唐成份。    
  『原來是這樣,單純的維護和平……挺適合正義人士會說的話。』    
  『正義人士,感覺挺微妙。算了,既然問題得到解答,那麼也是時候動手吧。』    
  易龍牙目露凶光,吞火咬炎劍立時抽出,劍尖直指向蒼望儀,道:『我可是想盡早回去。』    
  『啊——你要用它,那真是湊巧了。』    
  瞧著易龍牙拔劍,蒼望儀突然有種慶幸的感覺,因為他的腰間正好繫著深紫色的劍鞘,而對應此獨特劍鞘的名劍,則是被緩緩抽出來……    
  『紫雷真君……嘿,真是緣份不淺。』    
  看見蒼望儀抽出的紫雷真君劍,易龍牙嘴角微揚,道:『那就讓我看看凶眼的厲害吧!』    
  『候教了!』    
  恐怕今晚,才是真正的雷火之夜。                  
第二十六集 第四章 雷火之夜    
  『當』    
  清脆而震撼人心,在雷火雙劍交碰之下,爆出了彷彿連大氣也要為之一抖的清脆音色。    
  劍身深紫,其柄玄墨,劍闊四指而樣式古老,這就是紫雷真君劍顯眼的特徵,不過儘管這些外在因素應是很容易看到,但在蒼望儀的手中,劍速之快,易龍牙也不能完全看清紫雷真君劍的完貌。    
  『比想像中能打!』    
  單純以劍術而言,蒼望儀的劍術也可稱得上出神入化,如果這份能耐是在八年前,易龍牙必定不會把他放過。    
  『難怪這麼多年,你也可以不使用禍因,這份實力怕連羅青文也能比下去!』    
  吞火咬炎劍散發出來的寶炎,正跟紫雷真君劍的奇雷作出近距離的撕殺,然而即使寶炎占於上風,但奇雷卻像抱元守一,一點也不為上風下風所動,堅守於劍身之上。    
  『我本來就沒有靈器,十二翼時候,我也是憑自己攀升。』    
  蒼望儀邊說邊發力,把吞火咬炎劍彈開之後,立時揮劍直劈,然而帶著寶炎的吞火咬炎劍卻是迅速的歸位,重新擋下深紫色的劍刃。    
  霎時之間,隨著交擊聲起,奇雷寶炎登時往外爆射。    
  『啊,麻煩了。』    
  看著雷炎相互對抗之威,蒼望儀即時低呼不妙,他一直驅使奇雷僅守劍上,而不讓它盡情外展,本來就為了避免最糟糕的局面,兩人身處的可是寶物庫,靈器也就作罷,但那些名畫珠寶卻是受不到雷火摧殘。    
  『機會!』    
  蒼望儀分心,易龍牙登時翻動手腕,巧勁把紫雷真君劍卸到一旁,隨即火紅色的劍刃由下而上,在對手身上留下一道灼熱的劍傷。    
  『真懂把握時機!』    
  『嘖,是在說你自己吧!』    
  雖然蒼望儀是硬受易龍牙一劍,然而正因為這樣,他才能趁機衝出寶物庫之外,至於眼看佔了便宜的易龍牙,從頭至尾都沒有露出喜色,蒼望儀受傷才麻煩。    
  『不過,我也沒一擊解決他的能耐。』易龍牙暗地裡自嘲。    
  由寶物庫打到廊道之上,昏暗的廊道不時爆出或紫或紅的閃光,不過更多是兩色一起迸發的混色閃光。    
  『我的受傷,對你來說,應該會很麻煩吧。』    
  『哼,你不就是為了要讓我麻煩,才會去取禍因出來嗎!』    
  殺氣全力開放,易龍牙說著之際,下手可是毫不留情,然而有凶眼之稱的蒼望儀卻夷然無懼。    
  戾極殺氣他不是第一次遇上,八年之中,他在夢中已不知歷經多少次戾極殺氣的洗禮,現在要說有什麼特別,除了特別有質感外,就再沒其他。    
  『一般方法,是打不倒你的。』    
  面對易龍牙的質問,蒼望儀的承認不止用口說,更是用身體來證明,看準時機的把紫雷真君劍後收,好讓身體再受一劍,伴隨鮮血的噴飛,是他那強烈的殺意。    
  寶珠禍因,並不是隨主人的心意運作,而是依照主人的狀況而運作,主人一旦受傷,它就會解放出相應的力量,而傷得越重,它所釋放的力量則會越強,理論上,禍因能夠釋出一般實力者的巔峰程度,亦即是,跟封印星力魂力後的易龍牙同等級的力量。    
  跟它相仿的存在,寶珠劫血也是用著同樣的道理運作,不過兩者相比起來的話,劫血顯然可愛得多,它亦不過是隨主人狀態的惡化,而賦予各種特殊現象,但是禍因一旦感受到主人的死亡,卻會以爆炸作為最終除敵手段。    
  就這點而言,劫血才沒有禍因的危險,而這亦是易龍牙隱瞞眾女的要點,對孫明玉等人來說,她們的確知道劫血的運作方式,然而卻不知禍因是更為惡質的存在。    
  『還給你!』    
  禍因的效率是即時性,蒼望儀一旦受傷就即刻釋出力量,在易龍牙難以站避的角度下,得到新生力量的蒼望儀用比剛才更快的速度,狠狠地回敬他的對手。    
  紫雷真君劍劃破衣服告護身罡氣,在易龍牙胸前留下一道足可見血的劍傷。    
  『獵!』    
  硬吃一記重擊,易龍牙凶性爆發,強行運劍,斬出一道帶紅光的半月狀的華光流,華光獵影除了再傷著蒼望儀之外,也是順勢把他震飛。    
  即使有禍因作後台,不過他這種傷勢所得到的力量,還是追不上現在易龍牙。    
  『不過,打到最後,他會跟我有相同的力量!』    
  瞪著視被震飛的對手,易龍牙心中早已有底兒,這場戰鬥,現階段還可稱是易蒼二人的生死決,不過最後一定會演變成易龍牙跟禍因的二度決戰。    
  『真糟糕。』    
  嘴巴輕吐出感想,易龍牙頭也沒動,立時朝天橫劍,高舉過頭,先一步封截了蒼望儀自半空落下的攻勢。    
  『黑暗輪迴!』    
  劍力瞬息間作出變化,吸引融合,在兩劍不動、零距離之下,蒼望儀有八成劍勁被抽走,再反震自身。    
  而反震過後,易龍牙身子倏然急轉,在蒼望儀承受自己的劍勁而不能自控時,他已然把握到最佳角度,給予強力的一擊。    
  『再來!』    
  蒼望儀的腰側被吞火咬炎劍所傷,鮮血彷彿源源不絕流出時,蒼望儀卻是露出獰笑,紫雷真君劍直刺,同樣在易龍牙的右腰側施以襲擊。    
  『該死!』    
  感受到異物入體,易龍牙大驚之下立時後退,蒼望儀不會對自己留手,要是退遲一點的話,他鐵定會把劍橫拖,來個剖腹之刑。    
  然而易龍牙才剛後退,蒼望儀卻如附骨之蛆,即席跟上去,在廊道之上,雷火雙劍足足拚個十來記猛攻,連堅固的廊道也受不住雷火混合的高歌,牆壁龜裂甚至裂開。    
  『喝!』    
  莫看蒼望儀身上掛著兩道重傷,外加跟易龍牙對轟之下的小傷,由反應到力量,比起最佳狀態只強不弱,完全發揮到禍因的能力。    
  老實說,看著他這副樣子,易龍牙不禁佩服起來,禍因的巨力是用傷勢換取,所以能夠表現出強大的力量還好,但頂著傷勢下,仍可以有抵擋自己的精巧劍術,足夠說明他的意志力有多強悍。    
  『嘿,想像以外。』    
  雖說抱持贊想,然而易龍牙的劍術卻不是輕易能擋,看似不經意的斬削,卻往往朝要害攻去,狠辣程度絕不遜色於其主散發出來的殺氣。    
  一輪急攻,劍身燃火的名劍盪開了紫雷真君劍的護身劍網,在超近距離之下,雷牙.瞬極連牙登時斬出,一連十八記帶雷勁的劍斬全數往蒼望儀身上招呼過去。    
  『嗚哇!』    
  強如蒼望儀,在身上各處承受過十八記劍斬也禁住不呼痛,但是這一招落敗,卻明顯增長到他的實力。    
  『罪煌真訣,七章.煉劍殺獄現!』    
  『啊!』    
  瞬間受到十八記重創,蒼望儀卻是頑強得原地不動,更是聚勁回敬易龍牙,凶狠氣息絕不比易龍牙差上多少。    
  紫雷混上霸絕內氣,易龍牙只感到體內的經脈像開派對一樣鬧翻了,現在他除了難受之外,就是非常難受。    
  『七成……還差一點,喝!』    
  沒時間傾聽身體排山倒海傳來的投訴聲,紫雷真君劍可是打著要他性命的氣勢再斬來。    
  面對深紫色威脅,易龍牙露齒獰笑,宛如旱天之雷的清喝,一手驅策火劍擋下雷劍,另一手則是聚運內氣,強猛一式雷龍怒鳴擊,朝蒼望儀的面門打去。    
  『啊!好傢伙!』    
  本應是十拿九穩,然而雷龍怒鳴擊在打中蒼望儀之前,蒼望儀卻是反應快捷的低頭,功聚額角迎上雷拳,雖說會受傷,但這樣總好過脫弱的門面受創。    
  『再來!』    
  異口同聲的怒喝,和著額角流下的血絲,蒼望儀固然勇憚,不過易龍牙也打得起勁,瞧他那血絲滿佈的雙目,他的凶性浮現到檯面上。    
  『無限領域!』    
  『七章.萬罪撼天陽!』    
  試想像在一條正處於塞車狀態的雙線公車上,一個強力炸彈在公路自中間爆起的狀況,如果想像不了也沒關係,反正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如果想像到的人,能夠看到這兩個男人的戰鬥,大概會把這場戰鬥比喻成公路炸彈案。    
  爆炸聲持續放送,不斷考驗著耳膜的承受力,兩把靈劍的奇雷寶炎,曾一度是莫氏夫妻的恩愛見證,不過換轉現在,它們卻像有宿世怨仇,不斷放出異力以求把對方連人帶劍的徹底毀滅。    
  劍是如此,人更是如此,隨著蒼望儀的傷勢加重,禍因就越是供給他力量,最後終於演變出能徹底對抗易龍牙的巨大力量,面對一位拚命致自己於死地的強者,易龍牙還真的是要豁出去迎擊。    
  『我需要的就是這種力量,只有這種程度,才能把你徹底打倒!』    
  『要用不屬於自己的力量打倒我,別開玩笑!』    
  『沒關係,我等了八年,為的就是今天!』    
  說著之際,兩人的劍並沒有閒下來,劍軌持續變換,以不同的路線、刁鑽的角度,攻去需要擊敗的對方身上。    
  『那真是辛苦了,會把我記住八年!』    
  『盡量取笑吧!別說八年,就算二十年我也會等,當年你不單止粉碎我的手臂,更粉碎了我的人生!』    
  雷劍破空,彷彿配台著激烈的劍拚,渾身是傷的蒼望儀一副要把積壓多年的怨氣宣洩出來,激動叫道:『絕對的力量,你想像到當時我的心情嗎!原以為不會倒台的十二翼,居然被兩個人在一夜間剷除,你知否當時的我,感到自己有多麼渺小!』    
  『我哪知——道!』    
  寶炎怒張,易龍牙連罵帶喝的催勁發力,硬是把紫雷真君劍頂回去,帶著殺氣的續說:『不過,我敢說自己才沒偉大到哪兒!』    
  劍軌不斷改變,由守轉攻,再攻轉守,前一刻才剛擋下攻擊,下一刻已經是把劍鋒遞到人家的頸項。    
  『這是已擁有力量的風涼話!你的力量,可是粉碎我多年的夢想!』    
  『真是脆弱的夢想!』    
  『是你擁有太惡質的力量!自從那一役,我對權力的渴望完全消去,即使得到權力,不過有你這樣的人存在,權力根本不是一回事!你葬送了我的下半生的人生意義!』    
  『哼,這算哪門子的理論!你自己放棄夢想,哪有道理要我負上責任!』    
  雷炎零距離下,又一次引發爆炸,帶著完全不能苟同蒼望儀的理論的表情,易龍牙惡聲道:『不過,你的人生意義在我眼中本來就不怎樣!』    
  『任何人也有君臨他人之上的夢想!』    
  『糟糕的是你不能堅持這夢想罷了!』    
  『所以,原因就是因為你們的出現,十二翼惡夢!』    
  『可笑!我並不為了破壞你的夢想才行動!』    
  『你的理由並不是重點,我只看到結果!』    
  『結果就是你為了原諒自己,而把責任算到我頭上!』    
  『看來你根本不明白!』    
  『我剛剛明白你有多固執!』    
  『嘿,我也剛剛明白到,你這人絕對不適合存在,你擁有的力量太大了!』    
  『嘿哈哈——這點我絕對同意!』    
  『那你就歸為塵土吧!』    
  由近至遠,二人倏然分開,紫雷真君劍朝天一指,蒼望儀只感到血液彷彿到達了沸點,身上的痛楚根本就是興奮的起爆劑,自身傷勢已經九成有餘,雖然不是特意傚法什麼公式,然而現在真是到達只有放出必殺一擊才可以的狀況。    
  現在禍因的力量已經釋出至最大限度,然而力量壓制不到對手,而且以傷勢換力量的缺點也逐漸顯現,失血、意志力削減、體力不支還有反應判斷下降,最重要是身體漸漸不聽指使,禍因的確能供給力量,不過除此之外,它並不會再為主人做什麼。    
  『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    
  蒼望儀小聲的念喃,他已經想到易龍牙在打什麼主意,而正因為理解到他的想法,他是決定以最終一擊來搏殺對手,能夠抓緊勝利曙光亦只有這個方法。    
  『罪煌真訣,秘章.罪現斷人!』    
  雷霆霹靂,紫雷真君劍凝聚出一個龐大雷球於劍身之上,這一個深紫色雷球內,又隱約看到無數玄墨色的小球相互迫緊爆破、然後又結出新的小黑球,循環不斷。    
  瞧蒼望儀全力爆發,易龍牙倒抽一口涼氣,他發覺自己雖然聽到聲音,但意識上卻又寧靜得很,心臟也像停下來,就算想刻意感覺明明應該猛烈跳動的心跳聲,卻偏偏感受不到……    
  『好傢伙,能迫到我這種程度,不小心的話,我應該會死……哼,今次要豪賭了!』    
  介乎灰黑兩色之間的計都,從背後被抽出,專注蒼望儀的易龍牙,心意一定,立時把把它甩到一旁。    
  雙手緊握吞火咬炎劍,瞬息之間,劍身吐吞不斷的寶炎就像受到牽引,安定附於劍身而不再吞吐。    
  與紫雷真君劍相反的現象,不過卻有毫不遜色的威力。寶炎聚結,讓原本已頗為紅亮的劍身更為明亮,儼如蒼天小炎陽之相。    
  壓縮寶炎過後,獨特的雷線則從紅亮劍身迸發閃動,這一劍,他可是拚上身上兩大絕學滄海殺法和凶星劍訣而成。    
  『蒼望儀,領教閣下高招!』    
  眼看蒼望儀衝來,準備已足的易龍牙也放出必殺一擊,寶炎瞬間膨漲成一個規模跟紫雷真君劍的雷球相媲的火球,而火球之內的雷勁正不斷閃動爆炸。    
  『氣.劍合技,帝式.殲爆無限雷域!』                  
第二十六集 第五章 刀決    
  『轟隆』    
  『呃!』、『咦!』、『小牙嗎?』、『什麼事!』、『龍牙!』    
  飯廳之內,浩劫之眼的幹部還有入侵者,都聽見下方樓層傳來的巨響,各有各的想法,雖然茫然的佔了大多數,但對於能夠引發出這種能震撼人心的強大壓迫力,知情者都會想到易龍牙身上。    
  『龍牙,你不會出事吧?』    
  落力施出重治癒的孫明玉,本來就要分出大半心神照顧剛受傷不久的席悠悠,現在再給巨響吸引,警戒是陷於低位……    
  『玉姐,你們小心!』    
  就在孫明玉出神之際,渾身是傷的周輕慎提弓拉動火弦,毋需實體箭矢之下,無弦貫炎神弓也可以射出具有殺傷力的火炎箭。    
  『冰霜炮!』    
  貳式由檔彈炮轉化為藍白色的長炮,彷彿不需要瞄準,莉莎發揮其可怕的狙擊的能力,把高速運動的火炎箭給轟下來。    
  『抱歉,莉莎!』    
  在道歉同時,孫明玉斜眼一瞪,給周輕慎來了連續的爆炸洗禮,雖說配上靈器的他能以一敵二,不過戰至現在,他已是處於下風,就算難得孫明玉暫時不能出面參戰,但單靠莉莎一人已逐漸把他迫入絕境。    
  『嘖!這些女生到底是什麼玩意!』    
  受到難以迴避的爆炸襲擊,周輕慎只是一股勁的抱怨,不,在沒意義的抱怨中間,他一手持弓,另一手卻是伸及破爛上衣的口袋內,苦思著什麼。    
  『龍君……啊!』    
  為著那強大聲響而分心的不止孫明玉,不過雪櫻倒是及時回神,雖然菲娜偶然能抽身助她脫險,但是面對比鮑應天更強的二老闆悲閻羅,單憑許清清跟奈華爾根本就不夠格戰鬥,即使算多個菲娜進去,悲閻羅仍是壓倒性的強。    
  這樣的狀況,菲娜自然沒辦法自己抽身幫助雪櫻。    
  這樣聽起來或者有人覺得很奇怪,因為就算在戰中的三女也覺得奇怪,面對組織的崩壞危機,悲閻羅的態度卻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不時把注意力分到姬月華那兒,而讓菲娜驚訝的是,悲閻羅所用的可是……    
  『哀月夢難圓!』    
  『居然是太陰清月拳法!』    
  看著自己的皇家之刃明明攻到他眼前,不過一雙拳頭用著空手入白刃的形式,轟擊之芒兩側,瞬間把刃芒的力量完全吞噬,這份能耐猶在姬月華之上。    
  菲娜不能全面助戰,其他人也忙得亂糟糟,面對倉島景人,雪櫻的局面實在算不上好,尚幸雪櫻流刀術有著絕對克制倉島流刀術的特點,先不論這特點能維持多久,但是戰況因此而有了明顯轉變是事實。    
  『晝光……嘖!』    
  勉強抵擋住東瀛刀的進迫,不過想反擊之時,倉島景人卻只能運用陰刀襲。    
  四季刀被封,雙界刀又會招來可怕反殺,瞬幻斬又未修成,更不消說只傳當主的裡奧義,現在倉島景人是打得縛手縛腳,只憑雪櫻還無法克制的三日刀作為主力。    
  『現在你還可以回頭,快點給我回復,快把以前那個純潔的雪櫻還給我!』    
  『倉島景人,給你一個警告,第一單純的我已被你殺死,第二……』    
  聽著倉島景人的勸誘,雪櫻只感到一陣噁心,苦戰中途,還要聽到這種說話,如果換作是姬月華的話,大概會稱之為卑鄙的音波攻擊。    
  雖說形容有不同,只是看雪櫻的表情,評語也大概差不多,怒道:『……我從來不屬於你!』    
  『八歲那年,我已從清人那兒把你接過來!』    
  『你只是殺害我父親!』    
  『結果一樣!』    
  『你的廢話,我已經聽夠了!』    
  傾注於龐大的思念,雙界刀跟反殺.逢魔時刻再次碰頭,不過就在這緊張時刻,一股足以凌駕於場中各人的壓迫感再次攻來,並不像只是剛才那般震撼人心,今次的壓迫力可是讓這些實力者的直覺都響起警報,不管敏銳抑或遲鈍,無一例外都是感到強大的生命威脅。    
  『啊——這種力量!』    
  彷彿跟許清清等人鬧著玩的悲閻羅,是場中最能分心兼顧其他的人,雙手左右開弓,就像太陽穴各生出一隻眼睛,不用察看即擋下來自兩側的襲擊,右臂擋下刃芒,左手則是牢牢抓住鋒銳的匕首。    
  『突破臨界點嗎?』    
  悲閻羅就像認出這股壓迫力,深藏於面具下的表情是倏然緊張起來,而就在他狐疑自己的判斷之時,一度離去的鮑應天忽然自破洞那處回來,應說他由那處離開,才由該處回來,還是說他只是純粹方便?    
  大概是後者吧。    
  因為他的狀況並不能說輕鬆,體力耗得七七八八的秦希怡沒有放過他,拖著嘴角帶血的艾露詩飛回飯廳後,賈桂心亦趕回來,雖然面對鮑應天是很難應付,本應沒有勝算的她們,倒是因為理卡及時助戰,把戰況扭轉回來。    
  話說回來,四女戰一人卻沒把人打倒,這就有點對不起飯廳中作戰的同伴吧?還是說鮑應天真的這麼強悍?    
  『鮑老?』    
  看著鮑應天回來,悲閻羅沉穩的聲調沒透出喜悅,想想也對,看著一名年過七十的老翁站立不穩,身上帶傷又喘著大氣的狼狽模樣,應該不會有安慰作用吧?    
  有點要說清楚,鮑應天的站充不穩未必跟狀態有關係,因為自下方傳來的震度足夠使三樓的地板搖晃作響。    
  『悲閻羅,我們需要聯手!大老闆,他已經被那個小鬼打倒!』    
  老實說,這種會打擊士氣的消氣不應該這樣大聲,只是現況不容他多作考慮,葵花居跟特戰二隊聞言後,自是高興,反之諸位浩劫之眼的老闆,都是為此愕然。    
  如果說有誰不受這消息影響,大概是全心全意投入戰鬥的倉島景人,他跟雪櫻的戰鬥幾乎在飯廳開出一個僅屬於他們二人的小天地……當然這個小天地可用煉獄、地獄這類名詞替換。    
  『那還真是不得了!』    
  悲閻羅聽見消息,手腳比剛才變得更為俐落,抓握匕首的手猛力往後一揮,把許清清整個人往後甩去,然後朝鮑應天的前去。    
  『別讓他們跑到一起!』    
  被甩開的中途,許清清倒是能夠下著清晰的指示,鮑應天只是行動不便,如果讓高深莫測的悲閻羅為他護法,她不敢想像自己等人會不會有勝機,重力使的重力法約可是擁有廣域攻擊的特點。    
  也許到時,又要勞煩那個人出面才行。    
  剎那間,她不由得憶起凶獸林的尾聲,那個獨挑熊象群,又再殺敗巨三眼獅的易龍牙。    
  當然,場中各人都不是等閒之輩,讓二、四老闆一起會有什麼後果,連菲娜也可以想像出來,在指示下著之前,已經有人嘗試阻截,不過悲閻羅的速度卻如疾電流星,身影極速劃過半過飯廳,無人能阻!    
  悲閻羅有多少實力,鮑應天肯定比許清清等人更清楚,安心之下,兩拳相撞,他準備用上狠招要一次過葬送飯廳的各女。    
  不能否認,腳底下傳來的震撼應是源自禍因,雖然與傳言的威力有點偏差、蒼望儀也沒說清楚,但從文獻看來,禍因突破臨界點的爆炸是沒有聲音,所以再這樣下去拖拖拉拉下去,是相當危險的事。    
  『逃跑之前,我們要為大老闆報仇!』    
  『嗯!』    
  就在鮑應天喊說過後,悲閻羅也來到他身旁,兩手一揮化作鋼牆鐵壁,把從旁來襲的秦希怡跟理卡都震得老遠,眨眼間,把最能威脅到鮑應天的兩個因素掃除。    
  『不愧為二老……什麼!』    
  眼看悲閻羅出手迫退二女,鮑應天還在讚揚中途,卻想不到悲閻羅的攻勢不歇,對準自己的胸口擊來,前入後出,耳邊甚至聽見那清脆的斷骨聲。    
  『咦!』、『哇咧——搞什麼鬼!』    
  別說當事人,就連緊張著二人匯合後的孫明玉等人,復仇心熾熱的周輕慎和拜仰樹都是把這個景象嚇到,本應是自己人的悲閻羅,居然突襲自己的戰友。    
  『悲閻羅……』    
  不知道鮑應天想說什麼,悲閻羅是下重手,可歸為一擊致命的強度,傷疲交煎的鮑應天根本撐不過去,只是眼睜睜看著那張流淚的悲傷面具,茫然地念著對方的名字,便是慘死過去。    
  ……    
  ……    
  行動靜止、看著悲閻羅的手段,場中是陷入一個奇妙的沉默氣氛,連倉島家的兩人也愕住,半晌,就像被人摑了兩巴掌而醒來似的,周輕慎急道:『你到底搞什麼鬼,悲閻羅!』    
  『你發什麼瘋!』    
  接下周輕慎的話,是滿臉怒容的拜仰樹。    
  然而被憤怒地質問,悲閻羅卻以冷漠得出奇的語調,說道:『既然大老闆玩完,我也沒留下來的必要,報仇什麼的,你們就自便好了,我不想被禍因……』    
  說到這兒,各人都可從他語氣中聽出『有點奇怪喔!』這種感覺,然而他本人把話打住後就沒再說下去,僅僅看了某人一眼,便是朝破洞跳去。    
  『有緣再見,姬月華。』臨離開前,他倒是留下一句意思難猜的話語。    
  眉頭皺起,咬著下唇,聽到他的留言,姬月華只是臉色鐵青,心中念道:『我沒跟你作過自我介紹啊!』    
  死了一個又跑了一個,撇開倉島景人不管,堂堂一個浩劫之眼,現在只靠兩位幹部充撐場面,雖然明顯不夠看頭,但深悉被迫進死路的二人,除了懷著茫然和訝異外,更大量是憎恨。    
  一心來集會商量莫氏夫婦問題,來到抵達大宅後,卻知曉浩劫之眼被政府狙擊,接下來是受襲,不過受襲到中途,主事人的大老闆又有不尋常舉動,最後還在看不到的地方死掉,更好像起動了傳言中的禍因,而彷彿這樣也不夠戲劇化,最後更由悲閻羅來個完美的畫龍點睛。    
  『現在到底發生什麼事!』    
  拜仰樹不是特別聰慧,也不是機靈一類,對於短短兩小時內的急遽變化,他已是放棄搞清楚,靈器無端受到抑制,不能完全主導戰鬥,到現在強敵環伺,同伴卻只存比自己還要弱的周輕慎。想來想去,他是把煩躁都轉換成憤怒,然後全數傾注到各女身上。    
  『一切都是因為這些女人!』    
  如果不是這次襲擊,我才不會陷入這種突變——某程度,這是正確的想法    
  『豁出去了!』    
  哪管得現在大宅是陷入詭異的局面,拜仰樹從懷裡取出一個密封小瓶,在外人沒法窺知內裡裝載什麼時,他就是把小瓶弄開,放到嘴巴仰首,豪邁地服下了當中的東西。    
  『你們這些母的,給我來……呃!』    
  『如你所願!』    
  拜仰樹要服下禁藥的決定,或許不是全錯,但小小的錯處足夠要掉他的性命。    
  強敵環伺之下,聰明的話,他應像周輕慎那般,不是執著勝負,而且還是一場擺明沒得打的戰鬥,而是選擇逃走,他在服藥同時,已判定自己死刑。    
  凌素清、斯麗亞還有許清清和姬月華,早已把他鎖定,哪怕一個細微動作都足可要他的命。    
  拜仰樹被圍攻瞬殺,周輕慎眼角瞄到他豁出去時,早已經知道他的死亡,所以雖說心痛,但亦只是心痛罷了,不影響他的行動。    
  周輕慎的反應奇快,本來就沒法追上他,只是當他成功迫近門口之前,天花板和地板卻像跟他作對一般,在他眼前證明地心吸力這個真理。    
  由龜裂到碎裂,承受不到震動,天花板分裂成石碎的往下掉去,而正好一塊大石碎是落到他的面前,把『逃生門』封住。    
  『周輕慎,你跑不掉的!』    
  莉莎並不是單純恫嚇,貳式已然轉化為陽電子炮,距離連五百米也沒有,以她的狙擊能力,這一擊足夠命中目標。    
  就像老早套定夾擊,右腿幾乎被完全轟掉的周輕慎,先被賈桂心打掉愛弓,再給秦希怡和理卡各扣一臂,強行把他生擒下來。    
  『可惡!你們……呃!』    
  周輕慎不是沒有反抗,但雙手被制之下,賈桂心續用重手法把他打暈,好方便把他打包回去。    
  當然,現場環境並不是單純針對周輕慎才惡劣,他因落石遭到生擒,眾女也是為落石頭痛,這座大宅不能再撐下去的共識瞬間傳達到眾女的心坎。    
  天花板承受不了,那承受掉落石塊的地板就更是崩壞得厲害,有很多立足點都已掉到二樓那處,然後又加速二樓的地板崩壞。    
  『不能再留下這兒!』    
  不知是誰的發言,不過卻博得眾女點頭贊同。    
  『由那破洞跳出去吧!』姬月華指住鮑應天出入的破洞喊說。    
  『不行,那是前去露天庭園!』秦希怡可以肯定的反駁。    
  『從另一邊開路。』    
  得重治癒救助,席悠悠現在倒是能自由活動,不過蒼白的臉孔一如往常冷靜,淡淡說著,身上似乎沒受過傷。    
  『啊,好一個風鈴草提議!』    
  席悠悠點頭道:『好一個有趣讚美,我收下了。』    
  真虧她這時候,可以反應莉莎隨口讚美,之不過她的方法也的確是值得一讚,既然破洞是通向露天庭園,那麼反方向就是通向大宅外邊,坐言起行,她們這些人當中,才不缺爆破人物,鋼牆都能給炸破,更何況區區混凝土什麼的牆壁。    
  『很好,那就快撤……啊!』    
  新的破洞可以望及大宅外的一片綠景,不過一行人撤得七七八八時,孫明玉卻像發覺什麼,扭頭一看,才驚覺雪櫻在飯廳另一頭,跟倉島景人進行著殊死戰。    
  『雪櫻!我們要撤退啊!』    
  驚覺的人不止孫明玉,菲娜也是其中之一,看見雪櫻一副誓要斬殺倉島景人的模樣,半絲逃走的打算也沒有,菲娜可是急得叫出來……是的,只能用叫。    
  偌大的飯廳,東西盡頭之距足有四百多米,而身在東側盡頭(一行人侵入飯廳的方向)的孫明玉等人,跟身在西側盡頭(大碎石封住門口的一邊)的雪櫻,中間有著長三百米以上的長溝。    
  『你們別管我,這場戰鬥我無論如何都不能逃!我很快會逃出去,你們先逃!』    
  莫說有難以逾越的長溝,就算飯廳仍完好無缺,她也不打算離開,倉島景人就在眼前,她不容許自己再次背對著他逃跑。    
  『雪櫻,別傻了!現在很危險的!』    
  賈桂心加入勸說,但不知是聽不見,還是刻意不理會,久久都沒給反應,霎時間,三女很難把已逃至樹林處的秦希怡喚回來,沒轍之下,她們只能迫切的無奈相視。    
  『雪櫻,現在不要使性子!』    
  儘管心底是這樣想著,不過眼見雪櫻似是被倉島景人迫得連喘口氣的時機也沒有,理智是很直接告訴她,她即使有離開念頭也不可能。    
  『雪櫻……真是的,那樣倔強!』    
  『明玉?』    
  菲娜跟賈桂心都是喚著她。    
  『我們先撤到外邊重整戰力!』    
  『但是……』    
  聽見孫明玉說要撤,菲娜本想勸說什麼,但賈桂心卻適時搭著她肩頭搖頭,問道:『我們現在除了喊加油之外,還可以做什麼?』    
  問題乍出,菲娜已是明白過來,本想提出的反對票立時轉作棄權票。    
  『雪櫻,我們先撤!答應我,要繼續撐下去,我們很快回來!』    
  好像怕她會不知道自己在說話,孫明玉往著彼岸喊叫同時,是把雪櫻的身體鎖入範圍,三百多米的距離,還能勉強分辨二人,喊叫同時,打了一個響指。    
  『撤!』    
  贈過禮物,孫明玉立時跳出破洞,然後是賈桂心,而當菲娜臨離開前,正好聽見雪櫻用著急遽的語調,雖然聽不清楚,不過某個字眼,她是能夠肯定,跳離破洞前,大喊道:『雪櫻,約定了!約定要一起回去!』    
  『是的,這是約定,我才不會死在這兒,我要回去!』    
  當菲娜也撤出後,伴隨隆隆的大宅悲鳴聲,飯廳就只有響亮而聲聲分明的金鐵交鐵聲。    
  『不可能,你只有兩條路一是回東瀛,又或者是前去地獄!』    
  雪櫻跟同伴們的對話,倉島景人也是聽著。    
  『別開玩笑!』    
  『只有回去東瀛,你才會變回以前那樣!雪櫻,你為什麼不明白我對你的苦心,難道你就這麼想死!』    
  雪櫻用上別流派刀術固然可惡,但是多次交手下來,發覺她的刀術雖是自成一恪,卻仍有著倉島流刀術的基礎,他反而能勉強接受下來。    
  不過他的好意,打從開始就不會影響兩人的關係。    
  『不是想死,而是不能容忍你!在我眼中,你是連切腹也沒資格的畜生!』    
  『什麼!』    
  握著透發白氣的凝雪縱劈,倉島景人可算是大意,也許在他眼中,孫明玉並沒有作過什麼,也的確,她們三個女人走後,雪櫻並沒有什麼特別,除了這一刻之外,即使接受了也極力隱藏,雪櫻正正是為了這一刻。    
  重祈禳讓她得到足以抗衡倉島景人的力量,有這一個已經瞬間足夠,高手過招,小小的失誤也足以致命。    
  在倉島景人的縱劈過來時,她可是用上愛刀硬擋,而在下一刻,她即空出一手抽出腰間刀鞘,對準倉島景人右肩頭狠狠地劈下。    
  『給我碎!』    
  刀鞘哪能承受巨力,當刀勁貫於其中已是摧毀了它的半條命,再拚上人體堅硬的骨頭,刀鞘登時爆碎,不過以刀鞘為代價換來的是,倉島景人的肩頭是被擊至粉碎性骨折。    
  『糟!』    
  痛楚是很糟糕,不過令倉島景人禁不住脫口低糟,卻是深悉自己的處境,這種時候被廢掉一手,就等於把性命交到雪櫻手上,骨頭傳來的異聲的剎那,就像囚犯聽見法官宣判自己有罪時的聲音。    
  『你完了!』    
  在倉島景人不能反應之下,正櫻給了他狠狠的一刀、兩刀、三刀,一連三刀在倉島景人刻下難以磨滅的痕跡,把他的生命之火打進極寒的冰窘之中。    
  『怎、怎可能會輸……輸得這樣難看……哇咳咳咳!』    
  『我已說過,我已不是以前的雪櫻!』    
  倉島景人單膝跪地的咳血時,一道混和血紅的銀光送到他的脖子旁,抬頭看著身上衣服都打得破破爛爛,白嫩肌膚也有多道血傷的侄女,倉島景人可是看傻了眼,良久,再次低頭的道:『不應該留手……嗎!』    
  倉島景人跟雪櫻的戰鬥,如果雙方都是認真的話,前者是有相當大的勝機,但他為著雪櫻的種種變化而失掉冷靜,最後更想『循循善誘』,這種拖拖拉拉態度,正是他落敗的原因。    
  不過,雪櫻的努力也是佔有很大功勞,望住她那雙由戰鬥開始,就沒動搖過的堅定眼神,倉島景人帶著痛苦的低念:『真的變了……我應該早點發現才對……嘿哈哈!』    
  『別笑,我沒時間陪你發瘋!我再問一次,你殺害父親,迫害我跟母親,就真的只是因為自己的變態嗎!』    
  『哼,我才不是變態……算了,隨你怎說,反正沒人能明白我的感受……早知如此,我不應該把注意力放到你身上……我應該選擇雪乃才對……』    
  『雪……乃?你怎會知道這個名字!』    
  眼看快要大仇得報,雪櫻本來只想要個最後答案罷了,但是當聽到他提到雪乃這名字,立時雞皮疙瘩,打了一個寒顫,這不應該是他能知道的名字……    
  『啊——這名字有什麼特別嗎……算了,我也不管了……早知道我應該選擇陪她……嘿哈哈……』    
  就像想到什麼而自嘲,倉島景人根本不理解雪櫻的驚訝。    
  『別笑,我問你!為什麼你會知道我妹妹的名字!』    
  正確來說,是不應該存在的妹妹才對。    
  『是姊妹同心嗎……你竟然知道她……是異父同母的關係嗎……』    
  『異父同母……你對母親做了什麼,當年你明明是……』    
  冷汗不斷滲出,雪櫻感覺到心跳是快了好幾拍,當年逃走時,她就是親眼看著母親被追擊的倉島景人斬傷,這也是她多年沒回去東瀛的原因……她的母親應該是死掉才對。    
  就像發覺到什麼好玩,倉島景人察覺到雪櫻的難看臉色,惡質的笑道:『我把她救回來,本來想用她當人質……可惜之後,你居然離開東瀛……不過這樣也好,不然就保不住雪乃……』    
  看著雪櫻愈益蒼白的臉色,就像得到什麼天大的喜悅,倉島景人索性把話挑明,道:『雪乃是你的異父同母的妹妹……今年剛好十一歲……跟你一樣是個可愛的小女孩。』    
  『你到底對母親作了什麼!』    
  『……嘿嘿……』    
  沒有回答,倉島景人只是發出怪笑,不過已夠雪櫻心寒,其實就算不問,她也明白是什麼一回事,倉島景人曾多次強暴她的母親,雖然他的重點始終是自己,不過就結果而言……    
  『母親跟……跟雪……母親跟雪乃,她們現在到底在哪兒!』    
  東瀛刀緊貼住脖子,但倉島景人卻擺出一副『就是要讓你發怒』的樣子,笑道:『明日菜已經死了,至於雪乃……我不會告訴你,我不會讓你搶走她……嘿哈哈!』    
  『你這畜生!』    
  『罵吧!再多罵我,變不變質也好,盡情的罵我!人渣也好、變態也好,就算我死了,你還會記住我就很足夠,嘿哈哈,我不會告訴你,雪乃到底在哪兒!』    
  就像迴光返照一樣,倉島景人居然以傷者身份,反迫逼著雪櫻。    
  『混蛋,快說出來!』    
  看著他那小人得志的模樣,雪櫻的東瀛刀真是往脖子方向遞去,不過對於已經豁出去的倉島景人來說,這根本就不是威脅,道:『我就是不說,我就要你恨我!』    
  倉島景人這傢伙有多變態,雪櫻很清楚,從他那洋洋得意的眼神中,雪櫻讀得出其中的固執,就算把他的嘴撕掉,也不會把實情說出來。    
  『畜生!你不說的話,我不會讓你死得輕鬆!』    
  『是喔!』    
  『快說!到底那個雪……雪乃,她在哪兒!』    
  『偏不告訴你!』    
  『……可惡!』    
  看著倉島景人那堅決不說的模樣,雪櫻終是忍不住猛然揮刀,東瀛刀的刀軌往下一拖,即時在殘軀身上多添傷痕。    
  『嗄——斬得好,你越恨我越好,快斬多幾刀也可以,我就是不會說!』    
  『別以為我不敢!』    
  『嗚哇!嗄……再斬、再斬,想怎樣虐殺我也可以,但別指望有雪乃的消息!』    
  『你真的以為……』    
  被言語所激怒,雪櫻真的是出於折磨而無意義地斬傷倉島景人,已然斷定眼前的變態傢伙是真的要讓自己惱恨他一輩子,雪櫻本是失掉冷靜,想把他亂刀斬死,但偏偏……    
  『虐殺!』                  
第二十六集 第六章 黑暗    
  大宅在搖晃,而雪櫻的內心亦生出劇震,眼看倉島景人那配得上『淒慘』二字的身軀,她不禁問著自己到底作了什麼蠢事。    
  『……我不想認同那種事!』    
  頃刻,腦海閃過她自己曾說過的話。    
  那一個夜晚,她是對著那個人如此說著,然而回看自己的手段,倉島景人那渾身是血的淒慘模樣,可是由她一手造成。    
  『鳴——怎麼不動手,你不是想知雪乃的事嗎?』    
  沙啞的聲音中,混和惹人怨的氣息。    
  『給我住嘴!』    
  『想我住嘴,就把舌頭斬掉吧!』    
  『你!』    
  很難相信會有人這種自殘的要求,但感到離死不遠的倉島景人,卻實實在在遵從享樂本能,漠視身體的痛苦,只管追求雪櫻那混雜仇恨、苦惱和害怕的眼神。    
  與其說他惡質,其實說他自我中心更為正確。    
  只是不管他是怎樣的人,雪櫻都不會姑息他,尤其現在還氣惱交纏,每每聽著他喊雪乃什麼的,她大有亂刀分屍,讓他受盡痛苦而死的衝動。    
  『為什麼世界會有這種畜生!』    
  用畜生、變態來形容自己的伯父,她是完全不會介意,不過對於為什麼會有這種畜生存在於世,她是真的很納悶,目露凶光,也不顧倉島景人會臨死反撲,破綻大露的把東瀛刀高舉。    
  伴隨著切風之聲,倉島景人本是獰笑的等待著,然而眼看東瀛刀快要斬上自己時,那銳利的刀鋒卻是在他已粉碎的肩頭上停下。    
  『你?』    
  今次可輪到倉島景人意外,見著侄女一副想把自己斬成肉醬的凶相,連握刀的雙手也因為生氣而顫動,不過她就是咬著下唇,把這一刀止住,似在壓抑什麼,惡聲的說道:『我不會再讓你稱心如意,就算你是人渣也好!』    
  『你就打算一刀了結我,你不會認為這是便宜我嗎?你的父母,甚至妹妹都……』    
  說到這兒,一陣寒風掠過,倉島景人瀏海的髮絲,頓時被切斷。    
  『我不會像你這樣惡質,要殺就殺,我不會折磨人……如果我也犯下錯誤,就不成了!』    
  『嗄?』    
  『為了他,我是不能跟他一樣犯錯!』    
  『他……哪個他?』    
  倉島景人一直都覺得她是注視著自己,但是此刻的雪櫻,眼睛就算反映出自己的臉孔,然而她的心思卻已不在自己的身上,這是讓他突兀憤怒的事!    
  『你是認識了什麼野男人!』    
  儘管雪櫻已表明,自己不是他的誰,但他早已認定雪櫻是自己的女人。    
  他不容許雪櫻會用那種柔和的眼神去想念其他男人,不過雪櫻不可能聽從他的要求,很老實的道:『在我心目中,一個比你更加重要的人!』    
  『胡說!』    
  『別再沾污凝雪!』    
  銀白色的長刃化作一道銀芒,勝負剎那間就得出來。    
  『終於都結束了。』    
  倉島景人身亡倒地,雪櫻活像脫力的坐下來,看著已離開倉島景人,斜插於地的凝雪,心情只能用無奈來形容。    
  比起親手誅殺倉島景人的快意,憶想起手握凝雪的父親,還有慈祥的母親,她的無奈悲痛要來得強烈,哪怕手刃始作俑者,無奈仍是壓倒性的大。    
  『父親、母親,請你們安息吧。』    
  伸手抓住凝雪,可謂百般滋味在心頭,然而在她帶著這種心情站起來時,雙手握刀的她終於要面對一個事實,截止剛才,還在戰鬥的她並不留心,甚至是習慣下來,但回神過來,她才發覺自己不應該去習慣這種場面……    
  照亮四周的已不再是燈光,而是熊熊燃燒的火光,而且爆炸聲響在地板搖晃之間仍不時傳來,映入眼廉的儘是一片火海——一片沒有退路的火海。    
  『糟糕。』    
  流露出相應於臉上的緊張情緒,她先是跑到被大石塊封住的門口之前,然後又跑到長溝那兒,門口被封固然用不到,而從長溝下望,那是比這個飯廳還要嚴重和激烈的火海,下望之際,她更是看到往上炸起的爆風,黑長的髮絲,也因此沾到一些火屑。    
  看到這種場景,她會脫口低念糟糕,也算是很正常的反應,換個角度想,飯廳變成這樣也有十多分鐘,一直沒發覺的她,還真是把心力全投到戰鬥之中。戰鬥中途,她只是有週遭起火和大宅有爆炸發生的簡單概念而已。    
  『那只有開……呃!』    
  沒有正常逃生手段,雪櫻倒是想從牆壁處開路,但是才剛舉刀,刀勁也未凝聚,她已經咳出血絲,即使成為勝利者,不過戰鬥已經讓她透支,才稍稍催谷,除咳血之外,她也感到一定程度的暈眩。    
  『不可以硬來!』    
  這是她的直覺,也是經驗告訴她,現在僅僅是稍微暈眩,不過再嚴重一點,先是會看不清眼前景物,然後失去知覺,現在最不能承受的結果,這個時候,寧願行動力被限制,也總好過失去意識。    
  『現在,只能等玉姐回來,沒錯,現在是盡快回復體力才可以。』    
  對於葵花居等人,她是抱有百份百信賴,然而當她想著休息而把雙刀插進地板之時,連坐的姿勢也沒有,雙刀所插之處倏然生出裂紋,而且急速向外擴散,在雪櫻暗呼不妙時,裂紋已是蔓延到雪櫻所不能躲避的距離,在詭異的聲響下,她身處的地方,即化作一塊又一塊的石塊,往二樓的砸下。    
  『站不住!』    
  想像到接下會發生什麼事,雪櫻也沒進行多餘的迴避動作,在雙腳懸空落下時,盡力的把握自己身體,不能失去平衡,更要防範隨自己落下的凶器。    
  『隆』    
  巨聲響起,雪櫻著地的剎那,可是朝一旁揮刀,雖然雙腿在發麻,不過她沒空管這些,上面壓來的石塊,隨時可要掉她的命。    
  『什麼!』    
  雙臂沒承受到預想中的衝擊,當凝雪碰上石塊時,她所站立的二樓地板也因為落石而崩壞。    
  『直落地下!』    
  二樓下面就是地下,如果是照這樣發展,倒是方便到逃跑,易龍牙蠻擅於這種逃跑方式,自行製造捷徑,然而雪櫻想像著也許這是一個契機時,卻很快判定這是自己的幻想,因為即使是地下,現在也是下陷崩潰……    
  『胡說!』    
  越過火海所達之所,可是一片漆黑的地方,落下中的雪櫻自能眼睜睜看著,地下這層數由趨近自己,到遠離自己,不消片刻,落下中的只能抬頭才可看到地下這層數。    
  『嘖!』    
  被漆黑的地洞所吞噬,雪櫻只感到一陣頭痛,她的夜視力是比常人要強,但也只是強那麼一點,她根本看不到自己離盡頭有多遠,也許下一刻就會撞上實地、又或者三十分鐘後才會著地,而不管是哪種,沒法子確認距離等同不能作對衝擊準備,對於透支又受傷的她來說,才不是好事。    
  『賭下去了!』    
  反手把東瀛刀全力往下擲去,為了確認距離,她不得不這樣對待愛刀。    
  當愛刀脫手,雪櫻是很希望即席有音訊回,要不然,下次是會犧牲凝雪。    
  『拜託!』    
  彷彿回應她到的祈願,片刻,在噪音之中,她是聽到那差點被淹蓋的微響,東瀛刀的刀柄撞上硬物而引發的非清脆聲響。    
  『要來了!』    
  距離很近,幾乎在她作出對衝擊準備時,她已著地下來,在雙腳觸及實體一瞬間,她忍著痛楚,往前傾去,雙手交叉的置在頭頂,在地上連翻好幾圈,在卸除衝擊力同時也遠離落石的地點。    
  『哇呃!』    
  控制不住翻滾,雪櫻的背部在不知撞上什麼硬物後才停下翻滾,雖說很痛,不過止住她的硬物,就像是牆壁那樣的光滑平面倒是不幸中的大幸,要是以剛才的速度撞上尖銳物,就算有姬月華的護身罡氣,也會給刺破。    
  『咳咳,這是哪兒,離地面有點距離。』    
  雪櫻抬頭看著泛著紅光的破洞,可直接的肯定——不可能跳回地面。    
  『對了,我的刀……不要!』    
  推測過距離後,她是想到愛刀,雙目逐漸習慣黑暗又有火光作支援,她勉強看到自己的愛刀正泛映火炎的紅光,可憐兮兮地平躺於地,然而因看到愛刀才安心半秒,那些一直落下石塊,就像源源,不絕似的由上空砸來,安心的下一刻是痛心,大量落石的砸下,足可堆成一座小山,而她的愛刀正好是這座小山底下。    
  欲哭無淚,看著伴隨自己多年的愛刀被石塊活埋,她登時結舌眩目,驅使還在抗議的雙腿來到小山前,想看看有沒有空隙可鑽入時,不過一度停下的石塊又是落下,彷彿要斷絕她的希望,落石之多,除了加大小山的基座外,還是高得把洞口都塞住。    
  起初還處於逃難狀態的雪櫻是不覺什麼,然而當她呆望小山良久,從失去愛刀的打擊回神過來後,一股涼意立時吹過她的心田。    
  『咕』    
  不自然的聲音,由她的喉間發出,失掉光源又看不清四周的狀況,即使理性再告訴自己現在不應該,但恐懼感卻讓她雙腿發軟。    
  『不、不對、現在……現在不是害怕的時……』    
  怕黑怕鬼,可是困擾她已久的弱點,如果理性能夠控制,她才不用煩惱,可想而之,她的結巴自言是起不了作用。    
  『不、不成,要冷靜……要冷靜!』    
  呼吸急促起來,雪櫻按著自己嘴巴,歇斯底里地不斷念著冷靜。    
  『這樣下去不行,不能再呆在這兒,不可能!』    
  自己能在一片漆黑環境呆多久,她不知道,但心跳和呼吸都急促起來,已經說明狀況有多糟糕,現在是『有點兒』歇斯底里而已,但再找不到光源,她大概會無意義的大喊大叫,幸運的話,失去意識算是好事,不然一直保持清醒的話,她會漸漸被黑暗迫瘋。    
  『我記得應該沒掉過……應該……有了!』    
  就像一個探險家終於找到稀世珍寶一般,她在身上掏出手機,彩色螢幕發出微弱光芒,雖然不能充當手電筒,但是總好過什麼也有。    
  如果說世界有誰能瞭解賣火柴的女孩的心情,她可說其中之一。    
  右手握刀,左手則是手機,項著這兩件能夠給予她勇氣之物,她勉強止住不斷膨脹的恐懼,在昏暗……不,在漆黑環境下,強行覓路。    
  『雪櫻,要加油,現在沒時間害怕,這世上沒有鬼怪,黑暗也沒什麼大不了……哇!』    
  理性防禦脆弱得不行,當她提步摸黑往前時,背後的小山傳來一些石塊移動的聲響,她已嚇得冷汗直,整個人變得敏感起來。    
  驚呼過後,她雖然感到屈辱,不過她沒空怪責自己,只能盡最大努力去想其他事,諸如自己身處什麼地方,又或者孫明玉等人,不過任她再努力,來自黑暗的壓力仍是持續膨脹,沒辦法遺忘自己身處黑暗此一事實。    
  『呼……嗄……吁……』    
  沉重的呼吸聲由嘴巴和鼻腔輪流發出,失血帶傷,本來就會讓人體溫降低,加上心理影響,雪櫻只知道自己現在很冷,連帶呼吸這種本能也像需要到莫大的氣力才能進行,胸口的窒悶彷彿刺激到心臟,心跳率持續向上攀升。    
  四週一片漆黑,把手盡量往前伸去,就是她的視力極限,手機的螢幕光只是發亮,並不能用在照明上面,寂靜的不明空間中,配上背後總是突如其來的聲響,儘管時間根本過得不久,不過她本人卻像走了兩個小時以上的感覺。    
  『不要、不要!我快受不了,我要更多的光!』    
  『好辛苦、好可怕……可惡!給我出口,給我出口……哇!』    
  壓力越大,腳步亦急速起來,當雪櫻似跑非跑的往前走著之間,在漆黑的環境中,她的右腳是踢到一件非常堅硬的物體,不痛不癢,然而這番突然變故,仍是嚇得她低叫出來。    
  不是因為她夠冷靜,只是驚嚇過度,她沒辦法準確控制音調,她本來是想尖叫出來。    
  『什、什麼東西!』    
  無意義的激動質問下,凝雪立時往前砍去,不過這把鋒銳的東瀛刀居然被彈飛,剛才那一刀雖沒有凝聚大量刀勁,但尋常的東西,應該沒能耐把它彈飛。    
  『什麼東西?』    
  相同的問題再現,只是因為意外關係,她反而冷靜不少,重新擺出迎敵架式,良久,前方久久都沒動作,她的疑問就更甚,以握著手機的左手緩緩地向前伸去,硬物沒有抗拒她的侵犯。    
  左手觸及到硬物時,雪櫻的確是繃緊起來,不過見著沒有任何反應,才略為安心,藉著手機的螢幕光,她可以看到硬物是一件東西,而不是牆壁之類,不過這樣粗略一看,她卻有種熟悉的感覺,越是調查硬物,熟悉感越重,然後就像靈光一閃,她頓時露出訝色。    
  摸出硬物輪廓,就算顏色不同,但她敢肯定這硬物到底是什麼東西!    
  『怎可能!這是……計都!』    
  小退一步,視力完全集中到那一件物體上面,勉強之下,她是看到計都的大劍外型,哪怕不再是灰色,而是介於灰黑兩色之間,但她敢說這是屬於易龍牙的計都。    
  宛如深藏於地底迷宮深處,等候強者到來的孤高魔劍,以仰角六十五度插於地上,本應被封的龐大力量緩緩地向外洩露,雖則雪櫻沒辦法清楚感受到,但武人直覺卻告訴她,她眼前之物是需要重視。    
  『這是計都,怎會在這兒!』    
  一旦看到計都,雪櫻倒是把恐懼丟到一旁晾著,就她所知,易龍牙與計都幾乎是形影不離,就連今次的行動也是,而當她說到這點,那一個人該不會也在附近的想法,登時佔據了她所有思緒。    
  『他沒可能把它丟掉,更不會遺失它!那麼說……』    
  嚥下唾液,雪櫻呆望著計都,這是她第一次能這樣看計都,不,應該是說,她是第一次因為計都生出奇怪的感想。    
  孤寂的魔劍、只為殺與破壞的凶劍,然而卻是跟隨擁有相同特質的主人為捍衛和平而戰,看著如此,劍與那一個人的印象出奇地融和。    
  呆望之後是行動,手機的帶子套至手腕的位置,而左手則是往前伸去,懷著各種思想的她,有著需要握劍的覺悟,她相信自己的直覺,眼前的凶劍,能夠給予她所想的東西。    
  『聽著,計都是很危險,別把定當玩具。』    
  言猶在耳,那一個人的告誡她不會忘記,只是……    
  『現在不能管得那麼多吧。』    
  如此低語,雪櫻的左手放到劍柄,隨即握起,剎那之間,號稱凶星劍的大劍,居然沒有抗拒她,回應她的渴望而衍生出相應的答案。    
  『咦!』    
  身體就像被操縱,雪櫻帶著茫然語音,把計都抽出後,往前方斬去,雖沒有力量,但計都自行產生的劍壓,劃破空間,彷彿擊中什麼,頃刻,紫紅之光,把週遭都照亮起來。    
  『啊!』    
  瞬息間,摒退黑暗,紫紅光芒讓雪櫻有點兒刺目,不過卻無阻她的視力,那一幕的情景,足以使她心臟止住不動。    
  在她不遠處,蒼望儀單膝跪地,雙手握劍橫舉高於頭頂,然而其身焦黑,一動不動,在任何人眼中,他都是一具死屍,不過讓雪櫻震驚得結舌瞠目,可是那一位手持火炎之劍的人物。    
  易龍牙弓身而站,右手執劍,砍在橫劍擋格的雷劍上面,左手則抓住蒼望儀的胸口,各處傷口都在滴血,而這樣子的兩人,誰都沒有動過分毫,就像一座雕刻品。    
  『死了,不!』    
  看著易龍牙那一動不動的滴血情景,雪櫻幾乎是要撲上去的奔跑,拖著沉重的計都,趕上前的察覺。    
  『龍君……啊!』    
  帶著擔憂的前衝,完全沒有理會身體的承受能力,當她跑到易龍牙身旁時,重傷的她才發覺自己不能自控,把易龍牙撞到地上。    
  易龍牙被撞倒地,偏偏左手抓得蒼望儀牢固得很,響起布裂之聲,即使戰到如此慘況,他仍是拚命顧著蒼望儀收於胸口的可怕寶珠。    
  『糟!』    
  『的、的確……咳咳……』    
  『啊,龍君,你沒事吧!』    
  把傷者撞倒地上是很糟糕,但卻是讓傷者快速回復意識,頭腦勻撞上地面,易龍牙即時痛醒,而見著如此,雪櫻立時道歉,兼且把他扶起來坐下。    
  『龍君,你身體沒事吧?』    
  事實上,兩個都是傷者,雪櫻也不是好易龍牙多少,坐在地上的她把人扶起來後,頂多是讓他的身軀靠在自己的肩頭上,雖是姿勢親匿,不過兩人也沒在意,易龍牙聞言後,苦笑的道:『身體還好,只是後腦有點痛。』    
  聽不出這是開玩笑,老實的雪櫻是立時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有心!』    
  『你也不用……算了,不過你發生什麼事,怎麼會來到這個地下室?』    
  『啊?』                  
第二十六集 第七章 倉島雪櫻    
  被易龍牙一說,雪櫻才首次環顧四周,藉雷火之光,她發覺到自己身處的是一個人造的地下空間,之所以確定是人造,是因為四周的牆壁都是光滑的平面。    
  不過,要確定這是地下室,她還是花費點時間,因為四周真的是很空曠,可以用空無一物來形容,如果作為一個人工的空間,這是有點不正常。    
  這點是到後來才知曉,這個人工空間是置有一批又一批的軍火,不過都給禍因的自爆徹底毀掉,如果她有空仔細的望去壁牆邊緣,會發覺仍有一些軍器留下來。    
  禍因在蒼望儀死時雖仍是發揮出威力,不過卻被易龍牙所壓制,算是把損害壓至最低點。不過仍是撼動到大宅的地基,弄得大宅發生崩壞,當然,葵戰團一行人的戰鬥也是主因之一。    
  『軍火庫,沒有違和感。』    
  蒼家大宅會有軍火庫,還真的沒啥違和感,而就在雪櫻陷於這個感想時,光芒倏然失去,一度發光發亮的紫雷真君劍與及吞火咬炎劍,都是返回沉默之中。    
  受到計都的劍壓迫逼,兩劍才自行產生力量抗拒罷了。    
  重陷黑暗,雪櫻即不由自主地喊叫出來。    
  先說清楚,縱使她知道易龍牙是知悉自己的弱點,不過在他面前被嚇得喊叫,才不是足以自豪的事。只是突然陷入黑暗環境,她也沒管那麼多就是了,右手即取過凝雪。    
  扶易龍牙坐著時,計都和凝雪都被她橫放置地。    
  『糟!』    
  身體亂糟糟,不過意識清明的易龍牙,可以斷定雪櫻是什麼樣的狀況,立時催動起吞火咬炎劍,寶炎施出,火光再次支配四周,不過支配的範圍不及剛才的雷火光芒。    
  『咳咳咳!』    
  出發點是好,只是這位怪物級的高手,現在想催谷一點力量也是感到吃力,火光乍現,他已是咳出鮮血,這可嚇壞了雪櫻,對於易龍牙的身體,她本來就沒察看,現在還咳血出來,擔憂之情立時溢於臉上。    
  『蠢才,這時候你還運勁!』    
  『還說我?我才不想死在同伴手上。』    
  很難分清楚,他是不是說認真,不過聞言後,雪櫻是慍怒的道:『我不會!』    
  她是用著認真心態去對待這番說辭。    
  『我…咳咳咳……』    
  被她臉帶慍色的瞪住,易龍牙嘴角稍稍抽搐,似是想強笑說些什麼前,氣門卻是窒悶起來,雖不是咳血,但內勁是迫得中止下來,吞火咬炎劍再次陷入沉默,劍身墜地,發出輕微的悶響。    
  『龍君!』    
  『沒、沒事,胸口只是有些難受!』    
  『胸口嗎?』    
  聽見他的胸口窒悶難受,雪櫻滿老實的揉著他的胸口,兼且用上點力道掃他的背。    
  好歹她的情況比易龍牙好上不少,不振作是不行的。    
  『怎樣,好點沒有?』    
  『放心,這點傷難不到我,幫我把劍拿來。』    
  『你還來!』    
  『你有那些可愛的缺點耶。』    
  『呃!別說得那樣,現在不是跟你說笑!』    
  雪櫻的苛責是換來易龍牙的苦笑。    
  『我也是認真的說。我現在沒辦法自由行動,你又受傷,還不知要待在這兒多久,再繼續下去是不行的,黑暗會傷害你的。那種感覺很不好受吧。』    
  輕柔而溫暖的話語,很輕易就鑽進生氣中的雪櫻的心房,胸口就像被搔得癢癢,腦海則是呈現短暫的失神,而當她回神過來時,只感到臉頰發熱,身體變得有點敏感。    
  易龍牙是不是溫柔的人物,很難說,不過他總是會在適當的時候,說些奇怪的話、又或者做些奇怪的事來感動別人,在雪櫻眼中,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物。    
  『明明連站都站不穩的人,還費什麼心神。』    
  雖然是這樣罵說,不過胸口的搔癢卻使得語氣變得柔和,聽起來有點不倫不類,又或者應說她只是強裝出生氣的樣子?    
  『但是……』    
  『沒有但是。』    
  用著不由分說的氣勢,雪櫻是把不從的聲音壓下去,她可不願看到他再次咳血,他身上的傷已夠慘烈,所以請別再那樣費心了。    
  『我沒關係,你現在只要好好休息就足夠。你既然在我身旁,黑暗……』    
  卸下繃緊的情緒,雪櫻低聲的笑說:『沒需要再害怕。』    
  易龍牙現在需要倚靠她,才能『好端端』的坐著,不過真實情況,是雪櫻她需要倚靠他才對。黑暗的環境中,易龍牙比什麼武器、手機還要可靠,無關乎他的能力,雪櫻只是安心於他的存在。    
  『那個……那個……我好像應該高興吧?』    
  雖然是身處黑暗,不過雪櫻就算不用看他,也想像得到他在搔臉頰的模樣,這個厚臉皮的傢伙,還是還有尷尬的時候……只是比他問到的人更尷尬罷了。    
  『哪知道!我又不是你!』雪櫻可是為剛才的話而羞赧。    
  『啊——那我挺高興,好像被依賴呢。』    
  意思模糊不明的把音節拉長,然後就像想到什麼而高興,聽著聽著,雪櫻總是浮現起他搔著臉頰,不過今次卻是露出傻笑的樣子。    
  『呵,呃!』    
  不慎竊笑出來,雪櫻立時止住,不過在靜寂的環境中,想要隱藏那一聲突兀的笑聲是不可能,易龍牙就像聽出笑聲其中的意思,不滿道:『你也別笑我,我是真的高興。』    
  ……修正一下,他只聽出到一半。    
  漸漸覺得臉頰的發熱愈益強烈,然而雪櫻並不討厭這種熱度,用著不在意的語氣道:『沒什麼,不要在意這個。』    
  『嗄?』    
  這個擺明不想解答的狡黠回覆,易龍牙可不曉得她打什麼主意,不過這時候仍能聽到她這樣的輕鬆回話,易龍牙不無感慨,道:『你真的不怕了嗎?』    
  『……怎麼問這個?』    
  『那個嘛——也沒什麼,只是好像有點可惜,我其實挺喜歡你那緊張兮兮的傻相,剛才的尖叫也很可愛。』    
  『呃,龍、龍君,你在說什麼蠢話!嘲笑別人是不行的!』    
  『到底哪方面的不行?』    
  在葵花居常被拿來調笑打趣的他,很想知道答案,好讓他往後可以反擊。    
  當然,這問題只是想想就好,聽雪櫻那迫急羞赧的語氣,而且還在意得散發出無形壓力,這時候再刺激她,雖然蠻好玩,不過以身體狀況而言,他是放棄這個誘人的想法。    
  『明白,是我錯了。』    
  訕訕笑說後,二人便是中止一輪對話,但這種沉默並不會使人侷促難受,彷彿明白到對方都想靜下來,二人才會沉默,直至到其中一方改變過來為止。    
  『不問嗎?』    
  『唔?』    
  『我還以為你會問,剛才的事。』    
  易龍牙率先打破沉默。他很清楚跟蒼望儀的戰鬥,雪櫻沒可能會感受不到,所以或多或少都有著隨時回答的準備。    
  『那個我想你不會想告訴我吧,禍因是那麼的危險。』    
  輕淡得似在閒話家常,易龍牙聽完後,可是覺得有地方不協調,半晌,當他想整理出有哪處不妥時,即微訝問道:『你何時知道的?我是指禍因的事?』    
  『不記得,但是發覺到你特別堅持要一個人對付蒼望儀,我們多少想到禍因肯定有什麼隱性危險,只是你沒提到。』    
  彷彿這樣說不夠力似的,雪櫻帶歎息的道:『反正你總是那樣勉強自己。』    
  『我不是有心……呃,等等,你剛才說「我們」?那即是說……』    
  意圖被揭穿是蠻尷尬,只是想到雪櫻話中帶出另一層意思,他的臉色可差勁起來,雖說他期望不是事實,但現實還挺殘酷,聽到這兒的雪櫻,也忍不住竊笑出來,道:『嗯,就是我們都知道……不是說了,反正你就是喜歡勉強自己。』    
  『你、你們既然猜到的話,為什麼不早說出來!』    
  他可是氣惱的說著,感覺上,自己好像耍白癡。    
  『你不就是因為不想說,所以才需要隱瞞嗎?』    
  『呃!』    
  聽見這番毫不客氣的反問,易龍牙的態度頓時軟化,這種咄咄逼人的語氣,可不是雪櫻平素的反應。    
  『嗚——她生氣了。』    
  有此正確的推想下,一度氣惱者立時發出乾笑聲,打著補救的心態的道:『那是有點原因,我怕你們知道之後,會打亂我的行動。』    
  好一個不幹不脆的解釋,不過雪櫻也沒特別怒惱,她很清楚易龍牙面對的戰鬥,並不是她或者孫明玉等人可以介入。    
  雖說不明瞭禍因底細,但是能讓這位葵花居管家如此重視,其可怕必超出她所應付的範圍。某程度上,易龍牙是一個很方便的判斷指標。    
  在那場殺著對殺著的硬拚中,比起蒼望儀以誅殺為主的劍,易龍牙那一招殺著,其實重點在於把他砍到地下,吞火咬炎劍往下砍去,在引發出爆炸同時,兩劍就像一對密不可分的情侶,沒辦法即時分開,而佔著由上而下的直劈角度,易龍牙可是把蒼望儀由二樓壓到此地下室。    
  沒辦法制住蒼望儀之下,易龍牙也只能想到把影響降至最低,而地底無礙是最好的戰場。    
  當然,殺著之間的比拚他不過是慘勝,想要徹底壓抑禍因是不可能,禍因的力量仍是摧毀很多東西,這個地下室,本來燈火通明,除了軍火外也有著一排又一排的支柱,撐著天花板,但正如雪櫻所見,地下室空曠得很。    
  能夠重創易龍牙,雪櫻對禍因是有了底兒,不過既然現在它安然落在易龍牙手中,那倒不用再害怕,但出於習慣下,她仍是問道:『它真的沒問題嗎?』    
  黑暗之中,她沒法子看清禍因這顆寶珠,不過即使看到,她也不能判斷出什麼就是了。    
  『還好,不過這玩意倒是不死心,它很渴望我這個重傷的身體。』    
  『咦?』    
  聽到這兒,雪櫻才醒覺易龍牙一直都把靈器握在手中,零距離接觸下,手上還有血液,這可不是很好的狀況。    
  不過易龍牙倒是聳肩說她不要擔心,反正禍因的力量根本不能吸引他。    
  『原來是這樣。』雪櫻可是很相信他的話。    
  『嗯,我的就別提……你跟他怎麼了?』    
  『他?』    
  起初不明白易龍牙為什麼說到後面,會有點走音變調,仔細一想,她即刻明白過來。    
  ……    
  ……    
  『不想說的話,不用說也沒關係。』    
  『嗯唔——不是這樣。』    
  雪櫻搖首念說:『我只是不知道該說……我殺了他。』    
  『……心痛?』    
  『嗯,但不是因為他。』    
  『你……放棄了倉島流刀術吧。』    
  易龍牙皺眉的說著,他總覺得自己的直覺不會錯。    
  『……即使殺了他,父親母親也不能活過來,而且也失去擁有凝雪的意義。』    
  既然選擇了自創的雪櫻流刀術,那倉島流刀術總有一天會被淘汰,不,由她選擇用上雪櫻流刀術時,她已經是決定放棄倉島流刀術,也因此,她已經失去擁有凝雪的意義。    
  當初舉棋不定,直至到體驗到倉島景人的實力才肯作出捨棄,就是因為有這個意義,也許旁人會覺得很無聊,然而對於遠離家鄉,整日也未必見到同鄉一面的她來說,一直以來支持她的,是繼續承自父親的家傳刀術,她一直以此為榮,但今天這份光榮,她終於都要失去。    
  不能夠令凝雪透發白氣,那麼擁有它又有什麼意義。    
  她的煩惱,易龍牙很清楚知道,只是他也不曉得自己該說什麼才好,雪櫻是很認真的人,對於當今初聞用雪櫻流刀術近戰倉島景人時,她一定想到結局會是這樣,她所選擇這條路,絕不是一時頭腦發熱、又或者腦袋短路所致。    
  『雪櫻,你還有機會。』    
  知曉易龍牙說的機會,然而雪櫻露出一點猶豫後,便是道:『不,我用雪櫻流刀術作總結已是既定事實。』    
  當她說到這兒,頭首一偏,便是枕在易龍牙的肩頭上,想到倉島景人,她總感覺到一陣疲勞襲體,照理來說,被她傷重的易龍牙就算甩開她也是有道理,然而這位重傷者卻沒有反抗。    
  『如果是這樣,那就不要猶豫,凝雪不是為了散發白氣才正現,它是用來防身的武器,現在你是倉島家的唯一傳人,應該好好珍惜它才對。』    
  易龍牙實在想不透自己這樣說,是有什麼好意外,但偏偏說過後,他是感受到雪櫻的繃緊。    
  『唯一傳人,恐怕不是這樣了。』    
  『雪櫻?』    
  帶著不安的柔聲喚著,易龍牙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麼,直至到雪櫻交待出雪乃的事後,他的臉色很不好看。    
  『那可能是他的謠言。』    
  『……不可能。』    
  易龍牙的推測,雪櫻想了一下子,就是用著肯定的語氣否認,語氣哀然的道:『雪乃這名字,雖不罕有,但也不是隨處可見,他會取這個名字,不可能是巧合。』    
  『龍君,告訴你,以前我很不喜歡自己的名字,雪櫻的櫻字有太多筆劃,我不喜歡寫,所以有一天,我跟父親和母親說想改名字,你認為,那時我取了什麼名字?』    
  語氣飄忽不定,難以捉摸她的想法,但易龍牙敢肯定,如果自己想不到答案,那自己可以撞牆自殺,提示已經這麼明顯。    
  『雪乃的筆劃,真的少很多。』    
  『嗯,當然之後是被罵,那時,我認為自己是對的,所以哭了,我記得那時哭得很厲害,最後是怎樣收尾,我已記不清楚,但我清楚記得,父親答應過我,如果有妹妹的話,就用雪乃來命名。』    
  『會是那變態,後來知道這件事嗎?』    
  易龍牙才剛說出來,雪櫻驀地傳來一聲細微的嚶嚀。    
  『不會……也不可能……當時我要求改名字時,是希望父親把這名字當作生日禮物送我……那一年我八歲,那一天是我的八歲生日……那一天……』    
  嚶嚀漸漸變得粗重,到最後演化成斷續細微的泣聲,儘管想壓抑自己,但是她失敗了。    
  雪櫻曾說過,她的幸福是自八歲開始的時候就沒有了,可想而知,這個開始到底是發生在那一天……    
  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易龍牙只能用手撫著她的臉頰。    
  咬唇不語,眼角泛出淚光的雪櫻,沉默不語。    
  沒什麼好說,也沒需要特別找東西來說,她要如何看待雪乃,也的確為難,既是母親的親女,也同是仇人之女,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面對這位妹妹。    
  良久,當她冷靜下來後,易龍牙才平靜的道:『沒事了吧?』    
  『我沒事的。』    
  『有想到答案嗎?』    
  『不知道,但我想,我們不應該見面。』    
  『這樣也許是最好的辦法。』    
  莫說現在人找不到,就算是能找到,雪櫻也不知道該不該去找她,誰能保證,她們的見面會不會發生讓人歎息的流血事件。    
  『但是母親,其實希望我承認她吧。』    
  有其他名字不用,偏偏選用雪乃這個屬於自己的另一個名字,這層意義,她很清楚明白。    
  她覺得自己有負母親的期待。    
  『雪櫻,別自責了,有罪的人不是你,而是那個變態。』    
  『我不是自責……我只是……我只是……我不知該怎說。』    
  明明就是自責,易龍牙心中可是這樣的想著。    
  而彷彿要接續說話,雪櫻續道:『不過,我也認為有罪的是他。』    
  這點是毋庸置疑,倉島景人是始作俑者,是整件事中最不能原諒的人。    
  『知道這件事時,我真的想把他殺掉,用著世間最惡毒的方法把他殺死!』    
  『……沒誰會怪你,你有資格做這種事……唔?』    
  就在易龍牙說到這兒,雪櫻是忽然搖頭打斷了他的說話,道:『不,我並沒有那樣做。那樣做的話,是不行的。』    
  『唔?』    
  語氣不比剛才的虛弱,說著雪乃的時候,她明顯是底氣不足,不過現在的她,卻在語氣隱含某種肯定,易龍牙有著一絲浮躁不安。    
  『雖然我想把折磨至死,只是……那時候,我想起了你,我不能認同那種事。』    
  『雪櫻,你這樣做沒有意義!事實已經發生,我也沒打算後悔,你根本不用犧牲這麼大來譴責我!』    
  明白到她的意思,易龍牙還真的被她氣到,白白放棄那個唯一的機會,目的只是為了譴責自己,這樣也未免太傻了!    
  『這是不能抗拒!我想保持自己,而且我不覺得有什麼犧牲,我不能認同那種事,所以我希望你答應我,以後別再做那種事……即使再恨對方也好!』    
  往昔,沒辦法體驗易龍牙當時有多恨,所以爭論起來時,她始終有點站不住的感覺,不過現在既然有相同的背景,她很希望約束易龍牙。    
  只要有足夠的理由,易龍牙就可以容忍進行虐殺,但她不能認同,不管有再充分的理由或者資格。    
  故此……    
  『你要束縛我?』    
  易龍牙露出訝色,雪櫻抱持的目的,並不止於譴責過去,更是有著約束未來的意義。    
  『是的。』    
  在黑暗之中,雪櫻的雙眸就像閃動出明亮的光芒,在只能依稀視物的黑暗中,易龍牙被她的雙眸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雪櫻,這件事,你就別再在介……呃!』    
  半晌,即別過了臉,無法回應那雙明眸的期待,易龍牙不想跟她作出約定,然而逃避的他,卻是把雪櫻抓回來。    
  別過的臉被強行扳回來,雪櫻堅持的道:『不行,哪可能不介懷!』    
  『拜託,這件始終是我的事,你應該可以不用管!』    
  易龍牙已有點不耐煩,但雪櫻渾然不覺,逕自道:『才不是不用管,這件事很重要的!』    
  『就算是重要,你也沒必要這樣努力去糾正我,你還是先放手,我的脖子很痛!』    
  一度別過臉的給強行扳回來,易龍牙頓時感到脖快要斷掉一般,然而漠視他的要求,雪櫻語氣堅決的道:『不是沒必要,我……我看不過眼,如果是其他人不管,不過……我不想要告白的對象,會是那種人!』    
  近距離的對望,易龍牙可以看到她的堅決,甚至是羞澀,那腦袋還未理解到她話中意思時,按在兩耳附近的雙手驀然伸到後腦勻,超出他一切想像,雪櫻是突然吻上了他。    
  『唔!』    
  腦海一下子炸了開來,宛如夢幻的匆匆一吻,卻在嘴唇處留下實實在在的芳香和濕潤,摸著嘴唇殘留的餘溫,易龍牙呆然的道:『雪……雪櫻,你這是……』    
  『我……我從來未拍拖,也沒談過戀愛,我不知道該怎說清楚,但……但就是這樣!』    
  雪櫻喊嚷似的說著,又是羞恥又是興奮,叫道:『我不想喜歡的人,會有那種想法,更不想我喜歡的人會認同那種想法……我、我喜歡你啦!所以、所以你叫我怎能不介懷!』    
  『這個……你喜歡我?』    
  『難道你認為我會討厭你!』    
  真是有夠極端的反問,除了呆然之外還是呆然的易龍牙,眨了眨眼,他還真的想不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地步,應該說他不明白為什麼話題,會突然扯到喜歡與不喜歡的地步?    
  其實世上很多告白,都是順應氣氛而說出來,只是當事人很多時都沒發覺罷了。    
  愕住不語,易龍牙的反應,就像向雪櫻宣佈出什麼,堅定的眼神透露出心底的羞恥和悲哀,但她卻是忍下來,道:『就、就算不接受我也可以,我又不是好女生,只是……我只是希望你答應那個承諾!』    
  猶如忍受那柔腸寸斷之苦,雪櫻別過了臉,有意地把身體挪開,告白被拒,這可是非常難受的事,而且被拒絕的人,還是一名戀愛見習生,就算不再碰觸,易龍牙單是視線也足夠讓她難堪得要死。    
  『不。』    
  易龍牙本就是靠著雪櫻才好端端坐著,她一旦挪開,易龍牙可是即刻知道,而即時反應就是把人拉住,急道:『我絕對不是不喜歡你!』    
  這是沒有經過理智的脫口話語,他並不想讓雪櫻誤會。    
  『我剛才只是想其他事!』    
  『是什麼事?』    
  『這個……』    
  其他事並不胡亂編出來,但是他不知自己應該不應該說,面對菲娜,他是有充足心理準備才敢說出來。    
  『龍君,你總是那樣溫柔的說。』    
  細微的話語鑽進耳中,易龍牙瞬間的猶豫,是教雪櫻更是難堪,現在他的溫柔只會加重她的胸口的難過。    
  雪櫻難受,易龍牙也不好過,聽見她用自卑語氣的低語,易龍牙受不了的叫道:『和溫柔沒有關係!我……我的問題,就是怕你接受不到!』    
  『現在不說,以後可能沒機會說!』    
  雪櫻是個很認真的女生,這一點,她可說冠絕葵花居,但也因為這樣,她特別愛鑽牛角尖,她的告白不會有重來,只有那唯一的結果。    
  念及這兒,易龍牙已是豁出去的,一口氣把自己跟凌素清和菲娜的事說出來。    
  『而且我們都是有那種肉體關係!』    
  作為終結,易龍牙幾乎是用喊的說出來,而回應他的是一個響亮的巴掌。    
  『不潔!』    
  易龍牙對於這一巴掌不覺得憤怒、也不感到陌生,在不久之前,他曾在戒海城那兒受過,即使看不清楚雪櫻的臉孔,但他可以想像到他的表情還有……她沒有掩飾的激動心情。    
  『雪櫻,我……呃!』    
  『別碰我!』    
  聽見他的自白,雪櫻雖然知道不是被拒絕,但屈辱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把1易龍牙推開,哀怒的道:『還說什麼也喜歡我,你根本就是把我當作傻瓜!我不需要虛假的溫柔!我寧願你直接拒絕還好!』    
  『痛!』    
  面對激烈的的指控,易龍牙撞上地面的鈍音和呼痛的聲音,鑽進了雪櫻的耳中。    
  『別裝模作樣,我不會上當!』對於易龍牙的詭計,雪櫻只是感到煩悶。    
  『咳咳……』    
  起初是沒反應,不過在這黑暗環境下,聽著那彷彿要把內臟都吐出來的乾涸咳嗽聲,雪櫻是由憤慨轉成不安,易龍牙那渾身是血的景象,她還是記得清清楚楚,以那種情況的倒地,還真的……    
  『別、別再裝!』    
  『咳咳!』    
  如果說剛才的咳嗽聲是想內臟咳出來,那易龍牙現在的咳嗽聲,可是連靈魂也想咳出來,而隨著這一下大聲的咳嗽,四周頓時沉默下來。    
  『呃,喂……龍君、龍君,你沒事……』    
  本來聽在耳中煩厭的聲音一旦消失,恐懼感可是急速佔據心坎,不是黑暗恐懼症,而是她真的害怕易龍牙的傷勢,一度討厭的聲音忽然變得可愛起來。    
  『龍君,應一應……咦,什麼!』    
  慌忙的想把人拉起來,但就在她伸手觸碰到易龍牙時,手腕立時被扣住,反應不及下,她是整個人往前仆倒,重重地落在易龍牙的身上。    
  『我還害怕,你真的會不管我。』    
  沒有剛才的可怕咳聲,除去有點沙啞外,傳進雪櫻耳中的聲線,就像平常那般清晰。    
  『無恥,你居然騙我!』    
  『別罵我好不好,我只想知道你還會不會關心我……我說的都是真,喜歡你這件事,才不是什麼虛假的溫柔。』    
  『放開我,我不會聽騙子的說話!』    
  雪櫻其實能輕易甩開攬抱在自己纖腰上的色手,不過在這個之前,易龍牙卻是認真的道:『騙了你是不該,那麼……你想我打斷自己的左手或者右手,才能向你乞求關心?』    
  『發什麼傻,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狀況!』    
  認真的,雪櫻敢肯定,易龍牙這番話是在說認真,激烈的掙扎立時止住,這是本能的反應,她才不想聽到他刻意製造出來的骨折聲。    
  『不夠?那兩隻手一起斷,可以了吧?』    
  雪櫻聽得倒抽一口涼氣,他的語氣根本沒有絲毫放鬆。    
  『卑鄙,哪有人會用這種蠢方法威脅人!』    
  狠狠責罵,但卻是沒有實際反抗,她是真的害怕起來。    
  『我就是這樣卑鄙,不然有什麼辦法,你明明還是關心我,我只是不想後悔罷了!』    
  『你是用這種方法來使自己不後悔嗎!』    
  『這不是重點,我只是想你明白,我根本不想放手!我說的喜歡,並不是虛假的溫柔,而是真的想把你留在身邊!你不也是喜歡我、關心我嗎!』    
  他倒是懂得在重要時刻,會模糊別人的焦點,雪櫻打從心底罵著,不過她根本沒辦法否定他的用心。    
  『我……我不會再相信你,我現在已經不喜歡你!』    
  『……那來一個實驗,用你的身體證明你已經不喜歡我。』    
  『你、你想怎樣!』    
  聽到他的說法,雪櫻是本能地感到危機想逃,但是腰間的手就是不肯放開。    
  『我只要一個吻,如果你贏了,我會放手。』    
  『我沒理由作這種實……唔!』    
  話未說完,一陣火熱氣息是傳到她的臉龐,在這個黑暗的環境下,易龍牙居然一下子就能封住她的小嘴,當然,他用的武器是嘴巴。    
  與雪櫻告白時的淺吻不同,易龍牙素來喜歡濕吻、長吻,而既然用來決定未來的幸福,他更不可能只用淡淡的淺吻。雪櫻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貝齒正給軟軟濕濕的物體在舐舔。    
  微熱氣息不時傳到自己的臉上,零距離之下,那雙半開半合凝視自己的眸子,是教雪櫻不敢迎上,面對被強吻,她不知道自己該作什麼,或者說,她也不覺得這是強吻。    
  攬抱纖腰的手來回地在輕撫,雪櫻實在惱怒這樣子,似癢不癢的感覺,彷彿配合著那異物的侵攻,這個長吻之中,她有好幾次是因為腰間莫名其妙的酥麻,想低呼出來。    
  『……咕……嗄!』、『哇……嗄!』    
  長長的一吻結束,吸氣比呼氣的要多,當兩人分開的剎那,都是急遽的呼吸。    
  一漲一縮,喘著大氣的雪櫻現在正伏在易龍牙的身上,不自覺下,飽滿的胸脯是給予易龍牙世上絕妙的享受。    
  『可……可惜了,我沒……嗚!』    
  長吻雖說很有侵略性,然而她是勉強擋得下來,深吸呼好幾下,用著複雜難過的語氣想宣佈勝利時,卻不虞易龍牙居然又強吻過來。    
  今次只是淺吻,當唇瓣稍稍輕碰即分開過來,易龍牙眼中的神采完全沒半點頹靡的氣息,雪櫻只覺得他好像比剛才還要興奮,當淺吻結束後,自己還質問他,輸了為什麼還要強來時,他卻是強勢的道:『未輸。』    
  『你明明只說要一個吻,我是這樣聽著,不會聽錯。』雪櫻發出無力的抗議。    
  『誰管那些有的沒的,只要你不反抗,我就會一直吻下去,吻到你投降為止。』    
  『哪有這麼不講信用!』    
  雖被長吻弄得心慌意亂,但是該堅持的,她是會繞行堅持……前提,是她神智清醒的話。    
  『討厭的就推開我,不過我會斷掉什麼,你可要負責。』    
  如此不負責任的發言,回復到一定程度的易龍牙,再一次吻上那兩片鮮艷的唇瓣。    
  『奸詐!』    
  雪櫻的確是有瞬間想把人推開,但聽見威脅,她即時打消念頭,任由小嘴被持續侵犯。    
  『好可惡。』    
  心底發出的悲鳴是躍及嘴上,發出一絲不服氣的悲鳴,她甚至感到身軀的肌膚正被易龍牙進行深入的探索,不止腰間,那兩隻手可是在上衣內側巡察。    
  雖是被侵犯,即使告上法庭也一定能勝訴,不過易龍牙的嘴唇就像沾有麻藥一樣,越是被吻,她就越是不能反抗,彷彿喜歡上這種所謂的討厭感覺。    
  『討厭!』    
  悲鳴偶然會傳出,不過更多是細得幾可不聞的水聲,貝齒的防線已是崩潰,當她心底念著討厭時,豈止是麻藥,她現在更像中了媚藥才對,雙目迷離、俏臉桃紅,散發著點點不甘卻又不抵抗的曖昧態度,更是刺激到易龍牙的心扉。    
  長吻到達限界,易龍牙才主動放過雪櫻。    
  撐起身子的動作也做不了,雪櫻完全的伏在易龍牙的身上,而她今次是意識到自己正被吃豆腐、佔便宜,不過她現在也沒法子顧及那麼多。    
  『嗄……怎樣……是我贏了嗎?』    
  聽見這可恨的問題,雪櫻真的想大罵卑鄙,然而情迷意亂的心思總是背叛自己,小嘴一開一合,不甘的嗔道:『我不知道,你喜歡贏就贏吧!』    
  對於凌素清或者菲娜,她已經不想管那麼多,本來她就沒菲娜那樣抗拒一夫多妻,腦袋亂七八糟,身體又熱得不能思考……    
  『我什麼都不管了!』    
  聽見這番說話,易龍牙是露出一抹快意,如果不是身體所礙,他應該會有進一步的行動,不過怎樣也沒所謂,反正這時候那檔事可不是必需,能抱住她,已經很足夠。    
  又或者,他應該煩惱事後的解決。    
  『已經不能再隱瞞吧……時間真是剛剛好。』    
  當他想著以後的事時,仰首向天的他,是看到漆黑的之中射進一縷白芒,救援的時機真是恰到好處。                  
第二十六集 第八章 尾場    
  六月二十一日    
  『浩劫之眼,竟然真的被滅!』    
  淡淡的褐色髮絲,被微風輕輕吹起,在炎酷的夏季,這種天氣是不可多得的好天氣,不過對於碧家嘉來說,她的心情真的很不好。    
  雖是居於一棟遠離人群的房屋,但她搜集情報的能力,卻是不會給人輕易比下去,本來昨晚李祐家來找他,說有急事去找黑炎將軍時,她也聽過浩劫之眼遭難,但卻想不到自己只是稍微睡過一覺,堂堂一個浩劫之眼真的給人挑起來。    
  『是的。』    
  淡然得彷彿事不關己,昨晚還跟葵戰團一行人戰鬥的悲閻羅,此刻,正在碧家嘉的眼前,浩劫之眼被挑起的消息就是他帶來。    
  當然,在這個之前,他是先見過黑炎將軍,作為安插於浩劫之眼的內應,悲閻羅是有著直接找黑炎將軍的特權。    
  『他們的戰力會有這樣大,凶眼可是連我們不敢動的人。』    
  混雜著理智的光芒,碧家嘉這番話並不是針對誰而說,只是單純感到驚訝罷了,是以悲閻羅有聽沒回應。    
  『簡直亂來……呃,是了,祐家現在人哪兒?』    
  這次真的是針對悲閻羅,不過悲閻羅還未有反應,二人身處的房間的房門是響起敲門聲,然後李祐家是逕自走進其中,道:『我在這兒,碧小姐。』    
  就如機器人似的李祐家,那種硬繃繃的態度乍看是沒變,不過看在悲閻羅和碧家嘉眼中,他卻是有明顯的異樣——沉藏於心深處的傷痛。    
  『祐家,你所擔心的事,現在真是實現了。』碧家嘉的簡短的說著。    
  一瞬間,李祐家的眉頭是皺了起來,唯獨是他那乖僻個性使得他,沒把傷痛完全搬到臉上。    
  昨晚應蒼望儀所令,他來到這兒,跟黑炎將軍說出十二翼惡夢時,他是感覺到黑炎將軍在震驚,但是對於支援什麼的,卻是選擇袖手旁觀,而當他想回去大宅之時,悲閻羅正好在路上,二話不說,硬是把他帶回來。    
  大宅那時已可說失陷於孫明玉等人手中,李祐家想回去就等於想自殺。    
  『想不到大老闆一直此認定的內應,就是你。』    
  這是當李祐家在昨晚所說過的話,蒼望儀一直都知道組織中有黑光的內應,而他一直誤會,李祐家就這個內應。    
  不過其實不管內應是誰,蒼望儀就算認定是他,也沒特別動作,依舊把他留在身訪辦事,在他來說,不知該說他氣量大,還是該說他沒把浩劫之眼的利益放在首位。    
  雖然身份上應屬敵人,只是曾對鮑應天下殺手的悲閻羅,卻因為碧家嘉關係,並沒對他多動手腳。    
  『這樣……悲閻羅,你掌握到對方多少情報。』    
  碧家嘉看著李祐家半晌,便是頷首地問起悲閻羅。    
  沒有確實證據,但是她敢肯定極短時間把所羅門、不墮天滅掉的原凶,就是襲擊浩劫之眼的人,對於黑光而言,這些人的危險程度高達九成以上,也許,明晚他們黑光就是要跟這些人卯上。    
  『要盡快掌握足夠情報。』這是她的想法。    
  賈桂心別墅之中,歷經昨晚一後役,葵戰團的所有成員,大多以重傷姿態回到這兒,看著廳上各或各樣鰲躺姿,不難想像十多小時之前的激烈戰況。    
  蒼家大宅崩塌,爾後再尋回失蹤的易龍牙和雪櫻後,許清清就是領著眾人回來休息,無一倖免是全人負傷,在野外進行過緊急的治療程序,還是需要找個安靜和安全地方施以徹底治療。    
  換言之,即使戰後,孫明玉、凌素清和艾露詩仍是持續忙碌,虛耗精力,不然的話,他們之中鐵定會出現死者。    
  想當然,昨晚的戰鬥傾力而戰,接下來又耗力救援,這個三人的治療小組,可是睡得最沉的人,恐怕發生地震,她們也不會想醒來。    
  『嗚啊——痛。』    
  從悠長的睡夢中轉醒,向來貪睡賴床的易龍牙,倒是蠻早醒來,低呼痛楚,上半身赤裸的他,看著四周的景物,沒幾下就是想回昨晚的事。    
  別墅的房子不夠,每人健康的話,一間房可以睡多人,但是現在的背況沌況,重傷者是佔著一間房,易龍牙就是其中之一。    
  『唔,昨晚是打得很激烈……是了……呼,還在。』    
  才剛想起禍因,他本是想即刻去找回來,不過看著它完好無缺的放在床旁的矮上,不由得呼出擔憂的濁氣,但一起來就來個刺激,甫安心下來,他是手按額頭,一陣不適的暈眩感襲來。    
  『啊,龍君,你醒來了!』    
  『雪櫻?』    
  房門被人從外推開,身上可見繃帶的雪櫻,雙手捧著一個銀盤子,上面有一大碗稀飯,還有跟稀飯不配搭的被切成三份的長麵包。    
  『龍君,身上的傷怎樣?』    
  易龍牙就像中了定身咒,望著來人而發呆,表情之蠢,如果是平時一定會看得雪櫻發笑,才不會像現在急著趨前,露出擔憂的神情。    
  『我……沒事,還好。』    
  當雪櫻趨前問說時,易龍牙的神情才緩和過來。    
  傻傻地回答間,他仍繼續望住雪櫻,手卻像小孩子無言想要母親給糖果一般,右手伸出輕觸雪櫻的手背。    
  『呃……怎、怎麼了,你的表情蠢蠢傻傻的!』    
  觸電似的微顫,易龍牙的怪異舉動是嚇著雪櫻,不過微顫過後,她的胸口可是被尷尬和羞怯填滿,裝出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反握著易龍牙的手。    
  呆滯蠢蠢的表情,立時換上狂喜的精明,右手也輕輕握著雪櫻的手,如釋重負的道:『果然是真的,我還以為昨晚是幻覺,你是我的了!』    
  『亂來,誰是你的!』    
  聽見這番失禮的形容,雪櫻可是不悅惱怒,她才不想成為誰的物品……不過,聽起來,感覺也不差就是了,真是的!    
  雪櫻心中有著甜密的抱怨。    
  『當然是你。剛才腦袋亂得什麼的……跟宴會過後的客廳有得拚,我真以為只是平時的綺夢。』    
  好一個光明正大揭露自己暇想的變態!    
  『我可沒有跟你做過會發生……呃,龍君!你平時到底在妄想什麼!』    
  說到中途,她倒是找住重點,不過易龍牙搔了搔臉頰訕笑,即轉移話題,道:『那個別提,給我一個吻,雪櫻。』    
  『怎麼這樣突然!』    
  『拜託啦。』    
  望著易龍牙那充滿期待的表情,雪櫻的心很快就軟下來。    
  她還挺高興看到易龍牙這麼想要自己——確切地肯定自己。    
  『真是的。』    
  嘴中雖是抱怨,然而終歸是依著請求,撥過臉頰旁的髮絲,主動地吻上易龍牙,很簡單的一吻,當中不包含什麼奇怪念頭,只是很單純的想親對方而已。    
  沒激烈的舌戰和急促的呼吸,由雪櫻主導的接吻,嘴唇觸碰已經很足夠。    
  一秒、兩秒、五秒……十秒……    
  宛如石像的靜止,到第十秒鐘,兩人才分開過來,帶著桃紅色的臉頰,雪櫻羞赧的道:『滿意了吧?』    
  『那個……其實有點不滿意。』    
  易龍牙滿足的輕笑,挪開一點床位,續道:『坐下來,你也是受傷的。』    
  『……你沒奇怪企圖吧?』    
  能夠主動親嘴,但看著那床位,女性的直覺是給了雪櫻忠告,而當她問完後,易龍牙所露出的愕然表情,則是肯定她的直覺。    
  『別胡思亂想!』    
  帶著責備的態度,雪櫻倒是坐上床緣,但她身上所散發的認真氣息,是明確拒絕,沒商量餘地……儘管她沒法完全猜出易龍牙到底想作什麼,但他想佔自己更多便宜,可是肯定的事實。    
  實際上,易龍牙只是想抱抱她,也不是嚴重到哪兒,但雪櫻既然散發出認真的氣息,他只好老實地不動,難為他要壓抑這小小的慾念。    
  調情暫停,慾望有意被下後,易龍牙總算關心起狀況,腦袋不再亂糟糟,他是再次握著雪櫻的手,問說:『是了,現在是過了多久?』    
  『現在是中午,被救的是昨晚。』雪櫻倒是聽得明白他的意思。    
  『原來是這樣,那我睡的時間不太誇張……』    
  聽到易龍牙這樣說,雪櫻蠻想跟他說,你昨晚受到那麼重的傷,睡了一覺就可以回復精神,即使身體的傷還沒恢復,但已是叫人咋舌非常。    
  『……我想起了,昨晚我們好像給理卡找到。』    
  『嗯,是她找到我們,那時候,你才昏倒。』雪櫻補充著。    
  『因為能夠放鬆吧。』    
  易龍牙悄悄摸了身上已癒合的新傷,續道:『我昏倒之後,事情怎樣了?』    
  不知是不是想到傷勢嚴重,他的語氣是有點虛浮。    
  『還好,都可以逃回這兒養神,不過蒼望儀的大宅是變成廢墟。』    
  『廢墟嗎?這樣也好,收藏家們大概會很高興吧。』    
  蒼望儀收集的靈器名品的數量,可不是尋常數字,這是親身進過寶物庫的人的感想。    
  接下來,雪櫻也大致交待出,客廳的戰鬥,周輕慎被生擒,現在是以昏迷狀態留在別墅,特戰二隊正輪流看守他,至於拜仰樹、艾斯頓則是用簡單的戰死二字來說明,不過跟住的鮑應天,是讓易龍牙有著大幅度的皺眉。    
  『那個悲閻羅居然親手殺了鮑應天?』    
  『嗯。』    
  『看來浩劫之眼,也不像表面看的好。』    
  狀況外的發言,易龍牙自然不會清楚悲閻羅在想什麼,所以這件事他不怎當一回事,只要是組織,內哄不是完全沒機會發生。    
  而當提到悲閻羅本人,彷彿認識姬月華,還有使用太陰清月拳時,他倒是留心起來,但雪櫻沒提供太多這方面的情報。    
  理卡殺死蒼白夜,還有李祐家是走脫犯這兩事,則是輕輕的帶過,而蒼望儀還有三老闆的死,易龍牙只提扼要的說個明白出來。    
  『現在浩劫之眼,也差不多可說全毀,要擔心的應該是那個李祐家和悲閻羅。』    
  前者是可以來復仇,而後者則是難以捉摸,唯獨他跟姬月華絕不好友這點,是確切肯定。    
  『那我們這邊的怎樣?』    
  雪櫻泛出一抹僥倖的苦笑,道:『玉姐、素清和露詩都透支過度,包括你在內,風鈴草、莉莎和斯亞,還有希怡都受到重傷,其他人都有中度傷勢,幸好,只有傷者,沒有死者。』    
  最後的幸好,是她由衷的感想,負傷沒死者,已經是相當良好的結果,而就在她說畢,片刻,就像忽然想到什麼,立時道:『是了!龍君,既然醒來,就趁熱吃點東西吧。』    
  一副像說著「我差點快忘掉!』的表情,雪櫻急忙拿起放在矮几上的銀托盤,上面的稀飯和麵包,正是今天的早餐。    
  『不用,我沒胃口。』    
  易龍牙搖頭的說,他現在沒有胃口,就像感冒發燒時,味覺變得遲鈍,食慾大減。    
  『不行,傷者最需要就是營養和體力,多少也要吃一點。』    
  『不用……算了,早點吃完也好。』    
  食慾連正常標準都沒達到,但是吃點東西會幫助傷勢也不能說錯,易龍牙點點頭,就是接過雪櫻遞來的稀飯,但半晌都沒動手,直至到雪櫻惑然問起他時,他才是說出令人氣惱的話。    
  『雪櫻,你嘴對嘴的餵我吧。』    
  把稀飯遞回去,易龍牙是作出非常無謂的建議,當然,雪櫻是用警告眼神作回應。    
  『別傻,你可是受到重傷,別說些無理的要求!』    
  『哪會無理,我覺得很有理由!重傷的人,會希望美女嘴對嘴餵食,絕對是非常有理由!』易龍牙可是很認真的說著。    
  『再吵的話,你就自己吃吧。』    
  雖然很想吐他的糟,不過雪櫻還是直接封殺他比較好,拿起湯匙舀起稀飯,送進他的嘴口中。要喂就用正常方式來喂。    
  『嗯,這些稀飯……』    
  『不好吃嗎?』    
  才吃了一口,易龍牙的眉頭立時皺起,看得雪櫻不知所以,她可是吃不到這稀飯有什麼問題。    
  『不是,不過這是誰做的?』    
  『為什麼這樣問?』雪櫻好奇的問說。    
  『沒什麼,只是問問……你們的手藝,我大概能吃出來,不過這些稀飯,不像是你們做的。』    
  這倒不是他自誇,葵花居等人的手藝,他還真的能吃出個大概。    
  聽出這種非易龍牙想表達的另一層意思,雪櫻雙眼眨了幾遍,眉宇間是露出點點困擾,不過這些困擾很快就消去,應說道:『原來是這樣,這些稀飯都是心姐她做的。』    
  『……啊。』    
  為自己被杯葛厭惡的原因而耿耿於懷,易龍牙雖然能放下對她們的厭惡,不過想到自己正吃著她們煮弄的東西,他多少感到不適應。    
  相處久了,易龍牙也沒掩飾個性,雪櫻很容易就讀出他剛才的沉默是介懷什麼,略微思忖,本想說些什麼,但在開口之前,易龍牙卻是先一步的道:『雪櫻。』    
  『咦……是的,什麼事!』    
  突然被喚,剛剛提起勇氣諫言的雪櫻,有點反應過敏的應說。    
  『也許有點遲,不過,我能夠答應你。』    
  『唔?答應是指……』    
  看著雪櫻的不解表情,易龍牙的嘴角微揚,柔聲道:『那時候的約定,我還未回應,以後即使遇到再窮凶極惡的人,我也不會折磨他們。』    
  想不到他仍記住,這個連自己也忘記的約定,雪櫻是露出訝色,跟易龍牙那淡淡的笑容相映成趣。    
  『我不認為惡貫滿盈的人會有人權,但既然這是你所希望,我也沒辦法拒絕吧。』    
  『這不是為了別人,你應該多想自己才對,既然是惡貫滿盈,那你更不值得因為他們而沾污自己的手。』    
  『沾污,這對我來說並沒有關係。』    
  他打從心底是這樣的想著,之不過……    
  『既然這是你所厭惡,這就有關係了。』    
  看雪櫻那嚴肅得已不能說可愛的表情,他心中不禁苦笑起來。    
  現在的他不能完全明白雪櫻對自己抱持什麼期待,然而他相信時間可以幫助自己,也許有哪天,自己會完全認同雪櫻的觀點也說不定。    
  『龍君!』    
  不能認同易龍牙這番虛浮的回覆,雪櫻還是擺出嚴肅的臉孔說教,然而比她先一步,易龍牙可是逕自找了一份麵包在手,捏出一塊,塞進她的小嘴中,慘兮兮的說道:『拜託,現在我很餓,別說這些好不好。』    
  小嘴動了動,把麵包塊吞下後,雪櫻沒好氣橫了他一眼,道:『真是的!』    
  雖是表現出不滿,但是她也沒繼續下去,最低限度,待他把稀飯吃掉再說吧。    
  而在中途,易龍牙本想跟雪櫻商量凌素清跟菲娜的事,但想不到才剛提起她們的名字,雪櫻卻冷哼一聲,說出這事已經解決,至於她們到底是怎樣談,卻沒有提及過。    
  『這是我們的秘密。』    
  說著這句話時,雪櫻是用複雜的眼神瞪視易龍牙。    
  『總覺得現在的他特別可惡!』                  
第二十六集 第九章 策劃    
  雨水落下,越是接近夏季,雨水就是會特別充足,鄰近繁星海的港城也是在這個定理之中。    
  二十號的晚上,葵戰團一行人把整個浩劫之眼都挑起後,就是回到別墅處休息養傷,期間與外界的聯絡,是採取絕對間絕,一行人在二十一號至二十三號這三天內,都沒有跟外界接觸。    
  新聞則是欠缺電視和收音機這種工具而不能收看。    
  因養傷而潛伏的三天,比起因強襲而潛伏的三天,氣氛反而更好,不知是出於同伴意識提高,還是他們都被傷勢弄得沒精力吵鬧,不過就結果而言,這是最好的發展。    
  別墅儲有足夠的糧食和食水,本來還能支援眾人多數天需要,不過費了三天光景,又有專精治療技術的人存在,要回復一定水準倒不是難事,而身體一旦回復過來,葵花居跟特戰二隊就是回去作自己的事。    
  挑起劫之眼已是第四天,在這節骨眼時間,悠閒是不被允許,忽略情報就更是不該。    
  兩個團隊分開之後,特戰二隊有她們的忙,至於葵花居則是有屬於他們的事要處理,前者略過不提,而後者最重要的,也莫過於回去家中繼續養傷。    
  正如之前所說,他們是當了三天的山中居民,即使有預料到,但第四天的早上回到外界時,他們仍不免被各媒體的報導嚇著。    
  比所羅門和不墮天更可怕,浩劫之眼的滅亡是即時被得知而不能掩飾。    
  整座蒼家大宅一夜間變成廢墟,本來已夠轟動,加上各幹部們的屍體,還有寶物庫內的靈器名品,新聞著眼點奇多,即使事隔三天,但報章及至電視新聞報導,都是大力催谷這宗浩劫之眼一夜被滅的新聞,和從中衍生出的各種話題。    
  諸如有毒食品、敵對的名門家族婚禮、某政客貪污被揭等等都被拋到一旁。    
  『雖然想得到,不過這還真是厲害。』    
  葵花居的客廳,雖然能跑能走,但未完全康復的易龍牙,現在是躺於沙發上,一副看鬧劇的樣子,望住電視的螢幕,雖然標題是寫浩劫之眼被滅一事,不過內容嘛……某宗教狂熱者,宣稱浩劫之眼迷信邪教而進行集規模盛大的自殺。    
  『這就是新聞了。』    
  看穿易龍牙的想法,姬月華倒是認同什麼似的頷首說著,不過當她看到易龍牙的詭異目光,倒是扁嘴的道:『嗚——這是失禮眼神耶!』    
  『不,我只是忽然想起,你是新聞系的學生吧。』    
  『啊!先說清楚,我會跑去新聞系,是因為照相機關係,才不是想當記者!』    
  『……真虧你能說得這樣理直氣壯。玉姐,這種理由你接受嗎?』    
  只因為興趣關係而選擇科系,也難得她能說得這樣乾脆,不過孫明玉聞言後,倒是看著易龍牙,歎道:『有什麼不可以,為了稅款而讀大學的人,我又不是未見過。』    
  『就是這樣,真虧你能說我的不是耶!』    
  現在廳上只有易龍牙三人,孫明玉一旦站到自己一邊,姬月華立時意氣風發的反擊,不過易龍牙未從尷尬走脫出來時,孫明玉倒是不冷不熱的道:『月華,龍牙也沒說錯你。』    
  『耶——玉姐,你變節了!』    
  『才沒有變節。總之,你們兩個進大學的原因,都很糟糕。』    
  起初只是閒聊一下,不過當想到易龍牙跟姬月華的進大學原因,孫明玉確是有點不滿,把言情小說放低,一手輕按臉頰而皺眉,眼看一副想要說教的樣子,姬月華立時轉移話題,分散她的注意力。    
  『是、是了!玉姐,其實浩劫之眼的問題,我們應該還未解決吧?』    
  指著電視螢幕,姬月華是問得挺突然,連正想著轉移話題的易龍牙也聽得愕住,不過正是這樣突然,孫明玉的確是打消了說教念頭,把思緒轉移回浩劫之眼的事上。    
  事實上,才剛回來不過兩個鐘頭,只是跟葵無忌各人報個平安,真正的搜集情報工作也未做,想有個百份百的定論是不太可能。    
  『解決肯定不是,那一個李祐家去向不明,還有悲閻羅的行動,一天不解決他們,浩劫之眼這件事就不能算解決。』    
  孫明玉凝重的說著,從理卡和周輕慎那兒打聽回來,李祐家是因為出於蒼望儀的命令而離開,雖然不知道這兩個黑道集團的關係,不過會跟黑光扯上關係的話,實在不會讓人高興。    
  至於提到悲閻羅,易龍牙則是摸不著頭腦,但從姬月華突然沉下的臉色看來,不難想像應她的過去有關。    
  『那個悲閻羅,用的都是太陰清月拳法。』    
  分不出這是問題,還是單純的說一下,只是易龍牙想打探什麼的意思,姬月華是很清楚接收到。    
  沒有作聲,姬月華皺眉地望住易龍牙,半晌,她是聳肩的歎道:『他的確是用純正的太陰清月拳法,雖然我不認識他,不過既然姬家的人,他認識我也不出奇。』    
  稍稍一頓,她又自嘲似的道:『不是我自誇,武君山有很多人都認識姬月華這人。』    
  雙手攤開的搖頭乾笑,之後便沒再作聲,感受到她不想多談的氣息,易龍牙搔了搔臉頰,便是改變話題,道:『這樣……其實悲閻羅的行動雖然離奇,不過我倒不覺得有危險,反而是李祐家,我是覺得他比較有問題。』    
  雖然目的是打破凝重的氣氛,不過說到後面的李祐家,是真的感到此人比悲閻羅更不妥,不是指力量,而是他複雜背景。    
  『嗯,我也是這樣想。』孫明玉的附和亦是發自真心。    
  三天的與世隔絕,但賈桂心在潛伏前所收集的情報中,由李祐家未進浩劫之眼前,曾偷偷待過清海城、留宿雷哈麥醫院院長的家,直至到當上蒼望儀的下屬,他都是跟雷哈麥有著一定程度而秘密的聯繫。    
  其秘密程度,恐怕除運氣之外,即使有心查也未必查得出來。    
  順帶一提,提到雷哈麥而引申出沙卡巴財團,是令易龍牙承受過不少『怪異目光』,不過他本人則沒透露出什麼。    
  儘管沒有透露,不過易龍牙會看重李祐家的原因,正是跟沙卡巴財團有關,這倒是明顯得不用說出口的事實。    
  『如果周輕慎沒說謊,那些藥品都是雷哈麥醫院所提供的話,感覺還真差勁,販毒頭子跟醫院有勾結。』姬月華滿介懷此事。    
  早知道販毒起家的浩劫之眼,會跟醫院有關係,始終毒品也是藥物的一種,兩者會拉上關係並不意外,不過當知道浩劫之眼除了跟本地一些醫院有關係外,還貌似與清海城有關係,這就太過頭了。    
  不過,其實不算外地醫院,單是本地醫院跟浩劫之眼有勾結,這一點已是叫人高興不來。    
  『我們也要留意多點黑光的動向。』易龍牙歎說。    
  活捉周輕慎的好處,是得到不少有用的情報,當然這前提是需要進行迫供,而有趣的是,這個由易龍牙親自操刀的迫供行為並沒引起誰的反感,不知是想到他的毒品交易已害慘不少人,還是該說,迫供的意義和傷害程度,跟凌虐他人致死有天淵之別?    
  三人接下來都沒說話,想到接下來隨時要面對黑光,他們都是感到無奈,而各有各想的不知多久,客廳總算多出變化,由廚房過來的雪櫻是通知午飯已經料理妥當,讓這一個不怎正式的短會完結。    
  特別一提,這頓遲來午飯除了雪櫻之外,另有凌素清和菲娜兩女料理,雖然不知道她們當初是談得如何,不過她們感情依舊這點,倒是讓易龍牙感動得想哭出來,如果她們是相處得不融洽的話,那他可謂萬事休矣。    
  如果旁人得知此事,想來不管男女,大概都會抱怨,命運未免太厚待他吧?    
  坐擁三位美嬌娘此等艷事,實在叫人羨慕!    
  午飯準備好,不用片刻,除了上學中的希琳和睡覺中的克麗,葵花居的住客都是來到飯廳上面,連本應靜修的李碧雲也特意離家,主要其實想見一下安全回來的易龍牙。    
  『我說,有什麼危險不危險,不用擔心啦。』    
  『誰要信,你已經是成年人,可要好好照顧自己,別總是讓人擔心。』    
  葵花居的前園,身穿樸素衣物的李碧雲,可是雙手抱胸的盯住易龍牙責備。    
  『既然都說成年人,你就別把我說得像小孩,我做事會有分寸嘛。』    
  易龍牙苦笑的解釋著,不過李碧雲卻毫不在意,沒好氣的續道:『你的分寸一向都看得我冒汗,你就算長大了,在我眼中還是個小孩,所以我的態度是完全沒問題。』    
  『雲姐姐,我比你年長。』    
  『就是這樣才可怕,比我年長卻會令我擔心,這樣不是更糟糕。』    
  『你是扭曲了什麼吧?』    
  易龍牙滿想說,由小到大,都是自己擔心她勝過她擔心自己。    
  『不跟你說,我還有事要忙,總之別老是做危險的事,戰鬥這種事,再過二、三十年就會被淘汰,你應該趁早去找些正當的工作。』    
  聽見她提到這事,易龍牙急忙擺手道:『是、是,我有空會去找正當工作,對了,現在要吃午飯,雲姐姐,你也來吧!』    
  李碧雲的眉頭皺起,易龍牙立時心生不妙,由忽視道術開始,她就是很會念自己的前途問題。說教,家中有一位孫明玉已經夠嗆,再加上一位李碧雲的話,他可是吃不消。    
  『不用了,待會我還有事要做,幫我跟她們說聲抱歉。』    
  被成功分散注意力,李碧雲就是想轉身離開,不過臨離開前,仍不忘念道:『龍牙,你可要好好為自己好打算,大學的三、四年很快就會過去。』    
  說完,她還沖易龍牙做比個握拳加油的手勢,雖然她是認為這樣會有用,不過看在易龍牙眼中,他是百份百不想回應這個加油手勢。    
  『就算你這樣說,我也沒可能放棄傭兵吧。』    
  當他低聲念畢,被電話通知而過來的森流繪,也來到大閘之前。    
  『管家,開門啊!』    
  『我說你,知不知什麼叫盛氣凌人?』    
  看著閘外人刻意叉腰呼喝,易龍牙哭笑不得的邊說邊開閘。    
  不把沒威力的諷刺放在眼內,森流繪理所當然的道:『這是管家應該做的工作,既然回來了,不好好呼喊一次才不行!』    
  『把說話整理一下,好不好?』    
  易龍牙心中吐糟同時,表面可搖頭歎說:『總之,你就是惱我沒算你一份吧。』    
  他看穿了森流繪到底在想什麼,不過後者只是用冷哼回答。    
  雖說整件事都跟易龍牙沒直接關係,純粹是因為教堂屋頂需要更換,她才不能抽身出來,不過依她那個性,總會找個目標來抱怨,分享她的鬱悶。    
  『真是無妄之災。』    
  聽見他的自言,森流繪倒是催促道:『好了,不要那樣斤斤計較,男人要乾脆一點才行。』    
  『性別歧視好嗎?』易龍牙苦笑地咕噥著。    
  浩劫之眼也好,還是說未知的黑光也好,現在的葵花居的重點已不在這些鬥爭之中,面對悶熱的夏季,葵花居的暑假旅行也是時候開始,所以說,比起黑幫,策劃本年度的暑假旅行才是重點。    
  經過三天的休息,眾女的傷勢大多回復到水準線,並不會礙著生活,然而易龍牙雖然看不出他有受傷,但實際上,被禍因重創過的他,還需要時間恢復,但即使如此,要去旅行什麼的,倒不會加重他的負擔。    
  正正基於這種情況,旅行目的地,由港城內討論到港城外,然後又回到港城內,整頓午飯之中,都是繞著旅行一事來商量,倒是沒怎提過黑光等等。    
  人數點算,預定今次旅行的除了易龍牙這男性之外,葵無忌是老樣子為了茶聚而缺席,至於主導的孫明玉六女自是不在話下,拉彌加母女都屬此行的成員。    
  席家姊妹則是缺席,理由分別是疲累和不有趣,不過對於出旅行主意,席紫苑倒是滿熱心。理卡是直接用沒心情遊玩為理由,拒絕這趟旅行,不過失去目標的她倒是留在葵花居中。    
  最後,最不像會拒絕的森流繪,則是因為需要保密的私人理由關係,只能帶著失落和期待表情的旁聽,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稍微說一下,眾人雖然有找過克麗,不過理所當然,日照時間極長的夏日,加上這次旅行的主旨,克麗是打從心底厭惡。    
  吸血鬼討厭陽光和水的傳統,也是有出現到在她身上,就算是上位種,也逃不過其種族天生就有的本能。    
  『如果真是想去的話,倒是可以去我們的故居,就是你們以前到過的溫泉旅館那兒附近。』    
  席家的故居倒是被保存下來,是席悠悠的物業之一,可以隨時招待眾人進去,不過這建議是被否決,也不是說她們的故居不好,而是……    
  『你們的故居是不錯,不過那兒看不到海,既然是夏天,我們應該要去海邊才對!』    
  莉莎很認真的說著,而她的意見也正好代表大部份人的心聲,今次旅行,不少成員都期待能夠游泳,退一步來講,沒法游泳也要有海景觀賞。    
  『嗯唔——我跟希琳都很期待能去海邊玩水。』    
  拉彌加一臉幸福樣子的笑說,大概是想及希琳看到海時的喜孜孜神情。    
  『我也贊成要去海邊,夏天當然要享受海風。』    
  姬月華說過後,菲娜是接下的笑說:『晚上的海風還可以乘涼。』    
  『那的確是不錯啊。』孫明玉也附和著。    
  聽見這種強硬性發言,今年的暑假旅行是跟海邊脫不了關係,而雖不特別贊成,但易龍牙並不討厭海邊,點頭道:『我也贊成,夏天去海邊是很好的選擇。』    
  原以為會得到贊同,不過他說完後,本是熱烈的討論氣氛卻突然冷下來,眾女都向他投以詭異目光。    
  『咦……咦咦……怎、怎麼事?你們的眼神很詭異!』    
  被詭異目光盯住,易龍牙可是帶點戒備意味說著。    
  『嗚——龍牙,就算你很期待,也應該好好忍耐一下,還真是好色呢。』    
  莉莎按著額角的搖頭,大有一副看著弟弟不成材的歎息樣子。    
  『咦,我好色?什麼搞什麼嘛!』    
  姬月華冷笑的道:『嘿嘿,龍牙,你在打什麼主意,我們已經看穿,你是很期待泳裝吧。』    
  『嗄?』    
  明白到為什麼會被冷眼看待,易龍牙立時呼冤,不,是抗議才對。    
  『抗議!為什麼只有我贊成去海邊要被說好色,這是不公平的現象,我只是很單純的期待海邊罷了!』    
  說得挺激動,不過沒信賴者就是了,往績太豐富也未必一定會有好事。    
  『啊——很理直氣壯嘛,那即使說你沒期待過我們的泳裝這事嗎?』    
  莉莎眼神變得銳利起來,配合著冷笑,有點像老練幹探在審問犯人一般。    
  『這個嘛……那個……啊!這是哪門子的問題,我拒絕作答!』    
  好一個會讓人看通看透的反應,說話沒底氣也算了,還敢邊說邊搔臉頰。    
  『好大膽,竟然拒絕作答,那選擇題,比堅尼美女跟連身泳裝美女,你會選擇看那一個,一秒內作答!』    
  『當然是比堅尼美女……啊!不、不是,我只是單純用藝術角度,才沒有色心!』    
  雖然很努力解釋,不過事實勝於雄辯,姬月華拍了拍他肩頭,歎說:『龍牙,你的藝術角度素來是標準以下耶。』    
  『……』    
  今次雖是無辜,不過在眾口鑠金,又或說眾叛親離下……連凌素清她們也離棄自己,他除了心灰意冷之外,還真是別無選擇,沒好氣地白了姬月華一眼,便是賭氣的不作聲。    
  與其接受四周的同情目光,他寧願享受料理給予的安慰,簡來來講,就是吃。    
  不過把注意力移到各式料理上,易龍牙總會覺得有點突兀,但味道不錯就是了。    
  易龍牙被無端擊沉,幾乎是退出討論這點,並不影響接下來的討論氣氛,反正不管他願不願意,這種家庭旅行他是不可以缺席,必需參與。    
  『不過要說海邊的話,夏天的海邊會很多人,不是嗎?』    
  森流繪對港城街道是蠻熟悉,但對時節的人流卻不怎清楚,然而說到夏天的海邊,只需有點常識也會知道,一定非常多人。    
  『嗯,而且還要找渡假屋給我們住個五日四夜,這很難吧。』雪櫻把困難地方說出來。    
  其實要準備這次出遊,早在一、兩個星期前就應該著手,不過葵花居就像被衰神纏身,近期麻煩事接踵而來,弄得遲遲未準備好,現在都已六月底,要預約渡假屋是蠻困難的事。    
  『那真是傷腦筋呢。』    
  拉彌加輕歎的說著,但是溫吞的語氣很難配搭上說話內容。    
  『喂喂,拉彌加,你真是有傷腦筋嗎?』    
  易龍牙偷偷的送出懷疑目光,不過在眾多人中,拉彌加就是注意到他的目光,還像看穿他的想法,眉頭輕皺、噘嘴反盯回去。    
  被當事人發現兼且反擊,易龍牙立時無聲地乾咳,把臉轉到一旁,他總覺得對望下去,感覺會變得怪怪。    
  他是這樣的想,不過拉彌加倒是擺出勝利者的姿態,喜孜孜的淺笑著,還好,沒人看到他們的調笑,不然某人又會被無辜地追加一條稀奇古怪罪行吧?    
  撇開二人的小插曲,其他人都是挺苦惱於場地的難找,唯獨席悠悠跟莉莎是沒有困擾的臉色,前者專注於啜飲咖啡,很明顯是狀況外,至於後者嘛……    
  『嘿嘿——場地這種事,你們可不用費心,我早已經找到理想地方!』    
  『咦?』    
  冷不防她會突然發言,而且還是滿臉自信,在場各人倒是露出好奇神色……席悠悠例外!    
  姬月華彷彿記起什麼,右拳錘在左手的手心,道:『對了,你之前好像說過有想法,那是什麼地方,快說!快說!』    
  『嘿嘿,我要提名的是巨河灣!』    
  『巨河灣?』    
  雖然是很自信的說出來,但是巨河灣這個地方,在港城都算小有名氣——鳥不生蛋的地方,聽到她搬出這個場地,大部份人都對這地方產生抗拒。    
  『好嗎?』    
  凌素清簡短而漠然的問著。    
  『啊——素清,你那是什麼表情嘛,當然會好,那兒的風景很好,還有渡假屋,而且它的海邊,不是水泥堆起的碼頭,而是能夠用腳跑到海中的沙灘!』    
  同伴們的失望臉色,可是打擊到莉莎這位巨河灣提名人,也因此,她是尋求易龍牙協助。    
  『小牙,你別顧著吃,快幫我!』    
  『咦,跟我有關?』    
  『當然,那次看船時,你不是有看到嗎!』    
  『理論上,我是不能反駁啦。』    
  聽見他說得一副好像很勉強認同的樣子,莉莎不滿的道:『實際上,也不能反駁!』    
  『龍牙,巨河灣,真的適合嗎?』    
  瞧見莉莎這樣認真,孫明玉雖不盡信,但對巨河灣是有點期待,反正現在也沒其他場地去想。    
  雖是報仇機會難得,但是易龍牙看著莉莎著急的模樣,倒是不想再裝下去,不然會叮不完兜著走,乾咳兩聲,道:『咳咳,如果要說,那兒的確不錯,雖然沒什麼人肯去,但風景和水質都很好,而且還有渡假屋……』    
  回想起當時看到的渡假屋,就算記不到太多,但外觀上倒是清楚,想了一會,續道:『……兩層高連陽台和天台的渡假屋,而且每間渡假屋都有相當距離,還蠻適合大夥兒去玩。』    
  『這樣聽起來,好像可以期待耶。』姬月華說道。    
  『是一定可以期待才對!』    
  莉莎理所當然的說著時,菲娜卻是惑然問說:『不過那兒既然有這樣的條件,為什麼沒人會去那兒?』    
  『我也想知道。』森流繪舉手介入。    
  『因為那兒很少讓人聯想到沙灘,它的名氣雖有點,不過跟其他地方相比會相當弱,而且沙灘的位置挺偏僻,不容易看到,經過的人只能看到混凝土台,所以蠻少人知道。』    
  自從那次遇見幽靈船,易龍牙是有稍微調查過巨河灣,而相比起他的稍微調查,席紫苑倒是一副瞭然於胸的樣子,接下道:『不過最大原因,應該是那兒的名氣,不知道就不知道,但知道那兒的人,通常都會知道那兒專門有些古靈精怪的事。』    
  『古、古靈精怪!』雪櫻不自在的急問。    
  席紫苑的表情是叫她不怎自在,感覺陰森森的說。    
  『通常知道那兒的人,都會曉得那個沙灘偶然會有些問題……簡單而言,就是不要在夜晚前去,早陣子那兒不也傳過幽靈船嗎。』    
  她其實想說得詳細一點,只是霎時間,她倒記不清巨河灣出過什麼事件,但她敢說,那兒的事件不像海崖古堡那樣具美好的想像空間,大多都是案件,諸如橡皮艇上的集體自殺、又或者殺人棄屍等等。    
  相較往績,今年僅傳出的幽靈船,反而沒震撼力,當然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比起一宗事件也沒有的往年,今年還算是出色。    
  『龍君,你居然要我們去那樣恐怖地方!』    
  聽見席紫苑的詳解,雪櫻是鐵青著臉,拍桌瞪視易龍牙,而莫說怕鬼的她,菲娜和姬月華的表情也僵硬起來。    
  『喂喂,別亂怪罪嘛,這明明是莉莎提案!』    
  跟雪櫻的身份是情人還是同伴都沒關係,這份黃蓮他才不想吃,據理力爭的說著。    
  『哇咧——小牙,你居然推卸責任!』    
  『拜託,你給我吃驚個什麼勁!』    
  看著莉莎是露出由衷的吃驚,易龍牙忽然有想捏她脖子的衝動。    
  『龍君,別扯開話題!』    
  『我是無辜啦!』    
  『耶——你的意思是指只有莉莎有罪嗎?』    
  『月華,這時別給我添亂!』    
  『好一個見利忘義的管家,小牙!』    
  『你說這個之前,給我解釋清楚見利忘義的奧義!』    
  『我覺得這個解釋挺有創意。』    
  『創意跟正確是兩回事,繪!』    
  『別吼我,我是支持你的啦!』    
  『那就別一邊奸笑一邊支持我!』    
  『嗯唔——你不喜歡被支持嗎,龍牙?』    
  『嗚哇!拉彌加,這時候就別問有的沒的!』    
  『龍牙,加油。』    
  『玉姐,不要笑著看戲,快幫個忙!』    
  『啊——小牙,真是辛苦你了。』    
  『說什麼蠢話,我會辛苦還不是因為你!』    
  看著莉莎攤手聳肩,衝自己訕笑的樣子,連續迎擊各方面攻勢的易龍牙終於敗陣下來,他發覺這頓午飯,自己真的不適宜發言。    
  『龍牙,你果然是有趣呢。』席悠悠倒是落井下石,雖然她本人沒有這方面自覺。    
  『要試一下換轉嗎?』    
  『我甘於當一名觀眾。』對於易龍牙無力的詢問,席悠悠是很認真的拒絕。    
  易龍牙的辛苦不提,當他鬧彆扭真的半點聲也不出時,眾女倒是回到正題上,雖然擔心奇奇怪怪的事件,但葵花居本來就不是正常團隊,還有一位漂亮的道士小姐在團,除說服雪櫻需費點時間外,其他人都很快妥協。    
  把浩劫之眼忘得一乾二淨,姑勿論這是不是正確做法,但有特戰二隊善後,葵花居實在沒地方可以多加操心。    
  調查李祐家和悲閻羅,是她們所勢在必行,而她們一旦有情報也是會傳達過來,這件事上兩隊人馬是坐同一條船,由道義到現實考量,情報互通是最有利雙方的決定。    
  值得一提,周輕慎這位九老闆,由於失去浩劫之眼這個後台關係,基本上,這幾年間他犯的罪行,足夠把他推至死刑地步,就算沒有死刑,也會判他終身監禁。    
  當然考慮到他的力量,他是會得到特別待遇——單獨囚禁。    
  話說回來,無弦貫炎神弓、結界護腕、封冰珠等等,都是給特戰二隊收去當作證物,除了禍因之外。    
  擁有極大力量,不過沒誰想得到那種不幸的力量,禍因的命名,並不是主人為它取名,而是出於結果論——但凡擁有禍因之人,最後都不得好死,故其命為禍因,意謂禍劫之因。    
  也許該說,易龍牙肯挺身而出保管禍因是再好不過,儘管許清清等人仍不服於他,但他的骨氣和意志卻是毋庸置疑,與其讓這可怕玩意落入別人手中,留在這位絕世強者的手中還比較安全。    
  賈桂人隱瞞過禍因,把禍因交到易龍牙手上,她是安心下來,至於易龍牙嘛,則打從一開始就想把禍因送給金色聖母,在他眼中,沒人會比她更適合收藏這種東西。    
  時值深夜,對於未完全脫離戰鬥疲勞的眾人來說,葵花居慣常的熱鬧很早就靜止下來,不過在這個時候,北樓的練武場倒是有燈光亮著,還不時傳出女生的吆喝聲。    
  穿著便於行動的罩衫和熱褲,雪櫻在空蕩蕩的練武場上,揮著竹刀,雖然只是單純的空揮,但她可是抱著相當認真的心態來練習,然而在她揮得快要進入忘我境界時,倒是有人打擾了她。    
  『你果然是在這兒。』    
  把門關上後,易龍牙續道:『你還是有傷在身,練習得激烈會弄破傷口。』    
  『沒關係,這幾天都在休息,活動一下身體會比較好,而且只是練一下空揮罷了。』    
  『挺奇怪,平時你練輕揮,不是也用真刀嗎?』    
  看著被放置到一旁的凝雪,易龍牙還真是露出好奇的神色……雖然他多少猜得出理由。    
  『那是不行,我不想用它……可以的話,我也想盡快找回我的刀。』    
  自覺否定倉島流刀術的雪櫻,是挺執著於這方面的事,她並不想使用不會散發白氣的凝雪。    
  現在會把它帶在身上,也只是為應付緊急狀況而已,一旦找回自己的刀,凝雪將會被她藏起。    
  『是了,你怎麼還不去睡,你不是比我的傷得要重嗎!怎麼還在這兒!』    
  『那個,我來是喝水的。』    
  只是到廳時,發覺到連接北樓的門沒有完全關上,才會跑來這邊多事。    
  『你現在都不渴了,快點回房休息,夜晚很涼。』    
  雪櫻是這浮子催促,不過易龍牙卻渾然不當一回事,莫名其妙地搔了搔臉頰,道:『今晚還挺悶熱,吹點晚風反而好……而且現在我挺熱的說。』    
  『呃,龍君,你在看什麼地方!』    
  看著他那不自然的神態,雪櫻很快就想到原因,雙手不禁往前比起,略顯突兀地遮掩著胸部和腿根位置,就是因為今晚悶熱,她才會穿得這樣清涼,不過這可是撩動到別人的血氣。    
  衣料單薄的白色罩衫被汗水沾濕,可以清楚看到胸罩的輪廓,至於熱褲,雖然資料沒上衣單薄,不過也被勾勒出一定線條,連當事人也覺得煽情,更不用說腦袋隨時會被性所主管的男生。    
  『雪櫻,今晚可以嗎?』    
  雪櫻雙手忙於遮掩,倒是讓整個身軀給輕易抓住,易龍牙圈抱腰枝,似是沒有顧忌的把佳人擁入懷中。    
  『無、無端說什麼傻話!』    
  被易龍牙擁著時,雪櫻可是把竹刀丟下,努力地護著胸部,她敢肯定不努力的話,易龍牙一定會放肆起來,原因無他……    
  『才不是傻話,別墅那天晚上,你不是很合作嘛。』    
  『還、還敢提這個,明明是你裝重傷!』    
  『我是真的重傷。』    
  『你是利用重……嗚喔——別舔耳朵!』    
  雖然說不上後悔,不過每次想起別墅的第一晚,眼前人就是利用重傷關係,硬是作出無理的要求,到最後自己被他糊里糊塗,敗給了他的熱情,也正因有過那種關係,易龍牙鐵定會得寸進尺。    
  嘖,始終是男人,天生就懂得耍無賴!    
  『龍君,快給我住手!』    
  『不要,說起來,今晚會這麼熱還不因為你,中午的鰻魚蓋飯,還有晚飯的鱉魚料理,你應該是期待著吧。』    
  『我才沒期待,那些料理只是……只是……』    
  易龍牙起初還只是想說個笑,不過聽著雪櫻那越說越小的聲音,他倒是感到意外,想不到自己會隨口說中,而一旦想到雪櫻也在期待,他的攻勢就不再溫吞,伸手進罩衫內,輕鬆地解決礙事的胸罩。    
  『嘿嘿,原來你真的在期待著。』    
  『就說沒有,那個只是給你補身,沒錯,只是單純給你補……嗚——別、別揉!』    
  即使嘴上很用力的抗議,偏偏身體就是使不上力反抗。    
  『別說有的沒的,我的精力已經補滿還有餘,你可要好好負責。』    
  舌頭由耳垂開始,舔到雪白的脖子上,易龍牙帶著粗喘氣息的邪笑著。    
  『拜託,別、別在這種地方……唔……回房再繼……嗯!』    
  當她抱有一線曙光時,那條撩人的熱褲已是被易龍牙熟稔地脫下,在一個長吻之後,易龍牙看著眼波春情流轉的雪櫻,惡質的道:『不行,第一次是你主導,今次我可不讓你,就地正法。』    
  說著之際,他已是把僅穿罩衫的雪櫻壓到在地板上。    
  這下子,雪櫻是真的失去還擊機會……前提,是她真的有反抗意志?    
  『混蛋!』    
  『李祐家,這件事到底是怎樣!』    
  當葵花居那邊為著暑假旅行而活躍時,蒼杏雨的公寓中,李祐家正是木無表情的給公寓主人質問。    
  離開傳出蒼家大宅爆炸,還有浩劫之眼的高層被殺一事,已經有三天時光,但作為跟浩劫之眼有關的蒼杏雨,卻是找不到半點頭緒來搞清楚事件因由。    
  不是因為關切浩劫之眼,但是她認為有必要調查清楚,好歹在外界眼中,她是跟浩劫之眼的關係很密切,隨時有人會狙擊她也說不定。    
  其實也可以說,她會想知道詳情,也不過是出於自身關係,對於浩劫之眼,她是真的漠視掉,又或者說她早有這種預感——不是因為黑幫難以善終,而是因為有不墮天和所羅門這兩個先例。    
  費了三天光景卻沒有得著,羅青穗的情報能力不足,至於碧家嘉又因為黑光關係,而被禁止與外界通信,這更是使得她異常煩躁。    
  而就在這個檔子,李祐家是自行找上門,對她來說,這傢伙可以跟情報拉上等號。    
  『杏雨小姐,我來這兒,就是為了說明。』    
  又不是第一次面對蒼杏雨,李祐家對於這位表裡如一,都是野性得很的女性,他是用平靜的語調說著。    
  這段時間因為被各方面的所誤,他才沒法子來找蒼杏雨,現在既然來到,他自然會把所知的真相都告之她。    
  蒼杏雨,在浩劫之眼的幹部來說,並不是受歡迎人物,因為她討厭浩劫之眼,李祐家對她也沒特別的敬仰感,然而出於她是所愛之人的好友,又是蒼望儀的所愛,他沒法子放任蒼杏雨於危險不顧。    
  要是再放任她,她一定會因為胡亂打聽而招致不必要的危險。浩劫之眼存在著即使有利益化解不了的仇家。    
  『這就是我所知道的。另外,杏雨小姐請你以後跟青穗一起住,會比較安全。』    
  當李祐家把事情交待過後,蒼杏雨的臉色陰晴不定,要不熟知李祐家的為人,她根本不願意相信這事實。    
  『我的事你不用管……對了,那你以後打算怎辦?』    
  對於建議,不表示接納還是拒絕,蒼杏雨隨便應過一聲,倒是想到李祐家他的問題,雖然他是蒼望儀的手下,不過因為碧家嘉,他跟黑光也是有著一定程度的關係。    
  『……沒什麼,我會完成剩下來的工作。我還是走了,再見。』    
  被問到日後去向,李祐家沉默片刻,便是含糊地交待過去,跟住不聽蒼杏雨的叫住,便是離開公寓,而當他關上門後,他用僅僅自己才聽見的聲音,念道:『我的工作,還未完成……是的,還未完成。』                  
第二十七集 第一章 暑假旅行    
  新歷九十三年,六月二十五日    
  『大小姐,你還在煩惱杏雨小姐嗎?』    
  梁叔才剛回到客廳,就是見著羅青穗她人,一股勁兒地在廳上繞圈子踱步,散佈苦惱訊息。    
  梁叔由她小時候便已是看著她長大,個性跟蒼杏雨一國,都是衝動魯莽,行事風風火火的類型,要她進行繁複的思考,也難怪她會煩躁苦惱。    
  這幾天裡面,浩劫之眼覆滅的消息,這對主僕自是知曉,而面對這消息所帶來的衝擊並不是幫派關係,反正不墮天已滅,黑道集團幫派的事,與他們再無直接關係,唯獨蒼杏雨例外。    
  雖然蒼杏雨嘴上說沒事,不過她為浩劫之眼被滅一事而感到煩惱,只要明眼人都都能看出來,蒼白夜死掉就算,蒼杏雨本來就把他當成仇人看待,有一段時間更是持續詛咒。    
  事實上,羅青穗對於蒼白夜亦沒好感。    
  因為行動過失而招致家人遭厄,最後不單賠上雙親和妻子性命,連女兒杏雨也差點因他而死。    
  雖然最後能救回來,不過卻因為面臨必死的處責,而把倖存的女兒交給有戀童傾向的蒼望儀照顧,以換取自己的性命,不過仍難逃組織的斥責,被調到不需要開發地方作開荒牛。    
  七年前,浩劫之眼才發起一年光景左右,蒼白夜的過失已是令組織大損元氣,再加上本來根基還未打穩,所謂的外地開拓也不過是說說樣子罷了,更不用說這條開荒牛的開荒工作就是不准動用浩劫之眼的名字。    
  而當時才十二歲的蒼杏雨,就是因為這個渾蛋父親而遭到奇怪的待遇,蒼望儀雖是紳士,但正如他所說,他有著跟倉島景人相同的趣味,那不是單指戀愛對象的年歲,而是更直接的相同——對侄女有愛慕之情。    
  甫想到蒼杏雨童年遭到的狎玩一事,羅青穗的心情除了差勁之外,就只有更差可形容。    
  蒼家大宅的生活,蒼杏雨是非常討厭,對於浩劫之眼,她更不可能會喜歡,看她總是堅持自己獨自生活,一有工作能力便搬離大宅,發誓寧死也不再花蒼望儀一分一毫,對組織的態度也就不必多提。    
  儘管她是如此,但是對蒼家大宅轉眼間變成廢墟,浩劫之眼一夜覆夜,她也是感到相當的不安,感情上,她認為有知道的性要,理智上,她更有非瞭解清楚不可的立場。    
  天曉得,看起來跟浩劫之眼有親密關係的自己,會不會遭到莫名其妙的襲擊。    
  『大小姐,你這樣擔心,不如我幫你打個電話找杏雨小姐吧。』    
  瞧著羅青穗的臉色愈益凝重,梁叔立時建議起來。    
  『啊,不用……梁叔,我出去一下,大概今晚不回來。』    
  還未及回話,羅青穗已似疾風般溜出平房,騎機車去找蒼杏雨,被留下的梁叔則是無奈歎道:『路上請小心。』    
  『小牙,快給我起床!』    
  沒有客氣意思,當莉莎闖進易龍牙的房間內,立時把單薄的被單掀起,另一手則是拉著熟睡者的臉頰,強聲的喊道。    
  『哇!搞、搞什麼!』    
  被單被掀起還不算什麼,反正夏天的炎熱,蓋被單只是習慣性需要,不過臉頰一旦被拉,這是絕對會讓他清醒過來。    
  由無夢的沉睡回到現實,看見莉莎的臉孔,易龍牙頓時掙扎起來。    
  『痛,莉莎,搞什麼耶!快放心,好痛!』    
  莉莎其實也不是拉,而是捏才對,為了有即時效果,她倒是用上狠招,而看著效用之強,她可是惡質忽視當事人心情,笑說:『別說痛,快起床,你這顆腦袋可不能忘掉今天要做什麼啊!』    
  『我這顆腦袋正記著今天的仇。』    
  『這個可以丟掉。』    
  聽見她那輕快語調,易龍牙揉著被捏的臉頰,惡聲的說著,但是莉莎卻沒有在意,即時反應的擺手說著。    
  ……嗯,她不贊成易龍牙記下這仇。    
  諷刺被輕易打回來,易龍牙不由得低頭歎的嘀咕起來:『嗚——搞什麼,這麼早就興奮起來?』    
  『啊——小牙,你很吵耶!』聽見他的嘀咕,莉莎倒是有點受不了的扁嘴吐糟。    
  『請原諒我,因為你才有的正常反應。』易龍牙皮笑肉不笑的道。    
  熟睡中被強勢地弄醒,會碎碎念個兩、三句,也不算奇怪吧?    
  『小牙,你真是很懶喔。』    
  看著莉莎手按額角歎息,易龍牙也忍不住,叫道:『這已經不是懶不懶的問題,你到底想我起床做什麼!』    
  雖然不是沒法思考,但他不想被弄醒後,第一時間就動用腦筋……說起來,吵醒自己的人,一直都沒提到重點,也未免太那過了。    
  易龍牙雖是很有道理的叫罵,但莉莎聞言後,卻是露出沒好氣表情,一副錯不在她的樣子,道:『真是的!你該不會真的忘掉,今天我們要去巨河灣!』    
  『痛!』    
  伴隨著提醒,是一記有力的爆栗。    
  不知是被揍醒關係,還是提醒關係,他呼痛過後,倒是不服氣的道:『我當然記得!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不用溫柔一點的方式叫醒我!』    
  他真的只是在意弄醒自己的方式嗎?    
  莉莎有點疑惑,剛才不論怎看,他都像完全忘掉昨晚被自己面提耳命的行程,然後為自己無端被弄醒而生氣一般。    
  『真是叫人懷疑啊。』    
  『嗄?』    
  『沒事,成大事者是不應該記掛細節。好了,別再發呆,快點起床!』    
  『……好的。』    
  成大事者應該不計較瑣事才對,易龍牙很想吐糟,不過最終是放棄,因為得罪興奮中的莉莎,後果還挺麻煩。    
  『嗯——該慶幸昨晚只來過一次嗎?』    
  姑勿論他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事,他的行動倒是不含糊,換個衣服,即跟莉莎離開葵花居,朝巨河灣出發。    
  順帶一提,易龍牙並沒有吃早餐,初踏客廳,只能眼睜睜看著飯桌上已燒好的菜而不能吃。    
  至於眾女的同情憐憫目光和希琳的努力揮手,他寧願看不到,根本沒半點被治癒的感覺。    
  昨天的午飯,雖是決定去嘗試巨河灣,不過沒聯絡電話之下,莉莎才決定在今天親自去一趟巨河灣找聯絡方法,當然其附帶的是易龍牙,要是只有一個人,也實在太過無聊。    
  另外,希琳會落力揮手送離二人,是因為這小妮子非常期待暑假旅行,對於一個還小孩來說,旅行地點並不會造成苦惱,反正感覺上只要能夠玩,就自然會高興起來。    
  昨天回來時,除了看見『失蹤數天』的大哥哥和大姐姐回來,還聽見旅行地點已經大概定下來,她還真的是由昨天樂到現在。    
  看著希琳如此,易龍牙是感到相當壓力,要是巨河灣這邊弄錯了的話,她那張歡天喜地的臉鐵定會垮下來。    
  『其實也不止她一個吧。』    
  在車站等待中的易龍牙,想到這兒,不由得望向滿臉笑容的莉莎,宛如小孩般的高興反應,也真不知該念她,還是笑她才好?    
  『啊——小牙,為什麼無端傻笑,很詭異啊!』    
  心底的哭笑不得無意識地浮現到面上,被莉莎盯視,易龍牙才發覺自己在傻笑著,搔著臉頰的道:『沒什麼,倒是你,就算要來也不用這麼急,囚犯也有吃飯的人權!』    
  他倒是提起人權這檔事,雖然肚皮還不會餓得發出怪聲,但是空腹感,加上今天好像特別精美(主觀立場)的早餐,他是抱怨著莉莎硬是把自己拖出葵花居,連早餐時間也不給。    
  『放心,我才沒那樣黑心,我知道有一家特別好吃的麵館,待會我帶你去吃,不給你吃早餐,是想你空著肚子期待。』一副自豪什麼的樣子,莉莎露齒笑說。    
  對於她似乎已經擬定出後續的行程,易龍牙除了突兀之外,就是非常無力。    
  不能說特別細心,但一起久了,莉莎在想什麼,易龍牙有時不用多思考,僅憑直覺已可以斷定她的意圖,就像現在那樣。    
  腦海靈光一閃,他斜睨莉莎,歎道:『那一家麵館,是賣什麼古靈精怪的牛肉麵吧?』    
  『這個當然,因為是好吃的牛肉麵我才介紹給你!』    
  對於問題,莉莎是很認真回答,不過當聽到易龍牙非常有禮貌地詢問起麵館的消費時,立時語窒。    
  『那兒的消費很昂貴吧?』    
  『這……又不是特別昂費,不過既然是好吃的牛肉麵,那稍微昂貴一點……是可以接受的說,你不認為嗎!』    
  回答得支吾,但到最後,她是滿帶勁的反問起來,彷彿要用氣勢混過去。    
  漠視她的氣勢,易龍牙眼皮一跳,強笑道:『我實在不想回答這問題。』    
  『什麼意思嘛!我敢說那兒物超所值!』    
  『是、是。』    
  眼見易龍牙敷衍應說,又不加掩飾的大歎頭痛,莉莎就是生了悶氣,之不過正好有車過來,她的不滿才到一半,易龍牙已把她推上車,省得聽她的牢騷……就將會發生結果而言,物超所值這成語,跟不需要花費的她才沒關係。    
  巨河灣離碧港街並不遠到哪兒,大概三十多分鐘車程上下,而坐在車上的易龍牙,還真的想把握這段時間補眠。    
  『這不可能吧。』    
  菲娜跟雪櫻或者會讓他補眠,不過依他對莉莎的認識,這火娘子鐵定不會放任自己『浪費』時間,本來應該是如此……    
  『嗯?』    
  雖說猜莉莎不會讓自己補眠,不過他仍想犯禁,只是眼皮闔上都沒有遭到襲擊,原來適合睡眠的平靜氣氛,反而讓他突兀起來,半晌,便是睜眼往旁朝去。    
  盛夏的公車在公路上行駛,帶動起的涼風流進公車之內,而易龍牙往旁朝去,就是看及女伴雙眼半開半合的睏倦樣子,而且就像失去意識一般,呆呆地望著窗外。    
  『困了嗎?』    
  『不是,我哪可能這麼快就會累。』    
  用力地眨了眨眼,莉莎用著理所當然的語氣回答。    
  『你可是傷者來的。』    
  易龍牙挺想這樣說,但瞧她眨了眨眼後也的確變精神多了,思忖過後,便是聳肩虛應回去。    
  身在車內,莉莎的精神雖是低落,不過在巨河灣下車後,她倒是回復過來,不曉得她是車上休息足夠,抑或說她被車內的悠閒氣氛擊倒。    
  『這是變相不讓我睡的方式嗎!』    
  下車後的莉莎精神得很,不過易龍牙卻是打從心底的失望,莉莎雖然沒睡過,但那時低時正常的精神,足夠讓他不能安眠,要不然兩人一起睡的話,隨時會有跳站之虞,所以囉……他根本無法進睡。    
  『喂喂,你在發什麼呆,快過來看,是海啊!』    
  『是、是!』    
  就像上次來的那樣,一層又一層的樹牆把馬路跟巨河灣兩者隔開,雖然原意是好,只是一般在馬路旁裁種樹牆,不過貌似過於落力,樹木不單高,而且樹牆本身也過厚關係,根本沒法從外面看到這兒其實是一個擁有沙灘的地方。    
  沒有樹牆的地方,也只有那一片用混凝土砌成的混凝土台,雖然從這兒可看到海,不過一般司機乘客,即使駕車經過這兒,也大概誤認為,這個不像碼頭的碼頭只是方便到釣魚客而已。    
  說起來,巨河灣作為港灣是擁有天然的不利點,而作為沙灘又有著人為的不利點,名氣真是無可奈何的低落。    
  『不過沒遭到過多人為污染,我們應該慶幸吧。』    
  想到這兒,站在混凝土台看海的易龍牙,往東邊瞧了一眼,離混凝土台大概二百來米左右,那兒建有七、八個倉庫,又有一條人工而成的石路往外海延伸,路的終點處建有一座停用的燈塔。    
  雖然人工建築已明顯侵害巨河灣的東側,不過西側倒是不錯,沒有垃圾的沙灘,未受污染的海水,還有海天一色的觀景,這倒是符合姬月華的感想,真是讓人期待。    
  除了渡假屋這個之外,這兒連個小吃店,不,小吃攤也沒有,真是有夠僻靜。    
  『海風很涼啊。』    
  站在混凝土台上,莉莎興高采烈的說著,在悶熱的天氣下,海邊的風是很讓人心神大振。    
  『就算舒服,你也別站這麼靠邊緣,掉下……』    
  『不要緊,我哪可能會掉,哇呃!』    
  『啥!』    
  易龍牙才想說她別靠得那麼混凝土台的邊緣,但未說完,態度輕佻的莉莎就像突然扭到腳,整個人往前撲去,不過幸好她的反應過人,立時把後仰,把重心移到後面,寧願屁股落地,也不要掉進海中那樣失禮。    
  『噓,你還真是驚嚇耶!』    
  作好屁股落地的預想,不過易龍牙倒是及時從後接住她,雙手抓住她的肩膀,雖然有點痛,但相比起自己的預想,莉莎挺滿意他的救援。    
  聽見後方傳來的怪責,從驚愕回神過來的莉莎,立時訕訕笑說:『幸好,沒掉下去。』    
  雙腿已有大半伸出混凝土台,靠著彎身的易龍牙從後托著雙腋,莉莎現在姿勢是說不出的奇怪,幸運是沒旁人看到,不然就糢大了。    
  『莉莎,不舒服的話,就不要勉強,你還未完全好過來。』    
  雖然傷勢已回復得七七八八,但是看過剛才一幕,易龍牙不禁念著她。    
  當然,現在這詭異姿勢,兩人都沒打算保持下去,易龍牙邊說邊發力,雙手往上托起,就是調整回莉莎的姿勢,讓她安穩的站著。    
  『不是不舒服,只是不小心扭到。』    
  莉莎擺手嚷說,看樣子,她是不打算乖乖聽易龍牙的勸言。    
  『唉,怎樣,還走到嗎?』    
  瞧她那還不想休息的態度,易龍牙搖頭歎息後,便是順著說話問著她的狀況。    
  『當然,別浪費時間,快去找渡假屋。』    
  『是、是。』    
  朝西側前去,當走下石階後,二人是靠著樹牆的邊緣而走,穿鞋子在沙地上行走,很容易會進沙。    
  整個巨河灣西側,不知是出於經營策略,還是其他關係,渡假屋設置得很疏落,西側全長八百米以上,而設計樣式不盡相同的渡假屋卻只有六間,每一間相距最小都有一百米以上。    
  聯絡電話是寫在渡假屋的門前,六間渡假屋均屬於一家公司名下,聯絡電話及至地址都是一模一樣,而當走至西側盡頭,二人是找到西側的第七間人工建築物——巨河灣西側的管理辦事處。    
  外觀缺乏創意,很一般四方設計,不過外觀還有從詢問窗台望入去,內部亦滿乾淨,打掃方面看起來沒閒著。    
  『這兒的管理員,應該挺舒服吧?』    
  站在管理辦事處前面,易龍牙跟莉莎約略打量過後,無言地用眼神交換了一個共有的想法。    
  『小牙,你別想些無聊事啦,快去問渡假屋的事。』    
  『這個無聊你也有想過。』    
  雖是用著怪腔調應說,不過易龍牙倒是沒鬧下去,邊說邊拍著詢問窗台前的按鈴。    
  『叮叮』    
  兩聲清晰的鈴聲響起,音量足夠傳遞到管理辦事處任何一個角落,等了半晌,一位年輕女性便是出現在詢問窗台的另一邊。    
  『啊,有什麼事嗎?』    
  帶著好奇表情,女人邊說邊打量起二人,大概她是想不到會有人來找她,順帶一提,當她問完後,追加的自稱姓碧,職稱則是巨河灣西側管理監測員。    
  『所以說,我是這兒的管理員。』    
  碧小姐有點累贅的介紹過後,即再問說:『嗯,那麼你們有什麼事嗎?』    
  雖然隔著一面玻璃窗,但易龍牙隱隱感到一陣熱氣迎面而來,暗自評估這位碧小姐是屬於熱情多話的類型。    
  評估歸評估,當被再次問到來意,易龍牙也簡略述說起來意。    
  要交待來意很簡單,反正只是來問一下渡假屋的事,不過簡略幾句交待過去後,二人倒是看到碧小姐帶著意外神色說道:『還真是意外,你們真的是來租屋?』    
  『很奇怪嗎?』、『太遲了嗎?』    
  瞧碧小姐那意外的神色,易龍牙二人相視一眼後,同時間丟出兩個問題。    
  『是有點奇怪,但不是太遲。』    
  碧小姐衝著易龍牙點頭,然後又望向莉莎搖首。    
  『老實說,這兒的渡假屋是乏人問津,就算夏天的旺季也不會有人來過問,不用擔心太遲。』    
  雖然這種說辭,難免會讓人質疑會不會跟她的身份不相配,不過想到渡假屋是私人物業,與政府沒有關係,易龍牙也就釋懷。    
  好一個政商合作的棄灣,易龍牙心中如此念說。    
  『那奇怪是指什麼?』    
  莉莎挺感興趣的問說,她不認為對方會隱瞞不說什麼,感覺上,就算自己不問,她也會逕自說出來。    
  『你們真的不知道嗎?』    
  被問到的碧小姐滿虛偽的作了個訝相,也不待二人回答,便是迫不及待的道:『這個巨河灣,常常發生奇奇怪怪的事件,就是那些「啪嚓」的兇案,還有「嗚啦」的自殺案,也有「噢噢」的意外事件,所以就算知道這兒的人,也不想來這兒渡假。』    
  看著碧小姐努力解釋的模樣,雖然有點不禮貌,但聽完後,易龍牙是別過臉,心道:『拜託啦,就算要擬聲也別用不搭又奇怪的狀聲詞!』    
  他的無力感,似乎沒能成功傳達給兩位女性,聞言後,莉莎一副沒事人的擺手笑說:『這個我們也聽過,但是沒問題。』    
  『原來如此。你們真大膽,那麼想要那一間渡假屋?』    
  『咦?』    
  聽她那可以搞定一切的語氣,易龍牙跟莉莎都是發出相同的惑然音節,而聽出他們在疑惑什麼,碧小姐從懷中取了張名片出來,道:『這是我另一個身份,優遊旅行公司的從業員。』    
  盯住名片一看,大致來說是很普通,除名字僅有『碧』之一字此特別點外,她所屬公司、職稱、以及聯絡電話都有著明。    
  『那麼你不就是……』    
  碧小姐看著一臉奇怪的易龍牙,倒是裝出一副鬼祟的樣子,低聲道:『是的,所以請不要張揚,公務員賺取外快是很刺激的勇敢行為。』    
  『……你真懂得美化行為。』    
  『說話是一門高深的藝術。』    
  碧小姐帶著某種感慨的說著,不過看來受到感動只有她自己一人,莉莎抱看戲的心態,至於易龍牙嘛……    
  『對了,請說清楚一點渡假屋的事。』    
  他是徹底漠視話題,強行把話題扳回正軌。    
  『嘖。』    
  碧小姐聳肩輕嘖,語氣帶點不滿的道:『價格統一是兩萬,四日三夜,每間渡假屋都是十二人用,提供基本廚具的廚房、設有燒烤爐的天台可自由使用,每間渡假屋,都是五房一廳,房間在二樓,大廳當然是在地下,兩間衛浴和廚房也是在地下,有其他問題嗎?』    
  雖然感覺很隨便,不過談到正事,她倒是滿盡責提供一些基本資料,而且流暢得沒半絲窒礙。    
  看似隨便的她,也是有值得佩服的一面,易龍牙是這樣想著。    
  『四日三夜的十二人用渡假屋才二萬,還真是便宜,那五日四夜又怎算?』    
  除了不虞沒屋,價格還要如此便宜,莉莎是真的樂起來,不由得追問起其他時間,然而……    
  『沒有,因為這兒沒什麼客人,除了四日三夜的時段,我沒做過其他時段的企劃,不過我本身也有點小忙就是,嘻。』    
  聽著她這樣笑說,易龍牙剛浮起的佩服即時收回,當公務員卻跑去賺外快,賺快外的職業又做得半吊子,她簡直是敬業精神的大敵。    
  『放心,雖然沒做企劃,不過只是延長時間的話,我可以隨便收費,反正這些渡假屋都是由我負責,不過記住別張揚出去,犯法是不對的。』    
  『你最後那句是認真的嗎?』    
  已經判斷出碧小姐是愛玩愛鬧的人,易龍牙放下客套,滿認真的問說,不過碧小姐只是聳肩的道:『我只是稍微走一下灰色地帶,再說,犯法是真的不對,你不這樣認為嗎?』    
  『我們理論上是同意吧。』    
  難得本想看戲的莉莎,倒是介入這段奇怪的對話,有些樂趣總不能隨便的讓人享受。    
  『啊,這樣……』    
  當易龍牙感到她的插話有點突兀時,碧小姐倒是從容地自抽屜處取了張傳單,穿過詢問窗台,道:『手續需要麻煩你們親自去公司一趟,雖然這兒是負責,不過我的助理會幫你們處理好。』    
  彷彿已經開夠玩笑,碧小姐挺正經的把責任交到助理來處理,然後,當二人接過傳單要離開時……    
  『雖然那個助理比較會念人,但很盡責,你們可以放心。』    
  她就是這樣的說道,分不清她在自嘲還是單純的想開玩笑,不過二人都想到多虧有她幫忙,渡假屋的事總算能定下來。    
  二人回到混凝土台候車時,莉莎還挺滿意的笑說:『這樣渡假屋的事就大概定下來,希琳不用失望,很好、很好。』    
  『不用單說希琳,你也很高興吧。』    
  沖易龍牙裝了個鬼臉,莉莎聳肩的笑說:『隨你怎說啦。』    
  『呼,那現在什麼也搞定了,是時候回家吧?』    
  『咦,回家?』    
  聽見易龍牙說要回家,本來一臉愉悅的莉莎立時露出訝色,還脫口的低呼,不過當她轉頭看去,見著易龍牙露出的怪笑,她已知道什麼一回事,嗔道:『小牙!』    
  『是、是,騙你的啦,還未忘記,我們跟住要去吃什麼古靈精怪的牛肉麵吧。』    
  易龍牙忍著笑意,聳肩的說著。                  
第二十七集 第二章 行程    
  『嘿嘿,算你知機,要是敢忘掉,我要你吃子彈。』    
  斜睨著易龍牙那惡作劇成功的微笑,莉莎沉吟一下,就是裝出惡質的語調恐嚇著,但配上她的不甘心表情,看在易龍牙眼中,是能讓他好笑,而不是驚恐。    
  『是、是。』    
  『啊——你這是哪門子的語氣,聽得都覺得討厭!』    
  『喂喂,我已經這麼溫順的妥協,你還有什麼不滿?』    
  莉莎的瞪眼就像有實體般,不斷刺痛著他的皮膚騷擾著他,這可教他哭笑不得的反駁起來,雖說……他也知自己那種敷衍的妥協,真的挺氣人。    
  『你真的想知道?』莉莎雙眼微瞇,帶點挑釁氣息的反問。    
  『還是不要好。』    
  瞧她一副誓要爭辯得到最後勝利的樣子,易龍牙攤手說畢,然後又笑道:『今次怎樣,夠溫順吧?』    
  給他這樣一問,莉莎倒是樂起來,裝模作樣的道:『嗯,今次算不錯啦。』    
  『這才叫不錯?』    
  『啊,小牙,想不到你會那樣貪心。』    
  『這哪叫貪心?』    
  『不然叫什麼?』    
  『這個嘛……』    
  隨著這一連串只有當事人覺得有趣,但事實挺無聊的對話下,他們靜待的公車總算來到。    
  『啊?』    
  上到公車的上層,當莉莎坐到靠窗邊的位置時,就像發覺到什麼稀有物似的,視線往窗外某一點投去。    
  『你看到怪獸嗎?』    
  緊隨莉莎身後,留意到她那明顯的異狀,易龍牙一面坐下一面問說,但對於吸引莉莎的事物似是沒興趣,問過便算數,一副想閉目養神的樣子。    
  『才不是怪獸,那個燈塔好像有點怪。』    
  『是怎樣的怪法?』    
  易龍牙斜睨著她問說,而被他問到,莉莎則是露出困惱表情,雙手抱胸的道:『我是不知道怎說……可能是錯覺吧。』    
  困惱過後,她便是把這事拋諸腦後,比起那個燈塔,接下來的牛肉麵是更應該受到期待,所以囉……    
  『我說那兒的牛肉麵,真的很好吃!』    
  她一面搖著易龍牙,一面笑說著。    
  早有預感,莉莎極力推介的牛肉麵館,絕不會是個簡單的地方,但易龍牙真的想不到,自己的早餐竟然需要變成午餐,由港城東側,轉乘三次車,來到港城南區,再徒步走過三十分鐘,才找到目標——第六庖丁麵館。    
  『莉莎,你到底是不是想餓死我?』    
  當來到麵館前,本就覺得這次車程已經浪費時間的易龍牙,更是『悲痛莫名』。    
  麵館是不是真材實料,從門外那大群拿著候籌等待的人已可略窺八九,不過對於空腹感愈益強烈的易龍牙而言,他寧願這家麵館資素低一點,只要盡快有得吃就可以。    
  『這樣就餓死的話,可不能當葵花的大管家。』    
  對於此時還能取笑自己的莉莎,易龍牙是沒好氣的道:『我沒想過當大管家,不行,我的頭好像開始頭!』    
  『嘻嘻,才不管你有沒有,別這樣看我,快跟我來。』    
  漠視易龍牙的不滿,莉莎逕自笑說過後,就是拉著他的手,越過人牆,小跑到店外的接待櫃檯前。    
  漂亮的接待員還未開口,她已是遞了張卡片出來,道:『我們有預約的。』    
  接過名片一看,接待員本來疑惑立時變為釋然,客套有禮的道:『原來是伊娜蒂亞小姐,請兩位稍等。』    
  女接待員卡片遞回後,立時用對講機從店內叫出一位女侍應,而就在等待女侍應來領路這段短暫的時間,易龍牙是問道:『這兒可以預約的嗎?』    
  雖然感覺上是多此一問,但看到週遭的人群,易龍牙認為這問題是有其必然性。    
  把卡片收回皮包內,莉莎一臉得意的道:『這是會員專利,我有一個要好學姐是這兒的經理,所以很容易就拿到會員卡……說起來,你也應該見過她才對。』    
  『有這樣的人嗎?我記不清楚了。』    
  『這樣不行,你要好好記住她,能夠輕易吃到這兒頂級的牛肉麵,都是拜她所賜。』    
  易龍牙打從心底抗拒這個建議,要不是因為她,自己早就能享受一頓好吃的早餐,他心底是這樣苦笑念說。    
  『總之不是太難吃的話,就可以了。』    
  『你這樣是在侮辱牛肉。』    
  『我這樣是叫尊重食物。』    
  『你會對不起自己的舌頭。』    
  『總好過虐待自己的胃袋。』    
  被連連反駁回來,莉莎盯住他片刻,皺眉道:『……小牙,總覺得你今天的狀態很好!』    
  『我只是陳述事實……真頭痛。』    
  即使被贊,但肚餓的他一點也不覺得高興。    
  說到這兒,忙碌的女侍應總算出來,為二人領路,而當她以宛如徑步的步速把二人領到一張清靜的桌後,就是再度投身店內的戰圈……是的,易龍牙看到她目視客人時,眼內是洋溢出決戰的覺悟。    
  店內的面積很大,可說得上大型食肆,內裡除了普通座位,也有卡位和單獨座位,不過身份關係,易龍牙二人是能進佔全店僅有七個的包廂。    
  『小牙,你想吃什麼?』莉莎邊問邊看著目錄。    
  『……如果我想吃豬排面,你會怎樣?』    
  『絕對會開槍啦。』    
  沒有正眼看過易龍牙,莉莎仍是一邊看著目錄一邊說著,不過感覺上還挺恐怖。    
  『她來認真的。』    
  易龍牙敢斷言自己真是想吃豬排面,一定會有子彈作配菜,乾笑一聲,即道:『那你來幫我決定好了。』    
  這兒雖名為麵館,不過單是瞄了一眼目錄,已經可以看出這兒的餐點絕不止麵食,粥粉面飯到各式各樣料理,都有供應,也難怪這兒的侍應生會如此忙碌。    
  不過既然來到這兒,莉莎也不會點其他東西,聽見易龍牙把責任交到自己身上,立時闔上目錄,笑道:『那就要兩個百年燒汁牛肉麵。』    
  『不要讓我等個百年就可以。』    
  與其要求好吃,易龍牙比較想要求速度。    
  喚了女侍應過來寫單後,彷彿傾聽到易龍牙的要求,兩碗特大的百年燒汁牛肉麵,帶著香熱白氣送到二人的面前,還附帶一壺清水。    
  『這就是燒了個百年的牛肉麵?』    
  易龍牙開的無聊玩笑,莉莎並不予理會,一副口水快要流出來的樣子,她是忽略筷子這種餐具,選用叉子,大刺刺的刺進麵條內轉動,用吃意大利面的食法開動。    
  『你用叉子?』    
  『嗯,反正這些麵條很粗,轉一轉就可以。』    
  雖然能熟稔運用筷子,不過現在看起來,她應該比較喜歡用刀叉,易龍牙倒是注意起她是有這種的習慣。    
  不過認清這點的他,倒是有話必需跟她說:『雖然轉一轉可以吃,但你不覺得吃這種湯麵時,應該利用一下湯匙嗎?』    
  易龍牙說畢,右手筷子,左手則是拿著匙子,把麵條夾到湯匙內,連湯帶面的吃進口中。    
  『還滿好吃的說。』    
  『啊,差點忘了還有這種犯規的食法!』    
  『喂喂,解釋一下什麼叫犯規好嗎?』    
  易龍牙好笑的反問起來,只是莉莎卻沒管他,把叉子棄到一旁,就是用著筷子和湯匙吃著,看她那臉滿足的樣子,易龍牙真不知該說她什麼才好。    
  一個是餓著肚子的男人,另一個則是熱衷牛肉的女人,可以想像到,即使是特大碗,但二人仍是能徹底根絕麵條和肉湯存在,能清楚看到碗底的囍字。    
  『呼,好飽。』    
  易龍牙喝了口清水,挺滿足的歎說。    
  『怎樣,我就說這兒的牛肉麵不錯,沒騙你吧。』    
  雙手拿著水杯,喜孜孜的莉莎擺出邀功的架勢說著,不過聽在易龍牙耳中,就是有點無奈,道:『味道是很好,不過可惜是一碗就要二百銀元的玩意。』    
  『喔——你何時變得這樣小家子,以前的你可是隨手就會揮出七千八萬什麼,還說錢沒地方可花,要我幫你找地方花掉!』    
  『喂喂,別給我捏造虛假回憶。』    
  雖然自己的錢總是被住客們吸掉,不過他才沒自甘墮落到有如此可怕的發言。    
  『嘖!』    
  聽著莉莎失望的輕嘖,易龍牙滿想說:『親愛的莉莎,你該不會真的為騙不到我而失望吧?』    
  多餘的事稍微想了一下後,他就像想到其他比較有價值的事,忽然間問起莉莎。    
  『我說,你還真的那麼喜歡牛肉,是有什麼原因嗎?』    
  雖然很早就知道她喜歡吃牛肉,不過倒是從來沒問過她原因,然而莉莎聞言後,倒是一臉茫然的反問:『原因?什麼原因?』    
  『……真是個好問題,你想我回答?』易龍牙苦笑的說著。    
  『原因……這個是沒有特別原因,反正牛肉本來就很好吃。』    
  作為當事人,莉莎其實不比外人清楚什麼,因為當她發現自己喜歡吃牛肉,就已經是這樣子,要說原因,她也不敢肯定。    
  『就是這樣?』    
  『這個嘛——硬要說的話,可能在孤兒院時候沒什麼好吃,所以挺羨慕能吃牛肉吧。』    
  『你還記得孤兒院時候的事?』    
  易龍牙有點意外,莉莎是六歲左右歲就被伊娜蒂亞家領養走,要一個現年二十一歲的人回想六歲前的事,難度蠻高的說,尤其生活色彩還要那麼豐富的人。    
  『其實記不到多少,那時我連有沒有朋友也記不到,但伙食倒是記得清楚。』    
  『特別好吃?』    
  『剛好相反才對。』莉莎聳肩的說。    
  這是對不起廚師的發言吧?    
  『那你被領養後,應該可以每天都能吃到牛肉吧?』    
  伊娜蒂亞家絕對有長年都用牛肉作菜的能耐。    
  『怎可能,那時候,我連跟養父養母對話也會覺得有壓力,想要求牛肉作菜這事是不可能啦。』    
  說到這兒,莉莎彷彿要總結話題,道:『總之,牛肉是好東西。』    
  對於自己是孤兒一事,她甚少會感到抗拒,可以隨便提起,相反過著富裕的千金小姐生活,她倒是不願多談。    
  『小牙,你又怎樣?』    
  『什麼我怎樣?』    
  『你小時候是怎樣過的?』    
  『無端端要提這個?』    
  『因為我說完,所以輪到你說,這樣不是很公平嗎?好啦,快點說。』    
  『好像有點道理,但感覺上好像有點怪……』    
  易龍牙皺起眉頭,他總覺得莉莎是在取巧,但連半秒時間也不給他多想,莉莎催促的道:『你是男生來的,別磨蹭,快點說。』    
  『又是這種理由!』    
  因為『你是男人』這個理由,易龍牙的受害次數已經高達雙位數,想不到來吃過午飯,也會讓這數字繼續成長。    
  『今次不會再上當,現在連面也吃完,我們還是回家吧。』    
  想用回家作借口避過,不過莉莎倒是擺手的道:『最好不要,葵叔昨天有拜託我,要我幫他來這邊買茶葉,現在那間店還未開,我們不能這麼快回去。』    
  『咦,這不就是?』    
  『對,所以你別打算逃掉,乖乖認命吧!』    
  看著莉莎那奸計得逞的笑容,易龍牙不禁想道:『我好像被設計了。』    
  眉頭皺起,易龍牙是表現出不滿的表情,但也確實屈服下來,不自在的搔了搔臉頰,歎道:『其實也沒什麼好說,反正戰爭時期,先是在傭兵團呆過幾年,然後就是跑了出來。』    
  『傭兵團?』    
  『……說這個倒是無妨,我的親生父母被殺後,就是因為有傭兵團經過,被他們收留當作奴隸,我才能活到現在。』    
  『奴隸?』聽到這名詞,莉莎是感覺到相當的不快和突兀。    
  對於強絕一時的易龍牙,她蠻難想像他會跟這名詞扯到關係。    
  就像明白到她的驚訝,易龍牙搖手道:『話是這樣說,但那時我才出世不久,根本沒能力工作,反而需要被照顧,到後來能走能說話時,大概因為自小就被照顧,所以待遇也不怎像奴隸,只是到需要戰爭時,我一定要衝在最前面,撤退也要留在最後。』    
  『……』    
  說到這兒,易龍牙倒是出現緬懷的神色,續道:『有時想起來,我還挺佩服那時怎樣都死不去。少年兵,不,多半是幼童兵的關係,不會受到圍攻,還真是另類的賺到。』    
  『……』    
  抓了抓頭皮,現在當然說得輕鬆,不過那時的他,偶然也會詛咒自己的命運,一個四、五歲大的孩子,就要被迫拿著兩把匕首上戰場,就算戰爭中死不去,但受傷絕對是不能迴避。    
  『之後到長大了,便是偷溜出來,我小時候就是這樣過。』    
  接下來就是他遇上李清風,開始傳說傭兵的道路。    
  右手托腮,左手則僅用姆指和中指拿著水杯,易龍牙本想說莉莎還會追問什麼,殊不知等了半晌都沒反應,偏頭一看,才發覺前不久還一副生龍活虎模樣的莉莎,現在居然是伏到桌上瞌睡。    
  『喂喂,你不是嘛?挑這種地方來睡?』    
  輕拍著那彈性十足的臉蛋,易龍牙一臉哭笑不得的想把人叫醒,不過感到被騷擾的莉莎,只是吐出些許煩厭的音節,半夢半醒的道:『小牙,你好吵。』    
  『我說你,這兒不是給你睡。』    
  無端挑起說往昔這事可以原諒,之不過要在這睡覺可不成。    
  就算不熟悉這家第六庖丁牛肉麵館,不過這種需要預約的包廂,時間並不寬裕。    
  『我很累……清早要不斷打電話,才預約到包廂,很想睡嘛!』    
  『拜託,乘公車時再睡,好不好?』    
  『好。你背我乘公車,我再睡。』    
  『這是哪門子的答應?』    
  易龍牙聽見她的要求,困惱的道:『你既然累的話,應該早點回家。』    
  『沒關係……反正……有你在嘛。』    
  帶著濃濃的睡意,莉莎現在已不叫說話而是夢囈,甫確定到這件事,易龍牙雖然有各種方法把她弄醒,然而最後還是喚了侍應過來結帳,再把睡美人帶走。    
  『傷勢果然未好……不,她只是單純虛耗體力吧。』    
  易龍牙無力的想著,莉莎的身體看起來是跟普通少女沒分別,不過作為實力者的她,身體的氣必定會結合到意識而形成力量,雖然不像姬月華可控制自如,但在這種氣影響之下,她的身體是可以承受這點傷勢帶來的疲勞……問題是她為了預約,居然把休息放到一旁而已。    
  『幸好沒帶計都出來。』    
  當一個男人背著女人在街上走,鐵定會惹來旁人的側目,最小在麵館內的客人已是有此反應,外邊輪候著的客人亦然,感到尷尬的易龍牙,是由衷慶幸不必用公主式抱法,那樣子就更誇張。    
  『唉,這家麵館又不會跑路,用不著這樣強勉。』    
  分不清尷尬中的他,只是想念一下來分散自己注意力,還是真的想碎碎念莉莎,然而本應睡著的人,在他念完後,倒是用懶慵的聲調說道:『我哪知道狀況不好……唔……本來還想去看電影,再到樂器店玩,然後去吃晚飯……浪費了所有預約……』    
  『……怎麼你好像把行程都編好?』    
  聽她那懶慵語調所包含的遺憾失望,易龍牙蠻感訝異,他真想不到莉莎會把整天的行程都編定下來,而且聽起來,她說出來的也不過是其中一部份行程罷了。    
  『好吵……這些當然要編好……基本嘛。』    
  半夢半醒的莉莎,說出讓易龍牙摸不著頭腦的怪話。    
  『什麼的基本?』    
  『……』    
  『喂喂,睡了嗎?』    
  『……呼呼……』    
  聽見耳邊傳來的細微打呼聲,易龍牙已知曉再問下去也只會是白問。    
  『唉,要把她送回家,還蠻有難度的說。』    
  人生路不熟,公車站離這兒有三十分鐘路程,至於計程車又沒看到,如果把說話翻譯得明白一點,他所指的難度不是體力,而是旁人的目光,不是嗎?連警察也向他投以懷疑目光。    
  『我可不想被警察盤問……真是的,哪有這樣子任性的睡美人!』    
  因為是自己的抱怨,所以他絕對明白,世上並不是沒有任性的睡美人,反正他背上就有一位。                  
第二十七集 第三章 巨河灣    
  由港城的南區,回去葵花居,時間的花費實在不少。    
  即使中途已轉乘計程車,駛回碧港街,也需要好一段時間。    
  背著莉莎回到家中,已經是下午時份,他還看到席紫苑跟孫明玉和凌素清二女,在客廳的四方矮桌那享受著悠閒的下午茶。    
  『龍牙,歡迎回來喔。』、『啊,你回來了。』    
  看著易龍牙回來,孫明玉跟席紫苑分別是招呼起來,至於凌素清,雖然關係已非一般,不過還是老樣子的寡言,不過那彷彿寫著歡迎回來的眼神已經足夠。    
  易龍牙回來是應該,不過招呼剛過,易龍牙連回話也不用,三女倒是留意到他背上的莉莎,而有不同程度的緊張,然而當聽過易龍牙的苦笑解釋,她們都是哭笑不得起來。    
  『原來是這樣,那我把她帶回房,你就好好休息……被人注視得累了吧。』    
  雖然感到哭笑不得,不過看透易龍牙的疲勞感,孫明玉用鼻音輕哼一聲,接下來,就是把睡得正香的莉莎接過來。    
  莉莎的豐滿上圍,雖是一直壓在背上是種享受,不過週遭的詭異目光,是令他精神繃緊而不能享受背上的溫柔,是以孫明玉要接過莉莎時,他倒是沒什麼好說,現在他比較想好好的躺下休息。    
  『看來這個下午茶要此為止。』    
  席紫苑表現出一點點遺憾,然後就是開始收拾茶具,凌素清雖想幫忙,不過席紫苑倒是道:『你也要好好休息,說到底,你也是傷者。』    
  『謝了。』    
  聽見席紫苑的話,凌素清還挺乾脆的點頭道謝,本來,她就是不喜麻煩多餘的人。    
  席紫苑收拾茶具,那麼要照顧那位回來不久,現在正是伏在沙發上的管家,就是她要負責的事項。    
  『你好像很累。』    
  冷淡的聲線包含著濃濃的關懷,凌素清輕捏著易龍牙臉頰問說。    
  『不是好像,是真的很累。』    
  被關心到的易龍牙,由伏姿改坐,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示意凌素清快坐下。    
  『呼,不過都是精神層面就是了。』    
  朝早被弄醒開始,睡欲得不到滿足,而且又要四處跑,精神層面壓根兒沒得到滿足,就算感到很多體力,不過就是沒想發揮出來的精神。    
  『不管身體還是精神,你現在還是帶傷在身,要好好休息才對。』    
  儘管易龍牙強調精神層面,不過凌素清卻是認為沒需要聽進耳中,不管是不是僅屬精神層面的疲勞,但她倒是希望易龍牙更重視他自己也是傷者的身份,語氣中多少還是有怪責意思。    
  『素清,這個時候就別罵我,只要不戰鬥就可以。』    
  嚴格來說,只要不是對抗禍因那種程度的戰鬥,這點傷勢還真是無妨礙可言。    
  『不成問題的話,那即是可以不用管你嗎?』    
  冷然的語氣配上挑釁的斜視,凌素清彷彿發出警告,不過易龍牙聞言後,搔了搔臉頰,道:『這個可不行,就算我不成問題,你也要管我才對。』    
  看著他邊說邊訕訕笑著,凌素清不由得露出淡淡的笑意,有點沒好氣的道:『這樣會很麻煩的。』    
  『但你反抗不了啊。』    
  易龍牙也跟著她而泛起一抹微笑。    
  能夠清楚自己的心意又給予回應,凌素清看著看著,還真想把『認同』宣之於口,尚幸,她的自制能力甚強,冰冷的表情僅僅泛起紅暈,但這種默認自己反抗不了的態度,也夠易龍牙得意起來。    
  『素清。』    
  用異樣情愫的音調呼了一聲,易龍牙的手倒是不安份起來,然而才剛觸及那彈性十足的大腿,凌素清倒是用力捏著他的手背,終止了他將要進行的毛手毛腳。    
  臉頰微紅,不過凌素清仍是用著冷漠的語調,道:『小易,這是客廳來的。』    
  說著中途,還不忘給了一個有明顯拒絕意思的眼神,老實說,這是更加深易龍牙的感覺,不過始終是自制力獲勝,輕歎一聲,他倒是放棄佔便宜。    
  『……』    
  『小易……你不高興嗎?』    
  不認為自己的拒絕會傷到易龍牙,不過他縮手後的沉默,倒是讓凌素清在意,然而當她問過後,易龍牙是笑著的搖頭,好讓她能安心下來。    
  『不是不高顧,只是想到一點事……素清,我已經決定了。』    
  『決定什麼?』    
  『把我們的關係說出來。』    
  瞧他用認真的樣子和語氣說著有決定,凌素清已是有心理準備,不過實際聽過後,她還是需要點時間消化,片刻,閉目而漠然的道:『你決定了?』    
  『嗯。剛才送莉莎回來時,我就已經想過……這件事,本來就不能隱瞞,所以說,我想等暑假旅行的最後一天,就把我們的關係說出來。』    
  背著莉莎的時候,易龍牙也曾經問過自己,要是有警察上前盤問的話,自己可以回答什麼,而他才剛想著這問題,答案幾乎是瞬間出現,如果真是面對這問題,他會毫不猶豫的回答,他跟莉莎是一對戀人。    
  算是催促他作出抉擇,這個沒有猶豫的答法,是讓他有覺悟不可再把事情拖下來。    
  『那時候,你還打算跟玉姐她們表白嗎?』    
  易龍牙曾經表明自己的可惡意圖,而明白到他的個性,凌素清不認為他是為了將一切停止。    
  『……是的。我有預感,如果不坦白的話,問題是沒法解決……不,是沒法完滿解決才對。』    
  就像在起了誓言,易龍牙的視線逐漸模糊,他想要的不是偷偷的不安現在,而是光明正大的幸福未來。    
  沒有多給予回應,凌素清盯住他一會,便是帶歎息的離座,道:『小易,如果不是那麼瞭解你的話,我會比現在輕鬆。』    
  『素清?』聽到她這樣說,易龍牙的語氣倒是注入了焦慮。    
  『就是明白你不是現代人,真是可惜,我不是沒獨佔欲。小易,你讓我頭痛了。』    
  冷漠的面具放下,現在俯視易龍牙的凌素清,表情是出奇地柔和,就像總是帶著微笑的孫明玉一樣,在這種複雜心情下,也虧她這位平素不會表達感情的冰美人,能流露出她的真性情。    
  比起菲娜、雪櫻,她們是明知自己是毒藥,也是有覺悟才踏進來,之不過,凌素清卻是有不同於她們二人的立場。    
  說到這兒,她就是帶著無聲的步伐回去自己的房間,而被遺留下來的易龍牙,則是望著她的背影,為自己剛才焦慮而羞恥。    
  『不做的後悔,跟做了再談後悔,到底選哪個比較好?』    
  易龍牙仰望著天花板,半晌,當樓梯傳來聲響,拉彌加自二樓下來後,就是聽到他在自言:『下輩子還是當女人好。』    
  『嗯唔——你真是這樣認為嗎?』    
  沒有絲毫不協調,拉彌加的不客氣發問,可謂赤裸裸表達出自己有聽到易龍牙的自言自語。    
  拉彌加的聲線介入,不,應該是仰望天花板的視線,忽然有一個帶著傻氣笑容的美人介入,他想不回神也不行,但卻沒有半點意外,回神過來後,他沒有改變姿勢,靜默一下,便是露出神秘的笑顏,說道:『不,只要下輩子能有跟得上潮流的觀點,這是我的願望。』    
  『唔嗯——很好的願望啊。』    
  期待迷糊的拉彌加會有什麼好回應,本身已是挑戰,不過聽到她居然百份百同意自己的願望,易龍牙反而不自在起來。    
  『拉彌加,我說認真的。』    
  『我知道,為什麼要強調?』    
  『……』    
  面對著拉彌加那迷糊的不解神情,易龍牙眼皮一跳,語氣摻雜無力和好笑的說:『沒為什麼。』    
  『那麼拜託你一個忙。』    
  這個『那麼』是跟之前的對話銜接不起來,但兩位當事人都沒在意,拉彌加的性格本來就挺奇怪,至於易龍牙則是熟悉關係,也不會感到奇怪。    
  值得一提,如果孫明玉是這樣沒頭沒腦的說話,他自己會非常的擔憂,因為不是自己將會面對困境,就是她的頭腦發熱,兩者都不會是好結果。。    
  『什麼樣的忙……老實說,我現在挺累的說。』    
  『我想你陪我選泳裝。』    
  『呃,這、這個……』    
  雖然感到疲累,然而聽到拉彌加要旅泳裝,他的胸口立時被熱血佔據,對於自己的明顯動搖,他是為自己的本能悲哀。    
  身材姣好,容貌美艷,能跟這樣的大美人去選泳裝,簡直是幸福過什麼億萬富豪,身為男人的易龍牙會動搖,絕對不出奇,尤其是他本來很欣賞拉彌加,如果是平常的話,他一定會二話不說即點頭答應……    
  『還是不好了。』    
  就像下了一個艱難的決定,易龍牙是痛苦的搖首拒絕,拉彌加的確很有吸引力,遺憾是這個心力交瘁的時刻,他的理智佔了上風。    
  有時間的話,他比較想去思考某些說辭。    
  露出失望,不,應是苦惱神色,拉彌加是料不到易龍牙會拒絕這種小事——照平常的經驗而言,她是應該意外。    
  『那就沒辦法了。』    
  雖是念著沒辦法,不過在難以猜測其想法之下,她是用著苦惱的語氣續道:『其實我想聽你的意見,買錯了就不好辦。』    
  『想要我的意見!』    
  聽到這裡,易龍牙的決定是再次動搖,本來跟她去選泳裝已是非常的吸引,而且她語氣之中的遺憾,都是確實能動搖到身心健全的男人。    
  『拒絕她,很不好吧……反正我又不是快要死。』    
  借口也好、理由也好,易龍牙本來就是拿拉彌加沒轍,聽她那似怨懟,又像撒嬌的說話,禁不住說道:『其實我是沒所謂。』    
  『嗯,那這方面就拜託你,希琳她總是不喜歡我選的款色。』    
  『咦?』    
  ……    
  ……    
  『大哥哥,為什麼你的臉色好像很不好?』    
  街道之上,穿著整齊校服的希琳,正是興高采烈的拉著易龍牙發問。    
  『該說是好像嗎?』    
  被希琳問到,易龍牙不由得邊想邊把目光移到笑瞇瞇的拉彌加那兒,總覺得自己好像被她設計。    
  『嘻!』    
  完全漠視易龍牙投來的目光是隱有責怪,拉彌加瞄到他的視線後,先是一呆,然後報以一個傻氣的笑容。不能否認,易龍牙在這個笑容下是沒有還擊能力。    
  也許,這個傻氣笑容,比起孫明玉的溫暖微笑還要危險,最低限度,面對孫明玉可以談判,但面對這位迷糊人妻,跟她理論是白費心機。    
  『我的臉色不好,是因為你太吵的關係。』易龍牙冷笑的道。    
  『我才沒吵!』    
  非常清楚易龍牙的指控是沒來由,所以小女孩作出非常堅定的否認,但對此,易龍牙只是聳肩了事,好一個會讓當事人更氣惱的反應。    
  『我明明就沒吵!』    
  『嗯,那你現在不吵嗎?』    
  『這……這個……我不吵……』    
  被易龍牙將了一軍,希琳原先一副抗辯到底的氣勢,立時瓦解,越說越小聲,她還真是給易龍牙的詭辯唬住,但看她苦惱的樣子,看樣子,這招下次是不會奏效。    
  『……』    
  看著高興的希琳陷於低落,拉彌加稍忖片刻,就是直勾勾望住易龍牙,怪責和請求兩種意思混合放出。    
  『怎麼又是我……算了。』    
  搔了搔臉頰,易龍牙是那種不習慣跟小孩打交道的人,要他哄回希琳,他是沒有絕對把握,所以說……    
  『生悶氣會傷身,待會再請你吃東西,好嗎?』    
  『不要!』    
  生著悶氣的希琳,倒是拒絕得挺堅決。    
  明明在不久前,請她吃個甜點,就已經高興得中了什麼大獎一般,易龍牙是這樣的想著,他還真的沒有顧及希琳的想法。    
  『不過,我看中一條裙子。』    
  有意無意所透露的語氣,其真實用意卻是能讓易龍牙清晰接收到。    
  『大哥哥,那條裙子很漂亮……嚴格來說,就是我很喜歡的意思啦。』    
  帶著稚氣的笑臉,當希琳追加說著時,易龍牙本來的訝異頓時換成如臨大敵的緊張,而與他相反,拉彌加一副狀況外的人士,笑瞇瞇的說:『哎呀——希琳,這招你跟誰學?用得很不錯啊。』    
  『是紫苑姐姐教的,她說只要大哥哥理屈的話,用這招包準沒錯!』    
  難得她可以笑嘻嘻的說出這種可怕說話。    
  『竟然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教你,她到底想什麼的!』    
  得悉幕後主事人,易龍牙不由得想起帶著惡作劇笑容的席紫苑,在心驚希琳竟然逐漸被葵花居同化時,他忽有種使命感,急道:『希琳,紫苑教你的東西,千萬不要學!』    
  『……那條裙子?』    
  使命感頓消,如果說不買的話,希琳本人會繼續生悶氣,不過更重要還是拉彌加的怨懟目光,但答應她的話……什麼也不用說,這種效用顯著的『威迫』,她一定會記下來。    
  望著希琳半晌,易龍牙的背上是有點涼意,小孩子,尤其是女孩,原來真的成長得很快。    
  『希琳,這種事可一不可再,所以說,我買裙子給你,你要忘掉紫苑教你的事。』    
  『好的!』    
  『呃……你真是明白嗎?』    
  『嘻嘻,當然是啦!』    
  希琳不假思索的點頭,是讓易龍牙心傷,不是他自誇,這種敷衍的答應,他這輩子已說過很多遍!最近一次,不就敷衍答應過孫明玉會乖乖打掃房間嘛。    
  『哎呀——龍牙,真是多謝了。』    
  看著希琳詭計得逞,這位美人媽媽,倒是用笑顏迎接易龍牙那可憐兮兮的目光。    
  母女都是一國,易龍牙看著她們,喜樂參半的抱頭,這對母女的眼神真是有夠清澈可愛。    
  離開葵花居,在港羽小學接過希琳後,他們三人就是朝擁有泳裝部的商場前去,路程也不怎長,但是當進到泳裝部,看著人群,易龍牙忽然有點煩厭感覺,但未至於丟下拉彌加母女。    
  瞧她倆落力地品評各各款女用泳裝,易龍牙是初次覺得希琳這個小女孩,真有點大人的態度,選個泳裝都要努力講究是否可愛好看。    
  『話說回來,難怪她不喜歡拉彌加選的泳裝。』    
  跟隨拉彌加這對母女已有一段時間,途中,看著拉彌加不斷選一些比堅尼、又或者特別強調胸部的泳裝。    
  姑勿論,為什麼小孩用的泳裝會有這種設計,不過就希琳那剛開始發育的身材,最快也要到明年才能適合穿,而現在已是如此,再早些時間就更不消說。    
  『媽媽,我就說不喜歡這款色啦!』    
  『這些不好看嗎?』    
  『不是,但不適合我穿。』    
  『這樣喔。』    
  失望地把設計大膽的泳裝放回架上,迷糊的拉彌加看來還是不明白其女的苦惱,所以她把目光投向易龍牙那兒。    
  『大哥哥,你也說說媽媽。』比起母親,希琳是直接拉著易龍牙的『投訴』。    
  『……拉彌加,你的款色也的確不適合希琳。』    
  扯進母女對抗之中,易龍牙是用著客觀的角度,也不知希琳是作何感想,比起自己的抗議,拉彌加聽到易龍牙的意見,歎息垂首,語帶惑然的道:『明明很好看嘛。』    
  『希琳要的泳裝首要是可愛,而不是好看漂亮。』易龍牙只在心底歎說,並沒說出來。    
  母親一旦屈服,希琳就是樂起來,一副隨意的樣子,從活動衣架子上取了兩套泳裝,道:『大哥哥、媽媽,哪套比較好看?』    
  跟家中的女人住在一起,而且又得到疼惜,在易龍牙知曉和不知曉情況,她其實常跟孫明玉她們一起來買衣服和小飾物,比起同年的孩子,她對自己的衣著打扮似乎相當有主見。    
  『粉紅色這套吧。』    
  易龍牙指著希琳右手拿著泳裝,連身設計,繪有相當大量的圓點,這是蠻適合希琳的年紀……難得他這個被公認沒品味的人,能有如此正確的見解。    
  『嗯,那我先去試試。』    
  看來是意見相同,希琳把左手的泳裝掛回後,立時喚了店員找出她適合她尺寸的泳裝去換衣間試穿。    
  『找你來果然是對,希琳很高興,嘻。』    
  看著女兒興沖沖的跑進換衣間,拉彌加不由得低笑跟易龍牙說著。    
  『她高興就好,倒是你自己不看嗎?』    
  『唔,看什麼?』    
  『當是泳裝。』    
  易龍牙理所當然的說著,拉彌加既然是參加暑假旅行,好歹也應該會有準備才對,她再迷糊也不可能忘記衣服這種基本的。    
  『不,我其實不打算下水,所以不會買。』    
  『嗄?但你……你今次出來,該不會純粹……幫希琳……買泳裝吧?』    
  起初是意外,不過當說到中途,他不由得期期艾艾地問著。    
  『就是這樣!』拉彌加笑著的點頭。    
  『……』    
  『這有問題嗎?』    
  『……你只是幫希琳的話,在家中的時候,就應該說清楚,別說得那麼曖昧!』    
  其實他會不會為希琳而改變主意,本身就是問題,就像對染有煙癮的人來說,香煙和巧克力,當然是前者比較有吸引力。    
  不過拉彌加應是沒考慮這方面,被質問之後,她是擺出露骨複雜的臉色,若有所思似的說:『唔嗯——那樣會有點討厭嘛。』    
  『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有點不服氣的意思啦。』    
  這個追加解說真好,好得易龍牙有聽仍不懂,然而看著她本人那皺眉的樣子,易龍牙決定是不再追究這檔事,不然,他不知要經過多數重古怪回答,才能知曉真正意思。    
  要把希琳說出來才答應,我就是有點不高興啦——這種意思,真是很難懂嗎?    
  『呼——真是個不成熟的媽媽。』拉彌加如此定義自己。    
  就在她回略略自責著的中途,早已經把追究一事丟下的易龍牙,倒是帶著歎息的說:『不過,還真是失望,那套泳裝應該蠻配你的說。』    
  拉彌加轉頭一看,倒是看到正斜眼瞄視自己,眼神之中所包含的是期待。    
  如果單就這樣,倒不至於難到拉彌加,問題是她剛想出聲之際,易龍牙已是把那套理想的泳裝拿到面前,歎道:『我是覺得很適合你呢。』    
  這種迫逼並不是包含色情之心,易龍牙只是抱著報復和欣賞心態,始終是期待著拉彌加的泳裝姿態才來,如果看不到,就未免那個。    
  已經是有點過火的要求,但拉彌加卻是露出為難的臉色,給他那樣認真盯住,就像失去主導權一樣,罕有地支吾起來,道:『是……這樣嗎?』    
  她問了個不應問的問題。                  
第二十七集 第四章 旅行出發    
  「據報導,這起嚴重的搶劫事件源於被公司突然裁去的資源管理部成員。」    
  葵花居的客廳上,電視正報播著一起突發的新聞,不過咬著巧克力條的觀眾,倒是沒有在意,不,其實她們都不是觀眾,眼睛雖然望著電視,不過注意力都是落到另一處地方。    
  當莉莎一覺醒來後,就是被孫明玉等人拉住商量,除了易龍牙和拉彌加母女缺席外,是次旅行的成員都是圍坐在四方矮桌週遭。    
  沒有打算參與,不過森流繪還挺在意她們的對話內容,所以在咬著巧克力條同時,不由得留心起她們的對話。    
  看她那張想去的表情,始終猜不透她為什麼會拒絕出席旅行。    
  孫明玉她們的商量,其實都是以談日期為主,其實明港大學開始放假,這些沒有普通職業的傭兵們,時間多的是,所謂商量日期,也多是以希琳這個小學生為主,至於另一個學生,才不管他,反正他逃學的日子比上學的日子要多。    
  而就在六女說到希琳是重點上面,大門處是傳來聲響,未幾,希琳的聲音便是傳進客廳。    
  「我們回來了!」    
  「啊,剛剛好呢。」    
  聽見希琳的聲音,莉莎立時笑說,然後希琳就是回到廳上,接下來則是易龍牙和拉彌加,可以看到易龍牙手上是提著一個長紙袋。    
  「希琳,買了套怎樣的泳裝?」    
  易龍牙被拉彌加拉去,幫希琳選購泳裝一事,眾女都知道,當瞧見希琳喜孜孜的回來,結果也不消說,她九成九是選到喜愛的泳裝。    
  聽到雪櫻笑著的問說,希琳點頭一笑,便是迫不及待從易龍牙的長紙袋處,取過了泳裝和長裙,道:「這是大哥哥買的!」    
  「要心懷感激的去穿。」    
  易龍牙有點小家子氣的說著,不過當他說完後,耳邊倒是聽見拉彌加的叫喚。    
  「嗯——我還是少回房。」    
  不知何故,聽到拉彌加的話時,易龍牙的臉頰是突然紅了點兒,而同樣的狀況,也正現於拉彌加的臉頰上,兩人對望一眼,易龍牙就像尷尬的搔了搔臉頰,才把長紙袋交給拉彌加。    
  「那個,要好好休息。」    
  「嗯。」    
  意謂不明的虛應一聲,拉彌加的臉紅倒是褪去,帶著一貫的輕鬆笑容,朝樓梯去去,至於後頭傳來的各種聲音並沒理會,直至到在二樓處,遇上席紫苑,她才停下來。    
  「拉彌加,有買到可愛的泳裝。」    
  「嗯,很可愛的泳裝。」    
  她的回答,明顯是挑動到席紫苑的好奇心,目光移到長紙袋,問道:「我可以看看嗎?」    
  她並不覺得拉彌加會拒絕,然而當她問出口後,拉彌加是出乎她意料的搖頭,苦笑道:「裡面的不是希琳,這是我的泳裝。」    
  「啊,你不是說過不打算買泳衣嗎?」    
  「原本是這樣,不過……是因為年輕的熱情吧。」    
  想到在商場發生的一連串事故,拉彌加是有想笑的衝動。    
  「拉彌加,這是謎語嗎?」    
  這的確很像謎語,不過拉彌加卻是搖首不語,這件事就當作是一個小小的秘密。    
  也許,日後再分享出來吧。    
  是的,日後有機會再分享,至於現在的焦點,是葵花居眾人所關注的暑假旅行。    
  如之前所說,社會身份雖有不同,由宅第管理人、小說作家、大學生、不良高中生到待業人士都存在,不過他們要平沖時間倒是輕易,唯獨是身為小學生的希琳,眾人非要待她真正放假才前去不可。    
  「嗯——其實可以請假啦。」    
  拉彌加曾經是這樣建議,而她的女兒,也是當事人的希琳倒是舉雙手贊成,不過面對孫明玉等人雙手比出個大交叉,這個沒實際影響的任性決定,便是遭到極速否決。    
  不過拉彌加倒沒有遺憾,反而希琳她噘著嘴兒,想找易龍牙幫忙,想當然,他這不良學生自己不良也就罷了,要是教壞希琳,他未來的生活一定會過很悲苦,是以對於求助目光,也只好當作看不到。    
  說實在,港風小學的暑假也不用等得太久,現在也六月底,照港城九月開學的慣例,為期兩個月——六十天的暑假,最遲也會在七月一日開始,所以找到巨河灣的渡假屋後的兩天,一行九人就是浩浩蕩蕩出發去巨河灣。    
  順帶一提,對於那位碧小姐的助手,易龍牙是給予她一百分,跟孫明玉去辦手續時,聽著她那位助手一邊處理手續事宜一邊抱怨上司的悠閒,易龍牙也好、孫明玉也好,在強笑聽著之間,都是挺佩服她的毅力。    
  那位碧小姐,一個月也未必有一次回到公司正式地辦公,九成權力下放,讓她這位助手無可奈何的「獨攬大權」。    
  回到正題,因為今次的行程除了人數之外,五日四夜的行李也是有相當的份量,所以除了動用櫻花作為交通工具外,易龍牙還特地跟席紫苑借去她新購回來的開篷雙座位跑車,而這輛跑車除了司機一人外,其他地方都是塞滿行李。    
  「你為什麼會買跑車,你之前不是說想買一輪普通的轎車嗎?這樣可以裝多點行李。」    
  「龍牙,連我也未開過,第一次把它讓給你,竟然還敢不滿,下次可別再問我借……不過,說起來,當初雖然是想買轎車,不過那女經紀說我適合開跑車,所以就介紹了我看跑車……唔?你這是什麼表情」    
  「沒什麼,只是想不到你原來是屬於這一型,會被經紀的話術哄著。」    
  「……」    
  「我說你,也別說得那樣白啦。」    
  以上,是某易姓男子開著深紫色的跑車,在路上試跑時,跟副手席的女性的微妙對話,順帶一提,易姓男子最後是這樣的建議:「下次你要買車時,請找人陪你。」    
  不知該說體貼,還是不體貼的建議。    
  櫻花與跑車都停泊於就近於巨河灣的某個停車場,雖然不知從哪兒知曉,不過極端重視櫻花的雪櫻,卻是非常信任這停車場的管理,沒有過多叮囑,就是把心愛的櫻花泊在這兒,一點擔心也沒有。    
  巨河灣是不是屬於水清沙幼、風光如畫,這點還有待商榷,不過當踏足上巨河灣的西側(沙灘),除了易龍牙跟莉莎,各人都是露出滿意的表情,而當來到租下的渡假屋時,除了感歎之外,還是只有感歎。    
  一個原木製的地台,使得渡假屋本身高了三、四個階級左右,而渡假屋本體則建於這個地台上面。    
  比起地台,渡假屋本身是小了一號,可供人或站或坐於地台的邊緣。    
  渡假屋本身也正如碧小姐所說,六間渡假屋雖然設計不盡相同,不過內裡的房間和設施都是相同,廚房、天台、臥室、客廳及至衛浴,無一所缺。    
  「果然不錯耶!」    
  宛如勇於沙場殺敵的戰士,姬月華一馬當先的跑進渡假屋,客廳的空間即然沒葵花居離譜,但供一行人玩樂仍綽綽有餘。    
  「我就說很好,嘿嘿。」    
  莉莎發自自傲的笑聲,瞧她那臉得意洋洋樣子,姬月華雙眼一瞇,然後就像想到什麼,笑嘻嘻的道:「果然厲害,龍牙!」    
  「咦!」    
  莉莎雖然擺出一副接受讚美的態度,不過姬月華即使看出,但卻是惡作劇起來,繞過她而贊起易追隨她們兩位,第三個進來渡假屋的人物。    
  吐出惑然的音節後,看著姬月華那奸狡的笑靨,還有莉莎的不滿的神情,易龍牙把立時自保的說:「拜託,你們要鬧要吵,可別把我拉進去。」    
  他不想未到晚上,就先給她們消耗大量精神。    
  「別顧自己,你應該勸她們別這麼快鬧才對!」    
  應付得到前面,卻顧不到後面,易龍牙剛說完後,他身後的孫明玉已是來到他身旁,白了他一眼念著。    
  此時,一行人也差不多全進到渡假屋內,念過易龍牙,孫明玉稍稍用力拍手,道:「嗯,未說行動之前,先找自己的房間。」    
  五間雙人睡房,足夠容納此行的九人,而選著房間時也順帶把必要的行李處理妥當。    
  把載著衣物的旅行袋拋到床上,這就是易龍牙處理行李的極速方式。    
  「嗚啊——總算來到。」    
  動著肩頭和脖子,他一邊念喃一邊走到房間的窗戶那兒,看著大半個西側海岸。    
  「還真是好風景……唔?」、「…牙!」    
  「怎麼好像有人叫……呃,你們兩個會不會太快了?」    
  原以為易龍牙已是相當隨便,但天有外天,莉莎和姬月華二人早已換過無袖背心和熱褲,穿著海灘拖鞋站在渡假屋的正門前。    
  「是你太慢,比大烏龜還要慢上七點四秒!」    
  「喂喂,無端說什麼七點四秒?」    
  「就是七點四秒,現在是十八點九秒,總之快給我下來!」    
  明顯讀秒是不用追究,純粹是興奮中的她們的瘋言瘋語,不過易龍牙可不想忽略她們,就是因為連這些不經大腦的說話都能說出口,反抗興奮中的她們,是不智的行為。    
  「是、是,現在就下來。」    
  拿她們沒轍,易龍牙就是快步的離開房間,不過當他想下去地下的客廳時,正好有一道女聲叩住他,道:「龍牙,別急著下去,有事要你幫忙。」    
  「啊。」    
  聽見後頭傳來的聲音,易龍牙回頭一看,就是看到孫明玉穿著件罩衫和短褲。    
  雖然不是從未看過,在家偶然會看到,不過在這個渡假屋看到打扮不怎暴露的孫明玉,竟會有這樣少布料的衣著,易龍牙可是帶著驚艷而發呆。    
  「龍牙,別看得那麼出神,感覺很怪!」    
  「沒、沒有啦,很少見你穿得這樣暴露……呃,別、別動手!」    
  「這樣才不叫暴露!」    
  如果用清涼的話還好,但聽到暴露,孫明玉可是沒好氣地曲指敲了他一下,而且還不由他抗議,道:「不准抗議,快跟我來,東西遲到的話,你給她們剝皮我可不管。」    
  「呃,什麼東西遲到?」    
  不能抗議的話,提問總是可以。    
  「燒烤爐,我們待會要燒烤。」    
  「燒烤?怎麼我不知道?」    
  易龍牙倒是有點訝異,隨孫明玉的步伐也有點緩下,而明白到他在奇怪什麼,孫明玉是道:「嗯,因為那是在駕車來時說定。」    
  易龍牙開著跑車,當然不可能參與當時氣氛熾熱的商量,由游泳、室內活動及至探險都有拿出來商量,而最後決定,抵步首擊就是燒烤。    
  「怎麼感覺上好像把我排除在外?」    
  沒被告知燒烤,他著實有點兒不爽,然而當他嘔氣的抱怨時,剛好推開天台門的孫明玉,回頭白了他一眼,一副知他想怎樣的樣子,笑道:「知道了,待會不用你動手,我幫你烤好不好?」    
  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易龍牙打著什麼主意,她哪會不知道。也許不應值得誇耀,但看著他這孩子氣的一面,孫明玉其實挺有滿足感。    
  「那就說定了,我先下去。」    
  「咦?」    
  「哇!什麼人!」    
  得到想要的保證,易龍牙笑說過後,便是越過她的身旁,粗魯地把兩個直立式燒烤爐提起,然後在孫明玉的惑然聲音下,便是一躍而下,由天台直接跳到渡假屋的前面,正好嚇到猝不及防他突然出現的姬月華。    
  「龍牙,你無端跳下來做什麼!」    
  為著剛才的驚呼感到羞恥,當姬月華認出易龍牙後,立時罵了出來,不過後者倒是怪聲道:「你剛才不是催我快點嗎?」    
  「吵、吵死了,我催的是你快點走下來,不是跳下來!」    
  「我哪知道你想我怎樣?」    
  看著姬月華一副要爭辯到底的神情,易龍牙是放棄反擊,只是抬頭看著,由天台望下來的孫明玉,道:「玉姐,我等著吃你。」    
  「呃!」    
  聽到易龍牙的話,天台的孫明玉,身旁的姬月華,及至看戲中的眾女都是露出訝色,不過未到半秒,她們都是會意的回復過來。    
  「是等著吃我烤的肉才對!」    
  當孫明玉在心底沒好氣罵著時,姬月華倒是把這種糾正說出口,而看著不明白自己說錯什麼的易龍牙的惑然樣子,她是好氣又好笑的低念:「拜託,就算要耍帥也瀟灑一點嘛……耍帥果然不好。」    
  帶著摸不清意思的柔和微笑,她便是轉身下樓,現在就差她這位女領袖未到燒烤現場。    
  炎夏的下午是相當悶熱,再加上燒烤爐在眼前,悶熱感到就更是強力,不過葵花居一行人,這倒構不成影響,弄妥一切,燒烤立時開始。    
  「龍牙,你想吃什麼?」    
  「隨便啦。」    
  「現在是給你吃,說什麼隨便啊?」    
  「啊,那就肉吧。」    
  「那你要吃什麼肉?」    
  「隨便啦,不過有什麼選擇?」    
  「……豬排跟牛排、還是要雞翅膀?」    
  「隨便……哇呃!」    
  以上的對話,是燒烤開始後,孫明玉跟易龍牙的對話,不過當說到這兒,莉莎卻是突然介入,一手掩著易龍牙的嘴巴,另一手則是握拳的道:「當然是牛排!」    
  「喂喂,別隨便幫我決定!」    
  甩開掩著自己嘴巴的嫩手,易龍牙是如此說著金髮的介入者,不過後者倒是雙手抱胸,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說道:「但剛才你不是說隨便嗎?」    
  「……玉姐,我要吃豬排!」    
  「嘻,明白。」、「咦咦,玉姐,等等……」「    
  霎時間想不到適合的辯駁,易龍牙稍一沉默,便是把莉莎拋到一旁,跟孫明玉說著,而沒有理會他們鬧劇,孫明玉輕笑一聲,就是跟拉彌加母女湊到一起開始烤豬排。    
  看著孫明玉已經行動,莉莎立時瞪著易龍牙,道:「小牙!你竟然侮辱牛肉,這是罪行!」    
  「侮辱豬肉就沒問題嗎?」    
  雖說心底是這樣反駁,不過為免真的跟她卯上,易龍牙假咳兩聲,道:「咳咳,我說這跟侮辱什麼沒關係,再說帶來的牛排又不怎夠,如果我吃的話,你會吃少很多牛排。」    
  「呃,竟然這麼會詭辯!」    
  「拜託,我是比較希望你讚我才思敏捷。」    
  看著她那深受動搖的樣子,易龍牙是有一瞬間懷疑,打從說定燒烤開始,她就有那種只吃牛肉,不吃其他的古怪想法。    
  「她不讚的話,那本姑娘來讚你。龍牙,真厲害,所以賞你吧。」    
  莉莎那邊陷於兩難之際,姬月華也介入其中,瞧她帶著人畜無害的笑容,卻是一股勁兒把四、五條烤好的香腸掃到自己手上的紙碟,易龍牙不由得怒道:「月華,別這麼早就要我幫你善後!」    
  「嗚哇——果然發怒,但我也不想,是剛才烤多了,我吃不完,因此這是無可奈何啦。」    
  「因此你要把這個一點也不無奈的無可奈何,卸到我手上?」    
  「我不反對你這樣想,所以就靠你了。」    
  姬月華笑言過後,就一溜煙似的去到凌素清那兒,打起其他食物的主意。    
  雖然食量很小,但她就偏偏愛吃,真不知這算不算得上壞習慣。    
  不論在家抑或在外,當人群聚到一起,尤其多數是年輕人,活動很多時都會充滿著吵鬧,葵花居這一行人也不例外,面對著無人的沙灘,他們的吵鬧聲得更大,不怕有人會受到影響,本來應該是如此……    
  「還真是熱鬧。」    
  當燒烤到達中段,沒意義卻會惹人發笑的鬧劇和對話不斷上演時,一道與熱鬧氣氛截然不同的聲音在眾人間響起。    
  雖然早留意到他們,但誰都沒料過,這位作釣魚裝束的中年男人,會來到這邊,而且還擺出一副搭訕的模樣。    
  「你們好啊。」男人滿精神的打起招呼。    
  「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心情興起,孫明玉著實不願有外人來攪局,不失禮貌的回應過後,順勢直接問入核心,依照她的經驗,這個男人多半是有話要說,絕不是貪好玩來打聲招呼而已。    
  「啊,那個……那個……一時間要說起,好像有點難。」    
  正如孫明玉所料,男人的到來必有所圖,雖看不出是壞意圖,但被打擾的眾人看著他這副彆扭態度都感到不是味兒,莉莎還差點想開聲催促他,不過幸好身旁有人制止了她的「惡言」。    
  「這個人怎搞的!」    
  當聽見莉莎如此低吟,雪櫻立時出手拉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亂說話傷人。    
  「莉莎,可別罵人。」    
  「這有什麼辦法,誰叫他彆扭得比小牙還過份!」    
  「龍君才不彆扭!」    
  「我當然知道,只是隨便說說……不,說起來,小牙有時還挺彆扭。」    
  「嗯,這樣說也對……不過他有時會很帥氣!」    
  「還好,好歹也是管家級數傢伙,表現不能太差啊。」    
  「的確。」    
  所謂偏離主題,上述對話算是一例,而由開首聽到這兒,站在她們身後的易龍牙,心底可是想著:「喂喂,你們要挖苦也小聲點,我聽著啊!」    
  雖然無端成為被取笑對象,不過易龍牙心底念畢,也就沒再理會她倆,因為孫明玉已經受不了男人的彆扭態度,隱藏於微笑底下是領袖的強氣。    
  「先生,這件事有多難說?」    
  「呃,其實也不盡難事。」    
  被孫明玉盯住,男人為難的訕訕一笑,便是煞有介事似的道:「那個,你們應該不知道這兒的不好傳聞,才會來這兒吧?」    
  「不好傳聞?」    
  男人肯繼續說下去是好,不過對於葵花居的人來說,他的話還有夠沒用,眾人相視一眼,莉莎就是道:「你的不好傳聞,該不會說這兒有人自殺、棄屍什麼的傳聞吧?」    
  「咦,你知道?」    
  「訂正,是我們都知道,是嗎,希琳?」    
  姬月華插話進來後,倒是把對像移到希琳那兒,與疼愛她的雪櫻相反,她是個喜歡光怪離奇事情的女孩。    
  「是的,這兒有很恐怖的傳聞喔!」    
  聽見希琳真的應答姬月華,易龍牙斜睨著她,心底無力的念著:「語氣別這樣開朗!」    
  「啊!」    
  連小女孩也知道這兒的事,男人還真是感到尷尬,不過也幸好如此,他才沒被雪櫻的警告眼神嚇著,難得她快忘掉這兒的不祥,現在給他這閒人提醒一下,心情立時跌至谷地。    
  「那你們真是大膽,真厲害。」    
  即使是讚美,但沒人答腔,這是讓男人更覺尷尬,不過最傷人還是接下來,莉莎用著不耐煩的語氣的問道:「大叔,除了這個,還有其他事嗎?」    
  問是這樣問,但是趕人走的意思也相當濃厚,不是厭惡他的存在,不過他的存在卻是礙著他們的玩樂。    
  她是沒心傷人,不過聽在有心人的耳中,卻是另外一回事,本來只抱多管閒事心態的男人,被她這樣一說,面子立時掛不住,然後擺出壯士斷臂的壯烈樣子,道:「當、當然還有其他事,我想說……你們一定以為傳聞不可靠,所以才不怕吧!」    
  「這個倒不是……」    
  菲娜還挺認真的想回答,他們不是因為不信傳聞,而是相信沒人能危害到自己等人才對。    
  不過她的好意沒辦法送出,男人就是打斷她的話,逕自道:「別說不是,想當年,大叔我也不相信這些傳聞,不過現在的我敢告訴你們,這個巨河灣真是很邪門,我是當事人!」    
  「啊!」    
  看得出,男人會走來這邊搭訕,只是因為剛剛釣魚過後,純粹過來寒暄多事一番,所以眾人都對他不感興趣,然而聽見他這樣認真說自己是當事人,這個倒是來了點樂趣……雪櫻除外,她比較希望男人快點離開。    
  「你的意思,即是指你曾捲入過這兒的什麼傳聞事件嗎?」    
  易龍牙劍眉一動,即直接問起男人。    
  「不是傳聞事件,那些亂七八糟的都市傳說沒什麼可信性,不過我的就不同,我是親身經歷過的人!」    
  不容別人發問的空間,男人轉身直指,循他指尖望去,不難看到巨河灣的停用燈塔。    
  「燈塔……嗎?」    
  燈塔位於巨河灣的東側,與西側相距甚遠,所以就算明白他指的是燈塔,但菲娜仍禁不住確認出來。    
  年輕人的好奇,似乎掃光了剛才的尷尬,男人滿意地點頭,道:「就是燈塔,我在數年前已經有在這兒釣魚的習慣,而有一次,因為一場突然的大雨關係,我就是走到那個燈塔的門前避雨……」    
  依照男人所說,本來他單純的避雨是沒有問題,但是呆站不到一會,他就是因為好奇手癢的關係,而搞弄著燈塔的門柄。    
  令他感到意外,燈塔的雙扇大門雖看似鎖得緊緊,但實際上卻沒有鎖上,雙手同時用力拉下門把,燈塔的大門就是給他輕易推開。    
  正如之前所說,他起初並不相信巨河灣的邪門,即使只有自己一人,他仍大著膽子走進那黑漆漆的燈塔內,造成日後,他永遠不會在巨河灣留過午後六點的習慣。    
  男人對於燈塔內的事物,並沒有掌握得很清楚,但是一條沿著牆壁的長長螺鐵梯卻異常深刻,因為這就是他的奇異經歷的場所。    
  整條鐵梯之長,通常正常人看到都會放棄,不過無聊中的男人,倒是一心想前去頂層,違反這個常理,然而起初還不覺什麼,但是到中段,他就是感覺到鐵梯彷彿無止無盡,而就在他感到疲累之時,想看看窗外景色,判斷自己走得有多高時,怪異的經歷登時出現。    
  因為當時他從窗外望出去,雖仍是熟悉的港城,但四面八方卻忽然傳來震人心魂的可怖慘叫和悲號,如果是從上面傳來,男人還可以想是頂層有人作弄自己這入侵者,但偏偏聲音不止來自上方,而是四面八方,最讓他驚心的,慘叫就像真有人在耳邊說話,細微不過自己卻聽得一字不漏。    
  瞬間發冷滲汗,當男人的經歷一旦開始,什麼登上頂層看風景的決心都要煙消雲散,用著比登塔更快的速度衝下去鐵梯,好幾回還踏空,差點摔落鐵梯而死。    
  「怎樣,這就是我本人的親身經歷,夠恐怖吧!」    
  男人用著恐嚇似的表情和語氣問著,不過對於眾人而言,除雪櫻聽得冷汗直冒、面容僵硬外,其他人就……    
  「也不是完全不恐怖啦。」    
  聽見男人的發問,姬月華是表現出困擾的說著,男人的經歷與其說恐怖,倒不如直說懸疑才對。    
  足夠代表眾人的心思,當姬月華用困擾表情說畢,男人活像受到嚴重傷害,先是訝異,然後一臉不甘心的道:「哼,果然是年輕人,今晚可能就有邪門事找上你們!」    
  吐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說話後,男人就是帶著慍怒的離開。    
  其實葵花居也不是第一次遇上多管閒事的大叔,不過像今次的「極品」卻鮮有碰上。    
  人家大夥兒明明玩得高興,他卻無端端跑來講怪說靈異來掃興,當發覺目標達不到、嚇不著人家,又居然不甘心起來,惡質如此,委實惹人討厭,難怪沒人跟他一起釣魚。    
  「這是什麼人嘛!」    
  「好爛的詛咒耶。」    
  「……唉,真是的。」    
  男人既是惡劣,眾人會抱怨並不出奇,但他的話倒是有點討論價值。    
  「嗯,雖然很爛,不過剛才他的神情和態度,都不像假的。」    
  莉莎說到後面,目光蠻自然地瞄到凌素清那兒,在她這位演戲高手眼前,男人是不是裝出來,她一眼應可看出來。    
  瞬間受到多雙目光注視,寡言的凌素清,只是微微聳肩,道:「嗯,看不出。」    
  話語依舊簡短,不過她否定男人有做戲嫌疑,眾人都聽得出來。    
  「啊——那他說該不會是真的吧?」    
  「月華,你別打什麼奇怪主意,就算他沒說謊,也許是他那時有了幻覺。」    
  望見姬月華那若有所思的表情,雪櫻不禁緊張起來,相處這麼久,姬月華的性情她實在熟得不能再熟。    
  「我才沒打奇怪主意。」    
  儘管被看穿意圖,但姬月華卻毫不在意的裝傻混過去,然而雪櫻卻是用不信任的眼神打量著她。    
  釣魚男人的多事並沒有阻止一行人的興致,不到一會,他們結束燒烤便是轉戰室內,由卡牌到麻將,再拚家庭遊戲。    
  雖說平常的葵花居生活已沒束縛,四周無人、而且空間十足,想玩想吵都可以,不過來到渡假屋後,他們似乎更為自由,由中午到深夜才睡,然後直到翌日的中午時間……                  
第二十七集 第五章 燈塔 上    
  「龍君,請快點醒來!」    
  眼前是一片漆黑的景象,本來沒有留意又沒有留心,然而當耳邊聽見輕柔的聲線時,他才發覺自己不應該留戀眼前這片讓人舒坦的黑暗。    
  「渡假!」    
  「你總算醒來了。」    
  當易龍牙低呼醒來時,上半身立時離開地板,身旁的女聲,不用多作確認,也知道是屬於誰的聲音。    
  「雪櫻,現在是什麼時間?」    
  平時縱然貪睡,但今次他顯然沒睡得平常的迷迷糊糊,正是因為想到自己仍在渡假宿營,才能快速擺脫睡意。    
  想不到慣於賴床的他,甫醒來就是如此清醒,雪櫻是有點呆然,不過很快就明白過來,道:「現在是下午,我們之中就差你沒醒來。」    
  「是這樣喔。」    
  揉了揉眼,易龍牙轉頭看看四周,在凌亂的客廳上,的確見不到孫明玉等人的影子,在確定此事後,雪櫻已續說:「龍君,你也快點起來,她們已經在玩。」    
  「她們已經玩……咦?」    
  起初還不明白,不過當看到雪櫻身上的「衣服」,腦海登時豁然開朗。    
  不是東瀛的武士服,也不是便裝,雪櫻現正穿著的是一件粉白色的連身泳裝,可想而知,所謂「已經在玩」到底是什麼意思。    
  「怎麼不早點叫醒我?」    
  想到孫明玉等人已經在沙灘,易龍牙是有點不滿,不過雪櫻是沒好氣的道:「不是沒叫,是你睡得很沉!」    
  「呃,這個……」    
  眼見雪櫻那認真的眼神,易龍牙也想得到責任到底是出在誰的身上,訕訕笑了一下,便是道:「雪櫻,你的泳裝還真不錯。」    
  「龍君!」    
  瞧見易龍牙出神地盯住自己的胸口,雪櫻當然是高興,但更多是羞赧,道:「別這樣看我,你的眼光很怪!」    
  「這是讚賞目光,現在可是難得一見的美景。」    
  即使不是比堅尼,但雪櫻仍是擁有輕易吸引注目的條件,標緻的臉蛋和美好的身段,縱然泳裝款色普通,但是已經非常吸引人。    
  「龍君!」    
  「是、是,不說了,別那樣瞪我,嘿哈。」    
  雪櫻有些地方會特別小家子氣,易龍牙可是非常清楚,太露骨的讚美,她會受不住,打了聲哈哈,便不再說下去,自行脫掉衣服。    
  「龍君,你做什麼?」    
  「脫衣。」    
  「我也看到,我是想知怎麼你突然脫衣!」    
  「……我說你,總不會希望我穿著衣服下水吧?」    
  「不、不是這樣啦,怎麼你還不明白!」    
  「我要明……呃!」    
  一臉呆然,起初雖不明白雪櫻為什麼突然急起來,但仔細一想,他不禁苦笑道:「雪櫻,又不是第一次看到,你要抓要親都試過,不用害羞吧。」    
  「換衣服應該要在房間才對!」    
  「反正不用花多少時間。」    
  不管雪櫻的抗議,易龍牙再脫掉短褲,然後取過一旁的打球用短褲,雖然沒有問,但想來是雪櫻拿出來,只是她沒想到易龍牙會這樣直接而已。    
  來到這地步,雪櫻就算想抗議也不會效果,只好轉身不看他。    
  「哪,龍君。」    
  「什麼事?」    
  「你真的決定了那樣?」    
  冷不防雪櫻突然提出的問題,易龍牙還真是給她沉默下來,好半晌,才平靜的道:「嗯,這件事本來就不應該隱瞞,不,應該是一定要說清楚才對。」    
  「……包括你也喜歡玉姐她們嗎?」    
  「是的。」    
  「……」    
  「你反對嗎?」    
  「我不知道,不過我有件事很清楚,呼……」    
  轉身面對易龍牙,望住他那認真的神情,這張臉,她永遠都不會忘掉,當因著這份肯定而輕歎過後,便是用著認真的語氣,道:「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想留在你的身邊,誰也不能趕走我,你明白嗎?」    
  說到後來,她是帶著某種覺悟而淺笑,愛上不解一夫一妻制的男人也認了,但若有人想要把她趕走,那她就……    
  搔了搔臉頰,易龍牙只是帶著會意的笑顏上前,然後輕吻她的額頭,道:「相對地,誰也不能從我身邊搶走你。」    
  「蠢才。」    
  「我比較希望聽到你說親愛的。」    
  「你還差得遠。」    
  兩手用力拍了一下易龍牙的臉頰,雪櫻便是掙開易龍牙的攬腰,笑道:「快點出去,希琳很想跟你堆沙堡。」    
  「這麼無聊?」    
  「這樣才不無聊,你還發呆,快點啦!」    
  「知道、知道,我在找拖……找到了!」    
  「找到就快點!」    
  「別、別拉,很容易跌倒啊!」    
  「喀嚓」    
  渡假屋的大門一旦被推開,在刺目的陽光底下,易龍牙隱約看到這個偏僻的沙灘是有了平常所沒有的色彩,而當他把雪櫻拉著走時,他可是看得出神過來。    
  「嗨,笨牙,你終於肯醒過來啦!」、「呃,莉莎!」    
  殺了一個雪櫻措手不及,拉著易龍牙的玉手驀然收回,這番變故是讓易龍牙回神過來,不過很快他又因為美景而發呆。    
  豹紋的比堅尼,這就是莉莎身上的全部,豐滿的胸口、纖細的蜂腰還有那濕潤的胴體,這簡直是致命的誘惑,而且當莉莎從旁抱住掙扎的雪櫻,她們肢體間的碰撞,足夠讓易龍牙看得不能自控。    
  「啊——小牙,你好像有什麼感想,說來聽聽?」    
  「龍君,別中計!」    
  就在易龍牙看呆時,莉莎的詢問倒是傳進他的腦海,反射性的道:「嗯,穿泳裝果然是濕的比較好……呃!」    
  把感想完整吐出來後,易龍牙才醒起場合的問題,即使雪櫻已經給他警示,但顯然是遲了,回神過來,看著莉莎和雪櫻的詭異目光,他是急道:「等等,你們那是什麼眼神!」    
  「小牙。」    
  大致掌握到易龍牙只要發呆的話,那就可以隨意作弄這事,不過當莉莎聽見他露骨的感想後,卻是難以接下去,她本以為自己,已做足聽到什麼蠢話也可以接受的心理準備,但是……    
  「雪櫻,我敗給他了。」    
  沒有答腔,但雪櫻卻是用怪怪的眼神望住易龍牙,這是讓後者非常的不自在,而彷彿配合上雪櫻的神情,莉莎搖頭歎道:「小牙,原來你真是這樣麼變態。」    
  她倆的目光不是嫌棄,這本來是應該慶幸,之不過那種同情可憐的目光,卻是大大傷害到易龍牙。    
  「等等,這個應該不算是變態,泳裝當然要濕的才好看,這是男人的夢想!」    
  「還要死撐……好吧,姑且就當是這樣。」    
  「什麼叫姑且,雪櫻,你也說點什麼嘛!」    
  「這個……那個……應該有辦法可以醫!」    
  「這個不是病!」、「雪櫻,這個挖苦夠嗆!」    
  「才沒有挖苦,我是認真的!」    
  雪櫻是很認真的糾正莉莎,不過聽在易龍牙耳中,她的認真說法是很刺耳吧。    
  「我這個又不是病,不要認真建議吧!」他是真心希望雪櫻僅僅開自己玩笑而已。    
  既然是犯下難以彌補的錯,易龍牙即使費再多唇舌也沒用,所以也只好認栽,反正他喜歡濕的泳裝是實情,現在他只希望莉莎不會給他張揚出去。    
  他不敢想像孫明玉聽到那番老實的感想後,會對自己採取什麼樣的節操輔導。    
  給莉莎來了個可怕作弄後,雖然心情失掉了大半,不過當他來到海邊,心情還是很快恢復過來。    
  姬月華的水藍色無肩帶連身泳裝、菲娜的帶裙式兩件頭泳裝,還有深黑色大露背裝的凌素清,這都是能讓易龍牙火速回復精神的美景,唯一失望是孫明玉,雖然看得出有穿兩件頭的泳裝,不過她就是沒有脫掉那濕掉的罩衫。    
  有趣的是,孫明玉身上的罩衫,正是易龍牙他本人,先不說她為什麼會穿起來,讓易龍牙沒趣的是,自己那件罩衫的衣擺未免太長這一點。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借你的罩衫來穿。」    
  孫明玉是這樣回應易龍牙的遺憾,撇開身高問題,易龍牙本來就偏好衣擺比較長的衣服。    
  「玉姐,你沒問過我就借,好像有點不對。」    
  這是為一睹孫明玉的泳裝姿態,易龍牙的斗膽指責,不過躺在沙灘椅上的孫明玉,卻是笑說:「是有點不對,所以你可以親手脫掉這件罩衫。」    
  露出慣常的微笑,不過今次看在易龍牙眼中,這個微笑完全是因為戲謔,如果自己真的敢動手,就算當事人沒反抗,但鐵定會有不知名的子彈或者敢擊往自己身上招呼過來。    
  「玉姐,你真以為我不敢嗎!」    
  「你真的敢?」    
  「這個……」    
  被孫明玉大有深意的盯住,片刻,他的眼神就是開始游移,不服氣的道:「是、是,我就是不敢,這樣可以吧!」    
  如果兩個人獨處的話,孫明玉還不敢這樣威脅易龍牙,不過就因為眾人都在,她是肯定易龍牙不敢亂來,看著他那不服氣的臉龐,孫明玉表情露出一個奇妙的微笑,道:「龍牙,你看看天空。」    
  「天空?這有什麼好……咦!」    
  依著孫明玉抬頭望天,只見一片晴空,並沒有什麼好看,易龍牙還想說孫明玉要自己看什麼,但是當他回頭過去之時,就是看到紅著臉的用手指勾著罩衫領口,雖然幅度不大,但足夠清楚看到她罩衫內的泳裝。    
  「這樣就別再囉嗦啊。」    
  當孫明玉有著這個讓步,易龍牙還可說什麼,看著他那滿足神情,孫明玉是打從心底覺得男人這生物還真可悲,之不過……    
  「還蠻可愛的說。」這可是孫明玉絕對不會說出口的感想。    
  如果她不是因尷尬而別過臉,憑她的眼力,應該能看出易龍牙正是有著不可愛的妄想,不過也算他終於習慣沙灘上的艷福,腦袋只是稍稍失控便能自控過來。    
  而同行九位女性之中,除孫明玉不展露泳裝外,也有另一人是讓易龍牙失望,又或者讓他有「果然如此」的想法。    
  穿著只是清涼,而不是泳裝姿態的拉彌加,現在正跟女兒堆著沙堡,而察覺到易龍牙投來的視線,她不知念說什麼,便是跟希琳一同沖易龍牙喜孜孜地揮手,不過揮手中途,碰巧因為猛浪關係,剛堆起的沙堡是給沖掉,惹得她們的注意力立時從易龍牙身上抽回。    
  「算了,就算她想,那件破泳裝也不可能讓她穿下去。」    
  易龍牙看著忙於搶救沙堡的拉彌加,是沒來由的搔起臉頰。    
  此時,太陽傘底下的兩位美女,都是處於休息狀態,雖然贊成來海邊,也準備好泳裝,不過對凌素清而言,她只是純粹湊熱鬧,不打算下水,易龍牙幫她塗過防灑油,便是小睡過去。    
  至於孫明玉,雖然有下水但時間不長,玩不到一陣子就是回來休息,而就在易龍牙因拉彌加而搔著臉頰之際,眼角倒是瞄到莉莎正衝著自己招手,還喊道:「小牙,快過來!」    
  「搞什麼鬼?」    
  不虞莉莎會搞什麼花樣,看見她那用力招手的模樣,易龍牙就是離開太陽傘,小跑到她的身邊,道:「莉莎,有事你不會自己走……唔?」    
  雖然猜到莉莎找自己是有事,不過來到她身前細看,發覺到她手上正拿著一件深黑色的外套,疑問立時出現。    
  「莉莎,你拿著外套做什麼?」    
  「好一個無聊問題。」    
  易龍牙認真的發問,莉莎是給予不客氣的回答,逕自穿起外套,笑道:「外套當然是用來穿。」    
  「……我回去了。」    
  「呃,等等,不開玩笑、不開玩笑了!」    
  瞧見易龍牙轉身的樣子,莉莎立時擺手打哈哈,道:「真是的,我找你是有要事啊!」    
  「那到底是什麼事?」    
  會在游泳戲水中途,穿起外套,易龍牙倒不至認為她是真的沒有要事。    
  「嘿嘿,你還記得昨天那個大叔?」    
  「大叔……是燒烤時那個嗎?」    
  「除了他還會有誰。」    
  「還好,我沒這麼快會忘記。」    
  雖然記男人是蠻不行,但易龍牙未至於這麼快就完全忘掉,而當他說畢,莉莎明顯是非常滿意,點頭的說:「很好、很好。」    
  「你很好什麼勁……」    
  看著莉莎的笑臉,易龍牙的話到中途,便是硬生生停下來,眉頭略皺的盯住莉莎,片刻,就像看出什麼,沒好氣的道:「我說你,該不會想叫我去燈塔那邊探險吧!」    
  「當然不是!」    
  「原來我搞錯,我還以……」    
  「我的意思是要你陪我一起去探險!」    
  「呃,你不會一次過把話說清楚嗎!」    
  本來還慶幸自己猜錯的易龍牙,可是生著悶氣的罵著,只是莉莎卻是笑嘻嘻的撫著他的頭頂,道:「嘻嘻,小牙很聰明的,應該一早就想到吧!」    
  看著莉莎那絲毫不認為自己會拒絕的表情,易龍牙劍眉一顫,即揉著太陽穴歎說:「奉承我是沒有用。」    
  「你想我省去奉承嗎?」    
  兩人對視起來,半晌,易龍牙是垂首投降道:「不,請繼續。」    
  莉莎明顯不給自己拒絕的餘地,那麼有奉承說話滋潤無奈的心靈,總好過放任心境持續凋零。    
  「嘿嘿,那就別說廢話,快行動。」    
  對瞪就是為易龍牙此刻的投降,自信一笑,莉莎即拉住易龍牙往巨河灣的東側前去。    
  對於坐在石台上釣魚的人而言,莉莎跟易龍牙無疑是奇怪的組合,再說憑莉莎那充滿誘惑力的身段和美貌,會招來打量目光實在不怎出奇,是以兩人經過石台之時,完全沒在意旁人的反應,只顧自己二人的對話。    
  「你又不是那個雅慧,無端去探什麼險?」    
  他口中的雅慧,是指雪櫻那位「曾經」熱衷驚悚靈異事物的好友,至於會用「曾經」二字,則是出於男友慘死關係,她變得異常收斂。    
  「也不算無端,你還記得上次我們來時,臨離開前,我不是叫你看燈塔的嗎?你記得這件事嗎?」    
  「嗯,你當時叫我看燈塔,說它很怪。」    
  想到那天臨離開前,她的確有叫自己留意燈塔,不由得摸著下巴續道:「你那時候是看到什麼嗎?」    
  如果配合著昨天燒烤經歷,那莉莎會來燈塔就斷不是頭腦一時發熱的結果。    
  「沒有。」    
  「咦?」    
  「嗯,就是沒看到什麼,不過那時候,我是感覺到奇怪,原因我也不清楚,不過去看看的話,也許會有幫助。」    
  當易龍牙還想認真看待時,她卻是用輕鬆的語調,聳肩笑說,這是讓前者皺眉。    
  「怎麼,我好像給你耍著。」    
  「真失禮,我也是認真想調查一下這古怪燈塔,然後順道參觀而已。」    
  「應該是順道調查才對吧。」    
  「哪個都好,還不是一樣,嘻嘻!」    
  她壓根兒沒當易龍牙的嘲諷是一回事,而就在易龍牙想著應不應該反擊回去時,胸口忽然浮起不明的躁悶感覺,把他專注於跟莉莎說話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    
  即使未踏足到燈塔的門前,不過已來到燈塔附的他,明顯是感受到燈塔隱發異樣氣息,雖然氣息很細微,但仍可以捕捉得到。    
  「小牙,沒騙你吧。」    
  眼見易龍牙突然止步,皺眉盯住那僅三十來步之遙的燈塔大門,莉莎很自然的說著。    
  與她所想的反應不盡相同,易龍牙並不是擺出無奈又或者其他可講之趣怪的反應,而是雙手抱胸,語氣詭秘的問說:「莉莎,你為什麼會覺得這燈塔有問題?」    
  「啊?」                  
第二十七集 第六章 燈塔 中    
  「為什麼這樣問?」    
  莉莎是因易龍牙的態度而稍稍困惑起來,續道:「說起來,好像是氣氛、氣息什麼的吧。」    
  歷經戰鬥的實力者,多數會擁有異於常人的直覺,這點是非常正常,就易龍牙而言,他還能強化這方面的感應,雖然最近生活過得特別鬆懈,這方面比往昔大大的遜色,但總體來說,還是可稱非常敏感,莉莎能感受到的話,毫無疑問,他也能夠,然而……    
  「這時候,真想你學學雪櫻的謹慎,你真的是因為氣息,才會留意上這燈塔嗎?」    
  「咦?要動腦筋……唔嗯……這樣想起來,又好像不是。」    
  易龍牙擺明是否定氣息這種說辭,聞言後,莉莎倒是凝神地盯住燈塔沉吟。    
  「不應該是好像,我根本感受不到這燈塔有半點奇異的氣息。」    
  沒需要她多作沉吟,易龍牙已經擺手說著,感應氣息這方面,容許他有自大的能耐,而莉莎也很信服他,也因此,她才會生出疑惑:「這就不對,若果不是這座燈塔有問題,那你為什麼表現得那樣古怪……可別騙我,我對你可是非常的有研究!」    
  對於掌握易龍牙的行為活動,也容許她有能自誇的能耐。    
  「怎麼有點討厭的感覺。」    
  瞧見莉莎那篤定神情,易龍牙是有點不自在,自己的想法該不會真的給她完全掌握,雖然聽起來沒大礙,不過……想什麼都被猜著的話,就有點那過了。    
  略略搖頭,把無聊的感想拋到一旁晾曬後,易龍牙假咳一聲,道:「沒有不對,我也沒打算騙你,這座燈塔,我也的確覺得奇怪,但這不是因為氣息,而是外觀,雖然經過修補後不仔細看是看不來,之不過這種距離……這燈塔的存在歷史恐怕比我的人生還要久。」    
  「耶——比你還久!」    
  雖然滿驚訝,但大概是早想到燈塔不尋常,莉莎是用著驚訝的表情,續問道:「是現在那個蠢蠢的人生,還是七十多年那個呆笨的人生?」    
  真虧她能找到地方開易龍牙玩笑。    
  「……是七十多年的精彩人生。」    
  先是白了她一眼,不過被瞪回來後,易龍牙是沒好氣的說著,從沒正式批論過自己人生,但是要承認那個呆笨的話——沒門!    
  「那不就比港城還要久?」    
  莉莎的表現是不甚驚訝但是困擾,不驚訝是在易龍牙提示燈塔比他要老舊,已知道燈塔是有七十年以上的歷史。    
  港城雖然很早就存在(森流繪事件),不過被正式冠名兼發展成都市規模卻是近四十年的事,所以莉莎說的可對可不對,當然,這個前提是燈塔真有七十年歷史的話……    
  「比你想像的更久……所以說,你以前是不是接觸過銀色文明的產物?」    
  「……你不會想說,這燈塔是銀色文明的東西吧?」    
  莉莎今次可是明知故問,易龍牙問題根本就是間接說出燈塔的來頭。    
  「我沒看錯的話,這燈塔就是銀色文明的產物,外觀已經看得出來。」    
  被提到外觀,莉莎仔細一看,雖然外牆已顯出陳舊,有些地方更是變色,但出奇地,外牆居然沒剝落和損毀。    
  而且再細心看下去,莉莎更發現到這燈塔的外牆並不是用白石或者混凝土那些東西弄成,根本找不到有建材的接口,彷彿整座燈塔本來就是這樣完美的圓柱體,燈塔只是後期加工造成,而不是用磚石堆砌建造出來。    
  「嗚噫——這東西還可以叫建築物嗎?」    
  摸著那完美得沒半點接口的外牆,莉莎帶著一臉意外的念著。    
  「嗯,怎叫就隨便,不過這種建築技術可是銀色文明獨有,簡樸得叫得上簡陋,銀色文明時代的人,大多不喜歡建築物的外牆有突起物,又或者多餘的裝飾、紋路、顏色,他們喜歡整齊。所以才會有這種特殊建築法,就像烤曲奇餅的倒模,然後再在上面加工。」    
  好歹是熟悉歷史的傳說傭兵,易龍牙還滿清楚銀色文明的事,雖說現在的燈塔外邊有著外置鐵梯,不過那平滑得叫人咋舌的外牆,實在很難叫他不在意。    
  「如果是這樣,你會覺得奇怪倒是解釋到一半,讓你在意的不是氣息,而是外觀,因為這是與我們時代不同,也是我們這時代沒辦法重現的建築技術。」    
  回想當日,公車行駛的馬路與燈塔相距甚遠,即使燈塔真有什麼事,也很難會驚動到她,所以說並不是直覺,而是視覺影響到莉莎。    
  之不過,遺留下另一半問題,是即是銀色文明的建築物有其獨特一面,不過僅僅是看過一件物件的話,甚少會產生到共鳴。    
  「但這種建築手法,我是第一次看到。」莉莎慎重的搖頭。    
  雖然搶眼,但人們會在意銀色文明的建築物,多數是曾複數看過銀色文明的建築物,把這種獨特公式記到腦海,再在往後遇上同類建築時,即時找到印象。    
  既然莉莎說沒有,那就是沒有,易龍牙想了一下子,聳肩道:「……算了,反正總會有例外。」    
  擺在面前是一個遺跡,無聊的事就不用深究,他是這樣的想著,道:「你要進去嗎?」    
  他是對遺跡特別有興趣的人,不用想,燈塔他必然會入內一探,不過問題是在於抱玩心過來的莉莎。    
  「還問什麼,當然是要進去!」    
  毋需多慮,她一面拉下燈塔大門的門把一面叫著。    
  雖說昨天的男人蠻討厭,不過他說的確是事實,這座燈塔的大門看似是鎖上,但事實卻是另外一回事,只要有成年人的力氣就可以推開。    
  雙扇大門的其中一扇被推開後,莉莎便是率先步入其中,而易龍牙則緊隨她身後。    
  「嗚哇——現在好像有點緊張。」    
  燈塔內部非常單調,而且設施非常的少,沒電梯、沒電燈、更沒有……雜物,所謂的雜物是指箱子、帆布又或者吊床、鍋爐之類,雖然不是必備,不過像這種遠離人煙的碼頭燈塔,多少也應該存在一點點生活器具才對。    
  整個燈光底層(地下)除了那條沿牆壁而建,一路螺旋而上的鐵梯外,二人就再找不到其他東西。    
  從窗戶處射來的陽光,足以照亮燈塔內部,可不存在因為黑暗才有的忽略,不過有點噁心,是因為多虧陽光,燈塔內部的楬色牆壁才能清楚看到,這種顏色實在與燈塔配不起來。    
  「會緊張才好,鬆懈會很危險。」    
  「嗯,這樣喔。」    
  稍微應了一聲,莉莎就是抬首望去,燈塔的樓層沒有特別標刻,事實上也沒必要,因為這燈塔根本沒樓層可劃分,如果視力夠強,是可以由底層處直望到燈塔的頂層。    
  「小牙,這兒真是銀色文明的遺產嗎?」    
  「這方面我很少會出錯……不過,這兒還真的沒遺跡相應的氣氛、壓力,是政府搞的鬼嗎?」    
  既然這兒會變成燈塔,政府肯定是曾介入過,那樣的話,會把遺跡應有的壓迫感消除也不是不可能。    
  「又或者,這建築物本來就不是特殊機關,僅是單純的建築物?」    
  「不,也可能是被取走重要部全,遺跡才會被平凡化……不過看上去,這兒又不像設有防衛系統,要說用於保存也未免……嘖,真是的。」    
  腦海略微推想過燈塔的用意,易龍牙還是得不到想要的肯定答案,便是放棄推斷,跟莉莎她登上鐵梯,往頂層走去。    
  「原來這就是銀色文明的風格。」    
  不難聽出,莉莎的語氣是蘊含失望,鼎鼎大名的銀色文明遺跡居然如此平凡沒特色,她是挺失望的說。    
  「不,這種遺跡我也不是常遇到,銀色文明是因終端機而爆發性發展的時代,屬於它的遺跡多數是研究所、實驗室,而就算一般民居,都會有不少電腦或者其他先進的科技存在。」    
  「啊,但這兒沒那些東西?」    
  「所以我才說這不是銀色文明遺跡的風格。」    
  「這樣……嗯,小牙,銀色文明是個怎樣的時代,我曾聽說它跟天空都好像有關係。」    
  「啊,你有興趣?」    
  「這不是廢話嗎?」    
  就是因為有興趣,所以她才問出來。    
  雖是被搶白,不過易龍牙倒沒怎在意,如果她真是有興趣,說一點給她知道是無妨的,反正家中偶然談到歷史時,他會蠻主動參與討論……不,是主動變成解說員。    
  「該怎說好,銀色文明的確與天空都有關係,因為天空都……它是銀色文明未期,走上與當時研究潮流不同的文明。」    
  雖然知道天空都跟銀色文明的關係,不過要說出來卻又是另外一回事,反正他這個人本來就不是導師型的角色,不過幸好莉莎素有發問精神,總算補捉到易龍牙的漏點。    
  簡單而言,銀色文明在末期的研究潮流,最大宗就是空間研究,當時有九成研究都是圍繞這個主題,不過雖然在多方面取得成功,但錯誤召喚到八角神狼、血色魔原、徘徊者等等存在,令到此一文明覆滅。    
  最大宗反而引發末日,雖然有點可笑,但最諷刺還是被空間主題所流放的靈質主題卻因為被孤立而得救,造就天空都的出現。    
  劍之紀元,是一個人類能憑力量到達神魔存在的極端武力時代,當時人類的靈魂之強,連存在於宇宙的星辰也要重視,甚至進化為神魔的人類,在死後能夠成為化成星魂,可想而知,當時人類的靈魂有多強。    
  不過當劍之紀元覆滅後,銀色文明的人類靈魂卻失去那種可怕的強度,而靈質主題,就是探查人類靈魂到底失去什麼而變弱,更甚至想追回這些失落。    
  天空都的機兵,就是靈質主題的重大成品之一,雖然仍無法找回靈魂所失落的碎片,但憑著人工之物(機兵)而得到補完,人類是開發出另一種領域的力量。    
  有研究者親身經歷,把靈魂留於機兵之內,得到異常強悍的力量,也有人會借星辰的力量,開發出強力的機兵,總之,機兵的存在,被世人誤會是為力量而存在,並不完全是對,因為對天空都而言,機兵是人類刻意製造出來,以填補自己不足的東西。    
  「那就像汽車或者船隻,因為人類不能長時間行走、游泳,所以才開發出來,而機兵就是人類刻意開發出來,用意是希望它們能干預人類靈魂,藉此完成靈質主題的主旨。不過也因為機兵是以干涉人類靈魂為重點,所以有個人意志的機兵是不被容許。」    
  當易龍牙洋洋灑灑說到這兒,斜睨一看,倒是看到莉莎呆若木雞的盯住自己。    
  「怎、怎麼了?」    
  「沒什麼,想不到你這麼厲害,知道得好詳細喔。」    
  「那是當然,我是曾經很用心研究過。」    
  也因為這樣,他才會被六大世外之境列為危險人物。    
  「那跟住怎樣,快點說啦!」    
  鐵梯才走到一半,而話題又有興趣,莉莎想不出不繼續聽下去的理由。    
  「那即是說,天空都是擁有銀色文明的科技?」    
  「差不多,不過銀色文明最繁榮和最厲害的三百年,天空都的先輩都沒參與,靈質主題跟空間主題出現時期,正是銀色文明覆滅前的三百多年。當時研究靈質主題的學者,都是搬到荒郊野外自行研究,又因為得不到津貼補助,而且主力研究靈質,所以其他科技方面,並沒有空間主題那三百年得到二次爆發性增長。」    
  「就像大企業,也有分綜合和專門走向的子公司?」    
  「更直接來講,空間主題其實是綜合走向,不過空間的發展遠遠拋離其他,至於靈質主題,則是因為專門於靈魂而荒廢,不,是放鬆其他科技領域的發展。」    
  說到這兒,稍稍一頓,他又續道:「不過縱是如此,在銀色文明覆滅時,靈質主題也達到能開發出永久浮空裝置的程度。」    
  「天空都果然不能小看……對了,那除了空間和靈質,還有沒有其他主題潮流?」    
  「當然,不過都不成氣候……不,真要說的話,還是有另一種主題,不過它的定位是附屬於空間主題……」    
  「別吊人胃口,快點說!」    
  雖然說得興趣,但被追問到這方面,易龍牙卻是輕歎出來,道:「說的話會有點鬱悶,雖然這個方案原意是公眾利益,但實際卻混有軍事意圖。莉莎,要說到干涉空間的話,你會想到哪種力量?」    
  「那當然是……呃,你在說笑嗎!」    
  有夠輕鬆的問題,不過當想到答案後,莉莎不由得愕住。    
  能夠干涉空間的力量,常人會誤解是重力,但實際情況,念力才是現存力量之中,最能影響空間的巨力。    
  「沒有說笑,不過念力我也不是很清楚,所以很難說准,天空都保存的資料不夠,海之要塞,我又沒時間找這方面的資料,但有一點可以告訴你,念力早在銀色文明初期就有,但不被承認,沒有正式名稱,僅僅俗稱為超能力者,還時常跟靈異現象混為一談,是直到銀色文明末期,才被正名為念力,受世人重視。」    
  真要說到念力,易龍牙還是有相當知識,不過他是用著輕巧的語調敷衍帶過。    
  不知是不是聽出他的不耐,莉莎也沒在此糾纏,只是激賞的道:「真厲害,小牙,這個還真是超出意料之外。」    
  「喂喂,我早就跟你說過,我是歷史專家。」    
  別小看任何歷史考試、小測都能取得九十分以上的強人……易龍牙滿想這樣耍帥的吐出狂言。    
  「那個嘛,不是不信你,只是想不到你會知得那麼多,你的人生還真的沒白活,很好、很好。」    
  莉莎擺出非常滿意的神態點頭,不曉得她是站於什麼立場,來肯定易龍牙的人生。    
  「莉莎,你該不會一直當我是蠢才看待吧?」    
  「咦,哪可能,我一向把你看成萬能的管家啊!」    
  「是這樣嗎?」    
  「不對嗎?」    
  「……不,只是有種很微妙的感覺。」    
  被當作萬能的話,他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悲哀。    
  邊說邊走,雖說兩人的身體還沒回復到十足水平,但總會有個底兒,徒步走上高四十米的燈塔,還不算費力傷神的事情,來到頂層時除喘氣之外,也沒見其他不良徵狀。    
  順帶一提,港城的建築標準格式,每層樓的樓底都是一米八至兩米,所以換算層數的話,燈塔是有二十層樓的高度,不過頂層的樓底足有七到八米,二人實際上也不過走及三十二米的高度。    
  由進來燈塔不久便失望,中途,又因為聽易龍牙的「帥氣」解說入神,莉莎其實差不多忘掉這個燈塔是遺跡一事,直至來到頂層,環顧四周,她的腦海就像有個大炸彈炸開來,把對燈塔的好奇重新拉回來。    
  「這個地方倒是蠻像樣。」    
  直達頂層,四周的牆壁,不,應是四周的石柱才對,頂層並不存在牆壁的概念,圓形的外壁有八個大缺口,想當然,這是方便燈塔的回轉照明。    
  頂層被分成兩部份,在中間的部份築起一個高台,上面則是置有燈塔最為重要的照明燈,而上面有沒有其他東西暫且不談,重點是高台腳緣置有不少充滿古風的電腦。    
  「果然是銀色文明。」易龍牙低聲念著。    
  「能夠用嗎?」    
  來到其中一台電腦前面,莉莎立時轉頭問說。    
  易龍牙既然懂得銀色文明的事物,問他準不會有錯,這是莉莎的想法。    
  擺出認真的臉孔,易龍牙聞言後,肩頭聳動,道:「不知道,這要試過實際才曉得。」    
  「那還等什麼,你快點試試,我記得是要用鍵盤開動吧?」    
  她倒是想起幫以前幫菲娜之時,易龍牙曾經動過古代的電腦,不過當她想要伸手去敲鍵盤時,易龍牙立時把她拉住,道:「喂喂,別給我亂動遺跡的電腦,這是很危險的東西。」    
  「咦,是這樣嗎?」    
  又到上課的時間,易龍牙看著莉莎那副不解神情,有著奇怪的感想,輕捏鼻樑,道:「先跟你說清楚,銀色文明的遺跡,九成都會有電腦操作,而遺跡的防衛系統程式不消說,也是由這一台電腦負責又或者多台電腦同時負責,不過經歷時間洗禮,程式也許會出現『錯誤』而不能運作。」    
  「那不就安全了嗎?」    
  「一直出錯就叫安全。電腦一旦重新開動,可能會自動修復程式。」    
  「這就有點麻煩。」莉莎可沒白費易龍的苦心,厭惡的說著。    
  「不過這不就有問題,看電影時,不就有很多主角要看過電腦才曉得防衛系統的存在,有的還可以直接關掉?」    
  「那個也是事實,不過照我入侵的經驗,能夠不用密碼就關掉程式,還有一點就可點出程式所在的檔案位置,這是奇跡的級數。」    
  配合著繃緊的臉色,此番話倒是十分有說服力。    
  「有得就有失,電腦我是習慣了不會一開始就去碰,所以說,先調查四周,諸如桌椅或者櫃子之類,看起來不尋常,活像寫著「我就是防衛系統最需要保衛的目標啊」的東西,就像那個照明燈,我會放到後面再處理。「    
  話雖如此,不過這種調查分階,他本人也未必每次堅持,更何況……    
  「有點專家的模樣,不過小牙,就算要先調查看起來不重要的東西……不過這兒好像沒有。」    
  中間頓了一頓,莉莎苦笑的兩手攤開,這個頂層能看得到的除了風景、高台、照明燈和電腦外,就沒有其他,連折凳也沒有一張。    
  「……再看看吧。」    
  不知是不服氣,還是真的想多看看四周,總之,二人就是在這個很難看到異物的地方分開調查,不過稱得上認真的人,也只有易龍牙他而已,莉莎看著一片空曠的環境,她寧願觀賞偉大的風景。    
  本來,莉莎就對古代遺跡沒多大興趣。    
  「這兒還真的不錯,古代人也真夠眼光,可以叫月華來看看,她一定會很高興來照相。」    
  沿著頂層的邊緣踱步觀賞,燈塔的景觀也著質不錯,如果姬月華知道,也應該會興沖沖的把照相機帶來,照出幾張滿意的作品出來。    
  不過要是易龍牙知道她想著這些,大概會不甚滿意吧。    
  「真是的,其實動動電腦不就行……呃,對了!」    
  就在她想著怎樣勸易龍牙快點開動電腦時,腦海忽然間閃出靈光,使得她踱步賞景的行動立時終止,想轉身去找易龍牙商量,然而就在她走不了多少步,集中的注意力卻是被一台電腦所吸引。    
  入牆式的電腦本體並無特別,只是其專屬的鍵盤卻是用著類似強化玻璃的質材所製,通體透明,走到鍵盤之前,是直接看到每一個按鍵底下,都是連著一條紅線,而這些紅線又是連在一起,成為一個四方物體。    
  「還是第一次看到,銀色文明的科技嗎?」    
  這種無線式的鍵盤(個人猜想),她還是首度碰上,低念著不可思議,她忍不住伸手過去。反正螢幕沒有發光,這台電腦應是關著,她抱持這種想法。    
  「這個還滿有趣,我記得小牙好像是這樣開機……沒反應,錯了?」    
  「是了,我記得應是先按這個,然後再……沒反應,又錯了嗎?」    
  「啊——怎麼開不到,真奇怪!」    
  「什麼開不到……呃!」    
  完全不熟悉銀色文明時期的電腦操作,單用鍵盤就想開動它才是怪事,不過當莉莎不滿的抱怨時,易龍牙也終是調查到這兒,只是詢問到一半,看及莉莎的雙手放在鍵盤上面,接下來的話立時說不出來。    
  「咦,小牙,沒、沒有啦!」    
  打電腦的行為已被發現,就算裝傻的縮手也是沒有作用。    
  「莉莎,你該不會……真的做了吧?」    
  明顯易龍牙是抱持僥倖的問說,不過莉莎卻是搔著臉頰的苦笑,粉碎他的僥倖心理。    
  「沒有啦,反正它都未開動,所以……」    
  命運彷彿跟她作對,就在她說到這兒,那個一直沒畫面的螢幕先是不自然跳動起來,隨後顯示出充斥大量流動文字和數字的畫面。    
  「哇咧,怎可能,剛剛明明還沒開動?」    
  「我就說過別亂碰,這是螢幕保護程式!」易龍牙按著額角的悲鳴。    
  「等等,我知道什麼叫螢幕保護,不過哪有這麼遲……」    
  「把時間算進去的話,這點延誤是可以接受……說起來,怎麼你其他不碰,偏偏要碰這台最麻煩的。」    
  從鍵盤就可以看出這台電腦的不凡,不過現在瞧見易龍牙的無奈臉色,莉莎並不覺得這種是一種傾向良好的不凡。    
  「因為這鍵盤很有趣。」莉莎不好意思的說著。    
  其實就因為這特別的鍵盤,她才會想去操作看看,想當然,這鍵盤是有著與一般不同的功能。    
  「才不有趣,這種鍵盤可是能夠採納指紋。」    
  「咦,說笑吧?」    
  「我說認真的。」    
  當易龍牙沒好氣說著之際,他的十指是敲起鍵盤。    
  「咦,小牙!」    
  看見他這舉動,莉莎是吃了一驚,不過當事人僅僅是作個禁聲手勢,便繼續敲動鍵盤。    
  明明知道這鍵盤的特異,還敢去敲它,霎時間,莉莎不知該說他笨,還是該念他……    
  「感覺很怪嘛!」莉莎嚅嚅地咕噥著。    
  認真的敲動鍵盤,很快,有著不自然跳動的螢幕是彈出一個擁有數字和文字的訊息框。    
  對莉莎來說,訊息框內的文字並不是完全陌生,因為跟流傳於西方的古老文字一模一樣,雖然星之大陸普及的是「新字」,不過西方人取名卻是依照此古老文字而取。    
  雖不陌生,但是要說看懂也是沒有可能,最小莉莎一個字也看不懂,但對於有研究過歷史的易龍牙來說,還勉強能看懂,而不到一會兒,又有另一個訊息框跳出,不知怎的,莉莎即使看不過白,卻理解到這兩個訊息框都是針對自己和易龍牙而發。    
  「小牙,這個怎說?」    
  「訊息顯示我們的假登錄被接納。」    
  「有時限性的權限登錄嗎?」    
  「嗯,而且你好像用過假登錄的身份,設定過一些事項。你剛剛輸入過什麼,數字還是文字?」    
  「……應該是亂碼吧。」    
  沉默一會,想不到自己剛剛到底輸入過什麼,她便是苦笑的說著。    
  「你真是夠膽子。」    
  「現在就別損我,狀況怎麼樣?」    
  輕呼出濁氣,易龍牙點頭道:「呼,應該沒問題,只是假登錄進入某種運作程式,權限應該是『觀賞』這些程式的內容。」    
  「這還不叫糟糕嗎?」    
  「反正假登錄者也可閱覽的程式,不見得多重要,再說應該跟防衛系統沒關係,不然我們早就被判定入侵者,遭到攻擊。」    
  這是他得出的結論。    
  電腦強制進行假登錄也有點兒時間,遺跡既然沒排除二人,這點是教易龍牙安心,至於莉莎……說得抱歉點,她由開始直到現在,危機感都是處於低水平,不常接觸遺跡的她,根本難以想像隨便碰碰會有多大危險性。    
  既是實力者,又有易龍牙在身旁,她倒是有自信能克服困境。    
  「那我們快走,這兒都沒好看。」    
  沒有興趣加上這個小插曲,莉莎已然對燈塔失望透頂,聽見易龍牙說沒關係後,便是催促起他快點離開。    
  「到底誰主動說來這兒?」    
  「上個世紀的說話就別記住。」    
  漠視嘲諷,莉莎語氣拉長的說著,不管表面還是內心,都是散發出讓人會虛脫的不精神氣息。    
  既然她是這樣表示失望之情,易龍牙也不再堅持,雖然挺想繼續調查,只是沒有帶翻譯道具,而且又剛剛被假登錄,現在離開也不見得壞事,所以很自然依莉莎所願離開。    
  不過,當回到底層時,莉莎的動作突然靜止下來,並沒有隨易龍牙走出燈塔,活像想到什麼而叫道:「對了!」                  
第二十七集 第七章 燈塔 下    
  「嗄?」    
  發覺到莉莎沒有跟上,易龍牙回頭就是看著莉莎衝自己而叫喊,毋需多想,他是直接的道:「喂喂,你無端喊什麼對了?」    
  「還問我,你該不會忘掉,我們為什麼來這兒吧!」    
  「不就是為了遺跡,我沒忘掉。」    
  易龍牙還滿自信的說著,不過本來一臉無神的莉莎,現在卻是急躁的道:「才不是遺跡,我們就是聽到那個釣魚的傢伙才會來這兒探險,沒錯吧?」    
  「說起來,我倒是忘掉他。」    
  莉莎會說來燈塔,才不是因為遺跡,而是這裡存在釣魚男人所提及過的神秘特點。    
  登上頂層時,即使重心偏向易龍牙,但她並不發覺怪異影像或者聲音,至於回底層時就更不可能發覺,易龍牙是走上快速回底層的捷徑,由鐵梯那兒一躍而下,中途鐵梯就算有異象,她也不可能會發現。    
  「那你想怎樣?」    
  易龍牙就像知道她的打算,問著時,語調混有相當的告誡,要是重新調查過一遍,他會覺得很蠢。    
  「放心,我也有這種感覺。」    
  莉莎笑著的說,不過易龍牙卻笑不出來,重點才不是她有沒有共鳴。    
  「你該不會真的想走多一遍吧?」    
  易龍牙用著怪怪的腔調,以此表達拒絕的意思,只是金髮的暴君並未接納,道:「但是搞不清楚的話,我會很不舒服!」    
  「若果是你,不舒服一晚就可以。」    
  易龍牙敢斷言金髮暴君的神經才不會如此纖幼,這些瑣碎惱人的事,不可能困擾她,只是話雖如此,她卻不打算忍耐短暫的難受時光。    
  「小牙,反正又沒走多遠,你也想看看釣魚傢伙說的不尋常吧?這可能,不,是一定跟這燈塔有關!」    
  站在燈內的女性,用著某種話術哄騙起燈塔外的男性。    
  「呃!」    
  打定主意離開的易龍牙,是給莉莎被說中要害,本應堅如磐石的想法,立時遭到風化……而且還是超高速的風化。    
  「小牙,你何時變得那麼婆媽,如果是以前,你早就會像流著口水的小狗,跑到我身旁!」    
  「別捏造事實……好吧,就算捏造,也捏個好聽一點。」    
  對於她的比喻,易龍牙是敬謝不敏,然而好聽也好、不好聽也好,他一邊歎說一邊走進燈塔,然後……    
  「就陪你瘋一次。」    
  「嘻嘻,果然是小牙最好。」    
  莉莎一面爽朗笑說一面撫著易龍牙的頭。    
  「別當我是小孩!」    
  抗議但不反抗,待莉莎撫過夠本收手後,他才續道:「那你到底想怎樣調查?」    
  「方法還沒想定,不過是有點頭緒。」    
  「啊。」    
  聽見她自信的說話,這倒是讓易龍牙意外,而看著他的訝色,莉莎擺出說教的樣子,豎起食指的旋轉,道:「你想想當時,那個釣魚傢伙的經歷到底是怎樣?」    
  被問到昨天釣魚男人的經歷,易龍牙眉頭顫,便是張口欲說,然而莉莎卻是用力的擺了擺手,接下自己的問題,續道:「所以說,只要想想我們跟他有什麼不同,那就是答案。」    
  「這個所以是怎來?」    
  文法這個地方需要念她,但總體而言,莉莎的思路卻是很清晰正確。    
  就當易龍牙回想起自己二人與那釣魚男人有什麼不同時,莉莎已經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走到燈塔的大門那兒,仔細一看,她的嘴角立時上揚。    
  當易龍牙上前一看時,就是見到莉莎指住大門的門栓下一點的位置,那兒正好有著一塊銀色的片塊,雖然這與鋼製而是塗上白油的大門類似,不過細心點察覺,還是很容易看出它,而且這片塊上面還有著詭異的紋路,對於早肯定這是遺跡的二人,更是異常搶眼。    
  「不止這一扇,另一扇門也有著這種片塊,我敢說,只要我們同時拉下門把,燈塔一定會有變化!」    
  燈塔大門,是一道雙扇鋼製的白色大門,其中一扇的側面有著奇異片塊,相對於另一扇的側面也有鑲嵌,而且位置還是一模一樣。    
  「我說你……這是何時發現的?」    
  堪察、入侵甚至修補遺跡次數,總算起來也有雙位數字,已可稱冒險專家的易龍牙,今次卻不得不佩服起這位冒險新手。    
  「剛剛發現,不過在頂層時就已經懷疑。」莉莎毫不做作的答著。    
  雖然平時做事衝動魯莽,但小時候即離家出走,由大陸西方來到東方,即使因性格而不喜複雜思考,但是作為傭兵又有過艱辛經歷的她,可不是蠢才。    
  其實說起來,大門的片塊雖然奇異,不過會促使她這樣自信,也有很多是出於直覺關係,所以她本人是巴不得快點嘗試,拉著易龍牙小跑出去燈塔外邊。    
  燈塔大門關起,稍待片刻,她便是沖易龍牙點頭,握著大門的兩柄門把,同時發力下拉,然後往前一推,異樣感覺即襲上她的胸口。    
  如果說第一次推門是需要有成年人氣力,那現在根本是連三歲小孩也可以輕易推開,沉重的大門眨眼間失掉所有重力,宛如紙制之物。    
  這點還真是與釣魚男人所說般,推開這道雙扇大門根本就輕易得很,沒需要花力氣。    
  大門一旦被推開,二人所看及的,依舊是會予人空洞感的底層,不過問題是走進其中後,二人的直覺立時遭到衝擊,沒有質也沒有形,但整個燈塔的氣候就是變得不尋常起來,可教二人不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那釣魚傢伙,還蠻勇敢的說。」    
  這種莫名其妙的詭秘壓力,連擁有力量的他們也會為之驚訝,至於那位平凡人,居然敢獨自一人攻頂,這點是讓人佩服他的膽氣……不過剛強易折,就是因為中途抵不住逃跑,才會變得懼怕在巨河灣留過六點吧。    
  「不過……」    
  「不過什麼?」    
  聽見易龍牙說起不過,莉莎還以為他是發現到什麼,斜睨過去,卻是看到易龍牙正盯住自己。    
  「沒什麼,我只是忽然想起,你到底何時用傢伙來叫那個釣魚的男人而已,嘿哈哈。」    
  以上,是易龍牙不敢說出口的實情,以下,則是他混過去的借口。    
  「沒什麼,只是忽然想到,你還真是喜歡帶槍在身。」    
  莉莎外套內袋的貳式,此時已經移到主人手中。    
  「別老是想些無聊事,你不早就知道嗎!」莉莎哭笑不得的罵道,這個時候,他還能想些有的沒的。    
  「……這個倒是,好像想到些多餘的事。」    
  雖說臨時搬出的借口,但是被罵過後,易龍牙卻是認真起來,老實講,莉莎有一瞬間是跟她深愛的人重疊於一起。    
  當莉莎步上鐵梯時,她身後的易龍牙可是苦笑的念喃:「品味真是始終如一,貳式。」    
  「小牙,你在碎碎念什麼,多說話會跟掉!」    
  「拜託,這種單程路……不,會跟掉也不出奇。」    
  還想說這種單程路哪有可能走失跟掉,不過想到這兒是不尋常地方,神色不由得凝重起來,剛剛的情感立時收於心深處。    
  彷彿感受到他的變化,莉莎低呼一聲,回頭定睛望住他,問起他的狀況。    
  「小牙,這兒有危險嗎?」    
  「給你一個忠告,這世上所有遺跡,不管大小深淺,一律都把它當作最危險的地方看待。」    
  「耶?」    
  「能夠撐過空間流浪者的猛烈襲擊,然後歷經千年靜息,再越過流風皇朝興起衰亡到現在,遺跡就算本來沒厲害地方,但時間可能會賦予它的變化,更何況它們九成九都有相當麻煩的自衛能耐。」    
  其實銀色文明算是溫和,換轉是劍之紀元,即使他們沒有電腦,但他們卻有自成一恪的防衛技術——執念。    
  比起規律格式化的迎擊手段等等,執念除了擁有力量,加上人類的彈性思路,是特別難應付。    
  「這樣,總覺得你走進遺跡後,就特別愛操心。」莉莎眉頭一皺,聳肩的歎說。    
  雖然意見接受,但太多說話的易龍牙,她可不喜歡……不知苦口婆心規勸她的易龍牙知道她的想法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呃!」    
  就在莉莎歎息易龍牙的變化時,忽然間,她是低呼出來,目光焦點頓時集中於易龍牙身上。    
  默言無語,看著易龍牙那茫然的反應,莉莎已知道什麼一回事,而就像心靈感應,當易龍牙明白到她是確認出什麼,神色也凝重起來。    
  「小牙,你聽到嗎?」    
  「嗯,效果還真快。」    
  一絲又一絲傳來的悲號慘叫,只要安靜一點也能聽出來,會聽不見才怪。    
  雙視一笑,比起釣魚男人當日的驚惶,抱持足夠心理準備的二人,可是相視交換了一個笑容。平靜到達層雖然不錯,然而有點配樂的話,也是一種調和。    
  「小牙,能聽出來意思嗎!」    
  用跑的往上登去,就像在耳邊響起的聲音,除了慘叫哀號之外,還混著莉莎聽不明白的言語句子。    
  「哪可能!」    
  不知何時跑到最前的易龍牙聳肩喊說,連文字也看得一知半解,更不用說更少接觸的言語。    
  「那麼這是電腦出了問題嗎?我是想不透,這種叫聲會有必要作區域廣播!」    
  「天曉得,也許這兒是電影院吧!」    
  「認真的嗎?」    
  「當然是開玩笑!」    
  「還是沒進步嘛!」    
  「吵死啦!」    
  邊跑邊喊,就在二人一鼓作氣衝到頂層之時,激動的心情就像受到壓抑,他們都眼前的景象所震撼,連基本的呼吸也忘掉。    
  沒有邊際的野外黃金麥田,入暮黃昏,耀眼的金光灑遍於整塊麥田,沒人也沒有物,寧靜再寧靜,二人就像誤踏人間仙境的樵夫,瞬息間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不過他們的出神,想來應該是落差感所造成吧?    
  「難以置信,建築這個燈塔的傢伙可不尋常,竟然敢在瞞騙世界的地方進行再置入,有夠瘋狂的傢伙。」    
  易龍牙看著四周,還真是有點不相信眼睛所目,不過事實卻不得他不信,因為他可以感受到小麥的折斷,這兒不是因為空間不安定的投射,而是真確有實物存在。    
  「真是個不得了的地方,莉莎。」    
  易龍牙轉身笑說,便是看到莉莎發呆似的望住天空。    
  「嗯,真是個不得了的地方……而且還是不得了的時間。」    
  莉莎把視線收回後,易龍牙從她的雙眸中彷彿看出某種覺悟,但還未細想清楚,他就是聽到莉莎念說:「沒錯,機會要爭取!」    
  「嗄?」    
  「小牙,不,易龍牙!」    
  「呃,什、什麼事?」    
  易龍牙還真的給她嚇著,莉莎已經有很久沒叫過自己的全名,不過更驚人的卻在後頭……    
  被問到的莉莎,一手握拳,另一手則是搔著愈益發紅的臉頰,道:「那個……雖、雖然這樣好像很突然……即是說那個,你是不用覺得什麼……咳咳,我是覺得你很很、很不錯……所以說,可以的話,要不要試試……」    
  深呼吸一口氣,支吾了好一會的她,可是以投下炸彈的姿態,叫道:「你要不要試試跟我一起!」    
  聽見莉莎的喊叫,別說呼吸,如果心跳也能控制,也大概要停止下來,易龍牙茫然盯住莉莎,片刻,語氣呆然道:「開玩笑……吧?」    
  熟透蘋果的有多紅,很難說准,但恐怕和現在莉莎的臉頰差不到多少,臉面朝地,雖然羞得連易龍牙也不敢正視,之不過,她卻像豁出去一般,道:「我不是說笑,我就是喜歡……喜歡你!但……但是你不用這麼快答覆我,我、我也好像有點怪怪,你遲點再回答也不遲,我先走一步!」    
  「咦!」    
  即使鼓起勇氣示愛,不過勇氣卻極速乾涸,根本沒勇氣等待易龍牙的答覆,匆匆留下一句下台階,立時轉身跑離,易龍牙想阻止也不及。    
  「怎麼這樣突然……」    
  突然,除了突然之外,易龍牙想不到其他感想,他只不過想陪陪喜歡的女生來遺跡探險而已,絕對沒想過會被示愛,也當然不想這種狀況發生……是的,雖然他喜歡莉莎,但不管時機還是立場……    
  如果他能再機靈一點,及時留住莉莎離去倒好,不過當他回神過來,可以正常思考時,她早已離開燈塔,連最後的補救機會都失去……    
  「糟透了!」    
  冷汗濕濕上衣,原地發呆的易龍牙,此時寧願自己什麼也不想還比較好。                  
第二十七集 第八章 幽靈再現    
  這是一個無星夜空,不,應是人類肉眼看不到星星的夜空才對,對身處都市的人來說,能看到最原始的夜空,也許是一項奢侈,偶然,易龍牙會因為即使夜空無雲也看不到星光一事,而生出常人難以理解的憂鬱。    
  今晚的夜空,亦是同樣無雲,然而易龍牙並沒有發牢騷,但這絕不是因為他的心情很好,而是他沒有多餘精力去發這方面的牢騷。    
  離開燈塔,沿著海岸線朝渡假屋方向回去,也不知他在燈塔逗留了多久,總之,當他離開時,天色已暗,只能借月光勉強看路,但這些其實都無妨了。    
  「差勁……今晚真是有夠差勁。」    
  沿著海岸而走,腳步緩慢得就像腳踝被鎖上鐵球的暴力要犯,或許該說他的走法是用拖的才對,幾乎是失意者專用的走法。    
  「本來還想著,到最後一天就說,但想不到……真的想不到,莉莎。」    
  碎碎念說,對於那位已然離開自己視界的女生,易龍牙打從心底覺得懊惱,不,其實也不止一人,而是多名才對。    
  「嘖,我為什麼會那樣拖拖拉拉,明明知道!明明知道,這種事不應該瞞下去!為什麼我就不能早點說出來!」    
  望住黑沉沉的海面,深處煩惱的易龍牙禁不住發著脾氣,可以的話,他現在是想反省,做錯事就反省,這樣即可以自救,不過當他想不到自己有哪處需要反省,他是真的茫然起來。    
  如果一百個人就有一百種觀點,那他所作所為,都是保持於原則之內,那麼他有什麼餘地去反省,他就算想罵自己,也只能用最膚淺的立場——煩躁。    
  想不到自己有哪點做錯,因為愛人所以才愛人,因為擔心家變所以隱瞞,這些他其實都不會覺得有錯,能夠怪責自己,也不過是存心隱瞞太久這點而已,故,他想不到怪責自己什麼,只能單純為發洩而罵自己。    
  個性即使不悲傷,但想到,一個厭惡男性的少女提起勇氣的示愛,這雖然是莫大的福氣,只不過,甫想到需要回答她的是「我也喜歡你,不過我跟其他女性有了肉體關係,當然,我也喜歡你,所以請一起來」這類蠢話,他的頭就開始痛,而最糟糕……他不能完全掌握一夫多妻的回覆能有多傷人,只曉得莉莎一定會對這回覆反感厭惡,甚至激動得開槍也不為過。    
  「易龍牙,你真的好遜啊!」    
  可以的話,他寧願面對十面蒼望儀也不願意接受現在的發展狀況,莉莎那種羞澀的期待神情,對他的破壞力猶在禍因之上。    
  「該死!現在沒路可以退!」    
  自我厭惡已經持續很久,當消極好一段時間,積極性就開始反撲,莉莎既然已把他迫成這樣子,那現在能看的路也僅僅只有一條,早在這次旅行之前,他已是下定決心坦白。    
  「現在也不過是提早坦白,絕不能退縮,也沒有退縮的餘地!」    
  這是他進渡假屋前,最後一句自言。    
  「吱」    
  「啊,龍牙,你總算回來!」    
  即使是葵花居客廳,要找人也不會太難,更何況不比葵花居的渡假屋,進屋之後,他已是看到裝出一副看雜誌樣子的莉莎,當然,孫明玉等人也一個不缺。    
  「唔,回來了。」易龍牙心不在焉的說著。    
  望向莉莎,但目光稍一接觸,她便是移開目光,這是兩人自認識以來,她最不豪爽的表現。    
  「沒事?」    
  易龍牙被莉莎拉去燈塔探險,眾人都曉得,依莉莎的玩心,會弄得這時間才回來也不算奇怪,但問題是,二人是分開回來,早在莉莎獨自一人回來後,一臉不安的坐在旁邊看雜誌,大違平常表現,這本來就惹人好奇,現在再看及易龍牙的呆滯,凌素清是直接問出眾人心中的疑問。    
  「有事……」    
  平靜應說,易龍牙環視客廳,可以看到希琳纏著玩的孫明玉和拉彌加,也能看到手執撲克牌的雪櫻、姬月華、菲娜和凌素清,理所當然,那位看似專注於雜誌卻實際不是的金髮美女,他斷不會遺忘。    
  「我有事要跟你們說,不,是宣佈才對。」    
  「好像很認真,龍牙。」    
  聽見易龍牙的話,各人可謂各有反應,菲娜與雪櫻都是露出訝異之色,至於凌素清則是瞪大眼的迫視易龍牙,莉莎用雜誌遮掩表情,這些都是與能自然出言應對的姬月華不同,也和孫明玉、拉彌加母女所表現出來的凝重疑惑不同。    
  「不是好像,這件事得需要認真看待……」    
  「龍君,這個……」    
  「雪櫻,別打斷我!」    
  沒需要經言語交流,但她就是明白易龍牙要宣佈什麼,然而她的意見也沒未發表,易龍牙已是擺手著她別多話,此刻,易龍牙不管眼神都氣息,都是散發出濃濃的決心——不能回頭的決心。    
  「……」    
  沒人再出言阻他,誰都看得出易龍牙的凝重,連向來無憂無慮的希琳也能感受,所以她變得安靜起來。    
  場面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繫於易龍牙身上,是以誰都沒發現莉莎的複雜臉色,似是高興又像害怕。    
  而在眾人的目光下,易龍牙用力地吸了一口氣再吐出,然後帶著細微的抖顫,道:「其實這件事己經有一段時間,只是我們盡力隱瞞而……我喜歡女人。」    
  「龍牙,你這是搞笑嗎?我當然知道你喜歡女人!」    
  聽見易龍牙的宣佈是這樣,姬月華真是有點想笑出來……是的,只有一點點,因為易龍牙的神情實在認真得教她笑不出來。    
  「嗯,所以說,我也會有喜歡對象,而因為這樣我有超越一個以上的喜歡對象。」    
  「呃!」    
  沒誰能注意這細不可聞的低呼,也沒人發覺在眾多視線中,有一雙視線是特別熾熱,除了易龍牙有發現之外,誰都沒發現得到,但是他選擇迴避,把頭垂下。    
  「龍牙,你該不會想一腳踏兩船吧?」    
  姬月華的雙目透露出厭惡,毋需多想,她敢肯定自己不喜歡這個話題。    
  「不是想……這是事實……」    
  歷經多次生死交界,殺人不眨眼的戰士,在此刻居然是流露出顫抖,易龍牙感覺到自己雙腿在發抖,不過出於決心,他還是能撐下去,再一次深呼吸後,他把目光分別移到三位女性身上。    
  「我不是有心隱瞞,我已經跟其中三位說清楚,而她們亦知道對方的存在,也接納了這樣子的我……對吧,素清?菲娜?雪櫻?」    
  聽到中間,不知內情的人已是能察覺出什麼,但當聽到她分別喊出來的人名後,反應還真是給完全凍住,姬月華的視線由易龍牙身上移開,帶著訝異之情的眼光毫不留情也不保留的落到三位撲克牌成員身上,無言的跟她們求證。    
  「……」    
  「……對不起,我們不是有心隱瞞。」    
  經過異常難受的片刻沉默,三女其中一人終於開腔,不過菲娜的開腔儼然按下引爆按鈕。    
  早於三女沉默時已可窺見一二,不過怎樣也及不上菲娜的一句,聽見她的間接承認,孫明玉立時站起,身上的小飾品都落於地上。    
  「玉……」    
  「別跟我說話,我、我的腦袋好像很亂……我……我先休息一下……」    
  沒有理會易龍牙的挽留,手按額頭,孫明玉匆匆急說,便是快步朝二樓走去,速度之快是不讓他人有所反應,狀況真是有夠超過她能瞬間作反應的範疇。    
  連鎖作用,一臉呆然的姬月華聽見孫明玉的話後,就像茫然不知該做些什麼反應,搔著臉頰的傻笑,道:「那個……我好像……嗯,這件事真厲害呢……我也先回房!」    
  「月華,等等!」    
  孫明玉是出於突然,不過姬月華可遲了一步,然而即使雪櫻想叫住她,不過她卻是搖頭道:「抱、抱歉……我也很混亂……就是說有點奇怪,嘿哈!」    
  對比起極力想要冷靜的孫明玉,姬月華可是難以掌握到狀況,她不知道自己該憤怒還是悲傷,更不知怎樣面對易龍牙和雪櫻她們才叫正確,只能強笑的跑離眾人視線。    
  孫明玉和姬月華分別離場,這種壓抑的表現不知是好還不好,不過易龍牙敢說,現場還是有人比她倆更嚴重,打從開始之時,易龍牙就是留意著莉莎,相比起孫明玉即時離場和姬月華緊隨退離,莉莎可是用著害怕和憤怒的瞪視自己。    
  「莉莎,我……」    
  易龍牙才剛想開口,一聲清響立時傳遍整間渡假屋的空間,神色不定的拉彌加和希琳姑且略過,聽見清響,本來凝望於樓梯的凌素清三女立時回神,赫然發現,莉莎手中握著貳式。    
  「莉莎,我想你聽我解釋……」    
  「你……真的很低級,別給我再看到你!」    
  煩躁厭惡,聽見易龍牙居然想給自己解釋,莉莎立時以憤怒語調的喊叫出來,留下一個凶狠的目光,她便是往門外衝去,連開門的動作也省下,她是直接撞破渡假屋大門離開。    
  「莉莎!」    
  這個名字是多人合奏出來,但不管是誰,都沒能耐單用聲音把她叫住,頃刻,拔足狂奔的她就像被黑暗所吞噬,消失得無形無蹤。    
  「莉……莉莎,我……」    
  「龍牙,你還念個什麼,快點追!」    
  當莉莎的同時間,菲娜及時回神過來,眼見易龍牙僅僅失神似的看著屋外,著急得怒喝出來,現在才沒時間給他念喃。    
  「咦!」    
  「龍君,快點追!」    
  「但……」    
  「嘖!」    
  看著易龍牙還沒有想動的意思,也許莉莎的目光是把他反應力摧毀,但現在不是同情他的時候,凌素清銀牙一咬,立時起身賞了他一記響亮的巴掌,斥喝似的道:「清醒沒有!」    
  「素……清……」    
  「你給我清醒沒有!」    
  「呃,是的!」    
  比起用言語,肉體刺激顯然有效得多,按著那被摑的臉頰,雖然痛,但能痛得他的思路清晰過來,重新意識到自己的立場,立刻轉身跑出屋外,追尋那消失於黑暗的背影。    
  「莉莎!」    
  若果是在其他地方,要追起來會是傷神的事,但慶幸現在是沙灘,莉莎的奔跑,在沙灘留下一個又一個深刻的腳印。    
  金髮被強力的海風吹得飄蕩不定,當易龍牙找著莉莎之時,赫然看到她有半個身子都浸在海水之中,面對著陰暗的大海,她的左手掩蓋著她那雙明眸,握著貳式的右手則是低垂。    
  海水並沒有感情,對於悲傷者,它不懂得安慰,是以冰冷的海水不斷以波浪形式打到她身上,但這也沒所謂了,因為本人根本不懂得介懷這件事,現在她想在一處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哭,所以……別礙事!    
  「莉莎,呃!」、「砰」    
  赤腳而跑,當易龍牙的腳掌才剛感受到海水的冰涼,貳式頓時朝他攻擊過來,沒有回頭,也沒需要回頭。    
  「莉莎,我有話……呃!」    
  一槍不足以嚇阻他,然而當易龍牙不死心的上前時,第二槍再度開出,哪怕已是變換過位置,第二槍的子彈可是準確無誤的朝易龍牙身上飛射過去,如果呆站不避,鐵定要硬吃子彈。    
  「心眼!」    
  他不知莉莎何時學會這種與力量無關的可怕異能,但現在不是追究,不,甚至是感想也沒空去想,現在莉莎所展現的技術,只會讓他為難麻煩。    
  「你快點給我滾,我已警告過你,別再讓我看到你!」    
  深悉易龍牙能耐,莉莎其實也不寄望自己的槍能威脅到他,她現在只是想趕跑背後二十步之距的低級傢伙,流轉於眼眶內的淚水快要爆發,她不想讓人看到,而當中,她最不想易龍牙看見。    
  「就算要滾,你最小也聽我解釋,我不是有心……」    
  「砰」、「給我住嘴,現在還有什麼好解釋!」    
  伴隨著槍響,是莉莎憤怒的吼叫,左手依舊是橫置於雙目之前,即使轉身沖易龍牙喝罵,易龍牙也沒法看到她的眼眸,儘管如此,她仍是能精確狙擊易龍牙的頭顱。    
  「我住嘴的話,還可以解釋什麼,我真的不是有心傷害你,所以請你先聽……呃!別再開槍!」    
  「砰」、「砰」、「砰」    
  面對莉莎第三次毫不留情的射擊,易龍牙是給她豁出去,鼓動護身罡氣給擋下來,而就像親眼目睹到他的行為,莉莎可是連開數槍,但全都不能迫退逐步迫近的易龍牙。    
  「你才別再過來,誰批准你能過來,可惡,我什麼解釋也不想聽!」    
  「砰」、「砰」    
  「就算發怒,也等聽過解釋……」    
  「夠了!明明已經是那樣,你還敢來跟我解釋什麼!」    
  「砰」、「砰」    
  「我……」    
  「就算愚弄別人,也要有限度!為什麼不告訴出來,為什麼……為什麼弄得我像過傻瓜,讓我、讓我……可惡!」    
  海水已經沾濕大半條褲子,易龍牙一步又一步往前走去,對於子彈他可以漠視,但是子彈所包含的憤怒,槍主不斷後退所表現的迴避,都是讓他難受,比起肉體的痛楚,他的心更痛,莉莎從來沒有,是一次也沒有這樣抗拒過自己……而偏偏他害怕這樣的莉莎。    
  「莉莎!」    
  「不准這樣喊我,我不想聽到你的聲音,也不要再走過來!」    
  「莉……莎……」    
  「別再叫我的名字!」    
  「咦!莉莎,小……」    
  「我叫你叫再喊我!」    
  「不是這樣,莉莎……」    
  「你很吵……咦!」、「小心後面!」    
  就在兩人爭持之際,易龍牙的臉色驀然急變,而就像發覺到什麼,莉莎也是給嚇得吃了一驚,因為心眼,在易龍牙警示同時,她已知道背後有物體,而且還是出現得毫無先兆,左手放下的回頭之時,她可是感到有實物抵住自己的後背。    
  「這個……幽……幽靈船!」    
  可謂第二次的相逢,當莉莎回頭看去,即使不能看見全貌,但她瞬間就明白為什麼自己能夠一眼看出燈塔的怪異,因為她曾近距離看過相同的東西!    
  「咦,這是!」    
  異變突起,就在她認清幽靈船的出現,幽靈船的表現卻是與上次不同,貼近她的褐色船壁泛起銀白色的漣漪,幽靈船居然想把她納入其中。    
  「這是什麼回事,很噁心!」    
  莫名其妙被船的拉扯,莉莎有意識反抗時,已有大半個身子沒入船中。    
  「莉莎,把手給我!」    
  「小牙!」    
  總算是趕及救人,當易龍牙咬緊牙關衝到莉莎眼前時,可是伸手想把莉莎拉回來,然而莉莎雖然下意識有所回應,但就在兩人的手快要碰之時,其中一人卻驀然收手……    
  「你!」    
  收手的人是莉莎,在收手那一刻,易龍牙可以清楚看到她那迷惑神情,也清楚她迷惑什麼,她在迷惑應不應該再相信自己。    
  「可惡,為什麼不信我!」    
  就是因為片刻迷惑猶豫,莉莎已徹底被幽靈船所吞入。    
  此情此景,不管是憤怒抑或著急,易龍牙第一反應就是朝船壁揮拳轟擊,但就像莉莎所發生的狀況,他一旦碰上船壁,銀白色的漣漪頓時再度泛起。    
  「這個該不會是……嘖!」    
  甫接觸船壁,易龍牙就因為靈光突閃而發呆,而當回神過來時,他已是徹徹底底陷於幽靈船的捕縛。                  
第二十七集 第九章 繁星海    
  就像被冠上的別名一樣,幽靈船的出現很奇怪、很突兀,而它的「作為」也一樣奇怪突兀,不過這是針對其他人而言,當易龍牙意識到抗拒不了吸力,他就是明白到幽靈船的目的。    
  「原來這就是假登錄。」    
  環顧四周,他身處的是一個昏暗的船室,而就像學校操場廣闊的船室,佔著最多的則是一排又一排的長椅。    
  而當抬首望去,易龍牙赫然看到一個視像螢幕在半空展開,上面則是有銀色文明主流文字,複雜的看不懂,不過易龍牙最低限度,是知道這螢幕所顯示的文字大意——假登錄者01、假登錄02收納完成。    
  「既是銀色文明遺產,難怪會有著這種空間轉移的能……呃,是了,莉莎!」    
  螢幕既是顯示出01與02,那莉莎鐵定也在這艘幽靈船之中,然而找遍整個船室,他卻找不到莉莎的身影,甚至連影兒也找不到半個。    
  即使燈光昏暗,只是這猶如船艙大小的船室,卻無任何雜物,要說有雜物遮蔽到視線根本是不可能,走了一遍船室都沒看到人,易龍牙可以想像到莉莎正在船上的某一角落。    
  「該死,這是什麼樣的狀況!」    
  失掉莉莎蹤影已經讓他懊惱非常,而接下來的發現,則是讓他異常納悶。    
  整個船室有兩道單扇的門扉,分別落於船室的兩端,而就在易龍牙打定主意先找莉莎才再離開幽靈船後,他赫然發覺這艘幽靈船存在著非常嚴重的問題,空間程式的暴走,拉開其中一道門後,易龍牙能夠看到銀白色的漣漪不斷擴散,佔據著整道門扉的範圍。    
  打壞長椅,再拿這些廢物朝漣漪丟去,第一次廢物是出現回到船室,第二次是不知消失得何方,而最後一次則是廢物從他頭上落下,三次試驗之下,他就是肯定出船內的空間程式已經不能正常運作。    
  能夠慶幸,是船室另一道門仍沒被漣漪佔據,可以正常通行出入,只是這種慶幸也終歸是一次而已,來到船內通道,往後望去,他是歎道:「不可以期待。」    
  在這個儼如遺跡的遺產中,他沒法子樂觀,可能下一次轉頭,銀白色的漣漪將會佔據到這道門。    
  「罷了,反正這樣可以肯定,這兒的空間程式運作不良。」    
  如果是這樣,倒是能解釋到為什麼他會跟莉莎分開。    
  不過明白到這點的他,也不見得高興到哪,反而更為擔心,莉莎根本不熟悉銀色文明。    
  其實要說擔心,他也應該多擔心一下自己的景況,一旦離開經濟船室而走上船內通道時,他可以從圓形的船窗看到外面。    
  本應是一片黑漆漆的繁星海,此刻是回復對應其名的美態,夜空的點點星光都給它反映出來,配上一輪明月,繁星之海,實在當之無愧,之不過……    
  既然能夠看到如此自然的繁星海美景,即是說,幽靈船已經遠離人煙,不,是遠離大規模的人工燈光,換言之,這艘幽靈船居然在他沒有感覺到速度之下,遠遠航離了港城。    
  意識到自己身處於繁星海的一處,易龍牙的納悶指數瞬間是趨近底線,可以的話,他真的想大叫頭痛,被禍因所傷,自己的力量並不十足,更何況,繁星海的浩瀚比起大多數遺跡還要可怕,易龍牙霎時間是難以想像即使找到莉莎,還會不會有方法離船回家。    
  飄流於海上,縱然自己撐得下去,但莉莎卻肯定不行。    
  「真是該死的頭痛……嘖,現在沒空想有的沒的,快點找人才對!」    
  雙手用力拍著臉頰,連響數遍,強行隔絕負面想法,快步而走。    
  通道是單程,中途並沒有岔路存在,走在這條通道上,易龍牙是再到達一個經濟船室,然後通道,又是經濟船室,再來通道,一連經過兩次船室和通道,到第四個船室時,終於是有所發現。    
  「這些水漬還是新的。」第四個船在之中,易龍牙看以看到地上留有一攤水漬,而以此為起點,腳印狀的水漬是朝船室的門扉延伸過去,看到這裡,易龍牙想像到莉莎被傳送過來後,先是疑惑,然後開始覓路離船的情景。    
  「看樣子,她應該還蠻精神。」    
  看看那水漬腳印,沒有拖長或者特別外散,可見莉莎的步履平穩,推測起來,她的雙腿應沒有損傷。    
  肯定到莉莎的蹤跡,易龍牙立時沿水漬腳印跟去,之不過他很快就後悔這種舉動,甫靠近門扉,直覺陡生,但一心想追莉莎而沒有在意,直到他經過門扉時,銀白色的漣漪因他的接觸而泛起,今次的空間轉移點,可不像先前那般明顯。    
  「該死!」    
  衝勢太猛,就算想停下來也不行,只消半秒,他的身軀頓時消失,而當他能夠目視之時,身處的地方再不是那經濟船室,而是一個擺放著許多「專用物品」的個人船室。    
  「原來有空間轉移……對了,難怪門的另一邊沒有水漬腳印。」    
  被強制轉移之前,他是瞄到一直跟隨的水漬腳印並沒有出現於門扉的另一邊,即使水漬腳印在門前已經是很稀薄,不過總不會突然消失不見,現在想來,莉莎也是給這個不顯眼的空間轉移點強制轉移過。    
  「程式果然是運作不良,這兒應該沒人拜訪過吧。」    
  一旦被強制轉移,易龍牙還冀望自己是走上跟莉莎相同的「道路」,只是看看此舒適的個人船室的地板,他大概肯定莉莎未曾來過這兒。    
  「船長室嗎?」    
  確認過一些優先處理的事項,他倒是環顧起四周,這個個人船室,在他轉送過來後,早已經肯定,所以稍稍整理過腦袋,就是開始進行搜查。    
  作為一個船長室,這兒除卻海圖、航海日誌、海藍星儀等等船長必備物之外,藥物、休憩用書藉等等次要東西都有,不過擺放的也著實凌亂,書櫃裡面竟然會有一把小提琴。    
  「船長要保持優雅。」易龍牙稍微的嘀咕。    
  書櫃內的書雖保全得完整,但隨手抓出一本而確認到看不過明白,他便是把注意力落到航海日認,但可惜日誌根本沒寫到幾頁,不知是出於船長的工作態度,還是說這艘是新船才會如此,而且有落筆的頁數都是寥寥幾句,沒多大可看性,易龍牙勉強看得懂,這些句子大意是指「安全」、「天氣如何」等等。    
  日誌是如此,那麼電腦如何?    
  雖然是船內重要地方之一,不過船長室的電腦卻壞掉,沒法查清楚。    
  既然電腦壞掉,他自然沒久留必要,不過當他完全步離船長室後,銀白色漣漪登時在門的範圍展現,雖說空間程式已經有出錯地方,只是這兒的保安還算正常。    
  「真是好一個防止闖空門方法。」    
  不比剛才見識過的強制性轉移,船長室是採用空間障壁,尋常人根本沒法入侵其中,當然,見識到此等技術的易龍牙,雖然口吐美言,不過配上他那晦暗的表情,就是另一番意思。    
  船內的空間程序如果是正常的話,那就算保持運作也不見得壞事,但最怕就是這種錯誤的運作,易龍牙多少是感到精神上的疲勞。    
  「莉莎,你到底跑到哪兒?」    
  宛如是聽見他的冀求,就在他歎息過後,忽然間,耳朵輕顫,「咚咚」的踏梯聲居然是傳進耳中。    
  「莉莎!」    
  當他腦海中浮現出莉莎的樣子時,已經踏足此船層的莉莎,也像有感應似的發現到他的存在!    
  樓梯的位置距離船長室,約莫是十步之距,而且中間沒有雜物所隔,當兩人的視線在交匯後,莉莎是因訝異而愕住,至於易龍牙倒是抓緊時間,往前衝去!    
  「啥!」    
  雜物雖無,不過當他沖及莉莎三步之遙的距離時,一道無形的空間障壁是阻礙了他。    
  自己所造就的強大撞擊力,足夠讓他本人撞個滿天星斗,差一點要四腳朝天的跌倒。    
  「小牙!」    
  才剛下樓梯,就見到易龍牙突然衝來,不過又突然喊叫的被撞飛後退,這種突如其來的情景真是嚇著莉莎。    
  額頭雖被撞得紅了一片,不過易龍牙才沒在意,急道:「我沒事,總算找到你,我找,呃!」    
  即使很想告訴她,自己是很擔心她,不過說到中途,乍見莉莎的表情由著急漸轉冰冷,到最後目無表情的盯視自己,易龍牙不由得語窒,他應該要記起,兩人之間的關係。    
  沒有言語,片刻,莉莎是擺出不管的態度,而看著她轉身欲走,易龍牙不由得喊道:「莉莎,等等!」    
  聞言後,莉莎確實是停下來,不過背對易龍牙的她,就像是出於警告才會停下,惡言道:「我已說過,別再喊我的名字!」    
  「莉莎,現在別說這些,站在那兒等我!」    
  假裝聽不出也不願承認莉莎話語中的怪責,易龍牙現在只顧找路跟她會合,只是他的策略卻沒有效果,再聞他的叫喚,莉莎可是激動的叫道:「你沒資格喊我的名字!」    
  「……」    
  今次想忽略也不行,即使沒看到莉莎的神情,但是從她激動得顫抖的背影看來,她是很真的很憤怒。    
  欲言又止,易龍牙的表情很難看,不過稍一靜默,他是繼續道:「這時候,別賭氣好不好,這兒是遺跡,你一個人會很危險,我們……」    
  話未說完,莉莎已是道:「誰跟你賭氣!」    
  「那你應該跟我會合才對,而不是一個人離開!」    
  易龍牙可是有點生氣,雖然明白到自己立場薄弱,但莉莎的語氣是讓他感到難過,然而莉莎卻是用冰冷的語氣應說:「就算我一個人也行。」    
  「就是這個不行,莉莎,我……」    
  「你剛才叫我什麼!」    
  聽見易龍牙又一次叫喚自己,莉莎是不管他想說什麼,立時打斷的怒道:「我警告過你,不要再那樣喊我!」    
  聽到她再三的提醒,易龍牙是因難過而煩躁,這種地方,他實在不想跟莉莎吵架,更何況……    
  「你別鬧好不好,這種警告我哪可能遵守!一直以來……一直以來,我是這樣叫你,我根本不懂得其他叫你的方法!」    
  易龍牙不敢想像自己再不能親匿喚她的情景,握拳的雙手彷彿會流出血來。    
  「還是說,你認為我用其他方法,你就會覺得開心!」    
  「……」    
  背影再一次顫抖起來,聽見易龍牙的叫喊,隱藏於背影的臉容,是極力壓抑自己的咬唇。    
  她在壓抑自己,然而易龍牙卻不能壓抑,也許這是唯一的機會跟她溝通,是以最小要讓她明白自己的想法。    
  「莉莎,拜託,就算你真的要發怒,也聽聽我的解釋……我不是有心隱瞞,我只是考慮到其他方面,對不起,我真的想不到你會作主動,我本來想等這次旅行後,才跟你們宣佈這件事。」    
  雙手按上空間障壁,易龍牙期待,是莉莎的回頭,不管笑容還是怒容,總好過面對不能傳達感情的背影。    
  「我並不是當你傻瓜,也不是有心要羞辱你,老實說,就像……就像……我對你的感覺就像是素清她們一樣,我喜歡你,這不是客套,也不是單純的同伴,而是男女關係的喜歡。」    
  「我不知道你是看這件事,但是聽見你的表白,我其實是高興,不過我也很害怕,因為我知道一直擔心的事終於都發生,雖然方式是有點不同,但是結果都一樣,我害怕的是會失去你,莉莎!」    
  說到最後,易龍牙幾乎是咆哮出來,莉莎那冰冷的背影,彷彿未曾解凍過,如果她對自己的話無動於衷,哪自己究竟還能說些什麼?又可以做些什麼?    
  「那你到底想我怎樣?」    
  平靜的話語,並沒有半絲可強調的語氣,這是一個很突然的問題,然而聞言後,易龍牙可是能打從心底的即答:「回應那個認真表白,我希望你能答應跟我一起!」    
  當他說到這兒,其實已有準備會承受莉莎一切的反應,就算她要怒罵,又或者沉默都可以,之不過,事實上,他卻是承受不住……    
  混和著打滾於眼眶的溫熱淚水卻是異樣冰冷的目光,美人回眸一笑,本應能傾國傾城、魅惑眾生,然而熱淚冷眼再配上無奈的慘笑,笑容就像附有遠古魔法,瞬間凍住易龍牙所有思緒,只能眼睜睜看著她的搖頭、轉身、緩步,到他恢復自己之時,美人早已消失眼前。    
  「……」    
  雖然前面有的是空間障壁,不過隔絕他倆卻不是空間障壁,但縱使知道如此,他卻像沒辦法控制自己,雷勁四溢,帶著怒喝的往障壁轟去。    
  「轟」    
  強大炸響爆出,雷龍怒鳴擊雖強,連空間障壁也被轟得扭曲,然而始終沒有被轟散,相反,出拳之人卻因為雷勁反震,未曾痊癒的身軀猛然一震,便是脫力般的跪坐地上。    
  「咳……咳咳……真窩囊……咳咳!」    
  看著那抖震中的右臂,自嘲苦笑過後,牙關一咬,他便是轉身覓路,當人也當了這麼多年,他有什麼沒見識過……    
  「更艱苦我也撐過,這點傷害算什麼……只是有點痛罷了,對,只是……該死的心痛。」    
  左手按著受傷的右臂,易龍牙一面念說一面往前走著,但並未有任何擇路打算,即使遇著空間轉移點也照走不誤,直到他因為冰涼而回復神智時,他才發覺自己居然是來到幽靈船的甲板,夜晚的海風正不斷吹拂他的身體。    
  呆然片刻,他是搖頭的苦笑:「這樣也未免太失神了吧?」    
  他可記不清楚自己是怎樣走到這兒,回頭一看,除了看到自己來時的通道口外,還能夠看見一個離甲板高約八米左右的「高台」。    
  「上層甲板嗎。」看到高台,易龍牙反射性的念說。    
  來到甲板中央的導覽板,雖然文字有一半以上看不懂,但是有保有完整的船內地圖已經很足夠他的需要。    
  如他猜想,高台是上層甲板,專為商務、頭等客戶所服務的地方,當然,露出甲板的高台只是上層甲板的一小部份,絕非經濟客戶的下層甲板能夠全窺。    
  除卻上下層之分,下層甲板也有船首船尾之分。    
  易龍牙身處的船首甲板,並不能直接往船尾甲板,反之亦然,雖說船身兩側都有路可通,但中間卻設有空間轉移點,除工作人員和船長特許外,誰也不能走過。    
  另外,船首是有著兩條弧形階梯通往上層甲板,不過有著空間障壁所阻,理所當然,連客人身份都說不上,基本上需要到權限的地點,易龍牙都是不可能通過。    
  「算了,來到這兒也好,可能找到好東西。」    
  他指的是橡皮艇之類逃生工具,只是讓他灰心,沿著圍欄望下船身,巡視過船首甲板,不,就算眺望去船尾甲板那些船身位置,他都看不到一艘橡皮艇之類的逃生工具。    
  雖然結果是這樣,但易龍牙倒不見得失望,對於一艘傳承於銀色文明時代的船隻,總不能有太超過的期待。    
  「果然是這樣。」    
  雙手手臂交疊抵在圍欄上,歎息過後,他是撥開被風吹亂的髮絲,呆望反照天上星光的繁星海,他是看得出神。    
  「現在想回來,有多少年沒這樣看海,以前來到附近,總會抽空欣賞,到底何時變得只懂看死海……嘿,不,最近連死海也沒怎去看過。」    
  想到這兒,正巧有一陣強風吹來,這使得一度被撥好的髮絲,再度搔弄著他的臉頰,下意識往左胸伸去,當醒覺身上只有一條球褲,沒帶專門束髮的橡皮筋,他便是放棄,任由髮絲亂飛。    
  「是幸福得想逃避那些沉重回憶嗎?」    
  「總是膩著她們,嘿,真像個死小孩。」    
  易龍牙的垂首,好使得額頭能抵在臂上,腦海中交錯呈現一些生活的片斷,不過當這些片斷逐漸歸納,孫明玉的錯愕、姬月華的震驚,以及莉莎的慘笑,這都是刺痛著他的內心。    
  「我是親手把幸福破壞,明明知道,這是不應該……是的,我明明知道後果,我明明知道……」    
  夢囈似的念喃,儘管已經有過多少次準備,不過當想到莉莎的拒絕自己,他不敢想像往後的生活會變得怎樣。    
  借愛情此等高潔名義,他容許自己的行為,即使那是明白到一旦失敗將會招致可怕結果,他也決定走下去,現在難堪局面,要說他親手造成也不過份,不是嗎?    
  就是因為知道會破壞葵花居一直以來的生活,他才要隱瞞啊。    
  「回去吧。」    
  望海長歎,得到點兒發洩的易龍牙,心情也勉強回復過來,重新確認無閒發呆耍陰沉,便是想回到船內調查,茫然走到這裡,與其記起有哪些地方調查過,又有哪些沒有,倒不如直接重來為好。    
  「最小要……呃,啥!」                  
第二十七集 第十章 莉莎·伊娜蒂亞    
  決心乍現,最低限度要找出幽靈船目的地的他,然而整艘幽靈船卻驀然震動起來,就像被什麼樣的龐然大物撞擊,即使這艘幽靈船的保護足夠,但逃不過物理定律,強大衝擊力沒傷船身,但會讓船隻本身傾側。    
  「糟糕!」    
  霎時間的震動、傾側,儘管易龍牙沉腰坐馬想穩住身子,奈何船身傾斜絕大,似滑又像跌,由右側圍欄開始後滑跌倒,直至到背部撞上船的左側圍欄,如果不是他能忍痛,背部撞上圍檣同時,雙手後抓圍檣,拚力定住身軀的話,他大可能會被拋落到美麗的繁星海,不然被海浪捲走亦不出奇。    
  幽靈船先是左傾,然後作用力之下,變成右傾,如此往來兩遍,整艘船才勉強回復平穩,就像下雨一般,被激起的水花化作水點的落下。    
  接受著水點灑落洗禮,當船身終告平穩後,易龍牙可是一面往船邊看去,一面沉聲道:「什麼搞什麼,該不會遇到巨大章魚吧!」    
  雖說繁星海棲息種類繁多的海洋生物,但關係到海難事件中,有不少都會扯到巨大章魚。    
  頭首往後望去,黑夜加上水點,易龍牙頂多能看到海面底下是有一個巨影,沒能夠再多看清楚。    
  「嘖,感覺不太妙!」    
  姑勿論,黑影是不是章魚還是烏賊什麼的,這片繁星海美麗歸美麗,但它可是存在著非人的暴力,正因為這樣,星之大陸才一直沒人能安然渡過繁星海再回來的事實。    
  「真虧它能撐那麼久。」    
  假定幽靈船是一直都在這片海洋上航行,那就真是一件讓人佩服讚歎的事,除卻時間侵蝕,還不時面對海洋暴力,這種耐力怎能不讚揚?    
  然而,嘴吐讚美,實際上,易龍牙的表情卻是陰沉得很,那個模糊的黑影到現在,他仍可看及,而幽靈船明明是持續航行,這樣子會代表什麼?    
  易龍牙很想否定最大的可能,不過他的理智不容許。    
  「沒時間磨蹭。」    
  對於尾隨幽靈船的生物,他可是有壞透的預感,已伴隨這預感所作的決定,則是往船內通道跑去,見面難堪還是窩囊也好,現在他只想快點找回莉莎。    
  一度行經卻沒有記憶,當走進船道時,易龍牙赫然可見此通道內的船室門扉不少,而且兩旁夾雜樓梯,看著看著,易龍牙只感到一陣煩悶,不過並不是因為「岔路」特別多,而是不自然地活躍於門扉和樓梯口的銀白色漣漪。    
  「哼,現在更嚴重。」    
  銀白色漣漪的不自然活躍,九成是出於剛才的撞擊,就算明知不對,但他仍是詛咒起當初的編寫程式的工程師,當然,尾隨中的謎團生物也是詛咒範圍之中。    
  銀白色漣漪所支配的地方,易龍牙還沒打算去碰,不過即使這樣,通道上的門扉和樓梯都是讓他忙得沒法停下來。    
  起初,他還能夠保持冷靜的開門,不過五分鐘……十分鐘……十五分鐘,隨著時間流逝,他是由開門變成踢門,越是找不著莉莎他就越感到焦躁,偶然在一些船室的視像螢幕中可以看到船尾傳來的即時影像,謎團生物到現在仍是跟著幽靈船不放。    
  「莉莎……又是沒有嗎……」    
  也不知踢壞多少道門扉,亦不曉得自己已呼喊莉莎多少遍,當踢壞食堂的門而入內一喊,看不到有人,也沒人回話給自己,易龍牙輕呼微歎,儘管刻意忽略,但他明白,自己已經找了好一段時間,偏偏莉莎卻像人間消失一般,連影子也找不到半個,想到這兒,他真是有點灰心。    
  莫說見面時的茫然,現在單是想見她一面,易龍牙也覺得難如登天,想到煩心之處,伴隨鬱悶感卻是一陣暈眩,尚幸發覺得快,右手及時抓住附於牆壁一個小鍵盤,他才免於跌倒。    
  「真是的,精神也開始變得不好。」    
  整條右臂因攻擊空間障壁而承受反震,現在過度用力也會產生痛楚,所以一旦回復平衡,他即刻收手。    
  低頭看著發抖的右臂,而左手則揉著太陽穴,別說精神,他的體力其實也充裕不到哪兒,禍因的傷害始終不容忽視。    
  「唔,這是?」    
  就在他倚牆揉按太陽穴同時,忽然間,他的耳朵就像捕捉到什麼而輕顫,起初他還以為是精神和體有顯著下降而得到幻聽,不過仔細聽起來,他是的的確確聽見一首樂曲。    
  「對了,這是食堂,難怪有音樂……哈,還是第一次聽到,銀色文明時化的音樂。」    
  念說中途頓了一頓,看著剛才被自己抓住的小鍵盤正在閃動一點綠光,想來是自己啟動食堂的播放器。    
  樂曲是純音樂,大概是鋼琴和小提琴的合奏,不過兩者卻絲毫配搭不來,前者顯出憂鬱,而後者卻是明快,所以聽著聽著……    
  「碰」    
  雷拳擊爆小鍵盤!    
  破壞小鍵盤的原凶,此刻雙眼正瞪得老大,小鍵盤一旦被擊壞,樂曲也隨之停止,不過教人意外的是,停止的只有鋼琴部份……不,是打從一開始,樂曲只有鋼琴的部份,小提琴根本不應該出現於樂曲之中。    
  憂鬱的鋼琴聲音,本來就是觸動到他的心弦,然而小提琴的輕快卻是讓他更為在意,而當聽至某一個部份,他終於明白到底在意什麼?    
  失去鋼琴聲阻礙,小提琴的音符更能清楚的鑽入他的耳中,這首音樂,他曾經聽過,並不是在電台、電視,而是在零距離的現場聽過,即使僅僅的一次,但已經足夠烙印於心頭。    
  再次陷於失神,就像受到呼喚牽引,易龍牙隨著琴音的指引覓路而走,而當走到最後,他可是再次回到船首甲板之上,不過這不是他走錯路,當他回頭一看,即可看到,高台突出之處,拉奏小提琴的佳人赫然在上。    
  「莉莎!」    
  他呼喊出高台之人的名字!    
  琴音立止,莉莎彷彿從沉睡中緩緩醒來,閉目演奏的她,慢慢地睜眼俯視,說道:「你終於來了。」    
  心底有很多話欲說,只是面對莉現在的莉莎,易龍牙卻無法把之說出來,縱然二人有所相隔,但他確實感覺到莉莎奇異氣氛,這與之前她的沉默、發怒甚至哀傷都截然不同,現在的她是擁有著覺悟。    
  「……因為是你讓我來。」    
  思忖過後,易龍牙點頭靜說,他認為出小提琴應是船長室那一把,至於莉莎如何得到也不怎重要,要緊的是,她會在此時拉奏小提琴,而且還是當天那首節奏輕快的樂曲。    
  不意外易龍牙自信斷言,因為這是實情,放下那把小提琴,莉莎淡淡的笑道:「你真聰明……累贅的話,我們應該不必說,你總會在這時特別機靈,應該知道我不是找你來聊天吧。」    
  這是沒有問號的問語,看著她那淡然的微笑,易龍牙是感到不妙,然而漠視他的反應,既然不是真正的問語,莉莎也就不會期待回答,稍微一頓,她是輕笑的續道:「那我們開始說認真,小牙,我想留在這葵花居,繼續跟你們一起生活。」    
  「莉莎,你的意思……」    
  乍聞莉莎再次稱自己為小牙,還說想繼續留在葵花居生活,易龍牙有一瞬間徹底體驗到什麼叫喜出望外,然而,這種體驗真的只有一瞬間,因為莉莎的虛假微笑,是說明事態根本沒好起來。    
  對於易龍牙的誤會,莉莎似是樂了起來,輕快的道:「可別亂想,我的意思,只是想繼續留在葵花居,至於你們的事,我不會介意,雖然不是什麼值得誇耀,但我其實挺粗枝大葉,不高興的事會很快忘掉。」    
  「莉……」    
  「你什麼也別說!」    
  「呃!」    
  「咦,抱歉、抱歉,我好像太大聲……我只是不想再聽到你那種溫柔的話,這是犯規行為。」    
  看著易龍牙那不安的表情,莉莎的表情可是僵硬起來,而彷彿支持不住,她再次提起小提琴,閉目的再次演奏,彷彿這樣子,她才能笑著把決定好的事都說出來。    
  「小牙,雖然我不太喜歡繁雜的事,但要管的還是會管。直到剛才為止,我就一直在想我們之間的事,不過真是讓人想得很不高興,你知道嗎?我其實真的很喜歡你,活到現在,你是走得我最近的男人,就算義父,也不敢在我面前莉莎、莉莎的喚我,因為我討厭那樣,但你是例外。」    
  「我也喜歡你,所以才希望你不要誤會,我根本不溫柔,我是真心想把你留在身邊才會那樣說。」    
  聽到這兒,莉莎的嘴角微揚,小提琴的樂曲也開始進入狀況,這是一首慢曲。    
  「我沒懷疑過你,因為……嗯,這樣說好了,我對你其實很有研究,你在想什麼,我其實很早就猜到,甚至是,你的情慾和心意,所以……所以……我並不介懷要跟素清她們一起當姊妹。」    
  「你既然不討厭,那為什麼要拒絕!」    
  料想不到莉莎的自白,易龍牙還真的激動起來,然而沒有停下演奏的莉莎,在靜默半秒,平靜說:「因為不是第一個,一直以來,我都認為自己是最接近你,明明是那麼接近,那你答我,為什麼……我不是第一個?」    
  「這個沒有關係,我跟素清,也是因為偶然才會發生感情!」    
  聽得出莉莎的不甘,易龍牙很想解釋這不是誰先誰後的問題,但對莉莎來說,這些解釋消弭不到她的不甘。琴音戛然而止,閉起的雙眼亦再度睜開。    
  「有關係!」    
  作為女性,她連共享這一步也考慮到,但當發現到深愛之人竟不是選擇自己,她是確切感受到被侮辱。不甘,源自毋需理據的感性。    
  「小牙,請容許我再說一次,因為以後也不能再說……小牙,我喜歡你,希望你能明白我的心意。」    
  壓抑著彷彿隨時爆發的情感,面露甜絲絲笑容,不過聲音卻在抖顫。    
  「什麼叫以後不能……那是不行的!」    
  就像回應那抖顫的聲音,易龍牙因激動而抖顫,聽見莉莎那心碎的自白,他第一時間就是躍起,擁抱她、憐惜她,這就是他現在必需要做的事,然而……    
  「不可能。」    
  眼波流轉出複雜神色,然而面對易龍牙的躍起,莉莎卻是淡然說著,因為他們之間正是有空間障壁所阻,隱性階級制度所設下的防壁!    
  龐大的銀白色漣漪展露,當易龍牙躍及高台之前,堅固的空間障壁拒絕他的入侵。    
  「什麼叫不可能,我才不會被這點空間障壁……阻到!」    
  四目相投,被抗拒者同樣作出抗拒,雷勁剎那間運轉全身再聚於右臂,雷龍怒鳴擊挾主人怒喝之威,強襲空間!    
  「小牙!」    
  預想之外,她想不到易龍牙會想徒手打破空間障壁,雷勁激綻、漣漪扭曲,近距離看著此等交鋒,莉莎是真的愕住,雖然理智告訴她應該後退,不過理智卻被本能所壓制,她就像在期待什麼一般……    
  「嗚哇呃!」    
  勝負轉瞬判出,當易龍牙連吐出鮮血也被漣漪所阻,他整個人就是往後震飛,然後墜地發出巨響,臉面向下的伏著不動。    
  「小牙!」    
  貴為實力者,莉莎深悉這次的反震,對本是傷者的易龍牙有多嚴重的傷害,瞧他墜地後一動不動,右臂流血,衝動——她衝動的自己是不是應該下去看他,然而當她看到易龍牙扭動身軀,只傷沒死,她的衝動也隨之停下。    
  「沒用的,小牙,你應該多聽玉姐的話,傷者就要有傷者的自覺……如果你能打破空間障壁,早在船長室前,你已經打破,更不用說你的右臂在那時還受傷。」    
  期待又豈止今次?    
  把防線寄托於空間障壁,莉莎的心已經很累,看著易龍牙維持伏地的狼狽模樣,久久不能起來,她咬著下唇,片刻,她是用最為認真嚴肅的口吻,一字一字的道:「小牙,我這輩子最愛的人是你……我真的很高興你的回應,不過我的運氣好像不太好……所以……請你忘掉,請你忘掉我的告白,易龍牙!」    
  「轟」    
  就在此時,幽靈船忽然爆出巨響,而且伴隨巨響的是強烈的震動,一度靜止生物,可是用著比先前更猛烈的力量撞擊船身!    
  「連說清楚時間也沒……呃!」    
  就像先前一樣,被撞擊後的船身有著明顯的傾側,小提琴飛到一旁,琴桿則丟到一旁,雙手握著高台圍欄的莉莎,也是清楚尾隨幽靈船的生物事宜,一旦意識到生物襲船,她不由得由衷的自嘲差劣運氣,然而,自嘲的中途,她卻是因為一件事而呆然……    
  本應伏地的易龍牙,現在就像落根於地,雖然身體像脫力般的跪坐,兩手低垂,不過他的眼神卻有著異樣迫力的專注自己,似是外界所發生的事,他也不想多管。    
  「小牙……唔!」    
  看著易龍牙的異常,莉莎其實想提醒他,現在應顧及尾隨幽靈船的生物,不過才剛喊出易龍牙的異名,收在外套內袋的貳式卻先一步提醒她。    
  「我真的不曉得該說什麼安撫的話,之不過,我不想再看到你自虐下去……」    
  「呃!」    
  貳式的警示提醒,是讓莉莎稍稍把目光移離易龍牙,不過當她聞言,而再次看及易龍牙時,赫然發覺,易龍牙按著流血右臂的左手手臂,正是亮起她所熟悉卻又陌生的淡綠光芒。    
  「容許我任性一次……給我出來,零牙!」    
  沾滿鮮血的左手,往天一揮,左臂綠光驀然大盛,然後一把銀白色大劍自他左掌心中吐出。    
  試驗形式而制,介於有形和無形的零式,雖只能重組冷兵器,不過對易龍牙來說,這已經足夠。    
  「小牙,你!」    
  「我絕不容許……這種玩意妨礙到我!」    
  專注莉莎,對於應斬之物彷彿置之不顧,不,是彷彿對外間一切事物都沒有留心,然而當他躍至銀白色漣漪之前,他可是完美地斬出……    
  「剎那芳華!」    
  強奪時間以斬破空間,斬皇劍訣的隱訣對上空間障壁,眨眼之間,牢不可破的空間障壁先是龜裂,只消頃刻,漣漪即被強大無匹的劍勁震成粉碎。    
  「怎可能!」    
  幾乎是不相信自己所見,看著牢不可破的空間障壁竟然像紙糊,連抵擋一會也不能,莉莎只能說難以置信,不過這是她不得不信的現實,因為易龍牙現在已是站到她的眼前,手中零牙則化作碎屑消去。    
  強奪時間以獲取多個絕對均衡的分身,進而形成總合的對點破壞,擁有斷山劈海的超常威力,這就是傳承自劍之紀元的可怕劍法——斬皇劍訣的隱訣。剎那芳華。    
  威力之巨,絕非常人所感,不過可以肯定,如此毫不費力的斬破空間障壁的殺著,會為身體的已不是叫虛耗,而是損耗,非常人可以承受的損耗。    
  「咳!」    
  「小牙!」    
  剎那芳華遠比凶星劍訣的極致還傷身,幽冥星又不完全狀態,易龍牙的帥氣姿態根本沒法維持太久,站在圍欄之上,當零牙粉碎消失,他便是往前仆倒。    
  接受著那灑落的血點,當臉上感到那點點的溫熱,莉莎完全是下意識的張開雙手,把前仆掉落的易龍牙抱住,急道:「小牙,你怎麼了!」    
  「沒事,剛才還有點痛……不過,現在沒事,總算可以抱你,咳。」    
  劇痛,身體發出慘號悲鳴,易龍牙身上沒一處地方是感受不到痛楚,不過還未失未意識的他,卻是拚命的提臂反抱莉莎。    
  「你……你還在說什麼蠢話!」莉莎是真的生氣。    
  他的語氣彷彿不知道自己剛才有多亂來,連自己這外人也感受得到他的身體有多惡劣,偏偏他卻沒這份認知,還居然敢笑出來,莉莎會生氣也無可厚非。    
  然而,被罵的易龍牙倒是沒有反駁,自顧的道:「要我忘掉你的告白,我可以答應……之不過,相對地,請你認真的聽我說……」    
  邊說邊動手,當手按到莉莎的肩上後,他是把懷中佳人輕輕推開,露出的笑容因劇痛而變得扭曲,不過他仍是想勉強下去,笑道:「哈哈,雖然地方不太好,不過也沒所謂……莉莎,我愛上了你。」    
  歇止不住,易龍牙話還未說完,他的雙腿已經抖得不能再站,看著他如此模樣,莉莎是急得撥開他的雙手,上前再次抱住他,罵道:「你!硬闖進來,就是跟我講這種不負責任的說話,你知不知什麼叫危險,蠢才!」    
  「兩個人要一起的話,總要有一方告白才行。而且不這樣做,我以後一定再聽不到……一定再聽不到你會再叫我小牙……咳咳咳咳!」    
  隨著聽到也覺得心寒的咳嗽連起,莉莎是不斷念著別再說話,只是像鐵了心一般,非得把最後的話說完,易龍牙仍是強撐的笑道:「……告訴你,我活了那麼久,你是第二個用小牙來叫我的人,不過,會毫不在意肉麻,一直叫我小牙、小牙……嘿哈哈,你還是第一個。」    
  「小牙,怎可以說這種蠢話,這是犯規、犯規啊!」    
  已經不知該念他還是罵他,流著淚水的莉莎,彷彿連責罵也不懂。    
  此刻,易龍牙很想笑出來,雖然是不應該,不過他真的很高興。    
  「哈,如果犯規就能留住你,這倒是……唔,嗚哇呃呃呃!」    
  驀然聽見易龍牙的沉重痛叫,莉莎可未搞清楚什麼一回事,易龍牙那雙無力的雙手忽然有著異樣的力道,把她緊緊抱著,但這一點也不讓動心,與其說擁抱,不如說這是他無意識的借力動作。    
  「小牙,你怎……咳……你沒事,什麼!」    
  易龍牙的熊抱威力實在不少,只感到內臟快要迫成一團,莉莎還真想用肉體震撼的療法,賞易龍牙兩巴掌好讓他清醒過來,只是當她考慮著實行與否,忽然之間,貳式的警示再度傳來,還自發性的迫出淡綠光華。    
  同時間發生,當貳式自行運作,易龍牙的心臟處也爆出紫芒,然後……    
  幽靈船的前部無聲無色地消失於,彷彿從未存在過一般。    
  沒有半點迷惑,當莉莎看著幽靈船前部,被紫光一照便消失得無形無蹤,雖然是首次看到,不過她卻清楚知道這到底是什麼現象,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紫微星……失控!」    
  「家嘉,找我有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    
  時值深夜,對於生活講求規律的李祐家來說,他並不喜歡這種時間活動,可以的話,他段時間應該睡覺才健康,當然,前提是可以的話,要是自己不能違抗的人,就算死,他會爬起來。    
  他就是這樣子木訥呆板的人,喜歡上他,也不知前世是作了什麼罪孽,他唯一的女人總是煩惱這個。    
  碧家嘉看著他那不解溫柔的表情,心底又沒來由的煩惱起來,一次也好,他很想想聽聽這個人的溫柔話語。    
  「你明天就要離開,原因不說,又不告別,這樣我可不接受。」碧家嘉歎息著。    
  她在生著悶氣,儘管是遲鈍的男人,不過她的悶氣是明顯得李祐家即使瞎了也會明白。    
  愕然數秒的想了一會,他便是道:「抱歉,我有自己的事,所以……」    
  「所以連跟我道別也沒有?」    
  吃過晚飯就回房睡覺,一點也不考慮呆在廳上數小時,為的是等他的交待。    
  「……抱歉,我以為你不需要。」    
  不論男女,李祐家的人際關係確實是處理得很死板。    
  「算了,反正我也只是想看看你,沒事了,你可以離開。」    
  「嗯,好的。」    
  聽見碧家嘉的話,李祐家還真敢回應退出房間,若果不是認識他,還真的以為他是惡意的戲弄人,不過即使無心,還是會教人生氣。    
  「真是的,我為什麼會喜歡上這個人……唉,算了,想到原因反而糟糕。」    
  碧家嘉望往的月色,又一次煩惱起來,而當情人煩惱化際,退出臥室的李祐家,走不到數步倒是停了下來,稍微瞇視著走廊上的某位閒人。    
  「找我有什麼事?」    
  雖然不懂得處理人際關係,只是對於深夜時份,又在少女臥室附近呆站的人,他不認為目的會單純。    
  悲閻羅一身白衣,面上依舊戴著那張悲哀面具,對於李祐家的直接,他並無特別介懷,道:「閒聊,不行嗎?」    
  「這不像悲閻羅會做的事。」    
  聽不出這是拒絕還是答應,只是看他沒有離開的動作,那悲閻羅就當他是屬於後者。    
  「偶然會做,給你一個忠告,黑炎將軍會容許你接近他的母親,不是沒有目的。」    
  「……」    
  「沒反應……也罷,總之,知道的人就是知道,回來時,希望還見到你吧。」    
  「回來是指什麼?」    
  「我也有不秘密的秘密。」    
  聽到這兒,李祐家已大概想到他的秘密是指什麼,念喃:「姬家。」                  
第二十八集 第一章 葬星墓 上    
  今天是新書維風尼出版的日子,請多多支持。    
  一章 葬星墓 上遠離人工之光的繁星海夜晚,是有著使人目眩心醉的魅力,寧靜的漆黑海面反照出天上那亮麗的星月之影,一閃一閃的星星、灑落柔光的明月,這是洗滌心靈的場所……本來就是如此。    
  因為在這片美麗的海上,其中一處,正是發生著異樣現象,莫說洗滌心靈,這種現象恐怕連靈魂也能摧毀。    
  「紫微星……失控!」    
  失去幽靈船前部的幽靈船,並不至於會立刻下沉,即使它承受著充滿謎團的大海生物攻擊,一時三刻也不會落得沉船的局面,不過紫微星失控,卻有著讓它即刻毀滅得連灰也不剩的可能。    
  紫芒自易龍牙的心臟處閃動,雖然可稱得上微弱,不過這樣已輕易把幽靈船拉進破滅的道路,莉莎不敢想像它再推高一層的暴走失控,威力會強到哪。    
  「你的紫微星怎麼……喂,小牙、小牙,給我醒醒,別在這時暈!」    
  紫微星主人,在這時已陷於昏迷狀態,根本不能回應莉莎的叫喚,而且計都不在身邊,幽冥星又魯莽使用,一直由雙星所維持的安定封印是遭到考驗。    
  「小牙,你剛才不是很帥的嗎!別在這時耍白癡!」    
  好歹是曾覺醒過魂力的人,紫微星的狀態她勉強可以感受出來,如果再不壓制它,那結果絕對會糟糕得不行。    
  就在這個危急關頭,貳式的幽冥星星魂的自衛本能終於起動,放出跟零式如出一徹的淡綠色光芒,存在於浩翰的宇宙,幽冥三連星在多年以來,本就是擁有極端接近的特質,故此,貳式內的星魂,可以藉零式的誘導介入至易龍牙的雙星封印。    
  「貳式,你到……」    
  閃出激烈的光芒,星魂發動,她這個作主人是不能倖免被扯到其中,零式與貳式的雙星共鳴,雖然能讓封印重回軌道,但封印重新加強,受到壓力下的紫微星是本能地作出反抗。    
  僅僅是本能的反抗,紫色光芒以二人為中心往外迫開,紫色光球有著包裹整艘幽靈船還有餘的巨大,瞬息之間,歷經時間洗禮、多次超級物理性攻擊的古代船隻,是連灰燼也沒有剩下來。    
  「哇呃!」    
  巨大紫光團乍現即消,重回軌道的封印是產生其實際作用,再次讓紫微星安靜下來……不過,事實上,這次紫微星根本沒有意思衝開封印就是了。    
  勉強作比喻的話,這只是沉眠的古代巨神,湊巧要翻身,又剛好遇上隔絕人神兩界的結界出現缺口而已。    
  紫色光芒在消失一刻,死命抱住易龍牙的莉莎,是發出可能是這輩子最響亮的咳嗽聲,意識受到星力影響而耗掉大半,不過她仍是有所判斷,對於半空中的她來說,接下來的才是重點,紫微星的力量並不止消滅幽靈船,旦凡紫團所及都消失得不剩,海水自不會例外,唯一例外只就有受雙星保護的二人。    
  甲板本就高得很,再加上有一部份海水被滅去,這種猶如二十層樓甚至更高的高度,莉莎單是看就感到心寒,更不消說因為大量海水忽然「失蹤」,週遭海水順應物理定律而從流進填補,結果就是在二人落下之處引發出足以致命的巨浪和暗湧。    
  「別開玩笑,誰能撐過去!」    
  就算是海水,這種高度掉下去也會受傷,而且狀態十足,莉莎亦沒信心可以逃過滔天巨浪又或者無法預測的暗湧,搞不好,還可能會有致命的漩渦出現。    
  即使口吐不能,但她也不可能逃掉落水的命運,頃刻,二人就是直插落水,身陷流向極度混亂的海水中。    
  「嘿嘿,這種程度我可走不了,真是的……唔!」    
  就如想像一般,直插落水又要顧及易龍牙,不,就算僅她一人,她也沒法逃出這個水流異常激烈的地帶,即使想浮上水面也遭到亂糟糟的水流帶動,在海底中,她其實是想著這樣的結局也不錯。    
  面對死亡還能感到一些安慰,她可是在為此而微笑,但忽然間,先是心底浮現出模糊影子,然後眼尖的她,視覺勉強捕捉到一些黑影疾掠身旁。    
  高速會造成割破水流,這些高速行動的黑影一旦經過二人所在處,本應能造出捲走他們的水流,不過問題是此水域已經是亂作一團,剛被捲走,下一刻,卻有另一股水流,把二人往前迫去。    
  完全是出於本能,當迫近其中一根黑影時,莉莎立時伸手去抓,黑影光滑與否是難以介定,最低限度,莉莎才不想為此費神,她只要知道,這根黑影有著讓她能抓住的凸起物就已經很足夠。    
  「賭下去吧!」    
  這是不能選擇的賭博,沒有移動能力的她,只能寄望這些可高移移動的黑影。    
  時間,不清楚;路線,不清楚;地點,不清楚。    
  莉莎現在的狀況,只比昏迷的易龍牙好上一點,之不過,也就是一點點而已,不曉得中途怎來到,她只曉得黑影是海底生物,多半是襲擊幽靈船的那只(條)。    
  然後,當它離開那片亂糟糟水域而浮上水面時,莉莎可是瞄到一個小島,隨即鬆手欲游往那處,本來神智不清又要顧及一個大男人,這是是不可能任務,但正好那只(條)海洋生物忽然翻身什麼的,造成一股強力的水流,直接把二人衝上岸,讓二人快速離開海水。    
  「痛……咳咳……安全了嗎?」    
  衝上沙灘的衝擊力不少,但適度痛楚反而讓莉莎清醒一點,咳出在口腔內的沙和海水,她先是望了四週一眼,呆滯一會後,就像驚醒什麼,立時察看身旁的易龍牙。    
  「小牙,啊?」    
  當莉莎把易龍牙的身子翻轉,面朝向透出晨光的天際時,倒是看到貳式正透發出微光,依附在他的心臟處。    
  「貳式……」    
  帶著低念,莉莎狐疑自己是不是應該觸碰時,無意識下,右手已是碰到貳式,霎時間,一度沉默的零式和貳式是爆出強光,不過強光乍現即消,然後貳式就像平時一般,沒有再發出光芒,也沒再依附易龍牙,滑落至沙面。    
  「這是……還真厲害。」莉莎眨了眨眼,不禁如此說著。    
  也不知是有意抑或無心,總之,雙星共鳴出來的力量,是讓一度陷於低落階段的她,差不多完全回復過來,除了精神層面,她的體力、外傷內傷都是回復到常態。    
  「這是星力的真實嗎?」    
  如果易龍牙有意志,一定會搖頭,共鳴並不是常規產物,雖然力量很大,但是難以駕馭。不過,其實答案怎樣都好,對於零式和貳式,莉莎還是由衷的感謝,這種落難時候,力量是不可或缺的要素。    
  「好了,那我們到底落難到哪兒?」    
  察看易龍牙仍是持續昏迷,判斷他一時三刻不會醒來,莉莎只好扶住他走。    
  該怎說清楚?    
  莉莎是肯定這是一個小島,雖然不是特別想學,不過習成「心眼」的她,直覺偶然會特別強,現在正好是此偶然。    
  也許先說清楚,莉莎因為心靈衝擊而成就出來的「心眼」,並不是武者一直流傳的「偽心眼」,而是連易龍牙也羨慕不來的真正心眼,並不因氣的流動而察覺事物,而是真的開發出人體潛藏的另一種視覺器官,或說感官……不,還是該說是另一個視覺能力比較好。    
  所以說,即使閉目,只要她想,還是能看到東西,不過是非常的模糊,而且視覺距離也不長,更不用說顏色是亂作一團。    
  拿一隻白兔在草地上這狀況來說,她的心象世界是會顯現出在一片綠得亂七八糟的地方,有一團白色的小東西在急速移動。    
  雖然與眼睛的視覺不能相媲,但距離感卻抓得異常準確,這也是她為什麼能多次狙擊易龍牙的原因。    
  人類的身體比動物要大,四肢、身體、頭首的輪廓也很好認,距離感又沒出錯,憑她的槍法,的確是能進行精準的射擊。    
  要說直覺,其實也可能是心眼偶然瞄到整個小島面貌,但又意識不到,所以她才會當作直覺,當然,這只是一種假設性,心眼連她本人也未能控制,世上又沒有太多真心眼的紀錄,事實是怎樣,恐怕只有往後的她才能找到答案。    
  「這個小島……真奇妙。」    
  易龍牙扶著離開沙灘後,莉莎是踏上一個莫名其妙的樹林。    
  比起自己常看到的樹林,眼前這片樹林的樹量實在很稀薄,樹與樹之間距離頗遠,視線不會受到太大的阻礙,想在這兒迷路的話,大概只有真正路癡才有可能。    
  樹木分隔頗遠,而地表則長滿野花和野草,大自然那沁人肺腑的香氣不斷傳來。    
  老實說,莉莎會說奇妙並不是指樹林,而是整個小島洋溢充斥著一種祥和的氣氛,站在樹林與沙灘的界線,莉莎回頭望去,那是宛如電影刻意拍出來的美景,幽靜怡人、清水細沙,這個沙灘有著吸引人心的力量。    
  「我現在到底是落難?」    
  心靈的安穩,直教莉莎詭異得打了個寒顫,這兒的安寧是讓她連遇難者的自覺也能給丟一旁。    
  甩頭不想,雖然完全感受不到這兒會有半點危險,只是她仍不想收起貳式,繼續前進,然後直至到她看到某樣事物,腳步才終告停下。    
  「那個是?」    
  莉莎在樹林之內走了一陣子,眼角是瞄到一座小教堂。    
  看見小教堂,除打破她那無人島猜想外,也順帶勾起她的警戒心以及好奇心,不過當扶著易龍牙的走進其中,除了好奇心保持旺盛之外,警戒心是消失得無形無蹤。    
  教堂真的很小,比起席悠悠的咖啡室還要小,只是乍看下去,也可看出建築者的苦心,因為天窗不單是用彩繪玻璃(威尼斯玻璃),而是還是用上七彩鑲嵌的技術,鮮艷光芒是照得平平無奇的教堂充滿瑰麗色彩。    
  沐浴於這片瑰麗光華,也是立於這教堂中心,僅僅是一座用黑色雲石所製的墓碑台,高度約莫在成人的膝蓋左右。    
  「不是古代的文字。」    
  放下易龍牙,當莉莎上前看及那墓碑台的文字,顯然不是銀色文明又或者劍之紀元的文字,而是她看得懂的文字。    
  就像教堂的空無一物,墓碑台上也異常簡潔,除姓名以及死者出生和死亡的生卒年份外,便沒有其他說明。    
  「刻意在這種地方立碑卻寫得那麼少,到底那是有心人,還是無情人?」    
  莉莎為這點無聊而苦惱,不過她沒對墓碑台多作打擾,很快便是離開這座小教堂。    
  接下來,她是開始質疑起這座小島的「屬性」。    
  離開小教堂,莉莎走不到太久,又因為某樣事物而停下來,今次她所見到,是一棵堪稱島上最大的大樹,而在樹下,是插著一把神州風格的古劍,而劍身下銘則有七草二字。    
  如果對劍器稍為熟悉,她應該會感到驚訝,這把七草劍較於紫雷真君或者吞火咬炎還要厲害和有名。    
  七草插於一個石台之上,而石台上則同樣書有姓名和生卒年份,就再沒其他。    
  「七草……好像素清聽說過,這是……」    
  腦海乍閃過凌素清的面孔,她活像想起什麼而皺眉,忽然彆扭的搔起臉頰,七草劍是什麼也不再多管,繼續往前走去。    
  「嗚噫——這個該不會也是……」    
  才再前不久,莉莎便是見著一個梯形高台,高度大概比大樹還要高上一點,佔地範圍也不廣,基台跟半個藍球場差不多,可能還要小一點。    
  先是教堂墓碑台,再來劍墓,對於再來的突兀高台,莉莎乍看之下已是有了底兒。    
  沿著樓梯步上,當她登上高台的平頂後,毫不意外是看到兩座直立的墓碑。    
  同樣只有姓名和生卒年份,而從姓氏和出生年份來看,莉莎猜想這是姊妹同葬的墓地。    
  「這座島……啊?」    
  高處望去,莉莎更能看清小島,沙灘在南邊,北邊則是一座小山,島的兩側看不清楚,但猜想起來應是懸崖,這是她沒特別理由的猜想。    
  而環顧四方之後,彷彿看到什麼奇特東西,她的眉頭輕皺,便是帶著驚異之色,離開雙子墓。    
  本來她還不願相信,然而當她從高台回到樹林,再往東邊走了一會,她是不得不輕歎:「陣法!」    
  若說整個樹林所有樹木都是雜亂無章,表現出是生於自然,那現在莉莎看到的情景,則絕對是人工而成,十棵大樹被移植一地,十樹成圓,宛如一道圍牆似的。    
  深入進去,莉莎赫然看到,樹陣之內,是有五根如成人大小的水晶,以暗合五行之位插立於地上。    
  水晶陣中,全是冰地,冰地中間則設有五角冰台,而冰台之上,正是飄浮著一根五角冰柱,雖然看不到內裡,只是莉莎是直覺這冰柱是冰棺無疑。由高台那兒開始,她其實已是猜想到這不正常的冰柱到底是有什麼作用。    
  湊近冰台看去,莉莎的眼皮驀然輕顫,如果早一、兩個月,她還不能說什麼,但現在看到,她不禁輕念:「封冰珠!」    
  僅高半腰的冰台中心,正是鑲嵌著一顆價值連城的封冰珠。    
  雖然不清楚道術的運作,但看看眼前冰柱、又看看封冰珠和陣法,要說三者沒關係,莉莎打死也不相信。    
  「這倒是比較多。」    
  因著冰柱而稍稍發呆後,莉莎很自然是留意起冰台刻有的碑文,比起其他墳墓,這次除姓名外和生卒年份,倒是多出個移墓年份。    
  呆滯片刻,她便是離開冰墓,依著還清晰的記憶,他是繼續往東走去,不用太久,她就是來到一個水潭之前,水潭不大,半徑只有五十米,然而在水潭中心,莉莎是看到一座直立的墓碑。    
  雖然這個水潭墓碑,她沒有上前看清楚,不過這樣已足夠她肯定這個小島的屬性。    
  「現在應該說些什麼……這個島,根本就是一個墓場。」    
  捏著鼻樑的歎說,莉莎的心情還滿複雜,她對於鬼怪一事,並不是絕對免疫,也不熱衷於到墓園探險尋秘,因為墓園的感覺並不好,只是這個遠離人煙卻一反常態,莫說陽壽快盡的老人,就算正值芳華的她,也不禁想著未來絕對要葬在這兒。    
  「該說可怕,還是佩服?這個島的主人,真是有夠奇特。」    
  帶著苦笑,莉莎便是扶著仍是持續不醒的易龍牙離去,其實,她若果費點心神,到水潭中心的墓碑察看,也許會猜到此島的主人是誰——水潭墓碑是刻有易水雨這名字。                  
第二十八集 第二章 葬星墓 下    
  「唉,看樣子,不等他醒來,想走是沒有辦法。」    
  繁星海一個可謂之遺世的孤島,扶著易龍牙在樹林打轉的莉莎,可是斜睨易龍牙嘟噥。    
  確認過身處的小島的特異後,她對於這個小島墳墓什麼的,倒不會太驚奇,而好奇心減弱下,她是不由得回想起昨晚開始的種種。    
  對於自己的示愛,莉莎是真的能夠忘掉,雖然現在會有點不捨,但給她一段時間的話,依她的個性和承受能力,她是可以忘掉,然而,她偏偏遇上死纏難打的易龍牙,自己的愚蠢可以忘卻,那麼易龍牙的霸道,又如何?    
  當時,她沒時間細想,也許空間障壁給他擊碎後,心情早就被情感完全佔據,除了感動之外,還是感動,恐怕那時就算易龍牙說自己是殺她父母的仇人,她也會置之不理。    
  「唉,少女情懷呢。」    
  分不出自嘲還是別的意思,嘟噥至此,她倒是忽然尷尬起來。    
  其實到現在,她都沒有確切答應過易龍牙什麼,雖然滿遺憾,不過想到當時會主動抱他,現在即使想到千百種拒絕理由,她也只能空想。    
  「有夠亂七八糟,本來還想美好一點,還是說沒買示愛的小禮物,才會發生這種事。」    
  她會在同性間受到常的歡迎,除了個性和相貌之外,行事風格恐怕也是主因——她是滿認真想著,是不是因為準備不足,才會招來示愛失利的厄運。    
  「真是的,平時很可靠,怎麼就是在這時才搞昏迷,好歹也考慮我嘛!」    
  緩慢的走著,對於自己的自言自語似是有某種厭惡,即使明知易龍牙不會有回應,她還是沒好氣的碎碎念起來。    
  「還有這樣逃出來,回去時該說什麼,還是先想定……我說你,別再給我昏迷好不好,快點醒來!」    
  按照平時的慣例,莉莎就算不賞易龍牙兩巴掌,讓他即時醒來,最低限度,也會抓著他的兩肩,給他用力的搖下去,不過受紫微星影響,她寧願自己辛苦一點,扶著他四處走,總好過他因為受到外界刺激而醒來。    
  天曉得,紫微星的星魂又會耍什麼花樣出來。    
  「我才不想像幽靈船那樣,連幽靈也做不成。」    
  想到紫微星的力量,她倒是用力的嚥下口水,回想起來,她還是要感謝零式和貳式,本來就認定易龍牙已是強得犯規,殊不知,他原來是更犯規的存在,滿教人咋舌。    
  「真不知你是怎樣吞掉這顆星魂。」    
  長時間跟貳式一起,她是曉得星魂的厲害,即使貳式是自願被役使,但使用起來,還是感到相當難度,所以接觸到易龍牙所擁有的星魂,站在實力者角度,她不得不讚歎這位傳說傭兵的確有超人能耐。    
  「啪」    
  「嗯?」    
  就在她亂想之際,腳下的枯枝斷裂聲,適時把她拉回現實,走著走著,她是來到又一個洋溢著不可思議的地方。    
  花田,一個半徑百米的花田,在她回神之時,便是立刻吸引到她的注意力。    
  色彩繽紛的花田並沒有任一棵大樹,而活像存在於童話之中,這片花田之上,有著不少蝴蝶在起舞,初看不信,再看仍是不信,到第三次揉眼,莉莎是露出怪笑,原以為小島應沒有東西可讓她驚奇,但她仍是算錯,而且是算得很錯……    
  「哇咧——還真是有心人,竟然能栽種出這塊花田。」    
  踏上花田的小徑,莉莎邊走邊歎。    
  即使沒少女情懷,她也非常欣賞這片花田,更不消說她是有少女情懷,可以肯定,她不會討厭這兒。    
  對了,忘記最重要的一點,這片花田的中心是有一座墓碑,所以莉莎才認定,這是某位有心人刻意栽種,不是她自誇,葵花居的東園和前園都有栽種花草,為此,她是有惡補過花草知識。    
  這片花田,是有著在自然狀況下,絕不會同時間出現的花草。    
  不過,比起之前所探訪的墓碑,現在的莉莎顯然是感到一股無形的壓迫力,她知道,這片花田是整個小島的中心,而能夠葬在這個特殊地方,想來是對小島主人非常重要的人。    
  「讓我看看,這座墓碑有什麼特……別……」    
  雖然已經做定心理準備,不過當她來到這座墓碑前,一切反應也在瞬間凍住,原以為不會再為島上什麼而驚奇的她,現在是站在這座純白色的墓碑前發呆,活像中了定身術,久久都沒有反應。    
  「……瓦特洛……」    
  她呆然念出亡者的姓氏。    
  「……二十二年……」    
  然後再念出死亡年份。    
  「……幽蘭……」    
  接下來是亡者的名字「幽蘭。瓦特洛新歷十六年 ~ 新歷四十二年」    
  良久,當她能念出整段墓碑上的文字後,她立時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道:「我是得了幻覺……小牙,是嗎?」    
  勉強把視線從墓碑那兒移開,說到最後,她是瞄向身旁的易龍牙,可惜未能得到任何回答。    
  「這、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易龍牙沒有反應,貳式也同樣也沒有,可以的話,她想質疑只是世上有人跟那位女戰神同名同姓,可惜的是,從生卒年份來判斷,她非常難否定自己打從心底的肯定。    
  這個墓是屬於那一位幽蘭,幽蘭。瓦特洛,易龍牙所深愛的女人,傳說傭兵的伴侶。    
  「冷靜,現在要先冷靜下……那是!」    
  試圖冷靜自己那奔竄中的思緒,不過在這個節骨眼時間,她卻是被外界的事物所打擾,花田驀然暗淡,半空中一團黑影橫空疾掠,對比起小島的寧靜,此團黑影是有著不相符合的氣氛,這團黑影讓她感覺到壓迫力。    
  「該死,這兒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煩死、煩死了!」    
  終於忍受不住,莉莎抓狂似的咆哮過後,便是把易龍牙放到墓碑前,手執貳式的她,比起幽蘭的墓碑,似乎更想探清那團帶來壓迫力的黑影的底蘊,因為比起墓碑,黑影反而具危險性,這是她的想法……同時,也是她的借口。    
  比起煩惱墓碑的存在,她寧願找其他事來想,黑影的出現反而解救了她所處的思想困境,她雖然緩衝,也正這原因,她是作出平素斷不會出現的決定,留下昏迷的同伴。    
  「你可別有事。」    
  莉莎看著易龍牙,雖然曾經想把外套脫下蓋到他身上,好讓他就算醒來,也知曉自己亦在島上,不過想到某方面,她是改用專束頭髮的橡皮圈,套到易龍牙的手臂上。    
  「早知不該穿比堅尼。」    
  一邊把外套的拉鏈拉起,一邊則是吐出不甘的話語,要是把有束胸作用的外套脫掉,戰鬥起來會有點不妙麻煩。    
  離開花田,重投樹林的懷抱後,莉莎一直往黑影疾掠的西方跑去,憑這小島的大小,只要曉得方向,要找的話,倒不是難事。    
  老實說,幽蘭的墓碑是給予了她相當大的衝擊,莉莎今次真是見到什麼也不會意外得發呆,不過當跑到樹林裡面,她還是會感到訝異。    
  這個島還有墳墓,莉莎知道自己還沒有看全,然而看著眼前的東西,她是能立即判定這是屬於墳墓。    
  基座是四方形的中空框架,高度僅僅及至大腿附近,長闊都是一米,而框架的表面則是有著紋路以及墓碑應有的紀錄文字,紋路時隱時現、不斷閃動,彷彿在告訴別人,運作一切正常。    
  而框架的存在是很明顯,其實任何人第一次看到,大多數不會注意框架,而是飄浮在框架之上,一個足以容納三到四人在其中的淺藍色水晶球。    
  水晶球正是框架的存在意義。    
  看到這個墳墓,莉莎還真的再次感歎佩服這小島主人……    
  不比之前,這次她的佩服,心底可是浮現出一張熟悉不能忘掉的面孔。    
  「該不是真是你弄的吧?」    
  就在她苦笑過後,忽然心中一緊,她以及她身周都被一團黑影所籠罩,而抬首一望,她立時瞪眼的叫道:「十二宮魔神!」    
  「唔——」    
  「嗚——嗚呃!」    
  「……嗯……」    
  黑暗屏退,當莉莎離開不久,被安置在幽蘭墓前的易龍牙,倒是在一陣強風足吹拂下,知覺逐漸回來,從昏迷的狀態悠悠的轉醒。    
  「這兒是……我到底怎麼了?」    
  不曉得是衝擊力強大,還是睡迷糊,醒來後他是有一段時間發呆,對於紫微星、幽靈船什麼的都沒有反應,半晌,當他呆看著花田好一會,就像把凌亂的回憶整理好,幽靈船及至後來紫微星衝擊自己的事,都記回來。    
  「是了,我明明是失控,為什麼……莉莎!」    
  一旦想回昨晚發生過的事,他本是想找尋莉莎的身影,不過才剛站起,雙腿就像血氣不足還是別的原因,站到一半便是脫力起來,好使得他整個人往後倒去,後腦勻狠狠地吻上背後的硬物。    
  「痛……痛……呼,這到底是……幽蘭!」    
  吃痛之下,易龍牙是按著後腦勻回頭,想看看自己到底撞上什麼,然而當他回頭看到那熟悉的墓碑,他卻是訝異得不能言語,直到此刻,他才發覺自己並不是身處不明地方。    
  「葬星墓……我為什麼會來到……」    
  語氣雖然虛弱,不過他眼中倒是有著強烈的求知慾,要是莉莎在這兒,一定可以回答他,不過可惜因為沒其他,他是沒法得到確切回答,但這也沒有關係……    
  望住幽蘭的墓碑,良久,他就像想到什麼有趣的事,伸手去摸墓碑,虛弱的笑說:「真是的,你連死後都要保護我,我是有點高……啊?」    
  就像發現到什麼,易龍牙呆看自己的手腕,片刻,就像尷尬什麼的搔起臉頰,道:「嘿哈——看來我又在發傻,你明明不在……不過話說回來,你能保護的的話就好了,真想見你一面。」    
  雖然是這樣的說,不過看著手腕上橡皮圈,他還是決定站起來,現在……    
  「才不是發呆的時間。」    
  「我想你應該多躺一會,這樣比較好。」    
  「咦,哇!」    
  「身體不行就要休息,看來你又忘記這道理,命牙。」    
  冷不防被人聲嚇著,勉強站起來的易龍牙是再一次撞上墓碑,不過今次再沒在意痛楚,因為他所有注意力,都是被宛如突然出現的兩人吸引……或者該說,他是被其中一人所吸引。                  
第二十八集 第三章 素衣神女    
  「嘿嘿。」    
  發出兩聲似是刻意又像不慎的笑聲,呆看眼前的兩人,易龍牙怪笑兩聲過後,不禁歎道:「喂喂,我的雙眼應該沒出問題……饒了我吧。」    
  不像特別針對誰的發言,不過要是有別人聽見,感覺也應該會不好,只是眼前兩女的態度卻是沒有在乎,不,應是較年輕一個是露出不解,而年老的一位則是保持淡淡的笑容。    
  兩位女性的打扮相近,都是一條沒有花紋的純白色連身裙,髮色又同為銀白色,而且氣息的近似,乍看下去,會讓人生出幻覺的認知倒不是奇事。    
  「我們好久不見,命牙。」對於易龍牙的失禮,年老女人倒是笑著回應。    
  「……可以的話,我不想看到你。」    
  惡意是非常明顯,然而除了年輕少女之外,年老女人倒是沒半絲生氣。    
  活了那麼久,比起七、八十歲的年老外貌還要久,哪怕再火爆的人,火氣也不會大到哪兒,更不消說她從年輕時,就已經是位非常溫和的人,直到現在,想看她發火震怒大概是不可能的事。    
  這位姓名不詳的女性,在當年可是公認的有修養。    
  素衣神女的震怒?世上沒多少人會有幸看到。    
  「不過,我是很想看看你,聖母告訴我,其實你還未死時,我真的很高興。」    
  「我該相信嗎?」    
  靠著墓碑,易龍牙露出複雜神色的問著,不過素衣神女卻反問的道:「你仍在恨我當年的決定?」    
  「……」    
  「還是不行嗎?」    
  「不,我從沒有恨過你當年的決定,你會選擇那條路也很正常,我根本沒資格說三道四。我只是在惱,明大哥他明明……」    
  「命牙,這些舊事可不可以別提,有小輩在場。」    
  「婆婆。」    
  對於素衣神女的隱瞞,立場是小輩的白衣女子倒是有點不服的喊著。    
  「呵,婆婆的戀愛史是秘密喔。」素衣神女輕笑說。    
  聽見她這表明,白衣女子稍稍擺出無奈的表情便是沉默下來。    
  而就像讀取到易龍牙眼中的疑問,素衣神女跟白衣女子說過後,便是介紹的道:「她是凱詩,我的外孫女。」    
  「啊——她該不會跟你一樣口蜜腹劍吧?」    
  初看之時,易龍牙已經肯定兩人會有血緣關係,素衣神女的氣質,並不是尋常人能模仿出來。    
  指桑罵槐,聽見易龍牙的難聽說話,凱詩是甚不高興,然而素衣神女卻一副自在得很的調子,搖頭道:「她跟我不一樣。」    
  「婆婆!」    
  素衣神女的間接承認,是教凱詩不能接受。    
  她眼中的素衣神女,是那麼慈和又受敬仰,離開海之要塞後,素衣神女一直不收分文的行醫,得到的掌聲總算起來,可能比自己這輩子的說話音量要大。    
  「凱詩,這點事就別生氣,我年輕時,也的確虧欠他很多,不過說起來,我頂多只是口蜜一點,應該沒腹劍這回事。」    
  素衣神女神態自若的接過孫女訝異目光,至於易龍牙則是不置可否的咕噥:「我們看法分歧。」    
  「呵。」    
  素衣神女輕笑一聲,又道:「凱詩,這位易伯伯是你的長輩,快點叫人。」    
  「咦?」    
  隨素衣神女出來旅行歷練,凱詩不敢說已經成熟,但見識上還是有點自信,然而要叫一個比自己還要年輕的人做伯伯,這未免太超過了。    
  「不用。」    
  不勞凱詩親自跟素衣神女爭辯,易龍牙已擺手道:「戲弄孫女這種興趣並不好。」    
  「這只是老人家的一點娛樂,不過開玩笑也到此為止……先做正事吧。」    
  素衣神女輕笑一聲,雙目忽然泛出紅光。    
  「別亂來,我身體不太好。」    
  「嗯,我知道紫微星在你體內,不會刺激到它。」    
  瞧見她雙目泛出紅光,易龍牙已知道她想行使念術,忠告甫過,身體立時感受到念力入侵。    
  素衣神女的治癒能力有多大,自小就隨她修行的凱詩很清楚,不過今天她是看得有點傻眼,因為素衣神女今次行使的念術,是她一直只聞其名卻未曾看過的念術——究極憐憫。    
  「……」    
  究極憐憫的出現本來就教凱詩意外,不過眼見素衣神女即使用上究極憐憫也不能即刻完全治癒易龍牙,她是追加被稱為驚訝的感情。    
  要不長期受素衣神女薰陶,她現在的表情應該會很精彩才對。    
  「咳咳!」維持不到多久,素衣神女頓時氣悶嗆咳。    
  「婆婆,沒事吧!」「喂,你沒事吧!」    
  素衣神女一旦嗆咳,凱詩立時扶著她,至於給她完全治癒過來的易龍牙,則是慌忙站起的問說。    
  「沒事,只是很久有點生疏不慣罷了。」    
  念術使用者不存在年齡的障礙,但霎時間要用回究極憐憫,這倒是很有難度,聞言後,易龍牙歎道:「那你應該用平常一點的治癒。」    
  「呵——只是心血來潮,究極憐憫以前在你們身上用得太多了。」    
  素衣神女露出一個小小的苦笑,續道:「今次就當是這五十一年的入場費好了。」    
  說到這兒,易龍牙面色不禁微變,眉頭輕皺往島上的小山山頂望去,在那兒是埋葬著那位生前死後都遺世獨立、孤高傲人的女性。    
  「如果這是入場費,未免太便宜了。」    
  凝望山頂片刻,易龍牙便是收回視線,湊巧此時,三人就像有所感覺,同時間往一個方向看去,然後爆炸聲傳進三人的耳中。    
  「櫻草?」    
  感受到櫻草突然起動出戰鬥的氣氛,易龍牙還在想說中途,素衣神女已是道:「那個跟你一起的女孩,好像是往那方向走去。」    
  「跟我一起的女……呃,莉莎!」    
  話到一半,他的視線是立時移到手上的橡皮圈,這下子,他總算想起一件要事。    
  因為素衣神女的出現,聊著聊著,他居然忘掉莉莎正在葬星墓某處,而葬星墓現在正是有著櫻草所守護。    
  臉色大變,他是立時丟下素衣神女往爆炸地點趕去,本來凱詩出於自然也是動起腳步,然而她看著素衣神女沒有動過,便立時止步。    
  話未問出,素衣神女已道:「凱詩,我們走吧。」    
  「這……可以嗎?」    
  「已經可以,能夠跟他見上一面,我已經很滿足。」    
  「這樣……」    
  「唉,凱詩,總是要你別想歪,我跟他並不是那種關係。別再想,我們要走了。」    
  聽出素衣神女的弦外之音,凱詩可尷尬的低頭,對比起亂世成長的素衣神女,自小在平靜的海之要塞成長,凱詩始終與素衣神女有相當大的不同。    
  「婆婆。」    
  雖然是放棄幻想戀愛,只是在離開前,她似想起一些要事,叫住素衣神女,然後當素衣神女投以詢問目光後,她是問說:「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啊,這個嘛……」素衣神女忽然露出一絲微笑,雙目頓時泛出紅光。    
  「婆婆!」    
  還來不及抗議,凱詩即被強行轉移回港城,而留下來的素衣神女,則是往易龍牙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喃喃的說:「再見了,命牙。」    
  語畢,空間再一次扭曲起來,僅僅半秒,素衣神女己然離開葬星墓。    
  「莉莎,你可別出事!」    
  身體所有傷患都給素衣神女來個徹底治癒,易龍牙全速之下猶如疾風奔雷,心中只希望莉莎別跟櫻草真的打起來——她們兩者是有絕對的實力差距。    
  「轟隆」    
  「嘖,真堅硬!」    
  伴隨破風之聲,易龍牙來到現場之時,可聽見莉莎的咒罵聲,然後就是看見莉莎將貳式轉換為風能炮,炮口則是對準櫻草。    
  「……」    
  沒有對莉莎的咒罵作出回應,不過從櫻草那綻放紅光的雙目看來,她是進入了作戰狀態,但礙於風能炮的威脅,她沒有實行躲避這個最佳行動,原因是為守護身後的水晶墓。    
  「射!」    
  隨著主人的沉喝,風能炮立時吐出經大量壓縮過的風之死線,而櫻草也作好對衝擊準備,呈三角狀的空間障壁展露身前。    
  「哼!」    
  風之死線迅速,不過世上仍是有比之更快的存在,冷哼一聲,在風之死線轟中空間障壁之前,介入者是徒手強擋下來。    
  「呃,援手……小牙?」    
  風之死線被介入者所阻,莉莎一度以為是眼前的機器人援手,殊不知,看清楚那是易龍牙之後,轉換起動陽電子炮的意圖頓時止住。    
  「你們兩個給我住手。」    
  「小牙,你……」    
  聽見易龍牙要自己住手,莉莎是有一秒不解,但活像想回什麼,她乖乖住手,這個小島跟易龍牙的關係不淺,如果要說他眼前的機器人有關係,她是可接受範圍,不過比起這些……    
  「你還說什麼住手,你的身體沒事嗎!」    
  雖是收起戰意,不過貳式仍握在手中。    
  並不清楚櫻草的底蘊,還是作出戒備為好,這是莉莎的心思。    
  邊說邊走至易龍牙身旁,對於他那龍精虎猛的氣息,莉莎有著天大疑惑。    
  「易命牙主人,這次跟我無關,這不是戰鬥,只是她單純襲擊我跟母親的水晶墓。」    
  「咦,機器人懂得說話!」    
  聽見櫻草的聲音,莉莎是擺出吃驚的樣子,至於櫻草則是回她的說:「是又怎樣?」    
  莉莎稍微靜默,然後就像爆發似的,怒道:「你還問我,既然懂得說話就應該早點開聲!」    
  「我沒義務為你而開聲。」    
  倒抽一口涼氣,莉莎對於櫻草的印象只有兩個字可形容——差勁!    
  莫說被針對的本人,旁聽的易龍牙,也感受到櫻草無起伏的語音下是隱藏冷漠,但,莉莎也好、櫻草也好,介入調停者現在比較想知道她們剛才到底發生過什麼事而打起來?    
  現實發生的事有時會無謂,這是易龍牙聽過莉莎和櫻草交叉敘述後的感想。    
  總括而言,莉莎是看到出雲小夜美的水晶墓時,湊巧遇上回來的櫻草,但認得出莉莎的她,卻不知何解沒有開聲說明,而莉莎看到機器人的突然出現,倒是很自然的進入作戰狀態。    
  順帶一提,這次的確不算戰鬥,因為櫻草沒進行過攻擊或者反擊,只是一味防守,憑莉莎的實力,應付起來倒是游刃有餘。    
  「櫻草,你既然認得莉莎,為什麼不跟她說明。」    
  易龍牙哭笑不得的念著,不過櫻草倒是一本正經的應答:「沒關係,反正她傷不到我。」    
  「呃!」莉莎瞪了櫻草一眼,她痛恨這個事實。    
  「拜託,你在鬧什麼彆扭?」    
  「否定,我沒有鬧彆扭。另外,易命牙主人,沒要事吩咐,我想做別的要事……還有,可以的話,我建議你別帶人來葬星墓,完畢。」    
  「等等……嘖,跑了!」    
  櫻草留下不知是警告還是建議的話,便是自行離開原地。    
  看著櫻草說離開就離開,朝小山山頂飛去後,被遺下的二人很自然的相視起來,片刻,莉莎剛想開口之前,易龍牙已經擺手道:「我大概想到你想問什麼,不過我是希望你能告訴我,為什麼我們會來到這兒,我們不是在幽靈船那兒嗎?」    
  他決定先發制人。    
  「你還敢說,幽靈船被你破壞了!」    
  腦袋同樣亂糟糟,不過易龍牙問到重點的話,她倒是可以回答,只是語氣蠻浮躁,遇難一事就別提,單是易龍牙會迅速回復、葬星墓的種種,還有那台討厭的機器人,她可以先回答易龍牙的疑問,這其實是一項奇跡。    
  易龍牙在何時失去意識,莉莎便是那時開始說起,簡單而言,就是紫微星失控毀掉幽靈船前部那刻。    
  莉莎並不是一個良好的演說者或者解說員,不過重點還是會說,然而在說明中途所夾雜的懷疑、抱怨和不耐的目光,是教易龍牙有如坐針氈的感覺,尤其提及到葬星墓上多個女性墳墓,她的目光就如利劍鋒銳,盯得易龍牙很不自在。    
  「原、原來是這樣,哈哈。」    
  搔著臉頰的苦笑,掉下繁星海有多大凶險,易龍牙是很清楚,他就是借這些凶險才可以練成滄海殺法的皇霸帝三字訣義。    
  苦笑過後,再細看莉莎現在的狼狽模樣,落海之後,她仍會抱著自己不放,拚命的跟大自然搏鬥,除了讓易龍牙羞愧外,還有更多是感動。    
  「今次真是辛苦你,拖著我很麻煩吧。」    
  雖然心中很想承認這回事,甚至乎是想直接表明邀功,然而看著易龍牙那樣的認真道謝,莉莎反而不好意思起來,別過臉的道:「這個沒什麼啦!」    
  「……」    
  莉莎裝出滿不在乎態度後,兩人倒是陷於沉默中,彷彿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不到二十四小時之前,他們還在吵架之中,霎時間要找回以前那種無話不談的態度,是有一定難度,所以易龍牙選擇不說話,略微思忖,即用起身體言語。    
  「咦!」    
  右手驀然被抓住,莉莎還真的嚇了一跳想收回,然而反射性的掙扎一下,便是裝出沒事人的樣子,問道:「怎、怎麼了?」    
  「莉莎,還記得我在船上的那個嗎?」    
  「……如……如果你是說那個,還好。」    
  超級含糊的回答,不過當事人倒是能聽明白,使勁的嚥下口水,易龍牙看著一臉不自在的莉莎,續道:「就是說那個,其實……該怎說好……我希望你能忘掉它,當我沒有說過。」    
  「什麼,你講……呃!」    
  那個是指什麼,兩人都是心知肚明,聽見易龍牙竟想撤回,莉莎不禁脫口的叫喊,不過活像猜到她的反應,易龍牙在她正面瞧著自己後,是給她用力的單膝跪下,然後一直閒著的左手也是有所動作。    
  易龍牙雙手抓住莉莎的右手,就像捧著什麼瑰寶,力度不大,彷彿太用力就會捏碎手中的纖手,但力度也沒過小,就像怕手中的寶物會溜走似的。    
  「那個表白,好像還是不行,所以我想重來一次。」    
  「重、重來一次?」    
  「嗯,表白之後就失去意識,這有點丟臉。」    
  若果不是要維持姿勢,說到這兒,易龍牙大概會搔起那漸紅的臉頰。    
  「有、有什麼好丟臉,那樣驚險的表白也不錯,我還是第一次經歷,不用收回!」    
  終於聽明白易龍牙的意圖,莉莎可是急得叫出來,雖然對那個表白感覺不好,不過她才不要換掉另一個表白,那麼激烈的示愛方式,在討厭這次表白同時,她卻是有著喜歡的矛盾一面。    
  「不用收回,那你就是說答應我嗎?」易龍牙略顯的激動迫切問說。    
  「好、好吵,這麼簡單的事自己想就好!」    
  相對於易龍牙的迫切,莉莎倒是擺出不在乎的態度,還用著沒好氣的語氣教訓易龍牙。不過當教訓過後,看著易龍牙的不安,她立時小聲的道:「不過,要說到不答應……我是覺得答應比較好。」    
  說到最後,易龍牙可看到莉莎的雙頰已經紅得不像話,先是呆然,當完全明白莉莎表達的意思後,露齒一笑,他便是站起來,給莉莎來個激烈擁抱!    
  「無、無端抱著我做什麼嘛!」    
  「嘿嘿,沒、沒什麼,這樣會有真實感。」    
  「蠢才,說什麼真實感!」    
  「我愛你,莉莎。」    
  疑問再毋必要,莉莎這瞬間,也是體會到易龍牙所指的真實感呢。                  
第二十八集 第四章 幽蘭·貳式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甜密的擁抱是在莉莎的主導下分開。    
  「好了,抱夠沒有,色牙!」    
  又抱又說我愛你,心滿意足的莉莎,倒是回復過來,沒好氣的說著易龍牙。    
  「沒關係,你抱起來很舒服。」    
  易龍牙本來是不同意,然而聞言後的莉莎,眉頭一挑,即道:「誰管你,我現是很想知道這知島的事。」    
  僅僅一句話,即刻把易龍牙由幸福拉回現實,身體所有肌肉忽然一緊,然後鬆開雙手後退,道:「這個……那個嘛……」    
  目露銳芒,莉莎冷哼一聲,盯視易龍牙的道:「別想著給我混過去,我看到幽蘭的墓碑!」    
  聞言後,易龍牙雖然心底直喊頭痛,不過知道莉莎沒打算放過自己,他還是老實的歎說:「這兒是葬星墓,繁星海裡面一個小島。」    
  「葬星墓?這不是你的房名嗎!」    
  「一樣,反正兩個都是我取。」    
  易龍牙本來就是因為這兒,才會在葵花居那兒取同樣的名字懷念一下。    
  「真是沒創意。」    
  搖頭為易龍牙的創意力輕歎過後,莉莎又道:「那這兒的墳墓又是什麼一回事,而且全是女人!」    
  最低限度,她沒看過刻有男性名字的墳墓。    
  不能抗辯,出雲小夜美的水晶墓就在旁邊,就算想矇混過去也不行。    
  「這個……那個……我的愛人,這個是我用來埋葬我愛的女人,你看到的墳墓都是我的愛人。」    
  「……全部都是?」    
  易龍牙說得那麼認真,懷疑他實在不是太好,然而聽到他說這兒所有墳墓都是葬著他的愛人,這是相當……    
  「你是感到意外吧?」易龍牙不好意思的笑著。    
  莉莎是很理所當然的叫道:「這個當然!」    
  近乎罵音的大叫後,她比了一下水晶墓,續道:「除了這個,我還看過很多,你……知不知限額二字是怎寫!」    
  不知該生氣好還是氣憤好,突兀的衝擊是教她哭笑不得,不過現在瞪他,絕對是個正常反應,她這樣認為。    
  「就知道會是這種反應,算了,沒襲擊我算很好。」    
  被瞪得心裡發毛苦笑,易龍牙即輕歎道:「限額我知道怎寫,不過莉莎,以前和現代並不相同,我只能說在那個力量掛帥的戰亂時代,伴侶眾多是件平常的事。」    
  「我當然知道,但是你應該太多,三、四個也就算,但我足足看到八個墳墓,而且還好像沒看全,你該不會是雙位數吧!」    
  「雙位數?我沒記住數量,我只記她們的事,要我逐個說嗎?」    
  易龍牙很認真,他可不想被誤會是爛人,數量沒興趣,但他是記得每一位女性。    
  雖然問得很認真,然而卻是讓莉莎非常無力,她該說想聽嗎?    
  ……才不可能!    
  搖頭擺手,莉莎歎說:「不用,我只是想不到,你真的那麼好色。」    
  說到中途,她顯然是頓了一下,就像看到寵愛的後輩犯了什麼低級的錯誤,又一次搖頭歎息。    
  「這和好色沒有關係……好吧,我承認我很好色,別再那樣瞪我。」    
  即使想強勢的把實情交待出來,然而看著莉莎刻意不眨眼的瞪視,易龍牙是屈服下來,反正,他本來就不能全盤否認自己的好色。    
  「真是的,那你跟那台機器人有什麼關係,它會講話啊!」    
  語畢,她心底倒是再補充:「而且講話還很討厭!」    
  「那台機器人,是這個水晶墓的主人製造出來,勉強要說,她是我的……戰友。」    
  其實他比較想說女兒,然而因為自覺尷尬,他是收起這種說法,櫻草是打從一次也沒有以父親之類來稱呼他。    
  「就那台傢伙……厲害嗎?」    
  易龍牙點頭,道:「當然厲害,別小看她,她那眾多開發意志中,其中主項就是存在著同時間對抗多台凡利爾此一目的,而且有著相當大量數據證明她是已經達成此項目的。」    
  換言之,櫻草的真正實力,是凌駕於莉莎還未能打到的凡利爾之上。    
  不過,所謂實正實力其實也只是擺著看,自從出雲小夜美身故,她根本無法全力開放,機兵始終要有相應的機兵士配合才行。    
  易龍牙雖然有不錯的機兵士資質,但無心走上此道極致的他,是不可能完全發揮櫻草的最大力量。    
  「……」    
  「……怎、怎麼了?」    
  解釋過櫻草的存在,卻仍是被瞪眼,易龍牙可怪聲問著。    
  「沒什麼,只是突然覺得,你那個古靈精怪的時代真是有夠討厭!」    
  因為明顯是出於抱怨,所以易龍牙沒打算糾正她什麼,反正……對比起那個時化,現在的和平時代的確是要好很多。    
  「所以說,事情就是那樣。」    
  學著孫明玉的合掌,但不知是表情的僵硬,還是太過合掌拍手的動作流於矯揉造作,莉莎並未依他意願結束話題,道:「還未到所以。」    
  「還、還有什麼要問嗎?」易龍牙強笑問說。    
  儘管歷經很多大場面,然而要向莉莎提及自己的過去,他本人還是非常抗拒和不自在。    
  不單單是戀愛史,成長、人際關係這些都是他不願多提起,沒什麼驚天理由,只是單純想保有一些私人空間,而且這樣也容易融入現代社會的生活。    
  而用另一個角度看來,活了那麼多年,愛人摯友什麼的都死得七七八八,如果總是憶起往事,他會受不住回憶過後的空虛。    
  盯住易龍牙的臉面,莉莎雙手抱胸的道:「就是這些墳墓,怎麼會那樣……奇特華麗!」    
  聽見她是為這點事而納悶,易龍牙是吐出一口濁氣,露出混合自滿和尷尬的笑容,道:「應該不錯,所有墳墓都是我親手弄起。」    
  「你認為這樣很好玩嗎?」    
  「咦!等等,你別誤會,我可不是為了好玩才這樣,這些墳墓都是她們各有期望,我才會弄起來……那時受到戰亂影響,人可能很輕易就會死,所以大部份人都會告訴伴侶想要一個怎樣的墓園之類。」    
  還真是了不起的風氣,莉莎是有一瞬間想吐糟,不過眼見易龍牙的嚴肅,她是把話吞回肚中。    
  明明無事而且沒病沒傷,卻又自然地跟伴侶提到葬儀,這種風氣實在是莉莎所不能想像,與悲觀樂觀沒有關係,現代人哪可能會想到那麼遙遠的事,死亡應該是等到六、七十歲,而不是正值壯年的人需要面對。    
  「不,不是他們想得遙遠,只是死亡離得他們太近而已。」    
  現代人傾信自然死是必定發生,但戰亂時代的人,這卻是種奢侈的願望——當莉莎明白到這點時,已經是失去追問下去的動力。    
  「你還真有心思。」    
  沒頭沒腦的念說,偏偏易龍牙倒是聽得明白,聳肩道:「嗯,也有些是搶回來。」    
  就像旁邊的水晶墓,水晶球和基台都是搶回來,不過調整方面,他倒是親自操刀。    
  話說回來,他不是有心思而是有心機才對,這些墳墓的設計者都是他那些愛人。    
  「呼,不談這些,那我們現在怎樣回去,你應該有往來的方法吧?」    
  既然葬星墓是他的東西,那總會有往來的工具吧,莉莎是這樣想著。    
  「櫻草可以載我們回去。」    
  葬星墓離港城雖遠,然而憑櫻草的速度,數小時就可以。    
  想當然,聽到要借櫻草之力,莉莎是露出不悅臉色,但明白遇難的立場,她只是不悅,並沒說任性話,只是在她順從的點頭朝小山走去時,易龍牙卻是叫住她。    
  「什麼事?」    
  目光游移,易龍牙就像在尷尬什麼,支吾的道:「那個……其實也不用這麼快……也許我們可以再多待一會。」    
  「……好啊。」看出易龍牙的意圖,莉莎是點頭答應。    
  既然湊巧回來,那他想拜祭一下都是再自然不過,之不過,就恕她不能奉陪,要是跟一起巡禮那些墳墓,她未至於那樣大方。    
  「感謝了,我先帶你去休息,這兒除了墳墓,也是有起小屋。」易龍牙淡淡的笑說。    
  有時他一待就會待個十天八日,所以弄個小屋方便自己算是很自然的發展,不過也因為只考慮到自己,小屋內裡除了簡樸之外,還是相當的細小。    
  「小牙,你還真的喜歡虐待自己。」第一眼看到又破又殘的小屋,莉莎已經有了覺悟,再看看小屋裡面,被真空封裝的衣服不是放到床上,就是放到地上,在這個連張椅子也沒有,僅有一張床的小屋中,要是莉莎再感性一點,可能會為易龍牙的「自虐」哭出來。    
  只看小屋的話,絕對想不到易龍牙能親手建起那些讓人一看難忘的墳墓。    
  「也不用說自虐,反正這兒都是我給我睡。好了,那些衣服隨便穿,放心,這方面我沒馬虎。至於這段時間,你喜歡就隨便逛,這個島很平靜,不會有事。」    
  簡單交待過後,易龍牙穿著拖鞋跟莉莎分開,開始本年度的第二次葬星墓巡禮。    
  莉莎的外套雖然是新品,剛買不久,不過現在已變成破衣,即使想賣出去也應該沒人會收……如果標明莉莎親自穿過另計,就算外套只剩一根袖管,也會有人想買。    
  單是這外套曾包著莉莎那豐滿的胸部,這件量產版的外套一定比限定版更有價值!    
  理所當然,本就不會跟易龍牙客氣的莉莎,在易龍牙「匆匆」離開後,是繼續讓其他衣服增加價值。    
  脫掉外套和比堅尼,她便是找過易龍牙的衣服來穿,不過真空封裝的大半是下擺特長的白襯衫和黑色長褲,床旁則是有雙皮鞋,沒什麼選擇。    
  「這方面他倒是雞婆。」    
  一面穿著明顯比自己大一號的衣服時,她是念說易龍牙,如無意外,她猜到為什麼相同的衣裝會準備得那麼多。    
  皮鞋雖然有點大,但仍勉強接受到,應急的在鞋頭塞進短襪即可。    
  不用一會,莉莎已是穿著男裝出來,不能否認,擁有漂亮臉蛋又豐胸纖腰的她穿上男裝,是有一種滿奇妙的帥氣感覺。    
  而沒有胸罩供應,莉莎穿起衣服,其實還擔心會不會磨痛自己某些地方,不過……    
  「嗯,真的太雞婆了。」    
  穿著素來隨便的易龍牙,可是在小屋擺滿真絲之類材質的柔順衣褲。    
  而當一切準備妥當後,她便是手執貳式離開小屋,沒槍套之下,貳式只能拿在手上。    
  「去水潭那兒吧。」    
  在海中浸了大半天,一旦穿回正裝,她即時想念淡水的滋潤,而要不是怕易龍牙生氣,當她來到水潭之時,才不止洗臉和洗頭那樣簡單。    
  「真想跳進去試一下。」    
  沒有在意長褲被弄濕,長長金髮用淡水沖洗過後,也沒有刻意抹乾,她就是一面洗臉一面低念,不過看見那水潭墓碑,念頭最終打消。    
  葬星墓有很多她未知地方,實很有探索的價值,然而莉莎並不打算如此,因為早在之前,她已是決定必需再去一個地方,那片花田有著吸引她的東西。    
  站在幽蘭的墓碑前,手握貳式的莉莎,可是閉目垂首的低語。    
  非常公式化的祝福,無信仰關係,所以沒有加插某某神靈的名字,又沒出現地府生活安好之類的宗教性說法。    
  「咳咳,那多餘的話就到這兒。」    
  公式化的祝福過後,莉莎便是睜開雙眼,凝視著那純白色的墓碑,默然半晌,才續道:「幽蘭。瓦特洛小姐,真是幸會,初次見面,不過請別介意我的狼狽。」    
  長髮的水量足夠沾濕她身上的衣褲。    
  「我名莉莎,莉莎。伊娜蒂亞,今次來並沒有特別,純粹想告知你,我是貳式的新主,還有是小牙的戀人,不過兩者還不成熟……」    
  莉莎對幽蘭的認識,並不止是易龍牙所深愛的人這樣顯淺,同為貳式主人,也同是易龍牙的戰友,莉莎知道,幽蘭在此兩方面都凌駕於自己,所以她想來見她一面。    
  當作目標也好、當作對手也好,還是說當作前輩也好,種種想法,始終是要見上一面才可以確定。    
  如果說莉莎只是自我陶醉,她也不會反對,現在只可面對墓碑的她,確實只能稱上自說自話。    
  不過,她就是想這樣做,而遵從心深處的最真實想法,所以她是有此相應的行動。    
  搔著那微紅的臉頰,莉莎想了一會,才頷首的續道:「嗯,大概是這樣,我是來打招呼,呃,對了,最後還是要說清楚,不管貳式還是小牙,我都會努力的『用』到死時,如果你想收回,就拜託等我死後再說。」    
  說到最後,也不知她是抱著什麼心態,帶著微笑卻又嚴肅的向墓碑鞠躬,而當鞠躬過後,心靈驀顫,緊接著就是自半空中降下的櫻草現身。    
  「你在做什麼?」    
  聽見那沒有起伏的女聲,莉莎倒是沒回頭,只是用著怪怪的腔調說著:「哇咧,出現了!」    
  「你真是失禮。」    
  被看待成幽靈之類的存在,櫻草可是指責起來,然而莉莎卻是聳肩道:「彼此彼此。」    
  水晶墓前,刻意讓自己誤會這點,很教莉莎討厭。    
  「那你找我有指教?」    
  「我不是找你,我只是來整理女戰神的墳墓。」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按照諺語的發展,一人一機器,本應是再無言語,各有各做自己的事,問題是跟幽蘭打過招呼後的莉莎,沒有即時離開。    
  一個巴掌拍不響,所以除了莉莎有問題外,櫻草其實也是不算無辜。    
  幽蘭的墓很乾淨,並沒需要怎整理,掃瞄過墓碑沒受損就可以離開,然而當掃瞄過後,她卻是忽然的道:「貳式,還是當年女戰神用得最好。」    
  真是一句容易招來麻煩的感歎。    
  「你這是什麼意思!」擺明是說給自己聽,莉莎不可能當作聽不到。    
  「只是把事實說出來,該不會你認為自己能勝過女戰神吧?」    
  不管有意抑或無心,聞言後,莉莎是用挑釁作為解釋,冷哼一聲,道:「我沒那樣認為,只是,我的實力應該沒理由給你這台會愛嫉妒的機器人挑剔。」    
  「什麼意思?」    
  「嘿哈——還有什麼意思,不喜歡父親找別的女人就明說,發什麼悶騷。」    
  「不知好歹。」    
  雙目剎那放紅光,櫻草居然是進入作戰狀態,不,對她來說,莉莎的話也確實是刺中她的死穴,發怒才是正常,這也是出雲小夜美所追求、天空都列為禁忌,讓機器人擁有人類感情的回饋系統。    
  「葬星墓,並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哈,總算把心底的話都說出來。告訴你,貳式我是怎樣使用,你最好體驗清楚!」    
  對方既然進入狀態,莉莎也不落後人,貳式一揚,槍口立時對準櫻草。    
  「連迷失槍炮陣也不懂的你,就讓我看看你的實力吧!」    
  櫻草才剛說完,速度倏然暴升,眨眼間,即衝至莉莎的眼前。    
  巨掌擊出,強行把莉莎擊上半空飛退。    
  「哪、哪可能!」    
  訝異櫻草的速草有著預想之外的速度,但沒時間多想,她立時讓貳式往後瞄去,然後連連開槍,數聲槍響中,出匣子彈卻有雙位數字。    
  櫻草雖然想速度速決,半空之中,由背後給予重擊,可惜莉莎成就心眼之後,再沒人類應有的視角缺點,雖看得不遠,然而近距離的襲擊是不會「看漏」。    
  「嘖!」    
  看到子彈是擊中目標,但貧弱的攻擊只能阻礙櫻草的行動,落地之後,莉莎是朝地面開槍,然後隨即轉化貳式。    
  多次戰鬥經驗和傾聽易龍牙的述說,再加上夢境片斷,莉莎對於貳式的用法大致是有底兒,常規型態的貳式,威力不強,不過因為子彈的多變,加上連續快射的技巧,可以進行精確度相當高的一點狙擊,這是沒受到時間限制的恩惠。    
  至於,另一種戰法則是轉換型態,藉連續不斷的變化轉換,累積力量,循步漸進的達至最大級數攻擊,雖然由手槍開始,不過當由最大級數轉回常規型態,貳式的力量仍保持累積。    
  理論上,幽蘭壹式和貳式的威力是有上限,不過循環次數卻是無限,故此,貳式的最終目的是達至手槍、機關鎗、榴彈炮、風能炮等等武器,都能擊出最大級數的威力。    
  當然,子彈炮彈及至型態轉換等等,都會消耗一定魂力,即使幽蘭的巔峰狀態也只能撐過九轉而已。    
  另外,直接跳級進行轉換,因為多數應用突發狀況,沒什麼可以說明。    
  機關鎗型態乍現,莉莎頓時進行持續的射擊,但無礙櫻草的直線衝擊,一旦離開花田,櫻草的動作可再沒顧累,任她如何硬來也成。    
  她才不要弄壞葬星墓上任何一個墳墓。    
  「哼!」    
  彷彿早曉得機關鎗沒作用,榴彈炮頓時形成,在兩人相距不到十步之距炸開來,不知該說莉莎低估櫻草速度,還是不怕被波及?    
  煙霧受爆炸關係而吹起煙塵,不過一個有心眼,一個有熱能反應探測,煙霧根本阻礙不到她們的攻防。    
  「光!」    
  嬌喝一聲,貳式即轉換成光能炮,而櫻草的右臂伸出攤掌,詭異紋路立時外放,迴繞於他的手掌。    
  光能對光能,櫻草的熾光衝擊只消半秒,便是壓下光之死線。    
  反應敏捷,當莉莎甫躲過熾光衝擊,貳式的炮身倏然消去,露出幽冥星的星魂。    
  十指微曲放於星魂兩旁,就如同魔術表演,無接觸下,圓球狀的星魂被她隔空固定,然後空間迅即產生出數十個小型針狀發射口,目標一致吐出射線轟向櫻草。    
  雜亂無章的感應炮狂轟頃刻,貳式再次轉換,同位列第五級的聚焦雷射炮立時起動。    
  「還是太弱了。」    
  機器音調聽起來有著異常的冷漠,聚焦雷射炮沒辦法貫穿櫻草那純白的身軀。    
  櫻草沖及莉莎眼前,左掌一攤,灼風衝擊緊接而來,不像先前的直接把人打飛,櫻草鎖定地點引發出灼人旋風,力量足以把植根入土的樹木都連根吹起。    
  「別小看我!」    
  被吹至半空,莉莎強忍肺部肆虐的灼熱空氣,較整角度,貳式是由聚焦雷射炮改換上一級,陽電子槍的光束,毫不留情朝下方直擊。    
  「術式——衝擊抵禦。20%」    
  術式指令起動,儘管莉莎運用的前五級並不算什麼,但升格到第六級就不容忽視。    
  詭異紋路瞬間在櫻草的上空顯現,硬生生擋住陽電子槍的光束。    
  「接下來,應該是對間攻擊。」    
  莉莎戰鬥起來的衝勁,櫻草倒是挺認真看待,好歹她使用的是貳式,就算主人還未成熟,但貳式本來就有傷害她的破壞力,然而分析著她接下來是用第七級的空間炸彈,還是時間炸彈之際,系統卻是突然出現警號!    
  莉莎接下來的並不第七級的對間攻擊,也不是持續用第六級的射線攻擊,而是用著她未曾看過卻不能小覤的攻擊。    
  「那是!」    
  一方面意外同時,另一方面她是進行最適指令。    
  「術式——完全禁絕。70%」    
  半空之中的莉莎和貳式,現在是散發出超越第八級,直迫最大級數攻擊的壓力,如果不全力對抗,自己以及葬星墓都會受到傷害。    
  七色光芒於半空綻放,炮身粗長而在尾端附有七個壓力器,這就是威力足以直迫星辰炮,現時莉莎唯一能突破到幽蘭的熱兵裝——七虹炮!    
  「給我接受虹彩洗……嗚呃!」    
  位列最大級數的熱兵裝,沒掌握到魂力的莉莎,除那次魂力爆發時能夠用上之外,她本來就不能用上七虹炮。    
  七虹未射,鮮血已然搶先吐出,眨眼間,壓力消失得無形無蹤,強制性回復手槍型態的貳式隨失去意識主人往下墮去,然而其主比較幸運,在撞上草地之前被救。    
  「你們到底在鬧什麼!」    
  手抱昏迷的莉莎,易龍牙雖然對兩人怒吼,然而因為一個昏倒,他只好質問起另一位當事人。    
  在這兒戰鬥意味著什麼?    
  那意味著葬星墓會遭到多餘的傷害。    
  「才沒有鬧。」    
  櫻草現在是不滿自己的回饋系統,雖然判斷上只需老實交待就可以,但回饋系統的干涉,讓她不能作出最適反應,她有著混亂。    
  「櫻草,你到底看莉莎哪點不順眼!」    
  「為什麼針對我發問?」    
  莉莎跟櫻草的性格,易龍牙都熟悉得很,相比起豪爽又不拘小節的莉莎,櫻草那彆扭的個性,總會特別容易引起爭端。    
  「為什麼,你認為這是為什麼呢?」沒有解釋,櫻草如果想耍賴,那他會奉陪到底。    
  「……不知道,我只知葬星墓不是她能來的地方,而且是她先進行攻擊。」    
  被惡言質問,櫻草倒是不高興起來。    
  莉莎說她是嫉妒,其實只對一半,雖然她本來就沒喜歡過莉莎又或者孫明玉等人,連好感厭惡也沒有的中立,不過會向莉莎挑釁,則是因為她討厭不知此島詳情的人進來。    
  「我不想她在媽媽安眠的地方出現,完畢!」    
  櫻草性格縱使差勁,之不過她亦有其一套愛的表現。    
  「今天的天氣還真是不錯,釣魚也應該順利吧。」    
  港城某碼頭上,此時正有一名身穿整套釣魚裝束的女子坐在碼頭邊緣,從她的說話和手中的釣竿來看,她會出現在這兒的原因和目的應是不用多提。    
  「今天必定要釣到一條以上的豐績!」    
  先別說女子的展望成果好像不太合理,但當她滿懷希望揮動釣竿,魚餌拋出之時,忽然一陣強風刮起,強行把魚絲吹回去。    
  「咦!」    
  魚絲不單被強風吹回,更是纏住自己的右小腿,這一點固然訝異,不過女子真正驚訝,是強風刮起後,她看到一團彷彿會扭曲光線的幻影在半空高速移動。    
  「那、那是什麼來的……難道是幻覺?」    
  「大家姐,原來你真的在兒!」    
  「糟!」    
  女子雖則因「幻覺」而發呆,不過一道粗獷男聲是把她的神智喚回來,聞言一驚,女子本是想拔腿逃跑,只是才一提步,魚絲即發揮絆倒主人的作用。    
  「痛、痛……呃!多洛,怎、怎麼你會找到這兒!」    
  伏在地上的女子抬首望去,逆光之下,很難看清當事人的相貌,不過女子也不需要多看清也知道眼前人是誰。    
  「當然是找你,我說……大家姐,你就算不是釣魚料子,但人只要肯努力,就多少都會有進步才對,但你竟然可以越釣越離譜,今次是把自己釣起嗎?」    
  「釣自己?誤、誤會,剛才有風,我才會這樣!」    
  「怎樣也好,總之請你跟回去。」    
  「你根本就不信!」    
  「不,我信,所以請回去。」    
  「……」    
  「唔……嗯……」    
  惹人暇想的呻吟斷續響起,當莉莎醒來時,她已然發覺自己不再是葬星墓,而是在一個眼熟的碼頭。    
  呆然半晌,察覺到即使自己沒動,景物也會自行移動的不妥時,她才曉得自己原來是給龍牙背著,而且這個眼熟的碼頭,正是巨河灣燈塔附近的那個。    
  在她沒有知覺下,櫻草已是把易龍牙和她送回港城。    
  「醒了嗎?」    
  朝著渡假屋方向走去,易龍牙邊走邊問。    
  「嗯,何時回來的?」莉莎悶聲的問說。    
  幾乎是醒來的剎那就猜到前因後果,莉莎也不見驚訝,身子微微挪前,便是繼續貼著易龍牙的背心,沒有下來的打算。    
  「剛剛。」    
  易龍牙應說,也間接點出莉莎已昏迷多久。    
  「是那台機器人送我們回來嗎?」    
  如果是的話,她會不高興,而事實也是讓她感到不高興,沒有正面回答,但易龍牙是反問道:「莉莎,為什麼要用七虹炮?」    
  「……什麼為什麼?」莉莎心虛的反問回去。    
  「別裝,你就算不知道葬星墓底蘊,也應該知道我不希望有人破壞它。」    
  並不是生氣,只是稱得上是責備而已。    
  「……」    
  「……沒話說嗎?」    
  「對不起,那時沒想得那麼多。」莉莎雖然有著不甘,然而卻是老實的道歉起來。    
  的確不曉得葬星墓對易龍牙有多大價值,然而傷害它,那易龍牙會難受,她是清楚曉得,因為那兒是他所愛之人的安息所在,戰鬥是不被容許。    
  易龍牙無奈的念著:「不止葬星墓,七虹炮對你也是很有負擔,根本就不應該使用……真是的,搞不懂你們兩個在想什麼,為什麼要對櫻草用這種攻擊?」    
  「因為她是那個,所以才那樣子。」    
  「嗄?」易龍牙有聽沒有懂,問道:「什麼是那個?」    
  帶著失落的臉色,莉莎苦惱半晌,最終說道:「她說我沒幽蘭那麼強。」    
  「呃,這個……這件事,你應該一早就知道。」    
  說到這兒,易龍牙的脖子忽然癢起來,莉莎是把臉面埋在他的脖子旁邊,而會癢的原因,則是她說話時的氣息。    
  「就是因為知道才氣憤,就算不及幽蘭,但我覺得自己已經很不錯……所以才那樣子。」    
  小嘴差不多要吻上脖子,莉莎的發音實在不算清楚,但聽得明白的人還是聽得明白。    
  「你該不會……怎麼你也耍笨起來。」    
  聽到這兒,易龍牙總算明白她的開戰立場,也因此露出無力的苦笑。    
  羞恥而不敢抬首,臉面仍埋在易龍牙脖子旁的莉莎,不滿的道:「囉嗦」    
  她知道自己有多少能力,所以被批評不及那一位女戰神本來也是無可奈何,然而,不管是貳式主人,抑或是易龍牙的伴侶,她都想得到五十多年前就已是易龍牙戰友的櫻草承認……僅此而已。    
  「對不起,我不是有心要破壞。」如果說剛才的道歉是不甘,那今次就是認真。    
  「原諒你。」    
  易龍牙微笑一說,便是續道:「嗯,看到渡假屋了。」    
  說著之際,他其實打算把莉莎放下來,不過後者彷彿看穿他的意圖,在之前阻止他,道:「不用放下我。」    
  「我們可是要回去,沒關係嗎?」    
  稍微的想了一會,莉莎點頭道:「沒關係,這樣回去比較省事。」                  
第二十八集 第五章 考驗    
  新歷九十三年,七月一日新一個月的開始,對於已經活了十多年的人來說,並不值得特別在意,然而今天卻是例外,當孫明玉等人看見易龍牙背著莉莎回來時,就某方面而言,今天真是教人難忘。    
  看著易龍牙那臉不安,又看看莉莎那似歎非歎的樣子,結果正如她所言,還真是省事,一直擔心二人下落的眾女,都明白這是什麼一回事。    
  凌素清、菲娜、雪櫻三女早知易龍牙的心思,他抱莉莎回來意味什麼,這是很清楚不過,也不知該高興還是生氣才好。    
  至於處事成熟的孫明玉和思想充滿彈性的姬月華,經過整晚夜想以及菲娜她們的解釋,倒是能接受事實,而二人姿態親匿的回來,已經構不成多大衝擊。    
  場中感到最大愕然,可要數希琳,拉彌加雖然迷糊,不過身為成年人,觀察力又強,很早以前,她已經看出易龍牙和眾女的感情,要說有什麼讓她訝異,大概是易龍牙居然會想享齊人之福,不,應該是他真的實行,不止於空想。    
  作為場中唯一的孩童,希琳看著易龍牙回來,一直都膩著母親身旁,不過卻沒有過激的反應,只是……    
  「牙哥,你真色情。」    
  這是易龍牙解釋幽靈船和葬星墓過後,希琳跟他說話的第一句話,也是他將會忘得七七八八卻又不會時想回憶起的說話……因為往後,易龍牙甚少再聽到她會喊自己作大哥哥。    
  此刻,易龍牙雖沒有留心希琳的改變,不過拉彌加可是把所有盡收眼底,對於女兒失戀後的堅強,她只能無言輕歎,望住易龍牙的臉龐,她是低念:「唉——果然還不稱職。」    
  「抱歉,我不是有心隱瞞。」一切解釋完畢,易龍牙是向原先不知情的人士道歉。    
  「那個……我也不知怎說,不過我沒那麼專制。」孫明玉搔著臉頰的苦笑。    
  易龍牙會選擇隱瞞,她理解這是為葵花居著想,要不然隨隨便便說出來,就算能維持到一時太平,卻難保接下來的日子有多和平。    
  「不過,還真的嚇了一跳啦。」姬月華苦笑的附和著。    
  最有生氣立場的兩女已然如此,剩下來的拉彌加母女也自然不會說什麼,作為母親,拉彌加比較想把女兒拚命強忍失戀的表情烙印到心深處。    
  暑假旅行加進這樣一個插曲,雖然教人混亂與及難堪,然而因著一個規條,眾人仍是照著計劃,渡過餘下的少量渡假屋生活。    
  時值深夜,依照二十四小時算法中,現在其實是七月二號,再過多數小時,一行人就是會回去葵花居,而在這個本應休息的時間,獨有一人坐在凌亂的客廳發呆。    
  月光透過窗戶射進廳中,身在客廳發呆的姬月華,面對擺於桌上白糖糕發呆,貪吃的她倒是沒有動過它分毫。    
  「弄得那麼好看,所以捨不得吃嗎?」    
  姬月華顯然是真的想東西想得出神,聽見人聲,十秒過後,她才能回神過來,反射性的道:「也不是捨不得,呃……玉姐?」    
  一直靜靜站在旁邊,等待姬月華的回神,當看著她有所反應時,孫明玉移坐她的對面,捏起被切成如手指般大小的小件白糖糕,放到嘴中細嚼,還不忘伸舌舐著指頭。    
  瞧見孫明玉的舉動,姬月華是露骨的擺出訝色,道:「玉姐,這種吃法可不像你。」    
  兩肩一聳,孫明玉應說:「所以待會一定要洗手。」    
  擁有輕微潔癖的她,並不喜歡污穢,所以零食小吃上,洋芋片之類的食品她很少去碰,比較鍾情於巧克力和糖果。    
  另外,徒手抓拿食物,亦有違她接受過的淑女教育。    
  「女生對甜東西沒免疫力,是相當正常。」    
  「這個我是很認同啦。」聽見孫明玉那自信十足的辯解,姬月華好笑的點頭。    
  「那你不吃嗎?」    
  被孫明玉一問,姬月華是即席拿起一小件白糖糕放到嘴中,然後舐著指頭,相較於孫明玉,這種野性的食法毫不意外……非常滿適合她。    
  舐過指頭,她可是露出俏皮的笑靨,道:「甜的果然最好,我沒有退步呢。」    
  先是稱讚白糖糕,再來就是自翊手藝。    
  「你不是喜歡辣嗎?」孫明玉明知故問的問說。    
  「嘿嘿嘿……」尷尬笑了數聲,姬月華續道:「別抓我語病嘛,我也很喜歡甜的食物。」    
  「所以說,這麼夜你不去睡,就是為了弄些甜的小吃嗎?」    
  熱身時間過去,孫明玉終於切入正題,問起姬月華的想法,即使表面上風平浪靜,不過易龍牙的行為仍是會引起巨浪。    
  笑容止住,姬月華稍稍靜默沉默,臉色便是凝重起來,彷彿要考驗孫明玉的心臟承受力,靜靜的道:「是的,我想離開葵花居。」    
  乍聽風馬牛不相及,只不過,這就是所謂的老實。    
  「月華,你說認真嗎?」孫明玉的眉頭瞬間深皺。    
  聽見孫明玉的問話,姬月華臉上的凝重倒是消去,笑說:「還好,我只是開個玩笑罷了。」    
  說笑,不過孫明玉可感覺不到她在說笑,直言道:「如果你一人離開,我們會生氣!」    
  「……不行,這件事我不想牽扯到你們。」    
  「月華!」    
  孫明玉那認真的低喝,倒是讓姬月華嚇了一嚇,擺手道:「對不起,不過她們都已經跟龍牙一起……唉,就算我想,不過卻開不到口,我會感到尷尬。」    
  說到中途,她是苦惱的抓起頭皮,因易龍牙關係,她一直依賴的同伴現在可幫不上忙,抬首望去,剛好這兒的上面就是莉莎的房間,所以她禁不住猜想,莉莎現在是不是因為盡興力竭而倒在易龍牙的懷中熟睡?    
  「素清她們不想這樣發展,而且我也……」    
  就像知道孫明玉將要說什麼,姬月華是打斷她的話,道:「不可以這樣,玉姐,現在這個緊張時候,你離開的話,我們整個家真的會散!」    
  姬月華說著此番話時,絕對是義正詞嚴,幾乎誰都曉得,易龍牙這種「建立後宮」的舉動,是有撼動葵花居的生活的威力,即使已經約束過他們不能公然打情罵俏,不過威力仍存,只要稍微處理得不好,將會有人帶著失望、不適應而離開葵花居。    
  孫明玉很多時候都可離開,唯獨現在不行,葵花居是她親手打造出來,又有著極端人望,作為領袖,她有著絕對的威信,如果此時她離開,對誰來說,都不見得有正面效果,哪怕離開理由再好。    
  「真是的。」    
  充分明了姬月華所指,孫明玉眉宇間透出一絲不耐煩,不過在她快要爆發說教之前,姬月華卻是忽然道:「玉姐,你會如何?」    
  「我?」    
  孫明玉很聰明,而且也擅於理解別人的說話,然而今次自己驀然被問到,她倒是不明所以。    
  「我知道,你其實有拜託沒翼鳥她們收集情報。」    
  「……」    
  「玉姐,可以的話,請不要再執著。」    
  眼見孫明玉臉色沉下來,姬月華仍是大著膽子的說話,然後,孫明玉露出苦笑,道:「這種任性話可不行,就算是我,也會有自己想做的事。」    
  「因為那已經不是你必需面對的危險……再說,妹妹會對姐姐耍點任性,是可以理解啊。」    
  接下來,二人再沒言語,只是相視露出一抹苦笑。    
  數小時過去,葵花居一行人總算踏上回家的旅途,雖然感情不算產生破裂,只是相處上,眾人就像初認識一般,需要用時間來適應,最明顯可說席紫苑的跑車,是給姬月華借去,而易龍牙則是被塞到櫻花之內。    
  而莫說原先不知情的人,即然凌素清她們,在關係曝光後,相處上也是有相當的不習慣,雖想保持往昔的關係,但這是不可能,因為那樣的話就太刻意造作。    
  「只有時間,才能解決問題。」行車中途,孫明玉斜睨易龍牙那困惱表情,輕聲的嘀咕。    
  雖說跟孫明玉她們說清楚,已然家中仍是有人不知情,對此,易龍牙仍是需要苦惱。    
  就像是要一氣呵成似的,當櫻花回到葵花居後,易龍牙便是立刻找過席家姊妹跟森流繪,還有理卡交待這件要事情。    
  本來作為葵花街一份子,李碧雲和克麗佩拉也應該會被找,只是前者在閉關,後者則是甚少往來,所以沒有多找她們。    
  不知攝於易龍牙那狂風掃落葉的姿態,還是早有所覺,聽過事情後,席紫苑等人居然沒說他的不是。    
  「原來如此,明白了。」    
  連續頷首三遍,森流繪就是如此說著,而其餘三女則是用著點頭和應。    
  眼見她們的輕鬆態度,易龍牙等人可是為一愕,跟孫明玉等人相視過後,易龍牙用著怪腔調的道:「你們就這樣接受了?」    
  「你們不覺得……突兀嗎?」    
  親身體驗過那種經驗,莉莎是最有反應,不過菲娜跟雪櫻的反應也不差,接續的同聲問道:「難道你們不介意?」    
  介意,除卻是指男女之情,也有指因為被隱瞞而生的怒氣之類。    
  「我是很難說清楚,不過沒你們想像得那麼糟糕就是了。」    
  席紫苑看了一眼妹妹和理卡,她們都是沒有作聲,而森流繪又只是專注於易龍牙身上,無奈下,只好由她回話。    
  「總之,就是這樣……不過,龍牙,你跟我出來!」    
  席紫苑這樣總結,森流繪是由衷的讚好,因為這樣就可以光明正大把易龍牙拖到一旁。    
  不容反抗,在眾女的目光下,森流繪邊說邊拎著易龍牙的衣服後領,硬是把他拖出主樓,至於被拖拉的當事人,則是沒敢反抗。    
  一直拖拉,直至來到前園的大閘前才停下,森流繪放開易龍牙後,即雙手抱胸,第一句話就是道:「你這個變態,給我聽住!」    
  「嗯。」易龍牙很老實的點頭應聲。    
  「你到底知不知自己在做什麼?」    
  「當然知道。」    
  「答得真輕鬆……總之,你知道做什麼就可以,一句話,你別待薄她們,不然我會跟你拚命。」    
  「咦,就這樣?」    
  易龍牙蠻感意外,而森流繪則擺出看傻瓜的表情看他,問說:「啊,你想有其他?」    
  「不……不是,我本來是猜你的反應會更激烈。」    
  雖然對不起森流繪,然而她的反應實在冷淡,這讓易龍牙在意得很,續說:「你不會因為這件事而離開嗎?」    
  「才怪,我對這件事沒有想法,反正她們高興就好,總之,你可別辜負她們,不然我會殺了你!」    
  森流繪的恫嚇教易龍牙露出苦笑,道:「嘿哈,升級了。」    
  「別笑,我是認真。」    
  森流繪低罵一聲,怒氣便是改為虛弱,別過臉的道:「不過……你真是把葵花居搞壞,我也不可能再留在這兒,你可要記住這件事,我仍想留在這兒。」    
  語畢,她便是自行拉閘的離開葵花居,對她來說,易龍牙想做什麼也都可以,只要他和眾女都留在這兒就可以。    
  這件事上,她沒偏袒過任何一方,因為喜歡眾女同時也喜歡著易龍牙,只要這些人還在,她就沒必要離開,僅此而已,故,她不責罵易龍牙,並不是因為善良、成熟,只是思想出發點和方向不同。    
  她是用森流繪角度看待此事,女性的角度反而留到最後,是以易龍牙建立後宮的行為,她是會即時贊同。    
  森流繪的想法,易龍牙不是很清楚,然而她擺出妥協姿態,這是再好不過,但他還未笑出來,便是直覺背後有人,回頭一看,席家姊妹的身影頓時映入眼簾。    
  「紫苑……風鈴草……」    
  看見姊妹倆後,易龍牙是呆站等候,雖沒言明,不過他曉得這是席紫苑所期待的結果,至於風鈴草,他就不敢說肯定,也許她根本沒有話要說清楚。    
  「……因為你本來很有趣,所以如果你敢說沒趣話,我會離開,就這樣子。」    
  當席悠悠來到易龍牙身前,兩人相互望著,片刻,席悠悠搶在易龍牙之前說話,語畢,便是經大閘離開葵花居,走進自己的咖啡室。    
  「咦?」    
  「不要奇怪,那孩子的刁鑽性格,你不是第一天知道。」    
  眼看席悠悠瀟灑離去,易龍牙還在想自己是不是聽錯什麼時,席紫苑已是把他的意識拉回來。    
  席悠悠會留在葵花居,本來就跟易龍牙脫不了關係。    
  自從席紫苑回到她身邊,她其實再沒需要留於葵花居,然而性格古怪的她,正因為覺得易龍牙非常的「有趣」,所以她才捨不得離開,選擇留下來,因此,只要易龍牙不改變本質就可以,他的行為反而屬其次。    
  「就算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會奇怪應該是正常反應……你……不會讓我有這種感覺吧?」    
  明瞭到席悠悠的特異,易龍牙也沒多作糾纏,歎息到中途,便是正眼看著席紫苑。    
  「啊——我是比較自私的女人,所以沒關係,看著可愛的妹妹們和弟弟能得到幸福才是重點,至於法律跟道德,我是比較不重視。」    
  貴為所羅門的幹部,骯髒的事她的手早已不叫乾淨。    
  雖然被當作是弟弟是有點突兀,只是易龍牙不見反抗,只是皺眉道:「就這樣子?」    
  「……質疑可是不好習慣,不過嘛,我是有點私心,如果弟弟太專情,我反而不好找對象……」    
  浮現出妖艷的笑容,席紫苑右手食指先是抵在濕潤的紅唇上,然後再輕點易龍牙的嘴唇,滿載淫猥妖媚的氣息,續道:「……明白沒有?」    
  對於席家妹妹的話,因為不明白才苦惱,然而席家姐姐的話,卻因為太明白而讓他愕住。    
  這種會在弟弟宣佈找到女朋友後,即時作出挑逗的姐姐,未免太超過,應該算世間少見,但不能否認,美人姐姐的挑逗是很難抗拒,最小易龍牙不能否認。    
  「很好,這才是好孩子。」    
  輕撫易龍牙的頭,席紫苑倒是回復平時的模樣,帶著笑意的朝咖啡室走去。    
  「真是好一對性格刁鑽的姊妹。」    
  看著席紫苑走進咖啡室,易龍牙呆了片刻,便是苦笑的嘟噥。    
  回到主樓,應該是回到家中關係,各人的相處倒是回復不少,本來她們就是慣於一起生活,只要她們不抗拒的話,習慣下來的生活模式是很難改變過來。    
  眼看理卡給扯進眾女之間,狀況外又不擅於閒聊的她,明顯感到難受,不過基於恩情要還的道理,她只好忍受下去,這一刻,她是有種想提槍去刺易龍牙的衝動。    
  「抱歉了。」    
  明白到她的處境,只是易龍牙沒有救人的打算,心底說了聲抱歉,便是通去東園的門扉走去,雖然不是常現身,宛如家中的幽靈人物,但易龍牙有必要跟他說個清楚明白。    
  「怎麼……感覺好像有點不妥。」    
  扭動門把,聽著後面不時傳來的眾女聲音,他是忽然心血來潮的回頭,不過看著看著,他一時間倒是沒看出什麼不妥,片刻,他便是搖首再次離開主樓。    
  東園的竹廬,葵無忌的所在之地,敲門問准廬主,他便是看到葵無忌就像平時那樣,一臉悠閒的品茗發呆。    
  儘管不常露面,然而家中有什麼旅行或者突發事情要離家,回來時,總會有人來找他報告,所以他並不意外易龍牙的到來,濃眉一挑,道:「怎樣,旅行好玩吧?」    
  邊說邊拿起茶壺,把另一隻杯子斟得七分滿,他可是想跟易龍牙聊一陣子,只是易龍牙卻是直言的道:「葵叔,我有件事想跟你說清楚。」    
  不是沒好氣的抱怨,而不是老實的說著刺激好玩,總之,易龍牙會這樣認真的反應,都是教葵無忌感到壓力。    
  瞬間收起輕鬆的表情,葵無忌皺眉道:「你們……該不會又遇上什麼麻煩事吧?」    
  他自問記憶還好,這陣子,葵花居就像是跟麻煩交往,時不時都會進行約會。    
  「如果今次是惹上黑光,那你們倒不用跟我說什麼,交給你跟明玉就好了。」    
  這是不負責任的發言,不過基於家中的實際權力素來是孫明玉掌握,他的不負責任倒是可以理解,之不過,面對他這番不負責任的豁達話語,易龍牙即道:「今次跟黑道集團沒關係,純粹是家中的事務。」    
  「啊?」    
  「這件事是……」    
  既然屬於家中事務,葵無忌本來很有興趣,不過隨著易龍牙一口氣把家中的男女關係說出來後,期待臉色是換成「錯把醬油當作汽水,然後一口氣給它狠狠的灌進胃中」的古怪表情,直至到易龍牙說完,他仍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回復過來。    
  「龍牙,現在我該說你什麼才好?」    
  眨眼再眨眼,呆看易龍牙良久,葵無忌第一個動作是一連喝下數杯暖茶,然後用著克制的語調問說。    
  「真是讓人困擾的問題。」    
  「話題本身已經很困擾。」    
  易龍牙苦笑回話,葵無忌可是歎息回去,稍微一靜,葵無忌便是續道:「唉,你們年輕人,我這副老骨頭也沒辦法管那麼多,答應我,別把主樓搞得一團糟就好。」    
  「咦,又是這樣簡單?」易龍牙脫口的說著。    
  他還真的不敢相信,事情會進展得那麼順利,連他本人也不知道害怕什麼,不過他討厭這種一切順利的感覺。    
  「你想我要怎樣複雜?」    
  「……我還想你會揍我或者罵我。」    
  「我說,如果我揍你,你會不會就這樣放棄?」    
  「不可能。」    
  「那罵你的話,又會不會後悔?」    
  「不可能。」    
  連續回答兩個問題後,葵無忌泛出一抹苦笑,聳肩道:「揍,你又不會放棄;罵,你又不會後悔,那我還做什麼浪費氣力。」    
  乾笑一聲,葵無忌續道:「龍牙,老實的說,我跟明玉她們,算不上父女那種關係,一直以來,我都是對她們不太關心,就像你知道,我一直有自己的朋友和約會,有空就喝茶品茗。與其說我們關係偏向父女,其實也有點像爺爺,看到她們高高興興,我就已經滿足……所以說,她們的日後就由她們本人決定,我只要知道就行了。」    
  如果說席紫苑等人的冷靜是有先見之明,那麼葵無忌的輕易接受,就是從開始已把自己定位於狀況之外。    
  「葵叔,說這種話可以嗎?」    
  「她們並沒希望過我成為父親的存在,所以我只做叔叔就可以……不過先旨聲明,我不是不疼她們。」葵無忌笑言。    
  「看來我是瞎操心。」    
  葵無忌這種態度,易龍牙不知該高興還是哭泣,不過當他邊說邊轉身,想離開竹廬時,葵無忌倒是道:「你可要繼續操心,明玉她們偶然會有讓你頭痛得很的舉動。」    
  「這樣總算完結。」    
  離開竹廬,易龍牙吐出一口濁氣,纏繞他已有一段時間的問題終於解決,他是感到一陣輕鬆,再來就是眾人再次摸索相處之道。    
  「想清楚,這是我第一次。」    
  現在回想起來,以往雖然有很多伴侶,不過在同一個時段,最多也不過三、四位,像這種一次就有多位,又是住在一起的生活模式,他還真是首度經歷。    
  如果李清風在生,他恨不得自己即刻去找他商量,不過可惜他已不在,所以只好回想他為自己最後的占卦——洛文王桃源仙遇。    
  「希望這段時間能和和平平就好。」    
  回到主樓之前的那刻,他是懇切期望,不過洛文王緣收七仙,也是需要歷經仙家考驗……    
  「葵叔那邊都解決了。」    
  回到主樓後,他有理沒理就是把這消息都宣佈出來,頃刻,菲娜和雪櫻那繃緊臉色明顯是放鬆下來,至於孫明玉跟凌素清倒是像早想到一般,稍微的頷首,至於莉莎則是露骨的表現出放鬆,對著身旁的理卡露出一抹脫險似的笑容。    
  雖然理卡不是局內人,然而莉莎還真的想跟別人分享自己此刻的慶幸心情,而被她當對象,理卡先是一愕,靜想片刻,便是報以微笑,她是不清不楚,但善意回應總不會有錯。    
  「唔嗯——這樣總算是過了一關。」聽見易龍牙的話,拉彌加往上望了一眼。    
  猜到希琳為什麼甫回來就跑回房中,這個當母親可是識趣的留下來,女兒既不想讓別人看到她失落的樣子,那自己也不用多事,再說……她亦沒信心能把持住自己,不受女兒影響。    
  「小牙,葵叔有說過什麼規定嗎?」    
  「……沒有。」    
  本來葵無忌也叮囑過他,別公然敗壞風氣得那麼離譜,不過給多雙女性目光所注視,他是很難說出來,而且孫明玉本來就約束過他不能公開跟紅顏們親熱,葵無忌叮囑可以不提。    
  反正,雪櫻她們又不會真的那樣急色,所以約束也好、叮囑也好,主要針對還是易龍牙這個人罷了。    
  「受到質疑也無可奈何……唔?」    
  就在他自嘲之時,就像察覺到什麼,他是嘴吐惑音又眉頭急皺,本來就是眾人焦點,他那明顯的表情轉變不會沒人留意到,孫明玉道:「龍牙,葵叔是有什麼要交待嗎?」    
  「呃,那個……不,沒什麼。」    
  雖想找出搔癢心坎的原因,不過這些日子積下來的疲累終於得到解放,現在他可不願再動腦筋,只想享受靜靜的發呆。    
  「應該是太累吧。」他用這個借口來說服自己不去觸碰那怪怪的感覺。    
  事情已然通天,沒誰不會不曉得,除了易龍牙外,凌素清她們也其實不願再費神,安安靜靜的發呆就是幸福,因疲勞而不想思考,這反而是讓他們相處變得自然,無意識地遵從回往昔的氣氛。    
  不是使人尷尬的沉默,而是讓人溫馨的寧靜。    
  「這樣看起來,應該沒問題吧。」    
  默不作聲的理卡,感受著眾人的氣氛,她不認為自己有擔心的必要,然後……    
  「小姐,如果你仍在生一定會很高興,這兒有擁納我們的器量和力量。」    
  臉上有著旁人沒有的落寞,理卡是有自知之明的退場離去,如果自己的負面影響到他們就不好辦。    
  安寧的場面維持很久,然後先是需要弄飯的人離開,再來就是被點名整理餐桌餐具的人,最後當要開飯之時,事件即發生,不,是事件終於被發現……    
  「……」    
  當各人就座之後,沒有一對目光是例外,視線焦點都是落到易龍牙旁邊,就算是初來不久的理卡,也清楚知道,易龍牙的身旁有兩人,一個是席紫苑,而另一個則是最喜歡把他當焚化爐來使用的人,不過現在看不到這個人,座位保持空白狀態。    
  「月華……有誰見過?」    
  一直坐在身旁,而且又是活力十足,想要易龍牙不察覺這事幾乎是不可能,但他的問題並沒有得到回應。    
  「那麼……在之前有誰見過她?」    
  仍是沒有回應,而連同發問者在內的眾人,臉色都是沉下來。    
  「最後……我們回來時,有誰看過她?」    
  沒有回應就是答案,呆等十秒,當接受某個事實後,易龍牙立時誇張的深吸一口氣,然後朝對面的紅髮美人望去……    
  「月華,她應該比我們快回來……她借了跑車後,不就是把我們甩掉嗎?」    
  菲娜茫然說畢,便是往席紫苑望去,不過後者可是搖頭道:「該怎說好……到現在為止,我還未看過她或者跑車回來過。」    
  「月華失蹤了!」    
  甫聽見席紫苑的話,雪櫻已忍不住的脫口喊出眾人心底的認知!    
  「該死,難怪我會覺得奇奇怪怪,原來是這樣!」    
  易龍牙的右掌不自覺的用力往面門拍去,神色帶點猙獰的呻吟。    
  因為一開始就不同車,而且回來後又像趕功課的宣佈此事,而諸女又受氣氛影響,即使有所困惑卻因為不好開口,而把困惑丟到一旁遺忘,直到現在,他們才發覺姬月華根本沒回過葵花居這件事。    
  「她該不會……」    
  孫明玉雖是很小聲,只是在這環境下,各人都可以聽見,易龍牙即問道:「玉姐,是想起什麼嗎?」    
  「遲點再說,素清,打熱線電話確認今天的交通意外,莉莎,調查北門的出境名單!」    
  玉旨一下,凌素清是沒有半點疑問的拿起手機,至於莉莎雖然同樣動作,不過在中途,她是很快速的問說:「北門?」    
  「是的,還有拿到的話,清海城的入境名單也要!」    
  不說這個還好,當她扯到清海,雪櫻跟菲娜的雙目驀然瞪大,尤其前者,她是一聽即明過來,急道:「玉姐,該不會是姬家!」    
  「啊?」    
  溢出疑惑音節,森流繪是聽得不明白,而場中有一半人都有這種茫然的狀態,不過孫明玉是屬於另一半,凝重的道:「昨晚她跟我說過,想先下手為強。」    
  「她要去找悲閻羅!」菲娜脫口的低呼。    
  「她得到消息,知道悲閻羅離開港城,前去清海,所以她說要趕在這之前阻止!」    
  孫明玉不管神情還是語氣都是充滿著懊惱,她是低估姬月華的行動力,一切正常的話,她不會那樣胡來,不過受易龍牙影響,她除了不能找同伴之外,還有一樣是孫明玉所算漏,她對易龍牙所抱住的不是單純的朋友意識。    
  「我竟然忘了這件事,可惡!」    
  既是對易龍牙有好感,所以而當知道他有這種「艷福」後,也是加速她獨自面對危險的決心。    
  易龍牙不清楚詳情,菲娜她們的對話亦是有聽沒有懂,不過綜合起來,他很清楚知道自己應問什麼,急說:「玉姐,她的消息是從哪打聽回來!」    
  「她沒有說……不,沒翼鳥……她說過沒翼鳥……她應該是從清清那兒收消息!」    
  情況迫逼之下,她是憶起昨晚姬月華無意中透露自己秘密委託許清清查探的事,如果照正常方向推論,不難想到她的消息是從哪兒收回來。    
  「菲娜!」    
  易龍牙只是喊了一聲,毋需再多言,菲娜立時往飾櫃走去取起手機。    
  特戰二隊會有朋友的,除了她之外就不作他人之選。    
  「喂,露詩,我是菲娜,有件事想問你……」    
  撥通電話,菲娜劈頭就是問起重點,而說不到數句,她便是面向眾人的道:「月華,真的是在露詩那兒收集情報。」    
  「玉姐,出境名單暫時查不上,不過深紫色的跑車倒是有紀錄。清海城那邊也需要時間。」    
  「今天未有涉及跑車的交通意外。」    
  就在菲娜說畢,莉莎和凌素清是先後開口,姬月華是用傭兵身份離開,一時三刻查不到是正常,但憑那輛深紫色跑車,已經讓眾人有了覺悟。    
  紅色、黑色、白色、五顏六色,港城有很多不同色的跑車,不過要說到深紫色跑車,數目大概不會超過雙位數,而又會在今天離境,這種巧合機率是相當低。    
  「明玉,現在是肯定月華她……」    
  森流繪說到這兒打住,不過意思已經很明顯,不過孫明玉沒回答,稍微一想即向菲娜道:「……幫我問露詩,悲閻羅是在清海那兒?。」    
  依言詢問手機另一邊的朋友,不過答案很快出來,菲娜是用著失望的表情向眾人搖頭,道:「不行,她們也只曉得悲閻羅去清海城那邊。」    
  「嘖,真是麻煩……啊,小牙,你想怎樣?」    
  看著易龍牙在眾人皺眉之際,突然站起,莉莎即問說起來。    
  「我要把人帶回來,我大概知道她跟悲閻羅去清海做什麼。」    
  「你知道?」雪櫻訝異的問說。    
  「嗯,清海有一個神州人士組成的秘密社團,他們一定是去那處找人……放心,月華是因為我才走,所以我一定會把她帶回來。」    
  「她並不是單純因為你才跑。」    
  看著易龍牙那臉自責,孫明玉其實是想這樣跟他說明,但說話到唇邊,她卻吞回肚中,心道:「他這樣想,也許會好點。」    
  如果要把事情說清楚,除了費時也會直接傷害到姬月華,所以孫明玉選擇隱瞞,反正找到姬月華後,便會知道發生什麼事,孫明玉這樣想著。    
  「紫苑,借你的機車給我!」    
  「等等,小牙,我也去!」、「龍君,我來駕駛櫻花會快點!」    
  兩女明顯是要隨行,然而易龍牙卻擺手的道:「我不知月華跟那面具傢伙有什麼關係,但今次會扯到神州,很危險的。」    
  如果她們是完全康復還有得商量,跟浩劫之眼一戰只經過十一、二天左右,就算有專司治療的人才和高價藥物,受到重創的她們想在兩星期不足下完全回復過來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    
  「沒有但是,你們可是有傷在身,這樣還可以直接面對六大世外之境嗎!」    
  易龍牙是很不客氣的反問,莉莎也好、雪櫻也好,她們一個衝動、一個頑固,要是普通勸說會浪費時間。    
  莉莎因為過度使用貳式而受了新傷,至於失去慣用的愛刀,凝雪又從未拿來揮練過,如果真的打起來,雪櫻的情況恐怕比莉莎還要不利。    
  「龍牙,車鑰。」    
  席紫苑喚了易龍牙一聲,便是把車鑰拋到他手上。    
  「謝了。」    
  「可愛的妹妹、跑車還有機車,都要給我完好帶回來。」    
  「這是很好的約定。」    
  易龍牙會意的點頭說畢,便是離開主樓,騎走席紫苑的機車,至於被留下來的眾人,相視半晌,最終孫明玉是道:「這頓飯吃得不會悠閒,吃過之後,可要努力收集情報。」    
  這是沒人反對的決定。                  
第二十八集 第六章 飄零明月    
  貫穿巨雷山的巨雷山公路,正是屬於讓港城與清海城往來的主要道路,清海城、巨雷山公路、港城、沿海公路、離風城,此五地加合一起,即構成擁有軍力和商業,讓舊聯邦不敢在海路侵攻的主要屏障──三重巨都走廊。    
  而在巨雷山公路可見清海城的路段,切風之聲響出,彷彿快要跟四周的漆黑融合,深紫色跑車在公路上快速狂奔。    
  跑車的副手席上堆滿雜物,除卻旅行必備物外,也可見到一些非必需品,例如沙灘席之類,至於駕駛席,可以看到是一名雙十年華的黑髮女子。    
  上衣是一件淺藍色的細肩帶露臍裝,發育在標準線以上的胸部配上這類衣裝,更是讓人感到其雙峰的豐滿感。    
  上衣穿得挑逗,不過下身則算保守,牛仔褲的褲管給刻意裁至小腿的中間位置,雙腳則是穿有一雙涼鞋。    
  戴著比較貼近潮流的淡橘色的防風鏡,雖然有車前玻璃擋風,但敞篷跑車的風流始終教她不慣,不戴上這玩意是有點吃不消。    
  出於習慣,女子是將她那頭柔順黑髮束成馬尾狀,受強風吹動,馬尾辮子是隨著跑車的狂奔而飄揚,對此,女子倒是沒有在意,只要確認過束髮的橡皮圈沒鬆脫跡象就可以。    
  「呼,總算來到。」    
  淺橘色的防風鏡底下,女子雙目就像閃出一點寒光,盯視著即使到夜晚也沒有休息的城市,她猜想以現時的車速,不用十五分鐘便可以到達眼前的都市。    
  與一旁那些等待入都的人不同,女子因著其特殊身份,來到都市的南門之處,手續只消辦了一下,便是能進入這個不夜城。    
  「傭、傭兵小姐,請問這輛跑車大概會留幾天?」    
  入境手續完畢,跑車再駛到停車場後,女子的相貌是讓停車場的年輕工作人員結巴起來,十六歲的少年難掩其「青春」意圖,儘管勉力想讓目光正視對方,不過礙於對方的美貌和身份,他不敢那樣斗膽,再說,對方的胸部也實在吸引人。    
  「嗯,不曉得,車位費用我離開時會一次清掉。」    
  彷彿沒注意到少年的失禮目光,女子邊說邊從車上取了一件東西再把它圍於白嫩的纖腰上。    
  附著三個大小不一的袋子,這種設計的物品不知該用腰包,還是腰包帶稱呼才正確。    
  「這、這個好像……有點那個……意思是不……太合規矩。」美女雖然很好,但不代表一切,年輕人可是擔心會違規被問責。    
  不過女子並不是冷漠的人,把腰包帶圍好後,她看出少年為什麼會這樣支支吾吾、只敢囁嚅的原因。    
  「嘿嘿,你也懂得叫我傭兵小姐,傭兵有這種特權,再說,這輛跑車可是值不少錢,把車賣掉足夠抵幾十年車位費用,不用怕我跑掉,如果你怕負責,可以拜託其他人來辦理……不過,這跑車不是我的,可別賣掉。」    
  女子說到最後那句時,是特別小聲,除她之外,少年並未聽見,反而因為她那前半部份的話,少年已是給「熱情」沖昏頭腦,道:「咦,我、我不是那……我明白了。」    
  年輕人不喜歡被看扁,尤其被美女看扁,雖說女子沒特別意思,但她的確觸動到少年的自尊心,迫得他立即下定決心。    
  「啊,那就拜託,你可要小心看管它……它有損傷,我就糟透啦!」女子最後那句,仍是刻意壓低聲線,少年未能聽見。    
  不過當她轉身離開之際,少年倒是出聲叫住她,一手拿筆,一手拿著文件板的他,語氣帶點緊張的問道:「請問,你叫什麼名字?」    
  「差點忘了,我叫姬月華。」    
  「姬、姬月華……我知道了。」因為滿足到工作和私心,少年忍不住露出竊笑。    
  「對了。」    
  「咦!什、什麼!」    
  「沒什麼,我只是想問……我的名字好聽嗎?」    
  「當、當然,超好聽!」    
  少年的回答,沒有讓姬月華有討厭或者好感的效果,不過倒是讓她續問道:「那麼,你認為適合我嗎?」    
  「這種充滿詩意的優美名字當然適合你,好像小說裡面的女主角……而且是超漂亮那種!」    
  語畢,少年陷於自我厭惡,把話分成三部份,開首已見浮誇,中間更是讓他尷尬,而最後他有撞牆死掉的衝動,然而,在他自我厭惡不久,他卻是因為看到姬月華那滿意的笑容而忘卻自己。    
  「我也這樣認為,謝了。」已然收起防風鏡的姬月華,露齒輕笑,就像往昔,沒有半點虛偽的笑靨。    
  受笑容所蠱惑,當少年從失神中回復過來時,姬月華已經是離開,而當他帶著後悔心情接受這個事實時,他赫然慘叫一聲,文件板上的文件還未完全填好……    
  黑夜難掩光華的繁華大道上,姬月華孤身一人站在道路之上,此時她上身是多穿一件深紅色的無袖背心,這是離開停車場之前順手拿過來。    
  「嗨,美女。」    
  儘管是多穿背心,不過姬月華那身材和美貌,仍是會招來狂蜂浪蝶。    
  只是熟知怎樣應對,看著眼前擺明搭訕的兩名男子,她是笑道:「別搭訕,我在等男朋友。」    
  「啊……這樣,嗯!」    
  未曾正式搭訕就被拒絕,搭訕的二人即帶著失望神色退開,他們只是出來玩玩,可不是搭訕不成會硬來的人……雖然他們也想這麼做就是了。    
  「可惡,有這種女朋友,肯定每晚都搞個兩、三遍!」    
  「嘖,上天就是這樣不公平!」    
  搭訕不成的二人組,在離開時,是很努力詛咒著美女的男朋友。    
  搭訕二人組不算騷擾到姬月華,不過這是讓她有所決定,最低限度,別在公眾地方發呆,孤零零在街上呆站太久的少女,確實蠻惹人注目。    
  「要盡快找到那個悲閻羅才行。」    
  一旦想起悲閻羅,她本來平靜的眼神忽然變得鋒銳,她必需搶在悲閻羅行動之前把他擊殺,不然就會輪到她自己麻煩透頂。    
  「話雖如此,憑我一個人,要殺他恐怕不易。」    
  儘管沒有親自交手,不過當天蒼家大宅一戰,悲閻羅的實力她卻是親眼看過,即使本人陰暗不明,好像滿鬼祟似的,不過他的太陰清月拳法,法度嚴謹、以技致勝,戰鬥風格非常正統,人雖陰暗,但走的路卻是最踏實的大道。    
  「這種武者是無機可趁。」她苦笑的想著。    
  嚴格來說,所有人都有弱點,只要有弱點就等於能擊其弱處以致勝,悲閻羅也不例外,然而相比起劍走偏鋒、習慣以命拚命的武者,悲閻羅這種踏實的武者,很難在戰鬥中掌握到那個絕對的致勝之機。    
  「不過,這個城市到底有多少武君山的人?」    
  由悲閻羅跳到姬家,姬月華的神情明顯一黯,神州武君山是姬家的總壇,也是她的老家,但這個老家,她並不想緬懷。    
  「沒有星伴的月亮,還真是悲哀。」    
  抬首望天,夜空雖掛有明月,只是被人工光芒所礙,人類無法看到星光,現在看起來,月亮也真是孤獨得很。    
  「母親,李祐家已經出發了嗎?」    
  手握著電話聽筒的碧家嘉,現在正是用著不高不興的表情傾聽著電話另一邊傳來的聲音。    
  「他已經出發,雷哈麥那邊的研究好像有突破……你不是早知道嗎?」    
  「研究能突破,這樣還不錯,但他不該會想用那種力量來報復吧?」    
  沒有明確回答碧家嘉的提問,年輕的聲音是依照自己的步伐發問。    
  「是的,所以……你要阻止?」    
  「我很尊重諾言,他依諾幫我牽線,那他要做什麼就是他的自由。」    
  「你只是想驗證研究成果吧!」碧家嘉冷冷說著。    
  「我從沒否認。總之,李祐家要做什麼都是他的自由,甚至跟母親你勾搭也是,一直以來,我都未曾說過什麼,不是嗎?」電話另一邊的人,倒是語帶諷刺。    
  只是碧家嘉被他這樣難聽的說著,也未見動搖,堅持的道:「我不會讓他如你所願,炎火將軍。」    
  說到炎火將軍四字,碧家嘉的語氣是特別強調。    
  「……別妄想,李祐家這類男人並不會聽你,我勸你不用浪費氣力。」炎火將軍冷冷說畢,即逕自切斷通話,至於碧家嘉想說什麼、或者諷刺什麼,他沒有耐性去聽。    
  而被單方面切斷通話,碧家嘉雖沒有丟電話,不過倒是使力的把電話聽筒按回電話座上,握拳低念:「要想方法才行。」    
  月明星閃,身在巨雷山公路的中段,騎著跟席紫苑借來的機車,易龍牙便是由葵花居開始,除了通過北門的必要手續,他幾乎是沒有停歇過的往清海城狂奔。    
  「清海城到底有著什麼?」雖然是駕車狂奔,然而易龍牙卻不專心於駕車上面。    
  對於姬月華突然離家,他已然全盤接受過來,雖說姬月華的離家出走,跟自己的男女關係有很大的牽扯,只是冷靜過來,他才不認為原因是這樣簡單。    
  「我早該留意到才對,那個悲閻羅才是重點!」    
  念說至此,他不禁浮現一絲厭惡神色,除對悲閻羅之外,也有對自己。    
  姬月華會因為悲閻羅而突然離家,這是因為自己不解她的過去,這個還能說得過去,然而由巨河灣回來後,自己居然因為倦怠才沒發覺她的失蹤,這絕不是別人的錯誤。    
  「那個悲閻羅到底是什麼身份,不,月華她以前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的心中有著難以自解的疑問。    
  太陰清月拳法是姬家傳學,當年姬還山憑一式七重月譴葬天險,強行在不適人居的武君山之頂開闢出一大片空地以修築姬府,這點足以證明太陰清月拳法的可怕之處,而這套可怕絕學從不傳外人。    
  根據菲娜她們的話,既然悲閻羅懂得太陰清月拳法,他自是跟姬家有著密切關係,而且九成是姬姓。    
  「你可別有事,月華。」    
  現在讓易龍牙困擾的是姬月華那不為他知的過去,不過比起這點,他現在更在意姬月華的安危。    
  悲閻羅當天打過照面,再加上事後諸女的述說,他肯定悲閻羅的實力絕非姬月華所能應付。    
  三重巨都走廊的三個繁華都市,都有著不夜城屬性,像姬月華那樣深夜造訪,抑或像易龍牙現下朝早五點多來訪都是一樣,北、西、南三道門關是二十四小時作業。憑著傭兵所擁有的特權,易龍牙還是不用多等即可入都,然後……    
  「那個,請問你的機車會停在這兒多久?」    
  機車到停車場即停下來,對於負責跟著自己的年輕工作人員,易龍牙只是簡短的道:「直到我離開清海城為止。」    
  「這、這樣,我明白了,那麼請你填一些資料。」    
  用著這種職業不太需要的微笑,少年把附有文件的文件板遞上。不過這種象徵式文件也沒什麼好寫,所以易龍牙填妥後,少年是沒有詳細看閱,反正數小時前,就因過份緊張這類象徵式文件,而給老鳥們戲弄一頓。    
  「該說人生經驗嗎?」對於自己沒打算覆核文件上的資料,少年有著奇怪的感想。    
  然而就在他發呆之際,易龍牙可是把他扯回現實,問道:「對了,有件事想問你。」    
  「啊,是、是的!」    
  年紀相仿,不過眼見易龍牙從機車車身取過那一把灰色大劍,他立時打了個寒顫,還以為對方會對自己有什麼不軌企圖而結巴起來。    
  「跟你問一個人。」    
  才沒空管少年的反應,易龍牙逕自述說起姬月華的特徵,擁有傲人的美貌和身材,黑髮束著馬尾,而最重要她是駕著一輛深紫色的跑車。    
  「所以說,你有沒有遇過這女人?」    
  真是一個好問題,對於平常人來說,姬月華的存在是非常耀眼,想要少年這麼快不記得是很困難的事,然而,看著眼前跟自己年歲差不多的男子,少年可不敢老實說出來。    
  牛仔褲配上幾何圖案的罩衫,這並不算問題,男人留著長髮,這點還不算惹人懷疑,不過認真的細看那把灰色大劍,少年是很認真的搖頭道:「對、對不起,我沒有見過!」    
  「沒有,那也沒有辦法,謝了。」    
  彷彿本來就沒期待過少年,易龍牙聞言後,輕捏鼻樑就是轉身離開,他沒有什麼必需帶離的東西,計都、錢包、證件都在身上,並不需要帶什麼,事實上,迫急追趕姬月華的他,可是連衣服也沒多帶出來。    
  「不、不用。」    
  易龍牙會輕易受騙倒是讓少年百感交集,感覺上,他其實想易龍牙跟自己多對話一會,因為那樣好像是捲進某種非凡事件。    
  不過另一方面,他是慶幸自己趕跑易龍牙:「你可別麻煩到那位小姐!」    
  擅自把易龍牙定位成危險人物,更可能是姬月華的敵人,少年以此作為借口而陷於自我滿足境地,想當然,撇開這些借口,就算知道易龍牙跟姬月華是同伴,他也未必會如實相告就是了。    
  「果然如此。」    
  雖說知曉清海城有神州人士組成的秘密社團──八泉宮,不過這都是多年前的事,八泉宮往昔集合的地方已經由神州餐館改成摩天大樓。    
  站在大樓之前,易龍牙是充分體驗到時間的可怕。    
  「……看來要找人幫忙才行。」    
  奉行秘密主義的八泉宮會不時遷移集會地點並不出奇,只是有些人應不方便隨便遷離,而易龍牙就是要找這種人。    
  十八年前,櫻草伴隨易龍牙抗敵而落得大修下場,而之後的年月,易龍牙就是搬到港城定居,一面維持常人生活,一面修理櫻草。    
  因為堅持獨力完成,所以櫻草的修復時間是拖了很久,單單重寫程式已經耗了數年時光,然後再四處尋找零件,這更是讓修復進度大降,程式也好、零件也好,六成是天空都專屬物品,程式還可以靠以前偷出來的機兵書物惡補回來,不過零件他真的沒法子。    
  除了考慮到硬度和精密性之類,櫻草內在零件有很多需要記憶金屬、高延伸性等等技術,而這些技術,莫說多年之前,就算現今星之大陸也未曾擁有過。    
  所以完成程式後,他只能等待,直至收到消息說清海城一個兵工廠向天空都購入了最後幾樣的零件,他便是隻身來到清海城,先是進入夢華星會想從正途購買,不過被對方拒絕而失敗告終,最後才動用到偷竊這種行為。    
  而在小住清海城期間,易龍牙就是遇上現在他要找的人──單欣,那個曾經協助他偷竊零件的年輕商人。    
  單欣的住所不難找,而且是獨立洋房,不怕有警衛阻礙,不過當來到洋房之前,他卻是苦惱起來,倒不是因為有事拜託而苦惱,而是現在才六點多,這種時間,大部份人都應該在酣睡之中。    
  「不管了。」    
  擾人清夢固然可厭,不過現在沒時間顧及禮儀。    
  正常不過的門鈴聲,隱約可以聽見,意外地,當易龍牙按下門鈴片刻,洋房大門就是被人從裡面推開。    
  易龍牙本以為在睡覺的單欣,現在正是穿著一條短褲和背心,站在大門處跟自己對望著。    
  「哇咧!」短促近似戲謔的音節自易龍牙嘴巴溢出,他還真的想不到單欣是用這副樣子迎客。    
  而相比起易龍牙不知該作什麼反應才好的茫然,單欣先是愕然,然後那張就像徹夜沒睡的殘相是露出喜色,急道:「易龍牙,你怎麼會來找我,有事找我吧!」    
  真是讓人欣慰和苦笑的開場白,易龍牙略帶驚訝,道:「看來我給你的印象不太好,今次的確有事想找你幫忙。」    
  單欣跟易龍牙相處時間並不長,不過易龍牙是很冷淡這回事卻是再清楚不過。    
  「因為你就是這種人,那你……呃,別站著說話,進來吧!」雖然睡眠不足,不過他對於易龍牙的來訪,顯然是相當有勁頭,邊說邊拉著易龍牙進洋房之內,而當易龍牙就座後,他立時道:「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    
  「比起我,你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失眠?」    
  熱心是很好,不過看著單欣頂著殘相的熱心模樣,反倒教易龍牙擔心起來。    
  「咦,不、不是什麼大問題,早陣子……不,近期的工作量突然變多,所以睡眠時間是混亂得很,大概再過三、四個鐘頭,我才會去睡。」    
  「工作變多是好事。」    
  「所以,我沒抱怨過什麼,倒是你,是遇上什麼麻煩事嗎?」    
  儘管兩人不是天天見慣見熟的朋友,不過總算出生入死過,對易龍牙還好,不過對普通人的單欣來說,那種驚險日子可是印象深刻,而且共犯心理,不自覺下,他是把易龍牙當作要好的朋友。    
  當然,他視為理所當然的熱心,多少都嚇著易龍牙。    
  易龍牙假咳兩聲,即問起八泉宮的事:「你說的八泉宮,是那個神州的八泉宮?」    
  「就是那個,你認識他們?」    
  易龍牙急問,不過單欣卻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回答他,道:「也不算認識,是有生意往來,雖然我專門熱兵器,不過神州、伊甸園或者東瀛的人,偶爾都會找我要些材料來打造武器。」    
  由開採、加工到製作都一力包辦,單欣就是以這種高風險又高回報的經營方式才致富。    
  「那個八泉宮也曾經向我要貨,大概是五個月前左右。」    
  「你現在可以找回他們嗎?」    
  「嗯,應該沒問題,他是一家神州式菜館的老闆,應該不難找,但他未必跟八泉宮有直接關係。」    
  意思就是,那個菜館老闆可能只是仲介再仲介,本人並不跟八泉宮有直接關係。    
  「沒差,找到就可以。」    
  易龍牙可不想磨蹭,本來姬月華會找八泉宮就是他的個人推測,實際上,他也不敢完全肯定這事跟八泉宮有關,所以能夠越快求證就越好。    
  「好吧!」單欣頷首應說。    
  看樣子,他並不打算讓易龍牙獨自找人,事實上也是這樣,由他準備車子兼充當司機,把人送到目的地。    
  而在中途,易龍牙可沒說拒絕的話,只是平靜的問道:「單欣,我說你……最近是不是很無聊。」    
  「啊,你怎麼知道的?」    
  斜睨著面露訝色的司機先生,易龍牙苦笑道:「沒什麼,只是猜想後遺症罷了。」    
  單欣的熱情已經是超出範圍,就算張新海也不會這樣積極幫忙,所以即使失禮,易龍牙仍是對單欣暗暗警戒起來,不過在警戒同時,他是比較相信,這是因為當年的行動。    
  在人生處於谷底之時,就因為給自己帶上一條刺激的道路,從而反彈致富,對於與危險沒有交集的常人來說,他會憧憬那種刺激的事也不是沒可能。    
  積極是因為潛意識想捲入某種刺激之中,所以易龍牙才會問他無不無聊,而結果就是單欣露骨表現出心靈的空虛。    
  單欣的家,雖然沒逗留太久,然而由清海城的西區到北區,可是需要相當時間,當到達目的地時,時間已是七點半,而神州式菜館已開門營業作著早市生意,販賣豆漿、炒麵和肉包之類。    
  菜館的規模不大,進到其中,兩位不是作生意的男人是遭到異樣目光打量。    
  然而不用多久,一個身穿書生長袍的中年人自內堂走出來,毋需多話,即把二人帶進內堂。    
  照單欣的話,這個中年人便是那位仲介人,也是菜館老闆駱慶棠。    
  進到內堂,駱慶棠請兩人坐下,劈頭就道:「單老闆,你是有事找我吧!」    
  單欣跟駱慶棠的關係是純粹的生意來往,所以單欣會來菜館,駱慶棠可不會想他是單純來吃早餐。    
  「我是有事想請你幫忙。」    
  「啊,果然如此,那單老闆想我幫什麼忙?」    
  單欣的兵工廠雖然不算頂尖,不過價位公道,而且信用很好,要上好材料就是上好材料,沒有混水摸魚過,所以駱慶棠對他倒是有點好感。    
  聞言,單欣是望了易龍牙一眼。    
  明白到他的意思,易龍牙便是開口道:「駱老闆,其實是我有事想請你幫忙,我想你告訴我八泉宮的事。」    
  「八泉宮?」駱慶棠的眼神瞬間銳利起來。    
  其實看到易龍牙背後的計都,駱慶棠已不會小看他,更何況他要打聽八泉宮,想要無視根本不可能。    
  「為什麼你想打聽八泉宮?」    
  「因為有急事,我只是想知道八泉宮的聯絡地點。」    
  聽見易龍牙的話,駱慶棠是怪笑道:「只是?你要打聽的這個『只是』,重要性可是相當高,不說清楚意圖可不行。」    
  「易龍牙……」單欣知道駱慶棠的個性,本是想規勸易龍牙小心應付。    
  但不需他的建言,易龍牙本來就不打算弄僵情況,道:「我要到八泉宮打聽一個女人,她是神州的人,這樣交待清楚沒有?」    
  「……那麼你想打聽的人叫什麼名字,如果是我能辦到,也許不用麻煩到八泉宮。」駱慶棠圓滑地回答。    
  「嘖!」雖然心底是有著不滿,但表面上,易龍牙可沒流露出真感情,沉吟一下,便是正視駱慶棠,說道:「姬月華,這是我要找的人的名字。」    
  淡然平靜,乍聽下去,彷彿他並不是真心來找人,但事實上,易龍牙在說出這話時,大有隨時解決駱慶棠的想法。    
  他不想姬月華有危險,如果自己的話,是讓她的行蹤暴露,那可不行,所以要是駱慶棠有可疑的舉動,他不排除會用武力讓他短時間失蹤,為此,他是特別認真的正視駱慶棠。    
  「我可不想動手……呃!」    
  易龍牙本來猜著駱慶棠會有諸多反應,但就是想不到,他聽見自己來找姬月華時,竟是面露喜色,與一直保持的端正模樣大相逕庭。    
  「你是找姬月華,姬大小姐!」    
  瞪眼而用著近似呼叫的音量叫出來,駱慶棠的反射性回應可是嚇到易龍牙和單欣。    
  「月華是大小姐?」易龍牙在心底怪聲念著。                  
第二十八集 第七章 龍牙追月    
  「易龍牙?」    
  沒有理會單欣投來的詢問眼神,易龍牙心中一想,即謹慎道:「我的確是要找姬月華,她大概是二十歲左右……武君山姬家的那位。」    
  「這就是了!」    
  駱慶棠的音量雖已調回正常,但那臉狂喜是教兩位客人不敢恭維。    
  「……你好像很興奮似的,駱老闆。」單欣插口說著。    
  「呃,這是當然,當年那件事,已經就快可以解決,這是值得高興,不是嗎?」    
  「有陳年舊事要解決?」    
  「呃……你不知道?」聽見易龍牙的問題,駱慶棠蠻狐惑的盯視他。    
  那個當年的事,易龍牙根本完全沒底兒,既然想裝是裝不了,他稍微一想,便是道:「抱歉,雖然是……朋友,但她從沒跟我說過那種事。」    
  易龍牙說到中途一頓,生出一種自卑的想法:「他也知道月華的過去。」    
  「朋友,這怎……不,姬大小姐隱居那麼多年,會認識朋友倒不是奇怪。」    
  聽見駱慶棠的自言自語,易龍牙反射性的問道:「你知道月華的事?」    
  「呃……嗯,當然知道,倒是你既然不知道,那又為什麼會趕來?」起初,還想他直呼姬月華的名字而惱,但想回他說的朋友身份,駱慶棠才釋然。    
  「因為她突然失蹤,我只是想找她……沒什麼為什麼。」    
  看著易龍牙那臉苦笑,頃刻,駱慶棠心神領會似的頷首,道:「原來是有心人。」    
  他雖沒看穿他人想法的眼力,但是易龍牙那帶著落寞的苦笑,卻是貨真價實。    
  「是不是有心人也好,駱老闆,你剛才說所謂當年的事,到底跟月華失蹤有什麼關係?」    
  「這個可不好說,姬大小姐既然沒告訴你,我是不會輕易說什麼……年輕人,別那樣瞪我,當年的事我不好說,只是現在的狀況,我還勉強能提示你。」    
  說到這兒,單欣就像瞭解到什麼,毋需言語,便是點頭離場,事關六大世外之境,這不是單單靠興趣就有資格知曉的事。    
  就在單欣退出內堂後,駱慶棠即假咳一聲,道:「你既然是神州的人,姬家是什麼家族,我也不用多說。現在姬家家主姬名揚之女──姬月華,姬大小姐則是下任家主的正統繼承人,不過樹大有枯枝,姬家一直有人反對姬大小姐。」    
  這種豪門爭權的模式,依照易龍牙的見識,早已是見怪不怪,不過聽見姬月華竟是姬名揚之女,而且還是正統繼承人,這一點是讓易龍牙吃了一驚。    
  「這樣說,你也應該明白,既然有人反對,骯髒的手段自是不會缺少,雖然反對派在近幾年已經被清除得七七八八,不過仍是有餘黨,今次姬大小姐來這兒,就是因為反對派其中一個名人已經現身,所以……」駱慶棠的姆指虛劃脖子,沒說出口的話,不言而喻。    
  「月華來到這邊,就是為了處決那人?」    
  「未必單指一人,因為那個人背後好像有個集團,再說,清海城也是有一些反對派,其中也有名字輩份,這樣說,你應該明白為什麼從不輕易露面的姬大小姐會突然召集我們。因為她擔心不能獨力應付,而且這種清理門戶的事,越多姬家的人見證就越有效果……雖然這算是家醜。」    
  「……」    
  「為什麼不說話,你應該不會被嚇著吧!」    
  就算易龍牙對事情一知半解,不過感覺到他的修為不弱,就算沒器量,膽子也應該不會小得被這點事嚇著,駱慶棠是這樣的想著。    
  「與其說被嚇,還不如說吃驚,我只是想不到她居然會是姬家家主。」易龍牙說畢,神情即由平靜轉為凝重深刻,問道:「其他事我已經不管,駱老闆,那麼月華到底在哪兒,我現在想見她。」    
  「不行。」駱慶棠不假思索即拒絕,縱然看出易龍牙是有心人,只是規矩,不,為著姬月華的個人安全和意願,他絕對不會提供易龍牙再多的情報。    
  「姬大小姐既然不願讓你知道,那麼我是不會再多言,你還是回去等待。」也不用易龍牙多問為何,他已逕自解釋。    
  異常惱怒,易龍牙聽見他那沒轉圜餘地的話,其實有考慮該不該以武恫嚇。    
  「嘖,這不行!」    
  恫嚇念頭乍現即消,駱慶棠對姬月華的忠誠顯然而見,暴力壓迫對他應不會管用,再說,易龍牙亦不想連累到單欣。    
  眼神彷彿有實體似的盯住駱慶棠,好半晌,他便是不作聲的離座步出內堂,至於駱慶棠雖懾於他的眼神,但偏偏守在最後的防線,直至他放棄離開,駱慶棠才能鬆一口氣,暗凜這位有心人的恐怖。    
  「易龍牙,談妥沒有?」    
  剛離開內堂,易龍牙便聽到左側傳來單欣的聲音,轉頭一看,便是見到單欣點了一杯冷飲等待著自己。    
  露出略微失落的笑容,易龍牙搖頭道:「沒有,只是知道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嗯唔,這樣果然不行,駱老闆的為人總是有點小心過頭。」單欣點頭說過後,又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我還認識……」    
  打斷他的話頭,猜到他還想幫忙,易龍牙是擺手的道:「單欣,接下來的事,你就讓我自行解決,駱老闆雖然小心過頭,不過也許可以利用,應該不用再找其他人。」    
  「你有辦法?」單欣帶點興奮氣息的問說。    
  面對這種非常理的事情,他是挺期待易龍牙的計謀,就像當年那般。    
  「陳年計謀,不過管用就可以……別問現在該作什麼,現在你只需要陪我離開就可以。」    
  「你是想跟蹤?」    
  會意易龍牙的辦法,單欣恍然一笑,便是依照易龍牙的話,結帳後跟他離開菜館。    
  由大街轉進小巷,當易龍牙兩人來到菜館一處偏僻地方,單欣便是給易龍牙婉轉的拒離,雖然他想跟來,不過一來是他的能力不足會礙事,二來是不想讓他多事惹禍,自己有實力又居於港城,跟八泉宮鬧得怎樣,始終都有一道屏障阻礙,但單欣既屬清海城居民又貴為老闆,禍事一起,他九成跑不掉。    
  「易龍牙,有事記得找我。」    
  「嗯,小心自己。」    
  簡單的道別過後,單欣即自行離去,至於易龍牙則潛行回菜館,而當回到菜館之時,剛好看到駱慶棠離開菜館。    
  「幸好趕及。」易龍牙浮現出一抹怪笑,便是隱藏氣息跟上。    
  駱慶棠雖也是練氣武者,不過想要發覺氣息幾乎零存在的易龍牙,可不是容易的事,除非他像莉莎擁有心眼又或者武人累積修練回來的偽心眼。    
  大街小巷不斷打轉,直到易龍牙感到煩厭,路程可用公里來作單位時,駱慶棠終於在一個多間小型商舖組成的地區停下。    
  古式神州式門設,木製橫匣,還刻意在門兩旁加了兩條刻有神州巨龍的紅柱,駐足於此間古董鋪門前,駱慶棠稍稍遲疑即走入其中。    
  「嗯!」    
  眼看駱慶棠走進古董鋪,易龍牙頓時從小巷處現身,快步繞了古董鋪一圈,確認過沒有後門,便是藏身回小巷之內靜候。    
  「這兒是八泉宮集會點……還是聯絡點才對,不,未必跟八泉宮有關係,以姬家實力,要獨立建立勢力並不難。」    
  一旦安靜下來,易龍牙就是進入沉思,然而沉思成果有限,連今次的事與八泉宮有沒有關係,他都不敢肯定,想到這點,挫折感隨即襲來。    
  「我就是那麼不被信任嗎?」    
  沉思不果的他,倒是陷入某種自卑和厭惡感之中,簡單來說,就是開始胡思亂想,比起凌素清她們,他還是首次意識到,自己對姬月華的過去是完全沒認識。    
  孫明玉,雖然她從沒直接提及過什麼,但他仍知道她跟葵正純是有著不尋常關係,不尋常到葵正純會把她交託給葵無忌,然而對於姬月華的過去,他真的是投降。    
  「什麼也不曉得。」抬首仰望,他不由得露出苦澀的笑容。    
  儘管胡思亂想,易龍牙亦未至疏忽監視,只不過……在接下來的六個小時裡面,連續換了多個監視地點的他,都是沒看過駱慶棠從古董鋪走出來,而數次給錢找人進鋪察看得出的結果,就是駱慶棠正跟古董鋪的老闆下棋。    
  由早上等到下午,易龍牙終是耐不住,手錶的時針甫跳到四點整,他立時轉身離開,雖然受不了整個早上和中午都給浪費掉,想直接找幻影湖便算,不過事關到神州之事,幻影湖除了開天價之外,也需要等待一定時間,不到最後,他還不想依賴這個集團。    
  盡力做自己能做的事,當易龍牙帶著這種想法時,其目標是鎖定駱慶棠的菜館,快速原路折返。    
  「呃,你是……」    
  午市已過的菜館並沒太多客人,易龍牙的出現是很容易發現,而其中一名認得他的侍應生,認出他後,沒有多想,即上前問起他的來意。    
  當了侍應生都有一段時間,他可不認為易龍牙是來吃飯。    
  「我想找駱老闆。」    
  「啊,老闆他早些時間上街,現下不在。」    
  聞言後,易龍牙是露出訝色,急說:「那他有說去了哪兒?」    
  其實毋庸多說,他會裝出訝色的急說,除了需要順應說話之外,也是乘機試探著侍應生。    
  「這個,我就不敢說定。」    
  「那是很重要的約會嗎?」    
  「嗄?重要……那我不知道,他應該是去古董鋪找朋友吧!」    
  「他沒說何時回來嗎?」    
  「那個……應該沒有。」    
  侍應生語氣虛浮的說畢,倒是皺眉起來,仔細想想,易龍牙的問題是挺無禮,心生警戒的道:「請問……你問這些作什麼?」    
  「別誤會,我只是有些奇怪,因為我們約好現在有生意要談……不過,真想不到駱老闆竟是這樣的人,居然不重視約定,明明看起來是個認真的人。」    
  他說話的後半段,是滿刻意的讓侍應生聽見,這下子,倒是教侍應生不滿起來,道:「老闆是很認真,不過像這種日子才會比較沒交待。」    
  侍應生這種話是出於工作場所的歸屬感,倒不是跟駱慶棠有直接關係。    
  但姑且勿論他的出發點,易龍牙是如願的捕捉到一絲曙光,內心狂喜同時,表面卻擺出再自然不過的樣子,問道:「這種日子,駱老闆很多時候都像今天這樣子嗎?」    
  他是以駱慶棠必定會在今天聯絡姬家為思考出發點。    
  「只是偶爾這樣。老闆每次去古董鋪,整天就不會見到人,說起來,你也不用留在這兒等他,今次也應該一樣。」    
  「他每次去古董鋪就會整天失蹤?」    
  聽見「失蹤」兩字,侍應生的語氣是有著不滿:「也可以這樣說,我們就算有事也不會找到他,直到明天為止。」    
  雖然不滿,但這也算「事實」,反正他們這些員工真的不曉得駱慶棠此刻身在何處。    
  「糟糕!」    
  侍應生說到這裡,易龍牙除暗喜之外也有驚愕,暗叫不妙,便立時離開菜館,往古董鋪跑去。    
  菜館與古董鋪的距離並不短,又因為不熟街道名,難以找計程車前往,所以易龍牙仍是費時的再走原路。    
  當他回到古董鋪附近,再次找人進去察看時,臨時線人就是告訴他店內除了一個年輕店員之外,就再無其他人。    
  「歡迎光臨,請問有什麼想買嗎?」    
  理著清爽的短髮,五官也長得不錯的年輕店員,本是正在看書,但聽見門響,他是反射性的堆起營業員笑容……雖然他並不認為眼前跟自己差不多歲數的人會在這種店花費,不過仍是遵守敬業的精神的歡迎客人。    
  沒有多作廢話,易龍牙親眼確認過店裡沒其他人後,便是跟店員打起招呼,沒幾下就用著跟菜館侍應生差不多的謊言進行打聽。而照店員所述,駱慶棠的確跟這兒的老闆是朋友,而且還滿熟稔,每次駱慶棠來到,待個一段時間直到五、六點,二人便會一起離開。    
  不算太多,店員跟侍應生的說法一模一樣,但不同處,是他比起侍應生要知道得多,而且最要命是他有著易龍牙急需的情報……    
  「你問他們去哪兒?我也不清楚,不過是座有錢人的大宅……我想他們是去開聚會,反正他們很像會有富豪類型的朋友。」    
  「等等,你剛才是說大宅!」本來還想說店員不會知道什麼,不過聽到他提到大宅,易龍牙不由得急問起來。    
  「你也不用這種反應,老闆偶爾會叫我駕車送他們到那處,說起來,駱老闆是挺反對我駕車送他們去。」    
  很好,談到這裡,已經不需要再客套下去,易龍牙既然找到這條大線索,深呼吸一下,即道:「那你能告訴我,那座大宅到底在哪兒?」    
  迫切之情盡現,易龍牙邊說邊遞出一張大面額鈔票,如果平時,他斷不會讓對方知道自己是如此著急,但現在可顧不了那麼多。    
  「這……這樣好像不太好……吧!」雖說雙目放光,然而店員卻從未試過這種經驗,猶豫是不難想像的出現。    
  然而不讓他溫吞下去,易龍牙再多取一張鈔票,然後指著一旁標價不超過三位數的玉扳指,道:「如何?」    
  意思已然明顯不過,看見兩張大鈔,店員頓時受不住誘惑,除了玉扳指之外,大宅地址都一併奉上。                  
第二十八集 第八章 罪雲掩月    
  「呼,早就應該想到會是這樣。」    
  明月懸空,當易龍牙來到店員吐露的大宅時,已是入夜時分。    
  清海城的規模與港城可謂不相伯仲,會耗費整小時的車程並不奇怪,再加上店員的形容也不清晰,易龍牙只能大略的乘計程車到大宅附近一帶,然後本著路在口邊的精神,腳踏實地找尋,良久,他才找到店員形容的那座大宅。    
  「呼,終於找到,不過想不到又是大宅,最近還真是跟這些地方挺有緣。」    
  當易龍牙第一眼看到大宅時,是不會懷疑自己找錯地方,濃厚神州氣息的外觀設計,比神州式菜館還要離譜和厲害,要說這兒跟神州沒關係,易龍牙第一個就不相信。    
  「不過這次可不能大意。」    
  六大世外之境,不,是遺世之地的人們所組建成的勢力,其力量必凌駕所謂的黑道、黑幫之流,單單站崗的兩位守門人,易龍牙可看出他們都有相當實力。    
  不過話雖如此,兩位守門人是不可能發現得到易龍牙這位入侵者,當氣息隱藏過去,易龍牙即順利潛進大宅之內。    
  「守備倒不是太嚴謹。」    
  由廚房的窗戶進行入侵,當易龍牙把窗戶關起後,倒是猜想著大宅的守備問題,如果說力量是有,但戒心方面就真的不行,不過就在這時,細微的腳步聲是混雜人聲的傳進耳中,讓他再次警戒起來。    
  不到一會,廚房的燈光亮起,而躲在暗處的易龍牙,除了窺見兩名作傭人打扮的女傭外,還聽到她們的對話內容……    
  「喂喂,你就別再吊人家胃口,快告訴我,大小姐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我說你,怎麼就老愛問大小姐的事?」    
  「當然是想知道,大小姐經歷那麼特別!」發問的女傭從冰箱取出布丁同時,是用著理所當然的語氣,回應著好友的沒好氣發言。    
  「真是的,大小姐不就是大小姐,不過跟其他小姐比起來,她的性格很優,溫婉嫻雅又沒有架子,簡直是完美的大小姐。」    
  「咦咦,真是沒有架子!我就說,在平民家長大的就是沒有白鴿眼(勢利眼之意)……真好呢,我也希望像大小姐那樣。」    
  「像大小姐那樣……性格嗎?」    
  「這是重點,不過最想像的當然是經歷,最想有天會突然有位當家的男人告訴我,我其實是他親生女兒,好讓我不用再過打工日子,能夠享受美好的生活!」    
  「你是不是搞錯什麼,大小姐才沒揮霍過姬家,如果拿來比,大小姐是低調,而你就是低俗……算了,反正人要保持適度妄想會比較幸福。」    
  「你不用說得這麼狠吧!」    
  「我已經留情,不過說起來,雖然大小姐很完美,但還是有點不好,不知是不是她不習慣,還是剛來到,總覺得她的個性有點……」    
  「咦咦,你是想說大小姐的完美是裝出來!」    
  「我才沒那樣想,只是覺得她好像有些拘謹,也許是跟我不熟……好了,你快點吃好不好,難得大小姐來到,十二爺可不准我們偷懶!」    
  「是、是!」    
  將剩餘的布丁都清理乾淨,兩名女傭一邊談著明天可能會下雨的普通話題,一邊離開廚房。    
  「月華,你還真懂得瞞我……哈,現在可不是自憐的時候。」    
  雖然沒忘記姬月華的出走是自己犯錯,然而一旦知道她居然瞞著自己這麼重要的事,除了自憐之外,易龍牙也開始生出不快感。    
  甩頭把不快感壓到一旁,他即離開廚房找人。    
  大宅之中不乏落單的傭人,當易龍牙鎖定一個貌似軟弱的目標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傭人拖到一間雜物房內,當迫問出姬月華的寢室所在後,便是用重手法把人打暈。    
  實際上,易龍牙幹這種不法侵入的違法行為已經熟得不能再熟,沒一會就已經來到三樓,如果一切順利,三分鐘內他即可闖進四樓廊道盡頭的目標寢室……是的,如果一切順利的話……    
  「再上去就可以見到月華……咦!」    
  想到自己待會會見到姬月華,易龍牙的心跳不禁異常起來,但命運就像開他玩笑,當正極力抑制情緒之際,「轟隆」的強力爆炸聲,就在此時震撼整座大宅!    
  「哇咧!」    
  過於突然而沒先兆,爆炸聲一響,易龍牙是有著詭異的低呼,然後不用半秒,他的耳朵即聽見不下七道的驚呼聲。    
  「麻煩了!」    
  易龍牙雖然已經有即時反應,不過仍避不了遭到發現的事實,最近樓梯口的房門忽然被拉開,帶著叫喊,是一個身穿短褲的禿頭男人。    
  「發生什……呃,你是誰!」    
  「嘖!」    
  右拳化作雷光,禿頭男人驚訝的質問起來時,易龍牙是反射性的賞他一拳,只消一擊,便把人打飛,但這才是問題所在,因為沒有下殺手的意思,而對方卻是一名不弱的練氣武者,能夠打暈常人的拳擊在禿頭男人身上起不到效用。    
  「敵、敵襲!」    
  彷彿是回音似的,禿頭男人喊著之後,外邊亦響起相同的話語,而且比起禿頭男人還要響亮。    
  發覺到這點,易龍牙心中不禁想到原來除自己外,也另有人進行入侵,但不管他怎麼想也好,他現在被剛從房間出來的十來人盯住,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你、你到底是誰!」    
  跟禿頭男人待在同一房間的男人,見著同伴受襲,喝問的同時間,飛撲似的攻往易龍牙。    
  「糟透了!」    
  易龍牙心底吶喊不妙,要擊退來人不難,但想不傷他而自保才叫麻煩,盡可能,他都不想傷及這大宅的任何一人……不過,現實還挺殘酷,眼前人甫一來襲,下一刻便是腦後生風,有另一個人配合起攻勢。    
  「哼!」    
  目露精光,易龍牙一聲冷哼,流轉全身各處經脈要穴的內氣立時加速,既不能傷人,那就索性不傷人,凝聚護身罡氣硬擋兩名高手的重擊。    
  「咦!」、「不是吧!」    
  「給我退開!」    
  儘管不是專修硬氣功,不過易龍牙憑著深厚修為聚起護身罡氣,足夠把連全力也沒用上的二人震退。    
  「我不是……嘖!」    
  易龍牙本想開口解釋,不過說到中途,一度被擊退的禿頭男人再度出手,十指屈曲成抓,分攻易龍牙的上中二路。    
  「想襲擊大小姐,沒門!」    
  吃過大虧,禿頭男人首度出手已然是十成功力。    
  只傷不殺,難;制而不傷,更難。禿頭男人的功力委實不弱,易龍牙雙目放寒,打消無傷制人的天真念頭,輕嘖一聲即以雷拳迎擊。    
  禿頭男人雖然搶佔先機而分攻二路,不過易龍牙卻不是菜鳥,不需理會哪一路是虛是實,一臉無畏無懼,棄守全攻。    
  後發制人,雷拳之速遠超禿頭男人所想,拳勁裂風之聲大作,本能之下,禿頭男人登時收爪往胸口合攏,勉強截下雷拳直擊心坎。    
  雷勁無儔,就算內氣沒行走特定經脈要穴,從而展露出招術,但深厚的內勁已是教易龍牙無敵場中,右拳雷勁迫放,禿頭男人帶著慘叫聲飛退。    
  「老馬!」、「可惡的反對派!」    
  剛才夾擊易龍牙的二人,見著禿頭男人被擊退,一個是擔心的呼叫,另一個則是沉聲喝罵,不過縱然怒目相向,亦曾吃虧的他們倒是不敢貿然攻上。    
  「不能再拖!」    
  臨戰經驗已經不能用數字形容,易龍牙見著二人沒有即時攻上,已然看透他們想等禿頭男人回復過來才進攻,而這樣絕對會讓易龍牙不利,他們任一人都有著黑道集團的幹部的程度,要是一起攻來還是很有看頭。    
  腦海稍一盤算,見禿頭男人終於勉強站起,易龍牙立時有所動作,雷勁外放,凜然威勢即影響到眼前兩人和身後一人,不過當三人潛意識作出守勢之際,易龍牙卻是拔腿往四樓跑去……自己解釋百句,也及不上姬月華的一句,所以只要找到姬月華出面解釋就可解窘境,他是這樣的想著,但當他來到四樓的廊道時……    
  「那個罪人真的來了!」    
  這是易龍牙越過第一道門時,他聽見的話。    
  「爆炸應該是在這邊……嗚!」    
  「你怎麼……哇!」    
  這是兩名在廊道跑動,卻沒料到易龍牙極速迎面而來的對話,不過中途,易龍牙掠過他們時,是順手賞了他們一擊,比起剛才的禿頭男人們,這兩個人倒是比較弱。    
  「……不是東側,那個罪人是跑到西側放肆!」    
  「咦,大小姐不就是在那邊的花園嗎!」    
  眼看快要走到廊道的盡頭,跟那道房門不過十米之隔,偏偏就是在此十米中,他聽見兩道熟悉的女聲,雖然霎時間不解,但是當他撞入四樓廊道盡頭的房間後,他立時豁然開朗。    
  房中裝飾可稱豪華,不過卻不見姬月華的蹤影,再加上那兩名女傭的對話,他立時得出一個符合事實的結論──姬月華不在這兒。    
  「該死!」    
  沒有針對對象的咒罵過後,易龍牙立時想到大宅的西區花園,不過才剛轉身,先前在廊道處無辜被轟的二人,加上禿頭男人等三人,俱站在離他二十米之處的怒目瞪視。    
  「我……沒時間跟你們糾纏!」    
  儘管自己不想傷他們,只不過,這會違背他的行動方針,所以……兩拳於胸前猛然碰擊,打出一式雷鳴氣殺破,強行衝破五人組成的堅固防線。    
  以力強破,易龍牙多少會受傷,但不會礙事,只是辛苦五人組而已,因為第一記雷鳴氣殺破是給他們擋下來,所以只好發出第二記、第三記……直到第七記雷鳴氣殺破,五人組終是給雷拳重創擊倒。    
  「可惡,浪費太多時間。」    
  易龍牙被五人組糾纏中途,西區花園那兒的確是傳來教人注意的氣息,如果真的打起來,姬月華是不可能打贏悲閻羅此人。    
  大宅分為東西兩側,身在東側的人想過去西側,最快的路線就是回到二樓,經那兒的聯繫通道才可以,不過當易龍牙來到聯繫通道時,卻看到通道中間是被通道的天花板石塊壓著,想來這就是那聲爆炸造成的局面。    
  「雷牙!」    
  此種簡單直接的阻撓方式,對一般實力者或者管用,但面對易龍牙卻實在不值一哂,舌綻春雷之響,內氣急速運轉全身再以特異方式行走各經脈要穴,短時間進行複雜的撞擊、分離、抵抗和融合,最後再聚於右拳之時,內氣即能跳脫一般運行所得的常規力量,形成所謂的招式。    
  藍白色的雷勁在虛空中形成不散雷線,然後當拳頭撞上擋路的碎石瓦礫時,場中即爆出藍白之光,易龍牙此舉除粉碎擋路之物外,也是讓本已受損的通路受到致命打擊,地板一震,通道即時出現斷裂跡象。    
  大宅不是他的所有物,怎樣破損也沒有所謂,把握著武力開出的缺口,他是化作疾風似的急穿過快要斷裂的通道,來到大宅西側,至於帶傷緊隨他身後的禿頭男人則是趕不上,只能眼睜睜看著易龍牙往花園方向跑去。    
  「可惡的反對派!」    
  這是禿頭男人的怒吼,也是不認識的鳴叫。當易龍牙往花園方向跑去時,耳邊可是聽到多道人聲在這樣喊著,腦海中不禁描繪出花園那兒,正有一堆人在搖旗吶喊的情景。    
  「看樣子,月華應該安……不,還是趕上去!」    
  這兒是姬月華的地盤,如果在這兒動手,姬月華應毋需出手,不過易龍牙稍一思忖,還是不放心的全速狂奔,不知怎的,他的胸口就是有股難以消弭的鬱悶,驅策他不能放輕鬆。    
  易龍牙曉得花園在哪兒,他本來就是從西側入侵,然後當他在廊道跑到能看到花園之時,就是如願的看到他一直要找的人……    
  「月華!」    
  雖然如願,不過當他從窗戶看到花園的景象,可是緊張得用力撞破玻璃窗。花園之內,就見二、三十人成圈,而在此圓圈中心,正正是他傾慕的女子,以及那個總是戴上面具的悲閻羅。    
  「這到底是什麼事!」    
  姬月華跟悲閻羅對決並不意外,前者處於下風更不足為奇,只是讓易龍牙驚訝緊張得連玻璃窗也打破,可是週遭作傭人打扮、客人打扮的觀眾們……    
  「姬名非先生,快殺掉罪人!」    
  「殺掉罪人!」    
  「不要再讓罪人活下去!」    
  作為大宅的客人和傭人,但他們的喝彩卻是對著悲閻羅,至於姬月華可是承受著他們的倒彩之聲。    
  「罪人罪人的叫,真是吵死了!」姬月華咬牙切齒發出不耐煩的沉喝。    
  雖然身上多處見傷,深紅色的背心外套和細肩帶的露臍裝因戰鬥而被弄得不再完整,半截牛仔褲的右褲管更是被扯掉大半,但縱然如此,她的戰意仍是高昂得很,隨著不耐煩的沉喝,太陰氣聚焦於右拳,以絕月穿海心強攻悲閻羅!    
  「彫蟲小技。」    
  沒透露出半絲感情,悲閻羅眼神放寒,雖然心底真的很佩服姬月華竟然能獨力悟道,修行到此種地步,不過現實有時很殘酷。    
  「凝月刺針式!」    
  悲閻羅心底輕喝,當初姬月華為破方明火的白雲盡勢而自行悟出的聚焦性攻擊,在太陰清月拳法之中也不缺乏。    
  聚焦撼聚焦,內力高深者勝,當兩拳相碰,姬月華如遭電殛的渾身一震,之前的戰鬥已讓她充分體驗到力量的差距,咬緊牙關忍受對方的太陰氣入侵造成的痛楚,姬月華立時收手後退。    
  比起自己的內氣反噬,要是爭持下去,右臂輕則脫臼,經脈受傷,重則是整條手臂不能再用。    
  「……愚昧。」    
  姬月華的戰鬥經驗很豐富,但悲閻羅亦不遑多讓,眼見獵物機警的後退,他另一手早已運使出狩月追獵咬。    
  「躲不了!」    
  當心底響出絕望的預想,姬月華即覺得肚腹之處傳來壓力,低頭一看,便是看到悲閻羅的拳頭已然直擊自己,而伴隨著這種認知,她是忍不住大聲呼痛,更吐出大口鮮血,染紅悲閻羅的面具。    
  「姬名非先生,果然厲害!」    
  「罪人別妄想今天能活下去!」    
  眼見姬月華被悲閻羅一擊重創之下,終是支持不住的單膝跪地,觀眾的情緒可說興奮到極點,不管咒罵姬月華,還是讚揚悲閻羅的人,只要年紀不過四十的都是用喊叫,至於其他人,儘管自重沒有失禮喊叫,但目光之熾熱卻絕不輸人。    
  站在姬月華身前,雖然週遭吵鬧,不過悲閻羅倒是不為所動,靜看姬月華那拚命聚氣的樣子,道:「年紀輕輕已有如此修為,難怪老爺子當年會破格傳你圓月無缺式……不過真是可惜,武功除天資之外,努力時間也是要點,你追不上我啊!」    
  大手伸出,悲閻羅一手按著姬月華的肩頭,太陰氣發動,這一手足夠讓傷者齊膝跪地,只不過……    
  「啊,所以不拚命的話,我什麼也辦不了,我親愛的伯伯!」    
  「咦!」    
  悲閻羅還真的給姬月華嚇倒,即使到這地步,姬月華的意志可沒有絲毫渙散,抬首怪笑說畢,在承受悲閻羅的太陰氣同時,她是不要命似的拚出一招半月醉亂舞……一招會讓悲閻羅不得不歎服的半月醉亂舞!    
  「一擊的半月,你竟然已修到這種境地!」    
  半月醉亂舞的拳腳交擊,本就是因為太陰氣以其獨特方式運轉全身時,因為會傷害到自己,才會藉著多重亂擊來把力量耗出,雖然此舉會讓最後一擊變得不完整,不過這是招式上的缺憾,所以才會有以後的圓月無缺式,而只要練成圓月無缺式,體會過缺與不缺,半月醉亂舞方能完成,毋需多餘的亂擊前奏以消耗過大力量,即可擊出一擊的半月!    
  「可惜!」    
  驚訝但不減反應,悲閻羅很清楚姬月華這一拳,是針對自己的頭首擊來,如果不作出反應,就算能撐過不死,也會帶來極其嚴重的後遺症。    
  彷彿用盡吃奶之力,悲閻羅在那玉拳快印到面具之前,及時踢出解困的重腳,把姬月華狠狠的踢飛,今次,姬月華真是再支持不住,雙膝跪地下來。    
  「真是個拚命的晚輩。」    
  想到剛才那一擊半月,悲閻羅可是猶有餘悸,雖然這位侄女現在看似弱到連孩子也打不過,但一時三刻之下,他居然是不敢上前,懼怕會遭到同樣的突襲。    
  「卑鄙,竟然偷襲!」    
  「無恥!」    
  剛才的凶險也是教旁觀者看得冒出冷汗,而就像要發洩出來,衝著姬月華的罵聲倏然四起,而且還有人忍不住抓起石頭擲出。而當悲閻羅看著姬月華被石頭擲得流血也不能反應,心底的緊張感才告消去,本來應該是如此……    
  「你到底在想什麼?」    
  二人相距不遠,才六、七步之距罷了,悲閻羅可以看清姬月華的一切表情,而當看到她那臉就像注意到什麼而發呆的模樣,連額角正在流血也沒理會,悲閻羅可是好奇和不安起來。    
  「我……只是在想……是不是有幻覺……嗯,果然……」    
  宛如裸身墮進冰地,一陣精神上的冷風直教悲閻羅起雞皮疙瘩,看著姬月華被石頭擲中時,居然是露出複雜的苦笑,他就像會意到什麼,轉身舉臂,然後……    
  「給我滾開!」                  
第二十八集 第九章 夜明雙月    
  雷勁凝相,夾雜憤怒吼聲,這一記雷龍怒鳴擊完全符合原初意境,雷龍氣相先破二樓牆壁,然後電射而至,悲閻羅才剛舉臂,雷拳已印到臂上,沉沉骨折聲甫響,強如悲閻羅也要臣服於震天雷威,硬生生被震得吐血飛退。    
  霎時間,吵鬧場面冷了下來,戲劇性轉變,差不多麻疹了眾人的腦袋,唯獨是闖入者,他的心思由登場起便沒有迷失過,先前旁人朝姬月華擲出的石頭,全數給他身體接下,單膝擁抱著傷勢嚴重的紅顏,闖入者不識言語。    
  「咳咳……不是錯覺……真不想讓你看到……我這狼狽相……」姬月華神色複雜的笑說,明明已不想麻煩到他,只不過,她還真感動現在能再見到他。    
  「吊橋效應……很危險的……龍牙。」    
  單手輕托姬月華的下巴,眼見總是活潑明艷的臉蛋此刻是蒼白得不行,易龍牙不自覺下,是帶著濃濃殺意的咬牙,強裝冷靜的道:「別給我說蠢話,到底發生什麼事,你不是大小姐嗎!怎麼會受到姬家的人這樣對待!」    
  「大小姐?」    
  聽不見姬月華那疑惑的音節,易龍牙自顧說畢,便用怨毒的目光掃視四周的觀眾們,其中正好有他見過的駱慶棠和他不認識的人。    
  但不管認識與否,易龍牙都一律公平的對待,殺氣四溢,惡聲道:「你們這樣算什麼,姬家的人會是這樣子對待家族的大小姐嗎!」    
  「開、開什麼玩笑,誰會認這個罪人是大小姐!」    
  「就是,你是什麼人,不清不楚就別來添亂!」    
  凜冽的殺氣直捲場中任一人,膽小者固然是打了個寒顫而不敢回話,但仍是有人憑著膽大或者不甘的傲氣回應易龍牙。    
  「啥,你們的大小姐不就是叫姬月華……」對於被人反駁,易龍牙還真是一副不願聽進耳中的表情。    
  只是當他說到中途,懷內佳人可是扯了他的臉頰,怪聲道:「龍牙,看來你的情報好像出了些差錯……我沒當大小姐……呃!」    
  姬月華正想扼要解釋一點之際,就像睡夢的貓兒忽然嗅到魚香而驚醒注視某一點,先是愕然,然後當易龍牙聽見四周的讚歎聲而循姬月華視線望去,即見到一名身穿神州式樣衣服的少女,在兩名侍女以及兩名護衛伴隨下,排眾現身。    
  素衣黃服(服袍為白,再在外穿上一件淺黃絲製黃衣),長髮盤髻,打扮不多施脂粉,碧綠玉釵橫於髻上,薄唇略沾口紅,沒讓多餘而庸俗的胭脂水粉遮蔽她那清秀明艷的美貌。    
  濕潤雙眼眨了再眨,與姬月華年紀相仿的她,氣質是走在另一個極端,舉止端莊有禮、優雅得體,彷彿比孫明玉和菲娜她們還要講究禮節。    
  「她……」    
  眼見黃衣少女出現,而四周觀眾又是一臉敬仰的望住她,易龍牙還未對她有任何感想時,姬月華已是盯視著她,臉上無悲亦無喜……    
  「姬月華!」    
  喚出這名字的人,既是易龍牙懷中玉人,又是突現登場的黃衣少女,她們可是同時喊出對方的名字。    
  「嗄?」、「大小姐,這兒危險!」、「大小姐,小心這些反對派!」    
  這是屬於易龍牙的疑惑和週遭的勸說。    
  不過被稱作姬月華的黃衣少女,擺手停了無謂的規勸,便是朝著易龍牙說道:「小女子姬月華,見過先生。」    
  「姬……月華?」    
  聽見黃衣少女的自稱,易龍牙不禁朝懷內佳人瞄去,而雖然解讀出他的狐疑,不過姬月華卻沒多說什麼,只是皺著眉頭的苦惱。    
  「什麼跟什麼嘛!」易龍牙心底喊叫。    
  「先生未知是在哪兒生出誤會,小女子的確名為姬月華,亦為先生口中的姬家第一繼承人,然而,你懷抱的……女子,並不是如你……」    
  當黃衣女子說到這兒,姬月華卻是毫不客氣的道:「女子?我的名字可是姬月華,你這樣失禮可不行耶!」    
  說話被打斷,黃衣少女卻沒有生氣,只是視線焦點由易龍牙移到姬月華身上,片刻,才輕歎:「事已至此,你又何必苦苦糾纏……縱使心有不甘,然而性命攸關,難道你還不知自重?」    
  「月華。」易龍牙此時輕喚起來,儘管沒有說話交流,不過他就是知道姬月華的心意,遲疑一下,便是把重傷的她扶起來。    
  忍著身上各處的疼痛,姬月華強笑的道:「嘿嘿──我就知曉自重……才會繼續支撐,姬月華乃是本姑娘姓名……世上沒人有資格叫我讓出來!」    
  「抱著此一沒人祝福之名,你不會愉快。」    
  「嘖,我背負這個名字時,誰又為我祝福過!」    
  彷彿被姬月華的罵箭射中痛處,黃衣少女的嬌軀驀然一震,然後目露哀光的道:「此非小女子所冀,小女子只盼你能以姬家為重,別再糾纏。」    
  「我才沒有這種偉大立場!」    
  「為什麼你總是冥頑不靈,難不成……」    
  黃衣少女說到這兒,終於有人忍不住她倆的對話,但並不是易龍牙,雖然他也到達臨界點,不過仍是有人比他更快突破了臨界點。    
  「月華侄女,毋需再跟罪人廢話,只要宰掉她,事情即可圓滿解決!」    
  聲如洪鐘,混合深厚太陰氣的咆吼,足夠傳進場中各人的耳中,而伴隨著說話,一條人影自黃衣少女的背後遠處跳出,然後落至黃衣少女身前十多步之處。    
  身軀壯碩,雖然這人已屆四十之齡,不過其紅潤臉色和動作,恐怕很多年輕人都比不上他。    
  「我還道是誰,原來是你這傢伙,還沒死嗎!」    
  「哼!」重重哼了一聲,闖入者明顯是給激怒,死命盯視姬月華,彷彿要用眼神把受創小輩殺死,一字一字的道:「罪人狂妄!」    
  「呃,十二叔,月華仍想……」    
  「這種罪人,我們姬家不會有話跟她說!月華侄女,就讓十二叔幫你宰掉她吧!」    
  霸氣凌人,被黃衣少女稱作十二叔的人,正是姬名揚的同父異母弟弟姬名傑。武君山姬家之中,他算是有點名氣,而見著他跟黃衣少女稍一交談,即運轉深厚的太陰氣,大半觀眾都是給他吶喊助威。    
  「什麼也不知道,真叫人討厭!」    
  如果姬月華單獨面對姬名傑,心情除緊張之外應是再無其他,不過能夠聽見易龍牙發自心底的低罵,她是能放鬆下來,原因毋需解釋。    
  「小輩滾開!」    
  姬名傑以其霸道威勢襲來,一擊半月更是有著姬月華不能比擬的威力,然而,當他的喝令過後,他那自信一擊,居然無花無巧之下,被強行攔截下來,而場中有此修為的也唯有那一人罷了。    
  「對,小輩滾開!」    
  雷牙破碎襲的雷勁爆發,一擊半月的太陰氣登時被粉碎得蕩然無存,儘管姬名傑比起悲閻羅還要強,實力大概有森流繪的程度,只不過,純力量對決是極其現實。雷勁勢如破竹,就像悲閻羅那般,姬名傑是被震得飛退。    
  吶喊就像虛火,只要虛火一過,場中立時再度靜默下來,姬名傑手底下的功夫不弱,但強如他竟然也走不過易龍牙的一招半式,這是會教人心寒。    
  而就在各人都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時,易龍牙是煩躁的道:「我不知誤會什麼,但我先說清楚,你們聲稱的罪人,對我來說是非常重要,我可不會放著她的敵人不管!」    
  簡單來說,誰是姬月華的敵人,那請把他也納入這個敵人認知裡面,而緊接著這番話,他是往左側瞄去,然後說道:「別再浪費時間!」    
  語畢,一名跟姬名傑年齡相近的男人即入場中,隱身被識破,再隱藏下去就再無意思。    
  「十一叔!」黃衣少女面露微訝之色。    
  「月華,別奇怪,你父親怕你有危險,除了名傑之外,也讓我作暗中的支援,應付現在這般情況。」    
  姬名豪聳肩說著。    
  雖然沒姬名傑那般壯碩,不過他那常人似的身軀,看在易龍牙眼中不比姬名傑虛弱多少,甚至乎猶有過之。    
  「恐怕他的實力已在繪之上。」易龍牙心中猜想著。    
  「嘿,原來還有一個。」    
  姬月華明顯是認得出姬名豪,只是姬名豪卻沒打算跟她說話,冷哼一聲,即衝著易龍牙說道:「小子,別說姬家不識大體,我們早已知會江湖,你極力維護的女子是犯下我們姬家的大罪。事情因由你本就不清不楚,若單純看不過眼我們這麼多人留難一個女子,我只望請你早早離開,今晚就算傾盡這兒所有人的性命,都要把這罪人的性命留下來!」    
  態度明確得不能再明確,某程度上,易龍牙還滿喜歡這種風格,至少不是淨說些聽不懂的事,不過某程度並不是指全部。    
  「月華,這人是誰?」    
  姬名豪認為漠視姬月華是應該,不過易龍牙卻絕對不同意,而意會到他的用心,姬月華即笑道:「姬名豪,又一個跟我八字不合的傢伙。」    
  表面意思已不客氣,實際意思就更甚,擺明是叫易龍牙不必客氣。    
  「嗯!」簡單的應說,易龍牙的目光即鎖定姬名豪,道:「姬名豪,這個可不是由你們決定,我已說過這位姬月華是我重要的大人物,我不會放著她受傷害而不管……還有,如果你能代表這兒所有人的話,那麼請準備,大宅所有人我都會殺個乾淨。」    
  殺氣沖天,易龍牙對待敵人可是公平得很,才不管男女老幼、強弱美醜。    
  僅僅這一句話,已經讓易龍牙得罪遍除姬月華外的所有人,不過懾於他那驚人殺氣和實力,無人會質疑這番話的真實性。    
  「那麼說,你就是不肯聽話離開,非得跟我們戰出死活結論不可?」    
  太陰氣運轉,姬名豪不是笨蛋,已看出易龍牙不會讓步,也懶得聽回答,奏月斷弦襲,毫無先兆的極速一擊,足夠令易龍牙出乎意料。    
  「果然不負盛名,太陰清月拳法!」    
  照道理,越強的招式就越需要龐大內氣才能凝聚,這一點應是不能避免,偏偏太陰清月拳法就有這種能掩蓋龐大氣息的流動,而殺對方措手不及的猛招。    
  雖說自己也有因應這目的而成就出暗傷劍──暗空刃襲,不過單論技巧及至發揮出來的力量百分比,奏月斷弦襲明顯優勝得多。    
  奇招突然,易龍牙一手抱人之後是沒能迴避,只好勉強舉臂擋格,但才剛擋下來,先後兩次見識過易龍牙那深不可測的力量,姬名豪放棄比拚力量的誘惑,倏然變招。    
  「呃!」    
  悶哼一聲,右臂受傷不重,不過臉面硬吃一記重拳,卻是讓易龍牙痛入骨髓,幸好這拳是中途變化出來,不至有毀掉他的力量。    
  「龍牙!」見著易龍牙居然被姬名豪突襲得手,已然驅除大半異樣太陰氣的姬月華,立時轉運自身的太陰氣。    
  但是才剛運轉,易龍牙卻以聲音阻止她,道:「月華,別幫倒忙。」    
  他才剛說畢,右臂登時運聚雷勁,橫掃出雷牙破碎襲,不讓姬名豪繼續留在身前搗亂。    
  「這是什麼力量!」    
  雖知易龍牙力量強橫,不過明明硬吃一拳,卻仍能聚勁把自己強行掃開,此等能耐,姬名豪會訝異也是合理不過的事,他不訝異才是怪事。    
  「豪哥,別跟他一般見識,我們一起上!」    
  姬名豪雖然有所受傷,但強壓傷勢倒是能配合姬名傑的攻勢。然而當這對親生兄弟不顧江湖規矩,以執行家任為先之際,另有一名姬姓之人同時加入戰圈。    
  悲閻羅的手臂給秘藥緊急處理過後,雖未至痊癒,但已不礙戰鬥。眼見姬名豪和姬名傑攻上,他亦不落人後,位處易龍牙身後的他,提勁襲來。    
  「嘖,今次可不輕鬆!」    
  「龍牙,快放我下來!」    
  三人沒有保留的攻勢,不管是易龍牙還是姬月華,都看出其中凶險,易龍牙雖強,不過面對此等陣仗,要是行動不便的話,那是相當糟糕。    
  然而糟糕歸糟糕,易龍牙聽見姬月華的話,卻是道:「不行!」    
  堅決得沒有商量餘地,易龍牙難得能找回她,又怎麼會讓她在自己手中溜掉,而且姬名豪三人會不顧江湖規矩和面子,夾攻三十未到的小輩,要是讓姬月華落單還得了。    
  他們要狙擊的人,本來就不是易龍牙。    
  殺氣充盈,面對危局,易龍牙的凶性和殺性都是激起,不顧背後的悲閻羅,易龍牙雷勁怒張,藍白色雷線纏於右臂,面對強敵,他是立即打出雷龍怒鳴擊。    
  「給我去死!」    
  「咳咳!」    
  就在他心中吶喊之際,就像要把他神智喚回來,姬月華的咳嗽聲把他的注意力拉回來。    
  雷勁無儔,平時姬月華可以承受,不過現在重傷的她,可是受不了外溢的雷勁,哪怕只是一點點,也會刺激到她的傷勢。    
  「月……糟糕!」    
  心神稍稍被分,姬名豪和姬名傑已然攻來,無奈之下,易龍牙橫舉右臂抵擋四拳,而背後雖有計都阻礙,不過星力被封的它也不過是凡鐵,抵擋不住那透劍襲來的太陰氣。    
  「該死……咳!」    
  三股太陰氣侵體,易龍牙怒罵一聲,便是咳出小口鮮血,這三個姬家的同輩聯手起來,大概能輕鬆制壓羅青文那種級數的對手。    
  腦海有著奇怪的想法,行動倒不遲緩,硬吃三招,易龍牙忍痛的發力,兩個大跳躍之後,停在分離大宅與街道的圍牆之上。    
  「嘖,看來今晚不能勉強!」傷勢並不重,不過易龍牙衡量戰力後,已有撤退意圖。    
  而他的意圖也不乏有眼力者看出,不過當姬名豪等人想留人之際,黃少衣女倒是出言道:「先生請留步!」    
  黃衣少女看似柔弱,但家傳絕學是頗有心得,太陰氣一聚,哪怕聲音不大,仍能讓易龍牙清楚聽見。    
  「有什麼話?」    
  「感謝先生留步,小女子無才,唯有事垂詢,敢問先生,既賭命保她周全,為何卻一副不明就裡的樣子?」    
  「離間計?」    
  聽見問話,易龍牙倒是不表露自己的想法反問回去,他的想法如何,就連因這問題而露出愧色的姬月華也沒法看穿。    
  「先生休要誤會,小女子所問正是事情關鍵,先生如此膽識,小女子委實敬佩,亦想先生必為明辨是非之人,故此才斗膽垂詢,既能明辨是非,又豈會胡亂出手,反之亦然,不明不白卻要橫加阻撓,又豈是明辨是非之舉。」    
  「……」    
  對於黃衣少女的論點,易龍牙還真是沒反駁餘地,雖然也不特別堅持自己明辨是非與否,只不過硬要否認,這就落於強辯之流,感覺不是太好。    
  「呼,明辨是非之人的確不會胡亂出手,所以……我才插手,直至我把事情弄個清楚才再想接下來的行動,不然我早就殺人了。」    
  這其實也算強辯,到花園之前的不殺人是為姬月華的立場著想,到達花園後則是難以瞬殺同輩的三人組,然而礙於他有殺人力量卻又沒殺人這一事實,這即成為……    
  「先生此為詭辯。」    
  黃衣少女的輕歎大有打動人心的威力,不過姬月華卻忍不住的道:「我說,這傢伙你就別打主意,你沒可能從我身上搶走他。」    
  「你……請謹慎言語,小女子從未從你身上搶掠什麼!」黃衣少女對於姬月華的稱呼,似乎是有所猶豫。    
  然而姬月華聞言後,則是冷笑的道:「嘿,這就是你的真心話嗎?」    
  「當然!」黃衣少女即答的道:「小女子乃是姬月華,此為唯一事實!」    
  「哼!你要叫姬月華也可以,唯獨屬於我的姬月華,我就是不能讓出……嗚,咳咳咳咳……」對於黃衣少女的堅持,姬月華露出煩厭神色,而激動的說至中途,她是發出連聲咳嗽,不過縱然如此,她仍要把話說畢,道:「怎樣也好,想從我身上取得名字,這輩子你可別多想!」    
  直指黃衣少女,彷彿要用這種方式來彌補,因傷而不能發出豪語的遺憾。    
  「這時候你就給我乖乖的養傷!」    
  直指黃衣少女才剛兩秒,姬月華即再度咳嗽,今次還是咳出鮮血。看著她的傷勢又開始惡化起來,易龍牙沒好氣的罵說過後,立時轉身躍起。    
  「先生,等……既是不願留下,那請認真回答小女子的問題!」眼見易龍牙去意已定,黃衣少女心知留他不住,遂即改口問說。    
  儘管問得急迫,但易龍牙聞言後,就像反射性似的即答,離開之前,仍是給了她一個絕非詭辯的答案。    
  「作為一個男人,哪可能眼睜睜看著喜歡的女人被欺負而不管!」    
  「呃!」    
  易龍牙答畢,姬月華是發出愕然的音節,既是已然離開的那位,亦是留在場中的那位。                  
第二十八集 第十章 追憶昔月    
  酒店在清海城的市區林立,只要有錢就不怕沒法住宿,不過在金錢負擔得起的前提下,抱著傷者的易龍牙並未光顧任一間酒店或者旅館,離開姬家的別宛大宅,他是找單欣幫忙,借了個空置單位作隱身之用。    
  「嗄……咳咳……」    
  單位面積不大,而且家俱也簡陋得很,不過緊急關頭也不能顧及那麼多,把姬月華放到平躺,易龍牙就是著手處理她的傷勢。    
  練氣武者間的對決,只要不涉及兵器,通常不會有多重的外傷,就像姬月華雖多處受傷,但卻沒多少道見血的傷口,內氣才是迫切處理的重點。    
  不避男女之嫌的爬上床,易龍牙把姬月華的上半身扶起,雙掌分按肚腹和玉背,減輕滄海殺法的雷勁,然後以平常運行的兩成速度輸進姬月華體內。    
  異己內氣雖然摧人臟腑,但密度不高,而且運轉緩慢的雷勁一旦進入姬月華體內,太陰氣頓時把這些雷勁吞噬融合,然後再自行運轉身上各處,修補經脈要穴。    
  這種以氣療傷的方式,不管對傷者來說,還是對療傷者來說,都是極其耗損精神。    
  前者因傷而精神散渙,想要運聚內氣再以融合異勁為目標,這種事本就困難,至於更困難的是後者,內氣速度和密度要控制得宜,太快太密會加重傷者負擔,甚至是加劇她的傷勢,太慢太稀則會影響進度,更可能會因為過弱關係而失去效用,而且因要長時間維持相同的內氣輸出率,所以療傷者的精神和身體負擔往往都高於傷者本身。    
  這種時候,易龍牙特別想跟姬月華交換身份,他雖然有深厚內氣,不過控制技巧方面,他自問不及天資極佳的姬月華。    
  「嗚嗚嗚──咳!」    
  也不知了多久,姬月華發出一連串痛苦的低吟,直到吐出小口鮮血,易龍牙的輸氣才告終,移開抵於玉背上的左手,好讓姬月華能仰靠著自己。    
  「月華,身體怎樣?」    
  「嗄……還好,好像在山頂跳完舞又喝醉酒,然後不小心墮山的感覺,有夠該死。」    
  五臟六腑的壓迫感已經減低大半,至於經脈也不再有如被針刺的痛感,姬月華臉色總算回復幾分紅潤。    
  瞧她的臉色又聽見她的話,易龍牙撥開嘴巴不小心含到的香發,哭笑不得的道:「別用這種古靈精怪的解釋!」    
  「龍牙,你變得不懂開玩笑,呃,痛!」    
  「活該,你的身體也叫你老實一點。」    
  易龍牙可不緊張她的呼痛,反而來個落井下石,她的內傷雖然未好,不過並不會有生命危險,會呼痛的原因,大概是觸碰到身上的瘀傷而已。    
  然而說者無心,姬月華卻聽出別種意思,再看看現在二人的姿勢,姬月華是怪聲道:「色牙!」    
  「亂、亂說什麼!好了,你也別跟我打馬虎眼,今次的事,我可是要一個非常合理的解釋!」    
  他的問話可不單純為轉移話題,雖然時間稱不上體貼,但對於姬月華的過去,易龍牙已經難以忍受,尤其今天整日四處奔波,最後還以為抓著一絲端倪卻又遭到否定,這種心情是教他難以忍耐。    
  「……龍牙,如果我說不想答,這樣可以嗎?」    
  「不行,過去就是太姑息你,才弄得現在那樣狼狽。」    
  順從雖是不錯的溫柔,但這件事上,易龍牙並不想行使這種溫柔,人與人之間的相處,如果不懂適當的爭取抗議是不行。    
  「怎麼怪到我的頭上耶!」姬月華不服氣的念:「如果不是你,我才不會這樣走出來!」    
  雖然沒有怒眼瞪視,不過聽見姬月華就像補充似的指責,易龍牙略微一呆,便是苦笑道:「果然是因為我,對不起。」    
  「呃……那個……也不用道歉,反正這件事,我的確是太衝動。」    
  意識到易龍牙的失落,姬月華忽然有種心痛的感覺,她不知這是因易龍牙的失落而心痛,還是對於他能懷抱別人而心痛。    
  話說回來,開著跑車回家的中途,她就是因為易龍牙後宮而迷茫,不知怎樣面對變質的關係,加上知曉悲閻羅有所動作,使得她作了個隨時會丟掉性命的衝動決定,嗯,她暫時是堅持這樣理解,至於心底裡意識到的最後一個理由,她有意忽略。    
  「雖然知道你就是這樣,不過也未免太離譜吧!」    
  易龍牙把這種話悶在心底,如果是考慮到她的個人安全,易龍牙是會懇切期望,她是因為有組織、有計劃的離家出走,才不是因為心理突然不爽而離家出走。    
  「雖然氣氛不太對,不過我想問你一件事。」    
  易龍牙凝重的說完後,心底不禁念道:「你對我到底有什麼感覺?」    
  如他所言,他的話根本不配現在氣氛,只不過他仍想姬月華明白,自己到底是為什麼追來清海城。    
  尋找佳人期間,他就一直在想見面後,他自己將會做什麼,而沒一次例外,他的結論都是擁抱以及表白,彷彿不這樣做,姬月華就會再次失蹤。    
  「……我明白了。」    
  「咦?」    
  鼓起勇氣,就在易龍牙想把心底所想的話宣之於口時,姬月華卻是有所回應。    
  沒留意易龍牙的訝異反應,背靠那堅實的胸膛,姬月華呆望天花板角落,用著瞭然於胸的態度,道:「龍牙,你是想問姬家的事吧!」    
  「我不……嗯,是、是的。」    
  雖然誤會,不過姬家亦是必需關心的事,想到這兒,易龍牙也不再否認。    
  表白可以隨時隨地,不過姬月華肯說過往卻是滿罕見,絕對不能錯過。    
  活像要把易龍牙拖進時光隧道,姬月華聽見回覆後,呆然目光漸轉迷離,然後……    
  「龍牙,有件事要說清楚,我很早之前就沒有隱瞞你的打算,只不過我希望你能自行發現,所以才一直沒說……我其實不懂哭。」    
  「呃,不懂哭……嗎?」    
  姬月華露出一抹苦笑,道:「對,就是不懂哭,嚴格來說,是自從離開姬家後,我就沒有再哭過,這就是我的缺憾。」    
  「……姬家,對你做了什麼?」    
  如果天生不懂哭,易龍牙反而不覺奇怪,但她卻是後天形成,那就代表當事人一定在姬家受過什麼特殊刺激,易龍牙能冷靜想通邏輯,但同時也有訝異,現在回想起來,才赫然醒覺,一直以來,自己真的沒看過姬月華的眼淚。    
  一個人數年不哭其實並不奇怪,但姬月華喜歡看電影,而且範圍非常廣,偏偏她看悲情片、催淚片都毫無感覺,還記得一套愛情大悲劇上演時,連席家姊妹也看得動容,孫明玉她們更是淚水失控,唯獨是她愁眉深鎖,看完後,特別有勁的詛咒戲中反派,現在想來,不妥其實非常明顯。    
  「嘻。」發出難以界定感情的笑聲後,姬月華語調悠閒,道:「那要先從一個預言開始說起……二十年前,武君山的傷月預言開始。」    
  「夜空星宿暗雲掩,玉輪緣結顯凡塵,遺恨穹蒼無二日,十年雙月成傷月。」    
  姬月華低聲清吟,語調儘是悲涼滄桑之感。    
  「多年之前,姬名揚還是繼承人之時,因為愛上府中地位低下的婢女,雖然身份懸殊,不過他們仍是干犯禁忌,私自相好,直到二十年之前,兩人就算再小心也終於露 ,府中婢女懷孕,這種事根本不能隱瞞。」    
  姬氏一門,歷史極其悠久,千年歷史中並不乏無媒苟合、通姦亂倫等等黑暗事跡,像姬名揚這種主子污婢的戲碼,實在說不上嚴重到哪,如果婢女能誕下男嬰,這就更為理想。    
  當時的姬名揚未有妻房,又無婚約,至於女的除身份低下外,身家清清白白,相貌娟好,當時的家長大老,都不反對給她名分。    
  然而,幸福光輝並不持久,婢女以姬名揚正室身份懷胎十月,卻在快到產期之際,姬家迎來一位久未回家的長老。    
  這位長老大半生沉醉於占卦術數,熱衷占術的他就是在當年卜出一個傷月預言,使得日後的姬家變得複雜起來。    
  嬰孩還未出生,這位長老就依自己見解,將婢女快要誕下的嬰孩比作毒物,只要十年一過,嬰孩即會帶著慘禍及至姬家。    
  術數之說,唯功深者才可信服,至於這位長老靠自學得來的玄功可靠與否,並不是重點,問題是他回來之時,姬家大肆散佈這位長老的術數高深,而武君山各人都深信這個事實。    
  當傷月預言出現,可想而知,快將誕下女嬰的命運會是如何。    
  「姬月華,就是那女嬰的名字。」    
  瞧見姬月華的苦笑,易龍牙頓時有種不舒服感覺,雖然想像到她跟那位黃衣少女的關係,不過他察覺到,不舒服感覺並不源於姬月華被當作替身一事。    
  「龍牙,你應該想到什麼吧?對於當時的姬名揚,還是那婢女來說,自己的女兒竟然是會為家族帶來噩運,這當然是難受。民眾愚昧,尤其牽扯鬼神之說就更是盲目,想否定那個傷月預言已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們也只好接受自己的女兒是會危害家族存在此一事實。」    
  堂堂姬家鬧出這種笑話,如果單為一個預言而要殺掉女嬰,這種事傳出江湖鐵定會淪為笑柄,所以姬家只好讓女嬰活下去……受眾人厭惡的活下去。    
  父母對兒女的愛,可說無限大,而且自己的女兒還是個可愛的嬰孩,甫想到她的命運,作為母親的婢女可是承受不住,所以才剛誕下嬰孩兩天,她就是有所行動,頂著那虛弱到不行的身體把親生女兒送走,然後找了一個女嬰作為代替。    
  「龍牙,讓你猜猜,你知道那個替代品是誰嗎?」    
  「別問我!」聽到這兒,易龍牙下意識是抱緊了姬月華一點,這種答案明顯的問題,他不想回答。    
  「十年,我在姬家用姬月華這身份足足渡過十年,這段日子,現在想來還真是辛苦,不是我自誇,那段時間受到的欺凌,不是像我那樣堅強的人,才不可能撐過去。」    
  「別說。」    
  姬月華不自覺下露出一種痛苦的神色,就像是作著什麼惡夢一般,眼見她如此,易龍牙很想憐惜她,讓她不要再說下去,只是他沒有說出口。    
  「這十年之中,我一直都當他們是親生父母,那段時間,我總是邊哭邊詛咒欺負我的人,除了三個人之外,我沒辦法在其他人面前表達感情……總是被忽視,而被重視就等於被欺負,姬家及至武君山四村,都沒有人肯跟我玩,那時過得蠻艱苦。」    
  「這哪叫『蠻』艱苦,根本就是雙重折磨!」易龍牙心底吶喊。    
  小孩子很怕虐打,但被忽視、忽略才是最可怕的事。身體的痛楚可以消去,不過精神上的創傷卻是難以磨滅,更何況兩者一併承受,威力就更大,也真虧姬月華能撐過去而沒有精神失常……    
  「不,所以她才說不懂得哭。」易龍牙心中逐漸有譜。    
  當然,他所想的並不是事實,因為姬月華自小就習慣,從未接受過旁人祝福的她,反而能撐下去。    
  然而,老天爺卻像不肯放過她,當她接受了自己是受詛咒之身,甚至乎姬家養她育她,只為待她長大成人後才下殺手這個目的,她都清楚知道,不過她仍能忍耐,只是當她苦苦支撐之際,除卻家族的厭惡,家庭也有著強烈衝擊。    
  立下山盟海誓的父母,隨著時間推移,感情逐漸變得不穩,基於誕下禍種,爾後又沒生產,姬月華的母親逐漸被家族離棄,而姬名揚則受到家族壓力,又因夫妻關係冷淡,他最後選擇逃避。    
  「那年我才六歲,整天看著他們不言不語,那時我真的很心寒。」姬月華苦笑說。    
  父母離異,對小孩子來說,是非常致命的打擊,每天看著失落的母親,還有漸漸漠視自己的父親,姬月華更是開始痛恨自己。    
  她知道父母關係冷淡,最大原因是出在自己身上,姑且勿論,這是不是事實,不過當時六歲的她就是這樣認定,而當時拯救她快要崩潰的心靈,則是她第三道精神支柱──姬刃言。    
  姬刃言是當年姬家的當家,而算出傷月預言的長老正是他的胞弟。    
  作為兄長,姬刃言深知胞弟的卜卦功力,打從開始就不相信預言,然而眾怒難犯,貴為當家的他也難以改變定局,只能以影響名聲為由而讓繼續姬月華活下去。    
  整個武君山都厭惡姬月華時,除了父母,姬刃言就是唯一一個會善意對待她的人,雖然不能公然見面,不過暗地裡的會面已教姬月華窩心。    
  就像要彌補家族的過錯,姬月華自小就被姬刃言築基──洗髓伐毛、補脈護穴,更是獲授太陰清月拳法,不然的話,她老早就死於多次的人為意外。    
  沒有色彩的童年加上悟性,姬月華的內氣修為是有震驚姬刃言的超標成長,而當姬名揚休妻再娶,為安撫可憐的孫女,他就是破例傳授圓月無缺式。    
  太陰清月拳法招式繁多,而其中必然是有分層級段數,至於圓月無缺式正是通往高段招式的一個轉捩關口。    
  就像滄海殺法的星雷護體,圓月無缺式的奧義──缺與不缺是整套武功的重點之一,搞不懂的人是沒辦法前往極致,所以這招素來只傳家族中的有力人士。    
  姬刃言破例傳授,當然不是期待姬月華能立即修成,圓月無缺式只是作為一種補償、肯定,讓孫女能振作起來罷了。    
  不過眼見姬月華有著驚人天資,自己這個師父卻不能正式教導她,一星期才見一次,而每次見面的時間不長,檢查過她的身體無恙後,時間也耗得七七八八,只能匆匆授藝便離開。    
  姬刃言破例授予圓月無缺式,遺憾也是一個要素。    
  「就是這樣,我記下圓月無缺式的一切,而接下來的日子,我很多時候都躲到一旁偷看家族子弟練習和偷聽招式口訣,這種生活直到我十歲生辰那年,嘿哈!」    
  姬月華露齒輕笑,剎那間,一直靜聽的易龍牙還道她的悲苦會得到解放,不過只要想及大宅的景況,他就知是不可能。    
  「傷月預言,這是當年武君山各人所篤信的預言,不過當我過了十歲生辰的三個月,姬家還是安然無恙,而傷月預言亦隨之倒下,那時候,我深信痛苦會過去……真的深信這個不可能發生的事實。」    
  「為什麼?」易龍牙帶點乾澀的問著。    
  老實說,比起當事人毫不在意的樣子,作為聽眾的他的表情是更為切合那悲苦意境,既憐惜又生氣。    
  姬月華動起右手,輕按著易龍牙那只一直按著自己的小腹不放的右手,續道:「我的身份是未來繼承人獨女,憑此,未來我所得到的權力將會很大,甚至能當上當家。那時候,預言是怎樣都沒關係,欺壓過我的人都在害怕,極想在我羽翼未豐前除掉我,但礙於姬名揚和姬刃言,他們都沒能除掉姬月華,而就在這個絕望的時候,他們迎來一線曙光。」    
  姬月華眼波一轉,易龍牙能夠看出她那深沉的憂傷,所以他是主動的道:「接下來,就是跟花園那個女生有關係吧?」    
  從女傭的對話中,他已經猜到一些事情的脈絡。    
  「嗯,傷月預言既然不實,那麼『姬月華』將不再是受抨擊的對象,那麼姬名揚和婢女自然可以迎回親生女兒。」    
  易龍牙感到右手傳來一些壓力,縱然臉上沒表露出來,不過要說姬月華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事。    
  「當替代這個事實宣佈之後,陷於絕望的家族各人都是露出喜色,沒有因為調包一事而有點反對聲音,因為那位所謂『真正的姬月華』,不單個性優良,而且最重要是她沒受過欺壓……所以,她很輕易被姬家接納。」    
  所謂真正的回來,那麼冒名頂替的又怎樣?    
  既然替人受罪,而且又不再擁有權力,姬家倒是不會對她怎樣,只要她不過份,也自會供養她一輩子衣食無憂,姬名揚好歹作了多年父親,那名婢女也是以母親存活多年,這種恩惠絕對不會少。    
  「很可笑吧?受罪十年,忽然有天被告知自己的真實身世,然後變得不再被需要,給丟到一旁,我清楚記得那時是我最傷心,看著那對虛構的父母的難堪表情,那時我哭了,那是我哭得最激烈的一次,亦是最後一次的哭泣……不過,我是撐過去。」    
  「月華……」    
  「哈,別說老套的話,事情還未說完。」    
  制止易龍牙的發言後,姬月華淡淡一笑,是繼續勉強自己說下去。    
  一輩子衣食無憂,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姬月華當然不會離開姬家,但姬刃言卻不是這樣想。    
  太陰清月拳法不傳外姓人,而其中圓月無缺式更不是一般姬姓人能修習,偏偏姬月華把口訣心法記得一字不漏,而且又偷偷學習招式,往昔會使姬刃言欣慰的事,全數變成錐心之痛,悲怒交集下,他居然發出格殺令,決定把自己關愛十年的孫女毀掉,以維護家族的法規。    
  既是家族污點又跟她沒交情,當格殺令出現,姬家自沒人肯站到姬月華那邊,而最可笑是第一個執行命令的人是姬名揚,因為如果他不表現出執行家法的意志,當家之位他是難以登上。    
  故此,作個樣子也好、還是真心也好,他就是成為第一個執行命令的人。    
  至於作為虛構的母親,婢女雖然因為愧疚而想保住姬月華,但適時家族中出現反對派用此事借題發揮,把姬月華(真)推到一個尷尬的立場上,所以當姬月華尋求她的庇護時……因母愛而抹殺母愛。    
  「不用再說了!」    
  「不,讓我說下去,反正都到最後,我還未崩潰……這種事還打不倒我。」    
  感激易龍牙的用意,但姬月華卻不能聽取,續道:「你要認真的聽,那是本姑娘首次殺人,也是在武君山唯一一次的殺人!」    
  用著咆吼的方式宣示自己的殺人起點後,二人再無對話。    
  良久,默默感受著右手傳來的劇痛的易龍牙終於是打破沉默,道:「這……就是你跟姬家的全部恩怨。」    
  本來,這個問題是沒有問話意思,但易龍牙才剛說畢,可是迎來意料之外的答覆……    
  「不,還有一件事,讓姬家不能容我存活。」    
  故事,還未完結。                  
第二十九集 第一章 皇極衛月    
  「姬家,真的傷得那樣深?」    
  聽見姬月華跟姬家還有恩怨糾纏,易龍牙是感到意外。    
  他真的想不透,一直以來承受著非己之罪的生活,而虛構的父母否定年月累積的親情,還有一直待己慈祥的老人背叛,姬月華到底還虧欠姬家什麼?    
  沒可能!    
  否定!    
  不!    
  姬月華從未虧欠過姬家,反而是姬家虧欠她才對!    
  「我不想說謊,深一定會很深,所以我離開武君山時,作了一個小小的報復。」姬月華說時並不見有半點恨透姬家的表情,靜靜的道:「也順道給了那位一直幸福生活的妹妹,一個難解的考驗。」    
  最後一件事,竟是姬月華作出報復而結下,易龍牙的心境有點奇怪,明明是很合情理,但他卻是有著意外。    
  「那是什麼樣的考驗?」    
  就像想到愉悅的事,姬月華可是發自心底的笑著道:「嘻,也沒什麼,只不過我在離開之前,是讓姬家的人知道,如果敢除掉我的名字,我會把所有太陰清月拳法的口訣心法毫無保留的宣揚出去。」    
  眾所周知,太陰清月拳法是使姬家在神州屹立千年不墜的絕學,一旦廣泛流傳出去,姬家鐵定會元氣大傷,甚至是被滅門也不出奇。    
  姬月華留下此等狂妄之言,可想而知,姬家已然沒有放過她的餘地。    
  姬名揚繼位當家,姬月華自是第一繼承人,而繼承人居然沒名字和身份,這是不可能的事,總不能一直用姬大小姐來稱呼吧?    
  但是,一旦否定姬月華,太陰清月拳法即會流傳於世,這是姬家絕不容許的事,所以儘管無奈,真正的姬月華到現在都沒法堂堂正正說出名字。    
  「她想得回名字,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把我殺掉。」    
  姬月華說到這兒,語氣中隱有一種自豪,為了讓報復得到最大效果,她是連自己的性命也賭下去。    
  姬大小姐如果想取回名字,那就是在姬家承認姬月華期間,把躲藏中的她揪出來,然後殺掉。    
  這個責任,是姬家給予姬大小姐的任務,她多年的隱居生活,並不止於不出席公眾場合,亦是暗地裡找尋著姬月華。    
  諷刺的是,當姬月華的報復宣言過後,傷月預言再次出現,對於她這種危害姬家的狂妄發言,傷月預言竟然不知不覺的復甦,而且降臨到一位沒流姬家血的女生身上。    
  「你是不是覺得,姬家會找我麻煩,是我自找的結果?」將最後一件事也交待出來,姬月華平靜的問說。    
  稍稍沉默,易龍牙才道:「我不想說謊,這是當然的事,不過……這種明智的作法,可不像你的性格。」    
  不作報復固然能平安大吉,只是在當時那種心情和處境,能夠辦到這種事,不是極端冷靜,就是性格已嚴重扭曲(懦弱)的人,所以易龍牙還滿慶幸,姬月華的報復雖是偏向自毀,但這樣才像人。    
  「龍牙,你有辦法解決這事嗎?」姬月華問起解決之道。    
  迎上那詢問的目光,易龍牙頷首說道:「只要你放棄報復,應該沒有問題。用不著為了報復,繼續背負這個受詛咒的名字。」    
  他當然不會天真得認為這事件會輕鬆解決,不過只要讓姬家知道姬月華背後有強大力量,那應該就不成問題。    
  星之大陸上,姬家的勢力才沒神州那樣強橫。    
  易龍牙提出的是最佳解決之道,不過姬月華聞言後,卻是陰森森的道:「啊,你真是要這樣建議我嗎?」    
  「咦?」    
  姬月華的語氣瞬間變調,那種詭異的陰森彷彿有實體般,刺痛著易龍牙的神經。    
  「我是不會那樣做。」    
  「為……什麼?」神經刺痛,易龍牙說話時是格外小心。    
  不過姬月華卻是淡淡一笑,道:「沒什麼,只是不可能這樣做,儘管對姬家沒什麼感想,不過我不會放棄報復。」    
  不再對姬家存有什麼好壞,她只想把姬家當作不存在一般,但她亦向易龍牙清楚說明,她不會放棄報復。    
  老實說,易龍牙本來並不反對報復的行為,然而姬月華既然不想再管姬家,不論它是好是壞,那麼放下報復未嘗不是好事,可以一舉解開心結和恩怨。    
  「連繫你跟姬家的已經不是情,只是一種事態,放棄是最佳的解決方法。」    
  「……」    
  「月華?」    
  無言地離開易龍牙的懷抱,姬月華轉了個身,使得自己能面對著易龍牙。    
  年輕的男女,分別坐在床上兩端,要是外人看到,大概會想到小倆口吵架。不過與那種充滿火藥味的情況不同,姬月華離開易龍牙後,只是道:「龍牙,我問你,你……你離開花園時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離開花園……呃,那個……我、我認真的。」想到自己把姬月華救離大宅前的一刻,他是忽然尷尬起來。    
  同樣的狀況也出現於姬月華身上,不過臉頰漸紅的她,卻是笑道:「嗯,那我就原諒你。」    
  「嗄?」尷尬轉換成狐疑,易龍牙不知道何時得罪了她。    
  「你嗄什麼?」    
  雖然奇怪,但是看著姬月華那臉理所當然,易龍牙不禁質疑自己,心道:「剛才的陰寒,並不是錯覺。」    
  老實說,易龍牙並不解自己說錯什麼,但仍是搖頭:「沒有……沒什麼。」    
  「知錯就好。」姬月華笑言。    
  雖然看出易龍牙的狐疑,但既然他肯認錯,姬月華倒是沒有追究下去的意思。    
  「有些事,還真的不能迫。」笑臉之下,姬月華有著不為人知的溫柔。    
  而就在這時,門鈴聲剛好響起,受嚇之下,姬月華立時進入狀態,只不過易龍牙卻著她放輕鬆,因為他已猜到來人是誰。    
  「單欣,今次真是感謝了。」    
  這種深夜時刻還會來打擾二人,正正是單位的戶主。    
  「這是你要的東西,易龍牙。」    
  單欣會來這兒並不是偶然,又或者心血來潮,當初易龍牙拜託他找個安身之所時,也順便拜託他帶某樣東西前來。    
  客廳上,姬月華眼見單欣說著之際,便是從公事包取出一個方盒,重傷的她饒有興致的問道:「這是什麼來的?」    
  「炫綠丹和卯辰凝霜丸。」接過方盒,易龍牙邊說邊打開方盒,取出裡面一綠一白的藥丸仔細看了一眼,然後再放到鼻前嗅聞味道。    
  「這些東西放了那麼多年,還能用嗎?」    
  「嗯,還可以,這些藥是完成品,擺個十年也不會變質。」    
  露出一絲輕笑,易龍牙看著方盒裡面的藥丸,心裡補充道:「清風,你又幫了我呢!」    
  炫綠丹和卯辰凝霜丸,都是多年之前易龍牙帶來清海城,而當收集到修理櫻草的必需品後,他便是離開清海城,而在離開前,他就是以這些藥丸作為謝禮,送給單欣。雖則單欣不太像會捲入戰鬥,但這些藥丸留下來,可以讓他以備不時之需。    
  「真想不到,竟然會用回當年的藥。」    
  「這就是命運吧!」    
  相較易龍牙的感慨,單欣可是高興得很,儘管自己無法深入今次事情的核心,但易龍牙已為他帶來不平凡際遇。    
  一直聽著二人的對話,姬月華不難想到那些藥丸會用在自己身上,皺眉道:「龍牙,你該不會要我吃這種東西吧?」    
  就算她再貪吃,但面對炫綠丹那蠶蟲似的綠色,她是由心深處到身體表面產生抗拒。    
  「這是讓你短時間回復的藥,我明白你在想什麼,不過噁心只是一點點。」    
  莫說姬月華,看著炫綠丹,易龍牙也會感到噁心,但現在不是奢侈的時間,所以姬月華是沒有拒絕這一選擇。    
  「噁心只是一點點,可見你根本不明白我!」    
  雖然是這樣碎碎念,但易龍牙會特意叫人送藥來,自不會開她玩笑,無奈之下,快速治癒傷勢的炫綠丹,還有固本培元,能抵銷炫綠丹副作用的卯辰凝霜丸,她是一併服下,不多不少,各一顆已經可以。    
  「哇咧,很想吐!」    
  被迫服下兩種藥丸,殘留於舌的味道已經難受,加上生理上的排斥,姬月華只好把怨毒用於目光上面,死命瞪視著易龍牙。    
  「這樣也是為你好。」易龍牙迎合她的需要,擺出苦情的樣子聳肩說道。    
  「嫂子,這種藥丸我也試過,很快就會好的。」    
  場中三人,誰會有勇氣和有立場說這句話,其實也不用多提吧!    
  「單欣!」易龍牙神情怪異的叫止單欣,不過話已出口,單欣是沒可能收回。    
  至於被稱作嫂子的姬月華,臉上倒是有著難為情的嬌羞,傻乎乎的道:「我那麼像嫂子嗎?」    
  問得有點奇怪,不過「我就那麼像是他的女人嗎?」這個意思,還是很顯表達出來。    
  「這個,我搞錯了……嗎?」    
  單欣呆然的望住易龍牙,而後者只能發出牽強的笑聲,心裡吶喊道:「喂喂,你期待我怎樣回答!」    
  「看來,我好像有點犯傻,搞錯什麼了,哈哈!」眼見易龍牙笑得那麼牽強,知曉不妙的單欣倒是假咳兩聲,立時以自嘲方式緩和氣氛,續道:「不過,你們還挺配,所以我才搞錯。」    
  這種補充是多餘,而且也令易龍牙心驚膽顫起來。    
  基於自己背負著後宮,聽見第三者隨意談到感情事時,易龍牙還真的擔憂起來。不比其他女生,現在仔細想清楚,聽過自己表白後,她是唯一一個能鎮定自若的女生,根本不曉得她的想法。    
  先前過份擔憂姬家和姬月華的傷勢,一旦憶起自己的狀況,他不由得更留意姬月華。    
  讓他失望,姬月華臉上並未洩漏出半點想法,只是笑著自我介紹:「單欣,我叫姬月華,多多指教。」    
  一如以往的開朗,而聽著她沒否定亦沒肯定嫂子這稱呼,單欣其實是很茫然,不過好歹虛長幾歲,見識也不少,對方已自我介紹完畢,他也是禮貌性的道:「啊……是的,我叫單欣,也請多多指教。姬月華這名字,這名字很優雅。」    
  後半段的話是客套性居多,單欣並不是會感性到品評名字的人。    
  但不管如何,聽見他的讚美,姬月華是露出喜色,滿意的點頭:「很好、很好,不愧是龍牙的朋友,這個名字我也很喜歡。」    
  美人露出的眩目笑容,彷彿為單調的客廳添上非錢財能買的色彩。看著她那愉悅的笑靨,單欣可是看得入神。    
  「啊──」    
  低呼的音節被拉長,單欣是一邊發呆,一邊發著驚歎的音節,但並不長久,因為姬月華只是稍微展露笑容而已。    
  幾秒後,她就是道:「我先回房。」    
  雖然有藥丸幫助,不過精神層面還是需要休息,語畢,她蠻不客氣的把恩人和戶主都留在客廳。    
  「易龍牙,那個……我剛才是說錯什麼嗎?」    
  看見姬月華回房後,單欣方敢問起易龍牙那聲嫂子是不是喊錯,只是他能提起膽子,卻不見得會有相應答覆。    
  聞言後,易龍牙聳著雙肩,就像一口氣吞下分不出味道的醬油而苦惱,皺眉道:「我也不知道。」    
  可以的話,他的確想知道答案,姬月華的淡然態度是教他頭痛。    
  不像凌素清的喜悅、不像菲娜和莉莎的激烈、不像雪櫻的靜中見激動,姬月華對於自己的表白,只是露出愉悅的神情,沒有答覆、也沒有拒絕,彷彿不當一回事似的。    
  「……單欣,我先失陪。」    
  「咦,啊……好的。」易龍牙忽然間要離開,單欣倒是沒有阻止,而看著他走進姬月華所在的房間,半晌,他是點頭自言:「我應該沒喊錯才對。」    
  既然來到,單欣也不打算即刻離開,自言自語過後,他先是收起鑰匙,這把鑰匙一直是藏於單位的大門上,不過現在應該要隨身攜帶比較好。    
  收妥鑰匙,他是朝另一間房走去。幫忙歸幫忙,但他仍是有自己的事業要顧及,明天仍是工作天。    
  「要是有個閃失,又會被蜜梨念個不停……兩位,晚安了。」單欣道了個晚安,便是關起房門睡去。    
  但事實上,早他回房的二人根本未曾睡去。    
  「我說,你都擺出這個樣子,有話就說吧!」坐在床緣,姬月華沒好氣的念著易龍牙,瞧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還挺讓人介懷。    
  坐在木製地板上,被催促的易龍牙,不知是等待這一刻,還是因為被催促才鼓起勇氣,道:「月華,我有件事想弄清楚。」    
  姬月華沒有作聲,但有點頭等待著問題。    
  「月華,你既然知道我的心情,那麼你自己又是怎樣想?」    
  「呃,為什麼突然說到這個?」姬月華滿感意外的反問。    
  「還不是因為你的奇怪態度!」易龍牙心底是這樣吼叫,但真的要說出來,他卻是搔著臉頰,道:「才不突然。」    
  因為已經表白,所以想知道答案,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易龍牙堅信這個是真理,至少,他現在是堅信的。    
  「那個……你這樣說也對,其實也不突然。」    
  姬月華的反應,仍是稱不上剛聽見表白的人的反應,雖然仍能看到她不敢正視易龍牙的羞澀,但易龍牙就是有種不足夠感覺。    
  「到底欠缺什麼?」    
  正當易龍牙苦惱之際,使他苦惱之人倒是伸手拉了他一下臉頰,然後淺笑的道:「龍牙,聽到你說喜歡我,我其實是很高興,因為我也很喜歡你,只不過現在的你還不行。」    
  「咦?」    
  易龍牙也許會覺得奇怪,但事實上,姬月華自小就有聽姬名揚那些山盟海誓、生死不棄的情話,當然對像不是她,而是那位婢女,然而情話說得再多、再動聽,在她仍是小孩,又堅信父母不會離異之時,姬名揚是狠心的休妻再娶。    
  事實擺於眼前,情話也不過是一時心血來潮的言語,根本沒有保證能力。    
  「情話,我喜歡聽,但我不會信……所以我們是沒有結果,你連瞭解我的想法也達不到,更不用說感動到我。」    
  姬月華悠然地說出近似冷酷的話,易龍牙不是沒有給她感動,但仍是不夠,或者該說,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要多少感動才行,但她敢肯定,現在的易龍牙還不行。    
  「這樣就是拒絕吧?」易龍牙問得有點苦澀。    
  「嘻,你只要記得我喜歡你就可以。」姬月華輕笑起來,續道:「如果某天,你能感動到我的話,就算你不找我,我也會主動找你,屆時要不要接受我,就是你要考慮的事,所以我還是會留在葵花居,等候那天的到來。」    
  儘管心中是有話想說,卻又難以吐出,易龍牙沉默片刻,最終是帶著苦惱臉色退出房間之外。    
  姬月華沒阻他,只是露出疲相靜靜地看著他離房,不知她的感受是精神上的累,還是其他地方的累?    
  「我還有什麼不瞭解嗎?明明已經清楚事件,為什麼我會不瞭解?」    
  呆然坐於沙發上,面對空洞的客廳,易龍牙腦中儘是姬月華剛才指出自己還未瞭解她的話,不過任他如何想,就是想不到自己到底還未瞭解什麼。    
  「月華,我到底還有什麼不瞭解?」                  
第二十九集 第二章 孤身挑月    
  「……牙,是時候起床,易龍牙!」    
  「嗯唔──啊!」    
  坐在沙發上睡去,當易龍牙被叫醒時,先是被刺眼陽光傷到,揉了一下眼睛再看去,就是看到單欣正站在沙發旁邊,一副等待自己轉醒的樣子。    
  「單欣……現在幾點?」    
  不在熟悉地方睡覺,易龍牙倒是很機靈,整理好思緒便是作出提問,看看窗戶透射進來的陽光,不用想也知道自己已經睡了一個夜晚。    
  「九點半。」    
  「都這個時間,呃,月華呢?」    
  單欣叫醒自己倒不是討厭,不過他比較喜歡女生來叫醒自己──單純的男性浪漫而已。    
  「她應該還在房內吃早餐。」單欣邊說邊指著放在桌上的三明治,這是他一小時前買回來的唯一食物。    
  「啊,真抱歉,又麻煩你了。」易龍牙一邊咬著三明治,一邊說抱歉。    
  「沒什麼,反正最近我也很無聊。抱歉,我不是把你們的事當作遊戲,但說實話,能夠遇上這事,我還是挺高興。」    
  「還真敢說。」易龍牙露出苦笑,沒有怪責單欣,遇到這種事會覺得興奮,這其實不難理解,只要他別深入過頭就可以。    
  「過份玩火而自焚是很愚蠢的事。」易龍牙心底是這樣念著。    
  「不過,昨晚我是不是真的喊錯?」    
  「喊錯什麼?」    
  「啊,還會有什麼,不就是那個吧!」    
  「我就是想問那個是什麼?」    
  「嫂子。」    
  「……」    
  「……我真是說錯嗎?」    
  易龍牙臉容一僵,把剩下的三明治都放進嘴中,不到數秒,連咬帶嚼再吞下後,怪聲道:「你怎麼又提起!」    
  「因為你好像是被趕出來。」單欣的直言可是狠狠刺中易龍牙的痛處。    
  眼皮一跳,易龍牙投降苦笑的道:「我不是被趕出來,不過你也不是全錯。」    
  昨晚離房之時,姬月華並沒有留下自己,所以單欣其實也說對一半。    
  「吵架嗎?」    
  「如果是那樣還好,我只曉得她是生著悶氣!」    
  難得地,易龍牙是跟單欣抱怨起有的沒的,大概是想了大半個夜晚又不得要領的反作用。    
  「這樣才叫女人。」    
  「成熟的發言嗎?」易龍牙哭笑不得的睨視單欣,又續道:「她說我不瞭解她,偏偏又沒講清楚,真是想不通,我到底還有什麼不瞭解!」    
  說到後面,他是拍著自己的頭,彷彿這樣會讓自己聰明一點,想當然,這樣做是沒有效果。    
  「不瞭解……這倒是意外。」    
  「意外什麼?」易龍牙皺眉看著單欣。    
  「也沒什麼,不過我一直覺得你們挺像,所以應該不會為了不瞭解而吵架才對。」單欣才說畢,又追加道:「呃,雖然是一直,不過也是從昨晚開始罷了。」    
  單欣追加的話,易龍牙是沒有興趣,不過他之前的話卻引起易龍牙在意。    
  「我們挺像,為什麼你會那樣覺得?」    
  聽見易龍牙這樣問法,單欣大概想到自己是猜錯,不過既然被問及,那他是選擇的老實回答,道:「為什麼覺得,其實也沒什麼理據。昨晚她不是有自我介紹嗎?那時她的反應,就跟你當年作自我介紹時一模一樣,嗯,就算不是完全一樣,也有九成九相像。」    
  「嗄?」單欣的話,倒是讓易龍牙奇怪,道:「我跟她有什麼相像?」    
  表面問著時,他倒是猜想單欣是記錯什麼。    
  然而單欣卻沒有半絲猶豫,直接的應道:「你真的不記得嗎?當年你自我介紹完後,不就是」這個名字,應該還不錯聽吧?「這樣的問過我嗎?」    
  單欣提高幾分貝,以顯示自己的肯定。    
  雙眼眨了再眨,被單欣一說,易龍牙倒有幾分回憶,印象中還真是有這回事,而想起後,他倒是陷入沉思似的碎碎念:「說起來,那時為什麼會這樣多口?」    
  雖然易龍牙是自言自語,並不冀望單欣能解答,不過聽到他的問話,單欣倒是露出失望神色,道:「你該不會真的忘掉……當年我說過很欣賞之後,你可是很高興的笑出來,還說過」我也是這樣認為「這話。」    
  當單欣說罷,場中的氣氛就像突然沉下去,易龍牙呆望住單欣,嘴巴微張。一臉驚異的他,就像突然想起什麼而出神,久久都沒有作聲,而受制於詭異的氣氛轉換,單欣也沒有作聲,直到受不住,才剛開口喚了易龍牙,易龍牙就是給了他一個失神的驚呼。    
  「呃,易龍牙,你沒事吧?」    
  「單、單欣,當年我還說過什麼!」    
  「咦,那個……這個……讓我想想,你、你好像有說過……很喜歡這名字,因為是自己的名字……沒記錯的話,就是這樣。」    
  倒抽一口涼氣,聽見單欣的話,易龍牙的表情就像雪櫻看靈異片的樣子,驚慌得快要發青,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姬月華說的不瞭解是指什麼。    
  「我這個白癡!」    
  彷彿用盡氣力的咒罵著自己的同時,易龍牙是直往姬月華房間衝去,而未得房內人同意,他便是推門而入,只不過……    
  「月華,我有事……呃,這到底發生什麼!」    
  話未說完,易龍牙就發覺房內根本沒人,莫說影兒,就連一點人的氣息也沒有。驚覺房內無人的事實,他即刻往旁望去,那沒有關起的窗戶,讓他心中一凜。    
  「單欣,你是何時見到月華?」易龍牙著急的問著隨後的單欣。    
  「應該是一個鐘頭再久一點的事,大概。」單欣可不敢斷言。    
  不過聽過後的易龍牙,心中是為這時間而苦惱,說長不長,但說又不短。    
  「該死!我先一步離開,單欣,你自己小心點!」    
  時間長短已不重要,姬月華離開才是重點,易龍牙咬牙急說,便是自窗戶跳出,至於單欣如何自處,他已經沒空去管,一直往昨晚那座姬家的大宅跑去。    
  「該死,我明明應該瞭解,但我居然會忘掉那種事!」    
  驚世駭俗的速度和身法,易龍牙的路線幾乎是呈直線進行,遇河越河,遇到高樓亦照過不誤,一心想著自己的不該,他是由奔跑轉為點躍疾掠,腳底踩踏亦未必是地面,只要跳得到、跨得過,高樓大廈的天台也照過不誤,一點也不想浪費時間。某程度上,這種不怕驚世駭俗的行進方式,是比駕車還要快捷,不過他其實沒考慮得那樣深入,他只是想盡自己最快的速度趕到大宅,非常的單純。    
  「嘖,我這個蠢才竟然說出那種蠢話,為什麼要原諒我,明明是揍我一頓也不要緊的!」    
  驚世駭俗的中途,當事人倒是陷進深深的自責之中,沒錯,作為跟姬月華有相像經驗,他應該明白,亦一定要明白才對,但他偏偏忘掉,不,他是因為習慣自身而沒有留意。    
  「十年,在那十年歲月中,她過得有什麼意義!」    
  單欣無心的感想,是讓他明白姬月華昨晚的心情是如何難受,旁人也就罷了,為什麼口中說著喜歡她的人,卻竟然會跟外人一樣,對她存有誤會!    
  「報復,根本就不是報復!」咬牙切齒念畢,他死命盯住越漸迫近的大宅,同時間心底反覆地希望自己一定要趕上。    
  然而,當他抵達現場時,現場卻是一片冷清。    
  「呼,該說大膽還是無謀,前姬家大小姐?」    
  離開清海城的路上,黑色轎車平穩地行走在公路之上,在它之前是一個本地有名的樹海──獨角獸森林。而轎車之內,一身素衣的姬名非,不,戴起新面具的悲閻羅,現在正是跟姬月華同車。    
  司機可以不提,但悲閻羅跟姬月華見面後竟未相鬥,這倒是教人狐疑。    
  「本姑娘沒必要答你。」    
  雖則沒有相鬥,但從言語判斷,兩人的關係還是可以險峻形容。    
  「嘿,只是問一下。不過你們還真像對姐妹,大小姐竟猜到你會主動找她。」    
  想到不久之前,受姬大小姐拜託回去大宅等待,而又真的等到姬月華主動找上門時,悲閻羅當時是浮現出旁人看不見的訝色。    
  「那是因為她知道,我有事要跟她說。」    
  姬月華昨晚就是為了找姬大小姐,才會硬闖大宅,只是姬大小姐的守衛過份盡忠,讓她未曾進入正題便給打擾……不過,老早安置好爆炸機關的她,也沒立場說人不是。    
  「到了。」    
  獨角獸森林佔地甚廣,而當轎車來到森林一處杳無人煙的外圍時,就是突然停下來,從擋風玻璃望前,可以見到有十來人正聚於森林之前等待著,當中除了姬名豪和姬名傑之外,最重要人物──姬大小姐亦在其中。    
  「真是盛大排場。」    
  姬月華下車後,倒是一副不驚不懼的樣子,大剌剌走到眾人的眼前,至於悲閻羅則是無言地跟在她身後,防範她突然發難逃脫。    
  身後有一名高手,眼前又有十多人,雖然站於姬大小姐身邊的幾位是傭人和女傭,不過其他人均是精修內氣的武者。    
  至於所謂的排場,倒不是有高手封路又或者面前的一眾高手,而是當他們下車後,那位啞巴似的司機是硬生生打壞轎車,把交通工具給廢掉。    
  「把車輪拆掉不就可以。」在這個時候,姬月華心底倒是為轎車而歎息,心念要是雪櫻看到,肯定會詛咒司機日後要倒大楣。    
  「因你是極其重要之人,姐姐。」    
  「啊,這兒都是姬家的人吧!」姬月華冷冷的說著。    
  昨晚在稱呼仍見生澀,但現在她卻毫不猶豫喊自己作姐姐,這樣足以證明場中各人都是屬於姬家的人,八泉宮則不在其中。    
  兩位姬月華是近年姬家的最大污點,如果地方或者觀眾都不可信任,姬大小姐斷不會魯莽發言。    
  「姐姐,現下能否一圓昨晚未盡話語?」    
  昨晚姬大小姐在花園散步之時,姬月華就是攻來,不過隱身一角的悲閻羅倒是在她們匆匆說了兩、三句便跳出來阻礙。    
  「當然,反正有些事不提出來,我也不會安心,跟我決鬥,如果你對姬家繼承人這樣執著,那就用太陰清月拳法分勝負。」    
  姬月華沒有半點退縮的提出挑戰,而極端認真的她,片刻,卻是換來觀眾們嘲弄憐憫的目光。    
  而就像代表眾人的心聲,姬名傑從侄女左側走出,不掩笑聲的指住姬月華喊話:「罪人,你該不會真的給我們迫瘋吧!」    
  「給我住嘴,你可沒資格代表姬月華。」    
  「啥,你這罪人!」聽見姬月華直斥自己的資格,姬名傑大有一股想衝前解決罪人的衝動。    
  然而他的血緣侄女是阻止了他,纖手一橫,望往姬月華的道:「姐姐,你是認真的嗎?」    
  「你覺得這是玩笑嗎?」    
  如果她真的覺得自己在開玩笑,那她連姬家一點權力也沒資格繼承。    
  半晌,姬大小姐就像理解到自己的愚蠢提問,歎道:「小妹明白。然而,小妹雖略懂家傳秘學,遺憾修習時間尚短兼天資平庸,要說用於過招比武,姐姐,難道你覺得此屬公平之舉?」    
  「你是認真的嗎?」    
  相同的問題,不過今次卻是姐姐問妹妹,而答案也不盡相同,姬大小姐剛想開口,但立時想到自己根本沒資格跟她談論公平。    
  「月華侄女,跟這罪人不用說那麼多廢話,就讓十二叔我幫你解決她!」姬名傑顯然疼愛這位擁有相同血緣的侄女,見著她被罪人考著,立時插話解圍。    
  然而他才說畢,昨晚見識他的力量的姬月華倒是露出嘲諷之色,道:「你這傢伙就免了,本姑娘可不會輸你!」    
  「狂妄!」    
  的確,姬月華昨晚連悲閻羅也勝不了,更遑論較他更勝一籌的姬名傑。    
  不過當眾人都覺得她在耍白癡時,姬月華卻是浮現出冷笑,道:「姬名傑,你就別再撐下去,昨晚受過龍牙的一拳,你要是再敢亂來,小心傷勢要拖個半年數載才能痊癒。」    
  「呃!」難堪之情,頓時在姬名傑臉上浮現。    
  易龍牙雖然強,但其實還不至於一拳重創他,只是輕敵之過,聚勁不到十足,又是被以力破力,他的傷勢沒道理能在一天回復過來,如果以不影響痊癒進度為前提,那他可不能用上七成以上的力量。    
  姬名豪與他則是差不多狀況,而最嚴重就要數悲閻羅,易龍牙那突如其來的雷龍猛擊,加上又是倉卒迎擊,聚勁不足,手臂骨折雖然得秘藥幫助,但他的身體其實傷得嚴重。    
  當然,悲閻羅不論,姬名傑和姬名傑的實力,就算是六、七成也是強得可怕,要說姬月華為什麼能這樣自信,除了她本人就是這種個性,她對自己的技術還是特別有信心。    
  「看我怎麼料理你!」殺氣高漲,姬名傑沉聲一喝,登時搶身上前。    
  但姬月華卻是後發制人,太陰氣的基礎運行路線,她實在熟悉得不行,面對姬名傑,她不退不閃,反倒是搶入他的懷中,雙掌一按,毋需行使招式,因為一擊的招式反而不妙。    
  膻中、巨厥、上脘、中脘,最後重擊水分,一口呵成的五擊進襲,任姬名傑內氣再大,但姬月華卻像看透他的內氣運行路線,總是先一步封截太陰氣流經的穴位,而一連五截,縱沒招式威力,但只要造成比招式要厲害的傷害就是了。    
  悶哼一聲,姬名傑瞪著眼睛,還好理性沒有失去,即刻往後跳開,兩秒過後,他的嘴角就是溢出一縷血絲。    
  曾被姬刃言誇稱天才的姬月華,可不是個只有外表好看的玩偶。    
  「十二叔!」    
  「我沒事。」    
  聽見姬名傑仍能說話,姬大小姐才放心下來,不過當她稍露安心,又即改換上凝重,面向姬月華的道:「小妹不才,然而姐姐既決定以武定奪,小妹縱然不才,也只好奉陪到底。」    
  「大小姐!」、「侄女!」、「月華侄女!」    
  顯然她的說話,是刺激到她那邊的人,不過她渾然沒有在意似的,一直走前,在距離姬月華十步之距停下來,道:「姐姐,候教了!」    
  嘴角微揚,似是很滿意她的決定,姬月華露出一抹溫柔的微笑,道:「對,不管以前還是現在,姬家大小姐也不好當,沒有勇氣是不行的!」    
  語畢,雙方的太陰氣頓時全力運轉,不需要開始訊號,兩人卻能同時間開始。                  
第二十九集 第三章 靈器驚月    
  雙方甫作交鋒,姬月華已是佔了壓倒性的優勢。無論力量還是戰鬥經驗,姬月華都比姬大小姐要高,這的確不是一場公平的決鬥。    
  儘管如此,姬大小姐仍是奮力抵抗,觀眾雖是自己的人,不過正因如此,她才不能表現出半點怯懦,弱──眾所周知的事實,所以唯獨意志,她絕不能輸人。    
  「姐姐,為什麼仍要執迷不悟?」兩拳相交,姬大小姐是作出這種詢問。    
  「什麼樣的執迷?」    
  「姬月華一名已不再屬你,小妹實不忍眼見姐姐被家族處決,仇恨比性命還要緊嗎!」    
  姬大小姐不擅動武,戰鬥起來,她是有點近似喊叫,沒有平時的優雅,不過這點倒不是眾人關心的事。    
  姬月華沒有即時回答,但眼中卻是露出一抹自憐和嘲弄,窺準空檔,一記長拳立時搗破防守線,擊中柔弱的肚腹。    
  「嗚哇呃!」    
  肚腹甫被擊中,姬大小姐頓時兩腿發軟,無法自控的往前仆倒,但不是仆倒於地,而是倒在姬月華身上。    
  「妹妹,這拳滋味如何?」姬月華扶著她,然後淡淡的問說。    
  「萬分……咳……小妹只感萬分難受。」    
  「那你會恨我這樣打你嗎?」    
  「不會,仇恨會引來自滅,姐姐認為如何?」    
  「再來。」    
  一點也不像平時的火娘子姿態,現在的姬月華極其平靜,即使明明在為難人,但她仍能不露情感的再多補一拳。    
  「這次如何?」    
  「不會……咳咳……小妹敬請姐姐回頭!」五內如焚,太陰氣亂走,但姬大小姐就是強忍下去,她可以昏倒、可以吐血,但就是不能放棄堅持。    
  「呼,姬家有何德行,竟有你此等善人相輔……再來。」    
  聽見姬月華的感歎,姬大小姐本以為事情終於出現曙光,殊不知剛剛放鬆,就是再吃一記重拳,劇痛使她臉色大變。    
  「這次如何?」    
  「嗚哇咳咳咳咳!」    
  吐血再吐血,鮮血直染紅了姬月華身上的衣服,不過,她倒是沒有為之所動,只是等待著答案的到來。而就在耳邊響著的咳聲漸微,她是聽到姬大小姐的答案。    
  「嗚咕……姐姐……咳……姐姐若能放下怨怒報復,小妹願以性命作約,保姐姐一個周全!」    
  「唉,人總是會用自己的觀點來詮釋他人。」聽見姬大小姐仍是要堅持下去,姬月華是露出哀色,但手底下的功夫卻未曾停下,一面握拳一面道:「你根本不明白所謂的定局,妹妹。」    
  「姐姐!」    
  這是姬大小姐首次聽到她用妹妹稱呼自己,但這對姐妹的對話到此終於完結。    
  「月華快退,跟罪人你就別再客氣!」    
  雖然比親弟溫和,但眼看疼愛的侄女硬吃三記重拳,姬名豪哪能再忍,直撲二女旁邊,左手巧勁一施,登時把姬大小姐送後數步之距,至於右手則是進襲姬月華。    
  「哼!」    
  眼見姬名豪僅用單手對抗自己,姬月華倒是冷哼出來。只是在她順利擊中那些要穴之際,強勁的反震力立時傳來,震得她的手指發麻。    
  「愚蠢的是你!」    
  有姬名傑借鏡,姬名豪又豈會再犯同樣的錯誤,有多少實力就拿出多少實力,才不管那麼多。    
  「嘖,真是拚命!」    
  「罪人,你真的太低估自己!高興吧,你有這種價值!」    
  姬名豪是本著傷勢隨時惡化的風險來戰鬥,如果能速戰速決,也許傷勢不會受到太大影響,只是看著她方才迫退姬名傑的手段,姬名豪已預定未來的一年半載,都不能重登十成狀態,當然,這結果是要用「罪人」的生命作為交換。    
  「真的低估了。」    
  姬月華本以為不用那樣快就見真章,但姬名豪的判斷力是比她想像更快,只是既然要打,她當然奉陪到底,她本來就是抱著必死覺悟才會站在這兒。    
  「哼!」    
  用著鼻音冷哼出來,姬月華放棄招式,改以一般套路和外功作為主要攻擊手段,霎時之間,哪怕姬名豪力量遠勝於她,也拿她不下。    
  熟悉太陰清月拳法已不消提,而在外功的套路和零距搏鬥最要緊的反應,姬名豪其實比不上姬月華這位後輩,但是漸落下風,這倒是沒法改變的事實。    
  「你今次插翅難飛!」    
  「會逃就不會來,白癡。」    
  說話能夠反駁,但實力不能,姬月華才剛嗆聲回去,姬名豪已是撕破她的防線,毫不憐香惜玉的狠狠打出一拳。    
  「咳咳!」、「罪人,領死!」    
  一個咳血、一個則是得勢不饒人,眼見姬名豪兩拳合攏高舉過頭,打算來一記強力下鋤,把彎身嗆咳的姬月華收拾之際,卻是有人插手其中。    
  「十一叔,不要!」    
  「月華,你作什麼,快閃……該死的罪人!」    
  給姬大小姐稍稍一阻,姬月華已然調整過來,右掌由下而上擊中姬名豪下巴。    
  「姐姐,你沒可能打贏的!」    
  「別礙事!」、「月華,快離開,小心罪人!」    
  說時遲、那時快,二人同時喝著姬大小姐後,即再度進行激烈的攻防。    
  偏偏姬大小姐仍是留下的道:「姐姐,難不成你真要小妹狠心才肯罷休!」    
  「這是當然,除非我死,不然你是不可能名正言順取回名字!」    
  聽見這個沒有猶豫的答覆,姬大小姐是真的放棄,一直以來,她都是承受著沉重壓力,週遭的人都說要毀滅罪人,但她很清楚明白,到底是誰虧欠誰,然而姬月華既是擺出沒有妥協餘地的決絕態度,那麼……她只好作出最終選擇。    
  「十一叔,拜託了。」    
  「沒問題。」姬名豪立時應諾。    
  在旁人眼中,兩位姬月華本來就是死敵,根本沒容納對方存在的餘地,而一直反對殺害姬月華的侄女終於下定決心,姬名豪頓時感到一陣興奮。    
  「罪人,你死期已到!」    
  「誰──敢傷她!」    
  阻礙者躍離,姬名豪本應能順利擊殺姬月華,不過阻礙者剛去,卻另有介入者妨礙他。    
  半空之中,昨晚那震撼人心的雷聲驀然爆響,霎時間,姬名豪是由興奮轉為緊張,本能的朝天揮拳,剛好迎上那夾雜無儔威力的雷龍一擊!    
  「嗚哇啊!」    
  雷勁猛烈霸道,姬名豪昨晚沒機會一嘗的雷龍怒鳴擊,現在可是輕易衝破他的護身罡氣,縱然沒像悲閻羅那樣傷成骨折,但內傷總不會少掉。    
  「龍牙!」    
  雷龍怒鳴擊強行震退姬名豪,當易龍牙現身場中,姬月華是首個喊他的人。    
  「……」    
  「怎麼不出聲,生氣我又跑掉嗎?」    
  突然登場,易龍牙站於略略凹陷的地面上,對於外界的事彷彿不聞不問,只是死命盯住姬月華,就像稍微看漏也會給她溜走似的。    
  「別生氣,你現在這樣子很可怕……」    
  伸手撫著易龍牙的臉頰,姬月華覺得有點心痛,現在的易龍牙就像一個小孩子在街上迷路的情形,因為過度驚慌,使得即使看見雙親,也不知該作何反應。    
  然而,當她想著自己應該說抱歉還是對不起之際,易龍牙卻是突然伸手,一副想摸著她那柔軟臉頰的樣子,不過在快觸到的一刻,他的表情倏然轉為愧疚,再來個單膝跪下。    
  「耶、咦、什麼!」    
  「對不起,月華!」    
  莫說姬月華本人,就連四周的人也被他這番舉動嚇著。    
  「龍、龍牙,你怎麼突然道歉?」    
  沒有用言語回答,不過當兩人四目交投時,姬月華就像頓悟什麼,訝異的道:「你,發現了?」    
  「十年,你得到過什麼?」    
  單單是這樣的一句,已經讓姬月華明白過來,他的確知曉自己那小心翼翼收藏的微小心事,那麼說,現在應該感動得要哭出來嗎?    
  否定。    
  姬月華並不會哭,不過儘管如此,她亦沒有任何苦惱,只要依照自己心意,然後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那就可以。    
  「龍牙,有時真想找些難題把你難倒。」    
  「嗯,就像現在這個樣子嗎?」    
  姬月華能夠笑著回應自己,易龍牙倒是站了起來,雖然有很多話想說清楚,只是現在並沒那種氣氛。    
  「這些才不是難題。」姬月華打從心底是這樣子認定,易龍牙的力量就算不能盡殲敵人,也絕對能保自己兩人的周全。    
  「呼,今天不像昨晚,你們還要打?」    
  易龍牙的恫嚇一出,姬家各人立時感到自他身上溢出的壓迫感。想想場中之人,大多已屆中年,被一個青年如此威迫,實在臉上無光,但是敢怒卻不敢言。    
  「哼,昨晚讓你逃掉,今天你要來送死,我絕對歡迎!」    
  姬名傑脾氣本就不好,當意識到自己是被壓迫,因為不爽和難堪而生出一股豪氣,面對著易龍牙,甫出手已用上十成功力。    
  就如姬月華面對他,需要用上全力,現在他要面對易龍牙,自然不能顧慮傷勢,不全力就隨時會被殺。    
  「那就拿你來祭旗!」    
  易龍牙雙目放寒,面對豁盡全力的姬名傑,右拳頓時聚出雷氣鳴破擊迎上去。    
  「可惡的傢伙!」    
  連凝月刺針式此等聚焦招式也被擋下來,姬名傑雖然感到難以置信,然而更難相信的事實是在背後。    
  眼看兩人的拳頭撞於一起,似是鬥得勢均力敵,不過仔細一看,易龍牙神態卻表現得淡然。    
  滄海殺法的骨幹招式非常簡單,雷氣、雷鳴、雷牙以及雷龍,沒有所謂的施展特色,只是單純的把力量推上再推上,因為這點純粹單調,所以施展起來,根本沒需要所謂的起手式輔助。    
  雷氣轉成雷鳴,威力已足以衝破凝月刺針式,不過彷彿這樣還未足夠,迫得姬名傑吐血之時,雷勁再度暴升,藍白色的雷線在雙拳觸碰處產生。    
  「嗚!」    
  姬名傑一聲悶哼,本能地抽手退避雷威,然而,他很快後悔這個決定,易龍牙有著超越外表年齡的戰鬥經驗,得勢不饒人,姬名傑雙腳剛好離地,打算往後跳開,他另一手已然打出雷龍怒鳴擊。    
  胸骨碎裂聲傳進耳中,姬名傑雖然後悔,但已沒法彌補,橫著身子在地上滑行三、四十米才終於停下。    
  「十一叔!」姬大小姐看著姬名傑死寂不動,鳳目圓睜,立時上前察看。    
  「呼,這樣就先解決……唔!」    
  當易龍牙才剛想到姬名傑已成重傷,不足為慮之際,那個正被侄女關心著的重傷者,彷彿用盡最後一點力氣的咆吼:「姬名非!」    
  「龍牙,小心!」    
  直覺、咆哮及至唯一同伴的警示聲,是同時間發生,而不需要理解其中意義,易龍牙就是遵從本能轉身,然後動著右手,剛好抓住一個近在咫尺的拳頭。    
  「啊!」易龍牙為突襲者身份而訝異,拳頭的主人正是昨晚被他突襲得重創的悲閻羅。    
  雖然心底震驚突襲不果,還有易龍牙那宛如無底的內氣,然而悲閻羅卻沒有表露出來,淡然的道:「對,就是我。」    
  「受傷的話可不行,悲閻羅。」易龍牙以同樣冷淡的語氣回應。    
  「的確,不過別忘記,我好歹也是個幹部。」    
  悲閻羅並不是衝動之人,既然知曉易龍牙實力,他又哪會蠢得武力硬拚,就在右拳被抓握得快要碎掉之前,左手就是從腰後掏出一把匕首。    
  易龍牙沒法看清匕首,不過當想到悲閻羅的另一個身份,他只想到抽身離開,然而他卻是遲了一步,護身罡氣彷彿起不了作用,平平無奇的匕首竟是輕易的扎進手臂。    
  沒有驚訝的時間,匕首一旦扎進目標,易龍牙頓時在眾人眼底下消失。    
  「龍牙!」                  
第二十九集 第四章 哭月唯龍牙    
  任姬月華的接受能力再強,但是易龍牙竟會突然消失,這未免太匪夷所思。    
  姬月華帶著呼喊衝前,然而姬名豪再度介入場中,不讓她繼續前進。    
  「罪人,少給我猖狂!」    
  「你們到底作什麼好事!」    
  拳頭被擋,立時曲臂改以肘擊,姬月華下手之重,可是擺明想要姬名豪的命。    
  不過,姬名豪反應倒是快捷,及時提膝上頂,撞開來勢凶狠的肘擊,但姬月華的攻擊卻是一氣呵成,肘擊被撞開,立時站定二度發力,肘擊即變下鋤,硬生生把失去勁力的膝蓋壓下,破壞了姬名豪的平衡。    
  「龍牙!」    
  把握著機會,姬月華可是衝到悲閻羅身前,撥開那虛弱的防線,右手直伸,探進衣領緊抓,左手則是強行摘除面具,給他一個直接的頭錘,再怒吼:「你這傢伙到底對龍牙作了什麼!」    
  「真狠,前姬家大小姐,哈!」雖然被頭錘撞得流出鼻血,但是悲閻羅卻仍能笑出來。    
  只是姬月華卻不能奉陪,再來多記頭錘,怒道:「剛才你到底作了什麼!」    
  今次可沒有回答,因為姬名豪已經趕上來救援,迫得姬月華不得不放開悲閻羅。    
  「姐姐,你現在大勢已去。」    
  就在姬月華退到一旁時,姬大小姐則是進到場中心,來到姬名豪的身旁說話。    
  不過現在哪管大勢已去,還是別的什麼,姬月華是喊道:「剛才你們到底對易龍牙作了什麼!」    
  「那是靈器」惑魂刃「。」回答姬月華,是橫掌按著口鼻的悲閻羅。    
  就像讀出姬月華內心所想,當他站起身後,可是愉悅的道:「跟力量沒有關係,惑魂刃是對精神作出攻擊,只要被它刺中的人就會墮進它的空間,一個會把負面感情以倍數放大的空間,就算那個人有再大力量也沒用,不,反過來說,就是有這麼大的力量才糟糕。」    
  既然有著那麼大的力量,想來他一定會有殺人和傷人,而人都會對這類事情存有反感或者罪惡感,所以簡單來說,殺孽越多就越危險,往昔也不知有多少英雄梟雄敗於惑魂刃的禁閉空間之中。    
  至於悲閻羅為什麼會有這種玩意,則是因為他曾是浩劫之眼的幹部。    
  「用蒼望儀給的靈器解決他,這倒是不錯的結局,哈!」    
  悲閻羅的笑聲短促又沒感情,聽起來,是很難令人有特別感想,唯獨是姬月華,不單是笑聲,只要聽到他的聲音,強烈厭惡感就會由心深處湧出來。    
  「你少給我胡說!」    
  姬月華才剛撲前,一直留意著她的姬名豪亦同時有所動作,把她攔下來。    
  「罪人,你連最後的援軍也沒有了!」    
  失去冷靜的姬月華,姬名豪是能輕鬆應付,把人攔下後,幸災樂禍的說著。    
  「龍牙,才不會那樣輕易被解決!」    
  「的確不輕易,所以才會用這種方法。告訴你,到現在為止,我還未見過有人能逃出來,不過被外人救出倒是有看過一遍,不過你沒有那種力量。」    
  這個建議對於被姬名豪攔阻的姬月華來說,既是喜訊,又是毒藥,聽見易龍牙還有救,她的攻勢已是明顯起來,一味想擺脫姬名豪的糾纏,而露出更多破綻。    
  右腿鼓勁踢出,登時把一心求前的姬月華踢回原處,看著她掩著小腹的痛苦模樣,姬名豪臉上並未有半點欺負小輩的愧疚,而且在四周的起哄聲下,居然露出一絲得色。    
  「該死!」姬月華的咒罵沒人聽見,不過她的反抗卻誰都能看出來。    
  不過當她壓下痛楚,想再次衝前時,悲閻羅倒是道:「我勸你想來就快點,因為算算……啊,已經沒救了。」    
  悲閻羅還未說完,場中就是突然響起慘叫,而不難聽出,這聲慘叫是源於剛才易龍牙消失的地方。    
  惑魂刃的禁閉空間並不完全,所以不能完全隔離空間,這亦是悲閻羅說仍能救出其中人的原因,惑魂刃的禁閉空間其實仍留原地,只是常人難以看出罷了。    
  「龍牙!」    
  聽見慘叫聲,姬月華真是會聽得傻眼,相處那麼久,易龍牙由怒吼到哭聲,她都聽過,唯獨是這種彷彿被迫瘋的慘叫聲,她是首次聽到。    
  「姐姐,小妹雖感抱歉,但請你別再反抗。」    
  姬大小姐雖然為慘叫而皺眉,但昨晚見識易龍牙的力量,她是不得不同意惑魂刃的使用,儘管是歹毒,但是……她的選擇也實在不多,看看被打成重傷的姬名傑,就已經明白到易龍牙真的非此種手段應付不可。    
  「龍牙!」    
  才不理會姬大小姐的勸說,當場中再次響出易龍牙的慘叫聲,姬月華是再度衝前,心中默默想著當天易龍牙被十二宮魔神所囚的情況。    
  「當天我能救你,今天也一樣!」    
  姬月華心底有著此等激情,不過姬名豪卻守得滴水不漏,一次、兩次、三次……連本人也不記得是幾次,當渾身是傷的她再度站起來時,她是靜止一切動作。    
  沒有再響起,易龍牙偶爾會傳出的慘叫聲,並沒有響起,雖說這種事應是沒有間隔,但今次卻是隔得太久,久得叫姬月華感到畏懼。    
  而這種認知也同樣是在悲閻羅身上發生,但他可是用著混有些微愉悅的平靜樣子,聳肩道:「看來他已經完了。」    
  「呃!」姬月華就像受到刺激,氣氛靜止的她,用著生氣和驚懼的表情瞪著悲閻羅:「胡說八道!」    
  「接受現實,雖然才半小時,不過裡面的時間可不相同,他大概已受了一整天的苦,現在他不是給迫瘋,就是自我了斷。」    
  惑魂刃雖然不常用,但是精神受到重創,比起身體其實還要糟糕,會自殺才不奇怪,而這一點,姬月華也很清楚,因為她也是精神層面受過傷害的人,不過正因深悉其中厲害,所以姬月華更是憤怒。    
  「胡說!」帶著怒罵,姬月華再次動起身子。    
  但今次攔她的人不再是姬名豪,而是悲閻羅,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息,雖說身體受創,但撐過發動惑魂刃的副作用時間後,狀態多少都回復過來。    
  固然他是受到易龍牙重創,只不過姬月華也是被姬名豪打傷,兩者一旦比起來,悲閻羅倒是能勉強壓下姬月華,左手一記重拳,立時把姬月華打飛。    
  「呼,前姬家大小姐,你就接受現實吧!」    
  「接受現實……我應該接受什麼現實!」    
  當姬月華辛苦地爬起來時,悲閻羅就是聽見她的厲聲反問,然後便是看到她那充斥著悲怒的樣子,那是彷彿要把他生吞活剝的猙獰表情。    
  悲怒是源於對方的行為,不過其實更多是源於自己,接受易龍牙消失這現實?她真的不想接受,因為這樣會使得她悲傷,更會認清自己到底有多冷酷。等待多時,能夠明瞭自己的人居然在自己眼前消失,這是折磨,但最過份仍是她不能哭出來的事實,這已可稱為酷刑,一種對精神的酷刑!    
  只因為經歷過最悲傷的事,所以不懂哭,雖然一直以來,她都沒有詛咒過失去這種情感,然而今天,她真的恨死自己竟然不能哭出來,不過最恨的仍是奪走她一切的姬家。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哭出來!」    
  陷於某種瘋狂之中,姬月華心底反覆問著之際,她可是沒有放鬆悲閻羅,看著他攻來,她是全力的反擊回去,怒道:「你這傢伙,真是非常的討厭!」    
  「你也是很討厭,這兒我想沒誰會喜歡你。明明被人厭惡,還拚命佔著不屬於你的名字不放,用這種愚蠢又擾人的方法報復,你知不知道自己為武君山帶來多少煩惱!」    
  悲閻羅的過去,旁人並不清楚,不過他卻是討厭擾亂武君山的人,而姬月華正是這個範疇,拳頭狠狠印在姬月華的肩頭。    
  「給我去……咦!」    
  火月煉炎獄,可是太陰清月拳法的高段招式,悲閻羅原本還想憑此招來壓倒姬月華,然而奇事陡生,姬月華的肩頭雖然硬吃一招,不過她本人卻沒預想的受創,還能動手反攻自己。    
  「不屬於我?愚蠢的報復?我為武君山帶來煩惱?你這種人,根本不清不楚我的事,憑什麼說我不是!」    
  姬月華舉臂屈曲,然後手肘往下鋤去,頓時鋤得悲閻羅金星四冒,而沒有給他時間休息,姬月華是發動連續的猛擊。    
  「到底煩惱是誰先起頭,你最好給我想清楚!十年,我在姬家的十年,過著那種生不如死的生活,你以為我過得很高興!」    
  「姬名非!」    
  見著悲閻羅忽然由優勢轉為劣勢,姬大小姐和姬名豪同時動身,前者想把人接回來,而後者則是迎擊姬月華。    
  「罪人,你少給我反抗!」    
  「吵死,老是罪人罪人的喊,也不想到底誰有罪!」    
  「咦!為什麼會攻不破,糟!」    
  同樣是發現到姬月華的不妥,姬名豪是因失誤而被姬月華反擊回去,而這下子可亂掉,沒有多少臨戰經驗的姬大小姐,在近距離下,受到姬月華無差別的攻擊波及,霎時間沒法抽身救人。    
  「我到底犯了什麼罪!」雖然一直忍耐,不過此刻,姬月華終於忍不住,抓住姬大小姐的道:「你總是說我執迷不悟,那你到底有沒有考慮過我!為了姬家那個混蛋長老的傷月預言,你的母親殺了我親生父母,把我搶到姬家,要我替你受罪十年,十年過後又把我丟棄,我到底欠了姬家什麼,告訴我!」    
  「姐……姐姐!」    
  「十年生活,我不學武功就會被玩死,到最後我卻因為練武而死,這不是個笑話嗎!」    
  「月華!」眼看姬大小姐被姬月華抓住,姬名豪雖然想把人搶回來,但是一來投鼠忌器,二來是姬月華的護身罡氣忽然變強,他即使再著急也沒用。    
  姬名豪變得窩囊,不過姬月華卻是罵得起勁,斜睨著姬大小姐,恨聲道:「老爺子為家規而要除掉我,姬名揚夫婦要殺我,武君山上沒有朋友,只有敵人!我忍耐十年為的是什麼、又得到什麼!」    
  「十年師恩破滅、十年親恩滅卻、十年孤寂啞忍,最過份是不再需要我的時候,居然沒人肯出來為我講話,你認為在幸福環境成長的你,會有資格承繼姬月華的過去嗎!」    
  「小妹……小妹……」姬大小姐雖然想反駁,不過她真的不曉得該怎麼反駁,而接下來,她更是失去反駁的心思,因為姬月華是說出一個她難以相信的事實。    
  「你說我執迷不悟,那麼你又知不知道,我到底為什麼需要執迷!性命寶貴,我難道不知嗎!但這有什麼辦法!」    
  說到這兒,悲閻羅正好重回戰圈,配合姬名豪的攻勢把姬大小姐搶回。    
  但這時人在不在手邊也沒關係,因為姬大小姐並沒有逃跑,反而茫然的問道:「姐姐,既然生命寶貴,又何故甘於自毀?」    
  失去姬大小姐作為護身符,而且又有悲閻羅介入,姬月華就算抗擊力有著顯著提升,但終是陷於困境,不過苦苦支撐之際,她仍是要告訴姬大小姐一個真實,一個深藏於心底多年的小小心願。    
  「當年姬名揚夫婦為了你,而殺我父母,那麼你想想我的立場會變得怎樣!我……我不知父母,亦沒姓氏,師恩、親恩和友誼,十年之中,我一樣也沒有,而這些都是給姬家搶去,最後姬家還要否定我!」    
  咬緊牙關,力拒兩位「名」字輩的夾擊,當姬月華拚盡全力把兩人震開後,她便是跪倒在地,嘴角溢血的道:「什麼都沒有也不要緊,唯獨姬月華這名字我不能失去!十年,我為自己能撐過那艱苦的十年而自豪,那個報復,也不過是要留住這個身份的最後手段罷了!」    
  沒有真正姓名,也一輩子不可能知道自己的真正姓名,姬月華能夠辦到的就是守護那個伴隨自己十年的名字和身份,她接受這段過去也為此而自豪,如果否定這個名字和身份,那麼由出生開始的十年,她可以到底得到什麼?    
  答案是什麼都沒有,故此,就算在旁人眼中是愚蠢的報復也好,還是別的什麼也好,她都要誓死捍衛「自己」,不然的話,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角色,十年空白,誰能受得了?    
  被人問到時,要虛構十年經歷,說自己在幸福家族長大嗎?還是很自豪告訴別人,自己代替某人活過童年,不過遺憾是把名字和身份還回去,所以自己就什麼都沒有,然後再乾笑兩聲嗎?    
  也許,這在旁人眼中是很蠢很傻,明明是自己經歷過,這些都不是別人可以搶掠,犯不著以命相拚,當然,這種話是沒被搶掠過的人的奢侈,因為問題本質不是別人搶不搶,而是自己為什麼要低頭放棄!    
  誰喜歡被搶,最低限度,姬月華不喜歡,十年的過去已經被姬家搶得七零八落,那時無知,但既然知悉真相,她又為何甘於被搶!    
  不知自己真實姓氏,沒有受父母祝福而取的名字,姬月華並不像姬大小姐有選擇,她只有唯一的身份!    
  「這個就是你一直疑惑的答案,我接受那個十年過去!我承認那個十年過去!我經歷那個十年過去!那麼你告訴我,你憑什麼承繼姬月華這名字,為家族而欺世盜名,別門他派問起你當年苦況,告訴我,你會怎樣告訴人,會哭還是會笑!」    
  「罪人,住嘴!」    
  姬名豪的聲音響徹場中各處,但不是他的怒喝多大,而是姬月華一番斥責使得觀眾黯淡而沉默下來。    
  姬月華仍是跪倒在地,身體就像被束縛住而不能自由活動,面對姬名豪的重拳,她一面盡力聚勁擋格,一面吼道:「妹妹,你給我看清楚!看清楚這個現在會月華、月華的叫的傢伙!」    
  「姐姐……」    
  「住嘴!」就像猜到姬月華想說什麼,姬名豪登時二度催勁。    
  不過他偏偏過不了姬月華那抗擊力變得特強的太陰氣,只能眼睜睜看著姬月華咬牙切齒的續罵:「這傢伙當年親眼看著一個女孩被一眾小孩當靶子欺負,非但沒有阻止,反而教小孩如何擲石,好讓那個叫作姬月華的女孩只傷不死!」    
  「不要!」    
  聽到最不應該說的都爆出來,姬名豪頓時三度催勁,今次終於擊破那異常的太陰氣,把人狠狠的打飛十多步,不過他並沒有追擊,只是用著驚懼的表情,回頭望向自己疼惜的侄女。    
  「月、月華,不是這樣的!」    
  姬名豪的腳步才剛踏前,姬大小姐卻是往後小退一步,難以置信的按著嘴巴,請求著姬名豪別再靠近自己。    
  「別相信那個罪人,豪叔才沒做過那樣的事!」    
  「鬼才相信!姬月華曾經是整個武君山的敵人,妹妹,那個昏倒的白癡,嘿哈,還是別一個一個說,你現在在武君山,一定是過著被奉承的生活吧?告訴你,這是你從我身上搶去的,刃、名、月的輩份都善待你,只因為他們以前曾經欺凌過姬月華,所以他們想補償,以求自己的心安!」    
  姬月華辛苦的爬起來,看著姬名豪那慌亂的樣子,雖然知道很容易墮落,但還真是有一種痛快感。    
  至於週遭的觀眾,雖然有不少成年人,但他們其實是姬大小姐親自找回來的親信,對於當年的事,雖知大概卻不知詳情,所以現在聽來,還真是聽得他們啞口無言。    
  儘管不是武林名宿又或是江湖名人,不過他們也是有著道德指標,起初不插手幫忙,除了相信三位「名」字輩的實力外,他們亦不想落得以多欺少的事實,但現在連起哄聲也欠奉,則是因為過不了自己那一關,沒支持也罷,有些烈性子早已白眼看待姬名豪。    
  莫說旁人,就連姬大小姐,還有悲閻羅也是用著質疑目光瞄向他,這使得姬名豪感到一陣絕望。    
  支吾半晌,他就像理解自己已經掩不住事實,惱羞成怒之下,他用怨毒目光瞪著姬月華,道:「你果然是罪人!」    
  「嘿嘿,你還真像電影的反派。」    
  看著姬名豪快要對自己下殺手,姬月華雖然不甘心,但她真的覺得很累,彷彿維持意志也屬一件登天難事。    
  「真不甘心,早知就別鬧什麼彆扭,我竟然賠掉龍牙,玉姐她們肯定恨死我,真的失算了。」    
  靜待死亡來臨,姬月華意外的冷靜,心中只是怪責自己,離開港城雖然是因為衝動,不過當中也有著僥倖心理,那就是易龍牙的出現,儘管沒有表現出來,她仍是想看看易龍牙的反應,所以在花園那兒,她才會高興的說出「果然」。    
  而今次的出走,她亦是有相同的期待。    
  「真是……不甘心……」    
  姬名豪的殺意彷彿刺痛到她的神經,此刻,她深信死亡將會降臨到她身上,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種詭異的聲響,卻是中止她的死亡倒數。    
  姬月華的靜候、觀眾們的不語,還有姬大小姐和悲閻羅的失神,聲音幾乎是不存在於場中,除卻姬名豪的怒吼,還有一種讓大部份人聽得起雞皮疙瘩的聲響,如果用比喻,那就像有人用指甲刮著玻璃或者黑板。    
  詭異難聽的聲響不止一聲,第一聲叫眾人在意,第二聲教眾人留心,第三聲則是讓眾人注視。    
  聲音的來源是一處空地,而那兒正好是易龍牙消失的地方,當眾人望及那處之時,詭異難聽之聲再度響起,而彷彿看到什麼奇事,眾人無不是驚訝起來,只見半空之中,竟然隨著聲響而生出一些裂紋,起初雖然很細微,但是隨著怪聲,裂紋愈益明顯。    
  就像要透露更多事實,每一次怪聲響起,裂紋都會溢出一些藍白色的雷線。    
  「怎麼可能,竟然有人能自救!」看著禁閉空間被打出裂紋,悲閻羅可是訝異得很。    
  不過最為訝異的應是姬月華,不知是從哪裡湧出力量,她帶著呆滯的表情站起來,雙目盯住那些裂紋的念道:「龍牙……是龍牙……一定是龍牙!」    
  怪聲繼續響起,姬月華越聽越覺得這種刺耳聲美妙得很,美妙得教她興奮,只因為每一聲怪聲,都是告訴她那個被困禁閉的非人怪物根本未死!    
  「太好了……啊,嘿哈哈……真是的,竟然現在才有,是奇跡嗎?」    
  起初雖然有點感覺,但她並沒有理會,不過當她意識到臉頰的微熱而伸手撫著臉頰時,那些濕潤是教她哭笑不得。    
  眼淚,十多年沒有出現過的東西,終於再次出現。    
  接受易龍牙的死亡時,她沒有哭,因為她遇過更悲傷的事,不過當一度以為失去的事物再次回來,那又如何?    
  二十年寒暑,現在的愉悅狂喜可是這些年來最激烈的一次,哭泣又豈是悲傷專利,這世上還是有喜極而泣這一回事!    
  「龍牙,多等一會,我現在就來!」    
  看著指尖到掌心的淚水,姬月華頓時握拳,配合起那種難聽怪聲,人如疾箭般衝前,目標自然是易龍牙被囚之處。    
  「糟,快阻止她!」悲閻羅雖然被姬月華的過去迷惑,不過看著姬月華一副誓要擊破禁閉空間的氣勢,他是反射性的喊著。    
  而毋需他的警告,惱恨姬月華的姬名豪,現在已是喪失高手風範,他才不會讓姬月華心想事成。    
  「給我去死!」    
  姬名豪豁盡全力,雙手高舉而疊成交叉,全心全意搏殺姬月華的他,可是用上堪稱壓箱底的絕活──歧月斷界勢!    
  害月七勢之一,威力本就非同凡響,再加上姬名豪的殺心,如果按照正常發展,姬月華必定會亡於這招之下,不過問題是姬月華並不正常……不,嚴格來說,是超越太陰清月拳法的範疇罷了。    
  瞬間的頓悟,當摸上久違的淚水,姬月華就是充分明白到哭字真義,而一旦理解,太陰氣即刻隨心意而運走,沒有半點違和感,當歧月斷界勢加身之前,她的速度驀然暴升,剎那,即趕到近百米之外的裂紋之前,此番異常的速度沒有先兆、也沒需要先兆,就像她的淚水並不需要先兆。    
  專屬姬月華的字訣義終是誕生,而能夠令這位月之仙女再度落淚,此生此世,僅有一人,故,哭月只為……    
  「龍牙!」    
  突破姬名豪的下一刻,姬月華右臂溢出淡淡白芒,看似沒有威力的一擊,卻是擁有打擊空間的力量。    
  哭月唯龍牙撞上裂紋後,禁閉空間頓時粉碎,惑魂刃可承受不起雙重字訣義的打擊,哭字訣義固然可怕,但另一邊的皇字訣義卻是猶有過之。    
  隔絕易龍牙的空間被徹底打碎,宛如玻璃碎裂,裂紋落下無數透明碎片。    
  衝勢過急而無法自控,姬月華打出哭月唯龍牙後,整個人往前仆倒,但她並沒有仆到地上,而是倒在那位一度被囚的強者胸懷。    
  「龍牙!」    
  熟悉的胸膛,還有熟悉的表情,彷彿掛在易龍牙身上的姬月華,已經不止流淚,腔調亦變成哭腔。    
  「流淚了。」食指撥去姬月華臉頰上的淚水,易龍牙用著低而輕柔的聲線問說:「是哪個可惡傢伙,竟然把我的仙女給弄哭?」    
  「還不是你這笨牙害的,你應該萬能才對,搞什麼會被困那麼久!」    
  姬月華雖然覺得這是罵,不過聽在旁人耳中卻是撒嬌。    
  露出一抹苦笑,易龍牙歎道:「抱歉,我也很辛苦,因為很久沒陷入這種精神攻擊,應付起來有點麻煩。」    
  「蠢才,道什麼歉,你又沒錯。」    
  「我,咦?」    
  易龍牙本來想好好地跟她解釋,但姬月華卻像因為突然安心而徹底放鬆下來,結果就是她聽不到易龍牙的話,頭首一斜,便是昏倒過去。    
  起初易龍牙還在擔心,但表情又很快安心下來,讚歎道:「還真是意外。」    
  讚歎完畢,易龍牙的溫柔不再,戾極殺氣配上猙獰的表情,掃視場中各人時,足夠印證什麼叫膽戰心驚,殺氣之強直教人寒入骨髓。    
  「各位,看來輪到我跟各位談正事。」    
  左手抱住姬月華,頂著胸口的柔軟感覺雖是人間絕頂,不過易龍牙現在的心情,就跟右手的動作一樣──藍白色雷線纏繞緊握的拳頭。    
  「誰!誰敢把我的月華打傷?」    
  「先生稍等!」    
  「大小姐,危險!」、「快離開那傢伙!」    
  眼看易龍牙是把全場各人都鎖定為必殺對象,姬大小姐卻是跑到他的面前,兩手盡張,而沒有理會旁人的呼叫,逕自喊說:「先生,能否聽小女子一言!」    
  雖然是問,不過看著這位姬家的大小姐,易龍牙卻是出奇地收起內氣,這並不是所謂憐香惜玉,而是姬大小姐這種自殺似的行為,的確能讓他動容,所以……    
  「你想說什麼?」                  
第二十九集 第五章 雙月想月    
  「嗯……唔……」    
  「嗚啊,這兒是哪?」    
  偌大房間內,悠悠轉醒的姬月華掀起讓她感到悶熱的被子,而當一陣清涼氣息入體,她就是坐了起來,對於四周的陌生環境有著想不起來的困擾。    
  「呃,好痛!」    
  想不通現在自己身處何方,不過當她想移動身子時,身體多處卻是傳來痛楚,痛得她弓著身子。    
  「搞什麼,為什麼這樣痛……我記得我應該是……呃,對了!」    
  努力的回想,直到她想起昏倒前的事,身子立時一直,但強烈的痛楚又是讓她再度弓起身子,而就在這時,陌生房門的門把忽然扭動起來,雖然細微,不過門把被扭開的聲音,仍是驚動到她。    
  「龍牙?」    
  姬月華想著自己應是站在床上,還是跳下床之際,房門就是被推開,而什麼想法也在瞬間吹飛,只因為來的不是別人,而是她極其熟悉的易龍牙。    
  「月華,你總算醒了。」看著姬月華醒來,易龍牙露出喜色的說著,然後快步的來到床旁。    
  「你剛才……算了。」    
  易龍牙那生龍話虎的模樣,可是談得姬月華安心下來,她不認為自己會身處險境。而當安心下來,她其實想問易龍牙剛才到底去了哪兒,雖然略嫌沒神經,但她就是想這樣問……    
  不過當她看見易龍牙上衣的手印水漬。她是把問題省下來。這世上有一種習慣,就是有些人喜歡上完洗手間後,把上衣當抹手布來使用。而她眼前的人正是其中之一。    
  「這是哪兒?」調整一下角度,姬月華可是冷靜的問道不過當她聽到這兒就是曾被自己用炸彈炸過的大宅,冷靜倒是轉為詭異,皺眉的道:「為什麼?」    
  簡短得會教人不清楚她想問什麼,不過易龍牙卻是聽得明白,道:「我跟那位姬家大小姐,作了暫時休戰的協定。」    
  「休戰協定?」    
  「嗯,在你醒來之前,我不會動手,而相對的。她……他們那邊也不會有動作。」    
  「啊——還真是無聊耶!」    
  姬月華並不是因為好戰才這樣說,而是那時候的姬家。根本沒談判餘地。與其說協議,還不如直接用請求為好。    
  「你應該不要管我,狠狠教訓他們一頓。」    
  「比起他們,我還是比較重視你的情況。」    
  「呃……這個……還好啦!」    
  易龍牙光明正大的內麻話,可聽得姬月華愕住。    
  片刻,她是裝作輕描淡寫的矇混過去,然後又像要掩飾逐漸變得奇怪的氣氛,道:「總之,你不應該管我才對。」    
  這番話半真半假。雖然的確被易龍牙說得有點心跳,不過她仍是認為易龍牙應該代自己出頭才對。    
  當然,她不愛惜自己是一回事,不過易龍牙卻不打算認同。沒好氣的歎息,然後用力握著姬月華的手臂。剎那間,姬月華身體的痛楚神經就像起了連鎖反應,全身各處出現折磨人的疼痛。    
  「龍牙,你、你謀殺嗎!」    
  面對姬月華的吼叫,易龍牙喟然道:「如果當時我打起來,你還會更痛。我被囚禁之後的事多少也聽過,你用那種方式練成星雷聚體本來就已經傷得很,還敢用上那麼強力的訣義,稍有差池,你隨時死無全屍。」    
  聽見易龍牙的指責,姬月華倒是沒半點在意,練成星雷聚體,她在戰鬥那時早有所覺。    
  也許,嚴格來說,她並不是練成星雷聚體,因為引發的方式雖然有點相像,而且效果也一樣,不過實際上,她是另辟路徑,以適合太陰氣的方式成就出來,所以真要說的話,她只是參考星雷聚體的重點,進而演變成自己的東西,就像她自行摸索太陰清月拳法一樣。    
  「原來那就是星雷聚體。」    
  「實際上,應該不是星雷聚體,不過也沒所謂,反正效果跟星雷聚體一樣,不然的話,你早自滅了。」易龍牙苦笑說著。    
  星雷聚體,本來就是滄海殺法的重要招式,雷氣到雷龍是骨幹招式,不過其它招式,或是成力凌駕於雷龍的招式,都需要星雷聚體的特性才能修成。    
  創自明滄海的星雷聚體,效果就是遇強而強,當身體受到襲擊,受襲部份的內氣會立時增長,大大提升抗擊力,而且它和硬氣功不同,最可怕是不需要消耗,幾乎不能稱為招式,而是一種身體自發性的本能,只要本人沒有失去理智,這種特性就會自行運作,這也是星雷聚體勉強可稱為招式的原因,因為沒有意識下,星雷聚體將會停止。    
  某程度上,星雷聚體其實就是人工的非人之軀,因為不止外敵,而是以保護身體為最優先,所以明滄海在世時,能連續揮出皇霸帝的字訣義而不傷不死,就是憑此此功法。擅用星雷聚體能令內氣暴升,又能護著經脈要穴的兩大特性,明滄海全力戰鬥之下,其實就是擁有能容納超越自身數十倍的力量。    
  依他當時的修為,容納數十倍的力量,而戰鬥又是人類的範疇,概念上其實就是接近無限。    
  當初姬月華完成香月天地碎後,易龍牙依諾教她皇霸帝,也是把這種必需功法傳她,否則的話,字訣義未擊出,她就先被失控的內氣反噬。    
  不過神奇的是,星雷聚體雖然如此特異,但是功效時間卻相當短促。受到攻擊,然後內氣暴升,不過很快就會回復原初水平。這是它最大和最要命的缺點。    
  「當時那一擊,成力可不是你能承受的範疇。」易龍牙如此想著。    
  「練成這招,那身體會像你那樣快痊癒嗎?」姬月華倒是有所期待。    
  不過易龍牙卻是怪聲道:「沒可能,你的身體始終是屬於正常人來」    
  「嘖,我還以為賺到耶!」    
  聽見她竟然真的擺出不甘心樣子,易龍牙眼皮一跳,一時間,也想不到怎麼說她才好,半晌,才道:「我說你。比起瞭解這些,你不是應該更擔心處境才對嗎?」    
  姬月華的輕鬆模樣。彷彿沒有身處敵陣的自覺。    
  易龍牙說得無力。不過姬月華卻仍是那副從容的調調,聞言後,不怒不悲,反而更是開懷的笑道:「我是傷者,才不需要為這些傷神,而且你就在身旁,我怎麼可能有危險。」    
  「拜託,你是認真的話,就別說得那樣輕鬆。」雖然自己的確是有表白過。但是聽她那種調侃語氣,易龍牙可是困惱起來。    
  只是相較於他,姬月華仍是笑著,但是眼中卻多了些少女柔情,道:「你只要明白,我選擇了你不就可以嗎……愛、喜歡之類,我是有點反感。」    
  那對虛構父母的經歷,到現在她還是記得很清楚。    
  「呼,現在我才發覺,你是沒有男生也能生存的女生。」    
  「嘻,直接說我沒愛情也能活下去也可以……不過,我還是有戀愛憧憬,所以你這個大男人,可要好好的疼本姑娘。」姬月華笑盈盈的說。    
  儘管她不像普通女生,只不過想被疼愛、想被珍惜的心情,卻是百分百的真實。    
  「真可惜你還有傷在身。」    
  他可惜什麼,姬月華一眼看穿,俏皮的笑道:「果然是色牙,不過呢……本姑娘的嘴唇可沒有受傷。」    
  「呃,可以嗎?」    
  「沒關係,因為我也想……嗯,試試那種滋味。」    
  「……嘿哈哈!」    
  「笑什麼耶,我不覺得好笑!」    
  「呵,抱歉、抱歉,只是想不到你原來會期待。」    
  「這又不是奇怪……唔!」    
  當姬月華說到這兒,下巴已經被易龍牙用食指托起,然後雙唇便是被封住,雖說突然,不過她倒是沒有反抗。    
  他們二人要怎樣暫且不說,先談回正事。    
  易龍牙在回到清海城時,其實已經撥了電話給葵花居,除了報平安之外也交待他跟姬月華需要留在清海城小段時間,原因是姬月華的傷勢。    
  至於姬大小姐,其實已跟易龍牙有比較詳細的協議,只要姬月華能自律不回神州又不提及姬家,那姬家的追殺將會停止,不過回去後,姬大小姐仍會以姬月華來自居。    
  「如果有人問起你以以前的生活,你會怎樣?」    
  「小妹,只能沉默以對。」    
  「倘若旁人問說姬家?」    
  「小妹自會告誡家族,必需沉默應對。」    
  「想用曖昧的態皮來矇混過去?」    
  「是的,姬家有著應付的本錢。」    
  「十年污點,相較於千年豪門……嘿嘿,的確是有本錢矇混過去,那最後的問題,你憑什麼保證?」    
  「性命作證,若家族不聽,那小妹即刻白盡,好成就唯一的姬月華此事實。」    
  姬大小姐坐在庫旁,當她講到這裡,床上的姬月華,還有一旁的易龍牙和悲閻羅等數人都是嚇了一跳。    
  「喂喂,你該不會頭腦發熱,為什麼要走到這種地步?」    
  她甘於以性命作保證,姬月華並不是第一次聽見,不過即使如此,她仍承受不少衝擊,完全不明白姬大小姐為什麼會走到這個地步。    
  「十年生話中,姐姐沒有朋友是事實,只不過,武君山不儘是姐姐敵人,小妹知曉一位女孩,在那十年之中一直仰慕著姐姐的堅強……遺憾女孩膽小怕事。每次都不敢走近姐姐,直到姐姐離開武君山,女孩只能用卑微的膽氣怨懟老天爺的不該。」    
  「哈……原來是這樣。的確,那時除了有討厭的傢伙外,還是有冷眼旁觀的人。」姬月華的話明顯是刺痛著姬名豪和姬名傑。    
  「萬分慚愧。」    
  「沒什麼好慚愧,立場轉換的話,我也未必敢跟姬家的孽種說話……答應你,我不會回去神州,也不會跟人提起姬家,至於別人問起,我也不會說什麼,條件就是這樣吧?」    
  「讓姐姐受屈。」    
  「神州沒有我必需回去的理由。而且姬家,就算旁人問起。我本來就不會回答什麼。這兩個條件,我一直有辦,算不上委屈。」姬月華淡淡一笑,如果這就是跟姬家斷絕的話,她才不會反對。    
  姬大小姐聽見應諾,張口欲言,半晌,她還是把道歉的話收在心底,逕自退出房外。    
  作為姬家的大小姐。她的煩惱其實才剛開始,預料得到,這一個妥協將會惹怒那些激進派。    
  姬大小姐離場。意外的,三位「名」字輩的卻沒有離開,悲閻羅在兩人的冷眼下,道:「想不到,你竟然會那樣瀟灑。」    
  表面上是說得挺平常,不過他那弦外之音,易龍牙和姬月華仍是收到,他根本就是在問姬月華為什麼會那樣容易相信姬大小姐的承諾。    
  「也許,那只是緩兵之計。」悲閻羅心底有著如此的補充。    
  明白他的問題奧義,然而姬月華卻不見半分不妥,反而臉帶得色的淺笑說:「如果我出事的話,我的甜心會跑到神州跟你們算帳啊!」    
  「哇咧!」    
  聽到她的內麻稱呼,三位「名」宇輩的自然是把目光鎖定易龍牙,至於易龍牙本人可是聽得起雞皮疙瘩,滿臉訝色的盯住那位不怕肉麻的傷者。    
  「呃……嗯,反應好像不是太好,看來暫時是不行,不過,我講的都是事實,如果姬家再害我,龍牙一定會為我報仇,對了,這也是很嚴正的警告。還有,如果你們真是不怕的話,下次可要帶上幾隻」刃「字輩的老傢伙,再有下次,我可是會厚著臉皮找姐妹們幫忙耶!」姬月華雖然帶著笑臉,不過她並不喜歡姬名豪,也不喜歡姬名傑,連悲閻羅也不喜歡,所以警告語氣是相當露骨。    
  「你以為自己是誰!」    
  「曾經被你吊在樹上一整天的可憐人。」    
  姬月華的笑著應說,立時凍住姬名傑的恕氣。不論姬名傑還是姬名豪,都是對姬月華作過相當過份的事。    
  當時姬月華背負傷月預言,迫害她是沒多大罪惡感,到後來姬月華以罪人的身份離開,他們的罪惡感還是偏低,但現在當姬月華不再背負罪與詛咒,他們兩位長輩就是感到羞辱……身為成年人卻迫害一個小女孩,這個事實,他們實在不想承認。    
  「看來,當年還真是不得了。」    
  姬名豪和姬名傑給姬月華冷眼一瞪,便是沉著臉,氣沖沖離開房間,而看著他們二人,悲閻羅倒是有心情留下來,還來個不適合氣氛的感想。    
  「有什麼要說?」    
  悲閻羅吐出感想時,面具之下的雙眼是盯住易龍牙,而聽見問話,他是直接的問道:「你到底是怎樣突破惑魂刃?」    
  「啊,就這樣?」    
  「是的。」    
  惑魂刃被打壞,身為持有人的悲閻羅會問,應該不算怪事吧?    
  「呼——沒什麼,只是你們把精神層面看得很厲害……那點程度的精神攻擊,還不至於動搖到我的根本,再說,要擺脫的話也有不少方法」    
  稍微一頓,易龍牙又道:「第一,只要不胡思亂想,讓自己進入恍惚狀態;第二,是直接委身暴力、破壞和殺戮;還有的是反過來支配禁閉空間,再不然扭曲回憶也成,要破精神攻擊,方法多得很。」    
  易龍牙破掉惑魂刀就是用第二種方法,其它人不敢說定,但本質就是破壞與殺戮。他可是很有信心駕馭自己的暴力,這點從他的殺氣已可得悉。    
  當然,他提到的方法。對於常人來說其實都不簡單。    
  「你真像怪物。」    
  「就是這樣才能殺掉蒼望儀,悲閻羅。」帶著笑臉,易龍牙另有深意的盯視悲閻羅,他跟悲閻羅的關係,並不止姬家,還是牽涉到浩劫之眼。    
  看出易龍牙動了殺機,而姬月華又沒阻止意思,悲閻羅搖手的道:「如果不殺我,我會給你們一些有趣的情報,如何?」    
  「什麼樣的情報?」    
  「隨你喜歡。黑光、浩劫之眼都可以,還有李佑家的情報。我也可以提供。」    
  「你連黑光也出賣?」姬月華皺眉的說著。    
  「你們好像搞錯一件事。我從未發誓效忠過誰,蒼望儀也好,還是炎火將軍也好,我只是用力量換取報酬,我的本質就跟你們的身份一群……只是我接的委託比你更長久而已。」    
  悲閻羅對於自己這番話,倒是充滿信心,完全不怕易龍牙真的會動他分毫。    
  間接性洩露出已然知道葵花居的存左,雖然危險,但要是什麼也不說。他一定走不出這個房間。    
  「你們別懷疑,接下來我會離開星之大陸,回去武君山,你們葵花居的事。我就算想管也管不到什麼。」    
  聽見他這樣說,易龍牙跟姬月華快速的用眼神稍稍交換想法,然後由易龍牙說道:「我答應你,那麼告訴我,黑光到底知道多少?」    
  「全部,特戰二隊跟你們葵花居剷除浩劫之眼,炎火將軍已經全部知道,而且比起特戰二隊,你們葵花居已經被組織列為首三位危險組織……如無意外,炎火將軍應該不會出手,但時間一過,我就不曉得」    
  「炎火將軍要跟我們作對?」    
  「對,因為你們的力量太危險,離俗雖然不易得罪人,但對於狂熱份子來說,不能掌握的人物才是最危險。」    
  「狂熱份子?」二人都聽得出他特別強調這四字。    
  「不墮天發展賭博,所羅門經營黃色事業,浩劫之眼則是販毒,黃、賭、毒三者各有頭子,那你們認為黑光是做什麼生意?」    
  說到這兒,悲閻羅是發覺到易龍牙漸見凝重,至於姬月華則是滿臉不解,稍稍打量完畢,他就是續道:「黑光經營走私軍火生意……而對像則是北方那邊的勢力。」    
  「舊聯邦!」、「叛軍?」    
  彷彿意識到悲閻羅口中的狂熱份子的意思,易龍牙凝重的道:「那傢伙跟舊聯邦有什麼關係?」    
  「我只知炎火將軍跟判軍有聯繫,要怎麼猜就隨你們。」悲閻羅聳肩的道。    
  「龍牙,你沒事吧?」    
  「沒事,看來回去後,我有些事需要確認清楚。」    
  港城是繁星海的海路第一護牆,三重巨都走廊儼如屏障,軍事考慮上,港城是護牆,而擁有兵工廠和軍隊駐守地清海城,除了防範北方的陸路外,也是隨時候命供應軍力給港城,至於商家坐大的離風城則是供應財力,作為封鎖叛軍的東海海路進侵,三重巨都走廊的正面防禦力是異常之強。    
  不過,正因如此,易龍牙才會戒備黑光,港城不比其它地方,在這兒進行軍事生意實在太可疑。    
  「那麼說,李佑家跟你們又是什麼關係?」    
  李佑家作為浩劫之眼的幹部,卻屬於清海城的雷哈麥醫院有所連繫,甚至還可能牽扯到醫院背後的沙卡巴醫療財團,但另一方面,他又跟黑光似有所關係,這是教人感到不安。    
  「沒有直接關係,他只是炎火將軍的後母的情人罷了。」    
  「情人?」姬月華對這個名詞有點敏感和大量疑感。    
  「對,就是情人,但他從來沒干預過黑光的事務,一直都是專注在浩劫之眼那邊,當然,也許會專注浩劫之眼也只是為了他真正的工作需要,他跟這兒的醫院、醫療財團有關係。」    
  其實對於李佑家,悲閻羅不見得知之甚詳,然而警醒二人卻非常足夠。    
  按照他的說法,李佑家的身份是趨近商業間諜,浩劫之眼跟港城的某些醫院有藥物(毒品)交易,而李佑家大概為了收集精神類型的數據和案例才進入浩劫之眼。    
  有著正式軍隊,雖然他們駐守外邊,不過治安也鐵定不差到哪,所以想在那兒找見不得光的組織進行技術交易是非常困難。    
  「你的意思,是指那個李佑家為了幫雷哈麥醫院收集數據才進浩劫之眼?」    
  「也可說跟財團有關。我稍微調查過那間雷哈麥醫院,它一直進行著極秘研究項目,項目預算一直都是嚴重超支,如果不是有後台撐腰,這份項目預算足夠把它搞垮過幾遍。而剛好,這極秘項目」好像「是跟靈魂精神有關係。」    
  「……」    
  「不相信嗎?」看著二人的沉默,悲閻羅倒是一副就算不信也沒所謂的態度。    
  「……」    
  深有默契,易龍牙跟姬月華都沒有響應,繼續保持沉默。    
  看著他們這種反應,悲閻羅是有著與態度相應的表現,沒有說話,就是轉身要離開房間,不過在他動起腳步之前,就像想到什麼,他又是轉身過來,從懷內掏出一本有些殘破的深藍色文本。    
  「這個給你。」他說到最後一字時,文本已然拋出,剛好落到姬月華的大腿上。    
  「雖然你有能耐自行悟道,不過多參考前人的成敗總會有益處。那本簿子是太陰清月拳法的秘籍手抄本,雖然沒有記到四情式那些精義程度,不過裡面有記裁到害月七勢,你自己看看吧!」    
  「呃!」聽見悲閻羅的話,姬月華是吃了一驚。    
  害月七勢通常都是當家和當家同輩才能修成,如果以現在來說,姬家的「月」字輩中,還未有人能練成,「名」宇輩則有人勉強能趕上。    
  酒、歧、寂、傷、罪、難、克合稱害月七勢,跟二十四節氣又或者十二律同屬太陰清月拳法裡面的高階範疇,而跟名字有著呼應,害月七勢是講究殺心。    
  「……」    
  雖然不清楚害月七勢,不過易龍牙仍看得出姬月華是有多愕然,皺眉緊盯悲閻羅。    
  「有什麼問題?」悲閻羅問道。    
  易龍牙和姬月華的皺眉,是讓他有所疑惑,不過二人才不覺得自己是有問題。    
  相視一眼,易龍牙平靜的反問:「除了黑光和李佑家,現在還給我們手抄本,你認為這會沒問題?」    
  雙方不久前還是敵對立場,現在他卻這麼積極的幫忙,會教人起疑是非常正常。    
  理解到二人的困擾,悲閻羅只是淡然的道:「沒什麼,我雖然談不上正派,但還懂得分對錯,這只是小小的補償罷了。」    
  模稜兩可的說畢,他便是步出房間之外,至於要怎樣解讀他這句話,就請二人自便好了。    
  「走了啊!」    
  「嗯,是呢!好了,你也快點休息,我要跟玉姐報告,唔?」    
  看著悲閻羅瀟灑離去,易龍牙本來亦想離開,不過姬月華卻拉著他的衣擺,用著凝重的話氣,問道:「龍牙,為什麼你會知道?」    
  聽在旁人耳中的奇怪問題,易龍牙卻是明白其中奧義,稍稍沉默,便是聳肩道:「很簡單,因為我應該知道啊!」                  
第二十九集 第六章 黑暗前夕    
  新歷九十三年,七月四日,葵花居客廳「……抱歉,我只是想點事情。」    
  「龍牙,這種話你倒是夠膽子敢說出口。」    
  「別嬉皮笑臉的道歉,還有道歉說一次就足夠,明明提醒你那麼多遍!」    
  「沒冤枉,你肯定是嬉皮笑臉的說……呃,這個放心,這方面我明白。總之,你要小心照顧月華。」    
  「還有什麼事嗎?」    
  「現在說不行嗎?」    
  「那好吧,我等你回來,你自己也要小心,別總是勉強自己……嗯,那我切線了。」    
  孫明玉放下電話子機後,雖然是露出一絲欣慰的微笑,但不知怎的,這個微笑卻有點苦澀感覺,然而沒維持多久,她的心思就是被打擾。    
  「玉姐,電話是小牙打來的嗎?」看著孫明玉放下子機,莉莎頓時急問。    
  此時的客廳,除孫明玉之外,莉莎和凌素清亦在其中,雖沒莉莎明顯,不過凌素清亦是露骨的表現出好奇。    
  看著二女的表情,孫明玉點頭道:「嗯,他說月華還要休養,所以短時間也沒法回來,還有他從悲閻羅那兒。問到些黑光的情報。」    
  黑光也好、悲閻羅也好,這些雖然重要,但姬月華方面卻更值得二女關心。    
  呆然片刻,莉莎擺出奇趣的表情問說:「玉姐。那個……我現在該高興嗎?」    
  易龍牙既然能守候姬月華身旁,那麼他們發生什麼事,莉莎大概能想得出來。    
  「我哪知道。」    
  對於易龍牙跟她們的男女關係。孫明玉是放棄多管,所以要她給意見還真是一大難題,不過撇開家中已成定局的凌素清等人,其實姬月華要怎麼決定,她都沒有干涉意思。    
  毋需明言也能瞭解報復並不出於仇恨,面對這位等待多年的人物,姬月華會選擇點頭也不難理解。    
  然而,當想到這兒,她不無遺憾的低聲自嘲:「我果然是器量小的女人。」    
  易龍牙是把她辦不到的事辦到,當年聽過姬月華的往事後。聰慧如她亦會像其它人一般,認定姬月華的報復只是出於仇恨。沒法想像報復另有真義。    
  「這樣也好。也許我就能放心。」    
  在莉莎跟凌素清相視露出怪笑表情時,孫明玉也流露出一種奇妙的落寞神情。    
  「對了,那個悲閻羅透露什麼?」頃刻,莉莎倒是收起奇怪的心情,問起孫明玉正事。    
  而孫明玉聞言後,則是道:「關於黑光方面。」    
  語氣稍微的壓下一點,孫明玉就是用著認真的心態說起悲閻羅提供的黑光情報……是的,僅僅是黑光方面的情報而已。    
  「哇咧——雖然早就想到,不過實際聽起來還挺糟糕。黑光啊!」    
  明白到黑光已然知道葵花居的存在,凌素清與莉莎的臉色頓時沉下,這並不是個好消息。就在她們三人開始凝聚沉重的無奈時,倒是另外有人的心情沉下來。    
  「你們剛才說什麼黑光?」左腳仍留在階梯。右腳則是踏在廳上,席紫苑維持一個剛下樓的動作,眉頭輕皺問著三女。    
  雖然剛剛下廳,但她肯定自己是聽見三女有提到黑光。    
  「沒什麼,只是我們的事,黑光已經知道。」莉莎用著無奈的苦笑交待。    
  「……果然是這樣。」聞言後,席紫苑略略一呆,便是帶著歎息來到三女附近坐下。    
  瞧她的樣子,對於黑光會知道葵花居存在一事似乎沒有驚訝,有的只是苦惱。    
  事實上,曾為所羅門要員,那麼黑光的情報收集能力有多少,她當然是有一個譜,連續發生不墮天和浩劫之眼的慘劇,它不會卵足全力追查才怪。    
  「唉——那你們打算怎樣?」席紫苑輕歎過後,即問起三女的意思。    
  莉莎望向凌素清,然後凌素清想了一想又望向孫明玉,對於黑光,她們倒是沒有特別想法。    
  而就像反映二女的意思,孫明玉搖頭道:「我是不打算怎樣,黑光就算知道我們的存在,也沒有理由跟我們開戰。聽說炎火將軍並不愚蠢,無端跟我們開戰實在是沒有理由。」    
  葵花居有著能打倒羅青丈和蒼望儀等人的實力,炎火將軍應是不會亂來,再說黑道世界現在的混亂也夠他忙碌起來,雙方如沒再生出事端,孫明玉相信炎火將軍斷不會找自己等人麻煩。    
  不過,說到這兒,她的心底倒是有所補充:「除非,他是別有用心。」    
  她亦擔心黑光與叛軍的關係,換作以前,她未必會那樣想,但歷經不久前的蘋果戰記,她理解到自己並不是與國家級的摩擦無緣。    
  「炎火將軍的確不笨,只是……還是希望他別發作得好。」看得出席紫苑是放下繃緊,不過說到中途,她倒是重拾少許凝重臉色,說出讓人在意的話語。    
  「什麼發作?」莉莎是三女中最為在意的人。    
  席紫苑困惱的沉吟:「唔——有點難說,那個人做事其實有點沒邏輯,或者直接的說,他不是凡事都以利益為最優先原則。」    
  聽起來,的確有難懂,只不過三女都是聽得明白。    
  孫明玉的睿智就不用多提,能精確從字面和席紫苑的話氣、神情聽出真義,然而凌素清和莉莎,倒是沒需多深入理解,巳然明白過來。    
  「這個不難明白啦!」莉莎很認真的應說。而眼神也很認真的住孫明玉那兒移去。    
  「嗯?」孫明玉吐出了惑然音節,意外的,她竟不明白莉莎為什麼會這個樣子。    
  看莉莎聳肩回應孫明玉。席紫苑有點好笑的道:「這個倒是。」    
  孫明玉雖然英明,但偶爾也會有讓人錯愕的脫線行為。    
  當好笑的說畢,席紫苑便是住大門方向走去。    
  「你要上街嗎?」    
  「只是去找一下繪罷了。」    
  當席紫苑聳肩答說之際,港城另一處,也發生一個差不多的狀況。    
  「你要出遠門嗎?」    
  華麗的沙發上,衣裝鮮艷的女子,正是用著一點訝異聲音詢問起屋主。    
  碧家嘉身穿便於活動而樸素的衣服,正好跟女子的衣裝有著相當大的對比。    
  女子的衣裝除顏色鮮艷之外,還可以用妖艷來形容,然而即使布料偏薄和偏少。不過因為設計,反而是不利激烈行動。    
  「可以這樣說。」碧家嘉點頭的說。背著一個鼓脹的旅行用背囊。如果這樣還想騙人就太過份了。    
  「雖然早想到你會找去李佑家,不過你還真敢做。」聽到碧家嘉的回答,女子倒是輕笑搖頭起來,有點讓人討厭的感覺。    
  「約會可不見得要男方主動。」    
  「別誤會,我是指你居然夠膽離開港城。」    
  「該做的已經辦妥,所以沒有問題。」    
  「做了該做的事?」    
  「是的,該做的已經辦妥,而且我很快回來,所以到時候。你別睡過頭。」泛起一抹難以猜度的微笑,碧家嘉沉默片刻,便是提醒著女子。    
  聞言後,女子露出些許恍然神情,道:「你是說那個,這倒不是問題,反正我沒有讓同性等待的興趣……但你到底打著什麼主意?」    
  「如果現在有時間告訴你,我會還特意約你嗎?」碧家嘉冷淡的反問回去,而瞧見對方沒有作聲,她繼續道:「喜歡留多久都沒問題,不過別亂接電話,那不會有」嘩啦嘩啦「聯絡。」    
  「我不會亂翻別人的東西,不過,作為女人,還是奉勸彌一句,李佑家並不值得你去愛,他並不重視戀人。」雖然感到惱怒,不過瞧著碧家嘉的「發情」模樣,女子倒是有點心血來潮。    
  然而忠告並未得到半點響應,碧家嘉一言不發,離開屬於自己的房屋。    
  「那麼,黑光就是敵人嗎?」    
  葵花街教堂,面對著殘破的神像,森流繪的表情可以用難看形容,但她的難看可不是因為神像,而是因為席紫苑提及黑光的說辭。    
  席紫苑厭惡黑道的過去,所以她素來不會多談論黑道,然而現在她既主動提及,那麼她抱著什麼心情已可想而知。    
  席紫苑並不會把黑幫的事拿來當閒聊的話題。    
  聽見森流繪的詢問,她搖頭道:「還未算敵人,但絕對不會是朋友。」    
  黑光未必會動葵花居,不過既然它已經注意到葵花居,相對的,自己等人也應該要留心它才對。    
  「最糟糕,還有我的存在。」她心底是有著這樣的補充。    
  席紫苑曾是所羅門四幹部之首,這樣子的一個人物住進充滿危險氣息的葵花居,更叫人在意。    
  「還未算……真是微妙的說法,紫苑。」森流繪有點抱怨的說著。    
  「別在意,我只是提醒你。好了,這件事先打住,反而你的情況怎樣?」前一刻的凝重氣氛倒是給席紫苑輕描淡寫的卸開。    
  而被問及自己,森流繪擺手笑道:「我?當然沒問題,伊甸因的神學不可能難倒我。」    
  天使本來就是優秀的神術使變化而成,而森流繪也不例外,所以她對於伊甸園神學的認識是非常豐富,至於為什麼突然提起神學,那則是她本人的問題。    
  雖則個性粗枝大葉,不過正如易龍牙所看穿,她仍是保有相當細膩的一面,她不想成為葵花居的負擔。    
  不是傭兵,又不像席家姐妹有豐厚財產,亦不如拉彌加有固定職業,作為成年人兼且有著照顧妹妹的成長背景,她的自尊是不容許生活上的頹廢,而當越適應現世生活,她的自尊就越是受創。就在她苦惱之際,教堂即成為拯救她的地方。    
  管理教堂的神官,能夠獲取地區總部發出的薪金,而比起傭兵還是辦公室之類的工作,對於精通神學的森流繪來說,神官這份職業委實適合她不過。    
  當然,伊甸園地區總部的任命書也不是輕易拿到,森流繪沒有修讀神學課程的證明,如果想短時間內取得任命書,那就只有連續參加多次考核,而且需要每次高分通過才成,而為備戰一連數遍的高段考核,她才會拒絕前去巨河灣。    
  順帶一提,神官一事她本是想保密,等到事成才公開來給眾人驚喜,但因為己屬高階考核的報考費昂貴,所以不得不向席紫苑坦白借錢。    
  「你已經通過?」    
  「嘿嘿,全部滿分完成,接下來就是等任命書。」森流繪自信的笑說。    
  她已經收到臨時通知,所以接下來她的工作就是等待任命書。    
  話說回頭,港城的教堂雖然不少,然而報考當神官的人的量卻是猶有過之,她之所以能夠取到主持神官一職,仍是多虧葵花街的偏僻,本年度神官候補中,跟她競爭葵花街教堂的僅有一人而已。    
  「你的自信果然不是裝出來。」席紫苑輕笑過後,便是環顧教堂的四周,續道:「考核是難不倒你,但接下來,你恐怕還有得忙。」    
  既然是神官,那麼修繕教堂是必要的事,嗯,修補教堂屋頂的功績,也是她獲任命的其中一個主因。    
  提到教堂的修繕,森流繪立時臉色一變,地區總部雖說會發修繕費,但並不會太多,甫想到這點,她就是一面痛苦搖頭,一面不滿的歎說:「唉—~紫苑,你這句有點多餘,難得我已經忘掉了!」    
  「你忘掉可是非常糟糕,怎樣,要再借錢嗎?」    
  出於某種成年人氣氛的關係,比起孫明玉等人,席紫苑其實與森流繪、拉彌加二人更為談得來,而如果森流繪需要金錢調度,她倒不介意略盡綿力。    
  只不過聽到她的話,森流繪可是即刻擺手道:「不用,再借下去就不行!」    
  「唔——這樣啊!」席紫苑倒是明瞭她的介懷,對等關係的友情是比較持久和單純,再說過份熱心而傷害到別人的蠢事,她不想再犯。    
  「我是沒所謂,不過修繕方面,你有其它辦法嗎?」    
  「實際未想到,當上正式神官時再說吧!」森流繪別過臉,假笑的說著,顯然是在逃避現實。    
  「……你這樣子,可是不稱職的神官。」    
  席紫苑此時不知該氣還是該笑才對,好歹神官是指引他人出路的人物,如果連這樣的人物都會選避現實,那對特意來告解懺悔的信徒就未免太過份了。    
  「啊,這方面可以放心,適當的逃避也算是種精神的休息,完全認真的人生是不存在於世上。」    
  瞧見森流繪一臉認真的說著,席紫苑首次有「她的確通過考核」的感覺。    
  「會講這種似是而非的觀點,你還真像宗教學者。」    
  「怎麼我覺得你在損我。」表現出不滿,但森流繪卻沒刻意訂正觀點到底屬不屬於似是而非。    
  「這就隨你怎麼想,我先回去了。」    
  「啊,等我一下,我也要回去。」    
  森流繪就算家住教堂,不過每天仍是常常回去葵花居,尤其是三餐時間。                  
第二十九集 第七章 黑之挑戰    
  「他們兩人還要留在清海城。 」    
  把雙扇式的教堂大門關好後,森流繪回頭給了席紫苑如此一句。    
  黑光的事暫時告終,她們倒是聊起易龍牙方面,而聽過席紫苑簡略提及易龍牙和姬月華正留於清海城,森流繪是實時決定待會要好好問清詳情。    
  「嗯,他們大概要遲幾天才能回來。」    
  「這也對啦,月華如果受到重創,還是給她安靜體養一會才好。 」森流繪雖然認同易龍牙的決定正確性,但心底不無懷疑。    
  「龍牙,你該不會為了私慾才這樣決定吧!」她是有失禮卻不失理據的懷疑。    
  「唔?」    
  教堂與葵花居相距不甚遠,就在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會,葵花居已是近在眼前,而讓席紫苑發出奇異音節,則是有人正在把一封又一封的信件塞進葵花居大閘旁邊的信箱內。    
  「郵差?」    
  席紫苑點頭道:「嗯,還真少見。」    
  葵花居的信箱當然不是閒擺著,銀行信到各種賬單,每個月總會寄到這兒,不過今次還是她們首度看到負責葵花街的郵差。    
  她們看到郵差,同樣的,郵差也看到她們,而當郵差看到她們的反應,可是實時點頭,道:「午安。」    
  其實二女早聽孫明玉等人說過,負責葵花街的郵差是有點特別。不過現在看來,還是看得意外。側面並不發覺,然而郵差一旦正面面對她們的打招呼。兩女可以看到這位郵差小姐有多特別。    
  墨鏡戴得不好,彷彿墨鏡大了一號,墨鏡中間的托架滑落到鼻頭,所以能夠清楚看到她黑色的雙瞳。脖子上則是有一條米黃色領巾,但並不是綁著或者圍起,而是很簡單的掛著,呈一個倒「u」狀,而最離譜,現在明明是夏季,她卻是披上冬季制服的大衣……是的。不是穿起大衣,而是披著大衣。    
  「她很迷黑社會電影。尤其是那套經典的英雄本色。」    
  姬月華曾經用黑道大哥的打扮來形容郵差小姐。那時候,兩女並不當一回事,但實際上看到,她們不得不重視起這番評語。    
  「嚇到了嗎?」    
  掙脫訝異束縛,森流繪把音量調高數度,道:「有點,你還真有個人特色。 」    
  「哈,很多人都這樣說,不過葵花居的人應該不會在意。」    
  「還挺清楚現實啊!」聽見她那略顯自嘲的語調。席紫苑倒是有了想法。    
  「初次見面,我是負責這區的郵差,紀海信。」    
  「森流繪。」    
  紀海信先行自我介紹,森流繪是反射性的應對。至於席紫苑則是在之後。    
  而聽見席紫苑的話,紀海信立時輕「啊」一聲,將一封還未曾塞到信箱的信件遞上,道:「你就是席紫苑,這兒剛好有你的信。」    
  「給我?」看著信封收信欄的確是手寫自己姓名,席紫苑是有點愕然。    
  自從加入所羅門後,她是奉行斷絕情感的生活方式,沒有組織以外的朋友,除了公式銀行信之類,有人親自執筆給自己的信件是沒有發生過。    
  「而且,誰會知道我住在葵花居?」    
  席紫苑不敢想像自己斷絕數年交往的友人會知道葵花居,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不過她接過信件時,心情還滿複雜奇怪。    
  「這是最後一封,那麼我先告辭了。」紀海信把葵花居今天的最後一封信件送上後,便是逕自離開,她沒有特別理由需要跟兩女串門子閒聊。    
  森流繪看著紀海信離開後,便是偏頭望去,瞄到信封上的圓圓字體,很自然的說道:「女生字跡,以前的朋友嗎?」    
  「希望不是。」席紫苑搖頭念說,翻轉信件看過一遍後,續道:「期待信件這種浪漫的事,並不適合我,加入所羅門時,我早已經斷絕一切正常友情。」    
  她就像在說今天的天氣一樣,彷彿交友關係只是不值一提的瑣事。    
  「手寫信,有點不好預感。」邊說邊撕開信封邊緣,席紫苑是不在意閱讀信紙的地點。    
  森流繪沒有偷看打算,但等了片刻,瞧著席紫苑由狐惑變成皺眉,她有點憂心的問道:「怎麼了,預感中了嗎?」    
  「女人直覺果然不能看輕。」席紫苑已是露骨的表觀出厭惡,沒有直接回答森流繪,而是更直接把碧綠色的信紙交到森流繪手上。    
  「上面寫著什……呃,啥!」    
  「致所羅門四幹部之首紫苑:近日,黑道世界發生巨變,據本人查得,起因跟閣下觀正所居之所有關,身為黑道世界要員,眼見黑道世界的混亂若是沒有行動,未免太說不過去,故此,還望閣下於七月六日,零時零分前來指定地點(詳見信附地圖)述說因果交待,黑之五官將恭候大駕。    
  備註:簡單來說,此為挑戰函,敬請爾等一行人當晚能抱必死覺悟赴約。    
  黑流星敬上「    
  一張小小的碧綠色信紙,上面的宇數不多,然而威力卻是不同凡響。    
  「這不像惡作劇。」森流繪沉聲的念說。    
  「既然敢寫上黑光,署名又把黑流星抬出來,這很難是惡作劇吧!」席紫苑斜睨森流繪,聳肩歎息,她不認為這是惡作劇信件。    
  活躍於所羅門之時,席紫苑從未自述過姓氏,然而會把席紫苑和紫苑兩人連起來。亦只有有心人才能辦到。    
  港城不乏取名紫苑的人,男女都有,當初也因為這樣。她才會把紫苑當作稱號,不怕別人直呼其名。    
  沉默一會,森流繪皺眉問說:「你打算怎麼辦?」    
  「莉莎剛受新傷,雪櫻又未找回佩刀,明玉和素清本身的傷勢未癒……」    
  「咦,你在說什麼?」    
  「還會有什麼,唉——除菲娜和理卡之外,其它可愛的小妹都未回復水平,連風鈐草也是,那你認為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席紫苑苦笑的反問。    
  森流繪略微錯愕。然後就像心靈相通一般,毋需言語即會意其中意思道:「你要瞞著她們?」    
  她著實有點小意外。這並不像席紫苑的風格。    
  挺不在乎似的聳動雙肩,席紫苑輕笑的問:「你沒有參加到浩劫之眼的行動,現在應該還在技癢吧?」    
  「我是沒有所謂。」森流繪先是一呆,然後露出會心微笑拍了拍腰側的絕望聖劍,陪席紫苑瘋一次並不難,只是她仍有問題:「只有我們?」    
  「我倒是想多找一人幫忙。」浮現出一抹狡猾的微笑,煞後席紫苑便是往葵花居主樓走去。    
  穿過菲娜等人所在的客廳,她們是直接找上在夜寧室發呆的作家小姐。    
  「哎呀——有事嗎?」    
  席紫苑進房前是有敲門,拉彌加看到兩人進來。自然不會驚訝,露出一貫略顯傻氣或稱為迷糊的笑容。    
  「拉彌加,有事想我你和黑色惡夢幫忙。」    
  僅僅是找自己幫忙,拉彌加並不覺得什麼。但是聽到會跟自己的黑色惡夢有關係,又看到森流繪活像吞下什麼難吃東西的怪表情,迷糊笑容即滲出憂鬱,道:「唔嗯——看來,又像有麻煩呢!」    
  會提到黑色惡夢,除了是關於戰鬥之外,拉彌加就想不出其它理由要出動到它,而她本來就不像森流繪或者席紫苑二女,她並不屬於贊同戰鬥的類型。    
  雖然平時很迷糊,不過觀察力還是見識上,這位育有一女的婦人仍是有著令人讚歎的一面,迷糊只是她不習慣耙事情想得深入複雜罷了。    
  沒有即刻回答,聽見拉彌加略顯憂鬱的說畢,席紫苑就是把挑戰函送到她手上,好讓她自行閱讀事情因果。    
  片刻,不出二人所料,這位平時總是帶著迷糊笑容的婦人,閱覽挑戰函一遺後,臉上的笑容再不迷糊,而是苦惱。    
  早在十二翼橫行港城之際,她已跟亡夫居於港城,黑光是什麼來路,她再迷糊不管事,心底仍會有個譜,更何況最近葵花居還與黑道集團扯上關係,就更不會完全都不曉得。    
  話說回頭,房內三人其實都是跟葵花居會接觸黑道集團有所關連的人物。    
  「事情就是這樣子,所以我希望你能幫忙。」    
  當拉彌加放下信紙後,席紫苑半點難堪也沒有,即提出邀請。    
  「嗯嘿——這還真教人頭痛,我是不毒歡打打殺殺。」    
  「繪我是不知道,不過我也不毒歡打打殺殺,只是偶爾你還是出點力比較好。」    
  「喂喂,為什麼說到我的時候,會出現疑問句!」森流繪聽見席紫苑間接損到自己,可是瞬間激動起來。    
  不過當席紫苑和拉彌加極有默契的望向她後,激動頓時急流勇退,兩人困惑的目先委實教她心傷。    
  「好吧,我承認喜歡戰鬥,不過我對殺戮沒興趣!」    
  「誠實是好事來的,繪。」拉彌加語重心長的念著。    
  不過當事人沒有空反芻這番進言,反而惱羞成怒,急說:「好啦、好啦,我已經出糗,那麼你打算怎麼辦?」    
  雖然出糗跟拉彌加答應與否是兩回事,只是她急說的暴風氣勢,足夠把旁人的奇怪打消,就連席紫苑也有瞬間生出錯覺,彷彿覺得她已經出糗,所以拉彌加應該答應才對。    
  「……」沉默頃刻,拉彌加望向桌上的原稿紙,最後是輕歎:「果然。幸福始終需要努力才能維持。」    
  當她間接答應之際,心底其實仍是向出版社說聲抱歉,既然知道接下來需要戰鬥。她是沒有心情寫稿……哪怕候戰期間再空閒,她也不會想碰寫作方面。    
  「不過,單靠我們三人可以嗎?」    
  正當兩女高興拉彌加加盟之際,拉彌加倒是有所提問,而就像怕問得不清楚,她又道: 「黑之五官,實力應該不弱吧!」    
  夠膽子起用五人去硬碰毀掉浩劫之眼和不墮天的集團組織,想必此五人斷不會是弱手,拉彌加有此非常正確的認知。    
  而被問及重點,席紫苑蠻平靜的念說:「雙槍死神、艷裝之狐、獨眼巨人、紫血道尊。還有黑流星,他們就是黑之五官。」    
  就像其它黑道集團。黑光也是自成一個外人難以明白的古怪體制。以炎火將軍為首,幹部則被稱軍官,不過並沒細緻劃分,所以合稱起來異常簡單,在外在內都被稱為黑之五官。    
  擁有充滿個性的綽號稱號,黑之五官任誰都是有其過人功續,但是當提起他們的實力,席紫苑明顯為難起來。    
  黑光奉行低調行事為原則,再加上它沒有跟其餘三大黑道集團有過激烈衝突。黑之五官可謂從未於正式場合動手,而他們動手的場合又幾乎是全滅對方,所以連席紫苑也不曉得他們五人的實力如何。    
  「聽起來,好像很難搞。」    
  「我不會反對。」    
  對於森流繪的沉吟。席紫苑是給予相當認同,但這種認同並不會叫當事人高興,相反,她還蠻討厭的。    
  「嗯唔——如果是這樣,我們應該多找人幫忙才對。」    
  拉彌加還蠻擔心戰鬥問題,不活躍這方面,她對戰鬥其實有很多未知地方,不過今次她的提議還是屬於正確,席紫苑和森流繪都是非常贊同。    
  只不過……    
  「我是沒有朋友。」席紫苑滿自然的說著。    
  「我也是。」森流繪擺出愛理不理的樣子,舉手附和。    
  完全沒有朋友是有誇張一點,但她們確實不認識能歸類為實力者的人。    
  「唔嘿——那個正好,我是認識這樣的人。」    
  「魔人?」    
  如果拉彌加會認識魔人,兩女並不會感到奇怪,不過稍微出乎意料的是她的搖頭回復,至於真的讓她們感到意外,則是拉彌加主動帶她們來到葵花街前街的雙層式房屋之前。    
  雙層式房屋的位置滿奇特,雙側是廢棄店面,偏偏夾在中間的它,卻是一座獨立洋房的設計,撇除葵花街的死寂,就算街道本身是熱鬧,這種設計還是會讓人感到強烈的不協調。    
  當然,房屋雖說奇特,不過以前也不會讓人在意,然而現在的情況跟以前並不一樣。    
  「這裡不就是」她「的住所嗎?」    
  比起席紫苑一開始猜想的事實,森流繪可是用著狐疑語氣直接問說。而被她問到的拉彌加,只是給了她一個笑容,便是按起門鈴,沒幾下,細微的腳步聲頓時傳進耳中,接下來,房屋的單扇式大門就是給人從另一邊推開。    
  「我想,現在應該說歡迎嗎?」屋主親身開門後,看著眼前的三女,眨了眨眼,便是用著不肯定的語氣問著。    
  有趣的是,拉彌加則是用著慢半拍的節奏,道:「嗯,我是期待你能歡迎我們。」    
  瞼上仍是有著明顯的困惱,不過聽見期待,李碧雲還是如她所願。    
  本來凌亂的客廳,此時已被收拾得一乾二淨,擺放著簡單而基本的傢俱。    
  雖則輿李碧雲不是完全陌生,偶爾還會聊天,但談不上有親密交情存在,所以來到客廳後,席紫苑和森流繪即自行找了椅子坐下,相反拉彌加卻像沒事人,跟李碧雲同坐廳中的雙人沙發,這張沙發也是廳上唯一的一張。    
  「那麼,你們找我是有什麼事嗎?」李碧雲再度開腔,就是直接切入疑慮的核心,她是挺想搞清楚這三個女人找自己到底有何貴幹。    
  因為某些原因,她跟拉彌加有些交情,所以拉彌加會來拜訪本就不意外,然而森流繪和席紫苑,這就有點問題,至少,她不覺得三女找自己純粹為增進鄰居友誼。    
  「應該……是有要事。」森流繪說得滿奇妙。    
  看得出,她是想說出黑之五官,不過念及這件事不能宣揚出去,她又是把話吞回肚中,用著發愁和狐疑目光瞄向拉彌加,仔細想起來,拉彌加帶自己來這兒到底有什麼用意,她仍是沒有說個清楚。    
  「如果是找她幫忙,你是不是應該說清楚?」森流繪心底有一絲抱怨。    
  而就在她抱怨之際,席紫苑用著平靜的表情和語調,來到李碧雲身前,道:「李碧雲,能夠看看嗎?」    
  「啊!」    
  發出低微的惑然音節,李碧雲瞄了旁邊的拉彌加一眼,看著她跟席紫苑有著相像的表現,便是接過遞來的信紙,半晌……    
  「誰能告訴我,這種惡作劇是誰作的?」李碧雲沉聲的問著。                  
第二十九集 第八章 厭戰之人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希望是惡作劇,但事實上不是。」    
  已然接受現實,席紫苑的情緒並未有多大起伏,再糟糕的局面也經歷過,單單一封挑戰函還不至於讓她慌亂。    
  然而,李碧雲卻沒有這種說法:「這是個很糟糕的事實!」    
  作為厭惡戰鬥的人,挑戰函自然是會帶來苦惱,不過更糟糕是這封挑戰函所關係到的角色是絕不能小覷。    
  雖然跟拉彌加屬於精神上的同伴,但她始終不是拉彌加,接受現實的中途,她的語氣明顯混和一種名為煩躁的氣息。    
  沒有意外李碧雲的語氣,不,應該是三女並不覺得她的態度有問題,心思纖細的女性會發牢騷本來就是天公地道的事,反而似她們那樣的反應,考慮反攻、平靜的接受、淡然想著應對法子,李碧雲這種表現出煩躁的態度才是正常。    
  身世雖說不錯,家教也很好,只是大體而言,李碧雲一直過的都是普通人的生活,不可能期望她會有什麼奇特個性。    
  「同感。」森流繪打從心底的認同李碧雲的感想。    
  看著三位客人的發愁臉色,李碧雲可是讀出「這不是惡作劇」的信息,而一旦讀出,她是揉著太陽穴,磧道:「真是頭痛,為什麼葵花居會跟黑光扯上關係……龍牙他人在哪兒!」    
  李碧雲還想找易龍牙來問清楚。偏偏她的希望是會讓自己變得更為失望,當聽見易龍牙人在清海城照顧姬月華時,誰都能看出她的惱怒——並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單純的因為情況危急,他居然不在港城之故。    
  「因為需要照顧月華的關係,所以他還要留在清海城。」    
  「換言之,龍牙這傻瓜現下不在港城!」    
  「嗯,就是這樣子。」    
  看著席紫苑點頭,李碧雲是有強烈教訓易龍牙的衝動。    
  當然,她還未知道親愛的小弟,決心在女人堆中間搞後宮,對於易龍牙會留在清海城照顧姬月華一事,並未有半點想歪。要是她知道實情,她的衝動很有機會化成事實。    
  「回來之後。一定要好好教訓他!身為男生。怎麼可要女人單獨面對危險!」    
  先別說,她會不會有濃厚的男女平等立場,不過這是她的真心話,而在埋怨中途,她倒是沒忘記現實情況,易龍牙要宰要殺都是屬於次要,現在首要開心是黑之五官的逼迫。    
  退而求其次,易龍牙不在的話,她自然會問三女會怎樣處理。而聽見她們都不想打擾孫明玉等人,還是被嚇了一跳:「隱瞞孫明玉她們,這樣可以嗎?僅憑你們三人,這樣可是徹底小看黑之五官的實力!」    
  「戰力的確是個問題。所以說……」席紫苑說到這兒,目光頓時移及拉彌加,露骨的表現出要她接續話題。    
  沒有半點拒絕,自從進到李碧雲新居後,一直保持安靜的拉彌加,收到接力目光後,便是若有所思的道:「嗯唔——所以說,我是希望碧雲你能幫忙。」    
  席紫苑三女會在自己面前解釋一大輪黑光的挑戰,意圖其實非常明顯,不見半分突兀,聽過後,李碧雲即道:「你認為我會答應嗎?」    
  李碧雲可謂從未在人前正式展示過實力,那次不墮天突襲而協防葵花居,也不過稍微充當一下擋路石罷了。她的實力,恐怕連親如親人的易龍牙也不敢說百分百清楚,而實力未知,卻會想要自己幫忙,李碧雲的狐疑實是再正常不過。    
  「我希望你能答應。」    
  爽快得不能再爽快,聽著拉彌加的即答,再看看她那深信自己會點頭的笑靨,李碧雲皺眉的道:「拉彌加,你好像很有信心。」    
  「嗯唔——因為我找不到你會反對的理由。」    
  「不是嗎?」    
  「呼,真是的。」靜默的目光對碰很快就分出結果,李碧雲搔了搔臉頰,便是頷首道:「我是沒問題。」    
  既然是當姐姐,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小弟的老巢被搗而沒反應!    
  七月五日「龍牙,玉姐她們那邊沒事吧?」    
  當一個人剛起身便被人問及家中的狀況,到底會作何反應,易龍牙並不曉得,但是他自己敢肯定,一定是會感到茫然,原因無他,只因為自己是活生生的證據。    
  看看窗外的晨光,又看看皺眉中的姬月華,易龍牙揉著雙眼,困惑的說道:「為什麼突然這樣問?」    
  「沒有原因,只是有點心血來潮。」    
  「唉,玉姐她們很好,你就別給我心血來潮,給我好好休息!」    
  「我已經休息足夠,待會我想出去一下。」    
  因為姬月華的醒來,再隨著被子的移動而醒,易龍牙直到剛才為止,都是處於三分睡夢狀態,然而聽到姬月華說想出去一下,睡意頓時被趕跑,露出訝色的道:「拜託,你的心血來潮到底是什麼來的!現在的你哪可能出去!」    
  「但是,我想去看看那個雷哈麥醫院。」    
  「嘎?」    
  「這是什麼怪眼神,本姑娘是做正事!我們既然在清海城,那麼順道調查那個李佑家,是非常應該!」    
  姬月華雖然義正詞嚴,只是易龍牙卻是狠心得不屑理會,假笑的說著:「你那見鬼的」應該「,請在傷癒後再談。」    
  「我是認真的。不然的話,你就代我去調查一下。」    
  姬月華本人也許覺得這是讓步,但對易龍牙來說。這是比剛才還要荒繆的要求,儘管對調查也有些心動,但身處姬家的地方,身邊又沒可信賴的人,易龍牙哪可能會丟下她,自顧調查李佑家。    
  「別開玩笑,你這麼喜歡調查,我去找套偵探片給你慢慢玩好了。」    
  「耶——你才別給我開玩笑,小看本姑娘的直覺,你會倒大……哇啊!」    
  「唉。倒大楣的不是我,看看。又是腰側的傷口破了吧?」    
  「咦。今次不是,別碰……哇啊!」    
  「別咬我!」    
  「痛、好痛!今次是手臂,蠢牙!」    
  「啊!」    
  「碧小姐,有什麼事嗎?」    
  世界之大,鬧劇總會不時上演,而在某處上演一出鬧劇之際,昨天離開港城的碧家嘉,現在已然抵達清海城,而一直沉靜的搭著轎車的她。卻是突然發出一聲低呼,引起陪伴她的下屬的好奇。    
  「沒事,大概有點兒累。」    
  「擔心炎火將軍他們會追來嗎?」    
  「擔心?嘿哈,這個倒不是。他們沒時間顧及這邊。」    
  「咦?」    
  「前些日子的信,可不是隨便寄出的。」    
  露出恍然神色,碧家嘉的下屬是知道那些信件,因為負責塞進郵筒,還有親手送到黑之五官手上的工作,都是她親手包辦。    
  「那些信,真的能夠拖住黑之五官?」    
  下屬提出的疑問,是讓碧家嘉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道:「能拖住他們的,並不是信,而是信引來的敵人。」    
  「二虎競食之計,這樣做,事後不就很難交待嗎?」    
  「的確很難,但這個前提,是我還需要回去的話啊!」    
  「碧小姐,你該不會……太、太亂來了!我們什麼也沒收拾啊!」    
  「沒所謂,反正那些東西本來就沒什麼屬於我,而且帶走太多東西會很不妙,現在這樣剛剛好。」    
  「才不好!碧小姐,你這樣做是很危險的!」    
  「危險也沒關係,反正我已不打算回去。黑光和政府都當我是叛徒,我現在只是提旱自己的判刑罷了,再說,連禮物都準備好,我早就沒機會回頭。」    
  碧家嘉以無奈的笑容響應下屬的擔憂,她沒有履行跟政府的約定,所以她不被政府親近,又因為輿政府有過約定,故此黑光未能信任她,因為各種原因,推動她不想渾渾噩噩終止一生的動力,現在只有那位跟自己有著近似背景的冷淡男人而已。    
  炎炎夏日,如果身處泳池或者沙灘,晴空絕對是種恩惠,沒誰希望游泳日會是下雨天。然而,對於沒有游泳打算的人們來說,夏炎之威,實在叫人難受,尤其中午的悶熱最為屬害。    
  「原來熱,真是會讓人受得沒胃口。」    
  時值中午,縱然肚皮是在抗議,然而莉莎對著眼前熱騰騰的萊餚,可是念出一段會教料理人生氣的話。    
  「莉莎,去年你也說過這句話。」    
  雖然明白莉莎的感受,然而雪櫻仍是動著飯桌上的萊餚,廚房主人在廚房苦戰也未曾出聲,要是吃的人還敢多言,災難炸彈隨時引爆。    
  「素清,還真是辛苦你了。」莉莎苦笑的說著。    
  此時,葵花居的飯廳並不像往昔熱鬧,只有菲娜、凌素清、莉莎和雪櫻四人。    
  而聽見莉莎的讚歎,凌素清冷然的道:「還好。」    
  相比起冬季,夏季的廚房活兒是比較上得輕鬆——冬天的水是超可怕的玩意。    
  說得簡短冷淡,然而熟悉她的莉莎,卻是聽出她的警告氣息,要是自己敢不吃,後果是挺嚴重的。    
  「我只是想涼一點再吃,涼一點……說起來,今天還挺冷清,拉彌加她們跑到咖啡室,希琳又去找朋友……說起來,還是小牙的錯,這樣看來,我們好像組成怨婦同盟呢!」    
  「哇!」、「咳!」、「……」    
  聽見莉莎的瘋言瘋語。被悶熱奪去活力的菲娜,差點把嘴中的冰紅茶吐出來。雪櫻則是輿之相反,嘴內的冰水一吞。立時嗆咳起來。至於冰美人雖沒有多餘表情,然而一雙筷子卻是失手落於桌上,可見她不是沒有被嚇到。    
  「莉、莉莎,你在亂說什麼!」    
  雖然跟易龍牙的關係已是擺出來的事實,然而會拿這件事來開玩笑,威力可是很嚇人,嗆咳中的雪櫻,即使沒法說話,也要用力點頭附和菲娜的害羞指責!    
  「呃哈哈——抱歉、抱歉,我好像熱傻了……不過沒關係啦。反正這兒只有我們。」    
  莫說凌素清三女,莉莎本人也是為剛才的瘋言瘋語而尷尬。拿這方面來開玩笑。現在似乎還是太早了,想到這兒,她是由衷慶幸並沒有其它人在場。    
  聽見她的話,受悶熱而奪去大半精神的三女,倒是沒多說什麼,只是無力的搖頭歎息。    
  而活像要轉移焦點,莉莎乾笑過後,即正經的道:「對了,玉姐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    
  今天一早。孫明玉是在早餐也沒吃的情況下離開葵花居。    
  「明玉?她已經回來了。」    
  「嗄?何時的事,怎麼我沒看到?」    
  莉莎今天長時間都待在客廳,但可沒見過孫明玉的身影。    
  菲娜喝了一口解暑氣的冰紅茶,便是給她解釋起來:「你上洗手間的時候。而且她回來後就是即刻回房,所以你才沒看到。」    
  「耶,這麼秘密?」    
  「一點也不秘密。」雪櫻沒好氣念著時,也同時判定莉莎已被悶熱打倒。    
  看著不精神的莉莎,菲娜倒是想起某人的狀況,這種悶熱的天氣,對常人已有巨大威力,那麼對於吸血鬼來說,威力恐怕有增無減。    
  「她該不會有事吧?」    
  儘管是上位吸血鬼,不過想到克麗一直過著貴族的生活模式,菲娜總是有些擔心,而當這份擔心持續增加到最後,她終於忍不住想去看看她。    
  聽見菲娜的擔憂,凌素清並沒有反對,但別指望她會一起,莫講她怕麻煩,作萊時已消耗她很多精力,有時間她寧願休息,而不是發放關懷。至於莉莎,她是很直接搖頭,她倒不擔心、克麗會死於悶熱之下。    
  「以她的個性,她絕對不會容許自己死得那樣遜。」    
  對於莉莎這番認真的話,菲娜和雪櫻聽過後都是露出會心微笑,不過仍是要去看看當事人。給菲娜提醒,雪櫻可真的擔心克麗會悶死在那座雙層式平房裡面。    
  匆匆吃過午飯後,菲娜二人便是離開葵花居,而當她們在大閘前,擔心著現在正享受冷氣的克麗之際,菲娜活像看到什麼奇特事物,發出愕然的音節。    
  而當迎上雪櫻的詢問目光,她是磧道: 「沒有,只是有些想不到。」    
  循著她的目光望去,雪櫻自然明白她看到哪些想不到的事,直望進咖啡室,除卻看到拉彌加、席紫苑和森流繪之外,二人還看到比克麗還要少露面的李碧雲正在其中。    
  「龍君說過,她現在應是閉關才對?」    
  「她可能己修習完成。」    
  菲娜的猜想是遠離事實,文策並不是容易修習完成的力量,再說李碧雲的閉關也屬於比較隨意,僅以數天為限,沒可能短時間就掌握到醉世道人的最大遺產。    
  雖然有想過進去打招呼,難得見到這位跟易龍牙有著某種關係的人,不打個招呼好像挺怪異,但是念頭才剛浮現,卻又察覺到四人的臉色滲著凝重,菲娜二人還是決定不進去為好,免得打擾她們。    
  事實上,二人逕自離開是錯失一個得知真相的機會,只是被蒙在鼓裡,她們不會覺得遺憾就是了。    
  「她們是……算了。」    
  咖啡室內的四人中,面對著窗外的李碧雲是唯一發現到雪櫻和菲娜的人,不過當她想著應該打個怎樣的招呼時,兩女已經走遠,她也就把想法放下。    
  重新專注於席紫苑的話上,李碧雲問說:「那麼,今次找我出來,是有什麼事嗎?」    
  在菲娜她倆的眼中,李碧雲是坐了很久,不過實際上她卻是剛剛進來,而且由於拉彌加的語焉不詳,所以她才會問說起來。    
  「其實也沒什麼事,不過明晚就是戰友,那麼稍微見過面,不是很正常嗎?」    
  老實說,李碧雲已是出來社會工作,沒可能看不穿席紫苑的謊話,今次除卻普通聚會之外,恐怕還會談及明晚的戰事。    
  然而既然對方這樣說,她就算看穿也沒多言什麼,順著話題的說:「看不出,你會有這種習慣。」    
  「我是覺得這很不錯。」森流繪有點不服氣的說著,她是很贊成這種聚會,反正她本來就愛熱鬧。    
  至於拉彌加則是笑說:「嗯唔——碧雲,這種聚會挺不錯,可以悠閒的休息。」    
  「悠閒……嗎?」不否認這種聚會能悠閒的打發時間,然而想到明晚的約會,李碧雲的心情頓時受到影響。    
  「其實也不算是習慣,只是我們真的不熟,過份陌生只會讓明晚更加危險。」    
  「說得也對,那你們想聊什麼?」    
  李碧雲一直以來都沒有強烈融入葵花居生活的意願,擁有正常交友圈子的她,除易龍牙外,她總會潛意識的忽略葵花居,不過在黑之五官的壓力下,潛意識終是起不了作用。    
  而聽見她的問題,森流繪倒是道:「拿龍牙他來聊吧!」    
  「啊,龍牙嗎……」不管森流繪是抱什麼心態,甫聽到她想用易龍牙當作話題,李碧雲是挺佩服,績道:「你真懂得選人。」    
  李碧雲邊說邊露出笑容,對她來說,易龍牙還真是充滿話題,不會有沒話題的時候。    
  這對沒血緣關係的姐弟,小時候開始已在港城四處跑,以十二翼仍活躍時的港城為舞台,他們一起經歷的事亦著實不少,所以儘管李碧雲對「易命牙」感到陌生,但是對「易龍牙」,她或可說是這世上「最為」熟識的人。    
  順帶一提,易龍牙會搔臉頰,還常常嘀咕頭痛之頰,這都是李碧云「傳染」給他。    
  某程度上,比起孫明玉她們,易龍牙其實最不想李碧雲知道易命牙的存在,他一直想維持單純姐弟的關係。    
  「龍牙的事很有趣,不過……我們還是講回正事吧!」    
  不管理由如何,她己接受這場聚會的邀請,所以,還是先談明晚的正事吧!                  
第二十九集 第九章 黑之五官    
  霧起體育館。    
  港城之中,體育館這類型的建築物並不會少見,每一區的附近總能找到一個,並不會怎麼遠離人群,其中最出名的莫過於星樂體育館,佔地廣大,而且還常用於作各種表演,是港城之內的明星和歌星夢寐以求的表演場所。    
  姑且不說用途的多元化,位於港城南區的霧起體育館,就算只比最單純的體育用途,是連前者的四分之一也達不到。    
  明明是以體育目的而興建的場館,不過館內卻沒有多少正式的大型體育器材和設施,整個場館位列港城首五名最不知所謂的體育館之一,其中最為人詬病是它耗費最巨的項目——水霧系統,雖則能短時間引發各種霧像是有噱頭,但這套昂貴系統卻對體育表演或者練習都沒有作用,完全不符合體育的用途。    
  最糟糕的是這套系統需要持續保養,要不是因為是政府設施,也不知世上還會有什麼人肯繼續維持這座沒實際用途,甚至還讓民眾有它是廢置錯覺的建築物。不過,想要把這玩意拆掉,也必需等到現任康樂及娛樂事務局局長下台才可以。    
  「那傢伙還真懂得浪費之道,他到底何時才會下台?」    
  七月六日零時零分,這種時間已算是七月七日,但這些小細節可以撇去,重點在這個場館關閉的時間,場館卻是保持燈光。觀眾席還好,只是保持微光,但圓型舞台的燈光卻是相當的刺目。    
  「功能少也就罷。表現時連燈光也會刺眼得影響表演者,這還真是超大失誤,看來所有人事願等這兒拆掉,勝過期待它能夠釜底抽薪……好一個廢人局長。」    
  舞台之上,突兀的擺放著一張單人用的純白沙發椅,而這張沙發上則是坐有一名打扮可稱誇張的女子。    
  「這兒是新聯邦地方,你應該期待廢人越多越好,而不是抱怨。」    
  「咦?」    
  打扮誇張的女子,似乎是看到什麼稀奇的景象,當一個年約二十後半的男子從昏暗的觀眾席處走上舞台。她是露出困惑神色,而同時間。來人也是有著相同的困惑。    
  「女狐。怎麼你也在這兒?」    
  「我覺得這是屬於我的問題,我在這兒約了人。」    
  「嗄?我也是約了人……啊,怎麼又來一個?」    
  年輕男子說到中途,彷彿發覺到什麼,實時轉頭望去,沒幾秒,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便是在稍微遠離年輕男子的地方躍上舞台。    
  見著又有人來到,今次打扮浮誇的女子是失聲地低呼:「黑流星?你該不會……也想說來這兒有約吧!」    
  「……」先是沉默片刻,被稱為黑流星的男人。便是往舞台的另一邊望去,道:「今次好像有點古怪。」    
  「想說不是,也不行吧!」    
  看著一名身穿灰白道袍的老者走上舞台,隨他身後還有一個只穿長褲。沒穿上衣的壯碩男人,年輕男子不得不同意黑流星的話。    
  最先到來的艷裝之狐,隨後的雙槍死神、黑流星,還有現在的紫血道尊和獨眼巨人,黑之五官居然在沒有共識下,聚首一堂,這斷不會是巧合可以解釋。    
  「中途遇上獨眼不止,終點站還遇上你們,我們該不會被設計吧!」紫血道尊登上舞台後,立時發表他的感想,連帶告訴其餘三人,他跟獨眼巨人並不是事先約好。    
  「看來是這樣,這次應該是碧家嘉搞出來的吧!」黑流星邊說邊從外套處取了一封信件,道:「她約我出來,理由是政府的秘密。」    
  「啊,我比你差點,她只說有秘密要說。」離開沙發椅處,艷裝之狐從華麗的衣服口袋處,取了一封設計相同的信件出來。    
  緊隨著,另外三人也掏出相同的東西,但沒有說原因。    
  「什麼也別說,這裡挺不妙,我們先離開吧!」    
  艷裝之狐的建議是直擊四位同伴的要害,但他們還未作出同意的舉動,體育館正門適時傳來轟隆的聲響,宣示著另有不請自來的客人抵達。    
  黑之五官,無論是誰,都是因著信件指示,各走不同的後門來到,所以高達三公尺,厚約十二公分的正門,他們都沒有碰過,所以也不能輕易發現到其它人的到來,不過今次明顯強調出來人輿他們的不同。    
  「紫苑!」    
  從正門進來場館的新客人雖有四位,然而黑之五官粗略打量過後,都是把目光鎖定於那位反手執槍的長髮女子。    
  「很久不見,黑之五官……看樣子,我們果然是遲到了。」    
  席紫苑為首,森流繪和拉彌加並肩在後,最後則是李碧雲。    
  當她們來到舞台後,席紫苑倒是輕笑的跟黑之五官打起招呼,雖則沒有交情,不過做點表面功夫並不見得是難事。當然,她是自問已經做到足夠的客套,所以對方的沉默是讓她有點不爽,只是沒有表露於瞼上。    
  八竿子打不著關係的席紫苑突然現身,再看及她帶來的人中,一個手執黑色鐮刀,另一個雖沒拔出武器,然而鬥氣卻毫無顧忌的放出,儼如挑釁,遇上這種情形,就算黑之五官,也難免會感到不適應。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一回事!」頃刻,黑之五官之中的年輕男子,手執一對朱紅雙槍,雙槍死神厲目瞪著席紫苑。    
  「啊?」    
  「別給我裝傻。想要一口吞掉我們黑之五官,你還挺大膽的!」    
  「裝傻?我們來這兒的目的,應該表明得很清楚吧?」抖動手上那桿黑槍。席紫苑眉頭輕皺,續道:「我們是應挑戰函過來,還是說,不是葵花居的正選沒上場,所以你們有點誤會。」    
  雙槍死神的怒罵是讓席紫苑感到莫名其妙,而當她冷笑說畢,森流繪則是插口道:「別以為人多就可以,我們可是很強的!」    
  絕望聖劍出鞘,彷彿是給對方一個下馬威,劍出之聲是特別的響亮。    
  「葵花居……挑戰函?」    
  森流繪劍指雙槍死神。挑釁氣息甚為濃厚,不過席紫苑先前的一席話。倒是讓黑之五官的某些人感到出奇。黑流星先不提,艷裝之狐乍聞「葵花居」三字,瞼上已泛起異色。    
  因為不墮天和浩劫之眼的覆亡,還有李佑家帶來的信息,他們五位黑光的最高幹部都是知曉到葵花居的存在,但亦僅此而已,黑光跟「葵花居」根本沒必要戰鬥,對挑戰函更是一無所知。    
  「入場票還給你們。」席紫苑輕聲一說,便是把挑戰函飛擲給黑之五官。    
  其實瞧見那封信件的外觀。五人已感到不妙,當五人粗略讀過之後,心情更是跌落到谷底。    
  「那個女人,竟然給我們來陰險的!」挑戰函板畢。雙槍死神直氣得怒罵出來。    
  但他才剛罵出來,黑流星卻用手壓住他的肩頭,道:「死神,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    
  舞台之上,兩邊人馬壁壘分明,佔據舞台束側的是葵花居,至於西側則是黑之五官,兩邊的距離其實也不是相差甚遠,只有三十來公尺,但偏偏這三十多公尺,是有著難以輕渡的危險存在。    
  「雖然搞不清那個女人想什麼,但眼前這個葵花居,還真是如情報的危險。」    
  不單擁有七名傭兵和席紫苑,現在再看看對方的另外三人,全都是情報以外的人物,不過卻全是擁有實力者的實力。    
  「解釋,應該沒有作用。」    
  沒有交情存在,而且各自代表的組織又有著微妙的險惡關係,黑流星並不是不想解釋,而是看對方的架勢,是覺得即使解釋也不會有作用。    
  「沒作用就沒作用,反正葵花居這樣危險,早點剷除還比較好。」    
  雙槍死神這番可不是氣話,而是真的思付過才說出口。而聽他一說,獨眼巨人也很自然的點頭,口齒不清的附和。    
  當這兩人一旦表態,本來想提出跟對方解釋的艷裝之狐,忽然靈光一閃,活像想到什麼,凝重變為驚訝,如果跟對方解釋,或許可以安然解決問題,但是……    
  「嘖,簡直亂來,難怪她會說已經辦妥事情!」    
  「你在碎碎念什麼?」    
  「沒有,你們喜歡怎樣就怎樣,不過我可不奉陪。」    
  「咦?」    
  「別阻我,我沒有興趣被騙之後,還會乖乖的照劇本來走。」    
  碧家嘉到底在耍什麼把戲,她現在已明白過來,這是多虧那天的突然拜訪所賜。    
  「戀愛中的女人,還真是麻煩。你是豁出去吧!」    
  不知該佩服還是該笑碧家嘉天真,為保李佑家不受威脅,她竟然從葵花居那兒借力施壓,誰勝誰負,甚至會不會打起來,都已經不是問題,只要雙方人物見面,已經能讓她達成目標。    
  想到自己被利用,艷裝之狐頓時轉身離開,頃刻即消失於昏暗觀眾席。老實說,她的舉動看在雙方的眼中,都是非常詭異,但是比起葵花居,黑之五官方面是更添一份怒意。    
  「該死,那個女人還真自我!」雙槍死神罵過艷裝之狐,凌厲目光倒是掃及紫血道尊那兒,道:「你該不會也想跑吧?」    
  紫血道尊收回異樣目光,對於年輕人的不客氣,他是用點高傲語氣的應說:「本道尊可沒必要聽你的,不過,沒打算跑就是了。」    
  他先是彆扭的聲明立場,然後才正式表態留下。    
  至於黑流星。眼見艷裝之狐離開,倒是想盡一點努力,在握拳之前。問說:「紫苑,如果我說這封挑戰函不是我們發出,你們會相信嗎?」    
  假設,一封署名是某位大人物的挑戰函送到府上,然後因為現況關係,此府的某些人都相信挑戰函的真實而帶著覺悟赴約,就在來到之後,又親眼看到挑戰函記有的人物聚首一起,這樣子,挑戰函的真實還可以否認嗎?    
  答案是可以。但絕對不會是現在,因為黑流星沒辦法回答席紫苑的提問。    
  「如果這不是你們發出。那麼你們又怎麼會在這兒?還有。艷裝之狐又到底為什麼離開?」    
  對於挑戰函,席紫苑等人不是全無懷疑,只要黑流星能回答問題,一場無謂的惡鬥或許能夠避免,但事實上,黑流星沒辦法回答,因為他不能提到碧家嘉的存在,再說,艷裝之狐是因為自我中心才離開。她會到哪兒,也許連本人都不知道,更不消說其它人。    
  「回答不了。」    
  黑流星一旦說出這句話,席紫苑已是用槍指向他。道:「真是教人失望,黑之五官。」    
  「講那麼多作什麼,所羅門四幹部之首的紫苑,我早就想會一會你!」    
  雙槍死神的年齡比起席紫苑大上幾歲,能夠用年輕形容,本來就無意停戰的他,聽見席紫苑的歎言,火氣上湧,即朝席紫苑開槍。    
  儼如開戰信號,當槍聲一響,舞台各人頓時有所行動,不再贅言,進入戰鬥狀態。    
  「真是無謂!」    
  印證稱號由來,黑流星自槍聲響起,就是往半空躍起,彷彿不受重力影響,在半空進行高速移動,宛如一顆掠空的黑色流星。    
  「真是奇遇。」    
  流星劃空,俯視舞台上剛剛點燃的戰火,只是今次這顆流星卻是遇上意想不到的敵人,以往能自由飛翔在半空,今次是遇上障礙,黑色羽翼怒張拍動,淡藍髮絲隨著主人的搖擺不定而飄動——森流繪手執絕望聖劍,一開始就以墮落天使姿態示人。    
  看著森流繪的另一個身份,黑流星還真的給嚇到,原因無他,他斷沒想過會遇上跟自己擁有相同特質的人——墮落天使。    
  「果然是奇遇!」    
  當黑流星心底如此念說時,屬於墮落天使的戰鬥展開,以雷神之錘輿白色暴風相撞之音為第一通戰鼓之聲。    
  極霸級神術,並非雙翼姿態的森流繪能行使,雖則往昔曾勉強用過一次,但那時多半出於四翼姿態累積下來的力量,隨著那一劍的結束,極霸級神術已不能再行使,不過雖則次級,但能完全抵銷她的雷神之錘,黑流星已不負盛名。    
  黑羽飄落,場館半空的兩條人影由分開到零距離交手同時,舞台上的戰況也是激烈的進行著。    
  獨眼巨人所迎擊的湊巧是四女之中力量最為強人的一人,黑氣亂閃,獨眼巨人面對著可謂沒半點殺氣,卻又能招出凌厲的拉彌加。    
  充斥零距的搏鬥和中、遠距的神術互拚,若說半空的戰鬥是屬於混合式,而拉彌加那邊則是偏重力量的型式,那麼雙槍死神輿席紫苑的戰鬥,就是場中最能表現速度的戰鬥。    
  比起黑流星可稱流星的速度,手軌雙槍的雙槍死神,速度才更可怕,全速運動之下,恐怕連黑流星也只能望其背而感歎,這亦是雙槍死神的特異處,即使戰鬥之中,他也不會刻意找掩蔽物,反而喜歡高速運動下進行換彈工作。    
  當然,如果只是速度的話,也沒什麼了不起,偏偏他手上的半自動手槍和左輪手槍,都屬於威力和後座力極大類型,尤其後者,除了能配不同類型的子彈外,更是有射穿特製鋼板的威力,但他就是能自由駕馭,即使開個百槍,其精確度也不會受到影響。    
  面對這種對手,即使席紫苑再不願意,但也必需跟隨雙槍死神的高速移動模式而戰,對方的射擊是非常精確,動作稍微慢下來就會隨時中槍。    
  「撐得了多久?」    
  兩人的心中都是有著相同的質問。席紫苑已經放棄強攻高速移動的雙槍死神,力量再大,打不中對手也沒用。所以她只能等待雙槍死神氣弱時刻。當然,雙槍死神絕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所以攻擊幾乎沒有間斷過,務求要短時間內徹底擊潰席紫苑。    
  戰鬥一旦開始,舞台之上自然不會容許任一人平靜,拉彌加斗上獨眼巨人,森流繪和席紫苑又分別有交手人物,那紫血道尊會對上誰就可想而知。    
  「果然是你,李碧雲。」    
  三處傳來交戰之聲,但面對著李碧雲。紫血道尊並沒有立即出手,反而是有禮的向李碧雲打招呼。    
  「為什麼你會知道我的名字?」    
  男式西裝長褲。加上一件比嬌軀略大的白襯衫和衣擺長及大腿的薄質料西裝外套。長髮盤髻於後腦勺的李碧雲,就是用著這種衣裝前來迎戰。    
  即使被紫血道尊用困惑眼神打量,她也沒為自己的衣裝打扮而不好意思,反正她就是喜歡辦公室族群的衣裝,不管是男還是女。    
  雖然沒為衣裝打扮一事而分神,但對於紫血道尊能叫出自己的姓名,她仍是感到困擾,她可不喜歡自己的名字會隨隨便便給陌生人叫出來。    
  「呵呵,本道長居於港城。行年七十,醉世道人的名號,我們哪可能沒聽過,至於世侄女的事。本道長當然也略知一二。」紫血道尊說到醉世道人之際,語氣頗有懷緬之意。    
  不過李碧雲卻毫不客氣的道:「爺爺的事,我雖然還不清楚,但是給你稱做世侄女,這點,我可不允許。」    
  「啊?世侄女……呃!」    
  眼看紫血道尊似乎仍有話想說,不過李碧雲已是率先出手,黃符就像一柄銳利的短劍,夾雜破空之聲,飛插紫血道尊的腳前數公分位置。    
  「剛才已說得很客氣,修習采靈驅冥詭秘經的妖道,我不想被你叫得那麼親熱!」    
  「真失望,醉世道人居然會有你這種不懂敬老尊賢的後代!」    
  「會完全遵從妖書修習的人,不叫妖道,還可稱什麼?還有,別再想跟我套關係,直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一個妖道能從我口中得到過爺爺丁點兒的道術要訣。」    
  作為一本載有法術的道經,采靈驅冥詭秘經的確是可稱為妖書,它所記載的多半是有關於紫河車,修練之法也不會光明到哪兒,不管是作為女性還是道士,李碧雲本就看不起他,而他還想跟自己套交情,這就更是讓人噁心。    
  早於四女登上舞台開始不久,紫血道尊已經發現到李碧雲的存在,就像他所言,因著李清風威名,他是認得出李碧雲,而套交情的目的則如李碧雲所說。    
  現在既是被說破意圖,紫血道尊臉色頓沉,慈和表情盡去,冷冰冰的道:「哼,醉世道人已死,像你這種小娃兒,我還不會放在眼內。識趣的話,你最好交出醉世道人的道經寶典,不然的話,別怪我以大欺小!」    
  「今晚,就讓我為道門清理門戶。」    
  李碧雲稍微用力踩踏舞台,這邊特別講究技巧的純道術戰鬥立時展開。    
  「就看你這小娃兒有多大能耐!」    
  心底一個怒喝,紫血道尊手起泛光,週遭氣壓稍變,一團紫黑之氣驀然在李碧雲身邊湧現,只消數秒,紫黑之氣即把人完全吞噬。    
  活取十二個紫河車再追加一名嬰孩而煉成的道術,痛哭侵道咒雖然不會有實際傷害,但是邪嬰帶著法力的哭喊悲號是有侵攻別人心靈的威力。    
  「這樣子,應該可以……咦!」    
  對於痛哭侵道咒,紫血道尊是抱有相當自信,可惜李碧雲的實力是超越過他的預想,金光破邪氣,紫黑之氣瞬間就被一道金光破開,而發動出金光的李碧雲則不見半點驚懼,反而用著怒目瞪視紫血道尊。    
  「金光明道照玄盤,這種法陣你何時布下?」    
  沒有回答,李碧雲起手一揮,朱雀斗炎實時擊出。然而紫血道尊的法力是足夠支撐起他的盛名。面對來輳火鳥,他可是及時揮手擋格,沒有半點威脅的感覺。火鳥是給他輕易揮開。    
  「這麼弱?」    
  朱雀斗炎看似凌厲,不過實際擋格之時,紫血道尊雖感到是滿有力量,不過卻沒想像中屬害。起初,他還猜想這是李碧雲的虛招,不過再接連擋下兩度火鳥襲擊,他是確定李碧雲的法力,實在沒想像的高,雖則比起同齡的要好得多,但卻沒有能威脅到自己的地步。    
  「嘿哈哈!醉世道人的孫女竟然只有這種程度。還真是讓人失望。世侄女,你的法力只得這點程度。可鬥不過我啊!」發覺到自己會穩勝。紫血道尊實時囂張起來。    
  然而李碧雲卻不見著急,只是冷哼一聲,道:「勸你別小看我!」    
  還未理解到李碧雲到底是自信還是死撐,紫血道尊已然吃下輕敵苦頭,就像他用紫黑之氣困鎖別人,今次可輪到他被憑空出現的赤火圍困。    
  「這、這是!」紫血道尊的見識尚算不錯,甫見赤火燒起,他已知道怎麼一回事,趁著赤火未完全燒起之前大步衝破火困。訝異的念道:「焱星入局,烈火燒陣!」    
  「妖道,算你有點見識,認得出焱星殺盤……」    
  李碧雲邊說邊攻。今次可是雙重放出,當朱雀斗炎以及枯木傷氣同時施出後,她稍稍低喃,剛剛脫困的紫血道尊再次陷於另一個火困,而且今次的赤火可燒得比剛才還要厲害。    
  「燚星破木局,這到底……該不會你是!」    
  看著李碧雲連續施法,紫血道尊已經看透是怎麼一回事。雖則法力護體,可保他不受法陣赤火所傷,但現在他的表情,卻是表現得比火燒還要震驚。    
  李碧雲的法力,無疑並不高強到哪兒,也許只能跟凌素清打個平手,甚至更弱,這是不再努力修練的結果,但即使如此,她仍是有著能跟席紫苑等人並肩的戰鬥能力。    
  天賦加上名師,李碧雲控制道術的技巧可謂出神入化,小時候開始,她已能把大量道術用最低出力,發揮出最大威力,而且莫說雙重施法,只要她認真的話,六重施法也不是沒有可能。    
  當然,如果單是如此還不夠爬至紫血道尊的水平,她能夠讓紫血道尊驚訝,是她的戰鬥方式。她並不是以一般攻擊性道術作為主力,而是配合著週遭的五行強弱、陰陽盛衰來發動威力強大的法陣,必要時還會通過自行的設置來發動理想的法陣,法陣——這就是李碧雲的實力所在。    
  「令起!」    
  望及紫血道尊硬受火炎而露出的訝色,李碧雲已知他已經看透自己,不過對於沒有隱瞞打算的她來說,這倒是沒什麼人不了,燚星破木局既不能敗他,那當然是要繼續發動攻勢。    
  李碧雲右手急揚,佈滿火炎焱燚等等古字的火球,偽陽真火——這是朱雀斗炎不能比擬的道術,而看著李碧雲還想加重火氣,紫血道尊不失高手反應,死童冰淚刺在高聲大喝下射出,憑恃高深法力硬生生刺破火球,以解火炎之災。    
  輕吐濁氣,就算偽陽真火被破,李碧雲卻是不怒反笑,對於運用法陣自如的她來說,火不是唯一選擇,紫血道尊的道術,剎那間令場中陰盛水長,配合著這種狀況,李碧雲頓時改變初衷,陰蛇傷寒氣陣立即施出!    
  陰寒輔水氣,蛇狀氣柱一旦出現便是往紫血道尊攻去,沒有接觸,氣柱之寒已能刺痛肌膚,實際中招的話,就算是紫血道尊也應該會受創才對。    
  「絕!」    
  李碧雲的特異是嚇人,不過紫血道尊始終是高手,看著猛招迫近,驚訝強收心深處,雙手一翻,災冰劫雨行使,難以數清數量的稜角冰塊全數往氣柱招呼過去。    
  純寒制陰寒,陰蛇傷寒氣陣雖破,只是李碧雲的攻勢並未歇止,心道:「看來要認真了!」    
  紫血道尊既製造出有利環境,那自己當然要盡全力的運用,強奪特定範圍的水氣。把所有水氣都用於助土,再加上法陣本身是行土氣為主,水盡無寒聚岳咒受到加持之下。強大壓力足夠給予紫血道尊死亡威脅,而且法陣威力亦波及到半空中的黑流星。    
  法陣本來就是廣域性用途,李碧雲今次只是把法陣的效用提升至最大,土氣凝造的力場就像高山一般,直達場館天花板,而被算中飛進入內,黑流星除了感到外在的重力力場之外,臟腑也像被某種力量緊捏,辛苦異常。    
  「爆!」    
  黑流星突然夫衡,直接得益者自然是森流繪。早就知曉李碧雲的戰鬥方式和影響力,她見著黑流星受到影響。左手用力一握。爆雷槍即是出現,使出飛擲之下,雷槍直入黑流星胸口爆炸。    
  「說到正事,我要跟你們坦白我的戰鬥方式。」    
  昨天在咖啡室商量之時,李碧雲早就說過自己的戰鬥風格,而現在她就是實現昨天許下的承諾,她會盡力妨礙黑之五官。    
  水盡無寒聚岳咒不能久困紫血道尊,李碧雲很清楚這點,始終法力不高。所以現在的她是用連續不斷的攻勢,一連取出三張黃符,輕斥一聲,三道不同的道術實時攻向紫血道尊。    
  六合隱山士秘傳妙經所記載的其中三式瑞獸訣連出。先是鳳凰真火,接續麒麟義角,最後黃龍怒禍,哪怕法力有所限制,不過幾乎同時間吃下三重猛招,紫血道尊一直用法力護住的身軀終於受到重創。    
  「呼——這樣應該可以……唔!」    
  看著紫血道尊滲冒淡紫血絲,李碧雲本是露出喜色,但是看及對方居然化血護體,喜色即消。    
  滲冒出來的紫血化氣纏體,這就是采靈驅冥詭秘經的秘術——噬血鎮魂,以血換取法力提升。當然,此等功法也是會強烈刺激到術者的神經,維持期間的痛楚非筆墨能形容。    
  痛楚使得紫血道尊的表情異常猙獰,而之所以會容忍痛楚肆虐,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要對李碧雲進行全面反擊。把法陣投入實戰的對方,他雖然第一次面對,不過已經明白到對手把場中的狀況都掌握在手,不用最極端的方法是不行。    
  「好一個醉世道人的後人,給我嘗嘗本道長的殺著!」    
  七邪。戾精詛陽咒,這是紫血道尊的最大殺著,以七位七歲陰童為媒介才能修成的秘術,以七位陰靈附身,聚陰招邪,用著難以迴避防範的形式給予對手致命詛咒。    
  「妖道,今次你是自堀墳墓。」    
  陰邪氣息大增,面對紫血道尊的威勢壓迫,李碧雲卻是未見慌忙,冷漠說畢,雙手實時結下一個玄奧手印,然後隨著急速呢喃,她身上驀然金光大盛,純陽正氣不斷溢出,然後……    
  「奇陽退陰大法陣!」    
  較於霸陽退陰大法陣次等,但奇陽退陰大法陣在道士之間,亦不失為一個專克陰邪的可怕法陣,一旦擺出此陣,紫血道尊的臉色立即紫中見青,妖邪道術已經不吐不快,但可以的話,他卻想即刻解去道術,現在是陰邪主體,再加上行使的是陰邪的道術,要是身陷奇陽退陰大法陣之中,自己不死也得重傷!    
  紫血道尊明白到後果,但無力改變事實,就在纏體紫黑之氣化作七個邪童凶相,直樸至李碧雲面前,純陽金光倏然爆發,把大半個舞台都照亮起來,擊潰陰邪同時,也順帶妨礙雙槍死神,對於以速度制敵的人來說,要是移動範圍越少,就越見不利。    
  「嘖!」    
  雙槍死神看著眼前突然一片金光,懼怕當中存有什麼力量而立時止住,正好給席紫苑撿了個大便宜,黑槍突刺,劃破雙槍死神的右臂,雖沒廢掉右手,不過這已讓雙槍死神的射擊能力減弱不少。    
  金光維持不久,當雙槍死神手臂負傷而急速橫身躍開,金光便是消褪,而當金光消去後,就見紫血道尊瞼容頹靡的單膝跪下喘氣。    
  奇陽退陰大法陣,並不存在什麼一般性的攻擊力量,但是他所修習的妖邪道術,卻最怕遇上這類法陣,現在法身被破、傷勢奇重。他今回可謂偷雞不著蝕把米,明明想用秘術把人幹掉,殊不知。卻因此製造致命之機。    
  順帶一提,雙槍死神是傷得挺冤枉,常人身體的他,就算闖進金光之內也不會受到什麼傷害。    
  「咳咳,該死……怎麼可能,這到底怎麼一回事!」紫血道尊衝著李碧雲怒喝:「明明法力不怎麼樣,為什麼你的道術可施行得那麼亂七八糟!」    
  多重法術同時施出,還不算出奇,徹底掌控到道術的消耗和使用技巧,這點也可理解。但是她的法力明明不強,卻為什麼能夠連續施出法陣。就算可以把消耗降到最低。也不可能完全解釋這種事實。    
  「雖然法力不強,但是我法力的上限可是正常道士的數倍。」    
  「數、數倍!醉……醉世道人!」    
  聽見李碧雲的暗示,紫血道尊已然明瞭到這是醉世道人的傑作。    
  寵愛孫女的李清風,除了會教授她一身神妙道術之外,自然還會有其它恩澤給予。    
  李碧雲自小就服下李清風親自煉製的靈丹妙藥,法力不高卻有著異常深厚的底子,再加上精湛的道術技巧,她的法力是難以枯竭。    
  紫血道尊的法力雖在李碧雲之上,而且戰鬥經驗也遠勝過她。但結果卻是慘敗。如果像凌素清這類腳踏實地型的道士,結果也許會好很多,偏偏他主力修習陰邪法術,遇上精通大量道術的李碧雲。也只能輕歎命運弄人。    
  「妖道,為自己罪行懺悔吧!」    
  李碧雲不常戰鬥,但是要取人性命卻沒有半分手軟,問題是她才剛起手,連施行什麼樣的道術也未見,一條色彩鮮艷的的絨毛圍巾忽然從半空飄下,落到紫血道尊的身前,然後香風輕掠,一度離去的艷裝之狐適時出現。    
  「艷裝之狐?」    
  「葵花居還真是臥虎藏龍,不過看在黑光的面子,你們應該停手吧!」    
  艷裝之狐護在紫血道尊身前,然後隨手從浮誇的衣裝處取了些物件,耳環及至項鏈等等擲向葵花居三人,雖然沒有威力,不過卻成功讓她們停手,拉彌加和席紫苑雙雙退及李碧雲身前,至於森流繪則在三女的頭頂飄浮。    
  老實說,她們倒不想突然停下來,好歹佔了上風,打下去只會有利,不過艷裝之狐的無傷姿態始終是個威脅,再加上她那有話要說的模樣,總會讓人好奇想聽聽她的話。    
  「艷裝之狐,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的停戰。」    
  「你倒是說得輕鬆。」    
  艷裝之狐擅自離去又突然回來,而且回來時還那麼高姿態勸說,黑之五官方面,倒是有人看不過眼,雙槍死神惱怒的說著。    
  「我剛才聯絡過炎火將軍,他要我們撤退,明知中計還乖乖的照劇本執行,傳出去會被當作笑話的。」艷裝之狐不疾不徐的抬出炎火將軍。    
  而當聽見這是上司的命令,雙槍死神等人都是有所動容,席紫苑可以看到雙槍死神雖則唸唸有詞,面露不悅,但卻沒有再堅持的意思。    
  「很好,我們現在是要撤退。」    
  「等等,你們組織內部的命令我是管不著,但是說走就走,你認為可以嗎?」    
  「紫苑,別誤會,這不是輕視,不過,黑光的幹部不止我們,就算你們現在能佔上風,但再打下去,情況還挺危險。」    
  「那是包括你在內嗎?傳聞你從不在人前動手,而動手之後又不留活口,有著非常的實力。」    
  「這是傳聞而已,我喜歡萬事都以和平收場,現在還沒人死亡,趁有轉囿餘地就撒手不管,這不是很好嗎?」    
  「對我們最好的結局,應是把挑戰者徹底剷除。」    
  「我絕對相信,只不過,這種結局的前提是要你們沒有死傷吧?」    
  森流繪立時質問:「這是威脅嗎?」    
  「我們無意跟葵花居鬧翻。」    
  「呼——真懂得詭辯。」    
  「紫苑!」    
  席紫苑回首苦笑道:「繪,今次人手不足喔!」    
  「嘖!」    
  黑之五官已很難應付,如果再多加幾位幹部可就不妙,乍念及此,森流繪也只好皺眉妥協。    
  「你們沒問題吧?」    
  「嗯。」拉彌加明快的點頭表示,她的戰意素來偏低。    
  至於李碧雲,則是需要考慮一會才能同意,她也有自己的煩惱。    
  「那麼,我們就先告辭了。」    
  李碧雲也同意過後,席紫苑立時拉隊離開,她沒有心情再跟黑之五官瞎鬧下去。    
  而當她們離開場館後,一直暗地裡被獨眼巨人拉住手臂的雙槍死神,可是衝著艷裝之狐叫道:「女狐,將軍真的是要我們放過她們嗎?」    
  沉重的歎息一聲,艷裝之狐回頭看著雙槍死神,怪聲道:「別發傻,我們五人之中,你跟獨眼就是最親近炎火將軍,連你們也不能隨時隨地找到他,我哪有本事在一個鐘頭也沒有的情況下聯絡到他。」    
  「咦,你沒聯絡到將軍?」    
  「這不是廢話嗎?」艷裝之狐沒好氣道:「別說炎火將軍,就算幹部也找不到半個,如果不騙她們,她們肯停手嗎?」    
  黑光的幹部都是聽命於炎火將軍,而幹部輿幹部本身則是無任何需要合作的必要,向來都是炎火將軍給指示,然後幹部想辦法完成,再加上炎火將軍的隱密性,黑光其實是個蠻徹底奉行秘密主義的組織。    
  「嘖,就算其它人不在,你不是回來嗎?現在讓她們全身而退,這樣會對組織很危險!」    
  「我贊同死神的擔心。」黑流星不認為葵花居真能既往不咎。    
  「這就是那個蠢女人的目的。」艷裝之狐聳肩歎息。    
  碧家嘉會招惹葵花居的目的,就是為了妨礙黑光,不管戰鬥結果,抑或沒有開戰都不是重點,她要的只是束縛黑之五官罷了。    
  「總之,為了防範葵花居突襲,我們都不能抽身離開港城。」    
  「你是說我們什麼也辦不到?」    
  「差不多,不服氣的話,你可以跟炎火將軍請示下一步動作,不然,你可以嘗試襲擊葵花居,但結果是怎樣,你應該很清楚。」    
  擁有七名傭兵加上席紫苑等人,這種規模的戰力,可不是雙槍死神能夠應付得來。而被說到痛處,雙槍死神實時無話可說,露出似愁又憤的樣子。    
  「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我們先找炎火將軍報告葵花居和碧家嘉的事。道長,你的傷勢不輕,還是先回去休養吧!」    
  「那我先告辭。」    
  黑流星的勸誘,紫血道尊毫不含糊的接過。而剩下來的四人則是對望過後,由雙槍死神領路去找炎火將軍。                  
第二十九集 第十章 念之序幕    
  「紫苑,接下來的事,你是怎麼想?」    
  離開霧起體育館不久,收起黑色羽翼的森流繪是問著席紫苑。    
  「接下來,大概是要跟黑光卯上,而他們也會防範我們葵花居。」    
  「果然。」森流繪沒有奇怪席紫苑的答案,歎道:「今次,可不能再瞞明玉她們呢!」    
  聽見她的歎息,拉彌加是露出無奈的笑靨。而李碧雲則是另有心事,不像有關心到對話。    
  「當然,明天再跟她們說清楚,雖然不太想這樣。」席紫苑的語氣夾雜晦暗色彩,當初隱瞞就是想孫明玉她們多休息,現在目標達不成,她是挺氣餒的。    
  拉彌加安慰的道:「紫苑,這是不可抗力。」    
  單靠她們就想完全擺平黑之五官,這種想法其實是很傲慢。    
  而聽出她的提醒意思,席紫苑泛起一抹淡淡的苦笑,說:「我知道,只是感覺滿差勁,不單惹上黑光,而且還好像有著什麼陰謀。」    
  森流繪道:「你相信挑戰函不是他們發出?」    
  「本來還有保留,但瞧過他們那窩囊應戰的模樣,我是很難不信。」    
  「我同意。」李碧雲的附和挺讓人在意,而就像明白三女的疑惑,她續道:「如果他們真是約戰葵花居,那裝備應該會很充足才對,但那個妖道沒帶上采靈驅冥詭秘經。所以我是覺得不妥當。」    
  「說起來,你放過那個道士,可以嗎?」    
  森流繪明顯不熟悉道術的事。聽過便算數,反而對李碧雲沒有剷除紫血道尊一事感到好奇——昨天咖啡室商量之時,李碧雲是表明擊殺紫血道尊,兼回收采靈驅冥詭秘經的意思。    
  「嗯,今晚他沒帶上采靈驅冥詭秘經,把他殺掉反而不妙,等龍牙回來時,我再找他算帳。」    
  「碧雲,原來你喜歡戰鬥啊!」    
  聽見李碧雲的打算,拉彌加是露出失望神色。她就是偶然發現到李碧雲不喜戰鬥。跟自己是思想上的同伴,才會特別跟她要好。    
  「呃。我不是喜歡戰鬥。只不過有些人是不能逃避。」    
  李碧雲是有自己的考慮和立場,不管為了日後生活,還是基於道士的道德觀,紫血道尊不殺不行,厭戰的她也會有無法避免的戰鬥理由。    
  「除非他會改過自新,不過是沒可能吧!」她在心底自問自答。    
  「嗯唔——還真是讓人洩氣呢!」    
  「嘿哈……嘿哈哈!」    
  雖然拉彌加表示明白,不過她的歎息倒是滿厲害,聽著又看著,李碧雲只能無奈的強笑。    
  而挑起這個敏感話題的女人。則是小聲的道:「紫苑,我現在才發覺,碧雲和龍牙其實蠻相似,連小動作也一模一樣。」    
  「小動作……啊。你說搔臉頰這個小動作吧?龍牙說過,他原先沒這種習慣,是碧雲傳染給他。」    
  「咦?是這樣的嗎?」    
  「你不用這樣驚訝,反正兄弟姐妹住在一起久了,很自然會有些相似地方。」    
  「但我跟妹妹沒有。」    
  「……」    
  「怎麼了?」    
  「沒、沒什麼,只是想起來,我跟風鈴草好像都沒相同的小動作。」    
  當說到這兒,兩女倒是皺眉的望住李碧雲,然後……    
  「嘖,輸了!」    
  姐姐的身份上,她們自問比不過李碧雲。    
  四女回到葵花街時,天空仍是由月亮所代表,按照回程時的說法,她們是打算早上才跟孫明玉她們說清楚,而四個女人,因戰鬥關係而弄得精神亢奮,想要立即睡覺又不可能,所以她們索性留在葵花居的客廳中。    
  直至早晨,當凌素清和孫明玉分別起床下廳準備早餐時,就是看到沙發上躺著三人,地上則有一人,似乎是因睡姿不好而滾落地面。    
  「叫醒她們?」凌素清皺眉的問著。    
  「不用,讓她們繼續睡,她們昨晚好像玩得蠻瘋。」    
  四女的衣服換過,孫明玉二人是看不出她們有明顯異樣,只把她們當作玩樂過度。    
  「不過,她們何時跟李碧雲混熟?」    
  「不清楚。」    
  看著地板上那位葵花居稀客,孫明玉是感到惑然,而凌素清則是聳肩表示。    
  從飾櫃那兒取過薄毯和被套,分別蓋在她們的身上後,二人就是往廚房方向走去,接下來,就像日常生活,早餐弄好後,自行醒來的就自行醒來,醒不了的人就勞煩別人弄醒。    
  「雪櫻姐,媽媽她們昨晚是開過派對嗎?」    
  希琳是屬於不用別人叫醒的一群,當她來到客廳時,看著拉彌加睡死在沙發上,仍帶些許睡意的神情登時大振。同時間,她的兩隻寵物是離開飾櫃,分別用樸用飛的湊近她嗚叫。    
  「派對,看來是這樣,我也想知道昨晚發生什麼事……對了,希琳,可以幫我叫醒莉莎嗎?」準備著早餐用的碗筷,雪櫻倒是拜託起希琳。    
  希琳也很聽話,爽朗的點頭轉身回去二樓,而兩隻小獸則是跟隨於她。    
  當希琳離去後,雪櫻正陶醉於她的乖巧時,就像想到什麼,忽然間愕住。    
  「雪櫻,你怎麼了?」同樣擺放著各人的碗筷,菲娜看著她的神情突變,不禁擔心的問說起來。    
  「沒、沒有,只是好像有點怪。剛才,希琳好像是喊我雪櫻姐……不是平時的雪櫻姐姐,這是何時開始?」    
  「恐怕是我們回來之後的事吧!」聽見雪櫻的疑惑,菲娜嘴角微牽。似歎又像笑的提示起來。    
  經她提點,雪櫻的疑惑頓消,苦笑道:「原來是這樣。」    
  雖則相差一字,但是姐姐跟單字的姐,聽在她們的耳中可是天差地別。    
  這時好廚房走出來的孫明玉,則是插話進來,道:「女生,常常會在別人不覺之下成長啊!」    
  跟菲娜一樣,她很早就留意到希琳的轉變。    
  「這樣好像有點寂寞。」    
  現在雖是依然乖巧,但想到希琳再過不久就要失去童真。雪櫻明顯有著失落。而她的想法,孫明玉和菲娜不是沒有。只是沒她來得強烈。本來嘛,單就疼惜希琳方面而言,雪櫻可是比起拉彌加還要厲害,現在特別有感觸反而正常。    
  「這樣自私可不行,雪櫻。」    
  「我知道的……咦,玉姐,你要去哪?叫醒莉莎的話,我是拜託了希琳。」    
  瞧見孫明玉把手上那鍋熱粥放下後,便是邊說邊往二樓走去。雪櫻是預設她想去叫莉莎的立場而說。    
  「呃……嗯,不是,我不吃早餐,今天有些不舒服。現在可是七月。老毛病又來了。」    
  「這麼快,沒事吧?」    
  「沒事,你別緊張。」笑說過後,孫明玉就是往二樓走去。    
  而看著她的背影消失,菲娜才惑然問說:「明玉,她有什麼老毛病?」    
  她從未聽說過孫明玉有什麼規律性發作的病痛。    
  「其實也不算是病,玉姐每年七月就總有段時間會念力失控,雖然說是能較容易冥想新招,但是感覺會很不好受。」    
  「這就是所謂老毛病。」    
  「這是不正常現象,一般念力使用者,偶爾是會念力增長失控,但那是沒有規律性,玉姐的狀況完全是」那件事「的後遺症。」    
  「你是指,明玉過去發生過的那件事?」    
  「」那件事「就是在七月發生。」雪櫻的回答是足夠菲娜解開心底的疑團。    
  菲娜道:「難怪她會這樣,那麼說,她的精神應該不太穩定。」    
  「只是有點浮躁,她說過,有點類似每月的不方便時候。」    
  同為女性,雪櫻不愁對方會聽不明白自己的話。    
  不過當菲娜擺出「原來如此」的神情時,雪櫻就像想起什麼,念道:「不過,今年好像有不妥,快了一個星期發作。」    
  「雪櫻,你在念什麼?」    
  「那個,我是有點擔……還是沒有了,應該是多心吧!」    
  雪櫻本來想把心底的擔憂說出來,但想及孫明玉說過不要瞎緊張,她便是改口搖頭,現在她首要是開心早餐才對。    
  「今年居然這麼早就發作。」    
  輿雪櫻想像的安心情景不同,走在樓梯上的孫明玉的臉色可差勁得很,念力突然增強是讓她大感吃不消。    
  「還是快點休息。」    
  來到二樓廊道,孫明玉背靠著盥洗室的門稍稍休息,然後輕拍自己的瞼繼續前進。而就在這個她最不想被人看到的時刻,剛好經過廊道中間的她,是驀然聽到開門的聲音,轉頭一看,就是看到希琳拉著莉莎的手從房間走出來。    
  「啊!」    
  「玉姐,你也來叫我嗎?」看見孫明玉也來到二樓,莉莎倒是很自然問說,不過眨眼過後,她是留意到孫明玉的差勁臉色,不確定的追問:「玉姐,你沒事吧?臉色好像不怎麼好。」    
  「只是有點不舒服罷了。」孫明玉暗自振作的說著。    
  看著孫明玉的臉色好像沒剛才嚴重,莉莎和希琳倒是交流起困擾的眼神。    
  而看著她們的困惑,孫明玉立時合掌,道:「好了,我回房休息一下就可以,你們快點下去,別讓早餐涼掉。」    
  「說得對,那你好好休息啊!希琳。我們走吧!」    
  莉莎和希琳倒是沒發覺什麼異狀,孫明玉只是稍稍催促,她們就是往樓梯走去。不過當來到樓梯口時。希琳忽然靈光一閃,回頭望去,看著孫明玉的背影,她是有些不協調的感覺,但她倒是想不出所以。    
  目送二人離開,孫明玉的臉色再度差勁起來,重重呼出一口濁氣,她是幫莉莎善後,關起七虹室的房門,然後繼續朝廊道盡頭走去。    
  葵花居二樓的房間排列。是輿三樓和三樓以上的房間不同,因為樓梯口附近有盥洗室。所以房間是不會齊整的相對。而是斜對形式,唯獨有兩間房是相對,那就是廊道盡頭的兩間房間,菲娜的究研墅和易龍牙的葬星墓。    
  頭痛讓孫明玉的反應下降大半,而當她推開葬星墓房門時,望了一眼凌亂的單人床,然後抬首,掃視床頭那沒關起也沒拉窗簾的窗戶,最後再巡視到房中的唯一一個櫃子後。她便是關起房門,就像無意識似的往床的方向走去。    
  「噗」    
  有點難以相信,當她來到床前,只是駐足半秒。她整個人就像失去所有動力,往前撲倒,而雖然有柔軟床鋪不怕受傷,但這種近似撲床的不淑女行為,有點難相信她竟然會做出來。    
  「呼,累死人……痛死人……煩死人……悶死人,真是的,好辛苦。」    
  腦袋不時浮現的名詞和公式,更會有念力使用者才明白的文字圖像,念力增加固然是能讓她得到非常多兼且有用情報,不過也要有規律才行,偶爾跳出究極憐憫的鳳毛麟角公式,下一刻卻又跳到絕命衝擊的概念,再下一刻則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念術影像同時出現,要整理這種公式可是非常要命。    
  「今年怎麼特別嚴重……唔嗯……是因為曾經用過究念術嗎……」    
  帶著濃厚的鼻息和不精神感,想到自己不久前曾用過究念術,她的腦袋就像停止運轉,整個人都在發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暖風吹進房間後,她才像有知覺,呢喃:「好溫暖,太陽的氣味、龍牙的氣味。 」    
  知覺雖然回復,但平時精明的她仍是保持呆滯,翻轉身,呆望著海藍色的天花板,這是她第一次「認真」觀看自己的傑作。    
  「好香。」    
  天花板沒有看太久,她就是帶著木訥表情側身,大半張瞼都埋進給太陽曬得暖暖的被套之中。    
  什麼也不想做,什麼也不願理,寧靜兼且溫度宜適的情況下,她很輕易就進入恍惚、發呆或者失神的狀態,藉著停止思考多餘的事,而中止因為相關連性而爆發性浮現在腦海的各種奇怪信息,她第一次在這種姿勢下進入完全的冥想狀態。    
  當初,學習淑女禮儀是因為憧憬優雅的年長女性,還有就是淑女端莊而安寧的行徑能易於心靜,又毋需宗教信仰,她才會特意去學習,所以這麼多年來,她的冥想幾乎都是非常的優雅,從未出現過這種姿勢。    
  擺脫外界的打擾,以介於有意無意之間搜尋自己需要的信息,沒用信息一律都送走,只有這樣子,孫明玉才能在龐大的信息空間中專心一致的理解她想得到的念術。    
  當孫明玉再度感覺到夏風的頑皮作弄,已是日落西山、月兒高掛。    
  「唔,已經夜晚,不知不覺呢!」    
  持續多個小時沒有變換的姿勢終於有所改變,孫明玉坐在床上,看著夜空,自嘲過後,就是離開葬星墓往廚房走去,飢餓讓她難以再集中精神。    
  話雖如此,當她來到廚房時,信息量又漸漸失控,胸口煩躁而沒有食慾,吃過蘋果和梨子就是當作一頓,現在就算要她弄個泡麵也是件苦差事。    
  「電話,差點錯過了。」    
  吃過東西後,她就是查看自己的手機紀錄,某些無關重要的電話可以省略,但是當看到最後一個未接來電時,她是愕然起來,然後不顧會擾人清夢,即刻撥號給對方。    
  「是有消息嗎?」    
  孫明玉等了一下子。當另一邊傳來人聲時,她劈頭就是問著對方是不是有消息,連基本的客套也沒辦到。    
  「你倒是懂得選時間。深夜三點,你……」    
  「清清,你是否有新消息?」    
  電話另一邊的人就是許清清,而沒有空閒聽她的不滿,孫明玉在她說到中途,是以認真語氣打斷她。    
  大概是為孫明玉的不客氣而疑惑,這種會表示焦慮的迫逼不像她會做,只是隔著電話,許清清就算想知道也有限度,所以索性無視。反而孫明玉拜託她的事,本來就是很奇怪。    
  「我已經大致查過。那個雷哈麥醫院。在清海城有私人碼頭和一個近岸小島,碼頭有船專門接送醫院的人員往返。」    
  「島上有什麼建築物?」    
  「不知道,書面用途只寫著生態保育,想要再查還要花點時間。」    
  「嗯,那麼另外一件事?」    
  「啊,那件事辦不到,我很難說清楚原因,不過封冰珠和純白天使淚煉我是不能給你,我們這邊也有很多阻撓。」    
  「這樣就不用勉強。再有情報的話……呃……有新情報再找我。」    
  「你的語氣不太好。」    
  「沒事,只是那幾天到了。」    
  同樣是女性,身體也是成熟女體,聽見孫明玉的話。遠在另一邊的許清清倒是不疑有他,愛理不理的道:「原來是這樣,那樣挺糟糕。總之,我有情報的話會再找你。」    
  只是經期的話,許清清可沒有必要追問,她倆的關係又不是情同姐妹,基於深悉那種苦楚的同性關係,粗略關心一下即可。    
  孫明玉接著額角,似乎是因為腦袋的亂糟糟,她沒考慮把手機帶在身上,下意識讓手機回到原處,然後帶著頭痛回到二樓。    
  「生態保育,只有書面申請這種證明,真……呃!」    
  一旦細想猜度,腦袋更是混亂。    
  雖然按著靜心園的房門,孫明玉卻沒有留心,只是一股勁往廊道盡頭走去,當回到葬星墓後,她是直往床樸去。    
  「無奈的等待那個,恐怕永遠不會到來的報復時機……真是愚蠢,明明就沒有機會,還給自己什麼希望!」    
  忍受著腦袋傳來的惱人溫熱和痛楚,孫明玉雙手用力攬抱弄成一團的被套,而就在失去意識之前,她彷彿要用盡這輩子最大的怨氣,咬牙切齒的呢喃。    
  清海城,某處「碧小姐,昨晚的計謀真的能夠成功嗎?」    
  純白色的天花板、牆壁和地板,在一間欠缺生氣的房間之中,碧家嘉還有她的下屬,正好身處其中。看得出,她們的處境不是被惡劣對待,白色無花紋的桌上擺放著以肉類為主的萊餚,如果作為晚飯,這些已可稱得上豐富,而作為宵夜而言,則是可稱為浪費。    
  咬了一口蘋果,碧家嘉不見半點急色,只是靜靜的道:「只不過是安排他們雙方碰面,並沒什麼難度。」    
  「要是他們不打起來,我們不就失敗嗎?」    
  「沒關係,葵花居是很危險也很強大,不過最麻煩還是它的未知,所以囉,只要讓黑之五官意識到它會危害到自己等人就可以,到時候,他們也只能在港城詛咒我。」    
  「但這樣還是不夠,這只是暫時性,如果、如果那李佑家得不到結果,我們會很危險的!」    
  下屬所說的事,也是碧家嘉憂慮的事,歎道:「如果真是會發生那種如果,那只好大方的認栽,到時候,麻煩你幫我辦身後事,我想跟他葬在一起。」    
  「碧小姐,我是認真的說!真是的,我真是不明白你在想什麼,那個李佑家也是,你都已經為他犧牲到這裡,他整天不找你,即使見面又會耍酷,肯說話了卻又不超過五句,這是哪門子的態度!」    
  碧家嘉笑說:「呵,你的抱怨還真長……不過沒法子喔,誰叫我喜歡他,現在我們祈禱,他們的實驗真的有成果吧!」    
  ※※※※※※                  
第三十集 第一章 喜樂回家怒禍因    
  七月十日時值七月,夏日炎威時常達到巔峰,然而,有些時間會特別清涼,而連續數天受到悶熱欺壓,這種偶爾清涼是受到大多數人的歡迎。    
  淅瀝淅瀝的雨聲傳來,沉睡整天的孫明玉,因為臉上的清涼感而醒來之時,時間正好是凌晨五點半。    
  雨水的滋潤,彷彿也發生在孫明玉的身上,當她醒來之時,念力已然回復正常程度。    
  「現在是幾號?」    
  這幾天是怎麼渡過已記不清楚,每次她從冥想回到現實時,都是在廚房自行找食物,匆匆吃過凌素清剩下的冷面或者可涼食的爽脆菜餚,便是回到易龍牙的房間繼續冥想。    
  期間沒跟人碰面,數次醒來都是凌晨又或者深夜,她根本沒跟人碰面說話,而葵花居到現在還不把她當作失蹤,則是因為她有在留菜的紙條旁邊作了些可愛的手段。    
  簡單而言,例如在雪櫻指示冷面的湯汁存於冰箱最底層的紙條上,留下一個心形的笑臉之類,雖然只是用於表達感謝,不過實際上的用途可是傾向證明白己尚未死去。    
  理所當然地,孫明玉的老毛病一旦發作後,就沒誰會特意打擾她,冥想是非常講究集中力。    
  疑惑時間日子是很重要,但她卻沒有想太久,先關好窗戶,然後苦惱地看著被雨水打濕少許地床單。皺眉的搖頭,壓下心中不快才走下客廳。    
  不像之前需要些運氣才會想起手機的存在,回復精神的她。剛下廳便是查看通話紀錄,而當看到最近一次的來電顯示是由許清清拔來,她立即回電。    
  「有新消息嗎?」    
  「……嗯,有一些。」    
  不知是來電者的直接,還是基於考慮需不需要打招呼的關係,許清清按過電話後,是有段不必要的沉默。    
  「雷哈麥醫院那個專屬小島,的確是有建築物存在,名義是研究生態的觀測研宄所,不過實際上的花費卻是遠超一般小島跟別的生態保育。」    
  「那些生態保育用的資金。足夠要醫院本身破產幾次?」    
  「你知道這事?」    
  「嗯,剛剛被你肯定。」    
  「既然這樣。那我手頭上地情報。你應該沒需要。」    
  「不,還是需要,我知道不多。」    
  「好吧!直接點來說,保育是幌子,在那個政府和外間勢力管不到的小島上,是有著相當的自衛設施,比起軍事要塞差不了多少,而在島中心地研究所,長久以來。都是進行著一項極秘研究,是什麼我查不出來,但是這個項目的支出卻是大得嚇人,而且每年的預算都是維持在那個等級。從未有下降過。」    
  「這點倒不意外。那麼,接下來的事,我來處理就可以,你不用再為我費時間。」    
  「是這樣嗎?」    
  許清清可沒有費盡心機去幫孫明玉,聽見說不用再幫忙,她絕對是很高興,因為葵花居幫她們吞下禍因而欠下人情,這個人情這樣輕易能還清是再好不過。    
  高興佔大半,但不高興仍是有點,她對於半途而廢是頗為反感。    
  對話結束,當許清清從孫明玉的委託一事抽身後,高興不到多久,便是回到工作上。比起葵花居偶爾才會有的刺激,她隸屬的特戰隊,刺激可是時常光顧。    
  放下手機,輕捏鼻粱的孫明玉走進廚房。良久,當她手握一杯盛滿熱牛奶的馬克杯出來後,就是重新回到二樓。    
  是日,孫明玉留書出走,不過並未有人發現。    
  七月十二日「總算要回家。」    
  與死寂的葵花街不同,碧港街素來天天熱鬧,而在這條街道上,本應在清海城的易龍牙和姬月華,現在正是親密的走著。    
  親密,既是神情、又是精神,亦是二人之間的姿勢,並肩而走,姬月華有著明顯地疲態,一手搭在易龍牙的肩頭,而易龍牙則是伸手攬著她的手臂,免得她絆倒、跌倒。    
  「總算回來,呼。」看著碧港街,姬月華可是由衷笑說。    
  不過易龍牙聽見後,可是強笑道:「哈哈,本來可以早點回來,親愛的月華。」    
  駕著席紫苑的跑車和機車,他們原本不用那麼傷神,問題是回來港城之後,精神十足的姬月華吵著吃午飯,而強迫易龍牙去她極力推薦的餐館。    
  很巧不巧,因為多跑一些路,所以跑車的汽油耗盡,而機車又不適姬月華,不,本來易龍牙還以為沒所謂,因為跑車就是她親手開回來港城,只是當吃過勁辣的午飯後,她的體力卻是急降,要是兩人共乘機車,易龍牙還真怕她在公路上暈倒,然後鬆手甩出車外。    
  「甜心,你應該叫我蜜糖才對。 」    
  「你還敢開玩笑!」    
  姬月華輕嘖過後,即挑釁的道:「開玩笑就開玩笑,你敢咬我嗎?」    
  「嘿,我不會咬你,遲點你幫我咬就成。」    
  「喝喂,你說什麼蠢話?」    
  「沒有,什麼也沒有。 」    
  「胡說,你笑得很邪氣!」    
  「別人身攻擊,反正遲點我會親自教你。」    
  完全不明白易龍牙的古怪說話,只是瞧他那怪笑的模祥,姬月華肯定他剛才是不懷好意。    
  「什麼嘛!」    
  碧港街跟葵花街是連接在一起,而當二人回到葵花居後……    
  基於很多種理由。莫說扶姬月華回來,就算易龍牙抱姬月華回來,葵花居各人都不會覺得奇忙。問題是,當二人回來後,各人都是想著發作怎樣地反應而陷於沉默之中,直至菲娜鼓起勇氣提出一個奇怪發問……    
  「嗯,那個……你應該不會喊我姐姐吧?」    
  「你該不會希望我會那樣喊吧?」    
  「我是不希望。」    
  「這是我們的共識,菲娜。」    
  說到這兒,兩女忽然是有回默契。先是溢出一絲笑意,然後姬月華低笑的道:「別把我看作珍禽,我的立場跟你們一樣,所以現在你們還是先關心一下我的傷勢吧。然後再安撫我們的那個男人,他就快要搔破臉頰。」    
  「咦。呃……那個……」    
  驀然被提及。易龍牙生硬地止住搔臉頰的舉動,看得出,他是絞盡腦汁想著相應的說話,不過想到之前,他已被凌素清等人拋到一旁,正如姬月華所言,現在還是先關心她的傷勢比較重要,易龍牙嘛,遲點再料理他!    
  「怎麼。好像有點不高興?」    
  看姬月華受到重視,易龍牙是有著奇怪的彆扭,不過撇開這點兒的彆扭,他仍是感到慶幸。她們能夠安然相處是很重要。    
  「看來你們都沒事,那麼我失禮打擾一下了。」    
  這邊廂,易龍牙慶幸著和樂的重要性,但那邊廂的席紫苑,卻是打擾他這點地小小幸福。    
  「唔,什麼事?」    
  席紫苑的介入,易龍牙雖然沒特別感想,但見著凌素清等人在皺眉,他不得不認真起來。黑光地事,因為不想讓二人操心,所以眾人都沒把這件事說出來。    
  順帶一提,孫明玉主動休息當天地中午,醒來的席紫苑就是說出黑之五官挑戰一事。    
  「……想不到雲姐姐也有份。」聽見事關黑光,易龍牙還不至於太激動,不過連李碧雲也有參與,他是露出相當古怪的神情,片刻,他是歎息搖頭,問道:「那麼,黑光在這段時間有作亂嗎?」    
  李碧雲怎麼說也是自己人,出於她的問題始終萬事有商量,現在還是先關注黑光動向才是正確。    
  肩頭一聳,莉莎擺了個表示沒趣的樣子,道:「沒有,這幾天裡面,它都是對黑道組織動手動口,紫血道尊則是因傷關係,現在是被強迫得留於他的道觀之中養傷,不過好像因為沒辦法取到胎盤,所以傷勢還是那調調?」    
  說到這兒,她是往凌素清方向望去,後者點了點頭後,冷然道:「邪術遺害。」    
  先別說正邪道術的分野,紫血道尊練就的一身道術都是因紫河車而來,所以法身一旦被破,傷勢已經奇重,再說比起玄門正宗的正氣,他地傷勢需紫河車幫助才能回復過來,單靠自身是不可能脫離危機。    
  此時,廳中儘是女性,對於紫血道尊的處境,她們才不會有半分同情,活取胎盤實在過於陰損。    
  「話該!」剛知曉紫血道尊的惡行的姬姓傷者,用著忿忿不平地語氣說出眾人心聲。    
  易龍牙續問:「那其餘四人呢?」    
  「黑之五官,除了那個紫血道尊,其它人都沒確切消息,唯一肯定是他們都沒離開港城。」雪櫻搖頭說道。    
  「炎火將軍?」    
  雪櫻再次搖頭,道:「沒有,他比起黑之五官更是行蹤飄忽。」    
  「這樣聽起來,感覺好像對我們很不利。」    
  當易龍牙皺眉說到這兒,席紫苑則插話進來,道:「這個未必,黑道組織已經有好幾個合併或者結盟,而且因為黑光的威脅而促使合併和盟約的成立,現在的黑光也面對著敵意很強的組織。」    
  簡而言之,黑光也有葵花居以外的威脅,所以才會留住黑之五官。    
  「不過,它還是吞併不少實力者吧!」    
  黑光既然吞併其它黑道組織,那實力也應該有著相當大的提升才對。    
  「仔細想想,政府那邊還真是深藏不露。」    
  浩劫之眼被滅還不到一個月時間。但是各黑道組織卻能在短時間內辦到結盟或者合併地大事,這恐怕是那個消息——政府想扶持黑光,意圖靠它維持黑道秩序所致。    
  黑光雖然坐大得很快。不過這麼快就受到強大阻力而停下吞併,這未免太不合常理,而秩序方面亦然,現在又符合政府的劇本,容易管理,比起街頭隨時發生的小型打鬥,幫會集體火並是比較容易控制,至少,無辜市民是不會那麼容易牽涉進去。    
  「恐怕,政府那邊還有後續舉動吧!」    
  易龍牙現在是想到政府那邊派出說客。以中間人身份為新生勢力和黑光談停戰條件,而到那時候。傭兵大概會開始忙。沒什麼原因,政府是不可能派自己人去做這種事,要是失敗傳出去地話,政府威信會大大削減,所以說,收取利益而甘於犯險的傭兵,有很大機會成為政府方面的說客。    
  政府有的是錢,而且今次還有各豪門富戶撐腰,能夠驅使傭兵工作的錢。現在肯定不缺。    
  「龍牙,你有什麼想法嗎?」    
  「不是,只是有點猜想罷了。」易龍牙搖頭應過拉彌加的提問後,便是總結似的道:「總之。現在我們跟黑光鬧翻,所以要防備他們,是這樣沒錯吧?」    
  眾女一致認同。    
  「那樣的話,玉姐,有什麼對策嗎?」    
  當他問到孫明玉之際,眾人一致搖頭,不,姬月華例外。    
  就像不想打擾到二人,受到念力暴升影響的孫明玉,她們也是不想打擾,所以沒把消息告訴她。    
  而她們剛想告訴易龍牙這件事,他倒是一副狐疑樣子,以眾女都聽到的聲線,自言:「說起來,玉姐她在哪兒,怎麼不見她?」    
  不是易龍牙想得太偉大,但自己二人回來,對葵花居來說也是很重要的事,而一向重視家中一切的孫明玉,現在竟然不在現場方便控制大局,別說易龍牙,就算是姬月華也覺得奇怪。二人會在今天回家,可是前天說定,並不突然。    
  「玉姐的念力會失控?」    
  「這是她的老毛病,不過今次怎麼來得特別早?」    
  姬月華雖然跟易龍牙一起回來,但是孫明玉的老毛病,她也是清楚不過。    
  明白孫明玉的不出現理由,易龍牙稍微自言原來如此便是沒再在意,在廳中跟眾女聊了一會,他便是選擇回房。    
  儘管有眉來眼去,不過他們還沒離譜得公開親熱,而覺得無趣,他就是離開回房。    
  順道一說,臨離開前,他是挺疑惑姬月華現在的精神到底是哪兒湧出來,和回家前的半死不活判若兩人。    
  「玉姐,你還在冥想嗎?」    
  帶著疑惑回到二樓廊道後,易龍牙很快又生出另一個疑惑,看著靜心園那關起的房門,他是有種衝動想推門進去,告訴孫明玉自己的想法。    
  衝動也只是腦袋想想,現實上,他連敲門的勇氣也沒有。某程度而言,正式正常的示愛,難度反而高得異常。    
  不管是因為自己,還是因為事實不允許,易龍牙在靜心園前面徘徊一下,就是回去葬星墓,而問題也隨之發生。    
  氣息感應雖然已急劇下降,沒以前靈敏得活像個先知或者雷達,不過,對於強大的力量,他是不可能會感應不到,而當他回到葬星墓時,推門之後,第一感覺就是奇怪,再深入細想這份奇怪,臉色頓時急變。    
  「怎麼可能!」    
  低呼一聲,他以粗魯手法把櫃子拉開,不管櫃上書物、雜物散落一地,看著櫃後暗格居然空無一物,他活像被人用棍棒狠狠打了一下,頭腦生痛。    
  「噴,什麼跟什麼呀!」    
  發覺到藏起來的特級危險物品失蹤,他立時快步回到客廳,道:「誰把禍因拿走!」                  
第三十集 第二章 再離港城為女王    
  靈器禍因,自從浩劫之眼覆滅後,易龍牙一直都是藏在櫃子暗格,比起他連名字樣子都不知道的政府高官,交由金色聖母去處理這顆寶珠是他認為最適決定。    
  不過,葵花居最近老是被問題困擾,其中他的男女關係更是亂七八糟,沒法輕易抽身的他,是直到現在也沒有辦法前往離風城晉見金色聖母,更別說把禍因交出去。    
  禍因雖危,但是沒人碰它,它的危險本就不大,再加上沒誰知道禍因在他手中,易龍牙一路都是很放心把這種珍寶藏於房內暗格,不虞會出個萬一,反正知道暗格都是家中的住客,擔心是沒有作用,但偏偏事實卻開了他一個玩笑,他並不擔心的萬一終於發生。    
  「開玩笑?禍因會不見!」、「咦,你不是把它送給聖母嗎!」、「你找清楚沒有,怎麼會無端不見!」    
  易龍牙快步回廳急問過後,交待的細節略去,總之,當知悉禍因消失,眾女各有不同反應,但卻有著訝異的明顯共通點。    
  「現在就是不見。拜託,你們應該很清楚那東西不是玩具。」看著眾女都是表示無懈可擊的訝異,易龍牙放棄觀察,苦笑的說著。    
  現在犯人認罪,他可以什麼都不追究,但即使他有著如此寬宏的心胸,只是在場各人都無福消受,總不能沒有拿過卻當拿過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易龍牙快要受不了的時候,席紫苑是皺眉道:「龍牙,你還是找清楚一點比較好。我想那件東西並沒誰想去碰。」    
  「除了那個暗格,我根本沒把它擺到其它地方!」    
  易龍牙很想喊叫出來,不過亂發脾氣也不是好事,所以聽過後,他是壓下無謂的衝動,點頭回去房間,而理所當然地,比較好事和緊張的人都隨他回房,反之則留在客廳等待。    
  「不太有趣的預感。」    
  席悠悠看著一行人走上樓梯,頃刻席悠悠可是有著不樂觀的評語,而她的預感也很快得到證實。因為即使翻轉葬星墓。也沒人能夠找到禍因,連一願稍微像禍因的珠子也找不到。    
  「龍牙,你真的沒有藏到其它地方?」    
  「沒有。」易龍牙搖頭應說菲娜。    
  「那就奇怪,這樣子,該不會真是有人把它當作玩具拿來玩吧?」    
  此時的廳上,除卻孫明玉之外,所有住客都有在場,更多加一名森流繪,而就在菲娜說到後面。越說越小聲時,一些不必要的猜忌倒是悄然形成。    
  彷彿察覺到這種只會讓事情往壞方向發展的氣氛正在蔓延,姬月華是舉手道:「我沒有,不然我也不會給姬家弄成重傷。」    
  有一就有二,然後又離不開三、四、五、六的發展。隨著姬月華堅決否認,莉莎、森流繪等人也逐一否認,直至最後一人,結果都是否認。    
  「我不知那是什麼東西!」    
  緊接著其母親的否認,亦是場中最後一人,希琳也是表示出否認態度,其實莫說禍因,易龍牙房中會有暗格,她也是今天才知曉。    
  就在眾人都為一致否認這結果感到意料之內卻又是頭痛之際,全場人之中,對易龍牙房間最為茫然無知的希琳,卻是問說:「牙哥,那東西很重要嗎?」    
  「你想到什麼嗎?」比起希琳的提問,易龍牙瞧見她那困惱的小臉,反而是問了回去,不知怎地,他覺得希琳是想到一些重要的東西。    
  而這些並不全是他的錯覺,眾女都是有著相同的猜想。    
  希琳有話欲說的模樣,實在過於明顯,很難不被人看穿。    
  「我想……那個東西會不會是給玉姐取走?」十歲的小女孩猶豫的說道。    
  「玉姐?」這個倒是叫人意料之外,易龍牙眨了眨眼,雖然心情滿突兀,不過仍是問道:「為什麼你會認為是玉姐?」    
  「那是因為當時的事。」    
  「當時?」    
  希琳口中的當時,基本上,也只有她才知道,眾人是在追問之下才明白她指的時間點,正是屬於孫明玉老毛病發作的當天早晨。    
  「莉莎姐應該也記得,那天我們不是有在二樓碰過玉姐嗎?」    
  「咦,我嗎?這個……我的確是有點印象,但我沒看到她進小牙的房間。」莉莎勉強回想起當天早晨,也地確記得自己被希琳弄醒後是遇上精神不佳的孫明玉。    
  「我也沒看到。」希琳略為小聲的說過後,又即刻道:「但、但是玉姐當時有說過要回房休息,不過,她沒有回房啊!」    
  這個回答大概只有莉莎能明白。    
  給希琳提醒,莉莎是繼續勉強自己回想,不,其實也不需要刻意回想當時,因為當時自己二人會遇上本應休息的孫明玉其實就有點可疑。    
  靜心園是孫明玉的房間,亦是二樓廊道上最近樓梯口的房間,但當時說著想休息的孫明玉,卻出現在自己的七虹室前面,仔細想清楚,又的確不太合理。    
  「想起來,還挺奇怪的說。」    
  雖然莉莎是說給自己聽,不過眾人都是聽得清楚。    
  相視一眼後,菲娜望著易龍牙,皺眉問道:「龍牙,你怎麼決定?」    
  需要打擾葵花居最有權力的人物冥想,不管是卸責,抑或是本應如此,眾女都是把目光移到易龍牙身上,一切都交給他來決定。    
  「我嗎?」    
  「當然。因為你最有責任嘛!」姬月華很理所當然地說著,而且還有人附和。    
  「呃,怎麼我總覺得你們是擺我上台?」    
  「你多疑了。」席紫苑以誠懇的語氣安撫著他。可惜效用不大。    
  易龍牙苦惱地揉了一下太陽穴,便是歎道: 「真是的,問清楚就是了。」    
  靜心園是孫明玉地房間,易龍牙在進去之前,其實是不怎麼相信希琳。    
  不過當他孤身一人來到靜心園的房門前,敲了幾遍房門都沒有回應而進到其中後,他不得不說:「希琳,你果然是聰明的孩子。」    
  孫明玉不喜歡龐大和誇張的裝飾,所以靜心園其實是非常的乾淨和清爽,不過現在的靜心園則處於過於清爽境地。折迭整齊的床鋪上,並不見本應躺於其上的孫明玉。    
  「玉姐。你應該不會出難題給我吧!」    
  面對無人的房間。易龍牙閉起雙眼的深呼吸,他還真地不想接受這個事實,雖然未有真憑實據,但是進到房中後,直覺是告訴他,取走禍因的人正是孫明玉。    
  雖然察覺,但並不意識到,葬星墓地凌亂,他自己是最清楚不過。但現在除卻自己拉開櫃子時製造地散落書物、雜物,房間其它地方都是乾淨得很,連床單都換了一套新的。    
  不否認,家中偶爾會有人幫他整理房間來消磨時間。但當中最常幫他的人卻鐵定是孫明玉無疑!    
  「龍君,玉姐不在嗎?」    
  看著易龍牙臉色不善的回來,廳上各人已然有不妙感,而再看到他的點頭回應,各人立時浮現出程度不一的訝色。    
  「玉姐不在,有誰知道她到底到哪兒?」易龍牙抱著一點希望的問說。    
  不過一直在家的凌素清等人卻是沒法子回答,老責說,她們這幾天之中,都沒親眼見過孫明玉,一旦認清的想到這點,她們的眉頭都是很自然皺起。    
  一直待在葵花居的眾女表示不清楚,但是這幾天遠在他方的姬月華,卻在同伴沉默之際,忽然道:「龍牙,找沒翼鳥她們!」    
  「沒翼……為什麼要找她們?」    
  乍聞沒翼鳥,易龍牙的腦袋是有些轉不過來,經過一點消化,才明白她指地是許清清等人。    
  「詳細我很難說清楚,總之,她們應該知道什麼!」姬月華搖頭的喊著。    
  靈光一閃,對於孫明玉的異狀,她可是眾人之中感受最深的人,因為當時在渡假屋,她倆是有著相同的立場,而一旦憶起那夜的對話,她就是聯想到孫明玉失蹤很大可能輿特戰二隊有關係。    
  拜託秦希怡去調查悲閻羅的同時,她是得知孫明玉也有拜託許清清調查李佑家、雷哈麥醫院還有沙卡巴醫察財團等等,而她敢斷言,孫明玉會調查這方面,並不是「單純」想多知道一些情報而已。    
  比起易龍牙,要找特戰二隊的人,菲娜是比較好說話,而當菲娜打電話給艾露詩,良久的交談後,菲娜神情凝重的把電話交到易龍牙手上。    
  「清清想跟你談。」    
  電話交到易龍牙手上,菲娜免不了成為眾人追問的目標,而她的回答正如姬月華所猜想。    
  「我是易龍牙。」儘管是拜託別人,但想到夏南燕一事,易龍牙是很難用友好的態度跟她對話,至少現在不行。    
  尚幸,許清清也沒顧及他的態度,直接的道:「詳細的我已經聽菲娜說過,直接的說,明玉的確有拜託過我取數據,目標是李佑家、雷哈麥醫院還有沙卡巴醫察財團,而且她也拜託我去取封冰珠或者純白天使淚煉。」    
  許清清原以為一口氣說出自己的立場,易龍牙是需要點時間消化,不過意外地,後者聞言後,是立即道:「你有給她靈器!」    
  「沒有,我們這邊的證物處最近也惹上麻煩,所以這方面我幫不了。」    
  「噴,難怪!」    
  極其簡單的邏輯,孫明玉會要求借取靈器,而且兩者的背景共通點。有的只是增長持有人實力,如果依此為最終目標,那麼孫明玉沒法從許清清那兒得到靈器而取走禍因。實是易猜不過。    
  「你知道,不,你告訴玉姐的情報中,有沒有她特別在意地地方?」    
  比起自己亂猜,如果聰敏的許清清能幫忙,這是再好不過,而這個亦是正確選揮,因為許清清提供的可疑地方,詳細數起來,足足有八到九處。逐處地方搜查是極其浪費時間。    
  「嗯,我想有處地方。她是會比較在意。那是雷哈麥醫院的專屬小島。」簡略提及小島的一切後,她續說:「比起在清海域的雷哈麥醫院,她對於這個島比較緊張。」    
  「十中八九。那麼小島和碼頭位置在哪兒?」    
  「現在給你,聽著。」    
  比起易龍牙總是溢出絲絲緊張的語氣,許清清的語氣從頭到尾都是保持平和,不過,易龍牙卻有種她並不是完全置身事外的感覺。    
  島和碼頭的位置,她沒保留必要,但她持續保留。而想要位置時,她又可以實時提供,這是讓易龍牙有著奇妙地念頭。    
  聽見易龍牙問起位置時,凌素清已從旁遞上紙筆。壓下心底的奇妙想法。易龍牙便是依照許清清地話寫下位置,一個是碼頭地址,另一個則是小島地地址。    
  易龍牙隨便客套兩句便切線放下電話,現在他會做什麼,幾乎不用多述,反而他是有話要說:「我去帶玉姐回來,但你們別說要跟去!」    
  這是會遭到反對的霸道宣言,不過,易龍牙今次可是特別地堅持己見,即使莉莎、森流繪等人反對,但在黑光威脅和傷勢關係之下,她們是拗不過易龍牙。    
  「玉姐,你是因為我,才會突然離家出走吧!」    
  「為什麼不再等一會,我只是遲了一點!就那麼一點時間罷了!」    
  「月華是率性,那你為什麼這樣,就算…就算再恨我,也不應該這樣!」    
  「就算再苦惱,行李也不要收拾得這麼凌亂。」    
  當易龍牙陷於苦惱之際,菲娜的聲音卻是打擾了他,回頭一看,聲音主人正跟凌素清站在房門,而自己還未說什麼,她們就是把旅行袋裝的東西都翻出來,重新析迭妥當。    
  「你們?」    
  「這個給你。」凌素清此時取出一個外觀簡單的髮夾。    
  「我不用髮飾。」    
  雖說是長髮,但易龍牙從來不用髮夾,髮夾給他是等同浪費,只是他的推拒不被接納,凌素清把髮夾塞到他的手上,道:「幫我還給玉姐,這個髮飾是她的東西。」    
  呆看手上的老舊發爽,易龍牙只感到一陣茫然,孫明玉喜歡小飾物,其中尤以髮夾為最,靜心園內有一個半人身高地櫃子就是專用於收藏髮夾。    
  「還給玉姐?」易龍牙不太相信專收集精美飾物的孫明玉,會有著這種老舊又保養不善的東西。    
  而就像看通他的心思,凌素清很認真地道:「小易,這髮夾你絕對不能失掉。」    
  凌素清的話,易龍牙本來還不是完全在意,但是當聽到這個髮夾的原主人是誰後,他是有種世界曾經完全止住的錯覺。    
  「為什麼它會在你手上?」    
  「呼,這是我跟玉姐的秘密,想知就問她……記住,你一定要把玉姐帶回來。」即使平日再寡言,但現在可不輪到她任性。    
  而當凌素清說畢,菲娜也已經把旅行袋準備妥當,未等易龍牙詳詢髮夾一事,她就是把旅行袋遞上。    
  「菲娜?」    
  「龍牙,我不知該說什麼,不過,我會留在這兒等你們回來。」    
  菲娜自問沒法給予適當助言,但是,她敢發誓一定會守住葵花居,只要他們二人一天不回來,她也不會讓葵花居散滅。不擅言辭的她,把覺悟全都用於行動上面。    
  「……等我回來。」    
  雖說很想問清楚,孫明玉到底是有著什麼樣的過去,只是現在既不是問的時候,而且自尊也不容他主動追問,孫明玉的往事,他很早就決定,只能從當事人口中得知,不然,即使知道也只會沒有意思。    
  單肩帶式的旅行袋被提起,當易龍牙來到客廳時,就是見到莉莎和姬月華二人,而當她們看及自己後,前者是用力地把一直置於客廳的計都拋給他。    
  「小牙,平時雖然常說別勉強,但今次你一定要勉強,不然的話,你是沒可能帶玉姐回來。」    
  比起凌素清和菲娜專心坐鎮葵花居,莉莎和姬月華,則是屬於非常想跟去,但不巧是她們都有傷在身,充分體驗到有心無力此成語的精髓,所以能辦到也只有給他適度的助言。    
  姬月華道:「龍牙,玉姐的出走輿我的不同,我是期待你能追我,但玉姐不是。還有,如果你跟玉姐表白,就一定記住九成會失敗,總之別氣餒。」    
  「小牙,別懷疑自己,對玉姐來說,你是特別的。」    
  「你們算是鼓勵我嗎?」易龍牙苦笑問著。    
  不過兩女的反應卻挺意外,都是用苦笑響應他。    
  莉莎說道:「當然是鼓勵,玉姐有的是超深刻初戀,浪漫、瀟灑、耍帥通通都免疫,誠意才是最重要!」    
  換言之,就是死纏爛打,而雖然讀得出她們是表達這種意思,但易龍牙卻笑不出來,也許是聽到孫明玉有著深刻初戀,又或者兩女的隱晦說辭,是讓他生出不安。    
  「誠意是我的強項,我走了。」    
  把計都套回後背,易龍牙留下這樣一句話,就往大門方向走去,然後他就是遇上葵無忌。    
  「葵叔,你也是有話要說吧!」    
  「今次可是關係到明玉,不管的話,我會睡不著……我想你幫我帶一個口信給明玉。」    
  「口信?」    
  「對,只是一個口信。」    
  葵無忌沒有阻礙易龍牙太久,只消片刻,易龍牙便是帶著會意的淺笑跟他分別,筆直的走到已駐留一名年輕司機的粉白色廂型車之前。    
  「龍君,讓我送你吧!」手握方向盤,雪櫻是用著堅定語氣的說著,就算不能離開港城,但迅速把人送到目的地,她還是能辦到。    
  「要用最快速度。」恐怕易龍牙從未料想過,自己竟然會對雪櫻有這種要求。    
  由葵花居到達停泊跑車和機車的停車場之前,二人都是不發一言。    
  而當易龍牙離開櫻花後,似是思付已久的雪櫻,是沉聲的道:「龍君。」    
  「嗯?」看得出在駕車中途,她已是有話想說,易龍牙低應一聲,就是安靜地等待她的話。    
  「玉姐和葵正純是在研究所相遇,你要記住……玉姐跟葵正純,其實就像你跟夏南燕一樣。」    
  「咦!」    
  「對不起,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龍君,請你一定要把玉姐帶回來。」    
  孫明玉的過去,她們是不想透露太多,因為這是屬於孫明玉,亦只有她才有資格選擇知情者。就算現在把孫明玉的一切告訴他,但要是孫明玉不選揮他,也只是徒增麻煩,而且易龍牙亦不願從旁人口中得知。    
  「我一定會把她帶回來,相信我。」    
  「我一直都相信你。」    
  宛如孩童行為,兩人打了個勾勾,雪櫻就是開著櫻花回去,至於易龍牙則是騎上機車,片刻過後,機車以最高速度往港城北門前進!                  
第三十集 第三章 明華寶玉若正純    
  七月十五日,清海城炎陽當空的中午,清海城某一個專屬於雷哈麥醫院的碼頭上面,正有為數不少的醫院員工在等待,雖則炎陽酷熱,但礙於工作,他們沒誰敢離開,只是沉著臉的默默等待,直到一艘中型遊艇到來,這些人才露出喜色。    
  遊艇剛泊到碼頭旁,受酷熱煎熬已久的一行人即快步上船,船的專屬水手連輔助上船的梯架都未曾放下,他們已然站到船上兼且直往船內空間走去。    
  「果然是坐慣辦公室,不過今天還真的不是普通熱,呼。」    
  掀起那薄質料的短袖襯衫,年輕的水手把梯架收妥後便是趕著回船室,儘管口中取笑他人,但對於自己,他是採取寬鬆態度。    
  水手回到船室,其實也不需多言,船長就是打著方向盤開船,這麼多年來都沒出過大差錯,船長和水手其責是很缺乏危機意識。    
  制服雖然不太一樣,但是船客都是清一色穿著一套白袍,而當回到船室後,感到空閒的水手可是看見在十多位船客當中,有一位特別出眾,不單是唯一的女性,而且還是一個美女。    
  戴著一副無框眼鏡,就像炫耀她那種知性美,她自從進到船室後就是安靜的坐著,沒有跟旁人說話,只是靜靜地望著窗外的景色。黑色髮絲束成辮子,長長的辮子不像一般女性是留於身後。而是越過右肩,放到她那飽滿突起的右胸之前。    
  「美女!」    
  年輕水手是打從心底的評價眼前人,不過他沒有膽氣有進一步的舉動。身份懸殊加上她那份知性美,足夠讓水手自慚形穢,而為了對抗心底的不甘,他決定去想其它方面以圖分散注意力,就像想想今天的毒陽,又或者……    
  「今天的人還真多,平時都是七到九個人,果然,不潔的飯萊是很危險。對了,那個美女也果然很美……糟糕。我要分散注意力!」    
  水手不濟,然而美女的同行者倒是不乏勇者。特意坐在她身旁的男性經歷六分鐘三十二秒的沉默後,終是鼓起勇氣的道:「嗨,你應該是第一次來吧?以往都沒看過你。」    
  「是的。」美女的思緒被打斷,不過沒有露出半點困擾,很客套地點頭應對。    
  「果然,對了,我叫方東生,你叫什麼名字?」    
  「葵,我姓葵。全名葵正純。」    
  「啊,很特別的名字。」    
  不單止方東生,場中其它人也都是覺得她的姓名很特別,大概世上沒幾個人會有相同名字。而事實上。正如他們所想,在這百年之中,港城這個區域,擁有這個姓名的僅有一人,不過這人卻早就死亡,貌美女性只是借用這個姓名罷了。而現在會假借葵正純的姓名,想來想去,也就只有失蹤的葵花居主人——孫明玉。    
  「特別的名字……嗎?」    
  「咦,呃,不……我的特別是指特別好聽!」聽見孫明玉那強調疑惑的語氣,方東生頓時搖手解釋。    
  只是孫明玉卻只是報以一笑,然後便是把目光移回窗外的海景,懷念的道:「沒關係,我也認為很特別。」    
  腦海浮現起那一個白色的房間的片斷,片斷之中,她清楚記得首次遇上葵正純,自己也是有著相同的感想,不過比起自己的平靜,當事人的反應是大笑點頭贊同。    
  「嗯、嗯!我也想這名字很特別,不過誰叫我爸親自取,我想改也不行。對了,那你叫什麼名字?」    
  開朗,當時年僅十一歲地孫明玉對於葵正純,第一印象就是開朗,一個與囚禁自己和無數同齡孩子的空洞房間格格不入的開朗姐姐。    
  孫明玉縱然心底有著翻覆不定的思潮,卻無礙她表面上應對,原因無他,對於想親近初相識的女性,男人來來去去都是那些問題和話題,實在沒必要深入考慮思忖。    
  「不過,看來情報是真的。」    
  隨著方東生打開話匣子,其它人知道她不是冷傲冰山的類型,立時湊近過來搭訕,有的自言前天才收到通知,而且也是第一次到來,有的則是刻意表現自己已經前來多遍,又或者今天的新聞如何……    
  瞧著他們沒默契的各說各話的模樣,孫明玉不禁想到自己親自收集得來的情報。    
  雷哈麥醫院的專屬小島——呂瑪爾島上面建有的研究所,雖然列為極秘項目,不過因為管理漏洞而令守備出現缺口。    
  島上的二百名研究員(不含警衛、清潔工),在研究極秘項目期間,每月總能回去清海城一次休假兩天,而取代這些休假研究員的崗位,便是從醫院本身隨機抽調,所以上船的人多半互不相識,外人就算進來,只要表現不出問題就不需怕被發現。    
  老實講,其實制度上,船長和警衛是需要核對登船人的身份,不過有心算無心,多年來的沒出錯之下,遊艇的船長早已不認真工作,隨便核對一下便算數,至於警衛則是剛巧請假。    
  制度再好,但只要員工不濟,再好的制度也於事無補,想到這兒,孫明玉是苦笑的低念:「不過,今次倒是方便我。」    
  男人堆中只要多出一個女生,說話往往會受多,而不論氣氛是好是壞,一小時不到的船程是步入完結階段,船長技巧純熟的把遊艇泊近小島的未制碼頭後,孫明玉一行人便是離開遊艇。    
  沿著人工開闢過的道路。半晌,建立於這座小島地唯一大型人工建築物即呈現眼前。    
  從外觀而言,研究所足有兩個標準運動場的大小。大體來說高四層,有兩、三處地方是特別高超一至兩層左右,最高的則是高出四層。    
  單調的白色外層周邊聳立多條高而尖銳的鋼柱,很基本的禦敵設備。    
  研究所正門外邊有個獨立出來的保安室,每位進入研究所的研究員都需經過最後的核對,而其中因為個別核對關係,孫明玉是大膽使用斐彩雀的身份。    
  斐彩雀是原定要來的雷哈麥醫院正規員工,只是不幸地給孫明玉找上,所以她現在應是位於遠離清海城的某處地方,多提一下。她的不幸主要是因為這次往呂瑪爾島的成員當中,只有她是女性。而且年齡相近。    
  核對過程之中。她唯一遇上的難題是相片不同,不過她倒是能輕易應付,反正這兒的保安真是很隨便。    
  「如果不是偽裝得好,這裡大概早就被人刺破……又或者,根本不怕被發現。」    
  明明是列為極秘項目,而且島上地防禦能力有著要塞般的程度,偏偏保安卻不嚴謹,離開保安室後,她是有著奇怪的感想。    
  「清海城的主事人可是軍隊。如果真是那樣的話,我的行動不就……呼,還是別想了。」    
  明確地說,孫明玉此行的其中一個目的就是要除掉雷哈麥醫院和這座研究所,而要達到這種目的,很可惜,就算她有易龍牙地力量都是不能獨立辦到,追求是剷除而不是破壞,而既要斬草除根,故此,單單破壞是不能完成這個目標。    
  竊取研究所犯下人體實驗的數據,然後再把數據帶出,分別寄給清海城的軍隊、傳媒和政府,用外界壓力徹底擊潰雷哈麥醫院,這樣子也可以減低「不必要」的傷亡。    
  孫明玉的核對是比較花時間,所以當她離開保安室而有著奇怪感想時,她亦看到方東生一行人進入研究所的剎那,然而她沒有追上這幾位過客,現在還是孤身一人才便於行動。    
  胸口別上竊來的職員證,孫明玉以緩慢步伐來到正門後,使用剛剛在保安室得到的所內通行證在鎖槽輕力一刷,緊閉的正門即從中間分開。    
  如同外觀的單調樸素,研究所內裡的裝潢亦是同樣單調,天花板、地板和牆壁都是白色。    
  進入研究所之內,先是簡單的會客廳,兩旁有著洗手間以及食堂和樓梯等地方。    
  特別一提,當她看見食堂後,臉色有點不自然,以常人難以聽見的音量低念道歉,而道歉過後,她的注意力就是被面對正門的寬闊通道吸引過去,即使燈光明亮,但通道卻充斥某種陰森詭譎感。    
  「簡直就是當時的翻版。」孫明玉碎碎念著。    
  按照保安室指示,她本應是去三樓的臥室歇息,等候工作通知,不過她只是完成前半部份,來到屬於斐彩雀的房間後,把僅裝有兩套衣物的旅行袋放下,她就是回到地下進行調查。    
  沿著那條詭秘的通道一直往前走,沿途孫明玉確認到地下一樓的設備是很基本的研究設施,而當走完通道,就是來到研究所的中央廣場。    
  比起沿途所見,中央廣場的顏色是比較多,擺有不少常綠植物,而這裡除了有連接東西兩側翼和南區(正門)的通道之外,廣場中心亦有三部電梯,用於連接中央塔的五樓和六樓。    
  廣場有著路標指示的功能,能從這兒的計算機查看出研究所的環境地圖和一些留言事項,這座研究所裡面,因為沒設置收發站,所以手機是失掉其主要作用。    
  「一樓地下是作基本分析和生活起居用途,二、三樓全層屬於研究員臥室區,四樓都是精密的研究室,所長室和會議室都集中在中央塔,其它地方突出的樓層是監測塔,東西兩翼主要是各類研究室和倉庫。」    
  東西兩翼的狀況雖然只讀過大概,但她並不甚在意,因為計算機的顯示裡面,東西兩翼和南區都能夠顯示,唯獨北區是沒有半點情報。    
  「北區……嗎?」    
  低念過後,她就是往北區方向前進。不像其它三條通道,通往北區地通道兩側是沒有任何房間。是很單純的供人來往的通道而已。    
  通道盡頭是電梯間,而剛好她到達地同時,其中一部電梯隨著「叮噹」聲響打開,然後一名身穿白袍的獨眼研究員就是帶著幾名神情呆滯的小孩走了出來。    
  到底是把握時機,還是只能前進不能後退,孫明玉也不能判斷。總之,當她見著有人走出電梯,她是在門未關上之前進到其中。    
  北區是重點區域,一般研究員都不會來到這邊。如果孫明玉不表現她需要往北區地下的行動,反而會惹人質疑。北區沒有什麼好看。特地跑來看電梯這種蠢事,誰會相信。    
  不過就算有相應行動,孫明玉還是遭到獨眼研究員的「阻撓」。    
  「喂,你是新來的!」    
  「是、是的。」    
  「你不知規矩嗎!這兒要用通行證才能出入,你應該等門關起後,刷過通行證才可以進出!」    
  「這個真是很抱歉。」    
  「道歉有什麼用,還不出來……咦!」    
  獨眼研究員似是蠻講究規則,雖然不認為孫明玉是可疑人物,但卻是想把她拉出來。要她依規矩辦事,不過當話說到一半,身旁其中一個小孩卻忽然大哭起來,而彷彿傳染似的。一個哭起來,其它小孩也擺脫呆滯,同時的哭出來。    
  霎時間,獨眼研究員給幾個小孩弄得一團糟。    
  「喂!你們哭什麼,給我靜一點!」    
  孫明玉沒有聽見獨眼研究員要罵什麼,乘著對方沒法注意自己,她立時關起電梯門,再順手按下樓層。    
  只不過,成功擺脫了麻煩人,她卻不見任何喜色,反而雙手握拳的念道:「果然是這樣!」    
  當那些孩子哭泣之時,她可以感受到念力地波動,毫無疑問,剛才的小孩全是擁有念力潛質。    
  地下一樓,這是孫明玉選揮所停的樓層,隨著「叮噹」聲響起,電梯門再度打開時,入目所見是一條通道,就像研究所地下層數地通道,不過稍有不同的是這兒的房間除了特別寬廣外,也多半附有強化玻璃壁。    
  孫明玉從強化玻璃壁可以看見偌大的房間內,有著為數不少的孩童穿著可稱病人衣服的白服發呆,從年齡判斷,每間房的孩童的年齡都相差不遠。    
  三至五歲、六至八歲、九至十二歲,以及十三至十五歲。    
  「這!」    
  孫明玉走至其中一面強化玻璃之前,當看見房內的孩童活像看到怪獸般往後退避,心底一陣難受驀然湧到心頭,孩童那種驚懼自己地目光,可是勾起她的過去。    
  「一樣,簡直是一模一樣!」按著額角,身在房外的孫明玉,用著僅自己才可聽到的聲量低念著,腦海中,不禁浮現起小時候曾經歷過地種種。    
  白色的房間、眼神空洞的同伴,還有表情冰冷的成年人,現在孩童的心情和處境,她都曾經經歷過。    
  念力是世上極其神秘的力量,到現在,它的形成原因還沒人能完全掌握到,唯一能知道,就是念力是先天存在,並不是後天可以練就,而且念術都有其固定系統,每一個念力使用者都是在這系統之下,縱然遠隔千里、素不相識,卻能夠運用同一招念術,效果和名稱又是完全相同,這就是念力的奇特處。    
  因為這種奇特,念力使用者曾經在流風皇朝時期遭到迫害,造就日後的世外之境——海之要塞的誕生,不過此屬題外話,真正的重點是念力的神秘是讓許多人有著各種想法,驚懼、害怕、羨慕及至妒嫉等等,而將這些情感歸納而得出的結果就是研究。    
  凡人想籍研究來理解念力,因此據有念力的孩童就是優先受迫害的目標,未曾醒覺念術,空有念力而不能用之反抗,對於瘋狂學者來說,實在是最好下手的對象。    
  作為念力使用者,孫明玉自小就是受到迫害。被父親以高價賣給瘋狂學者,而母親雖盡力保護,但卻始終逃不過大部份念力使用者的噩運。七歲左右,她就是開始研究所的白老鼠生活……    
  「可惡!」    
  想到那段研究所的日子,孫明玉有著一次把所有孩童都放走地衝動,不過這念頭僅是想就好,如果真是實行,莫說沒人能成功逃脫,恐怕自己也會曝露行蹤,更不消說竊取機密資料。    
  衝動念頭因自製而打消,正當孫明玉心底衝著孩童說著抱歉,一心想回到地面整理行動時。耳邊忽然聽見「叮噹」一聲,警戒心立時迫退感慨和失落。直朝通道另一端走去。那兒有洗手間可供藏身。    
  北區的地下樓層全是要有通行證,有著相當的保密程度,就算這兒的人再散漫,她也不想冒多餘的危險,能避開就避開、不見就不見。    
  進到女用洗手間後,孫明玉立時凝神細聽外邊的動靜,儘管沒厲害到能從腳步聲輕重分出性別,但她仍可以分得出人數。    
  「三,不。應該是四人。」    
  腳步聲稍微響了一會便是停下,然後隱約可聽見人聲。    
  「聽不清楚。」    
  僅僅隱約聽見,當確認到這點後,孫明玉是放棄細聽人聲。留意外邊的同時,是分出部份心思打量洗手間,而一旦打量起來,回憶就像決堤,不受控制似的湧出來。    
  「呼,連洗手間都設計得那麼相似。」    
  洗手間的外觀,總括兩特點就是單調和白色,研究所並不需要多餘的設計,這些孫明玉沒有意見,不過看見廁所地最後一間竟然擺放著雜物,她不禁想起以前的自己,曾經試圖躲藏在擺放雜物地隔間,以為這樣就可以不用被研究員抓去作實驗。    
  「那時候,還真傻……呃!」    
  回憶被勾起,警覺性頓時大幅度下降,當她意識到有腳步聲正向洗手間方向走來,沒有多給自己思考時間就是反射性躲進那個擺放著雜物地隔間,盡量小聲的把門關起,腳步聲的主人也進到洗手間之內。    
  「我說,待會我們要帶小孩去哪兒作檢查?」    
  「嗄?你剛才沒聽到嗎?」    
  「就是沒聽見才問你嘛!」    
  藏身隔間之內,孫明玉本來對於她們是沒有興趣,但聽著聽著,她是赫然發覺一個重要的情報是自動送上門。    
  「喂喂,究竟是哪兒?」    
  「請教別人的態度,你應該要好一點。教授沒直接說,不過他是記在留言板上,要我們自己看……別問多餘,他是在高級留言板留言。」    
  「啊,厲害,你竟然知道我想問什麼。不過高級留言板的密碼,我不知道。」    
  「我說你給我留心一點好不好!剛才教授已經講過,是六二六三六四!」    
  「教授好像真有提過。」    
  「不是好像,是事實!」    
  「是、是,別那麼凶,最多待會我請吃飯,我就是沒聽進耳也沒法子啦!」    
  「真是的,你專心一點不就可以嗎!」    
  「這個很難,你又不是沒看到,剛才那些小孩看著我的模樣,簡直是傷透我的心,把我當作會吃人的怪物一樣。」    
  「你也三十歲了,拜託接受一下現實,我們是拿他們作責驗,他們又是清楚不過,難道你想他們把你看作天使嗎?」    
  「別、別提年齡!還有,我不是不接受現實,但是我一直都是幫他們檢查身體而已,就算他們要怕我,最起碼應該等我知道實驗內容再說,我只是知道那些教授淨是研究靈魂、精神什麼的!」    
  「知道這些已經很好,別貪心。好了,不要再照鏡,你的妝很好,不用再補!」    
  「咦,等等,別走那麼快,等等嘛!」    
  隨著人聲和腳步聲漸遠,孫明玉是用著凝重的神情走出隔間,剛才兩女地對話,她是一字不漏的聽進耳中,能夠聽見密碼固然高興,不過再聽及教授的研究項目,頓時心生一絲不安。    
  「靈魂……精神……是指念力嗎?」    
  按照一般認知,念力和精神是有直接關係,會研究並不出奇,但說到靈魂嘛……這所研究所,似乎不是如她所想,純粹研究念力和念術。                  
第三十集 第四章 敵友難分豪門女    
  七月十三日,清海城騎著席紫苑的機車徹夜狂飆,此時此刻,易龍牙就是在清海城之中。    
  昨天離開,但今天卻迫回來,易龍牙的無奈和無力感是多得滿溢出來,只是沒有感慨的時間。    
  「得快點行動。」    
  他沒有多餘時間浪費,驅動機車,就是依照許清清給予的地址去找雷哈麥醫院的專屬碼頭。機車代步,而且又有地圖,易龍牙出發找碼頭一事,雖不能說輕鬆,但鐵定稱不上難事。    
  機車停在一旁,當易龍牙找到碼頭之時,遠遠能看到一艘中型遊艇正在停泊,而一些外穿白袍的男人,則有秩序地登船。    
  其實雷哈麥醫院的碼頭,不過就是一條往海伸出的石埠、防波堤之類,只是前提是能供人走動罷了,而且船隻停泊的數目僅僅兩艘,並沒有易龍牙想像中屬於碼頭區的碼頭。    
  碼頭的規模和程度是如何,只是眨眼間的注意罷了。    
  看著白袍男人們逐一登船,易龍牙本想趨前,只是下車之後走至中途,一個身穿薄質料的短袖襯衫和短褲的男人擋在他的前路,眼神嚴屬的瞪著他,道:「喂喂,小哥,這兒是私人地方,不是隨隨便便可以進來!」    
  「呃!」前路受阻,易龍牙是想把眼前的擋路石轟至一旁,他有這樣的實力。但他卻不能這樣做。    
  壓下衝動,易龍牙看著碼頭上地白袍男人越來越少,打了聲哈哈。道:「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看看那艘遊艇。」    
  「遊艇有什麼好看,快走!」    
  「嗄!」對於男人的惡言,易龍牙是有著表裡不一的反應,表面上不動聲色地道:「啊,真是可惜,遊艇是好東西,如果懂欣賞的話,人的鑒賞能力會有所提高,這樣也可以間接提升生活素質。你不知道鑒賞是一種多麼珍貴的能力嗎?」    
  「說什麼蠢話!快給我滾開,不然拳頭伺候!」    
  體型健碩又肌肉賁張。這個男人不愧是有資格說大話的人。至少,旁人見著易龍牙和他,都會認為後者能一拳打倒前者,這亦是後者的想法。    
  「我不太擅長應付的類型。」易龍牙心底自憐,眼睜睜看著遊艇已收納所有白袍男人開走,眼眉一挑,歎道:「我,最近的心情實在不好,給我多多包——涵!」    
  宛如炮彈沉重的重拳直擊肚腹。即使腹肌再硬也抵受不過重擊,男人雙眼圓睜,頃刻,他在易龍牙面前跪地嘔吐。    
  易龍牙這拳雖屬煩躁主導出來。但始終有留力,所以不會造成多大後遺症,只是這樣也足夠要男人在家躺個四天五日。    
  「該死!」看著男人眼有淚光的嘔吐,易龍牙是皺眉低罵出來。    
  本來到碼頭之前,他是想在這兒收集情報,只是現在看看四周渺無人煙,而除自己之外,僅僅只有充當警衛地男人,想說收集情報是不太可能。    
  「用拳頭拷問他嗎?」    
  易龍牙有此瞬間的念頭,但看著男人已經一副再受不住物理衝擊地窩囊相,他是放棄下來,暗怪自己剛才應該要更加留力才對。    
  得出拿男人沒轍地結論,他就是騎車離開,接下來,他親自跑了一道清海城的離岸島嶼開發機關,不過查出來的情報是跟許清清說的完全一樣,沒有特別值得注意的地方。    
  「會用超支的預算來保育,這種事誰會相信。」離開離島開發機關後,易龍牙不屑說畢,就是騎著機車前往下一站——雷哈麥醫院。    
  有著很多可疑處的雷哈麥醫院,表面上,實在是看不出它的奇怪,不是超一流醫院,但在當地卻是蠻有名氣,偌大的大廳兼候診處地九成座位都有人坐著,加上繁忙的急診室,這兒的人流實在不少。    
  「先生,請問有什麼可幫到你?」當易龍牙走至接待櫃檯時,其中一名接待護士是露出一個滿分的和藹笑容問說。    
  「我是想來問一些醫院地事務。」    
  「嗄?你……記者?」    
  「只是大學的校報記者。」    
  雖然謊稱報館記者會比較好,不過前提是有證件,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這樣,那你應該沒預約吧?按照規矩,我們醫……」    
  護士本來是想拒絕他,不過話至中途,易龍牙卻是露出認真的神色,道:「拜託,我只是問一點很基本的東西,絕對不會照相!」    
  「但是……」    
  「我會很快,不會浪費太多時間,拜託!」    
  「呃……這……那個……我是沒有決定權,你不如去三樓的櫃檯試一下,斐醫生是比較好說話。」雖然不想多惹事上身,但是看對方長得不錯,而且又表現得那樣認真和迫切,半推半就下,她是稍微讓步。    
  「三樓的斐醫生,我明白了,多謝姐姐!」    
  「姐……姐姐?真、真是的,現在的學生!」    
  被陌生的男子稱作姐姐,不難看出護士有著尷尬和好笑兩種不同的感想。    
  醫院三樓是某些專科醫生的診療室兼辦公室,來到三樓後,稍微問了一下清潔女工,易龍牙就是找到那位斐醫生的辦公室。    
  「咦,你是誰?」    
  「我是來找斐醫生。」    
  「唔?找斐醫生……怪了,今天應該沒預約。」    
  「我沒有預約,我是來……」    
  斐醫生是有著專屬地秘書。而當秘書聽見他沒有預約,立時打斷他的話,道:「沒預約就沒關係。反正斐醫生現在不在。」    
  「不在?」    
  「嗯,今天她就像失蹤,我想找她也找不到……對了,如果你的事是重要,留個口信吧!」易龍牙眼前地秘書挺熱心工作。    
  「那個……這也沒什麼,我其實是來應徽。」    
  「嗄?你在說什……等等。」秘書說到一半,電話聲剛巧響起,而當她拿起話筒一會,就是道:「斐醫生現在不在這兒……好的,她回來時。我會跟她說,是的……再見。」    
  秘書切線的同時。道:「嗯。剛才說到應徽,我沒聽錯吧?我們醫院通常是收醫護大學的畢業生,很少在外邊請人,還有,這種事應該到人事部……等等,你該不會是人事部介紹過來吧?」    
  提到人事部的時候,秘書的表情是有著明顯的警戒,對人事部存有某種戒心。    
  「不,我……我是朋友介紹過來。他說這兒的斐醫生,好像能私底下招聘,而且很好說話。」    
  「誰散佈這種不實流言?斐醫生並不是管人事方面……不過,她的確很好說話。而且靠關係,像我就是……呃!總、總之,斐醫生沒有職權請人。」    
  「我不是打算在醫院,我是想去這所醫院附屬地呂瑪爾島上的研究所工作。」    
  「呂瑪爾島?這是什麼來地……等等。」說到中途,秘書又需要接聽電話,不過輿剛才地客套禮貌不同,聽了不久,就是抱怨似的道:「斐醫生,你到底跑到哪兒,你不會忘記今天有三個預約吧!」    
  「原因?」    
  「咦,你跟我開玩笑嗎?你剛才說睜開眼,就發覺自己在一艘前往魔鬼島的船上,身邊也只有自稱魔鬼島驚險旅行團的團員?」    
  「我不管驚險還是驚爆,你以為這種謊話誰信!明明就是想自己一個去渡假,還敢說因為孤島關係,所以下次船期要五天之後,可惡!」    
  「我就是不信,不然你現在可以打電話找警察求救!」    
  「行、行李有毒品,不能報警!」    
  秘書雖然多嘴,但如果有外人在,她也不會驚叫出來,不過易龍牙早在她表現出不清楚呂瑪爾島的瞬間,已是轉身離開,無謂的糾纏下去只會惹起麻煩。    
  「對、對,你是醫生,毒品一定知道……就算你作弄我,我也認了。總之,現在你就是不能立刻回來吧?」    
  「好吧,我隨便給你編個不在的理由……證件?啊,那個什麼通行證已經發下來,擺在你的辦公室裡面……放心,就算是賊,也不會離譜得兩天裡面挑同一個目標下手,而且發現偷到的只是些微不足道地玩意,他一定不會再看上你……總之,你的擔心是其次,上層的出差命令怎麼算?」    
  「什麼叫不去一次半次也沒所謂,就算不知道工作詳情,也要盡力工作……是了、是了,你失蹤的事我不會張揚……真是的,我好像太笨了,竟然會被騙。」    
  「不是啦,我是說實話,真的是實話!」    
  這是電話另一頭的斐醫生的修叫,對於下屬的不信任,她現在只能扯大嗓門來表示自己的清白……    
  「呂瑪爾島,大概不是尋常職員能知……嘖,要潛入嗎?」    
  站在雷哈麥醫院的大門外,看著天色已開始轉暗,易龍牙很自然有潛入醫院的想法,不過轉念一想,自己就算潛入成功也不是辦法,他現在是需要能不被發現的潛入呂瑪爾島,而不是雷哈麥醫院。    
  「該死,有什麼辦法能光明正大潛入!」    
  騎著機車,易龍牙的腦海卻是想著潛入呂瑪爾島的事情,他有想過找櫻草幫忙,她的飛翔能力能直接把自己送到島上,只是她一直都被天空都通緝,只怕未找到孫明玉之前,天空都的人就是來找麻煩。    
  徒手游泳,這個想法僅是存在零點七秒便即刻被否定,體力再好,但海上的距離感不同於陸地,他完全沒信心能游到目的地,況且體力也是嚴重的問題。    
  「如果是僱用本地船家……不行,那個島的防街設備能追得上要塞,但這樣會連累到其他人。」    
  就算他能夠上岸,不過船家鐵定逃不過制裁,而且他也不放心讓普通人參與其中。    
  「現在要冷靜……整理思路,對,整理思路……現在我需要情報,不,我需要的是前去那個島的方法的情報……而方法就是剛才想的那些……最可行的方法是……找船家幫忙,不,只要是有船的人就可以。」    
  錢,他雖然不缺,但是霎時間要買下一艘船,他辦不到,而想到清海城中,有誰能提供船給自己,先是想到單欣,不過眨眼間是放棄過來。姬月華一事,已經讓單欣差點陷入險境,友誼只能稱得上一般以上,他不想再推單欣進險境……    
  「對了!」甫否定找單欣幫忙,易龍牙忽然靈光一閃,雙眼猛然瞪得老大的叫道:「我怎麼會忘掉,她肯定有能力幫忙……拜託,你別那麼快就回去!」    
  清海域中,易龍牙並沒有多少位朋友,不過能夠幫忙的未必一定是要朋友,漠視交通安全的立即調頭,下一站要到的地方,已經決定了,就是那座外觀和內在都充滿著神州風格的豪華大宅。    
  「大小姐,天色已入黑了。」    
  「不要緊,讓我多留一會。」    
  姬家大宅的花園中,姬大小姐彷彿未從夕陽落下的美景回神過來,堅持要多留一會。旁人不提,但她有小就有著閒時就靜靜吹風的興趣,兩名侍女雖然認為這樣會讓她冷病,不過主子的堅持是讓她們無可奈何。    
  夏風就像帶有已落西山的炎陽餘溫,迎面輕吹,會讓姬大小姐有著暖意,風不知迎接多少次,而就在這個某次之後,輕風忽然直升勁風,而當勁風疾掠而過,迫得花園內的三女都閉目迴避後,雙目再次睜開,一個背著大劍的男子就是佇立眼前。    
  相距約莫五六公尺,男子沒有多餘的動作,而呆看著他的突然出現,片刻,姬大小姐的語調充滿惑然,道:「易先生,未知何事再訪?」    
  對此起兩名侍女又驚又要故作鎮靜的戒備,姬大小姐的反應要自然得多,不敢誇稱眼前人是不會傷害自己,不過她肯定要是眼前人真有惡意,不管是慌亂還是驚懼都是沒有任何作用。    
  「抱歉,我不想,唔……」話至中途,易龍牙忽然握拳,斜睨一旁,姬名傑卻不知從哪兒竄出來,怒視易龍牙。    
  「十二叔,易先生此趟應沒惡意。」擺手示意,姬大小姐深悉她這位十二叔那剛烈過度的性情,要是未說清楚就開打,只會平添麻煩。    
  不知是顧忌什麼,還是真的不敢違抗姬大小姐,姬名傑真的沒有動手,而看著他「安靜」下來,姬大小姐就是請易龍牙繼續說下去。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果然比我更適合當姬家大小姐。」    
  看著姬大小姐的應對,易龍牙不禁憶起姬月華在此養傷時的感言。    
  「啊,今次是有事相求。姬大小姐,你有沒有遊艇、快艇,總之就是能出海的東西?」    
  眨眼再眨眼,姬大小姐愕然片刻,語氣狐疑的道:「小女子……確實擁有此類玩物,未知易先生問此,所為何事?」    
  「借我。」    
  這個要求,並不叫人驚喜,姬大小姐點頭道:「先生能詳述原因? 」    
  「我現在極其需要前去某個離岸小島,詳細原因我很難說明白,拜託,我希望你能即刻借我那艘……船。」    
  說到這兒,姬名傑面有慍色,似乎快忍不住要破口大罵。    
  不過,姬大小姐卻搶先他一步,搖頭道:「遺憾。」                  
第三十集 第五章 善女輕諾換人情    
  「我不會要你免費借我。」    
  姬大小船口中吐出遺憾,易龍牙立時補充,然而,這是讓前者的頭搖得更厲害。    
  「先生休要誤解,遊艇或是快艇,小女子都願意借出,然而先生欲立即取船,未免強人所難。」    
  聽見原來她只是遺憾不能即刻借給他,易龍牙是有點氣結,只是轉念一想,他又不再在意,眼前的姬家大小姐,是極其講究禮節,像這樣過度認真的響應對方的話,固然是有些惡趣味,不過這也是她的習慣。    
  自己要立即取船,她不能即刻借出,依照這樣的公式,她會有那種容易製造誤解的回答,並不出奇。    
  接續說著,姬大小姐是表明她的船最快也要明天才可以落水,就算是船主,也需要跟船廠那邊交待一下。    
  順帶一提,儘管首度駕臨清海城,不過因為她來到之時,這兒的船家負責人就是告訴她有船能讓她出海暢遊。    
  神州武君山附近有湖沒海,出海對於姬大小姐來說,吸引力並不小,所以對於船的狀況她是略知一二。    
  「誠然,船可借出,然而,先生需要遊艇,還是快艇?」    
  「快艇就可以,遊艇我很久沒碰過。」    
  本來因年齡關係,他可不能有船主牌照(開船資格),不過因為曾在特戰隊兼職,他是特例能參與輕型船隻的考核。順帶一提,其實不管遊艇、快艇,他都懂得開。    
  「原來先生懂操船之術。」    
  「還可以。不過,我想你最好找個懂得開船的幫忙,到了目的地,我沒時間顧船。」    
  簡單而言,就是為免一般快艇會無故浪費,所以請派人跟進。    
  「霎時間……小女子亦不知誰能幫忙。」    
  聽見易龍牙的提醒,姬大小姐環望四周,姬名傑和兩名侍女都不懂得開船,而且也不知誰懂得。    
  「大小姐,這件事交給我去辦。」自薦是源於一名頭戴面具的男子。    
  「名非叔?」    
  悲閻羅的出現其實不怎麼驚奇,只是他的插話卻是眾人意外。    
  「我懂得開快艇,沒問題吧,易龍牙?」    
  「能夠開船就可以。」易龍牙表面是這樣響應,不過內在的心情還挺複雜。    
  某方面而言,悲悶羅是很適合今次行動的人選。    
  「大小姐,這樣沒問題吧?」    
  看著二人彷彿已取得共識,姬大小姐稍微一想,便是道:「名非叔,萬事小心。」    
  易龍牙的行動鐵定有危險,派個實力頑強的人,總好過只懂開船,其它一概不懂的常人去幫忙。    
  多虧船大小姐的氣度,狀況總算往好的方向轉去。而且她更熱心的讓易龍牙留宿,對於匆匆離開港城的他而言,這是非常的幸運。    
  「欠你一個人情了。」    
  「不客氣。」    
  「日後要是遇上麻煩,你可以來找我。武力能解決的問題,只要不過份,我都可以幫忙。」    
  如果只談前半部,姬大小姐會客氣拒他,但是配合著後半部,姬大小姐是沒有辦法拒絕,一句話,易龍牙的力量強得無話可說。    
  「謝過先生美意。」姬大小姐滿高興的接受。    
  本來是看在姬月華的關係,她才會幫忙,她的眼中,易龍牙可是半個姐夫,並不是打算得到什麼樣的回禮。    
  接下來,易龍牙就是在大宅留宿,至於姬大小姐則是留在花園處吹風。而就在易龍牙來到客房時,從侍女口中得知姬大小姐的興趣後,臉面是浮現幾分怪色。    
  就他所知,姬月華一旦遇上煩悶心事,都會喜歡坐著發呆,儘管不太相同,但易龍牙就是有種她們蠻相像的錯覺。    
  翌日某遊艇會的碼頭處,一艘完全整備過的亮白快艇,從這兒高速開出清海城的離岸島嶼區域。    
  「呂瑪爾島,把你安全送到那兒就可以吧?」    
  「不用開得太近岸,中途我會游過去。」    
  「認真的嗎?」    
  據著方向盤的悲閻羅,橫瞄易龍牙,瞧他上身沒穿衣服,下身則是一條球褲,這的確是種方便游泳的裝束,但是再看看一個比小提琴盒還要長一點的深黑色劍袋,還有另一個裝了些必需品的背囊,問題就來了。    
  讀得出他到底疑感什麼,易龍牙不在乎的道:「體力是我的長處,別擔心。那個島擁有直追要塞級別的防衛能力,靠得太近反而危險。」    
  「要塞級別?」    
  「真是被發現,我管它什麼級別,都會保護這艘快艇。」    
  易龍牙對悲閻羅沒有好感,只是也未至於陷害他,如果真是被發現,必定會想辦法連人帶艇,保兩者一個周全。    
  「這樣就可以放心,雖然知道今次會有危險,但我沒想過要賭上性命。」    
  「既然知道危險,那你還敢跟來?」    
  易龍牙一度想開口這樣問說,不過想到在家中養傷的姬月華,他也就釋然。    
  不知怎的,悲閻羅在知悉姬家那段黑暗的歷史後,對姬月華總是處處表現出友善。    
  易龍牙冷淡地道:「儘管放心吧!」    
  之後的時間,兩人都沒有過多言語,除了指示前路之外,二人都像看不到對方的樣子,各自做自己的事,發呆和開船,直至到達呂瑪爾島附近。二人才有些像樣的對話。    
  「這種距離就可以。」    
  粗略算過自己的游泳能耐,能夠目視到目標,易龍牙就是讓悲閻羅停船。    
  「可以嗎?」    
  「嗯!」    
  完成這個所謂像樣點的對話,易龍牙便是跳船下水,往呂瑪爾島游去。    
  游水,是一種消耗體力和精神的活動,尤其在冰冷的海面游水,冰冷更是會奪去當事人的體力,不過那是限於常人而言,至少易龍牙不在此限。背著計都和防水的背囊,他仍能從不可能的距離游到呂瑪爾島的北岸岸灘。    
  「呼,比想像來得費力。」    
  重重地呼出一口氣濁氣,易龍牙在島上找了個草叢後,便是打開濕得過份的背囊,裡面裝有數個同樣擁有防水質料的膠布包,全都是衣服,還有一條現在需要用到的毛巾。    
  擦身兼換衣服,再讓濕透身體變回乾爽,是需要等待一定時間——一名全身濕透的男子在研究所走動,除了惹人側目,更會惹人懷疑。    
  「玉姐,應該……不,她要是想潛入,不可能辦不到。」毛巾擦著溫透的頭髮,易龍牙瞇眼盯住遠處的研究所,口中唸唸有詞:「不過,接下來就是麻煩到我……要在研究所裡面找她,這可不容易。」    
  見步行步是他的現況寫照,他根本未想到有效率尋招孫明玉的方法。    
  「到底該怎樣找才對……玉姐,你今次真是難倒我……玉姐……」    
  易龍牙坐在草叢內持續地唸唸有詞,雙眼盯視著研究所,彷彿是想起某人曾提及過的一點事,他把孫明玉跟夏南燕聯想一起,而一旦想到夏南燕,他目視到的研究所就像會扭曲變動,變得與原初的四方形不同。一根久一根,五根又高又粗的圓柱塔以五芒星的排列方式,組成一個外形奇異的區域。    
  拳頭不由自主緊握,臉上的神情也逐漸變得猙獰,他眼中的奇異區域,是他不能輕易忘掉的鬼地方。    
  「大、大司馬科研區!」    
  大司馬科研區,這是他眼中的奇異區域名稱,他邂逅夏南燕的地方,亦是他二度戰死的地方。而這個地方的主要功能就是研究念力,方式是很典型的研究方式,以擁有念力潛質的小孩作為實驗品。    
  凡利爾、火海,不絕於耳的爆炸聲、表情豐富的夏南燕和破損的櫻草,一幕又一幕情景不斷浮現在心頭……    
  「夠了! 」    
  沒有半點時間的概念,當他受不住回憶的衝擊而低喝後,神智是瞬間回又過來,至此,他赫然發覺,身體已經不再濕透。    
  雖然他不覺得時間有流動過,但看看腕表時間,縱然不想承認也不行——「搞什麼,有種不好預感!」    
  拍了拍臉頰讓自己多清醒幾分,易龍牙吐出大口濁氣後,眼光即鎖定他的目標物。    
  不清楚研究所的守備規律,甚至是當中的規則,易龍牙不像孫明玉來得光明正大,而是憑著身手,強行越過對他而言是毫無防衛力的尖鋼柱圍欄,再從某個休息室窗戶成功潛入。    
  島上的抵禦外敵能力很強,不過研究所本身的防備能力卻低得出奇。    
  「呼,開始吧!」    
  易龍牙這輩子進行過的潛入工作次數足有三位數字,會挑休息室來下手可不是隨便,照他的經驗而言,休息室除了最容易潛入之外,大多數都能找到相關的東西。    
  開鎖技巧不遜於專業盜賊,又或者說他本來就有盜賊的身份,儲物櫃的普通鎖頭是難不倒他,一連破開數個儲物櫃,最終是找到一套帶有污跡的淺藍色制服。    
  「看來這兒是清潔工的地盤。」易龍牙有點失望地念說。    
  可以的話,他比較想進研究員的休息室,因為除了制服之外,也可能偷到一些有用的證件。    
  「罷了。」    
  穿起清潔工的制服,戴起跟制服搭配的鴨舌帽,最後把顯眼的長髮收進帽內,沒幾下工夫,他就是喬裝成為清潔工。旁人乍看的話應不會看出什麼破綻。    
  「最顯眼還是你吧!」苦笑地拍了拍又長又大的黑袋,他就離開休息室。    
  多虧時間關係,研究員他只遇上數名,而且都不把他當作一回事,至於他比較害怕遇上的真正清潔工,則先後遇過兩次,兩次他都有向對方點頭打招呼,試探他們的反應。    
  沒有能多著墨的猶豫反應,兩名清潔工都是分別以自然態度作響應,而這樣已經足夠拿來參考,推想這裡的清潔工不全是相互認識。    
  「清潔工的身份應該可以混下去,再來是要找地方安置行李。」    
  比起兩名輕便的清潔工,他手上的東面實在很搶眼。    
  潛入的主流是屬於低調,而順應這個前提,他是走至南區三樓的男洗手間內,把最後一個用於存放各種常見打掃雜物的隔間當作儲物櫃,小心翼翼安置計都和背囊。    
  整個南區的二、三樓,主要是用作給研究員的臥室,基於男女數量的多寡,二樓全是屬於男性,至於三樓則是一半女性以及一半男性,洗手間使用率方面,無疑三樓的男洗手間比較少。    
  「很好,這樣就完美。」    
  離開洗手間,他手上不再提著黑袋,而是提著一個長形的紅桶,而桶內則有根拖把。    
  拿著這兩樣標準的清潔用具的自己會更加像清潔工,他是這樣認為。    
  易龍牙拖著清潔用具開始正式行動,先是打探研究所的細節,包括研究所普遍設有的卡鎖、人員休假事宜以及中央塔等等,爾後再去南區的保安室處,詢問起最近登島人士的資料不不過結果是讓他失望。    
  「嗄?你說上層叫你清潔最近登島的研究員房間?奇怪,上一次的登島已是一個星期前,這不該叫最近吧?對了,說起來,昨天倒是有大量的人離島,你是不是聽錯,上層是叫你打掃那些人的房間?」    
  「昨天?」    
  以失掉長官給予的清潔名單,希望保安室能和底下提供情報給自己為借口,易龍牙現在是向一名警衛探聽著情報。    
  「怎麼?你該不會不如道吧?昨天早上送來的部份羊肉有些奇奇怪怪的細菌,很多人吃了就是不舒服,要回去本島醫治啊!」    
  「啊……當、當然知道,幸好我昨天沒吃羊肉,我討厭它。」    
  「嗯,非常同意,我也是一樣,很討厭那股腥味……對了,上層應該是要你打掃那些空房,為了填補職員,接下來幾天都有人過來,明天就有十多人過來,所以要早點打掃。」    
  「我想是這樣,對不起,我還是去問清楚比較好。」    
  確定眼前的警衛不能再給予有用情報,易龍牙用著曖昧態度矇混離開。轉身,他的臉色立時凝重起來,大規模的食物中毒,就算沒有明確證據,但他相信這是孫明玉的傑作。    
  「我總算沒找錯方向。」    
  孫明玉肯「攻擊」這兒,也代表自己並沒有想錯。凝重神情慢慢轉為安心,當他來到正門之前,掏出從別人那兒偷來的通行證再刷過鎖槽回到研究所內。    
  「時間也差不多,還是找地方藏起來,待夜晚再行動。」    
  在所內收集情報時,東西兩翼和南區他都踏足,頻繁走動會讓人留心生疑,想到接下來的休息,他隨手就是把偷來的通行證丟到一旁。    
  「喂,那邊那個年輕的!」    
  通行證丟到旁邊,適時一道比常人要粗獷的聲音喝著,易龍牙心中暗罵大意,又想著應該怎樣滅口時,回頭一望,倒是看著一名獨眼的中年研究員,正攙扶一名身穿清潔工制服的男人,往自己的方向走來。    
  「對,就是你,待會有事找你,別跑掉!」獨眼研究員粗暴地跟易龍牙說畢,走前不到數步,即扶著清潔工轉進醫療室內。    
  「不像發現到什麼。」易龍牙眉頭輕皺,望向那道沒有關起的醫療室門,悄然用腳把通行證踢往暗角。    
  半晌,當獨眼研究員回來時,他是表現出茫然的樣子,問道:「請問有什麼事?」    
  「當然是清潔工作,剛才我找的人不舒服,現在由你替上。」    
  「不舒服……剛才那位?」    
  「就是他……嘖。也不如道羊肉有什麼好吃,那麼多人喜歡吃。對了,昨天你應該沒吃過羊肉吧?別跟他一樣,中途就給我肚子痛!」    
  「啊,沒有,我也不太喜歡羊肉……那個人沒事吧?」    
  「他只是輕度中毒,沒什麼大礙,休息過一晚就可以。」    
  「這樣啊!」    
  「巴巴卡裡細菌引致的狀況很微不足道,別瞎操心,快跟我來!」    
  獨眼研究員指頭一勾,示意易龍牙跟上來,即逕自往北區前進。    
  他的霸道,易龍牙雖然不敢恭維,然而喬裝之身,他再不願意也得妥協。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當來到中央塔時,獨眼研究員就像想起什麼,需要往中央塔取些東西,而要易龍牙獨自一人到電梯間等待。    
  「呼,偏偏是遇上這種麻煩傢伙。」看著獨眼研究員離開,易龍牙邊走邊碎碎念。    
  四下無人,他的碎碎念並不愁被聽見,而直至到北區的電梯間,易龍牙盤算如何合理地擺脫獨眼研究員時,「叮噹」一聲,其中一部電梯走出了一名研究員,而這名研究員的左手是牽著一個孩童。    
  「快出來,別鬧,快點給我出來!」    
  研究員步出電梯,但孩童卻是鬧什麼彆扭似的,死命地抱抓住電梯邊緣,拚命地搖頭,不過力氣終究敵不過成年人,只是當他放開電梯邊沿後,一個箭步,居然是波及到站在一旁的易龍牙,雙手用力抓住制服的褲管。    
  「喂,你這傢伙,給我安份……」    
  「喂,死小孩,你給我安份點!」    
  研究員是很不耐煩,然而,人外有人,易龍牙是非常討厭小孩子,儘管明白這小孩子是一隻可憐的白老鼠,但是心底同情的同時,他是本能地作出抗拒,沉聲低吼再配上目露凶光,孩童倒和一口涼氣,身子僵硬數秒,就像是要逃難的野獸,帶著哇哇的哭叫聲拔足狂奔。    
  「喂,別跑!」研究員見著孩童跑離,緊張得立時追上去。    
  至於他追不追得到,易龍牙沒有意思留意,只是當看著小孩拔足狂奔前,表情由彆扭到驚恐的轉變過程,他是嘀咕:「該死!」    
  罵孩童,抑或罵自己,連他本人也不知道,但能肯定,自己的神經已繃得很緊,不然也不會想也不想就這樣嚇唬小孩。    
  良久,獨眼研究員來到電梯間與易龍牙會合後,二人是乘電梯來到地下三樓,這一層也是整個研究所最深的一層。    
  電梯門外,是一條頗為狹窄的通道,二人勉強能並肩而走,燈光則是帶點昏黃的柔和白光,通道兩旁有著不少閉鎖的鋼鐵門扉,鎖頭則是刷卡的電子密碼鎖。    
  「頭痛的類型。」易龍牙斜睨電子鎖後,有著相當不高興的想法。    
  他的開鎖技術是蠻高超,不過只限於鑰匙鎖的類型,電子鎖令它沒轍。    
  「我們現在去哪兒?」    
  「別問那麼多。」    
  其實各道門靡都有相應的門牌,即使獨眼研究員不答,但是當來到數據室之前,獨眼研究員便是停下來,他要帶易龍牙到哪,不言而喻。    
  「不會這麼神奇吧?」易龍牙半瞇著眼地念著。    
  他萬也料不到,獨眼研究員居然會帶自己到資料室。對研究所而言,保存一切資料的地方是比起實驗室、研究室之類更為重要。    
  「我現在給你講清楚,首先,你進去之後需要小心地清潔打掃,別弄壞裡面的計算機,然後,別問多餘問題,研究所的數據室裡面會有血跡,這是再正常不過,最後,因為是很正常的事,所以你不要蠢得跟別人提起,明白沒有?」    
  獨眼研究員說得很認真,而皺眉看著他,易龍牙其實有一剎那奇忙為什麼不把話說得明明白白,非要搞隱晦不可。    
  首先,他是明白清潔打掃的字面意義,然後,他明白到今次清潔打掃的真意。最後,他知道自己應該給什麼反應才對,老實地點頭道:「完全明白。」    
  「很好,進去吧!對了,雖然我不會看著你,但你別打算亂來,隔壁就是警衛室,你要是貪玩碰計算機,隔壁會有人好好地招呼你!」    
  特殊通行證刷過鋇槽,數據室的門扉頓時移開。    
  數據室並不大,儲藏軟據主要都是在房中間的大型計算機,大型計算機長闊均六公尺。粗長纜管連接天花扳,屏幕有五個,投射式的主屏幕面對門扉,而其餘四個個人用的屏幕則是設於計算機的本體上面,四個屏幕底下各附有相應的鍵盤。室內燈光亦是帶點昏黃的白光,而除卻大型計算機,四周也有不下十個的透明文件櫃,保存各類書面文件。    
  整個數據室,本身也不是大到哪兒,文件櫃配上大型計算機,能供人走動的範圍也自然不會太大。所以易龍牙進去後,獨眼研究員為免阻礙,並沒有進去,只是道:「主要清潔另一側的污物就可以。」    
  他隱晦地提過的血跡,主要是在大型計算機的另一側,站在正門的位置是看不到的。    
  「你要離開時,直接乘電梯就可以,回去地面是不需通行證,不過只限於回地面。」    
  換言之,易龍牙回到地面的話,就沒機會自行回到這兒。    
  語畢,獨眼研究員即轉身離開,似是很放心讓易龍牙留下來。    
  呆站原地,易龍牙望著自動關起的門扉,心中已然盤算接下來的行動,他並不打算乖乖完成獨眼研究員的吩咐。    
  「閉路電視四台,沒辦法避開,看來要打擾一下隔……呃!」    
  易龍牙想著辦法之際,下意識想看看所謂的血跡,而一看之下,他是因為意料之外而皺眉。    
  大灘血跡灑在大型計算機的本體和牆壁上,而且從份量來看,受害者應不止一人。    
  「完全凝固,有點頭痛。」易龍牙右手手指輕碰血液,發覺它已經完全乾涸,這對清潔和推測兩者都有很大不便。    
  「果然是需要打擾隔壁。」    
  背對著閉路電視的念喃過後,他是利用拖把不讓數據室的門關起,而自己則前往警衛室那兒敲門。    
  「你是那清潔工,有什麼事?」    
  獨眼研究員有交待過清潔一事,警衛一旦開門,劈頭就是間接表明自己已知道他的存在。    
  「沒什麼,我只是想找清潔工具,污跡需要一點清潔劑。」    
  「污跡?啊,明白、明白,不過這層沒有雜物房之類,你去地下一樓的女洗手間看看。」    
  對於易龍牙,警衛是表現出不喜不厭的平常態度,指示過後,他還想就這樣關門,殊不知易龍牙卻是突然來了個九十度角的鞠躬,而活像水銀瀉地,他那件制服的口袋因誇張的動作而滑出大量硬幣,「叮叮噹噹」落至地面再四處彈飛。    
  「啊!」、「抱歉!」、「喂喂,你們在搞什麼!」    
  「唔,只有兩個人。」    
  硬幣墜地作響,固然令人心煩,而當擋在門前的警衛,下意識幫忙拾硬幣時,易龍牙可是能看到室內還有另一名警衛存在,方才給又高又壯的警衛擋住視線,他才沒注看清楚罷了。    
  「反正沒差。」其實一人跟兩人,分別沒差太大,他心底發出行動聲音,便是作出提步樣子,想進去警衛室,同時道:「對不起,我自己拾就可以。」    
  「不,你只要撿起門邊的就可以,那些滾得遠遠的我會幫你。我們這兒有規定,平常人不能進出。」    
  不曉得這份堅持算是盡責,還是疏忽?    
  易龍牙明明兩條腿都站到警衛室裡面,雖然是陰謀者,但易龍牙仍是認為警衛索性直接拒絕自己還好。    
  「真是的。」心底有著微妙的感想,但表面上,他仍保持尷尬,一面蹲下身,一面道:「原來是這樣,真是抱歉!」    
  「不用。」警衛不耐煩說著時,因為需要拾硬幣,他是背對著易龍牙。    
  而此時,那名坐著的警衛也因為不覺得拾錢有什麼好看,而把椅子轉回由多個屏幕組成的大屏幕那兒。    
  一直等待著機會降臨,易龍牙立時從懷內掏出一顆約兩個指頭大小的白色小球,稍微用力捏出裂紋,即偷偷把小球滾到室內的一角。    
  既然是進行潛入,他豈會全沒準備,那個小球裡面有著某種能方便到他的黏稠軟膠。軟膠跟空氣接觸後,會散發出誘眠香氣的特性,雖然不是即效性,而且效力也不強,但對於身體比軟壯健的常人,工作又單調持續,只要一定時間,這些香氣足夠迷惑兩個警衛。    
  對比起使用強力手段讓警衛失去意識,這種誘眠程度反而更有效率,警衛認為只是自己偷偷摸摸打盹,事後,總不會追究起來吧?    
  「晚安了。」易龍牙離開警衛室之前,心中是這樣想說。    
  儘管是喬裝,不過他作了個手段後,仍是前去地下一樓的女洗手間。為了持續在研究所內行動,他自然要付出相應的努力。    
  沒有難度,由地下三樓到地下一樓,同樣不需通行證,而且已經是晚上的九點多,路上根本不會遇到半個人,他原以為,事情會進行得很順利,不過他離開電梯時……    
  「易龍牙,這是我的名字。」    
  透明的房間,眾多實驗用的小孩,他曾徑看過,在那個名為大司馬科研區的地方,他曾經看過相似的格局。    
  「我是新來照顧你們的職員。」    
  步出電梯,呆望著透明的大房間,他只感覺到意識是有著某種程度的模糊,往昔一言一行重現於他的眼前。                  
第三十集 第六章 昔日本去又歸來    
  「你們聽著,這位易龍牙是新來照顧你們的人。」    
  看著……看著那個記不起名字的研究員,我感到疑感,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罷了,望向眼前那堆小孩,我是記起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兒。    
  「易龍牙,這兒就交給你了,對他們粗暴是沒問題,不過你應該知道,過份壓迫準沒好事發生。」    
  記不起名字的研究員,你這樣的說,想我給你……咦?你怎麼這樣笑著離開,我有給你應話嗎?該死,那時候,我到底說過什麼?    
  嘖,不苦了……雖然是成攻潛入,不過……唉,我真的不想面對小孩子……看來他們也感受到,啊?    
  「叔叔,你好!」    
  說句老實話,我從沒想過在這堆小孩中,居然會有勇敢來扯我衣服的人存在……你感覺不到我滿溢的殺氣嗎!    
  雖然很想直說快滾開,不過我現在可是喬裝身份……所以需要和善,對,現在我是扮演著喜愛小孩的人,所以這時我應該笑說:「嗯,你叫什麼名字?」    
  「耶——怎麼你的聲音怪怪,算了,反正沒差!」    
  「你……真有朝氣。」    
  我很想老實說這小孩,不,是小女生吵耳,真遺恢現在我只是間諜身份。    
  「嘿哈哈——因為不這樣就會墮落,我不想消沉過活!」    
  這樣,你的人生觀倒是跟這實驗所格格不入,不過說起來……其實你到底叫什麼名字?    
  「燕子!」    
  易龍牙忽然地吼喊,音量之大倒是讓自己實時回神過來,神情愕然。片刻,當他明白到自己剛才是陷入失神時,環視四周,發覺自己已經身處女洗手間之前,只差沒踏進去罷了。    
  「剛才……對了,真是大意。」    
  為什麼會失神而回憶過去,易龍牙很清楚知道,只因為此究紀所跟大司馬科研區有著相同的性質——以擁有念力潛質的小孩作為實驗品。    
  回首望去,吼喊並沒傳進房間之內,不過小孩們凝望自己的眼神是充滿疑感和驚懼。這種情況,跟他潛入大司馬科研區的時候一饃一樣。    
  海底大戰過後,首度復活的他,因為各種關係而不能跟人一起,只是浪跡天涯的期間,他是過著狙擊危機的生活,粉碎任何會危及和平的危機,而理所當然,這些危機大多是他主動尋找。    
  大司馬科研區,這就是他二度人生的最後舞台。    
  科研區為探求念力,透過各種渠道得到擁有念力潛質的小孩作為實驗品,而這實驗總括來講就是非人道。而且為防實驗品長大後會作出報復,他們到達十六、七歲就會給解決,不遺留會危及科研區的禍患存在。    
  當年易龍牙碰巧拯救了一名瀕死的受害者,才會知道科研區的秘密。也導致他會有潛入科研區這個決定。    
  即使力量能夠直接破壞科研區,但是卻會波及到小孩,所以在破壞之前,他是想把小孩們都送走。    
  他雖不喜歡小孩,不過要是小孩因為自己而死,那種感覺他不好受。    
  「雪櫻講過玉姐和葵正純,就好像我跟燕子一樣。」    
  好歹他是一名管家,除了廚房作業之外,他的家事能力是他不遜於專業人士,而帶著混亂心境回到資料室,乍看呆呆滯滯的他,手腳卻利落得很,而熟練地清潔凝固血液的中途,他就是想起當天雪櫻所給予的提示。    
  自從離開港城,易龍牙就沒能夠靜心下來,就算在船家大宅的舒適客房,他也沒辦法放鬆自己的休息,反而現在幹著平時有做的家事,等待隔壁警衛睡覺的期間,他更能靜心下來。    
  「相似到底指的是什麼?」這個問題,直到他把血污清理乾淨也得不到答案。    
  警衛室門前,他再度敲門,一連敲了數遍都得不到響應,嘴角微揚,地下三樓全層門扉都是刷卡式的電子密碼鎖,唯獨警衛室例外,只是常見的鑰匙鎖類型,就因為之前發覺到這點,易龍牙才沒有想法子偷去警衛的通行證。    
  不過也別以為警衛室的防備不足,它雖然採用普通的鑰匙鎖頭,但卻有著粗重的防盜鏈和設於門扉上下兩端的防盜鎖,門扉表面更有強烈的電擊效果,嚴防起來,這兒反而安全過那些研究室。    
  然而,這些附屬的守衛設備都是屬於緊急狀況才會動用,現在易龍牙只需弄妥有著複雜構造的鎖孔就可以。    
  「某程度上,這種防範還滿正確。」    
  認證不認人是這類電子密碼鎖的優點和缺點,如果敵人得到通行證而進入這兒,為防敵人能一舉佔領全層,回歸原始反而更有效果,這樣也可以防範那些解碼高手。    
  當然,如果敵人兩者都達到專業級數,那研究所也只好認栽。    
  不是兩者兼備,但易龍牙現在只需專料一項已經足夠有餘,「卡嗒」一聲,他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扉,窺見兩名警衛都伏在操作檯面打盹,他即悄然入侵。    
  取出正在錄像數據室的錄像帶,把裡面的磁帶剪斷後,再讓它回到影帶槽內,這樣在換錄像帶之前,數據室的一切都不會給記錄。    
  「這就可以了。」    
  輕吐濁氣,處理了必要程序,再回收小球,計劃上,他應該是即刻離開,不過當經過存放著之前的錄像帶的玻璃櫃,他倒是止步。    
  錄像帶的側面都是寫有日期和一至四的數目字,從這點來看,這兒每盒錄像帶都是記錄六小時之內發生的事,但這不是讓易龍牙止步的主因。主因是他瞄到那金寫著——「七月十四日(三)」標題的錄像帶。    
  零時至上午六時;上午六時至中午十二時正;中午十二時正至下午六時正;最後,下午六時正至零時,這就是錄像帶的時間區域。    
  現在是晚上九點多,撇開給自己弄毀的錄像帶,現在眼前是有著一盒也許記錄有血跡的錄像帶,不自主地,他有想看的衝動,而且他也把衝動付諸行動,但只是一半罷了。    
  時間始終是個問題,待在這兒越久就越容易出錯。匆匆把錄像帶放回櫃後,易龍牙即回到資料室調查。    
  良久……    
  「該死!」    
  資料室迴盪某人的怒喝。    
  七月十五日 ,下午「六二六三六四……開了。」    
  中央廣場上,孫明玉正站在一台計算機前面,看著窗口跳出多條訊息,她是露出一絲喜色。    
  從北區地下一樓回來後,她第一時間就是以巧合得來的密碼去搜尋高級的留言板,而對應六二六三六四這組密碼的留言扳,則名為——「三號開發小組」。    
  留言板顯示的訊息,多半是沒價值,提醒等等研究員需要準備什麼。又或者何時集合之類,不過既然是多半,而不是全部,那麼有價值的情報總會有一、兩項。    
  留言板的留言並不多,以一日為單位清除時間,又屬於高級級別,整個板面只有二十多條訊息,而在這二十多條訊息中,孫明玉是找到一段她認為有必要記下的訊息。    
  「三號組員,晚上十一點到中央五樓七號會議室,跟四號組員一起討論第四十二期十三號研究進度。中央密碼——七五九一。」    
  以上是訊息的內容,前半部份其實可以忽視,因為重點是在於最後出現的密碼。    
  如果說到數據庫、數據室的地方,中央塔是最大機率,能夠得到進入密碼,這是再好不過,只是當她點擊留言板旁邊的的圖連結,她是感到苦惱。    
  比起一般員工用的地圖,留言板存有的地團,是很清楚指示出北區地下區域以及中央塔的房間佈置。    
  起初看到自己尋找的資料室,居然是設於北區地地下三樓,是教她有種失落,自己剛才居然放棄大好機會,而最苦惱還是現在她沒法子再進入地下樓層,中央密碼對她來說,只能說沒有用途。    
  「普通的通行證不管用,需要找教授級別的才可以。」    
  留言板的訊息中,有些是間接地指出北區只有教授級別的人方可進入。    
  需要教授級別的通行證,一旦堅定這個想法,她就快步往食堂走去,通行證會失效,她早就算計好,要入侵數據庫,普普通通的通行證哪可能成功,所以需要奪取更高級的通行證的計劃,她一直都有想著,現在只不過是將之實行罷了。    
  現在既不是中飯時間,又因為早些日子的食物中喜毒件,食堂倒是沒有太多人,而孫明玉來到後,第一時間是抓了本雜誌,然後緩步來到不起眼的一角坐下。    
  孫明玉翻著雜誌,雖然沒有心思要看,但只要不會讓人奇怪就可以,而這樣一待就是足足一個鐘頭,而當她從沒心思看雜誌,變得注意力快被雜誌吸引時,忽然食堂門敞開,總算走進她等待巳久的人物。    
  乍看之下,來人並不搶眼,不過他胸口別著的淺藍色教授證件,卻證明他的身份是比研究員更高級。孫明玉並不認識他,但只要認出他的教授身份就可以行動。    
  進來後,教授先是在櫃檯點餐取票,然後就是交票取餐,很單調的過程,然而孫明玉卻是非常專注,尤其是他取餐的一刻,她的視線更是沒有移開過半分,在看及教授所點的午飯後,她的行動也相應開始。    
  孫明玉再次重複那單調的點餐取票再交票取餐的過程,不過接下來的過程則不能用單調行容。她刻意往已經坐下用膳的教授走去,然後不著痕跡的傾倒盤子,只消半秒,教授面前的牛肉飯頓時報銷,孫明玉盤子上的水杯可是直接擊中。    
  「不會吧!」看著牛肉飯報銷,教授是表現出錯愕。    
  而當他往孫明玉方向望去時,後者可是神情慌亂地遏:「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我不是有心的!」    
  「咦……呃,那個……」    
  美女總是特別有好處,尤其是男人,看著孫明玉慌亂地不斷道歉,又幫自己抹著沾水的袍服,他這個受害者反而覺得不好意思,搖手說道:「我沒事,不過……我的牛肉飯傷得挺嚴重。」    
  不知是諷刺還是打趣,不過聽見他扯到牛肉飯,孫明玉倒是借題發揮,神情尷尬地道:「不好意思,我也是點牛肉飯,還沒有吃過,如果你不介意,請吃我這一盤。」    
  正常人遇到這情況,通常都不會拒他,況且對方的牛肉飯也未吃過……不,要是孫明玉吃過,可能更有吸引力才對?    
  「啊,那我不客氣了。」教授並沒拒他,很輕易接過孫明玉的盤子。    
  加害者賠償受害者是很天公地道,不接受才奇怪,不過,他怎樣也想不到自己會陷入孫明玉的計劃之中。    
  即效性的強力瀉藥,這是孫明玉那盤牛肉飯的特別配料,而當教授不虞有詐地進食過後不到三分鐘,先是臉色有異,再過兩分鐘,他是用著比正常要快地步速往男洗手間走去,不用多說,他是遭到藥力入侵。    
  「大約十分鐘吧!」孫明玉暗中念說。    
  這種讓人肚瀉的計劃雖然老套,不過卻是非常管用,尤其孫明玉,研究所早幾天的食物中毒事件,她就是那個下毒真兇。    
  減少研究所人數,還有越多人登島就越方便掩人耳目,孫明玉製造食物中毒事件可不是普通的惡作劇心態。    
  雖然未算出色的謀略家,但是對於計謀的各種考慮,她是很認真的想過,不單止登島作用,食物中毒這事件亦有助她在研究所內使用瀉藥,所以她身上可不缺瀉藥。    
  當然,瀉藥也只是孤立教授釣方法,接下來等待十分鐘過後,她就是離開食堂,前去最近的男洗手間。洗手間裡面並不是沒有人,但藏在暗處看著洗手間的人一個接一個離開,她就是上前翻轉洗手間門扉上的牌號,讓清潔中的一面朝外再進入洗手間之內。    
  洗手間只有一個隔間關起,孫明玉先是敲了一遍門,得不到響應,她就來到旁迫的隔間,踏上馬桶蓋偷看隔壁,看著那個可憐教授已經昏睡過去,她就憑著隔間與隔間的上方隙縫爬了過去。    
  忽視教授的男性重要部位,小心翼翼從他的上衣口袋摸出一張通行證後,她就是把屬於自己的普通通行證丟到馬桶裡面,對於有輕微潔癖的她來說,這是整個過程中最讓她厭惡的事。    
  通行證沒有照片也沒有區分教授和研究員的特徵,上面只有給電子鎖確認的專用條紋,所以教授就算檢回來也不會認出,而退一步來講,即使他認為可以再用,但這張壞證必定會讓他失望,到時候,他只會補領新證,而不是懷疑有人偷偷換證。    
  「還有回收。」    
  處理完兩張通行怔的際遇——教授級別在自己手上,普通研究員級別在馬桶之內後,她是伸手往教授的白袍服的腰袋處,沒幾下即取出一個「表面佈滿裂紋的白色小球」,這就是讓教授會由肚瀉變為睡著的主因。    
  洗手間內的隔間很乾淨,而且也稱得上寬敞,孫明玉爬出和爬入都不成問題,不驚動教授之下,她就是順利帶著通行證離開,離開前亦順道把男洗手間門扉的牌號翻轉回去。    
  整個換證過程前後也花不到半小時,回到食堂,她是繼續扮演悠閒地看雜誌的研究員。    
  時間尚早,需要再晚一點她才打算繼續,所以這個時間,比起剛才的假裝,她是真的悠閒起來,翻著那本內容空洞的雜誌,每一頁的文字,彷彿是帶有某種迷人心智的麾力。翻著翻著,她的意識逐漸遠離現實。    
  也許是地點、也許是立場、也許是巧合,越是對外界發生的一切不存敏感,她就越是投入到另一個世界,是的,另一個只有她才會知曉的世界。    
  「為什麼,我非要在這兒辛苦不可?」    
  問題是她自己提出,而藉著這個偶爾想出來的問題,她不禁想起十年前的往事……一段發生在她十二歲時的往事。    
  人生道上,每個人總會遇上很多會改變未來的岔口,只屬凡人的孫明玉也不例外,她知道自己遇過很多岔口,被父親賣掉、決心組織家庭、當上傭兵等等。這些都是她認定的重要岔口,不過要是問她,影響她最深遠的岔口到底是什麼,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回答,那是她十二歲那年時所發生的事件。    
  十年之前,她邂逅了葵正純,一個擁有究念力潛質的樂天姐姐。    
  「嗨,大家好,我叫葵正純,現在是你們的管理者,喜歡的話,叫我純姐姐也可以。放心,別怕我,我跟你們一樣,都是這兒的實驗品,所以說,我不會害你們啦!」    
  銀白色的閃亮長髮,額頭右側有著一個髮夾,身上有著一件病人袍服,臉上帶著和藹而親切的笑容,自稱葵正純的十四歲女生,第一次出現在那個沒未來可言的房間,就已經用她的笑顏昭示自己的不屈。    
  「純姐姐。」    
  當時,她並不敢像其它小孩那樣親暱,失去希望、態度晦暗的自己,有著某種想逃避葵正純的心態,不過正因為如此,葵正純才會留意到她,當自我介紹完畢,小孩明明都開始往自己靠攏時,唯毒一人總是低頭的坐著,這教葵正純好奇。    
  「嘿,讓我看看,這兒好像有人不喜歡我呢!」葵正純混合著惡作劇和自信的笑容,雙手負後,邊說邊踱步。    
  最終來到孫明玉眼前時,她是伸出手來,笑說:「你討厭我嗎?」    
  她的疑問,即刻被當事人否定。    
  「才不是!」    
  「哈哈,這樣好像很好,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我叫孫明玉!」    
  即使隔得再久,不過孫明玉恐怕到老去之時也不會忘記,當時的自已是用吼喊來回答。    
  因為聽到她的吼喊,葵正純和一眾同齡同件都是愣住,之後,不知誰先開頭,笑聲在各人之中蔓延開去。    
  然後葵正純就是在難以自制的笑聲下,撫著她的頭,道:「很好、很好,我特別喜歡精料神神、活力十足的人。」    
  儘管尷尬得連耳根子也紅起來,只是被撫著頭的孫明玉,是真的感到滿足。    
  首度會面的歡愉,造就日後的際遇,葵正純並不是失去希望的人,雖然她只比孫明玉等人大一點點,不過她卻是異常可靠,房間裡面早不存在的希望,因為她而重新燃起。    
  如果葵正純只是單單的樂觀,還不足以讓孫明玉把她一直記掛於心,除卻樂觀之外,作為實驗品的她,一直都沒有放棄過逃走。    
  可能是孫明玉的陰暗比較特異,又或者首度見面埋下因緣,葵正純接下照顧者的工作後,與她最親近的人就是孫明玉,就像兩姊蛛一般,比起其它小孩,葵正純是重視孫明玉,而後者亦然,甚至稱得上迷戀的程度。    
  隨著感情越好,孫明玉亦更瞭解葵正純,兩女當時無話不談,話題可以隨手拈來,其中對於自由的話題,她們最是嚮往的。    
  先是小小的嚮往幢憬,而這種心情累積到最後,已經擺脫晦暗的孫明玉是向葵正純說出她想逃出科研區的想法,也是那次鼓起勇氣,她才知道葵正純一直都有著相同想法,不,應該是說自從被抓進來後,她已有逃走的想法,而且從來沒放棄過。    
  作為實驗品,葵正純是異常珍貴,擁有比起念力潛質的究念力潛質,研究員對她是特別「關懷有加」,不過因此她的殺生之期也比其它人快,一般被用作實驗的人可能會待到十六、七歲才殺,但因為她的出色,不單死期判定為十五歲,甚至於實驗次數也大幅度提升。    
  如果不是念力關係到精神,而為能安定她的精神,科研區的人員根本不會特准她當照顧者的請求,而是把她的所有時間都劃分成休息和實驗兩項。    
  偶然知道死期,葵正純就更是斷絕一切的僥倖心態,堅定逃跑的決心,聽見孫明玉也想逃走時,她毫不猶豫的把自己的想法如實說出。    
  鼓起勇氣提出想法,不過聽見除了附和之外,竟然還聽到葵正純已決定後天開始離開,還問她要不要一起,她是陷入困惱之中。    
  「怎、怎麼會這麼快,我沒有……那個……準備……」支吾念說,孫明玉真的沒想過會這麼快行動,也許她提出逃走這點,已經是個極限。    
  不過葵正純卻搖首道:「你沒有,但我已經準備很久,那是我能掌握的最後機會。」    
  「很久……咦……等等,那為什麼你一直都沒說!」    
  例抽一口涼氣,孫明玉當時是罕有的對素來敬愛有加的葵正純生氣。    
  明明已經無所不談,不過她一直隱瞞逃脫的想法,而且還是自己不主動提起,她彷彿會繼續隱瞞下去的樣子。想到這兒,孫明玉的情緒激動起來。    
  「明玉,雖然這樣會很殘酷,但你一定要明白。」    
  比起孫明玉的激動,當時的葵正純是坐得很端正,臉上仍是掛著溫暖的笑容,不過她是用溫柔的笑臉說出冷酷的話語。    
  「我的能力有限,所以我一直沒跟你說,因為我不如道你會不會跟我有相同的決心,我一定要離開,因為外面有很多我想做的事,所以才沒告訴你,如果你沒有決心,這件事只會對你造成困擾,也同時為我帶來苦惱。」    
  「我才不如道,但是你應該跟我說,如果我一直不說,那你不就會一聲不響地丟下我!」    
  原以為,葵正純會安慰自己,孫明玉一直深信葵正純的溫柔。    
  然而面對這道問題,葵正純可是讓她見識到冷酷,直言道:「是的,我會丟下你,明玉……抱歉,我要奪走你的純真。」                  
第三十集 第七章 雷炎暴濤恨炸裂    
  食堂內,一直都有音樂播放,而風格全是屬於悠揚的慢曲,不過當某一首慢曲播完,音樂風格突然轉變,由慢轉快,無獨有偶,食堂內的所有人都是被此改變嚇了一跳。    
  純屬小小的插曲,其它人聽過也就算數,不加理會,至於孫明玉給嚇著之後,意識倒是回復正常,脫離回憶的糾纏。    
  看看掛牆時鐘的時間,她便是離開食堂,直往北區方向走去。而憑著教授級別通行證,她是沒半點阻礙地來到地下三樓。    
  「雙重?」    
  雖說功課做足,不過看著地下三樓所有研究室,除了採用通行證之外,還需要密碼,她的心情立時變得糟糕,現在是有通行證,但沒密碼。    
  「這應該是禍不單行吧!」    
  由電梯間一路走來,孫明玉已經猜到數據室的電子鎖是雙重保險,又要刷卡久要密碼,不過當她來到資科室前面,稍待片刻,轉念想先搞妥警衛室時,看著門扉上的鑰匙鎖,她是體會到禍不單行的精髓。    
  「如果用武力的話……還不行。」    
  雖然這種門扉要破壞不難,但考慮到破壞後的竊取數據時間,還有離開這個島的方法,她是肯定不能讓事情變得高調起來。    
  左手拱著臉頰沉思,幸道沒有閉路電視監察,她是不怕會被看到,而當沉思得不到結果,就是想著回去地面再細想辦法,不過就在她回去電梯間的中途,湊巧遇上能解決圍局的機會。    
  時間已是晚上,早前又把一批人送回清洛城,研究所現在可謂冷清得很,不過孫明玉卻在此時遇上了人。在這個閒人免進的地方,遇上研究員、教授之類也就算了,但看著身穿食堂制服的員工,雙手捧著長餐盤,孫明玉先是不在意,但未及數秒就像領悟出什麼,由打定主意不多話,突然變成主動找上食堂員工。    
  「咳咳!」    
  細不可聞的假咳兩聲,孫明玉的眼神忽然變得凌厲,連帶整個人也憑空多添幾分壓迫感。整條通道狹窄,又是只有兩人,食堂員工肯定感覺到異樣,當兩人相距不到數步之距,他是給孫明玉盯得止步。    
  「你給表站住。」    
  「是!」雖然早已經止步,但聽見孫明玉的繃緊語調,食堂員工是反射地應說。    
  「你不如道這兒是閒人勿進嗎?為什麼你會進來這兒?」語調仍是刻意保持繃緊,孫明玉散發的壓迫感隨著說話而加大。    
  雖然給比自己小的女生壓著是不太好受,但是提到身份,食堂員工立時呼冤,道:「不!我不是偷偷進來,我是來送晚餐給警衛室!」    
  食物中毒事件裡面,警衛也有出現受害者,而當中毒警衛回到清海城,沒事的警衛可是要把他們的責任扛到肩上,所以就算到用餐時間,也是要在警衛室裡面解決。    
  「我不是隨便進來!」    
  食堂員工稍微解釋過後,語氣陡然提高八度的堅持自己——不是他想失態,而是孫明玉那雙銳目迫得他很不自在,視線宛如利劍般刺痛自己的神經。    
  「原來如此,事情我大概明白,不過規矩就是規矩,這兒不允許外人隨便進來,警衛們的晚餐我幫你進去,現在你快些給我回去。」    
  「咦?」    
  「還有什麼事?」    
  孫明玉由開始到現在,都是板著臉孔,本來食堂員工想說這樣好像不太妥當,但是四目相投,他立時被打敗,遵從孫明玉的話,把晚餐交出便轉身離開。    
  而看著他離開,孫明玉的表情才放鬆回來。作為領導者,這種控制個人氣勢的技倆,她差不多是到達收方自如的境地。    
  晚餐在手,身旁人沒人,這時候,孫明玉是再次為食物添加不討人喜的配科——瀉藥。    
  雖說再次,只是今次的配料,她下得特別重手,活像要讓吃的人連內臟也瀉出來。    
  「抱歉。」為未來將發生的事道歉過後,孫明玉就是把晚餐交到警衛室。    
  對於已經餓了很久的人來說,雖然奇怪進餐過來的竟然是教授,但粗略聽過解釋也不會懷疑什麼……    
  按下來的五分鐘,孫明玉是在一個轉角處等待,看著時間差不多,雙眼泛出微紅之光,全力模擬重力,眨眼間把警衛室門扉的重量給提升。    
  瀉藥發生作用,偷看著警衛一手按肚,另一手則是推著沉重的門扉,臉上表現出明顯的痛苦,孫明玉可是想到自己會不會超過用量,要是他當場瀉出來會壞事。    
  擔心沒有成真,警衛可是堅守陣地,咬牙切齒把可恨的重門推好後,他也沒時間細想門扉為什麼變得和平日不一祥,快步往電梯間走去,最近的洗手間是在地下一樓。    
  緊接的是另一名警衛,也是剛才親手接過孫明玉遞來的晚餐的人,只見他走出來後,同祥用著痛苦的表情跟門扉搏鬥,奈何門扉過於沉重,辛苦地把門推至虛掩,他已撐不下去,往電梯間狂奔。    
  門扉的重量剛才是給孫明玉再度調整,如果給警衛關起,這可謂前功盡廢。    
  「能進警衛室的話,應該可以進去數據室。」    
  去掉重力操作,孫明玉走進警衛室,第一時間就是搜尋計算機。    
  警衛室的門鎖,明顯是用於防止某類特發事件,基於這種考慮,這種地方應該也有操控該樓層其餘房室的門扉的能力。    
  警衛應該要有隨時能到達突發事件現場的權力,如果他們沒法自由進出房室,這是挺有問題,但話雖如此,這種權力還是要看研究所有多看重警衛,反正不是必然,孫明玉也只是抱著五十對五十的心態罷了。    
  儼如賭博的行動,最後孫明玉是露出喜色作結,她真的找到警衛室能夠操控房室門扉的程序。    
  而依照預想,她現在應該退離警衛室,不過當她想要離開時,卻是給某種事物所吸引。    
  存放著錄影帶的櫃子是玻璃櫃,即使不開櫃門也能看到裡面的東西,而她就是給兩盒錄影帶所吸引。    
  本來一直存放得好端端,每盒錄像帶都整齊排列,錄像帶側緣則是有著一排又一排的日期。不過當來到昨天——「七月十四日(三)」此盒錄像帶時,它是破壞了整齊,整盒錄像帶倒著來放,文字需要由下而上才能勉強讀取。    
  單此一盒,也許不會吸引到孫明玉,不過配上旁邊那盒側緣畫著一個大交叉的錄像帶,兩盒加起來,這就是讓孫明玉在意得止步的原因。    
  稍加思忖,直覺彷彿告訴她這兩盒錄像帶有一看的必要,而她則是聽從直覺的引導。    
  兩盒錄像帶,側緣畫上交叉,沒有意外,這是一盒壞帶,至於另外一盒則是很普通的四格式畫面,負責紀錄某三個研紀室,以及數據室。    
  時間不算充裕,所以錄像帶是採取加速狀態播放,直至錄像帶放到中途,看到資料室居然走進一對小孩後,她的神情頓時凝重,消去加速狀態,而看著小孩走到數據室的另一端躲縮,心跳驀然上升,彷彿預言到什麼似的。    
  「不行,這樣是不行的!」    
  看著畫面,孫明玉很想提醒他們,但是不用多久,畫面之中已有警衛和教授之類的人物闖入,兩個警衛配上三個教授。    
  看到這兒,孫明玉開始感到一陣頭痛,這種經歷,她曾經經歷過,但她沒有那樣待著,這種躲藏可是瞞不了人。果不其然,響應她所擔心的事,資科室再有人進來,總共三男三女,男的是警衛,而女的則是研究員、教授之類。    
  「他們逃不掉。」    
  腦海一旦浮現出想法,畫面亦明確顯示出兩名小孩被抓的過程,資科室本來就沒地方可供隱藏,再加上小孩的力氣,一名警衛和一名女研究員剛好抓住拚命逃跑的小孩。    
  按下來,孫明玉就是看到成年人在對話,而小孩則是用盡力似的叫喊,不過只需眨眼時間,變動立時發生,爆炸憑空生出……    
  那年,她滿十二歲;那年,她取回自由;那年,她領悟念術。    
  「我跟你都是弱者,沒有能力去保護對方,所以我只能期待,期待你能擁有跟我一樣的心情……明玉,別奢望我能保護你。」    
  言猶在耳,孫明玉彷彿是回到被葵正純奪取純真的一刻。    
  搭在雙肩的手,彷彿要告訴她,事實有多嚴重,她敬愛的純姐姐,用著溫柔和煦的表情說出讓她當時灰心討厭的話語。    
  「明玉,如果你選擇不逃,我就會丟下你;如果你決定逃,我就不能把你當作妹妹看待……原諒我,請……原諒純姐姐的無能。」    
  「不聽,我不聽!」    
  「明玉,這是現實,如果你僅僅是奢求我保護而得到自由,抱歉,我辦不到,所以,拜託,給我發誓,起一個你不會需要我保護的誓言!」    
  完全接受不了,對於當時的孫明玉而言,葵正純是她的唯一,她忍受不了自己會被葵正純離棄,更不用說要起誓。    
  是的,即使逃,她也想得到葵正純的保護,如果葵正純不保護她,她害怕自己什麼也辦不到。    
  懦弱,這樣懦弱的她,當時是選擇逃避,但不是研究所,而是她逃離葵正純的迫逼,溫柔和冷酷混雜的視線,就像脫弦銳箭,根根貫穿她的胸口。    
  半年之中,她已經習慣葵正純的保護,她不敢想像失去保護之後的自己。    
  她用力推開葵正純,喊道: 「我不聽!」    
  「明玉,等等!」    
  傳達不到的呼喊,孫明玉腦洛中只有迴盪著葵正純的冷酷。而當她跑進一個研究室裡面,身負保安工作的警衛等人也隨後而至。    
  那個情況,就像畫面內所顯示的一模一樣,當她意識到自己犯下大錯而想逃開時,一樣是被抓,而在慌亂之下,她首次使用念術,一記爆炸,炸斷那只伸來抓人的惡魔之手。    
  鮮血飛漸,「砰」,僅此一聲,孫明玉看著警衛那驚異的神情,還有迎面濺來的鮮血,本能地雙手擋臉,然後當警衛痛叫,其它人都呆住時,她摸著臉上的溫熱感覺,感覺非常的差勁。    
  「念術!她使出念術!」、「快殺死她!」、「開搶!」    
  看著警衛的慘況,研究員以及其它警衛都想當場射殺她,而眼見對準自己的槍口,還有那幾雙驚懼得如看到吃人怪獸的目光,孫明玉完全陷於不如所措中。    
  如果人沒有幫她,她就全像現在畫面所顯示的兩名小孩,給人當場射殺,但當時的她有著那位守護者。    
  「明玉!」    
  「咚!」    
  右拳使力地打在操作板上,孫明玉閉目咬唇,片刻,強行從回憶中抽身,兩盒錄像帶放回原位,再剪斷現在錄像中的磁帶,她才進去數據室。    
  數據室的血跡巳被去掉,孫明玉也不會想看到那種東面,進到數據室後,實時把帶來的數據光盤遞進計算機裡面,然後翻查紀錄,把可疑和藏有罪證的檔案都轉進光盤裡面。    
  「這些全不能走漏。」    
  文件名有著研究紀錄的檔案全是需要盜竊的數據,一片載滿換另一片,重複數遍後,數據總算複製得七七八八,而在最後一張光盤下載時,她順道閱讀其中一個研究紀錄的文件案文件。    
  本來只是順便看兩眼,一點也沒細讀的心思,但是當看到報告所提及的資料,她的神情由不在意轉變為難以置信,喃喃地念道:「怎麼可能,胡說!」    
  她的雙眼瞪得老大,整份報告的確有提及念力,但是其中卻有重要程度凌駕於念力、沒理由會出現在研究所報告的名詞——凡利爾。    
  「念驅程序、飛蚊系統、靈魂轉移……這兒到底是怎什麼事!」    
  實時開啟多個窗口,瀏覽多個文件的文件檔,而看得越多,她的心情越是差勁。    
  從報告來看,研究所不單止,不,應該是說研究所本來是為研究出「有效率驅動凡利爾的方法」而成立,而當中他們是首選念力作為實驗目標。    
  簡單而言,呂瑪爾研究所即為軍備研究所,一所與舊聯邦有軍事上勾結的研究所。    
  眾多信息中,不知巧合還是必然發生,襲擊傑爾。哥尼斯的黑紅凡利爾,還有聖誕節肆虐清杭鎮的鮮藍凡利爾,兩部都是跟這兒有關係。看著行動日誌這份文件,孫明玉的表情已經難以形容。    
  除卻兩部人工機兵的來源之外,日誌還記載著因為研究所已經有某種重要成果,所以研究所也快進入廢棄狀態,殘存於此的兩部鮮藍凡利爾、五部黑紅凡利爾和五部灰白色凡利爾需連同研究成果,運回舊聯邦之內,而運送進度,直至七月十日為止,黑紅色系都已徑全數運走,剩下來的則未知蹤影。    
  「不能再留下來!」    
  事情一旦牽涉到凡利爾的地步,她是很直接有應付不來的反應,現在是發展成國家級的危機。    
  「喂!誰在裡面!」    
  正當孫明玉驚異方撫,想著要盡快回清海城之際,資料室的門扉突然移開,兩名警衛雙手持槍衝進來後,立即作出威嚇,不過看著他們那蒼白臉色,威嚇是無半分壓迫力可言。    
  「咦!」    
  背對門扉,孫明玉的背門正好大空,但訝而不慌,沒有任何回答,她是把剛好完成下載的光盤收入胸口,然後才轉身面對警衛。    
  代表訝異的音節再度吐出,兩名警衛都認得出孫明玉,就是這樣子的一個美人,剛才親手遞晚餐給他們。    
  「需要傷他們嗎?」    
  警衛疑感什麼,孫明玉不管,現在她只是想衡量自己應不應該對警衛動手,而疑感只消半秒便得出答案,目光變得凌厲。既然在這兒當警衛,射殺覺醒念力的小孩的事,他們想必也有辦過……    
  「不,單是他們的工作,已經罪大惡極!」    
  孫明玉可不是善良到聖女的級數,單是想到他們在這兒的工作,厭惡感伴隨殺心湧上心頭。    
  不過,當她雙眸泛紅,準備了結警衛時,「轟隆轟隆」,一陣又一陣的巨響忽然震撼整個研究所,彷彿天崩地裂似的架勢,連地板也有著大幅度的搖晃。    
  「爆炸?呃,哼!」    
  附近有強烈的爆炸是不容置疑,不過孫明玉驚異之際,看著兩名警衛即使晃得連手槍也差點脫手,但仍是拚死把槍口指住自己,皺眉冷哼,一個高溫爆炸瞬間把他們吞噬。    
  「現在到底什麼事嘛!」    
  宰掉兩名警衛,孫明玉也不打算再隱瞞身份,事實上這是不太可能,而當她看著四周忽然被紅光佔據,耳邊又聽著吵得不能再吵的一級災難警報,身份大概已經不再重要。    
  「回到地面……不, 小孩子!」    
  一級災難警報響起,孫明玉本想逃回地面再說,但甫念及到被圍在地下一樓的小孩們,銀牙輕咬,即決定多走一趟。    
  爆炸聲連續不斷,孫明玉霎時間很難判斷得準確,但跑經某個因爆炸而失去門扉的研究室前,她是親眼看到多個只有巴掌大小的絮色白紋圓球由排氣口那兒落下,然後墮地爆炸,威力與它那細小的外型一點也不相稱。    
  莉莎一直有買介紹新種軍器的雜誌,長居一起,孫明玉也會偶爾看過兩眼,對於軍器也有一定認識,而這些細小的炸彈,她認得出是屬於近半年來,軍事領域中承受矚目的新品之——紫蘋果七式。    
  「果然是人為!」    
  爆風直襲研究室外的孫明玉,而身子稍稍晃動,孫明玉的臉色有著相當的凝重,研究所排氣口是中央管制,紫蘋果七式的來源處很難想像,但是這種放炸彈方式卻是無差別,如果……    
  「不、不能再待!」    
  一旦想到那個如果,她臉色急變,登時拭腿飛奔,心中只盼地下一樓還有生還者。起初還以為連續不斷的爆炸,只是針對某些危險品引爆而引發的現象,但實際上,現在的連續爆炸,卻是屬於有心人把危險品送到究紀所各處而引起。    
  「哪有這麼狠!」    
  帶著對兇徒的低罵聲,一直到地下一樓,入目所見,卻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因為無差別的爆炸手段,她還道小孩會死的死、傷的傷,但現在放眼看去,各個大房間哪還有人影,連屍體也沒有,如果研究所有人把他們救離,這又不像……    
  各個大房間的玻璃牆是被人硬生生從外擊破,研究員斷不會有這種威能,更何況,他們有鑰匙,根本用不著此等威能。    
  「這……這種焦黑,為什麼好像……」    
  某個大房間的缺口周邊,孫明玉是看到一些焦黑,不過就在她疑感之際,耳邊一直響個不停的警報聲竟突然多了些哭聲,訝異地轉頭一看,孫明玉才發覺這個空無一人的地下一樓,竟然還有三個八、九歲的小孩留下來。    
  「你們……」    
  「嗚哇,別打我、別打我……」、「我會聽話……我會聽話……」    
  三名小孩不甚高,而且四周已經轉為紅燈,他們瑟縮一角,確實難教人發現,然而當孫明玉走近他們,剛要出聲詢問,哭著的他們立時以哭腔求饒。    
  眉頭急皺,然後又放鬆下來,孫明玉換了個溫和笑顏,柔聲道:「我不會打你們,我是來救你們的,這兒到底發生什麼事?其它人呢?」    
  想安撫緊張得快要死的小孩,可不是容易的事,尤其是哭得那麼厲害,不過努力過數分鐘,孫明玉的溫柔總算能化去三個小孩的哭聲,只是他們仍然沒辦法回答孫明玉的提問,只是一股勁地嚎著逃跑。    
  小孩難纏,換作易龍牙,他老早就動手教訓人,又或者直接把人丟下,才不會像孫明玉那樣會顧及三個小孩。不過說起來,葵花居的女領袖又沒菲娜那般好心,要是現況不容許好心,她大概會排除陌生的累贅——純淨的善心,她可辦不到。    
  額外一提,身處災難境地,要不是地下樓層沒有逃生樓梯,她也著實不想進入電梯。    
  小孩三人雖然因驚恐而沒法說清楚,但從他們話中細節,孫明玉仍能聽出一點情報。    
  早在爆炸之前,有一個奇怪的人來到地下一樓,二話不說,就是把所有玻璃牆都硬生生打爆,然後不知說了些什麼,即揚長而去。    
  而隨著那人離去,大多小孩就是結件離開,至於他們三人為什麼留下,則是因為他們都是給嚇得昏倒或是徹底呆住,對外界根本沒有反應,所以來人中途說過什麼,還有長得如何,三人都不能講個清楚。    
  「別、別丟下我,我已經盡了力,大姐姐!」    
  老實把自己的不知說出來後,其中一個小孩又是想哭出來,以為孫明玉會因為自己的無能而丟下他,而連鎖作用下,其餘兩個小孩都哭著喊叫別丟下他們,雙手則死命抱著孫明玉的大腿。    
  明明是要逃跑,三個小孩卻這般不長進,但看著他們又哭又叫,還真當自己已經丟下他們,孫明玉被惹得不如該氣還是該笑,搖頭道:「聽姐姐的話,不要再哭。大姐姐會帶你們離開這兒。」    
  三個小孩倒是怯生生地點頭。    
  既然回到地面,那麼要離開研究所其實也不會艱難,三個小孩吵鬧過去也沒再搞事,但就在孫明玉想著誰會是爆炸兇手、襲擊目的以及其它亂七八糟的雜事之際,四人踏在中央廣場那兒,正好其中一部電梯的鐘聲響起。    
  「咦?」    
  週遭儘是警報聲,電梯鐘聲其實吸引不了四人,但是電梯門開啟時,他們剛好是走到電梯附近,與電梯裡面的人一旦對上眼,一陣肅殺氣氛霎時充斥給紅光、火炎所佔據的中央廣場。    
  「葵花居!」、「什麼!」    
  兩種不同反應,前者惱恨、後者訝異,電梯裡面只有兩人,一個獨眼,而另一個是雙眼完好,而雙眼完好的男人,就在視線觸及孫明玉的下一刻,實時帶著惱恨地沉喝,襲擊處於訝異的孫明玉。    
  襲擊者手持的利刀,沒法看清,但是本能之下,她可沒有呆看利刀加身。右手一伸,念術——異質變革驀然展現,一團菱形的紅光宛如神盾一般,把來勢洶洶的利刀擋下。    
  「吞火咬炎劍!」    
  利刀和異質變革相持之際,孫明玉終能看清利刀,而不看還好,看清之後,她是脫口低呼出那把已應在特戰隊手上的靈器。    
  「嘖!」吞火咬炎劍的新主輕嘖過後,即抽身後躍。    
  孫明玉臉色不善地盯著他,無悲無喜的叫出對方名字:「李佑家。」    
  上身是一件無袖黑色背心,同色系的長褲,左腰繫有吞火咬炎劍的劍鞘,背部則斜負著紫雷真君劍,而平時冰冷的他,現在卻露出相當的厭惡和憤怒。    
  李佑家的憤怒,孫明玉不打算深入理解,現在看著他手上的兩把靈器,多少都明白到許清清的為難,因為當時,政府已有兩件靈器被盜出。    
  「難怪。」右手下意識摸到脖子,隔著衣服,她可以感受到禍因帶來的壓倒性存在感。    
  而就在心底大歎難怪之時,孫明玉右腳往前一路,左手略略橫揮,示意三個小孩退後,然後平靜地道:「你應該是李佑家先生吧!」    
  話語中沒有詢問意思,她逕自說畢,即諷刺地道:「突然攻擊人,這可不是紳士所為。」    
  「突然?到底是誰突然襲擊誰,葵花居的孫明玉。」    
  被對方叫出名字,李佑家也沒示弱,不過他反諷回去時,明顯是帶有嗔怒。    
  「還記得那次突襲吧!」    
  孫明玉倒是沒在意李佑家的指責,心底稍加猜想便作罷。    
  李佑家那些似有若無的殺勢,迫得她無法多作猜想。    
  「多餘廢話不說,用你的鮮血來祭拜大老闆吧!」    
  李佑家本就不喜多話,現在更是遇上欲殺之而後快的孫明玉,還真的不再贅言,左手往後一伸即抽出紫雷真君劍,叫戰開打。    
  「你們三個快逃,留在這兒危險!」    
  李佑家雙手持劍的迎面撲來,縱使沒有奇雷寶炎,但劍風割肉生痛,修為之強已隱約可猜,而心道不妙的孫明玉,第一時間就是喝令小孩逃跑,現在她可沒心力顧及他人。    
  而小孩是賴著不走,還是拚命逃跑,這些都已經拋諸腦後,看著前方刀芒亂閃,她那溫和平靜的語氣混和著大量的不悅,道:「需要祭拜的人,你比我還要多。」    
  想到研究所的惡行,孫明玉心中即充填一股難以想像的怨怒,響指一打,連牙。超高溫爆裂頓時在李佑家身邊炸開來。    
  世界上,能稱得上快的攻擊有不少,但說到壓倒性的便利以及讓諸多人羨慕的速度,念力絕對是其中之一,幾乎達到無視空間的阻礙,眼界所及即可攻範圍,哪怕李佑家攻得再快,也快不過孫明玉的後發制人!    
  「不行!」    
  壓制不了速度,但是李佑家的實力確實厲害,十來個爆炸只能炸破他的衣服,卻突破不了他的護身罡氣,而當他沖及眼前時,吞火咬炎劍隨即帶起一縷血絲。    
  李佑家擁有凌駕浩劫之眼幹部的實力——孫明玉按著肩頭後退時,有著此令人厭惡的認知。    
  「李佑家,你跟這女人磨蹭什麼,再不走就趕不及,這兒快要自爆!」    
  「自爆!」聽見獨眼研究員的警示,孫明玉的心跳立時快了兩拍。    
  而同樣聽到警示的李佑家則是露出愛理不理的模樣,道:「你先離開,我要把這個女人宰掉才走,大老闆的仇,我今天一定要報。」    
  「嘖,明明是間諜,還提什麼報仇!」    
  「與你無關。」    
  「嘎?很好,那麼隨便你!」獨眼研究員的好意被狠狠推掉,瞪了李佑家一眼,倒是急步跑離,而跑的方向自是跟三個小孩一群。    
  聽見這兒有自爆,而且獨眼研究員也跟在小孩身後,孫明玉是有瞬間分神,尚幸對方的狀態也不是完美,才避過一劫。    
  眼見孫明玉分神而露出喜色,心切於報仇的李佑家,殺氣甫升,本就進入狀態的孫明玉自然有所防範,同時間施展出重祈禳,提升戰鬥能力。    
  「你果然是雷哈麥的間諜。」    
  李佑家擺出一個前衝砍劈的架勢,對於挑釁不怎麼在意,冷眼盯視孫明玉,道:「不知詳情,你別亂作評論。」    
  說到最後一字,他立時前衝,速度快如疾電,只是孫明玉亦早有防範,響指一打,菱形紅光再現,扭曲空間成為渾沌物質,以此抵擋攻擊的盾牌,今次可不能再度建功,吞火咬炎劍強勢地撕破變革異盾。    
  「哼!」紫雷真君劍高舉欲劈,其主口吐激昂戰意的冷哼。    
  破盾之主,同樣冷哼,眼中沒有半點懼怕,眼看紫刀快要劈到額頭上,響指一打,劍刃雖然斬中她,但卻是沒遭遇到絲毫阻力就劈及地板之上。    
  念術——殘像,這是孫明玉掌握得比較少的招式,所以很少使用,不過她會使用的話,那代表她從開始就明白變革異盾可抵擋不住李佑家,而留有逃避的一手。    
  「要盡快。」孫明曼、避得過一劍,可不代表每次都行,心中也有牽掛自爆問題。    
  李佑家一劍劈空,也不給自己驚訝時間,即再度攻上,他就不信對方的殘像招數會那麼好使好用。    
  「爆!」    
  雖然判斷正確,但孫明玉有心算他,那他的反應再快也沒用,聽見她口中喝爆又有響指之聲,李佑家心下一凜,實時收止腳步,橫向跳開,但是下一刻,他卻沒看到任何爆炸,只感到手臂突然刺痛,數支念箭傷著他的手臂。    
  念力使用者本就不需要什麼特定手勢或者動作才能施展念術,而打響指這習慣,孫明玉這些年來沒打算改掉,適當手勢或者動作,是可以增加各處的神經反應,有時一邊跳動,比起總是不動的人,會對外來刺激有更快的反應,而且不想改掉這習慣,那把它當作一種欺敵的技倆亦未嘗不可。    
  「再來一發。」    
  念術傷著李佑家,孫明玉倒是沒有過於高興,整支紅光令箭長約一米,貫穿力之強,連岩石也能輕易刺穿,不過現在殺李佑家一個突然也不能貫穿其手臂,實力差距實在太明顯了。    
  「休息!」    
  雖然沒有交談,不過乍看孫明玉的神情,李佑家靈覺陡生,沉著臉色地撲攻孫明玉,介於有意無意的前衝,速度猶勝剛才。料不到他的速度竟然還能提升,孫明玉念箭雖能射出,只是卻被他閃過。    
  李佑家雙劍刺出,赤劍落空,紫劍則根根地刺入孫明玉的大腿,傷勢比起肩頭的還要嚴重。    
  「怎麼可能!」    
  太腿受創固然糟糕,然而令孫明玉更為錯愕的是李佑家的劍術。大腿受傷,頓時後躍,而就在此時,李占家雙手翻轉,竟然是以一招雷星咬尾追襲!    
  「你是斬星羅門生!」    
  曾經跟莫氏夫婦交手,斬星羅秘藝她自然有所領眾,而且日子才剛過不久,劍氣亂織,然後劍身聚芒破網而出,直取咽唯要害,尚幸她曾見識過,脖子一偏,勉強避過穿喉下場,但脖子多少也給劍刀擦破少許。    
  忍著大腿的痛楚在心底喊了聲來得好,感受禍因傳來的力量,念術——黑蝕焦炎頃刻完成,在李佑家打算橫拖紫雷真君劍之前,玄墨色的黑炎憑空在二人間旺盛地燃燒,孫明玉沒事,但李佑家卻是露出訝色。身體的強烈不適刺痛感,迫得他非後退不可。    
  重新對峙,李佑家看著孫明玉放任黑炎纏身亦沒喊辛苦,倒是能夠接受過來,反正念力的神秘是聞名於世,而且還挺老寅地道:「我的確是斬星羅門生。」    
  他不覺得這有什麼好隱瞞,但是當說出來後,他很快就生出悔意,因為他看到孫明玉是擺出瞭然於胸的神情,道:「難怪。你能混入浩劫之眼,原來是這樣子。」    
  李佑家這種間諜身份,竟然能在智慧過人的蒼望儀底下混得那麼久,他與莫氏夫婦的關係應是有所關連。    
  雖然沒打算隱瞞,不過給對方揭穿自己能進浩劫之眼的主囚,讓對方的氣勢有所增加,這教李佑家後悔。    
  六大世外之境的人,一般來說,對於同鄉多是表現出關心,不過李佑家的情況稍有不同,真正跟莫氏夫婦有交情是他的師父,換言之,莫氏夫婦正是他的師叔和師叔母。    
  「隨你怎麼說,我現在只是要把你斬殺,不想多受痛苦就讓表了結……你打不到我。」    
  沒有起伏的制式語調,李佑家再度擺出雷星的架勢,擺明在告訴孫明玉,這場戰鬥中,他是有多自信,他敢悅自己必定能勝……    
  「平常的話,是沒有錯。」    
  李佑家的意思,孫明玉豈會不知,只是她卻不會為對方的盛氣所動,伸手往脖子摸去,道:「你的確比我強,不過加上它,結果可能會不同。」    
  當禍因從孫明玉衣領處掏出,只消看了一眼,李佑家難掩心底的驚訝,脫口低呼:「禍、禍因!它怎麼會在你手上!」    
  孫明玉會拿出禍因,本來是想測試李佑家的反應,現在研究所自爆在即,他要是明白禍因的霸道,應該不會為難自己,戰鬥大可等到逃離再來,然而……李佑家的反應是大出她意料之外。    
  「大老闆的遺物,你憑什麼佩戴!」    
  孫明玉還未回答質問,李佑家已然咬牙切齒地怒吼,心底的憤怒完全表現於外,是的,表現於外的意思,除了是那兇惡神情,還有他的殺氣以及殺著。    
  紫雷真君剖插入地板,李佑家怒吼到最後,從上衣取出某種細小玩意,然後快速吞入口中,雖然看不清楚,但是孫明玉已經暗叫不妙,而再看李佑家重執紫雷真君劍之時,奇雷和寶炎竟然雙雙顯現,她還真的被嚇到。    
  「糟、糟糕!」孫明玉把禍因收回,盯視李佑家。    
  片刻,即聽見對方的怒喝:「不單殺死大老闆,還把他的遺物據為已有,孫明玉,不,葵花居,不毀掉你們,我李佑家就誓不為人!」    
  身體前傾而雙手後放,李佑家內氣運走全身,最終聚於雙劍以及丹田,然後響聲獸吼,雙劍強勢互砍,剎那間,難以數請的雷火劍芒頓時向外擴散,石椅鋼板無不被劍芒切成兩半,而在此等聲勢之下,李佑家的必殺一擊也正式發動!    
  「斬星羅秘藝——星流血窮華辰害!」    
  大凶亥時、雲拎星華,李佑家人劍合一,帶著雷火之光破開劍芒之網,宛如劃空流星,雙劍劍尖直取孫明玉的頭首!    
  當年斬星羅大老,因為遇凶人不敵而力盡將死,仰視天際之時卻忽有頓悟,最終以血人姿態拚命揮出的一劍反敗為勝,而此猛招在大老慘勝身死後即被列入斬星羅秘藝的秘招之一。    
  「祭拜大老闆吧!」    
  李佑家心底、嘴上都發出怒吼,然而,孫明玉可不是乖乖地等死,雙目透散某種覺悟,早在劍芒之網成就之前,她已經運使念術,不過今次攻擊的對象,不再是李佑家……    
  「嗚哇!」    
  苦惱痛苦的呻吟聲從喉處微微傳出,面對猛招,孫明玉的反應卻是自殘,數支念箭不射敵人而反傷自己。    
  李佑家的常態力量本就非她能抵擋,更不說他現在行使的一擊必殺,是以,她現在不得不借助禍囚的巨力!    
  「念術,異質巨變!」    
  將變革異盾的渾沌異質再變革,菱形的紅盾化作數不清數量的六角狀小盾,以蜂巢格式排列於孫明玉的身前,成為一面極其堅硬的盾牆。    
  雙劍劍尖同時觸及盾牆,頃刻,巨大的鳴音響徹整個被火炎與爆炸所佔據的赤色空間。    
  「還傷得不夠……深!」    
  異質巨變縱使沒有空間障壁之類的程度,然而它的抗擊力已是上上之乘。不過李佑家的攻擊也實在過於猛烈,異質巨變給雙劍震毀成點點紅光!    
  「別妄想這樣就可抵擋!」    
  異質巨變雖然不能抵擋星流血窮華辰害,但是卻讓雙劍劍尖不能再指頭首,不過不刺頭首,雙劍卻是刺進肚腹,可想而知,孫明玉今次是傷上加傷。    
  強烈的痛楚幾乎奪去所有意志力,不過孫明玉仍是咬緊牙關撐下去,響指一打,將連牙的格式套用到隕星光墮,然後多個光團在二人身周出現,剎那,李佑家即被光團轟飛。    
  禍因供給主人的巨力是即效性。連牙。隕星光墮比起異質巨變雖然更消耗,但藉著禍因,還是消除念力不足的缺點,不過嘛,她的意志力就難講……    
  傷勢會侵蝕人的意志,再加上她還要強行出招,意志力,不,應該是她本人的精神其實消耗得七七八八,活像兩日兩夜沒有睡眠,暈舷和嘔吐衝動一併上湧。    
  正如李佑家所言,孫明玉雖然能辣手自殘,不過始終也有為自己留力,或者更應該說,她沒法掌握到如何才能把自己弄得要死不活,是以在她虛弱得單膝跪在地上時,李佑家已經爬起身來。    
  剛才的連牙。隕星光墮,總合起來,其實也有幾分雷龍怒鳴擊的威力,硬吃自然不好受,然而傷勢也不算嚴重,而且,他本身有藥物支持,服過研究所以念力使用者的精血料制的藥丸,他的實力也比平常要強上很多。    
  李佑家儼如死神化身,雙劍雖然已經沒有凌厲的奇雷寶炎,不過仍能隱約閃爍雷火光點,他現在要殺孫明玉實在易如反掌,而實際上,他也是想盡早了結孫明玉,提劍衝前。    
  雙目持續泛紅,孫明玉現在雖能使出威力極強的爆炸,不過精神大打折扣的她,反應和視力都是受到影響,李佑家全速之下,她的爆炸也只是炸到空氣罷了。    
  「死期到了!」李占家雙目燃著恨火地低吟。    
  腦海中閃過蒼望儀以及莫氏夫婦的容貌,蒼望儀與他有著多次過命交情,所以他對蒼望儀有著難以形容的情感,而莫氏夫婦,即使自己心如冰鐵、不受他人喜愛,他們卻總是善待自己,縱然不常關懷自己,但把壓箱底的秘招星流血窮華辰害教授自己,這份恩情,他可不會忘卻!    
  默念秘招口訣,李佑家手持的雙劍即再度爆出奇雷寶炎,孫明玉現在的力量已經難以界定,所以他需要一擊必殺,不能再讓她加重無謂的傷勢。    
  「星流血窮華辰……」    
  李佑家閃過不斷襲擊的爆炸,星流血窮華辰害也終於完成,劍芒之網展現,偌大的中央廣場,已經再無完好之物、殘破不堪。    
  「害!」    
  人劍令一,劍芒之網之後,便是真正殺著——劍虹。    
  眼看孫明玉徒有力量卻沒精神操縱念術抵禦,劍虹乍規快奪命之際,彷彿響徹天際的爆音突起,兩人抬首一望,就是見著中央廣場的天花板有九成往下凹陷。    
  「啊!」    
  饒是李佑家也因為這變故而低呼出來,一股無形無質的壓迫感直襲場中,而天花板的凹陷只是維持半秒,當李佑家嚇得收招,天花板已然被撕裂,灰白色的大面積物體,不偏不倚,剛好砸在二人之間。    
  「凡利爾!」    
  灰白色的物體,李佑家只消一眼已能認出來,不過當他奇怪凡利爾為什麼會跌在此處,靈覺陡生,往仰躺中的凡利爾的胸口望去,赫然看到那可惡可恨的黑髮男生!                  
第三十集 第八章 傳說凶龍護寶玉    
  「龍牙!」    
  李佑家看到的,孫明玉亦同樣看到,但精神不濟的她,思緒已經出現相當混亂,一時間竟呆著不能言語。    
  孫明玉發呆,但李佑家可沒有,今次是真正的仇人見面,易龍牙不單是親手殺害蒼望儀,更是偷用研究所保存的新式炸彈的人,不殺死他,實在難消心頭之恨。    
  「易龍牙!」    
  手執雙劍,李佑家先躍及凡利爾手臂,然後再躍及凡利爾的胸口上空,率先搶攻易龍牙。    
  「啊!」    
  因為某些原因而跟灰白色凡利爾戰鬥,易龍牙早就進入狀態,所以當他一拳轟爆凡利爾的胸口裝甲,壞掉它的胸炮同時,另一手巳然握拳後揮,拳背碰上紫雷真君劍的劍刃,雙雷比拚下,李佑家被震飛,至於易龍牙則是感到一陣氣悶難受。    
  「該死,是什麼……李佑家!咦,玉姐!」    
  專心一意對付凡利爾,易龍牙本來是不察覺四周,不過李佑家的偷襲,倒是讓他注意起四周,頭首先後往兩側望去,他就是看到李佑家坐在地上,怒視白己,而另一邊,則是單膝跪地的孫明玉,神色呆然的盯視自己。    
  「玉……玉姐!」終於找到孫明玉,易龍牙登時露出喜色,一個大跳躍,剛好在孫明玉的身前落下,遠看不覺,然而當近距離細看,他的喜色又換作驚訝。    
  「你怎麼會受了那麼重的傷?」易龍牙一面伸手扶起她,一面失聲地問若。    
  「小、小心!」    
  肌膚碰觸,孫明玉倒是不再呆然,用盡自己能用的力氣把易龍牙推開,只因為李佑家已經越過倒地的凡利爾,提劍無聲襲來。    
  「哼!」    
  鼻音冷哼,李佑家雖是瞄準易龍牙,但是對像換成孫明玉,他也不覺得有所損失,只是易龍牙雖被推到一旁,但已是進入戰鬥狀態的他,反應已經到達匪夷所思的地步,身形縱失,只是右手五指曲屈成爪,然後橫向一伸,竟然在沒有回身的情況擋下偷襲。    
  「好個浩劫餘孽!」    
  易龍牙擋劍後只感到掌心生痛,運使十成功力的他,護身罡氣不是誰都能破得掉,一個沉聲低喝,咬牙催鼓內氣震爆,硬是把李佑家震退十多步。    
  「好強!」    
  兩次十拿九穩的偷襲,先後無法建功,李佑家可是暗自驚心,自己已然服下奇藥催鼓,但對方的實力未免過於強大?    
  他心中是浮現出難以言喻的不快感。但轉念想到蒼望儀是敗於這種巨大力量,心中又有幾分釋懷,他一直都不想接受蒼望儀是敗亡在一個未成年的人手上,但現在……    
  「不傀是打敗大老闆他人!」他心中吶喊。    
  「玉姐,你還清醒吧?」    
  無暇多管李佑家,易龍牙一手抱著渾身乏力的孫明玉,另一手則是輕拍打她的臉蛋,而當孫明玉勉力點頭作回應,他才算稍稍放心。    
  孫明玉要是有三長兩短,他一定饒不過自己,不,看看她那傷重的矯軀,他已經感到一陣難過自責,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是有人饒不了。    
  「李佑家,你別打算繼續話下去!」於情於理,他都不能故過李佑家。    
  「這是我的台詞!」    
  李佑家雙劍急振,即使曉得對方厲害,但卻沒有半絲怯戰,擺出迎戰架勢,但此時,半空卻是突然傳來女盧,硬是要制止他的愚行。    
  「佑家,別亂來!」    
  「咦!」    
  場中兩個男人往半空望去,就是見到一架直升機,而從直升機的機門,則有一名女性探出大半個身子在呼喊。    
  易龍牙不認識碧家嘉,但李佑家認識,所以見著她的出現,可嚇了一跳,除了她的出現,直升機停留的高度也是問題。    
  「快逃,這兒不是你來的地方!」    
  「你才是快離開,別忘記研究成果!」    
  深知李佑家的復仇心態,碧家嘉為使他離開,就是給他來個當頭棒喝。而乍聞研究成果,本來堅定復仇的李佑家還真的猶豫起來,咬牙瞪住易龍牙和孫明玉,半晌,他收回雙劍,反覆在殘破的鋼板跳躍,最後抓及碧家嘉伸來的手,乘直升機遠去。    
  「我一定會找你們算帳。」    
  沒有用言語,不過當李佑家收劍決定撤退時,他是用眼神赤裸裸表達出這種意思。換作平時,易龍牙哪會放過他,但為著懷中玉人,他才沒多餘心思多想。    
  「玉姐、玉姐,別暈倒,保持意識!」    
  易龍牙本是半抱牛扶,不過稍微用力,他是改用了公主式抱法,但是他才剛踏步,已是迷迷糊糊的孫明玉,卻是用力地抗拒易龍牙,虛弱地道:「龍、龍牙……咳……放我下來……打我……」    
  「嘎?」    
  「咳咳……這個……所以打我……」孫明玉似是明白易龍在錯愕什麼,奈何沒法言語,所以她索性伸手摸到胸口,比了一下禍因,然後再勉強地道:「拜託……」    
  易龍牙總是會在該聰敏的時候就聰明起來,看著她比了比禍因,已經適時會意過來,四目交投,驚惶的眼神碰上那堅定的美目,半晌,易龍牙是皺著眉頭把人放到地上。    
  「玉姐,忍著痛。」    
  語畢,他的右掌就按到孫明玉的香肩,雷勁疾發,遭到雷勁入侵,孫明玉縱然有心理準備,但臉色還是忍不住大變,眼角更是痛得流出淚水。    
  「就是要這種程度!」    
  痛楚既是毒藥,又是良藥。本來持續渙散的精神,此刻是反方向地增長,雖然只是短時間,但她本來就只寄望這樣,痛楚只要能夠讓她有瞬間的最佳精神就可以,禍因的即效性巨力,使得她的力量暴增,而當精神也回復最佳時……    
  「慈悲歎息!」    
  想治療現在的傷勢,孫明玉知道不能靠「治癒系列」,雖然通常狀態,它都能療傷,只是它始終是持續性才有效。而自己即使力量暴增,不過傷勢每好一分,禍因就會即效性的退回一分力量,所以要擺脫傷重而亡的結局,她只能賭上超出她原來力量,但現在卻能藉禍因而運使的念術——慈悲歎息!    
  強烈白光閃動,微紅光芒隱泛其中,慈悲歎息的消耗極巨,孫明玉此刻雖有實力者的巔嶧,亦即跟封印狀態的易龍牙同級,但是念術一旦行使,她本來充沛的念力頓時大量流失,幾於跌至谷底。    
  無限接近究極憐憫的治療招術,慈悲歎息需求大,而回報也同樣的太,白光照體,充斥著念力的白光強勢地把孫明玉從鬼門關拉回來,不單治癒傷口、驅除異勁,更甚至修補臟腑、製造精血,無負被供為最強治癒念術(不含究念術)的名銜。    
  易龍牙動手前已會意孫明玉想一舉擺脫重傷,所以見著白光出現並沒驚奇。慈悲歎息也好、究極憐憫也好,他這輩子已經見過不少。    
  白光甫消,他就扶起孫明玉的上半身,急問:「玉姐,還聽到我的話吧?」    
  從未聽過禍因能治人,他的緊張倒是理所當然,不過話說回來,禍因的歷史中,主人其實也不過十多名,而當中倒是未有過像孫明玉這種能施行回復招術的人物。    
  「……快逃……這兒快要自爆……」    
  精神接連被傷勢和念術所耗,孫明玉其實已經陷於徹底迷糊的狀態,易龍牙的問話有聽沒有懂,自顧告誡研究所的自爆事宜。    
  「不會。」易龍牙脫口地回應。    
  自爆程序已經被他弄壞,研究所還不至於會自爆,不過即使說出來,孫明玉卻是沒有反應,逕自念著研究所危險,需要盡快離開。    
  現在的她應該沒法好好思考,易龍牙如此肯定的中途,再度用公主式抱法,將孫明玉抱起。儘管程序壞掉,但是研究所的多處爆炸仍是持續,再這樣下去,就算沒有程序,這樣的爆炸下去其實和自爆沒有分別,所以離開還是極需要。    
  「玉姐,再忍耐一下……吱!」    
  時間緊迫,易龍牙本來是想抱著孫明玉離開,但腳步才提,那台本應給他打倒的凡利爾竟然再度話動,雙手撐地,雖然右臂受不住而脫落,但是這台人工機兵可確實地再度站起,而武裝被大量破壞,它僅剩下最原始的攻擊手段,但這樣已經夠易龍牙頭痛。    
  閃過半空砸來的巨拳,易龍牙活像想到什麼,腦袋閃過某種片斷。    
  爆炸火炎、將死少女,還有天殺的人工機兵!    
  「該……該死,該死的凡利爾!」    
  模糊片斷隨著閃躲次數而愈益清晰,最終當他把片斷想清,竟然沒有半點陌生感,當年抱著夏南燕離開大司馬科研區,中途就是遇著正摧毀科研區的凡利爾軍團,沒錯,雖然狀況不太一樣,但現在發生的事在易龍牙眼中,可謂完美地重迭於一起。    
  剎那間,他幾乎是把夏南燕的死的責任都歸咎於眼前的凡利爾身上。    
  「跟你們果然八字不合!」    
  怒火熾烈地燃燒,易龍牙是打從心底的討厭凡利爾,一次、兩次,他人生之中有許多幸福,都是被名為凡利爾的機器人給摧毀,而今次他害怕凡利爾又會再次出自己的幸福,而害怕使得怒火更盛!    
  「龍牙……快逃……」    
  「啥!」    
  內氣運轉,就在易龍牙想要應戰之際,忽然間,孫明玉卻是揪著他的領口念著。 雖然沒有平時那種充滿果斷的魄力,不過卻是警醒了他——萬事以玉姐安危為先,天大仇恨等過後再算!    
  警醒帶來危機,易龍牙腳步只是稍微停頓,凡利爾的巨拳已經往他身處的地方打來,不過……    
  「呃!」    
  聚結罡氣護身,看著巨拳避無可避,易龍牙還想著以力硬擋,殊不知巨拳居然在轟到自己身前時突無地停下來,半晌都沒有反應。    
  「……嘿哈,真是的,我也差點搞混,現在不是當年。」    
  看著凡利爾雙目失光,易龍牙靜默半晌,竟然發出自嘲。然後便是轉身離開,放任背門大開。    
  凡利爾的停下並不是出於什麼特別原因,只是它裡面那位貢者已經死去而已,而醒覺到這點的易龍牙,也當然不會再理會它。    
  現在是現在,當年是當年,眼前的不過是一台沒有動力,已經失去傷害自己的能力的廢鐵,而不是當年那個肆虐破壞科研區,最終把櫻草弄得大破,自己再度死亡的凡利爾軍團。    
  「咳咳……咳!」    
  名義是作保育場所,呂瑪爾島上不乏優美的林區,而遠離仍偶爾聽到爆炸聲的研究所,孫明玉背靠粗大的樹幹而坐。易龍牙則守在她的旁邊。    
  孫明玉精神不振,原本應是處於睡眠狀態,而被易龍牙抱著逃跑時,她也的確是淺睡過,但當易龍牙來到這兒,把她放下後,她卻是忽然醒未,雖說虛弱而無力,但淺睡過片刻,神智總有回復幾分,而當她醒未後,眼神巳不再迷惑迷糊。    
  「玉姐,你再多睡一會吧!」易龍牙看著她彷彿沒有入睡意思,很自然地皺眉催促。    
  但是孫明玉卻渾然未覺,逕自道:「為什麼……你會在這兒?」    
  「玉姐!」易龍牙不耐煩地喚著,現在才不是發問時間。    
  但孫明玉卻不為所動,追問:「告訴我。」    
  「玉姐!」    
  「我再說一次……咳……告訴我。」    
  重傷乍愈,她多少會有氣喘,尤其加重語氣或加快說話就更甚,這無關於傷勢,不過縱使知道這點,但聽見她的咳嗽聲,易龍牙的心亦沒來由地揪緊起來,皺眉道:「除了為你,我還有什麼可能在這兒。」    
  孫明玉執拗起來並不見得能輕易說服,所以只好由他屈服。    
  聞言後,孫明玉心底、神情都沒太大反應,只是頷首的淡然道:「我想也對,我大概是拜託錯人呢?」    
  「拜託錯人?還取問我是不是拜託錯人?」    
  孫明玉會猜到誰洩密並不意外,但是聽見她竟然有閒情逸致地談起這方面,而且還一副徵求自己意見的樣子,這可教易龍牙生氣地道:「如果不是她,你知道自已有多危險!」    
  這是責罵,但是責罵一方卻是露出不安,反而被罵的人是露出笑容,靜默片刻,泛起一林微笑,道:「不會有事,我知道你會來找我……就好像月華那般。」    
  想不到她會這樣說,易龍牙呆然看著她那虛弱的笑容,好一會都無法言語。    
  當日船月華離開港城,奔走清海域而想阻撓悲閻羅,既是一時衝動,但暗地裡也是抱有某種的期待,或者該說她在試探自己在易龍牙心中的地位,所以當晚她看到易龍牙,才會有那聲果然。    
  「你果然對我……」    
  「玉姐!」    
  女性獨有的柔聲被極其陽剛的低吼打斷,易龍牙擺脫呆然,神情卻不是什麼喜色,反而是惱怒生氣。    
  「就算你再生我的氣,但也不要說謊!你和月華不一樣,你根本沒期待過我!」    
  他——熟悉孫明玉,但同時又不熟悉,對於孫明玉的過去,他知之有限,但是對於孫明玉的微笑,他可知之甚詳,她現在那個笑容,半點真誠也感受不到。    
  孫明玉並不是姬月華,姬月華可以衝動之下而離開試探,但這位精明的女領袖卻不會,這是個性問題,而就算她真的會有這種衝動,也絕對不是今次。    
  「龍牙,你在胡說什麼?」    
  易龍牙抓住貼於孫明玉胸前的禍因,氣道:「我不是胡說。玉姐,你瞞不過我,我……我也曾經像你那般,如果你真的期待過我,你就不會什麼話也沒留,更不會把它取走!」    
  他敢斷言,自從把禍因帶走,孫明玉已經捨棄自己,不,是捨棄整個葵花居。因為只有斷絕思念,人才能把名為同歸於盡的覺悟開至最大。    
  斷絕親友的思念,易龍牙曾經體會過,當中的艱難非常人可辦到,不過,他可以肯定孫明玉能夠辦到。    
  作為領袖,孫明玉時常都需要考慮很多現實又冷酷的問題,所以這種程度的覺悟,絕對不會難倒她。比起假設要犧牲誰才能把任務完成,要犧牲誰才能保住團隊等等,同歸於盡的覺悟實在來得簡單。    
  「禍因不存在詛咒,你別再胡說了。」孫明玉搖頭歎息。    
  然而易龍牙卻握拳地沉吟:「我說,你自從取走禍因後,還有想過葵花居的一分一毫嗎?」    
  直擊要害,當聽見這番質問,孫明玉那偽裝的笑容是出現明顯的僵硬。    
  儘管打定否定一切的主意,不過孫明玉卻沒法子否定這件事,是的,離開葵花居的時間裡面,她真的從沒回想過葵花居的人事物,直到現在為止。    
  銀牙緊咬而不語,要害被擊中的孫明玉沒有適時回話。    
  「為什麼……為什麼不守諾言,你答應過會等我回來!」瞧見孫明玉沉默不語,易龍牙語帶不甘地追究。    
  那天在電話裡面,她明明答應過自己,會留在家裡等待自己跟月華的歸未,但她卻是一語不發地離開港城,背叛了那個承諾。    
  「……」    
  眼見對方仍是沉默不語,易龍牙又氣又焦急之下,驀然抓住她的香肩,道:「玉姐!你給我說句話,你明明知道我回來是想跟你說什麼,為什麼還要離開……難道你真的那麼討厭我嗎!討厭得連自己親手打造的家也要捨棄,是不是這樣!」    
  「啪」    
  氣勢十足的責任追究,最後是換得一記巴掌,按住火辣辣的臉頰,易龍牙呆然地看著神情冷漠的孫明玉,嘴巴動了又動,似是接不上對方的反應而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討厭,我就是討厭,難道這就不行!」    
  她不想脫下那個溫柔的偽裝,不過……易龍牙也實在迫得她太過份,念及自己斬斷對葵花居的思念,她已經有不妥的歉疚,現在還被再三迫逼,她可按捺不住心中的衝動。    
  「你這人……你這人,腦袋到底裝什麼!怎麼能這樣的卑鄙!」    
  「卑、卑鄙?」易龍牙怎祥也料不到孫明玉竟然會這麼罵自己。    
  「葵花居是我的家,你哪曉得我擺了多少心血在裡面!」孫明玉的冷漠逐漸瓦解,怒視易龍牙,悲憤地道:「就算知道你的心意又如何,你這壞人是不是就欺負我不能放棄葵花居,所以才那祥迫我!信守承諾等待你回來,只會毀掉我的葵花居!」    
  「玉姐!」易龍牙可想不透她為什麼會這麼說。    
  「不單素清她們,你也喜歡著我,你回來是想跟我表白,是這樣沒錯吧?那麼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我會有什麼樣的回復!」    
  「這……」    
  「我會拒絕你,蠢才!到了那時,你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嗎?葵花居絕對會散!」    
  孫明玉在葵花居的地位特殊,她是眾人的領袖,不能缺少的存在,所以她怎樣響應易龍牙,鐵定會影響到其它人,就算沒有適時散掉,但日子一久,孫明玉和易龍牙其中必定有一人需要離開,而不管是誰,最後結果也只會導致葵花居變質散掉。    
  葵花居不能沒有孫明玉,但是也不能失去易龍牙,而孫明玉很清楚明白,自己一旦拒他易龍牙,那以後就會變得不能再跟他自然地相處,那不是出於易龍牙方面,而是她自身的問題。    
  「你是不是想我為了整個家,而要向你屈服!」    
  不讓葵花居散掉,只有答應他的表白,又或者,拒絕過後,勉強自己再跟他相處,而兩者都是能夠用屈服來形容,所以孫明玉才說易龍牙卑鄙——儘管她明瞭易龍牙根本沒有此用心,但她真的受不了。    
  「我沒有那樣想過!」    
  「就算沒有想過也是卑鄙!」孫明玉放聲喊罵。    
  易龍牙的表白是避不了,為葵花居著想,她不能拒絕,但是她又不能答應,所以……    
  捨棄誰才能保住團隊,作為領袖的她時常在想,而今次,為了團隊幸福,她是把危害團隊的自己徹底捨棄,而迫得她下這個心痛的決定,不是別人,而是眼前這位讓她心動的男生,因此,她討厭他。    
  「你在我不知情下,把我經營多年的心血輕易搶走,這不是卑鄙還會是什麼!現在還給我擺無知的表情,你是要嘲笑我的固執,還是譴責我的頑固?」    
  孫明玉的刺耳反問,可教易龍牙回不了話。    
  即使沒那種意思,但現狀卻毋庸置疑,他的確把孫明玉迫到死角,沒有任何轉圜餘地,而唯一能作出不答應和不拒絕的,只有逃避這條路。    
  狙擊研究所?當中究竟有幾分真心,亦只有她自己才曉得,不過能肯定,即使沒有研究所,她還是會找其它冠冕堂皇的借口離開罷了。    
  「沒有話要說吧?」                  
第三十集 第九章 玉語還飾戀不棄    
  錯覺般的時間靜止,維持並不久,不過對於四目相對的兩人來說卻有若半個世紀之久似的,半晌進去,孫明玉唇辦微顫,終於用回答解去時間靜止的魔法。    
  望住跟前這位又愛又恨的大男生,一直心想自己是不是應該給他機會?    
  而思付半晌的結果,她的心底終於作出決定,心想:「這樣對他才公平。」    
  決定既下,她也沒再猶豫,面對易龍牙那雙強烈表達不會退縮的眼神,她閉起雙目,語調安穩地訴況一段往事——那一段她跟葵正純的往事。    
  由初時的怯生不敢面對,到她在葵正純面前能笑能哭,她盡可能的訴說出來。而聽著她忽然提起那位久聞大名,卻知之甚少的葵正純,易龍牙其實蠻感愕然也有詭異,隨著孫明玉的訴說,他的詭異感就越是強烈,但偏偏他是抓不住腦海深處的想法。    
  「純姐姐,她很堅強,不論什麼時間和處境,她都不會放棄……雖然,現在我知道世界上沒有完人,不過,那時呈現在我跟前的純姐姐,我把她看成完人。」    
  孫明玉憶述她輿葵正純的關係時,不難看出她的幸福微笑。    
  「堅強不倒,而且又是那麼的溫柔大方,臉上總是掛著蘊含自信的和藹笑容,遇有難題,又會表現出適度的戒嚴和耐性,在她面前,彷彿沒有難題能夠艱倒她。也沒有任何危機能使她慌亂。當時的我,總是覺得只要依靠她,我就會非常安全。她是我理想中的女性。」    
  雖然承認世上沒有完人,不過聽她語氣,易龍牙多少都感受到,她仍把葵正純當作偶像來崇拜。    
  「真的只是崇拜嗎?」對於自己的猜想,下一秒,他倒是有著奇怪的質疑。    
  沒留意到易龍牙的古怪表情,孫明玉憶想到此,幸福微笑終於收放,語氣也多添數分凝重,原因無他,只因她己經說到當年她忍受不了葵正純的冷酷的一節。    
  「純姐姐,對不起、對不起。鳴鳴……我……我不知道……對不起……」    
  當日種種,現在的她仍能清晰記起,緊抓住自己的手,是種會使自己感到痛楚的力量,而自己被拉著跑的速度,急迫得使她氣喘,不過即使這樣,她卻無暇理會。    
  白光映照葵正純那無奈凝重的表情,銀白色通道響著叫人心緒不寧的刺耳警報,她知道自己闖下大禍。而這個大禍是正好禍及她一直敬仰的純姐姐,所以她顧不得痛楚和雙腿的抗議,只是一味地道歉。    
  對於道歉,葵正純沒有適時理會,直到她們躲藏在某個棄用己久的研究室,看著孫明玉一手擦拭眼淚,另一手緊抓自己,而嘴巴仍不斷道歉,心中雖有無奈氣憤,不過更多是憐惜。    
  「別再說道歉,都己經說了那麼多遍,我想不原諒你也不行吧!」    
  兩人相偎地瑟縮於研究室角落,葵正純要說沒有惱怒,當然是騙人,所以她是很直接用原諒這種說辭,雖然惱怒,不過現在己經原諒。    
  「但、但是……我害你的計劃失敗,我不想那樣,真的,對不起!」    
  年紀雖輕,經歷不多,不過她始終聰敏,自己壞了葵正純的大計,她是能夠肯定。    
  「你會那樣子亂跑,我其實也有實任。」葵正純輕輕歎息,自己當時如果能攔下她,局面大概不會發展至此,不過錯己鑄成,她倒是沒再深究,撫著孫明玉的頭,笑道:「明玉,現在不是道歉和哭泣的時間,對不起和眼淚並不能解決問題,所以呢,我們現在應該要想辦法解決問題。」    
  「但、但是……還有什麼辦法,我沒有辦法……」    
  「因為沒辦法才要想,人,可不能放棄。你不是一直希望,跟我一起生活嗎?純姐姐也很希望這樣,所以……我們不能放棄。」    
  葵正純此時取下她一直戴著的髮夾,然後邊說邊為孫明玉別上髮夾。    
  「純姐姐,這個!」    
  「嘿嘿,這個髮夾送你,我很想知道爸爸看到我拐了個妹妹回家時的表情啊!」    
  「可、可以嗎?」孫明玉知曉髮夾的重要性,所以問著之時,語氣倒有幾分不實在。    
  而葵正純只是再撫摸她的頭,然後道:「我們不能再待下去,走吧,明玉!」    
  「……嗯!」    
  那天,她得到葵正純的承認,不過同樣是那天,她亦失去葵正純……    
  露天廣場、念力增幅裝置、猙獰的成年人,以及耀目而無奈的眼眸,最終能逃出研究所,只有她一人罷了。    
  黯淡神傷,孫明玉當然不可能完全把當時發生的事情都說出來,但是聽到髮夾,易龍牙已有所覺,左手探入懷中,而當孫明玉略去過程,靜靜地說著只有自己獨活,他就是把凌素清交給他的髮夾掏出來。    
  「這!」看著髮夾,孫明玉不無驚訝,不過就像想到怎麼一回事,旋即收回驚訝神情。    
  「這是素清托我還給你,然後她要求我把你帶回家。」    
  「我大概明白了。」    
  凌素清到底是怎樣交待他,孫明玉大概想像得到,反正住在一起,如果連這些都想像不到,那實在愧對葵花居領袖這個身份。    
  「它對你很重要嗎?」早知髮夾的重要性,不過眼見孫明玉的緬懷眼神,纏繞易龍牙的詭異感倒是催促他這樣的問說。    
  「算是某種形式地紀念。」    
  葵正純封存於髮夾的意志,她已經繼承過來,現在髮夾的價值不過是種紀念的象徵,所以她才會把髮夾送給凌素清。對她來說,懷念葵正純是不需物品。    
  伸手取過髮夾,孫明玉把它夾於左額上面,直視易龍牙,低聲笑言:「這樣你明白沒有?」    
  「呃?」    
  突然問到明白沒有,易龍牙是生出疑惑,但旋即想到導入葵正純這話題之前的對話,他卻是會意過來,毫不遮掩的表露心底訝異。    
  望住易龍牙的訝異表情,知他已經會意過來。孫明玉幽幽地道:「我的初戀發生在十一年前,而我暗戀的對象因為我而死去……到現在佔據我內心的仍是那個人。那麼,你應該明白我拒絕你的原因吧!」    
  「……」    
  那個一直抓不住的詭異感終於浮到檯面,孫明玉提起葵正純時的幸福感覺,易龍牙終於明白過來,但他不喜歡明白,當日在清雲紀念樓,自己曾經跟席紫苑說過的一席話,現在是在耳邊響起。    
  「跟一個已死去的人決鬥,你會敗得很慘,」孫明玉輕歎。    
  本來時間是易龍牙最好的武器,不過事情發生得太快,不然的話,結局應該會改寫。    
  犧牲自身以換取自己的性命,孫明玉不會忘記那招轉移空間的究念術,更不會忘記她所愛之人在最後為她所綻放的堅強笑容。    
  不過當孫明玉想到自己被葵正純推入增幅裝置裡面,現實中的易龍牙,倒是打斷她的思緒,更帶著某種頹靡氣息的苦笑重歎,吸引了她的注意。    
  「難怪,雪櫻會說,你們發生的,就像我跟燕子一樣,原來意思是這樣。」    
  燕子,孫明玉知道是指那位夏南燕,不過箇中詳情她是懵懂不曉,然而易龍牙本來只是為自己歎息,她不明也沒閥系。    
  同樣是救助者和被救助者,同樣是閥系到念力問題,但會讓雪櫻認同他們相同,主要的都是被救助一方愛上救助的一方。    
  發生在孫、葵兩女身上,基本上是能套用在自己輿夏南燕的過去。    
  當年自己嚴詞拒絕夏南燕的表白,使得個性激烈的她無目的四處奔走,而正巧當時科研區的叛徒和舊聯邦發動入侵,凡利爾軍團襲擊科研區,最終導致夏南燕死亡……及後,他便是跟櫻草盡殲凡利爾軍團,不過結果是櫻草的大破,以及自己第二次的戰死。    
  李清風當年趕到之時,易龍牙已經重塑肉體,而他身旁則是大破的櫻草,接下來,他把夏南燕葬於葬星墓後,為修補櫻草,便是定居港城,正式聞始他的第三段人生。    
  「救助輿被救助,你跟那位夏南燕,真的很像我們。」聽過易龍牙二度戰死的真相,孫明玉忽然有種命運弄人的感覺,心中苦笑的想著。    
  而易龍牙也是露出,不,是維持著苦笑,兩人就像有默契地相視苦笑,中間並未有對話。    
  「呼。」    
  重重吐出濁氣,兩人的沉默維持良久,最後是由孫明玉所打破。    
  背靠樹幹站起,將所謂的過去壓到心深處,她認真地道:「龍牙,感情先放到旁邊,現在我們要做正事。」    
  「正事?」易龍牙感到惑然。    
  「你會破壞研究所,還跟凡利爾打起來,想必也是知道什麼吧!」    
  孫明玉語氣中並不存在疑問意思,她敢肯定易龍牙是知道研究所的秘密,才會有那種高調而激進的行動。    
  得她提醒,易龍牙想不恍然才怪,而再想到她會這樣說,十有八九是她亦接觸過研究所的問題,略作遲疑,才道:「嗯,研究所跟舊聯邦有勾結。」    
  兩人都是從數據室得到情報,基本上,易龍牙知道也即等同孫明玉所知,而根據研究所的紀錄,最可惡雖莫過於凡利爾改造,但是最讓易龍牙心寒的是孫明玉也顧不了的發動破壞,則是研究所的重點研究項目——個三號報告書。    
  假定念力能代替貢者的性命發揮凡利爾的力量,以此念驅程序為首,再包含吸蝕精血的飛蚊系統和轉移動物靈魂等等項目成就的十三號報告書,說穿了,就是研究凡利爾的新動力源。    
  凡利爾雖強,即使最普通的灰白色,只要正常驅動,力量也足以跟多名實力者抗衡。不過問題是凡利爾的動力源是人類的靈魂,而要訓練一個貢者又需要時間,這一直是此兵種的問題。    
  如果戰時就罷,但在和平露出曙光的局面,實在沒人願意當貢者,因為一旦登上凡利爾就是至死方休。在這個人們安居樂業的時代,誰會傻得賣出生命?    
  針對凡利爾的動力問題,舊聯邦一直有人作出相關研究改進。而在沒有先兆的狀況下,呂瑪爾研究所就是研究出成果,雖然不能完成和理論一致,但研究所卻得出能籍靈器的力量來推動凡利爾,亦同時初步研究成功念力應用於凡利爾的方法。    
  撇開閱讀數據時還記載的非人道實驗,或者改造凡利爾,多添鮮藍色的機種,單單開發出凡利爾的兩項新動力這點,易龍牙已有足夠理由去摧毀研究所,而且還是非毀不可。    
  現在的和平,是因為國力均衡所玫,戰爭時期,凡利爾的工廠和技術相關人員,幾乎都被第三勢力的成員狙擊身死,大多研究成果亦告銷毀,所以現在科技提升,不過生產凡利爾的效率其實比五十多年前還要低下,沒有凡利爾這張王牌,舊聯邦的軍事能力自然大降,形成現在兩聯邦的對立狀況。    
  所以說,要是凡利爾能夠再次自由地投入戰場,現在的和平局面將會消散。尚幸研究成果此時仍保留在呂瑪爾島上,即使決定廢棄研究所而把研究素材——凡利爾運回北方,但研究成果仍握在所長之手,只要能及時幹掉他再銷毀成果,和平危機將會迎刃而解,這就是易龍牙的想法。    
  破壞研究所,不單能拖住所長的行動,更能破壞未運回北方的凡利爾,算是一舉兩得,而事實上,正如他所料,所長是曾經現身,更給抓住,遺憾迫供之際,一個傷重快死的研究員卻用剩下性命來起動唯一未被徹底破壞的凡利爾,壞了他的大事。    
  這台凡利爾亦即後來干擾孫明玉和李佑家決鬥的那台,輿易龍牙由西翼的機兵庫戰至中央廣場。    
  順帶提及,易龍牙的炸彈資本是源於研究所,而籍數據室提供的情報,知曉研究所的排氣口管道都是相連一起後,才會決定在排氣口拋下炸彈,籍此攻擊研究所。    
  計劃對於所內工作人員的死傷不論,唯一能稱得上有點善良的就是預先解放小孩,要求他們憑自己力量逃脫。    
  「真狠。」    
  眼見易龍牙說到解救小孩時,臉上沒半點慚愧之情,孫明玉內心不無感想。    
  「玉姐,這個島上有避難場所,他們應該是待在那兒。」易龍牙簡略交待完畢便是放眼島北,呂瑪爾島除了研究所之外,還有一個隱密的倉庫。    
  而就在孫明玉點頭表示會意,還道易龍牙己專心於正事之時,卻是聞得他以認真語氣道:「玉姐,就算你真的拒絕,我也不會放棄。」    
  「咦?」聽見他還未死心,孫明玉其實有點煩厭。因為拒絕他的表白,自己也不好受,不過看著他那認真的臉龐,雙目半開半閉靜思片刻,然後泛起難以看破心意的微笑,道:「本來以為拒絕一次,我就可以完全斬斷,但看來不行。」    
  她輕微歎息,續道:「龍牙,回去之前,如果你能讓我感動的話,我什麼都依你,不然的話,我會再次拒絕你,然後離開葵花居。」    
  她的微笑是中立,一方面抱持希望,但另一方面卻是拒絕,至於結果只能看易龍牙的造化。    
  「只能再一次嗎?」易龍牙內心默念。    
  表白只能再一次,若再給孫明玉有機會況出「我拒絕」三字,那就萬事休矣。    
  「……」    
  神色嚴峻,如他所願地卸下溫柔偽裝,孫明玉是赤裸裸表達她一直積壓的不滿,而迎接她那惱怒的眼神,易龍牙居然出奇的沉穩,沒有先前那種慌亂感。    
  「抱歉,我真的沒料到會傷害到你。」    
  這種道歉並不能安撫孫明玉,相反是刺激到她,瞧易龍牙這種沉穩,孫明玉的心底反而有股難以捉摸的不安預感。    
  而當她想阻止之前,易龍牙已然深呼吸的道:「玉姐,未到達終點,我是不會放棄,所以……」    
  「別說下去!你真的想我親口拒絕你嗎!」    
  「我是想你親口答應。」    
  易龍牙站在孫明玉身前,已然入夜,他以身軀遮掩住月亮,孫明玉看不清他的面貌,但卻清楚聽到他那直率表白。    
  「玉姐,我愛你,請答應我,當我的女人!」    
  沒有取巧的態度,孫明玉還滿欣賞,比起過去那種以如果、或者等等字眼開頭的無謂表白,她其實比較喜歡直接,因為這樣,自己才能直接響應。    
  孫明玉淺笑地搖頭道:「我拒絕。」    
  雖然知道這是勝機微小的賭博,但聽到結果,易龍牙仍是感到一陣氣悶暈舷,咬牙地道:「為、為什麼……我不信,你真的對我沒有感覺。」    
  孫明玉不能否認他的想法,只不過……    
  「沒用,時間不夠……你太早了。」    
  「這是什麼意思?」    
  話音剛落,時間就像突然被某種魔法封鎖,靜止不動。                  
第三十集 第十章 葵明玉    
  「佑家,這就是你的決定?」    
  呂瑪爾島北方,隱藏參天巨木的林內,正是一座倉庫,而李佑家和碧家嘉,還有獨眼研究員,以及數名作研究所員工打扮的人都在內裹,不過,除了李佑家、碧家嘉和某人之外,其餘人等都已經失去生命,而造就這個狀況的人,正是手持雷火雙劍的李佑家。    
  彷彿沒有聽到碧家嘉的發問,李佑家冷眼睨視跌坐於地,眼中儘是驚惶的呂瑪爾研究所所長。    
  「不、不要,你如果想要這些,我可以給你,別、別殺我!」生命受到威脅之下,即使窮半生精力追尋的研究成果,他仍是能夠放棄,雙手把一個厚厚的文件袋遞上,他認定李佑家忽然斬殺同僚,原因只有這一個罷了。    
  沒有應答,李佑家右手擺動,手中雷劍即割出漂亮的弧線,活生生斬斷所長的雙臂。    
  「哇呀呀呀呀!」    
  雙臂齊肘而斷,劇痛攻心,所長的慘烈呼痛聽得碧家嘉皺眉。    
  不過李佑家的表情依舊冰冷,看著失控慘叫的所長,淡淡地道:「我早就想殺你,義父要我辦的事,已經辦好,雷哈麥和叛軍之間的事,我已經不會多管,這些文件,我沒有作用。」    
  雖然難得他會想深入解釋,但所長給他斬掉雙臂,老早已經聽不清他說什麼。只是不斷發出慘叫,直到李佑家在他前額補上一劍,刺耳的慘叫聲才告終止。    
  所長死去,現場就剩下李佑家和碧家嘉兩人,後者雖然不怕前者會殺害自己,但是看著他的手段,其實不無寒心,但轉念想到這位情人一直受著的對待,心情很快便回復過來。    
  李佑家,作為雷哈麥醫院院長的養子,但身世素來不對外人公開,而這些年來,他抉隸屬於呂瑪爾研究所所長的底下,接受的工作就是間諜臥底,混入浩劫之眼,憑組織力量販賣新開發藥物,然後再觀察服毒者狀況,收集變相人體實驗的成果,目的全為方便研究所的一切研究。    
  「家嘉,你帶著這些文件去叛軍那邊,只要有它們,你不會有事。」李佑家把染血的文件袋拋給碧家嘉,現在開始,他要為接下來的惡戰作準備。    
  但是接過文件袋的碧家嘉,卻是露出困擾神色,道:「佑家,現在的話還來得及,我……我們一起逃吧!」    
  「那個人並不簡單,我不想看到你們對上。」    
  「這是沒有可能,不親手殺他,我又怎麼能為大老闆和師叔夫婦報仇。」    
  「很危險地,這些實驗成果還未證實百分之百可行!」    
  他們兩人的關係到現在可說得上是個謎,不過要是簡單地形容,他們就是一對情侶,而看著情人邁步往倉庫深處走去,碧家嘉頓時快步跟上。    
  「……沒有關係,只要能夠驅動就可以。」    
  「佑家!」碧家嘉聽見他那不考慮自己性命的發言,立時用力跺腳站住,鑲有馬蹄鐵的平底鞋撞到磚塊鋪設的地面,即發出巨響。    
  「家嘉,我本來就不是正常人,自從我當上父親的養子那刻,我已經抹殺自己的一切,以死士為目標而訓練過的我,其實真的很感謝還有人會愛我……真的很感謝,但同樣的,我是非常感謝大老闆對我的恩情。」    
  李佑家的間諜身份,蒼望儀其實早有留意,雖然誤認他是屬於黑光,不過看在李佑家眼中卻沒差,因為蒼望儀不單用智慧,更是用大度的器量折服他。    
  「間諜就間諜,又不是怪物,我為什麼要怕你?總之你一天是浩劫之眼的人,那就是我的人,別跟我況多餘的話,佑家!」    
  他跟隨蒼望儀已有數年,數年之中曾徑多次陷於險境,而在一次危機之中,蒼望儀是毫不猶豫說出對他的感想,他並不怕間諜,因為間諜是可用的有能之士,但這不代表他什麼也沒做。    
  數年之中,李佑家雖然多次刺探浩劫之眼的機密,但每次都是給蒼望儀擋下來,而神奇卻在於本人是確確實實參與過這些機密行動,而且為數還不少。    
  間諜臥底會背叛的機率是有相當多案例,而李佑家只是其中之一,被蒼望儀的氣度和睿智折服,雖然仍供給情報回去研究所,但他早下定決心,要是研究成功,那自己便是跟浩劫之眼共同進退,輿雷哈麥醫院和研究所斷絕關係,不過隨著蒼望儀敗亡事實,他的願望最終落空。    
  接下來的事,已經是非常簡單,本來他就不是擅於計謀類型,強如蒼望儀也沒法收拾的葵花居和特戰二隊,他自問也敵不過,所以才壓抑怒氣,把復仇希望都放到研究所的成果上面,沒錯,只有靠研究成果,他才能為蒼望儀報仇。    
  「家嘉,你很聰明,只要帶著它們去投靠叛軍,相信沒人能動到你……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在那兒等我!」    
  倉庫深處收藏著李佑家的復仇武器,用力扯掉總合重量足夠壓死人的巨大帆布,黑紅色的凡利爾赫然入目。    
  「龍牙。」    
  白輪高掛,點點繁星,離開都市就總能看到美好的夜空。    
  以公主式抱法抱起孫明玉在草原飛奔,易龍牙聽見後,立時止住不動,道:「不舒服嗎?」    
  身體雖無大礙,不過精神的消耗又得不到充足休息,就算孫明玉現在嘔吐或是昏迷,他也不覺得奇怪。    
  「不是。」孫明玉眉頭深鎖地搖首應答,然後又續說:「只是有點心緒不寧,現在沒事了,繼續吧!」    
  簡短說畢,易龍牙聽出其中意思,現在是自己兩人跑去找那個倉庫避難所,不過她卻感覺到有某種力量正在威脅自己,很純粹的直覺反應,完全沒有理據。    
  「我也有這種感覺。」    
  他點頭附和,但卻沒有繼續話題,再次以點躍疾跳的形式往北前進。    
  異常地沉默,孫明玉並不意外,但不用自己勞力的趕路,孫明玉空閒得能觀察易龍牙的表情,半晌,問說:「你在想什麼?」    
  「你知道的。」    
  「正事還是私事?」    
  易龍牙的篤定輿孫明玉的穩重反應有著奇妙的對比。    
  而聽見她把正事和私事區分,易龍牙立時道:「私事是很正經。」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我只有現在才能想。失去你的話,我沒機會再多想。」    
  真虧他能這樣臉不紅、氣不喘,孫明玉可是聽得挺不好意思。    
  「浪漫、瀟灑、耍帥通通免疫,怎樣才能感動你,我真的不曉得。」    
  當日離開葵花居,莉莎她們已經叮囑過,自己九成九是不能一步登天,而理解到孫明玉輿葵正純的關係後,他是完全同意當天的叮囑。不過縱然死纏爛打,也未必能得到佳人垂青。    
  「龍牙,別自尋煩惱,連我都想不通地事情,這麼短的時間,你是不會想到答案的。」孫明玉不欲再為情愛的事糾纏爭辯,更何況是連自己也解決不了的問題,她不得不明言提醒易龍牙。    
  「那麼請給我時間,一時三刻想不出答案,但只要有時間,我一定能想出來。」打蛇隨棍上,易龍牙是想要求多些時間。    
  但孫明玉卻是遺憾地歎息,道:「龍牙,這不是我倆能夠改變的條件。」    
  她己經不能留在葵花居,以拒絕易龍牙表白這個前提回家,她只有兩種身份才能在家等待,一就是徹底無視感情的繼續當領袖,不過她辦不到,而其它人也不太可能辦到,二就是作為劇毒存在,不斷毒害家裹溫馨的氣氛,而這兩種身份,都不是她能夠接受。    
  給易龍牙時間思考,也給自己時間接受,這是不可能的事。    
  「玉姐,到底你在追求什麼?」    
  「我……不知道。」她只能這樣回答易龍牙。    
  而就在此時,前方忽然傅來巨大壓迫感,易龍牙陡然止住飛奔,本訴說著私人事務的兩人都是進入狀態。    
  彷彿能衝擊別人心靈,意志稍弱的人會給壓迫力衝擊得慌亂失神。月光星華之下,黑紅色的巨人身影就像沙漠中的綠洲般顯眼。當孫明玉雙腿觸地,顯眼的身影由半空落至二人跟前。    
  重量加上墜落力度,黑紅色巨人在花草之地留下大個凹面,而揚起的煙塵,直襲四方,但是塵土飛揚只遠不高,無礙二人的視線,黑紅色巨人獨特的造型,宛如遠古的神殿中的巨像,透發莊嚴又肅然的氣息,二人毫不猶豫脫口叫出巨人的名字。    
  「凡利爾!」    
  流風皇朝引以為傲的特殊兵種、星宮魔神技術劣化衍生的偽星魔神、吞噬人類靈魂的無魂載具等等,都是專門形容戰場上的夢魘——人工機兵凡利爾。    
  撇開新開發的鮮藍色,威力僅次於金色的黑紅色凡利爾,殺戮感覺比起灰白色和金色的有過之而無不及。十米巨軀表面有多條閃動血紅光芒的詭異紋路,雙目綻出紅芒,儘管沒有眼珠,但它的視線鎖定什麼,兩人心中自有分寸。    
  凡利爾雖沒有帥氣的外部武裝,但擁有威力驚人的內置武裝,嘴口位置張開即見毀滅光束的炮口,能量聚結瞬間到達臨界點,然後爆發射出。    
  「快退後!」    
  輿凡利爾多年交戰,它的攻擊模式,易龍牙早己摸得一清二楚,嘴口位置一旦張開,身體己有所反應,搶前一步擋於孫明玉之前,左手圈轉成就金光之鏡,硬接毀滅光束。    
  無光峽黑霧族的特技——鏡華,正是凡利爾的光學武裝充星。不過饒是能反射光線,但消耗極大,沒有解放星力魂力,他的鏡華是反射不了毀滅光束,只能拚命保持鏡盾不碎。    
  「爆!」    
  易龍牙拚命抵抗,孫明玉也沒有閒著,精神雖然未回復水平以上,不過念術使用並不構成阻礙,響指急打,超高溫爆裂的赤紅爆團即在凡利爾的嘴口位置炸開,強制停止毀滅光束。    
  「再來。」    
  一擎得手,孫明玉可是乘勝追擊。不過當連牙·超高溫爆裂施出,凡利爾的身周卻是驀然多出雷火交纏的結界,就像有靈性般,爆團出現的地方,結界會自行追蹤兼且進行抵抗,完全消弭爆炸對本體的攻擊力。    
  「什麼!」看著雷火結界,孫明玉是感到驚訝,她也曾經對決凡利爾,不過以往都是沒有這種追蹤結界。    
  而同樣的驚訝也出現於易龍牙身上,但他終究在數據室多讀數據,見著雷火結界,訝異之中藏著怒氣的道:「那些亂七八糟的系統!」    
  凡利爾的計劃之中,其中一項就是以靈器的力量輔以人類靈魂,取代強行和完全提取靈魂作為動力的系統。    
  現在見著雷火交纏的結界,不用多想,易龍牙己能猜出怎麼一回事。    
  「李佑家,為了報仇,你倒是在所不惜,連命也不要!」    
  以靈器為動力源雖然有所成果,不過從沒有投入到實戰當中,裹面地人能不能保持自己,實屬未知之數。    
  「對,只要能報仇,我的性命怎樣都沒所謂。」    
  本來己經缺乏抑揚頓挫,現今再經過機器的過濾,李佑家的聲音輿真正的機器發音其實沒多大區別,不過縱然如此,他首度開腔的話語所包含的決心是讓兩人能清楚感受得到。    
  易龍牙也好,孫明玉也好,他倆對李佑家並不熟念到哪,不過衝著他為報仇而把週遭事物,甚至自己都忽略這點而言,二人不禁生出佩服之情,不過有更多的是厭惡。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兩人對李佑家有某種新見解時,凡利爾的胸甲自中心往兩旁彈開,露出粗大的鏡面狀炮口。    
  「暗黑射線!」    
  比起毀滅光束的光能衝擊,暗黑射線所包含的除了力量,還有侵蝕的特性,並不能隨意接下,而此時二人己經分開一定距離,看著凡利爾朝孫明玉放出暗黑射線,易龍牙臉色急變,頓時飛身趕去,但終究慢了一步,黑色的粗大光柱把孫明玉包圍其中。    
  「玉姐!」    
  驚懼沒有維持太久,當黑色光柱降臨孫明玉身上的下一刻,一團白光忽然排開黑光囚禁而出,細看一點,光團之中正是孫明玉。    
  曾經對決凡利爾,純光能隔離暗黑射線這點,她有是知曉,不過凡利爾的巨拳,她只能借助易龍牙之手才能擋下。    
  「喝!」    
  蘊含內力的暴喝,見著孫明玉逃出暗黑死線卻又被巨拳所狙擊,易龍牙頓時以雷龍怒鳴擊介入其中抗擊,然而這招威力凶暴的雷拳碰上了凡利爾的巨拳,鬥個片刻即被瓦解。    
  默契甚深,易龍牙擋格瞬間,孫明玉已是準備念術,而當重祈禳發揮效果的同時,也是易龍牙招敗之時,身體各項能力反應提升,孫明玉二話不況即判斷出不能硬接巨拳,一手提著易龍牙的後領,躍離危地。    
  左拳右掌刀,凡利爾看似笨重,但運動起來的反應和速度卻是敏捷得很,左拳失敗,立時搶步上前橫揮一記凌厲的手刀。    
  人在半空,避無可避之下,易龍牙的左臂率先硬受重擎,而當手刀上的能量爆發炸裂,莫說易龍牙的左臂,連帶孫明玉也是遭到波及,喉頭一甜,嘴角溢出血絲,而緊抓易龍牙後領的手亦不禁鬆開,一併墜地。    
  易龍牙終究是非常人,半空墜地的痛楚雖然強烈,不過卻沒影響判斷,催運內氣交臂而舉,硬擋凡利爾於半空砸來的千斤巨拳。    
  「龍牙!」    
  按著額角搖頭,孫明玉墜地後,勉強抬頭看見易龍牙竟輿巨拳爭持起來,星眸頓時泛紅,施出重祈禳。    
  凡利爾是製造星宮魔神時所衍生的劣化技術,但威力方面卻絕不容小覷,最低層的灰白色已是實力者的巔峰狀態,這亦是封印星力魂力後的易龍牙所保持的級數。而比灰白色更強的存在,黑紅色的力量只有更強而不會更弱。    
  比起常常徘徊在正常實力者巔峰和怪物級數的灰白色,黑紅色的威力是穩定保持在怪物的程度,這也是為什麼當初第三勢力沒有介入戰爭,新聯邦沒法取得上風的原因,怪物只有怪物才能匹敵阻擋。    
  因此之故,發揮不了足以稱為怪物的力量,易龍牙並不能抵擋凡利爾!    
  「嗚哇!」    
  發出悶哼,即使有重祈禳之助,但易龍牙根本敵不過半空砸來的壓力,儘管能保持站姿,但腳下土地己經凹陷下去,未幾,交叉雙臂遭到突破,凹陷程度瞬間加倍。    
  「龍牙!」    
  伴隨大喝,七顆隕星光墮在半空聚結,目標取的正是凡利爾的右臂,但她的力量在凡利爾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更遑論凡利爾現在有雷火結界保護。    
  「可惡!」意識到自己的力量渺小,孫明玉心下一緊,登時喊道:「李佑家,你不是想親手手刃我們嗎?躲在凡利爾裹面,這可不叫親手報仇!」    
  她是想以話框住李佑家,殊不知,李佑家卻是直接地道:「我覺得這已是親手報仇。」    
  隕星光墮並未停止過,但是當李佑家應答之時,她的腦袋驀然生痛,限制終於來臨,沒有得到充分休息,即使身體無恙,但精神的虛弱在此時是禁不住暴露出來。    
  「怎、怎麼可在這種時候放棄!」葵花居的領袖從不示弱於敵人跟前,腦袋再痛也不能表現出來,心中自我激勵,即高聲喊道:「李佑家,你是要蒼望儀丟臉嗎!即使戰死,他的戰鬥仍是靠自己,並沒有像你倚靠過凡利爾!」    
  很虛弱的諷刺,但那不是指蒼望儀向禍因借力的事實,能夠控制靈器,這是當事人的屬害,所以不會受到譴實,但蒼望儀是蒼望儀,李佑家是李佑家,後者再想報仇,也不會成為前者,更何況他根本不打算這樣。    
  「大老闆當然不會,不過我不是大老闆,我只能用這種方法得到力量,向你們葵花居報仇。」    
  李佑家很清楚自己的實力,強如席紫苑或者拉彌加的程度又如何,面對擁有多名傭兵的葵花居,他根本就沒有能耐報仇,所以他才會借助自己一直有支持的研究成果——長時間駕馭凡利爾的方法。    
  李佑家冷淡說畢,凡利爾的嘴口位置頓時張開,瞄準的當然是孫明玉,易龍牙的確是被壓下,但沒有完敗,只要有機會,他勢必脫困而出。    
  毀滅光束聚集光能於炮口之前,然後引爆發射,亮白光柱擁有的威力,足夠徹底毀滅巨大的岩石。    
  「藏在這種機器人裹面,真是教人失望,就算你不是蒼望儀,但是他的下屬竟然會這樣的失禮,你真的不怕丟蒼望儀的臉嗎!」    
  就算沒有念術,但孫明玉仍是能勉強躲避毀滅光束的照射,而且相較起來,她的話語其實比念術更有威力。    
  李佑家是那種冷淡得能夠承受侮辱的人,不過聽見孫明玉左一句蒼望儀,右一句蒼望儀,又是丟臉又是失禮,還是教他忍受不住,正因為失去自己,他才更覺蒼望儀的偉大,不能忍受半點折辱。    
  「為你自己說過的話負實任!」    
  怒火被挑起,李佑家心底一個沉喝,竟然不顧右拳正在壓迫的力量,左手成爪,朝孫明玉的方向電射伸出。如果正常狀況,這記突襲是艱以迴避,但現在這記爪擎卻是落空。    
  「喝!」    
  巨龍怒喝,一度被壓於地下的易龍牙,趁著凡利爾身形移動,力道因而減弱的剎那,強行突破,一連八記雷龍怒鳴擎轟出,威力之大,足夠把凡利爾轟得身形盡失。    
  「龍牙,沒事吧?」    
  拚著自傷其身連轟八記雷龍怒鳴擎,損傷是在所難免,再加上之前還被凡利爾突破防線,雷動反震兼持續催鼓十成力量抵抗,易龍牙現在要說有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還好!」易龍牙語氣略略激動地應說,說沒事是騙不了孫明玉,但又不想她多作擔心,所以隨便用曖昧的字眼混過去便算數,而看著凡利爾那閃動著紅脈的巨軀,強烈的厭惡頓時攻上心坎,道:「玉姐,我要打殘這傢伙,你自己要小心!」    
  易龍牙很少會說髒話,平常激動之下頂多用殺千刀、天殺的等等情緒字眼,但即使不說髒話,情緒性字眼配上戾極殺氣,也足夠讓聽者心寒一下。    
  孫明玉正是其中之一,稍微愕然後,才道:「……嗯!」    
  她不習慣易龍牙的戾極殺氣,當然,她也不會想習慣就是了。    
  回說現場,她明白易龍牙想用超越雷龍怒鳴擎的猛招,所以待會要小心不被波及,同時也不要拖累他,故此點頭應聲,便是迅步離開。只是輿易龍牙預想有所不同,她並不是低調行事,而是為了幫他爭時間,刻意出言挑釁李佑家。    
  「李佑家,到底蒼望儀給你施下什麼恩惠,即使被稱為凶眼什麼的,蒼望儀終究是個禍害世人的毒販罷了!」    
  乍聽起來有點像苦口婆心的勸導,但細聽下去,她本就是看準李佑家仰慕蒼望儀這點而發動的侮辱攻勢。    
  「大老闆的名聲,怎麼輪到給你侮辱!」    
  「名聲?在世時,他最寵信的下屬竟然是間諜而不知曉,而且這個間諜還在組織滅亡時逃跑,這已經是愚蠢得很,而且一直作著販毒生意,我實在看不出他有什麼名聲可言。」    
  孫明玉挑著對方的逆鱗來攻擊,當天被蒼望儀刻意支開,使得他沒法跟組織共生共死已是非常落寞,事後還得背上叛徒污名,這更是讓他委屈,最過份還是孫明玉刻意把蒼望儀評為蠢才,這些加起來,李佑家真的怒不可遏。    
  「我是間諜的身份,大老闆早就知道!」    
  李佑家回嘴歸回嘴,但他實在艱以完全挑釁,寡言的他被激得連續回嘴反駁,但他下手發洩怒火的對象並不是孫明玉,而是易龍牙,始終他是最大威脅,亦是親手殺害蒼望儀的傢伙。    
  不過挑釁不是全屬無效,擾亂到李佑家素來的冷靜,易龍牙又是熟念凡利爾的攻擊模式,此消彼長,戰況竟是陷於易龍牙單人拖下凡利爾的膠著狀態。    
  食指指頭伸出炮管,採用類似於「幽蘭·貳式」的壓縮魂力系統,凡利爾的十隻指頭均有著提取貢者靈魂而發出咒術子彈的能力,右手五指盡張,炮管一旦瞄準易龍牙即掃射起來。    
  「那就更蠢,早知道你是間諜,竟然還會重用於你。這樣不叫蠢才還能叫什麼?」    
  「什麼!」    
  咒術子彈的掃射本應沒法迴避,但多虧孫明玉適時嘲諷,把握著李佑家因嘲諷而稍稍的分神,易龍牙一個箭步衝前,然後騰空揮出強猛雷拳,將凡利爾右手五隻指頭的炮管打至廢掉。    
  攻勢連續不斷,廢掉右手五指的咒彈裝置,易龍牙踩踏於凡利爾的粗大手臂上狂奔,然後對準胸甲施出雷龍怒鳴擎。    
  「噹」    
  雷龍一擎得手,但是胸甲卻沒有損傷,反而趁著易龍牙這記的失算,凡利爾揚起右臂,把易龍牙甩到半空後,左掌像蒼蠅拍似地使勁往下拍去,沉重震動大地,而作為殺著的魂爆機關展開。    
  壓迫易龍牙的掌心露出墨黑鏡面,強行提取貢者魂力,然後予以壓縮引爆,這就是凡利爾的魂爆機關,威力最大,也是極端損耗動力(貢者靈魂)的攻擊。    
  「咳咳!大老闆、大老闆對我恩重如山,像你們這些外人,不知道就別亂作批評,別將擁有寬宏氣度的他說成蠢才,咳咳咳咳!」    
  魂爆機關對於貢者的負擔,是百合之百呈現在李佑家自身,因為講究是精純的靈魂,換言之魂爆機關並不容許靈器的介入,但明知道會削減壽命,只是為求盡早剷除兩人,李佑家己經有點不受控制。    
  他是服食過禁藥才能操縱雙劍,再進而引發雙劍的力量,精神方面其實早已偏於興奮,難得他的理智慧夠壓下,然而戰至如此地步又一直受到挑釁,他的理智大概己陷於崩塌邊緣。    
  「罪大惡極、罪大惡極,葵花居罪大惡極,所有人都要以死祭拜大老闆!」    
  魂爆機關再度發動,兩次強大的爆炸足以製造一個半徑有一百五個米以上的深坑。    
  「龍……嗚哇!」    
  魂爆機關是首度看到,孫明玉多少是受到驚嚇,而見著凡利爾再爆,心跳就像完全靜止不動,整個人失了分寸的衝前,但是才剛踏步上前,凡利爾的左手五指指頭伸出炮管,咒術子彈接連射出。    
  雖則因魂爆關係而沒法進行掃射,但蘊含著爆炸的子彈落到孫明玉的身前,引起的爆風是把人炸至半空,再摔落地面。    
  「毀掉我人生最大的願望,那……我也要毀掉你們的未來!」    
  右掌仍壓制易龍牙,凡利爾的嘴口位置張開,炮口朝著被炸飛摔地的孫明玉,然而毀滅光束引爆發射之前,外露炮口反被攻擊,而場中能夠發動隕星光墮的人除孫明玉就不再做他人之選。    
  一直沒用念術等待時機,眼見毀滅光束的炮口大剌剌地映入眼簾,她是用上最大力量發動連牙·隕星光墮,以數發白光能量球衝擊那個可惡的炮口。    
  正常狀況,孫明玉的力量是不會傷及凡利爾,但她現在不是正常,因為她的脖子上仍是掛著禍因,那顆能依照擁有者傷勢而給予力量的寶珠。    
  「嘖,她仍戴著禍因!」    
  李佑家從窗口看到閃耀光芒的禍因,不由得感到強烈的失望和心痛,那顆蒼望儀視為寶貝的靈器,現在竟然幫助弒主主人,只要這樣想著,他的心情就是墮入谷底。    
  他為禍因而心痛,但注意力也不完全集中於孫明玉身上。    
  隨著毀滅光束的炮口給炸掉的瞬間,凡利爾右掌壓制住的地方登時生出一股難以估算的力量,而隨鏡爆之聲響起,那只貫滿全力壓下的巨拳居然是被強行頂起。    
  「我的未來,你還沒有能力毀滅!」    
  渾身血污、髮絲散亂,眼角和嘴角流有血絲,衣褲又是殘破不堪。易龍牙雖然外相狼狽,不過暴喝蘊含的戾極殺氣,卻是沒有減弱,淡綠色光芒於左臂綻放,混合纏繞身周的雷線,他是打定主意用上字訣義來一擎必殺!    
  「怎麼可能!」    
  李佑家看著易龍牙的狼狽樣子,雖然自問沒有看輕過他,但此刻看著,他不禁重新評估這個親手殺害蒼望儀的男生。    
  訝異而不亂,把蒼望儀當成偶像敬仰。那麼能夠殺害他的易龍牙,自然也不會差到哪兒。只要這樣想著,李佑家便不覺得易龍牙的不正常力量是有什麼特別,反而更激起為蒼望儀報仇的決心,驅動凡利爾的左手五指盡張,連射出咒術子彈。    
  「該死!」    
  解放幽冥星魂的精力耗費不少,而且還要催動帝式,易龍牙根本沒有隨意移動,眼看咒術子彈將快射至,他只能咬緊牙關,準備迎接子彈的襲擊。    
  然而,就在他有所準備之際,一名女子卻是甘於作為盾牌介入其中,為他擋下數不清數量的咒術子彈。    
  「變革異質!」    
  紅盾浮現,既然禍囚供予力量。她當然能夠自由施出強力的念術,只是咒術子彈地貫穿力特強,紅盾稍微一擋已千瘡百孔,多顆子彈甚至貫穿紅盾後再穿過孫明玉的身體,沒入地面。    
  「玉姐!」    
  「不要分心,這是最後地一擊!」    
  孫明玉右手一擺,活像是證明自己有當盾牌地能耐,變革異質立時改為異質變革,而隨著傷勢惡化,她最後更用上異質變革·改,抵擋暗黑射線。    
  巨大的淡綠色雷球凝聚於左拳之上,數之不盡的雷爆在雷球內不斷發生,左手五指一曲一收,淡綠雷光就似會強盛一分,而甫到臨界點,易龍牙即暴喝擊出滄海殺法的帝式——帝雷殲碎爆山河!    
  「這是最後了,李佑家!」    
  雷威震天,暗黑射線在雷光面前被消弭得不存丁點,而挾帶驚天動地的威能,雷拳先是撞上凡利兩的巨大右拳,帶著重力場的拳頭,威力雖是不弱,不過比起帝式卻差距大截。    
  「大、大老闆的仇,我一定要報!」    
  話雖如此,但是帝式的威力委實非常人能擋,哪怕是凡利爾也被迫得連退數步,而直到它站定之時,雷拳已是轟爆手腕,順著整條右臂,直搗凡利爾的右胸位置。    
  「大老闆、大老闆的叫,你叫不厭,我也聽到煩!我才沒興趣知道你們的事,爆!」    
  帶著雷球的雷拳碰上胸甲,真正驚天動地的巨響爆出,而伴隨的是刺眼的雷光,堅硬的胸甲遭到粉碎,連帶胸甲一直保護的暗黑射線鏡面也落得粉碎下場。    
  「成功……什麼!」    
  當初帝式連鮮藍色凡利兩都能毀捍,現在黑紅色的凡利兩,哪可能抵受此擊,易龍牙本是如此想著,不過他偏偏忘記一件很重要的事,此刻他面對的凡利爾,可是有著雷火結界所保護,帝式只能轟爆暗黑射線的鏡面,而再想進一步侵攻,很遺憾是不可行。    
  帝式突破暗黑射線、凡利兩整條右臂,還有胸甲、力量其實已經消耗得七七八八,現在再殺出雷火結界,比拚之下,結界粉碎,雷勁則是反震己身。    
  易龍牙本就給魂爆機關弄得渾身是傷,再承受強猛的反震雷勁,眼鼻溢出血絲,更是在半空噴出大口鮮血,人如炮彈般往地面射去,直鏟開花草之地數十米方始停下,而好巧不巧,他是停在雙膝跪地的孫明玉身前。    
  「你倆給我死吧!」    
  凡利爾被摧毀得幾乎不能再活動,只是憑著那腔怒火,李佑家是不顧自身,左掌掌心現出鏡面,居然是想行使魂爆機關致兩人於死地。    
  由易龍牙被反震到李佑家發動魂爆機關,期間也不過數秒之事,不過因為進入狀態,而使得直覺到達難以理解的境界,即使伏身於地,易龍牙也知曉半空正降下災劫。    
  時間彷彿靜止一般。孫明玉輿易龍牙四目交投,然後,她就是看著易龍牙鼓盡所有力氣往自己撲來……似曾相識地情景,頃刻霸佔她的心房。    
  露天廣場、念力增幅裝置、猙獰的成年人,以及耀目而無奈的星眸,當年逃至最後,那個她所愛的人,是有著相同的行動,用盡最後一分氣力把自己推入念力增幅裝置區域,然後發動究念術,將自己送到港城,沒錯,當年之所以她能逃離研究所。就是因為葵正純在最後那刻,拚死的維護她!    
  「你要好好活下去。我的妹妹!」    
  最後的遺言在耳邊響起。孫明玉看著易龍牙的飛撲,彷彿看到當年的葵正純一樣,可惜因為過份激動,竟然不能發聲,只能在心底吶喊:「為、為什麼……為什麼要我再看到所愛的人死……呃!」    
  就在她的精神快要崩塌之際,她所感受到的卻不是那種空虛的感覺,而是她熟悉的實在感覺,情景雖然沒有違和感的重複,但是輿葵正純不同。易龍牙的飛撲只為把她攬入懷中!    
  「轟隆」    
  黑暗佔據她的視線範圍,在她還未回神過來,強烈的爆炸巨響傳來,瞬息間天旋地轉。然後身體有某些地方傳來劇痛,但即使這樣,也比不上她心底的震驚。半晌,當一切歸於寂靜,那股包圍自己的實在感消失,取而代之,是視力的恢復,藉著明亮的星月光華,她看到易龍牙以忍著劇痛的表情,衝著自己露出苦笑。    
  「抱歉呢……玉姐,鳴呃!」    
  「龍、龍牙!」    
  勉強支起上半身的易龍牙,此刻的痛苦表情,孫明玉大概永世難忘,這個時候,智慧過人的她可不知所措起來。    
  「你、你為什……為什麼要道歉……」孫明玉面無血色的顫聲問著。    
  「嗚呃……嘿哈,本來我是想推開你,不過……咳咳……」    
  乾咳一聲,鮮血噴咳地面而彈射開來,正好沾到孫明玉的臉龐,看著如此,易龍牙是伸手拭去那些血漬,續道:「看來我要扣分,雖然是想推開……咳咳……不過我的身體不想這樣……抱歉……」    
  「身體不想這樣?」    
  孫明玉就像失去思考能力,呆呆地複述著,連易龍牙因為伸手背後卻摸不到相應東西而苦惱一事,她都沒有注意。    
  戾極殺氣不知何時消散,面對著表情傻傻呆呆的孫明玉,易龍牙柔聲的半歎半笑:「很久、很久以前,我最深愛的女人,為了救我而犧牲自己……嘿,雖然不是值得鼓勵,不過……老實說,與其要我獨活的話,我其實更寧願……能夠跟她一起死去……生死輿共。」    
  幽蘭,那個烙印在他靈魂的名字,到現在還沒有磨滅。    
  「抱歉,我的本能連累……呃,玉姐……對、對不起,別、別哭……我知我太過份了……」    
  傻傻呆呆的孫明玉,此時可是流出淚水,欲言又止似的搖頭。擁有相同的經歷,孫明玉當年雖然感動於葵正純的犧牲,但是真要她說的話,她其實希望能夠輿她生死與共。    
  「啊……哈……玉姐,你……還是算了。」露出奇妙的微笑,易龍牙看著孫明玉的淚水不停流出,帶著七分倦意的他,從旁邊取起一把斷開的灰色大劍,然後把斷口插在泥土面,道:「玉姐,葵花居……我是待不下去……要走的人應該是我,並不是你。」    
  大劍的灰色化作深沉的黑色,然後隨著主人站起,劍的斷口就像吸蝕泥土的精華,不斷修補劍刃,直到易龍牙完全站起來時,大劍已經回復舊觀。    
  星魂擁有重組的特性,孫明玉並不驚訝計都的重組,但是當她看到易龍牙的背部,那種可以用觸目驚心形容的傷勢,很難想像,世上竟然有人能撐著這種程度的傷勢還可以站起來。    
  「玉姐,五十年,不,這五十一年裡面,我從來沒有用過它……因為後遺症很大,讓我不能正常生活……不過現在大概只剩這招……這招過後。我地殺氣會長期維持在高水平,沒有數年時光是不會回復……難得能過比較正常的生活……真的不想用……」    
  易龍牙面向北方,入目所見。正是那台半壞不壞的凡利爾,戾極殺氣再次爆發,而呼應著這股殺氣,計都的星力是正在興奮的鼓動。    
  易龍牙擁有的殺著中,剎那芳華是最強的劍招,不過那對身體負荷很大,而皇字訣義,終究是缺乏星雷聚體,威力還是有所缺憾,所以他決定用上凶星劍訣的最後一劍。不會對身體帶來過大負擔,威力也不輸剎那芳華太多。只是缺憾在於這一招是需要殺氣,一旦用上,殺氣本就強於常人的他,將不能正常生活,所以他不想使用……    
  「不過也真的沒其它辦法……玉姐,請好好觀賞……」    
  這時候,凡利兩那邊也有所動作,左手五指盡張,瞄準的當然是二人身處之地。然後……    
  「觀賞我創出來的最強劍招,極殺劍——滅絕殺戮!」    
  戾極殺氣超限發揮,不過,就在易龍牙露出猙獰表情之前。一雙玉手卻從後環抱他的頸項,稍微使力,便是教他身子往後靠去,靠在那具溫軟的肉體。    
  「龍牙,我討厭耍帥、也很討厭逞英雄,你知道為什麼嗎?」    
  「玉姐!」    
  「告訴你,那是因為……與其獨活,我寧願跟愛人一起戰死……不,我是想跟愛人一起做很多很多地事,吃飯、看電影、聊天等等……所以,你不能丟下我,我真地很討厭耍帥、討厭逞英雄的傻瓜,要生一起生。死也要一起死才可以!」    
  「玉姐,你這是……」此時,孫明玉雙目泛出紅光,而背後則生出一對紅翼,看著如此,易龍牙也不知該說她什麼才好。    
  反而孫明玉卻像沒事人,輕笑的道:「龍牙,我的愛人,請引導我的靈魂。」    
  她一面說著,一面抓起易龍牙的手,引導他把手按到自己的胸口,然後羞澀的道:「別讓我迷失方向。」    
  理解了她的話和動作地含義,易龍牙的錯愕盡消,改而露出欣慰的神情,淡淡的道:「玉姐,葵叔有個口信拜託我傳達。」    
  「嗯?」    
  「他一直有個問題想不通,有幾次想問你卻又問不出口,所以今次他想拜託我問你。」    
  「是什麼問題?」    
  「葵明玉這個名字,你會喜歡嗎?」    
  沒有言語,孫明玉望著易龍牙那透露出笑意的目光。    
  片刻,在那片沉默的天地間,只聽見某人打了個響指……    
  「究念術·祈盼幸福的心願。」    
  終章    
  時間計算再無意義,易龍牙此刻枕在孫明玉的大腿上,而孫明玉則背著一棵小樹的樹幹,兩人雙目閉合,似是沉睡得沒有半點知覺。    
  縱然渾身是傷,不過兩人的睡瞼可以用安祥和諧形容,彷彿輿痛楚絕緣。    
  呂瑪爾島,現在不知有多少人仍能生存,但能夠肯定,除卻二人之外,最低限度,還有一人存在,而且跟兩人相距甚近——她就站於兩人的身前。    
  少女神色漠然,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麼,左手抱著一個文件袋,而右手則是握著一把手槍。    
  「勸你別亂來。」    
  「呃!」    
  正當少女把手槍的槍口指向兩人時,倏地,易龍牙是稍微睜開雙目,用眼角斜視少女因緊張而抖動的右手,道:「我感覺不到你有強大的力量,別亂來,普通人要殺實力者,總是需要付出代債。」    
  「你醒了?」    
  少女其實想這樣說,不過考慮到這太窩囊,所以她強忍沒說出來,少女名為碧家嘉,儘管之前被李佑家命令離開,但實際上她卻沒有聽從,一直待在島上,親眼見證易龍牙二人是怎樣戰勝情人。    
  「我認得,你是渡假屋那位碧小姐……渡假屋在這兒會有生意嗎?」今晚的月光分外明亮,易龍牙看見碧家嘉的面容,起初是眼熟。然後便是想起對方地身份。    
  「怎麼可能會有生意……我叫碧家嘉,李佑家是我的情人。」碧家嘉倒是沒有隱瞞的打算,看著易龍牙皺眉。續道:「剛才你們戰爭之前,我們有談過一下,他希望我能帶著這些研究成果到北方,然後等待他來接我。」    
  乍間研究成果,易龍牙本來沒有完全睜開的雙眼立時瞪大,上半身更是想直起來,只是腰部才發力,一隻柔荑卻以輕柔力道把他壓回去。    
  「玉姐,吵到你嗎?」易龍牙語帶某種溫柔的問道。    
  看似沉睡的葵明玉,此時微微張開眼睛。聽見問話,她只是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易龍牙雖然躺得平靜。但不時會轉動頭首磨擦自己的大腿,弄得她睡了又醒、醒了又睡,要不是看在他還道自己睡得很香而沒發覺這樣笨,她早就賞他一記爆栗。    
  「學妹,你應該能夠直接一些,你想怎樣?」    
  聽見葵明玉稱呼自己為學妹,碧家嘉眨了眨眼,然後就像想通什麼,道:「難怪。學姐果然有傳聞中的聰明,原來我早就被查出來。」    
  「誇獎了,我只知道少許……那麼,你的目的是什麼?」    
  她不認為碧家嘉會沒有特別理由就接近自己二人。如果是報仇心切,那麼來到後第一件事就是開槍,並不是發呆。    
  「如果你想報仇,你要小心自己。」易龍牙似有若無的恫嚇著。    
  但這對碧家嘉沒半點效用,道:「為什麼你認為我是想報仇?」    
  「你的情人死在我們手上,報仇不是很應該嗎?」    
  易龍牙說得挺理所當然,只是碧家嘉聽得皺眉,歎說:「你們男人就總是這樣子……不是所有人都喜歡報仇,殺了你們又不能令他復活,那我的報仇又有什麼意義,我的愛情不需要用別人的鮮血來肯定。」    
  「你剛才不是想開槍嗎?」易龍牙心底突兀的念說。    
  不過就像知道他在想什麼,碧家嘉是淡淡地道:「我不是完人,請不要以為我沒有感情。」    
  「咦?」被看穿心中的想法,易龍牙是感到尷尬,不禁搔起臉頰。    
  「學姐,我就把話挑明……我之後還會留在港城,我只是想日後見面不要太多誤會,我不打算報仇,所以也希望葵花居不會打擾到我。」    
  「……你手上的文件好像不是用來交涉。」    
  葵明玉嘴角微揚,她是不反對跟碧家嘉和平共存,只是碧家嘉手上的文件是有著相當危險性,而問題就在於,她看不出碧家嘉會老實交出文件。    
  「不是好像,這是他留給我的遺物,就算神明跑來跟我要,我也不會交出來,這也是我要解釋的地方,我不會把它交給叛軍,也不會公開,我會一直保存它直到死去,我希望葵花居能接受這個條件,而且順道幫我保密。」    
  「這份文件的重要性,凌駕在你的性命之上。」    
  易龍牙跟凡利爾有太深厚的孽緣,雖說兩女比他聰明,但她倆對文件的危險認知卻遠不及他,這些文件要是落到舊聯邦手中,恐怕席捲全大陸地戰爭又會再度爆發,所以即使殺掉碧家嘉也是合情合……    
  「呃,玉姐?」    
  易龍牙擔憂世界和平的中途,葵明玉是用一記爆粟把他的神智喚回來。    
  揉著額角,易龍牙可憐兮兮的望向葵明玉。    
  不過葵明玉沒有直接應說,只是伸手撥開他揉著額角的手,然後代替似的以輕力揉著剛才自己敲擊的地方,語氣平靜的道:「碧學妹,你應該是有備而來吧!」    
  「其實這份文件,我早兩天已經取過一份,而那份文件現在正給我的下屬保管著,如果我不能回去,她就會帶文件去叛軍那兒,這樣,算得上準備嗎?」    
  葵明玉還是保持著淡淡的微笑,至於易龍牙則是一語不發。    
  半晌,葵明玉才點頭應說:「交涉成立。」    
  聽見答覆,碧家嘉也未再多說便是轉身離開,只是臨離開前,她就像想到什麼,回頭望了兩人一眼才正式離開。    
  而看著她的背影,易龍牙愛理不理似的,道:「玉姐,精神回復嗎?」    
  「如果你不再惡作劇,我可以回復得快點。」    
  「那只好繼續睡呢!」    
  「晚安,我的龍牙。」    
  ~後記~   
  「怎麼了,玉姐?」    
  「……沒什麼,只是沒想過自己還可以再回來。」    
  看著葵花居的主樓,一名女子是如此回答著她的男伴。    
  男伴只是稍作沉默,就像想到什麼,道:「由你離開那天,我總是期盼你能跟我一起回來。沒有你的葵花居,可不行呢!」    
  「你就是懂得挑時間說些難為情的話,你這樣說,我反而有點不敢回去。」    
  「嘿嘿,我是沒這方面自覺……不過,要是你沒勇氣,那我給你就可以。還記得當天是你領我進去,那麼今天就讓我領你回來。」    
  男伴一手握著門柄,另一手往女子遞去,女子瞼上浮現一抹淺笑,便是接過邀請,把自己的玉手放到那隻大手上面。    
  然後輕風吹起,而在風中,隱約傳來一句話……    
  「歡迎回家!」    
  全書完   
  ※※※※※※                  
後記 作者結束語    
  終於,都把傭者領域寫完,也不記得傭者是多久前寫起,說頻刪去舊版上傳時間,不過幸好還能查到ID註冊時間,所以傭者的上傳應是二○○三年的二月,算起來,三年有餘。    
  當初寫文,到現在終於能稱作寫小說,理由其實很簡單,趁自己有能力就把幻想紀錄下來,在學及至畢業,我每天都在幻想,但很多時候,我會忘掉這些幻想,真的,雖然忘掉,但偏偏會記住自己曾經有某個非常棒的情節,這時候就是我最討厭的事,所以我才想紀錄,不過會成為興趣,現在想起來其實滿意外,而看著書店有一排自己的作品,意外就更甚。(笑)    
  數年前,我首次接觸的網絡小說是星月傳說,那時看的心情,我其實已經忘記,不過在那之後,我就是衝進這個世界,中間寫過一些作品,不過全都是失敗告終,直至現在為止,能夠稱得上完結,有始有終的只有傭者領域罷了。    
  現在傭者領域完結,心情很奇怪、很複雜,敲著鍵盤,其實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總之「不歧不媚、寫我想寫」,暫時就用這八個字來總括我的寫作心態。    
  說回作品本身,如果有讀者奇怪,葵明玉為什麼會差不多獨佔全集,請不要奇怪,因為她本來就是最大女主角。    
  至於結局,黑光雖然想滅,不過想寫傭者貳和外傳的關係,滅掉反而沒看頭,至於葵明玉最後施展的究念術,請發揮讀者的想像力,那可能是極大毀滅的招術,也可能是空間轉移,又或者是增強力量,祈盼幸福的心願的效果到底是什麼?    
  我也很想知道啊!    
  另外,跟李佑家激戰的當晚是七月十五日,然後休息整個晚上和大半個早晨,二人就是回去清海城,再急趕的回到港城,然後當他們回到葵花居時,正好是七月十七日,所以說──龍牙,祝你生日快樂,還是應該祝他順利入大學。    
  最後,感謝各位讀者與或買或租了這本書的你。    
  二○○六年九月十四日晨夜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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